《重置2005》 第一章:我跟我父亲同岁 2005年8月1号,光州市。 王振东走出二楼休息大厅,简单冲洗下,头发湿漉漉的坐在洗漱台用着一次性手动刮胡刀刮着胡子。 镜子里的王振东眼角上扬,深邃的眼窝和高且挺直的鼻梁,加上轮廓清晰,符合中式审美的方脸,一股英气扑面而来。 看着镜子里十分熟悉的自己,王振东心里有些感慨。 死亡与重生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人走了,钱没花完…… 前世王振东也算是大起大落,少年时家庭富裕,衣食无忧,青春肆意;大学时家里生意破败,王振东浑然不知,整天在网吧挑灯夜战,碌碌无为。 直到大学毕业后,大专文凭的他被家里安排进入国企的王振东才后知后觉,硕大的生意最后变成几家人避之不及的烂摊子…… 人不是慢慢长大的,而是一瞬间长大的。 从那个时候,王振东才开始转变过来,从一个刚入职小职工一路跌跌撞撞晋升到国企总经理的位置。 十年风雨飘摇,独在异乡,其中滋味难言。 即将步入不惑之年时,为了执行集团发展规划,也厌烦了国企里勾心斗角的王振东,以身作则亲自给年轻班子成员让位置后,除了让几个身居要职的老同志有些坐立不安外,倒是在公司里留下不少香火情。 离开国企单位后,王振东在省城开了几家租赁站跟商砼站,凭着之前留下来的香火情,倒是过得有滋有味。 作为一个马上就要步入不惑之年的人,重生前的王振东已经没有了太大的追求。 换句话说,已经没有年轻时如同利剑般的锐气跟赤裸裸的野心。 别墅他有,洋房他有,大平层他也有,银行里还有九位数的存款,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刚刚学会走路,古灵精怪的宝贝女儿最喜欢在洒满了温和阳光的客厅里,趴在他肚皮上酣睡;身旁作为大学老师,温文尔雅的老婆则靠在他肩膀上,安静的看书,不时遇到疑惑的问题,两口子会站在不同的观点讨论。 至于为什么重生到2005年,王振东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辈子再也不想钓鱼了。 水库鱼大脱钩,浸着水的鱼线甩到电线上,那一瞬间王振东感觉浑身骨头都在抽搐。 当身上出现一股刺鼻焦味后,王振东看着跟他一起来钓鱼的朋友惊恐眼神后,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醒来后…王振东就发现自己躺在洗浴中心的二楼休息大厅里…… 带着满腔感慨,王振东洗漱完毕,换完衣服后,走到一楼大厅吧台。 看着满脸笑意的吧台小妹,王振东回忆脑海中的记忆道:“挂账?” “好的,哥。” 吧台小妹对于这话没有惊讶,好像面前长相英俊的年轻人是老顾客,熟练的在吧台操作了几下后,道。 “还是挂在王修义账上吧?” “嗯。”王振东点头。 老爷子膝下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老大叫王修身,父亲王修德在家排行老二,王修义是他小爹,之后还有一个老姑叫王修静。 他这个地方对于父亲的兄弟叫做‘爹’,比如大伯叫做大爹,小伯叫做小爹。 回忆着高中时期的记忆,他高中时期打架斗殴,吃喝玩乐,沾花捻草,样样占全,反正是该上学的时候就没好好上过学。 对于这种娱乐场所倒是比去学校的次数还多,反而是门清的很。 而一般来这种地方,王振东都是报自己小爹的名字…… 走出四海浴都,站在阶梯上,看着有些破旧的门面房,大街上小轿车很少,大多数都是步行跟骑着自行车的人匆匆忙忙的走过后,王振东轻吐了一口气。 走在街头上,王振东漫不经心的朝着记忆中的家走去,一边回忆往日种种。 光市人口不多,面积也不大,城区的规划十分繁杂不堪,尤其到了往后十多年人均收入上涨后,家家有了小轿车后,本来就狭窄的道路更是堵得水泄不通。 至于之后光市开始发展经济,大肆修路,到四处修建住宅小区的时期还有几年的时间。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他高中毕业开始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买下机管局的地准备开始修建高层住宅小区,最后钱没赚到,反而埋下很多炸弹…… . . 站在一处三层贴着白色瓷砖的小楼房门前,王振东扫了一圈身后没有人后,从窗户沟槽里拿出一把钥匙,然后拧开门走了进去。 入门便有一个古色春风的屏风,挡住门外大部分视线,表面是用来增加雅致,但是实际上王振东知道是父亲不知道在哪里听的说法,专门买来用来阻挡穿堂风的。 走过屏风,鸡翅木打造的大气厚重中式家具坐在客厅,对面摆着一个银色大屁股电视。 而在大屁股电视上面的幕墙上裱着一位书法家书写的‘春风得意’四字。 望着眼前一切熟悉的陈设,顿时将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的王振东真正拉回05年夏天一样。 就在王振东心里感慨的时候,家里楼梯传来脚步声。 于此同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出现。 “你还知道回家?” 浓眉大眼,表情略带严厉的王修德走到王振东面前,有些恼火道。 “你究竟在干什么?我跟你妈刚走一个星期,你就一个星期不去上学?” “要不是你班主任跟我打电话,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野!” “额……”王振东摸了摸挺拔的鼻梁。 鬼知道一个心里年龄即将奔四的人,被现在才四十岁的父亲训斥,别提多尴尬了…… 王振东试图狡辩道:“爸,出现了一点意外……” “意外?” 坐在沙发上的王修德气笑了,“那确实是的意外,你没想到跟你妈突然回来,被逮个正着吧?” “……” 摸了摸鼻子,王振东心里无语道。 他能说…他意外重生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王修德自然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心里想的什么,看着王振东不说话的样子,也有些无奈道。 “我不求你成才,你成人总行吧?” “你初中换了三个学校才毕业,现在高中又要换学校。你是多喜欢光市的学校?你是准备将光市的学校全部上个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功德圆满毕业是吧?” 第二章:日子要慢过,遗憾要弥补 王振东真没记起来父亲会这个时候回来,尤其是这个时间关头上。 对于自己高中时期的作风,王振东心知肚明,他真没在学校上过几天课。 要不然最后也不会只考上一个大专文凭。 王振东是一个脾气很犟的人,这一点随父亲王修德。 在此刻王修德的眼中,王振东就是一个不成器的混蛋,这种十几年留下来的印象,王振东此刻哪怕是说的天花乱坠也难以改变父亲的观点。 心里思考一阵后,王振东站在茶几旁一声不吭。 不管王修德说什么,王振东全程只有三个字回复。 “嗯,好,对。” 自己高中时期做得一些事情确实是不对的,王振东心里一清二楚。 至于父亲的教育……他就当是回忆从前了…… 对牛弹琴是一种很难受的事情,尤其是他说啥王振东都不反驳后,王修德也没有了兴趣。 “你自己好好反醒一下!” . . 晚上坐在饭桌上,母亲孟玉华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后,语气有些无奈道。 “振东,你说你咋就学校呆不住呢?” 扫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王修德后,孟玉华说道。 “今天回家的时候,你爸跟你大爹打过电话,那边跟黄校长联系好了,开学的时候让你去第一高中上学,下半年就是高三了,你可要好好上学,别玩了。” “吃不了上学的苦,就要吃社会上的苦,这句话虽然说的有些难听,但确实有一些道理的。” “嗯,我知道了妈。” 一直安静吃饭的王振东听到母亲的教导,放下筷子认真道,“高三我会好好上学的。” 有的东西失去后,叫做遗憾。 有了遗憾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珍贵。 前世他大专毕业后,要不是家里托关系,他也没有机会进入国企里面入职。 就算是入职了后,但是之后几年就业人口越来越多,本科毕业生竞争也来越大的时候,王振东的学历还是出现了一些问题,在单位里耽误了两年晋升。 从那个时候开始,王振东开始明白学历的重要性。 有的时候社会上很多人告诉你学历不重要,只是一个敲门砖,进入之后就看各人造化。但是没有人告诉你,没有这个敲门砖,普通人是进不了门的。 而有的人博士毕业,能够直接进入集团里面就职,历练几年之后便是公司班子成员。 而底层起步的人经过层层厮杀,不知道要淘汰多少对手后,才能够到别人触手可及的机遇,这就是差距。 既然重回一世,王振东自然愿意作出一些改变,别的不说,考个好点的大学不管是为了以后发展,还是为了体检大学生活,总是好的。 毕竟大城市的妹子更漂亮,网速也更快不是嘛…… 听到王振东一如反常的话,准备好好上学后,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王修德看着孟正华,而孟正华也同样在看着王修德。 两口子觉得有些幻听! “你真要好好上学?”王修德问道。 “真的。”王振东点头道,“别的不说,现在好好学习,考个本科还是有把握的。” 课本上面的知识早就忘了,但是语文跟政治历史这些,王振东在国企里面呆了这么多年,看过太多太多书,一些典故隐喻可谓是信手拈来。 英语则是当初在国企时,公司为了培养现代化干部出过文件,专门请来的英语培训老师,一对一培训那种。再加上后来公司又竞标到海外项目后,王振东经常出国调研和谈判后,一来二去英语倒是说的十分流利。 要说真正怕什么,王振东对数学是真没有把握。 要不然也不会只说出考本科这么保守的话。 像什么函数,几何什么的……上学的时候王振东就根本没有听过,踏入社会后,更是没有用到的地方。 真要考一个好学校,数学这一关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 对于王振东心里的盘算,王修德两口子自然不知道。 但是王振东的态度,王修德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思索了一阵后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水,自己说出的话要做到。” “学校的问题我给你解决,你就给我安心上学。别刚开学没几天,又有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多久多久不上课!” 一旁的母亲紧接着插话道,“东子,为了你学习着想,生活费我就给你消减一半,一个月三百块钱,省得你经不起诱惑。” 听到这话,王振东张了张嘴。 父亲在光市下属的罗县有一个羽绒厂,两口子在那边搭理生意,一个月回来一次。 至于王振东为什么不去罗县上学,一方面是光市的教育更好一些,另一方面是他初中的时候便在罗县转过两次学…… 平心而论,05年一个月三百块钱真不少。 学校食堂有补贴,午饭青菜一块钱,肉菜两块钱,加上早饭跟晚饭,一天的开销不到八块钱。 所以三百块钱完全够花。 但是够花,跟手头宽松是两码事啊…… 最难受的是……王振东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造成的…… 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再加上此刻两口子眼神中透露的期盼后,王振东心里叹口气。 “三百就三百吧,够花了。” 听到这话,母亲孟正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后,夹了一块鸡腿放在王振东的碗里。 “那就说定了,赶紧吃饭。” “老德,你要不要喝点酒?” “喝点吧。” 一场家庭教育矛盾,就这样解决。 母亲孟正华的心情显然很不错。 要不然一直严格控制父亲饮酒的她,也不会亲自拿出酒来。 倒头来反而是只有王振东吃亏。 毕竟立下考上本科的军令状,又被裁减一半的生活费,怎么算都亏。 清俊周正,眼神清澈的王振东鼓着腮帮子嚼着鸡腿,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嘴角露出笑意。 前世自从他上大学后,家里开始出现变故后,这种融洽的气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老天爷给面子重生一场,王振东觉得日子要慢慢过,遗憾要一点点弥补,老婆要慢慢追,女儿要快快生…… “阿嚏!” 饭桌上母亲孟正华看着突然打喷嚏的王振东,有些关切道。 “感冒了?” “不是。” 王振东摇了摇头,嘀咕道。 “总感觉有什么事没想起来……” 第三章:大事记 吃完晚饭,坐在客厅里。 母亲孟正华磕着瓜子,一边看着05年热播的韩剧《大长今》。 而王修德则因为晚饭喝酒的原因,最终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电视剧《亮剑》。 对于古装剧王修德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于是转头对着王振东说道。 “东子,明天我回老家,修义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让你也跟着过去。” “小爹找我有啥事吗?”王振东愣了一下。 下意识的就以为从四海浴都挂账的事情败露了。 但是转头一想,王振东又觉得不对,父亲要是知道这个事,今天不可能不提的。 对于自己的父亲,王振东自然很了解。 2005年家里生意还行,王振东的生活费一直不少,加上父母去别的地方经营生意,最后造成了王振东高中时期养成了许多不良习惯。 但是王修德本质上是一个传统的家长,对自己的孩子是颇为严厉的人,奉行棍棒之下出孝子。 王修德要是真知道他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今天肯定会有一顿‘父爱关怀’。 而且根据王振东的印象,他小爹王修义是一个又讲义气的人又犟的人。 王振东性格本来就犟,父亲王修德性格也犟,但是家里真正最犟的人,还要属他小爹王修义。 零几年家里发生过一件事,惹上王修义的人四处托人说情,最终找到王修身头上。 最后王修义跪在老家祠堂里,王修身手里的拖把杆硬生生打断,王修义都没有松口。 从那之后,光市很多人都在传,惹上王家老大、老二不算厉害,至少还能请人从中周旋。 但是惹上了王家老三,找谁说情都没有用。 自己亲哥都管不住的人,谁能管住? 王振东初中,高中时期做过很多混账的事,小爹的名头跟账单其实才是他那些年胡玩的底气。 “平南、定北放假了,你小爹可能是让你们兄弟们一起聚聚吧。”王修德随口说道。 正在看电视剧的母亲孟正华,听到这话问道。 “大哥家的持中跟征西回家没?” “没有。”王修德摇了摇头,“他家俩孩子都上大学了,持中在考研究生,征西听大嫂说好像在律师所实习,俩今年都没回来。” “哦。” 孟正华点了点头,眼神继续投入电视剧里,但是却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三家孩子起的名字,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呢。” 听到母亲这话,王振东看了一眼父亲。 只见他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沉默了。 对于母亲的意思,王振东心里一清二楚。 毕竟三兄弟已经分家。 这种事情要是三家人齐心协力,互相扶持走下去自然没有问题。 但要是三家人闹出些事,以后不来往的话,那自家孩子起这名字就有些膈应了。 前世的时候王振东自己也不理解起这个名字有什么意思。 但是随着以后三家落败后,王振东才体会出老爷子的含义。 老爷子早年的时候看过几本杂书,也算是识字。那个时候家里老大、老二已经结婚,但是孩子还没有出生。 最后老爷子临终前给三兄弟叫到床前,亲自给三家的孩子定下了五个名字。 持中、振东、定北、征西、平南。 不管三兄弟生下来多少孩子,必须有五个孩子叫这名字。 对于老爷子的话,三兄弟应了下来。 最后王修身膝下诞生一子一女,依照老爷子的嘱咐男孩叫做王持中、女孩叫做王征西。 王修德孩子出生后也就按照嘱咐叫做王振东。 王修义膝下一子一女叫做王平南、王定北。 . . 凌晨,一点钟。 ‘早早入睡’的王振东突然在床上睁开眼睛。 重生对于谁都是震撼、不可思议、惊喜的事情。 他虽然有着几十岁的心里年龄,但依旧如此。 昨天上午还带着宝贝女儿瞒着她妈妈去商场买雪糕,下午还在钓鱼,然后就被电…到了这里…… 而且还是回到十九岁的夏天,王振东心里的震撼难以言语。 坐在卧室的书桌上,王振东拧开书灯,调节了一下最微弱的灯光照着桌上的一张白纸。 捏了捏手中的圆珠笔,思索了一阵后,画了一条线后,在下面附注。 资本扩张的时期,制造业由内需向外贸主导转变,商品房制度导致地产热;城市化建设推动能源及重产业蓬勃发展,zg制造凭借着成本和规模优势迎来黄金十年;网民快速增长,从搜索到社交化,之后进入移动互联网和自媒体,第三次浪潮……水大鱼大…… 半个小时后,王振东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后,吐了口气,开始默背起来。 “零八,巴蜀8.0…零九,bitcoin……一二年,字节……” 凌晨四点,确定所写的内容倒背如流的时候,王振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记忆力很好,但是几十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商界、政治、民生、精神、文化,太多东西都在这一张纸上,他甚至很多东西用简写来节省篇章。 涉及到关键的问题上,王振东更愿意用这种笨办法,让自己巩固记忆。 呲…呲… 王振东将这篇价值连城的‘大事记’撕成长条状,随后继续撕成更小状。 等到桌上出现一团蓬松指甲盖大小的纸屑后…… 夜幕中的王振东眼神发狠,咬了咬牙,一把抓起塞进嘴里。 “咳!咳!咳!” . . “咳!咳!” 早上,母亲孟正华刚刚煎好鸡蛋饼后,看着饭桌上的王振东一直咳嗽,递过来一杯牛奶,有些疑惑。 “感冒了?” 接过牛奶,王振东摇了摇头。 “过敏了……” 要不是因为大半夜烧纸有些匪夷所思,而且烧完的灰尘总有遗落,打死王振东都不会吃纸! 昨天由于太过小心,纸撕的太碎,王振东咽下去的一瞬间感觉喉咙都是毛毫跟油墨味,让他咳嗽了一夜。 半夜凌晨王振东又没有办法去客厅倒水,只能硬生生挺一夜…… 此刻喝了两口牛奶,王振东才感觉肚子里舒服一些。 “过敏就去诊所看看。”饭桌上王修德说道,“你要是不舒服,今天就别回老家算了。” 抿了一口牛奶,王振东说道,“没事,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第四章:谁都动不了那块地! 王振东老家在光市的一个下属县,距离光市路程约莫一个小时。 吃完早饭,王修德便开车带着王振东回到黄县,等到王修身的房子门前,王振东看到门口已经停了几辆日系跟德系车。 驾驶位刚拉起手刹的王修德也看到了这几辆车,扫了一眼车牌号后,皱了皱眉。 “青头这些人怎么来了?” “这事跟他有关系?” 2005年私家车的数量还远没有后世那么多,甚至除了沿海那些发达城市外,平原城市普通人人均年收入才刚刚破万。 而一辆小轿车动辄就是六位数起步,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买的起。 几辆车不值钱,重生前王振东车库里有好几辆豪车,甚至凭着一时喜好在三十几岁的时候买了一辆大g。 只是那辆外号‘男人梦想’的车,王振东加起来没有开过五次,一直在车库里吃灰。 到三十多岁年纪再去买二十岁喜欢的东西,已经毫无意义…… 人到中年,相比那些性能怪兽,更喜欢坐着舒适,宽敞的商务车出门。 根据脑海的会议他前世因为逃课的事情跟家里吵了一架后,没有回老家,这次的聚会根本就不清楚。 只是隐约的记得,王修德从老家回来之后,脾气温和的母亲罕见的发了脾气。 虽然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父亲嘴里叫做青头的人,王振东倒是很熟悉。 想了想,王振东问道,“李青?” “你认识李青?” 王修德扭过头来,诧异的望了一眼王振东。 “我上学的时候听人说过他,以前家里聚会的时候,饭桌上我听小爹好像提过这个名字。”王振东笑呵呵道,“听说是老一辈混事的。” 听到这话,王修德点了点头。 自己儿子在学校什么样子,他自然心里清楚,听说过李青的名字也算正常。 不过看着王振东眼中的好奇,王修德提醒道。 “他跟你小爹认识,你见面的时候喊青叔就行。” “嗯,好。”王振东应道。 停顿了一下,王修德又说道。 “客气归客气,但是别接触深了。” 听到父亲这话,王振东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道。 “嗯,好。” 王振东大伯的房子是典型的四合院,占地面积不小,门口摆放着两个玉石制成的白象。 王家老爷子去世后,作为长子的王修身便算是几家人的主心骨。 尤其是王修身曾经还有职位在身,人脉很广,自然而然的,遇到大事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几家人都会来到王修身的四合院里聚会。 走到主厅里,王振东便看到红木家具打造的中式沙发上坐满了人。 旁边正方形的太师桌上有人正在玩扑克。 太师桌上有个身材矮小,头发有些秃顶,但是双眼炯炯有神的中年男人一边打着扑克,一边朝着王振东招了招手。 “振东回来了啊。” 听到这话,王修德便带着王振东走到太师桌旁。 王振东望着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抿了抿嘴。 “小爹,好久不见。” “才几个月没见,你这孩子咋说的感觉怪怪的呢。” 看了一眼自己侄子,王修义甩出一张牌后,从桌上抓了一把零钱递给王振东。 “拿去花吧,一会平南、定北过来吃饭,你们兄弟们一起玩。” 王修德看着那一把钱,粗略一看至少也有几百块钱,有些无奈。 “老三,你这不是让振东学坏吗。” “二哥,我就俩侄子,我能不疼吗。”王修义笑道,“振东懂事,花钱归花钱,以后好好学习就行。” “我们辛苦一辈子,不就是相让孩子们过得好一点。” 扭头看着王振东,王修义笑道,“听到没,好好学习别天天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些东西还不是你这个年纪能玩的。” 这种话,王振东年轻的时候,小爹经常对他说,当时只是左耳听右耳出。 但是此刻作为一个社会老油子,王振东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小爹是在暗示他少去四海浴都…… 就在这个时候,太师桌主位一个气质有些严肃的人出声道。 “修德,就让振东拿着吧。” “你也过来玩一会,顺便聊聊之前跟你说过的事。” 听到大哥发话了,王修德也不再僵持,点头道。 “行。” 等坐下刚发完牌后,王修德发现自己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一个小板凳抱着一个暖水壶站在他身旁后,愣了一下。 “你不出去玩,在这里干啥?” “我给你们添茶。”王振东敲了敲暖水壶笑道。 这话一出,牌桌上一直没说话剃着平头,满脸横肉,脖子上带着小拇指粗的金项链的中年男人笑了起来。 “修义,你这侄子以后有出息,懂事。” “我侄子心思细,以后肯定比我有出息。” 王修义笑了一下,拍了拍王振东的肩膀,说道。 “别坐你爸旁边,坐我边上。” “既然你不愿意出去玩,那就给我们添水吧。” “之前已经给过你钱,添水钱就不给你了。” 听到这话,王振东笑了起来,“我就坐会。” 他抱着暖水壶添水,自然不是为了赚点零花钱。 等添完一圈茶后,牌桌上的几人看着王振东也不吵也不闹,安静看着王修义的牌后。 满脸横肉的李青出声了。 “这几天听说有人看上了北口的那块地,传的沸沸扬扬的,不知道几位哥知道是哪位爷看上的?” “三带一。”王修义出完牌后,接话道,“青哥,这事我还真知道一些苗头。” “不过我这几天听人说,北口那片地有一亩是你家的?” “我家确实在那里有地。”李青淡淡道,“北口那地都是我家的,只是后来我家老头卖给机管局了,但是当时划的时候机管局用不到那么多,最后还剩了一点。” “没想到青哥你还是土财主啊。”王修义笑着打趣了一下。 但是哪曾想李青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皮笑肉不笑道。 “什么土财主,土奴还差不多,机管局的地都快卖出去了,搞不好就要拆迁了,我这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了。” “这话说的,机管局的地你爸早就卖了,现在算是机管局的地,人家要是拆迁的话自然会跟机管局的领导商量。”牌桌上王修身淡淡说了一句,“而且我是听说机管局旁边的地有争议,地证好像不在青老弟你那里吧?” “地证是不在我这里,但是上面的房子还是我父亲年轻时候盖的。”李青看着王修身,冷笑道,“谁要能不动我家房子给那块地盖起一栋楼,我还真不信!” 坐在李青对面的王修德抿了口茶,淡淡道。 “那人家只看上机管局那块地呢?” “呵呵……” 李青眼神露出一丝厉色,盯着王修德,一字一顿道。 “王老板,不瞒你们说,地是机管局的,但是有些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 “什么事?”王修德笑道。 “我爷,我奶,都埋在机管局地下面,我不同意谁都动不了那块地!” 坐在王修义旁边,一直没吭声的王振东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众人。 果然几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第五章:无赖 王振东看了一眼李青,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有这种心思。 地卖给机管局的时候,还不迁坟,显然李青当时可能就有讹机管局一笔的心思。 只是现在正好碰到拆迁的事,让他赶上了。 自古以来都是死者为大。 但凡城区改造或者拆迁的时候,开发商最怕的就是这种‘地下有人’的户主。 通常来说,这种人不管真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利益,都会比正常拆迁户花费更多的代价才能说动。 而且最关键的是李青本身就是光市老一辈混事的。 在光市出了名的臭名昭著,现在拆迁到他头上,李青显然准备啃下一块肥肉。 就在王振东心里盘算的时候,小爹王修义弹了一下烟盒,递了一根烟给李青后,笑道。 “这事倒是赶巧了,没想到青哥竟然跟机管局牵扯这么深。” “于情于理这事都要只会你一声,毕竟死者为大嘛。” “自然要知会。”李青叼着烟,吐了口烟气后,淡淡道,“光市就这么大一片,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祖坟要是被拆了我都不知道,那就真是往我脸上啪啪打了。” 眼神努了努朝着客厅上坐着几个叼着烟,穿着花衬衫,手臂上露出大片青色纹身的年轻人,李青笑道,“义老弟,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最讲究的就是脸面。” “这事别人要是办得不地道,我也不能让人踩在我脸上。” 听到这话,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王振东看到王修身跟父亲王修德顿时眉头紧锁,显然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不过王振东倒是看到身旁的小爹王修义眼睛眯了眯,扫了一下李青客厅的几个打手后,眼神露出凶光,不过一瞬间便消失,脸上继续露出刚才和蔼的笑容。 “事是青哥说的这个事,光市就这么大,要是真撕破脸了谁都不好过。” 李青看着牌,吐了口烟气,不接话。 “嗯。” “不过这事跟青哥有关系,倒是好解决了。”王修义笑道。 李青视线从牌上移开,似笑非笑道。 “怎么个解决法?” “我认识开发商,我从中协调一下,青哥你的祖坟那边请师傅过来定穴,保证让死者风光入土。”王修义盯着李青说道,“移棺费给青哥十倍的补偿,动土费也给十倍的费用,死者重新入土的地钱,开发商负责。” “青哥要是愿意的话。”王修义一字一顿道,“再办一次白事也行。” 随着王修义的话说完,王修身跟王修德两人眼睛微眯起来。 拆迁的时候地下有坟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今天找李青过来,就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们听机管局领导说过这个事。 后来王修身跟王修义合计了一下后,也没必要为了一点钱跟李青这种人撕破脸皮。 花点钱,面子给足,事情也就好办了。 拆迁到这种人身上,不出点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面对王家三兄弟的注视,李青脸上的横肉抽了抽,将手中的牌一把扔在桌子上后,手指敲了敲桌角发出清脆的声音后,冷声道。 “呵呵。” “我也算是光市有头有脸的人,今天我要是答应了你们,传出去还以为打发要饭的!” “李青,这个条件已经不低了。”王修身语气有些不善,“正常人动坟才多少钱?” “老三给你开的条件怎么也有十几万,够你再买一辆小汽车了。” 王振东父亲也出声道,“十几万,加上风风光光的迁坟,面子里子都给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总不能给人家当冤大头吧?” “我可没这意思。”李青盯着王修德冷笑道,“你们光说迁坟,我家里那块地还没有说法呢。” “你们给我个准话,我家那地拆不拆?” 十几万块钱,哪有一块地值钱。 李青心里跟明镜一样,机管局那块地一旦动土,他家那块地价值必然上升。 他又没有地证,等王家三兄弟开发机管局土地后,持有地证的人要是给地卖出去,他可就损失大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搭上王家三兄弟的顺风车,一起将他家那块来源不明的地给卖出去。 “你没有地证,谁敢买?”王修德皱了皱眉头,“你给地卖了可以,转头人家拿着地证找上门,这个事情谁负责,你能负责吗?” “而且土地开发要有备案,没有地证怎么备案?”王修身将手上的牌合在一起,皱眉道,“开发是件好事,机管局的地开发了,你家那块地价值也能上涨。” “等你解决了地证的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卖出去?” 我要是能解决地证的事情,我还能坐在这里? 李青心里冷笑一声后。 靠在椅子上,望着三兄弟,耍着无赖。 “那我不管,不给地买了,机管局的地也拆迁不了!” . . 等李青带着一行人离开之后,牌桌上王修义扭了扭脖子,说道。 “大哥,二哥现在怎么办?” “李青明显想趁机狠狠咬一口。” “他那块地肯定不能买。”王修身眉头紧锁,“持有地证的人不回来,怎么开发那块地?” “别说是不能备案,就算是运作一下备案了,万一出事更麻烦,根本不值得。” “而且李青这种人,蹬鼻子上脸,吃不饱的。” “那就想办法让他滚蛋。”王修义眼中露出戾气,“大哥你晚上给黄局约来,我们商量好后,过几天就动工。” “他不是不愿意动坟吗?那就不动了!” 旁边全程没有吭声的王振东,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后世机管局那块地开发的时候,一波三折,一直拖了六年,拖到10年后才修建好。 等最后楼盘修建好后,一算下来不但不赚钱,反正还欠了一大笔钱。 要不是那块楼盘,几家也不会瞬间败落,一直到王振东他们站起来后,才慢慢翻身。 看了一眼身旁满脸戾气的小爹,王振东心里叹了口气。 修了几年的楼盘钱没赚到也就算了,小爹最后还进入坐了几年。 现在想想恐怕都是从今天开始的…… 看着桌子上三人烦躁的样子,王振东想了想说道。 “这个李青要是卖地的话,大概要多少钱才行?” “嗯?” 桌上三人扭头看着突然出声的王振东。 第六章:人没脸,谁看都好欺负! 从他们正式谈事开始,王振东一句话没说,只是偶尔看到被子里茶水空的时候,上前抱着暖水壶添水。 此刻要不是王振东出声,王修身几人还真没想起他们谈事,自己侄子从头听到尾。 “你个孩子,操心这事干什么?” 王修德瞪了一眼自己儿子,“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就当啥没有听到,知道吗?” 刚才谈判的时候,王修德一直在留意对面李青的表情神态,还真忘了自己儿子也在。 涉及到开发一块地跟拆迁和坟墓,尤其是还有李青这种人。 王修德下意思的就不想让自己儿子过多接触。 听着父亲的话,王振东心里有些无语,这种事情,前世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别说是迁坟、拆迁这种事情,更残酷的事情王振东都经历过……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王振东也知道此刻他在长辈面前还是一个‘孩子’,他突然发声确实有些突兀。 但是不发声又不行,小爹王修义刚才那话,显然是准备跟李青撕破脸皮,直接平了人家坟。 李青虽然在王振东眼里算不得什么,但是这种平了人家祖坟的事情,别说是一个混事的人,就是一个老实人也敢举起锄头溅起一身血。 为了一块地,给一家搞的十分被动,是十分不值得的事情。 重生一世,王振东脑子里有太多赚钱的点子,随便操作一下就是不菲的利润。 这种情况下,王振东自然不会看着小爹埋下牢狱之灾的种子换一个小喽啰出局。 “二哥,别这么激动。” 王振东突然出声也让王修义诧异了一下。 不过听到王修德的话后,他拍了拍王振东的肩膀,笑道,“振东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十八岁就是一个汉子了。” “我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三兄弟就敢拉着板车去外省贩卖西瓜。” “我们那个时候跟现在小孩一样吗?”王修德摇了摇头,“我们那个时候夜里睡在稻草堆里,还不敢睡死,深怕人家给我们的瓜偷走,几天时间硬生生拉着板车走了上百公里,现在孩子谁能做到?” “老三,时代变了,孩子也不像我们那个年代了……” 一旁的王修身听到老二的话,也笑了一声。 老爷子年纪大的时候,家里孩子多,吃饭都成了问题。 三兄弟当时为了多吃两口饭,从瓜农那里买来西瓜,日夜颠倒用板车拉到两百多公里外的省城,就为了赚点几十块的差价。 现在肩膀上还有麻绳磨破皮留下的疤痕,那个时候的苦日子,王修身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时代变了,我老王家的种又没变!” 王修义囔囔道,“又不是让振东当家做主,振东既然有心想知道点家里的事情,跟他说说又怎么了?” “这不是说不说的问题。”王修德无语道,“他还在上学,让他接触这么早,还能好好上学?” “行了,外人在的时候你们没吵起来,人走了你们俩兄弟倒好,吵起来了。” 王修身敲了敲桌子。 看了一眼坐在王修义身旁,‘乖乖宝’般不吭声的王振东,笑道。 “你三爹说的没错,李青这种人吃不饱。” “地钱其实不值钱,但是在李青身上就值钱了,可能至少过百万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王振东若有所思道,“大爹,你们是怕开了这个先河,以后不好做了?” 家里既然能开发楼盘,自然能拿出一百万出来。 王振东不认为是因为钱的问题。 没想到老二家孩子还有这悟性啊…… 王修身挑了挑眉头,认真打量了一眼王振东后,来了点兴趣,教导道。 “就是怕开先河,影响不好。” “今天有李青想要在机管局的地上咬下去一口,明天就有人想在土地局、财政局的地上吃一口。” “光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李青这种人也不少。” “李青刚才在牌桌上说我们打他脸,那么我们答应了他条件,又何尝不是打我们老王家的脸?” “振东啊,你记住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脸面。可以给人面子,但是不能让别人踩着你的脸,做出给面子的事。” “人没脸,谁看你都好欺负。脸面容易丢,要想重新捡起来就难了。” 随着王修身的话说完,牌桌上瞬间安静了起来,只有几道烟气缓缓飘荡。 哪怕是之前颇为抵触王振东过早接触家里事的王修德,此刻也默默点上一直香烟。 顿时心里明白,几人都认同大爹王修身的话。 在以前那个时代,普通人能够混出头的,十有八九都或多或少具备草莽气息。 对于这些人来说,不服就干,才是故事的主旋律。 成了富贵一方,败了大不了碌碌无为一辈子,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早死几年。 王家三兄弟虽然只在光市有些名声,跟全国闻名的各行业巨鳄草莽根本没法比。但是能够从穷的吃不起饭,混到今天这一地步,心里都是有傲气的人。 李青这种人,老王家虽然不想招惹,但是真正涉及到根本利益上,说干就干! 所以才有李青刚走后,王修义说完平坟,其他两兄弟默不作声的样子。 对于长辈心里的草莽气,哪怕是后世非凡的王振东此刻心里也满是感慨。 不过感慨归感慨,王振东觉得事情还能往更好方面走。 砰!! 寂静许久的牌桌突然被一道响声炸醒! 正在抽烟盘算着当先局势的王修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烟都没握稳,瞬间掉在地上。 王修德顿时站了起来,眼神冷厉扫视着发出动静的地方。 相比于王修德,王修义跟王修身在响声出现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 王修义更是右手捏着太师椅的椅把,当作临时武器! 但是当三人看到发出动静的人后,顿时恼火起来。 “振东?你干啥!!” “……” 望着三人恼火的样子,故意拍一巴掌打断几人思绪的王振东,有些懵逼。 这是经历多少事,才能练成这么快的反应啊!! 不过心里来不及非议,看着父亲恼羞成怒上前的动作,王振东连忙喊道。 “大爹!爸!小爹!你们说的对,我们老王家不能丢了这个脸!” “要我说这么便宜了李青还不行!让他给老王家当打手才解气!” “嗯?” 正准备教训自己儿子大惊小怪的王修德,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脚步。 “什么意思?” 第七章:拆迁和挖坑 “字面上的意思。” 王振东笑呵呵道,“我盘算着让李青给你们当打手,不是更解气一些。” “呵……” 王修德气笑了,没好气道,“人家怎么手底下也养了十几个小孩,你让人家给你当人家就当?” “刚才牌桌上李青敲竹杠你又不是没看到,你倒好,还想着人家给你当打手。” 发现是自己侄子闹出的动静之后,王修义放下椅子,摇头笑道。 “振东啊,李青这种人你没接触过你不知道。” “李青早年是出了名的混球,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弟腰上都别着刀片,经常去那些小摊小户那里索要保护费,不给就要砍人的主。” “现在还是这样?”王振东挑了挑眉。 “收敛了一些。”王修义说道,“前年李青手下小弟要钱的时候,给人胳膊砍断,那个商户当时血流的太多,在医院差点没有救回来,当时闹得有点大。” “为了那事李青花了不少钱才摆平。” “从那后李青开始想方设法的搞钱,现在从潢河那边带着一帮人偷沙子倒卖,一年去掉开销,估摸着也能赚个十几,二十几万。” 重新坐回桌子上的王修身,看着自己侄子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 “李青这几年搞了点钱,手下人又多,自然看谁都有敲一笔。” 听到这话,王振东想了想。 他以前见人约架,都是用大行李袋装着刀片、甩棍去约架。 要是没记错的话光市汽车站附近,现在还有一批人在那里呆着。 这些人辍学后,家里管不住,五六个二窝在十块钱一晚的黑宾馆,白天就在网吧上网。没烟抽,没水喝就勒索网吧的人,偶尔帮一些人去打架,赚点外快。 而真正让这些误入歧途的人生存下去的关键,是道上的大哥。 这些人才是背后的金主。 道上大哥叫着出去办事,不动手解决事的话有五十块钱,两包烟的辛苦费。 要是动手的话这些人有两百块钱,一条烟,晚上还能去歌厅喝两瓶啤酒…… 就这可怜的两百块钱。 道上的大哥却能驱使这些人,指谁砍谁…… 而对道上的人来说,这些人办事最方便,一方面是花钱少,另一方面是这些人未成年,讲义气,哪怕是事大了,判处也是从轻处罚,又讲义气,敢抗事。 对于这种现状,王振东心里明白,都是奉行着所谓的江湖道义,给别人眼中的厌恶当恐惧,对道上资历高的大哥十分的敬佩跟向往的人。 一直到12年的时候,光市有三人被大哥指使当街提着钢管跟刀片焊接成的斩马刀大白天在街上砍死两个人后,光市才开始大力整顿不良风气,这批人在之后的几年里渐渐消失。 “正是李青这种人才容易。”王振东看着三人笑道,“普通人才不好当。” 机管局的地,显然家里是打定主意拿下来了。 修建一个楼盘,肯定不是近几天决定的。 光是机管局那边,银行那边,还有政/府那边运作关系,都不是一天能敲定下来的。 要是没猜错的话,父亲他们肯定暗中联系过很多人。 只有事情敲定的差不多了,光市上才会透露出一些风声。 而刚才机管局那块地,显然又绕不过李青这关。 这个李青是打定主意想赚一笔钱。 牌局不欢而散,三人跟李青没有谈拢,王修义显然是准备跟李青做一场,强压下他。 “怎么让李青当打手?” 王修德皱了皱眉。 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自己儿子怎么还觉得李青会当打手。 “刚才在牌局上我听明白了,李青又不是跟咋们有仇,就只是单纯想赚钱。” “李青不是想要钱吗?我觉得可给他一个活就行了。” “给活?” 王修义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拆迁。” 王振东看着三人,摊手道,“他不是手底下有小孩吗,那就给拆迁的活交给他,事情不就解决了。” “一个拆迁的活怎么也有几十万吧?” “他给拆迁的事办好了,那他拿钱。到头来楼修建了,李青钱拿到了,我们面子又没丢。” “而且他在我们手里讨饭吃,说法不就多了。” 望着三兄弟一脸震惊的样子。 王振东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要是心狠一点,不给钱也行。 要是再狠一点,等李青活干完,给他送进去也不是不行。 拆迁本来就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每一户都有不同的诉求。 有的也许因为恋旧不想走,有的是不愿意住楼房,还有的是想有个院子没事能晒晒太阳,种种菜,当然还有的就是单纯多要点钱而已。 后世拆迁工程,开发商都不愿意亲自干,一般都是交给当地的地头蛇去做。 只是现在才05年而已,除了一些大地产企业,很多小地产商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而王家三兄弟有是第一次做工程,本身也算是光市的地头蛇,自然没有考虑拆迁交给别人做。 不过前世就属于工程行业的王振东,自然知道拆迁分包出去是有好处的。 就算是没有李青,王振东也打定主意劝家里给拆迁工程外包出去。 拆迁开发必定有麻烦,顺利点也就流点血,受点伤就拆迁完成了。 要是麻烦一些,有的地方拆迁可是人连房一起拆的…… 这些东西沾上了,要想甩就不好甩了。 一旦李青接下活,工程结束后要是还敢再起幺蛾子,想整他进去不要太容易。 不过这些事王振东不好一下子说,毕竟他在父亲这些人眼里还是一个孩子。 刚才说拆迁的事,可以用灵光一现来搪塞。 