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傅情人》 第1章 大颖十三年,中断了十年的宫学终于又向王公贵胄们开放。而这一年也迎来了第一批女子学员。由于是第一次向女子开放学堂,朝廷非常重视。对于任教的师傅也是再三斟酌,最后任命以魏时安为首的一代才女们作为女子宫学学堂的教员。 而今日便是宫学入学的第一天,按照祖制需要举行入学仪式。作为镇国公府的千金丁灵自然也是身在其中。不过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家爹爹是怎么想的,明明家里就有师傅为他们传道授业,干嘛非要让自己来上什么破宫学。除了要离家住校外,每月还只有十五那天才能回家。如今还要站在大太阳底下两个时辰就为了参加入学仪式。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魏时安,也不知道身为皇后的姑母是怎么想的,对于承办宫学的事情对魏时安几乎是言听计从,所有教程和规矩都由魏时安起草制定。 她魏时安不就是有点才气么?自己的大哥丁俊还不是大颖第一才子?也没见他有什么了不起,在家不是一样被自己欺负。就在丁灵不断腹诽的时候,只听得司仪扬声喊:“拜女傅”。 接着就看到宫学女傅们陆续上台,接受学生们的拜谒。 丁灵才刚跟着作完揖就听到旁边的两个女生窃窃私语起来:“快看快看,排在第一个的就是魏时安魏女傅。” “感觉比传说中更漂亮更儒雅呢” “是啊,她可是当朝第一才女,咱们大颖所有女子的典范呢” 听了两人的对话,丁灵心里很是不爽,那个魏女傅不就是长得比别人漂亮点么?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么,而且能称为大颖所有女子典范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的姑母当今皇后?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本来想要出口反驳的丁灵想起爹爹临出门前的忠告,决定好心放她们一码。可惜两人并未体会到丁灵同学的大度,依旧自顾自的继续讨论着:“我听说魏魏女傅的才学十分渊博,就在上月十五举行的文坛盛会上还以一敌四将京城的四大才子辩得哑口无言。就连第一才子丁俊都甘拜下风,真是长我们女子的志气。” “是啊,我哥哥也参加了之前的文坛盛会且有幸一睹魏女傅的风采,回家来就直对魏女傅赞不绝口,还叨念着说要是能娶到为女傅这样的女子真是死也甘愿呢。” “呵呵呵,原来你哥哥也害了魏女傅的相思啊,我表哥不也一样。自从见了魏女傅,回来之后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直吵着我姨夫向户部尚书魏大人提亲。只可惜魏女傅自小与虎威将军江朗定了娃娃亲。本来说今年就要成亲的,但因为皇后娘娘钦点魏女傅任教,又正逢匈奴大军压境,虎威将军需要去边关御敌,他们的婚事才拖延下来。据说虎威将军对魏女傅可是痴心一片,在走之前说等他得胜归来就用十八台大轿将魏女傅迎进门而且今生只独宠她一人,真是羡煞旁人。” 一旁的丁灵听到自家哥哥竟然被人诋毁,顿时火冒三丈。那个魏时安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自家哥哥让着她,她能如此风光?弄出这些繁文缛节折腾自己也就罢了,如今还骑在自家大哥的头上,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倒要看看这个魏女傅是用了什么招数才将这些无知之辈迷得神魂颠倒。她一定要戳破魏时安的伪善面具,让大家知道谁才是大颖第一有才的人。 此时,站在台上的魏时安并不知道就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她就无辜受到牵连,跟镇国公掌上明珠丁灵自此结下了梁子。她更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2章 好容易撑到典礼结束,丁灵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马加鞭的回家抱冰块解热,却被皇后娘娘的亲信赵公公传话说自家姑母召见。丁灵没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赵公公到宫学后堂拜谒皇后。进了后堂便看见坐在正位上的皇后姑母以及见着自己便激动不已的太子表哥穆子熙。 丁灵眼观鼻鼻观心的向皇后行了个大礼,便乖觉的坐在旁边享用早已备好的冰镇绿豆汤。 皇后见一向活泼好动的丁灵竟然能落落大方的坐在自己旁边同自己叙话不禁打起趣来:“看来这宫学办得倒是对了,看看我们家一向野性子的灵儿,如今竟也能安静得像个淑女一般坐在我身边。看来还真得谢谢魏时安的建议呢。”此话一出便引得众人一阵嬉笑,谁人不知镇国公府的丁灵小姐是个混世小魔王,虽然出类拔萃却从不走寻常路。被她欺负过的富家子弟数都数不过来,索性丁灵生性善良被她教训的人也都罪有应得,家里人也就任由她胡闹着。 而正因为她异于常人的表现,便让有些仁弱的太子早早钟情于她。这些年一直软磨硬泡的求皇后让丁灵做他的太子妃。而皇后丁敏也正有此意,不光是为了家族利益更是因为自己的侄女有过人的胆识的魄力。这正是自己的儿子所缺少的东西,若是两人能够共结连理,相信会对太子稳固朝纲有重大的帮助。 丁灵见自家姑母竟然取笑自己,便起身上前抱着她的手撒娇道:“姑母您还真是偏心,灵儿都快被太阳烤化了都没见您对我关心一下。竟然还偏帮那个魏时安,她到底有哪里好啊,能让您这么夸她。” 丁敏就只有穆子熙一个儿子,对于灵巧可爱的丁灵一直视为己出宠爱有加,如今被自家侄女这样撒娇感觉心都要被摇酥了,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啊真会冤枉好人,本宫都快把你宠得没边了还叫偏心?魏时安的才华可是有目共睹,连本宫都不得不为之侧目。这也是本宫特地要你进宫学学习的原因。我可先跟你讲明,入了宫学就真的要多向魏女傅学习讨教。要是让本宫知道你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不甘心被晾在一边的太子也参与到对话中来:“是啊,灵儿妹妹,之前我在文坛盛会上也有幸一览魏女傅的风姿,确实是学识渊博很有大家风范。而且本太子今年也要入宫学学习,就是希望能从这些精才良将中找到更多的国家栋梁。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所以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重点吧太子表哥,对于太子的爱慕丁灵不是不知,只是她生性自由不拘,若是让她嫁给了太子,恐怕此生都无法再踏出宫门一步,这对于丁灵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再说太子性格太过懦弱这可真叫她喜欢不起来,能够配得上她丁灵的一定得能海纳百川的人,可惜自己的太子表哥虽身在上位却没有傲视天下的能力和雄心。 一番叙旧之后,宫里传话来说皇帝陛下急召皇后见驾。身为皇后的丁敏对自家侄女再三叮嘱之后才同太子一起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而累的快要散架的丁灵则终于能回家了。 回到家脱去繁重的礼服换了套轻衣,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丁灵,却又被下朝回来的大哥丁俊给烦上了。 “小妹,今天参加宫学典礼如何?”丁俊替丁灵剥着葡萄殷勤的问道 “还行吧,就是有点累。”自家哥哥的性子自己最了解,这般无事献殷勤必定非奸即盗。不过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能享受大颖第一才子的服务丁灵还是挺满意的。 “这样?那要不哥哥给你捏捏肩?”丁俊一听来了机会忙狗腿的过去替自家妹妹按摩肩膀:“怎么样?力道还可以么?” “恩”舒服的快要冒泡泡的丁灵敷衍的回答道。 见自家妹妹伺候得差不多了,丁俊才道出了今天的目的:“小妹,你今天在典礼上是不是看见她了?” “谁?”今天看见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丁俊又瞧上哪家美娇娘了。话说自家大哥什么都好,就是风流不羁的性子让她不敢苟同。不过有时候想想,无论是背景还是才华自家大哥都有风流的资本,而且丁俊十三岁便中了状元,如今入朝为官也是混得风生水起。所以长辈们也就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丁俊有些羞涩的回道:“自然是你们魏女傅啦”自从文坛盛会上有幸一见,丁俊便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满脑子都是魏时安的影子。之前见过的那些女子跟她相比简直就是庸脂俗粉。不仅有绝世的美貌更有惊世的才华,还如此的温文尔雅。让人忍不住为之神往,可惜的是这样的女子竟然许给了江朗那个莽夫,真是天道不公。若不是江家势力也占据了朝廷半壁江山,自己都想把她抢回家中金屋藏娇了。 “咳咳咳”还在幻想的丁俊听到自家小妹的咳嗽声忙替她顺气担心的问道:“这么大的人了吃东西还会噎着,真是让人不省心。” 好容易止住咳嗽的丁灵仇恨的瞪着自家大哥,也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你刚是在问魏时安?” “是啊怎么啦?她今天不是应该以女傅的身份出席宫学典礼么?”想起魏时安飘逸的风姿,丁俊不由又开始心神向往起来。 丁灵则像看妖怪一样看着丁俊,怎么今天谁都在提那个魏时安?她到底是哪里好能把你们迷得神魂颠倒的啊:“大哥,容我提醒一下你,人家魏女傅可是有了人家的人,而且我听说她在文坛盛会上把你给打败了。你是鬼迷心窍了么?竟然喜欢上她?” “你瞎说什么啊,我哪里喜欢她了?人家这个是叫倾慕,倾慕你懂么?就是英雄惜英雄的那种。”被拆穿的丁俊有些不好意思的反驳道 丁灵才不信自家大哥的鬼话,倾慕跟喜欢有什么差别么?玩这种文字游戏是你骗你还是骗我啊,真是。 丁俊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有些失望,担心再待下去可能被她拆穿自己的少男心思。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她的卧房。只留下丁灵在房内独自郁闷,魏时安么?我倒要看看你是有什么三头六臂把这些人迷得团团转,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我的魏女傅。 第3章 正式入学的第一天,丁灵早早的就去了学堂,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占了先机,到了才发现学堂门口早已是人满为患。 能够进入宫学可以说是莫大的荣幸和机会,除了能够得到天下的名师授课外,更有机会结交权贵。所以有限的入学名额就成了大家哄抢的‘香馍馍’。有些达官贵人本以为可以凭着朝廷势力可以轻松的将子女送入宫学,可魏时安偏不按常理出牌,无论是谁都必须通过考试才能入学,而考试的试题是从一百套试题中随机抽取这就大大减少作弊的可能,无论是寒门子弟还是高门大户都可以报名参加只以成绩高低进行录取,最后从宫学毕业的学子无论男女都能够入朝为官。目的就是为了打破长久以来形成的等级界限为朝廷选拔更多的优秀人才。 本来有很多人想以权压事逼迫魏时安就范,奈何别人有皇上皇后撑腰,就算是公主皇子们想要入宫学都必须通过考试才行。很多人就算背地里怨恨,明面上也只能恭恭敬敬。所以本次入宫学的学生里既有贫民出身的学子也有贵为公主的学生。 而对丁灵而言,这样的人才选拔方式却是让她眼前一亮,她自小便就反感以门户分等级。大颖的开国皇帝穆宗本是布衣出生,因经受不住当时朝廷的苛捐重负才被迫揭竿而起,经过了十几年的打拼才有了大颖王朝。如今很多皇亲国戚都已经忘本,自觉高人一等,所以自己才会在看不惯时出手教训。如今在这宫学里可谓是三教九流齐聚一堂,看来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很无聊。 卯时锣声一响,宫学大门便缓缓打开,女傅们都着装整齐的由门内走出。众人拜过女傅便开始了入学的第一个流程抽签分班。对于这样的安排很多人都难以接受,身为达官贵胄的她们怎么能忍受跟贱民共处一室?可身为掌座的魏时安却明言:宫学学子只看品行与学识,若是有人反对可自动退学由成绩排后的人自动补缺。 有了这样的明令,就算有再多抱怨学子们也只有乖乖顺从。丁灵跟着人群来到抽签处,随意取了一个签牌正准备拆开,签牌就被人扯走了,丁灵不悦的转过身去正想教训扯走她签文的无礼之徒却看见了自己最不想见你人:当今皇上的掌上明珠尚德公主穆子月,其母是丁灵的另一个姑姑身为四妃之首的德妃丁宣。其实穆子月也不是刁蛮之人,只是自小对丁灵黏乎的紧就跟个牛皮糖似的,你不依她她就会用楚楚可怜的泪眼看着你,直盯得人罪恶感爆棚才肯罢休。有这么个小跟屁虫对于一向自由散漫惯的丁灵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真是让人烦躁。 所以每次进宫丁灵都对尚德避而远之,可自家小表妹却对她不依不饶。这不听说自己最爱的灵儿姐姐要来了宫学学习,尚德便吵着自家母妃也要进宫学凑热闹。德妃本来担心她的身子拒绝了她的要求,可又经不住自家小女儿的软磨硬泡,最后只能承诺若是她的考试成绩能排名前二十就准她入学。不过尚德倒也争气入学考试成绩竟然排到了前十,这可乐坏了她的父皇宣帝穆辛,当即拍板让自家小女儿进入宫学学习。 尚德打开丁灵的签牌顿时喜出望外的朝她嚷道:“灵儿姐姐,我们竟然分在一个班呢,真是有缘,以后你可得多多照顾我哟。” 丁灵听到这个噩耗真的好想扶额,看来这些天的祈祷算是白费了,自己到最后还是逃不出这个小冤家的魔掌。丁灵伸手捏了捏尚德的小脸无奈的说道:“是啊,还真是逃不过你这个小魔怪的包围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我的小同班。” 尚德听了她的称呼顿时娇笑不已,其实她来之前就已经跟自己的父皇要了恩旨,无论灵儿及诶饥饿在哪个班尚德都会跟她一起。不过这个秘密自然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啦,不然她肯定又会不理自己了。 分班完毕便是各自回宿舍整理内务,由于尚德公主身份尊贵一般人跟她住一起担心对她图谋不轨,所以照顾尚德公主的重任就毫无疑问的落到了丁灵的头上。看着越理越乱却玩的不亦乐乎的尚德,丁灵忽然有想死的冲动。自己到底是来学习的还是来做婢女的啊。无奈的叹了口气,丁灵走过去把自家小祖宗拉到一边让她安分守己的坐着便认命的给她整理起内务来。 午休过后,宫学的学子们便正式开始了她们的第一堂课。不过让丁灵失望的是,第一天上课的人竟然不是魏时安,自己昨天熬更守夜翻遍了整个藏书阁好容易找出了几十个刁钻的问题,就是想在第一天让魏时安当众出丑。到最后竟是让自己空欢喜一场么?无精打采的听着台上女傅宣读宫学规矩,丁灵感觉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总的来说,她们的宫学课程总共分为八个门类,分别是诗、书(四书五经)、礼仪、琴、棋、书(书法)、画以及时政。其中诗、书、礼仪几门课程由户部尚书千金姚舒月负责教授、琴、棋、书(书法)则由左相千金赵映岚负责,剩下的时政和绘画则由魏时安负责。 每日卯时开课酉时结束,每半月有一天休假可以回家探亲。其它时间都必须呆在宫学学习。学习期间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若是违反将直接开除学籍。