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真千金后，在皇宫签到被读心》 第1章 星际大佬穿成国公府小姐 【大渊国好穷哦，皇宫到处破破烂烂，伺候主子的宫人也没几个】 【不过皇帝长得挺帅，身材高大健壮，一看就是练武的好苗子】 【好想跟他打一架，试试他的身手】 “谁在说话？” 内侍忙躬身道：“陛下，方才无人开口。” 谢楚明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殿内立着的五位秀女。 殿内就只有她们五个女子，那道女声难道是从她们身上传来的？ 内侍说无人开口，莫非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抬起头来。” 五位秀女缓缓抬头，其中四人脸上皆画着精致的妆容，将五官勾勒的恰到好处，一看就是为中选来的。 唯有一人不同。 谢楚明去年刚登上皇位，今日是第一次选妃，所遇的女子无一不是极力装扮，如眼前女子不施脂粉的，倒是少见。 “你是哪家的姑娘？” “回陛下，臣女是晋国公府的六姑娘。” 谢楚明眉头微皱，他在京城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晋国公府有位六姑娘。 在选秀这等大事上，宋青山也不敢诓骗他，看来此人当真是晋国公府的小姐。 只是——这声音虽然听上去柔柔弱弱，但音色跟他刚才听到的莫名声音一模一样。 看来就是她了。 【皇帝怎么总盯着我看啊，千万别选我，我可不想进宫当什么妃子】 【应该不会选我吧，别的小姐姐底子那么好，还都精心打扮过，皇帝肯定不会看上我】 【听说前面进来几百个人，皇帝就选中四个，可以说很挑剔了】 【而且这皇帝不是喜欢男人吗，选几个做做样子就行了，应该不会再选了】 谢楚明盯着她，发现她嘴巴分明没有张开，声音却莫名其妙的传入他的耳里。 殿内的其他人的反应与先前一般，似乎没有听到这道声音。 看来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这位女子身上有什么秘密？好生奇怪。 谢楚明给内侍递了个眼神，内侍当即会意。 “晋国公府六小姐宋柳儿入选——” 宋棠听到这声高喊，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还真选中她了？ 早知道就不特立独行，跟其他人一样打扮，说不准也就不会被选中。 宋棠内心凄苦地谢了恩，跟其他没被选中的贵女一同行礼退下。 谢楚明唇角微勾，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竟然不想被选中？有点意思。 随即，谢楚明就让内侍去调查晋国公府这位六小姐的事情。 …… 宋棠与诸位参加选秀的贵女们一同离宫。 被选中的贵女回去跟亲人告别再收拾行李，没被选中的当然就直接回家了。 路上有人哭哭啼啼，有人低声议论，还有人对选中的贵女指指点点。 宋棠全然不在意，她只是在反思，她好像没有表现得过于出挑，皇上怎么就看上她了？ 这个皇帝一定有怪癖，喜好也与常人不同！ 想她一个星际时代的将军，在一次星际大战中跟她心爱的战舰一同被撕成碎片，灵魂落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大陆，成为大渊国晋国公府的六小姐宋柳儿。 若是寻常的贵女也就罢了，偏偏原主从小就被家族视为不详，被扔到乡下庄子养到及笄，若不是皇帝让京中适龄贵女都进宫参加选秀，原主也不会被接回来。 宋棠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些是丫鬟清月告诉她的。 视线一瞥，宋棠感受到一记白眼。 来自晋国公夫人的养女宋纤云，也就是那位五小姐，当初晋国公夫人将原主送走，却把宋纤云留在身边。 晋国公夫人疼爱这位养女，远胜过亲生女儿。 宋纤云今日也入宫参加选秀，不过没有被选中。 走出宫门后，宋纤云立刻被晋国公府的下人团团围住，又是扇风扇又是递水，而宋棠身边只有清月一人，在府里的地位肉眼可见。 宋棠注意到清月发红的眼眶，问道：“他们欺负你了？” 清月连连摆手，“没，奴婢只是担心小姐。” 宋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后你随我一同进宫，再不会被晋国公府的人欺负。” “进宫？”清月惊愕得瞪大双眼。 “嗯。” “还在那聊什么？”宋纤云没好气地冲主仆二人喊道。 晋国公府只派来一辆马车，宋棠要跟宋纤云同坐。 宋棠和清月坐上马车后，宋纤云毫无遮掩地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对未来妃子就是这样的态度？”宋棠懒洋洋地问。 宋纤云嘲笑出声：“某些人该不会以为，只要进宫就能飞黄腾达了吧？陛下就算一时对你感兴趣，也不会让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成为宠妃，那不是丢大渊国的脸吗？” 宋棠没说话，只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下手腕。 宋纤云瞬间想到府上的几个老嬷嬷被宋棠教训的场面，不敢再多话。 心里却不忿，不就是乡下长大力气大些吗，看她进宫后还能不能用拳头解决问题。 宋棠乐得清静，正准备闭目养神思考未来的路怎么走，耳边传来一道童音。 【战舰修复系统小芝麻已上线】 【请主人根据系统发布的指令完成战舰碎片收集任务，收集完全部碎片，系统就能完成战舰修复】 【战舰修复完成后，主人可以选择重塑身体，利用战舰回到原本的时空】 说起这些，宋棠可就不困了。 她以前使用过战舰的修复系统，处理些日常小问题而已，没想到都撕成碎片了，还能修复？ “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系统检测到碎片散落在大渊国境内，主人只需要完成系统发布的签到指令，在规定时间内赶到对应地点，即可完成碎片收集】 这倒是不难，不过她很快就要入宫了，以后想再出宫恐怕不容易，收集要趁早。 不对啊，晋国公府这般苛待原主，亲生的又如何？要不她带上清月逃跑算了。 不知道违抗圣旨，晋国公府要掉多少脑袋。 “碎片都在哪些区域，你有扫描到吗？” 【滴滴滴！】 几道提示音后，宋棠眼前浮现出一张碎片区域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有许多小点点，比芝麻粒还小，这下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助理自称“小芝麻”了。 而芝麻粒最集中的区域，不是别处，正是大渊国的皇宫。 行叭，看来这个宫是非进不可了。 第2章 没教养？你也没教过我啊 宋棠还没回到晋国公府，宫里的圣旨就先一步送来，是以她回来的时候，能感受到晋国公夫人看她愈发不顺眼。 宋棠也不在意这些，她不是来体验母女情的，更何况还是个对养女视如己出，对亲生女儿处处看不惯的糊涂娘，她就更不在意了。 宋棠随意请了安后，就回到住处收拾东西。 虽然原主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但毕竟是要进宫，以后大概率不会再来这里住了。 原主被接回来的时候，随身只带了一个包袱，打开除了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和一个空空的破袋子外，还有一只荷包。 打开荷包来看，里面装着的是几张符纸。 原主信这个？ 宋棠翻来覆去看了看，一点儿也看不懂，又重新放了回去。 毕竟是原主的东西，她还是随身戴着吧，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体，不好将她的东西都丢掉。 清月在一旁看得是一头雾水，她不明白来晋国公府后的这几天为何小姐会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可小姐的叮嘱她仍记着，如今也到时候拿出来了。 清月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宋棠。 “小姐。” 宋棠疑惑地接过，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封信。 字迹很漂亮，簪花小楷看得人赏心悦目，落款是原主的名字——宋柳儿。 信中写明原主曾跟随一位女术士零星学习过一些玄术，算出她的身上会发生难以解释的事，也算出宋棠的到来。 信上将宋柳儿过去十几年的经历简单概括，还表示了对宋棠到来的欢迎。 最后不忘提醒她晋国公府的人没见过她，不知道她的性格秉性，只要不太出格就行。 宋柳儿竟然知道她要来？ 那现在宋柳儿又去哪里了呢？ 宋棠想不明白，不过她既然是借用人家的身体，就得要好好保管。 虽然不知道宋柳儿还会不会出现，什么时候出现，她都不能随心所欲。 清月忽然就红了眼眶，抖着声音问：“您，不是我家小姐对不对？” 宋棠愣了愣，也对，忽然换了芯子的事能骗过没见过宋柳儿的人，可骗不了与宋柳儿朝夕相处十几年的贴身丫鬟。 宋棠想着没什么好隐瞒的，轻轻点头，问：“你家小姐还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能提前测算到她的出现，还给她留下一封信，可见宋柳儿也是有本事的。 清月咬唇摇了摇头，微微低头，默默垂泪。 宋棠轻轻吐了一口气，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家小姐保管好身体，等她回来。若你再见到你家小姐，记得告诉她。” 无论如何，她换了芯子的事都不好让晋国公府的人知道。 宋棠将看完的信放在烛台上烧掉。 有丫鬟过来传话，说是府中长辈让宋棠去正堂一趟。 也不奇怪，好歹她也被皇帝选中成为大渊国的妃嫔，晋国公府的人再不在意，也会在明面上做做样子。 他们将原主接回来就是为了选秀这件事，如若不然，在宋棠动手教训下人的时候，晋国公夫人就把她赶出去了。 宋棠带上清月来到正堂，堂内已经坐满晋国公府的长辈。 原主的爹宋青山是家中长子，早年间父母过世，他就继任爵位，成为晋国公。 宋青山有一妻两妾，膝下四女一子，除了养女宋纤云和宋柳儿，都已成家。 宋青山有两个弟弟，二老爷宋青云是嫡出，也是一妻两妾，膝下两子一女，也都成家了。 三老爷宋青石是庶出，身边唯有三太太一人，膝下一女一子，女儿已经成亲，儿子也已经定下亲事。 三兄弟没有分家，一同住在晋国公府，平日都是各过各的，唯有逢年过节或者有大事的时候才会见面。 宋棠来到晋国公府已有三日，除去晋国公夫妻和三太太外，她还没见过其他人。 可这会儿一进来，二太太贺氏就朝她走过来，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又是满脸堆着笑道：“咱们家柳儿真是好福分，能被皇上看中，以后进宫那就只有享福的命。” 其实宋棠也不认识她，只是从她的装束猜出她的身份。 晋国公府的人她不太了解，但就凭二太太忽然对她这般亲近，就知道是别有目的。 宋棠淡淡的抽回手，语气疏离道：“二婶也不必这么说，进宫坐冷板凳的也不少。” 【滴——检测到战舰碎片，请主人迅速赶往花园假山南面收集，任务限时：15分钟】 听到提示音，宋棠全然没了陪这些人打太极的心思，十五分钟很短，万一错过了，影响她战舰修复的进度怎么办？ “五日后我便要入宫，有好些东西没收拾，诸位若是有话说，尽快说吧。” 宋棠语气冷，态度更冷，她来到晋国公府后就没几个人给她好脸，当然她也没给别人面子。 但此刻这般说话，还是惹怒了晋国公宋青山，气得他一拍桌子，怒道：“放肆，还有没有一点教养了？” 宋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将宋青山看到浑身发毛，才开口：“说我没教养也没错，毕竟你也没教过我啊。” 宋柳儿刚出生不久就背上不详的名头，将她丢在庄子里长大，十几年不管不问。 宋柳儿能写得一手好字，纯粹是她自己上进和运气好遇到愿意教她的师父。 宋青山肚子里窝火，可面对即将入宫的女儿，他终究是不想撕破脸。 “没别的事，入宫后好好学规矩，莫要惹事生非。这两日让赵嬷嬷先教你一些，顺道帮你收拾行李。” 宋棠将视线挪到赵嬷嬷身上，这人她认得，是晋国公夫人章氏身边的嬷嬷，一进府就想给宋棠下马威，被宋棠暴揍一顿的那个。 都这样了，赵嬷嬷还敢教她规矩呢？ 果然，赵嬷嬷似乎也没料到她会突然被提名，吓得眼神惊恐，忙看向章氏。 章氏撇了撇嘴，面上难掩嫌弃道：“这丫头是个没规矩的，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教好。明日让苏嬷嬷和何嬷嬷也去，一起教她一些。” 眼瞧着时间流逝，宋棠不想再耽搁，就没反驳。 二太太还想说话，被二老爷瞪了一眼过去，她便闭了嘴。 三老爷夫妻都没开口，宋青山又说了几句，就让宋棠先回去了。 眼瞧着倒计时只剩五分钟，宋棠一出正堂，提起裙角就往花园跑，生怕时间来不及。 清月一头雾水，不明白宋棠跑什么，待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上去。 第3章 这天大的丑事，他可不想知道！ 【滴，恭喜主人完成此次碎片收集任务，战舰修复进度1%，请主人再接再厉】 宋棠跑得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此时正处于春夏交接，她都能出这么多汗，夏天之前她肯定收集不完，不知道又要因为这个出多少汗。 原主的身体素质只能算是中等，比她原来的身体还是差了些，看来她要多锻炼多运动，提升身体素质，将来还给原主一个健康的体魄也不错。 刚准备挪步离开，就听到假山后传出衣物摩擦的声音。 “泽成哥哥，不可——” “纤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你竟瞒着我入宫参加选秀，若你当真被选上，你要我如何？” 宋棠不由竖起耳朵来听，这道女声是宋纤云，男声她不熟悉，以前没听过，但听这动静，这是在偷摸着见面吧？ 甚至还要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啧啧啧，章氏自诩将养女宋纤云养成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应该不知道宋纤云会在假山后跟人私会。 “我自然也舍不得泽成哥哥，可皇上下令，京中所有未定亲的贵女都要入宫选秀，我不得不去。” “纤云，我想要你！” “泽成哥哥，这里不行，今晚，今晚你去秋兰园，我让丫鬟给你留门。” “好。” 宋棠紧接着听到两人亲吻的声音，不由浑身汗毛竖起，看到清月快追过来了，宋棠连忙快步离开，拉着清月往另一边走，生怕惊动假山后的人。 清月喘着粗气问：“小姐，您忽然跑什么啊？” “没事，突然想起些事，忘等你了。” 宋棠想了想，还是没着急走，拉着清月躲在不远处。 一刻钟后，才见到宋纤云整理着衣衫从假山后走出来，却没见到那个男人。 清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纤云离去的方向，问：“五小姐怎么会在假山后？” 眼瞧着宋纤云已经快步走远，迟迟没有旁人的身影，宋棠没多留，先回到住处。 回去后，宋棠才问起：“府上可有人名叫泽成？” “二太太的娘家侄子好像叫贺泽成。” 宋棠一下子明了，看来跟宋纤云私会的人应该就是这个贺泽成。 “他怎么会住在晋国公府？” 清月虽然跟宋棠一样刚来到晋国公府不久，但身为丫鬟，她能接触的人更多，能打听到的消息也就更多。 “二太太娘家在江南，听说这位表公子是进京读书的，平日都住在书院，每旬只有一天会回晋国公府。” “他跟宋纤云的关系如何？” 清月也不是傻的，听宋棠这样一问，当即就猜出来：“莫非方才在花园假山后……” “我听见宋纤云喊他‘泽成哥哥’，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很亲昵。” “若当真如此，可是天大的丑事！夫人绝不会允许精心养大的女儿，嫁给一个无功名利禄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 清月点头，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其他丫鬟说，这位贺公子读书并不用心，借口来京城读书，却经常逃课在外面玩乐，有好几回都被府上丫鬟小厮撞见了。” 宋棠问：“想不想替你家小姐出口气？” 清月眨眨眼，满头雾水。 宋棠朝她笑笑，在她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 福宁宫。 谢楚明处理完政务，就听到高公公在他耳边禀告。 “皇上，已派人查清楚晋国公府六小姐的事。” 想起那些奇怪的声音，谢楚明捏了捏发酸的眉心，示意高公公说下去。 “这位六小姐刚出生不久就被送到乡下庄子，直到三日前才因为要参加选秀被接回来。派出去的人打听到，宋六小姐自小就没离开过庄子，不过跟着一位术士学过一些玄术。” “玄术？” 谢楚明眉头微微皱起，先帝就是因为过量服用丹药，年纪轻轻就去了，因此他极度厌恶玄术道士，甚至连崇玄馆都给拆了。 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跟玄术有关？ 不管她身上有怎样的秘密，他都会弄清楚。 …… 宋棠对被谢楚明读心的事一无所知。 夜幕降临，她就带上清月悄悄蹲守在宋纤云所住的秋兰园门前。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快步走过去，推开院门。 “贺表公子！”清月声音激动地低声道。 宋棠叹气着摇头，“看得出来这位贺公子还挺急切。” 能将宋纤云这等娇养长大的姑娘几句话就骗走清白，却也是个有手段的。 “都准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 一刻钟后，苏嬷嬷带着府里的大夫脚步匆匆走来。 “丫鬟来传话说五小姐忽然病了，不然也不会大晚上麻烦胡大夫。” “老夫住在府中，为主子诊脉是应该的。” 苏嬷嬷点了点头，示意丫鬟去叩门。 宋纤云为方便跟贺泽成私会，将丫鬟下人都支开了，是以院门没锁，轻叩一下便打开了。 苏嬷嬷与胡大夫就这样走了进去。 院里没人候着，宋纤云的房里也没点灯，却有不堪入耳的声响不断传来。 苏嬷嬷是嫁过人的，对内宅的一些腌臜事也有所耳闻，因而她便让胡大夫和丫鬟们在外面等着，她先进去瞧瞧。 胡大夫也不是聋子，暗夜里声音又愈发明显，听的他一个老头子都不由面红耳赤。 苏嬷嬷推门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只听扑通一声响，有人从床上摔到地上。 苏嬷嬷快步绕到屏风后，在那人想要翻窗逃跑前将他一把扯住。 待凭借着透进来的淡淡月光看清楚那人的脸，苏嬷嬷险些要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谁能告诉她，这大晚上的，贺表公子怎么会出现在五小姐的闺房里？ 苏嬷嬷看向床榻，宋纤云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苏嬷嬷瞪了贺泽成一眼，将手松开，走到门外道：“五小姐已经睡下，劳烦胡大夫跑这一趟。” 胡大夫点点头，没多留，提着药箱逃也似的离开了。 这天大的丑事，他可不想知道！ 苏嬷嬷又折身回去，低声道：“五小姐好生休息，明日还要去给夫人请安。” 走到院外，苏嬷嬷敲打跟她过来的丫鬟们，“今晚的事，给我烂到肚子里，若是谁敢乱说一个字，乱棍打死！” 丫鬟们各个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多言，连忙应声。 第4章 宋青山还有一个女儿 躲在暗处里的宋棠看着苏嬷嬷铁青着脸出来，就知道苏嬷嬷该看的都看到了。 宋棠带着清月离开，回去后轻拍了下她的手臂夸赞道：“还得是你，竟然能冒充秋兰园的丫鬟，请得动苏嬷嬷。” “苏嬷嬷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嫁人后仍在府上做事，经常出入内宅。为人虽然严厉，但对五小姐一直很在意，更别提五小姐在夫人心里的地位。听说五小姐生病，苏嬷嬷肯定二话不说就带着大夫过来，不会过问太多。” “这件事咱们就掺和到这里，若是以后有人问你，你可千万别承认。只要咱们一口咬定不是你做的，就没人能把脏水泼到你身上。” 清月颔首道：“小姐放心，奴婢都明白。” “是个机灵的小丫头。” 宋棠将想做的事做完，困意便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她的住处只有清月一个人伺候，倒是省得应付其他丫头，做事随意些。 不过一想到明日就要有三个嬷嬷来教她规矩，宋棠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又能怎么办呢？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宋棠晚上睡得挺香，宋纤云就睡不着了。 宋纤云满脑子都在琢磨这件事该如何跟章氏解释。 她更奇怪的是苏嬷嬷为何会忽然出现？ 莫非她和贺泽成的事被府上的其他人发现了？ 宋纤云暗自咬牙，一阵心惊肉跳，很快想出对策。 好在今晚苏嬷嬷敢来的及时，她虽然已跟贺泽成赤裸相见，却还没来得及做出格的事。 方才她便是有些后悔，才推脱着不肯。 若不是看中贺家的门第，她也不会跟贺泽成亲近。 只是没想到贺泽成不想着娶她进门，整日只想着占便宜，就算她真进了门，恐怕也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事已至此，她就只能跟贺泽成划清界限，让他背锅了。 只要明日她一口咬定是被贺泽成胁迫，那就能自保！ …… 翌日一早，如影阁。 “清月，伺候我梳洗。” 听到熟悉的语调，清月连忙冲进屋里，激动不已地问：“小姐，是您吗？您回来了？” 宋柳儿头有些晕，揉着脑袋问：“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为何这般问？” “小姐——”清月捂着嘴痛哭出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奴婢还以为小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宋柳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真有旁人来过我身体里了吗？” 这是她先前就测算到的，只是刚才醒过来头晕的厉害，就一时没想到。 清月止住哭声，点了点头，将宋棠出现的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宋柳儿。 宋柳儿感叹道：“怪不得我头痛，竟然已经过去这么多日了。” 面对即将入宫的事，宋柳儿没那么在意。 虽然她自小在乡下庄子长大，却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接受度更高一些。 “为我梳洗吧。” 今日还要随三位嬷嬷学规矩，这些对宋柳儿来说不算难，毕竟她在乡下的时候，也不是半点规矩都没学过。 除了教她玄术的师父，还有高人教她读书识字，她的水准不输给京城娇养长大的贵女。 宋柳儿给自己起了一卦，发现天外来客还会再出现。 于是又写下一封厚厚的信，将她的情况更详细的告诉宋棠。 “清月，若她再出现，你交给她。” “小姐还会离开吗？” “我没有离开。” 这点宋柳儿算不明白，似乎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副身体，就像是沉睡一般，再醒来就是几日后。 “若是师父还在，她定能看明白这其中原委。” 她的玄术比师父还是差了太多。 宋柳儿去给章氏请安的时候，主院已经是哭哭啼啼一片。 宋柳儿从清月口中得知宋纤云与人私会的事，因此见到这样的场景并不惊讶。 师父跟她说过，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多天真烂漫，三言两语就容易被男人哄了去，担心她将来也会被人骗，因而跟她讲了许多这样的故事。 可她命中无姻缘，这点她是算过的，也不会有人来哄骗她。 宋纤云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抬手抹了下眼泪，跪在地上俯首道：“娘，是我的错，我不该被贺表哥哄骗。” 二太太贺氏的表情也很难看，毕竟是她的亲侄儿在府上做出这等丑事，可她身为姑姑，就算侄儿是个纨绔，她也看着自家侄儿千好万好。 今日一早得知此事后，贺氏就跟贺泽成商量，将宋纤云的婚事定下。 虽然只是个养女，却也是在府上按照嫡女份例养大的，也就说出去差了些。 谁能想到宋纤云一出面就哭哭啼啼，俨然一副是被威胁轻薄的模样！ 侄儿可是都跟她说过了，他跟宋纤云私会已有段时日，两人早已不知道做过多少亲密的事，可以说除了最后一步都做了。 分明是互生情愫，如今却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她侄儿身上，还真是章氏养出来的好女儿！ 但二房还要靠着大房过活，很多话不好当面说，更何况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也是她侄儿行为不妥，贺氏不好插嘴。 果然，章氏听完很是气愤，甚至连过来请安的宋柳儿都没看到，眼里只有“受委屈”的养女。 “纤云还小，被有心之人哄骗也不是她的错。既如此，贺泽成不好再继续住在府上，还是让他搬出去吧。二弟妹，毕竟是你娘家侄子，就由你出面吧。” 贺氏心里不满，但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应了下来。 不让两人定亲也好，贺氏还觉得宋纤云这样的养女配不上她侄子呢！ 章氏说完这些，才意识到宋柳儿也在堂中，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你又是何时进来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给父母请安不知道让丫鬟通传吗？” 宋纤云所做的事终归是丑事，章氏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将贺氏找来也是因为她是贺泽成的姑母。 宋柳儿虽然是章氏的亲女儿，但从小没有养在身边，再加上宋柳儿是乡下长大，章氏看到她的穷酸样对她越发不满。 宋柳儿没说话，她打量着章氏和晋国公宋青山的面相，忽然有所发现。 她这个亲爹，命里有四女一子，都已经出生。 可如今府中大房嫡庶加起来才三女一子，还少一个女儿。 宋纤云挂着泪水抬眸看过来，宋柳儿与她眼神对视，心中顿时明了。 第5章 一体双魂？ 宋纤云竟然是宋青山的私生女？ 看明白后，宋柳儿很好奇，章氏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宋青山不仅堂而皇之的将私生女接回府养着，还哄着章氏把亲生女儿送到乡下去，可见是有些手段的。 宋柳儿收回目光，她对父母没什么感情，更没有丝毫期待。 幼时被身边下人欺负的时候或许幻想过亲生父母的保护，后来遇到愿意教她本领的师父们，她也就不在意了。 至于宋纤云的真实身份，也不该由她来揭穿。 以章氏如今对宋纤云的看重程度，未必不会原谅宋青山的隐瞒，还要再等等才是。 被训斥，宋柳儿也不说话，还是宋青山开口制止：“行了，柳儿也是来请安。这丫头是个懂事的，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是要让嬷嬷们教她规矩吗？