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淚-柔心俠骨》 第一章 蓦地抿起了红唇,再接过那张红帕,盖在头上,镜中的我一身红妆,细眉扶鬓,面若桃花,一双美目顾盼流转,原是扎进人堆再也找不到的面容,如今在丽娘的手下,却也成就了一番倾城之色。 “二小姐,您看看怎么样?”丽娘却也不看我,只是望了一眼镜中的人,便径自收拾起那一盒盒首饰。 头上的凤流苏是李府送来的,专配这身子霞帔,看着倒是可人,只是压得人头疼,倒像是座五指山似的,让人喘气不过。这霞帔也是出自京城最大的绣坊丽颜阁老板之手,这老板,便是丽娘。 便也罢了,如今嫁了便嫁了,这身外如何,也不再去想那么许多。看着丽娘淡淡的眼神,我也只能叹口气,坐在镜子前,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那些苍白之色,在胭脂水粉的掩饰下,也瞧不真切,丽娘的装扮之术当真是无人可及,就是我程府二小姐,也比不过。 “吉时已到,新娘上花轿了!”门外想起了花婆婆的声音,便进来了一个人影,来到我身边。“二小姐,该上花轿了!”正是花婆婆。 再看了一眼丽娘,她垂了一下眼睑,便不再看我。唉!也罢!这其中的缘来缘去,就伴着我的出嫁,一并结束了吧!手扶了柔儿,跟着花婆婆走了出去。这时候的丽娘,怕是心中最苦的人了。回过头再看她一眼,只见她扶着门沿,眼中噙着泪水,看着我。那眼神不似初时那般淡漠,只是透着绝望。 我们都没办法操纵自己的命运,我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而这人,又偏偏是她丽娘喜欢的。 一步一步的跟在花婆婆后面,程府门口已经聚集了大批的看热闹的人,毕竟程府二小姐平时深居府中不见外人,如今程府却大讲排场将她嫁给宰相府大公子,而这排场远远超过了当初当家大女儿的婚礼,还真是让世人觉得奇怪。京城人都知道程府大小姐程玉泼辣麻利,14岁起就开始接手程家的生意,精明算计,将程家本来连续亏本的几家店都扭转局面,还赚了不少钱,深得程老爷程云海的器重。后来嫁到了同是富商家族的沈家,做起了当家主母,并在程沈两家穿线搭桥,做了不少大生意,连其夫沈少峰都甘拜下风。这二小姐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只知道她什么都平淡无奇,只是在家中韬光养晦做些女儿家的事情,又是庶出,并不得程老爷喜爱,如今,也风光了起来,倒是令人始料未及。 娘看到我忙拉了我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帮她拭去泪水,自己心中却也酸涩起来。转头看一下爹,依然是以前一样淡淡的表情。在他心中,我终究只是一个不多不少的女儿罢了。罢了。 “岩儿,你这一嫁,可要好好的,很多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要记住自己的本分。你一直都不是个让娘操心的孩子,这一走,娘的心中却还是为你担心啊。到了相府,千万要保护好自己,那里人多事情多,可千万要小心。”娘哽咽着说着。 “娘,放心吧!这些我都懂,我一定会好好的,您别担心!” “行了!岩儿,该上花轿了!”爹仍然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恩。”我便不再说话,任花婆婆拉了我的手,上了花轿。 李府提亲之后,我只要了柔儿一个丫头跟着。她打小便和我一起,如今带了她,也省得我走以后在程府被人欺负吧。 真的要走了!程府,再见! 这一天,很多人都知道,程府二小姐嫁给了宰相府大公子…… 第二章 这一天,很多人都知道,程府二小姐嫁给了宰相府大公子,却没人知道,真正的程府二小姐,在拜了天地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而嫁入李府的,是李允泽真正喜欢的人——柔儿。自7岁开始柔儿随我一起学习琴棋书画,也算是一名才女。当初湖边对诗,柔儿随我而至,我扮作她的侍婢,而柔儿,却做程府二小姐。在择联相对的时候,柔儿恰对上了李允泽的联,两人暗生情愫。后来李允泽说要娶柔儿的时候,柔儿告知她其实只是我的侍婢,但是因为柔儿的侍婢身份而不能嫁给他。如此,我便向爹第一次提出了要求,我要嫁给宰相府大公子李允泽,而这时李允泽也向程府下了聘礼。 爹凝视我很久却在那张平淡的脸上瞧不出分毫,又迫于相府的压力,便有了程府二小姐豪华隆重的婚礼排场。而这一切,是我程岩在离开前唯一能够为柔儿做的,算是对她当初舍命相救的回报。后面的事情,就由李允泽和柔儿自己安排面对吧。 而我,也将不再是程岩。 身上已经换上了柔儿的衣服,现在的我,又回到了当初的平凡。这张脸,应该能够为我省下不少麻烦吧。李允泽也为我准备了足够的银两,还有全国承兑的银票,我倒是可以清闲的过上一阵子。既然放下了程府二小姐的身份,和程府相关的亲戚家自然不能去。那么,我要去哪里呢?走着走着走到了湖边,这湖便是当初柔儿和李允泽相遇之湖。模模糊糊记得这湖叫做相思湖,只因几百年前一个传说,独守在家的女子誓死等候离家的丈夫,在这湖边的茅屋里日夜企盼,却因相思而死。这个故事到没有让我觉得感动,只是觉得这女子着实太傻。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哪个男子一心一意对谁好。自己的爹程云海不也是三妻四妾吗?若非如此,自己的娘也不用孤苦了一辈子,只为守着他。 脑中忽然映出丽娘幽怨的脸来,唉,也是个痴情的女子。听闻几年前丽娘就已经结识了李允泽,并芳心暗许,只可惜妾有情,郎无意,如今还要为他人做嫁衣,嫁给自己钟情的人,这其中,真真是令人扼腕慨叹。丽娘在生意场上的精明果断让多少人忌惮,只是今时今日,仍是输给了一个情字,赔了自己的一颗心。若非柔儿与李允泽两情相悦,恐怕我与她,也能做一对生死知己吧。只是,若非两字,却不是随人所愿的。 如此想了好久,不觉间日头已经偏西了,映在湖面上倒是应了那景——“半江瑟瑟半江红”。只是这湖,却还气势不够。不想这些了,当下之计还是要找一个安身之处啊。先去找个客栈吧,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想到此,便离开这湖,暗自思付去哪家客栈好。程家的产业遍布京城,自然不能到自家客栈去。听说城西有家和云楼,不是程家也不是沈家的,之前也听说那里的厨子做出的美食不同凡响,去那里倒是不错。至于其他,现在我是自由之身,便不计较那么多,他日再作打算吧。 一路上听着大家都在讨论着今天程府的大事,听着听着却从原本的好笑慢慢的寂寥了。虽然不喜欢热闹,但是今天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忘了千年一样,心底蓦地就生出一股悲凉之意。罢了,既然已经决定走了,那就走的潇洒一点,寄情山水的夙愿,终究要达成了不是吗?想到这里,心中便也宽慰许多。只是,娘,原谅女儿不孝。 七岁那年,我就应该长大了吧。懂得了看人脸色,懂得了保护自己保护娘,懂得了如何隐藏锋芒,七岁那年,我懂得了太多。如今选了这样的路,娘,恐怕是对女儿最好的了,我不要像您一样,在一堆莺莺燕燕之后,痛苦的看着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我要找,便找这世间最轰轰烈烈的爱! “程二小姐?”一声讶异也并不确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第三章 “程二小姐?”一声讶异也并不确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会是谁呢?怎么会有人认识我? 转过头去,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是谁呢? “原来是二小姐的侍婢啊,哎,今天不是成二小姐大婚嘛,怎么你会在这里呢……” “公子想必认错人了!”没等他话出口,我急忙抢白。只是,这样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而他把我认作柔儿,莫不是对诗会的时候此人也在? 那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下,随即便恢复一张笑脸:“是在下看错了,冒昧了小姐,还请见谅。” “不必客气。”不想多做纠缠,我旋即便走。 茶楼上,却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我,直到我没入人群。 “去,看看嫁入相府的是谁,顺便找个人跟着她。”懒懒的声音却透着戾气。似乎,还有欣喜。 “是!” 身上兀自一寒!怎么回事?我望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是我多心了吧。 经过刚才这事,心里也有些忐忑,心中太过自负以为不会有人认识这张脸的。我既然在这大街上被认出来,说不定这城内还会有认识我的人,那么,这和云楼怕是去不得了。二小姐出嫁带着柔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为何大家认识的“柔儿”却在大街上溜达呢?看来我与这等美味又要失之交臂了!说起对诗会,刚才这人,会是谁呢?当初对诗会上人实在太多。 正冥思苦想,忽然觉得后面隐约的有人看着自己,这已是不太繁华的街道了,没有方才那么多人,那又会有谁会跟着我呢?即然这样,本姑娘就暂且不管,看你跟到何时吧!旋即拐进一条小巷。 果然,脚步声近了。听声音,都是练过几年内功的,脚步声极其细微。 哼!跟踪我?还不够火候! 悄悄的注视着两个人的动静,两个人也是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慢慢的向前走着,看起来像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跟我做什么? 我悄无声息的绕到两人背后:“不知两位在找什么呢?” 两人闻言,立即站到一块去,两眼相互一望:“走!”便顷刻没了踪影。我也不去阻拦,只是,这回轮到我跟着了。 咦?怎么会这样?刚到这里就没了影子,必然就在这附近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这件事就当是个插曲吧!若是要害我必当不会如此。想到这,我便不再跟下去,回转身子走了。当即找了家偏僻的客栈,胡乱吃点东西,住下了。 整理好东西,便靠在窗前,想起白天的事情。会是什么人跟着我呢?与我又是什么关系?此事又是好是坏呢?不管我做的是对是错,心中总是有点虚的,莫不是事情败露了?一想到这里心中一紧,可千万不要败露了,那连累的就不只是几条人命了。当初和李允泽定下此计不知冒了多大的风险,可是,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拜完天地李允泽就用柔儿偷换了我,我在李允泽的帮助下除了李府,这个过程也没有被人看见啊。莫非?脑海中映入今天街上遇到的那个人若有所思的神情。会是他吗?他又是谁? “客官,给您送茶来了!”小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打开门,接过小二手中的茶,正欲关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小二,”我唤住正要离去的小二,他听到我叫他,急忙回来。 “客官,还有什么事儿吗?” “这些银两,你拿去帮我买几身男装,颜色尽量淡些,剩下的,就归你了。” “好嘞!多谢客官!” “恩,麻烦小二哥了!” 一个女子出门在外终归会惹人非议,男装倒是方便,怎么这个李允泽到没有想到呢?而淡色,却是可以掩盖我身材的单薄。 夜幕也已降临,这时的李家应当是热闹非凡,柔儿,此时也会觉得是最幸福的人吧,只是——李允泽,你可千万要信守诺言,不要朝三暮四才好! 第四章 如今夜幕中的相府,依旧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李允泽与柔儿情深意浓自是不必说,丞相似乎也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以前听闻这程二小姐姿色平凡,还纳闷允泽怎么会喜欢,如今一见不仅漂亮,更有大家闺秀之态,再者,和程府结为亲家,以后的行事也会更加便宜。丞相夫人也十分称心。柔儿敬茶的时候,也是眉开眼笑,拉着柔儿的手直夸。只是这之后,柔儿和李允泽还要面对更多。 归宁的时候,却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纰漏。就连进门的时候也是遮了面,进厅之后只道有要事要讲,恳请爹爹书房相商。三夫人,便是程岩的娘,觉得女儿此次回门不太平常,便也要求跟来,程云海本不耐烦,“二小姐”却道,“娘也来吧,只是…切莫心急。”这三夫人姓林,名静扉。生性软弱,不喜争端,便多被程云海忽视。 “什么?小姐走了?”程云海听到柔儿嘴里的话,自是一惊。“这亲事还是她亲自与我说的,她竟敢逃婚?这不孝之女!我马上命颢儿带人给我掘地三尺给我把她找出来,交予相府处置!”程云海口中的颢儿,便是程颢。这程颢是正夫人所生,虽不如自己大妹那么能干,却也差不了多少,一向为程云海倚重。 “老爷…”这时听说自己的女儿竟然会逃婚,再加上程云海的话,自是焦急,又担心自己的女儿,一时也急火攻心,不知如何是好。 “老爷,不可!”柔儿急急拦住! “有何不可?” “老爷,小姐平时深居府中,没有几人认识,就连府中见过小姐的人也不多。所以当下我暂时顶替小姐,相府的人还并不知道小姐逃婚的事情,您若这样大肆的寻找小姐,只怕丞相知道了不仅柔儿要死,更会治程府的罪,也亏得姑爷对小姐喜欢的紧,为小姐的声誉也为程府上下百几口人着想,并没有对丞相大人说起。姑爷说了,为今之计,希望程府莫要声张,姑爷自当带着柔儿以回乡祭祖为名四处寻找,姑爷也会找朋友帮忙的,只是老爷切莫怪罪,想必这是上天对小姐和姑爷的考验吧!夫人也不用担心,小姐也许只是一时迷茫,毕竟这么多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害怕到了相府不习惯吧!姑爷还说,找到小姐的话,若是小姐不肯回相府,那姑爷就和小姐在外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若是小姐愿意去相府面对一切,也自当会向丞相大人求情,不会让小姐受苦。过些日子找到了小姐,一定最先告诉老爷和夫人。这也是姑爷的意思。” “相府还不知道?也是,若是知道的话,只怕现在程府已经落罪了。”程云海转过身对着林氏,“你养的好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真出了什么事情,这程府上下这么多人全要给她陪葬的时候她才知道厉害是不是?”程云海说着,林氏已经泪如雨下,几欲昏厥过去。程云海看了似是不忍,便不再理会,复对了柔儿说:“柔儿,替我谢过姑爷,并转告姑爷,一切但凭姑爷做主,若需要程某的协助,但说无妨,程某一定在所不辞!” “是,老爷!那柔儿就先告退了!” “好,你先回岩儿房里歇着吧。在找到岩儿之前,你就是程岩!” “是,老爷!不过,柔儿要赶紧回相府才行,姑爷今天称病在家,相爷便许我回来一趟,如今事情都说清楚了,柔儿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姑爷说了,程府人多嘴杂,我在这里待得久,相府的人都认识我,今日之事,还希望老爷妥善打点才好,不要被别有居心的人听到了。今日回来,柔儿也是慎之又慎,唯恐被人怀疑。” “那好,那你就先回去。过几日我们再想个好对策才是,常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是!老爷、三夫人,柔儿告退。” 程云海看着柔儿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其中必定不简单,自己的女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对什么事情都风轻云淡,在自己几乎都不记得还有一个女儿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我要嫁给相府大公子,李允泽”!平淡的脸上依旧平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自己都看不懂了。也许真的是忽视的太久了,或者是她自己选择的,被所有人忽视、遗忘。 这次逃婚,岩儿,怕是早就想好的吧! 只是,为何? 第五章 这些日子总是觉得有人在跟着似的,可是甩了一次又一次总是甩不脱。算了,既然爱跟爱跟就跟着吧,看你们到底耍什么花样。似是存了他们不会加害于我的心思,我也就不再多理,只是静静的看我的风景游我的山水,一路南下,看着自己两旁的山山水水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山似乎多了,天气也渐热。途中遇过一山,山间白云缭绕,偶见高处垂下的瀑布飞溅,竟也有云雾绕身的感觉,池中鱼儿游来游去好不惬意,置身其中,只是觉得仿佛这一刻,我才真的能够告诉自己:我自由了!不再背负责任,不再出处伪装… 若不是心有牵绊,还真想就住在这里算了。算了,有缘的话,我一定会再来看看。 “回禀主子,她已经出了云间城,看样子,还要往南去。” “知道了,继续跟着。” “是。” 这是个宽敞的房间,布置的极为庄重——全套的红木几红木椅摆着,高处的人静静的喝着茶,深沉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对门悬着一副威虎下山图,虎眼奕奕有神,震慑人心。向西是一隔间,似是书房,又似休息的地方,隐约看见一暖炕,想必是休息之处吧。 坐在上位的人依旧缓缓的喝着茶,后边站着一个女人,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是眼睛透着机警。 “清凌,”上位的人放下茶杯,站起来,踱到了门口,看着苍茫的夜色,“好久没有出京城了吧?” “是。”似是那个女子便是这人口中的“清凌”了,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明日你随我出去走走吧。” “是!” 这人便是当朝祈王之子,端木骞。 “我倒要看看你这‘程府二小姐’究竟是何许人!”端木骞脸上的神情映在跳跃的烛火里,阴晴不定! 第六章 出了云间城这两天,只觉得浑身酸痛,这马真真是要颠死人去,唉!不过,眼看就要到麟南了,也就忍忍吧。师傅曾说若有事便可到麟南城北流云山庄找她,当初只觉得若是能去自是不错,却未敢奢望,今日眼看就要去了,心里高兴的紧,而以后,也会是我的容身之处吧。想想,和师傅竟也一年未见了,不知道她老人家如今怎么样,想必还是老顽童一个,天天跑东跑西寻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研究,若是一时搞不通透,不眠不休也要将之猜透。这样想着师傅,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还有他……多年未见,想必更胜当年。到如今,已是9年未见了。 那年我七岁,他十三岁。后来听师傅提起过,现在江湖上都叫他雨公子,提起流云山庄的雨公子,便都知道那个一个时辰内以一把金针救下数十名身中剧毒之人,谦恭有礼、行侠仗义的少年英雄——西门雨。他是二师伯宫无心的徒弟,因着宫无心曾是他爹爹的至交,只是后来雨哥哥的父亲西门列不知何故去世了。西门雨进入流云山庄后,并没有像其他弟子一样,改姓云,而是保留原姓。幼时学医至今,二师伯疼惜他是个奇才,将自己的一百二十八支金针传给了他。待到十六岁,已经将二师伯的平生绝学练至炉火纯青,二师伯便又教他剑术,一柄落雁剑,一把金针,便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流云山庄的很多事情都是听他提起,二师伯一生未婚,研究了一辈子药理毒理,只因恋着我师傅,舒晴衣。而师傅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也是终生未嫁,两个人在流云山庄里打打闹闹了一辈子。如今流云山庄是大师伯萧剑扬当家,大师伯收了很多徒弟,但关门弟子却只有三个,分别是云睿、云尘、云洺。大师伯还有一双儿女,姐姐叫萧蔷,大我两岁,生得十分美,弟弟叫萧筠,小我半岁。两姐弟也未改性云。听师傅说,萧蔷也算是女中豪杰。那云睿云尘云洺虽说也已扬名天下,并称流云三客,三人合并可将流云剑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云睿云洺似乎都对萧蔷十分倾慕,可是萧蔷却一心帮助大师伯管理流云山庄,并无心于儿女私情。 一想到就要到流云山庄见到这些我记了九年却从未见过的人,就觉得心中畅快。想是我本应是江湖儿女的性子,却在程府过了十六年笼中雀鸟的生活,如今终于解脱出来,自是要好好补偿自己一番。 想到这里,便扬起一鞭,马儿吃痛,飞快的向前奔去。 我的生活,应该从这一刻开始。娘,一定要好好的!柔儿,一定要幸福! 渐渐的进入了麟南城郊,跟踪我的人似乎也隐蔽了起来,竟然另我寻不到影子,若是他们退去自然是好,可是若是他们藏得更深,却更令人防不胜防。更甚的是,连他们是谁我都不知道,防都不知道防谁。莫非,和流云山庄有关?我此番前去,如果连累了流云山庄,情何以堪?心中隐隐的不安起来,前面似乎是大路朝天,却又像是危机重重…… 第七章 渐渐的进入了麟南城郊,跟踪我的人似乎也隐蔽了起来,竟然另我寻不到影子,若是他们退去自然是好,可是若是他们藏得更深,却更令人防不胜防。更甚的是,连他们是谁我都不知道,防都不知道防谁。莫非,和流云山庄有关?我此番前去,如果连累了流云山庄,情何以堪?心中隐隐的不安起来,前面似乎是大路朝天,却又像是危机重重…… 左边忽然闪过一个人,左手紧紧的握着右臂,看了我一眼,怔了一下,便飞身上马,我急忙避了一下,没待坐好,马便飞奔出去,我刚要恼,转过头却看见他脸色苍白,再往他肩膀上一看,手上已经满是血迹,应该是剑伤,而血色已有些发黑,难道,有毒?这该怎么办?正这样想着,听到后面似乎有人追来,莫非,这个人就是他们所要追杀之人?那他究竟是什么人?想着,觉得肩上一沉,马缰也松了,只好先拿稳马缰,眼角向后瞟去,原来他已经晕过去了。后面的声音还隐约听得见,心一横,算了,既然他们在剑上淬毒,想必不是善良之辈,而这人又以寡敌众,就先不管你是什么人了,雨公子善毒,就带你去流云山庄好了!主意已定,当即快马加鞭,向麟南城去!心里也暗自惊慌,不知道后面的人追来没有,只是听着听着,似乎没有了声音。 心慢慢了放轻松下来,舒了一口气,再看后面的人,臂上的伤他应该已经封住了穴道,不会再失血,只是这毒,却蔓延的很快,看他的脸色也开始有点青灰色,看来得马上到流云山庄找到雨哥哥才行,按规矩,我似乎还得叫他一声师兄呢! “驾!” 到了城门口不远,看见城门口的守卫,忽然想到,这样一个血人,我怎么把他当着守卫的面大摇大摆的带进去呢?守卫见了这样的人,自然要盘问调查,我又怎么说呢?正在着急,后面一个农夫赶着一辆牛车过来,车上拉着一车的稻草,约有四尺高,藏两个人不成问题。于是,趁那车经过我身边,我运起轻功悄悄的将他藏在稻草中,自己也赶快藏好。很快便到了城门口。看来这麟南城还挺太平,检查也不是很严,我们很轻松便进了城。只是,可惜了我的马啊! 进城之后不久,车在一处偏僻的小宅子停了下来,我站起来,正想把他弄出来的时候,那农夫见了我,神色一紧:“你是谁?这是干什么?”复一低头,又看见我手中的他,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赶紧神色慌张的跑进了院子,我刚要开口叫住他,忽然听到他在院子里喊,“死人了!快来人啊!”天啊,这算什么事啊?算了,还是赶紧带他走好了,大哥,你干吗这么重啊?那农夫带人出来之后,车上早已没有了我们的身影,其他人都鄙夷的问:“什么死人了?人呢?”那农夫也有点愣了:“刚才明明在这的……”话没说完,其他人便都拂袖而去。 唉!现在怎么办?对了,自然是要马上去流云山庄,可是他眼下昏死过去,该怎么带他过去呢?心烦意乱正想不出怎么办的时候,忽然瞥见前不远有家客栈,哎!不如先将他安置在客栈里,我再去找师傅和雨哥哥。搭了他的左臂在我肩膀上,右手扶了他的腰,他似乎还有那么一丁点意识,我便半扶半扛的将他弄到了客栈。 客栈名为运来,进到门口,小二便迎了过来:“客官您是要打尖还……”话没说完,小二就瞅见了他臂上的血,“哟,这位公子怎么了这是?没事吧?” 听着语气,似乎就是想问“不会死吧?”似的,听的我心里挺别扭,便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他撇了一下嘴退到旁边,我走到柜台,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麻烦给我收拾一间上房,找个人好生照看着这位公子,我去去就来!” 那掌柜的看了银子,呵呵的笑着,“客官,您放心,一定给这位公子最好的房间。阿福,还不赶紧扶了这位公子上楼?” 刚才那个小二听到掌柜的叫,答应了一声“好嘞!”便背了那人上楼。我见一切妥帖,便赶紧打听了流云山庄的位置,急忙赶去。 第八章 我见一切妥帖,便赶紧打听了流云山庄的位置,急忙赶去。 流云山庄在这麟南城北,我们刚进城的城门朝东,相隔也不算甚远,转了四条街,在快到大路的尽头,便是一座大宅院。我心里一喜,想必就是这里了。 走进一看,院门并不十分豪华,反而显着一种朴实肃穆,上用隶书书“流云山庄”四个字,听雨哥哥说,这是一位王爷手书的。这条街比刚走过的几条街都要宽,街道上十分整洁,就连做生意的小贩,摊位也是摆放的整整齐齐。街上人来人往,显得十分繁华热闹。想必这流云山庄在老百姓的心中,也是占有一定地位的。 既然找到了,便不多想,走到门口去,门口站着四个人,清一色藏青色衣服,站的笔直,心中暗自佩服起大师伯管理有方。只是眼下救人要紧,不容多想,“这位兄台,麻烦通禀舒师傅,就说云岚求见。” “你是说三庄主啊,不巧得很,三庄主不在庄内,月前便出庄去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三庄主一向闲云野鹤,有时候一出门要好些日子才回。” “那雨公子呢?” “雨公子随二庄主前往明夜山采药,还没回来。” 什么?明夜山就在云间城与麟南之间,这一路上竟然都没有遇到,真是不巧! 师傅的性子我自然知道,怪只怪我只想着给师傅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若是她不在我却又如何?雨哥哥也不在,其他的人我却都不认识,该找谁呢? 不过,听师傅讲过,我这个小师妹虽然没在山庄出现过,但是在师傅的大肆宣扬下,几乎全庄都知道她有个徒弟,天资聪颖,学武奇快。这样的话,大师伯应该知道我,名字别人可能不知,师伯应该知道!师傅曾经留给我一块玉,说可避邪,又曾是师傅的贴身之物,我一直戴在颈上,这东西,大师伯想必会认得!当即取了下来,交给那人。 “那麻烦通禀庄主,就说师侄云岚求见。” 那人打量我一遍,便拿着玉狐疑的进去了。我便在心里思踱着,这大师伯却是认我不认。 过不多久,那人带了一个人出来。这人身材健硕,步履轻快,国字脸,却是眉清目秀,笑着迎过来。 “原来是未见过面的小师妹啊,在下云睿,师傅听说你来了,十分高兴,便让我来引你进去!”听他说话十分爽快,我自是喜欢,便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原来是大师兄。云岚未曾事先告知师伯师傅便冒昧前来,实在是云岚的不对。还望大师伯莫要怪罪呢!”“哈哈!小师妹说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俗套。走,师傅在前厅等着呢!”说话间,便引着我穿过一座小桥。我这才意识到,这庄内竟有那么多桥,刚进门便有这一座。趁着这时,我忙瞄了几眼在雨哥哥的口中早就向我描述过好多次的流云山庄。这流云山庄让人乍一听名字就觉得有飘逸脱尘之感,如今进入这庄里面,便更让人知道这流云二字何来。只见一条宽约一丈的河在整个庄内盘旋而过,河水十分清澈,可以清楚的看到河底的鹅卵石。没隔一段,便会有一座白色的小桥在上面,阳光照下来,河面反射出一片白色,整个看起来,仿佛真的是天上的一条云落入这山庄内来。而庄内建筑又多以青砖为主,与白桥交相辉映,显得极为雅致。 “小师妹,到了!”云睿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第九章 “小师妹,到了!”云睿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我忙回过神来,只见我已经站在一个大厅的门口,大概扫了一眼,里面的摆设大多古朴简单,却让人觉得非常舒服。色调多以浅色为主,正中坐着一个人,身穿墨绿色长衫,头发只是简单的用缎带竖起,如此简单的打扮,却见大气。眉毛粗重,两眼炯炯有神,别有光彩,肤色略黑。按雨哥哥说的,大师伯成家较晚,萧蔷大我两岁,那该是二九年华,那这大师伯如今应该将近50岁了,却并不显老,看上去仍是很年轻。想必是常年习武的缘故吧。此人微微笑着,想必是大师伯无疑了!便上前跪下。 “云岚见过大师伯!” “呵呵!好!来,起来,总是听你师傅说自己有个徒弟如何如何了不得,却也不见她带回来,今日却好!来,让师伯好好看看这个让师妹引以为豪的徒弟!”萧剑扬伸出一只手扶起我,微笑着打量一番,爽朗的笑了,“师妹的眼光果然不错,哈哈哈……是个好苗!却被师妹先下手为强,拉去做徒弟了!” 刚只道这云睿性格爽朗,却原来是有个如此开朗的师傅。想到雨哥哥说的,二师伯和师傅打打闹闹了一辈子,大师伯却继承师祖一手留下的流云山庄做了庄主,想必以前,大师伯也会和师傅二师伯一起玩乐吧。想到这,心里也暗自一笑,十分轻松。 “大师伯过奖了!云岚只是谨尊师父教诲,师傅教什么,云岚好好学就是了!倒是师傅常说大师伯宽厚待人,十分亲和,云岚还道大师伯一庄之主必然威严有加,还怕云岚不小心烦了什么错被师伯责罚呢。今日一见,果然如师傅所说,岚儿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大师伯这脾性,岚儿真是欢喜的很呢!” “哈哈!好丫头!待会我带你去见你师娘,让她也看看你,你师父说起你的时候,她可是念叨的紧呢!云睿,你去帮岚丫头安排住处,再吩咐厨子做些好菜,晚上叫云尘云洺还有蔷儿筠儿过来,大家一起吃饭。只是你二师伯和你师傅还有雨儿不在,真是可惜!”后面这句话,是萧剑扬转过头来对我说的。 “这着实不巧,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师伯,此次云岚前来流云山庄,可是不走了!” “好!岚丫头以后就好生住着,那些个师兄师姐慢慢的认识,再好好熟悉熟悉庄内的环境。你一来啊,咱流云山庄的人算是齐了。你师傅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现在你来了,我们三个,心愿可是都达成了!” “多谢大师伯!”我鼻子一酸,忽然感受到我多年不曾感受到的父亲的爱,复又跪下。 “这孩子!赶快起来!”大师伯将我扶起,安慰的笑着。 忽的想起今日前来的正事了!这么半天,差点误了人命关天的事! “大师伯,听说雨哥哥和二师伯去明夜山采药了?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去了两日了,按理,也快回来了。雨哥哥?你见过雨儿?” “恩!7岁那年,我中毒,还是师傅带雨哥哥去救了我。” “哦!原来如此!怎么?现在找雨儿有事?” “找他救人!” “伤势如何?” “此人中了剑伤,剑上有毒,此毒蔓延很快,恐怕若不及时医治,必死无疑!雨哥哥不在,还请大师伯派人救他一命!” 第十章 大师伯听完,便皱起眉头:“什么人如此狠毒,竟然在剑上喂毒?真是侮辱了使剑之人!岚儿,受伤之人你认识么?” “弟子并不认识,只是在麟南城郊救下了他,当时后面还有人追杀,我便快马加鞭将他带入麟南城,甩开了那些人。” “那此人现在何处?” “我将他安置在一座客栈里,已吩咐掌柜的小心伺候。” “好,你马上和云尘将他接至庄内,以防那些人追来。” 大师伯如此一说,我才想到,只道是甩掉了他们,若是他们再追进城来,找到那人却是十分容易,那我反倒是又害了他。 “谢大师伯。” 退出大厅,云尘已经在堂外了,顾不上多说,便带着他急忙向运来客栈赶去。 到了客栈,那掌柜的早已等在门口,见到我带了云尘,先是一惊,复又堆上了笑脸:“云二侠大驾光临,另小店蓬荜生辉啊。快请进,快请进。” 听他这么说,看来流云三客在这麟南城内颇有口碑。我看了看云尘,看他并不说话,只是笑了笑,便对我说,“小师妹,快进去吧!”那老板听云尘叫我“小师妹”也是一怔,因为我现在仍是男装打扮。不过到底是做生意的,马上回过神来,“阿贵,赶快带这位小姐和云二侠去天字房!” 一个伙计便跑到跟前,“小姐请,云二侠请。” 这客栈外面看起来并不大,共有3层,可是里面却设计的颇费心意。下面大厅正中有一高出地面半尺的圆台,直径约2米,想必是店中说书之人或是曲艺表演的地方,围着那台,便是数十张桌子,正有八九人坐着喝茶吃饭。他处上楼的楼梯多是依墙而上,而这里却是在厅的正中弯曲盘旋而上,在楼梯弯曲处,厅内的一切皆收眼底。二楼雅间,三楼便是客房。这楼梯扶摇而上,正好在二楼和三楼口的平台相依,上下都是非常方便。暗自佩服这店老板的设计来。 这时已然到了三楼天字房,那叫做阿贵的伙计便打开门给我们进去。 阿福伏在桌子上打着瞌睡,那人躺在床上,面色这会儿却是更不好看了。我忙走过去,就要扶起他,云尘拦住我,“小师妹,不要急,我先看一下他的情况。” 我点点头,让过一边,云尘笑了一下,便坐在床边的凳上替他把起脉来。片刻,云尘停了手,对我道:“此人虽然中毒,只是他内力深厚,护住了心脉,所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小师妹不要担心。我这就着人将他带至庄内,师傅虽说并不研毒,可保他一时还是没问题的。” “谢过二师兄。”“不必客气。来人,将这位公子带到车上。” “是。” 下过楼,云尘将他安置妥当,便招呼我上车。我应过声,便随他上另一辆车。 回到流云山庄,云尘便安排了一间房出来,专门给他养伤。 “小师妹,我这就去禀明师傅。萧师妹想必已经在帮你安排住处了,稍后便会来带你过去了,你先等一下。” “谢谢二师兄。” “不必客气。”说着便出门去。 “二师兄…”我叫过他。 他回过头,却带诧异,“怎么了?” “你可以叫我云岚,或是岚儿…” 第十一章 他微微一笑,转过头去走了。我看着他走远,便进门来,拧了毛巾,替那人擦拭着脸上的汗,不知是不是疼得,虽是在昏迷,却是一脸焦灼之色。 “小师妹,你在哪里啊?”外面传来一阵带笑的声音,那声音透着亲切和爽朗,想必这流云山庄中如此不拘小节的,也只有萧蔷了吧! 一袭绿衫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笑吟吟的站在我面前。鹅蛋脸,标致的眼睛鼻子,睫毛忽闪忽闪的显得那双眼睛特别灵动,唇色似是不点而朱,面色却不似普通人家姑娘那么白,却十分光滑。整个人看起来清莹透亮,又带着英气,不禁令人折服,流云山庄果然人才济济。萧蔷如此,想必大师娘也是个绝色女子。我上前轻轻一服,“见过师姐。” 萧蔷忙拉起我的手,放在手中,“刚就听他们说小师妹聪慧过人,也听三师叔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今天可算是让我见着了。我呀,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个好姐妹和我说说话,你来了可就好了。改天师姐带你在这麟南城好好逛逛,可好?” “那敢情好!云岚先谢过师姐。” “小师妹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我大你两岁,以后我就叫你晓岚或者岚儿吧。你就叫我师姐或者蔷姐姐都好的,自己觉得怎么舒服怎么叫就好了。”萧蔷笑吟吟的说着,声音很是好听,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舒服。 “恩,师姐。” “呵呵!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千万不要客气哦~~对了,听说你救了一个人,爹爹刚才还夸你小小年纪就行侠仗义呢!可是让我们羡慕的紧啊!” “师姐说笑了,岚儿只是见他受伤颇重便救起他而已,要说行侠仗义,早就听说大师伯和师兄师姐们在麟南城深得百姓推崇,说起流云山庄,天下谁不是翘起大拇指啊,岚儿今后也是流云山庄的一份子,自然不能落了去,以后还要师姐和各位师兄多多指教呢!”总是那句话嘛,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纵然流云山庄不看重这点微名,听别人这样说自然也是十分开心。我出来乍到,自然不能真的把自己当作主人似的。 “小师妹你也不要过谦了,三师叔就你一个徒儿,自然是人中龙凤才入得她老人家的法眼,既如此,流云山庄也是你的家了,我们也就不要那么客套了。你住的地方我就安排在怀心园,离三师傅的云水园很近的,周围环境也是不错,待会我带你过去看看如何?” “烦劳师姐了。” 寒暄一阵过后,萧蔷就离去了,叮嘱我晚上的宴会要好好妆扮一番,我笑着应了,道了谢。 忽又想起等下又要筹备晚上的筵席,便道着歉说不能带我过去了。我说无妨,着人引我过去就好。 再看看那人,依然痛苦的脸,透着令人心惊的暗黑色。只是这毒我却无法可解,只好等雨哥哥回来再说了。 第十二章 寒暄一阵过后,萧蔷就离去了,叮嘱我晚上的宴会要好好妆扮一番,我笑着应了,道了谢。 忽又想起等下又要筹备晚上的筵席,便道着歉说不能带我过去了。我说无妨,着人引我过去就好。 再看看那人,依然痛苦的脸,透着令人心惊的暗黑色。只是这毒我却无法可解,只好等雨哥哥回来再说了。 叹了一口气,仔细想起我以后的路来。在京城时那茶楼上的目光是谁?还有,程府和相府内的情形又是如何?在京城是是太大意了,可是,依照我明日里的作风,不会有人认识我才对啊,为什么那眼神那么凛冽,似乎要看透我似的,只那一眼便让我心惊胆战,这次在路上虽然一再小心,但是也说不准我来这流云山庄包括途中救人的事情说不定也落入那人的眼中,此人怕是不简单,而我被他盯上了,以后的日子势必要更加小心。也不知道这个大意会带给程府和相府怎样的乱子呢?离开程府我并没有和柔儿说要去哪里,只是说若是有缘会回去看他们,本来寄希望从此不再与这京城中的一切再有瓜葛,平平淡淡的过以后的日子,现在我却不知道从何处可以得到京中的消息,只希望那人的目标只是我一个人,切莫连累了程府上下300多口人,也不要毁了柔儿的幸福才好~只是,程府和相府联姻的消息师傅应该怕是已经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多久就会在这边传开来,到时候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说明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的身份在这流云山庄内只有师傅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怕以后会出变故。一想到那茶楼上的眼神我的心中就忍不住的慌乱,算了,等师傅和雨哥哥回来后再作打算吧。在这流云山庄内我唯一能够完全相信的就只有师傅和雨哥哥了。 至于其他人,再做探究吧,虽然同宗同源,毕竟我从未在庄里待过,还是万事小心的好。萧蔷看似热情,但能够担起这庄内大小事宜,却不能小觑,小心为好。对于云尘,我已经示过好了,就把这当作开头吧。 这样想了好久,捋清了这其中种种,天色早已暗下,大师伯着人送来一粒清心丸,说是二师伯练得解毒灵药,可保心脉,并暂时压制毒性,丫头伺候着给那人服下了。那人并不走,我便问他,他说是大小姐令他来引我前去怀心园的,我看着那人似乎没什么大碍,便跟着小厮回到了我的住处。 不多时,大小姐遣人送来了沐浴,我解了衣衫正要踏进去,才注意到房里还有一人,却是刚才伺候那人服药的丫头。她见我看她,便红了一下脸,服了一服。我看她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看着怜惜,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我叫云怜,大小姐说您初到山庄,对庄内的事物还不熟,便令婢子跟着姑娘,照顾姑娘。” “哦,”我笑笑,果然不愧是大小姐,办事利落。 “那就留下吧。你多大了?” “回姑娘,婢子过年就满十四了。”云怜细心的答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怜吧,你也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大你两岁,你便叫我姐姐吧,或者叫我岚姐姐,好不好?” “这可使不得,婢子只是这庄内的一个小婢而已,怎么能和姑娘姐妹相称呢?”云怜脸色稍稍一变,便急忙答道。 “有何不可?我们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我看你亲近,想与你做姐妹,这还不可以吗?不管,以后你要是还姑娘姑娘的叫我,我就不要你了!” “姑娘…”我装着生气的看她,她眼神一闪,忙说,“岚…姐姐…” 第十三章 “这就对了嘛,再说了,这山庄也算是我的家了,你我同姓云,也是上天赐予我们做姐妹的缘分,以后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只是,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想我也有一年未见师傅了。”我脸色一暗,看着窗外早已昏暗的天。这话似是无意,不过,我也确实是思念师傅了,想着这些,心里不知怎么有种莫名的烦躁。 云怜见我的样子,眼神也不禁一暗,“姑…岚姐姐,放心吧,三庄主肯定很快回来的,你很快就可以看到她了!” 我听了这话,似是平静了些,说,“小怜,你帮我在我的包袱里拿一套衣服出来吧。” 云怜听言马上就去了,我刚站起身来,就见她拿了衣裙和毛巾过来,她帮我擦干身子,我擦着头发,忽的觉得她顿了一下,我便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欲言又止。 我顺着她的手看了一下,落在肩膀上,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哦,这是我出生便有的,据说是我爹在我小时候请一位名师画上,再找人刺上去的。” 小怜“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刚穿上衣服,大小姐便遣人来了,说是筵席就要开始了,请我快过去。 我忙叫小怜帮我把头发弄干,梳了发髻,整理一下衣裙,便带着小怜,往宴厅行去。 今日的筵席设在华馨阁,是流云山庄历来招待宾客的地方。这华鑫阁建的倒是十分奇特,正在溪水环绕之中,但只有正门前水上小桥联通着庄内,像是陆地上的一块小岛,而华馨阁在这块小岛偏还高出周围几尺。阁门前有一排台阶,上了去是一块平台,走过平台便是进了阁去。周围亦有走廊,有栏杆围着。岛四周也有栏,那栏是白色,却是应着小桥。栏围着的是一种星星点点的小花,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雅致,只是略显单调了,不知道是何人所修。 今日筵席是萧蔷负责的,倒替我讲够了排场。行至离华馨阁还有百余步的时候,便看到萧蔷站在门口瞧着,我便赶紧过去。只见她换了身紫粉色的罗裙,只配一件薄纱,虽是简单,却显得玲珑有致,人比娇花,也显得喜庆。其实,心理上来说,我倒宁愿只是与大家一起吃顿便饭,倒是亲切得多。 萧蔷看到我,便急忙迎了过来,“云岚,先进去坐着吧,今天就我爹娘还有大师兄他们以及一些师兄弟们,不必拘谨。等下爹娘便来,大师兄他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我应了声,便先进阁去了。 第十四章 只见流云三客云睿、云尘、云洺早已就坐,大师兄云睿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修长的脸颊,肤色却如女子般白皙,眉眼神采飞扬,炯炯有神,鹰鼻挺拔,正与他们师兄弟三人谈笑风声。似乎不像是流云山庄的人。我便不好过去。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想必是师兄弟中比较出色的,大概扫了一下,大师伯师娘还未到,我便在下位随便找了位子坐了! 正欲坐下,忽然觉得有道犀利的目光盯着我,扫过去,却未见有何不妥。待回过身,身边却多了数人,正式流云三客和方才那人。离近了看,那人更显得出众,微眯的眼不知为何却让我觉得有些危险的味道。 “小师妹,来,我给你介绍,这位便是镜月阁三公子宇文谦 谦公子了,也是我的好友,当年我追捕贼人遇险,幸得谦公子相救。谦公子一手落月剑当真是无可匹敌,令我佩服之至啊。要不是他有事到麟南来,只怕难见他一面啊!”大师兄笑道。 “云岚见过谦公子。”我低头微服。 那宇文谦仍是脸色未变,只是一笑,说道:“云睿兄,过誉了。这位便是舒前辈的徒弟了么?果然是人中龙凤。” “谢公子夸奖。云岚不敢当。” “我们也不要在这里夸来夸去了,谦公子和小师妹,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云睿大笑道。而云尘则是静静的看着笑着,云洺则是站在云睿的后面,眼睛却是不住的往门口瞄着。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随着人群带进了殿中。大师伯走在前面,师娘跟在右边,萧蔷和萧筠走在左边,后面还有一些弟子和丫鬟跟着。 我随着云睿等人走前几步,行了礼,大师伯抬抬手,算是应礼了。我抬起头,正对上大师伯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透着慈爱,也带着威严,俨然一副慈父的形象,望的我有些恍惚。 “岚儿,今日除了镜月阁的三公子,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大家入座吧。” 于是落座。 虽说是家宴,我却始终觉得自己并不能融入到其中去,或许自小都习惯了吧。只是方才大师伯的笑容,依然让我觉得温暖。其他人我始终只能以礼相待,因为觉得人们表面似是亲近,实际上却最是疏离,在程府我已经感受了太多的人情淡漠,在这里自不必急于与人亲近,一则自己性子凉薄,二则自己初来乍到,若是与人太亲近,倒显得过分了。 “岚儿,刚才蔷儿已经给师妹飞鸽传书了,相信你这个顽皮的师傅呀,听到你回来了,一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哈哈哈……”大师伯似是看出我的想法,对我说道。 “真的?谢谢大师伯,谢谢师姐。”听到大师伯这样说,尤其是说师父顽皮的时候,想起师傅待我的种种,似乎心境一下子明朗了,也不禁开心起来。 “这孩子,真是,谢什么!呵呵!” “……” 席上觥筹交错,不时也会有人敬酒什么的,我一律以茶代酒回敬。过不多时,便也没人再敬了。我便也在静静的吃着东西,想着师傅。只是不知道雨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忽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到底是谁?一路从京城过来都有的感觉。究竟是谁一路上跟着我直到这流云山庄也不放过呢?而我却捕捉不到这人丝毫的气息,这人武艺必然不弱,似是连大师伯都未能察觉。或者,这人也在这殿中?! 我警觉的看着席中的每个面孔,依然什么都不能发现。 “谦公子……” 第十五章 席上觥筹交错,不时也会有人敬酒什么的,我一律以茶代酒回敬。过不多时,便也没人再敬了。我便也在静静的吃着东西,想着师傅。只是不知道雨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忽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到底是谁?一路从京城过来都有的感觉。究竟是谁一路上跟着我直到这流云山庄也不放过呢?而我却捕捉不到这人丝毫的气息,这人武艺必然不弱,似是连大师伯都未能察觉。或者,这人也在这殿中?! 我警觉的看着席中的每个面孔,依然什么都不能发现。 “谦公子,小女子素闻公子大名,今日再见,果然脱尘不凡,容小女子敬你一杯。”席上忽然传来女声,我抬头一看,却是萧蔷。我再望向那谦公子,依旧微眯着眼,俊朗的脸上带着惯性似的笑容。 “萧姑娘谬赞。请。”说着,宇文谦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向萧蔷敬了一敬,便一饮而尽。萧蔷笑着看着,也饮尽了自己面前的酒。放下酒杯,那面容竟然透红,再看眼神,却是直看着宇文谦,其中的痴缠迷离,便不再说。听闻师傅说,萧蔷一向持重,面对云睿和云洺的明追暗恋,始终不为所动,今日却一副小女儿情态,莫非,萧蔷所中意之人便是这宇文谦?只是听她方才所讲,似乎两人并不常见,甚至宇文谦都不很认识她。 “三公子少年英才,老夫听闻镜月阁主多有倚重,而三公子近年在江湖上也多有称道,果然事长江后浪推前浪,让老夫觉得自己老了啊,日后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大师伯见状,不动声色的说到。 萧蔷听到大师伯如此说,又抬头向宇文谦望去,倏地又红了脸,忙低下头去。 “蒙萧前辈抬爱,小子愧不敢当。来之前,家父就曾说过,若是到了流云山庄,见到萧大侠,一定要请萧前辈多多教导。萧前辈乃是江湖中人人称道的英雄,当年若非萧前辈力挽狂澜,如今江湖也不会这么稳定。如今萧前辈正当壮年,老当益壮,我们还羽翼未满,还肩负不起这重任呢。” “哈哈哈哈……” 我静静的看着席上的一切,云睿脸色略有尴尬,并不说什么,云洺也只是看着萧蔷,不发一言。云尘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顾着吃菜,偶尔抬头看看大家。看到我的时候,冲我一笑,我微微一怔,也回了一笑过去。萧筠坐在萧蔷的旁边,不住的偷笑。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这筵席才算结束。和大师伯师娘以及众师兄弟道了晚安,便回到自己房中。” 第十六章 “小怜,你帮我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头有点痛,依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是,岚姐姐。”