但是连李青的后路都想好了,可就不好解释了…… “拆迁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啊……” 反应过来的王修义迟疑道。 “李青就是认钱不认人,他刚才说的坟墓都是屁话。” “只要钱给的够多,他自己都能拿锄头给祖坟平了!” “东子提的这个办法倒是个办法,拆迁给李青也不是不可以……” 王修德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后,说道。 “地虽然是机管局的,但是保不准有难缠的人,与其我们花心思去办,还不如让李青这人自己斗去。” 王修身听到这话,问道,“拆迁费定多少钱?” “几十万吧,少了的话看不上。”王修德说道。 “几十万不少了。”王修义点了点头。 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后,都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最后王修身说道。 “老三你明天跟李青见一下,先透露一下拆迁的事情看看他反应。” “要是他想接的话,就先吊着他胃口。” “要是不想接,就按之前的方法走。”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今天晚上跟黄局和罗行长见面。” “争取晚上给开发的事情彻底定下来!” 第八章:出乎意料 王修身说完之后,王修义想了想道。 “不过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李青要是不接拆迁的活,之前说的方法还是要当作备案。” “是这个理,多个后手也行。” 王修德想了想道。 “老三,李青的事你盯着办。” “不过晚上一定要回来,黄局跟罗行长才是关键,你可别掉链子了。” “我知道,晚饭前就回来。”王修义应道。 随后便匆匆离开。 看着王修义离开后,王修身也起身说道。 “我去打电话联系他们,老二你坐着喝会茶。” “好。” . . . 听到里屋传来王修身若有若无的笑声,坐在牌桌上的王振东知道,这电话显然是打给刚才说的黄局跟罗行长的。 放下茶杯,看着自己儿子看着里屋,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样子后,王修德没好气道。 “你眼珠子转啥呢?” “我在想大爹给谁打电话。” “你管你大爹给谁打电话。”王修德皱眉道,“这些事是你一个小孩该知道的?” 李青这个人王修德自然知道,机管局的地有争议而且跟李青有关系,王修德也知道。 他今天回来,主要是老大跟老三说楼盘的事情谈的十有八九了。 今天晚上约黄局跟罗行长的见面,这个事大概率会彻底敲定下来。 所以王修德便一大早赶了过来。 而对于李青今天也在,王修德也是到了门口,看到车牌号的时候才知道。要是早知道有李青这个人,王修德觉得还不如不带自己儿子回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王振东望着父亲皱眉的样子,笑呵呵道,“给你们刚才说的黄局跟罗行长打电话呗。” 黄局,黄永年,机管局老大,地卖不卖,卖多少,怎么卖,都是他说的算。 而那个罗行长,叫罗德本,农村信/用社的行长,对于贷款审批多少,利率多少,期限多长,也有着很深的影响。 这两个人王振东后世发家的时候,王修德年纪大了,生意衰落了后经历过一些世间冷暖,倒是喜欢跟他念叨一些过往的事。 时间长了,王振东对于家里长辈接触过的人到有些了解。 这两个人都对修建的楼盘有着巨大的影响,一个控制着地,一个控制资金的问题。 而家里楼盘修建几年,最后钱没赚到,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出在这两个人身上。 至于因为什么原因,王振东不太清楚,只是知道罗德本在楼盘修建两年后踩缝纫机去了。 . . . 晚上七点钟,王振东坐在露天的庭院里,看着旁边有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蹲在地上逗着一只小白狗,有些无奈道。 “平南,你都玩了两个小时的狗了,你没看小白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吗?” “你又不跟我玩。”虎头虎脑的王平南喃喃道,“那我只好跟小白玩了啊。” “而且你看,小白很喜欢我,我捅它肚子他都不动。” 看着虎头虎脑的王平南又捅了捅小白狗的肚子后,王振东嘴角抽了抽。 那是被你整麻木了啊…… 不过心里虽然吐槽王平南,但是看着他此刻咧着嘴,一脸快乐的样子,王振东心里有些唏嘘。 王平南天生喜欢犬类,前几年还小的时候就跟家里说过长大后,想开一家很大很大的犬场。 但是直到王振东重生的时候,王平南的犬场也没能开成…… 王振东上大学的时候,家里生意一落千丈,三家没有一个能够独善其身。 但是要说哪家最惨,小爹一家才是最惨的。 王振东好歹那个时候快毕业了,最后家里还使了最后一把力,给他送到国企里面。 而比他小了五岁的王平南则没那运气。 高中的时候,小爹犯事进去呆了几年,家里生意又没了,小妈又是传统的家庭主妇,一时之间连正常生活都难维持。 王修德跟王修身哪怕是有心照顾着,但是两家本身就是泥菩萨过河,也难以改变太多。 最后王平南高中便早早辍学,走南闯北十几年,最后才慢慢好起来…… “哎哟!黄局!罗行长!” 就在王振东心里唏嘘的时候,门厅处传来一道洪亮的笑声。 扭头看去,只见大爹王修身满脸笑意的朝着门口的小轿车迎去。 一旁的王平南也听到了动静,看了一眼后,好奇道。 “哥,大爹这是干啥呢?” “来客人了。”王振东拍了拍虎头虎脑的王平南,“继续玩小白吧。” “以后哥帮你开犬场。” “犬场?”王平南挠了挠头。 看着一眨眼便走到门厅去的二哥,疑惑道,“犬场还用别人帮忙吗?” “……” 门厅附近有很多人,王家三兄弟站在最前面,王振东溜过来时候,刚好看到门口黑色奥迪小轿车车门被王修义拉开。 随后一个挺着浑圆肚子,身穿白色衬衫,颇有些气质的中年胖子走出来,稍微停顿了一下,等车门另一边一个穿着蓝色格子衬衫,带着半框眼镜的斯文男人走到他旁边后。 两人才一起慢悠悠的朝着王修身走来。 几人客套了几句后,一帮子人便走到客厅里。 晚上七点钟,自然不可能再客厅里谈事。 简单喝了口茶后,在王家三兄弟的邀请下,众人便坐在早已准备好的饭桌上。 饭局上自然没有王振东的座位。 哪怕是王家三兄弟不介意,但是客人介不介意就不一定了。 所以哪怕是王振东费尽口舌,王修德还是无情的拒绝了他倒酒的请求。 不过王振东作为社会老油子,对于这种饭局再熟悉不过。 借着加菜,送酒,送果盘的名义,再加上自己年纪不大,又是王修德的儿子,倒是将饭桌上的谈事听的七七八八。 最后饭局尾声,端着米饭进来的王振东,发现事情有些出乎之前猜测。 饭桌上的谈事根本没有扯到地的事情上,也没有提到贷款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侃大山。 酱香酒已经开了两箱,父亲他们作为宴请方早已喝的满脸通红,浑身酒气。 但是事情却没有谈,显然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看着父亲王修德跟王修义借着催菜的名义,出去后。 王振东跟在两人身后走了出来。 “嗝!二哥,喝不动了!” “我一个人喝了差不多两瓶,再喝下去就要断片了!” 王修德拍了拍王修义的背,一脸严肃。 “这样下去喝不是个事。” 他自己也不好受,他虽然没老三喝得多,但是也喝了一瓶多。 最要命的是,他喝的多也就算了,但是没有效果! 全程两人都在避开楼盘的事情,显然是有所求。 “不能喝了。”王修德皱眉道,“他俩要是断片了,才是坏事。”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按之前商量的走吧!” 第九章:输最多的赌圣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王振东喃喃自语。 等两人商量会回到屋里后。 王振东想了想走到厨房,让叫做表叔的大厨做了一大盆醒酒汤。 等做好后,王振东端着一盆醒酒汤,走进屋里。 刚刚放下醒酒汤,就听到父亲王修德派了一圈烟后,笑呵呵的提议。 “黄局,罗行长,哥几个这样干喝着不尽兴,要不咋们再来一局,去市里玩玩?” “老三,你不是知道挺多场子吗?” 听到王修德这话,王修义轻拍了一下桌子,反应了过来。 “是啊!” “都是大老爷们喝酒,连个倒酒的都是男的,太不尽兴了!” “黄局,罗行长,要不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在联系几个人,咋们慢慢喝?” 此刻的王修义脸色比刚才王振东在门口见到的时候更要通红。 甚至衬衫领口上面的扣子松开后,露出的脖颈都满是血红色! 显然这短短一会,又敬了不少酒。 酒桌上,作为主陪的王修身一直在留意黄永年跟罗德本的表情。 看着两人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两人显然不接受这个提议。 再想刚才老二跟老三一起出去后,王修身心里就拿定了主意。 于是,王修身朝着一脸‘兴奋’的王修义摆了摆手,表情有些不喜道。 “老三你胡说什么呢!” “黄局跟罗行长什么世面没有见过,还用你安排吗?”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王修义连忙摆了摆手。 看着正位上笑眯眯不吭声的黄永年,王修义吐了口烟气后,将面前刚喝完的分酒器又重新倒满。 随后走到黄永年面前,憨笑道。 “黄局,罗行长,是我喝多了胡言乱语,您别生气,我自罚一杯。” “义老弟啊,不用这么见外。” “都是自己人,喝一口就行,别一口闷。”黄永年笑呵呵道,“酒是粮**,越喝越年轻,但是喝多了也不好,伤身啊!” “敬黄局的酒,那是一定要喝完的!” 王永年说的话听听就行,王修义自然不会傻的真喝一口。 说完,就一口将分酒器里面的酒干完! 站在门口的王振东,明显看到分酒器的酒喝完后,王修义的喉咙上下蠕动,过了好几秒才压进去。显然肠胃负担不住了。 饭桌上的王修身也看出来老三喝不动了。 对于他们这些经常有酒局的人,谁能喝谁不能喝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分酒器的酒,显然是强压进去的。 正常喝完酒后,是要说借机说两句话的。 可以谈事,可以吹捧两句,也可以说个黄段子,侃大山。 但是不能不说,干喝酒。 干喝就等于没喝。 这个道理王修义自然懂。 但是王修义到现在抿着嘴没说话,显然是肚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不敢张嘴。 看着王修德频频用眼神示意他,王修身就知道拖不下去了。 万一黄永年或者罗德本突然让王修义在喝一杯,搞不好就要当场出洋相。 “咳!” 王修身清了一下嗓子,将众人注意力从王修义的身上拉了回来。 “黄局,前两天听说您将市里面做钢筋生意的余兴杀得落花流水……” “余兴?” 黄永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王修身话里的意思。 眼睛眨了眨后,轻描淡写道。 “你说的老余啊,他是前几天约我见了个面。” “这不对啊……” 王修身一脸诧异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外面都在传余兴现在提到黄局您都是竖大拇指,说您是光市赌神。” “害!你听他放屁。” 吐了口烟,黄永年摇了摇头,笑道。 “本来就是简单吃个饭,老余在吃饭的时候非要跟我吹他玩牌多厉害,还非要跟我玩两把。” “我当时就寻思着看看他的技术。” 说到这里,黄永年叼着烟,一脸笑意的摊了摊手,“谁曾想他跟我玩了几把,就蔫吧了不敢吹牛了。” “哈哈哈,我走得时候叫他余大炮,他都不敢吭声!” 听到这话,王修身也笑了。 “我说前几天的时候别人喊余大炮余大炮的时候,我心里还在想是谁呢!” “敢情余大炮就是余兴啊!” “是啊,这外号就是我那天叫的。”黄永年瞅着王修身,哼哼道,“你哪天见到余兴,你直接喊他余大炮。” “他要是生气,你就说是我让你喊得,你看他服不服!” 门口的王振东看着黄永年聊起劲的样子,甚至在王修身故意吹捧的情况下,还主动拿起酒杯跟王修身碰了几下后。 王振东就知道下一场的事情也稳了。 果不其然,在几杯酒下肚后,王修身果断将事情抛给了王修德。 “黄局,你说你技术厉害我信,但是今天在座的人里,搞不好还真有人比你更厉害。” “比我强?”黄永年愣了一下。 缓缓扫了一桌子人,当看到王修德笑呵呵的看着他后,心里就有了些回味过来。 果不其然,王修身指着王修德,介绍道。 “我这个弟弟,从小到大玩牌就没有输过。” “前年过年的时候,有一批外省专门玩牌的老手跑到我们老家来坐庄,那年春节罗县有名有姓的老板都没跑掉。” “但是唯独我兄弟不但没输,反而还赢了一些!” 望着众人的表情各异的视线,王修德连忙摆了摆手,苦笑道,“大哥,你在黄局面前就别吹捧我了,我话我可不敢认。” “黄局是光市出了名的赌神,我给黄局比,提鞋都不配啊!” 喝完分酒器后,半响没说话的王修义,突然睁开眼睛,打断道。 “二哥,你这也太谦虚了。” “黄局是光市的赌神,但你在罗县也被人家叫赌圣。” “要我看,一个赌神,一个赌圣,都差不多嘛。” 说完,王修义就朝主位上的黄永年拱了拱手,笑道。 “黄局,这话我可没别的意思。” 黄永年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就生气,不过到升起了一些兴趣,好奇的打量着王修德。 “没想到,今天简单吃个饭,还认识了个玩牌高手……” “要是有时间的话,大家坐在一起切磋一下。” “别有时间了,我看大家都喝的差不多。”旁边的罗德本扶了扶眼镜,“现在还不晚,坐在一起玩两把就知道谁是高手了。” 听到这话,王家三兄弟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门口的王振东也明白下一场显然是牌局了。 不过父亲这个赌圣… 王振东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年玩牌就属自己老爸输的最多吧? 第十章:两个小时,八十万,没了 面对罗德本的提议,王修身三人自然不会拒绝。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黄永年跟罗德本东扯西扯,就是不扯到正事上去。 他们清楚只有下一场才能谈事。 不过能不能进行下一场不是他们决定的。 而是黄永年跟罗德本两个人决定的。 所以才会有刚才三兄弟自导自演的一幕。 过程虽然有些艰难,但是结果还是以三兄弟预期的样子进行。 走到客厅的时候,黄永年便看到两张由四仙桌拼成的大桌子上面铺着一张纯白色的桌布,几盒未开封的扑克牌静静的躺在上面。 