每三月会有一次考核,连续两次考核不过关的人也会被开除学籍。严格的宫学规矩是为了鞭策学子奋发图强能早日成才为国家多做贡献。对于这一点丁灵倒是一百个赞成,虽然她出生显贵但自小家教森严,所以郑国公府才会出了那么多的皇后、贵妃及权臣。 一天的课程完毕,丁灵便带着自己的小尾巴尚德回了宿舍。要说跟尚德住一块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心疼自家小公主的皇后特地恩准尚德单独开小灶用膳,而身负监护重任的丁灵自然就可以跟着享福了。 ---分割线---- 丁灵再次见到魏时安是在三天后的绘画课上,淡蓝色的女傅官服让魏时安身上的儒雅更加凸显。简单的做了介绍,魏女傅便准备开始了她上午的授课。 只是有人也跟丁灵一样不想让魏女傅轻松过关。只见一个满眼媚态的学生将手高高举起似是要问问一般。 在得到魏时安的首肯后,女学生便站了起来朝魏女傅发难道:“学生久仰女傅大名,外人都称道女傅学识渊博、才高八斗还在文坛盛会上技压群雄可谓声名远播。为何到了这宫学却沦落到只会教人绘画的画匠?” 此话一出就引得下面一阵窃窃私语。其实很多人心里也在犯嘀咕,以魏女傅的学识再怎么都应该教诗书礼仪啊,怎么会被安排来教授被她们视为消遣课程绘画?难道她并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厉害,只是个欺世盗名之徒而已? 魏时安见有人挑衅也不懊恼,微微一笑便昂头向那个学生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同学的芳名?” 朝她发难的学生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自我介绍道:“我叫苏叶熙乃兵部尚书苏辰之孙。” 魏时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朗声说道:“这世间的学问本就无优劣高低之分,只是从不同的角度来理解和诠释这个世界而已。而真正有高低优劣之分的不是学问而是人,我大颖的开国元勋蒋岩丞相就曾是画匠出生,穆宗皇帝若不是有他进献的暨南边防图又怎会轻易将暨南十四州收入囊中奠定了我大颖今日的根基。 你们既能入了宫学就表示都非泛泛之辈,可有时候决定一个人结局的并非天资,而是你们的格局和态度。倘若你轻视一门学问便不会全身心投入去学习和领悟。若是这样,你又如何能够知晓个中的要点和精髓?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抱着一种归零的心态将所有的骄傲和偏见放下,用平和之心来接受我们交与的东西,相信会对你们更有裨益。” 魏时安的一番话让众人钦佩不已,反倒对以门户炫耀的苏叶熙有些鄙夷。在坐的多半都是高门大户,王亲贵族更是大有人在,一个兵部尚书之孙就如此的不可一世。而且大颖一向以尊师重道为荣,对于此人是否可以结交,在座的人心里便都有了一番计较。 丁灵看着这出闹剧庆幸自己没有首先发难,看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这宫学多半不会是什么清净之地,自己以后还得多加小心才是。至于魏时安,简单的几句话就将这帮小崽子们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呢。 第4章 “若是其他同学没有异议,那就正式开始我们今天的课程。为了能够对大家有一个深入的了解,我希望各位在今天的课程里能够独立完成一幅画作。画作的题目为无题。” “无题”众人不解的看向魏女傅,对于她规定的题材很是疑惑。 “对,无题,顾名思义就是:不限任何题材,也不限任何题目。你们只需将心中的图像附着在画布上即可。而唯一的条件就是画作必须在三炷香的时间内完成,我会在你们完成的画作里挑出三幅优秀作品进行展示,能够展示的画作作者将得到期末考试十分的加分。可若是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那么这堂课的课堂成绩将做零分处理。如果听明白了,就可以开始作画了。” 众人听说能有机会在这人才济济的宫学里露脸顿时都激动不已,可在听说须在三炷香内完成时不由又紧张起来。她们平时画出一副作品至少都要半天时间,如今魏女傅竟要求在三炷香内完成还得保质保量,这对于她们来说可是很大的挑战。由此可以看出,魏女傅真是如传说中的那般严厉苛责啊。 丁灵在听到这个要求时心里却乐开了花:‘无题作画么?那就是说自己随便画什么都可以喽?’闭上眼睛在心里略微思索了一下,胸有成竹的丁灵便提笔开始作画,只是越画嘴角的笑容越大,若是一板一眼的魏女傅看见自己的画会不会气的吐血呢?不过是她自己说的无题之作么?若是她拿画来教训自己,那自己不就正好有一个冠冕堂皇朝我们的魏女傅发难了?丁灵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得不行。 而在一旁的尚德在看到丁灵嘴角的坏笑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一般灵儿姐姐这样坏笑时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三炷香过后,学子们将完成的画作陆续交到指定位置。而跟在丁灵身后的尚德在瞟到自家表姐的画时感觉惊讶无比,若不是丁灵及时用眼神制止她都差点叫出了声。 灵儿姐姐怎会把那样的场面搬到画布上?她就不怕魏女傅责罚么?单纯的尚德并不知道这正是她的魔王姐姐想要的结果,只是傻乎乎的担心起丁灵来。 好容易挨到下课,尚德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丁灵旁边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却被丁灵的一句山人自有妙计给忽悠了过去。 作为乖乖女的尚德看丁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魏女傅不要太过生气重责灵儿姐姐才好。 一夜好梦,神清气爽的丁灵带上尚德往教室方向走去。只是在路过布告栏处却看到一堆人聚在那里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好奇宝宝尚德见有热闹可看忙拉着丁灵也凑了过去。进前一瞧才发现布告栏上是十二幅画作,有山水之作也有人物之作细致的画工都可以称得上佳品。想来这就是魏女傅挑出来的优秀作品了。丁灵逐一看去却在最后一幅作品上定住了目光。 那副画作与其它作品不同,画布上呈现的是一个斗狗的场面,两只猛狗在奋力厮杀着,而周围则聚满了看热闹的人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显然是被战斗紧张的气氛感染。而最让人叫绝的是这幅画作者的署名竟然是无名氏。 旁边的尚德看自家表姐呆呆的盯着一个方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也看见了那幅斗狗之作,这一看便看得尚德激动不已,拉着丁灵的手惊叫道:“灵儿姐姐,那个画不是,唔唔” 尚德还没说完就被丁灵蒙住了嘴巴,在丁灵警告的眼神下,尚德了然的点点头,丁灵才放开了自己的手。 重获自由的尚德吞了吞口水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贴着丁灵的耳朵小声问道:“灵儿姐姐那不是你昨天交的画作么?”自己之前还担心灵儿姐姐被责呢,没成想她的画竟然被魏女傅当做、成佳作拿出来展示,这魏女傅的品位还真是特别呢。 此时的丁灵也有同样的想法:‘这魏时安还真是异于常人呢。这斗犬图本就是自己的涂鸦之作难登大雅之堂,本想着用这画来气魏时安的,没成想她竟然会拿出来展示?聪明如她想必已经知道这画是自己作的吧。那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将斗犬图拿来展示呢?