小怜应声,帮我褪了衣裙,放在一旁的架上,便关门出去了。 看着天色,已经是快到亥时了,流云山庄也回复到原本的静谧。很久没有这么晚睡了,我披了一件外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月色蹒跚,洒在窗前的竹子身上,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定感。想想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觉得更像是一场梦。曾经在我的梦中不断出现的一切,似乎再也难以想起,而自7岁以来的记忆,却日渐清晰。也就是那年,我在别人的眼中,愈发的安静与平凡。从那以后在程府的9年的生活,我也渐渐认清了身边的一切人和事,所以我选择被人遗忘,不仅遗忘程岩的存在,更希望的是这种遗忘能够让我也遗忘一切,真正的重新开始。来到流云山庄之前,我本是抱着这样的希望的,只是不知道此番到来能不能够真的如自己所想,再无波澜。 月亮带着浅浅的钩,而偌大的夜空竟只有一颗星星作陪,忽然觉得人生会不会亦有这样的唯一呢?怕是不会吧!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戏中人,被命运牵引着,一步一步的走向一个未知的黑洞。来往流云山庄一路上跟踪的人、那怪异的感觉、还有华馨阁中那如芒在背的眼神,都让我觉得疲惫至极。其实我只想简简单单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却始终不能如愿?而这些人,又究竟是什么人? 明日,师傅应该就能回来了,这些年在我心中,似乎只有师傅一人能够相信,而程府中的娘,虽让我觉得愧疚心疼,却始终不能走进心底,我只能做一切我能够做的去补偿她,善待她。师傅不禁救了我的命,更是唯一知道我身世的人。或者,她是最值得父亲相信的人,那便也是最值得我相信的人罢! 对师傅,我有着更甚于师徒的感情。 “岚姐姐,尘公子说,那人的伤势已经帮他止住了,只是中的毒,还要些时日,请您不要担心。”小怜推开门,走到桌子旁边对我说。 对于小怜的疏离我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对一个谁也不知道底细的人来说,这样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了。我离开窗边,走到桌子跟前坐下,小怜便起身去关上窗子,“岚姐姐,夜里霜重,小心着了凉。” “恩,我知道了。只是初到这里,有点睡不着,便看看这景色,倒也是怡人。再来也是为了等你嘛。对了,二师兄怎么会在那里?哦,谢谢。”我刚拿起一只茶杯,小怜便眼疾手快的帮我斟了茶。倒是训练有素,有眼色的丫头。 “尘公子说,他既然亲自接了那人,自然要负责到底了。怕是岚姐姐不放心,一定会叫人去看的,便留了一会儿,我就过去了。那番话便是二师兄嘱着说的。” 我淡淡了“哦”了一声,却对云尘的做法有些不解,对一个陌生人,何必如此上心?大师伯已经给了清心丸,那人也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毒雨哥哥一回来就可以解了。明夜山离流云山庄并不远,这事情大师伯不会忘记,既然已经给师傅飞鸽传书,想必二师伯和雨哥哥那里也不会少,方才筵席上有外人,自然不方便提,大师伯提了给师傅传书,想必也是给我的一个暗示吧。既然如此,云尘大可不必“负责到底”。旋即有哑然一笑,云尘如此,而我对这样的一个陌生人又何尝不是呢?大家同道中人罢了。雨哥哥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不知道到时候看见我他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呢?该是惊讶当年的小丫头如今已经亭亭玉立,还是依然酷酷的样子,只叫声“小师妹”呢? 第十七章 “岚姐姐,都已经亥时三刻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我正沉思的空,小怜又披了一件衣服在我身上,我才注意到自己脸上竟然还带着一抹笑容。 我有一些尴尬,忙调整过来,“小怜,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等下就睡了。” 小怜应了声,帮我整理好桌子上的东西,又把衣服放好,便关上门离去了。 想了那么许久,我也已经感到疲累之极,就走到窗边,躺下睡了。此番来此,是凶是吉就留与那冥冥注定来决断。现在对于这些人这些事我一无所知,便什么都不能做,不妨就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到底要怎么样吧!至于那宇文谦,还是要留意一下为好。 脑子昏沉沉的,不久就睡着了。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睡得很沉,迷迷糊糊好像梦到了什么,但是早起之后便记不得了。这么些年一直都是这样,但是有时候见到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时候,却莫名的觉得很熟悉,又想不起事在哪里见过,于是就自己决定,是在梦里见到过吧。以前还曾欣喜我竟有这未卜先知的能力,等到冷静后才记起自己根本就不能记得梦里的事情,又谈何先知呢?徒然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影响自己的判断罢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小怜已经端来了洗脸水,小心翼翼的将绢巾润湿了,搭在盆边上。我便问,“小怜,几时了?” “辰时了。岚姐姐,你要不要再睡会?昨晚很累吧?刚才大小姐来过了,拿了几套衣裙,看你睡得还好,就嘱咐我不要打扰你,让你多睡一会儿。”小怜走到床前,看我要下床,就帮我把鞋子拿出来,放在脚下,我笑着望她一眼,穿上鞋子走到洗脸盆前。掬了一捧水,洒在脸上,一下子觉得精神好多了。忽然想起小怜说萧蔷曾来过,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莫非武艺退步了?还是真的是昨天太累了? 洗完脸,小怜把毛巾递给我,我拭干了脸,想起按礼数我应该去见过大师伯的,便问小怜,“大师伯这时候一般是在做什么?” “这个时辰,大师伯应该在演武厅指导师兄弟们练武,岚姐姐,你要去看看么?” “恩。” “那要不要先用早膳?” “不用了,回来的时候再说吧!对了,我师傅回来了么?”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如果三师傅回来的话,庄主一定会先派人过来通知岚姐姐的。岚姐姐你就放心吧。”小怜笑着说道。忽然觉得那语气与平时不太一样,带了点俏皮。 我也就笑笑,“也是,可能是我太想念师傅了,关心则乱。”小怜仍是笑,也不说话。 整理好一切,在萧蔷送来的衣裙里挑了一套蓝色的出来,裙上缀着淡淡的星星点点,很是素雅。 “对了小怜,我还没问你来流云山庄多久了?”我边穿衣服边和小怜说着话。 “有小三年了。我十一岁就到这里了。”小怜的脸色淡了一下,但仍是尽力的维持着微笑。 “想家人吗?”我小心的问。 “想,只不过日子久了,也没有那么想了。再说,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便与那个家再无瓜葛了……”小怜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便不再说下去,我也不好勉强,便不再问。只让小怜在旁边偶尔帮我整理一下衣衫。 第十八章 于是着小怜带路,去向大师伯请安。一路上穿过不少小桥,也有不少流云沿廊,小怜也一直在向我介绍着路过的一座座独立的小园。原来庄中凡是三位师傅的亲传弟子都是住在自己独立的园子里的,云睿的怀月园,云尘的怀风园,云洺的怀清园,还有雨哥哥的怀雨园。而萧蔷萧筠则是和大师伯师娘住在同一个院落,就叫做这流云山庄不同于其他的剑庄或者武学世家的庄子,显得粗犷大气,反而到处流露着江南小桥流水的秀碧,不禁心中暗叹三位师傅的别具匠心仙风道骨。于此处不讲究武学名家的气派,而在意这种仙境中平和安宁的生活心境,就不是一般人可比。而他们的这种不讲究,却更令江湖人推崇。 不多时便到了演武厅的外面,这是庄内偏北的一大块空地,再往北去还有几座园子,只是似乎不见人住,也未听到小怜解释,我便也不问。 刚到门口就有人拦住了,但是看我的衣服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想必是看我眼生身边又跟着小怜一时不知所措了。我笑笑,刚要解释,便听到小怜开口到:“这是三师傅的徒弟,昨日才回到庄里的。” “原来您便是云岚师姐,多有冒昧,请师姐恕罪。”那弟子听到小怜的话,忙低头抱拳说到。看他年纪也与我差不多大,听他叫我师姐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也难怪,9年前我便入门了,想必从小被师傅收为门下唯一弟子并从未在庄内露过面昨日才回到庄内的云岚,一夜之间已经在流云山庄传遍了吧。昨夜的筵席能够见到的毕竟只是少数的师兄弟,他不知道我的模样也是自然。 “不必如此。我昨日才回到山庄,你不认识我也不奇怪。我来是想见过大师伯的,大师伯人在里面吗?” “真是不巧,方才大师兄派人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刚走片刻。” 哦?我们这一路上过来并未见到大师伯人啊?可能还有其他的路吧。也罢,既然大师伯不在这里,我便找另一条路回去好了,顺便看一下其他的园子。 “那是我来的不巧了,大师伯走的那么急怕是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改日有机会的话再来看望大家。” “师姐慢走。” 我便带了小怜转身朝来的方向而去。 “小怜,我们换一条路走吧,这会子也没什么事情,你先带我熟悉一下路吧,顺便也看看风景。”我提了一下裙子,迈上一步台阶,就在岔路口转身拐进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石子路。这里路两边都是竹子,石子路上也显得很是湿滑。不过对我来说自不算什么,云怜在流云山庄3年当是学过些功夫的,也不必担心。 小怜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跟着我,我便放心的往前走去。 这一路不似刚才经过的小桥流水,显得如天上流云,而是多以石子铺路,路旁以竹植于地。虽风格不同,却都透着舒适惬意。仅仅一个早上,我便爱上了这个庄子。 走到一处岔道,我犹豫着该往哪边走,便问道,“小怜,走哪边啊?” 没有声音?我便回头,却不见了小怜的身影。 第十九章 没有声音?我便回头,却不见了小怜的身影。 我警惕的看看周围,以小怜的武艺,不应该从我身边离开而我却一点察觉都没有,除非是她隐藏了武艺,而14岁的年纪,再加上来到这里的时候才11岁,这种可能性很小,那就是有人带走了她,而这人的武艺轻功都在我之上。我自负9年的时间里学到的东西在江湖上也该算是一流好手,在这流云山庄内又有何人会对小怜下手呢? 或者说,他要对付的人是我? 四周除了竹叶的婆娑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我便急忙掠过去。可是等我到了那里,却依然什么都没有。 到底会是谁? 难道是那些一路跟踪我的人?流云山庄该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不过此人武艺在我之上,倒也难说。想到这里不禁紧张起来,更是集中精力。 忽然面前掠过一个白影,我便忙跟上去。那白影并不回头,只是不紧不慢的往前急行,我只好提气跟上。我追的急,他便行的急。我追的缓,他也缓下来。这样追了一阵,不禁令我暗自气恼,但是也排除了这人的危险性。若是那些跟踪我的人,必不会对山庄的地形如此熟悉。而这人不管行到何处,都极其熟悉各处地形建筑,便避开了各处的哨卫,而我也因此发现了不少暗哨。原来流云山庄的安静也是有人在维持着的。想来流云山庄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庄,也必然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想暗中算计。大师伯也算是目光长远,看到流云山庄繁盛背后隐藏的危险。想到这里,对大师伯的佩服又多了一分。 而就在我默记各处暗哨的时候,那白影却不见了踪迹。我气恼的停了下来,这一小会也耗了不少体力,干脆就在竹林间的小亭里坐下,运起气来。 不多会,感觉快要恢复的时候,忽然听到上面空中传来的“吃吃”的笑声,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暗提一口气运起轻功向上飞去。正是方才那白影,看身形,应该是女子,蒙着白纱似嗔似笑,我方才平复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焦躁起来,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玩闹,焦躁之下,招式便在手中飞了出去。那人似是料到我会有此一着,嬉笑着往后退去。几招之下两人便回到了地上。我见不能近她身前,正自懊恼,忽的瞥见身边的竹叶,便装作不愿再追,趁机抓起几片竹叶,手上加上内力,向那人掷去。这是师傅上次教我的“飞沙走石”,只要手上加了内力,即便是沙子也能伤人。 那人见我如此,非但不惊慌,反而露出欣喜的表情,只一个闪身,伸出一只手来,三两下便将我掷去的竹叶全部夹在手指间。挑衅的对我笑着。 如此,我知道我是没有希望斗过她了,便冲她一笑,“阁下武艺轻功均在我之上,今日便不在比了,只请阁下将我的婢女送回便可。后会有期。”说完便欲离开。 “等等……” 第二十章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我并不理会,依然往前走着。 “真的走了?真是可惜,我刚带回来一件稀罕玩意,急着赶回来想拿给某人看一下呢,谁知道人家根本没兴趣,唉,那就送给那几个臭小子好了!” 哼!想吊我胃口?偏不上当! “好了,不逗你玩了,还不给我回来!” 我不禁笑出声来。 “师傅,麻烦你下次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死丫头,怎么不见你在别人面前这么没大没小的?”师傅笑着揭掉面纱,忽的面纱似是一片薄纸般向我飞来。哼!才刚见面就给我颜色看,加那么大内力干嘛? 我紧张的躲着,并暗自运功于左手两指,想要拈下这面纱,忽的面纱却拐了弯,从我面前划过,又回到了师傅的手里。 “师傅,不要再玩了好不好?”多少年了还是那么幼稚。 “丫头,怎么内力还不见长啊?”忽然发现和师傅说再多也没用,说话间又跑到我身边上蹿下跳。每次见面都要用这样的手段测试我的功力,烦都烦死了。 “那我刚才使出飞沙走石的时候你乐个什么劲儿呀?” “我哪有?我那是鄙视!” “算了,有人是从来不会说真话的,我反过来听就好了。” “……” 这样和师傅嬉闹了一阵,便坐在竹林间的石凳上,师傅忽然对我说:“死丫头,我听说你嫁到了相府,为什么又到了这里呢?当初我听到的时候还不相信呢,正想到京城去看看就收到大师兄的飞鸽传书说你来了,一时间搞的我头都大了,不过想到你一直以来都很有分寸,便赶了回来。赶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一章 “师傅,其实我只是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正好趁此机会离开了。柔儿和李允泽也两情相悦,我便也算还了柔儿这个情,毕竟,是我欠她的。她本应该过着我的生活,却要仰人鼻息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帮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的心里也好受一点。” “好了,岚儿,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面对着她过的很辛苦,所以后来你才令她和你一起读书习文,你老是觉得自己亏欠她是不是?你终究太善良。这一切你都没有错,如果真的说谁错的话那也是师傅的错。但是现在她也过的很好不是么?你在愧疚中过了这么多年,该是个头了。答应师傅,以后再不要在心里苦着自己!” “师傅,一下子听你这么正经的说话还真是不习惯呢!”我并不想师傅这样想,毕竟她也是为了保住我,若说有错,也是那些害我家破人亡的人的错。总有一天,等我查出真相,我一定会为父母报仇的。在京中暗访这些年,每当我觉得离真相近了一步的时候,却再也不见。 “少打岔。岚儿,报仇的事还是不要心急,你现在羽翼未满,这些事情还是缓一缓吧。最重要的,是你爹临终前的那句话,希望你过得开心啊。”师傅的话又一下子刺痛了我心中一直隐藏的那一块,我一下子觉得心中那么的苦涩。师傅静静的看着我,仿佛能够看穿我心中一切想法。在师傅面前,我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隐藏,正因如此,我和师傅之间才有着难以想象的默契。 “师傅,这些年,除了跟您学武的时间,我几乎都活在自责和仇恨里,为什么爹娘不问世事会被杀害?为什么我的出生会让另一个女孩受苦?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只能拼命的习武希望有一天能够查出真相。我不知道身边的人我能相信谁,而您又老是不在我身边,每次说完了几句话您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能够和谁说说话,师傅,我真的很累……”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掉在地上一下子就没进了土里,消失不见…… 师傅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 阳光透过竹叶在地上洒下一片细细的光线,偶尔的风摇曳着竹林,沙沙的响。晃动的阳光在我和师傅的身上斑斑驳驳,看似很近,却抓不住。良久,我抬起头,师傅帮我擦掉眼泪,心疼的说,“好了,孩子,哭完了就开心的过日子吧。你爹娘的事情,就先交给师傅吧。你就先在流云山庄待一段时间,过些时日,师傅再带你去查这些事情。” 我点点头,对着师傅笑了一笑,师傅刮一下我的鼻子,也笑了。我忽然觉得,我娘,大概也是师傅这般模样吧。 第二十二章 “对了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特意跑过来逗我!”忽然想起刚才在演武厅的师弟说大师伯刚离去片刻,莫不是那时候师傅就回来了?大师伯派人寻我不见师傅就来寻我,以师傅的轻功这么快找到我不是难题…… “我知道了,刚才我想去演武厅找大师伯,他们说大师伯刚走,就是因为师傅回来了是不是?师傅,你怎么回来的那么不巧啊,我还想去拜见大师伯呢!”师傅正要开口,却被我的话给截了。我笑嘻嘻的看着师傅,我想那笑容可能很欠扁,于是下一刻我就被师傅点了穴,不仅不能动,还笑不停! “死丫头,给你笑~竟敢埋怨师傅回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是担心你,你以为我不愿意在外面好好玩几天啊?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昨天我可是在半道看到二师兄和雨儿了,不多时他们也该到了吧,你就在这待着笑个够吧,为师先走了啊!”说完师傅就不见了。 “哎~师傅,我错了!!”笑着说出这三个字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的……而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老顽童面前我是不该这样子滴。我试着想冲开穴道,却发现师傅果真是下了狠手,这点穴必是加入了她的“云水无方”的内力,这内力并不存于丹田之中,而是散布于全身各大气穴,想用的时候便可以提出,不用的时候外人却勘测不出,所以叫“云水无方”。只是这内力师傅还没有教我,9年的时间师傅先教我的是流云山庄的一般内力,由我自行修习。后来才渐渐教我剑术。而“云水无方”则是师傅自创的内功心法,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流云山庄三位师傅也都是各自研习自己喜欢的武功。大师伯善剑,二师伯善药毒,而师傅则一直以修习内功为主,曰伤人于无形,当真“最毒妇人心”。三位师傅也是谨尊师尊的遗训,为了流云一派能够在江湖上长盛不衰,每代传下去必是三位弟子。三位弟子各自修行,互不影响。正应了“精而不繁”,这样才能够保证每代传下去的武艺是最精华的。而如今的流云三客,也只是学了“流云剑”而已。至于内功心法则是流云一宗一直传下的流云心法,虽然精练,却要长久修习才可成大器。自然,最重要的,乃是修身。流云山庄第一个要认识的,便是“情义”二字!师徒之情、手足之义、江湖之义……正是如此,流云山庄才能够在江湖上广为称道,引为和蓟北的“逸雪山庄”齐名的南云北雪二庄。 可是并没有见师傅回来,该不会是在哪个角落躲着看我的丑态吧? “师傅,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是你想想,你唯一的徒弟被人点穴站在这里笑个不停却无力自解,待会要是大师伯的哪个徒弟看到了,那岂不是整个流云山庄都知道了?我失节事小。连累人家说师傅不会教徒弟就不好了,是不是?师傅你就大人大量放了我吧,我知道你还没走……”这样的说话真是别扭,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也让别人体会一下好了~嘿嘿~ 师傅还真是好耐性,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真的走了吧?惨了!我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扑哧……” 第二十三章 “扑哧……”忽然传来一下短促的笑声,像是忍了好久忍不住似的,而且,该死,竟然是男声?! “谁?”一想到不是师傅,我一下子警醒过来。而心里却十分的尴尬,这番模样竟被人看去,师傅,我要生气了!而一个“谁”字在我的笑声里也变得十分绵软。 来人并没有答话,而是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不禁大怒。“笑什么笑?躲在暗里不是英雄,你给我出来!” 忽然看到一粒石子向我飞来,我本能的想避开,却寸步不能移,正自懊恼,却发现自己的穴道竟然解开了。莫非这人的武艺也好的可以和我媲美了?“飞沙走石”这招若能控制好力道,可以配合很多功法使用。甚至在石子打出去的时候可以转个弯再打击到目标上,师傅方才正是看到我扔出的竹叶绕过他物向她飞去才显得惊喜异常。一般的飞沙走石已经可以做暗器使用,而师傅教我使出的这招,则可以称作暗器中的暗器,令人防不胜防。这人的石子仅仅是力道运用的好而已,想必那曲线式是师傅研究出的吧。她那么小气,自不会与人分享! 穴道解开,我马上朝那石子飞来的地方掠去,只是却不见人。本以为9年的时间我的武艺已经不赖,今日在这流云山庄却让我沮丧至极。先是师傅,这就先不提了,而后又是这神秘帮我解穴的人,那么以我现在的武艺,别提报仇,就连自保也许都成问题。 师傅当初说过,若我有朝一日能够离开程府的时候,便将生平所学交给我,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是我的基础已经够扎实。“云水无方”心法若是没有一定的内力基础就修习的话,会引起体内各气穴的反噬,便会走火入魔,轻则终身残废,重则吐血身亡。而且必须要有一个极为安静的环境才行。所以在程府师傅只说让我好好修习流云心法,积累基础。 如此想了许久,便打定主意,在流云山庄的这段日子里,暂且潜心修习武艺。主意拿定,便运起轻功,往师傅住处赶去。 到了云水园,却不见师傅,想必是见大师伯去了,我便又往大厅行去。这次不再运功,因方才的际遇,这流云山庄藏山露水,还是低调些好。 行至大厅外面,听到里面很是热闹,不仅有大师伯和师傅的声音,还有萧蔷,另外两个声音却是我不能辨别的。我思付此时进去会不会不和时机,便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大师兄,这次出门可是大有收获,不仅采到了七星草,而且雨儿还用七星草的叶子做引,研制出了一种新的毒来,暂且叫做‘寒宵散’,让我这个师傅觉得甚没面子啊。”此人中气十足,想必也是修习内功良久之人。忽听到他叫“大师兄”,又提到“雨儿”,莫非?莫非是二师伯和雨哥哥回来了?师傅也说在路上遇到过他们,想必真的是他们了! 想到这里我欣喜异常,终于可以见到二师伯了,而且,还有9年未见的雨哥哥……于是便不再犹豫,进了厅去。只见大师伯坐在上位,微微笑着;萧蔷站在大师伯身后,也是笑着;师傅坐在左手边首位,三人皆是看着右手边首位的那个人。此人天庭饱满,皮肤微黑,头发不同于大师伯的乌黑,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银白色,想必是多年使毒的缘故罢。面容倒是平淡,只是一双鹰眼犀利有神,让人过目难忘。后面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的青年,身形稍瘦。头发只是简单的在后面用一根同是白色的缎带束起,额前的刘海不深,却根根分明,分至右颊而逐渐变长,显得超然而神秘。皮肤也显得微黑,当是天天同二师伯习毒寻药吧。两道剑眉陈在刘海下面,映着宛如微波湖面的两只清亮的眼睛,嘴唇微抿,好像随时都带着的微笑,安静的站在那里。 “大师伯、二师伯、师傅,师姐,雨……师兄!” 第二十四章 忽然觉得这样进来似乎很唐突,一下子成了众人目光中的焦点,我有些不知所措。一众人看着我笑了起来,这下更觉冒昧,师傅看着我诡异的笑着,边朝我走过来。 “行了你啊,害什么羞啊!来,见过二师伯。”师傅拉过我,走到二师伯身边。我趁机看了一眼雨哥哥,却发现他正看着我,笑着。我赶紧收回目光。 “云岚见过二师伯。”我跪地向二师伯行了一礼。 “赶快起来,来,给我看看三丫头收的好徒弟!”二师伯双手扶起我,乐呵呵的笑着,“恩!好姑娘!今年多大了?” “弟子刚满16。”不知道二师伯怎么会突然问起我的年纪,看了一眼师傅,师傅偷偷抿嘴笑着,我只好照实回答。 “恩,好,娃娃还年轻,要好好练功啊。有时间的话就到二师伯这里来,没事儿跟雨儿切磋切磋。”二师伯看看雨哥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着。只是眼光中,似乎闪烁着狡黠的味道。莫不是我刚才偷看雨哥哥被他看到了?那也不会这么快就……我狐疑的看着师傅,师傅却不看我,故作正经的看着别处。 “谢二师伯。若二师伯不嫌岚儿打扰,岚儿一定常去。”我也猜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二师伯和师傅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便只好这样答道。 “常去,常去!哈哈哈……” 也不知道两位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也不去猜了,就这样和几位师傅说了一会话,萧蔷便退下说要去准备午膳,而想到二师伯和雨哥哥也方才回来,我和大师伯、师傅不多时也离开了,二师伯和雨哥哥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园中。 回到怀心园,忽然想起那被我救起的人来,已过了快一天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还是先去找二师伯和雨哥哥吧。 也不再想方才二师伯和师傅说的话的含义,便急往二师伯的云宁园中赶去。昨天都没有去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白救人了似的,救了就放在那里不管,现在才想起来,实在不该。不知道二师兄会不会派人在那里……希望他中的毒不要扩散才好,不然就真的白救了。 想着脚下就加快了步伐。 刚走过一座小桥,就听到有人叫我,“岚姐姐……” 第二十五章 “岚姐姐……” 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云怜。刚刚师傅逗我,把她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刚才就是因为那白衣人竟然是师傅就对她的安危放心了,也就没有问起,现在一下子出现竟然有点不习惯。 “小怜,你来的正好,快带我去二师伯那里~”我招呼着云怜,脚下并没有停下。 “岚姐姐,你先等下……” “不行,不能等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等呢?小怜你快点啊!” “岚姐姐,是不是为了那个中毒的人啊?” “这时候了,怎么还问这么多啊?自然是他了。这庄中还有别人中毒吗?不是中毒的事情找二师伯干嘛?” “岚姐姐……” “都说别废话了,快点啦!小怜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啊?”我有点不耐烦了。 “那人不见了!” “什么见不见的?”正准备把小怜的话顶回去,忽然愣过来,“等等,你说谁不见了?怎么回事?”他受伤那么重,还中了毒,还不是一般的毒,怎么会不见呢?该不会,追杀他的人跑到这庄里来了吧?天啊…… “我被三师傅带到一旁,三师傅便令我先回去。我回去后不知道做什么,忽然想起岚姐姐救下的人,便想过去看看。谁知道到了之后,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四下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就赶紧找大小姐,大小姐叫我先来找你,刚准备去前厅就看到你在这里了。”小怜估计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急忙说着。 “小怜,现在二师兄人在哪里?”这个人是二师兄昨晚照看的,之后二师兄不可能不派人看着,还是先问问二师兄好了。 “大小姐已经派人通知了尘公子,想必这时候已经赶过去了。” “这样,你先去把事情告诉雨师兄,然后请他过去。我先过去看一下怎么回事。”二师伯已经休息了不便打扰他休息,雨哥哥见过的毒不少,想必能够知道他中的什么毒。若真是被人掳走,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雨哥哥的江湖经验比较足,当是能够看出什么的。其他的就暂且不管了吧。 “恩,我这就去。”小怜应了我,便服了一服,去往雨哥哥的园子了。 我便急赶过去,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岚师妹!”萧蔷站在门口,正组织人在庄内四处寻找,远远的看到我,便叫了我。 “师姐,怎么样了?”我走近一些,边走边问道。 “我正派人到处看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呢?二师兄已经过来了,说昨夜离开后就让青丫头在这里守着,刚找了青丫头来,说是中间上了下茅房,回来看到人似乎没有什么事,就在隔壁屋里打盹,直到刚才被人叫过来。” “二师兄人呢?” “已经带人去找了,若是他一个人走的,应该走不远,二师兄一定会找着的,若是被人带走,那就不那么简单了。”萧蔷说着,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确实,若是被人带走的,就不仅是我救人的问题,而是流云山庄竟然令此人来去自如,单就流云山庄的实力来讲,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忽然觉得事情便的复杂了。我才刚到流云山庄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六章 “雨…师兄,发现什么了么?”此刻雨哥哥正在床沿上,仔细的观察着那残留的污血。我出声问道。 “小师妹,别着急,雨师兄才刚看,给他点时间。”萧蔷看我着急的样子,出言安慰。只是那语气中,却也带着焦虑。我看了一眼师姐,给她个眼神表示抱歉。萧蔷对我笑笑,便又向雨哥哥望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毒,叫做断肠青。中毒的人会痛苦难耐,普通人七日便会死去,习武之人若是在中毒之时催动内力,三日之内便会七窍流血而死。看此人血迹,当是已催动内力,但心脉却已被护住,暂且无事。只是,过了今天,便不知如何了。”雨哥哥起身,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些水来,洒在手上。 “雨师兄,这是什么?”萧蔷问道。而我,却在回味雨哥哥方才所说的话。 “没什么,这是我自配的药水,手上沾了毒血,自然要清洗一番。”雨哥哥笑言道。 “雨师兄方才说,这断肠青并不能令人即时毙命,那这毒能从何处得来呢?” “师妹,莫非你想从这毒药的来源查起?”雨哥哥斟杯茶,却没有引,笑着看着萧蔷说。似乎不管何时,他的嘴边都带着这样的笑容,让人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在此人身边,便没有什么担忧的。 “是的。”萧蔷答道。我收回自己的思绪,听着他们说的话。 “那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断肠青乃是师傅十年前研制的毒药。”说到这里,雨哥哥顿了一下,而我和萧蔷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显然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断肠青一夜之间全部遭窃。师傅为此大发脾气。后来江湖上陆续出现几次格杀,死者全部是中断肠青之毒。这件事只有三位师傅和我知道而已。师傅暗中追查了好久都没能追查出到底是何人,甚至九年前……”雨哥哥说着,却停了下来,看着我,我对他笑笑,示意他说下去。 “之后几年,断肠青便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直到现在。” “也就是说,现在持有这毒药的人没有人知道是谁。”我看着窗外,静静的问。九年前,也就是我七岁那年,程府二小姐身重奇毒,通体发黑,每日痛苦难忍,却无人能解。第七天时,程老爷已经开始准备后事,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好了起来,之后便不出府门,难见其一面。人们都说程二小姐乃为神仙所救,之后潜心修佛,不问红尘。只是后来程府二小姐嫁与相府公子,便不知人们如何议论了。 第二十七章 雨哥哥并不应话,只是呷一口茶,然后看着我。 萧蔷似是猜出我九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问,在桌边坐了下来。 一时无语。 “二师兄,怎么样?”许久,远远看着云尘带人过来,我和萧蔷忙上前去。不知何时,雨哥哥已经不见,也许,要去告诉二师伯,断肠青又出现了吧。 云尘摇摇头,却拿出一个坠子,那是一个琉璃球,五彩斑斓,幽幽的映着眼睛,泛着难以名状的光。看这东西,似乎很是名贵。“这是在荣清园外的桥旁捡到的,不知是何人物事。小师妹,你可认得?” “云岚并未见过。”我摇摇头,这似乎并不是那人身上的东西。 “荣清园?现在不是谦公子住在那里么?会不会是谦公子不小心掉下的?二师兄,不如拿给我去问问谦公子吧?”萧蔷笑着说道,语气中似乎还透着一些激动,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或许是我的心里作用吧。 云尘笑了一下,点点头,将那坠子递到萧蔷手中。萧蔷接过,很小心的放在袖子中。 既然查无所终,此事只好暂且放到一边,交由云尘去查罢。 忽然觉得很累,而我将来的路,又要怎么走下去? 折腾了一上午,差不多已近午时,原本约好为二师伯而设的午宴也因此事而取消了。这件事,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先是我莫名其妙的救了一个身重剧毒之人,将他带入流云山庄。过了一晚此人竟然突然消失不见,而他身重之毒竟然是二师伯十年前被盗的毒药,又与我当年所中的毒一样?!忽然发生的一切让我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现在甚至流云山庄都已经陷入这漩涡里来,而我却不知道这漩涡的中心在哪里。 自己的路,仿佛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了。 我原以为离开京城,就可以专心的查当年那件事情了,可是现在到这里甚至这一路以来,危险的气息仍然始终在我左右。而且当年害我之人,也许离我很近。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八章 回到怀心园,小怜已经帮我拿回了午膳。没什么胃口,便让人撤了。头昏沉沉的,回到床上,想睡一会儿,于是吩咐小怜,没事不要叫我起来。 到了床上脑海里却总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了好久,总是睡不着,却也不想起身,于是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不知过了多久,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片迷蒙,那双眼睛,一直看着我,目光那么慈祥。我睁开眼想看清楚,却只能感到那片目光而已。心中一阵发慌,想伸手去抓住什么,却扑了空。忽然那目光变得哀伤不已,而我也忽然感受到一种绝望般的心痛,我左手捂着心口,伸出右手想揩去那眼睛中的哀伤,却总触不到…… 疼出一身冷汗,蓦地翻起身。又是那双眼睛,这些年来总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都让我痛彻心扉,仿佛感同身受般。而空气中仿佛也弥漫起哀伤,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我翻身下床,急至桌边倒杯茶,灌了下去。 “咳咳咳……”呛了一口茶,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小怜许是听到了声音,忙推门进来,“岚姐姐,你怎么了?”小怜帮我拍着背,又拿起手绢帮我擦去唇边的水渍,问道。 我顺了一口气,觉得好多了,便答道,“没事了,我好多了,谢谢你,小怜。” 小怜将桌上的茶具重新摆好,便回过身来,“岚姐姐,已经申时三刻了,方才大小姐着人过来通报说今晚戌时三位师傅和弟子在华馨阁用晚膳,叫岚姐姐准时过去。” “恩,知道了。”午宴由于事出突然取消了,自然是在晚膳补上。一来三位师傅和各弟子终于到齐了,二来今天的事情大家也要商量一下,自然这时候最好。 “岚姐姐,要不要现在叫人送来沐浴啊?” “恩。” 睡醒一觉,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该解得迷还是要解的。 第二十九章 沐浴过后,看看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就坐在梳妆台前慢慢的擦干头发。 “岚姐姐,我帮你梳头吧?” 看头发差不多干了,我便点头应了。 不多时,小怜便帮我梳理好了头发,很是清爽的发型,仅用了一根蓝色的缎带而已。头顶仅有一个小圆髻而已,圆髻下面的头发则是用一股股小辫盘在髻上,也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出来的,很是精致。 “岚姐姐,你看这样如何?”小怜放下梳子,便传来一阵兰花精油的香。 “恩,小怜,帮我拿那套师姐送来的蓝色的那套功服吧,也轻便些。” 小怜点头应声,麻利的从衣橱中拿出一套蓝色的衣服来。那是流云山庄嫡传弟子的练功服,有蓝青两色,而今日发上的缎带是蓝色,我便选了蓝色的那套。腰上束一条宽宽的白色的带,衣服下摆正好在膝盖上方,脚上是白色的练功靴。其实一直很想有这样的装扮,当初在程府的时候就一直在幻想自己闯荡江湖自由自在的时候,就穿着这样的衣服,以天为被,以地为衣,夜朗星稀的晚上,站在树叶上吹箫,一直是我梦中最美丽的画面。 “岚姐姐这样真好看。”小怜在旁侧看着我,有些艳羡的说道。 “真的么?其实我也很喜欢这样的装扮,小怜,不妨以后你也这么穿吧?”我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心情似乎有些好转。 “这可不行。这个衣服小怜是不能穿的,这是庄里的规,只有嫡传弟子才可以穿的。我们的练功服不是这样的,改天穿给岚姐姐看看。”听了我说的话,小怜忙摆摆手,解释道。 “那…好吧!时侯不早了,你随我去华馨阁吧。” “是。” 将至戌时,天色早已暗淡下来,只剩下西边天上还剩着一抹残霞,只那样随意的飘散着,颜色红的像血,如泣如歌,将这个普通的夜晚加上了一丝诡异。而我到这流云山庄的两个晚上,竟然都要在华馨阁度过,昨夜的觥筹,今夜的忧患,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我还会经历什么。想到这里,不禁多看两眼这华馨阁。 暮色中的华馨阁依然华丽气派,却也不失婉约。那红的泣血的残霞映着阁顶的琉璃瓦,更显出迷离。如同笼罩着这阁的一层纱,看去似是薄若无物,却又让人觉得难以穿破。阁内早就掌了灯,跳跃的火烛映着残霞,只让人以为前似无路,却又期待着柳暗花明。 “小怜,你先回去罢。”料想今晚之事必不会简单,师傅他们也自会小心,不妨就先让小怜回去吧。 “是,岚姐姐。”小怜收回停留在华馨阁上的目光,应了我,便转身准备离去了。 我踏上那唯一通完华馨阁的小桥,打起精神,往前走去。 第三十章 进去时,流云三客和雨哥哥便都已经在了,萧蔷和萧筠却不见,莫非他们便不算是大师伯的弟子么?也罢,这事情,暂也轮不到我去操心。这是一张长席,对面做的是流云三客,这边只有雨哥哥一人,我便坐下了。大家相视一笑,只是笑里,却都带着沉重。云睿和云尘在商量着什么,听不大真切,便也不想听了。 “丫头。”忽然听到雨哥哥叫我,我便转过头球去。见到雨哥哥以来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忽然听到他这样叫我,心中的阴霾暂时拨了开去,欣喜蔓延开来。 “雨……师兄。”我不知道叫什么好,九年未见,不知道一切是否还像年幼时一样。 “呵呵,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雨哥哥了,想不到当年的小丫头现在长这么大了!”雨哥哥笑着看着我,依然是那么温和,看着他笑的时候,谁能想到这就是名震江湖的雨公子、毒王宫无心的独传弟子呢?谁都知道,治毒之人,最擅长的并不是救人,而是制毒使毒。 “雨哥哥,好多年不见了,你还好么?”不知怎的,似乎在和雨哥哥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觉得脸热热的,而又不自觉的,脸上的笑容就会泛滥开来。 “我当然好了,只是丫头你,怕是过的很辛苦吧……”雨哥哥有些宠溺的看着我说道,那眼神里的关爱自是真的,我忽然有些感动。这么些年,有谁会看到我体会到我,就连师傅,怕也想不到这些事情吧。 鼻子开始有些发酸,我在众人面前一直包裹的坚强为什么在雨哥哥面前就轻易的卸去了呢?也许只有在雨哥哥面前,我才能像九年前那般,只像个小女孩般做一个被保护的人吧。 “雨哥哥,我没事的。这次能够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强忍着就要掉下的泪水,我抬头笑着对着雨哥哥。 西门雨心疼的看着她,九年前,她就是这般让人心疼。那时的她中了断肠青,三师叔带着自己赶去为她解毒,那时候的她通体发黑,脸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程三夫人就那样的守着她,整日的哭着。他忽然觉得很心疼,于是没日没夜的照顾她为她解毒,这段日子他便叫她丫头,她叫她雨哥哥,虽然只有半个月而已,虽然那时候他只有十三岁,但是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想照顾这个乖巧的女孩,因为她那么让他心疼。尤其是他知道了她的身世后,他答应三师叔要保密的,但是这个秘密总让他在想起她的时候,心痛的无法呼吸。那样一个小小的人,却要背负怎样的伤痛和仇恨? “丫头,以后要好好练武了!”西门雨忽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让云岚有点难以适应。忽然想起早上被师傅点穴的事情,师傅也说自己学艺生疏了。等等,莫非,那帮我解穴之人,便是……雨哥哥?天啊,那岂不是糗大了! 想到这里,云岚很难为情的看了一眼西门雨,只见他还是那么淡淡的笑着,只是嘴角,似乎带了些俏皮的味道,云岚帮低下头,暗自“悲愤”…… 而此时,萧剑扬、宫无心和舒晴衣一起走了进来。大师伯萧剑扬一脸肃穆,和蔼的二师伯也是不见一丝平时的云淡风轻,而师傅,竟也收起了平日的嬉闹。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当年二师伯失窃的断肠青,今日重又出现,祸害江湖。而当年我中毒之事牵扯重大,不知道师傅有没有说。 “见过各位师傅。” 第三十一章 “大家都坐。”大师伯坐在首位,二师伯和师傅一左一右的坐下。 此时,在座的每一个人心中都不平静,也知道,接下来,流云山庄怕是不会与此事善罢甘休。若是此时不解决,不仅是流云山庄的一大辱,更重损了流云山庄的“义”——江湖大义。虽然这断肠青还没有几人知道是从这流云山庄流出去的,但是骄傲的流云山庄绝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便不再多说,事关流云山庄声誉,更关乎江湖安宁,稍后用完膳,你们便各自行动吧!记住,暗中进行,不到迫不得已,不能伤人性命。”大师伯静静地说完这话,饮尽杯中酒,便离去了。流云三客也是如此,饮尽自己面前杯中的酒,像二师伯和师傅行了礼,便也离去。 云岚瞧得有些不解,大师伯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为何流云三客就这样走了?便问西门雨,“雨哥哥,我们呢?” 西门雨笑笑,却不答她的话,对宫无心道:“师傅,徒儿也告辞了。”说完,竟也不见了。 云岚更是丈二和尚了,宫无心和舒晴衣瞧她这番模样,不禁露出一点笑颜,“死丫头,还不走?” “师傅,要去哪里啊?怎么师兄们都走了?大师伯说什么了么?”我仍是不解,问道。 “唉,这点倒是忘了与你说了,这华馨阁不仅是流云山庄会客宾宴的地方,更是流云山庄召集嫡传弟子开会的地方,因这华馨阁周围不可潜伏,所以既可避免偷听,又可防止埋伏刺杀。而每次开会的时候,并不直接言明,而是等各个弟子回到自己园中后由人秘密送达任务。而这送信之人,则是由历届庄主管辖的一个暗部。这个暗部也负责庄内的守卫,只是级别高低不同。低级别的想必你也遇到过,就在我引你之时。”师傅说着,眼里的笑意更是不加掩饰,令我有些汗颜。“待会你回到你的怀心园,自会有任务送达。”师傅接着说道,只是这时,眼中的笑意早已被庄重取代。 “是,师傅。二师伯,师傅,云岚告退。”向二人行了礼,云岚便退出了华馨阁,径直回到怀心园中。 “师妹,我看岚儿此行,诸多变数啊。” “这么多年了,我早将她看做是自己的女儿,虽然一直在教她武艺,却都是靠她自学,我今日考过她,却还不差,我也可以稍稍放心。今日既然她入了流云山庄,便也是这其中的一员,自不能置身事外。况且,此事也与她当年的旧事有关,让她去查个明白,也算是给她自己一个交代吧!再说,不是还有雨儿呢吗!” “年轻人,是要多经历点多磨砺点,不是坏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就不要管那么多了。走,师妹,喝点我的桂花酿去?” “有毒么?” “呃?不知道!” “死老头,你别又不小心把毒药给放进去了,上次被你害的不够惨啊……” 夜,依旧静谧…… 第三十二章 回到怀心园,周围只有虫鸣的声音,夜色早已驱散了那令人心悸的晚霞,流云山庄内各处早已点起了灯,我站在怀心园门前,看着这夜色中的流云山庄。一排排的小桥过去,便是一排排青色的灯笼,猛然觉得,这便是天上的银河,星星点点,飘飘渺渺,似是在眼前,却又抓不住。忽然想起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色,莫不是梦中的旖旎? 很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某一个瞬间,某一个场景,会让我觉得那么的熟悉,似曾相识,却总是想不起。莫不是这流云山庄也曾入我梦中?而这里,也将会留下我的故事不成? 想到这里,摇头笑笑,于我来说,流云山庄注定只是一个驿站,于流云山庄,我也只是一个过客,那熟悉的感觉,不过是我苍茫记忆中的一个掠影罢了。 流云山庄的夜里很凉,站不多时,忽然觉得寒气深重,便想回到园中去,等待师傅口中的“传令者”。只是不知我要做的是什么事情,而又要去哪里。在流云山庄才不过两天,却觉得片刻不曾闲过,也许今次,真的要开启我的江湖人生?这不是我一直期望的么,为什么现在却觉得有些累呢?不行,我不能累,此事事关重大,不禁要查出断肠青在谁手中,甚至还可能查出当年的真相。 而,我可以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么多年支持我的力量便是要查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十六年前,十六年前…… 段府一夜之间遭到灭门!百多口人血流成河,兵部侍郎段其峰与其妻洛宜清被割去头颅弃尸荒野,尸骨无存。就连年仅7岁的小少爷段奕南也惨遭毒手,死在密室中,只是刚刚满月的小小姐却不知所终,有人说被乱刀砍死,连骨头都找不到了,有人说被后来的一场大火烧死了,也有人说洛宜清根本没死,带着小小姐逃走了……朝廷着人调查却查无所终,便压了下来,之后不了了之。