作为机管局的领导,黄永年心思很通透,饭局上也没有喝多,此刻一看,就明白这准备根本不是临时布置的。 刚才他跟罗德本在饭桌上没有松口,王家三兄弟显然就准备好了牌局。 不过对于赌局,黄永年自然不会不喜,甚至眼神闪过一丝赞赏。 他不相信自己会输。 因为他光市赌神的名头可不是吹的,而是实打实赢出来的。 至于王修德是不是赌圣,黄永年相信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等落座之后。 黄永年捏着王修身递过来的牌后,简单看了一下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的王修德。 “修德老弟,怎么玩?” “单玩,还是大家一起玩?” “一起玩吧。”王修德笑呵呵道,“其他人在旁边看着也无聊。” “一起玩热闹一些。”黄永年左侧的王修身说道,“看着你们玩,我们这手也有些痒痒啊。” “罗行长您说呢?” 黄永年右侧的罗德本听到这话,扶了扶眼镜说道,“玩可以,但是不带赌注的没有意思。” “不如小压点钱?” “那就底钱一百,闷钱无上限,开牌翻五倍。”王修义笑道,“我让人去拿点钱过来。” “……” 看着王修义急匆匆走到卧室去后,黄永年跟罗德本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有些感叹。 很早就听说罗县的老王家三兄弟是出了名的豪气,但是之前没有接触过,也不了解。 最近因为楼盘的事情几人才搭上线,开始的时候还真没有很深的感觉。 但是随着王修义赌注说完后,黄永年终于体会到豪气是什么意思。 底钱一百,就是一圈每个人打底钱一百。 不看牌可以一直闷牌,想下一元钱可以,下一千元,一万元都可以,也就是没有封顶这一说。 但是闷牌的时候,上家如果闷五百,那么下家至少要跟五百才能继续闷牌。 开牌的话,就要在闷牌的人跟钱的基础上翻五倍才能比牌。 而且必须是只有牌桌上只有两家后,才能开牌。 2005年,全国人均年收入才刚刚破万,而今天这一场赌局,恐怕一圈下来就有上万元! 如果运气好的话,赢个十几局,就是几十万人民币! 几十万够买几辆进口汽车,够买几套房子了! 对于热爱打牌,还从来不输钱的黄永年心动吗?自然心动! 别说是他,一旁的罗德本也反应过来,频频扶着眼镜,显然是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太平静。 饭局结束,王振东自然跑到客厅来了。 国人对于牌局有着异常的热爱,此刻黄永年跟罗德本的下属们,王振东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客厅里凑热闹,王振东在众多人里面根本不显眼。 不过当听到王修义说出的赌注,王振东心里也有些吃惊。 赌局大不大,看底注就能看出来。 底钱一百的局,还是闷牌无上限的那种,几个小时输赢就是大几十万,上百万! 这些钱别说是2005年,就算是王振东重生前,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振东要是没记错的话,06年他上大学的时候,中原省绿城的房价也才刚刚突破到3000块一平方…… 就在客厅里众人心里暗自吃惊的时候,王修义提着一个小箱子走到牌桌面前。 在众人的目光中,王修义拉开一小截拉链,里面露出红丹丹好几摞百元大钞。 从里面拿出两捆钱后,王修义撕开上面的白纸,将二十沓百元大钞分给牌桌上的五人。 将小箱子拉链重新拉上后,王修义就将小箱子放在桌腿旁,然后坐回桌位上。 扫了一眼刚才王修义递过来的四万元,黄永年笑了笑。 “修义老弟,这是啥意思?” “先拿着用。”王修义笑呵呵道。 黄永年旁边的王修身此刻突然拍了拍大腿。 “害!这事怪我,下午的时候没跟您提一嘴,您看这事闹腾的。” “呵呵…今天来得时候确实没想到有牌局。”黄永年笑了笑。 随后掂了掂钱后,黄永年笑道,“开始还以为老弟要贿赂我呢,给我吓个够呛!” “不过既然拿过来了,那我就先用着吧。” “但是咋们先说好,我跟老罗加起来这八万块钱,等结束的时候,要还给你们啊。” “都好说,都好说!” 王修义一边跟着笑,一边在心里暗自吐槽。 要是这钱就能满足,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思了。 他刚才在卧室里可是连箱子都准备好了! . . . 晚上十点半,赌局进行两个小时的时候,牌桌四周围满了人。 黄永年的下属,罗德本的下属在赌局开始的时候,心里就已经不在沙发上喝茶了。 尤其是当黄永年跟罗德本一道道肆意痛快的笑声跟王家三兄弟的恼火声后,两人的下属们再也忍不住了。 此刻都站在黄永年跟罗德本身后,掏出自己的钱压牌。 而王振东七八姑八大姨,也开凑了过来,也掏出零零散散的钱,压牌。 早早就凑过来的王振东,此刻能够看出来差别。 黄永年跟罗德本的下属都是只压自己老大的牌,基本上十把赢七把。 王家亲戚则开始的时候压着王家三兄弟的牌,发现输多赢少后,就开始学聪明了,转压黄永年跟罗德本身上。 而王振东吃饭的时候就看清了局面,早早的就拿着早上小爹给的那一把钱,一直压在黄永年的牌上。到现在为止,王振东的钱已经翻了好几番。 这其实还是小钱,社会精英(老油子)的王振东早早的就将暖水壶抱在怀里,就连暖水壶灌水的时候,王振东也是亲自跑到厨房去灌。 自然给牌桌上的人沏茶的活,就被王振东揽了下来。 每次黄永年、罗德本赢钱的时候,王振东就会殷勤的跑上去添水。 牌桌上倒水有辛苦费,尤其是这么大的牌局。 黄永年本人又是赢得红光满面,对于小小年纪就倒水的王振东自然不会小气,抓了好几把红丹丹的钞票给他! 哪怕是没有数,但是光看着黄永年的下属羡慕的眼神,就可以知道这钱不少。 不过身揣‘巨款’的王振东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喜意,甚至眼神里还露出一丝丝的担忧。 两个小时,王振东看到王修义打开过三次小箱子,每一次都是拿出两摞钱。 而现在牌桌上,三兄弟的面前只剩下稀稀散散的钞票,显然不够再支撑多长时间。 尤其是留意到王修义眼神中隐藏的一丝急躁后。 王振东就明白小箱子估摸没啥钱了。 而看着黄永年跟罗德本两人正玩到兴头上,烟不离手的样子,显然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提散场的事。 又输了一轮后,看着黄永年哈哈大笑,嘴里叼着烟,双手一抱将牌桌上堆积如山的钱揽到胸前,一旁的下属连忙用着皮筋绑着蓬松大钞的样子,王振东嘴角抽了抽。 王修义自然看到这个场面,借着吐烟气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后,朝着身后一个剪着寸头,穿着白色无袖背心的健壮青年招了招手。 “强子!过来!” 一直留意王修义表情的王振东,连忙凑了过去。 叫做强子的青年走到王修义身旁,低声道。 “义哥,你找我。” “没看到桌上没烟了吗?还不赶紧拿两条烟过来!”王修义大声说了一句后,接着小声轻微努了努嘴。 周围人正目光炽热的盯着黄永年面前那堆积如山的钱,没有留意王修义的下一句话。 倒是凑过来的王振东,听的一清二楚。 “带着两个兄弟去市里一趟,现在过去差不多能赶在十二点前,记得捣两次。”这是王修义下半句话。 而表面被训了一顿的青年,连忙点了点头。 “义哥,我现在就去!” 等叫做强子的青年送完烟到牌桌后,转身就离开的样子。 王振东想了想跟着他一同离开。 第十一章:超乎寻常的路子 刚刚走到大门处,王振东便看到叫做强子的青年朝着门口聚在一起抽烟小伙子喊道。 “别抽了,麻溜点,去市里一趟!” 那几个小伙子听到齐强的话后,纷纷将烟丢在地上,用脚拧了拧之后,好奇的走了过来。 “强哥这个点还去市里啊?” “让你去就去,废啥话!” 齐强瞪了一眼后,便坐进一辆大众车驾驶位上,那几个小伙子也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 门口的王振东看到这样子,走了过去说道。 “强哥!小爹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市里。” 转着方向盘准备出发的齐强看着窗外的王振东,愣了一下。 “一起过去?” “义哥说的吗?”车里的齐强狐疑的看着王振东。 王振东是王修德的儿子,齐强自然不会不认识。 不过义哥会让王修德的儿子跟着过去,倒是让齐强有些疑惑。 看着齐强眼中的狐疑,王振东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是啊,小爹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在你们后面。” “你刚走的时候,我父亲跟小爹不知道说了啥,然后小爹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市里。” 这话一出,齐强眼中闪过恍然。 这年头为了几千块钱都能有人杀人,刚才强哥让他们去市里,可是要弄来几十万现金出来。 王修义很信任他,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带人过去。 但是齐强心里明白,王家又不是就王修义一个人。 王修义相信他,王修德跟王修身就不一定了。 王振东是王修德的儿子,跟着去看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明白后,齐强笑呵呵的说道。 “振东,那你坐副驾驶吧。” “好。” . . . 2005年,国内的基础设施还远没有后世那么完善。 尤其是罗县没有直通光市的高速,只能在省道上颠簸。 “这路真够烂的啊。” 副驾驶的王振东从上车的时候就握着扶手,但是不时一个坑,还是让他有些颇为难受。 “省道就是这样。”驾驶位的齐强笑呵呵道,“夜里大货车多,车又重,在省道上跑,时间长了都是这些货车留下的坑。” 白天的时候走省道还好一点,但是夜里哪怕是齐强将大灯一直开着,也免不了碰到小坑。 王振东自然知道罗县的省道是什么样子,别说是现在。 前世他重生的时候,罗县的省道也是隔几年就重修一下,只要有大货车跑,路上就一直坏。 一直到后来出了政策,修了限车墩之后,路况才好一些。 望着路上不时呼啸而过的大货车,王振东笑道,“强哥,小爹让我们现在去市里办什么事?” “取钱啊。”齐强说道,“你没看到牌桌上的钱都聚到那个领导的面前了吗?” “屋里没现金,只能跑到市里取点现金,要不然牌局进行不下去了。” 牌桌上的局面王振东看的很清楚,齐强大半夜跑到市里来,他原本的猜测也是弄钱。 但是让他好奇的是,大半夜的,到了市里差不多都快十二点了,怎么弄钱? 去银行取钱不现实,哪有银行开到凌晨的。 而且取几十万现金,还要提前预约。 左想右想,王振东估摸着要么是找朋友先周转一下,要么就是找放炮的人拿钱。 但是等王振东说出自己的猜测后,齐强却都表示不对。 看着王振东的疑惑,正在开车的齐强咧了咧嘴,神神秘秘道。 “你没经历过这种事,你不知道。” “一会就你知道了,嘿嘿!” 王振东:“……” 十一点四十五分,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到达光市人行银行门口。 拉起手刹的齐强,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还好!没到十二点!” 看着齐强放松的样子,副驾驶的王振东看着窗外玻璃门挂上锁的银行愣了愣后,有些不可置信的扭头盯着齐强。 “银行?” “强哥,你别告诉我,你准备在这里弄钱?” 王振东扭头看了一眼后排坐着的三个青年,夹在中间的青年腿上还有一个大号旅行包后。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应该不可能吧? “大半夜的,不在银行弄钱,还能在拿弄钱。” 齐强将手刹拉了起来后,没有看到王振东怪异的表情,自顾说道,“就算是义哥跟朋友打电话周转一下,也要能打电话才行。” “牌局上他哪有时间去打电话。” “所以只能我们跑一趟市里,来自动取款机里面取钱了。” “自动取款机?!” 听到齐强准备在自动取款机取钱后,王振东大松一口气。 搞半天是他自己想多了。 怪不得刚才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他上高中的时候,市里发生过抢劫、盗窃银行的新闻。 “就是自动取款机啊。”齐强看了一眼王振东,疑惑道,“银行关门了,不在自动取款机取钱,还能在哪取钱?” “自动取款机不是只能取两万吗?”王振东皱眉道。 “不是两万,是四万。”齐强将后排的旅行包拿到身前后,笑呵呵道。 “十二点前能取两万,十二点后还能取两万!” “……” 反应过来后,王振东扫了一眼齐强身前的旅行包,不确定道。 “所以这旅行包里面,都是银行卡?” “是的。” 齐强将旅行包拉链拉开后,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银行卡后,随便扒拉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上百张银行卡,几大行的银行卡都有,每张卡里面都存的有钱。” “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捣钱!” . . . 十二点十分,王振东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齐强手里攥着一把银行卡,站在农行的自动取款机面前,跟机器人一般重复输着密码,换卡,取钱。 而取款口则不停歇的吐着红丹丹的大钞。 齐强旁边有一个青年提着旅行包,接过齐强递过来的钱后,熟练的用皮筋将一万块钱扎成一沓沓后,便放进旅行包里面。 银行门口还站着两个望风的青年…… 这几人配合十分默契,一看就不是一次两次能够锻炼出来的…… 第十二章:少吸一点吧! 2005年国内还处于使用现金的时期。 银行自动取款机里面的存钱箱二十万就装满了。 白天又有人取钱,王振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自动取款机里面存放的现金早就所剩无几。 两三家银行的自动取款机还真不够他们取到几十万现金。 之后半个小时里,齐强开着车,带着三个小伙子,给光市的自动取款机都捣了一遍,最后才凑出四十万现金出来。 坐在驾驶位上,齐强打开旅行包数完钱,松了一口气。 然后给银行卡放进旅行包后,紧紧的拉上拉链。 “强哥,现在凌晨一点了。”副驾驶的王振东提醒了一句。 他们从罗县出发的时候十点半左右,现在取完钱已经凌晨一点钟。 等回到罗县,差不多将近两点钟。 一来一回,差不多三个多小时。 王振东走的时候,可是看到王修义脚下小箱子里已经没啥钱了。 现在赶回去,时间来不来得及,还真不好说。 “我路上开快点,振东你给扶手握紧点。”