是为了巴结?还是另有原因? 就在丁灵陷入沉思之时却听到了来自旁人的议论:“这魏女傅是怎么想的?其他画作拿来展示也算是名副其实,为何那个无名氏的污秽之作也能当众展示?” “是啊是啊,不会是走后门才得的这个机会吧。不过连真实姓名都不敢写上去,想来自己也觉得是丑陋不堪吧。” 两人的对话让丁灵老脸一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承认她是作者想必会被众人笑话吧。难道这就是魏时安的最终目的?利用舆论来让自己低头。若是这样她还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呢。亏自己之前还对她有所改观。原来这一切都是障眼法么?想及此丁灵不由得恨起魏时安来,这样就想逼自己就范么?做梦吧,哼~~~ 就在丁灵把魏时安诅咒千万遍时,魏女傅跟其他人也来到了布告栏旁。 有不服的学生见女傅们过来便向其申诉道:“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魏女傅示下。” “请讲”魏时安示意该学生答话,对于学生的问题魏时安一向很重视,只有不断的质疑才能不断的超越,大颖需要的是济世良才而不是只会人云亦云的羊群。 “学生看了所有的画作,其他的作品都可以说是实至名归,只是这最后一幅斗犬图本就是庸俗之作,为何也能当成佳品展示?” 见有人公然质疑自己丁灵顿时觉得尴尬不已,倒是魏时安一脸坦然的走到画作前指着布告栏上的斗犬图道:“首先,我要求的绘画题目为无题,也即是说任何题材都符合课程要求,所以就没有什么高雅低俗之分。 其次,这幅画无论是布局、颜色、人物的神态都将竞争的氛围烘托得很到位,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从画工来说可算上乘,就这些方面而言这斗犬图不失为一幅佳作。我记得上课的第一天就跟你们说过,希望你们能够放下心中的骄傲回归自我用心去学习和感受。 这幅画所描绘的内容本就是寻常百姓的生活场景,一个国家的根本在于人民,若是我们不懂他们的所言所行、所思所想又如何能够管理好他们。可能有人会说,管理百姓是朝廷要员的事情,我们不过是寻常女子,最终还是要回家嫁人相夫教子的。但以你们的身份,以后嫁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若是你们不懂得这些,又如何辅佐自己的夫君成就他们的康庄大道?请将你们的眼光放得更远一些,这样才能收获更多。” 一幅简单的作品就能够让魏时安发挥得淋漓尽致,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丁灵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的女傅,也许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而众人也在魏时安慷慨激昂的点评中陷入了沉默,她所说的东西仿佛将她们带入了一个新得境界。也许魏女傅说得对,学识并无优劣之分,有区别的只是人的认知而已。 正在众人沉思之际,上课的钟声已然敲响。负责教务管理女傅站了出来催促众人进教室上课,大家也都纷纷散去。 在去教室的途中,尚德一脸兴奋的拉着丁灵说道:“灵儿姐姐,魏女傅真的好厉害,几句话就把别人的质疑全部打消。而且还慧眼之珠将你的斗犬图拿出来展示,之前我还担心你被责罚呢,没想到还能被魏女傅当众夸奖,真是了不得呢。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母后和母妃,能得到严格的魏女傅夸奖可真是无尚的荣耀呢。” 丁灵宠溺的摸了摸尚德的头发笑而不语,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是丁灵始料未及的。本以为能够以此为契机跟魏时安来一次正面的交锋,不想却得到了她的维护。本来还想多为难她一下,看在她夸自己的份上就勉强放过她吧。 只是两人无心的对话却被旁边的有心人听了去,原来这幅画是尚德公主旁边的那个女子所作?看她们的样子好像很熟悉啊,刚还听到尚德公主叫那个女子‘灵儿姐姐’。能跟尚德公主如此亲密又叫灵儿的人难道是镇国公的掌上明珠丁灵? 那些刚才还批评丁灵画作的人,在得到这个认知后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谁不知道镇国公在朝廷的地位?而这个丁灵据说是个混世魔王啊,自家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哥哥弟弟们见着她都是要绕道走的,自己进宫学前父母还特地嘱咐要跟她搞好关系多多巴结。不仅因为她是镇国公府的人,更因为她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怪不得魏女傅要特地将她的画作拿出来展示,原来早就知道个中真相了么?如今自己将她的画作批驳得一无是处,会不会被她盯上打击报复呢,光是想想都觉得好恐怖啊怎么办! 第5章 被人妖魔化的丁灵现在才没空去对那群丫头片子打击报复呢。人家现在思考的是既然魏女傅那么力挺自己,那她是不是应该去感谢一下呢?顺道抛出橄榄枝表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难她了?恩,就是这样,自己跟她还要相处几年时间呢,若是关系闹太僵了也不好。 于是一向言必行行必果的丁灵同学就在当天下午放学后敲响了魏女傅的房门。正在写教案的魏时安见是丁灵只是礼貌的放下笔询问丁灵有什么事。 丁灵扭捏了半天才道出自己的初衷:“灵儿此来是想谢谢女傅今早为我解围。” 魏时安想了半天才明白丁灵的意思,不由皱起眉说道:“丁同学,我可能需要说明一下,今早的事情无论是谁被质疑,我都会做出必要的澄清。另外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我看了所有学生的画作基本都是入门水平,而你不过是比她们略胜一筹罢了。你兄长丁俊的画功可以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很诧异你的绘画功底为何会如此薄弱,与其去在意别人的想法还不如多下些功夫向你的长兄好好请教一下,这样才能在下次别人提出质疑时能把腰板挺得更直。” 魏时安的话让丁灵的脸色由白变成红,再由红变成黑。自己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如此直白的教训过。亏她之前还想同魏时安冰释前嫌,如今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么?没一句客气话就算了,居然还把自己批驳得一无是处?这个仇她丁灵是记下了,终有一天她定会将魏时安踩在脚底把她批驳得体无完肤才行。 “谢女傅教导,灵儿铭记在心。若是没有其他事灵儿就先行告退了。”差点气吐血的丁灵把话说完后也不顾魏时安的反应便自行退出房去,正好遇到找魏时安议事的姚舒月。 看着气势汹汹的丁灵,姚舒月心道这魏时安怎么把这个小祖宗给惹到了,同魏时安照了面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时安,你是怎么得罪那个小祖宗了?看她的样子好似气的不轻啊。”皇后娘娘之前可是特地交代要对丁灵重点培养,如今却把这菩萨给得罪了,这可怎么跟皇后交代啊。 相比姚舒月的担忧,魏时安倒是不以为然:“玉不琢不成器,若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又怎能登上那至尊之位?” 不过姚舒月的一番提醒倒是让魏时安想起皇后单独召见时的嘱托:“时安啊,灵儿自小天资聪颖却心高气傲,若是不把她的棱角磨平以后在这凤位上难免容易树敌。就请你替我好好管教管教,让她具备一个上位者应有的智慧和胸襟吧。”