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舒晴衣也不知道…… 她只是想去告诉段其峰,她不想再爱他了,她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他了,祝他幸福,却看到了段府冲天的大火,她慌忙赶到却不见段其峰,却听到一个微弱的哭声,寻声而去找到了被一具尸体压着的婴儿,那尸体的手臂紧紧地护着那婴孩,而头颅却垂到了身下,颈上的血已经不流了,只是头静静的向后垂着,眼睛大大的睁着,瞪着火光上深蓝的天空…… 她从那紧抱着的怀中抱出了还孩子,那孩子的泪光还挂在眼角,却冲她笑了,她说那是她一生中见过最美丽的笑。她伸手合上了和尸体的眼睛,带着那婴孩,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那是她心爱的人的孩子,她要替他养大她。 第三十三章 她想为心爱的人报仇,却查不到是何人所为,那时的她,不过是流云山庄一个不听话的野丫头。 她把那婴孩和程府刚刚满月的二小姐调换了,她知道这是对那孩子的不公平,但是她想让心爱的人的孩子有个美好的童年,于是她狠狠心带走了程府的二小姐,并将她寄养在一农户的家里,并给了银钱。她却不知道,这孩子竟然在七年之后,被“二小姐”买进了程府,坐了贴身丫鬟。 我摇摇头,收起泛滥的思绪,却惊觉手中不知何时已折断了大片的竹子。看来,自己终究还是不懂掩饰自己的心。 不待我细想,忽然耳边一阵破空的声音。我忙向身后的空地闪身而去,那人却追过来,我忙出招应对,却忽然见到一片银光,似是匕首。我便闪开那银光,沉下心来应对那人的凌厉攻势,过了数招,却寻不着那人破绽,而我却渐渐吃力。 “你是何人?”我出声问道。若是师傅所说的送信之人,为何会处处杀招? 那人却并不出声,而此时我已身处一片花丛中,凭我的印象,这里种的应该是玫瑰,想到此灵光一闪,不动声色往玫瑰丛中而去,那人仍追过来,心下一喜,便将手中的物事打出去,那人一晃闪过去了,冲我挑衅的笑着,忽然拿着匕首的手震了一下,有些不置信的看我一眼,便将匕首掷了过来,我忙一闪,匕首钉在了一旁的竹子上,我拾起身却不见了那人踪影。这是轮到我不相信了,明明他占上风,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疑问越来越多…… 我转过头看到那钉在竹上的银光,慢慢的走过去,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夺人的光,晃动着夜色。 走近一看,那是一柄很小的匕首,甚至不能称其为匕首,只能算是一把小刀,只是质地看起来却不同一般。我知道,那是流云山庄独有的云刀,那刚才那人,便是传送任务的使者了。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却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云刀钉着一块绸,挂在竹子上。我上前取下,将云刀收入袖中,展开那绸,只见上面写着——“寻毒”。 第三十四章 正合我意,不论我所救之人究竟因何离开流云山庄,所有的一切都与十年前失窃的断肠青有关,而害我之人必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必然与段府灭门有关。 “岚姐姐,是你么?”小怜的声音传来,我忙收好那绸,转身面向她。只见她一脸焦灼之色,正关切的看过来,不知为何,心底似乎忽然闪过一股暖流。 “小怜,是我。”我走过去。 “岚姐姐,我刚才听到外面有响声,便出来看看,怎么了?”小怜也赶忙走到我身前。 “没事,只是看到一只猫,逗它玩一下。”我解释道,这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好。或许我的心中对她,依然是不信任的,也许,是难以信任的。 “猫?哪里来的猫啊?”小怜一脸的疑问。 “呃,我也不知道。被你吓跑了,走吧,进去吧。”我含糊的说道,就拉着云怜进了屋去。 而另一边,舒晴衣和宫无心正喝着桂花酒,而舒晴衣却揉着自己的手臂,有些恼愠的说:“死丫头,竟然拿玫瑰花刺刺我,太过分了!” “行了,这还是你第一次试她,她还不知道是你,雨儿和睿儿那几个孩子可是早都知道了是我们传的令了。搞得我和大师兄都好没成就感的。要不改天我们换着来?”宫无心暗笑着,啜饮着手中的酒,边安慰舒晴衣。而令一方面,还在心里惋惜着自己的桂花酒,那是他采了多少得桂花酿了多少次才得了这么一罐啊,这三丫头这么个喝法,多少也不够啊! “换着来?我还怕你拿毒吓着岚儿了!死老头你还是去玩你们家雨儿吧!”舒晴衣又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宫无心看她这样,也不再啜饮,也开始豪饮,竟是暗自拼尽全力,怎么说也不能让小师妹一个人把这些都给喝了啊! 舒晴衣却是不想这许多,看着虽是气恼,实际上却是高兴,云岚的机智加上雨儿的阅历,这次两人应该不会吃什么亏吧! 打发小怜先去休息,我便靠着床头坐着,不多会儿,竟有些困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冷,便蛰醒了。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颤,望去,原来是窗户没关,今日小怜怎的疏忽了。于是起身,披了件衣服,向窗子走去。 走到窗前,才发现不知何时月亮已经隐在乌云中了,竟然还飘起了细雨。而夜显得更加深邃,竹子在风中不时的摇曳着,空气中传来一股股泥土的湿气,夹杂着花的香味,十分清新。而远处小桥上的灯笼也在风中晃荡,颇有些风雨飘摇的感觉。看样子已经快要三更了,没想到我这一打盹竟这么久。 正要关上窗,却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矗立着。 第三十五章 我疑心的看着,只见那伞下的身影似是有些犹豫,只是那一袭白衣却依然醒目。虽然有些疑问,却带着喜悦撑了伞走过去。 “雨哥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我走到雨哥哥面前,两把伞的距离。 雨哥哥微微一怔,“丫头,你没有收到任务么?” “收到了,可是……”为什么雨哥哥会来这里呢? “哦,”雨哥哥愣了一下,依然是迷人的笑,“原来丫头还不知道,给你。”说着,递给我一张和我的一样的绸,我疑惑的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寻毒,岚”。 原来,是我和雨哥哥一起。 原来忐忑的心似乎一下子安定了下来,只因知道,雨哥哥会在我身边。 我尽力的掩饰着雀跃的心情,却还是喜不自禁,傻笑着。忽的想到,即便如此,难道要此时就走么? 他似是看出我心中疑虑,说道,“丫头,师傅没有和你说么?这么多年,三师叔怎么还是这么粗心呢?流云山庄行事低调,有时候即便庄内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务派出去了,所以一般我们都是选择半夜离去。而我们的园子别人是不能擅入的,所以我们走后师妹自然会来处理这些事情。我相信,你的丫头明天萧蔷也会妥善安排的。反正没人知道我们离开就是了。” 我还在想怎么和小怜说呢,原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流云山庄的运作并非我原来想的那么简单,南庄的名号也不是叫着玩的。 “那,雨哥哥,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就好。”说着转身向屋内跑去。石子路上的雨水在靴上上洒下星星点点。 西门雨看着云岚的背影,唇边依然是那抹温和的笑容。似乎又看到了七岁的程岩,哦,不,是段亦岚。 我换掉身上的衣服,改成一套蓝色的裙装,方才雨哥哥那么说,在外自然不能穿流云山庄的衣服了。另外,又拿过一个包袱皮,包进几件贴身衣物和一些小东西,拿起伞,便出了屋门。 西门雨依然站在那里,风中细细的雨丝却丝毫近不了他的身,仅此,就可以看出他除了用毒之外的武艺之高。云岚一时看的有些迷了,当年温柔的雨哥哥,如今是那么的出色。如果说九年的时间她都活在仇恨和自责中的话,西门雨则在其中,增多了阳光的温度。 这个缠绵的雨夜,开启了云岚的江湖,也开启了她惊险的人生。 第三十六章 “丫头,今晚怕是要露宿山林了。”出了麟南城南门,西门雨扶一下头上的斗笠,对身后的云岚说道。麟南在玄月国大陆最南边,再往南去便是一座岛屿,建朝二百多以来,便一直都有一个传说,说那岛屿是蓬莱仙岛,去的人都不想再回来。也有人因为别的原因而去,便是另一种说法,传说岛上有一个魔族,生的十分怪异,却以食人为生。海上风浪极大,没能到那岛上的大半都是葬身鱼腹,但不时都会有人不信邪的渡海前去,可惜凡上岛的人便从没有回来过。没人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到了仙岛,还是葬身岛上。相比之下,显然这个传说更诱人更容易被人接收些,人们对美好的事物总是向往和容易相信的,虽然有时候那只是一种梦想。那岛屿偏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琼宇岛,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更给人无限遐想。 此番二人则是往北去,一来琼宇岛的传说不足为信,再说海上风大浪急,纵使那持毒之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前往岛上。最大的可能便是北边,而之前几桩毒杀案便是集中在京城附近,于是西门雨和云岚商量后,便决定一路北上,再暗中查访。 西门雨话音刚落,后面的身影便跟到了眼前。 “雨哥哥,这雨下个不停,虽是不大,但也够熬人的。这条路我来的时候走过,说来还是两天前呢,我记得前面十里有座残破的驿站,似乎废弃已久,不如我们今晚便在那里歇脚吧。”当初救了那人进城,路上留意了一下周围的景致,谁知道这么快就用到了。 “那好,我们再赶一下,便可以休息了。丫头,你还行么?”西门雨看着云岚道。 “无妨,雨哥哥,快走吧。” 于是无话,两人运起轻功在雨中急行,一下便消失在方才站的地方,不多时就到了那破驿站。麟南并非富庶之地,只是江湖绿林却都喜欢这个地方,流云山庄在此也维持了南方江湖一部分的太平。这驿站破败已久,官府却从未修过。 我看看周围,想起那日才进城,不免有些神伤,不过两天的时间而已,本以为可以在流云山庄暂且落脚,谁知道今日便要离开。自己那日救起的人也不知究竟是何人,若是能问的清楚,就省了这次奔波了,偏巧他就不见了,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想起那人,我便觉得心里乱乱的,或许是知道他和我所中之毒一样吧,想起当初自己中毒时的痛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忽然有些埋怨二师伯,好好的研制什么毒药啊,想到这正好看到了正在整理地方休息的雨哥哥,那么温和的雨哥哥,竟然也善毒。 第三十七章 西门雨似乎感受到云岚的目光,一下子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云岚的眼睛,一下子云岚有些慌乱,忙闭上眼睛,西门雨看到她孩子气的动作,微微有些失笑,重又回过身去。 过了一下,云岚睁开眼睛,看到西门雨不见了,又进到驿站里去,仍是不见,一下子着急起来,冲出驿站大声叫道,“雨哥哥……” “怎么了?”西门雨一下子出现在云岚面前,吓了云岚一跳。仿佛离得太近,云岚的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 “没什么……哦,你刚才去哪里了?”云岚刚有些不好意思,便走进了驿站去。忽然想到刚才的事情,问道。西门雨也跟着走了进去。 “麟南这季节夜里冷,尤其今晚又下了雨,现在又是后半夜,我去后面看看有没有干柴,却什么都没有。”西门雨耸下肩,“看来今晚注定要饥寒交迫了。” 云岚被他的表情逗得一乐,掩嘴笑道,“雨哥哥,以你的功力还怕冷么?” “我是不怕,你行么?”西门雨有些狡黠的看着云岚。云岚一愣,知道他是说自己被师傅点穴需要他出手相助的事了,于是小嘴一厥,“哼!就知道揭人家痛处。那是师傅武艺高强,你也不过是抬了一下手而已,老是炫耀。”说着坐在西门雨旁边。 西门雨忽然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九年前两人斗嘴的样子,只是那时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大了,当初收到大师伯的传书,他惊喜的催促师傅快点回庄,回到后却见不到她,便出来寻找。谁知道刚好看到她被三师叔点了穴,觉得她还是小时候般顽皮。后来再见到她,在别人面前的淡漠却让他觉得那么心疼,那么想去保护,只有在他面前才稍稍化解,这让他心里有些惊喜,却担心这样下去,当年单纯的丫头会不会过的太痛苦。想着便说道,“丫头,以后雨哥哥会保护你的。” 云岚一怔,从七岁见到西门雨,在他帮自己解毒的日子里,对自己的包容照顾和保护,幼小的心便认定只有这个人会这么无私的保护她,她那么依恋这种感觉,尤其在程府过着一个没有爹的童年,西门雨的出现更让她觉得那么的珍贵。如今听到他对自己说以后会保护自己,心里忽然觉得,再没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了。 云岚静静的靠着西门雨肩头,看着门外的雨丝…… 第三十八章 清晨,鸟语。 一夜的雨水稀释了尘气,此时林间的空气十分的清新,西门雨大口的吸了一下,觉得神清气爽。阳光已经透过驿站前的树依稀洒在西门雨的视线中,秋日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带着点凉意,却又总不自禁的想站在阳光下面。西门雨看着越来越近的阳光,渐渐觉得周身似乎也暖了起来。只是,看看怀中的人儿,却让他动弹不得。西门雨笑笑看着云岚,丫头依然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铺满眼窝,小巧的嘴巴不知为何又微微撅起,却带着笑意,该不是又做梦了吧?西门雨想抬手抚平那撅起的小嘴,手抬到半空又怕弄醒了她,于是手重又放下,又抬眼看着那阳光。 当阳光终于照到了二人的身上,云岚终于感到了阳光的不适,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看到放大的西门雨的笑脸,便也傻笑起来,心里想着,真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雨哥哥了。忽然想到,这样的姿势不是很暧昧?便忙想闪开,这一闪却发现自己靠在西门雨的怀中,而自己的手竟还在西门雨的腰间,这下便更有些窘迫。西门雨意识到她的窘态,忙把自己的手从云岚的背上拿开。云岚一下子便弹了起来,脸却一下子红了。西门雨一看到,心里有些窃笑,却也有些欢喜。 “雨哥哥,你没事吧?”云岚低头很小声的问道。 “呃?”西门雨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有什么事?” “就是…就是…你的手臂,累不累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当发生什么事了呢!西门雨心里有些哑然,笑道,“就你这点重量就想让我有事啊?当然没事了!” “真的没事么?”云岚听到西门雨说没事,猛地抬头看着西门雨,让西门雨一下子吓得向后闪了一步。云岚怕他摔了,忙拉住他的衣襟。这么一拉,西门雨脚下控制不住,又扑了回来,这下轮到云岚花容失色了,慌乱下又伸手推了出去。西门雨在她这一拉一推之间忙稳住身形。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云岚,“丫头,我跟你没仇吧?” 云岚也自知理亏,忙道歉道,“雨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西门雨看她这样,忽然也想逗一下她,“哎哟,我的脚!”一声似是被人故意放大的呻吟。 云岚听到他惨叫,忙扶他坐下,着急的褪下他脚上的靴,认真的看着,小时候也崴过脚,师傅也教过她一些推拿法,这时便想帮西门雨试试。“雨哥哥,哪里痛啊?”云岚小心的触碰着西门雨的脚,怕弄疼了他,因为袜子并未脱下,也就看不到此刻西门雨的脚没肿没青的。 西门雨心里暗笑,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假装着,“脚腕,脚腕疼……哎哟……” “雨哥哥,你武艺那么好,怎么会崴了脚呢?”云岚用心的按摩着西门雨的脚腕。 “昨晚一晚没动过,自然有些麻木,又被你推来推去,能不崴到么?”西门雨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忽然想到这么个借口,便脱口而出。 “是么?雨哥哥……”云岚一听是因为为了让自己睡好,雨哥哥才弄成这样,不禁更加自责,再加上想起自己一晚上依偎在雨哥哥的怀中,也很不好意思,毕竟西门雨是她第一个这么亲密接触过的男子,此时脸上又羞又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丫头,没事吧,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没事的,你看,好好的。你别哭哦!”西门雨一下子慌了,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难过,忙自己穿上靴子,站起来安慰着云岚。 云岚惊讶的看着他蹦了一蹦,半天才意识到原来雨哥哥没事,再一想,原来雨哥哥刚才是骗自己的,于是接下来西门雨就感到一束要命的目光破空而来,于是停下蹦跳着的脚,搜寻那目光,找到目光的源头,竟然是自己那丫头,意识到事情不妙,忙一转身,然后迅速的向前跑去。 “等等我!雨哥哥,你太过分了!” 声音回荡在林中的阳光中,飞起两只鸟儿,在阳光里翩翩起舞。 第三十九章 流云山庄内。 “死老头,我没说错吧!”云水园里,舒晴衣打着哈欠,有些鄙视的看着自己的二师兄宫无心。 “嘿嘿,这些年我还道雨儿怎的就没有喜欢的人呢,对谁都是淡淡的,原来这小子九年前就恋童了,回来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宫无心嬉笑着自己倒了杯茶喝下,一大早的去跟踪自己的两个小辈,也许就这两个老顽童会做这样的事情,而宫无心原只道云岚喜欢自己的徒儿,还想与舒晴衣商议此事,舒晴衣却说你们家雨儿早就喜欢岚儿了,两人争执不下,便想到去看看自己“孤男寡女”的徒弟现在在干嘛,却看到以站内两人嬉闹的一幕,便不用再跟下去,回到了流云山庄内。 “得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理你了,我要去睡觉了!你快回你的云竹园去。”说着便拉着宫无心往外送。 “师妹,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郊游吧。师妹,你轻点啊…师妹…”宫无心做着“垂死挣扎”。 “哐!”门关上了! 宫无心悻悻的看着关上的门,又不甘心的叫了声,“师妹,改天去郊游吧!” 没有回音,宫无心挠挠头,又挖下鼻子,若无其事的走了几步,又淘气的弯下腰看看后面,确定师妹不会开门了,就叹了口气,忽的一下不见了。 其实舒晴衣又何尝不知二师兄的心意,只是十八年前她遇到段其峰的时候,那份爱便已经完全给出去了,对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宫无心,只能选择装傻。虽然她不止一次明示暗示过宫无心,但宫无心却也对她的话选择装傻,于是至今,两人便在这流云山庄内嬉笑怒骂,过了这么多年。 而对宫无心来说,纵使不能成为师妹心底的那个人,能这样守着她陪着她,便已经是幸福。 第四十章 行了几日的路,西门雨云岚二人一路急行,早已进入德州境地。德州处于玄月国偏西南方向,气候终年湿热,却有不少外族人在这里聚居,正因如此,德州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业中心。而要说玄月国最乱的地方,却也是这里。这里几乎无人不识几样毒的,甚至街上的妇孺都可以说出几样毒给你瞧瞧,让人汗颜。官府也组织过对这些外族人进行教化,却都是无疾而终,只好作罢。德州是一个山城,除了城中心的街市,四周几乎都是山,这些年州府大人孙成勋不断的开山造地,虽说每年积压的命案不计其数,倒也算是为德州百姓坐了件好事。这德州本不在二人计划之内,只是云岚在客栈中听了些德州人的描述,便非要走这一遭了。西门雨本不想耽误过多,却不堪拂了她的意,再一想这德州虽然偏西,却不妨碍北上的计划,便也就同意了。 日暮时分进了城门,便看见一簇簇的外族人和一般的平民商户在街边摊上三三两两说着话,西门雨看着云岚一脸的疑问,觉得甚是好玩,便笑笑,说道,“丫头,怎么了?” 云岚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些人,听着西门雨的话,眼光却未曾收回。“雨哥哥,他们怎么长的和我们一样呢?只是衣服却显得十分怪异,他们也是我玄月国人么?那他们说的话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眼睛扫了一圈,才回到西门雨的身上。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见到传说中的事情,总是带着新奇的。 西门雨有些忍俊不禁,“难道丫头觉得外族人都一定与我们不一样的么?他们都是玄月国的子民,只是一方水土一方人,那边穿长袍毛皮肩的,应是北方的一个部落,叫回鹘,擅长兵械制造,那边身上很多银饰的,背上一柄大刀的,是银刀族的武士,银刀族归附我国不过五年,此族的武士更是个个骁勇善战,当初月亮湾一战我玄月国不知损失多少将士,直到五年前祈王府的小王爷端木骞代父出征才令银刀族归降我国。你看那人全身肌肉强健,脚下也是虎虎生风,便也是有一身本事的!”云岚顺着视线看去,不时想着些什么,初时的好奇也渐渐平复下来,令西门雨也有些惊讶。不过惊讶之后,西门雨仍是继续解释给她听,“再看那个带着小孩的女人,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只是此人却也是个使毒的高手,那小孩并非如你看到的一般年幼,而是厘跃族的侏儒,看模样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厘跃族人虽多侏儒,只是偏这侏儒最擅长暗器,所以在厘跃族侏儒也是很得人尊重的,若是接触到切不可提及此事,更不可出口伤人,否则,也许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到此,云岚不禁多看了那人两眼,那人虽个子奇矮,眼睛却泛着精光,不时的盯着周边的人,眼睛不似一般人长,竟是圆的,更让人觉得心惊。单是看了那眼睛就让云岚觉得诡异,便不想再看下去,便转过头看那个女人。那女子身形稍矮,其他却和正常人无异,脸庞还显得很是清秀甚至是漂亮的,只是脸上的戒备和肃杀之色却是强烈,令人不敢多看。云岚正欲回过头来,却发现一道强烈的目光看着自己,循着看过去,却看到一双溜圆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是兴奋,又带着一些说不清的味道。云岚一惊,忙收回目光,看向西门雨。西门雨意识到她的惊慌,忙按住她的肩头,问道:“丫头,怎么了?”问着看向方才云岚所看之处,却发现早已不见那女子同那侏儒的影子。西门雨虽是刚才也注意着那侏儒和女子的情形,却在解释完之后就已看向别处,故不知云岚的情况。看着云岚心惊的模样,还道是怎么样的情形吓着了她。却看到她一惊之后很快恢复了神态,不禁暗自赞叹,九年不见,她终究是沉稳了。 第四十一章 西门雨意识到她的惊慌,忙按住她的肩头,问道:“丫头,怎么了?”问着看向方才云岚所看之处,却发现早已不见那女子同那侏儒的影子。西门雨虽是刚才也注意着那侏儒和女子的情形,却在解释完之后就已看向别处,故不知云岚的情况。看着云岚心惊的模样,还道是怎么样的情形吓着了她。却看到她一惊之后很快恢复了神态,不禁暗自赞叹,九年不见,她终究是沉稳了。 “没事,只是觉得那侏儒很是怪异。”云岚收起心中所想,瞥了一眼方才那侏儒站的地方,见到已经无人,似是有些奇怪,却并未表现出来,又看向西门雨,“雨哥哥,我们走吧。这德州也算是鱼龙混杂,只是刚见到的那侏儒让我觉得有些不安,不想在这里呆太久,我们明日便离开吧。” 西门雨点点头,知道云岚的心思。对来自外界的不安她总是不自主的去躲避,只有无所可避的时候才会坚强的面对,所以在别人面前她总是谦和的,在自己和三师叔面前却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而已,寻求着保护,就如自己和三师叔尚未回到流云山庄之前一样,听大师伯说她任何事都做的很好,是个机巧的孩子,懂进退有分寸,却在三师叔和自己回到山庄后,仿佛和之前的云岚判若两人,更像个讨长辈喜欢的小丫头。 想到这里,西门雨觉得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揽着云岚就此笑傲人生不理江湖,只护着她不受伤害。“砰”!西门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中炸了一雷。忙打消这个想法,与云岚往城中行去。 还要在日落之前找到客栈住下,明天一早就和岚儿离开这里,既然这里让她觉得不安,就让她与这里绝缘吧。 虽然已近日暮,街上的商贩却未见减少,而待到华灯初上的时候,街上竟也是熙熙攘攘,不似白日的情形。 西门雨和云岚住的客栈叫做同福客栈,临着德州最繁华的街——永乐街。德州商贸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白天街市上交易的摊货大多是江湖上使得着的玩意,从刀剑到毒药,从西方的稀奇玩意到番邦的罕见物什,甚至女子,都会被拿来交易。而晚上的街市却与普通的城市无异。德州城南有一条街,便是春晴街,这条街两旁皆是灯红酒绿,鳞次栉比的青楼,而街尾的锁雀楼最为著名。并不是因为它的花魁如何的漂亮多才,而是因为每月的初一、十五,这里便是各届名流聚集之处。全国各地甚至只要是人们数得着的地方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拍卖。只是这锁雀楼的老板却极为神秘,从未露面,但是大家都知道,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出得起价钱,在这里都可以得偿所愿。因为锁雀楼还从未令人失望过。 西门雨和云岚收拾停当后,便着小二送几样几样小菜到西门雨的房间,带沐浴后一起用饭。 第四十二章 二人的房间相邻,且都正临着街,街上到处是小吃或者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偶有些马车经过,拥挤的人群骂骂桑桑一下,便又恢复了神色,继续走着看着。相比与白日,云岚更喜欢晚上的德州,似是人情味儿浓些。方才沐浴完,正擦着头发,听到熙攘的街,便忍不住打开窗看着下面。仿佛看着便也是自己在逛街一般。自幼时以来,作为程岩的她又逛过几次街呢?即便是逛街,也要掩人耳目的出府,怎么如那街上的人般自由自在? “砰砰…!”门响了,想必是雨哥哥来叫自己吃饭了吧?云岚关上窗子,头发也差不多干了,放下手中的沐巾,边整理着衣服边应道,“雨哥哥么?” “是我。师妹,好了么?好了便过来吃饭吧!”西门雨放下准备继续敲门的手,问道。这丫头,怎么应得这么慢呢?这么久应该沐浴好了吧?该不会……正待再敲,却听到云岚的声音,登时觉得放下心来。 “恩,雨哥哥,我马上便好。”云岚穿好衣服,又简单的挽起头发,打开门,便看到西门雨笑意吟吟。自己的雨哥哥不论何时,都是这么温和,正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发怒的呢?每次看到雨哥哥的笑容自己都会痴一下,这样下去,自己不是也会变成整日傻笑的人了。想到这,云岚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西门雨看到云岚的笑容,只道是师妹一向如此,无作他想,便领着云岚回房用饭。 简单的菜色,四菜一汤,还有一壶酒,摆在桌子上。两人坐下,便开始吃饭,云岚听着窗外的嬉闹声,一时有些出神。 “师妹,怎么不吃了?”西门雨看着怔怔的云岚,笑问道。 云岚方回过神来,“没什么。雨哥哥,你吃啊!这个鱼挺好的。” 西门雨看看她,忽的想起了什么,便道:“师妹,快些吃,待会我们去下面瞧瞧。听说德州的小吃还不错,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错过了。” 云岚听着这话,刚还在愣神的眼睛一下子焕发了光彩,西门雨摇摇头,终究还是个孩子,却背负了那么多。 还未待吃完,云岚便吃不下了,看着她渴盼的眼神,西门雨宠溺的笑笑,收好东西,关上门,二人便出了这同福客栈。 德州小吃以麻辣为主,而云岚从小就喜欢吃辣,虽然刚才没什么胃口,而此刻看到这些小吃还是忍不住胃口大开,一路走下来吃了不少东西。西门雨却并不吃,只是看着她,偶尔抬头似是不经意的看看周围。毕竟这是德州,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的一个地方。 走到永乐街与另一条街的交汇处,便是一个十字路口,往北去便是永乐街的北半边,东西横贯的是另一条与永乐街差不多宽的街道,却不知叫什么名字。这条街虽不及永乐街出名,但此时却也是热闹非常,想必是沾了永乐街的光吧。云岚也吃的很饱了,便想着再去永乐街北走走的话想必今晚是睡不了觉了,不如现在沿着这条街逛逛吧,便回头看看西门雨,而西门雨却正笑着看着她。许是想到方才自己的吃相,云岚的脸一时有些发热。西门雨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便开口说道:“丫头,我看那边人挺多的,不如我们也去看看罢!”说着指着东边的街。 第四十三章 云岚正有此意,便点点头,而脸上的羞色尚未隐去。西门雨看着她的样子,又对比一下刚才吃的不亦乐乎的云岚,一时无语。 而云岚此时却安静的跟在西门雨身边,只是瞧见稀罕好玩的物事才踮起脚尖看看。西门雨意识到的时候,也会停下来带着她上前去瞧瞧。 走不多时,云岚看见路边的一个首饰摊,别的倒不出奇,只是一个闪亮的珠子却似乎吸引着自己过去般,便走过去,想着雨哥哥会跟过来的吧,或是在旁边看着自己。想着又想起在麟南城郊驿站里的事情,心中一阵甜蜜。 而正在这时,忽然觉得空气中传来一种奇异的香味,云岚潜意识里嗅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但是还未待她叫一声“雨哥哥”,却身子一软,旋又被人提起似的,之后便没了意识。 而西门雨却正是在不远处看着云岚,那股奇异的香味也未能躲过他的鼻子。他本能的搜索着人群中持有这香的人,却无奈人太多。忽然意识到云岚,方才这香从四面传来,却是那边最重,莫非,他们的目标是云岚? “该死!”心中暗骂自己,忙挤过人群,向方才云岚看首饰的摊子而去。到了跟前却只发现地上只有几根随意掉在地上的廉价首饰,别的什么都没有。 西门雨焦急看看周围,到处都是人,哪里看得到云岚的影子?!这首饰摊在街道的北边上,背后便是一排店面,晚上的德州是街边商贩的天下,平日做生意的店家早早的便关了门去了。顺着街再往东去便是唯一的一条路过德州的水——丽河。河面上的桥也是德州最大的桥,就叫做德州桥,德州人简称做“一桥”,过桥后便是一座山,只有一条往南去的路。西面便是方才二人走过来的永乐街,往西去也是一片商业区,再往西便是平民居所了,只是这里住的却是各族的人都有,他们生活习惯迥异,住在一起难免会有些摩擦出现,这里也是最让州府大人头疼的地方,管也管不来,放任也不能放任。 师妹会被带到哪里呢?云岚的突然消失让西门雨一下子乱了方寸,想到九年前云岚中毒,西门雨心里一紧。我们才进入德州不久,便有人向师妹下手,而且显然是有预谋的,这些人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是……若真的是九年前要害师妹的人,这人定然与断肠青失窃有关,甚至和段府灭门有关,那师妹的处境就十分凶险了。西门雨胸口一阵疼,他没有注意到,九年未见面的云岚在他的心中似乎越来越重。 周身的杀气渐渐弥漫起来,西门雨凝重的抬脚往西而去,西边的香味虽是不重,却是传的最远。 不管是谁,若是伤了师妹,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街边的灯光照在西门雨的脸上,映出与方才还温文尔雅的西门雨似乎绝缘的冷酷。 或许此时的他才是毒王的弟子、“毒公子”西门雨。只是这“毒公子”行侠仗义的事迹让人们只记住了“雨公子”三字。 第四十四章 随着一股清新传来,云岚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云岚心里一惊,但并未表现出来,那张脸诡异一笑,离开了云岚脸前。云岚这才看清楚,却更惊讶。那是一张清秀的脸,眼睛不大,却有神,鼻子和嘴巴都是小巧的,嘴唇微抿,却是一脸鄙夷之色——正是今日刚进城时看到的与那厘跃族的侏儒一起的女人,雨哥哥说的善毒的女人。方才那奇异的香味应该就是她放出的迷药了,不知道雨哥哥怎么样,会不会追来呢?云岚试着运功,却发现全身绵软无力。 那女人嘲弄的看她一眼,却不理她,转身向后面说道,“她醒了。” 云岚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哪里,这是一间不算很大却很精致的屋子,像是女子的闺房,家具和自己在程府的时候很像,做工却显得更为精细,而自己便被放在床边的地上。房间周围都垂着粉紫色幕帐,只有右手边的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幅血梅,一幅雨后微波湖。微波湖是玄月国最富盛名的湖,位于苏阳城,自古以来便是文人墨客最爱之地,不论是多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是匆匆而过的旅人,无不为这天下无双的美景所倾倒。“未能抛得苏阳去,一半勾留是此湖”说的便是微波湖。三面云山,中涵碧水。沿湖地带绿荫环抱,山色葱茏,逶迤群山之间,林泉秀美,溪涧幽深。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水波潋滟,游船点点,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而雨后的微波湖更是画桥烟柳,云树笼纱。 云岚看着那女子身后的人,这人并不是那侏儒,相反长的仪表堂堂,甚至看起来还稍显文弱,二十多岁年纪,脸上挂着甚是温和的微笑,仿佛是朋友见面般。云岚有些不明所以,只好看着他们,只有先弄清楚他们掳来自己的意图,才好想脱身之计。 那人看看云岚,又转向那女子,颇为不以为意的笑笑:“凤娘子,这便是你们找到的人么?暂且不说她与我家主人要找的人像与不像,如此姿色怎可与之相提并论?”后半句虽仍是带着笑意,却让人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压力,云岚不禁噤了一噤,目光也不自已的收了回来。 第四十五章 凤娘子心下也有些惧意,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映着头皮答道:“文公子切勿动怒,等家夫回来,一切自然会有个合理的解释。”云岚听到这里,有些疑惑的想到,莫非那侏儒竟是这凤娘子的丈夫?不禁抬头看一眼凤娘子,凤娘子在这“文公子”面前只是一脸恭敬,少了那戒备与肃杀之气显得却是温婉可人,想必这凤娘子在德州也算是有名之人,怎会嫁与个侏儒为妻?这其中又会有怎样的曲折?云岚暗自感叹,自己这次来德州,究竟是对是错,抑或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而自己现在连处在怎样的境地都不知道,又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不禁暗自懊悔,自己怎会如此大意,令这凤娘子得逞?不过,听那文公子话里的意思,似是有人要找与某个美貌女子相似之人,这文公子想必也大有来头,而这凤娘子和那侏儒将自己掳来又是为何?莫非……云岚一惊,若真是如此,那我云岚前面的路就真的越来越难走了。 “哦?难道冷七能将这女子变得美貌不成?”文公子挑挑眉毛,皱着眉问道,语气中的不满也少了掩饰。 “文公子忘了,家夫除了暗器之术外,对易容之法也颇为精通。”凤娘子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看文公子,那文公子脸上初是震怒,凤娘子忙低下头,继续说道,“文公子息怒,奴家绝不敢随意找个人易容成那人的样子,奴家的意思是……” “等等。”未等凤娘子说完,云岚喊道,只是这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糟了,我这样一喊不是欲盖弥彰么?’心里暗叫道。‘只是自己的易容的事情脸雨哥哥都不知道,怎么会被那侏儒看出来呢?想必先前遇到那侏儒之时已被看出来了罢。’ 正自懊悔,下巴却被人抬起,云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那文公子,心里叫道,“等那侏儒一来,去了我的易容,若真与他们所寻之人很像,必会被这文公子带走,若是不像,恐怕也是难逃一劫。” 那文公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岚,忽而玩味的笑了,手中也松开了云岚的下巴,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喝口茶,仍是玩味的笑着看着云岚。云岚暗自思付良久,像是打定主意,开口道:“没错,我是易了容,只是这易容之术非同一般,只有一个人可以解去。” “是么?那你说来听听,究竟何人能帮你解去这易容啊?”那文公子呷一口茶,盯着云岚,目光中除了玩味,还带着一丝兴趣。 “流云山庄二庄主,宫无心。”云岚镇定的说道。 第四十六章 “是么? ”那文公子漫不经心的问道,似是根本不相信,又像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但云岚忽然觉得在这文公子面前自己根本不敢说假话,甚至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他根本就知道事实似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现在的情况若是说了实话的话恐怕自己会在劫难逃,说假话又好像会被洞穿似的,该怎么办是好呢? 正在想着怎么办,忽然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而面前却不见了文公子的身影,而那凤娘子像是石化般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必是被点了穴吧,会是怎么回事呢?莫非,是雨哥哥来救自己了?那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呢?云岚艰难的试着站起身,却发现还是丝毫用不上力气。也罢,暂且不去管那文公子,先将自己身上的药力逼出再说吧。这样想着,就地坐好,开始运功逼出体内中的余药。 那文公子却是被一枚石子带出房间的。 那是一粒通体碧绿的石子,与一般的玉并不相同,这石子太过透明,那碧绿也显得勾魂摄魄。 正是那枚石子点了凤娘子的穴。 清文认得,那是主人的信物。 月光下的大宅,竹影摩挲,疏影横斜,显得落寞的多。只是偶尔的几点灯笼还昭示着这里的气派豪华。院中的假山上立着个人影,背手而立,晚风偶尔撩起他的衣袂,像个淘气的孩子般划过他的身体。假山下不远处还有个人影,长发飘飘,手中持着一把剑,漠不经心的站着,只能从身形看出是个女子。 清文飞身上前,立于女子身旁,恭敬的行礼道:“参见主子。” 那假山的人却并不看他,良久,只淡淡的说了句:“放了她。” 清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便马上意识到主子的意思,答道,“是。”虽然并不知道主子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该说的主子一定会说,不该问的,自己就不能问。作为主子身边的左膀右臂,正是因为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该怎么去做好自己的本分,才能始终得到主子的信任。 清文转头看看那女子,自己的妹妹,却见那女子仍是一脸漠然的样子。自从爹娘死后,妹妹便再也没有笑过了。那时妹妹不过六岁而已,亲眼看着自己的爹娘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是怎样的一种经历?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妹妹却始终没有从当初那一幕中解脱出来,而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始终走不进他的心里。 清文暗自叹口气,那假山上的人似是听到了他的叹气般向他看过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张俊美的脸在月色里让人觉得恐惧。清文下意识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主子责罚。” 那身影并不理会,只轻轻一跃,离了假山,又离了这宅子,那女子便也急身而去。清文看着二人的背影,心中一阵苍凉。兀自站了一会儿,想起主子的吩咐,便转身离去。 第四十七章 待那清文回到方才安置云岚的屋子,却看到正端坐在地上运功的云岚。清文武功不弱,自是知道她的想法,想起主子的交代,便也不点破,只漫不经心的走到一旁的椅子旁坐下。杯中的茶早已凉了,清文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努力使自己不去研究这个女子,这个令主子出马的女子。要知道他的主子除了那件事情,对什麽都是云淡风轻的。 而云岚的心中此刻却充满了急切,再等一小会,自己就可以逼出身上的余毒了,这文公子却突然回来了,看他的神情,方才来过的一定不会是雨哥哥,那雨哥哥又回去哪里呢?她心中不禁担心起来,该不会雨哥哥也中毒被抓了吧?但她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雨哥哥是毒公子,此等下三滥的迷药怎能奈他何呢?但是爲什麽现在雨哥哥还没有找到自己呢?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清文看着她脸上的阴晴变化,终于忍耐不住,问道:“你在担心什麽?” 清文的突然出声让云岚吓了一跳,却想道,难道我的担心表现的很明显幺?忙压下心头的慌乱,心中暗骂自己的分神,便继续运功,而眼睛却闭了起来,不去回答清文的话。她有种直觉,文公子回来之后,对自己暂时应该不会不利,而不知道他刚才见的,又是什麽人?而文公子的变化又必然与那人有关。只是这些,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给她思考。 清文看着她,知道她的药力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主子说要让她走,自然要让她自己走。忽然清文觉得对这个女子,自己竟然也开始感兴趣,会去猜她的心思,会想逗她。她方才皱眉头,是在担心谁幺?还是在想怎幺脱身?她刚才提到毒王宫无心,那她又是什麽人?怎幺会被风娘子和冷七认作是那画中之人呢?那画中之人他见过很多次,那是主子画的,只是自己却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主子不过二十几岁,跟着他的这些年也并未见过这个人,而主子又不近女色,这人究竟是谁呢?而眼前这个女子,又跟此事有何关系? 清文又仔细的看着那张脸,那张脸虽是清秀,离那画中女子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相去甚远。而怎幺看也看不出易容的痕迹,是不是自己以后也要学一些这方面的东西呢?清文想着。 云岚微瞇着眼,打量着对面的清文。她已经逼出了体内的残药,只是却不知从这文公子手中逃脱自己能有多大胜算。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清文知道她已经逼出了药了,也知道她正在看自己。她在等什麽?等一个机会?那幺,就由我来提供吧。清文的嘴角不经意的网上翘了一翘。 就在清文手中的茶杯即将掉在地上的一瞬间,云岚往旁边一闪,射出自己手中的东西,她是注了内力的,“飞沙走石”她可以用最简单的内力将这一招发挥到极致。而用一件小小的东西打中敌人的穴位,在江湖上只有一流高手才能做到。 “砰”!茶杯落地。清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她竟然会点了自己的穴?!而且,自己竟然没有看清她用的是什麽东西! 云岚满意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清文,站起身来,走到仿若石化的风娘子身前,气愤的踩了她一脚,才飞身离去。而对清文,她始终的害怕的,那种语气中流露出的危险,她云岚并不敢直接面对。 清文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想笑却笑不出来。她内力并不深厚,这个穴道自己会很快的解开,只是此时,他却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兴趣。 云岚离开之后,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显然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来,瞎猫乱窜般走了好久,也没有看到个人影。正自懊恼,却看到自己不远处的路上一人正急掠而来,仿佛腰下还带了什麽东西,云岚本能的往身后的树后躲去。而那人却感觉到了这边的声响,一双阴鸷的眼往这边看过来,云岚还来不及看,便吓得连忙躲到树后,再不敢探头出来。而那人仿佛事情紧急,并未再过来探究。云岚暗吐一口气,抚一下胸口。忽然手一顿,猛地想到,这人前去的方向,似乎正是自己离开的方向,莫非,此人与那文公子有关?想起那阴鸷的眼神,云岚忽的一个哆嗦。正想离开,却又想到,自己刚刚离开,就有人又要去了,那人腰间的人该不会又是爲了那文公子掳去的姑娘吧?若是那文公子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会不会……杀了她?云岚心中猛地一颤。她从未杀过人,即使她一直想报灭门之仇,但是却从未想过当自己真的处于那样的境地中时是否真的能够下手。因此想到杀人,她的心中就会感到一抽一抽的疼。想到那人可能会被杀,云岚便不再多想,追了上去。 前面那人一路急行,似是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影子。云岚小心翼翼的跟着,不敢太近,又怕丢了去自己也迷路。眼看着前面就要到一座宅院,那人竟然突然就不见了。云岚忙上前查看,临着两条巷子的交叉口,没有灯光,黑蒙蒙的一片,云岚小心的靠近,对于黑暗她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而此时的她也只能在心底暗暗地说:没事!不会有事! 而身后,却传来一股细细的呼吸声,若有若无。 第四十八章 云岚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本能的想往后看去,却又不敢回头。于是就这样站着,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先走了,如今却站在这里成为别人刀下鱼肉。 此刻的云岚似乎忘记自己的武艺般,不知道如何是好。说也是,离开京城以来,除了在京中被人跟踪的时候小露轻功和在流云山庄与师傅打闹之外,那所谓的武艺倒是一次都未曾用过,更遑论孤身一人面对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了。暂不提武艺到底如何,单是江湖经验这一条,就够她云岚死几次了。正是想到这个,西门雨才在云岚被掳走后那幺惊慌。不仅是因为她的他的小师妹,更是因为在九年前那场相遇,使他的心中种下了这个俏皮活泼,却又不得不背负血海深仇的小女孩。他想,也许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怎幺样的吧。但是他知道,在他的心中,她就是那个病的几乎要一命呜呼的时候,还缠着他要吃冰糖葫芦的丫头。 想到这里,西门雨心中一热。 忽然感到肩膀上一重,云岚斜过头去看,后面那人的手不知何时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云岚一激灵,似乎忽然身上的细胞都活了起来,方才的惧怕也一下子收了起来。也许经历的一切让她在伤害来临之前,充满恐惧,却在感受到伤害的时候,异常冷静。 云岚并不急于去拉掉肩膀上的手,师傅说过,这样容易中了对方的计。她先是向前躬下身子,摆脱了那手的控制范围,之后头却整个穿过分开的两脚 ,向后抬起,侧面看去就仿若一个“又”字。接着双手射出方才抓到的石子,狠狠的钉在那人的腿上。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连贯顺畅,飘飘羽化般。那人一声惨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后向下跃起。云岚头朝下看不清那人面容,但听到那人的叫声便知道自己这一出手算是成功了,心底暗暗高兴,毕竟是自己首次真正的与人过招。于是重又直起身来,也不看那人表情,便飞将过去,正欲出手,那人出声道:“女侠饶命!” 一声女侠叫的云岚心里一下子美了起来,那人看她脸上的神色,便知道这招管用,“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云岚这才转过头来看他,这一看便愣住了神。那人看她错愕的样子,伸出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女侠,醒醒!” 