齐强脸色变了变。 他们到的时候,牌局要是结束了,那可真要命。 将旅行包扔到王振东的腿上,说了句看着点后。 齐强就拉起手刹,二话不说一脚油门就蹿了出去。 . . . 罗县,王修身的四合院里。 王修义看到满脸笑意的黄永年又将牌桌上的钱揽走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的牌技还可以,尤其是炸金花这种玩法,有的时候运气好不代表就能赢。 瘪三牌有的时候也能给大牌吓走。 尤其是王修义心细,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 黄永年每次有大牌的时候,总是点上一支烟来掩饰心中的激动。 这个小动作,牌局刚开始的时候,王修义就留意到了。 但是吓一次两次可以,连续吓几个小时太难了! 三个小时前,他让齐强去取钱的时候,王修义就只剩下七万块钱。 而齐强走的时候,黄永年气势正盛,又在王家三兄弟有意无意的控制下,黄永年一直在赢大钱输小钱。 短短几个小时赢了几十万的黄永年,自然气势上来了,下注就是一千起步! 这种情况下跟他死闷牌,王修义跟不起。 看了一下客厅墙上挂着的表盘,二点五分。 王修义扫了一眼牌桌后,心里一阵焦急。 老大还有六千,老二还有三千,而他还有一万。 三个人加起来还没有两万块钱…… 而黄永年至少赢了五十万左右。 罗德本赢了二十几万。 而看样子,两人还没有玩痛快…… 一圈牌发完后,黄永年嘴上叼着烟,数了两千块钱后,丢到桌子中间。 “跟两千。” “我也跟两千。”罗德本也丢了两千上去。 看到黄永年跟罗德本起步就是两千后,王修德跟王修身两个人对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些许无奈。 他俩手上就几千块钱,跟一圈根本没用。 甚至连开牌的钱都没有…… “弃牌。” “弃牌。” “哼哼…”望着王修德跟王修身看都不看牌,就弃牌的样子后,黄永年吐了口烟气,脸上有些不喜。 “咋回事,开始玩的时候不是挺猛的,这几个小时怎么有些软了?” “满共就五个人,才玩了几个小时,你俩十把有六把弃牌。”罗德本扶了扶眼镜,语气有些冷。 听到两人的话后,王修义丢了两千块钱上去,笑呵呵道。 “黄局,罗行长,你们不知道,我二哥跟大哥有个毛病,一过十二点就不喜欢抽软中,一抽软中就犯困。” “抽软中也犯困?” 黄永年挑了挑眉头,“那这大半夜的,到哪去买不犯困的烟?” “要我看不行的话,还不如早点睡觉吧!” “我刚才让齐强去买了。”王修义笑道,“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说完王修义扭头朝着身后一个健壮的青年说道,“虎子,你催催齐强,买个烟咋买的这么慢还没回来!” 看着王修义身后健壮的青年离开后,黄永年眯着眼,乐呵呵道。 “一会烟到了我也尝尝。” “看看什么烟不犯困。” “这是自然。”王修义又丢了两千块钱上去后,笑道,“我让齐强买的多,走的时候黄局,罗行长带点走。” “来来来!不说这了,打牌打牌!” . . . 两点十五分,一辆黑色大众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后,猛地停在四合院门口。 “振东,现在几点了?”拉起手刹的齐强,问道。 “两点十五分。” 王振东看着门口有个健壮青年跑过来,说道,“应该是来得及。” “强哥!你可算回来了!” 齐强拉开车门,看着一脸焦急的王虎,疑惑道,“虎子你咋在门口?” “义哥让我找你。”王虎说道,“你再不回来,我都准备开车去光市找你了!” 提着旅行包下车的王振东,走了过来,问道。 “牌桌上的钱输完了?” “早就输完了。”王虎点了点道,“要不是义哥一直蹿火让黄局跟罗行长闷牌,估计牌局早就散了。” “哦,对了,钱取到没?” “取到了。”齐强听到王虎的话,脸色变了变。 随后便急匆匆的准备进入。 “先不说了,我给义哥送钱去。” “等下,等下!” 王虎连忙拦住齐强,“强哥,你去储物间装几条1916烟放在旅行包里面,要不然露馅了!” 等王虎解释了一下原因后,齐强顿了顿脚步,转头走到储物间去。 装完烟后,王振东三人结伴走进客厅的时候,刚好听到黄永年笑呵呵的声音。 “老罗!这把你还是没能赢我!” “哈哈哈!” “你就是运气好罢了。”罗德本不爽的声音响起,“要我看不玩了算了,王修德他们老弃牌,就我们三个人玩,没意思!” 门口的王振东,听到罗德本的话后,连忙喊道。 “烟来了!” “爸!快抽烟!” 牌桌上的王修德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 随后便看到几个小时没有露头的儿子,正提着一个旅行包从人群外面往里面挤。 看着那旅行包后,王修德眨了眨眼睛。 黄永年跟罗德本此刻也好奇的盯着王振东。 在众人表情各异的目光中,王振东给旅行包拉开一个小缝后,从里面掏出一条香烟,在众人的眼前晃了晃。 然后将旅行包十分随意的丢到王修义的脚下后。 便走到王修德面前,拆开一盒1916递了过去。 “这烟可不好买,光市大大小小的‘烟店’转完了,才凑了几条出来。”王振东笑呵呵道,“爸,你可少吸一点吧。” 第十三章:地产业水很深 王家三兄弟能从吃不饱饭,到现在小富一方,都是人精。 自己儿子借着香烟暗示他少输点钱,王修德自己心里清楚。 虽然不知道王振东怎么跟着齐强跑到光市去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现在牌桌上人又多,王修德也不好说什么。 接过王振东递过来的烟,王修德点上一根后,说道。 “烟不是好东西,别看我们吸,你也想吸。” “我自然不吸。”王振东笑呵呵道。 他知道父亲说的是赌博的事情。 前世王振东混的还行,自然对牌局很熟悉。 只不过王振东确实不喜欢。 牌局上人间百态,有人如黄永年这般春风得意,但是绝大多数人如此刻王家三兄弟一般,面红耳赤,一脸颓废。 十赌九输,这句话不是开玩笑,而是现实。 “小孩子还是不要吸烟的好。”牌局上黄永年听到王修德的话后,说道,“修德老弟,我看你这儿子以后有出息啊。” “勤快又聪明,眼力劲也不错,以后大了,保不准比我们这些人混得好。” 作为体制内的领导,黄永年看人很准。 最开始饭局的时候,黄永年就留意到年纪不大,长相帅气的王振东很勤快,来回往返饭桌跟厨房之间。 之后打牌的时候,眼力劲很足,又聪明,他一赢钱的时候,王振东就殷勤的过来添水。 现在又跟王修义的手下从光市跑了回来,至于他们到底是真买烟还是买其他东西去了,黄永年心里跟明镜一样。 这些种种事,黄永年都看在眼里。 牌桌上的罗德本看了一眼王振东笑容亲切,眼神清澈,性格大大落落,丝毫没有这个年纪人该有的毛躁跟轻浮后,也笑了笑。 “这孩子确实懂事,跑几个小时就为了给你买烟。” “这孝心,我家上大学的孩子是没法比的。” 听到黄局跟罗行长出声后,两人身后也喝汤赚了不少的下属们,也一句句赞赏的话跟了上去。 花花轿子人抬人,王家三兄弟今天输了多少钱,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 至于王家三兄弟有所求,在场的人哪个人不知道。 但是有事正常,能几十万现金实打实的送出去,真没有多少! 对于王家三兄弟的豪气跟诚意,在场的人心里都佩服! 听到一句句赞美自己儿子的话,牌桌上的王修德脸上也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 这次回家之后,王修德发现自己儿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虽然学习这方面还有待考察,但是做人这方面好像是有了很多长进。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听到周围人的赞赏,王修德还是吐了口烟气后,摆了摆手,笑呵呵道。 “各位领导就别寒颤我了。” “来来来!这抽了一口烟,精神多了,时间还早,再玩一会!” 王修义从桌脚下面掏出几沓百元大钞后,扔到王修身和王修德面前后,笑呵呵道。 “是啊!再玩一会。” “黄局,罗行长,这个点我感觉运气上来了,两位不会这个时候散场吧?” 黄永年的视线在几沓钱上面停顿了几秒后,笑道。 “呵呵,那就再玩一会吧。” 罗德本扶了扶眼镜后,笑道,“一直听说罗县老王家出了名的豪气,没想到玩牌也这么豪气。” “既然这样,就在玩几轮吧。” . . . 有了现金之后,牌桌上又其乐融融的继续进行。 黄永年跟罗德本一如之前一样,十赌六赢。 而王家三兄弟有了资金后,依旧一脸不服气的继续下注,跟牌。 王振东在客厅看到四点钟后,就知道这场赌局要玩到天亮才能散场。将摇钱树般的暖水壶塞到黄永年下属的手上后,便转身走到四合院的客卧里准备休息一会。 由于王修义将王平南叫了过来,吃完饭后,王修义要打牌,所以王平南夜里也没有走。 于是大妈便安排王振东跟王平南两兄弟一起睡在客卧。 小孩睡觉早,耳朵又灵,王振东回房的时候没有开灯,但是摸黑脱衣服的动静还是将王平南吵醒。 “哥,爸他们打完牌了吗?” “还没有,估计要到早上了。”王振东看着睡眼朦胧,一副还没有睡醒的王平南笑道,“现在才四点,你再睡会。” “哦。”王平南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等王平南回来之后,王振东躺在床上闭目准备休息一会。 牌局进行到现在,机管局的地跟银行贷款的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 几十万现金,不是那么好拿的。 既然拿了,就必然要办事。 作为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王振东,对于社会上、尤其是体制内运转的规矩认知很深刻。 黄永年跟罗德本如果不办事光拿钱,不用老王家出声,他们那些下属就会将这种事情捅出去。 之后再也没有商人敢跟这种人结交。 昨天他们敢黑老王家的钱,今天是不是也要黑我钱? 这种信任危机一旦出现,离下台也就不远了。 不过按今天的了解,王振东觉得黄永年跟罗德本应该不会昏了头。 真正让王振东此刻躺在床上心里忧虑的是,2005年地产热的浪潮还没有到来。 王振东前世深耕建筑行业十几年,一直到他重生的时候,经营也是建筑材料产业,自然对于地产业的市场比谁都清楚。 2005年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国内才开始量价齐升,等明年后年的时候才开始第一轮的高峰期。 但是随着07年底政策调控后,市场开始回落,08年金融危机后更是一蹶不振,一直到四万亿政策出来后,09年地产行业开始火热。但是09年又出重拳调控,房价上涨波动不已,一直到一零年后,国内的地产才开始稳中带升。 中原省省会绿城此刻的房价也才刚刚突破3000元一平方的关头,而光市只是中原省一个不出名的地级市而已。 尤其是建楼盘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工期顺利两年能修建完成。 不过那时候刚好赶上07年政策调控…… 要是修的慢一点,更是赶上零八年金融危机…… 如果是在大城市提前布局,2005年虽然晚了点,但是多少也能吃上几口肉汤。 但是光市只是一个地级市,家里又是第一次涉足建筑业,地产行业又跟政策挂钩很严重。 地产水很深,上头又没有人坐镇,怎么想王振东都觉得风险很大。 左想右想王振东都觉得明天牌局散场之后,应该跟父亲好好的谈一谈。 第十四章: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有些事没有经历过,自然不了解其中的缘由。 就像前世王振东知道这个时期,母亲孟正华跟父亲大吵了一架。 但是具体因为什么吵的,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 现在亲自经历过,王振东就明白,显然是因为一夜输掉几十万现金的事。 脑海中的念头丛生,东想西想了一会后,困意渐渐上来。 就在王振东刚刚入睡的时候,突然感觉梦里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睛乌黑又明亮…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嗡嗡作响,像耳边的苍蝇一般…… 猛地睁开眼睛。 王振东便看到虎头虎脑的王平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头枕在他胳膊上,眼珠子正咕噜咕噜的看着他…… “哥,哥,你睡了嘛……” 挪了一下胳膊,让王平南枕在枕头上后。 王振东闭着眼睛无奈道,“不睡觉干啥呢?” “我睡不着了…”王平南挠了挠头,说道,“我刚才尿完后,去客厅看了一眼,你猜我看到啥了?” “看到啥了?”王振东淡淡道。 “好多人!桌子上有好多钱!” 哪怕没睁开眼睛,王振东也能感觉到此刻旁边的王平南有些兴奋的样子。 “哥!我看到一个胖子面前都是红色的一百元!” “你说这些钱得有多少?” “几十万吧。”王振东平静道。 “几十万啊……” 随后屋里陷入宁静之中,王平南不再说话。 这突然安静的样子,倒是让王振东心里有些诧异。 小孩子面对那么多的钱,有些吃惊很正常。 别说是小孩子,就算是一个普通人看到几十万现金,尤其是明白是可以拿走的钱后,脸上也会露出羡慕的表情。 睁开眼睛扭头看去,月光下的虎头虎脑的王平南小小的浓眉正紧锁着。 “你在想什么呢?”王振东诧异道。 这个时候家里还富裕,王平南刚上初中,这个年纪正是活泼爱玩的时候。钱这种东西,对于王平南来说,还不如一条可爱的小狗更吸引注意力。 “我感觉那些钱都是家里的…” 躺在床上的王平南喃喃道。 “我前几天来大爹家的时候,看到我爸跟大爹他们在卧室里面装钱。” “一个皮质的小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钱。” “我刚才去客厅的时候,看到我爸桌子下面就有那个小箱子。” 王平南乌黑的大眼睛看着王振东,说道,“那个胖子赢了那么多钱,不就是给我们家的钱拿走了……” 听到这话,王振东认真的看了一眼王平南。 “你是心疼那个胖子给钱都赢走了?” “是有点心疼。”王平南扰了扰头,“那么多钱,都能盖个犬场了吧?” 王振东:“……” 被王平南这句话搞的一点困意都没有的王振东,苦笑的摇了摇头。 望着小小年纪的王平南皱眉的样子,王振东倚靠在枕头上,说道,“家里要找那个人办事,所以他才能赢那么多钱。” “那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呢?”王平南疑惑道,“打牌不是有输有赢吗?” “万一他输了,怎么办?” “他输不了。”王振东笑了笑,“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大人总是虚伪的,有些事必须费尽心思后,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 听到这话,王平南挠了挠头,眼神闪出不解。 