所以无论是为了皇后的嘱托还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你要加油啊丁灵。 此时已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丁灵并不能体会魏时安的用心良苦,只是将自己的画作收好,待到休假之时专门拿回家向自己的大哥“讨教”。 好容易熬到月休,憋足了气的丁灵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将还在温柔乡里的丁俊拎了起来死活逼自家大哥跟她一起赏画。 丁俊见自家小妹满脸不爽,也不敢多话。自家小祖宗发起脾气来可是很可怕的。 照着丁灵的意思对着斗犬图临摹了一遍就被自家小妹给无情的抛弃了。 丁灵拿着两幅画作又去找自家祖父镇国公丁翼之帮忙鉴赏看哪幅画更好。 丁翼之瞧着摆在桌上的两幅画,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两个孙子孙女的墨宝。再看看一脸不服的丁灵也不点破只依言认真的端详起两幅画来。 半晌过后,丁翼之抬头笑眯眯的向丁灵问道:“灵儿啊,对于这两幅画的优劣你是要听祖父所真话还是说假话啊。” “灵儿既然请祖父鉴赏自然是要听真话啦。” 丁翼之见丁灵做好了心里准备便指着丁俊的画说道:“我以为此画更胜一筹。” 丁灵见自家祖父评价也是如此,不免失望问道:“为何?” “我们作画是以墨为主,以各种干墨浓淡的线条来描绘心中的景象,力求达到诗一样的境界,所以不仅需要外表的象,更追求似与非之间的神似,给人以想象的空间。相交另一幅作品,此画中的景象不仅仅是刻板的临摹更将画中的意境体现的淋漓尽致,虚中有实、动中有静。 再有就是,我们的画作需要考虑的不仅是画的本身,还要考虑画的存放等问题。”丁翼之一边说一边将冒着水汽的茶壶靠近两幅画。没多久就见丁灵的画因为纸张的湿润墨迹慢慢晕开将整幅画污染了。 不得不说这个结果丁灵沮丧不已,所以就像魏时安说的我果然很差么? 丁翼之见自家孙女失望的样子,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灵儿,你可知当年俊儿为了能提升画的造诣都做了什么么?他为了能拜在书画大师赵茗的门下不惜在他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后感动赵茗将他收为关门弟子。为了能保证握笔稳健,每日作画时需要在手腕上吊着两斤的石头进行练习,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练了三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是你想要超越他就比他付出更多努力吧。” 所以自家大哥虽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付出了多么?看来自己真的肤浅了。 “灵儿,我们丁家百年来一直蒙受皇恩,如今这朝廷有一半是我的门生,可我们丁家的祖训却是谨言慎行,如履薄冰,你可知为何?” 丁灵思索了一下认真答道:“站得越高看到的人必然越多,若是不谨言慎行就容易招致灾祸。职位越大所肩负的责任就会越大,一个简单的决定就可能牵扯千万人的生死,所以必须事事谨慎如履薄冰。” 丁翼之满意的点点头,只是在那赞许的目光中多了一些不忍。还记得灵儿出生那天,整个镇国公府紫气冲天鸾凤朝鸣,问询赶来的国师朝光给丁灵批了一卦说是贵不可言,在她的帮助下大颖必会更加昌盛繁荣。就因为这个卦辞,丁灵就被内定为下一任皇后,自小就被以皇后的标准培养。而作为祖父,他又希望自己的孙女也能像平常人那样健康快乐的生活。世人都以为那无上之尊是多么的荣耀。只有他知道那深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旦踏了进去等待她的只有责任,斗争和无尽的寂寞。所以他能做的只有是在功课上对她严苛,而在生活上则给予更多的宠溺和自由。只希望有一天她踏进那宫门,至少还有快乐的东西可以回忆。这也是身为祖父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丁灵见得自家祖父认同,之前的沮丧也散去不少。看来自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努力呢,如今想来魏时安应该会有许多自己可以借鉴的地方,等自己从她身上学有所成,必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着身为人师的魏时安在自己面前哭鼻子的样子,丁灵就心里一阵暗爽。 就这样,年轻的丁灵因为对于魏时安的执着让自己遇到了此生最美妙的缘也经历了最痛苦的劫。 ----分割线---- 最近魏时安发现丁灵似乎变了,原来骄傲的小孔雀如今变得内敛了很多。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这样的改变还是挺让人欣慰的。 这一天的时政课,魏时安特地让所有学生换了另一套学服,并要求她们辰时到学堂门口集合。 当学生们陆续到达的时候都不再是衣裙飘飘的少女,而是变成了一个个锦袍束发的俊俏公子。而魏女傅也一样身着深蓝色的棉袍配上暗纹云袖的男装打扮站在她们面前,这样的魏时安儒雅中带着一丝刚毅,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而这异于平常的打扮也让女学生们不由羞红了脸。 原来魏女傅男装打扮竟然如此的潇洒倜傥,若她真是男子必定受尽天下女子追捧。 丁灵看着这样的魏时安也莫名的心口一跳,这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丁灵觉得有些恐慌。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不着痕迹的将头偏开,深深吸气试图隐去心中的那份悸动。 魏时安:“今日我们的时政课是户外授课,我会以你们的学号五人一组随机进行分组,希望各位在外出时各小组成员相互照顾,在外出回来后我也将以组为单位分配任务。最后会根据你们的出勤表现打出本次课室分数。” 经过简单的分组后,学生们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驶向目的地。丁灵所在的马车里,大家碍于尚德公主的身份都不太敢说话,所以一路上都安静得可怕。尽管她们都是一个班的学生,但在短短的二十天内依然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就比如在马车里的几位,除了丁灵和尚德比较出名,人尽皆知以外。其他三位组员的情况大家都一概不知,这对于团队协作来说可以是一个障碍,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丁灵决定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丁灵:“我叫丁灵,很高兴能认识各位,尽管我们同班那么久,可是对于各位的情况都不是很了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能相互做一个自我介绍,这样更有利于以后的沟通”丁灵见众人没有异议便示意最左边的人先行介绍。 只见那个学生抬手朝着众人施礼道:“我叫曹昕,家父是礼部侍郎曹进。” 第二个人接着介绍道:“我叫文楠,家父是上将军文杰。” 第三个人抿了抿嘴低下头有些自卑的介绍道:“我叫沈涵,平民出生。” 丁灵见三人都介绍完毕也跟着开口道:“我叫丁灵,家父是丁煜” 一直跃跃欲试的尚德也开口道:“大家好,我叫穆子月”说完还特地向沈涵伸手道:“很高兴认识你。” 沈涵差异看着面前的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丁灵发现她正鼓励的看着自己,紧张的伸出手跟尚德礼貌的握了握。 