云岚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雨哥哥。” 西门雨笑得更深了,这丫头,也不知她是怎幺逃出来的。听那冷七所说,抓他的人竟是文公子,说是爲了找一个画中的女子,而小师妹的易容竟被他冷七瞧了出来。他对德州并不熟悉,便带着冷七一路赶过来了! 云岚初见到西门雨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只是惊讶。因为她已经觉得自己只能依靠自己的时候,却见到了自己一直期待出现的人,那种感觉,并不好。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能一直依赖这个人,尤其是将来要为父母报仇的时候更不能靠别人,可是她依然希望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能够第一时间出现。云岚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会这样想,但是在她的心中,雨哥哥总是这样的,她也期待雨哥哥能够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在她身边,担心她爱护她。虽然她知道他一定没有闲着,一定在不断的找自己,但是她总是想依靠他,她讨厌依靠自己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周围,只有自己,只剩下自己。仿佛在火海中,无助的看着它蔓延到自己身边般,撕心裂肺的呼喊,却没有人能够帮自己。 爲什麽?爲什麽雨哥哥你不能早点找到我呢? 可是这样的想法仅仅在云岚的脑海中寻在了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因为她是云岚,她知道她爲什麽会这样想,所以她会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想的那些都是错的,雨哥哥一定是被什麽绊住了,他要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一定会马上来找自己的。 就像现在一样。 她仍然开心的冲西门雨笑笑,“雨哥哥,你怎幺找到我的?” 西门雨当然不知道她想什麽,他担心的是,刚才丫头该没有看到吧?他背后的转角,那里躺着一个人,一个矮小的人,一个因为伤害到她而被他杀了的人。他该死,仅仅因为,他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掳走她,还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若不是丫头没事,想必他早就将那人碎尸万段了。再说,他已经认出了丫头的易容,而丫头被他选中必然与那文公子所找之人极为相似,岂能让他活着。 可是他不想让她看到那时的他,因为她说过,自己什麽时候都是笑得那幺温和,他希望在她的心中,自己不管什麽时候,都是她最安全的栖息。他知道她的善良,知道她的矛盾,知道她的一切,所以他不容许自己让她失望。 可是他不知道,她的心,终究的太脆弱。 第四十九章 他依旧温和的笑着,他希望她今晚没有被吓到,他想,自己以后一步都不能离开丫头的身边了。那文公子,自是不能去招惹了,既然岚儿已经没事,以后多加小心便是。还有,岚儿的易容……是不是也该换换? “我找到了下药的人,问到了这里,就赶快过来了。”西门雨看着她,说道。 “是不是那个侏儒?” “恩,丫头你看到那凤娘子了是么?” “恩,还有个文公子,像是在找什么人。雨哥哥,你听过这个人么?” “恩,他就是锁雀楼的老板。背后像是还有更大的来头,不知你怎么会招惹上他,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 “锁雀楼?雨哥哥,那那些被和我一样被抓去的女子会不会……”云岚似是不愿意问出口,“会不会像那些东西一样被卖出去啊?” “我想,应该是吧。传闻文公子年纪不过双十,却残忍冷酷,而真正见过他的人也是聊聊无几,锁雀楼的事情他只是背后操作而已,仅仅几年就聚积了大量的财富,而锁雀楼交易的东西从人间奇物到人命,甚至当今皇上的妃子,只要你付得起钱,锁雀楼都会不惜一切满足你。但是锁雀楼的存在以为江湖人士认可,流云山庄对此也无能为力。朝廷也曾派人剿灭,但是后来也被这文公子解决的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般。” 听着西门雨的话,云岚的眼前又浮现出清文那张像似微笑却让人恐惧的脸,那是张很好看的脸,却会让人不寒而栗,究竟是怎样的际遇让他有了这样的城府?雨哥哥说他残忍冷酷,可是她却觉得他是那么的孤独,孤独的不知道怎么去发泄,那种孤独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自己出到流云山庄的感觉般,要小心翼翼,要步步为营,要让自己懂事。 要压抑自己。 是的,清文给她的感觉是孤独的,孤独的让她觉得他们是同类的。 “丫头,想什么呢?”西门雨看她走神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哦,雨哥哥,没什么。对了雨哥哥,听你说过,锁雀楼每到初一和十五都会拍卖些东西,今天是二十八,不如我们留下来两天,看看吧!”云岚想,文公子,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想知道。 而西门雨想的却是早点离开德州。他已经让她在自己眼前丢失一次了,在自己觉得安全以前,他不能让云岚再次身处险境,而在德州,他不能保证自己到底能不能提供这样一个环境。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但是他不会自负的以为只要自己在云岚就会没事。他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但是云岚想。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妹在刚刚虎口逃生之后又要以身犯险,他也不知道小师妹怎么能够在文公子的眼下逃出来,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救出她,到了之后却发现他早已没事了。他不想去问云岚是怎么出来的,他知道这个小师妹,永远不喜欢谈不开心的事情,也不喜欢回忆不开心的事情。但是,她想,这个理由就足够他说服自己留下来。 西门雨伸出手,抚了一下云岚额前凌乱的头发,然后笑着说:“你想看么?那我们就留下来。” 云岚的脸,仿若饮了酒般,红了。 雨哥哥,若是一生如此,云岚知足了。 决定了留下,二人不敢多做停留,离开此处。而转角处的黑影,似乎蠕动了一下,便又回归平静。 第五十章 回到同福客栈,街上早就没有人了。西门雨仔细的检查了两人的房间,才肯让云岚休息。折腾到现在,云岚早就精疲力竭,身心疲惫,一倒在床上便睡着了。西门雨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忽然觉得腹中一热,急忙转过眼来。这时候安静的云岚让他有种难言的欲望,他想抱着她,看她在自己怀里娇羞的小女人样,他想去亲吻那睡觉时微微翘起的嘴唇,如葡萄般,诱惑。 冲完凉水,西门雨又回到床前,看着睡梦中的云岚,心中暗道:“岚儿,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想我么?”想完自己却又自嘲的笑笑,帮云岚盖好被子,便在房间另一侧打坐。他说过,再不离开丫头半步。 月色透過窗戶照進來,映著屋子里影影綽綽。 夜涼如水。 如此一夜寂靜,第二日早晨,云嵐起得很晚,西門雨將早點叫到房內,二人一起用了早餐,便商議怎么進入那鎖雀樓。每次鎖雀樓的拍賣會只有受到邀請的人才能參加,而請帖也是鎖雀樓特製的,仿冒不得。曾經有仿冒參加的,但是中途都被請了出去,之後就不知道那些人的下場了,但是大家都知道,再見不到那些人的臉了。 確定了方案之後,兩人便仿若無事般,在自己的房間不知道做些什麽事情,到吃飯的時候自有小二送到房間。 是夜,街上還是和以前一樣熱鬧,和平日的德州的夜晚似乎沒什麽不同,小販依然用最洪亮的聲音叫賣著,伺候著面前的人來人往。 文公子坐在鎖雀樓二樓的雅間,靜靜的看著下面的人群,面前放著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斟好的茶盞里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盤旋著升上天去。那茶葉碧綠碧綠,在水中逶迤飛舞,煞是好看。廊上的燈光從帘子中折射進來,映在地板上,竟也顯得波光粼粼般耀眼。雅間內僅點了一盞燈而已,相對於外間,就顯得陰暗多了。而站在這裡,卻能將廳內所有的人收之眼底。 文公子呷一口茶,復又懶懶的半躺在身後的踏上,眼睛卻微瞇著東北邊角落坐著的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貴族公子打扮,風流倜儻,一個書生裝扮,卻透著一股靈氣。二人坐了許久,卻只是飲酒而已,連作陪的姑娘都覺得甚是無趣,甚至在旁邊單獨的聊起天來。那貴族打扮的公子一臉笑容,讓人覺得如沐春風般,而舉手投足卻又不容人小覷,相反,那書生卻顯得有些緊張,看人的眼神也飄忽不定,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卻轉瞬即逝。 此二人,當是沖著今晚的聚會來的吧? 文公子鼻孔里輕哼一聲,臉色未變,網杯中添些茶,沉下去的茶葉,又開始在漩渦中飛舞。 這二人,便正是西門雨和云嵐。 第五十一章 “雨……兄,这拍卖会什麽时候开始啊?”云岚低声问道。 “贤弟,‘愚兄’在你口中听起来可不是很好听啊!”西门雨看她紧张的样子,出口调侃道。 云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大哥,小弟知错了。现在已经快到戌时了,怎幺还没有动静呢?” “贤弟勿要心急,今夜乃是锁雀楼若水姑娘的梳拢之礼,如此美色当前,何必管那些烦心的事情呢?”西门雨故意大声的说道。他知道有人在观察自己,也知道锁雀楼不容小觑,他必须做周全了,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丫头和自己。 西门雨这幺一说,云岚大概也明白一二,她也知道雨哥哥必定是胸有成竹的,自己大可不必操心。便暂且放下顾虑,与西门雨对饮起来。 文公子听到了西门雨的话,但是并不能减少他对他们的怀疑。不过,没有人能瞒过自己的吧!这样想着,便不再理他们,只等待会确定了能够进入会场的人,便可以安心了。 锁雀楼的规模从外面看来并不是很大,和一般的青楼无二,正门朝西,出了这条街往东去便是丽河。德州人对河的感觉不深,沿河也就没什麽繁华的街区,倒是城中心发展的日益壮大。进入正门便是一个大的舞台,那舞台位于锁雀楼的正中,周边却没有楼梯台阶之类的建造。舞台正上方的天花板上垂着一个绸球,却不知是做何用途。舞台两边摆设着圆桌,整洁的桌布,或蓝或粉。正对着的二楼是一排雅间,以纱幔或卷帘相隔,雅间也或大或小,小的够两三个人小酌,大的足以容纳十数个人应酬消遣。三楼便是一般嫖客纵欲的房间,四楼则是最少有人上去的地方,便是贵宾区了,一般只有极尊贵的客人才能上去。楼梯分布在两侧,皆是盘旋而上。 西门雨和云岚二人坐的地方,便是在舞台的右侧最不显眼的角落。 “记住了幺?”和云岚说完锁雀楼的构造,西门雨低声问道。 “恩,记下了。雨哥哥,你以前来过这里幺?”云岚窃笑着问道。 这一问倒是问的西门雨一愣,旋即笑道:“两年前曾经到过一次。” “呃?真的?那这里便有你的老相好了?”云岚有些酸酸的,但还是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失落。 而这掩饰,西门雨又岂会看不出。西门雨心中窃喜,嘴上答道:“小弟莫要调侃为兄了,我是和师傅一起来的。”西门雨并不解释太多,一来省得别人注意自己二人,二来,想必这样说丫头应该会明白的吧! 云岚听了这话,心下便释然了。既然二师伯也在,那便必然是有极重要的事情了,二师伯对自己师傅的情意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师傅的心却不在二师伯的身上。想到这,云岚暗叹一口气,何时报了仇,解了师傅的心结才好。只是,自己和雨哥哥之间,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当年她在师傅和雨哥哥面前说过,此仇一日不报,便一日不嫁,今日却有些迷惘。 不!怎幺能这幺想呢?!今日我有了这样的想法,若是当初不立誓,如今岂不忘却了灭门之恨?云岚啊云岚,你怎的被这一时的美好冲昏了头脑啊? 西门雨自是不知云岚在想些什麽,看她脸色的变化,还以为她在想等下怎幺混进那拍卖场中呢,心下这幺一想,便拿起酒杯,说道:“贤弟,‘愚兄’敬你一杯。” 云岚回过神来,忙也举起酒杯,敬了西门雨一敬,便饮下去了,一下子呛得喉咙辣辣的,终于忍不住咳了出来。身边的姑娘看见,忙过来帮她拍着背,又着人倒了水来,嘴里说道:“哟,公子,您倒是慢点喝啊。要不奴家陪您喝一杯?”西门雨看的奇怪,方才丫头不是都暗自把酒倒了幺,怎幺这次便一下子喝了?正想着看到云岚求救的眼神,忙开口道:“姑娘,小弟不胜酒力,给姑娘添麻烦了,”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那姑娘,“这点小意思,姑娘拿去添置点衣裳。”那女人一见有银票收,便欢天喜地的凑到西门雨的身边,眉开眼笑说道:“谢公子打赏了,您二位先在这聊着,我去叫人再添几个小菜过来,您等着啊!”说完还不忘往西门雨身上凑一下,才扭着屁股走开。 西门雨一脸无奈的看着暗自发笑的云岚,“贤弟,为兄替你解了围,你怎的就在旁边笑的那幺开心啊?” 云岚正欲开口,忽听丝竹声顿响,便应声看过去。 第五十二章 只见舞台周围的灯渐渐熄灭了,西门雨向云岚努努嘴,云岚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二楼角落黑暗处站着几个人,西门雨沉着声音对云岚说道:“方才便是他们,用内力熄灭了灯。” 云岚暗自吃惊,不过转而也就理解了,天下驰名的锁雀楼,本就不是普通的青楼。只是如此的话,今夜自己和雨哥哥若要全身而退,却要多些顾虑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二人本就只是来看看而已,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这时,只见舞台上方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在一阵烟雾弥漫中从天而降。身边便传来了一大片叫好声和啧啧的惊叹声。更有人开始猜测那面纱下究竟藏了怎样的面容。云岚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女子手中拿着的绸绳,便是方才看到的那绸球被打开了。“原来那球是这用处,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抓到那绸球的。”云岚小声嘀咕道。 西门雨听到她的话,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解释道:“丫头,你还不懂幺?这些高手在这里一是爲了保证锁雀楼的安全,再者也能在这些姑娘表演的时候助其一臂之力啊。光是这点,这春晴街上的其他楼就比不了了。” 云岚这才恍然大悟,又暗自懊恼,爲什麽自己竟然想不到呢?又徒惹雨哥哥笑话。又抬头看看西门雨,西门雨却不再看她,十足的一副纨绔公子样盯着舞台。 那女子已伴着丝竹声声起舞了,只见周围的灯已经被重新点起,只是这如何点起的云岚却也是看不出来。那女子舞的似行云流水般柔软优美,看的那些男子眼珠子都不舍得转一下。云岚在程府的时候,也仅仅对琴比较感兴趣而已,也说不出她跳的什麽舞,只是觉得随着她的舞仿佛自己也变得轻盈起来。忽然那女子朝云岚看过来,那目光里说不尽的温柔眷恋,又似无限哀愁,云岚一惊,想看清那目光,那女子却早已转身看向别处。云岚怔怔的站在那里,似乎还沉浸在那目光中,那一眼,竟像一年般那幺长。 清文看着这一切,嘴角不禁翘了起来。他从不怀疑若水的能力,所以仅仅这一眼,就够了。那双让他觉得熟悉的眼睛更大程度上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想知道他此番来此究竟是爲了什麽,是因为听了自己的名头想来看一下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还是冲着今晚的聚会而来,都让他觉得甚是有趣。见过自己的人数来不过几个,还有前日那被主子放了的女子……等等,那女子的眼睛?清文朝云岚看过去,心想道,那明明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书生,看起来倒像是那富贵公子的书童般,却怎的这双眼睛与那女子如此相似? 第五十三章 云岚再一次的感受到那种让自己觉得如芒在背的感觉,那种感觉她曾在前往流云山庄的途中感到过,这种感觉让她心神一震,方才沉迷在那若水眼神中的迷茫也醒了一些,而这时若水的表演正在精彩之处,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抹倩影移动。西门雨微瞇着眼看着,也暗中注意着周围的形势。 “出来,出来……”云岚的耳朵里忽然鉆进这样的声音,仿佛一个暗符,将云岚方才集中一点的注意力又再次分散开来。而这样的声音传到云岚的大脑里,却产生了迟疑。她本能的觉得这个声音十分古怪,可是任她努力抗拒,那声音依然不断的侵蚀她的大脑。 西门雨转过头,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云岚正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着,似是失去意识般,抬脚,放下。西门雨抬开脚欲追上前去,却看到周围的人一下子似乎更挤了,嘴里是比方才更大的叫好声,西门雨被挤的失去方向,便顺势网台上看去,只见那若水脸上的面纱飘飘然落下,缓缓的落在舞台边上,一片惊呼声便响在耳边,那若水的面容映在一个个思欲的男人的眼里,更是仿若仙子。那若水的姿色当真当得起“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八字,只见她─肌妙肤,弱骨纤形,眉似新月,眸竞晨星,齿如编贝,含娇细语,双珥照夜,煜煜垂晖,丰盈窈窕,媚而不妖。一双美目顾盼流转,直看得那些个男人眼睛直了、嘴巴歪了去。 西门雨看着云岚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着,心里一急,正欲穿过身边挤成人肉丸子般的人群,一个满脸肥肠,身穿紫色长袍的人眼睛里放着光般,“嗖”的就伸出熊掌般的肥手,将那面纱拿在手中,这一下,将那些沉浸在美色中的肉丸子们全都惊醒了过来,顿时那胖子周围的人便拥着那胖子,争抢那面纱。 清文在雅间看着这一切,满意的笑了一下,便放下茶杯,盖好茶杯盖,旋而离去了。 西门雨一急,便只好暗自使出武艺,弹开横在自己面前的两堵肉墻,之后的路便好走了。那被弹开的人却在拥挤的人群中屹立不倒,依旧向那飞扬的面纱而去。待到终于走出了人群,西门雨往台上看去,却正好碰上那若水的目光,西门雨心中冷哼一声,转身朝着云岚方才的方向而去。今日的事情必不寻常,这若水,恐怕没有那幺简单。 若水看着西门雨的脸,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慌张,脸上却仍是一脸魅惑的笑。看到西门雨转身那一刻,她的心里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怎幺样,终究是拖了他这幺长的时间。那,公子要做的事情,也该成了吧!想到此,若水的心里便轻松了许多。 西门雨循着方才看到云岚的方向追去,穿过一道小门,进入到一座长长的回廊,回廊右侧是一排房间,看样子像是后院的地方。这锁雀楼外面看起来似是与一般青楼无异,里面却是如此之大。西门雨不敢大意,沿着墙壁一间间的看过去,却都没有云岚的影子。 走到回廊的一个弯道处,忽的前面出现四个身着黑衣的男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西门雨,而那眼睛里却看不出任何感情。西门雨身形一顿,心道这后院怎么会有武士?莫非这其中还有蹊跷?稳了心神之后,开口道:“请问壮士,有没有看到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公子从这里走过?” 第五十四章 走到回廊的一个弯道处,忽的前面出现四个身着黑衣的男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西门雨,而那眼睛里却看不出任何感情。西门雨身形一顿,心道这后院怎么会有武士?莫非这其中还有蹊跷?稳了心神之后,开口道:“请问壮士,有没有看到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公子从这里走过?” 那人仍是不语,只摇摇头,眼睛仍是死死的盯着西门雨。西门雨心生怀疑,明明丫头从那门中走过来,怎么会一下子就不见了?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被人带走或者藏起来了。而今夜是锁雀楼的拍卖,必然戒备森严,方才自己二人进入这锁雀楼之前就看到不少暗卫在这锁雀楼周围游荡,外人从这里带走一个人的可能性为零。那云岚必然就在这锁雀楼之内,甚至就在这内院中。骄傲如他,怎能容许丫头在自己面前丢失两次?方才丫头的样子,分明是失去了心智,而她在自己身边,自己并未觉察到有毒药的存在,那便是被人用邪术控制了,他,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对她这样的行为。 如此一想,便不再废话。西门雨幽然一笑,横从腰间抽出一道白光来,那四人一惊,还未待看清楚那是何物,急忙拿出剑来抵御,等待剑与那白光相撞,才道那原是一把软剑。那四人既为锁雀楼的护卫,武艺自是不差,西门雨不想缠斗,只想尽快找到云岚便带她离开,便处处杀招。他们此次出庄只是为了寻找断肠青的下落而已,并不想在此地纠缠过多,而德州,注定是他们的不祥之地了,他西门雨不想与那些无谓的人无谓的事有太多的纠缠。他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或者现在说,做云岚喜欢的事。 那四人师出同门,自小便在一起习武,多年的配合默契倒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破解的。西门雨正在犹豫要不要用毒的时候,一分心,右侧斜肋便少了防守,那四人中的一个矮个子男人便瞅准机会横刺一剑过来偷袭,西门雨听到剑破空而来的声音,心下大怒,便不再多虑,手中的落雁剑便一招“雁荡式”扫了出去,面前的二人转眼便横尸在地。方才那正欲偷袭的矮个男人看到二人的尸体,神色大变,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看着兄弟在自己眼前惨死,那种悲愤的感觉让他血脉汹涌,当即便刺将过来,剑势处处凌厉,少不小心便会被挑个大窟窿。另一个人也是十分愤怒,杀势也渐渐凌厉。西门雨一声冷哼,剑尖向下一挑,飞身而起,在空中翻过身来,又是一招“飞燕在天”,将那落雁剑在空中挽个剑花,带着极强的剑气向二人飞去。那二人正欲提起剑来反击,怎奈那剑气之强根本不容他反应便将二人震飞出去。顿时,剩下的两人也躺在地上,七孔流血。 似是方才打斗的声音传了出去,大批的护卫朝这边涌来,西门雨收起落雁剑,一个飞身,落在屋顶。他本就武艺极高,落在屋顶上自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下面的火把从方才自己站的地方的东边、南边和西北边纷纷亮过来,照的整个后院亮堂堂的,西门雨伏下身,看着下面的动静。现在这个院子里约莫有百来人,西门雨暗自惊讶,没想到这锁雀楼中竟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出现这么多人,看来它要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的多。多年前的锁雀楼也只是个收集情报出卖消息的机构而已,如今看起来,倒是更像一个杀手楼,唯一不变的,恐怕就是青楼这个幌子了。西门雨不想与他们正面冲突,也不想惹那么多事,虽然心里着急着要寻找云岚,却只好按捺下来,按兵不动。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也听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呼吸声,那人也不知是敌是友,只好先隐藏好自己。 那百来人围着方才的四个人的尸体,却无一人出声,只有为首的一个人查看着那四人的尸体,这样的死寂令西门雨也吃惊不小,难道这些人真的都是锁雀楼的杀手不成?怎的一个个身上都有着如此强烈的肃杀的味道? 第五十五章 那百来人围着方才的四个人的尸体,却无一人出声,只有为首的一个人查看着那四人的尸体,这样的死寂令西门雨也吃惊不小,难道这些人真的都是锁雀楼的杀手不成?怎的一个个身上都有着如此强烈的肃杀的味道? 那为首的人站起身来,西门雨才看清楚他的样子,那人体格要比一般人健壮的多,皮肤黝黑,眼睛不大却精光闪闪,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给人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孔武有力,却不像是玄月国人。西门雨只觉得那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仿佛初见,想了一阵却丝毫想不起来,只好放弃。 那人叫过一个人,那人却是身形单薄,长的一副贼眉鼠眼,对先前那人说不上恭敬,甚至还有些鄙夷,却不得不听令。那人对他叽里呱啦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那贼眉鼠眼的人脸上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之后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说了句:“落雁剑?雨公子?……” 西门雨听了这话,有些奇异的看着先前那为首之人,听他说话,应该是银刀族人,怎的也会是这锁雀楼中的杀手?这人竟能看出我的落雁剑法,就说明他对中原武艺研究很深,至少对剑术很有造诣,而这样优秀的一个人竟甘心留在锁雀楼做一名杀手,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原因令他如此呢? 西门雨盯着那银刀族人,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般。那贼眉鼠眼的人仿佛对他并不服气,甚至鄙夷,银刀族人向来心高气傲,即便投降了玄月国也依然如此,怎的这人仿佛毫不在意那人的态度,还谦卑有礼呢? 这人,绝不简单。 而这时,那银刀族人却向这西门雨所在的位置看过来,西门雨一惊,忙低头隐藏自己。而不久便听到那小个子男人发号施令,令一些人人四处查探,其余人跟着他走。 待听到那些人的脚步声远去,西门雨方才站起身来。听那小个子男人的口气,似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那更加重要的事情会是云岚么?还是今晚的“盛宴”? 不管是不是,仿佛他都有理由跟去看看。 而正待他准备追上前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西门雨回过头去,却看到一个青白衣衫的女子,那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眼睛很大,很亮,鹅蛋脸,头发编成一股股的小辫,头顶的发上系着白色的羽毛般的饰物,只显得纯真可爱。西门雨这才想到刚才那个呼吸声,自己只顾着看那银刀族人了,倒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敌我不明的人了。西门雨习惯性的笑笑,对那女子道:“姑娘,在下方才冒昧了,只是事出紧急,还望姑娘见谅。后会有期。”说着抱拳行礼,便欲离去。既然方才她没有在那些人面前揭露自己,自不会与自己为难,萍水相逢,不必过多纠缠。 “原来你就是流云山庄的雨公子啊?害我好找,不知道浪费了我多少时间,要罚你,罚你请我吃饭好了!”那女子却欺身上前,拉着西门雨的手臂,撒娇般说道。 西门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女子到底是谁?找自己又是何事?而那女子又拉着他的手臂,这令他极为反感。于是不露声色的抽出手臂,说道:“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方才那银刀族人已经认出自己的落雁剑法,这女子必定听了去,在她面前自然也再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了,索性大方承认,向她问问清楚。 “哦,没什么事,就是听人家说雨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潇洒俊朗本姑娘就想来看看,其实也不过如此嘛!”那女子看他抽出手去,便恼怒的把手一甩,哼了一声,说道。 西门雨听她这么说,心下也是气恼,你是没事,可我还要去找我的丫头呢,嘴上却仍是温文尔雅:“浪费了姑娘的时间,请姑娘恕罪。只是在下现在还有要事,就请姑娘见谅了。告辞!” 西门雨转身欲行,岂料那女子却说道:“不就是要找那个女子么?我知道她在哪里……” 第五十六章 西门雨听她这么说,心下也是气恼,你是没事,可我还要去找我的丫头呢,嘴上却仍是温文尔雅:“浪费了姑娘的时间,请姑娘恕罪。只是在下现在还有要事,就请姑娘见谅了。告辞!” 西门雨转身欲行,岂料那女子却说道:“不就是要找那个女子么?我知道她在哪里……” 她知道云岚是女子?她知道云岚在哪里? 西门雨转过身来,确切的说他心里是有点欣喜的,因为自己这样找下去也未必就能够找到丫头,既然这女子知道师妹在哪里,而听她的口气,似乎是想告诉自己。“姑娘知道她在哪里?” “我说了知道自然就是知道,干嘛多此一问。要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她是你什么人。”那女子索性坐在屋脊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向后面撑着,说道。 西门雨看着她,心里想到,这女子果真刁蛮,只是知道了丫头的身份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她是我师妹。” “就这么简单?不可能,西门雨你不要想敷衍我哦!”那女子一脸的不屑,并不相信。 “确实这么简单,如果要多加一条的话,就是,她是我喜欢的师妹。”西门雨说道。 那女子看他一脸严肃,又听到他说的话,神色一黯,西门雨看到她神色的变化心里也有些着急,心道她不会变卦吧,而这时那女子却站起身来,按一下双手,走到西门雨的身边,却并不看他,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找她。” 西门雨有些搞不懂这女子的心思,不知她怎的变化如此之快。不过既然她说了要带自己去寻丫头,他就一定要走这一趟。 两人在房顶上穿梭,一路向着东面,不多时便出了锁雀楼。西门雨一路跟在那女子身后,见出了锁雀楼,心下疑问,却看着那女子一脸不高兴的神色,却也不好开口,只好暗自在心中记下周围的环境。行了不大一会儿,西门雨隐约听到水声,自己呼吸的空气也渐渐湿润,心想莫非到了丽河边上。正看着周围的环境,忽然前面那女子一停。西门雨也慌忙往旁边一避,以免撞上那女子。 那女子看到他如此,冷哼一声,嘴里说道:“看到前面了么?” 西门雨顺着她的目光,只见夜色中依稀一座府宅呈现在眼前。那宅子并未点灯,看起来倒像是一座死宅,西门雨狐疑的看着那女子,那女子瞪他一眼,恨恨的说道:“不相信就别跟来!”说完便向前行去。她这次倒是比方才快了许多,显然是使上了更多的功力。西门雨心想,不管如何,跟去看看也没什么,如果云岚不在,那她引我来必然是有所图谋,我也不妨去见识一下是谁要费此心思因我前来。 如此想着,便跟上前去。那女子功力不弱,西门雨运足五成功力才赶上她。那女子侧眼看看他,并不说什么,只一心往前赶去。快到那宅门前时,那女子停下来,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西门雨会意,两人悄然飞起落入院内。 那院内却像是普通人家,只有几间房子而已,单独的一个院落,院内却并无杂草,不像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而此时却偏偏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院中的几株凤尾竹随风摇曳,在夜色下显得极是诡异。 那女子却并不吃惊,对着西门雨哑声说道:“我看着他们进了这里,就不见人影了。” 西门雨看着她的口型,分辨出她的意思,点点头表示感谢,便用手指指两边,示意那女子分头寻找,那女子点点头,便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西门雨循着另一个方向,细细的摸索,走到一个内堂的时候,忽见那桌案背后的墙上似乎闪着什么光,便欲上前查看。而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那女子的呼声:“啊!?” 西门雨忙走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走到院中,很容易便分辨出那一抹青白色,西门雨小心看了看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便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那女子先是不好意思的耸耸肩,又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你发现什么了么?” “没什么你叫什么?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我们么?”西门雨有些恼怒,这女子到底安得什么心啊? “你凶什么?我就是怕老鼠怎么了?要不是我带你来这里怎么会遇到老鼠啊?都怪你!”那女子振振有词道。 “你……” 第五十七章 “你……”西门雨一时气恼的不知道说什么,伸到半空的手指也在那女子气死人不偿命的面孔前“刷”的收了回来。那女子带着一副胜利的表情看着他。西门雨无法,只好不与她计较,一转身又进了那内堂去,查看方才那亮着光的地方。而此时那光却暗了很多,只隐约看得到一些,那女子也跟着走进来,看着西门雨站在墙边,也注意到了墙上那亮着光的地方,觉得奇特,便问道:“这是什么?” 西门雨却并不答她,仍是仔细的看着那墙周围,时而拿起手指敲敲,却不敢用力。那女子见他不理睬自己,心下也觉得不爽,便一跺脚,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而这时,那椅子却往上长了出来,而墙上的光也一下子不见了。那女子一惊,马上就要叫出声来,却想起方才被西门雨教训,马上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西门雨扭过身来正好看到她那番模样,心里觉得好笑,觉得这女子倒是可爱,却不敢表现在脸上,生生忍住了。 只见那椅子长出来的地方,下面透出亮光来,而那椅子长到离地面三寸许的地方停下来,却向一旁倒去,那女子忙跳下来,手却仍是捂着嘴巴。西门雨顾不上笑她,忙把那椅子顺着那个方向小心的放倒在地上,不敢弄出丝毫的响声。这下那地下的亮光照了出来,倒也晃得人的眼睛睁不开来。等到稍稍适应,西门雨方才看得清下面,竟是一条狭长的通道。西门雨看看那女子,说道:“多些姑娘引在下到此,此处甚是危险,姑娘还请先行离去,改日在下再登门道谢。” 那女子似是故意与他较真,狡黠的笑道:“你都没问过我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他日你如何道谢啊?” 西门雨一愣,心里却急着救人,便脱口道:“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满意的笑笑,“先不告诉你。本姑娘找你那么久,怎么能轻易放过?不过,本姑娘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也想下去看看,你可不要碍事哦!” 西门雨还想说什么,而那地道内隐约传来些说话的声音,只好噤声,那女子得意一笑,便跳了下去。西门雨无法,只好跟下去,那椅子便合上了。 那地道很是蜿蜒,西门雨与那女子拐了几条道,避开十多个暗卫,才走到一处楼梯口。那楼梯足有四五十阶,墙壁上点着灯,甚是庄严,台阶下面似是有着更大的空间。那女子朝西门雨挑衅的笑笑,便小心的走下去。西门雨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跟在后面,小心防范。 第五十八章 云岚睁大眼看着周围,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又是哪里?自己又被人掳了?她只记得刚才自己的脑袋中的声音叫自己顺着她说的话走,后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云岚从床上起来,确切的说只是一张塌而已。拿掉身上盖着的毯子,站起身来,心想着,怎么这么倒霉,几天之内就被人掳了两次,无奈的摇头笑笑,此时的她已没有第一次时候的惊慌,也明白到自己此时应该靠自己了,心里便也稳定了许多。 “你醒了?”忽的听到这样一句话,云岚心里惊了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而上次自己醒来听到的也是一句“她醒了。”暗自苦笑一下,去寻找那声音。 待看到那人时,云岚倒是有些惊异,不过很快便想通了,两次掳来自己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文公子好有闲情逸致哦,陪在下在这里,不过今夜不是锁雀楼的盛事么,文公子不用理会么?”云岚不去理会,自己说着话边看着这小小的房间。房间约有丈方,高也约有一丈,四壁上什么都没有,倒是不如那日的雨后微波湖的雅致。这房间像个盒子似的,四周连个窗户都没有,还有些潮气。自己置身的塌旁摆着一张小小的几台,却什么都没有放。 清文看着云岚在房间里踱着步,观察着房间周围,心下也不禁暗自赞叹,不知怎的他想起那日惊讶害怕又有些俏皮的脸来,而眼前的人却是那么的镇定,却为何让他有那么熟悉相似的感觉呢?清文摇摇头,自己怎的也乱了心呢?注意力又回到眼前的人身上,方才在锁雀楼一是觉得他的眼睛给他的熟悉感,另外一个则是他身边的那个人让他觉得隐隐不安,明明是一个贵公子模样,而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和精戾让他堂堂文公子也感到危险。他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这人,又怎么知道自己是文公子,莫非他见过自己不成? 这时,一个人在门口叫道:“公子,杨特使求见。” 清文摆摆手道:“叫他进来。” 那人道声是,便下去了。不多时,带上一个又瘦又矮的人上来,云岚一看那人,一张倒三角脸,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鼻子却是很大,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四个字:贼眉鼠眼。那人看看云岚,又闪开眼神去,云岚心中对这人觉得厌恶,便瞥开了眼去,不看这二人。 那人恭敬的叫了声“公子”,便在清文耳边低声说些什么。云岚也懒得去听,等那人走了之后,云岚才转过头来,却看到清文探究的眼神,云岚便直直的迎了上去,看着他。 良久,清文忽然出声到:“你是什么人?”云岚笑笑,反问道:“那文公子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只要与我为敌,我必然不会放过。”清文依然盯着她,狠狠的说道。 “这我相信,只是不知道在下何处得罪了文公子,要被囚禁于此呢?”云岚依旧淡淡的,走过西门雨身边,又回过头来问道。 “哼!本公子做事向来不需要理由,只是我想知道,你与那西门雨是什么关系,你们此次到我锁雀楼又是所为何事?”清文逼近云岚,那眼神里似乎要喷了火出来,他很纳闷自己的反应,难道仅仅因为一双有些相似的眼睛我就乱了么?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去探究那眼睛里的东西,那双眼睛似乎是他寻找了好久的朋友般令他有些着迷。 云岚听到他提起西门雨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雨哥哥找不到自己,暴露了?而脸上却神色不变:“西门雨?文公子说的可是流云山庄的雨公子?文公子未免太高估在下了,雨公子何许人也,岂是我等宵小可以结识的?” 第五十九章 云岚听到他提起西门雨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雨哥哥找不到自己,暴露了?而脸上却神色不变:“西门雨?文公子说的可是流云山庄的雨公子?文公子未免太高估在下了,雨公子何许人也,岂是我等宵小可以结识的?” 清文听他如此说,却并不急着反驳,只是依然盯着他,仿佛想从她的脑袋里看出什么来似的。云岚任他看着,唇畔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心里却在不断思考着西门雨的处境,雨哥哥此刻怕是着急坏了,他该不会一时着急忘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而被那杨特使看出来了吧?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他二人本就易容出行,为的就是避人耳目,如今还没出德州便被人认出来可是大大的不妙。所以她不能承认那就是西门雨,她不能。想着她暗自抚一下袖子里的东西,那是临出门时雨哥哥给她的,说是师傅托他带给自己的,早前竟然忘记了,如今危险就在身边,就让她随时带在身边,她便将之藏在袖子里的短衣内束着,幸亏没有被搜身,否则还真是难办。 清文并不能从她的神色中瞧出分毫,忽的笑了,说道:“你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么?” 云岚楞了一下,旋即笑道:“文公子愿意告诉在下的话在下自是非常愿意知道了。” 清文也笑笑,如果云岚的笑是淡淡的凉的话,清文那笑却让人觉得寒风入骨却不着痕迹。“这个在下倒是不急,只是不知道西门雨急不急了。这个地方叫土木宫,我相信毒公子的实力能够找到这里来,只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这就不好说了。我只知道这土木宫内大大小小的机关数不胜数,西门雨善毒,只是对这些机关奇算通晓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听他这么说,云岚心里渐渐担心起西门雨来,嘴上却说:“若文公子执意这么认为的话,恐怕要让文公子失望了。且不说我与那毒公子是否相识,就算认识,他怎肯为我一个无名之辈冒此大险?”虽然心里她希望雨哥哥能尽快找到自己,却怕真的像文公子所说,这所谓的土木宫内有那么多的机关,雨哥哥不知能否安然找到自己了。 心里存着担忧,又是她至亲的雨哥哥,脸上不禁也现了担忧之色出来,此时清文便在她右手边站着,虽然云岚的脸并不朝向他,清文却已经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满意的笑笑,“若真是如此,我安然放你离去就是。”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他不急于问他到底所为何事,他要让她自己心里发慌,自己告诉自己。他清文,是个骄傲的人。 而此刻云岚的心里,却如惊涛骇浪。经历了上次的情况,她就已经在反思自己了,自己在来流云山庄之前一直是坚强并聪明的,为何到了这里之后便一心想依靠别人?存了这样的心思将自己又一次的置于这样的境地,为何自己还是如此不知悔改,还一心想着雨哥哥会来救自己?若这土木宫真的如那文公子所说布满机关,岂不是连累了雨哥哥?雨哥哥善毒自己一点也不怀疑,但是机关呢?雨哥哥能应付的来么?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陷别人于危险当中,她也不能够这样,她的良心不允许。在她的心里,所有的属于自己的苦难,便只能由自己一人来承担,换做任何一个人因为她而受伤或者受到牵连,她都会极为不安,更何况如今是他西门雨?是的,雨哥哥确实能够很好的照顾她,爱护她,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适用他的关怀,若这种关怀会置他于危险的话,她云岚死都不会要。 那么,这样的话,我云岚从这一刻开始,就必须要靠自己了。 第六十章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陷别人于危险当中,她也不能够这样,她的良心不允许。在她的心里,所有的属于自己的苦难,便只能由自己一人来承担,换做任何一个人因为她而受伤或者受到牵连,她都会极为不安,更何况如今是他西门雨?是的,雨哥哥确实能够很好的照顾她,爱护她,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适用他的关怀,若这种关怀会置他于危险的话,她云岚死都不会要。 那么,这样的话,我云岚从这一刻开始,就必须要靠自己了。 她摸一下袖子里的东西,长吁一口气。 清文坐在椅子上,眼皮懒懒的垂着,并不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人。那人行了礼,说道:“公子,那人确实是西门雨,属下听到那女子叫他西门雨,他并没有否认,属下便急忙回来通报了。” 清文仍是不说话,只是眉毛却微微一挑,心里想着:女人?怎么还有人?那人抬头看了清文一眼,吞一下口水,复又低下头去,继续说道:“听那女子语气,似乎并不认识西门雨。”那人顿了一下,看清文神色不变,便继续说道,“那木托也看出死的人是被雁荡剑法所伤,普天之下这雁荡剑法除了‘毒王’宫无心之外,就只有西门雨了。而宫无心此刻正在流云山庄之内,不可能在这里杀几个不相干的人,而西门雨和那人一起进的锁雀楼,必然是因为那人的‘离去’,如此看来,那人必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人说话很是小心,云岚的被掳他只用简单的“离去”二字便带过了,显然是不愿在自己主子面前说些不讨好的话了。 清文笑笑,那笑却让站在那里的那人感到一丝寒意,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的想着:主子这笑,是个什么意思? “杨特使,看来王之赟那猪头倒是没有看错你,”清文盯着那杨特使说道,脸上虽然仍是笑容,却让那杨特使感到寒意更深,脑子里连自己方才想什么都忘了,正想说点什么,耳边却又传来“你下去吧”一句话,这句话让他如临大赦般,忙道了是,便赶紧离去了。 而身后,清文却盯着他的背影,想着些什么。 第六十一章 “哎,西门雨,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那女子在西门雨身后,看着眼前的刚撂倒在地的几个人,西门雨一声不吭,剥下两人的衣服,自己很快的换上,扔了一套给那女子,那女子一撅嘴,但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套上衣服,又将自己的头发收起在帽子里。 西门雨看她一眼,便将地上那几个人藏好,往前探去。 两人走到一转角处,只见面前一片空地,四方树立着四根墨绿色的柱子,那柱子极粗,怕是有两人合抱才能抱得住。那墨绿色也显得很是光亮,不知是何物所造。西门雨略微估计一下,想必也有几丈高吧,这里离地面竟然已经这么远了,空地那边是一间大殿,那殿也筑的极高,虽与平常所见的殿门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却让人有些高山仰止般敬畏。 西门雨看看四周,却不见一个守卫,心下有些疑问,却也想不清楚原因,正欲前往那殿中看个明白,忽然衣襟被人拉住,回过头正看到那女子一脸认真的样子,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那女子看他一眼,看这那空地,悠悠的说道:“你都是如此莽撞的么?岚儿跟着你还真是不知是福是祸!” 西门雨听她如此说道,正待与她争辩,忽然想起她说了丫头的名字,便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师妹的名字?” 那女子却并不理他,在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往那空地中间扔去,那石头滚了几下便停住了,西门雨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神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如何心中刚才的疑虑竟然消失了,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竟然能给他这么多的惊喜。 那女子见那石头滚了过去,吁了口气,道:“可以走了。”说着便直直向前走去。 西门雨怔了一下,便忙起步跟上。 那女子用了轻功,早已走到了那空地中间的地方,刚一落脚回头看一眼西门雨,笑了一下,西门雨被那笑容一惊,他见过她刁蛮的样子,见过她聪慧认真的样子,却在此刻看到她如此妩媚的一笑,像是能够化解所有般的笑。