让她去吧。” 宋青山的面子章氏还是给的，因而便示意赵嬷嬷，让她带上何嬷嬷一起去。 原本苏嬷嬷也是要去的，如今宋纤云的事让章氏无暇分身，苏嬷嬷自要在身边服侍。 宋柳儿没多留，行礼后离开。 在她走后，章氏就跟宋青山提起宋纤云的婚事。 “老爷，既然纤云没能被皇上选中，不如就尽快为她定下婚事吧。” 章氏也是担心宋纤云这边再出岔子，若是昨日的事传出去，宋纤云想再跟好人家说亲就难了。 至于贺泽成，章氏是一万个看不上，更别提哄骗宋纤云这桩事，更让章氏对他没有好感，不可能让精心养大的女儿嫁给他。 宋青山板着脸道：“纤云的婚事我自由安排，她去年刚及笄，婚事不着急。” “可是……” 宋青山打断她，“晋国公府出身的小姐，你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老爷说的是，我也觉得纤云还小，所以她的婚事我也没着急。多留她几年也好，日后多长长见识，莫要随意被人诓骗了去。” …… 宋柳儿回去后，就被两位嬷嬷教规矩。 赵嬷嬷被宋棠教训过，虽然是来教规矩，但对宋柳儿很客气，生怕惹怒了她。 何嬷嬷性子软，更不会找宋柳儿的麻烦，只专心的教规矩。 规矩这方面，宋柳儿也不是没有见识，她师父把该教的都教过，因此不用怎么学就能掌握。 赵嬷嬷虽然纳闷宋柳儿性子跟先前不太一样，却也没怀疑，毕竟是要进宫，再火爆的性子都要收敛。 那可是皇宫，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靠拳头解决问题的地方。 因而两位嬷嬷教了两日规矩后，就跟章氏回禀说六小姐学的差不多了。 章氏觉得奇怪，但她对这个女儿不上心，甚至还有些看不上，只要她出门不丢公府的人就行，其他的她也懒得管，就随她去了。 宋柳儿该收拾东西收拾东西，这晚睡前，她特意叮嘱清月不少事。 清月红着眼眶问：“小姐又要变了吗？” 宋柳儿微微颔首道：“若我测算的不错，应该快了。不过我为自己测算总有偏差，或许明日还是我。” 这件事她还没有弄明白，到现在还是迷糊的。 若是能跟那位天外来客说几句话就好了。 因此，宋柳儿叮嘱清月，让她跟那位天外来客商量一下，让对方也留下书信。 不过也不可强求，毕竟不知人家是从何处来的，宋柳儿对她有某种畏惧。 翌日，清月照例服侍自家小姐梳洗，果然发现换人了。 宋棠揉着脑袋坐起来，迷迷糊糊道：“奇怪，我的头怎么这么痛，就好像睡了好几天。” “确实是过去好多天。” 宋棠一惊，忙问起这几天发生的事。 宋棠听后有了种大胆的猜测，她和原主的魂魄应该都还在这副身体里，她们两个是交替出现！ 至于出现的规律，她还没有摸清楚，毕竟两人轮流出现的天数并不相同。 清月将宋柳儿写下的书信交给宋棠。 宋棠看过后，也决定给宋柳儿写封信。 她在星际时代也用汉字，不过跟大渊国的不太一样，但写出来也能理解大意。 就比如宋柳儿给她的书信，她就能看明白。 宋棠让清月准备纸笔，她拿起毛笔在纸上落笔后，就明白没有她想象的简单。 她习惯用硬笔，毛笔软乎乎的根本用不习惯，写出来的字跟狗爬似的，丑到没眼看。 还好今日没有嬷嬷来教她规矩，宋棠有时间多练习。 可还没写几个字，系统就出现提示。 【滴，检测到京城外北面二十里处的庆云寺散落碎片，请主人在一个时辰内前往签到】 宋棠愣了一下，刚想说一个小时哪里够，才发现小系统的限制时间转换成了大渊国的计时单位。 两个小时啊，那就来得及了。 刚好她还没有去给章氏请安，趁着请安的功夫跟章氏说了她要去庆云寺上香的事。 章氏没心思管她，听完就摆手示意让她退下。 宋棠乐得自在，让下人准备马车，说去就去。 路上还顺道观赏了大渊国的风景。 确实不错，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比他们星际时代不知道生态好上多少倍。 也对，星际时代的她几乎吃住都在战舰上，已经很少着陆了。 这次府上下人没有为难她，都知道宋棠明日就要进宫，没人敢招惹她。 一路顺顺当当的来到庆云寺，果然听到系统提示。 【滴，恭喜主人完成此次碎片收集任务，新增进度0.5%，当前战舰修复进度1.5%，请主人再接再厉】 竟然只有0.5%，行吧，蚊子腿也是肉。 来都来了，不进去上炷香说不过去。 宋棠完全没想到，她刚迈步走进去，就有麻烦找上她。 一位身材魁梧，面色凶悍的男子冲过来就想要拉住她。 “柳儿！是你吗柳儿？” 这副身体虽然不比宋棠以前的身体行动敏捷，但她多年来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地避开。 宋棠皱眉问：“你谁啊？” 清月怕主子受伤，连忙护在宋棠前面。 “柳儿，我是你赵哥哥。” “哦，我知道你是谁了。” 男人露出笑，却听到宋棠的后话。 “毕竟你长得跟赵嬷嬷一样欠揍。” 宋棠活动了下手腕，想也不想就一拳砸到了男人鼻梁上。 第6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男人痛得连退数步，在宋棠出手前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是受姑母赵嬷嬷吩咐，来毁宋柳儿的名声。 谁想到还会被打啊。 京城谁家的贵女这般暴力？ “你！”男人正怒气上涌，刚准备还手，便有僧人走过来。 “佛门清净地，施主莫要吵嚷。” 宋棠看到白白净净的少年和尚，连忙走到他身后，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小师傅，我根本不认识他，谁知他上来就套近乎。” “施主放心，庆云寺不会容许有人欺负香客。” “多谢小师傅。” 宋棠说完，瞥了男人一眼，就带着清月进去上香。 男人气愤地握紧了拳头，却无可奈何，他可不敢在庆云寺闹事。 …… 【庆云寺好冷清啊，里里外外都没什么人】 【要不是有任务，我也不会来这里】 【算了，来都来了，吃顿斋饭再走吧】 静房内，正在抄写经书的谢楚明握笔的手一顿，一滴黑色墨汁便落在白色的宣纸上。 身旁的素衣女子瞥了一眼，摇头道：“抄经要专心。” “是我失神了。” “小师傅，斋饭要去哪里吃？” 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谢楚明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果然看到嫣然含笑的宋棠。 素衣女子也顺着目光看过去，状似无意地问起：“听说皇上选中了晋国公府的六小姐？” “是，”谢楚明收回目光，“姑母认得她？” 素衣女子没回答他的问话，只道：“她是个好姑娘，你若是对她无心，就莫要误了人家。” 谢楚明对素衣女子会替旁人说话很意外，但也没多问，只轻声应是。 他选她入宫，实乃好奇那道奇怪的声音，待他弄明白，便会随她来去。 …… 斋饭还没做好。 宋棠就在外面等着，待小和尚们端着斋饭过来，她第一个冲进去干饭。 以前她常年住在战舰上，吃的都是营养液之类有营养但很难吃的东西，这几天在晋国公府也没吃到几顿好的，因此很期待庆云寺的斋饭。 而且来的路上车夫也跟她说，庆云寺的素斋味道很好。 饭菜一入口，宋棠就觉得今天来的不亏，她能吃到这样可口的饭菜也不容易，因此也就多吃了些。 等她吃完带着丫鬟清月离开的时候，室内只剩下她们和小师傅了。 询问过去哪里可以净手，宋棠便走了过去。 水井旁无人，想来是寺内的师傅们都去别处忙碌，宋棠也就没喊人，决定自己动手打水洗手。 走到井口旁，低头就看到井中有东西。 再仔细一看，竟是个人！ 饶是宋棠见识过不少场面，猛然看到水井里有人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待回过神后，便让清月去喊人。 宋棠再看向井中的人，看模样已经没了呼吸，便留在原地观察。 一低头，发现井边有拖拽的痕迹，井中的人应当是被人所害。 这里是佛门清静地，会是谁在此处害人呢？ 一阵脚步声传来，宋棠转头看去，发现出现的人不是清月。 为首的是一位体态雍容华贵且保养极好的妇人。 妇人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身上穿着的是上好的锦缎，身后还跟着丫鬟嬷嬷一大堆，可见是个身份不低的。 宋棠还注意到妇人的长相有些眼熟，眉眼间似乎跟宋纤云有些相似？ 应该只是巧合，若是宋纤云的亲娘是这等身份，也不会让女儿去旁人家当养女。 有位老嬷嬷走到井口边朝下看了一眼，带着责问的语气问：“是你杀了我府中的丫鬟？” 宋棠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一开口就对她充满敌意，似乎还想将这口黑锅给她背。 “不是，我来打水洗手遇见的，我的丫鬟已经去找寺里的人了。”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人如今就在井里，你又孤身一人站在这里，如何证明不是你？” 这话说的，一个人要如何证明她没做过一件事？ 恰在此时，清月带着寺里的和尚赶过来，想法子将水井里的人打捞上来。 由于落水的时间不长，尸体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很容易辨认，而且女尸身上穿的衣裳跟妇人身边丫鬟所穿一般无二，女尸身份显而易见。 “我郑国公府也不是好欺负的，胆敢在庆云寺害我们府上的丫鬟，我们公爷是不会放过凶手的！” 嬷嬷这句话显然就是对着宋棠所说。 宋棠有些不耐烦，瞥了她一眼：“既然出了人命那就赶紧去调查，妄图诬陷清白的人，我晋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 不就是比身份吗，他们郑国公府比晋国公府多了不起似的。 京城局势她不懂，反正都是公府，听上去差不多的样子。 不多时，方丈也赶了过来，逐一询问在水井附近出现过的和尚。 有和尚说一刻钟前他还去打过水，没有看到尸体。 而在此期间也没有人听到水井处有动静。 方丈一个头两个大，两边的身份都不低，他不能随意敷衍过去，要认真查证才行，可又毫无头绪。 又询问了宋棠的经历，亦是没有问题，方丈道：“劳烦施主在寺中停留片刻，待查清后再离开。” 这是要将她留下了。 宋棠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指了指女尸：“尸体虎口处有茧子，她应该是经常用兵器的。井边有拖拽的痕迹，可却没有人听到呼救声。说明她要么认识凶手，要么就是神志不清。” “就是你！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郑国公府的一位嬷嬷指着宋棠道。 宋棠瞥了她一眼，满脸的无所畏惧，嘴角还带着些不屑，“那就查吧。” 方丈让小和尚将宋棠待到寮房等候。 小和尚怕宋棠不舒服，还解释了对方的身份。 “那位贵人是郑国公夫人，他们府上的丫鬟无故死在寺中，总要好生查查，还请施主莫要在意，事情很快就会查清的，也会还施主一个公道。” “我没事，小师傅去忙吧。” 来到寮房后，清月心急如焚，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宋棠却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反正不是她做的，对方想往她身上泼脏水是不能够的。 而且她先前一直在吃斋饭，那些小师傅也可以作证，她根本没时间害人。 因此吃饱饭的宋棠就有些困了，眼皮子不受控制地打起架来。 清月注意到宋棠用手肘支着脑袋一点一点，不知道该说现在的小姐心大，还是心态太好。 清月干脆站在宋棠身边，免得她睡着从椅子上栽下去。 第7章 丢了晋国公府的颜面？ “施主，劳烦出来一趟。” 听到有和尚站在寮房外喊话，清月忙将宋棠唤醒。 “清月，这是何处？” “小姐？” 清月意识到现在眼前还是他家小姐，连忙低声将发生的事快速说了一遍。 “井中有女尸？” 宋柳儿先前也没少遇到命案，可如今听清月的描述，似乎有人想要将脏水泼到她身上。 她来京城不过只有几日，不该会得罪旁人，对方出手对付她究竟是为何？ “先过去吧。” 宋柳儿大致理了理思绪，就跟着小和尚来到水井处。 方丈和郑国公府的人都在，宋柳儿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在墙角的一片阴影处发现一缕即将消散的执念。 宋柳儿径直走过去，用玄术将执念聚拢，执念变幻成人形，模样跟地上的女尸一般无二。 “说说吧，你是怎么死的？” 宋柳儿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片刻后，才有位嬷嬷开口。 “难不成你还能问一具尸体不成？” “略懂些玄术，刚好能跟死去之人沟通。贵府死去的丫鬟就在这里，待她将实情告诉我，我会如实告知众人。” “装神弄鬼！”嬷嬷不屑地别开眼。 丫鬟显然也没有想到还有人能看到她，忽然死掉，丫鬟也害怕得厉害，到处都是太阳，她只能躲在墙角，但只是不长的时间，她就被阳光给灼伤了。 见宋柳儿能看到她，丫鬟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道：“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救不了，你还是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吧。” 丫鬟犹豫了下，看向郑国公府一众人的方向，面上露出惊恐。 宋柳儿轻笑一声，“你已经死了，还怕那些人作甚？难道你不想让害你的人绳之以法？” “我说！是曹嬷嬷，她知道我跟府上小厮珠胎暗结的事，说我晦气，就要除掉我。” 宋柳儿看向她虎口处的茧子，“你不是会武功吗？” “曹嬷嬷的武功比我还高，又给我喝了一碗加了软骨散的茶水，她将我制住，我根本就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她将我投入井中。” 宋柳儿听丫鬟说完，就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一位老嬷嬷身上。 “杀人的人是你，至于是何原因，你要让我说出来吗？” 郑国公夫人原本不相信鬼神这种事，但见宋柳儿精准无误的指出曹嬷嬷，意识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她生怕万一宋柳儿真能跟鬼魂沟通，若是再说出府中丑事，丢的是全府的颜面。 没想到宋柳儿还懂这个，倒是白费了她的一番安排。 郑国公夫人顺势认下，面含怒容地看过去，道：“曹嬷嬷，到底是不是你？” 曹嬷嬷也是个机灵的，反应过来后立刻跪在地上。 后续的事便与宋柳儿无关，她将丫鬟的执念送走，就带上清月离开庆云寺。 这次没有人阻拦他们，但宋柳儿在郑国公夫人身上有所发现。 “她竟是宋纤云的生母。” 宋柳儿的声音很低，便只有她身边的清月听到这句话。 清月也是没想到，低低地说了句：“怪不得奴婢瞧着她跟五小姐有些相似。” 主仆二人走到寺门处的时候，跟一位气质不凡的男子撞上。 宋柳儿看了一眼，发现对方面相很不一般，是极为显贵之人。 京城当中能有这般面相的，不用细想也能猜出是谁。 谢楚明也注意到了宋柳儿，两人视线有一瞬间的相触。 谢楚明眉头微皱，等着那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却迟迟没有。 清月没见过谢楚明，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谢楚明又是微服出宫，不想张扬，宋柳儿虽然看出他不一般，只是朝他微微屈膝一礼，没有叫破身份。 眼瞧着宋柳儿主仆二人已经坐上马车离开，谢楚明心底的疑惑更胜。 为何又听不到了？ 难道那个女人又变安静了？ 好生奇怪。 回去的路上，宋柳儿在马车里询问清月。 “她来庆云寺要作甚？” 这个“她”指的就是宋棠。 “奴婢不知。” 宋柳儿干脆换了种问法，“她都做了什么？” “没有，奴婢一直跟在她身边。” “莫非她只是单单要来上香祈福的？” 宋柳儿嘀咕一句后，便收回思绪，又问：“你可让她写信给我？” “有！奴婢贴身带着呢。” 说罢，清月就将怀里的信封取出来。 信封上没有写任何字，拆开来看，一张纸上却只写了一行字。 【宋柳儿你好，我是宋棠，很高兴认识你】 字迹亦是一言难尽。 “这是……” 清月解释道：“她才刚开始写，就说要来庆云寺，奴婢便先将这张纸给收下了。” 宋柳儿微微叹口气，将信纸收进乾坤囊中，“下次你再见到她，再托她跟我写封信，我很好奇，她究竟从何而来，又是为何会来到我的身体。” “小姐放心，奴婢都记得。” 先前宋柳儿忽然换了芯子的时候清月还很担心，怕她家小姐回不来。 如今经历过几次调换，清月倒不觉得害怕，只要小姐还能回来就行。 宋柳儿回府后，就有下人传话，说是让她晚上去前厅用膳。 也不奇怪，她明日就要入宫，纵使府上的所有人都对她没多少感情，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宋柳儿穿着她那套洗得发白的衣衫前去。 坐在主位的宋青山看到她，露出不满的神色，“长辈相请，你连换身衣裳都不会？” 宋柳儿心里更冷了几分，她这个爹从小对她不管不问，现在还来责怪她不换衣裳？ “我的衣裳都差不多。” 宋青山一顿，忽然就想到好似进宫参加选秀的那日，她穿得也是这等寒酸。 宋青山不由就迁怒章氏，“她回府为何没有让人给她裁制新衣？” 先前在庄子也就罢了，如今人已经回京好几日，又很快要入宫为妃，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丢的岂不是晋国公府的颜面？ 章氏也是一愣，她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这个女儿身上，哪能想到这些？ “她刚回府就对赵嬷嬷动了手，下人谁敢接近她？” 提起赵嬷嬷，宋柳儿忽然就想起清月所说的登徒子。 宋柳儿没在此时提起，不是护着赵嬷嬷，而是不想她的计谋得逞。 赵嬷嬷让侄儿跟着去庆云寺，应该就是为了毁坏她的名声，所以不能提。 但也不意味着要放过她。 第8章 互相隐瞒的夫妻 宋青山勉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语气尽量和缓：“如今怕是来不及做了，让成衣铺送来几套合适的衣裳，总不能让她穿成这样入宫。” 宋柳儿梗着脖子道：“女儿不觉得身上的衣裳见不得人。” 宋柳儿对这对父母不抱希望，早就不在意他们如何待她，原本没想着要说这些。 可她心里仍有一丝不满，从小对她不闻不问，如今又凭什么来嫌弃她？ 宋青山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明日你就要进宫，有些事你也该明白了。皇宫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既然要入宫，那就用心服侍皇上。将来若得了圣宠，莫忘了帮扶晋国公府。” 宋柳儿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好似她本就欠他们的一样。 “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不假，却被送到乡下庄子十几年，吃穿用度连府上的三等丫鬟都不如。如今却好意思跟我说出这等话，这就是你们晋国公府的家风吗？” 宋青山没想到宋柳儿会说这等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颤抖着手指指向她，“你，你——” 章氏在此时开口圆场：“好了，先前是我们对不住你。不过子女哪里有跟父母记仇的道理？好好吃完这顿饭，日后你进宫，需要府上帮忙的地方也不少，莫要跟你爹离了心。” 宋柳儿望着她这位母亲—— 面对她的时候，章氏是一副威严主母的模样。 唯独在对着宋纤云的时候，才会露出慈母神态。 宋柳儿很想知道，章氏到底知不知道宋纤云是宋青山跟陈国公夫人的女儿？ 这般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母亲这般看重宋纤云，可知道她的生身父母是谁？” 章氏眼眸闪过一丝心疼，“纤云身世可怜，刚出生不久便没了爹娘。这孩子招人疼，我对她多心疼一些，你也不该怨到她身上。” 看来章氏是真的不知道。 宋柳儿看了眼宋青山，淡淡一笑，“只愿来日母亲不会因为得知真相而气愤。” 她此时不想说，也懒得说。 这对父母让她寒透了心，她也不想管他们的事。 至于宋青山为何会跟陈国公夫人育有一女，还成了晋国公府的养女，这件事还需再调查。 待她查清后，再考虑要不要将真相告诉章氏。 不多时，二老爷和三老爷一家都赶过来，一同用膳。 同来的还有大房的大公子夫妻，二房的二公子三公子夫妻，三房的四公子。 宋柳儿跟这些人都不熟，也就没什么好聊的。 所有人的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谈论宋柳儿即将入宫的事。 宋柳儿平静地听着，并不在意他们在聊什么，仿佛这些与她毫不相干。 宋纤云坐在位置上始终没说话，频频出神，面色也显得苍白。 宋柳儿对宋纤云没有恨，更多的是不在意，也无所谓她如何。 宋柳儿很清楚，就算没有宋纤云，她的那对父母也不见得会疼爱她。 直到用膳完毕，三老爷宋青石跟宋柳儿道：“记得要谨言慎行，皇宫不比别处。” 虽然是再寻常不过的话，其他人也说过，可宋柳儿却从宋青石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心疼？ 宋青石不见得对她有多在意，但跟宋青山夫妻比起来，确实对她的态度更好一些。 宋柳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记下。 宋纤云的丫鬟阿巧走过去，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随即，宋纤云的脸上露出怒火，腾地一下站起身，面含怒容地瞪着宋柳儿。 “是你陷害我！那晚是你身边的丫鬟去跟苏嬷嬷传的话，好啊，我不会放过你！” 清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把这件事告诉小姐，会不会给小姐惹麻烦？ 宋柳儿身子未动，抬起眼皮看向怒火中烧的宋纤云。 “你做的错事与我无关，如何算得上是陷害？” 宋柳儿虽然不知道宋纤云说的是哪件事，但宋纤云身上有男人的气息，她能看出来。 “就是你害我！” 章氏眼眸一亮，她就知道，她精心养大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柳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柳儿轻笑一声，语气满是疏离：“国公夫人不必如此，你何曾对我抱有希望过？宋纤云所做的错事，难不成也要加到我头上？” 章氏猛然站起身指向宋柳儿，手指疯狂颤抖，“你！反了你了，还没进宫就敢对亲娘不敬。苏嬷嬷，上家法！” 晋国公府的其他长辈皆是坐在位置上不说话，在府上二房三房都不敢插手大房的事。 宋青山也没有为宋柳儿说话的意思。 宋柳儿对这家人不抱希望，自然也不觉得心寒。 她只道：“国公夫人手上沾染过人命，身上怨念太重，日后还是多行善事，不然会影响寿数。” 宋青山闻言眼皮抬起，诧异地看向章氏。 章氏身形抖了抖，用声音压住心虚，强笑道：“胡说八道！我何曾害过人。” 宋柳儿看了眼跟在章氏身后的魂魄，“国公夫人有没有害过人你心里清楚，那人死在二十二年前，是一尸两命。” 宋青山这下明白过来，攥住握住章氏的手腕，质问道：“素秋是你害死的对不对？” 章氏被抓得手腕剧痛，她脾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对！区区一个丫头罢了，竟然敢偷偷倒掉避子汤药，在我之前怀上孩子。若真让她生下长子，影响我在府中的地位该如何？” 回想当年素秋的死，宋青山也是心伤心痛了好一阵子。 素秋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虽只是个丫鬟，在他心里也有着常人没有地位。 当初也是他默许，素秋才敢不喝避子汤。 这些年来，宋青山一直以为素秋的死只是意外，没想到竟然跟章氏有关。 他与这样的蛇蝎妇人同床共枕多年，竟没有发现她是这样的人。 宋柳儿淡漠的看着她的这对父母。 各自都有瞒着对方的事，不愧是夫妻。 旧事重提，宋青山没心情再应付其他人，这顿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他便让散了席。 待旁人离开，宋青山忽然一把抓起章氏的头发，重重地往地上磕。 “啊——” 这晚，主院频频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主院的下人们皆不敢靠近。 第9章 身上有股煞气 翌日一早，苏嬷嬷带着五六个丫鬟将成衣坊送来的新衣拿到宋柳儿住处。 宋柳儿看着托盘上的新衣——是上等的好料子，摸起来柔软丝滑，比她过去十几年穿得料子都要好。 丫鬟想将新衣放下，却被宋柳儿拦住。 “稍等。” 语罢，宋柳儿当着苏嬷嬷和丫鬟们的面，将其中一件新衣抖开。 只见新衣上到处都是口子，一瞧就是被人拿剪刀剪出来的。 苏嬷嬷面色一下子就变了，随手扯出来另一件，发现也是一样。 苏嬷嬷气不打一处来，怒斥丫鬟：“说！谁干的？” 小丫鬟们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有一位丫鬟抖着身子道：“是，是五小姐。” “你可知污蔑主子是何罪名？” “奴婢不敢说谎，方才五小姐将奴婢们拦住，花园里有不少下人也是瞧见了的。” 衣裳成了这样，总不好再穿，宋柳儿今日便要入宫，苏嬷嬷不敢耽搁，连忙去将此事禀告给章氏。 晋国公跟她在一处。 章氏昨日被打得厉害，如今身子还止不住的颤抖，可偏偏宋青山打她的时候会挑位置，从外面看不出来。 她为了颜面，也不会去跟娘家人说这些，更怕被人看轻了去。 所以章氏选择忍气吞声，甚至对宋青山的态度更加恭敬。 苏嬷嬷见宋青山也在，犹豫了下，没敢说出口。 宋青山看出她有事要说，摆手道：“难不成还有事是我不能听的？” “老奴不敢。”苏嬷嬷深吸口气，“是六小姐那边，送过去的新衣都被剪碎了，没法子再穿。” 章氏一听，误以为是宋柳儿剪的，冷声道：“她既然不满，那就让她穿着烂衣进宫去！” “是五小姐所为。” 苏嬷嬷来之前已经找其他丫鬟问清楚，确实有不少人瞧见此事乃是宋纤云所为，如今也不好隐瞒。 章氏气势瞬间就弱了几分，语气中带着怀疑，“不可能，纤云怎会做这等事？” 宋青山疼爱宋纤云，总觉得亏欠她，也不想追究此事，“让成衣铺再送几身新衣过来，入宫的事不能耽搁。” “今早送来的那几件已经是料子最好的了，剩下的那些恐怕不适合六小姐穿进宫里。” 宋青山要面子，堂堂晋国公府的女儿，怎么能连见好衣裳都没有？ “那就去连云楼选几身。” 章氏露出诧异，“恐怕不妥，连云楼的衣裳价格昂贵，纤云也就只有一身而已。” 宋青山斜了她一眼，章氏低着头不敢说话。 “柳儿要入宫，身上不能没有银钱，你给她多添一些，莫要丢晋国公府的颜面。若是这等小事再做不成，你也不必再掌家。” 章氏不由身子抖了抖，生怕掌家权落到旁人手里，忙应下来。 宋青山出门后，章氏将宋纤云叫来，数落起来。 宋纤云不知道自己是宋青山的私生女，不敢明着跟宋柳儿争，可只要一想到宋柳儿能穿连云楼的新衣，她却只有一套，平日还舍不得穿，就恨得牙痒痒。 可惜无能为力，宋纤云回到秋兰园后，趴在床榻上痛哭不止。 丫鬟阿巧快步走进来，愁苦着脸道：“小姐，方才奴婢去为您收拾衣物，发现您最喜欢的几身衣裳都破了。” 宋纤云当即也不哭了，仔细查看阿巧捧过来的衣裳。 其中就有那套连云楼所制，针脚精巧，布料上乘，她没穿过几次，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一定是宋柳儿！” 