其他人见尚德公主和丁灵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心中的紧张才得以舒解。大家相互看了看都默契的笑了,而这样的缘分也注定她们在丁灵的带领下将开启大颖新的篇章。 第6章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早就憋坏了的学生们都纷纷下了车想要透透气,只是一下车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 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在粥棚前排着长队等待施粥。而在他们的不远处则是几十个勉强能够遮雨的棚子,棚子里躺着一些老弱病残正眼巴巴的看着粥棚,似乎是在等待他们的亲人领口粮回来。 其中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妇女小心翼翼的捧着半碗粥来到自己三个孩子面前,每个孩子才喂了几口粥碗就已经见底了。作为母亲的她只是将粘在粥碗上的米粒拾起来放到嘴里,似乎这就算是她的午饭了。 这样的场面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们所不曾见过的,众人都看向魏女傅,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她们带到这样的地方。 魏时安看着每个人的脸,有惊恐,有嫌恶、有不解、有怜悯,在将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后,才开口道:“各位,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皇城西郊的一处难民营,我大颖因为这几年灾害不断,很多百姓被迫流离失所,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讨饭。而这样的粥棚在皇城外一共有十处,目前容纳了四千余人。 我带大家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们,大颖并没有我们所听到的那样繁盛,而未来的繁盛则是需要我们一起努力。我希望当你们在享受优厚的生活时,能够记得还有很多人正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你们买一只珠钗的钱就能够让上百人生活半个月。”魏时安说完便示意粥棚的管事盛了几十碗粥放到每个学生手里。 魏时安将手里的粥一饮而尽才又继续说道:“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是,将你们手里的粥全部喝下。” 学生们差异的看着魏时安,她们在家吃的残羹剩饭都比这个要丰盛千百倍?这碗里的东西连她们家的狗都不吃,魏女傅竟然让她们将碗里的东西吃下去?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人有勇气将手里的粥喝掉。 丁灵低头看着能印出自己人影的粥碗,一滴泪自眼眶滴入碗中瞬间消失不见。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就将碗里的粥全部喝掉了,那苦涩的味道让她一生都无法忘怀。 尚德见丁灵带头喝粥,便也闭上眼睛将手里的碗慢慢抬起喝掉。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劣质的食物,可她心里有的不是嫌弃而是沉重。身为大颖的公主每日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子民竟然过得如此艰难。单纯的她一直以为很多人都跟她一样幸福快乐的活着。却不知自己只是那象牙塔中的金丝鸟,只看到了宫里的繁华,看不到宫外的沧桑。 其他人见公主殿下都将粥喝掉了,也不好在做推诿都忍住心中的恶心尝试将喝粥掉除了一个人断然拒绝,她就是汝阳王穆辛之女穆瑶。 对于穆瑶的反抗,魏时安并没有太过责难,只是带着学生们参观完整个难民营。一个时辰之后,宫学的学子们才踏上了回程的路。 丁灵的马车里依旧是一片沉寂,只是这次的安静中多了一些沉重。 丁灵:“沈涵,魏女傅说的都是真的么?因为旱灾越来越多的人无家可归。” “嗯,只会比这更严重”沈涵艰难的碍口道 “怎么会这样?灵儿姐姐我们帮帮他们好不好”已经红了眼眶的尚德拉着丁灵的袖子道,一向高高在上的尚德从不知道自己的臣民还经受着如此的磨难,虽然穆帝有开仓赈灾,但随着难民人数的不断增加,朝廷的接济也开始显得力不从心来。 “是啊,若是可以我们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其他几人附和着 “让我想想”丁灵思忖着 回到宫学学堂,魏时安让所有人先行休息,明天一早按时上课。在吃晚饭的时候,尚德和丁灵为了能跟其他几人商议帮忙的事情,也难得的来到食堂。今天的经历让很多人都没缓过劲来,吃饭的都时候就没有了平日的活跃。 只是有人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忍不住抱怨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就是一些难民么?这年头哪里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他们注定是平民要风餐露宿难道我们也要跟着她们受罪才行?” 此话一出便引得其他人议论起来: “就是,女傅带我们去看他们,难道就要咱们放着锦衣美食跟着他们受难不成?” “话也不是这么说,女傅只是希望我们懂得节俭、忆苦思甜。” “什么忆苦思甜?我父王被赏赐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都够我花几辈子了,还需要忆苦思甜?难道她是希望我们放着金山银山不用,去啃那些白面馒头么?咱们大颖人口众多,多几个少几个又有什么关系?” 丁灵皱眉看着说话的女子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转头询问尚德是否认得此人。 “灵儿姐姐,这个是我三皇叔汝阳王的女儿叫穆瑶,是个很讨厌的人呢,所有她喜欢的东西都要抢过来,而我还听说她暗恋太子哥哥哦,不过太子哥哥喜欢的是你,嘿嘿。” 丁灵见旁人都看向她们有些难为情,斜眼警告道:“不许瞎说。” 尚德噘着嘴不服道:“我才没有瞎说,我都听太子哥哥跟父皇说要娶你当太子妃好多回了,他还说非你不娶,反正我只想你当我嫂嫂。” 丁灵见旁边的人朝她们脖子越伸越长生怕听漏一个字,更是觉得脸臊得慌,“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再瞎说晚上你就自己一个人睡。” “不要么,灵儿姐姐我不说就是了。你别让我一个人睡,我害怕。”这几天都是暴雨天气,有时候晚上还会电闪雷鸣,这对于一向胆小的尚德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若是在宫里还有嬷嬷宫女陪着。如今到了宫学她就只有求助丁灵了,可不能因为几句话把福利给弄没了。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相互议论的时候,屏风后面的两个人也正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两个人一个是魏时安,一个是姚舒月。 “时安,她们都吵成这样了你也不准备去管管?”