不过没有纠结王振东话里的含义,继续问道。 “那他万一拿走钱后,不办事呢?” “我上学的时候,我让我班里的学习委员借我抄作业,她让我给她买辣条吃,才能借我抄。” “然后你给她买了?”王振东笑道。 “买了。”王平南点了点头,“我还给她买了瓶汽水。” “然后没借你抄?”王振东笑道。 王平南说道:“她说她也没写。” 王振东:“……” 心里感慨这个年代孩子就套路深的王振东,想了想道,“人家拿了这么多钱,不敢不办事的。” “真敢不办事,你爸,你大爹,二爹都不是好惹的,放心吧。” 听到这话,王平南哼哼道,“也是!董芯芯没借我抄作业,第二天该交作业的时候,我偷偷给她的作业本藏了起来,我没交作业,她也没能交作业。” “那个人要真不办事,爸他们会给钱偷走吧?” 望着一脸认真的王平南,王振东心里一边哭笑一边又有些感慨。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王修义一生要强,不愿吃亏,王平南骨子里也是不能吃亏的人啊。 王修义因为楼盘的事,进入呆了几年。 等他出来之后,家里之前蒸蒸日上的生意早就已经败落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之前几十年结交的人脉,更是人走茶凉。 以前跟在王修义身边的人,倒是借着楼盘项目,借势而起。 最后王振东家里出事的时候,这些人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正赚得彭满钵满,更是将以前家里留下的人脉转化成了自己的人脉。 就这种情况下,王修义出来后,硬是忍了几年后,将那几个人送了进去。 而王平南长大踏入社会后,王振东在国企里还没熬出头,只是知道王平南那几年吃了很多苦。 等有了一定地位后,王振东倒是给他弄了几个工程,日子才渐渐好过一些。 19年地产市场渐渐饱和后,王平南毅然转型到基建领域,为了赚钱,带着一班子人跑去支援西部建设,在荒漠戈壁里一呆就是几年。 王振东重生的时候,王平南更是接了一个国外基建的工程,在非洲落后国家进行战略建设。 由于地域问题,王振东那几年跟王平南联系也不多,只知道他在那边神神秘秘的…… . . . 第二天,早上八点,王振东坐在饭桌上,打着哈欠。 昨天四点钟才回房,跟王平南又说了会话,差不多到五点多才睡着。 加起来也就睡了三个小时。 也就年轻,加上重生后王振东感觉身体有使不完的精力,才能这样熬。 而打了一夜牌,又输了一夜的王修德三人,此刻眼珠子里满是血丝,衣服上更是沾满了刺鼻的烟熏味,精气神更是蔫吧起来。 喝完两大碗粥,吃了三根油条的王振东,放下筷子。 看着身旁一碗粥都没怎么动,无精打采的王修德后,王振东皱了皱眉道。 “爸,睡会吧,这个状态回去有些危险。” 第十五章: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王修德一夜没睡觉,满眼血丝的样子,莫说王振东此刻十分担忧,就连同样熬了一夜的王修义扒拉了两下稀饭后,说道。 “二哥,一夜都熬过来了,又不急这一会了。” “吃完饭先睡一会,等中午在大哥家吃个便饭,下午再回市里吧。” 饭桌上嚼着萝卜干的王修身也出声道,“我们都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了,熬了一夜身体都吃不消。” “现在吃点饭,休息一会,老三下午去市里跟那个李青谈谈拆迁的活,你们正好一起过去。” “不了,还有一堆事。”王修德听到两人的话苦笑了一声,“我准备明天跟振东学校的校长见一面,下午到家了还要准备点东西。” “羽绒厂那边还有一堆事,楼盘的资金还要准备一下,我还要看看厂里能拿出来多少资金。” 他都四十岁的人了,熬了一个通宵,输了一夜的钱不说,还要时刻留意那两个人的表情,别说多费精力。 要是真没事,王修德自然愿意睡一会,等下午休息好的时候再走。 但是自己儿子上学问题,楼盘资金问题,还有孟正华昨天夜里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事。 想了想,王修德还是决定早点回家。 王修身跟王修义听说起王振东上学的事情后,也不再劝。 他们这一辈都没啥学历,王修德跟王修义因为家里以前连吃饭都成问题,小学没毕业就早早的辍学。 作为长子的王修身,是家里学历最高的人——高中学历。 能上高中,还是因为王修身学习好,加上家里东拼西凑才勉强供应到高中毕业。 现在三兄弟年纪都大了,时代又在快速发展,他们这些人都发自内心的希望家里面孩子能考上好大学。 吃完早饭。 将大妈从菜园里给孟正华带的两大袋青菜跟两只绑着翅膀,爪子缠着毛绳的老母鸡放进后备箱后,王振东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便看到驾驶位的王修德正打着哈欠,抽着烟一脸倦意的样子。 王振东说道。 “不行我开吧?” 2005年的王振东没有驾照,但是毕竟是驾龄几十年的老司机。 干建筑这么多年,王振东别说是自动挡跟手动挡的车,就连挖掘机,三蹦子,甚至是塔吊,他都会开。 开一个05年手动挡的车,跟开着玩一样。 “你开个屁。” “你连手刹在哪都不知道,你还想开车。” 王修德自然不知道王振东此刻心里想的。 吐了口烟气,朝着窗外弾了下烟灰后,说道。 “等我这烟抽完,就出发。” “你开就你开吧。”王振东笑了笑,“别开到一半睡着了就行。” 对于父亲熬夜驾驶这个事情,王振东也没有说啥,有他在旁边盯着,走的又是省道,白天大货车少,路况又够烂,王修德就算是真睡着了也能被一路的坑活生生的颠醒。 而且这年头私家小轿车很少,酒驾都没啥人查,更没王振东重生前那么严格的措施。 05年别说是熬夜驾驶,酒驾。 就连考驾照随便塞点就能拿到手…… 想到驾照的事,王振东扭头看着父亲,说道,“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我要不要给驾照考了?” “考驾照?” 刚刚打火的王修德愣了一下,随后思考了一下说道,“也行,够年纪了。” “我看以后家家户户都要有车,你早点考驾照也好。” “等这两天闲下来了,我给驾校那边打个招呼,你过去学吧。” “我自己随便找一家就行,你就别用人情了。”王振东说道。 王修德话里的意思,他自然心里清楚,显然是准备找人。 学车是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对王振东这些年轻人来说,很容易就过。 但是对王修德这些年纪偏大,文化又不高的人来说,理论知识才是最难过的…… 王振东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几年王修德跟王修义两人去学车,理论知识考试死活过不去,最后逼得没办法,找了人花钱,替考过去的…… 开车的王修德听到儿子的话,瞬间想到当初他拿驾照的经历,表情有些尴尬,哼哼了两句。 “你愿意自己考也行,万一考不过,我可不临时给你找人。” 路上,哪怕是王修德哈欠连连,但是由于路烂,眼皮子始终没有耷拉下去的模样,倒是让副驾驶的王振东松了一口气。 开车最怕副驾驶有人睡觉,老司机的王振东自然知道,所以便一直跟王修德聊天。 “昨天黄永年跟罗德本拿了多少钱?” “上百万了吧?” “你怎么喜欢操心这事?”握着方向盘的王修德皱了皱眉。 “我都看到了,钱还是我取的。”王振东说道。 听到这话,王修德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一百二十多万吧。” “黄永年赢了七十万,罗德本赢了五十万左右。” “赢了…呵呵……”王振东笑了一声。 随后车内便陡然沉默了起来。 王振东是心里有些感叹,上百万在后世都不是小数目,一晚上就扔出去了。 而王修德则是觉得还在上学的王振东突然接触到这些事,有些不好…… 开了十多分钟,有些困意的王修德看着副驾驶的儿子看着不出声,出声道。 “你大伯想让你大哥进体系里面。” “体系……” 正在想事的王振东扭头看着王修德,皱了皱眉,“很难的……” “难是难,但是总要有个人照应,才行。” 王修德握着方向盘说道,“家里一大帮子人在社会上讨饭吃,谁都不知道哪天会遇到什么事。”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人强。” “家里现在人脉有一些,钱也有点,王持中就算走不高,但是光市这一亩三分地以后说不定也能照应一下。” “这事主要看大哥怎么想。”王振东摇了摇头。 一入体系深似海,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王家又不是世家,最多算是乡绅,手中的人脉跟资金想要支持大哥王持中一步步往上爬,根本不现实。 体系里面一个机会错过,最低就是少几年仕途,再严重点就是一辈子的上限就到那里了…… 以老王家的人脉跟背景让王持中跟竞争者斗,说实话一点筹码都没有。 “你大姐王征西,你大爹的意思是当律师最好。”开车的王修德继续说道,“以后对家里生意有助力,女孩子有个正式工作,以后谈婚论嫁也好一些。” “你小爹想让王定北学财务或者以后出国深造。” “王平南你小爹的意思是,等他大了看学习怎么样,要是好的话就跟在他身边经商,要不是不好的话,就准备送部队里面发展,看看怎么样。” “你大爹跟小爹对自己家里的孩子都有安排,你之前不好好上学,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这些事。” 握着方向盘的王修德眼神深邃的望着前方。 “这几天你说你准备好好上学,又喜欢掺和家里的事。” “现在车里就我们爷俩,你跟我说说。” “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第十六章:建筑潜规则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王修德说道,“你像王持中他们这样,进体系,从军,从商,乃至是学一门手艺都行。” “问题是你心里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了吗?” 车内王振东听到父亲的话,有些许的沉默。 他没想到王修德此刻在车里会跟他说这些话。 家里对他们这些人以后的想法,王振东毫不知情。 前世这场赌局,王振东就没有参加,自然没有王修德此刻在路上说的这话。 而且每个人的际遇都是不同的,不是家里期待的路,以后就必定走什么路。 前世王平南根本没有按照小爹想的那样从军,王征西也没有出国深造,大哥王持中倒是开始进体制里,但是没几年家里一落千丈后,被迫离开体制。 从头到尾只有王修身的女儿王定北,在律师这条道路按照家里的预期再走。 但是到王振东重生前,大姐王定北跟人合伙开的小律师所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王修德此刻说的话,可能是单纯的觉得王振东这段时间学乖了,教导一下而已。 但是真正让王振东心里有些感触的是…… 好不容易重生一场,他要干什么? . . . 寂静的车内,王振东出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先改变一些东西吧。” “考个好学校,试着往商业这方面发展。” 体制很复杂,王振东虽然知道很多政策,但是真没把握能走到高位。 而且里面复杂的生态,王振东不喜欢。 至于从军……王振东知道几十年的发展,和平年代怎么升…… 至于学术方面发展,王振东更是想都没想,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娱乐方面发展,他唱歌还好,但是也就ktv麦霸的级别,离专业还差得远,不过长相倒是有把握…… 左想右想,经商还是王振东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社会上打拼了几十年,又知道大势,经商倒是有希望走出一条路来。 “考个好学校这个目标不错!” 握着方向盘的王修德脸上露出欣慰,笑道。 “经商也好,等你毕业了,我也能退休享福了。” “你那产业还是你自己盯着吧。”王振东砸了砸嘴。 楼盘的事情风险很大,三家人钱全投里面去了,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要不是钱已经洒出去了,王振东都想劝家里别修楼盘,等几年底子足了,政策好的时候,再踏足建筑行业。 “有我这产业你就偷着乐吧!”王修德感觉到儿子的不屑,有些不爽道,“羽绒厂还好,一年几十万的利润,但是这个楼盘可是金窝窝!” “我跟你大爹,小爹为了楼盘的事,去年就在商量。” “一直到今天早上黄永年他们走了,这事才算是稳妥。” “这中间花的代价你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绿城那边的房价听说已经突破三千,按这势头以后还要涨!” “光市虽然偏了点,但是等楼盘修好也是两年后了,到时候光市涨到三千一平方也不是没可能。” “按照我们估计,楼盘修建要几千万,只是三成的利润就有上千万,要是往后两年房价还涨,搞不好就是翻倍的利润。” “你小子,懂这个利润有多恐怖吗?” “风险太大了。”王振东看着父亲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干了这么年工程,自然知道利润有多少。 这个年代,开发楼盘,翻倍利润算正常, 就算是接工程,五成的利润也不高。 工程周期长,以年来计算,利润才几成,其实很低。 对比很多行业几倍的利润根本不值得一提。 但是为什么还有很多人从工程发家? 就是因为工程前期投资低,低到什么地步? 有一百万的人,只想着接一千万的工程。 手里有一千万的人,只盯着一个亿的工程。 从来没有人手里有一千万,准备接几千万的活。 而当你拿一千万接到一个亿的工程,哪怕是利润只有百分之三十。 但是等工期结束,一个亿的工程能赚三千万。 而你的投资一千万,等于说实际上你赚了三倍的利润。 甚至干建筑的人,空手套白狼的例子都见惯不惯。 一些包工头拿到活,拉着一帮子农民工进工地,这些农民工起早贪黑,但是平时每月却没有工资。 因为行规是年底一次结清。 平时这些农民工也就找工头预支生活费。 等到了年底,那些包工头搞不好还失踪,拖欠工资不给。 倒头来农民工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一毛钱拿不到…… 而接到活的老板,付出了什么? 啥都没付出! 一边用免费的人干活,等着工程款到账,一边压着农民工的工资,前期需要垫资的钱近乎于零。 这种例子跟套路还只是最简单的一种。 王振东从业十几年,见过太多太多套路,建筑行业的水深不见底。 