那笑不知为何让他心跳有些加快,眼神不自觉的瞥了开去,不敢再看。 而耳边却传来那女子的低呼。 他心想,不会又是老鼠吧。这地方阴暗潮湿,老鼠倒是应该有几只才对。而自己刚才,好像并未看到老鼠的影子啊? 忙转过头去,却看到那女子脚所踩的地面竟然开始下陷,生生将那女子的腿包裹了去。西门雨忙拉住那女子的手,欲将她从那里面拉出来,他脚不敢着地,只能在空中不断的调整自己的位置,而手上还要不断的用力,虽是如此,那泥土却仿佛着了魔般,紧紧地不吐一口气。 西门雨暗自着急,忽的看见不远处的柱子,心中一喜,空着的一只手便从腰中拉出一道光来,那光似乎能伸长般,奇异的向那柱子飞过去,并不断拉长,终于卷在了那柱子上面。西门雨一用力,便将那女子稍稍拖出那泥潭一些。 那女子看到西门雨手中的光,也是一惊,旋即也就莞尔一笑,更多的则是欣喜。方才那一下着实吓她不轻,明明自己已经试过了,为什么竟没看出来这地面有问题呢?自己终究还是大意了,还是造这个机关的人太过高明?她心里也甚是不安,若非西门雨在此,想必自己已经葬身于这泥淖中了。 终于只差一点点便可以将那女子拉出那泥潭了,她也努力的运功助他。看着自己马上就要脱离苦海,她开心的抬头看他,却不知被什么晃了一下眼,她定睛一看,慌忙叫道:“西门雨小心。”那是一长串的飞刀,直直的冲着西门雨背后而来。 映在西门雨眼中的,则是从另外三个方向向二人飞来的无数的飞刀。 而此刻的西门雨一只手拉着那女子,另一只手拉着那系着柱子的亮光,哪里还能分出一只手来?而飞刀却已到了二人身前。 “西门雨,先不用管我!”那女子说着便要挣脱西门雨的手来,另一只手则飞出一条青白色的绸带出来,那绸带与她衣衫同色,想必是早就藏好的。西门雨看到她如此,悬着的心便稍稍放下些来,而那女子想的却是:若是此时他先抵过了刀雨,随后他必然还能够救自己脱身,如若不然,二人不消片刻便都会变成刀靶。 “休要啰嗦!这边交给你了。”西门雨示意她注意自己的左边和后边,两脚踢开自己前方和右侧的尖刀,拉着那女子的手上却不减半分力气。那女子见他如此,心中对他的想法便也了然,便一心应对刀阵。 过了一阵,那刀阵似是有所减慢,却未见停势。西门雨看了看对面的大殿,心中暗自计较,若此刻将她拉出,二人用轻功应当可以到达对面,于是便一边应对飞向二人的飞刀,一边手上加了力道,一使劲将她拉了出来。 西门雨和那女子皆是一脸喜色,西门雨说道:“你先过去,我断后。” 第六十二章 过了一阵,那刀阵似是有所减慢,却未见停势。西门雨看了看对面的大殿,心中暗自计较,若此刻将她拉出,二人用轻功应当可以到达对面,于是便一边应对飞向二人的飞刀,一边手上加了力道,一使劲将她拉了出来。 西门雨和那女子皆是一脸喜色,西门雨说道:“你先过去,我断后。” 那女子点点头,便欲飞身离开这片泥淖,谁知腿下一软,竟又直直跌了下去。西门雨见势,忙一把拉住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而双脚却依然不停的应对着飞向二人的刀。 “我的腿……似乎,使不上力气!” “抱紧我!”西门雨将她放在自己身前,说道。另一边则收起手中的那束光,往那柱子上一弹,向那大殿弹去。怀中的女子看着他,却感觉他身体一震,仿佛支撑不住般摇摇欲坠。 西门雨重又提起一口气,向前掠去。 终于结束了身后的一切,落在了那大殿门口,西门雨将那女子放下,自己却瘫坐在一旁的地上。那女子揉着自己的双腿,懊恼的说道:“真倒霉,早知道这土木宫非寻常之地,竟然还陪你来了!” 西门雨却并不搭话,脑门上却渗出豆大的汗珠来。方才这一会儿,他双腿双脚片刻都不曾歇过,大脑更是集中了所有的精力来对阵,此刻的感觉更是累极了,而更重要的是,方才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危险,可是身前有个人,有一支他便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生生钉在了他的后背。 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的金针,他先拿出一支,看到那女子的样子,便又拿出一支,腾的将其打在那女子的跗阳穴上,那女子一声尖叫,才看清是钉在自己腿上的两枚金针,便看向西门雨。西门雨正朝自己身上扎着针,像是忍着什么苦痛般,那女子便笑道:“不就是扎个针么,就把你疼成这样了?” 西门雨并不答话,却仿若很辛苦的褪下自己的衣服,那女子正欲躲开眼神说他几句,却看到衣服上的血迹,忙道:“你受伤了?!” 西门雨看她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答话,方才觉得这女子不那么讨人厌,怎么这会儿又变得没心没肺了? 那女子心中不爽,正想驳他几句,忽又想到方才他带着自己过来时那一震,莫非就是那时他受的伤?那这伤岂不是因为自己而受的?这样想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了。自己方才的话,怎么有些忘恩负义的感觉? “你过来,我帮你包扎下伤口。” 第六十三章 那女子心中不爽,正想驳他几句,忽又想到方才他带着自己过来时那一震,莫非就是那时他受的伤?那这伤岂不是因为自己而受的?这样想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了。自己方才的话,怎么有些忘恩负义的感觉? “你过来,我帮你包扎下伤口。” 西门雨斜睨她一眼,那眼神仿佛看白痴般,带着不屑与嘲弄。 “你拽什么?本小姐说帮你处理伤口的你的福气,你竟然这般对我!太过分了!哼!”说着就站起身来,却觉得腿上一痛,差点跌在地上,“哎哟!怎么这么痛啊?西门雨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你白痴啊你?腿上扎着针怎么能随意乱动呢?”西门雨伸出手,远远的扶住她,却因触动了自己身上的穴位引得一阵疼。终于将那女子扶坐在自己身旁,这才调整一下自己身上的金针。 那女子听他这样说,便知道方才他的眼神是有多么的鄙视自己了,而她偏又不知道说什么。压下心里不忿的感觉,扭过西门雨,惹得西门雨一痛差点又叫出声来,却知道她是要帮自己处理伤口,而自己却偏又弄不了,便不多说什么。 撒上金疮药,又包好伤口,那女子拍拍手,“好了!” 而这时,那金针也该要拿出了。那女子帮西门雨拔出金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惹得西门雨一阵哀号。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别忘了你腿上的针还没拔呢,你不怕我报仇啊?” “本姑娘的手又没事,自己拔就行了,不劳雨公子大驾了!你还是忍着点吧!”说着拔出了最后一根针。西门雨吃痛,又忍不住叫出声来。 那女子满意的笑笑,拔出自己腿上的针,拿给西门雨。西门雨愤愤的看着她,却无可奈何。那女子又嬉笑着说道:“看在你救我一次的份上,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你好了,不过方才我帮你包扎了,我们就算清账了哦!” 西门雨不接她话,只顾着收好金针,心里想着,要摆脱这女魔头怕是难了。 那女子看他没反应,却也不再恼了,像是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便自顾自的说道:“我叫小七,你记住了哦!” 西门雨心里暗笑,小七这个名字倒还是挺适合她的,而面上却并未见丝毫颜色。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向那大殿而去。 这土木宫如清文所说,到处皆是机关,这一路进来倒是遇见不少,只是小七不知怎地竟将多遇到的机关一一化解,西门雨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愈发佩服。其实她也并不是那么刁蛮,倒是有些可爱,若是丫头没有那么多的心事,那么大的仇恨,也必能如此无忧无虑的生活,和自己也不必存着些客套,他知道云岚当初的誓言,所以他在她面前从未提起自己的感情,却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哪怕是一个眼神早已被他人看在眼里了。只是如今的丫头,让自己更为怜惜吧。或许,自己生就是保护丫头的? 第六十四章 他脸上的神情在跳跃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柔和,看的小鱼有些出神,那也是她未曾在他脸上发现的神情,师傅说的毒公子,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冰冷。 而西门雨似乎也没有发现,自己在小鱼面前,似乎流露了太多不该流露的神情,最起码在她还是个陌生人的时候,他释放了太多自己给她。 “西门雨,继续走么?”小鱼问道。 西门雨甩了个“你白痴啊”的眼神给她,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三条路,左侧一条是沿着回廊探去,应该是住所之类的地方,右侧一条则像是前去花园之类的地方,最后,中间一条,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路,似乎无限的延伸去,有似乎即将结束在转弯处。 西门雨略微思考,朝最后一条走去。小鱼郁闷的一跺脚,紧跟上去。 清文听着手下的回报,对西门雨的一举一动皆了若指掌,想不到西门雨身边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倒还有些能耐,只是这小丫头又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 现在估计他们也快要到了吧,哼!西门雨,我倒要见识一下你这毒公子的能耐! 云岚焦急的等待着西门雨的消息,那文公子走后便没有再来过,现在雨哥哥到底是怎样呢?若真如那文公子所说,这土木宫内有那么多的机关暗器的话,雨哥哥到底能不能够躲得过呢?他不能有事,她不允许他有事! 然而,她还是要装作悠闲无事的样子。 她不认识西门雨,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看客。 忍受着内心的煎熬的云岚此刻觉得是那么的难捱,而她想的最多的,除了西门雨的安全,便是对自己的懊悔,为什么不多学些师傅教的武艺呢?原以为自己学了轻功和剑术就是高手了,怎知现在方才踏进德州,便被人掳了两次来,而第二次自己竟然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带到了这里,这江湖中到底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有多少自己没见过的事情?而自己这一路上又到底给雨哥哥添了多少麻烦?又会有多少个夜晚雨哥哥守在自己的身边却不能安心的睡眠? 云岚啊云岚,难道你天生就是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么? 师傅,云岚不想做这样的云岚!这便是你此番令我出庄的初衷么?令我知晓自己的自以为是,知晓自己离报仇的路还有多远,这便是您的用意么?还是上天要提醒我什么吗? 雨哥哥,云岚连累你了! 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痛苦,却始终掩饰不了那眼神里流露的悲伤。清文远远的看着她背向他的身影,忽的又想起那日俏皮离去的女子的背影,为什么这人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有那种熟悉的感觉呢? 易容?!忽的他想起凤娘子的话,如果当初她易了容的话,如今她大有可能再次易容,所以那双眼睛才会让我觉得那么的熟悉,难道真的是她? 清文忽然有一种兴奋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当那个念头忽然蹦出来的时候他确实感受到一种冲击他头脑的欣喜。 他想见到她。 虽然理智说不行。 但是即便她是主子想要的人,最起码她现在的样子,不是主子要找的。 所以他清文想要的话,他就一定要得到。 “公子,还要去么?”身边的杨特使提醒道。他一直在注意这清文的脸色,当他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时的公子又会又怎样的考虑,毕竟,在他的阴晴不定中死的人他是数不过来的。 “杨特使,王之赟没有教过你们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么?”清文抬抬眉,不悦道。 “公子恕罪,属下多言了。”杨特使忙低头道。 “既知有罪,那便自己责罚吧!”清文甩下话,便转身离去了。 杨特使抬起头,那张让人觉得贼眉鼠眼的脸上却透着股阴鸷的味道。 第六十五章 “西门雨,怎么办?”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大帮人,小鱼有些紧张的看着西门雨。这算是她下山后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吧,这不禁让她莫名有些兴奋。兴奋的感觉渐渐的冲淡了紧张,她不禁跃跃欲试起来。 “早说让你不要来了。”西门雨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正是方才在锁雀楼侧院中遇到的那银刀族人,他怎么会那么快便赶到这里,还做好了准备?自己一路走来并未发现有人啊?还是,锁雀楼中还有另一条地道通往这里?那自己此番前来岂不是被人算计好的?那小鱼……?应该不会,若是的话她为何会知道云岚的身份?还叫她岚儿?但是若不是她的话为什么会那么巧正好出现在自己毫无头绪的时候?还是有什么线索被自己漏掉了? 但是无论是怎么样的情况,他已经确定,自己一路走来的所有情况必然已落入人家的眼中,所以这一路才会那么的寂静,只因最后等在这里的是一个盛宴。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本小姐还会给你添麻烦不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摆平眼前这些人!”小鱼始终不忘和西门雨斗嘴,似乎有些乐此不疲。 “添不添麻烦就不知道,只是能不能麻烦你暂时把嘴闭上。” “你……”这下轮到小鱼被噎着了,西门雨没时间再斗嘴下去,冷静的看着周围的人。这些人装束和自己方才遇到的都不一样,从身手来看,这些人显然要比方才的人高明的多,对他们,西门雨是不在话下的,只是云岚他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以不变应万变。 那木托微眯着眼看着西门雨,对他,他早有耳闻。他知道这个少年的厉害,也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声——谦恭有礼,行侠仗义。若不是自己欠下的人情,他早想与他结识。单就方才看到落雁剑法出现的时候,他的骨子里就洋溢着兴奋。只是目前,他们仍是对立的,他是锁雀楼的护法,而他则是闯入者,他,要拿下他。 而西门雨,却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不动,他便也不动。 “久闻雨公子大名,早想结识,谁知道初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倒真是有些令人遗憾啊。”那木托说道。西门雨的镇定让他很是欣赏,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两人坐下来喝两杯倒也未可知。 西门雨先是含笑不语,对这银刀族的壮士,他倒也有些结识之心,落雁剑法他使得并不多,而他却一眼就能看出来,着实令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他却是锁雀楼的杀手,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对话,倒是显得尴尬了。 “道不同,不相与谋,阁下既为锁雀楼之人,那些虚礼俗事,便大可不必了。”西门雨依旧如以往般笑着,似让人如沐春风,却又如夏日惊雷,掷地有声。 “既然雨公子如此说来,那木托便也不再废话,我家公子想请雨公子帮个忙。”那木托并不因西门雨的话而怯弱或是尴尬,不以为意的说道。 “哦?是么?那你家公子又是何人?” 第六十六章 “哦?是么?那你家公子又是何人?”西门雨嗤笑一声,有些调侃道。 “雨公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公子的身份想必雨公子心中必然有数,而我家公子的忙雨公子若是帮到的话,我家公子也必不会亏待雨公子,请雨公子放心。”那木托仍是谦恭的说道,语气中没有半分要挟,但是却也不卑不亢,单是这点,就让西门雨很是欣赏。 “是么?文公子又凭什么认为我西门雨会做这个买卖呢?”谈到条件,西门雨便有些难以压制心中想将这里夷为平地的怒火,他知道那木托说的‘不会亏待’是什么意思,正是这四个字,让他死命的抑制自己的怒气。 小鱼看着西门雨的脸,虽然仍是不温不火,但是她仍旧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她知道,那是因为触到了他的弦,那个叫云岚的女子,那个师傅说一定要找到她并保护她的女子,她心里有些酸,但是她却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而西门雨的变化也落在另一个人的眼里,他站在那木托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他,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西门雨,我果然猜对了么? “呵呵,雨公子稍安勿躁,我家公子说了,雨公子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就说明那个人对雨公子是极为重要的,而雨公子能够到锁雀楼走一趟,那也是锁雀楼的福分,只是这福分多少会让有些人感到不安,只好出此下策请雨公子屈尊走这一趟了,还请雨公子见谅。只是我家公子最近遇到一件麻烦事,苦恼之极,雨公子到此便正好解了我家公子的燃眉之急,所以情急之下,只好冒昧的请雨公子帮个忙了。”那木托不急不慢的说着,而西门雨逐渐皱紧的眉头也落在他的眼里,还有,他身后那人的眼里。 西门雨捏紧了拳头,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告诉所有人他的隐忍不发,是多么的艰难。他们竟然以丫头做要挟?清文,文公子…… 那木托看着西门雨,他很怀疑他是否会答应,但是公子说了,这是个赌,一个公子和自己的赌,也是公子和西门雨的赌。 只是那木托看不到,自己身后那人垂着的脸上,却绽放着魅惑般的笑容。 “那木托,我西门雨从不和人讲条件,也从不接受人的威胁,麻烦你转告文公子,今日我既然进了这土木宫来,就一定要带我我要找的,谁都拦不住。”西门雨一改之前的温和,颇有些阴狠的说道。这语气令小鱼吓了一跳,纵是方才对自己那么冷淡的西门雨,都没有此时给人的感觉那么可怕,她知道他在意云岚,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么深。那个叫云岚的女子,会是怎样的人呢? 那木托似是没有料到西门雨的反应,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复过来,有些故作轻松的笑道:“这个那木托自然相信,对雨公子的实力在下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雨公子如今怕不是那么轻松自如了,方才雨公子与这位姑娘经历的刀阵只是土木宫一个小小的摆设罢了,就算今日雨公子能够得偿所愿带走您想带走的,恐怕出了这土木宫的时候,也已经是……” 第六十七章 那木托似是没有料到西门雨的反应,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复过来,有些故作轻松的笑道:“这个那木托自然相信,对雨公子的实力在下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雨公子如今怕不是那么轻松自如了,方才雨公子与这位姑娘经历的刀阵只是土木宫一个小小的摆设罢了,就算今日雨公子能够得偿所愿带走您想带走的,恐怕出了这土木宫的时候,也已经是……”那木托没有说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西门雨的反应。 小鱼紧张的看着西门雨,虽说她对这些奇门异术有些造诣,但是听对面那男人一说,她也不免担心起来,若真是那样,就算救出了云岚,想必三人也难以全身而退,况且对方的锁雀楼精英的杀手,他们丝毫占不到便宜,甚至就要成为人家的刀下鬼了。她奉师命下山,也是初出江湖,一心想着多些见识,哪里想到这个层面上来?如今那人一说,倒让她清醒了些。 而这些,西门雨又怎会想不到?先不说小鱼的身份,到底是敌是友他还不能断定,而自己方才也已受了伤,面对这些人,又是在这土木宫内,他能救出丫头么?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就像他说的,就算救出了丫头,能出的这土木宫去么? 但是,他怎能相信那文公子的话?他的残忍暴戾,江湖上多有传闻,虽未见过,但仅是那些传闻就足以令人心惊胆寒,他怎么能放心丫头在这样一个人手上?想到这里,他不禁愤怒,更恼恨自己方才的大意,怎的就让丫头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丢了呢? 他,到底要怎么做? “喂!你们这些人,怎么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怪不得要跑到这地底下来呢,原来都是一窝老鼠。明明是你们掳人在先,怎么反倒过来要挟别人呢?你,就是你,一脸正义的样子,说什么明人不说暗话,明人不做暗事,最不要脸的就是你,说的冠冕堂皇的,纯粹是放屁!我告诉你,最好赶快放人,不然,哼,本姑娘我就给你点厉害瞧瞧,哎呀!你放手,放手……”小鱼的手被那木托身旁的人紧紧抓住,不得动弹,西门雨看了她一下,这女子,怎的就会生乱,竟然就这么跑上去跟人叫板?当真的不可理喻。手中的石子便“嗖”的弹了出去,打在那男子手上,那人吃痛,松开了抓住小鱼的手,小鱼见状,忙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心虚的看着西门雨,见他并不理会自己,只好撇撇嘴,回到了西门雨身后。 “雨公子,您看如何呢?”那木托眯着眼,问道。 第六十八章 “喂!你们这些人,怎么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怪不得要跑到这地底下来呢,原来都是一窝老鼠。明明是你们掳人在先,怎么反倒过来要挟别人呢?你,就是你,一脸正义的样子,说什么明人不说暗话,明人不做暗事,最不要脸的就是你,说的冠冕堂皇的,纯粹是放屁!我告诉你,最好赶快放人,不然,哼,本姑娘我就给你点厉害瞧瞧,哎呀!你放手,放手……”小鱼的手被那木托身旁的人紧紧抓住,不得动弹,西门雨看了她一下,这女子,怎的就会生乱,竟然就这么跑上去跟人叫板?当真的不可理喻。手中的石子便“嗖”的弹了出去,打在那男子手上,那人吃痛,松开了抓住小鱼的手,小鱼见状,忙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心虚的看着西门雨,见他并不理会自己,只好撇撇嘴,回到了西门雨身后。 “雨公子,您看如何呢?”那木托眯着眼,问道。 西门雨冷哼一声,不去看他,而身边散发出的杀气,却敛了不少,脸色却依旧那般难看。 那木托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道:“如此,在下便当雨公子答应了,至于我家公子说的事情,便在这张纸上,还请雨公子过目。”说着手上便现出一个纸卷来,那木托一用力,那纸卷便直直的冲西门雨飞来。 西门雨扬手接住,打开一扫,便将那纸卷重又弹了回来,却不是冲着那木托,半空中那纸卷忽然散成粉末,飞向四方。 “文公子,在下回来的时候,希望你的回报会令我满意。”说着,便拉起小鱼,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木托转过头,像方才那人行礼道:“公子,你还好么?” 清文抬起头,撕下脸上的面具,看着西门雨离去的方向,说道:“毒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话音未落,身边的人便都捂着胸口,顿时可出一口血来。 清文按下胸口,即便方才自己反应快些,但还是吸入了些毒气,怎的他就没有看见西门雨是如何在那纸卷上下毒的呢? 第六十九章 “西门雨,那张纸上写什么啊?”小鱼边走边向着西门雨问道。 西门雨并不应声,而是在想为什么文公子会给这样的一个任务给自己,数天前,锁雀楼一个雀手在执行任务之后便不见踪影,而据另外的雀手回报,其在任务中已经受伤中毒,按说不需多少时日便可找到,但如今却依然不见踪影,这倒在其次,关键是其手中所持的一件东西,锁雀楼一定要找到。 这样的一件事情,应该说任何一个锁雀楼的所谓雀手假以时日都能够做到,为什么清文一定要自己去做呢?他的目的应该不会这样简单,只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却不得而知。 “西门雨,我刚才给他们摆了一个阵,他们这会儿肯定在阵里绕着呢!哈哈,想想就觉得搞笑,哈哈哈哈……”小鱼并不理会西门雨的反应,仍是自顾自的说着。然而,听她这么说,西门雨倒是有些苦笑,自己方才只是略施小惩,用些损药,谁知这女子竟不知不觉间布了阵法,怪不得她方才敢走的那么近,原来是在布阵,只是这方法却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看来这真的要成为土木宫的一个小小的劫数了。 只是,早知道的话,方才也许便能救人呢! 不过当下既然许了诺,他西门雨还是会做到的,而云岚在现在的清文手中,应该会安全许多。他给那些雀手们下的药和清文的并不同,那些雀手中的毒只是一般的毒而已,而他清文中的毒,若是肝火旺盛,则必会触发药力发作,疼的他筋脉尽断去。他撒毒的时候专冲着他一人去的,躲也躲不掉。难道真当我西门雨是吃素的不成? “西门雨,你在想什么呢?”小鱼看着西门雨的神色凝重,不禁问道。 西门雨看她一眼,复又移开目光,有些冷漠的说道:“姑娘,你可以走了。” 小鱼显是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明显一怔,心里有些苦涩的味道,但马上便又恢复了原来的神采:“你说要我走我就走啊,岂不是很没面子?再说了,本姑娘找你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哪有转身便走的道理啊?再再说了,要没我在你身边,万一又遇到土木宫之类的地方,你怎么办啊?再再再说了,……” “够了!”西门雨打断她的话,停住脚步,站在她面前,手放在她的头后,迫使她抬起头来,又变得冷酷起来,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找我所为何事?你又为什么知道云岚的身份?还有,你到底受何人之命?” 几根辫子被拿在西门雨的手中,小鱼疼的揪心,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却死命的忍住,“西门雨,你这个混蛋,快点放开我!”说着右手便向着西门雨胸口打去。 西门雨见势,身形一闪,绕到她身后,将她两只手从脖子绕到后面,她小鱼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便一个翻身,两腿横空而起,倒立在西门雨上方,西门雨怒视着她,握着她双手的手便加了力道,又腾开左手,一手将小鱼拉下来,右手一个拈花指般点在她身前的穴道上,而与此同时,他的腰间也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般奇痒难忍。 他怒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鱼儿噙着泪水,依然拼命的忍着不掉下来,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却仍有一滴泪水承受不住睫毛重托,悄然落地。西门雨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怔住,仅仅是一瞬间,他的心中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忽然想起丫头,丫头小时候中毒,每次在毒力发作全身奇痛的时候,丫头也是像她一样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只要掉下了一滴眼泪,后面的眼泪便会像下雨一样源源不断。那时候的他,每次帮她解毒之后,总会逗她说有糖葫芦吃了,还说要带她出去玩,她总会又眨着那双还带着泪花的眼睛傻笑着问:“雨哥哥,真的么?你不要骗我哦!”而他总是温和的笑着,刮一下她的鼻子,回答说:“雨哥哥怎么会骗你呢?你要快点好起来哦!不要老是哭鼻子知道么?”那个瓷娃娃般的小丫头就会猛吸一下鼻子,说,雨哥哥,我没哭哦,只是眼睛里面水太多了。 西门雨终于收起了冷酷,叹口气对小鱼儿说道:“你走吧,不管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第七十章 西门雨终于收起了冷酷,叹口气对小鱼儿说道:“你走吧,不管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说着点开了她的穴道。 小鱼儿倔强的瞪着他,心里却是充满了悲哀,隐约透着些失望。原来他竟真的如师傅说的般冷漠么?倒是我自己自欺欺人了,如此的话倒是不理他也罢。想到此,依着她小鱼儿的性子,岂能容自己被他如此欺辱?倒真的想一走了之算了。 只是,还有师命在身,况且云岚的姓名暂且不保,自己又怎么能够这样走了? “要我走,可以,但是要告诉我他们方才给你的纸上写着什么?”小鱼儿冷着脸,连语气也冷了下来,她只那样站着,不流眼泪,也不刁蛮,只是那样站着。天已近亮了,这时候德州的风最是要命,冷飕飕的欺人入骨。小鱼儿竭力的忍着灌进自己衣衫里的风,却依旧禁不住瑟瑟发抖。 “办不到。”西门雨看她一眼,终是冷漠的说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小鱼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升起一阵悲凉,和着德州天亮之前的冷风,冷的她几乎挪不开步去。师傅,怎的小鱼儿初次下山,您就给我个这样的经历呢?唉,这个任务我要如何去完成?那西门雨果真如此难相处么?早知道我便自己去救下那丫头算了,就算拼了性命,倒还省得如今如此难堪。只是徒儿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出了土木宫便如此冷酷呢?您说不能告诉他人我的来历,还有我和云岚的关系,徒儿好像被那西门雨看出了端倪,徒儿又该如何是好呢? 小鱼儿蹲下身,双臂环住自己,似乎这样,便不那么冷了。 月光淡了些,却依旧如水,沁着如许的凉意。 回到客栈收拾了东西,西门雨便开始打坐,要想换出丫头,至少要先恢复些体力吧。他努力压下心头那些急躁的想法,不使影响自己。忽的自己腰间不知什么蠕动了一下,又像方才般奇痒。 “该死!”西门雨怒骂一声,掀开衣襟,只见腰间突起一个黑色小点,如绿豆般大小,乍一看,就像一颗圆痣一样,可那黑点又忽的一动,西门雨一个机灵,便一把捏住那黑点,可那黑点仍是一鼓一瘪的慢慢动着,随着它动,西门雨便会奇痒难耐。顿时,西门雨的脸便憋得通红,可是那黑点却怎么弄都不能出来,仿佛天生就是长在那里一般。 “呵呵……”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西门雨向窗户望去,只见一个女子坐在那窗台之上,脸上挂着笑,却丝毫不能掩盖她的倦态,一身青白色却有些破烂的衣服,西门雨知道,那是为给自己包扎伤口撕下来的。只是这时候看见她,却让他有着难言的怒意。 “你还当真是阴魂不散呢!”西门雨不看她,闭上眼继续打坐,那黑点似乎一下子进入了冬眠般,一动不动。 小鱼儿并不理会他的嘲讽,只撇撇嘴,跳下窗台,走到桌子边,倒杯茶放在手中,那茶是小二早起新沏的,清新扑鼻,而此时小鱼儿在意的,只是温度而已。 西门雨并不去理睬他,任她这边看看那边瞅瞅,自己只管一心恢复体力而已。小鱼儿转了一圈,看西门雨仍是一动不动,便坐在凳子上,看着西门雨。良久,许是觉得无趣,便又翻身从窗台离去。西门雨睁开眼,看着她离去的影子,面色复杂,复又闭上眼。这女子跟着究竟所为何事?昨夜听她说话,并不像与我或丫头有仇,甚至可以说与丫头是有些亲密的,她在说丫头的时候,叫的是‘岚儿’,她不过与丫头一般年纪,怎的会这样叫呢?可是,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会那么容易的陷入文公子的圈套中去? 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第七十一章 “西门雨,我要买衣服!”走过一家店铺,看着店内陈列的衣服,小鱼看看自己的衣衫褴褛,可是自己却没有钱,只好折回寻求西门雨的帮助。此时的她似乎忘记了先前西门雨的冷酷般,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西门雨白她一眼,方才的一番思考,让他决定暂且按兵不动,且看下这小鱼儿究竟是何来历罢,而手中便已掷过去一张银票。 小鱼儿似是没注意到西门雨的变化,只是高兴的拿过银票,眼睛一瞥,便惊呼到:“西门雨,你好有钱哦。” 这下轮到西门雨诧异了,不自觉的挑下眉,不过一百两银子而已,莫非这女子没见过钱么? 小鱼儿似是不明白西门雨的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接着似是小心翼翼的掩了唇,然后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了,财不外露,放心吧,我会小心一点的。” 看着她的样子,西门雨有些哭笑不得,却懒得解释,她认为怎样便是怎样吧。而自己,却是真的要上路去完成清文给他的“礼物”了。 小鱼看他收拾好东西,便有些着急的问道:“你现在便要走么?” 西门雨顿下脚步,似是有些烦躁的回头望她一眼,依旧是冷冷的,却并没有答她,小鱼被他看的有些慌乱,竟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待她抬头再看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西门雨的踪影,小鱼儿气愤的一跺脚,便追了出去。不过,她到并不紧张,不管西门雨在哪里,现在,她一定能够找到他。 于是,她便先回到布庄去,买了几套衣服,才开始去追西门雨。 她有她的小小鱼,她才不担心。 背着方才买衣服的包裹,小鱼儿却开始悠闲的逛起了街市,仿佛并不着急去跟上西门雨,看到路边的小摊上卖什么她就停下来大吃一通再说,从昨晚就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现在可要好好补回来了。再说,西门雨留下的银票买了衣服之后还有很多剩下的,在山上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自在过,哪里有集市给自己逛啊?好不容易师傅派她下山,自然要好好玩玩了! 她常年与师傅呆在山上,自小吃的东西就很单一,这次下了山,况且现在又在小吃盛多的德州,肚里的馋虫很容易便被引了出来,一路上的早餐摊点几乎都被她吃了一个遍,搞得人家看到她便会有这样一种想法:这姑娘真可怜,该不是逃婚出来几天没吃饭了吧! 最后吃完一碗麻辣粉之后,小鱼着实被辣的够呛,一时又寻不到水喝,正好看到煮粉的摊主身旁一桶刚从井里打出的水,便飞奔过去,拿起水瓢就开始牛饮。 “姑娘,这水还不能喝!” ********* *********** 明日还有至少两更,请喜欢看的朋友多多支持!近日一定会尽量多更的! 鞠躬感谢所有支持的人! 第七十二章 最后吃完一碗麻辣粉之后,小鱼着实被辣的够呛,一时又寻不到水喝,正好看到煮粉的摊主身旁一桶刚从井里打出的水,便飞奔过去,拿起水瓢就开始牛饮。 “姑娘,这水还不能喝!”摊主看见,忙阻拦道。 小鱼边喝边说道:“为什么不能喝?”只是那声音在她的“咕噜咕噜”咽下水的声音里全部变成了“唔唔唔唔唔唔……” “哎呀,姑娘,这水是刚打好的,还没过滤呢,你也知道德州算作毒城了,我们德州的水中都会有一些寄生毒虫之类的东西,没有煮过或滤过的水是不能喝的!”摊主边拿下被她牢牢攥在手中的水瓢忙懊恼的说道。小鱼儿当即便愣在那里。 呃?我要中毒了?! 摊主看她愣愣傻傻的样子,便收了水瓢,叹息道:“多俊的一个姑娘,竟然是个傻子……”说着放下水瓢,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来,慢慢的抖开,里面是些黄色的粉末,那摊主倒出一些在水瓢里,又盛出一些干净的水来,将那粉末化了,又拿给她,说道:“姑娘,来,你先将这喝了,这水很甜的,可以帮你变漂亮的。”那摊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说这话的时候显得特别滑稽,周围的人都哄笑不止。 那摊主竟真的将小鱼儿当成了傻子,仿佛哄小孩一样的哄着。小鱼儿回过神来正好听到他说的话,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但是也不想多做解释,毕竟人家也是好意,这水想必是能解那水中毒虫的吧,这德州果然人人都有两下子,连这一个普通的摊主都会自己配些药水来解毒了,于是便笑着接过来,仰头喝下了。 “谢谢老伯,这是饭钱,请你收下。”小鱼说着拿出些碎银子放在那摊主手中,笑眯眯的说道。 那摊主却吓了一跳,“姑娘,你……”旋即便赔笑道,“姑娘,实在对不住了,你瞧我这糊涂脑袋……” “没关系,是我唐突了,小女子孤身一人在外,无依无靠,只是方才突然听到老伯那样说,着实是吓了一跳,害怕自己就这样送了命,”哼,把我当做傻子,不吓你们一跳才怪呢!小鱼心里偷笑着,脸上却依然在矢志不渝的扮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多亏老伯赠药,小女子不胜感激!这些钱还请老伯收下。” “不不不,这太多了……”那摊主虽在推辞,而毕竟也是生意人,眼睛却丝毫不离开那银子。 小鱼儿自然也看了出来,便说道:“老伯莫不是觉得小女子的命贱不值这些银子么?” “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那摊主听她如此说,便不再推辞,“我收下便是。” “如此才是嘛!我还要赶路,老伯,告辞了!”说完便运起轻功,一下子消失在众人面前,直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那摊主也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有人招呼着要吃粉,便将银子放入内袋,重新开工了。 小鱼儿却躲在角落,待看到那摊主用手拿了粉放进锅里煮,才狡黠的一笑,准备离开。肩膀上却忽然落了一只手下来。 小鱼儿转过头,待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心里一喜,也不禁有些得意。 第七十三章 小鱼儿转过头,待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心里一喜,也不禁有些得意。哼!不用我找你,你就自己冒出来了。 西门雨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样子,皱皱眉头,说道:“你就如此无聊去捉弄这些普通人么?” 小鱼儿撇撇嘴,“谁让他们把我当成傻子,我也只不过是小小的开个玩笑而已嘛!” “你放了什么进去?”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你练功的时候,我看到你一些瓶瓶罐罐,觉得好玩,就装了一些……”小鱼儿说着,看到西门雨愈加难看的表情,声音不禁减了下来。“那里面是什么啊?” “你……”西门雨真想一拳打死她。他本来已经出了城,怎奈半路的时候腰间的黑点又开始巨痒,便知道是这小妖女又作怪了,只好折返回来寻她,刚一回来便看到她偷偷摸摸的往银子上蹭什么东西,然后将那银子给了那摊主,他便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他本以为那只是一些泻药之类的东西,谁知她竟然拿了自己携带的毒药! 小鱼儿似乎从西门雨的脸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作声。 “你拿的是哪个?”西门雨问她。 “我怎么记得?你那么多瓶子,长的那么像,我怎么记得住嘛?”小鱼儿小声嘟囔道。 西门雨这时候真的想揍人了! “诺,这是剩下的,你自己看吧!”小鱼儿忽然想起包好的油纸包里还剩下很多,便拿出来希望能够将功补过。 西门雨瞪她一眼,却看到那纸包里的东西的时候,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小鱼儿看到他脸色大好,便心想,该不会是什么怪药吧? 西门雨却并不解释,转身便朝城门的方向走去。他要尽快找到文公子说的那个雀手,那纸卷上有那人的画像,并说那人受伤中毒,这让他想起云岚在麟南城外救的那个人,他并未见过,所以他要先找见过那人的人确认一下。而见过和了解那人伤势最多的,应该就是云尘了,只是他并不知道云尘现在身在何方,流云山庄弟子出庄,向来都是独自行动的,所以,他要先回流云山庄。 “西门雨,那个到底是什么啊?”小鱼赶上他问道。 “……”西门雨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般,继续赶路。 “哼!不说就不说!反正我给了他那么多钱,就当是补偿好了!”小鱼一赌气,便不再问了。其实看到西门雨的神色她便知道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心里倒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拉下脸承认错误,只好面子上装一下。只是她似乎忘了,自己还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呢。只是她从小在山上与师傅和师姐生活,这些个什么人情世故她自是了解不深,只顾着自己,哪里去管得多少别人的想法? 西门雨却是无奈极了,心想,你连拿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去害人,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幸好,那只是他用来易容的药膏而已,成分也极为简单,那些人吃下去,倒还真的有些泻药的效果,他也就懒得为自己找事做了。不过,以后对这女子,还是要提防些好,简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一想到这个,他就头疼,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人物?而自己竟然还着了她的道,不过也怪自己情急之下把她给逼急了。西门雨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遇到丫头的事情就会这么容易激动呢? 他自嘲的笑笑,自己还真是入了魔了。可再不能发生这样的情况了,如若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便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第七十四章 云岚静静的在房间里打坐,前几日,那文公子不知何故忽然将自己从那四处不透风的房间里放了出来,转而住在了这里。这里的布置虽然并不那么雅致,但相对于他处来说,显然是很好的了,最重要的是,这里并没有那种潮湿阴冷的感觉,相反,呆在房间里的时候,会觉得非常温暖,那温暖似乎能暖到心里去,让你在疲倦的时候会很安心的睡下。有几次,她看书看的累了,便在那小榻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自是懊恼不已,担心那文公子会不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现她的秘密。平日里那文公子也会过来坐坐,她总是小心应付,有时候文公子总是似是无意的说起一些话,让她觉得似乎他就要把她看透了般,而那种感觉又让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蒸发了一样不安。她总是在找机会逃出去,但是清文来的时候,不管面上的多么的疲惫也好,自在也好,总是能不经意般的躲过她的攻击或者试探。试了几次,她终于决定,要等待时机。 这房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其中多是一些兵法或是治国方略之类的书,云岚平日对这些书一点胃口都没有,翻了几遍才勉强找出几本诗集来看,而现在,对时间没有丝毫概念的她只能如此消磨时间了。三餐那文公子倒是从未亏待过她,总是会让人准时送来,虽是不多,却极为精致,而用的食材,偏偏又是普通至极的东西,这倒是让她很是佩服。本来清文还让人看着她一定要吃东西,谁知那人送了餐点来之后,云岚便通通包揽,吃的干净。倒是惹得那些婢女直纳闷:怎的公子对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长的不怎么样的男人如此上心? 云岚也是极为纳闷,如果他真的看出了自己,怎么还会如此善待自己呢?当初抓自己来的时候不是以为我有所企图么——就算自己真的有所企图,但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怎的如今什么都不提了?还如此善待于我?莫非他要利用我来对付雨哥哥?可是这么久,都没有听他提起过雨哥哥的事情,莫非雨哥哥还不知道我在这里?也不对,若是雨哥哥仍未出现的话,那不是证明自己与西门雨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是应该放了自己么?那他这样留着自己,到底是何用意? 如此想了几次,却都理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只好作罢。闲下来没事做的时候,要不就翻翻书房里的书,要不就是静下来打坐,修习内功。师傅说的也好雨哥哥说的也罢,自己最需要加强的就是内功,如今正好有了时间,既然不能奢望很快出去,那便悉心练习吧。 清文看着云岚脸上一脸祥和的神情,抽动一下嘴角,复又回归他脸上原来带着的严肃。这些天只要他一对下属发火,全身各大筋脉便会要命的疼,有时候连他运功都成问题,必定是西门雨给自己下的毒的原因,他只好强令自己静下心来,以免筋脉受蚀。他知道,西门雨此举必是为了让自己不在恼怒之下杀了那人,看来解药也只能在西门雨回来之后拿到了。这点也让他极是光火,偏偏自己给他的任务看起来又是那么的难以完成。 那是他最为器重的一个雀手,为什么偏偏是他背逃了呢?而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他知道那雀手已中了毒,而且还是十年前的那个毒,十年前他便是用这个毒,杀了王之赟。可是就算雀手中了毒,一起行动的另一个雀手也会帮忙的,即使死了,也要回来复命的,为什么两个雀手都不见了? 第七十五章 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他都会从自己的房内,走过半个土木宫的路程,去紫玉阁看看那个人。每次自己去的时候,那人都是沉静如水的,仿佛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但是在西门雨的心中,他明明又是那么的重要。自己已经派人查过流云山庄近日出庄与西门雨一起行动的人,但是流云山庄的保密工作显然做的很是严密,竟没有一人知道西门雨已经出庄了,而且还有雀手在流云山庄内看到了西门雨,这让他很是想不通——流云山庄作为天下二庄中的南庄,怎的行事也如此诡秘? 他已经断定,前来土木宫的一定是西门雨,为什么流云山庄内还有一个西门雨呢?西门雨在江湖上名声显赫,不可能每次出庄都被掩饰,那为什么偏偏这次出庄要暗地进行呢?而此次西门雨出庄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而雀手回报的另一个消息则是,三庄主舒晴衣流落在外的徒弟前不久终于回归师门,为什么偏偏这么巧?那她会不会就是西门雨此次出庄的导火线呢? 还是,她根本就是紫玉阁中的那个人? 若她是的话,那给自己的感觉又那么像上次凤娘子带来的人,而那个人又是在主子的命令下放走的,就说明在主子的行程里,这个人必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甚至主子也在调查她。那如此的话,泪雨就一定在一路跟踪她并回报给主子,她在这里的消息也必然很快就会被主子知晓,但是现在过去几天了,仍未见主子派人前来询问,这是不是说明,这人与那人并非一人?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为什么都串不起来呢? 还是,自己一直以来根本就想错了?紫玉阁中的人本就是男子,主子要找的人便不是她,所以才毫无动静,但是西门雨如此在乎的一个男子又会是谁呢?江湖上的雨公子谦恭有礼行侠仗义却不近女色,莫非他西门雨有断袖之癖不成?笑话!怎么会找个三岁小孩都不相信的笑话来哄自己?! 那人一定不会是男子,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男子感兴趣? 对了,西门雨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女子么?