宋纤云让阿巧拿上被剪坏的衣裳，去找章氏主持公道。 宋纤云一出现，就扑到章氏的怀里哭泣。 “娘，宋柳儿把我最喜欢的衣裳都给剪了。” 章氏一听，那还得了？ 虽说宋纤云犯错在先，可已经买来连云楼的衣裳，宋柳儿竟然还敢找事？ 章氏瞥了一眼阿巧捧着的衣裳，冷声道：“去把六小姐找来。” 不多时，宋柳儿走来，她步履轻盈，款款而来。 一身白衣显得她愈发仙风道骨，纵然衣料普通，却不妨碍她美到出尘脱俗。 章氏却仿佛看不见，一开口就是喝问：“是你毁了纤云的衣裳？” 宋柳儿目光平静地回望着章氏，对这个亲娘早已没有丝毫的期待。 “我没去过秋兰园。” 宋纤云插嘴道：“定是你让丫鬟去的！你身边那个叫清月的丫鬟本事大着呢，先前就敢冒充我身边的丫鬟，如今故技重施混到我院中毁掉我的衣裳也不是不可能！” “我今日要入宫，清月与我一直在收拾东西，院中帮忙的丫鬟婆子皆可作证。” 章氏见宋柳儿不像是在说谎，劝阻道：“纤云，行了，你好好查查身边的丫鬟，兴许是丫鬟为之。” “不可能，我身边的丫鬟无人敢做这等事！” 宋柳儿瞥了眼扔在地上的衣物，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道：“兴许是你剪坏我衣裳后觉得不过瘾，又去把自己的衣裳剪了呢？我瞧着剪出来的手法如出一辙，你想诬陷我也总要换个人来剪。” 章氏也回过味来，猜出很可能是宋纤云对宋柳儿不满，才弄出这么一出。 “好了，既然不是柳儿做的，那就算了。柳儿还要入宫，先回去收拾东西吧。” 宋柳儿微施一礼，转身离开。 宋纤云不依不饶道：“娘，就是她做的！” “纤云！”见宋柳儿走远，章氏才压低声音道：“我知你对她不喜，娘也与你一样。她今日就要进宫，你就别闹了。过些时日，娘再带你去连云楼裁制几身新衣。” “为何不是现在？我衣裳都成这样了，可要我如何出门？” “你刚做了错事，若是现在就去买新衣，跟你爹也无法交待。” 宋纤云没再多说，心头确实满满的委屈。 就算宋青山和章氏再宠她，她也只是个养女，永远是个外人！ …… 清月跟在宋柳儿身边，她刚才侯在堂外，也听到里面的对话，便问道：“小姐，您说五小姐的真是她自己剪坏的吗？” 宋柳儿唇角淡淡扬起，对清月不做隐瞒，“是我做的。” 对自家小姐的本事，清月很了解，也知道宋柳儿能做到。 此刻，清月只觉得解气。 “小姐早该出手了，不过只是剪几件衣裳，对五小姐还是太过客气。”清月有些可惜。 “她身上有股煞气，不用我再出手，她便要倒大霉。” 第10章 私会被抓 宋纤云被章氏数落一通，回到秋兰园后愈发不满，将身边伺候的丫鬟全都教训一顿。 待她消了火，大丫鬟阿巧将其他丫鬟屏退，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纸条。 “小姐。” 宋纤云面含疑惑地接过纸条，打开来看，上面写的是一串地址，落款只写了一个“贺”字。 “泽成哥哥……” 宋纤云对贺泽成没多少情谊，可如今受了委屈，就想跟他见个面，诉说心中的委屈。 “为我梳妆，我要出门。” “是。” 另一边，章氏亲自将宋柳儿送到宫门外，亦是做出一副舍不得女儿的模样。 其他人家也是由主母将被选中的女儿送进来，这其中就有跟章氏相熟的。 将人送进去后，贵夫人们便聚在了一起，有人提议去珍宝阁逛逛。 温家夫人捂着胸口道：“这将我宠在心尖尖上的闺女送进宫，我还真的舍不得，心里空落落的，去逛逛也好。” 其他夫人心里默默吐槽，她家送的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哪门子的舍不得？ 不过也没人戳破。 几位夫人乘坐各家的马车，来到珍宝阁旁。 刚下马车，温夫人就跟身旁的辛夫人吐槽起来。 “瞧瞧，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就在巷子里抱着啃，当真是不知羞耻。” “看这穿着打扮可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章氏走过来，扫了一眼后也跟着吐槽：“伤风败俗，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家风定是极差无比。” 话音刚落，忘情亲吻的两人分开，男人将女人打横抱起，就要拐进院子。 正好露出两人的正脸。 “哎呦，这不是晋国公府的五姑娘吗？这男人是谁啊？” “好像是晋国公府的表公子。” 贵夫人们忽然想起章氏也在，纷纷转头看向她。 章氏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是万万没想到，宋纤云会跟贺泽成当街做出这等事！ “去将小姐带回府。” 苏嬷嬷闻言，连忙追了过去。 温夫人拼命压制住嘴角的笑意，安慰道：“要我说啊，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你在她身上付出多少心血，我们可都瞧着呢，她却长成这副模样。 “这骨子里卑贱就是卑贱，可不容易扭过来。你不如就把她随便嫁出去得了，总好过留在身边丢人现眼。” 晋国公府的事贵夫人们都知道，她们其实也不理解章氏的行为，哪有将亲生女儿送到外面，却把养女留在身边娇养的？ 章氏气得嘴唇发紫，此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待苏嬷嬷将宋纤云带过来，章氏便跟夫人们告辞，匆匆坐马车离开。 此刻，宋纤云浑身颤抖，发丝散落在额前，缩在马车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她出门跟贺泽成私会，想要抚平心里的伤痛，也没想到贺泽成一看到她就扑上来抱住她。 宋纤云也怕被人瞧见，贺泽成却说无人会注意巷子里的事。 于是，宋纤云忘情的与贺泽成亲吻起来。 她甚至觉得嫁给贺泽成也不错，至少贺泽成心里有她，将来也不会苛待她，总好过在旁人家里当养女。 两人亲着亲着，贺泽成便把持不住，急不可耐地要将宋纤云抱回去亲热。 贺泽成如今就住在这条巷子里，身边服侍的下人都是他从贺家带来的，不会出去乱说。 宋纤云一颗心怦怦直跳，整个人已完全陷了进去，脸颊滚烫得厉害。 两人刚进院子，贺泽成便低头亲在她脸上，雨点般的吻接连落下。 可谁知就在院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苏嬷嬷黑着脸出现。 宋纤云瞬间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让贺泽成将她放下。 苏嬷嬷瞪了贺泽成一眼，不由分说，抓住宋纤云的手腕就走。 宋纤云心跳如鼓，想着如何劝说苏嬷嬷帮她隐瞒，出去后才知道章氏也看见了。 她不敢说话，害怕被责罚，便缩着身子不敢动。 章氏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纤云，今日是怎么回事？” “我……”宋纤云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她总不好还将事情推到贺泽成身上，而且这次明摆着是她前去跟贺泽成私会。 “你心中有他？” 宋纤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一横，做出委屈模样，“只有他疼惜我。” 章氏觉得好笑，“那等纨绔子弟，不知哄骗过多少女人，你却相信他会疼惜你？难道我和你爹待你不好吗？日后不许跟他见面，好好在家里养养性子。” 宋纤云怕真的惹怒了章氏，再将她赶出晋国公府，便没敢多说。 她终究只是养女而已，未来的路还是要她自己走。 宋纤云手指紧握，指甲恨不得剜进肉里。 …… 而在那处小院里，宋纤云被带走后，贺泽成就将买来的花娘找来，好一番折腾。 花娘瘫软在贺泽成的怀中，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声音娇媚又温柔：“奴家还以为今日公子不会让奴家服侍呢。” 贺泽成冷笑一声，俊俏的眉眼上带着一抹不屑，“我在那个女人身上浪费不少功夫，到如今都没能吃上肉。她不过是个养女，竟敢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必要得到再抛弃她，让旁人都知道，她只是个我不要的烂货！” 他被从晋国公府赶出来，颜面尽失，不知被多少人嘲笑。 而这一切，就是宋纤云带来的！ 分明是宋纤云勾引他，却故意让人误以为是被他强迫，委实过分。 总要让她付出代价才行！ 花娘咯咯直笑，手指在贺泽成胸膛上划过，魅惑的狐狸眼饱含深情地望着他，“公子莫要动怒，是她不知好歹，看不见公子身上的好。” 贺泽成在花娘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还是柔香你更得我心，将来待我娶妻，纳你为妾可好？” 花娘柔香羞涩地垂下头，“奴家出身卑贱，配不上公子。只要能跟在公子身边，无名无分奴家也愿意。” 贺泽成用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我说你配你就配。在我看来，你比晋国公府那个养女不知要好多少倍。她若不是运道好被养在晋国公府，以她的出身，如今沦落风尘之地，未必能有你做的好。” “公子谬赞，能得公子垂爱，为奴家赎身，是奴家的福分。” “柔香，我想做的事，还需要你从中协助。” “能帮到公子，是奴家的福分，公子尽管吩咐便是。” 贺泽成的眼底露出玩味，既然两次都未能跟宋纤云成事，那么下次便把她约到一处隐蔽之所。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个养女被他抛弃的模样。 第11章 给太后请安 宋柳儿入宫后没见到皇上，直接就被宫人带到要住的宫殿。 这次选妃共选中六人，分住在不同的宫殿，宋柳儿入宫时跟其他人打过照面，表面上看尚且算是和善。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刚入宫，没摸清楚局势，以后还会不会这般友善，那就不好说了。 六人所分的宫殿都差不多，不存在谁住的更好的情况。 甚至连六人的封号都一样，全是贵人，赏赐用物也相同，可谓不偏不倚。 清月已换上宫女的装束，跟在宋柳儿的身侧。 主仆二人被分到云锦宫，过来的时候已有两位宫女一位太监候在此处。 三人见她过来连忙齐声行礼：“参见贵人。” 宋柳儿的视线在三人脸上逐一扫过，问：“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奴婢薄荷。” “奴婢白芷。” “奴婢小柱子。” 宋柳儿点点头，名叫薄荷的宫女看上去活泼些，年龄十三四岁的样子。 另一位宫女白芷更沉稳，年龄比薄荷要大些。 名叫小柱子的太监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量高，人又瘦，此时在宋柳儿面前弓着背。 宋柳儿将视线落在小柱子身上。 “公公近几日注意远离水井池溏，能避开便避开。” 小柱子不明白宋柳儿话里的意思，但既然是主子吩咐，那他听就行了。 “奴婢记住了。” “去忙吧。” 宋柳儿吩咐后，白芷便接过清月手中的包袱，薄荷则去倒茶。 云锦宫不算大，也不算小，五人住在这里很宽敞。 清月将该安排的安排好，回到宋柳儿身边回话。 “小姐，此处没有小厨房，每日的吃食由御膳房那边统一派人送来。先前云锦宫一直空置，有许多地方显得破旧了些，奴婢们会再仔细打扫一遍。” 宋柳儿不在意身外物，她将桌上的符纸画好，放下笔，活动着发酸的手腕道：“无碍，你将这三张符纸分给薄荷他们，跟他们说要贴身带着。” 既然她要在这皇宫暂住一段时日，跟身边人也要好生相处。 “是。” 清月刚准备出去，白芷就走进来传话。 “主子，方才有宫人传话，下晌要您过去给太后请安。” “我知道了。” 该说的说完，白芷就行礼退下。 出去后，清月将平安符给白芷，“白芷姐姐，你贴身带着，护平安的。” 白芷将她拉到一旁，低声提醒道：“你刚进宫或许不知，咱们皇上最不喜玄术，连崇玄馆都被拆了。你拿这些东西进宫，就不怕惹得皇上不快吗？” “没事的，这是小姐亲手所画，她的符纸旁人可是千金难求呢。给姐姐就收着，皇上先前不喜，那是没见识过小姐的本事。” 清月对宋柳儿的玄术很有信心，此刻说起这些脸上也全是骄傲。 白芷想再劝，可又觉得说不定这符纸当真有用。 她幼时爹娘尚在时，也会带着她去求平安符，看到平安符，她就想到已故的爹娘。 “替我谢谢咱们主子。” “姐姐不用太紧张，小姐为人和善，很好说话，只要姐姐用心做事，小姐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我会的。” 白芷对新来的主子并无二心，他们三个先前就守在云锦宫，没主子在，别处的宫人也不会给他们好脸。 如今有了主子，他们也就有了主心骨，将来的日子就会好过些。 如此，白芷怎么可能会不用心做事？ …… 慈明宫内，陈太后与几位太妃已在宫殿内等候。 楚太妃翘起新染的红指甲道：“还是咱们太后娘娘体贴这些新入宫的妃嫔，没让她们一进宫就来拜见，给她们时间休息。” 坐在首位的陈太后保养极好，容貌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此刻她的表情淡淡，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都是些孩子，不必太过苛责。只要她们能为明儿诞下一儿半女，就算有功，旁的事倒也没那么重要。” 一位年轻太妃道：“皇上愿意充盈后宫也是件好事，他今年已有十八，身旁连个女人都没有，委实不妥。只可惜这次入宫也只有六人，还是少了些，太后娘娘怎么不盯着些？” 陈太后浑不在意道：“是要与他过日子的人，还是要他自己选。哀家可不想插手，省得选回来他不喜欢。” “太后娘娘说得是，是臣妾糊涂。” 闲聊间，有宫人传话，前来请安的新入宫妃嫔已到。 “让她们进来吧。” 随即，六人走进殿中站成一排，齐声行礼。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陈太后微微抬起素手，“都起来吧，赐座。” 待六人都坐下后，陈太后让她们逐一介绍身份。 有些妃嫔表现得紧张，有些自信满满，陈太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对这些人都有了印象。 轮到宋柳儿时，她语气沉稳又不失尊敬，表现的不卑不亢，不自满也不自轻，行礼的动作标准，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度，引得陈太后多看了她几眼。 “你就是晋国公从小送到乡下长大的六小姐？” “正是臣妾。” “规矩学得不错。” 陈太后没再多说，她先前不插手选妃的事，就是不想过多干涉谢楚明的选择。 如今虽然对宋柳儿有些好感，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不是谢楚明的生母，因而很多时候担心将母子间的关系闹僵，毕竟若是生出隔阂，恐怕难以填补。 六人介绍完，陈太后又简单叮嘱几句，便让她们都散了。 打扮的花枝招展，准备使出浑身力气赢得陈太后喜爱的温贵人：“……” 一出宫殿，就有妃嫔微松口气。 “我还以为太后娘娘会让咱们每日晨起过来请安呢，竟然还特意叮嘱让咱们不用来，还真是奇怪。” 辛贵人低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太后喜欢清静，怕被咱们扰了清净。” 温贵人有些不满地看了宋柳儿一眼，刚才在殿内，太后娘娘跟宋柳儿说的话最多。 “宋妹妹，太后娘娘好似很喜欢你呢。” 温贵人脸上挂着笑，看上去和善，语气却并不算友好。 第12章 召哪位宫妃侍寝？ 宋柳儿朝温贵人看过去，淡淡一笑，便收回目光。 “温姑娘今日记得要远离树木，不然恐有灾祸。” 说罢，宋柳儿也不管温贵人是何反应，便迈步离开。 “你这话是何意？” 温贵人朝着宋柳儿离开的方向喊了声，却无人回应。 其他妃嫔也能看出温贵人对宋柳儿的态度不友善，但也都不想淌这趟浑水，因而便各自散去。 温贵人在回春湖宫的路上，双手用力绞着帕子，问身边的宫女：“宋柳儿这话究竟是何意？她是真的看出我会有灾祸，还是在咒我？” 宫女道：“奴婢瞧着宋贵人不像是懂玄术的样子，兴许是故意说这话气您。” “也对，她就是见我比她生得好看，才故意说这话。没关系，我才不会被她气到，谁生气谁丑，我还要美美的侍寝呢。” 温贵人很有信心，先前皇上见到她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定是对她很满意，且她的才貌都在那五个人之上，今晚皇上定会召幸她。 “主子就该这样想，回去好生准备便是。” 温贵人唇角翘了翘，扬起下巴迈步向前，将宋柳儿的提醒抛诸脑后。 就在下一刻，头顶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快速落下，温贵人来不及躲避，被落下的东西砸中。 “啊——” 一阵惨叫声响彻御花园，宫女们手忙脚乱将树枝抬走，将被树枝砸中的温贵人扶起。 而此时的温贵人额头被砸破，鲜血正在汩汩往外冒。 温贵人感受到头很痛，抬手一抹，指尖染上鲜血，吓得她双腿发软。 “快，快请太医！” 她可不能破相！ …… 清月跟在宋柳儿身侧，低声询问：“小姐，温贵人当真会出事吗？” “嗯，她面色发黑，恐有飞来横祸。且印堂有悬针纹，能看出她性情不稳定，时常烦躁忧虑，更容易招来煞气。” 清月满目崇拜的望着宋柳儿，“奴婢自然相信小姐的能力，就是不知道赵嬷嬷的侄子什么时候会倒霉。” 宋柳儿随手掐算出结果，唇角微勾，“已经倒霉了，他想算计我，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清月丝毫不怀疑宋柳儿的话，只觉得心中万般解气。 也对，敢欺负他家小姐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此刻，赵嬷嬷的侄子接连数次昏厥。 只要他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眼前飘着各种执念化成的人形，有伸着长长舌头的，也有脑袋挂在腰间的，还有眼珠子耷拉在眼眶外的。 纵然心理准备做得再好，可睁开眼后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子，还是会昏过去。 赵嬷嬷担心得不行，连忙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就在下一刻，赵嬷嬷眼皮子一翻也昏了过去。 姑侄俩算计宋柳儿，虽然没能成事，但该教训也要教训一下。 而在皇宫里，温贵人受伤的消息很快就在后宫传开。 陈太后那边也得到消息。 毕竟是从慈明宫离开的路上受伤，她总要派人去一趟。 陈太后也从嬷嬷口中得知温贵人受伤的原因，以及在慈明宫殿外宋柳儿所说的话。 “莫非此事是宋柳儿所为？” 陈太后说完，连她自己都不信，宋柳儿也是刚进宫，哪来的手段能算计温贵人，还将她从御花园经过的时间算的那么准。 嬷嬷道：“宫人查看过，说是那棵树年头太久，内里已经烂了，又没人注意到，树枝才会掉下来砸到人。” “若是如此，更是皇家的错，倒是让温贵人受委屈了。让太医院尽力医治，莫要留疤。御花园里的树木也派人好好查查，莫要再出岔子。” “是，奴婢这就去办。” 陈太后重重叹气，他们大渊国还是太穷了，连御花园都寒酸成这样。 …… 春湖宫内，温贵人靠坐在床上，询问前来问诊的太医。 “我的额上可会留疤？” “臣会尽力医治，娘娘好生歇着，莫要太过忧虑。” 温贵人心里着急，语气加重地问：“我问你会不会留疤！” “臣无法预料。” 温贵人委屈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想发火又不能将怒气发到太医身上，只能将委屈往肚子里咽。 “一定是宋贵人害我，不能放过她！” 宫女在旁边提醒：“主子，出事的时候附近无人，宋贵人就算想要害您，也预料不到您会何时走到那棵树下。” 温贵人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就觉得头更疼了。 她就是不信那个邪，才故意加快脚步，没想到就当真被落下的树枝给砸中了。 慢她两步的宫女办点事都没有，她却破了相。 “都怪宋贵人那个乌鸦嘴，待我将来得到皇上宠爱，绝不会放过她！” 宫女冬花微微闭了闭眼，太医还在呢，她家主子就说出这等话，也不知道避着点人。 罢了，待会儿给太医塞个钱袋，他总不至于再出去乱说。 温贵人手指紧握着被角，她不能留疤，更不能放过害她的人。 跟她争宠？ 一个从小在庄子长大的人，凭什么跟她争？ …… 福宁宫。 谢楚明那边也得到温贵人受伤的消息，出于安抚，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 高公公询问：“陛下，今晚要召哪位宫妃侍寝？” 谢楚明额角猛地一跳，他险些忘记，将这些女人选进宫后是要侍寝的。 按理说，他身为一国之君，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应该的。 可偏偏他两年前忽然得了一种怪病，只要被女人碰触，身上就会起红疹，隔着衣物也不行。 为此，他将身边服侍的宫女都给遣散，外界还有谣言说他是断袖。 谢楚明也无可奈何，两年来暗中寻医问药，都无人听过这种病，更别说为他医治了。 去年先帝忽然驾崩，连太子都没立，朝中适龄皇子就只有他和三皇子。 三弟自幼就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朝臣们就推举谢楚明当皇帝。 登基后，也有不少官员提议让他充盈后宫，谢楚明每次都用国事繁忙作为理由推拒，可今年实在推拒不过，便答应选妃。 他选妃，就只是想堵住那些人的嘴。 至于皇位，谢楚明已经想好了，若他这病始终治不好，那就等过些年在同族中挑选个孩子，用心教养，将来就将皇位传给他。 第13章 你家小姐昨晚去哪里了？ 谢楚明将思绪拉回，视线在眼前的木牌上流转，最终锁定在其中一块木牌上。 木牌上写的是：宋贵人。 谢楚明又想起这个丫头的事，他为什么前天在庆云寺遇到她的时候，一会儿能听到她那些叽里咕噜的话，一会儿又听不到？ 且在寺门前与她相遇的时候，分明还是她，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于是，谢楚明抬手将牌子翻过。 “就宋贵人吧。” “是。” …… 云锦宫。 宫人前来传话。 “陛下召宋贵人今晚侍寝，还请贵人随奴婢去准备。” 宋柳儿葱白的手指微微握了握，心情很难再淡然下去。 可她又一想，她此生的姻缘已被她亲手斩断，进宫这一遭是她先前就测算出来的，待不了太久。 而且，她跟谢楚明不会有纠葛，这点她很确定。 因而今晚就算她要去福宁宫，也不会侍寝。 宋柳儿将提着的心缓缓放下，扭头吩咐清月：“等我回来。” 清月微微咬唇，有些担心，但见自家小姐淡然的模样，就放了心，狠狠地点头，“奴婢明白。” 宫人用步辇将宋柳儿抬到福宁宫，再由宫女服侍她沐浴更衣。 少女身量高挑，四肢笔直纤瘦，脖颈修长纤细，换上暗红的寝衣后，身形被完好的勾勒出来，水雾般的眼眸一闪一闪，让人见之很难不心动。 纵然早已测算过，宋柳儿仍是心生忧虑，眉梢不自觉地便染上几分忧虑。 宋柳儿沐浴后坐在龙榻边等候，伏在双腿上的手心不由沁出冷汗。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通传，高大健壮的男人走入视线。 宋柳儿连忙起身行礼，动作标准，态度恭敬。 谢楚明在走进寝殿后就一直等着那道声音，当他看到宋柳儿行礼动作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猜测。 看来今晚是不会有了。 “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爱妃可愿帮朕研墨？” “是。” 谢楚明点点头，走到书桌前坐下，让内侍将奏折取来。 宋柳儿立在他身侧，拿起墨条，动作熟练地研墨。 谢楚明有意无意地观察她的动作，想要从中看明白这其中缘由。 “爱妃可是还有个双生的姐妹？” 宋柳儿研墨的动作微顿，她虽很快又恢复动作，但还是被观察她的谢楚明察觉。 “不瞒皇上，臣妾自幼性格跳脱，此刻爱静，兴许明日就爱动。” 宋柳儿知道她跟宋棠交替出现的事难以瞒得住，倒不如现在就主动交代。 谢楚明双眼微眯，显然并不相信，“是如此吗？那爱妃可否能让朕瞧瞧你动的那一面。” 宋柳儿朱唇轻启，“臣妾身患隐疾，此乃病症，并不会随意变换。” 宋柳儿已经想好了，若是谢楚明暴怒将她赶出皇宫，她就只能先离开，只是她命定的这一段路，不知要如何走。 将身患隐疾的女儿送进皇宫，晋国公府也难逃责罚，不过这些宋柳儿并不在意。 “身患隐疾？” 宋柳儿从谢楚明的语气里听出几分不相信。 果然，很快就听到谢楚明的后话。 “那朕就多等几日，好好瞧瞧爱妃是如何变化。” 宋柳儿微松口气，看样子皇上并不打算追究。 至少在此时没打算追究。 入宫后，宋柳儿发现她算不出跟天外来客交替的时间，因此就连她也不清楚宋棠下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不过应该也快了，从庆云寺回来后就一直是她，也该调换了。 这晚，谢楚明就坐在书桌前看奏折。 还吩咐宫人为宋柳儿搬了把椅子，她研墨累了就可以坐下休息。 在宋柳儿说过隐疾的事后，谢楚明就没再开口跟她说话。 宋柳儿也就没开口，该研墨研墨，累了就坐下。 她总觉得谢楚明不太对劲，看他这模样，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却又不像是她先前见过的人死后的执念。 很奇怪。 看来还是她玄术不精。 直到天色微亮，谢楚明将手边的最后一本奏折合上，才吩咐宫人将宋柳儿送回去。 还派人送去了赏赐。 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一夜没睡，宋柳儿的精神不佳，有些困倦，坐在步辇上也在不停地打哈欠。 被暗中观察的人瞧见，宋柳儿也不在意。 谢楚明像是故意如此，做出她已经侍寝的假象。 既如此，那她就只好陪着他演下去。 好在不用去给陈太后请安，宋柳儿回去后简单梳洗，便由清月服侍睡下。 …… 温贵人那边得到宋柳儿晨起才被送回的消息，气得牙痒痒。 可她额头有伤，皇上虽无法召见，也送来东西，不比宋柳儿差。 第一日被召幸又如何？日子还长着呢，谁将来能为皇上生下皇长子才算本事。 温贵人想着入宫前嫡母交给她的汤药，听说在子嗣上效果极佳，待她侍寝后一定要喝下，助她早日有孕。 不能生气，生气会变丑。 温贵人勉强稳住心神，决定专心养伤。 她额头不能留疤，要早日养好，这样才能侍寝。 与此同时，后宫中其他几位贵人那里也都纷纷得到消息。 羡慕宋柳儿的同时，又心生嫉妒。 能在第一晚就被召幸，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但也只是说明宋贵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按照皇上待她们不偏不倚的态度，若没猜错，他会在接下来几日接连召见她们每一人，不会漏过任何一个。 这样想着，那些妃嫔也就放了心，纷纷猜测今晚究竟会是哪位宫妃侍寝。 也有人早做准备，提前就准备好花瓣，打算早些沐浴，等侍寝的时候也能浑身带着香气。 …… 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清月站在床侧，看床上的人翻身的动作，就猜出眼前的人又调换了。 “小姐，您醒了吗？” 宋棠四仰八叉的躺着，生无可恋地睁开眼，看屋内只有清月她们两人，问道：“你家小姐昨晚去哪里了？怎么能困成这样？” 宋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困了，毕竟在星际时代她的战舰上有睡眠舱，就算休息的时间再少，睡眠效果也极好。 