听到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担心出事的姚舒月看向魏时安,这可是她点起来的火,怎么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个国家不可能只有一种声音,打压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为师者能做的只是在她们心里撒下种子,至于能结出什么果那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直到晚饭结束,众人也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竟是不欢而散。 倒是丁灵几人达成了一致将自己平时的零用钱和一些饰品拿出来接济灾民。由经济不太宽裕的沈涵出力,负责采买物资并送到难民营。 晚上睡觉的时候丁灵特地问了尚德为什么对沈涵那么特别,还主动向她握手示好,要知道身为千金之躯的她是没有必要向一个平民结交的。 谁知尚德一脸嫌弃的教训丁灵道:“魏女傅不是说要让我们放下身份和平共处么?魏女傅还说我们是团队要相互照顾,魏女傅还说。。。” “停停停,你真是中了魏女傅的毒了,”被一个熊孩子教育让丁灵感到很是无力,这魏时安还真是深得人心,刚才在讨论的时候其他几人也是张口一个魏女傅闭口一个魏女傅,还真是着了她的魔。 “本来就是,灵儿姐姐你不是最讨厌有门户只见,今天竟然还问我这样的问题。”尚德一副你真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让丁灵直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打不得骂不得的。只能伸手就把尚德的小脸揉成各种形状直到小丫头求饶方才解气。 想起今天尚德的行为宠溺的点了点自家小妹妹的鼻子说道:“我只是想说你今天表现很好,谁知道竟然被你这个小丫头给教育了一番,你还真是不得了,竟然教训起你灵儿姐姐来了。” 丁灵讲完便作势要挠尚德的痒痒。两人闹腾了一番,丁灵才让尚德躺好准备就寝,今天尚德的表现确实让她感到意外,不过对于这样的变化却是欣慰无比。 第7章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里,丁灵如往常一样先醒过来,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魏时安。嘴角不自觉的绽放出一个笑容。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将怀里的人揽得更紧。 今日是端午节,是她们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后第一次与魏时安一起度过的节日。从几日前丁灵就做了安排,希望能给自己的爱人一个特别的回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要将多年来的空白填补回来一样。见怀里的人有醒来的迹象,丁灵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魏时安从睡梦中醒来试探性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便以为丁灵还在睡觉。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抚上丁灵的脸,想将心中的那个模样刻画得更深。 “光天化日非礼我是要对我负责的哦”丁灵覆上魏时安的手戏虐的说道 “你已经醒了?怎么这么坏?”魏时安难为情道。 拉着魏时安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早就醒了,就是想看看你会干嘛?今天是端午节,我听说镇上有赛龙舟活动,一会我们去看看?” “好”本以为此生都无缘再见,却不想能够再次重逢。她知道丁灵为她所作的一切,魏时安再也不是当年心系天下的魏时安,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希望能够与爱人共度余生的普通人。所以对于灵儿的所有要求,魏时安都会顺从。 “我先给你描眉、绾髻,今天给你梳个同心髻如何?” “好”听到同心二字,魏时安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 丁灵小心的牵着魏时安来到梳妆台前,让她安坐后才拿起梳子开始为她绾发。待到整理完毕才透过镜子打量起眼前的人。她的时安依旧是那样的儒雅美丽,只是那空洞的眼神让丁灵心头一痛,若不是自己年少任性又怎会让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我已经派人去找神医流云,等他来了一定会让你重见光明的。” 魏时安听着丁灵几近哽咽的承诺,便知道她又再为自己是失明难过了。想要让丁灵摆脱内疚,魏时安难得俏皮的说道:“灵儿,其实只要你在身边能否看见其实并不重要。更何况我一点都不想恢复,只有这样才能牢牢的将你绑在身边,一刻也不分离。” 听着爱人的撒娇,丁灵的心情总算稍微好一点。不过听到分离二字时,眼睛里的温度却骤然下降:“呵呵,从我再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与你此生不离,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就算你也不可以。” 随着揽在自己身上的双手力道越来越大,魏时安知道自己触碰到了她的禁区。心里暗叹了一声,她的爱人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狠绝和霸道,不过这自己一手造成的不是么?思及此魏时安的心里又多了一分愧疚,不想让灵儿再次陷入痛苦之中,对着镜子展现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不是说要带我去看赛龙舟?再不去可就晚喽?”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丁灵深呼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道:“嗯,我们先用了早膳再出门。” 一个时辰后,两人便在侍从的保护下前往赛龙舟的地方。到了地点,魏时安便被这人声鼎沸的场面所感染,脸上也不自觉的染上了兴奋之色。 轿夫将两人送到了制定地点便识相的退了下去,这是丁灵动用特权预先划定的观赛位置。视线及佳又没拥挤的人群,体贴的给魏时安披上披风,从后面揽着她的腰。将头贴近魏时安的耳朵轻声在她耳边描绘周围的一切。 而魏时安则是闭着眼睛,认真聆听丁灵的描述,在自己的心中刻画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这是她两的特殊互动方式,丁灵将自己变成魏时安的眼睛,帮她将所有的一切映在心里。 似是想到了什么,丁灵向自家女傅抛出诱饵道:“时安,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听出丁灵的愉悦,不想扫她的兴便顺从的问道:“嗯?你想怎么赌?” “我们就赌今天这两只龙舟谁会先到终点,输的人今晚就要心甘情愿的让对方予取予求。”丁灵说完还不忘轻咬魏时安的耳垂,似是在诱惑一般。 没想到丁灵竟如此大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自己,伸手捏了捏牢牢圈住自己的手警告道:“你,怎的这般无赖,现在还是白天。” 挠痒痒似的惩罚非但没起作用,更让丁灵肆无忌惮:“哦,白天不行,那是不是晚上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么?我的女傅。”丁灵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没入披风之中,作势就要将手透过衣服的缝隙伸进去。 