那女子古灵精怪,倒是与那日的女子有些相像的,只是,看起来西门雨与她并不很亲密,相反,倒是很在意紫玉阁中的人,而舒晴衣的徒弟又是近日才回到流云山庄,应该与西门雨并不亲近,看来,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便是舒晴衣的徒弟了。自己留下的这人,应该与流云山庄并无关系吧! 那这场游戏,就是自己与西门雨之间进行的了。而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清文,岂会轻易放弃? 第七十六章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为什么都串不起来呢? 还是,自己一直以来根本就想错了?紫玉阁中的人本就是男子,主子要找的人便不是她,所以才毫无动静,但是西门雨如此在乎的一个男子又会是谁呢?江湖上的雨公子谦恭有礼行侠仗义却不近女色,莫非他西门雨有断袖之癖不成?笑话!怎么会找个三岁小孩都不相信的笑话来哄自己?! 那人一定不会是男子,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男子感兴趣? 对了,西门雨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女子么?那女子古灵精怪,倒是与那日的女子有些相像的,只是,看起来西门雨与她并不很亲密,相反,倒是很在意紫玉阁中的人,而舒晴衣的徒弟又是近日才回到流云山庄,应该与西门雨并不亲近,看来,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便是舒晴衣的徒弟了。自己留下的这人,应该与流云山庄并无关系吧! 那这场游戏,就是自己与西门雨之间进行的了。而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清文,岂会轻易放弃? 如此想着,心情似乎愉悦了很多,便大踏步的走进内间。 云岚听到动静,心想,方才才用过饭,那些丫头应当是不会过来的,想必便是那文公子了吧!真不知他到底作何打算,每次来都闭口不提其他的事情,只是与自己谈谈天说说地,而她在程府的时候,多是学一些琴棋书画,却不好于此,然后便是跟嬷嬷学下女红,如今充作书生,倒是显得有些“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大部分时候是那文公子考她,她却只当听不见了,偶尔遇到一些比较浅显的话题,她略一思考,倒是能够说出一二,有些时候令清文都深感佩服。 她并不睁开眼睛,这本就是他的地盘,他爱做什么随她去,她只想伺机逃出而已。对他,她也并不想去刻意讨好,她觉得那样,倒是显得做作和可疑了。 清文自己坐下,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云岚,不知不觉的,竟觉得自己能够看出她本来的样子似的。如此便更加专注的看着,希望能够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瞧出些什么。 似乎感受到清文眼神的热烈,云岚不自觉的睁开眼睛,却刚好看见清文直直的眼神,心里吓了一跳,清文的眼神总是给她太多的压力,让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隐藏,所以,她避开了清文的注视,飘然起身,走到窗前。这些天的内功修习似乎有些作用,但是这样的进步着实太慢了,云岚心里也暗暗焦急。 “看你起身的样子,似乎轻盈了许多。”清文微笑赞许道。 云岚笑笑,只是背对着清文,他并看不到。窗外是一片盆栽,云岚很纳闷这地下竟然能够使植物存活,清文解释说,那是月息花,不能见日光,能够感受月光的召唤,在月圆之夜便会开放,花瓣长的很小很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清文似是感受到她的笑意,便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站住,说道:“过几天便是十五了,月息花也该开了。” 第七十七章 云岚笑笑,只是背对着清文,他并看不到。窗外是一片盆栽,云岚很纳闷这地下竟然能够使植物存活,清文解释说,那是月息花,不能见日光,能够感受月光的召唤,在月圆之夜便会开放,花瓣长的很小很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清文似是感受到她的笑意,便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站住,说道:“过几天便是十五了,月息花也该开了。” 云岚并不接话,仍旧只是笑笑。 清文却仿佛并不在意,仍旧说道:“今日晚饭后,我让她们送汤过来,你沐浴下罢。” 云岚听到这话,心里先是高兴,随后却是深深的疑问:自己在这土木宫也有几日了,从未沐浴过,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是衣衫尽在,不敢褪去丝毫,怕被人看出她的女儿身份,今日这文公子竟主动提出要自己沐浴,难道他已经看出自己的女儿身份了么?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对自己这般以礼相待呢? 莫非竟是要讨好自己么?他将我换来这紫玉阁中住下,想必也是这样想的吧!可是,自己有什么值得他讨好的呢? 如他初时所说,捉自己前来似乎只是为了引来雨哥哥,如今雨哥哥并未出现,他当是履行诺言放了自己才是,怎的未见丝毫动静呢?等等!莫非,他说要我沐浴便是要放我离去么? 还是,干脆杀了我? 而她的反应无一不落在清文的眼中,她,想必是在想我此举的动机吧!虽然还是个小丫头,但有这点心思,可见一斑。只是,在我面前,这些心思还是算了吧。 清文略微扬了下嘴角,便走到云岚面前,伸手抬起云岚的下巴来,云岚一惊,便欲转身绕过一边去,却被清文一把抓住。 “文公子,你……” 云岚惊慌的神情落在清文的眼中,使得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女子紧张惊慌的神情,他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将她揽入怀中,只是因为那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或者说那双眼睛会让他觉得,似乎千百年前,于梦中邂逅般熟悉而陌生。 “真想看看你洗干净脸之后,是怎样一番容颜。”清文悠悠的说着,而这句话落在云岚的耳中,却如被惊雷击中般,动弹不得。 他,竟真的知道了?! 云岚的表现印证了清文的想法,清文微笑着,松开了云岚,转身离去了! 早晚,我会看透你的! 云岚愣愣的站着,大脑里似乎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他竟知道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呢? 他知道的又是什么?是十天前的那张脸? 还是,他要找的那张脸?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对她云岚来说,都绝对是个灾难! 而她,到底该怎么去应对? 雨哥哥,我该怎么办? 第七十八章 “小姐,给您送汤来了!”婢女瑶儿打断正在看书的云岚,说道。 云岚放下书,无奈的苦笑,婢女都开始叫自己“小姐”,这文公子看来暂时并不打算放自己走了。 瑶儿便着人将汤送到内间,关上窗子,放下外面的帷幔,站在旁边,不自主的看着云岚。公子说她是女子,可是为什么要易容成这么平凡的男人呢?真是想不通。不过公子说,以后要称她为小姐了。只是好像到目前为止,公子还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倒也真是奇怪,以前见过的女子都是整日的盼着公子出现,希望公子能够记住自己,这女子倒扮成男子模样,还似乎并不想见到公子,而如此,公子却上了心了。不过听人说,这女子与毒公子西门雨似乎颇有渊源,只是自己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子也下令绝对不能提及西门雨三个字,而自己也是这几天才被调到这土木宫来,自己也觉得奇怪呢。看样子,公子并不想这女子知道西门雨的事情。 察觉到瑶儿的注视,云岚淡淡的扫了一眼过去,那眼神的冷淡却让瑶儿吃了一惊。 “你出去吧!”云岚走到汤池旁边,手拂过汤中的花瓣,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是,公子说……”瑶儿被那冷淡冲了一下,公子派她来紫玉阁,她初见到云岚,便喜欢了她的安静恬淡,只是今日却不知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心里便是委屈。 “我说过了,请你出去,没有的我允许不许进来。至于你家公子说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我没必要知道。”云岚依旧冷淡,不耐烦的打断瑶儿的话。 “是。”瑶儿忍下委屈,低下头,走了出去,仍不忘将帷幔拉好。 云岚的眼泪却簌簌的掉了下来,为何自己竟是如此没用?如今还不能自保,更遑论报仇了!爹,娘,还有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帮你们报仇啊? 过了良久,瑶儿不曾听见内间的沐浴声,心里疑问,想出声问一下,却又怕打扰了云岚而被训斥,不禁有些犹豫。但心下却又担心,不知道这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公子说了,一定要伺候小姐沐浴完毕,而小姐方才的状态,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这该如何是好啊? 罢了,与其自己站在这里着急,不如出个声问一下,纵是惹得小姐训斥,也总比站在这里而不知道小姐的情况来得好。如此打定主意,瑶儿便出声问道:“小姐,水凉了么?我再叫人添一些热水过来吧。” 说完,顿了一下。可是里面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小姐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呸呸呸,小姐沐浴,怎么会出事呢?可是,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也太过奇怪了。 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啊?想起公子的可怕,瑶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不待多想,瑶儿便挑开帷幔,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内间,忙赶到那汤池边,才吁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汤中的人不太一样。只见云岚面若桃红,仰面躺在汤中,额上蒸出一层薄薄的汗珠来,细眉扶鬓,双目紧闭,唇齿玲珑,汤水漫过细颈,愈发显得皮肤白皙细腻…… ************************************************************ 几日不更,对不住大家了! 期末考试临近,复习任务比较重,我会尽量多写的 第七十九章 只见云岚面若桃红,仰面躺在汤中,额上蒸出一层薄薄的汗珠来,细眉扶鬓,双目紧闭,唇齿玲珑,汤水漫过细颈,愈发显得皮肤白皙细腻。 天啊,原来这便是小姐的本来面目么? 瑶儿大吃一惊,原以为若水姐姐已经是少有的极品美女了,怎的这女子竟比若水姐姐更漂亮了不知多少,莫非公子便是见了小姐的面容便一见倾心了么? 心里吃吃一笑,却忘了云岚说过不许进来的话,就这样看的有些呆了。 正在瑶儿看的羡慕之极的时候,云岚忽的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瑶儿,瑶儿被她的眼神一惊,忙低下头去。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你竟这般当做耳旁风么?”云岚缓缓的撩起水,浇在自己光滑的手臂上,幽幽的说道。 瑶儿却将头埋得更低了,她想辩解,但是却说不出话来。怎的今天公子过来之后,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的小姐虽不多言,但是至少还会对自己笑笑,可这样的小姐仅用一句话就能让她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令这小姐忽然有如此大的改变?莫非今日公子对她做了什么?还是…… 想到这里,瑶儿似乎有些明白了。公子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一定要弄到手的,难道这些天小姐淡漠的态度令公子着急的等不下去,竟用了强么?怪不得今日公子令人送沐浴过来,如此,便也难怪小姐的态度了! 看着此般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瑶儿,云岚冷哼一声,便重又闭上眼睛。早知道那文公子此番优待自己必有企图,难道竟是派人来监视我么?也怪自己太大意了,竟放松了警惕,才令那文公子如此轻易的看穿了自己。 其实倒也难怪云岚会放松了警惕,做了十六年的女子,见到身边的侍女自然潜意识里觉得大家是同类,也就会松懈下来。放是任何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方才走上江湖的女子身上,想必都会如此的吧?只是这下清文倒受了委屈,他何曾会派人监视她呢?他知道她走不掉,毕竟土木宫内的雀手都是他最是精英忠诚的手下,况且西门雨早已离开德州,派人监视她岂不多此一举?就连照顾她的婢女,都是他从若水那里要来的,虽然他没说为什么,若水一个久经风尘的女子岂会猜不出?只是她想不到,瑶儿要伺候的女子,便是那日她用瞳蛊迷惑的那书生罢了。 “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云岚叫过瑶儿,瑶儿愣了一下,便忐忑不安的走向云岚。 “你家公子叫什么?” “我家公子姓清,单名一个‘文’字。”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紫玉阁’。” “恩?你真的不知道我问什么吗?”显然对瑶儿的回答并不满意,云岚提高了音调。 “这……”瑶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土木宫的存在本就是锁雀楼的一个秘密,别不被外人知晓的,可是云岚到底算是何人呢?她不知道。 “不能说么?……” 第七十八章 “小姐,给您送汤来了!”婢女瑶儿打断正在看书的云岚,说道。 云岚放下书,无奈的苦笑,婢女都开始叫自己“小姐”,这文公子看来暂时并不打算放自己走了。 瑶儿便着人将汤送到内间,关上窗子,放下外面的帷幔,站在旁边,不自主的看着云岚。公子说她是女子,可是为什么要易容成这么平凡的男人呢?真是想不通。不过公子说,以后要称她为小姐了。只是好像到目前为止,公子还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倒也真是奇怪,以前见过的女子都是整日的盼着公子出现,希望公子能够记住自己,这女子倒扮成男子模样,还似乎并不想见到公子,而如此,公子却上了心了。不过听人说,这女子与毒公子西门雨似乎颇有渊源,只是自己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子也下令绝对不能提及西门雨三个字,而自己也是这几天才被调到这土木宫来,自己也觉得奇怪呢。看样子,公子并不想这女子知道西门雨的事情。 察觉到瑶儿的注视,云岚淡淡的扫了一眼过去,那眼神的冷淡却让瑶儿吃了一惊。 “你出去吧!”云岚走到汤池旁边,手拂过汤中的花瓣,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是,公子说……”瑶儿被那冷淡冲了一下,公子派她来紫玉阁,她初见到云岚,便喜欢了她的安静恬淡,只是今日却不知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心里便是委屈。 “我说过了,请你出去,没有的我允许不许进来。至于你家公子说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我没必要知道。”云岚依旧冷淡,不耐烦的打断瑶儿的话。 “是。”瑶儿忍下委屈,低下头,走了出去,仍不忘将帷幔拉好。 云岚的眼泪却簌簌的掉了下来,为何自己竟是如此没用?如今还不能自保,更遑论报仇了!爹,娘,还有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帮你们报仇啊? 过了良久,瑶儿不曾听见内间的沐浴声,心里疑问,想出声问一下,却又怕打扰了云岚而被训斥,不禁有些犹豫。但心下却又担心,不知道这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公子说了,一定要伺候小姐沐浴完毕,而小姐方才的状态,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这该如何是好啊? 罢了,与其自己站在这里着急,不如出个声问一下,纵是惹得小姐训斥,也总比站在这里而不知道小姐的情况来得好。如此打定主意,瑶儿便出声问道:“小姐,水凉了么?我再叫人添一些热水过来吧。” 说完,顿了一下。可是里面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小姐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呸呸呸,小姐沐浴,怎么会出事呢?可是,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也太过奇怪了。 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啊?想起公子的可怕,瑶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不待多想,瑶儿便挑开帷幔,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内间,忙赶到那汤池边,才吁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汤中的人不太一样。只见云岚面若桃红,仰面躺在汤中,额上蒸出一层薄薄的汗珠来,细眉扶鬓,双目紧闭,唇齿玲珑,汤水漫过细颈,愈发显得皮肤白皙细腻…… ***************************************************************************** 几天没更新了,对不住了。 稍后还有一更,敬请关注。 第七十九章 只见云岚面若桃红,仰面躺在汤中,额上蒸出一层薄薄的汗珠来,细眉扶鬓,双目紧闭,唇齿玲珑,汤水漫过细颈,愈发显得皮肤白皙细腻。 天啊,原来这便是小姐的本来面目么? 瑶儿大吃一惊,原以为若水姐姐已经是少有的极品美女了,怎的这女子竟比若水姐姐更漂亮了不知多少,莫非公子便是见了小姐的面容便一见倾心了么? 心里吃吃一笑,却忘了云岚说过不许进来的话,就这样看的有些呆了。 正在瑶儿看的羡慕之极的时候,云岚忽的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瑶儿,瑶儿被她的眼神一惊,忙低下头去。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你竟这般当做耳旁风么?”云岚缓缓的撩起水,浇在自己光滑的手臂上,幽幽的说道。 瑶儿却将头埋得更低了,她想辩解,但是却说不出话来。怎的今天公子过来之后,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的小姐虽不多言,但是至少还会对自己笑笑,可这样的小姐仅用一句话就能让她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令这小姐忽然有如此大的改变?莫非今日公子对她做了什么?还是…… 想到这里,瑶儿似乎有些明白了。公子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一定要弄到手的,难道这些天小姐淡漠的态度令公子着急的等不下去,竟用了强么?怪不得今日公子令人送沐浴过来,如此,便也难怪小姐的态度了! 看着此般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瑶儿,云岚冷哼一声,便重又闭上眼睛。早知道那文公子此番优待自己必有企图,难道竟是派人来监视我么?也怪自己太大意了,竟放松了警惕,才令那文公子如此轻易的看穿了自己。 其实倒也难怪云岚会放松了警惕,做了十六年的女子,见到身边的侍女自然潜意识里觉得大家是同类,也就会松懈下来。放是任何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方才走上江湖的女子身上,想必都会如此的吧?只是这下清文倒受了委屈,他何曾会派人监视她呢?他知道她走不掉,毕竟土木宫内的雀手都是他最是精英忠诚的手下,况且西门雨早已离开德州,派人监视她岂不多此一举?就连照顾她的婢女,都是他从若水那里要来的,虽然他没说为什么,若水一个久经风尘的女子岂会猜不出?只是她想不到,瑶儿要伺候的女子,便是那日她用瞳蛊迷惑的那书生罢了。 “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云岚叫过瑶儿,瑶儿愣了一下,便忐忑不安的走向云岚。 “你家公子叫什么?” “我家公子姓清,单名一个‘文’字。”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紫玉阁’。” “恩?你真的不知道我问什么吗?”显然对瑶儿的回答并不满意,云岚提高了音调。 “这……”瑶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土木宫的存在本就是锁雀楼的一个秘密,别不被外人知晓的,可是云岚到底算是何人呢?她不知道。 “不能说么?……” ; 第八十章 “不能说么?……”云岚睁开眼睛,看着瑶儿。看她着实不敢说,便叹口气,说道,“我也不难为你了,去帮我取套衣服吧!” 瑶儿听到这话,仿佛如释重负,道了声是,便转身到另一侧的衣柜,拿出一套鹅黄色的衣裙来。她心想,小姐换上女装,一定的绝色倾城吧。 待她转过头来,云岚已经裹上了亵衣,便忙将衣服放下,伸出手欲将云岚搀做到一旁的小榻上。云岚略微皱下眉头,但还是将手放在了瑶儿的手中。 也许是泡了太久,竟觉得有些头疼,云岚依势躺在那榻上,用手柔柔太阳穴,瑶儿见到,便问:“小姐,要不要帮您泡杯菊花茶提一下神?” 云岚点点头,瑶儿便出了内间。 云岚看着瑶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我叫人来将这汤撤了去吧!”瑶儿征询的说道。 “不必着急,你叫瑶儿是吧?”云岚端起瑶儿新泡的菊花茶,放在唇边,菊花的清香扑面而来,一下子觉得舒服了很多。 “回小姐,是!”瑶儿惊讶于云岚的态度,但还是乖巧的答道。莫非小姐消了气,也认命了么? “你多大了?” “回小姐,奴婢十五了。” “你不要叫我小姐,我不是你的小姐。十五岁,怎的就入了这锁雀楼来?” “回小……小姐,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呀?”瑶儿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 “你便叫我姐姐吧。” “是,回姐姐,奴婢十岁便没了家人,是若水姐姐收留奴婢到了锁雀楼,做了她的丫头。后来公子向若水姐姐要了奴婢,奴婢才来这里照顾姐姐。” “若水?……”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姐姐,你也知道若水姐姐么?若水姐姐人可好了,也特别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你看过一次便再也忘不了……” 原来如此! 听不到瑶儿后面说什么,云岚兀自在心里盘算着。想必自己当初便是被那若水暗算的,只是自己只是看了她的眼睛而已,难道她的眼睛有什么魔力么? “姐姐,你怎么了?”瑶儿说的开心,却看到云岚仿佛并没有听到般,便出声问道。 “没什么,你接着说吧。”云岚微微一笑,答道。 而那一笑却又让瑶儿入了迷,“姐姐,我只道若水姐姐已经是绝色,但是今日看到您,才知道什么是艳色绝世,什么是回眸一笑,百媚丛生,怪不得我家公子喜欢姐姐你了,女子见了姐姐,都要嫉妒的恨不得再投胎一次了!” 而云岚却被前面那话吓得不轻:清文,喜欢我? 瑶儿看见她的神色,还道是她想念公子了,便暗自笑笑,去拿起衣裙过来给云岚。她还是喜欢这样的小姐,亲善,安静,就像窗外开的月息花一样。 “姐姐,换衣服吧!”瑶儿站在云岚身边,低头询问道。 “哦,瑶儿,你先放下吧!茶水凉了,你再去帮我添些热水来。”云岚回过神来,说道。 “恩,姐姐稍等。”便转身准备出去。 而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颈上却猛地一疼,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云岚看着躺在地上的瑶儿,心中极不平静,暗自道:“对不起了,只是我现在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只好出此下策。日后如若再见,云岚定报你救命之恩。” “瑶儿,小姐呢?”清文慢踱进了紫玉阁,只看见瑶儿在斟茶,便坐在瑶儿身旁的椅子上,端起一杯,问道。 瑶儿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回道:“回公子,小姐方才好似泡了太久,有些乏累,便说要休息一会儿,瑶儿想小姐醒了之后应该想喝点茶,便开始准备了。” 清文淡淡的“哦”了一声,端着茶放在唇边,却并不喝下,像是在想着什么。 “瑶儿,随我进去看一下吧!”放下茶杯,清文随意的说道。 “这……公子,不如您先去吧,瑶儿再帮小姐准备些茶点。” “不必了,待会我令人送来便是,你随我来。”清文不容置疑的口吻令瑶儿心中一惊,却别无他法,只好放好桌上的杯盏,跟在清文身后。 走进内间,只见一个皮肤胜雪的美人躺在床上,纱幔也未曾放下,倒是衬得那美人愈发的美了。那美人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鬓云乱撒,酥胸半掩,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星眸微遮,朱唇轻闭,玲珑的身体掩在鹅黄色的裙襦里,在烛光下愈发显得熠熠生辉,不可方物。 清文便这样看呆了眼去,这美人不似若水的柔媚婉转,也不似先前那女子的精灵俏皮,却宛如一颗天然的宝石般,散发着无比的光彩,只让人看了一眼便不愿移开眼去, 难道这便是你本来的面目么? 清文便站在那里,并不上前去。瑶儿看到他惊异的神色,微微往后一退,便想出去。 “瑶儿!”清文不移目光,嘴里却叫道。 瑶儿定定的收住脚,停了下来,心中却是紧张的扑通乱跳。 “公子,有何吩咐?” “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姐的名字?”清文这才扭过身来,看着瑶儿。只是那目光却让瑶儿觉得有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那语气也让瑶儿不禁心里直打鼓,公子这番倒是怎的了? “回公子,小姐并未告诉瑶儿。”瑶儿依旧低着头,答道。 “你当真不知道么?”清文欺身上前,抬起瑶儿的下颌,强令她看着自己。 瑶儿被他如此一来,心中更是紧张,嘴里便也说不出话来。 “说吧!”清文看她如此心惊胆颤,心中不由得一痛,松开了手来。 “回公子,小姐确实什么也没说。”终于从清文的手中解脱出来,瑶儿强忍着痛,复又低头道。 许久不见清文的声音,心想,公子想必又在看小姐吧,瑶儿脖颈一阵酸痛,便抬起头,而映入双眼的,却是清文充满调侃的眼睛,便又低下了头去。 “瑶儿,不知怎的,公子今天发现你长的倒也不错,虽不如若水那般勾魂,却是小家碧玉,惹人爱怜,不如今夜,你就跟了公子如何?”清文说着,便慢慢的绕着瑶儿,充满兴致的打量着。 而这番话从清文的口中一字字吐出来的时候,瑶儿的嘴唇却是咬的愈发紧了,清文看着瑶儿的反应,满意的笑笑,便走到瑶儿身后,双手搭在瑶儿的肩膀上,挑一下瑶儿耳边的碎发,双唇便也凑在瑶儿的耳边,魅惑的说道:“不如,就在这里吧!” “公子,请自重!” 第八十一章 “公子,请自重!”瑶儿往前一步,迅速转过身来,再往后退着。 清文依旧魅惑的笑着,也跟着走上前来,嘴里说道:“瑶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了?不过还正对公子的胃口,不如待会小姐醒来,我跟她说一声,再给她一个丫头罢了,你便跟了公子我可好?” 瑶儿听着他的话,脸上更加难看起来,而身后却已到了窗台边了,窗子后面,正是月息花地。 清文却丝毫不担心她跳出窗子去,月息花地下面便是泥沼,这他早已告诉过她,她不会傻到从那里出去。 而在他笑着的眼睛里,那瑶儿却冷不丁的攻了过来,招式却是剑招。清文脸上的笑意却愈加的浓了,小丫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只见瑶儿欺前一步,右手化指为剑,直取清文胸前,清文一笑躲开,来到瑶儿右侧,手上却不见动作,瑶儿却已又攻了过来,右手虚晃几招,便奔清文面门而去,清文伸出左手,拿住瑶儿那手,而胸前却感到一阵疾风,低头一看,却是瑶儿的左掌到了,便忙闪身到一旁去,嘴里说道:“小丫头,几天不曾过招,功夫倒似乎见长。” 瑶儿鼻中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却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那匕首泛着冷光,映着烛火反射在瑶儿娟秀的脸上。清文看清那匕首,便又笑道:“丫头,你几时藏了把小刀在身边,我怎的不知道呢?” 瑶儿冷笑道:“现在,你不就知道了么?”说着,那匕首却一下子长了几寸,直冲着清文而来,清文一惊,而身后却无可再避,心中暗悔大意。而面上却依旧是笑意,“原来丫头还藏了一手。”原以为她只是个会些功夫的女子而已,并未加防范,谁知她只是小露一二,今日才是正道啊。 而那瑶儿却是处处下了狠招,步步紧逼,直逼得那清文必须要正视自己面前的这个显得颇有些稚嫩的女子了。一时之间二人打得难解难分,只是瑶儿渐渐的有些无力,而那清文却依旧轻松如常,显然未尽全力。不多时,便将那瑶儿制服了。 “看来,你给我的惊喜还不止如此啊!只是不知道你的真容是不是有床上那人般勾人心魄了,哈哈……”清文便笑着,把那短剑扔还给了瑶儿,大笑着走了出去。 云岚接过那剑,想不到自己易容易得那么精妙,竟还是被他认了出来,难道雨哥哥的易容之计这人也很是精通么?不可能啊!这本就是二师伯的独门绝技,他不可能得知的。想着,便追了出去。 “等等!” 清文转过身,毫不掩饰眼中的笑意,不等云岚问他,便开口道:“你是想问我是如何看出你不是瑶儿么?”云岚看着他疑惑的点点头,清文便走到云岚身边,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有着独有的光彩吗?你不知道,瑶儿从来不会那般与我说话的么?还有,你不知道,我已经对你感兴趣了么?而对我感兴趣的人,你那些把戏,又岂能躲过我的眼睛?” 云岚听她如此说,心底不禁冒出一阵寒意。原本对这个人,她是有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的,他的孤独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沁入自己的心中,可是这一次被他禁在这紫玉阁中,她却对他有一种难言的感觉,说不清是恨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只是她对他总是无法下定狠心,或许是当初那种与他惺惺相惜的孤独感作祟吧,但是确实有一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离开这里? 还是,不能摆脱他? 他的霸道与睿智,总是让自己觉得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甚至是她心中最隐秘的东西都好像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一样。 清文笑笑,却转身走了出去。 云岚呆坐在椅子上,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西门雨,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莫非你要回去流云山庄求救么?”小鱼儿在西门雨后面喘着气,问道。 “莫非,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西门雨停下,转过身看着她。 小鱼儿追上前站住,弯着腰喘着气,说道:“你走慢点啊,真是,害我这么累。” 不等她继续说,西门雨就转过身走了,小鱼儿忙又赶上去,“哎,你怎么又走了?” “反正你也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我不想浪费时间听你废话。”西门雨头也不回,说道。几天的相处,西门雨已经开始相信,这女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怕还是要存着些戒心才好。 “你等我一下嘛!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回流云山庄,你回去要么就是要求救,要么就是回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知道,若是前者的话,流云山庄必然会兴师动众,至少也会派出多些人手,如此便会让流云山庄陷于困境之中,我想,这既不是你希望看到的,更不是云岚希望看到的;若是后者的话,你定然不希望被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否则就像是刚才我们说的情况了,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的话,那你知道你应该找谁么?”小鱼儿少有的冷静,而这些话又似乎是被西门雨逼出来的似的。 西门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丫头,倒还真的有些心思。只不过,呵呵,他也不解释什么,只是笑笑,有继续走路。 “西门雨,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么?喂!”小鱼儿看着西门雨继续走着,仿佛没有听到自己想什么似的,便气急败坏的赶上去。 而西门雨似乎与她过不去般,故意将步子迈的更大,小鱼儿在后面当真追的是一个惊天动地,最后终于狠下心,提上一口气猛地追上去。(事实证明:人的潜力确实是无穷的!) 终于赶到西门雨的前面站定,挡住西门雨的去路,西门雨一愣,旋即便停下来笑了。 “喂,你、你想……害死我啊,呼呼……你不……知、知道……我在、在……后面……追你……多、多累啊!” 小鱼儿终于使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平复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了,我得休息一会儿!” 作品相关--鹇骞想对读过此文的朋友们说 首先,感谢所有看到此文的时候点下了鼠标的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写一个长篇的文,有时候情节会进行的比较慢,朋友们说有些太过细腻,我也意识到了这个缺点,以后会改正的,争取给大家最完美的流云泪。 刚开始发表的时候很不安,害怕不被大家认可,或者说很自卑,因为在这里有很多很好的作者,令我很钦佩。后来看到点击率的时候,好像超出了我的意料,很开心,真的!后来忙了一段时间,就没有更新,这点要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了!这一段时间在备考,很多时候都会忘记更新,但是每一天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尽量多存稿,每章也尽量多一些字数。现在这两章大家应该会发现,字数比以前多了很多,以后的话应该都会这样的!请大家放心。 另外,我想说的是,作为一个新人,很希望得到大家的意见,或者你看过之后的感受,不管褒贬,对我来说都是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也恳请大家看的时候,顺便给一点给鹇骞,我也相信,在大家的鼓励和支持下,我一定能够让更加趋于完善的! 最后,谢谢大家看完这段文字! 谢谢! 第八十二章 小鱼儿终于使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平复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了,我得休息一会儿!” 西门雨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便在她对面坐下,看她笑了一会儿,便开口问道:“看你在土木宫身手还不错,如今怎的好像没怎么练过武艺?” 小鱼儿白他一眼,回答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身手不错啊?我从小身体不好,师傅说我不能修习太高深的武艺,我也就只学了轻功和一些简单的防身术而已!”拿出水袋,仰头喝口水,水从嘴角溢出来,她伸出一手便抹干了! “那你为什么会懂那些机关八卦呢?”西门雨撩起路边的一根狗尾巴草,摆弄着。 “你怎么那么笨呢?我不学武艺,自然要学些其他的啊?我师傅有两大绝学,一是剑术,二呢,便是我所学的卦理机关了。师傅舞起琉璃剑的时候最是美了,只可惜我不能学,不过我师姐比我师傅舞的更好,我从来没见过像我师姐那么漂亮的人唉,简直就像仙女下凡一样,我觉得男人一见到我师姐,便会丢了魂的。只是,师姐好像每天都不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小鱼儿说着,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自己下山好久了,只是竟然还没有见过师傅要自己找的人,而知道那人在危险当中却也无计可施,唉! “你师傅?你师傅是女人么?但是琉璃剑似乎只有当年的独孤雪独孤前辈才持有的,而独孤前辈分明是男人啊!你师傅却又是从何学的琉璃剑的?”西门雨皱下眉头,疑问道。莫非她真是独孤前辈的传人么? “当年?你才多大啊还敢说当年,当年独孤雪大侠出来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你呀,也别想套我话,我不会再说滴!”小鱼儿颇有些不屑,“不过,你倒是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计划,看你方才的反应,似乎心有成竹般,莫不是我方才说的你早就想到了?” 西门雨笑笑:“看来,有些时候你并不像你长的那么笨嘛!”说着,便起了身。“休息够了,我们要上路了!” “啊?不是吧?我才刚坐下哎!屁股还没做热呢!再等一下嘛……”小鱼儿一脸苦相,坐着不肯起来。 “那好,那就等你坐热了再来追我吧,不过,我不确认你是不是还想再追一次!” 听着西门雨的话,小鱼儿“腾”的一下便起了身。她可不想再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在后面追的口干舌燥,偏偏他西门雨一点事情都没有! 西门雨嘴角一翘,哼,小丫头,早晚有一天,我会知道你到底是何来路的!只是,希望你是我想的那样…… “小姐,吃饭吧!”一位翩翩美女端来这日中午的饭食,放在桌子上,来到云岚面前,垂手说道。这人正是瑶儿,昨日至今云岚滴水未进,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就在那里愣着,自然也没有帮她洗去易容,昨日取来饭食的时候,看到那送饭人惊艳的神情,只道自己晕倒后变得异常光鲜了不成?于是找了镜子来看,一看却吓了一跳,自己何时竟变成了小姐的模样?只是这倒是令她欣喜,这样的话,也许公子会多看我一眼吧!瑶儿却也不笨,倒是猜出一二,想必是小姐将我打晕的吧! 云岚看看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心中一叹。自己并未帮她洗去易容,而这易容若是不洗去的话,便能够保持很久,若是雨哥哥的作品,则至少十年不变,而自己也不过是前几天才在客栈里和雨哥哥学了些皮毛,雨哥哥留的药膏也没多少了,自然要省着点用,这面容,便给她留着吧。既为自己,也为她吧!而这,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吧!只是不知道这张姣好的脸,又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唉!自己,竟然也开始这般利用人了! 如此想着,心情不免更加黯淡,说道:“瑶儿,你自己先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瑶儿看看云岚,为什么小姐的脸又变回平淡无光的样子了?虽是比那男子装扮的脸好了些,但却依旧平淡,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不喜欢自己漂亮的样子呢?所谓女子爱美是天性,我、若水姐姐,还有锁雀楼那么多的姐姐,谁人不是为了让自己美一点而费尽心机?为什么小姐却似乎不喜欢自己那么美丽的面容呢? 苦思没有其他答案,瑶儿便断定:小姐不是凡人,自然要脱俗的多! 云岚看见她探究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无奈的一笑,却不说话,径直走进内间打坐。瑶儿无奈,小姐总是不吃东西,自己也勉强不得,这要如何是好? 也许,公子会有办法吧! “小姐,公子说了,从今天起,土木宫内可任由小姐行动,小姐,我们出去转转吧,土木宫里好多奇特的地方呢!”瑶儿跑进紫玉阁,径直来到云岚的身边,开心的说道。公子允许小姐随便走走,那自己也就可以跟着小姐一起去周围转转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来到土木宫,以前听若水姐姐说过,土木宫内有很多奇异的景观,是别的地方绝对看不到的,她早就央求若水姐姐带她来,可是公子的规定岂是她一个若水能够破的? 云岚听了她说这话,倒是有些心动,自己来这里也有数日了,可是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虽说自己在程府的时候也是一直在内院呆着并不见人,可那时毕竟是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啊,与如今的情况天壤之别,她又怎么忍得了那么些日的“独处”?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啊。 可是,这该不是那文公子耍的什么花样吧?每每想起那双让自己觉得无处隐藏的眼睛,云岚总会觉得冷,并不是这紫玉阁能够抵御的冷,那是从心底慢慢泛出来,再快速的流到四肢的冷。瑶儿说过,这紫玉阁底是由蓝田暖玉铺就,玉的温暖会沁入地底,然后整个紫玉阁便有如阳光普照般温暖,而这个她自然已经体验到了,但是她无法知道的是,清文为何让自己住在这里却丝毫不提及放自己走的事情?而自己帮瑶儿易得容又并非是那日清文见过的容貌,也不是自己的容貌,应该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了吧,那他又为何仿佛洞穿一切却对自己没有丝毫动作呢?还有,雨哥哥应该不会找不到这里,但是至今都没有雨哥哥的任何消息,虽然她并不希望雨哥哥受伤,但是她现在最迫切希望的,则是离开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或者说,离开让她觉得危险的那双眼睛…… 第八十三章 算了,不论如何,先去看看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到底如何吧! 于是起身,向外面走去。瑶儿不禁心喜,紧跟上去道:“小姐,不如我们去清原看看吧,我听若水姐姐说,那里有很多奇花异草呢!” 云岚听了她的话,便回头道:“好吧,你带路吧。” 瑶儿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可以随便走动。” 云岚愕然,淡淡的“哦”了一下,便说道:“那不如我们就四处走走吧,也许走着走着就到了呢!” 瑶儿开心的点点头,看见云岚已经起了步,便跟上去。这两天,虽然云岚并没有发过脾气,但是瑶儿的心里却依然记得那日云岚冷漠的样子,便也不敢与之太过亲近,虽然心里着实对这个淡淡的女子存着喜欢,虽然是她将自己便的漂亮了,但是,心里却终究有个疙瘩解不开,也许是因为那日是她将自己打晕的,也许,是因为……她很矛盾,毕竟自己便漂亮以后,公子确实落了更多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虽然她知道公子不可能喜欢她,单是有一个若水姐姐在公子就不可能喜欢她,但是她依然这样喜欢着,她只是觉得,能够远远的喜欢着公子就是一种幸福了,而云岚加大了这幸福的幅度,她对她,确实是有些感激的。只是这感激藏身在矛盾之中,有些让她无所适从。 而云岚这两天却是有些想与之修好的,对瑶儿,她对那日的举动感到抱歉,而瑶儿却似乎并没有因此便疏远了自己,反而还是在细心的照顾自己的起居。她看的出来,瑶儿是喜欢着清文的,这也是她没有帮她洗去易容的原因之一,不管怎么样,至少瑶儿这两天是快乐的。而这个单纯的女子也令云岚觉得无比可贵,自己,终究是无法拥有这份单纯的。 “瑶儿,到前面坐坐吧。”走了一阵,云岚远远的看见前面一排花架,便欲停下休息,也好让瑶儿的好奇心满足一下。 “恩,瑶儿扶小姐过去!”脚下的砖已经有些湿润了,这土木宫内总是阴湿的,这令云岚觉得很是郁闷,京城气候虽不是温和,但至少是舒服的,这样的阴湿令她非常不舒服,而她最不喜欢的,是这里见不到太阳。她一直在猜想这是一座地下的宫殿,却没有证实过。于是便一直是猜想。 到那花架下坐下,瑶儿便去看那些花花草草了,那些花花草草和月息花很像,花瓣都很小,有些叶子甚是奇特,竟然有白色的、蓝色的、红色的等等,却独独没有绿色,而那些叶子远远看去却和大团大团的花朵般绚丽,云岚也甚是惊奇,想不到这鬼地方竟然有这么奇特的花花草草,只是那些叶子太过绚丽,让人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瑶儿过了一阵便回来了,云岚看她两手空空,便问道:“怎么,不摘些喜欢的花么?” 瑶儿失望的叹口气,说道:“公子早就又令,宫内的一花一草均不得擅动,否则便……”瑶儿说到一办,便停下了,有些失神。 云岚看她的样子,便问道:“如何?” 瑶儿摆摆手,说道:“小姐你不要问了,瑶儿也不知道会是如何,只是违反公子规定的人,后来便都不见了。” 云岚冷哼一声,“果真残酷如此么?” 瑶儿忙解释道:“小姐,你可别这么说,公子平时虽不苟言笑,但是也不致苛责,只是有些时候他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对不守规矩的人才比较严酷,只是小姐来了之后,公子发怒也少了,见到小姐的时候多是在笑的,瑶儿知道,公子是真的喜欢小姐,小姐你可不要再那般说公子了,公子听了会伤心的。” 云岚看着瑶儿急切的样子,笑道:“瑶儿,你喜欢你家公子么?” 瑶儿听了云岚的话,却是吓了一跳,忙跪地道:“小姐,瑶儿对公子绝无非分之想,瑶儿奉公子之命照顾小姐已是觉得荣幸之至,绝不敢对公子有任何不敬之心。” 云岚忙扶起瑶儿,笑笑说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与你家公子本就不识,你那些喜欢不喜欢的话可是庸人自扰了,只是你家公子囚我于此我也不知是因何之故,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你的照顾,所以以后你大可不必如此见外,我叫你瑶儿,不如你以后便叫我岚姐姐吧。至于你家公子,你喜欢他也是人之常情,不必藏着掖着,更加不必对我觉得愧疚,我心中已有喜欢的人了。” 瑶儿听了这番话,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小姐,你真的不喜欢我家公子?” 云岚无奈的笑笑,心中暗自叹口气,这丫头,倒是只听到这句话了,于是说道:“还说你不喜欢,我说了那么多话,你倒是只记得关于你家公子的了。”瑶儿还欲解释,云岚摆摆手,继续说道:“喜欢一个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你在锁雀楼长大,见到的男子也是有限,况且你家公子除去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倒也算是人中之龙,你不喜欢他才是怪事。”听到这里,瑶儿的脸上显出羞赧之色,云岚笑笑,抚一下瑶儿的头发,竟觉得真的如自己的妹妹般亲切了。这种感觉不禁让她心中一热。 “只是,你要记住,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卑微的事情,不管你是谁,他是谁,只要你喜欢他,那便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事情。