来大渊国的这几天，她也是困了就睡，还从没有这么困过，因此才有这般疑问。 第14章 御花园湖边散落碎片 今早宋柳儿回来的时候就连连打着哈欠，清月没有多问，只伺候她梳洗，因而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 此刻，清月只能回答道：“我家小姐昨晚被陛下召去侍寝了。” 正躺在床上犯困的宋棠听到这话，噌的一下坐起身，上一刻还眯着的双眼此时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没等清月重复，宋棠就自己找到答案。 “不对，你家小姐肯定没侍寝。” 清月不知宋棠哪里得出的结论，就问：“为何？” “我身上不痛。” 宋棠身为星际时代的将军，同样是二十多年的母胎solo，对这种事当然不懂。 但她看过小说，不是说云雨过后会浑身酸痛吗，而且她没觉得身上哪里有不舒服，除了困没其他问题。 清月微松口气，她也不想小姐侍寝，不然总觉得是她家小姐吃亏了。 毕竟小姐跟她说过，此生不会有姻缘，更无心情爱，只想拯救万民。 没有就好，就是不知道小姐昨晚干什么了，能困成那样？ 宋棠见清月也一头雾水的样子，就没再问她，而是起身换衣服梳洗。 等她收拾好，已经是午时。 宋棠看着外面的大太阳，迟疑片刻后，终是选了块阴凉位置，打起了拳。 没办法，她也想低调的，可她这一身武力根本就藏不住。 她说过要还给宋柳儿一个健康的体魄，就更不能松懈。 而且她只是躲在云锦宫练，也没大摇大摆地去御花园打拳，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低调了。 薄荷看的是目瞪口呆，拉着清月的衣角问：“清月姐姐，咱们主子身手这般利落的吗？” 清月虽然先前也见过宋棠打拳，但此刻再看，仍在心里连声叹服。 只可惜不能说出来。 清月也不明白，分明是同一个身体，这位小姐怎么就会武功呢？ 清月轻咳一声，假装习以为常，“小姐很厉害的。” 打完一套拳，宋棠就后悔了。 不是后悔打拳，而是后悔没有先出来打套拳再换衣服。 现在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再穿这身衣裳也不舒服，于是她只好吩咐宫女准备热水，她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没有清洁舱宋棠很不适应，以前一分钟能完成的事，现在洗完再擦干头发，要耗费不少时间。 折腾一番后，宋棠也饿了，恰在此时，御膳房将午膳送来。 宋棠坐在桌前，眼含期待地望着送菜的宫女。 随即，一碟又一碟菜放在桌上，宋棠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送菜的宫女将饭菜摆好，宋棠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就只给她三碟小菜和一碗清粥，连个肉菜都没有？ 这还不如她在晋国公府吃的呢！ 宋棠见宫女要走，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就这些吗？” “陛下吩咐，贵人伴驾有功，多给您加了两碟小菜。” 宋棠不敢相信地低下头，合着按照寻常的份例，每人就只有一碟小菜一碗粥？ 宋棠看向清月，见她微微点头，便心中明了。 看来昨日宋柳儿就是吃的这些。 宋棠毫无兴致地挥挥手让宫女们退下，她拿起筷子，心中毫无波澜地将小菜送入口中。 嗯，悬着的心终于死掉了。 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小菜，吃起来味道也不怎么样呢。 宋棠很快也就调整好了心态，虽然不好吃，但跟她的营养液比起来，已经算是美味了。 人要学会知足。 咕噜—— 将桌上的小菜白粥一扫而空后，想象中的饱腹感并没有出现，肚子反而又叫了一声。 宋棠视线一瞥，注意到桌上的糕点，站起身走过去。 手指捏起糕点，轻轻咬下一口。 不是她变含蓄了，而是要先品品味道，不好整个吞进去。 入口后，宋棠忍不住笑了。 这皇宫当真不让她失望，不仅到处破破烂烂，连入口的东西也这么难吃。 怪不得皇上那么瘦，东西难吃，吃饱都难，想吃胖真不容易。 宋棠仿佛听到了她心碎的声音。 若不是刚才清月给她使眼色，她当真要以为昨晚宋柳儿得罪了皇帝，这会儿在故意戏弄她呢。 糕点再不好吃，宋棠还是艰难地咀嚼着。 没办法，她并不想饿肚子。 就在意识抽离的时候，脑海中那道童音再次响起。 宋棠身形一歪，险些从椅子上刷下去。 主要是出现的太突然，她没做好心理准备。 【滴，检测到御花园湖边散落碎片，请主人在一刻钟内前往签到】 宋棠稳住心神后，在心里跟系统沟通。 “小沙粒，你来啦。” 好几天没听到这道声音，还有些想念呢。 虽说这几天宋棠自己也在沉睡吧。 系统卡壳了一瞬，童音才又一次响起。 【主人你好，我叫小芝麻】 宋棠浑不在意道：“都差不多嘛，做任务是吧，好嘞，我马上就去。” 说罢，宋棠就将糕点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一边咀嚼一边道：“清月，我想去御花园走走。” 午时刚过的御花园四下都很安静。 也是，没人会在这种时候过来逛花园，而且就这御花园的样子，说是御花园，没几朵花不说，连树木都养得半死不活。 要风景没风景，没人来也正常。 宋棠站在湖边，看着水下的鱼发呆。 水质倒是清澈，鱼养得也不错。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宋棠忽然意识到，系统怎么不提示她完成任务？ 宋棠见倒计时仍在继续，只好主动戳了戳系统。 “小土粒，碎片收集到了吗？” 【主人您好，我是小芝——】 宋棠有些着急，也就没耐心听系统说下去，催促道：“知道了小知了，快说吧。” 系统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坚持改正，说出任务要求。 【检测到碎片已沉入水底，主人要双手双脚尽可能地接近湖面，但无需碰触，我会尽可能地收集】 行吧，这次还有动作要求。 宋棠认命的看着湖面，思考着系统所说的双手双脚接近湖面又不碰触是什么动作。 很快，就见宋棠站在湖边，后背弯下，双手抓住脚踝。 来了个站立前屈。 终于赶在倒计时只剩三十秒的时候完成收集。 【滴，恭喜宿主完成此次碎片收集任务，新增进度0.5%，当前战舰修复进度2%，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15章 宋贵人又被召幸 宋棠有些不明白，碎片收集为什么还要限时，难道她晚一点过来碎片就不见了吗？ 她问了出来，系统随之解释。 【时空在运动，碎片的位置也会发生变化】 【有些碎片只有运动在一定范围内的位置才能被检测到】 【同样，有些碎片也会突然出现】 【系统能扫描到的范围有限，无法精确到每块碎片的位置，因而只有发现碎片后，才会提示主人，您需要在指定时间收集】 行吧，宋棠没再纠结。 反正是她以前就在用的修复系统，只是现在碎片太少，这个修复系统显得也很弱，不能怪它。 被嫌弃的小芝麻：“……” 宋棠站起身，看着湖水发呆，就听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 “宋贵人昨日侍寝，这会儿还有闲暇逛御花园？” 宋棠转身看向来人，只见是个看似秀丽端庄的貌美少女，额头还裹着纱布，看样子是受过伤。 宋棠心中有猜测—— 难不成她额头上是被宋柳儿打伤的？ 不对，宋柳儿不擅长拳脚功夫，应该不是打伤。 认不出眼前的人，又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宋棠此时心中一阵猜测。 就在此时，清月行礼，大声道：“参见温贵人！” 宋棠唇角微扬，原来是温贵人。 温贵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斥道：“你这丫头，声音这般大作甚？吓到本宫了。” 宋棠淡笑道：“怎么能怪我的丫头？她至少见到你知道行礼，你身边的宫女看到我连话都不会说。还有，你额头都受伤了，还不回去养着，出来乱跑作什么？” 宋棠面对不认识的人没多少耐心，更何况对方来者不善，她也不想多费口舌。 于是，宋棠绕开温贵人就走。 “你站住！” 宋棠仿佛没听到温贵人的话，脚步未停。 “啊，你站住！” 这次的喊声里带着些破音，显然是气急败坏。 正当温贵人准备追上去的时候，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现。 吓得温贵人连忙顿住脚步，躬身行礼。 宋棠也注意到出现的男人。 没办法，主要是高大又健壮，一看就是个好对手，她真的很想找个理由跟他打一架。 咳，宋棠回过神，也有模有样的朝他行礼。 谢楚明眼睛微眯，那道奇怪的声音又回来了。 而且，她竟然想跟他打架？ 好生奇怪的女子。 “宋贵人来御花园闲逛？” “是，我觉得风景还不错，过来看看风景。” 温贵人咬了咬唇，当着皇上的面如此失礼，看皇上还会不会召她侍寝！ 下一刻，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昨夜朕很满意，今晚还要辛苦宋贵人。” 宋棠半边身子都麻了。 宋柳儿的身量跟宋棠原本的身高差不多，按照后世的说法也有一米七出头。 可谢楚明站在她面前，还要比她高出半个头。 男人声音极具穿透力，话里还颇有几分深意。 宋棠看出谢楚明是故意这么说，她也就很配合的低声应是，做出一副害羞模样。 “臣妾都听陛下的。” 只是她大大咧咧习惯了，完全忘记害羞该是什么样，表现出来的样子表演痕迹过重，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皇帝还真是断袖，生怕别人知道他不行，故意当着温贵人的面说这种话】 【温贵人的脸都气绿了，看样子是恨透了我，我做错了什么要帮皇帝挡枪】 【等等，他该不会只打算召我一个人吧？这样只要我不说，别人就都不知道他的秘密】 【可惜了，这样帅气身材又好的人，怎么就便宜了那帮男人呢】 谢楚明：“……” 如果心里话可以治罪，他真想治眼前女人的罪。 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果然，此女跟昨晚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换了个人。 若是放在宫外，他可以很确定地说是换了人，可皇宫就这么大，她是如何替换的？ 莫非还当真是隐疾？ 那他能听到她的心里话，是否也是因为他患上了隐疾？ 谢楚明没再多留，他本就是路过此地，交待让她好生准备后，就先行离开。 一直被忽略的温贵人恨得牙痒痒。 她额头都受伤了，皇上竟然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宋贵人果然是只狐狸精，将皇上的心都勾走了！ 温贵人正生着气，想将怒气撒出去，再抬头一眼，哪里还有宋棠的身影？ “她人呢？” 宫女听到问话，猜出她问的是谁，答道：“宋贵人刚才离开了。” 定是回去准备了，宋贵人晚上要侍寝。 温贵人气得跺脚，可她又不能去云锦宫找麻烦。 因而有万般火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此刻，宋棠是回云锦宫不错，可她才不是要准备侍寝，而是跟清月了解后宫的情况。 今日这样的局面她不想再有，见到人不知道是谁，她连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咳，当然是跟以前的她比起来没底气。 听清月说完，宋棠认真记住，又想起要跟宋柳儿写信的事。 眼瞧着时间还早，系统那边没动静，她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宋柳儿写信好了。 宋柳儿待她这般坦诚，将前面十几年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告诉她，那她也就不好再遮遮掩掩，干脆将她的事也写了出来。 毛笔写的不顺手，字迹不好看，但至少能看，应该能看懂。 不确定宋柳儿看到信后能不能看明白，宋棠还跟清月大致讲了一下。 可惜清月听得也是懵懵懂懂。 但小丫头很确定道：“我家小姐很聪明，她一定能明白。” 行吧，宋棠将一沓子信纸交给清月收好，等宋柳儿出现后交给她。 宋棠抬眼望向窗外，这里的空气还不错，只是这座宫殿太穷了，过分寒酸。 不只是云锦宫，整个皇宫都挺寒酸的，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国家到底有多小。 宋棠正出神，清月在她身边传话。 “小姐，小柱子要见您。”说着，清月又将声音压低，“小姐提醒过他要远离水井和池溏。” 宋棠默默记住，让小柱子进来。 果然，瘦高的内侍一进殿，就朝宋棠跪了下来。 第65章 邪物 一上午，宋棠被清月叫醒十次。 每次睁开眼，想要再次入睡就更难了。 即便如此，她仍然坚持。 今日必须去，也只能宋柳儿去。 只是让她反复入睡而已，不算难事。 直到第十五次醒过来，清月终于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 清月激动地双眸喊着泪花，“小姐，您终于醒了！” 宋柳儿微微拧眉，抬起素白的手指轻扶着发酸的额头，“清月，发生了何事？” 清月心里惊喜，连忙将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宋柳儿。 宋柳儿微舒口气，天外来客竟为了让她出来，这般为难自己。 看来，宋棠也有不得不去郡王府的理由。 “她可有交待过你什么话？” 清月摇了摇头，眼神茫然，“棠小姐只说要把您给换出来。” 竟然没有？ 宋柳儿看了眼天色，“也罢，既然她辛苦把我换出来，那我就走这一趟。” 用过午膳，福宁宫那边的步辇前来，接上宋柳儿出宫。 谢楚明不信玄术，因而也没有在意今日出现的人是宋棠还是宋柳儿，若不是念在老郡王妃年轻的时候上过战场，为大渊国付出颇多，他也不会容忍郡王世子当着他的面提起玄术。 谢楚明也与宋柳儿同去，一来是为了护她周全，二来也是想亲眼见识一下，郡王妃到底是生病，还是真的跟玄术有关。 来到郡王府后，郡王和郡王世子前来相迎。 “宋美人可要先歇息片刻？” 宋柳儿微微摇头，“不必了，直接带我过去吧。” “也好，”郡王世子看向谢楚明，“陛下不如先去喝杯茶？” 谢楚明抬眼看过去，“不必了，朕也去瞧瞧。” 老郡王妃的住处围了很多人。 一看到谢楚明亲自前来，守在屋内的众人连忙出门行礼。 宋柳儿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扫过，等行礼后，她才走进屋内。 只见一个苍老的身影躺在床榻上，瘦得面无二两肉，面色蜡黄，双目微微闭着，喉咙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呼噜声。 世子夫人眼圈发红的跟在她身后，低声道：“母亲自从两个月前忽然病倒，就一直卧床不起。找许多大夫瞧过，都半点用处也无，这才想着找懂玄术的人过来瞧瞧。我听人说起宋美人在外的名声，才想着请您过来一趟。不过美人莫要为难，若是真的没法子，我们也认。” 宋柳儿微微点了点头，仔细询问一位老嬷嬷，关于郡王妃的衣食起居，问得极细致。 清月有些纳闷，她家小姐好像先前不会过问这些。 莫非——清月抬头看了眼老嬷嬷，注意到她额头有虚汗冒出，心中已有猜测。 原来小姐是这般用意。 “清月，”宋柳儿打断老嬷嬷的话，指向床底下，“你帮我把床下的东西拿出来。” “好的小姐。” 老嬷嬷下意识地想拦，被宋柳儿挡在前面。 宋柳儿面上带着一抹淡笑，“怎么？你为何如此紧张，可是床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清月动作很快地爬到床底下，从里面取出一个红木盒子。 “小姐。” 宋柳儿瞥了眼老嬷嬷，抬起一双素手，将盒子打开。 露出佛像的一角。 宋柳儿将红布解开。 老嬷嬷神色紧张，微垂着头，不敢说话。 世子夫人眼神微愣，诧异地问：“这是何物？母亲的床下为何会有这东西？” “是一尊佛像，不过，却不是护人，而是害人的。” 语罢，宋柳儿将佛像取出来，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佛像落地，瞬间四分五裂，唯有一张脸还完整。 只是一瞬间，佛像上的笑容就变得诡异。 宋柳儿扔了个符纸出去。 清月眨了眨眼，她刚才好像看到一股黑烟从佛像上飘走，又被小姐的符纸所困。 世子夫人也注意到佛像上的笑容诡异，吓得一颗心紧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柳儿淡淡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没事了，这瓷瓶里有七颗药，每日给郡王妃喂上一颗，七日后郡王妃的身体便会痊愈。” “那我母亲何时能够醒来？” 宋柳儿打开塞子，从瓷瓶中到处一颗药丸，送入郡王妃的口中，“很快便会醒过来。” 老嬷嬷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她想要阻拦，可皇上还在，郡王和世子也都在，她现在冲过去，无异于是在暴露。 她要稳住。 宋柳儿吩咐道：“清月，把碎片收进木盒，要小心些，莫要伤到手。” “小姐放心。” 清月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佛像碎片装进木盒，连同那张符纸。 站在一旁的郡王和世子皆是愣了愣，满脸的茫然。 这就可以了？ 郡王反应过来，态度温和地询问：“敢问宋美人，我妻的病症可跟那尊佛像有关？” “正是，有人在佛像里藏了邪物。佛像近距离的跟郡王妃接近，便能让她长病不起，大夫也查不出原因。至于是谁，郡王应该自有判断。” 郡王的面色瞬间沉下来，斥道：“究竟是何人在郡王妃的床下藏这种东西？”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嬷嬷跪了一地。 老嬷嬷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老郡王妃，眼珠子转了转，“郡王，奴婢瞧着这并不是真的，恐怕是宋美人信口胡诌。宋美人这般年轻，连那些老道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解决？” 宋柳儿忍不住淡笑出声，审视的目光望过去，“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年轻，所以我做不到是吗？那你觉得，应该由谁来做？” 老嬷嬷一时语塞。 宋柳儿问世子夫人：“先前跟您提议要懂玄术的人上门的人，可是她？” 世子夫人愣了下，郡王世子催促道：“是她吗？” 世子夫人微微点头，“是。” 宋柳儿问：“她跟世子夫人提的人选是谁？” 老嬷嬷不等世子夫人回答，便用更大的音量盖住她后面的话，“奴婢一心为主，怎可凭白受人这般污蔑？奴婢这就以死证明清白！” “这是在闹什么？” 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屋内传出，所有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对上郡王妃浑浊的双眼。 第66章 翻墙出宫？ 老嬷嬷扑过去俯身趴在郡王妃的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可怜写在脸上：“小姐，奴婢对您的心天地可鉴，怎么会害您啊。” 世子夫人在旁低声跟宋柳儿解释道：“乔嬷嬷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在她身边跟了几十年，应该不会害她。宋美人，此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宋柳儿朝世子夫人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老嬷嬷，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想为孙子谋前程，就没有想过，那人是在骗你？” 老嬷嬷眼神微愣，“奴婢不懂您在说些什么。” “懂不懂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可知那人在你孙子身上也动了手脚，邪物吞食人心，你孙子现在应该已经咽气了。” “不可能，他今早分明还是好好的！” 老嬷嬷很慌张，她儿子已经不在，她就这么一个孙子，她孙子怎么能出事？ “不信也没关系，人确实已经咽气，你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宋柳儿脚步朝老嬷嬷靠近，“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跟在郡王妃身边多年，却为了一己之私伤害她，良心就不会痛的吗？” 刚刚醒来的郡王妃微微皱眉，对眼前的局面多少有些了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嬷嬷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传话。 屋内的下人走出去，随后将消息带进来。 “乔嬷嬷的孙子方才在后院落水，如今人已经没了。” 乔嬷嬷闻言一惊，巨大的恐惧袭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宋柳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谋害主子，这些恶果本该由你来承担，倒是可怜那个孩子了。” 乔嬷嬷勉强找回一丝理智，紧紧抓住宋柳儿的衣角，跪在地上祈求道：“宋美人，求您救救他，他才只有七岁啊。” “人已经死了，我救不了。事已至此，你还不肯交待吗？” 乔嬷嬷的心脏跟被撕裂一样痛，她唯一的孙子，就这样没了，她以后的日子又要如何？ 对，是玄修道长，她要把一切都说出来！ “是有人找了奴婢，说只要将这尊佛像放在郡王妃的身边，郡王妃便会病重。到时候他再出现，就能赚取名声。他给奴婢的承诺，就是将来为奴婢的孙子安排个好差事。” 宋柳儿冷笑一声，“郡王妃待你不薄，你却要害她，只为一己之私。你孙子才只有七岁，你就这般迫不及待。若他今年有十七岁，你是不是要直接杀人了？” 乔嬷嬷连连摇头，“不，奴婢没有要害小姐，那人说小姐不会有事。” “他是在骗你，这佛像吞食人心，好在郡王妃身体一向康健，才能坚持到现在。你孙子身上同样是这种东西，他身子骨虚弱，也就会在今日死去。” 郡王黑沉着脸，“乔嬷嬷，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 “奴婢，奴——”后面的话卡在乔嬷嬷的嗓子里，她嘴角渗出黑红的血，随即便以极快的速度头一歪倒在地上。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郡王满脸茫然问：“她这是？” 宋柳儿平静地解释道：“有人在她身上下咒，她没办法说出那人的名字，现在那人在背后动手取了她的性命。郡王妃无事，好生歇息便可，也请郡王管束好下人。” 郡王生出一阵后怕，若这次没能及时找来宋美人，后果不堪设想，“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若是这人不揪出来，他还会不会再上门来找麻烦？” 宋柳儿摇头道：“他这次也会损伤不少，暂时没有机会再对郡王府下手。而且此人的目的是想借机赚取钱财，又想收获好名声，也就不会再从郡王妃这里下手，郡王大可放心。” 宋柳儿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背后的人不会再找郡王府的麻烦，但等到他休养好，恐怕就会上门来找她。 但她既然选择出手，必然不会惧怕这样的人报复。 郡王妃让人将珍藏多年的一匣子珠宝赠给宋柳儿，郡王又拿出来五百两的银票作为报酬。 宋柳儿这下明白为何背后的人盯上郡王府，恐怕就是因为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银票。 回宫后不久，宋柳儿治好郡王妃的事就在京城中传开。 当然，同时也传入背后之人的耳中。 玄修道长气得将桌子给掀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若不是他玄力受损，真想立刻找宋柳儿上门寻仇！ 玄修道长看了眼身旁的徒弟，“你，去调查一下，这位宋美人先前还有什么样的事迹。” 徒弟却脚步未动。 玄修道长眉头微皱，略带不满，“你这是在做什么？如今连我也使唤不动你了吗？” “师父误会了，只是这位宋姑娘在圈子里很有名，不少人都听过她先前的事迹。她帮着县令破获不少悬案，听说还是玄清道长的弟子。” 玄修道长的脸色瞬间又变得难看几分，“你说什么？玄清来京城了？” 小徒弟摇了摇头，“弟子不知，也只是听人说起过宋姑娘的事。” 玄修道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以为意道：“若是玄清来京城，怎么可能会不来见我？想必不过是个空有天赋的小丫头片子，想借着玄清的名头往自己脸上贴金。” 待他玄力恢复，定要好好去会一会她！ …… 云锦宫。 宋棠再醒过来后，又接连完成系统发布的收集任务，修复进度终于到达喜人的80！ 只是，与此同时，系统也提示她最新的收集地图。 【还请宿主暂离皇宫，去皇宫外进行碎片收集】 “宫里没有了吗？” 【暂时无法确定，还请宿主先行收集已扫描到的碎片】 行吧，眼瞧着只剩20，宋棠也懒得跟系统争执太多，只要能完成收集离开就行。 不过，她要怎么才能出宫？ 去找谢楚明直接说她要出宫？ 好像不太行，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 要不就翻墙出去吧。 宋棠很有自信，以她现在的武力值，从皇宫溜出去并非难事。 说干就干，想好后宋棠就让清月帮忙准备一身不起眼的衣裳，趁着天黑离开皇宫。 宋棠没带清月，她打算快速翻出去把京城内能收集的碎片收集好，然后在天亮前回到皇宫。 绕开巡视的宫人走到宫墙下，宋棠抬眼打量宫墙的高度，活动了下手腕脚踝。 正准备一跃而起，忽然被一道阴影笼罩。 第67章 微服出宫 “这么巧遇到宋美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宋棠身形微僵，脑海中思绪疯狂翻涌，不知道该如何转过身解释。 【救命，谁能告诉她，这大半夜的皇帝不睡觉在外面闲逛做什么？】 【皇帝平时不是都在熬夜批阅奏折吗，怎么今天这么闲，在外面闲逛？】 【都怪我出门没看黄历，想翻到宫墙外做个任务，没想到运气这么差就被皇帝给当场抓包】 【而且我都换上不起眼的衣裳了，还是能被皇帝一眼认出来，现在想狡辩都做不到】 【我还是想想要怎么编……啊不是，怎么解释吧】 谢楚明将这些尽收耳里，不由露出淡笑。 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会让她选择趁夜翻墙出宫也要做？ 这一走，她还会回来吗？ 谢楚明心头一紧，若不是他碰巧在御花园路过的时候听到她的心声，知道她有翻墙出宫的心思，今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阻拦。 若是他没能听到，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皇宫了？ 谢楚明一阵后怕。 还好，他出现的及时，成功拦下了她。 