而地产行业的玩法,更是五花八门。 “干啥风险都大。” 听到儿子的话,王修德不以为然道,“这么高的利润,有风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跟你大爹跟小爹为了这楼盘计划了很久,不会出啥大问题的。” 王振东看着王修德的表情,皱眉道,“我觉得还是风险太高。” “具体的我不知道,光是资金就有问题,银行贷款能贷多少钱,家里动用的资金能有多少钱,这些钱加起来够不够支撑楼盘修建出来?” “黄永年他们拿走的现金就有上百万,家里现金肯定不多了吧?” 原本兴致冲冲的王修德,听到王振东的话,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觉得家里现金不多?” 王振东无奈道,“羽绒厂一年才赚多少,小爹的生意跟大爹的生意一年赚多少钱,这些一算不就能猜出来家里能拿出来多少钱。” 老王家生意还可以,但,那是在普通人的层面上来说。 王振东心里清楚,王修德三个人加起来一年撑死也就赚上百万。 这些年去掉花销乱七八糟的,实际上能有个几百万现金就不错了。 昨天夜里光是给黄永年他们的就有上百万。 楼盘谋划了这么久,王修德他们在光市打点的钱肯定不少。 粗略算算,家里实际上能拿出来的现金不超过五百万。 五百万现金,加上银行贷款宽松的话,想要修建一个造价几千万的楼盘,资金的缺口其实不紧张。 但是绝对不富裕! 一旦银行收紧,资金链就要出事! 第十七章:君不器和大魔王(求推荐票!月票!) “你这账算的挺明白啊!” 正在开车的王修德看了一眼王振东。 羽绒厂一年赚多少钱,王振东清楚很正常,毕竟是自己家的产业。 但是王修身跟王修义的产业,王修德可从来没有跟王振东说过。 那两家一年赚多少钱能猜的这么准,倒是让王修德有些诧异。 “你怎么知道他们赚多少钱?” “小爹的瓶盖厂,大爹的木板厂,规模也就跟你的羽绒厂差不多,一年能赚多少钱自然能猜出来。”王振东淡淡道。 其实三家生意一年能赚多少钱,王振东不是猜出来的。 而是前世王振东他们混出头后,三家过年在一起聚会的时候,王修德几人喝多了,亲口说出来的。 “你既然知道,你还怀疑楼盘建不好?” 王修德不解道,“楼盘动工后,三家各自的工厂又不会落下,再加上有银行贷款,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听到这话,王振东摇了摇头。 “你光想着银行贷款,万一银行不放款呢?” “罗德本是拉拢了,但是加入你们要贷款一千万,最后实际审批下来的只有一百万呢?” “罗德本是行长,但是谁能确定他的权利到底有多大?” “而且万一…他出事呢?” 这话一出,王修德脸色瞬间变了。 “罗德本不会出问题,他在银行里面根深蒂固,当了十多年行长,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王振东说道:“罗德本不一定倒,但是楼盘建造过程中,不而可能只贷款一笔钱吧?” “你刚动工的时候,他给你放款,你建造一半的时候,还需要贷款的时候,万一那个时候卡死了呢?” “家里修建的楼盘是第一个项目,企业资质什么的肯定有问题,这种公司在银行里面放款是很难的。” “而且你跟小爹、大爹,懂施工管理吗?最后楼盘修建完,营销方案什么的,你们有吗?” “楼盘又不是修好了,就完事了,你只有卖出去才能拿到钱。” 工程项目最大的难点,其实就三个。 第一个是政策。 第二个是资金。 第三个就是营销手段。 市面上大部分烂尾楼都出在这三个问题上。 王振东知道以后的政策,首先光是政策这方面,家里的建筑公司就不符合时机。 资金方面更是一点准备没有,前期投入大部分资金,后期一旦银行卡贷,自己又没有充足的资金能支撑楼盘修建完,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烂尾。 再加上家里第一次涉足建筑行业,工程质量不懂,营销手段又没有。 这种情况下,能赚到钱才有鬼了! 随着王振东的一句句话说完,车内王修德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除了这之外,王修德对此刻头脑十分清晰的儿子,有些刮目相看。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你…你怎么变聪明了……” “不是我聪明,是你当局者迷。”王振东笑道,“反正楼盘的事还是要好好跟小爹、大爹商量一下。” 知道说的有点多后,王振东也不再提楼盘的事情。 反正只要给风险透露出来,自然会考虑清楚在动工。 至于楼盘到底修不修,王振东觉得很难阻止。 毕竟前前后后真金白银的花了上百万,光他说两句就能让楼盘不动工,那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就算王修德不想干了,王修义跟王修身那边也不会同意。 不过王修德心里有谱后,自然会跟王修义和王修身好好讨论一下。 三人有了解决办法,再开工自然风险就降低许多。 回到家后。 母亲孟正华接过大妈带来的菜跟母鸡去厨房处理了一下。 中午吃饭,孟正华将最后一道山药排骨汤端上桌子后,看到王修德握着筷子,但是始终不夹菜,走神发呆的样子后,疑惑道。 “你不吃饭想啥呢?” 正在想楼盘事情的王修德,被妻子打断后,夹了块青菜后,说道。 “想点生意上的事。” “吃饭的时候想那些干啥。” 听到是生意上的事,孟正华也没在意。 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排骨汤后,孟正华坐在王振东旁边,突然说道。 “我早上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碰到了你李阿姨,她带着她女儿也在买菜。” 看着旁边满脸好奇的母亲孟正华,王振东有些懵逼。 “李阿姨?哪个李阿姨?” 重生回来后,他虽然记忆力很好,但是母亲此刻突然提到的李阿姨一点印象都没有。 更别说跟他说这事干啥。 “冷峰的妻子李月华啊。”孟正华说道,“你爸前几年不是领你去冷锋家拜年,你忘了?” “没啥印象。”王振东苦笑的摇了摇头。 别说是他重生了,就算是没重生,几年前拜年这种小事,都不一定能记起来…… “你碰到了李阿姨,然后呢?”王振东有些好奇母亲为什么突然提这。 “我们俩聊了一会,最后李月华女儿突然问我你在弄啥。”孟正华说到这里,一脸八卦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上初中的时候跟她在一个班吧?” “嘿,你是不知道,李月华女儿现在长得多惹疼。” “脸蛋又白又小,五官更是精致,个子也挺高,一看就是漂亮姑凉!” 看着母亲孟正华越说越兴奋的样子,饭桌上的王振东一脸黑线…… . . 光市城北街道,法院家属院。 “老爸,学车难不难啊?”饭桌上冷琳琳说道。 “对年纪大的人来说有点难,对你们年轻人来说自然不难。”饭桌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笑道,“在院里我不是让你练过几次吗?” “怎么明天自己去学车,有些紧张?” “紧张倒是不紧张,就是怕吓到教练了。”冷琳琳笑嘻嘻道。 “我跟驾校那边打过招呼了,明天有教练带你先去熟悉一下车。”冷琳琳母亲李月华说道,“你晚上在家看理论知识,白天就先练车。” “哦。” 冷琳琳点了点头,吃了两口饭后,放下筷子说道。 “我吃饱了,去卧室玩会电脑。” 跳了一会劲舞团后,感觉手指有些酸疼后,冷琳琳便坐在椅子上伸了下懒腰,打开扣扣回复了几条消息。 随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好友列表。 翻了一会后。 鼠标在一个网名叫做‘君不器’的扣扣好友上停了下来。 顿了一下。 冷琳琳默默点开跟‘君不器’好友的对话框。 只见一条条消息都是叫做玲玲大魔王发送过去的。 而君不器,始终没有回复。 第十八章:不会这么巧吧? 第二天早晨。 王振东坐在饭桌上,吃着母亲早上煎的葱花饼和拌着红油的热干面。 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妈,我一会去驾照报名。” “身上的钱还有吗?”孟正华问道。 昨天吃完晚饭,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王修德回老家干了什么。 一夜输了上百万,甚至因为钱不够,还让王振东去市里自动取款机现取。 这种疯狂的情况,就算是对钱不太在乎的孟正华,都感觉到有些心疼。 要不是儿子在客厅解释了一下那笔钱是几家人一起用来做生意,孟正华觉得她肯定跟王修德吵上两句,才会罢休。 不过事情说清了,孟正华也知道儿子那天晚上赚了不少茶水钱。 “够了。”王振东笑道。 昨天夜里回到卧室的时候,王振东将钱数了一下,有四千多块钱! 这些钱,大部分都是给黄永年跟罗德本两人沏茶的时候,两人给的添水钱。 吃完早饭,跟母亲说了一声后,王振东便走出家门。 外面的大街上满是行人。 有穿着衬衫,提着黑色的公文包的青年急匆匆的走过十字路口。 有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走走停停,不时在路边的小摊上停下来,开始挑选货物。 也有骑着自行车的小伙子后座上侧坐着一位斜刘海,穿着碎花裙,满脸害羞的小姑娘。 两人有说有笑的穿行在一条条街道上…… 当然街道上,更多的还是这个年代的特色—三轮车。 在街道上刚走几十米,王振东便看到一辆红色的三轮车停在他面前,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笑呵呵的探出窗外。 “小伙子,去哪儿?” “去金华驾校报名点多少钱?”王振东问道。 面前刷着红漆的三轮车,跟后世的老年代步车差不多。 这种不需要上牌照的三轮车,不符合客运的规章制度,严格点来说,属于非法拉客。 但是这种穿行在光市大街小巷的三轮车,正是这个年代光市的特色。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几年的光市领导还在为妥善处置这些三轮车焦头烂额。 三轮车质量不好,一旦出现车祸就是大事,轻则擦伤住院,重则就是车祸人亡。 而对光市领导影响最大的,反而是街道上乱窜的三轮车十分影响市容。 上级领导下来考察的时候,看到这种没有牌照,十分不安全,甚至经常闯红灯的三轮车,光市领导脸上自然挂不住。 但是偏偏,光市很多老年人就靠着三轮车拉客的收入,来补贴家用。 甚至一些贫困家庭靠着这钱来养家。 一旦禁止三轮车通行,造成的后果十分棘手。 一方是为了城市交通、安全、市容,另一方是为了生活、养家。站在各自的角度上,都没有错。 面对这种棘手问题。 光市领导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解决办法。 直到临近一零年前后,光市才彻底肃清大街小巷的三轮车。 就在王振东心里想着的时候,三轮车里的老头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 “那可不近!” “你要是去金华驾校的话,得给五块钱。” “这里离汽车站也就一公里,最多三块钱。”王振东摇了摇头。 金华驾校的报名点在汽车站附近,按照记忆,这种路程最多三块钱。 面前的老头要五块钱,自然是看他小年轻,不懂行情。 王振东虽然不想占老年人便宜,也不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就斤斤计较的人。 但是被人当冤大头,自然也不愿意。 换成前世重生前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我有钱不代表我傻。 知道王振东懂行后,三轮车里的老头还有些不死心道。 “汽车站堵得很,那边交警又多,万一逮住了可是要找我事的。” “这样吧,你给四块钱,我给你拉过去。” “就三块。”王振东摇头道,“你要是拉,我就坐。不拉,我就走过去。刚吃完饭,就当是消食了。” 至于老头说的交警查,自然是无稽之谈。 2005年光市交警每天打交道最多的不是小轿车,而是三轮车! 一群老年人起早贪黑的赚点辛苦钱。 这些人身上又没有油水。 市里领导都拿这些三轮车没办法,那些交警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行吧,行吧!” 三轮车的老头败下阵来,将铁皮门从里面打开。 “坐好了我们就走。” 坐进只能坐两个人的垫子上后,王振东看着前方开车的老头,想了想道。 “老爷子,我看你今年有五十多了吧?这个年纪还出来吗?” “我今年六十六岁。”开车的三轮车老头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家里还有小孩上学,能赚一点是一点。” “你儿子他们在外地?”王振东挑了挑眉。 老头六十多岁的年纪,说的自然是孙子,孙女在上学。 “是啊。”前面的老头感慨了一句,“家里工资低,年轻人又喜欢去大城市,我儿子每年也就春节回来。” “我孙女在市里上学,她奶做饭,我闲的时候就出来拉点客,赚点钱给孩子买点吃的,穿的。” “唉,年轻人想闯荡是好事,但是家里也要顾上不是?” “去年我儿子春节回来的时候,我孙女窝在卧室里都不愿意出来。你说这赚钱赚钱,倒头来,钱没赚到,家又没了家的样子。” 听到老头话里的感慨,王振东笑了笑没接话。 此刻三轮车老头,只是全国众多家庭中一个小小的缩影。 三轮车到达金华驾校门口,王振东递给老头三块钱。 看着老头从兜里掏出一块正方形的红布,小心翼翼将三张一元的纸币叠好,又揣进兜里。 王振东叹了口气,说了声谢谢。 随后在老头复杂的目光中,走进驾校里。 . . 金华驾校报名点是一栋二层小楼。 一楼大厅是用来办理报名的吧台,只有一个接待窗口。 此刻接待窗口前有位穿着黑底橘色碎花连衣裙,长发过肩,身材苗条的女生正在办理报名。 王振东站在女生后面排队,扫了一眼窗口报名费用。 嗯…不便宜。 七百块钱。 这年头,光市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还没七百块…… 就在王振东心里感慨报名费用的时候,前面窗口的工作人员将一张手撕的票据递给了他前面的女生,笑呵呵道。 “冷琳琳,你的报名已经办好了。” “一会去驾校的时候给票据给教练,就会有人带你练车。”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安静排队的王振东瞬间愣了一下。 “冷琳琳!!?” 望着前方身材苗条的背影,王振东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狐疑…… 没记错的话…… 他初恋女友的名字就叫这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