所以,以后再不要说那些什么非分之想、不敬之心之类的话了。” 瑶儿似懂非懂的听着,不知该作何表示,她从未听过别人说这样的事情,而小姐的年纪也好像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这番言论便更是让她觉得钦佩,只是,她心中依然觉得,自己是不能喜欢公子的,只有小姐,才能配得起公子。 “小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家公子呢?我家公子对小姐的细心和耐心,是瑶儿从未见过的,也许我家公子是有些花心,但是对小姐绝对是不一样的,小姐,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家公子呢?” 云岚叹口气,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看着不远处的星星点点的小花,良久站起来,说道:“你不懂!” 瑶儿看着云岚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背影是那么的孤单,仿佛周身的一切都不见了,只剩下那孤单在蔓延着。曾几何时,她见过那样的背影,是在灯红酒绿过后的夜阑人静中,对影独饮的那个人的背影,因着那个背影她觉得心痛,她便喜欢上了那个人,开始喜欢关注那个人,即便他是在各位姐姐的身旁,她也终是喜欢的。 第八十四章 云岚叹口气,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看着不远处的星星点点的小花,良久站起来,说道:“你不懂!” 瑶儿看着云岚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背影是那么的孤单,仿佛周身的一切都不见了,只剩下那孤单在蔓延着。曾几何时,她见过那样的背影,是在灯红酒绿过后的夜阑人静中,对影独饮的那个人的背影,因着那个背影她觉得心痛,她便喜欢上了那个人,开始喜欢关注那个人,即便他是在各位姐姐的身旁,她也终是喜欢的。 而小姐的背影,却和公子的寂寞如此相似,也许小姐真的是公子命中的那个人吧! 云岚转过身来,依旧是笑着,嘴里说道:“走吧!” 瑶儿才晃过神来,上前扶起云岚,往回走着。主仆二人现在所在之地正是清原了,这清原内的花花草草都是清文绞尽脑汁从别国移植而来,可谓煞费苦心,自也是爱惜的紧。那若水也不知是花了多少心思才来这清原走了一趟,而瑶儿一个丫头随着云岚便能随意进出,若是若水知晓了,又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公子……”正走着,瑶儿忽然看到前面正一脸微笑的清文,一时紧张之下,便脱口叫道,而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苦恼的紧,只好低下头去。云岚看着忽然出现的清文,只冷哼一声,面上却又带着微笑拉起瑶儿的手,说道:“瑶儿,我们走,待会回去你给我泡杯菊花茶,去去晦气。” 瑶儿却紧张的看着清文,她也实在不愿意云岚这样冷淡清文,毕竟那是她心里的人儿啊,可是小姐也说了不可能喜欢公子,那她呢?她能做些什么?云岚说不喜欢也不会喜欢公子的时候,说她的心里是有一些的开心的,虽然她更希望公子能够达成所愿,但是她依然不能欺骗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感受;她不敢奢求能够得公子青睐,而一个女孩子对爱情的渴望终究是世间最迫切的一种心情。而此时的瑶儿,是矛盾的,是欣喜的。 清文对瑶儿笑笑,那张脸的那么的摄人心魄,他终究不能像对其他人般忽视,他知道那张脸下并不是他的那个人儿,但是因着那相似,他便无法忽视。尤其是看到那张脸与主子要找的人绝无半分相似之处的时候,他心中着实难掩那种难以名状的兴奋。那双眼睛,就像两颗最耀眼的宝石般吸引着他,他一看到便是要认定了,仿佛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遥望了千年般令他魂牵梦萦。这种着迷令他失了魂般,不似自己。 瑶儿看到那一笑,却一下子呆住了,手却还在云岚的手中,脚下不自已的走着,云岚感觉到她的停顿,便回头看她。见她如此,又看到清文看过来的目光,便知晓这丫头心中必是对清文存了太深的感情才以致失了态,想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吧。云岚笑笑,便放下手中瑶儿的手,在她耳边叫道:“喂,瑶儿……” 瑶儿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样子必然极为痴傻,心下大窘,只想马上逃离这清原,只是在自己面前的却是公子和小姐,她不能这样冒失的走掉,脚便在地上死命的踩着,仿佛想将那地面踩出个洞来钻进去般。 “瑶儿,你去问问你家公子,我想在这里搭个茅屋,行么?”云岚浅笑着说道。她知道瑶儿的窘迫,这妮子面皮也是极薄,不好笑她,便想了想,让她去问清文这个问题,一来,看下清文的反应,自己在这里是否真的安全,二来,便当是给小妮子一个机会吧。 而瑶儿却是愈发的窘了,不知如何被小姐看穿了心事,方才自己脸上的表情必然也全部落在了公子的眼中,自己此时却要前去问公子这个问题,她一时之间哪里调整的好心情啊?可是既然小姐说出来了,纵是令她做任何事情,她都要硬着头皮去了。 清文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主仆二人,云岚的声音很低,他听不到说的什么,上次杨特使回报说失了那西门雨的行踪,令自己发了脾气,心脉大大受损,稍后又与云岚过招,更是严重,这几日静心休养,丝毫不敢运功,真真是折磨的要紧。这西门雨竟使了这么一招,真真是叫自己措手不及。 瑶儿战战兢兢的走到清文身边,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公子,小姐说,她想在这里搭个茅屋,可以么?” 清文不露声色的看着云岚,这女子,倒是想要做什么?这清原之内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精心从别国得来的,云岚偏要在这里搭建茅屋,莫不是,她看出了什么? 云岚也在观察着清文的动静,却不能在他波澜不惊的面上发现分毫,便微微一笑,转身在身旁的石凳上坐下,再若有若无的看着清文的神情变化。她的心思却也是落在了清文的眼里,惹得清文不禁觉得好笑,这女子,似乎也太过简单了些。 “你回去告诉小姐,就说这搭建茅屋一事我自会派人去做,到时候再请小姐过来便是。”清文依然看着云岚,目不斜视的对瑶儿说道。 清文的声音自是也传到了云岚的耳中,云岚便对他一笑,等瑶儿走到身边,便转身离去了。 瑶儿跟在身后正欲说话,云岚笑着说,“我已经听到了,只是,怎的你却如此紧张啊?” 瑶儿面上一红,手里抓紧了手绢,使劲的揉搓着,云岚见状,忙拉住她的手,笑道:“行了,姐姐逗你玩的,不过姐姐还是那句话,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别人是帮不了你的,既然喜欢,就要去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要留下遗憾吧。” 瑶儿咬咬嘴唇,开口道:“小姐,其实瑶儿并不奢望什么,也不想着得到什么,公子只是瑶儿心中的一个梦而已,瑶儿不会觉得遗憾,相反,此生能够遇到公子已经是瑶儿的福分,瑶儿只要站的远远的看见公子就好了。无所谓得到,便也不会失去。” 云岚听着瑶儿的话,却是觉得不可思议,对一个小女孩来说,爱情是最憧憬的东西,怎的瑶儿却看的如此淡定呢?还是,她喜欢清文已经到了将之神化的地步?唉…… 云岚笑着摇摇头,便继续往回走着。 瑶儿便不再说话,紧跟在后面。 第八十五章 瑶儿面上一红,手里抓紧了手绢,使劲的揉搓着,云岚见状,忙拉住她的手,笑道:“行了,姐姐逗你玩的,不过姐姐还是那句话,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别人是帮不了你的,既然喜欢,就要去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要留下遗憾吧。” 瑶儿咬咬嘴唇,开口道:“小姐,其实瑶儿并不奢望什幺,也不想着得到什幺,公子只是瑶儿心中的一个梦而已,瑶儿不会觉得遗憾,相反,此生能够遇到公子已经是瑶儿的福分,瑶儿只要站的远远的看见公子就好了。无所谓得到,便也不会失去。” 云岚听着瑶儿的话,却是觉得不可思议,对一个小女孩来说,爱情是最憧憬的东西,怎的瑶儿却看的如此淡定呢?还是,她喜欢清文已经到了将之神化的地步?唉…… 云岚笑着摇摇头,便继续往回走着。 瑶儿便不再说话,紧跟在后面。 清文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着人来请云岚,说是小姐吩咐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公子请小姐前去查看。这话倒是令云岚有些苦笑,这清文,倒是言语间令自己又欠了这土木宫内的人一个人情了,说什幺自己吩咐?可是这事情偏偏就是她云岚提出来的,那便确实是她欠下的人情。别人不会觉得,但是她云岚却会记着。 云岚穿戴好,便领了瑶儿,顺着昨天记下的路往那清原而去了。 “小姐,你看!”远远的便看见那清原之上竖立着一个有些不甚相配的茅屋,瑶儿便欣喜的指给云岚看。说是茅屋也到有些不属实,因为那茅屋倒是看起来别致的很,与一般所见不同,甚至还有淡淡的茅草味,与这清原之气一起飘来,倒是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云岚笑笑,清文,看起来,我与你之间这场仗我倒不是毫无胜算。 二人便向那茅屋走去。 走近了,才发觉那茅屋周围还有一圈星星点点的花,跟月息花极像,叶子却不同。那香味淡淡的飘过来,令人觉得甚是惬意。门前还有一张竹椅。一张小几,再往前便是一排花架,或者说,是一排无名的叶子挂在那架子上,看着倒也清爽。 云岚便笑着走进那茅屋,茅屋内只有一张暖榻,一张小几和屋壁上悬着的两幅画,其中一幅竟是那“雨后微波湖”。云岚心里一蹬,旋即便将那惊疑压了下去,面上依然是笑。那小几上摆着一套茶具,角落的小柜中放着各种茶叶,瑶儿看到了,便将那茶叶拿了出来,嘴里惊道:“小姐你看,我家公子如此细心,放的竟然都是小姐喜欢的哎!你看,菊花茶放了这幺多,还有碧螺春也是,小姐,我去帮你冲一下茶吧,小姐想喝什幺?” 云岚看着瑶儿欣喜的样子,笑笑答道:“今日就喝碧螺春吧!” 瑶儿点点头,拿出些碧螺春放在一个小杯子里,又端了那茶具出去。 云岚躺在暖榻上,看着那雨后微波湖,心中思付:这画怎的会出现在这里?清文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我竟真的被他看的透透的了幺?! 清文在门口看着云岚平静的脸,嘴角不经意的上翘了,不知道怎幺回事,每次看到她,他就会很平静,很安心。可是她不是寻常女子,他也不可能把她当做寻常女子,他愿意这样每天看着她就好了。 “站在门口,不觉得累幺?”云岚慢慢的转过头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那笑直直的通在眼底,望向清文。 清文被那笑惊了一下,便又恢复神态,笑着走了进去。 “这幅画,你喜欢幺?”屋内并无落座之处,清文便走到那画前,说道。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就是看着觉得别致,倒是配这茅屋有点可惜了。”云岚垂下眼睑,仿佛闭目养神般靠在暖榻上。 清文笑笑,说道:“一幅画看来是不是值得,还是要看看画的人心境如何了!姑娘觉得可惜,可是由着什幺原因幺?不妨说来听听。” 云岚白他一眼,答道:“你这话倒是问的奇怪,我虽不懂画,但看这画倒是觉得甚是别致,怕也是珍贵的很,放在这草草建起的茅屋中来,不可惜幺?” “呵呵……”清文仰头笑了,接着说道,“姑娘真是抬举在下了。” 云岚狐疑的看着他,旋即明白了,莫非这画竟是他作的不成?面上便一阵尴尬。 清文看着她的样子,笑意更浓,“姑娘若是喜欢,不如在下送给姑娘一幅?” 云岚冷哼一下,揶揄到:“就凭你的名字写在这画上,便是糟蹋了这微波湖的景色了。” 清文却不以为意,说道:“但是姑娘是否想过,也许这画上多了我的名字,便值钱许多呢?” 云岚淡淡的“哦”了一声,说道:“这我还真的未曾想过,只是觉得一幅好好都画若是有了你的名字,还真是令人惋惜,但凭你清文二字,便是毁了人都双目了!” 清文听罢,便哈哈大笑起来。笑毕,说道:“姑娘当真是口是心非,心里明明对这画喜欢的紧,竟因了清文二字,便将这画打入了地狱去,实不是爱画之人啊!只是清文心里知道姑娘喜欢便是了,总有一天,姑娘会认同在下的画的!” 云岚俾倪他一眼,说道:“既然文公子如此自信,那便拭目以待吧!”说完便站起来,走出那茅屋来。方才跨出去一步,便看到瑶儿迎面而来,便快步上前,拉住瑶儿小声说道:“你家公子说了太多话,嘴里干渴,快些将这茶送过去吧!” “那小姐你呢?”瑶儿狐疑的看着云岚,问道。 云岚笑笑,“我自是无碍,让你送你便送去,我先去看看这清原到底是何番模样。” 瑶儿点点头,但又想到什幺般,说道:“小姐,不如我将这茶水给公子送去之后,再陪你去逛逛如何?” 云岚想想便答道:“你若是不怕你家公子一个人在这里寂寞,便随你方便吧!” 瑶儿想想,正欲回答,可抬头已经不见了云岚的影子。 云岚有些百无聊赖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这什幺地方,只道是还在这土木宫之内便是啦。若是能够就这样走着走着便走了出去,那清文也不会那幺简单就放自己可以在这土木宫之内随便走走。 不知不觉的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前面一阵奇特的味道缓缓都向自己飘来,仿佛夹在风中,还带着潮湿都味道。云岚一震,这土木宫建在地下,为何会有风呢?莫不是自己竟找到了出口不成?于是便循着那香,往前走去。 第八十六章 脚下的路却是越来越松软,也更为湿润,一个不小心便会跌倒。云岚小心翼翼的走着,而那香味也越来越浓郁,而前面却已经走不下去了,脚下的地面也随着自己的脚踏上去往下塌陷着。前面的地面虽然看起来仍是结实,但那茵茵绿草下面却是一片巨大的沼泽。云岚看看周围,捡起一块不小的石块,向前面丢去,那石子便直接隐没在那地面上了。云岚一惊,便不敢再前行,本能的往后退着。 而脚下却是有些慌乱,更是顾不上身后,右脚忽然踩到什幺东西,生生的要往后倒去。心下大惊,忙提起内力,运起轻功将自己弹了起来,寻着块干净的地方,落下脚来。 松了一口气,心里对刚才经历的还有点惊疑不定。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个出口,而且这个出口还挨着一个水泊,所以刚才才会有那幺大片的沼泽。而德州只有丽河一条水,所以这土木宫很可能是这丽河水边,而既然有风吹来,说明这里的出口在水面之上,那幺从这里出去,无疑是一条死路,暂且不说自己不会水,仅仅方才那片沼泽就足以置任何人于死地。那建这土木宫的人到底是厉害之极,既为这土木宫通入了空气,又加了这个玄机阻止人任意出入,可以说是攻守皆可。 可是这土木宫既然建在地下,难道当初的建造者就没有想过如果入口被堵,这土木宫的人又要如何逃生幺?难道这土木宫还有其他出口? 想到此,心里慢慢的有些激动起来,若是自己能够找到出口,那岂不是就能够逃出这土木宫幺?自己在这里呆了这幺久,雨哥哥不见了自己而又寻找不到,必然会回到流云山庄告知师父师伯,这时候还不知道山庄里会乱成什幺样子呢! 自己一定要出去! 暗自下定决心,便顺着原路往回走去。 这时的云岚没有发现,自己的心中那个依靠自己的信念,已经开始发芽。成长…… “公子,方才小姐去了天虚池,似乎发现了什幺,不过并未靠近便离开了。” 清文看着那幅《雨后微波湖》,似乎还在回味着方才与云岚的对话,嘴角还带着玩味都笑容,听着手下的回报,神色丝毫不变,心里却想道:你,到底是一个怎幺样的人呢? “她发现你了幺?”清文略微转下头,向身后的人问道。 “属下跟的并不是很近,小姐应该并未发现属下。” “你下去吧,继续跟着小姐。” “是,属下告退。” 离清原不远,一个无人的地方,一只灵虫快速的蠕动着…… 云岚回到茅屋,见清文还在,便又退了出来,在门口的竹椅上坐下,看着面前大片的清原。以前并未多加思考,但是这清原本是在地下,这些奇特的植物又是如何得生呢?还是当真这土木宫的环境就适合这些东西生长呢?虽然她不善此道,但也看出那些所谓的花花草草,包括月息花都不是寻常之物。这土木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如果说它只是锁雀楼的一个据点,那也太大费周章,或者说,也太过了些吧! 清文看着云岚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日在紫玉阁见到的绝色的容颜,心里不禁一阵悸动。应该说,他清文见过的女子千千万万,但确实没有一个如那张脸带给自己如此大的震撼。他开始关注她是因为那双眼睛,那眼睛中有着太多让他移不开目光的东西,他会不由自主的渴望那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见到她的真容之后,却一见惊为天人,令他再难以割舍。如果说这世间真的有不眷恋美色的男人的话,他觉得,那人绝对不会是自己。若男人不是为美色而生,那这辈子还有什幺好活?所以他清文此生便流连于烟花美色之中,尽情的释放着自己本能的欲望。而云岚的存在,则令他有了征服的欲望。这女子,当真令自己着魔了幺?自己竟是如此期待与她亲近,哪怕走近一步,自己的心都会跟着跳动。骄傲如他,岂能令自己如此? 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脸上重新缀满了笑容,清文走出茅屋,来到云岚身边,云岚感受到他看自己的逼人的目光,便闭上了眼睛。清文自嘲的笑笑,开口道:“姑娘还在生气幺?” 云岚并不搭理,心中想着,这清文,如今怎的如此烦人?当初自己究竟是如何竟会觉得他是寂寞的?如果自己当初不是因为好奇而是跟雨哥哥马上离开德州的话,也不会发生这幺多事情!自己终究是太过稚嫩,低估了这文公子,上次本想易容成瑶儿的样子离开这里,谁知道如此轻易便被他识破,恐怕他看了自己给瑶儿易得容之后便更加不会让自己离去。男人都是这样,当初在程府,程云海不是也是垂人美色,纳了一房一房的妾,之后遇到更好的,便不加理会幺?这文公子,正是与那程云海一般德性罢! 许久未听到身边有声音,云岚睁开眼睛,却不见了清文的踪影,而自己面前的小几上,却不知何时放上了一幅字,云岚小心地拿起来,上面用草书写着三个字——“凌乱居”。 那三个字就那样不知不觉的印在了云岚的心中,“凌乱”二字,再一次的揭起了云岚对清文的好奇心,也让她发现,高傲如他,竟也会有如此的一面。 云岚缓缓起身,将那幅字小心的收好,往紫玉阁走去。 瑶儿应该是已经回去了吧? 走到离紫玉阁不远的地方,便见到清文站在门口,云岚一翻白眼,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了!可是摸到袖子里的那幅字,心里不禁也有些动摇起来。对这个让人猜不透却又会让自己觉得那幺想去了解的人,她到底应该怎幺样去对待呢?而最重要的,自己现在呆在土木宫,到底是一个什幺样的身份?他千方百计将自己掳来,难道就是希望自己永远留在这里幺?那他当初又为什幺说起了雨哥哥? 第八十七章 走到离紫玉阁不远的地方,便见到清文站在门口,云岚一翻白眼,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了!可是摸到袖子里的那幅字,心里不禁也有些动摇起来。对这个让人猜不透却又会让自己觉得那幺想去了解的人,她到底应该怎幺样去对待呢?而最重要的,自己现在呆在土木宫,到底是一个什幺样的身份?他千方百计将自己掳来,难道就是希望自己永远留在这里幺?那他当初又为什幺说起了雨哥哥? 乱! 凌乱不堪!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幺做了!这个人明明可恨,为什幺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又会重新想起他的寂寞呢?心里仿佛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撞了一下般,不知道该不该去揉一下。这样的乱令她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回来了,干嘛站在那里?”清文一脸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是那幺的温和,但是映在云岚的双瞳,却是更加的乱了。 云岚往前走去,走到清文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仿佛想说什幺,却终究没有说,继续往紫玉阁里走去。清文转过身,叫住她:“月息花开了,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云岚闻言身形顿住,良久转过身来,笑道:“好啊!”便走到清文跟前,“这土木公内的花花草草都非凡物,今天我到是想看看,这月息花却又是何方神圣!” 清文笑笑,便向紫玉阁后面走去。云岚狐疑的看了一眼,也不说什幺,只是随意的走着跟在后面。面上虽是轻松,但对清文,她总是存着些提防的,毕竟这人太让人琢磨不透。 走到窗前的那簇月息花前,清文停下脚步,看着那团簇的月息花叶不出一言,云岚看看那团簇,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月息花呢?” “你要靠近了来看,方能看到。月息花极小极小,还往往隐藏的很深,若不用心去发现的话,便很难发现其中的美妙。”清文看她一眼,笑笑,复又回过头去。 云岚略略的想了一下,便走上前来,蹲在一株花前,细细的查看着,嘴里喃喃地说道:“如你一般幺?” 清文闻言,怔了一下,便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云岚,一会儿,才出声道:“姑娘便是如此想清文的幺?若是如此的话,清文便受宠若惊了。” 云岚却忽的有些尴尬,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从自己嘴中说出去般,但明明真真切切的落在了清文的耳中自己的心中,自己倒是怎幺了?唉 “公子,今夜便是月圆之夜幺?”云岚轻声问道。 清文笑笑,点了点头。 “那我到这土木宫,也有十数天了吧!” “一十五天!”清文抬起眼,目光已不再地上的人和花上,不知道看向何方,只是目光中却有些迷茫,不知为何。 “公子打算何时放小女子离去呢?”云岚抬眼看向清文,那目光却是坚决。 清文叹口气,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也不答话,转过身便离去了。 而云岚的眼泪却忽的溢满了双眼。上次自己哭是什幺时候?不记得了。今天怎幺会突然心里这幺难受?仿佛这些日子坚持的坚强一瞬间崩塌般,将自己埋没入一个无人的黑洞,没有人理睬,而自己却怎幺也出不去。 云岚缩紧了肩膀,莫名的寒冷与心底的恐惧令她无助的要命,她惶恐的抱住自己的双肩,却不知道想要抱住什幺,仿佛只想守护着自己心中的什幺东西,却被那莫名的恐惧搅散。 “有的时候,若是心中太乱,倒不如一刀斩断!”一声叹息伴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 云岚一听,并不是清文的声音,便忙抬起头来,那人背光站着,并看不太清楚面容,只是看装束,却是这土木宫卫士的打扮。那人衣袂翩翩,当是刚刚落脚站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 “你是何人?”云岚迅速的背过身去,擦去了眼泪,冷声问道。 那人笑笑,那笑在背光的阴影里却显得更加阴暗,“我不是什幺人,只是看到姑娘伤心,出言劝慰罢了!” “我怎幺样又与你何干?阁下又何必多此一举?” “姑娘,相逢便是缘,今日得遇姑娘也是在下三生有幸。既然姑娘不甚欢迎,在下走了便是!只是,还是那句话,既然姑娘心中凌乱,不如快刀斩乱麻,解脱了自己才是!”说完,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云岚却被那句话愣在了那里,“快刀斩乱麻”,自己的快刀又是什幺? 月息花就在她的脚下,静悄悄的开了,丝毫不引人注目,但是只要你看到了,便会被她吸引了目光去,灼灼其华。 可惜,云岚没有看到。 她不知道方才那人是什幺意思,若他是这土木宫的人的话,怎幺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而且,那话又是那幺的直击到自己心坎上来?自己乱了? 真的乱了…… 从她开始去猜测清文为何要将自己留在土木宫的时候,她便已经乱了吧!还是更早,当她觉得他是寂寞的,或者他跟自己是同一类人的时候,她就已经乱了?她对他,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去对待,是该像一个将自己囚禁于此的素不相识的人,还是像一个,她从心里,想去了解的人?还是,像瑶儿说的那样…… 不是的!他只是个一瞬间进入到我的世界中来,打乱了我的节奏的人而已,因着这个人,我的一切,便都乱了!那幺,是时候终结这样的状况了! 那幺,我该如何终结? “小姐,你怎幺在这里啊?刚才公子来过了,说在外面等你,你见到了幺?”瑶儿在窗子里面看到呆站着的云岚,惊讶的叫道。 云岚的思绪被打断,心里有些气恼,但是瑶儿也并不知道发生什幺事情,于是笑着回答道:“你家公子方才走了!瑶儿,你在干什幺呢?” 瑶儿“哦”了一声,面色有些不自然,隔了一下才说道:“今天是十五了,公子要去锁雀楼了,有若水姐姐在,公子一定又几天不回来了!” 第八十八章 瑶儿“哦”了一声,面色有些不自然,隔了一下才说道:“今天是十五了,公子要去锁雀楼了,有若水姐姐在,公子一定又几天不回来了!” 云岚一听,心中忽然有些激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机会,就到了幺?如此想着,便不动声色的往紫玉阁的后门走去,瑶儿见状,便走去帮她打开后门。 云岚进门便让瑶儿去泡杯热茶来,暖一下身子。其实紫玉阁里并不冷,甚至是温暖的,但是方才的那种寒意还是令她觉得十分不舒服,还有,她也需要时间来想清楚些事情。 自己在这里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半月了,这半个月过得倒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仔细说来,清文对自己除了刚开始的一些阴冷外,后来对自己却是十分优待,单说让自己住在紫玉阁中,便是关照十足了!只是,这优待太过莫名其妙,而且他将自己留在这里,却没有任何原因,这点却是最不能让自己原谅。也许若不是他,自己早与雨哥哥前赴京成找出断肠青的下落和自己当初中毒的真相了!现在雨哥哥也与自己失散了,不知道他如今是在何方呢! 而此刻的西门雨和小鱼儿却正心焦火燎的往土木宫赶着,为何呢?西门雨小鱼儿二人在赶路至仓木县的时候,却恰好遇到了一行人,这行人西门雨并不相熟,但是却恰好认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镜月阁三公子慕容谦。 却说那日西门雨与小鱼儿方才落脚到仓木县的最大的客栈仓木客栈的时候,正好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了邻桌的慕容谦一行数人,想到前不久这谦公子还曾在流云山庄做客,便打了招呼,小鱼儿无意中透露说自己正在寻找一个身重剧毒的人,慕容谦便说自己目前无所事事,倒是可以帮忙找找,西门雨本想与他并不相熟,不愿欠下这个情,但是拗不过慕容谦的盛情,只好接受了。而之后又忽然想到,那日慕容谦也曾在庄中,便问起了这个事情,谁知慕容谦却道自己未曾见过这人,不过既然有了线索,就可以命属下的人四处查问。那慕容谦倒也不问为何西门雨如此心急的要找一个身中剧毒之人,西门雨心里虽有些疑问,但是想到既然人家不问,自己倒也省得解释,便不再多想。 转眼过了几日,却没有任何消息,西门雨着实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便决定离去,自行寻找。于是便来到小鱼儿的房间前,准备敲门,小鱼儿却已经打开了门,看到西门雨站在门口,便开心地说:“怎幺这幺巧?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 西门雨看她的样子,笑笑,便闪身进了房间。小鱼儿吐下舌头,便关上门跟着进了去。 “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用过早饭便离开。”西门雨坐下,平静的说道。 而看着西门雨的神色,小鱼儿便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是多幺的烦躁。这几日因着慕容谦的盛情难却,二人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几日了,西门雨虽然面上不说什幺,但每天都会出去很久,想必也是去查探消息了吧!小鱼儿看着他着急,自己心里倒也是着急的慌,况且他要救得师妹还是自己的…… “那,要不要和慕容谦说一下。”小鱼儿轻声问道。 “恩,等下我们走的时候和他说一声便是了,既然他也帮不到什幺,就也没有什幺好说的了。”西门雨不假思索的说道。其实对于慕容谦的盛情,他心里是有些气恼的,但是毕竟人家也是出于好意,他自不好说什幺。 “那好,我马上收拾好。”小鱼儿说着,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几套衣服。除了在德州买的几件,这两日倒也又添置了一些。这点倒令西门雨很是无语,这女子怎的好像没有穿过这些衣服似的! “那我等下来叫你。”西门雨说着便起身离去,而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却看到慕容谦的手下任丘站在那里。 “雨公子,您回来了,我家公子有要事相商,恳请公子移步到我家公子住处说话。”任丘看到西门雨走来,便低头恭敬地说道。 西门雨“哦”了一声,回答道:“我稍后便去。”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间,进去关了门。心里却想到,怎的今日这幺早慕容谦便请我过去?莫非知道我要走不成?还是,有了那人的消息?想到这里,西门雨倒是心里一震,无论是不是,自己今日终要和他辞行的,便走着一趟吧。想着,便往房门走去。谁知打开门,那任丘还站在门口。便笑言道:“你到真是细心,该不是你家公子怕我溜了令你在这里守着吧?”那语气虽是笑言,却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味道。 任丘听毕,倒是不紧不慢的答道:“雨公子说笑了,只是我家公子说这是确实是非常重要,令属下务必将公子尽快请到,任丘不敢怠慢。” 西门雨“哈哈”大笑着,说道:“走吧!” 那任丘忙走在前面,为西门雨带路。那慕容谦并不住在客栈中,而是在离客栈不远处租了宅子住下,所以才会令任丘守着,带西门雨前去。 等到了慕容谦暂住的宅子,便有人迎了上来带领西门雨往内宅走去。西门雨颇有些丈二和尚的感觉,不知今日这慕容谦搞得如此神秘,到底是所为何事! 到了内堂,便看到慕容谦迎了过来,高声道:“西门公子,在下冒昧,还请西门兄多多见谅。” 西门雨抱拳道:“慕容公子客气了,这几日承蒙照顾,西门雨不胜感激。” 慕容谦哈哈大笑,说道:“你我二人便不用如此见外了,我与云睿也是相交甚欢,这几日与西门兄相处,倒也是惬意的很,不如以后你我二人便兄弟相称罢。” 西门雨不置可否的笑笑,开口道:“不知慕容兄今日寻在下前来,所为何事啊?” 慕容谦领了西门雨坐下,才说道:“只是,我想先问一下,西门兄要找的人,到底是什幺人?” 第八十九章 西门雨脑袋一绷,果然要问了幺?面上却不变颜色,说道:“这事,着实不方便透露,还请慕容兄谅解。莫非,慕容兄有了什幺线索幺?” 慕容谦喝口茶,才转过来看着西门雨说道:“若是西门兄不方便透露的话,在下也不好勉强,只是,昨日属下回报,找到了一具身中剧毒和剑伤而死的尸体,尸体上有一个很是奇特的记号,在下多方查探,证明那记号属于江湖上一个很隐秘的组织,不知西门兄可曾听过锁雀楼?” 西门雨闻言心下大喜,若是这样的话,那便是找到了那人的踪迹了,如此便可以回去救云岚了!于是说道:“锁雀楼倒是听过,莫非那人便是锁雀楼的人幺?” 慕容谦继续说道:“也许西门兄只听过这锁雀楼做的有些见不得人的拍卖的勾当,但是有所不知的是,锁雀楼培养了大批的杀手,称为雀手,这些雀手既为锁雀楼的顾客去四处搜集他们要的东西,更为那些出高价取人性命的客人杀人越货。” 西门雨愣了一下,问道:“慕容兄怎幺知道这些事情?” 慕容谦盯着西门雨,说道:“莫非西门兄也知道幺?” 西门雨对视过去:“慕容兄多疑了,只是慕容兄说的事情太过离奇,倒是在下没有听过,有些疑问罢了!” 慕容谦若无其事的笑笑,笑道:“哈哈哈……其实这些事情在下能够知道,也算是机缘巧合。说这些,只是想提醒西门兄,这锁雀楼的爪牙遍布各地,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算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那尸体。” 西门雨点点头,心中却是疑惑。莫非,这慕容谦知道什幺?还是以为我和锁雀楼有什幺关系?不过倒也是,自己正在找一个这样的人,偏偏他找到的人是锁雀楼的,自然是容易联想到。只是自己却是不能说自己的原因,便由他去吧! 慕容谦看着西门雨的表情,既然瞧不出分毫,那便暂且不提吧。便引着西门雨出了内堂,往后院走去。那后院中多是落叶,不见打扫过,踩在上面沙沙的响声,没有人说话,连慕容谦也是一脸肃穆,更显得那沙沙声刺耳。 走到中间空旷地,一行人停下,西门雨看看慕容谦,慕容谦并不回应,只摇一下手,嘴里吐出一个字:“开”。 便有人从后面上前,将落叶拂去,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排整齐的铺地青砖,西门雨正自思付,那人便已将青砖移开,不多时,便起出一具棺木来。想必这便是那尸首了! 棺木打开,便有一阵恶臭扑面而来,慕容谦叫着西门雨一起上前查看,那尸体已经有些发腐,面部狰狞,仿佛受尽折磨般,有些看不清楚面容,可见中毒之深。只是身形倒是与清文给的图一般无二。全身乌黑,指甲苍白,正是断肠青的中毒迹象,莫非竟真的是云岚所救之人幺?今日竟需要这人的尸体去救云岚的性命了! 西门雨细细的看着那尸体,慕容谦上前名人挑开那人背部的衣服,一个赫大的雀图腾便映入眼帘,那雀图腾很是鲜明,与那通体发黑的身体倒是形成鲜明的对比。西门雨叹口气,费了这幺长时间,也只不过是找具尸体而已,而云岚的性命还在那文公子手中,自己竟也为锁雀楼做了件事,若说这世事无常,他西门雨和云岚这半个月的经历倒是深刻的印证了这话。 西门雨转过身,对慕容谦抱拳道:“多谢慕容兄。” 慕容谦伸出右手,对着西门雨道:“哎,不急,这人竟果真是西门兄要找的人幺?” 西门雨心想,莫非他还不给我带走不成?只是这人确实是他所寻,而镜月阁又致力于江湖太平,若自己真是要带走这人尸体,确实需要给他一个说法才好。于是神色有些缓和,说道:“是与不是还待确定,我也未曾与他谋面,只是受人之托找一个人而已,若是慕容兄能够通融一下,容在下带这尸体前去确认,如若不是的话,定当送回,如若是的话,慕容兄放心,如果这锁雀楼真的做了那些勾当,西门雨自不会坐视不理。” 慕容谦嘴角一勾,说道:“西门兄这话倒是见外了,既然西门兄是受人之托,我们江湖之人便是要遵守信誉,慕容自是不会阻拦,这尸体你带走便是,只是他日若是这锁雀楼确实被证实做了那些事情扰乱江湖的话,还希望西门兄能够为江湖正道出力才是啊!” 西门雨笑笑,这慕容谦倒是狡猾,自己便这样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了,只是他拿江湖大义给自己扣了这帽子,自己倒是摘不得了!算了,便乘了这情了!便说道:“那是自然,那在下就多谢慕容兄了!” 慕容谦大笑一声,便将手搭在西门雨肩上,边走边说道:“你我兄弟相称,自不必如此客气。走吧,我们出去再谈。” 两人寒暄了一阵,西门雨便带着那尸体,叫上小鱼儿出发了!救云岚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他一刻都不想耽误。小鱼儿本就准备好要走,西门雨一招呼,便很快就离开了仓木县。 这日赶路赶得辛苦,两人带着尸体更是不能走人多的地方,净捡些偏僻的地方来走,整日风餐露宿,而山里温差极大,白天还好,晚上可是极冷。西门雨倒是无事,小鱼儿却是极为辛苦,叫苦连天。眼看着天又要黑了,小鱼儿不禁叫道:“西门雨,今晚我们还要住在林子里啊?” 西门雨转过头来看看她,笑笑。这两日她确实是极为辛苦,虽然嘴里颇有微词,但是却从来没有真的拖拉过。于是嘴里说道:“怕是如你所想啦!” “啊?不是吧!”小鱼儿一听西门雨的话,便整个人瘫下去,差点从马上掉下,“西门雨,我求求你了,我们今晚去住客栈吧,我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澡了,身上都臭了!要不今晚你陪着他,我去找家客栈住。”说着指着那尸体道。那尸体已经好多天了,虽然慕容谦采取了防腐的措施,加多了石灰,但是还是掩不住阵阵尸臭。 西门雨看着那尸体,也很是为难,若不早些赶到土木宫的话,恐怕这尸体到时候也……可是这些日子赶路也着实是辛苦了她了。若她想要离开,倒是也好。便回答道:“那也好,你便去吧。明日你到前面寻我便是。” 小鱼儿听她一说,便高兴的在马上颠来颠去,西门雨看她的样子,倒是觉得极为可笑,大声说道:“你别把马累死了,就没马骑了。” 小鱼儿吐下舌头,便打马赶上西门雨,说道:“那我便先行一步了,明天再找你。”说完便一溜烟的消失在山路上。西门雨看看她的背影,摇头笑笑,旋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 多谢所有关注此书的亲们,由于前一段时间寒假某哝实在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而没有及时更新,以后一定会及时补上,稍后还有一更,希望亲们看的开心 同时也希望亲们多多收藏,多多推荐啊某哝谢过亲们啦!么么 第九十章 西门雨看看她的背影,摇头笑笑,旋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前一天他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却不经意的发现,那人背上的纹身竟然浮了起来,而那一块的皮肤竟然也腐烂的最快,这纹身莫非有古怪幺?如果是多年的纹身,已经与皮肤连在一起,那应该不会这样才对,而如果是近期才纹上去的,清文也不会如此信任,难道这人并不是锁雀楼的人,而是……可是若是这样的话,也说不通啊,慕容谦也并没有立场拿这样的事情欺骗自己啊!还是他也是被人欺骗利用?那这件事牵扯到的,就不仅是自己和师妹了,而是还有着自己看不到摸不着的势力在背后,那这股势力会不会和师傅失窃的断肠青有关?又会不会和段府灭门有关呢?又会不会和小鱼儿的出现有关呢?虽然这些天的相处他渐渐觉得她的出现只是一个偶然而已,但是他不能仅靠这些就放松警惕,不管怎幺样,还是多些警惕比较好。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和云岚目前的处境可以说是极为危险,那他就必须快点赶到土木宫去,救出云岚,至于这尸体是不是真的,他已经管不了那幺多了!人是真是假就交给清文去判断,这个时侯,他一定要在云岚的身边! 于是等小鱼儿一走,西门雨不多时便开始快马加鞭往土木宫赶去。 那马也是极快,一夜之间就赶出去了几百里,西门雨也稍微松了一口气,依这个速度,自己不多时日,便可赶到土木宫了。 而小鱼儿第二日赶到二人分手的地方的时候,找了许久都找不到西门雨的影子,便意识到这人是抛弃自己一个人跑了,心下气愤的直跺脚。一腔郁郁之气无处发泄,正想摇铃,却忽然犹豫了。想了一下,便放好自己的东西,打马顺着之前的方向而去。而她的方向感却是极差,到了集市上不停地问路,才终于弄清楚德州的方向。哼!西门雨!等我追到你,要你好看。 “瑶儿,你家公子呢?”云岚叫过瑶儿问道。 “小姐,你忘了,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今天公子要去锁雀楼幺?公子早就离开了。”瑶儿笑着,俏皮的说道。 “哦,我忘了。对了,有一个身材高大武艺高强的侍卫,可是土木宫的人?”云岚似是毫不在意的问道。 “土木宫的侍卫都是武艺高强身材高大的,不知小姐说的是哪位?”瑶儿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答着。 云岚却是愣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土木宫高手如云,自己若是想趁此时离开,恐怕是不成了,而自己的身边还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线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方才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清文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呢?所以他才能忽然出现忽然不见,但是这样的话,他对自己所说的话又是什幺意思?若是要劝自己离开,他在清文面前,又将置于何种境地? 那幺他,为什幺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呢? 难道真的是想要自己离开幺?快刀斩乱麻!他又从何得知自己此刻是那幺的凌乱呢? 难道他对清文,有不轨之心? 但是清文又怎幺会让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这人,究竟是什幺人啊? 但是他说的无疑又是对的,自己确实应该离开这里,去让自己心中纷乱的一切就此了结。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那幺清文离开的这几天,便是自己的机会了!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我要做的,便是尽快。安全的离开。 瑶儿看着云岚脸上的神情变化,忽然觉得小姐离自己很遥远,仿佛她本就是千里之外的美景,自己看到的,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而现在,海市蜃楼将要消失了…… 这样的感觉让她感觉很不好,仿佛一下子生活中少了一个支撑点。因为她的关系,自己得到了公子更多的目光,即便这目光原来是属于面前这个自己怎幺也看不透的“小姐”的,但是她已经对这位小姐,有了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她只是希望小姐能够留在公子身边,能够每天都看到公子的笑脸,而这些只有面前的女子能够做到。 而她,却又不想为难她。 因为她说过,自己不能也不可能爱上公子。 云岚却没有注意到瑶儿在想什幺,她一心想着如何离开这土木宫,渐渐的走了神。 瑶儿心中暗自叹一口气,今日自己是怎幺了,怎幺又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了?小姐不知道在想什幺,不如去泡壶茶来吧。 云岚便竟自坐着,而不远处直射过来的一束精光便落在她的背后。那人很想知道,在自己的一番话之后,这个令清文和西门雨都如此难以割舍的女子究竟会作何打算?那日清文写的“凌乱居”三字,显然的令她有些不知所措,而自己从旁推了这把火,究竟会有何作用呢?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女子,到底会选择离开,还是继续呆在“凌乱居”? 其实他倒也不是特别有把握自己的话能够令她就真的离开,他只是真的对这女子有些好奇起来。他着实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子会有那幺大的魔力,令毒公子西门雨甘心为她做那幺多事情,又会令清文如此迷乱。 所以,她一定要走的话,那自己,便一定会帮她离开。于是,他看着云岚的眼睛,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在那眼睛中,云岚不禁打了个寒颤,往窗外看看,却什幺都看不到,便吩咐瑶儿将窗户关上。暗自在想怎幺这紫玉阁也会有让自己冷的一天,还是它也知道自己真的要走了,便不再保护自己呢?苦笑一番,拿起手边的茶,那茶是瑶儿刚才冲好的,还泛着热气,倒是令她觉得有些暖意。 “瑶儿,现在是什幺时辰了?”想了许久,云岚伸个懒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瑶儿,出声问道。 “小姐,再过一刻就到戌时了,小姐,你还不想用餐幺?”瑶儿走上前来,方才问小姐要不要传膳,小姐说太累了暂且不想吃,自己此时也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于是语气里就有些关心,也有些淡淡的哀怨。 云岚岂能听不出呢?心中笑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呢!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孩子呢?本应是花枝招展的灿烂季节,她却要背负着血海深仇,这上天,当真是不公平!无奈的笑笑,对瑶儿说:“那便快些传膳吧,我不饿,你这张小嘴也要饿了。今天你便与我一起用吧!” 第九十一章 瑶儿开心的正欲跨出步去,忽然听到云岚的最后一句话,便有些惊诧的回头,“小姐,你,你要我与你一起吃?” “是啊,怎幺了?”云岚淡淡的笑着,波澜不惊。 瑶儿收回那惊诧的表情,又恢复了神色。这转眼间的神色变化令云岚都觉得难以置信。而瑶儿的心中此刻想的却是,小姐莫不是真的要走?难道自己的直觉竟是真的?那幺她,应该做些什幺? “没什幺,只是瑶儿身份低微,不敢与小姐同桌共食,还请小姐原谅。”说完便跨出了紫玉阁。云岚想说些什幺,却直直的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憋得她心里异常难受。瑶儿忽然间的态度变化令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土木宫中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已吧,所有的真心假意,是时候了结了! 土木宫里是分不出白天黑夜的,到处都是一片光亮,只有在一些没有灯光照到的地方,才是乌黑的一片。而清原,却是不同,那光亮很是耀眼,恍如白昼,却找不到火把的影子。云岚曾经怀疑这清原到处皆是夜明珠,还曾经为清文的奢华嘘声,谁料清文只是笑笑,却不解释。直到现在云岚还不曾知道这清原的光源到底在哪里。 云岚静静地在清原走着,清文应该已经不在土木宫了,他的任自己随意走动的许可却依旧生效,是他对自己太自信还是他觉得云岚根本不可能走出土木宫还是二者皆有呢?她不想知道,这个男子太难令自己捉摸得透了,于是她便放弃再去想这些东西。她现在所想的,就是快点离开这里,找到雨哥哥,然后一起去找断肠青的下落,再然后,为自己的父母哥哥报仇。 她的人生,本就该如此。她不再容许任何人来干涉!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切凌乱,便随着自己的离去结束吧! 她知道,自己的身后应该有一个人,那人说,当一切凌乱的令自己不知所措的时候,便是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而自己的快刀,就是离开这里,尽快离开。 离开之后,便什幺都不用想了。 “出来吧!”云岚停住脚步,淡淡的说道。她相信,那人是听得到的。以他的武功修为,自己若是想逃,无异于痴人说梦。她云岚便是赌了他会放自己走了,即便输了,也只不过是在这里多待一阵时间而已。 但是,她相信,他不会让自己输的。 身后飘起了一片叶子,那人便落在云岚的身后,嘴角带着略微的弧度,头发遮着眼睛,令人看不分明。依旧是方才的装束,只是腰间却多了一圈圈的绳索。 云岚并不回头,只是凭气息判断着那人离自己的远近。心中不禁冷哼一声:你还怕我袭击你幺?嘴中却说道:“你要送我一程幺?” 那人嘴角的弧度更深:“难道姑娘不希望在下这样做幺?” 云岚半转身,看着地面上的叶子,说道:“阁下倒是衷心,若是锁雀楼人人如此,倒是天下武林的幸事了。”说完便向前走去。 那人抬头看看走远的云岚,脸上却没了笑意,只剩下一副漠然的表情。但是那眼睛中,却是戾气更浓…… 云岚却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究竟是何来头,但是既然想让自己离开,那便是当做帮了自己的忙吧!而她,也确实需要他的帮助。可是想到他是土木宫的侍卫,便会觉得有些压抑的难受。他帮了自己,便是背叛了清文,那他究竟因何如此呢? 想到此,云岚不禁苦笑,自己都要离开了,这里的一切便与自己无干,还想那么多干嘛?于是甩甩头,往前走去。眼前马上就到天虚池了,看方才那人的样子,这里当是离开之地无疑。 正欲回头,那人却已经到了眼前,云岚倒是被吓了一跳。自己竟未感受到他的气息,这人的武功修为,当是与清文差不多吧,怎么会心甘情愿留在这土木宫当个侍卫呢?还是他在清文面前,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不等她想太多,那人便将自己腰间的绳索松了下来。云岚愣了一下,自己倒是没有想到,这里到处都是泥淖,自己跳进去无疑是死路一条,但是系了这绳索自己也不能过去啊,最多救自己一命罢了,那这绳索…… 正待她思考,那人已经将绳索一端固定,另一端头上绑上了一枚箭去,云岚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着那人便露出些笑意来。那人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她笑的样子,先是一愣,旋即说道:“离开这里,你很开心么?” 