宋棠转过身，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假装很天真的样子，“我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巧了，朕也是随便走走。宋美人不如陪朕一起走走？” “好啊。” 两道纤长的身影并肩而行，月光将二人身后的影子拉的很长。 谢楚明双手附后，状似无意地问起：“朕要出宫一趟，微服私访，宋美人可愿陪朕同去？” 宋棠一双眼睛瞬间亮起，这不就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吗？ 她刚因为碎片地图需要出宫，皇帝就要带她微服私访，上天果然待她不薄！ 谢楚明双眼微愣，碎片地图又是何物？ 谢楚明试图在宋棠的心声中得到解答，可惜却迟迟没有等到答案。 不知不觉，二人便走到云锦宫门外。 “宋美人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朕让人过来接你。” “好嘞，多谢陛下。” 宋棠心情极好的行了个礼，便蹦蹦跳跳地回到云锦宫。 谢楚明望着她离开，直到云锦宫的宫门合上，他才吩咐道：“让人盯着些，若是宋美人要翻墙出宫，及时阻拦，并给朕传话。” “是！” 这晚，谢楚明连夜处理奏折，将大事小事都提前安排妥当。 翌日一早，接上宋棠出宫。 宋棠很庆幸这次醒过来的还是她，换成宋柳儿的话，可能就找不到收集碎片的位置了。 为方便行事，宋棠这次不打算带清月。 毕竟要出宫，清月为宋棠准备不少吃的喝的用的，但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宋棠也乐得自在，给云锦宫的人都放了假，在她回来前的这段时日，他们可以随意安排时间，姜如烟则是可以直接不来宫里当差。 引来其他宫里宫人的一阵羡慕。 宋棠和谢楚明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乘坐马车缓缓驶出皇宫。 宋棠掀起车帘看着窗外逐渐倒退的风景，隐隐有些不真实感，她在皇宫里待得太久，虽说前几日宋柳儿出去过一趟，但她又没有出去过。 只是在大渊国度过不到三个月，她都要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宋棠看向身旁的谢楚明，眼睛里难掩的激动，“陛下，我们这次要去哪里？” “既是微服私访，便只是随便走走。” 宋棠总觉得有些怪异，身为一国之君，说出宫就出宫，还是毫无目的的随便走走，好奇怪。 而且，她分明记得谢楚明很忙的，如今怎么会有这般闲情逸致，陪她漫步目的闲逛？ 难不成，当真如清月所说，皇帝对她有心思？ 不不不，这样不行。 宋棠连忙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她不能胡思乱想。 宋棠看了眼碎片地图，前方的小镇有一处在亮。 如果能去那个小镇就好了。 谢楚明听到她的心声，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当即吩咐道：“去前方小镇逛逛。” 宋棠诧异地抬眼过去，不是吧，这也太顺利了，她还有些不真实。 谢楚明不动声色地打量，很好奇宋棠究竟要做些什么。 马车来到小镇后，宋棠掀起车帘，发现外面的人都在朝一个方向跑。 伪装成普通护卫的侍卫拦住其中一人询问。 “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邹家武馆的大小姐今日比武招亲，只要能把其他人都打倒，就能迎娶邹家大小姐。” 宋棠顺着人群奔跑的方向看了眼，再看看她的地图，好像就是那个方向。 因而，宋棠便放下车帘，笑着问：“陛下，要不咱们也去瞧瞧？” 就算没有碎片能收集，比武招亲啊，她以前没见过，也很想见识一下。 谢楚明的视线中带着审视，他很好奇，她到底有何目的，她口中的碎片地图究竟又是何物？ 他想知道。 “既然娘子感兴趣，那就去瞧瞧吧。” 宋棠心中窃喜，太好了，没想到这般顺利，看来老天都想让她尽快修复完成呀。 她懂，毕竟她在星际时代也是挺重要一个人物，没了她真不见得能行。 宋棠心里琢磨着事情，却没注意到身旁的谢楚明面色变了又变。 谢楚明甚至愣了愣。 她的心声，他又听不懂了。 她甚至没有在意，他特意将对她的称呼改成“娘子”。 不过也只是失落一瞬间，谢楚明就成功的把自己给哄好了。 她应该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关系，他会守着她，帮她做成想做的事。 马车朝邹家武馆的方向驶去。 在距离邹家武馆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侍卫禀告道：“主子，外面人太多，我们的马车不好靠近。” 宋棠看了眼碎片地图，期待地朝谢楚明望过去，“我可以下去瞧瞧吗？您的身份特殊，不好挤入人群，但我可以。我有自保的能力，挤在人群中也不显眼。” 别看宋棠说这么多，却没跟想过谢楚明会拒绝。 毕竟这些时日，谢楚明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她说这些，是想让谢楚明快点答应。 谁知，平素对她有求必应的人，这次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好。” 第68章 比武招亲 宋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竟然拒绝她了？ 竟然拒绝她了？ 拒绝她了？ 她了？ 谢楚明没想到宋棠表面不声不响，心里竟然反应这么大。 他本来还想卖个关子，但看她情绪激动，也就不舍得再多等，连忙说出后面的话。 “我与你一同去。” 出门在外，谢楚明不想暴露身份，将自称也给改了。 宋棠上一刻还阴云密布的心瞬间得到了安慰，嫣然一笑，“好啊。” 只要能让她出去，她就能想办法把碎片收集到！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马车，宋棠顺着地图指引，远远地望向擂台方向。 就在那边！ “打死他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就是，邹家小姐也是你能觊觎的？” 听到动静，宋棠朝巷子看去，就见有一群人正围着个年轻男人拳打脚踢。 年轻男人想要反抗，但奈何对面的人太多，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又被打倒在地。 男人倔强的再次爬起身，紧紧握住朝他打来的拳头，只听咔吧一声脆响，随即是一阵惨叫。 “啊——吉承鸣，你活腻歪了是吧？连小爷也敢打？你知不知道给小爷治伤要赔多少医药费？” 被换做吉承鸣的男人面露凶狠，“让开，莫要拦我去路。” 那群人不为所动，表情带着挑衅。 “呦呦呦，你猜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拦住你？这可是邹老爷的意思，就算你武功再高强，今日也不会给你上擂台比武的机会。” “我劝你小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邹老爷就算让邹小姐嫁给乞丐，也不会看的让你这种秦楼楚馆出生的贱种！” 砰—— 吉承鸣抬手，一拳砸到了说话男人的脸上。 男人被惹怒，叫上其他人，继续对吉承鸣拳打脚踢。 宋棠见不得这种以多欺少的，她看了眼身侧的谢楚明，朝他期待地眨了眨眼。 谢楚明微微颔首。 宋棠便朝巷子走进去，扔过去一个钱袋子。 “打吧，今日的医药费我出。” 吉承鸣只想尽早脱身，他心系比武招亲，听到宋棠的话后，趁着一群人愣住，快速将他们打倒。 尽量避开要害，也没打算伤及根本。 一群男人躺在地上嗷嗷喊疼，吉承鸣从他们身上迈过去，走到宋棠面前，微施一礼。 “多谢姑娘今日出手相助，还请留下姓名，改日登门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你是要去比武招亲？” 吉承鸣毫无隐瞒地点头，“是，我是邹家武馆的伙计，跟邹小姐从小一起成大，也想去试试。” 后面的话就算吉承鸣不说，宋棠也能猜出来。 大概是邹老板对吉承鸣并不满意，才特意安排比武招亲，又让人想办法拦住吉承鸣。 吉承鸣的眼底藏着情意，可见对邹小姐是有感情的，八成邹小姐也对他有意，不然邹老板不会特意找人阻拦。 “按理说你在邹家武馆做事，你的为人邹老板都清楚，他特意派人拦你，莫非是你人品性格有暇？” 吉承鸣眼底闪过一丝感伤，嘴角挂着自嘲，“老爷嫌我身份低微，配不上小姐，我本不打算再纠缠。可今日他要借着比武招亲的名义，要将小姐嫁给罗员外家的小公子。 “罗小公子整日留恋烟花柳巷，还未娶妻身边就有好几房妾室。不仅如此，罗小公子还染指过几个良家女，事情败露后又将她们逼死。我实在不想看到小姐嫁给这样的人，即便今日我无法夺魁，也不能让罗小公子夺魁！” 说到后面，吉承鸣面上染上愤怒。 兴许是怕耽误时间，又想给帮他的人一个交代，吉承鸣将前因后果描述的极快。 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个男人抬起手指，指向吉承鸣，表达不满：“你在胡说什么？罗小公子怎么可能会是你口中那样的人？” 吉承鸣的视线扫过他：“这在镇上是人尽皆知的事，随便找人打听就会知道，岂能是我能随意编造的？” 时间紧迫，宋棠来不及验证，也不好继续耽误吉承鸣的时间。 宋棠开口道：“若你所说不错，我会想办法助你，就当是日行一善了。当然，若你诓骗了我，我会让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在下所说句句属实。” “行了，快去吧，我们也准备去瞧瞧。” 吉承鸣再次道了谢，脚步匆匆地往前走。 直到来到擂台前，吉承鸣去排队比武。 宋棠试图朝人群中挤，手腕却被一只大掌抓住。 抬头一看，抓她手腕的人除了谢楚明还能是谁？ “夫君？”宋棠满头雾水地朝他望去。 “人多，我随你一起。” “好啊。” 宋棠笑得眉眼弯弯，也不管太多，拉上谢楚明一起挤进人群。 跟在他们身后的皇家侍卫傻了眼，这要怎么保护？ 只能也跟着混进人群，不远不近的护在二人周围。 宋棠看到碎片地图的显示后，双眼就直勾勾地盯着擂台。 一是因为碎片显示就在擂台上，二是她被擂台上的场景所吸引。 【原来这就是比武招亲，还真是来者不拒，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场】 擂台上，两位穿着破旧，浑身打着补丁的男人打成一团。 要瞧着胜负难分，两人竟然撕咬到了一起。 一人揪住另一人的头发，撕咬对方的衣角，另一人不甘示弱，也回咬起来。 说是比武，都快成比牙口了。 就这，邹老板当真是想让这样的人娶她女儿？ 下一刻，就见一位锦衣华服的肥胖公子走上台，轻轻抬手，就把刚才在撕咬大赛中获胜的男人给打趴下。 “罗小公子获胜！” 宋棠这下算明白为什么刚才的人如此不堪一击，这是做过清洗，要内定罗小公子。 围观人群当中也有人议论起来，但总归只是来看个热闹，寻常百姓不会跟邹家和罗家对上。 获胜的人要等着其他人挑战，擂台这边已经被安排好，无人能再上台。 就在邹家武馆的人要宣布今日获胜的人是罗小公子的时候，一道身影冲上去，一拳砸在罗小公子的鼻梁上。 罗小公子吃痛，摸着鼻子，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第69章 让一让，本姑娘要出手了 “血！血！” 还不待吉承鸣再动手，罗小公子已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邹家武馆的人自然认得吉承鸣，看到他出现，嘴角还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想到邹老板交待，那人还是露出怒容，眉头紧皱，“你怎可随意打人？” “我来比武。”吉承鸣言简意赅。 “那也不能横冲直闯，你报名了吗？” “没有。” 那人闭了闭眼，他知道这也是邹老板的交代，吉承鸣根本没办法报名，只能继续道：“没报名，你就不能来参加比试。” “这不妥！” 说话的人是宋棠。 刚才她已经找机会尽可能地靠近擂台，将碎片收集到手。 这会儿也有心思看热闹。 “姑娘觉得有何不妥？” “邹家既然举报比武招亲，那就要公平公正，就刚才的那些，当真是该有的水平吗？不说旁人，就连我都能把那些男人打趴下，若是不卡性别的话，是不是我也能迎娶邹小姐？” 吉承鸣认出来了宋棠，知道她在帮他说话，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罗小公子找回理智，将愤怒的眼神投向宋棠，语气里带着挑衅，“你若能打得过本公子的手下，我就退出比试。” 宋棠没应下，摇了摇头。 罗小公子以为她是怕了，鄙夷一笑，“女子就该在家伺候男人，别在外面抛头露面，不然可就把家里的颜面都丢尽了。” 啪—— 重重得一拳落下，罗小公子瞬间觉得他要看到他太奶了。 “你这么丑嘴巴还臭的人都敢抛头露面，我有什么不敢出门的？” 罗小公子眼神涣散，愤怒却直冲天灵盖，“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宋棠淡淡反问：“那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罗小公子一懵，他还头一次遇到有人反问他的，“我怎么知道你爹是谁！” “巧了，我也不知道你爹是谁。不过不重要，拼爹多没意思，我不想欺负你。这样吧，赌约继续，只是条件要改一下。我打赢你的手下，你不仅要退出比武，还要去衙门投案，交代你这些年所做的恶事。” 罗小公子险些被这样的要求给气笑了。 首先，他不觉得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娘子能打得过他的手下。 其次，是邹家有意跟他家结亲，不是他非要娶邹小姐，退出比试对他也没多大损失。 最后，镇上的人都知道他的那点事，就算他去衙门投案，衙门的人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他。 所以这件事不论横竖，他都没损失。 反而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和吉承鸣，他想好好教训一下。 “好，我答应你。若你输了，你就跟吉承鸣一起跪下给小爷我磕十个响头，再滚出石云县。” 宋棠没立刻答应，而是回头跟台下的谢楚明眼神交流，这才应下。 “成交，开始吧。” 吉承鸣眉头紧蹙，开口阻拦，“姑娘委实没必要以身犯险。” 罗小公子油腻肥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除非你们现在就认输，给小爷我磕头，滚出石云县。” “谁说要后悔？”宋棠面容平静，丝毫不慌，“快开始，别磨叽。” 罗小公子眼神带着不善，喊来他的手下。 随即，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便走到台上。 宋棠身量不低，身形在女子当中算纤瘦，跟彪形大汉比起来，显得她尤为娇小。 台下的百姓不自觉地为她倒吸一口凉气。 吉承鸣顿觉不妙，“罗小公子，你这是要以多欺少？” 罗小公子染上血迹的唇角微勾，“怎么？怕了？愿赌服输，要么你们现在就跪下求饶，要么就继续。” 吉承鸣满面通红，“分明是约定好的，你却临时变卦！” “变卦？我何时变卦了？若是没记错，本公子一直说的是我的手下吧，我也没说是几个人啊。”罗小公子语气淡淡，眼底带着志在必得。 吉承鸣越慌张，罗小公子就越高兴。 罗小公子将目光投向宋棠，想看到她担惊受怕的模样。 可他却对上一双自信又笃定的眼神。 宋棠问：“确定是这两个人是吧？只要我能打赢他们两个，你就退出比武，去衙门投案？” 罗小公子惊讶于她的反应，觉得哪里不对，但此刻他也没有多想。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觉得宋棠是两个大汉的对手。 罗小公子因此轻敌也不足为奇。 “是，本公子一向说话算话。” “那行，你让一让，本姑娘要出手了。” 罗小公子冷冷一笑，朝擂台边走去。 台下的百姓当中有那心软的人，已经别开目光不敢多看，生怕下一刻就看到娇弱小姑娘被打。 罗小公子还没走到擂台边，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他唇角勾起淡笑，正想斥责手下的人对姑娘家动手没轻没重，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巨响。 罗小公子的笑容僵在脸上，此刻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回头看过去。 就见倒地的不是宋棠，而是他的两个手下！ 这怎么可能？ 宋棠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扫了眼倒地的两人，又看向罗小公子：“你说话算话的对吧？” “不是你，是吉承鸣帮了你对不对？这不算！” “怎么不算？这么多百姓都看着呢，我怎么做假？再说，究竟是不是我动的手，你也可以问你的手下呀。” 罗小公子快步走回去，踢了一脚倒地喊疼的手下，“怎么回事？” “公子，女魔头，太吓人了。” “对，离她远点。” 其实他们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莫名其妙的撂倒了。 罗小公子愤怒，他不信一个姑娘家有这等本事，“我花钱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吃里扒外的！赶紧给我起来，若是打不过她，以后你们也不用跟着我了！” “公子，我们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打不过。” “是啊，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公子。” 罗小公子更气了，抬脚狠狠地踢了过去。 被踢的手下嗷的一声，眼一闭昏了过去。 第70章 非他不嫁 “你！” 另一人害怕被罗小公子踢，选择眼一闭，主动昏过去。 罗小公子今日出门就带了这两个人，事已至此，被这么多人瞧见，他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好，我愿赌服输，退出比武。” 宋棠漫不经心地活动着手腕，淡声提醒道：“衙门投案。” 罗小公子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我会去的。至于衙门的人会不会留我，那就与我无关了。” 宋棠能看出来，罗小公子不怕衙门，或者说衙门的人不敢得罪他。 无所谓，若那些恶行为真，这次定要让他有去无回。 “好，你去就行。” 满心火气的罗小公子看也没看倒地的两个手下一眼，怒甩袍角转身离开。 等他完成赌约，定要跟他爹告状，让他爹好好教训这女人和吉承鸣！ 还有邹家，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宋棠唇角微勾，朝台下的谢楚明一笑，随即又问武馆的人：“今日胜出的人是吉承鸣对吧？” “这……” “这么多百姓见证，邹家武馆总不能耍赖吧？” 那人巴不得看到吉承鸣和邹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他又不能不听邹老板的吩咐。 但此刻面对百姓们的议论，那人选择顺水推舟，可又不敢把话说满，怕惹得邹老板不高兴。 “是他，只能不能迎娶我家小姐，还得让我们老爷发话。” “好，这就够了。”宋棠抬手拍了拍吉承鸣的肩膀，“年轻人，但愿你没有骗我。” 吉承鸣想说什么，却被心情比他还激动的武馆伙计们围住。 宋棠找机会默默撤离，打算去见一见邹小姐，搞清楚状况。 宋棠跳到台下，走到谢楚明身边问：“夫君要一起吗？” “好。” 宋棠看了眼邹府的方向，绕开人群，趁无人注意，直接一跃而起，翻进邹府。 兴许是运气好，他们刚落地，就跟邹小姐遇上。 邹小姐此刻心急如焚，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却很担心她的心上人究竟能否夺魁。 她可不想嫁给旁人。 宋棠和谢楚明忽然出现，吓得邹小姐连连后退。 宋棠表明身份，露出善意的笑容，“姑娘莫怕，我刚从擂台那边过来，吉承鸣夺魁。我想问问姑娘，可愿嫁给他？” 听到熟悉的名字，邹小姐果然放松了几分戒备。 “承鸣哥如何了？他可有受伤？” “轻伤应该还是有的，我们刚才路过一条巷子，看到他被一群人困住。” 邹小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宋棠连忙解释，“不过问题不大，他顺利脱身，虽有波折，最终还是夺魁了。” 邹小姐微松口气，“我就知道，凭借承鸣哥的武功，只要能参加比武，必然能夺魁。” “可他就算夺魁，也未必能娶你，你爹不是不想让你们在一起？” 邹小姐刚放下的半颗心又重新提起来，“是啊，我爹嫌弃承鸣哥的出身，不愿让我嫁给他。承鸣哥在我爹手底下做事多年，他的为人秉性连我爹也赞不绝口，怎么一说完我要嫁给他，我爹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那就去问问你爹，如果他顾虑的只有身份地位，也不算大事。” 这次收集碎片很顺利，又是难得出宫，宋棠心情不错，也愿意听个故事。 能帮就顺手帮一下，就当付费听故事了。 “问我爹？”邹小姐愣住。 “当然，阻拦你们的是你爹，当然要仔细问过他的意思了。你爹在哪？” 宋棠也想确认一下邹老板的态度，如果是个为了前程不惜牺牲女儿幸福的人，她也不介意多帮一帮邹小姐。 “姑娘要随我一起去？” “是啊，路过此地，我和我夫君都爱看热闹，闲来无事，就去瞧瞧吧。” 邹小姐觉得眼前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很奇怪，有些弄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可她又下意识地觉得宋棠不像坏人。 若真的有旁的心思，也不会跟她说这么多。 “好，我带你们去见我爹。” 邹老爷此刻正坐在书房内，听着下人的禀告。 “老爷，不好了，吉大哥去擂台了。” “什么？” 上一刻还气定神闲的邹老爷噌的一下站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爹——” 看到女儿过来，邹老爷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瑶儿，你怎么来了？你放心，今日爹肯定会为你选个好夫婿。” 邹老爷注意到邹瑶身后的宋棠和谢楚明，有些摸不清楚状况，“这二位是？” 宋棠道：“路过，看邹老爷像是疼爱女儿的父亲，为何不愿邹小姐跟心上人相守？却让她嫁给一个流连烟花柳巷，逼死良家女子的男人？” 邹老爷面色一白，“你胡说些什么？我女儿哪有心上人？还有，罗小公子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邹瑶喊了声爹，被邹老爷一记眼神警告过去。 “邹老爷放心，我们只是恰好路过，随便问问。若是吉承鸣有何不妥，我们也不会坚持帮他。可罗小公子的为人秉性的确不怎么样，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去衙门投案，想来就算邹老爷有意，他也没办法再迎娶邹小姐。”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信邹老爷不知道罗小公子在镇上的所作所为，若他没有犯过事，自然也不会害怕去衙门。” 邹老爷很警觉，当即就听明白宋棠话中的意思，问：“是你们帮吉承鸣脱身？来破坏我女儿的婚事？” “帮吉承鸣脱身不假，可也不算破坏令嫒的婚事，毕竟是比武招亲，谁赢谁能迎娶你女儿。而且那个罗小公子，委实不算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先前的事宋棠不确定的真是假，可就看罗小公子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刻意为难她，就绝非是个好相与的。 “你们到底是谁？我家的事，用不着你们来管！来人，送客！” “爹！”邹瑶不顾邹老爷的眼神警告，跪在地上，“求爹成全我和承鸣哥，我非他不嫁。” “逆女！待我百年后，只有罗家能护得住你！” 宋棠淡淡开口：“邹小姐如果嫁给罗小公子，恐怕走的比你还早。” 第71章 他们是不是也该跟着晕一晕？ 宋棠这话一出，邹家父女都朝她看过去。 宋棠看二人的反应，笑意盈盈道：“我的猜测而已，罗小公子一看就并非善类，邹老爷若是想为女儿挑靠山，也得挑个好人家吧，怎么能从垃圾堆里找呢？” 邹老板心情平静不少，胸腔藏着一股郁气，重重叹口气，晦暗的眼底透着无奈，“可也只有罗家才能护住瑶儿。” 他开武馆树敌无数，膝下又没有男丁，只有邹瑶这一个女儿。 他在世的时候还好，可他怕百年之后邹瑶受委屈，想尽办法才找到罗家这个靠山。 罗小公子的事邹老板不是不知道，但他想着罗家是大户人家，就算罗小公子荒唐一点，胡闹一点，也不会不顾及瑶儿的颜面，将来总会护着她。 “爹，女儿不在意往后的事。您如今身体康健，女儿还能陪在您身边几十年，若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以后，把女儿如今的幸福搭上去，女儿不愿意。” 邹老板的心略微松动，拉着地上的邹瑶起身，“瑶儿，爹又怎么不想看着你幸福？你当初小小的一只就没了娘，是爹把你带大，怎么会不疼你？” 邹瑶眼角不自觉地渗出泪水，“我当然知道爹很在意我，也知道罗家我们得罪不起，可女儿不想为难自己的心。” “你和吉承鸣那小子的情意我看在眼里，只是他的身世太差，如何能配得上你？” “女儿不在意身世！若是爹肯答应我和他的婚事，承鸣哥愿意入赘。” 邹老板有些意外，“你问过他？” 邹瑶羞怯地垂头，“是承鸣哥跟我说的。” 邹老板仍然心里顾虑，“就算是入赘恐怕也不行，这孩子的娘是青楼妓子，这让我如何放心把你交给他？” “爹是亲眼看着承鸣哥长大，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为人？他连他的爹娘都没见过，难道出身就当真比十几年的相处还要重要吗？爹若真的看不上承鸣哥，当初又怎么会收留他？” 邹老板不自觉地就想到十几年前，他在青楼外的雪地里，捡到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吉承鸣亲爹是谁无从知晓，他的亲娘是青楼的妓子，瞒着老鸨偷偷生下他，却在生产时血崩没了命。 老鸨将吉承鸣扔到雪地里，打的就是让人自生自灭的主意。 那个时候邹老板和妻子刚成婚，恰好路过，看到襁褓中冲他笑的孩子，心中一软，就将他带了回来。 就连这个名字，也是邹老板亲自所取。 邹老板心里很清楚，他确实不太在意出身。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将吉承鸣抱回来。 可面对女儿的终身幸福，他还是会犹豫。 这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啊，他的发妻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 犹豫片刻后，邹老板终于松了口。 “也罢，我就给他一次机会。半年为限，若他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就答应让他娶你。” 邹瑶大喜过望，“真的吗？” “你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太好了。” 父女二人的关系在这一刻得到缓和，宋棠也不打算多留，跟他们告辞。 邹瑶坚持让他们留下吃顿便饭，宋棠还是拒绝了。 “我跟我夫君还有事要做，今日不便多留。不过若是你们将来成亲，我们倒是愿意来喝杯喜酒。” 来不来的，客套话说说也无妨。 “好，夫人可愿留下 宋棠想了想，随口报了晋国公府的 不说明是晋国公府，没去过京城的人并不知道这串 报完 回到马车上，得到侍卫传回的消息。 “主子，已经派人去跟石云县县令传话，让他务必严查罗小公子罪行。” “好，若有消息，再让人传回。” “是！” 下晌，宋棠和谢楚明坐在马车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主要是她也没有再收到系统提示，不知道该去哪里。 且看谢楚明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没事做，单纯的在闲逛。 夜幕降临，他们找了家客栈休息。 也就在这时，侍卫再传来消息。 “主子，罗小公子被判斩首。他这些年不仅逼死过良家女，还屡次逼良为娼，甚至强迫过已婚妇人，将她们带回家中凌辱致死。石云县县令先前顾忌罗家的势力，纵然有证据，也不敢派人去罗家抓人。” 谢楚明双眼微眯，“即便他有难处，可他身为一方父母官，却纵容治下有这等事发生，委实不该。按律处置，再让宣阳知州彻查罗家，若有其他罪行，一并处置。” “是。” 属下去传话，宋棠在一旁暗暗撇嘴。 【皇帝这是利用宣阳知州的手处置罗家啊】 【也不奇怪，总要留人做事，知州管辖的范围更广，说不准先前还真的不知道罗家的事】 【反正那个县令是不能再当官了，他也不亏，就算他也为难，可他身为父母官，为难一些是他该做的事，那些被罗小公子害死的女子，才是真的连命都没了】 【这样看来，皇帝的安排还算不错】 被夸奖，谢楚明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简单用过饭菜后，宋棠和谢楚明在同一间客房休息。 倒不是没有其他房间，而是两人扮做夫妻，不好分住两间。 而且宋棠也早就习惯了，她没少在福宁宫睡觉，跟谢楚明独处一室惯了，也不在意多一次少一次。 只不过客栈的房间要更小一些，她跟谢楚明离得也近。 忽的，宋棠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对劲。 来不及细想，宋棠便捂住口鼻，跟坐在桌前的谢楚明对视。 谢楚明正在处理加急的奏折，但却没忘了警觉心。 宋棠跟他眼神交流，期待谢楚明能看明白。 她却不知，谢楚明能听到她的心声。 【这烟雾该不会是迷魂散吧？这里难道是一家黑店？还是说有人泄露了皇帝的行踪，这才来动手？】 【要不就假装被迷晕，再把等会儿进来的人抓住？】 【嗐，也不知道我这眼神示意，皇帝能不能听得懂】 谢楚明朝她微微点头。 宋棠有些纳闷，他到底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啊。 但脚步声已经出现，宋棠也不想多耽搁，装晕倒在床上。 而谢楚明见她倒下，也假装昏厥，趴在书桌上。 房梁上暗中保护的暗卫们：“……” 他们是不是也该跟着晕一晕？ 第72章 听到了，都听到了 宋棠和谢楚明倒下后，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随即，一高一矮的两人走进来，轻手轻脚地朝“昏过去”的宋棠和谢楚明靠近。 房梁的暗卫时刻警惕，手指紧握剑柄，缓缓抽出佩剑。 矮小男人搓着肥胖的手，油腻的脸上露出狞笑，“哎呦，这次的两个人皮相都不错啊。” 瘦高男人淡淡提醒：“我可跟你说，这两人的身份一看就不一般，还有他们身边跟着的护卫，也都不是好惹的，趁着没惊动护卫，要尽快动手。” “放心吧，我已经把隔壁几间房住着的那些护卫也都迷晕，保准不会有人来打扰。这次咱们肯定能大赚一笔，比先前所有的生意都赚钱！” 矮小男人面露贪婪的神色，抬手就想往宋棠脸上摸。 就在油腻的手即将碰触到宋棠白皙脸颊的时候，矮小男人感受到腹部一阵剧痛，随即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啪—— 矮小男人狠狠地落地，痛到他的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宋棠坐起身，视线平静的望着一旁的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一阵惧怕，他根本没弄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他同伴怎么就飞出去了？ 莫非是眼前的女人？ 瘦高男人求饶似的看向谢楚明，却见谢楚明的眼神跟三尺寒冰似的，冻的人心惊胆战。 瘦高男人的口齿发颤，“饶，饶命！” 宋棠淡淡开口：“说，何人指使？” 瘦高男人惊惧之下，也不敢隐瞒，“无人指使，我们是这家店的伙计，只是瞧着二位皮相不错，便生出歹意，想将你们卖掉换银子。” “怎么卖？” 瘦高男人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身后突然出现一股力道，他随即后膝一疼跪在地上。 “我说，我说！男人卖到穷乡僻壤做苦力，女人嘛，当然是青楼妓馆。” 宋棠见他说得熟练，一看就没少干，一时怒上心头，“你们做这样的事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三个月。” 这话宋棠可不信。 “夫君，送官吧。” 谢楚明阴云密布的脸上瞬间染上宠溺，“好。” 瘦高男人：？变脸这么快的吗？ 谢楚明一声令下，房梁上的侍卫跳下来，将二人连同客栈里的其他人送到附近县衙。 客栈的危险被解除，宋棠和谢楚明在这里暂住一晚。 到第二日，侍卫将消息带回来。 “这家客栈的东家是县令的小舅子，做这种生意已有三年之久。附近百姓怨声载道，但县令纵容，他们想告也没法子，只能尽可能的避开此地。客栈的人被送到县衙后，属下亮明身份，县令似乎傻眼了，承诺定会秉公处理。” 谢楚明的眼神里露出阴郁，“纵容妻弟行事，县令不必再做下去，让吏部尽快调人过来，处理后续事宜。” “是，属下这就让人回去传话。” 用过早食，一行人就从客栈离开。 路过一家茶摊的时候，系统提示有碎片，宋棠就提出下马车休息一下，顺便喝杯茶。 碎片收集的很顺利，宋棠也有闲心留下来品茶。 有路过百姓也来喝茶，侍卫并未阻拦。 一位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的妇人接近谢楚明的时候，突然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快速朝谢楚明刺了过去。 宋棠反应很快，一脚踢到妇人手腕上。 妇人吃痛，手上的力道一松，匕首瞬间落地。 周围的侍卫见状立刻出手，将想去捡地上匕首的妇人制服。 还未审问，妇人抬头看向谢楚明的眼神就满是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主动交代。 “大渊国昏君该死，天佑我大胤朝，大渊迟早被灭！” 得了，合着是前朝的势力。 宋棠有些不明白，就问了出来，“看你的年纪也就五十岁出头的样子，前朝被灭的时候你应该还不记事，怎么就非要来刺杀？” 妇人啐了一口，一双眼睛里满是阴毒，“因为他该死，若不是大渊国屠杀百姓，我一家也不会惨死！” 谢楚明沉默着没说话，朝代更替，必然会有百姓家破人亡。 他不知道妇人的出身，也就有可能真的是因为他们谢家，妇人才死了爹娘。 这件事暂时不好确定，宋棠就又问了个问题：“我们应该没有暴露身份，你是如何认出他是谁的？” 这也是宋棠好奇的点。 妇人冷笑，“我从你们出宫就跟在后面，一直找机会，今日终于让我找到了，只可惜我没能得手。但没关系，我大胤还有很多人，总有一日，会取狗皇帝性命！” 宋棠看着妇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生出担忧。 她的收集进度已经有90，剩余碎片还没有显示。 但现在为了谢楚明的安全，她不能在宫外多待。 如果再扫描到宫外有碎片，她再想办法出宫收集也不迟。 “陛下，回宫吧。” 谢楚明没说话，只看着她，微微点头。 回去的马车上，谢楚明声音低哑：“朕是不是不该逃避？” “什么？” 宋棠还在琢磨收集碎片的事，对谢楚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有些摸不清头脑。 “百姓要取朕性命，朕除了躲进皇宫，什么也做不了，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宋棠仔细打量过去，注意到谢楚明的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难怪他刚才一直没说话，原来情绪变了。 她竟然没能及时察觉，枉费这次皇帝好心带她出宫。 “怎么能算是逃避呢？陛下是我见过的最勤勉的皇帝。您回宫是为了处理政事，提升国力，可不是逃避。百姓怀念前朝，是因为现在的大渊经历过战事，太穷了。等到国家强盛，百姓兜里有钱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思念前朝了。” 除非有血海深仇，不然能吃饱穿暖过安稳日子还要造反的人，大概是脑子有泡。 就算到时候还有人造反，也得不到百姓的支持。 百姓更想过安稳日子。 谢楚明被一番话成功安慰，即便宋棠不说什么，他也能慢慢疗愈。 “宋美人深得朕心，这次伴驾有功，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宋棠有些迷糊，她这次真的算是伴驾吗？分明像是皇帝出宫陪她玩。 但这话，宋棠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半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将她心声尽收耳中的谢楚明：“……” 听到了，都听到了。 第73章 来都来了，着急着走作甚？ 宋棠对金银珠宝没兴趣，唯一担心的就是将来出宫不方便。 这会儿既然谢楚明主动问起，她就顺势提一提。 “可以让我自由出入三次皇宫吗？” 宋棠大致估算了些，剩下的10碎片就算都在外面，她出宫三次总能差不多完成了吧？ 就算不行，她也能再找机会跟谢楚明提起出宫的事。 皇帝应该会答应她。 当然，若是皇帝不答应，她也不会放弃，就只能翻墙出宫了。 谢楚明听不明白，但能猜出来宋棠出宫有事要做，还是答应了她，不过也有前提。 “朕答应你，但你若是出宫要提前跟朕说，天黑前必须回宫。” 宋棠唇角的带着笑，双眼弯成月牙，“好，我肯定能做到。” 回到京城，不知章氏从何处得知宋棠出宫，竟然大着胆子来拦车。 车夫怕伤到人，被迫将马车勒停。 “陛下，臣妾想跟宋美人说几句话。” 宋棠掀起车帘，看到跪在马车前的章氏。 宋棠并不想去。 她和宋柳儿都对章氏没什么母女情，也不想管晋国公府的事，更没话跟章氏说。 但章氏在街上拦车，宋棠显得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直接拒绝。 身旁的谢楚明低声问：“不想见？” 宋棠微微点头。 “那就不见，”谢楚明扬声吩咐外面的车夫，“走吧。” 话音刚落，宋棠脑海中的提示音响起。 【滴，检测到附近茶楼散落碎片，请主人在一刻钟内前往签到】 宋棠：“……”好好好，看来今日她要下去跟章氏见一面了。 “陛下，我还是见一见她吧。” “好，朕在马车上等你。” 宋棠见谢楚明这般好说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必，陛下先回宫，我随后回去就行。” 除了不好意思让他等，宋棠也是担心又有新的碎片收集任务。 只有她自己的话，也方便跟接她回宫的侍卫沟通。 谢楚明听到她的顾虑，“好，朕安排马车接你。不过你的安危朕不放心，就让侍卫跟着你吧。” “可以。” 宋棠走下马车。 跪在地上的章氏大喜过望地爬起身，擦去脸上的泪水。 宋棠抬眼看了看茶楼，“去茶楼坐坐吧。” 说完，宋棠就迈步朝茶楼走。 章氏惊喜到发愣，勉强回神，跟上宋棠的脚步。 迈进茶楼后，系统果然出现提示音。 【滴，恭喜主人完成此次碎片收集任务，新增进度5，当前战舰修复进度95，请主人再接再厉，胜利就在眼前！】 宋棠暗暗松口气，这次没有收集到碎片的愉悦，反而在心底深处瞬间生出一丝不舍。 快要收集完，也就意味着，她很快要离开了。 在大渊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可她认识了很多人，一旦离开，可能余生都不会再见。 她和他们，本就处在不同的时空当中。 能有一段相遇的时间，也是缘分。 来到茶楼雅间，宋棠想了想宋柳儿对章氏的态度，开口的语气很淡。 “今日也就罢了，以后我们莫要再见。” 章氏的双眼湿润，却点了点头，“我明白，过去十几年是我没有做到母亲的责任，是我识人不清，将旁人的女儿养在身边，忽略了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这次我只是想再看看你。明日我就会出家，不论你原不原谅，我都会用往后的日子为你念经祈福。” 宋棠想说念经祈福有什么用啊，也只是章氏自己追求心灵的平静罢了。 不过听章氏说要出家，宋棠还是很意外的。 “你不必如此，做你的晋国公府老夫人，被人伺候着过完一生，这样不好吗？” 章氏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亏欠你的，我此生怕是无法弥补，我也没法子再过以前的日子。柳儿，你以后也不必背负晋国公府，好好过你的日子就行。你在皇宫也不容易，只要你跟陛下感情好，娘也就放心了。” 宋棠颇为意外，看来章氏是真的变了，“好，我记住了。” 宋棠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没多留，不等小二上茶，便起身离开。 章氏不曾阻拦，只看着宋棠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 宋棠走出雅间，系统又传来提示音。 【主人，又检测到碎片，您要去收集吗？】 “最后一片吗？”宋棠的心不自觉地提起。 【暂时无法确定，要收集到才知道】 “去吧，在哪来？” 【就在隔壁巷子的一个院子里】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宋棠正琢磨着跟侍卫如何说，眼前就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旁人，竟是被赶出皇宫的辛贵人。 辛贵人在茶楼看到宋棠，也露出意外的神色，“姐姐怎么会出宫？” 辛贵人嘴上没说，心里却在狂喜，该不会宋棠也被赶出皇宫了吧？ 宋棠的回答注定要让辛贵人失望。 “没有，我出宫一趟，这就回去了。” 辛贵人思绪快速闪过，想到她出宫后的这段时日过得有多艰难，不免就对宋棠生出浓烈的恨意。 “姐姐，我的住处就在隔壁巷子，不如你去我家坐坐？” 宋棠能看到辛贵人脸上遮掩不住的恨意，但她确实需要去隔壁巷子，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反正她只是为了收集碎片，收集到她就走，辛贵人也伤不了她。 辛贵人看了眼宋棠身后的侍卫，“姐姐，我如今只跟身边的两个丫鬟住在这里，不好让外男进去。” 宋棠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那我就单独跟你回去。” 辛贵人强压心头的狂喜。 宋棠浑不在意辛贵人的反应，扭头吩咐侍卫守在巷子外。 走进巷子后，宋棠就在等系统的提示。 可惜一直走到辛贵人家门外，都没听到提示。 看来是要走进去了。 辛贵人身边的丫鬟打开院门，宋棠抬脚进去。 刚迈步进去，提示音就在此时响起。 【滴，恭喜主人完成此次碎片收集任务，新增进度3，当前战舰修复进度98，请主人再接再厉！】 辛贵人唇角含笑，抬手想关门，被宋棠拦住。 “不必了，我忽然想到还有事要做，就不多留了。” 辛贵人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眼底也生出冷意，“姐姐来都来了，着急着走作甚？” 第74章 周明亭 院门砰的一声被合上。 辛贵人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姐姐，你知道我被赶出皇宫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被全家嫌弃，无处可去，只能待在这一方小院里。凭什么你能受陛下宠爱，而我就只能过得这般凄惨？” 宋棠有些不明白，这样的日子哪里凄惨了？ 能出门，能逛街，自由生活，还不用一辈子被困在皇宫中，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所以你要做什么？” 满腔的恨意和委屈让辛贵人的五官都变得扭曲，“我要毁了你的一切，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放心，我会为你找个容貌好看的男子，绝不会辱没了你。” 这是要毁她名声？ 刚才的碎片已经收集过，这里没有更多碎片，宋棠也就懒得陪辛贵人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辛贵人从丫鬟手里拿过绳子，准备亲手将宋棠捆住。 宋棠：？辛贵人不是在皇宫待过吗，难道不知道她的身手不一般？ 宋棠一把扯过绳子，快速将辛贵人捆了个结结实实，随后将她推到早就已经傻眼的丫鬟身边。 “看好你家小姐，若是再来找我的不痛快，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这次轻易放过，纯属是她懒得跟这么蠢的人计较。 怕降智。 宋棠没等丫鬟的反应，拉开院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她又跟侍卫说了刚才的事。 “派人给辛家传话，让他们管好自家女儿。” 宋棠没打算计较，但不代表她轻易放过。 辛家会出面好好管教辛贵人。 侍卫听后也是一阵后怕，若是宋棠当真在这里出了事，他们有着逃不掉惩罚。 因此丝毫不敢松懈。 “美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宋棠坐上马车回宫。 她后背靠在车壁上，只觉得情绪低落。 她明明就快要把碎片收集完了，怎么就开始莫名其妙的难过了呢。 肯定是因为刚才辛贵人惹了她。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 就在回宫的瞬间，系统再次传来提示音。 这次不是发布收集任务，而是系统提示。 【恭喜主人，最后的一块碎片已收集，新增进度2，当前进度100，战舰修复中…… 【修复时长：预计24小时】 【战舰修复完成后，可为主人重塑身体】 【系统提示：主人有一缕灵魂碎片落在谢楚明身上，需要谢楚明放血才能完成灵魂回归，否则将无法回到重塑的身体当中】 宋棠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她真的要走了吗？ 还有，她的灵魂碎片竟然在谢楚明身上。 宋棠心里忽然有所怀疑，兴许她现在跟谢楚明的所有羁绊，都是因为这块灵魂碎片。 只要她让灵魂回归，她跟谢楚明就当真再无瓜葛。 分明离开就在眼前，想走很快就能走，宋棠却犹豫了。 也罢，她先不着急让皇帝放血，先跟宋柳儿写封信吧。 宋棠回到云锦宫，先来到书桌前，给宋柳儿写信，交给清月。 清月看到信上的内容，眼圈微红。 “棠小姐，您真的要离开了吗？” “我可能会再待一段时间，”宋棠一抬头，注意到清月眼角的泪水，“你怎么哭了？等我走后，你家小姐会一直出现，你不该高兴吗？” 清月垂着头，面露伤感，心情极为复杂，“奴婢，奴婢舍不得棠小姐。” 宋棠闻言，心中一暖。 是啊，不管怎么说也是近三个月的相处。 清月舍不得她，她也同样舍不得清月，舍不得还有这里的很多人。 “我等你家小姐回信，先不着急走。” 星际那边没有传来消息，应该也不着急让她回去的对吧？ 宋棠不知道的是，此刻另一个时空的周明亭忽然注意到售卖营养液的商城有些眼熟。 仔细观察后，周明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将，将军？” “这是将军的战舰商城！” “将军还活着？” 商城的归属地显示空白。 但没关系，只要确定将军还活着，他无论如何也会把人找到！ “将军，您终于要回来了，我就知道，您不会轻易死掉！” 周明亭满心激动，他，定要把将军找回来！ …… 宋棠一连几日出现，但她情绪一直不高，跟先前的状态有些鲜明的区别。 这期间谢楚明忙于国事，倒是没再召见她侍寝，却不忘送赏赐过来。 直到五日后，醒来的人才换成宋柳儿。 宋柳儿看过宋棠写下的书信，跟清月一样生出不舍。 宋柳儿虽然没见过宋棠，但共同处在同一个身体里，她对宋棠有着更为复杂的感情。 她从宋棠的信中看出犹豫和不舍，宋柳儿当即写下回信。 宋柳儿告诉宋棠，她不介意宋棠占用身体，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话虽如此说，可宋柳儿很明白，宋棠不会待太久。 她掐算过，这份缘分，很快就会结束。 就这样，随后的五日两人又交替出现，宋棠有机会跟宋柳儿写信沟通。 通过修复系统，宋棠望着已经修复完成的战舰和她的新身体，微微出神。 或许她不能再拖了，也该去找谢楚明拿回她的灵魂碎片，然后离开这里，坐上战舰回到星际。 宋棠也有些怀疑，系统该不会是骗她的吧，她丝毫没有觉得灵魂有缺失，怎么会少一块？ 可如今，她确实没办法回到身体里。 没错，宋棠试过了。 【将军，是你吗？】 宋棠无意中瞥到商城后台的留言，点开一看，是购买她营养液的那位客户，留言时间是十天前。 最近没有心思做营养液售卖，宋棠也没在意商城，更别提商城的留言，她以前也不怎么看。 看这留言的意思，对方认识她？ 想不到是谁，宋棠回了个问号过去，想着对方可能不会那么快的看到，正准备退出，就看到对方回复。 【我是周明亭！】 看到熟悉的名字，宋棠的眼神顿住。 她想假装看不到，可又一想，周明亭毕竟是她的手下，她身为一个负责任的上首，怎么能故意忽视下属发来的信息？ 因此，宋棠快速回复。 “是我，我在另一个时空有些事要做，结束后回去。” 第75章 该不会，将她当做是替身了吧? 【好的将军，只要您平安无事就好！】 隔着屏幕，宋棠都能感受到周明亭藏在文字里的激动情绪。 她准备退出去，忽然想起灵魂碎片的事，就试着问问周明亭。 “你听说过人的灵魂会被跟战舰一起撕碎的吗？” 【将军的灵魂被撕碎了？】 宋棠信得过周明亭，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战舰修复系统说我有一块灵魂碎片在另一个人身上，但我本人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缺失。” 至少她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她很完整。 【也有可能是很小的碎片，将军感觉不到，但拥有您碎片的人会有变化】 “比如？” 【我听说曾经有人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是灵魂碎片落到别人身上，拥有碎片的人能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 【将军也要小心一点，千万要注意控制，如果那人知道您的身份，再对您不利可就不好了】 宋棠：“……” 现在才告诉她这些，若是真的能感受她的所思所想，谢楚明早就听到了。 但，宋棠也不能迁怒周明亭，毕竟她也是刚跟周明亭联系上。 “好，我知道了。” 回复完，宋棠就将意识抽回，打算等跟谢楚明见面的时候试探一下。 结果还没等到跟忙碌的谢楚明见面，老熟人却隔着不同时空赶来。 周明亭从宋棠的回复中找寻蛛丝马迹，查到她所在时空的位置，开着战舰来到大渊国。 此刻，透明的战舰漂浮在大渊皇宫上空，周明亭在外貌上做了伪装，来到云锦宫跟宋棠见面。 宋棠一抬头，注意到眼前推着板车走来的内侍模样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她那个手下周明亭吗？ 周明亭是扮成内侍来送瓜果的。 宋棠的身边只有清月，她倒不担心清月会出去乱说，因而就直接当面问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明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清月。 清月亦是一头雾水，但看着宋棠的反应，就猜出他们认识。 “小姐，需要奴婢回避吗？” “不用，清月是自己人，你直接说吧。” 周明亭这才愿意开口：“将军，您打算何时回去？” 宋棠避开目光，心里很想回避这个问题，“我不是说了吗，有一缕灵魂碎片在其他人身上。” “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暂时没有，你先回去。” 宋棠不希望周明亭的出现扰乱这里人的生活，但好在周明亭不傻，知道做身份的遮掩。 周明亭很听话，按照宋棠的意思离开。 等他走后，宋棠见清月疑惑，主动跟她解释。 “这是我以前认识的人，他从我生活的地方赶来，要催我回去。” 清月一双眼眸瞬间就聚集着泪水，“棠小姐要离开了吗？” “快了吧，不过我还有事要做。” 刚说完，就见小柱子脚步匆匆地走进来传话。 “主子，太后娘娘安排房家小姐入宫，给她的位份是正三品的婕妤。房婕妤此刻就在咱们宫门外，说是要见您。” 消息过于突然，宋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说先前皇宫里也有不少妃嫔，如今也还有温贵人和庄贵人，可宋棠隐隐觉得，这位房婕妤来势汹汹，很不简单。 且一入宫的位份就在她们所有人之上，还刚进宫就来云锦宫求见，此人更像是冲她来的。 可她先前好像从未得罪过此人，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恶意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那么，就只能是误以为她受宠。 宋棠整理好情绪，让小柱子将房婕妤请进来。 房莜莜身穿一身海棠色的华服，身后跟着七八个宫女，走到宋棠面前的时候下巴高高地扬起，等着宋棠给她行礼。 可等来等去，毫无动静。 房莜莜面露不耐地质问：“宋美人还真是仗着受宠，连给本宫请安都不会吗？” 宋棠弯唇轻笑，“房婕妤身边的宫女也没有给我请安呀。” “你——”房莜莜面颊因发怒有些微红，但她很快把后面的话咽回到肚子里，转而满脸堆笑地走过去要拉起宋棠的手。 不过被宋棠快速避开。 房莜莜仿佛丝毫不在意，含笑的望着宋棠的脸，“宋美人的这张脸，委实跟本宫有几分相似，也难怪陛下会宠爱宋美人。这段时日有劳宋美人侍奉陛下，不过如今本宫回来了，就不劳烦宋美人费心了。” 宋棠将房莜莜的话听在耳中，感觉很奇怪。 听这话的意思，房莜莜跟谢楚明的关系更亲近？ 宋棠先前从未听说过此人，现在也无从判断房莜莜话中的深意。 似是看出宋棠的疑惑，房莜莜继续道：“本宫跟陛下是青梅竹马，自幼相识，一同长大。若不是两年前我跟随父亲一同离京镇守边关，只怕我与陛下早就儿女双全了。” 宋棠打量着房莜莜，确实发现她跟房莜莜的容貌有几分相似。 不知为何，宋棠的心轻轻一颤。 该不会，谢楚明是将她当做是房莜莜的替身了吧？ 但也只是一瞬，宋棠的心情就恢复如常。 这样也好，她不能在这个时空久留，如今房莜莜已经出现，她也该离开了。 “那我就恭祝房婕妤与陛下琴瑟和鸣，早日坐上后位，帝后共谱佳话。” 房莜莜心生不满，总觉得宋棠这话里别有深意，想在说些什么，就有慈明宫的宫人前来传话，说是陈太后召见宋美人。 房莜莜不敢驳了太后的面子，只能先一步离开云锦宫，再找机会跟宋棠见面。 她就不信了，她跟陛下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乡下来的丫头？ …… 宋棠一路都在想房莜莜跟谢楚明的关系，还没等她想明白，慈明宫就到了。 陈太后将她叫到身边，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跟她讲房莜莜入宫的原因。 “房家对我大渊付出颇多，如今房家借着军功让房莜莜入宫，皇帝也没法子拒绝。哀家愿你能跟房莜莜好生相处，共同服侍皇帝。” 宋棠微垂眼睫，只问了句：“房莜莜跟陛下是青梅竹马？” 第76章 她还会回来吗? 陈太后闻言神色微僵，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这两个孩子相识多年，感情是很不错。但皇帝待你非比寻常，你也莫要因为这些跟房婕妤生出嫌隙。” 宋棠微微点头，很乖巧地应下。 看来房莜莜说的是真的，她跟谢楚明的确是青梅竹马。 宋棠从慈明宫回去后，就跟宋柳儿写下书信，交给清月保管。 是的，她决定要离开了。 目前还不确定拥有她灵魂碎片的谢楚明，是否当真能听到她的所思所想，宋棠没忘记要试探。 清月没看信的内容，可从宋棠的言谈中，她猜出宋棠就要离开了。 小丫头眼圈微微泛红，却一句话也没说，只将不舍藏在心中。 宋棠正琢磨着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求见谢楚明，却听到宫人前来传话，说是今晚让她去福宁宫侍寝。 机会来了。 这晚，宋棠在坐上步辇去福宁宫前，跟清月抱了抱。 小丫头身体一下子僵住。 宋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要走了，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你。” 清月鼻头一酸，要很努力才没落下眼泪。 宋棠怕告别的时间太久，反而容易难过，更难割舍，干脆就狠心迈步离开。 就这样吧，她在大渊国皇宫的时光也该结束了。 至于剩下的事，就交给宋柳儿来处理。 她相信宋柳儿肯定能处理好。 宋棠坐上步辇来到福宁宫。 谢楚明还在批阅奏折，看到她过来，便将手中的奏折放下。 “宋美人，朕想跟你说说房莜莜的事。” 谢楚明的眼神恳切，是当真想要认真解释。 但此时的宋棠已经决定要离开，她不想跟这里的很多女子一样，一群人争夺一个男人。 趁着她还没有越陷越深，及时抽离就好。 不过宋棠没敢想这些，却不忘试探谢楚明，故意在心里想着别的事。 “陛下，我有事相求。” 【我刚听说只要让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放血，我就能跟宋柳儿分开，再拥有新的身份！】 【这三个月跟宋柳儿共用一个身体交替出现，我也挺累的，如果能分开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皇帝愿不愿意放血，我又要如何跟他开口？】 宋棠一边刻意琢磨，一边观察着谢楚明的反应。 果然，在他的眼神中发现异色。 宋棠不敢透露真正的心声，抿了抿唇，低声咕哝道：“我有病的事陛下应该知道，我听人说龙血能治我的病。我斗胆问一问，能不能求陛下的一滴指尖血？” 谢楚明被她骗了过去，也没多言，取出一只匕首，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指。 动作太快，连宋棠也不由愣了愣神。 鲜血从指尖流出，宋棠的眼眸一闪，灵魂瞬间得以恢复完整。 而在下一刻，宋棠的魂魄离开宋柳儿的身体。 不待她多想，几乎只是一瞬，宋棠的魂魄就回到修复好的身体当中。 殿内，谢楚明盯着眼前人的眼睛。 他能看出来，果然变了。 那道声音也消失不见。 “陛下？”刚刚醒来的宋柳儿开口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谢楚明期待的望着她，又在四周环顾，才问出心里的疑问：“她人呢？” 宋柳儿明白过来，谢楚明问的是宋棠。 宋柳儿微微摇头，她还没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无法回答谢楚明的问题。 可她心里明白，或许宋棠离开了。 谢楚明眼眸暗了下来，轻叹一声，吩咐内侍送宋柳儿回云锦宫。 他则站在窗前，抬首望着满天的繁星。 她是否骗了他？ 今日，他能明显感觉到宋棠的异常。 那些心声，就好似是宋棠故意要想给他听。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即便她是在骗他。 她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 宋棠的确是如此想的。 回到重塑的身体后，宋棠等着宋柳儿回到云锦宫，现身与她见了面，还邀请宋柳儿去她的战舰上参观。 宋棠还给宋柳儿和清月展示了她战舰上的睡眠舱和清洁舱。 正准备多闲聊会儿，宋棠收到周明亭发来的消息，当即面色一变。 “柳儿，我要走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宋柳儿忍不住问：“你还回来吗？” 宋棠眼神微愣，随即淡淡一笑，“再说吧。” 先把她该做的事做完，再考虑大渊国的事。 宋柳儿回到寝宫，注意到身旁的清月眼圈微微泛红。 宋柳儿能理解，清月跟宋棠相处过，对她不舍也不奇怪。 “清月，有空收拾东西吧。” 让清月收拾东西，也总好过她沉浸在悲伤当中。 “是，小姐放心。” …… 随后的几日，宋柳儿没再见到过谢楚明，只听说刚入宫的房婕妤被赶出去的消息。 为此，房家还大闹一场，最终以房莜莜赐婚安王告终。 刚平静没几日，就不知是谁对外宣扬宫中的宋美人有两种不同的性格，定是妖孽附体。 还说她祸国殃民，有她在，必当影响大渊国运。 有大臣听信谣言，联名上奏请求谢楚明处死宋美人。 但也有一部分人选择站在宋美人这边，这当中就有老郡王和世子。 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宋柳儿走在宫里就能收获不少目光，不过她并未在意。 而就在这时，谢楚明终于再召见她。 这段时日谢楚明不敢召见宋美人，就是怕他会失望，可再见的时候，他还是会怀揣一分期待。 在看到宋柳儿的时候，那分期待瞬间化为泡影。 谢楚明想到他召见宋柳儿的目的，用喑哑的声音开口道：“朕不会让人伤害宋美人，你尽管安心便是。” 即便宋棠不在这里，他也不会伤害让人宋柳儿。 这是她待过的身体。 宋柳儿微一颔首，思绪闪过，便提了出来，“陛下，我想出宫。” 先前宋柳儿始终以“臣妾”自称，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也该离开了。 谢楚明眼眸一愣，看向她问：“她还会回来吗？” 宋柳儿沉默片刻，这个问题她无法解答，“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谢楚明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宋美人若是没其他事，再多留几日吧。” 他想再等等，看她究竟还会不会再出现。 哪怕只是空等，他也不想太早放弃。 第77章 怎能为一己之私放弃大渊? 宋柳儿明白谢楚明的意思，也没拒绝。 几日而已，她尚且等得起。 她也想等等看，宋棠还会不会回来。 宋柳儿从福宁宫离开后，总觉得心神不宁。 回到云锦宫后，她就起了一卦。 看到卦象后，宋柳儿瞳孔微缩。 谢楚明有危险？ 他可是一国之君，万一出了岔子，大渊国要如何？ 宋柳儿也不顾太多，提上裙角一路小跑回到福宁宫。 半路上还跟抬着步辇送她回云锦宫的内侍遇见。 内侍们见宋柳儿匆匆跑开，露出不解。 宋美人着急忙慌的要去哪里？ 当她来到宫殿前仔细观察后发现，有人在福宁宫布下诛杀阵。 莫非是有人要取谢楚明性命？ 宋柳儿心存疑惑，就在下一刻，福宁宫上空忽然黑气弥漫，天空也变得乌云密布。 几乎是瞬间，福宁宫外守着的内侍纷纷昏厥倒地。 宋柳儿脚步匆匆地想要迈步进去，然而面对被设下阵法的宫殿，她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根本无力迈步。 光洁的额头上生出豆大的汗珠，宋柳儿拼命凝神静气，默念师父先前交给她的口诀心法。 不多时，宋柳儿就感受到心境平和，开始跟布下阵法的人斗法。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大，顷刻间，竟覆盖了整座皇宫。 宫内的人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只想着是要下雨，还有些闷，并未注意到在福宁宫还有一场“恶战”。 而宫外的一些人，看到这样的天象，则更是认定宋美人是祸国妖妃，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宋柳儿不知背后的人是谁，但能感受到对方的玄力高深，她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对方设下的幻境，险些受伤。 暗地里的玄修道长见状，心中着急，这小丫头竟然这般厉害，这种时候还能避开？ 那就扰乱她的心智！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放弃吧小丫头，你不是贫道的对手！” “你是何人，究竟要做什么？” “桀桀桀，也不怕告诉你，贫道是大渊国国师，玄修道长。” 宋柳儿眼眸微动，玄修道长她当然知道，“炼出有毒丹药害死先帝的那个？” 玄修道长：“……”这臭丫头说话怎么这般难听？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胡说什么？先帝那是羽化登仙！尔等凡夫俗子，真是见识浅薄！” “那你呢？” 玄修道长面色一变，“贫道如何？” “你怎么不登仙？” 玄修道长被这话一噎，险些气得半死，“胡说八道些什么，贫道还要救济万民，怎能随意重回仙位？” “所以你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害死皇帝，取而代之？还是记恨陛下拆了你的崇玄馆，让你从高高在上的大渊国师成为通缉犯？” 宋柳儿说话毫不遮掩。 玄修道长最不喜欢旁人猜测他的心思，偏偏又被说的很准，此刻怒意上涌，心神逐渐不稳，“贫道如今信了，你或许当真是玄清的徒弟。可你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想跟贫道斗法，还是嫩了点！” 玄修道长使出浑身术法，却不知道他的做法，反而让宋柳儿探了他的底。 “你被师祖逐出师门多年，仍用师门名号招摇撞骗，为权势一路坐上国师之位，又害死先帝。如今，你又想对陛下不利，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就凭你？”玄修道长面露不屑，他虽然上次损伤了玄力，可却并不代表他相信这个小丫头的玄术在他之上。 谁知，在下一刻，躲在皇宫角落里的玄修道长摸了摸嘴角，一抹黑血出现在指尖。 “小丫头，竟然如此不简单？好啊，那这次，我们就一起死吧！桀桀桀！” 玄修道长意识到法术不敌宋柳儿，决定使出阴招，就算他死，也要拉着宋柳儿垫背。 不是玄清的好徒儿吗，那他就让玄清尝尝失去徒儿的痛苦！ 一招袭来，宋柳儿平静的心神再次不稳，可她来不及抽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玄修道长再害大渊国君。 大渊国如今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 纵然知道她可能会受伤，宋柳儿仍是义无反顾。 就在她心神紊乱之时，一道微风轻轻拂过宋柳儿的发丝，她听到熟悉的声音。 “柳儿，有师父在。” 师父来了！ 宋柳儿得到玄清道长的助力，上一刻还艰难的斗法变得无比顺畅。 几乎只用了半刻钟，皇宫上空阴云密布的天空就恢复如常。 四周重见虫鸣鸟叫，天色恢复晴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倒地的内侍醒过来，随即爬起身，还不知刚才发生过什么，见宋柳儿在眼前，连忙行礼。 “奴婢见过宋美人。” 宋柳儿点了点头，迈步走进福宁宫。 内侍们没拦，却有些奇怪，宋美人不是刚走吗？ 难不成陛下又召见她了？ 还有，宋美人身旁的那位女子又是何人？ 走入福宁宫后，里面的内侍也没有拦着宋柳儿，她和玄清道长顺利见到昏迷的谢楚明。 玄清道长取出一张符纸，打到谢楚明的身上。 符纸瞬间化为灰烬，沉睡的谢楚明悠悠转醒。 玄清道长看到谢楚明，眼底透出一抹惋惜。 可惜了，她徒儿原本是要跟谢楚明做一对神仙眷侣的，只可惜却选择亲自斩断姻缘线。 不过惋惜也就只有一瞬，她徒儿不论做出任何选择，她这个做师父的，都会选择支持。 “陛下，玄修道长已伏法，敢问可否先交给贫道处置？” 谢楚明坐起身，有些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宋柳儿开口解释道：“这位是我师父玄清道长。刚才有人在福宁宫设下诛杀阵，陛下被困在阵法当中，是我和师父联手击败对方。设阵的人陛下也认识，正是前国师玄修道长，也是被我师祖赶出师门的徒弟。” 谢楚明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他只是感叹，原来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发生过那么多事。 可就在刚刚，他在梦里遇到宋棠，明知道是一场梦，他却并不愿意醒过来。 他果然是魔怔了，大渊如今还需要他，他怎能为一己之私放弃大渊？ 谢楚明信任宋柳儿，自然也不会怀疑她说的话。 因此对玄清道长的态度同样恭敬。 “多亏道长出手相救，至于玄修道长，既然是道长的同门，那就交给道长处置吧。” 第78章 陛下是? 玄清道长诧异地看了眼宋柳儿，没想到谢楚明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随即解释道：“陛下误会，贫道的意思是先交给贫道废掉他的玄术，再按照大渊律法处置。” “也好。” “只是贫道仍有一事想求。” “道长但说无妨。” “贫道这徒儿入宫也有多日，如今也该离宫了。” 谢楚明闻言，陷入沉默。 谢楚明深知，宋柳儿是宋柳儿，宋棠是宋棠。 可毕竟宋棠曾在宋柳儿的身体里出现过，他很希望能再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神。 因此，他很想自私的将宋柳儿暂且留在皇宫。 “能否再让她多留一段时日？”谢楚明带着商量的口吻。 玄清道长微叹口气，“贫道的徒儿不是陛下心念之人，而那个人将来是否还会出现，取决于她自己。就算您把贫道的徒儿留下，也毫无用处。” 谢楚明听懂了，宋棠回不回来，要看她自己。 那她当真就要将他抛下了吗？ 可他回忆起来，他好像还从未跟宋棠说过他的心意。 她并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即便是选择离开，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 谢楚明此刻有些后悔，当初他怎么就没有抓住机会，跟宋棠表明心意？ 但如今，好像为时已晚。 谢楚明露出苦笑，没再坚持，答应玄清道长的请求，却不忘叮嘱宋柳儿：“若她回来，能否告知朕一声？” 他真的很想再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 宋柳儿微微点头，随即跟着玄清道长离开福宁宫。 玄修道长斗法失败后身受重伤，又被玄清道长废除玄术，连普通人都不如，跟个废物已经没什么两样。 因他练出丹药毒害先帝，被关入牢中，等候问斩，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威胁。 而宋柳儿也在回到云锦宫后便收拾行囊，带上清月离开皇宫。 临去前，跟白芷他们告别。 白芷三人仍守着云锦宫，厨娘姜如烟得陛下准许，可以每隔两日回来一趟。 毕竟主子都不在，姜如烟也不知道该做给谁吃。 但她因为拿着不低的例银，为求心里踏实，每日都会进宫。 即便没主子在，姜如烟也会一日三餐，做出来分给白芷他们吃。 宋柳儿离宫后，谢楚明并未废除宋美人的封号，却将后宫中仅剩的温贵人和庄贵人送出宫去。 比起先前的几个被赶出宫，温贵人和庄贵人的待遇不错，出宫后还得到谢楚明的赏赐，虽然不多，但胜在荣宠。 有这份赏赐，也无人敢欺负她们，给她们脸色看。 庄贵人不想回家跟后娘同住，谢楚明还特意安排，命庄家为她准备一处宅院。 有皇帝出面，庄老爷即便对这个发妻所生的女儿没多少关心，也不得不照做。 温贵人和庄贵人将来是要嫁人还是独身过日子，谢楚明都愿意帮她们一把，为她们撑腰。 还有宫里的太妃，有孩子的跟着孩子出宫住在外面的府邸，没有孩子的通通送去太庙。 就连宫女也是一样，想出宫的都可以放出去。 面对后宫的诸多变化，陈太后想劝，可见谢楚明的样子，也不敢再劝。 陈太后知道谢楚明在意宋美人，却想不到这般在意，更弄不明白为何宋美人会出宫。 也罢，随他吧，或许过段时日就会放下。 也或许是宋美人回来。 好在虽然皇宫快成和尚窝，但谢楚明在朝政上从未懈怠，只是偶尔会去云锦宫坐坐。 大臣上奏催促，谢楚明却从未放在心上，这几年他还年轻，等再过几年，他就从族中挑选几个年幼的孩子过继到名下养着。 如今先挑选，他一时半刻还不会驾崩，不用太着急。 可大臣们却不这样想。 每日上朝，都会时不时地催促谢楚明。 不外乎是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话。 谢楚明有的时候视而不见，有的时候被催得烦了，他干脆就在朝堂上直接反问：“爱卿是觉得朕明日就会驾崩了是吗？如此的迫不及待，你是想要扶持新帝？” 此话一出，纵然有这样的心思，大臣们也不敢再多说，倒是让谢楚明得到一段时日的清静。 谢楚明乐得自在。 一晃眼半年的时间过去，这日谢楚明突然收到晋国公府送来的请帖。 打开一看，并非是晋国公府办喜事，而是比武招亲的邹瑶和吉承鸣要成亲了。 当初宋棠留下的是晋国公府的地址，因此请帖也送到了晋国公府。 晋国公宋朝收到请帖后，弄清楚情况后，就让人把请帖送到皇宫。 谢楚明看到手边的烫金请帖，微微出神，不自觉地就回想起半年前他跟宋棠一起出宫的情形。 没想到日子过得这般快，不知道宋棠此刻又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若宋棠还在大渊，这种时候，肯定会说出要去赴宴。 谢楚明将视线移开。 邹家送请帖过来，应该也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谢楚明不打算去，但却没忘记以宋棠的名义送去贺礼。 她若是知道，应该会为两人高兴。 他就帮她做些什么吧。 随后的日子里，谢楚明没再提起过宋棠，仍像先前那般处理政事，拼命极了。 可也只有跟在谢楚明身边多年的高公公知道，陛下跟先前一点儿也不一样，陛下看到砚台会发呆。 高公公也能想起先前为陛下研墨的人。 是宋美人。 她不知还会不会回来。 谢楚明不问，高公公也没敢再提。 国库富足些后，谢楚明下旨命人重建崇玄馆，却不曾设下国师，他偶尔会去坐一坐。 就只是安静的坐着。 寒来暑往，岁月如梭，时光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着。 大渊国比两年前更加富足，唯独皇宫，还是那般破旧的模样，甚至比两年前还要破旧。 若是没来过皇宫的人，根本不会相信，皇宫里会这般破旧。 一位小内侍跟在高公公的身后，低声吐槽：“我都入宫两年了，怎么就没瞧见过陛下亲近女子啊？这宫里，连个嫔妃的都没有。” 小内侍很纳闷，甚至开始怀疑陛下是断袖了。 可也没听说过陛下宠幸男人啊。 第79章 归来(完结) 高公公听进耳中，转过头叮嘱道：“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不然你的脑袋可不一定能保得住。” 妄议皇帝，这是多大的罪名。 小内侍被提醒才感觉到一阵后怕，连忙表示记下。 是他入宫后没遇到过陛下处置任何人，却险些忘了这些。 高公公不由就想起先前宋美人在宫里的时候的日子，那个时候，陛下还经常召见宋美人。 后宫里也还有其他嫔妃，可比如今热闹多了。 一眨眼，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一直很冷清。 也不知道宋美人还会不会回来。 都过去两年了，也没听到过宋美人的消息，她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谢楚明从桌案前站起身，唤来高公公，“朕去云锦宫坐坐。” 每日的政事若是能在天黑前处理完，谢楚明都会去云锦宫一趟。 在那里坐坐，喝杯茶，听听风声，就好似宋棠还在。 他已经在皇族中选好过继的人选，下个月就接他们入宫，从小培养。 总能让大渊国将来越来越好。 谢楚明来到云锦宫后，白芷过来奉茶。 谢楚明看向她，问：“你不打算出宫吗？” 云锦宫的另一个宫女薄荷去年出宫去了，当时谢楚明也问过白芷，但她拒绝了。 又过去一年，谢楚明才想起来问问白芷的意思。 若要出宫，他不会亏待，毕竟是当初伺候过宋棠的人。 他不能让她失望。 此刻，白芷仍是摇了摇头，“奴婢在宫外没有亲人，也无处可去，只想留在宫中，等着主子回来。” 谢楚明没再多问，只微微点头。 说她是个傻姑娘吧，他又何尝不是呢？ 根本没办法确定宋棠还会不会回来，就只是这样一日一日的等下去。 即便毫无希望。 眼瞧着到用晚膳的时辰，白芷问：“陛下可要留下来用膳？” 先前谢楚明最多在云锦宫坐着喝杯茶，连糕点都很少吃，更别提留下用膳。 但今日，他确实想尝尝当初被宋棠赞不绝口的厨艺。 “好。” 白芷行礼退下，去厨房帮忙，留小柱子在一旁伺候。 谢楚明坐在石桌旁，盯着院子里的微风吹过树梢，微微出神。 两年了，她到底何时才会回来？ 还是说，她根本不会再回来了？ 谢楚明的眼底是难掩的落寞。 “陛下要坐在院子里用晚膳吗？” “嗯——”谢楚明下意识地嗯了声，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再一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大眼睛。 谢楚明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是她，她回来了。 心里确定后，愣神一瞬的谢楚明迅速站起身，也不顾太多，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 “是你，我知道是你。” 宋棠倒是不好奇谢楚明为什么会认出她，毕竟她的容貌跟宋柳儿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此刻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宋棠勉强开口：“是我，不过我很快就会窒息身亡了。” 谢楚明连忙松开手，“抱歉，是我太过激动。” 宋棠笑看着他，“听说你把房婕妤赶出皇宫了，还将她赐婚给了安王？” 谢楚明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房婕妤是谁，“嗯，是她在你面前乱说话。” “你还把皇宫里的妃嫔和太妃们，甚至宫女都送出宫，快把皇宫变成和尚庙了？你不打算再娶妻了？” 不知为何，宋棠说出这些的时候觉得好笑，若是换做先前的她，肯定要以为谢楚明喜欢男人了。 但如今，她知道谢楚明是因为谁才这样。 “是，我已经想好将来过继同族子弟入宫。”谢楚明的眼神认真又坚定。 宋棠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大渊国的皇帝，竟然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我原本离开后就不打算回来了，可没想到你却能做出这些，我就想着回来看看，却刚好在云锦宫遇到你。” 谢楚明眼圈发红，用喑哑的嗓音艰难开口：“那你还走吗？” 他的模样在宋棠看来，活像一只在摇尾乞怜的大狼狗。 宋棠转了转眼珠子，故作犹豫，半晌后才道：“有些饿了，先吃饭吧，我也好就没有尝过如烟的手艺了。” 天知道，她这两年是怎么过的，纵然有改良过的营养液，可那些哪里比得上姜如烟所做的饭菜啊。 咳咳咳，宋棠不会承认，其实是她想念饭菜的味道了，才会在忙碌之余时不时地看大渊国的情况，一直看着谢楚明为大渊所做的一切。 可以说，这两年来宋棠忙着她的事，也没少偷看谢楚明，只是谢楚明不知道而已。 毕竟，如今没有灵魂碎片，谢楚明是没办法再读心的。 “好，先吃饭。”谢楚明也没着急问话。 白芷和姜如烟将饭菜端上来后，就默默退下，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身为一国之君的谢楚明亲手为宋棠夹菜，却不敢问她这两年的事，怕她说出还要离开的话。 真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和宋棠平静的吃着饭，这些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吃完饭，宋棠提出一起逛逛御花园。 宋棠一回到大渊国，就直接去了云锦宫，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这座皇宫。 此刻跟谢楚明一同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宋棠连连叹气。 “怎么了？”谢楚明关心地问。 “不是说大渊国现在没那么穷了吗？这皇宫也该修缮一下了吧？这么破旧，这两年没再出现树枝把人砸伤的事情吧？” 谢楚明唇角含笑，忽然就想起初见宋棠时，她在心里的吐槽。 那句【大渊国好穷哦】，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说进谢楚明的心里。 从此以后，落地生根，一发不可收拾。 “好，你来监督修缮可好？” 宋棠眼珠子一转，笑着点头，“可以，不过陛下打算给我封个什么样的官职？我可是要俸禄的，若是太少，我可不干。” “皇后如何？一年俸禄白银一千两。” 宋棠假意认真考虑了下，随后才微微颔首，“好像还不错，考虑一下。” “好，我等你考虑。” “不问我要考虑多久？” “不用，多久我都愿意等。” 他的爱人，跨越时空，终于回来了。 两年他都等了，只要她愿意留下，再等她考虑又有何妨？ （正文完结） 番外 立后 后宫无妃嫔的陛下忽然要立一位神秘女子为后，这可将大臣们都吓坏了。 陛下该不会被什么精怪缠上了吧？ 若是要立个神秘女子，还不如立宋美人呢，虽说在乡下长大，至少是晋国公府出身的小姐。 可惜宋美人离开皇宫，不知去向何处，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 此刻，这些大臣仿佛完全忘记，两年前他们又是如何上奏请求陛下处死宋美人的。 谢楚明对这些大臣的意见置若罔闻，官员们便聚在一起，想着能有哪些阻挠陛下的办法。 最终，众大臣就只想着去找太后劝说。 陈太后不管政事，但立后不仅是国事，还是后宫的事，她还是陛下的养母，一国太后，由她出面最为合适。 