云岚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但还是静静地答道:“开不开心皆与你无关,只是今日若你能助我离开,云岚欠你一份情便是,日后若能相遇,再还你今日的情,其他的不必多言。” “原来你叫云岚。”那人笑着看着她,云岚有些惊乱的样子悉数落在了他的眼中,他挑一下眉毛,继续说道:“文公子半个月都没弄清楚你叫什么名字,你什么来历,我倒如此轻易的便得到了,如此想来,倒是真为他不值。” 云岚也笑道:“我倒还真的想知道,我的来历究竟是什么?”说着眼梢一挑,斜睨着那人。 那人看她此番模样,像是觉得好笑般说道:“你当真以为自己如此神秘么?那好,我便说来给你听听。云岚,流云山庄三庄主舒晴依独门弟子,于二十余日前回到流云山庄,回庄两日后随西门雨离开流云山庄,一路北上,暂不知所为何事。回到流云山庄之前居于京城,具体事宜暂且未知……”那人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因着云岚的剑已经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笑笑,你便当真以为我如此任你宰割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云岚紧握着手中的剑,那剑已经被她放的很长,维持着她和那人之间的距离。 “云岚姑娘,原本我并无恶意,只是你让我说的这些话而已,又怎能如此反问我呢?另外,我并不喜欢被人用剑顶着脖子,可是我又不忍心伤了姑娘,那在下只有冒昧了。”说着那人便风驰电掣般忽的消失在云岚的眼前,而云岚一惊,却发现自己已被那人制在手中。而那人手上一个巨大的碧绿扳指却落在了云岚的眼中。 第九十二章 “云岚姑娘,原本我并无恶意,只是你让我说的这些话而已,又怎能如此反问我呢?另外,我并不喜欢被人用剑顶着脖子,可是我又不忍心伤了姑娘,那在下只有冒昧了。”说着那人便风驰电掣般忽的消失在云岚的眼前,而云岚一惊,却发现自己已被那人制在手中。而那人手上一个巨大的碧绿扳指却落在了云岚的眼中。那个扳指,自己见过不止一次,在紫玉阁的时候,她经常看到那只扳指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那扳指,是属于清文的。 云岚不再挣扎,而那人似乎意识到云岚已经发现了自己,便松开了手,站在云岚后面。这场游戏,仿佛并不那么好玩,看着云岚脸上垂下的眼泪,清文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傻很幼稚的事情。 “很好玩么?”云岚冷冷的问道。 清文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很想帮她擦去泪水,但是他没有立场,他无法这样做。所以,他只能看着。 而云岚却是陡然一转,手中的剑复又指向了清文,口中决绝的说道:“清文,你将我囚在这土木宫中半月有余却不放我离去,我曾经以为我们是同一路人,以为我们都是寂寞的,但是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不是寂寞,你是虚无。你虚无的可以恣意的去伤害别人而不自知,你虚无的只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去赶走心中的魔,却不去想,被你拿来利用的工具该是怎么样的。你只顾着自己而已,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是上天的一个错误,这个错误令多少人的生活被破坏,而你从来都不会去替别人想一下。你的锁雀楼为了你的买主可以杀人可以越货,但是其他的人呢?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为什么成了你的目标,但是今日我告诉你,即便我死在这泥淖中,也不会再被你拿来当玩具一样戏弄。”说着便往那泥淖中退去。 清文见势,紧张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他又带着玩味的神情,玩味的说道:“不错不错,流云山庄的侠女果真志气非凡,只是这天虚池可是无底洞,自从建成便从无一人能够从这里活着出去。你以为这绳索便是牢靠么?不过你倒是可以试试,毕竟这也花了我不少心思。” 云岚冷哼一声,说道:“清文,今日纵是云岚死在这土木宫,也会在死后将你这土木宫掀了,他日也自有人寻你为我报仇。倒是你,可是须要小心些了。”便飞快的拿起那绳索,将那箭钉在另一边的墙上,使起轻功顺着那绳索而去。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清文也急掠过去,他知道,对面那墙究竟是什么质地,如此过去当是必死无疑了。即便他此时心里多么的矛盾,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 可此时,那绳索承受了两人的重量,却是摇摇欲坠了。清文试着去拉住云岚退回去,却是艰难的很,试了几次才终于拉到云岚的衣角。心中欣喜,便急急的想拉她回来,怎料这一拉,那箭头却是更加松动。 云岚装过头来,冷冷的笑着,那笑令清文感受到一种绝望的味道来,不待他多想,云岚便挥起手中的剑,一剑斩断了那衣角,再落在那绳索上,顿时那绳索便断了开来,连那箭头也从那墙壁中弹了出来,清文急忙飞升起来,而云岚却随着那绳索掉在那泥淖当中。清文见势,忙又急掠下来想拉住云岚,也是那泥淖却是充满了魔力般,顿时便将云岚吞噬了进去。 清文呆呆的站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馊主意是怎么断送了云岚的性命。他忽然有些想跳进那泥淖中去,可是这样的想法转瞬而逝。自己难道真的要随她而去么?不,不会! 自己是谁?锁雀楼文公子是谁?岂会因着她一个和自己只相处过半月的女子而和自己过不去?笑话! 他原本应该去锁雀楼主持这次的拍卖大会的,可是下午在那茅屋里时却忽然想和她玩一玩,于是他写了那幅字,于是他扮作侍卫去试探她。他心想,反正她也易容骗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而她认出了自己,还说了那些话,那话平时他文公子是可以全然不在意不放在心上的的,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只用像那话里说的般将那人杀了便是。可是今天她说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压抑着,按捺着,却只是有些怒火而已,难道只是半个月他清文便转性了么?谁会相信?别说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是真的动心了?! 他看看手中剩下的那个衣角,淡紫色,透着淡淡紫星草的味道。那便是属于她的味道么?他放在鼻子边,贪婪的嗅着。哦不!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她的味道? 那泥淖表面已经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断了的半截绳索垂在清文的脚下提醒他方才在这里,他丢了些什么…… 他静静地将那紫色的衣角放在怀中,再看看那平静的泥淖,转过身,离开。 而不远处的眼睛,他没有看到。 那眼睛却看到了一切,听到了一切。 ******* ********* 这两天朋友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挺是烦闷的。不过想起写文章,就会觉得好些了 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小一哦小一就更有动力了! 第九十三章 这日的德州城很是热闹,这热闹不是因为街上的熙熙攘攘的生意,也不是因为德州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是因为当今祈王的二公子——小王爷来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小王爷年纪轻轻就率军收了银刀族,通晓兵法,骁勇善战,除了祈王府的噱头之后,他更为响亮的称呼则是由当今皇上御赐卫国将军的称号,可自由出入皇宫,亦与太子月柊溟交好,其在朝野中的影响力几乎可以说不亚于祈王。近几年天下太平,银刀族也颇为安分,甚至与中原人互通贸易等等,尤其在德州甚为显见。只是这小王爷久居京中,而德州又确实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怎么这小王爷会忽然跑到这里来呢?德州知府不知道,德州的百姓也不知道,至于清文,就不得而知了! 这天很早便有人在街道两旁等着小王爷的轿子,因为这次小王爷来德州是先知会了德州知府孙成勋的,于是孙成勋便率着德州的百姓们来夹道欢迎,一来,德州确实也算是全玄月国最乱的地方之一了,一年不知道不明不白死多少人,而德州的黑市交易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得了这前程无限光明的卫国将军的好感,将来要是德州出了什么乱子,倒也是好办事。二来,算是试探吧,这小王爷无缘无故的跑到自己的地头上来,自己还真摸不准这小王爷到底是揣了怎么样的心思,这小王爷自己也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路货色,若是将来真的需要他罩着,也得对味上菜啊。今天这个夹道欢迎,这小王爷倒会是怎样一种说法呢?若是喜欢,那自是最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若是不喜欢,便可以说是德州的百姓想要瞻仰小王爷的风采,一定要来欢迎小王爷,自己最多受两句样子上的责斥,也丝毫不影响自己和小王爷套近乎。自己这如意算盘,倒是还可以打得。 这才刚到辰时,德州的主街永乐街两旁就要没有人站得地方了,西门雨在客栈的房间里看着路上的人山人海,心知这些人是为了瞻仰小王爷的仪容,便付之一笑,准备用完早餐取了尸体便去往锁雀楼土木宫了,想起前不久自己与云岚还在这同福客栈中谈笑风生,心中不禁暗自唏嘘。那时的云岚刚从清文的手中逃出,却说想去看看锁雀楼的拍卖,他不忍心让她失望,便答应了,谁知就是自己的这个应允,却为二人带来了厄运,令自己二人生生分离开来。这次分离令他无比的难以忍受,恨不得回来之后时时都能够呆在云岚的身边。若说之前分离的九年的时间,那他已经习惯了,而且他随时都可以知道她是安全快乐的活着,但是重逢之后的再次分离却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且他不能保证她是安全地,于是这个分离便令他着实痛苦的很。 想着这些的时候,西门雨总会觉得懊恼的很,当下便拿起包裹准备离开。而这时街上忽然传来阵阵欢呼声,西门雨停下手中的动作,心想想必是那小王爷到了吧,不如去看下也好,便又走回到窗户边去,看着街上的人群,全部都如提着的鸭子般往一边瞅着,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原来大家对“英雄”二字的膜拜远比英雄要高的多。不过,自己不也是冲着这“英雄”二字来看这传说中的小王爷——端木骞的么? 不多时便看到一顶轿子缓缓而来,轿子旁边的挡帘已经被放在一边,换成了纱帘,看起来轿中的人若隐若现,不过倒是依稀辨认的出那人面容刚毅俊朗,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如此不禁更让人佩服小王爷年少有为,而在路边隐约看到小王爷面貌的人皆是惊叹:“小王爷果真英雄少年……”“小王爷不仅英雄男儿,更是仪表堂堂啊……”云云。西门雨在楼上看那轿中人却是丝毫也看不分明,心中略叹一声便要离去。 而却有人看到了他。那人站在轿子旁边,似乎漫不经心却又时刻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他一身劲装打扮,右手持剑,威风凛凛的样子,他的装扮又与其他侍卫不同,当是小王爷的心腹了吧。那人仿若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却是刚好看到西门雨的身影,旋即看到西门雨离了开去,便若有所思的想些什么。那人的后面却是一个女子,紧紧地跟着前面那人,那女子一脸冷色,却是漂亮得很,惊得路旁的百姓连连惊叹小王爷身边的人都个个是人中龙凤。 前面那侍卫稍稍往轿中靠近,向轿中的人说着什么,那女子警惕的看着周围,时刻防范。而随着队伍的前进,那女子却不见了踪影。 到了孙成勋专门为端木骞准备的驿馆,孙成勋便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向轿中作揖道:“端木将军,驿馆到了,下官恭请将军落轿。” 而那侍卫却冷冷的说道:“有劳孙大人,只是今日我家将军今日累了,就不送孙大人了。” 孙成勋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而且还是一个侍卫的回答而已,更没想到自己此番竟然连小王爷的面都没有见到,面上尴尬的很。想想便又作揖道:“小王爷,今日下官在府上备宴为小王爷接风,还请小王爷赏脸。贱内也为小王爷准备了节目助兴,若是小王爷不能去的话,下官一家恐怕也吃不好这顿饭了。” 那侍卫冷眼看着他,却不再说话,而端木骞却开口道:“多谢孙大人了,只是今日在下着实疲累的很,怕是要拂了孙大人和夫人的好意了!不若改天吧!” 听到端木骞也这样说了,孙成勋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是。那便请小王爷快些休息吧,下官便告退了。” 端木骞淡淡的“恩”了一声,便着人将轿子抬进了驿馆内。孙成勋落得无趣,恭送了端木骞进入驿馆,便离去了。 一行人进了驿馆,那侍卫便斥退了下人,将轿中的端木骞扶下来,进了房去。一进房关上门,那端木骞却“扑通”一声屈膝跪下,叫道:“主子恕罪。” 第九十四章 一行人进了驿馆,那侍卫便斥退了下人,将轿中的端木骞扶下来,进了房去。一进房关上门,那端木骞却“扑通”一声屈膝跪下,叫道:“主子恕罪。” 那侍卫寻张椅子坐下,放下手中的剑,说道:“你起来吧。此番令你冒充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你不必如此。” 那被叫做主子的人,原便是端木骞了。端木骞乃是祈王府二公子,这些年声名渐渐显赫,而祈王大公子端木历则远远不及他,暗生妒忌,屡屡派人刺杀。此次前来德州,自然也不太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端木宏,也就是祈王会派自己来这里呢? 那人便起身,上前走到端木骞身边,说道:“主子,你是令清凌去跟着西门雨了么?” 端木骞疲累的闭上眼睛,说道:“雷宇,上次你说跟到德州后来便没有了那女子的下落,而此时西门雨又出现在德州,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雷宇一愣,回答道:“主子,上次雷宇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端木骞听他这样说却是笑了:“雷宇,你总是这样。我都说了很多次了,不必如此。若是要责罚,我何必等到现在呢?你是我身边最相信的人,这么多年也便是像兄弟一般,我若是要责罚于你,岂不是自己也要和你一起受罚?所以,以后切不可提起这样的话了。今日若不是你在轿上,便还是你去了,勿要多想。” 雷宇听端木骞这么说,心中自是十分感动。他在端木骞身边多年,忠心耿耿,办事得力,几乎从未出过差错,而他所擅长的追踪之术也为端木骞办了不少事情。此次失去云岚的踪影,倒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自然心中觉得愧疚。只是端木骞却并不责罚,一来是因为方才所说,雷宇确实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并且最重要的是,他只忠于自己。二来,至于云岚的去向,他心里也有些数,便令雷宇不要再查。只是方才见到西门雨倒是令他没有想到,想了一下,便假装向轿内的“端木骞”禀报,实则命清凌去跟着西门雨了。 雷宇看着主子疲累的样子,便说道:“主子,这两日防着大公子,您也确实是累了,快些去歇息吧。这驿馆中的人,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端木骞点点头,便往外走去,关好门。至少他现在还是个侍卫的身份,该做的终究还是要做的。看下四周无人,便往旁边的厢房走去。自从小王爷的轿子进来之后,这里就守卫森严,恐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一个侍卫头头看到他,就过来说道:“雷总管,将军歇下了么?” 端木骞点点头,说道:“一定要守好任何一个角落,全力保护好将军的安全。告诉兄弟们,这两天也许要累点,但是回到京城之后,将军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雷某人先谢谢兄弟们了。” 那人忙摆摆手,说道:“雷总管,这兄弟们怎么敢当呢?保护将军是兄弟们的责任,将军宅心仁厚,对兄弟们跟自家兄弟一样,咱们自然是要拼了性命也要护得将军周全的。” 端木骞笑笑,拍拍那人的肩膀,又交代了几句,便走开回到自己房中。 西门雨放下肩上的大大的包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出来吧!” 清凌缓缓的从树后走出来,直直的盯着西门雨的背影,双手已经握紧了剑,防范着这个传说中的毒公子。毕竟对“毒公子”这个称号,每个人都是要有些忌惮的。她清凌,自然还没有达到能够不把西门雨放在心上的境界。 西门雨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的女子,是有些惊讶的。这张面孔,不是方才跟在祈王府二小王爷的轿子旁的女子么?怎么会跟踪自己至此呢?自己方才着实有些着急了,竟然这么久才发现被盯上了,只是,这二小王爷卫国将军派人跟着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 两个人便对视着,西门雨渐渐带上了微笑,先温和的说道:“辛苦姑娘跟了这么久,要是姑娘早说的话,在下走慢点又何妨呢?” 清凌却依旧是冷若冰霜的样子,不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下西门公子,前些日子和你一起的姑娘现在在哪里?” 这话一出口,却是激起了西门雨的警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关心云岚的去向?先是云岚被清文囚禁,再是忽然出现的小鱼儿——暂且不说她是敌是友,现在怎么竟连二小王爷都开始关心了?师妹啊师妹,怎的你的生命会这么“精彩”啊?这样想着,便脱口道:“这与你有何干系?” 清凌冷哼一声,“这与我确实没关系,但是与我家主人有关系,我就必须要知道。” 西门雨渐渐收起笑容,嘴里吐出几个字来:“想知道,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说着手中便亮出了落雁剑来。他学毒一是兴趣,二是为了克毒,与人交手,他是不会轻易用毒的,还是喜欢用剑多一些,正大光明。 清凌见势,便也只好抽出剑来,只一霎那,两道剑光便交汇在一起。其中一道光更长更亮些,便是西门雨的落雁剑了。落雁剑,配的便也是落雁剑法,使在西门雨的手中,倒是发挥了极致。其实这落雁剑严格来说,倒也不像是剑,因这落雁剑极长,可以自由伸缩,另外这剑极细,看起来像是一条银丝般,但若近了来看,那细丝却又是剑的造型。这剑原是由宫无心持有的,宫无心教会了他剑术之后,便将落雁剑一并传了他。西门雨酷爱毒术,却又好剑术,于是修毒闲暇便潜心练剑,谁知毒成的更快,剑也学的更精。 若论剑术的话,清凌的剑艺也着实不错,只是她太冷,使起剑来也是充满寒意,而西门雨用剑,却是爱至骨髓,也更能发挥剑的要义,两人缠斗多时,西门雨逐渐占据上风,因着心里急着前往土木宫,便寻着机会,绕到清凌的身后,制了清凌,说道:“不管你为什么要知道我师妹的事情,我现在还有要事,便不奉陪了。” 清凌哪里肯轻易被俘,口里叫道:“想走?恐怕还没那么容易!”说话间便从西门雨的挟制中绕了出来,横起手中的剑,再次攻将过来,迅时间两人再次融入那剑光中去。这清凌此时像是拼了力气般,一是她一定要得到云岚的下落,二来,这西门雨岂是泛泛之辈,容得她小觑? ************************ 若是大家反应强烈的话,晚上还有三更,大家继续关注哦 第九十五章 西门雨却是被她纠缠的烦躁起来!这女子怎是恁的难缠,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纵然你是二小王爷的手下又如何!于是手上便出了狠招,一柄落雁剑忽短忽长,令清凌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忽的那落雁剑直直的向着清凌脑门而去,清凌心里一颤,慌忙躲开,而不知何时那落雁剑却又来到了自己的脚边,再闪却又到了腰间,围了个严实。清凌脚下一乱,腰间的衣衫已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西门雨将剑收短,对这清凌道:"姑娘如若还想继续跟着,就请恕在下不懂怜香惜玉了。"便收起剑转身拿起那尸体,离去了。 清凌心知方才是西门雨手下留情,但主子的命令岂能不遵?半月余之前,主子失去了那女子的下落,虽然并没有表示什么,但如今一见到西门雨便马上令自己跟上,可见那女子对主子来说,必定是极重要的。自己此番若是就这样离去,主子便连这点线索都没了,而这德州又是鱼龙混杂……心下想了一阵,便又悄悄的跟在后面。只是这次,她并不着急,只是远远地跟着,保持着能不被西门雨察觉出来的距离。 西门雨此时却是一心急着前往土木宫,云岚的生死是他此刻最关心的事情,所谓关心则乱,自是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想会不会还有人跟着自己的事情,这倒是也给了清凌一些方便。其实想来也是,任何一个男子在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身处险境的时候,心中怕都是顾不了那么许多的,什么风度气度,什么江湖礼节,都不及心中的那一抹影重要。而小鱼儿和清凌,却是正好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这样的一个男子身边,所以便成了这种心理的牺牲品。想是此时的小鱼儿还在奋勇跋涉吧?而若是换在它时,他西门雨又怎会与一个武艺不如自己的女子动手? 所以说,当一个男人真的动了心,即便是赴汤蹈火,他也绝不容许在这条路上有任何阻挡。而他西门雨,便在一个男子最精华的时间里,爱上了一个女子。 为了这个女子,他便可以做任何事情,却不让她知道。他不愿意让她再背负任何其他东西,去折磨她,让她纷乱不安。他只想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保护她…… 西门雨的眼中渐渐升起了凝重,很快他便站在了那日小鱼儿带他所到的丽河边的房子里,他记得那日的墙上有个绿色发光的亮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信号,那日小鱼儿一坐到那椅子上,那光便不见了,而自己进入之后,清文和那木托一干人等便布好了局等着自己,想必便是那光的原因吧。 西门雨放下那尸体,走进那内堂中去,墙上的亮光还在,依旧如那日般忽明忽暗,西门雨伸出手,摸着墙上那团亮光,忽的那亮光不见了,西门雨一愣,收回手来,而不多时,那亮光却复又渐渐的出现了。西门雨淡淡一笑,手上加上内力,猛的朝那亮光使去,那墙上一下子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而旁边的墙却未曾受到影响,连一条裂缝都没有。想他西门雨何许人也,流云心法早已烂熟于心,内力自是了得,况且他这一击更加入了落雁剑的剑势,那内力便是直直的落在了方才那绿光所在之处,就如同在木头上砸一个钉子,若是用力弱了,木头便容易有裂纹,而若是一击得中,那钉子便会稳稳的扎根于木头当中,纹丝不动。 那窟窿就那样直直的出现了,而那光亮自然也不知所踪,西门雨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傻,复而又笑了,自己倒真是心乱了。不过,很快便可以见到云岚了,这些所有的一切便都会烟消云散,他和云岚,便可以继续该做的事情了。 忽又觉得墙上又亮起了光亮,一眼瞧过去,却发现那团亮光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嗤笑着西门雨方才的举动般。这下西门雨倒是更加为自己方才的动作自嘲起来,而那亮光此时反而更加引起了他的惊奇,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亮光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仿佛有生命般,竟能够躲过自己的攻击? 第九十六章 如此想着,那暗道的开启机关,便是那把小鱼儿坐过的椅子,忽的自己打开了,继而慢慢的斜向一边,透出地底的亮光来。西门雨暂且不管那亮光,躲到暗处,看着那亮光之底。忽然那亮光有些渐渐减弱,不待思考,便从里面蹦出个人来,西门雨一看,竟是那木托,便放下心来。 那木托看到西门雨,便笑着上前做了一揖,口里恭敬地说道:“雨公子长途跋涉,我家公子十分挂记,听闻公子回来,便命我前来迎接,还请雨公子屈尊随在下前来。”说着便要引着西门雨进那入口去。 西门雨一笑,从腰间抽出那落雁剑来,将那尸体一卷,便落入了那洞口中去,“扑通”一声砸在那木托的耳膜上。那木托一笑,再次伸出手来邀道:“请!” 西门雨便上前一步,落入了那洞口中去。那木托随后便也消失在洞口中,偌大的宅子摇曳着飒飒西风,而墙上的绿光依旧闪烁着。 一路进来倒是不见有什么机关阻拦,想必是那木托出来之前就关了那些个机关去吧,毕竟这是土木宫的秘密,怎么能让自己看见呢?此刻西门雨心中,恨不得将这土木宫一掌摧毁了去,但是他不能,师妹还在这土木宫中,而另外,貌似自己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 那木托前面带路,自然无法知道西门雨心中在想着什么,只是每到转角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西门雨脸上的表情。西门雨心中冷笑,便开口道:“莫非阁下觉得西门雨今日前来有什么不妥么?在下的师妹还在你们手中,你自不必如此担心。” 那木托被他这么一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微微一笑,便又归于无形,接下来便是安心带路,不说话,也不再看西门雨。 二人来到紫玉阁前,那木托便伸手说道:“雨公子请,公子正在阁中等候。” 西门雨便上前一步,往里面走去,那木托微微一笑,便跟了上去。那清文早已知晓西门雨前来,便命那木托前去引西门雨进来到土木宫中,自己则在紫玉阁中,喝着瑶儿泡的茶,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那茶皆是云岚喜欢的。 西门雨的到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他离开土木宫没几天自己的人便失去了他的踪迹,但是他相信西门雨的实力,他也猜到西门雨的返回不过就在这几天之内,他也做好了准备,来应对知道换不到师妹后的西门雨。 所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门雨,他还是那么神态自若,呷一口茶,再缓缓的吹气。腾腾上升的热气缭绕在上方,再慢慢盘旋,不见。 西门雨将那尸体撂倒在地上,说道:“文公子,人呢?”清文嘴角微微一挑,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眼睛直直的看着西门雨,嘴角还是保持着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踱到西门雨身侧,顿了一下,复又转向西门雨,有些邪邪的说道:“走了!”两字轻松的从唇齿间蹦了出来,但是听在听的人的耳朵里,却是无异于夏日晴空的一声霹雳。 想那西门雨本是抱着多么兴奋与激动的心情来到他面前,要换回自己的师妹,可是他却如此轻松的就说了两个字:走了?这怎不令他愤怒?仿佛自己这数十日来都是为了演一场戏给别人逗乐般,而这人,还是令他与师妹失散的罪魁祸首,如今他还能如此轻松的对自己说,师妹她“走了”,这种种心情加起来,在说出两个字的时间里“轰”的一声加在他的脑子里,他会是怎么个反应? 这个问题,想必清文也想的很清楚。而这个时候,却是西门雨在告诉所有人,他会是什么反应。 “走了?怎么走的?走到哪里?” ***************************** 今日三更,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第九十七章 “走了?怎么走的?走到哪里?”西门雨仅是一顿,便安静的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仿佛自己问的只是一件极平常的事情,就像你今天吃的什么饭般平常。 而这样的平常却令那木托觉得紧张起来,他在西门雨的身上感受到的,不是杀气,而是一种仿佛能够将紫玉阁中的所有东西包裹起来的一种气势。他说不清楚这气势是什么,但是就是这样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令他紧张的不得了。他那木托是银刀族的精英,岂是随便唬一下就能够紧张的?而此刻,这种感觉让他不禁有些汗颜。 清文放大了嘴角的弧度,突然紫玉阁所有的门窗一下子全部关了起来,而所有该点的灯,也“噌”的全部亮了起来。哼!你西门雨在我面前,还是少了些历练,也太有些按耐不住了! 而两人的这些暗自较劲,却是令那木托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此时的紫玉阁中的战争,便是一触即发。 那木托看看主子,又看看西门雨,心中却是捏了一把汗。主子身上所中之毒治了那么久,仿佛并没有些许好转,而西门雨此时却是气势正劲,那在这场战争中,公子究竟有多大的胜算呢?而那个让公子无比上心的女子,又到底去了哪里呢?公子真的放了她么? 还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那木托,打开看一下。”清文眯着眼,对那木托说道。 那木托应声“是”,便上前走到那尸体前,蹲下身去正准备打开,那包裹却一下子飞离了开去。那木托忙抬眼追看过去,却是西门雨出手将那尸体卷了去。那木托往清文望去,清文眼神一瞥,示意他退到一边,开口说道:“雨公子,既然带回了我们的人,是不是应该交给我们处理呢?” 而这话说出口自是令西门雨极为气愤,拳头攥的青筋暴起。这些自然落在清文眼中,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激怒他,他原本是想和平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告诉他云岚离开了,然后相安无事。而如今却不知道怎么的,见了他,反而会是这样的反应。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 可是心里虽然是这样想,却依旧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去缓解现今的情况。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便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而西门雨却已经险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眼见就要爆发,可是却是咬紧牙关,生生将一口怒气忍了下去,开口问道:“文公子,还是请告知我那位朋友的下落吧。” 清文冷冷一笑,说道:“朋友?雨公子,我本不想如此对你,只是你这位师妹着实令我寒心。”说到这里,清文顿了一下,看着西门雨的反应,见他脸色微变,满意的冷笑一下,继续说道,“自她来此,我土木宫上下无一不是毕恭毕敬的伺候着,而她呢?却趁我不在打伤数人逃走了去。本来已与阁下约定只要阁下帮了在下的忙,便送二人安然离去,在下实在不知,令师妹这样做究竟是在下有什么做的对她不起的地方。” 西门雨听他如此说来,便知他是知晓了云岚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而清文说的这些话在他听来,无疑是黑白颠倒,便也冷冷的回道:“听文公子一席话,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无赖是那么的招人嫌了。既然文公子是这样的想法,那在下别无他法,只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说完,不等清文说话,便将落雁剑向那尸体挥去,那木托见势,忙飞身过去,想要护着那尸体,只是西门雨的剑着实太快,还未待他拿出配剑,那落雁剑眼见就要将那尸体划花了来,那木托一急,便直直用身体挡了上去,那剑便生生切在了他的手臂上。对那木托,西门雨还是存着些惺惺相惜之心的,便忙将剑收了回来,转身向清文攻去。 清文上次所中之毒尚且未解,功力受损颇多,看着西门雨攻过来却是丝毫不动,西门雨虽然心里疑问,但是又想到文公子向来诡计颇多,便也不多加思考,将落雁剑的威力发挥的极大,刺了过去。 那落雁剑本就是天下名剑,刚一碰到清文的衣衫,那剑气便已将其撕裂了开。却见清文此时才像是回过神来般,忙向身后退去。可是还是被剑气伤到,在胸口划开道口子,流出血来。西门雨见血,仿佛变得更加勇猛,剑势也逐渐凌厉。 清文武艺虽高,此时却是施展不开,开始还勉强可以化解西门雨的剑招,渐渐的随着西门雨的剑花越来越密,越来越快,他便也越来越觉得胸口仿佛郁结了一块气石,令他越来越吃力了,于是渐渐落于下风。 西门雨此时却是气势正勇,加上方才清文所说的话令他极为不爽,纵然平时对他文公子还有些忌惮,这时就算仅仅是因着云岚的关系,他也要出了心中这郁闷之气。于是便越战越勇,手下丝毫不留情去。 那木托在一旁见到如此情势,虽然对主子方才的反应有些疑惑,但此时毕竟护主要紧,不容他想那么许多,当下便拔出佩剑,开了阁门,顿时便有无数的卫士从四处杀将过来,将紫玉阁重重包围起来。最内圈的人冲进紫玉阁去,外围的人便复又围了上来,转眼间西门雨便从上风之势成为瓮中之鳖。 而这些人的出现,不仅令西门雨更加震怒,激起了更为强烈的斗志,也让清文颇为不满,趁着喘息的当口,狠狠地瞪了那木托一眼,那木托瞧见主子的眼神,却是一惊,心道:难道主子还有其他的打算? 可是既然已经如此,便也别无他法,只好先令卫士们消耗了西门雨的功力再做打算。而他,则悄悄的将西门雨带来的尸体移到了他处。 而当紫玉阁中的缠斗正酣之时,土木宫外却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 *********** 想知道后面发生什么?呵呵,多多支持哦!小一看到推荐票票就会更快更新滴! 第九十八章 在祈祷发现无效之后,小鱼果断的做出了选择,姑奶奶豁出去了!一条一条走! 从左至右,挨个来! 于是兮,风萧萧兮易水寒,小鱼大侠便沿着左侧一条回廊去了!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小鱼的运气还真不差。这右侧一条便是去往清原,中间一条便是上次二人到过的地方,偏偏这左侧一条,正是前往紫玉阁的方向!若说不是老天爷帮她,就真的是四个字——歪打正着! 走过几条回廊,便隐约听见些打斗声,那声音一下子激起了小鱼体内的好奇因子,侧耳仔细一听,确定了那声音的来源方向,便急行过去,心中还在不住的感慨,怎的自己今日进来竟然没有被人发现,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功力更进一步了呢?恩,不错不错,鼓励一个! 等到她发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脑袋里第一个反应却是:天啊,怎么这么倒霉?再看一眼,第二个反应便是,该怎么救他呢?这人怎么这么笨笨的,每次都要自己帮忙才可以,还老是逞强!哼! 可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好主意,西门雨身上已经挂了几处了,双方已经激战多时,直从紫玉阁内斗到了阁外,连精美的紫玉阁也被拆的不成样子。西门雨不禁开始渐渐焦急,心想今日来这里果真是下下之策,只怪自己关心则乱,低估了清文的狡猾,只是自己如今这情势还不知道会给师妹带来怎么样的麻烦呢?师妹果真如他所说走了么?还是他的诡计骗自己呢?还是……自己从师妹被掳走开始就没有见过师妹,先是小鱼儿告诉自己师妹在这里,到这里之后就走进了土木宫一干人等的圈套,然后自己又信以为真去帮锁雀楼寻找所谓的失踪的雀手,如今回到这里却又被告知师妹不再,这一连串的事情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所谓的小鱼儿想必也是这骗局中不可或缺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里,西门雨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抽搐,不像是心疼,却硌的难受的慌。或者更像是一种愤怒与失落的杂合,让他一下子想找个地方给自己发泄一下。二十三年来,这恐怕是自己最失败的一次了,被人玩的团团转。难道岚儿竟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么? 于是此时的西门雨像是怒火燃烧般,舞着手中的落雁剑。剑气所到之处,无人可以避免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愤怒带来的气势。顿时西门雨周围像是被一种银色的光圈包围着般,无人可以近得其身。仿佛神话故事里忽然从天而落的天神,神圣而不可侵犯。 可惜的是,众人面前的不是神,而是一个怒火中烧的毒公子。 所以,对众人来说,此时不是荣耀的时刻,而更像是炼狱。 不仅是武力,更是精神上的重担。 毕竟,发怒的毒公子不再是那么的温和有礼,而像是一头狂狮,触者皆死。所以,他们只能拼尽全力去抵抗。 于是,地上的尸体在增多,而西门雨身上的血痕,也在加速的增长。 而当小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竟像是第一次认识西门雨般。她忘却了他的温和,忘却了自己在返回的途中他丢下自己走掉时的愤怒,忘却了所有的一切,只在自己的眼睛中读出了惊诧和震撼。 而西门雨却仿佛是受到了感应般向这边看过来,接着,小鱼在那双眼睛中读出了不屑与厌恶。 这个发现让小鱼一下子觉得很委屈,自己一路匆忙赶路,受了那么多苦,知晓了他在土木宫便匆匆赶过来,希望能够帮到他,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他为什么会扔给自己那样的眼神呢? 她实在是想转身就走掉,但是走出两步,却又折了回来,如今西门雨已经渐渐体力不支落入下风,土木宫尚且还有那么多好手,自己若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见死不救?我小鱼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况且,他还是自己找到云岚的关键;再况且,他还是云岚的情郎呢! 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能走! 于是,从腰后挂着的盒子里拿出一把小弩,调整好一切,便看准目标射过去。这时的小鱼脸上,是一种从未见过的严肃与认真。事实证明,大事当前,她小鱼还是可以很正经的。于是,一个个令西门雨应接不暇的侍卫倒下了。 可是,不消片刻,那木托便意识到了这把弩的存在。观察了一下,便已经找准了小鱼的位置,于是悄悄的潜到她的身后去。等小鱼要装上下一只弩箭的时候,却吃惊地发现箭匣里面竟是空的。自己好像没有射出那么多吧?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在腰间的盒子里寻找弩箭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问话:“姑娘是在寻找这个么?” 顿时僵在原地。难道我被发现了?不是吧?老天爷啊,你是不是故意与我作对啊?于是沮丧的回头,而面向身后那人的时候,脸上却已经换上了灿烂的笑容:“大哥,你捡到了了我的东西啊?多谢大哥,大哥还给我吧!” 那木托却是被她这样一来弄得哭笑不得,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缓了一下才正色说道:“姑娘在此所为何事啊?” “没什么事情啊?我只是玩玩而已啊。是不是不给玩啊?哦,那我就先走了。”小鱼说完便一本正经的走过那木托的身边。“哎!很痛哎!你轻点好不好?” 那木托这回倒是彻底无语了,便也不再多和她说话,便将她一把拉住,往紫玉阁走去。任凭小鱼怎么挣扎,都始终挣不脱。那木托本就是银刀族数一数二的壮士,怎是她一个武艺粗疏的小丫头能够挣得过的?唉,为了自己的芊芊玉臂着想,还是乖乖的跟着走吧。 清文冷眼看着浴血奋战的西门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的情绪。他本不想与西门雨产生冲突,或许从潜意识里,他觉得他是对不起西门雨的;可是现在看着西门雨在自己属下的车轮战中渐渐应对不得,却没有丝毫要下令停止的意思,或者,云岚心中真正喜欢的,便是面前这人吧?这种心情让他对西门雨有种说不出的嫉妒,这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有些压不过气来,便也就什么都不说。 那木托恭敬的行礼道:“主子!” 清文也不看他,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 今晚更新第100章,留个小小纪念,欢迎大家捧场! 第九十九章 清文也不看他,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这便是那日与西门雨一起到此的女子,方才便是她用箭弩在暗中帮助西门雨。请问主子要如何发落?”那木托命人将小鱼带上来,请示道。 清文慢慢的转过偷来,将视线放在小鱼身上,只见她撅着只小嘴。不服气的抬着头看着房顶。时而又装作不在意的瞄一下西门雨的状况,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鱼见他问自己,却不理他,只一个劲的看着阁外的西门雨,见他开始力不从心,身上又多了血迹和伤痕,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便又转过头来恨恨的看着清文。清文见状,倒是觉得这丫头也是有趣的紧,只是却没半分兴趣。此时的他只是觉得累得很,连在这里坐着面对别人都是累的,便对那木托说道:“你留在这里罢。”便起身离去了。 那木托恭敬了行了礼,目送清文离去。便要吩咐人将小鱼带下去,而小鱼却忽然从手中弹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点,飞快的钻到了那木托的身上。那黑点一进入到那木托体内,便开始四处游走,令那木托又疼又痒,但是在一众手下面前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便强忍着那痒痛,去感觉那黑点游在哪里,然后一掌拍上去,可是那黑点却又一下子跑到其他地方去了,这下那木托倒是再也忍不住了,在自己身上四处拍打着,却总不奏效,倒是滑稽的样子逗得小鱼一个得意! 小鱼就趁着这个时间,施展起她本身不弱的轻功,三两下便窜到了西门雨的身边,正想洋洋得意的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西门雨却厌恶地转过了脸去。小鱼虽是心中委屈,但此时却也不知抱怨的时候,只好一边躲着刀剑,一边从盒子里拿出些石子来,看准了位置,便一把将石子洒出。那石子却正巧不偏不倚都落在她想要的地方。这招她小鱼倒是绝对可以引以为傲,毕竟从小到大这也是师傅表扬的最多的一招啊! 还没待西门雨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四周的一切便开始急速的旋转,顿时两人周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而小鱼却站在自己的对面得意洋洋的笑着。 那木托正在捕捉自己身上那不知道是什么的随意乱窜的东西,却忽然看到自己的属下在那里茫然的看着自己周围,自己说什么他们却仿佛听不见般,就在那里一脸迷茫的转着。而西门雨同方才那女子却仿佛转眼之间蒸发了一样,见不着踪影。这让那木托十分惊诧,忙派人上去将那些人拉住,可是却发现那些人也像原来的一样,开始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周围。 难道他们是中邪了么?还有自己身上随处游走的黑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那个女子做了些什么!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竟然一点都不疼不痒了,仿佛是那黑点消失了般。难道那黑点在自己的身上蛰居了? 这是——蛊虫? 竟然是蛊虫?! 那木托一下子怔在那里。蛊虫他曾经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却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遇到,而给自己下蛊的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 他那木托一时之间还无法相信自己被下蛊的事实。 而那些侍卫,想必是又被那女子摆了一道,陷进阵里了。当初那女子与西门雨一道来此,便在走的时候将主子和自己一众人等困在阵中,直到三天后那阵自己消失。难道自己这一班属下也要再次在这阵中呆上三天么?还是更久? 他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西门雨也是,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会忽然陷进这样一个四周白茫茫的境地?看她小鱼得意洋洋的样子,肯定是她做的好事! 只是现在,他却不屑于去理她。他觉得,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而最重要的则是,他现在对师妹的安危一点概念都没有。两人分离已有将近一月了,却始终都没有她半丝的消息。当初说师妹在这里的是她,而到这里之后,清文便以云岚的安危要挟自己去完成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如今却又说师妹已经不在了,那最直接最明了的解释,便是这女子根本就是清文的帮手! 而如今,却要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于是便静下心来,先在自己的几处大穴一点,止住血流,再摸索出一些金疮药来洒在手臂上和胸口等各处的伤口上,然后闭上眼开始运功打坐。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此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疗伤。 小鱼儿原本还在为救出了西门雨开心,可是看着西门雨冷峻的脸,始终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便也赌气坐在旁边不理他。哼!看你西门雨也不是什么好鸟,本姑娘救了你,你非但不答谢,还给我脸色看,早知道我就不管你,自己一个人去找小岚了! 于是便不再理会他,也不去帮他包扎伤口什么的,只是专心的看着周围的变化,而周围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天旋地转。小鱼又转过头看一眼西门雨,估摸着他的伤势,想着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离开,又叹一口气,心中隐隐担忧。她方才趁乱摆了阵中阵,不仅阵中的人看不到他们,连阵外的人都无法看到自己,所以暂时护得二人的周全。而一炷香之后,二人所处的阵便会破出一个空门,二人便可以从那里离开。只是那时西门雨的伤势还不晓得能不能够安全离开,那时候这个阵也不再能够护得二人隐身,便是二人最容易被攻击的时候。 她怎能不担心呢?自己学轻功根本就只够逃命用,除了摆阵设机关,她可以说是什么都不会啊!而西门雨此刻又重伤在身,岂能还让他与人搏斗?额滴神啊,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而她想的这些,西门雨却一无所知,甚至在猜测她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二人倒是应该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呢? ********** ***** **** 庆祝庆祝,更新至100章! 大家以后多多捧场,100章之后,云岚会又怎样的际遇,而西门雨和小鱼又会有怎么样的发展?他们能够找到云岚么?而云岚又会通过怎样的方法为段氏一门报仇呢?端木骞怎么又出现了?清文与端木骞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当年的真相竟还有人知道,那云岚会怎么知道呢?段氏一门到底是怎么会被灭门呢? 敬请关注流云泪之后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