事情闹到了陈太后这里，陈太后见了求见她的大臣，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后，陈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即轻笑出声。 “陛下要立何人为皇后，你们管得了他吗？” 一句话，将在场的官员们问得愣住。 官员们心想，我们确实管不了，这不是才找您来出面吗？ 有官员道：“太后娘娘，您身为陛下的母亲，这种时候该出面劝阻，怎能让皇后的位置落在一个不知名女子的身上？” 陈太后轻轻瞥了他一眼，“赵大人，若我没记错，你先前是想把女儿送进宫吧？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即便皇帝不立后，也不可能让你的女儿入宫。就算真能入宫，你想想先前入宫的那些妃嫔，她们如今又在何处？” 赵大人瞬间就闭嘴了，他确实有送女儿入宫的心思，但这不是为了家族荣光吗，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想。 换到历朝历代，哪有像他们如今这样，后宫连个妃嫔都没有，上来就要立皇后。 谁能接受得了？ 陈太后前几日刚听说的时候，也有些不敢相信谢楚明竟然如此胡闹。 可等她召见过那位女子后，发现正是宋美人。 陈太后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宋美人，却对外说不是，还说是位名叫宋棠的女子。 在她看来，反正是同一个人。 既然如此，陈太后也就放心了，立后就立后吧，总好过皇帝的后宫连个女人都没有。 陛下可比先帝专情多了。 也因此，陈太后愿意见这些官员，但却会帮着谢楚明说话。 官员们又有几个提出反对意见的，被陈太后逐一反驳。 最后，官员们口干舌燥，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在这期间，陈太后的茶盏一杯又一杯的下肚，一个人面前这么多官员，竟然丝毫不占下风。 官员们说不下去，甚至还被陈太后说服。 对啊，后宫有个皇后，总比先前那样连个女人都没有的要好。 再这样下去，陛下当真要过继皇族子弟入宫了。 没了官员阻拦，封后的事推进顺利。 眼瞧着到了封后大典。 这一日，可是将宋棠累得够呛。 她原想着大渊国现在从上到下还是扣扣搜搜，这封后大典肯定也不会太复杂。 结果，还是她想多了。 简直不要太繁琐好吗？ 光是那身衣裳还有头饰，就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更别说还有各种礼节。 宋棠的身体素质已经极好，对她来说还是很累，真不敢想如果换成其他人会累成什么样。 看来这个皇后也并不好当。 封后大典结束后，宋棠质问谢楚明，谁知人家回答的理所应当。 “这已是按照一切节俭办的。” 宋棠气得不轻，这也叫节俭？ 不过她也没气多久，谢楚明通过其他方式将她哄好了。 嗯，不可细说。 又过去半个月，新婚蜜里调油的宋棠忽然收到周明亭的消息。 【将军，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一个人搞不定的！】 宋棠很嫌弃的发过去“废物”二字。 如今无战事，就只是日常处理，这都搞不定？ 【将军，我就是废物，您快回来吧】 “不回，忙着休婚假。”宋棠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还有我的工伤假和这些年攒下来的假期，这次都休了吧。” 先前宋棠在星际时代算是工作狂，假期基本没用过，只知道工作。 因此攒下来的假期并不少。 周明亭看到回复后傻眼了。 【什么？将军，您要休三十年？】 别人不知道，周明亭心里清楚，宋棠上次跟战舰一起被撕碎算是工伤，获得二十年的假期，再加上这些年没休的，以及加班兑换的假期，按照星际的计算标准，足足有三十年。 若是全都休了，宋棠甚至可以提前退休了。 周明亭想到他手头的工作，几乎是发出嘶吼。 【将军，不要，您再考虑一下可以吗？在大渊国多无聊呀，要不您趁着没事干，远程处理些工作打发时间？】 周明亭看出来宋棠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不如他就退而求其次，将难处理的工作远程给她处理。 这样的提议宋棠还真有在认真考虑。 她手里的星际币还有不少，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能吃穿不愁，更别说她现在是大渊的皇后。 而且上次被撕碎除了工伤假，她还得到三百万星际币作为补偿，足够她花用了。 但是随手做点事就能赚钱，她求之不得。 宋棠提前说好，“可以，不过要按照远程办公给我加班费。” 现在可是她的休假时间，想让她工作，那就要给足够的加班费。 星际时代的加班费可是很丰厚的，加班时长还可以同时兑换成休假，不然她也不会只工作五年，就攒下十年的假期。 周明亭大喜过望，连忙就答应下来。 【将军，您稍等，我这就去跟上面申请！】 不过周明亭觉得很有希望，他父亲是星际时代的统领之一，这些事处理起来并不难。 更不要说完全符合规定程序。 宋棠跟周明亭聊完，恰好谢楚明走进来。 “在忙什么？” 宋棠忽然就想起来，她好像还没有跟谢楚明提过她的身份。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何而来？” 谢楚明拉着宋棠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扶住她的后背，眼神认真道：“不论你是谁，又从何处来，我爱的人都是你。” 宋棠被取悦，唇角忍不住上扬，在谢楚明的脸上吧唧一口。 “我恰好今日心情好，就跟你讲讲我的事吧。” 她很感谢谢楚明对她的信任。 可她也是星际时代的人，若星际那边需要她，宋棠随时会回去。 但只要她没有彻底死掉，就还会回到大渊，回到她爱的人身边。 番外 新婚贺礼 宋棠回到大渊的两个月后，忽然收到周明亭传送过来的新婚礼物。 不是礼物传送的速度太慢，而是周明亭一直没反应过来宋棠已经在大渊结婚。 甚至连宋棠说要休婚假，周明亭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次还是跟其他人说起宋棠，周明亭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将军在大渊国结婚了？ 怪不得留在大渊国不肯回来。 身为将军最得力的下属，周明亭决定送给宋棠一份大礼。 不过却并没有告诉宋棠礼物是什么。 宋棠此刻将身边的宫女都支开，才敢打开包裹，她生怕周明亭送给她一个星际时代的武器之类。 万一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打开后，宋棠看了一眼没看出是什么玩意儿，再看一眼还是不知道，好在箱子里有说明书。 宋棠就看到说明书上写的是：自动修缮房屋建筑机器人。 宋棠一时愣住。 这东西她以前在网上见到过，听说很先进很好用，但同样的，价格也并不便宜，一个机器人售价要几百万星际币。 星际币值钱，几百万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虽说她现在成为大渊国的皇后，也不太舍得花这笔钱，因而犹豫了很久都没有买。 没想到周明亭说买就买了，真不愧是星际时代的富n代！ 宋棠选择暂时收下，毕竟现在大渊还挺需要，主要是皇宫很破旧，一直没修缮。 等她用完，就挂到商城里卖掉，再把钱还给周明亭，差价她也会自掏腰包补齐。 身为一个有良心的上峰，她怎么能让下属破费呢。 刚将机器人收起来，就有宫女进来传话，说是太后召见。 宋棠也不多犹豫，就站起身去慈明宫见太后。 进宫的这段时日，她虽然一直没承认她先前就是一半的宋美人，但太后对她的态度很亲切，宋棠跟太后相处也很融洽。 来到慈明宫，宋棠才发现这里好像在办宴会。 宋棠愣了下才想起来，太后说过今日要办赏花宴。 行吧，都是她一时忙忘了。 宋棠赶来后，命妇们看到她纷纷行礼，表面上的态度还是没的说。 可在席间，却少不得有人说酸话。 “某些人啊，也不过就是个替身，将来等人家回来，替身总要退下来。” 虽然没明指所说的人是谁，但只要用心听，都能明白这人话里的意思。 宋棠对这些当然不在意，旁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会不知道吗？ 别人是误以为她是“宋美人”的替身，可她自己清楚，她就是先前谢楚明喜欢的宋美人。 宋棠丝毫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还姿态优雅，让有心之人连个挑刺的机会都找不到，凭白被气得不轻。 就在赏花宴快结束的时候，那位说过酸话的贵女忽然站起身，朝殿外招招手。 宋棠将视线平静地望过去，看到殿外的人是谁后，她也坐不住了，当即站起身。 贵女嘴角轻撇，她就说，替身皇后怎么会不在意？ 没错，殿外的人是宋柳儿。 宋棠自从两年前离开后，就没再见过宋柳儿。 虽说时不时会跟宋柳儿书信联系，但怎么能比得过面对面交流。 如今能再见，宋棠很高兴，还未开口，脸上就染着笑意。 宋柳儿入殿后跟她行礼，随后说明来意。 “周国公家的小姐安排人带我入宫，说是太后身边被妖邪所缠。我原本不打算过来，但瞧着慈明宫上空有团黑气，便过来看看。” 贵女眼睛一亮，她就知道替身皇后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容貌会生得一模一样？ 而在下一瞬，宋柳儿便看向她。 “郑姑娘，你身上沾染邪气，恐怕是被妖邪所缠，若不及时清除，恐会伤及性命。” 贵女还没说话，一旁原本淡定坐着的周国公夫人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站起来，“阿柔，怎么回事？宋美人，你可定要救救我家阿柔！” 虽说两年前有官员闹着要让处死宋美人，可她所做的事也早就在京城传开，很多人家都知道是宋美人救下老郡王妃，对她的实力丝毫不怀疑。 也因此，认出宋柳儿后，周国公夫人连忙求救。 宋柳儿进宫本就是来救人，这个邪祟借着郑柔的身体入宫，若是不除，恐怕还要再闹出麻烦。 “好。” 几乎是话音刚落，宋柳儿就打出一张符纸，落在郑柔的身上。 只听郑柔“嗷”的一声，双眼一闭，身子一歪。 宋柳儿身旁的清月反应极快，对此也很熟练，过去扶住郑柔。 担心女儿的周国公夫人刚想开口问，就看到女儿悠悠转醒。 “我这是在哪？” 宋柳儿看向周国公夫人，“邪祟已除，令嫒无事了。不过夫人回去后要注意清理她身边服侍的下人，免得令嫒再被害。” 周国公夫人一阵担惊受怕，她不怀疑宋柳儿所说的话，也就是说，这段时日她女儿的变化，是因为邪祟附体？ 到底是何人胆子这么大，敢对她女儿下手？ 她定不会放过此人！ “有劳宋美人，不知您如今住在何处，我回去后让人送去卦金。” 宋美人救了她女儿，总要送些钱出去。 宋柳儿还真不缺钱，听到周国公夫人要付钱，她只是想了一下，就道：“送到城外的庆云寺吧。” 反正她有一个师父在那里清修，寺里有钱，环境也能好些。 周国公夫人不太明白，宋美人不是道士吗，怎么会让她把钱送到庆云寺？ 跟宋美人眼神交流后，她发现还真是要送到庆云寺，也就没再多问，决定照做。 刚生出这样一场闹剧，陈太后也累了，决定提前结束赏花宴，也让大家都提早回去休息。 只不过宋柳儿的忽然出现，倒是将陈太后给看糊涂了。 她先前一直以为宋棠就是先前的宋美人，可如今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那就足以说明，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可皇帝对宋棠的态度，又跟先前对待宋美人一般无二。 如今宋美人回来，皇宫是不是又要闹出一番血雨腥风。 陈太后有些头疼，早知如此，今日她就不办赏花宴了。 其他人都离开后，陈太后单独见了宋棠和宋柳儿，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棠正琢磨着要如何开口，宋柳儿便看了她一眼，朝她微微点头。 宋柳儿道：“不瞒太后，我先前身上有疾，有两种性格的事您也知道。后来得大师指点，想法子将我的两种性格分开，才有了如今的皇后和我。” 宋柳儿特意说的模糊些，只要能解释清楚宋棠的来历就行。 陈太后听后先是震惊，但很快就能接受。 宋美人入宫前所做的事那么多，有些可比这件事稀奇古怪多了。 跟陈太后解释清楚后，宋棠带上宋柳儿和清月回到云锦宫。 主仆二人已有两年没回来。 宋棠和宋柳儿同时回来，倒是把白芷他们吓得不轻。 怎么会一模一样？ 他们也跟陈太后一样，一直觉得宋棠就是先前他们的主子宋美人。 直到今日看到跟宋棠容貌一模一样的宋柳儿。 宋柳儿还按照先前的说辞解释，虽然离奇，但他们也能接受。 在这之后，宋棠和宋柳儿坐在一起闲聊，只有清月一人在一旁服侍。 从这几年的经历，到各种奇闻轶事，两人说的高兴，她们性格虽然相距甚远，却很合得来。 一旁的清月眼眶微红。 她的两个小姐终于同时出现了，她不知道盼了多久。 将来若是经常看到两位小姐就好了。 不过，宋柳儿还有她要做的事，注定不能长久的留在京城，更别提留在皇宫。 宋柳儿这次回来，是想见见宋棠，也想解决她宋美人身份的事。 先前谢楚明保留宋美人的封号是为了宋棠，如今宋棠已用新身份成为皇后，宋柳儿特意回来处理此事，谢楚明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楚明很快就下旨废除宋柳儿的宋美人封号，不过却给她了一个新的身份——大渊国师。 宋柳儿的事在京城传开，倒是将其他人给看糊涂了。 说是被废除宋美人的封号，可同时又称为国师，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明心亮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陛下肯定是要重用宋柳儿。 巴结不到宋柳儿，就去攀附晋国公府。 晋国公府的拜帖每日都摞得老高。 宋朝表示：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番外章氏 章氏出家后法号慧弥，只求能开启智慧，弥补这些年所做的错事。 吃斋念佛两年后，慧弥的心境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章氏出嫁前身为章家的嫡长女，帮母亲打理府中庶务，管着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养成说一不二的习惯。 后来嫁给宋青山，她当然还带着这种脾气，却没想到宋青山身边的丫鬟素秋竟然怀了身孕！ 这种事，章氏怎么可能会忍，就弄手段将素秋除掉。 再后来面对宋青山的诸多行为，章氏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强硬，有时候她只能忍着，甚至还要忍受宋青山对她的拳打脚踢。 怀着宋柳儿的时候她吃过不少苦，那个时候襁褓中的宋纤云被抱回来，软软糯糯，又是小小的一团，还机灵懂事，章氏就对这个孩子更上心几分。 后来又章氏因为生产宋柳儿的时候险些丧命，章氏对宋青山带着气，就牵连了宋柳儿。 章氏是在宋青山死后才知道，原来她当初生产艰难，并非是她身体的问题，而是宋青山收买稳婆，要将她除掉。 这件事是当年的稳婆得知宋青山的死讯后，将此事告诉她。 稳婆不求章氏原谅，只想求一份内心的平静。 这十几年，稳婆都因为这件事睡不好觉。 稳婆做了她该做的，可章氏却命大，当时没出事，还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章氏得知真相后，没牵连稳婆，她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但她也想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弄明白。 章氏又找到当年为宋柳儿找来的奶娘，得知宋青山确实跟奶娘说过，让她想办法再给章氏下毒，但后来又说不让她做。 奶娘不明白宋青山为何突然改了吩咐，章氏心里却清楚明白，宋青山之所以突然放弃杀她，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那个时候陈菁蓉已经嫁给卫西池。 宋青山就算把她毒死，陈菁蓉也不会再回头。 而她若是死了，宋青山可就没了章家这个岳家的助力。 章氏得知这些后，心底一片冰冷。 这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恶毒。 她将宋青山毒死，也算是回报他了。 至于如今的陈菁蓉，虽没被卫西池休弃，但早已不是当初的独宠。 卫西池这几年带回去不少女人，陈菁蓉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甚至被妾室骑在头上，早已闭门谢客。 章氏还让人找丫鬟阿巧打听过宋纤云的现状，听说整日被贺泽成打骂，还被迫将妾室所生的庶长子记在名下抚养。 不仅不如，贺泽成还在外拈花惹草，经常有大着肚子的外室上门讨说法。 而宋纤云还被贺泽成亲自灌避子汤，大夫说已经伤了根本，此生无法再有孕。 章氏听到这些后也只是一笑了之，她们过得不好，她也就放心了。 “咳咳咳——”章氏的手帕上染上黑红的血迹。 她也时日无多了。 这日，慧弥跟着师父去隔壁的庆元寺。 无意中却听到几个小沙弥提起宋柳儿的名字。 慧弥很好奇，便走过去询问。 “小师父，方才听到你们说宋柳儿，不知可是晋国公府的六小姐宋柳儿？” 几个小沙弥互相看了看，有些疑惑。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不知道她是不是晋国公府的六小姐，只知道她在乡下长大，帮着官府破过很多案子！” “我们庆元寺就是宋施主出钱修的！听师傅说，八年前寺中发生大火，都烧没了，若不是宋施主，庆元寺也没钱重建。” “不止这些，我们寺平日来的香客不多，连我们的吃穿都靠宋施主送来的香火钱，不然就要饿肚子。” 慧弥听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八年前的宋柳儿只有十岁，竟然能出钱重建庆元寺。 晋国公府给宋柳儿的吃用并不多，慧弥当初都知道。 没想到，十岁的宋柳儿就这么有钱。 慧弥感受到她作为母亲这些年对宋柳儿的缺失，她好似从未了解过这个女儿。 即便这两年，她也只当宋柳儿是个小姑娘而已。 慧弥整理心情，继续跟小沙弥打听宋柳儿的事。 想从旁人口中得知一个完全不同的宋柳儿。 番外 姜如烟 姜如烟入宫前在京城的会仙楼做厨娘。 她和夫君都在会仙楼当差，两个人一个月能赚五两。 她的工钱二两，她的夫君三两。 后来她的夫君生病，她为了照顾夫君，也有段时间没去做事，但跟掌柜告过假。 等她夫君的病情稳定住，她想再去做工的时候，却被会仙楼的新东家嫌弃，说他们夫妻将会仙楼抛下不管，影响酒楼生意，以后别再来了。 那个时候，手里没钱的姜如烟几乎陷入绝境。 会仙楼在京城酒楼里的地位不低，被他家赶出来后，其他酒楼也不敢再雇她。 她这些年只会做菜，若是不去酒楼，她不知道该如何赚钱给丈夫买药。 更别提还要养育一双年幼的儿女。 就在姜如烟陷入绝境的时候，有人说找她，说是让她进宫给娘娘做饭。 姜如烟刚开始也不相信，跟着那人来到宫门外，直到走进皇宫，她才相信是真的。 她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出奇的好，就好像她的心情，阴霾通通消失不见。 她在御膳房做了些饭菜，做好后心情忐忑。 可没过多久，就有人告诉她，她做的饭菜主子很喜欢，以后她可以在宫里当差。 而且还不用住在宫里，每日进宫就行，不耽误她回去照顾家里。 姜如烟被带到云锦宫，跟宋棠见了面，还得到了赏赐。 主子很好说话，对她也很好，但她不想白拿主子的东西。 有了钱，姜如烟就想着请更好的大夫给她夫君看病。 没想到刚准备出宫，就有太医追上她，说是奉陛下旨意去给她的夫君治病。 姜如烟不敢相信，就只是因为她做饭还不错，就值得被这般对待吗？ 比她做饭好吃的人还有那么多。 太医去过几次后，姜如烟夫君的病得到好转。 连吃的药都是宫里太医院送来的。 宋棠赏赐的玉镯没用到，姜如烟就想还回去，宋棠一直不肯收下。 姜如烟夫君的病情好转后，虽暂时没办法出去做工，但将来总会越来越好。 姜如烟对未来充满希望，只想着她将来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姜如烟发现她的身边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说她厨艺也就一般，凭什么能入宫给娘娘做饭。 还说她肯定是跟陛下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陛下又只是玩弄她，不想承认她。 姜如烟也就一笑了之。 她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反正那些人也只敢私下偷偷摸摸的说，而且这些话当真传出去，妄议陛下，那可是不小的罪名。 她又何必跟阴沟里那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见识？ 后来，陛下将后宫嫔妃送出去，连宫女都被送出宫，唯有她还每日进宫当差，那些人说的话就变得更加难听。 说什么宫里连个娘娘都没有，她每日进宫给谁做饭？恐怕是她想当娘娘吧。 姜如烟不在意，可她的婆婆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些，竟开始对她挑拣，说她各种做的不好，甚至还说让她不要进宫当差。 唯有她的夫君选择站在她这边。 对姜如烟来说，这就够了。 只是她丈夫的病在太医看过后仍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大好。 有一日，姜如烟在宫外见到宋柳儿。 宋柳儿告诉她，她丈夫的病不是病，而是被人用术法偷走阳寿，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 姜如烟一阵心惊，她相信宋柳儿所说的话，也求她救救她夫君。 宋柳儿说她已经处理好，那人是会仙楼如今的大厨，就是他妒忌她丈夫的位置，故意为之。 姜如烟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憨憨傻傻的面容。 他先前分明一直跟在他们夫妻后面当学徒，没想到竟然是他将她夫君害成这样？ 宋柳儿跟她说过这些后，就离开了。 姜如烟回家后，果然看到丈夫身体大好。 而很快也听说会仙楼的大厨病重的消息。 姜如烟想，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她丈夫痊愈后，有家酒楼请他去做大厨，一个月给四两。 夫妻二人的工钱，足够他们一家在京城过得很好。 那些奇怪的声音一直没断过，姜如烟也没在意过。 她也没想到，这次皇后微服出宫，无意间听到这些话，竟冲过去直接把说话的人给揍了。 被揍的人不服，吵嚷着要报官。 皇后笑着道：“好啊，你们凭白污人清白，还妄议陛下，确实该送官。” 那些人不仅挨了打，还被送到官府。 念在他们是初犯，官府只打了板子，关押了几日。 但仅仅是这样的教训，这些人以后看到姜如烟就知道绕着走，更不敢乱说话。 只是皇后在那日动手揍人后身体就有些不舒服。 请来太医问诊，查出是喜脉。 皇后笑着说可以接着休产假，姜如烟不懂，她只知道将来又可以多照顾一个小主子。 若是主子们不嫌弃，她大概会在皇宫当一辈子的差。 直到她走不动道，拿不起来锅铲。 这样日子真好。 番外 清月(全文完) 清月自打四岁起就跟在宋柳儿身边。 她和宋柳儿名义上是主仆，却又不仅仅是主仆。 两人更像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姐妹。 宋柳儿对清月照顾颇多，清月也想能一直陪在宋柳儿身边。 听说宋柳儿为万民斩断情丝，清月也想学习玄术。 她没有那么高远的志向，只想一辈子跟在小姐的身边。 奈何天赋有限，费尽心力，也做不到。 清月只好尽可能的避开所有男子。 即便是遇到心动的人，清月也尽可能地封心锁爱。 可命运还是会打乱她的计划，让她陷入本就该经历的姻缘。 但对清月来说，不论是谁，都没有她家小姐重要。 清月做到了。 虽然过程痛苦了些，她偷偷流下来的眼泪多了些，她还是做到了。 小姐劝过她，让她不用一直跟着，清月不肯。 若她嫁人，谁又能跟着小姐？ 避开命中的姻缘后，清月跟着宋柳儿踏遍大渊，做过很多事。 期间也会回到京城，跟棠小姐见面。 小姐跟棠小姐的关系极好，几十年来书信从未中断过。 二人每次见面，都相谈甚欢，能聊很久。 有些话清月听得懂，有些她听不懂，即便小姐跟她讲过也不明白。 清月自知愚钝，也就没强求，听不懂就听不懂吧。 至少她很快乐。 这样的日子很好，却又过得很快。 清月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变老，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没办法跟在小姐身边。 但小姐告诉她，她的寿元到六十岁。 清月也就放心了，至少她还有十年能陪在小姐身边。 直到满头的发丝都变成银白，清月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如从前，想跟着宋柳儿再出门，也走不动了。 渐渐地，她连起床都费力，每日要做的事都记不起来。 清月知道，她快要走了。 小姐早就说过，她的寿元没小姐长，小姐能将她送走。 先前清月听了都很高兴，这说明只要她还活着，小姐肯定就会好好的。 可真到了这一天，清月很害怕。 她不怕死，只怕没办法继续跟在小姐身边伺候。 小姐一直跟她说，生死有命，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矩，她早就看淡了。 就连章氏在早些年病故，小姐也只是回去看了一眼，连半滴眼泪都没掉。 清月以为小姐当真不在意。 直到她快要咽气的时候，看到发丝全白的小姐哭成了泪人。 原来小姐并不是不在意。 原来她在小姐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胜过小姐的亲人。 那等她以后不在了，小姐要送走安南长公主和玄清道长，会有多难过啊。 她好心疼小姐。 清月看着眼前的小姐，想要开口安慰，却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她甚至连睁眼都觉得很累，想要闭上眼睛好好歇歇。 可她又不舍得，怕眼睛这样一闭，就再也看不到小姐了。 但她真的好累。 清月撑着撑着，直到她撑不下去，才缓缓闭上双眼。 小姐，奴婢只能陪您到这里了。 若有来生，奴婢还要跟在您身边伺候。 此生能跟在小姐身边，奴婢无憾了。 【全文完】 完结碎碎念 宋棠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不知道还有没有读者看到这里。 开新书的时候对宋棠这本抱有期待，结果宋棠这本数据太差连测试都没过，写了整个月稿费只有一百块钱，榜单也爬不上去。 （电费都没赚回来，更别说吃饭钱） 现在拿全勤有要求，成绩太差没全勤，测试没过的话后面也不会有推荐，稿费只会越来越少。 （非卖惨，是我写得烂） 不想太监，精力又有限，只能慢慢填坑完结。 拖拖拉拉快两个月，总算写到结局了。 现在的篇幅比我预想的要短很多，内容没有展开写，算是个遗憾吧。 但至少也填上了。 感谢追更、投月票、投推荐票、打赏，以及所有看过本书的读者，感恩，比心。 最后，作者携宋棠、宋柳儿、谢楚明、清月以及全书角色给大家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