这登徒子的动作吓得魏时安倒吸一口冷气,灵儿这个坏蛋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没有这赌约自己每天晚上还不是被她闹得不行。不过看她的样子自己若是不答应跟她赌恐怕下场会更惨吧,与其这样还不如跟她赌一把,若是自己赢了还能睡一个安稳觉。 怕丁灵又做出过分的事情魏时安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忙转移话题道:“灵儿,你刚不是说要赌?那你先选?” “这样?好吧那我就选红队吧。” “那不行,我也要选红队”魏时安怕她欺负自己看不见选更强的队伍,所以特地让丁灵先选就为了能诱使选择优秀队伍。自己才好坐收渔翁之利,为了能睡个安稳觉耍赖一次又何妨? “这样啊,好吧,既然女傅选了红队那灵儿只能选蓝队了。”丁灵失望的口气让魏时安觉得自己的耍赖很英明,看来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只是身为正人君子的魏时安却忘了那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的老话。丁灵知道自己的女傅会来这招引蛇出洞,所以才故意说出一个混淆视听的答案引魏时安上钩。果然不出所料魏时安临时变卦改口要选红队。魏时安耍赖的可爱模样真是让丁灵爱得不行。 不过做戏要全套,若是让她的时安知道自己算计她,恐怕今晚可就难过喽。 后面的结果毫无悬念的是丁灵完胜,魏时安对于这个结果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愿赌服输。 “时安没关系,下次说不定就是你赢了,饿不饿,我看那边有很多小摊要不我们去尝尝?”得了便宜卖乖的丁灵适时的安慰着,虽然自己赢了不过看着心尖尖上的人失望的表情她可是会心痛的。 “嗯”魏时安乖觉的点点头任由丁灵小心的扶着她离开,两人来到了一个老妇人的小摊前就坐。摊主见是一对璧人忙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客官不知需要点些什么?” 丁灵:“大娘,我见你的粽子好似特别畅销,要不给我和内人上一些粽子让我们尝尝鲜?” “好嘞,客观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几个刚煮好的。” 每一下摊主就将不同口味的粽子摆上了桌,丁灵拿起一只粽子剥掉粽叶吹冷降温后才喂到魏时安嘴边:“这个是你爱吃的白粽,小心烫,嗯?” 魏时安依言咬了一口,嘴里顿时香飘四溢。扬起笑容赞许的点点头,丁灵见状便示意下人打赏。 老妇人见粽子得到认可高兴得不行,忙适时的夸奖道:“两位客观真是郎才女貌,公子你还真是体贴,要是我家那个老头子有你一般体己我可做梦都会笑喽。” 得了表扬的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倒是魏时安被弄得有些难为情:“你今日怎么会穿男装?” “因为我想听别人夸我们有夫妻相呀。”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希望能光明正大的跟魏时安在一起,如今梦想成真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每一个占便宜的机会? “你”身为大颖的太后,灵儿怎会脸皮如此之厚。这样的丁灵让魏时安有些无奈。 “好了,我确实是希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不过若是你不愿意那以后我不这样便是了。” 丁灵委屈的口气让魏时安心里一痛,灵儿的心意自己又怎会不知?只是对于内敛的她来说总会觉是难为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不太能适应这么直白的表达方式,给我一些时间好么?灵儿?” 对于魏时安的时候,丁灵很是受用以前就因为她别扭的性情自己可是没少受苦,如今想来是自己太浅,不懂得善加利用而已。如今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将时安的心抓得更牢,所以说事情总是有两面性,只是看你如何利用而已。 此时的魏时安看不到丁灵嘴角的得逞的笑容,曾经的第一才女最后还是敌不过久经沙场的皇太后,余生恐怕只会心甘情愿的被她困在身边予取予求了。 第8章 魏时安像是不知道昨日的争论一般,今日依旧按照计划的课程对学生们进行任务安排。而她的安排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魏时安:“今日让大家在这里是需要你们协作完成一项任务,我会给每个组几样东西,你们需要在三天之内将所有东西进行变卖,我会根据你们变卖所得的收益进行评分。而我的要求是所有东西都不能用你们自家的财务购买,也不允许向别人透露这些东西是你们的,更不能逼迫利诱别人购买你们的物品。每一个组我都会安排一个监督人员,若是违反以上任何一条本门课程将以零分计算。 请各位记住无论你们以后是持家还是为官,资产管理都是一门必修课程,当今皇后善于理财,这几年宫中的用度在保证现有需求的同时,所消耗的费用在原有基础上却下降了两成。每年为国库节约了一百万两银子。这些钱相当于一只军队一年的军饷。如果你们有哪个组的收益能够超过三百两,我将上书皇后娘娘对你们进行褒奖。” 众人听到能有机会得到皇后的奖励都兴奋不已,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只是见到那些东西时之前建立的信心都瞬间崩塌。 魏时安给每个组分配的物资分别是:十斤白菜、三双做工精细的绣鞋以及每个小组成员第一次绘画课时所作的画作。先说这白菜,市价也就一文钱一斤,而按大颖的钱币折算方式,一百文钱能换一两银子。再说这个绣鞋,虽然做工精细但撑死也就二两银子一双。最后就是她们自己的画作,以她们现有的水平,之前魏女傅展示的优秀作品市价在五两银子左右。一般的画作价位在五十文到二两银子不等。剩余的劣作白送估计都没人要。就算画作以最高价五两来计算,所有东西一共就值三十一两零十文。现在要将这些破烂以十倍的价格卖出,这可谓是比登天还难。 想来这魏女傅是故意为难她们吧,否则又怎会想到如此奇葩的任务?不管就算再如何抱怨也不能违抗女傅的命令。在魏时安宣布开始计时的时候,众人便耷拉着脑袋拿着东西回去商讨对策去了。 丁灵将物资放在桌上,跟着其他人围坐在桌边开始讨论起来。 尚德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白菜抱怨道:“灵儿姐姐,魏女傅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啊,就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卖到三百两。” “是啊”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道,不准用家里的钱,更不能让人知道就这些破烂怎么能卖好价钱? 丁灵见队伍士气低下便扬声鼓励道:“你们不要妄自菲薄啊,既然魏女傅给出了任务自有她的用意。我们还没做怎么知道做不到,更何况她并没有限制我们利用其它资源完成任务啊。如果就这些东西本身而言是值不了多少钱,可如果我们能想办法增加它们的附加值,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若是我们做到了岂不是大快人心?” 尚德听了丁灵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将之前的沮丧抛到脑后开始思考对策:“灵儿姐姐,那你说怎么才能增加这些东西的附加值呢?” 曹昕:“其实对于白菜我倒是有些想法,你们看看是否可行。我姑父在城里有一间酒楼生意一向很好,明天就是他们十年店庆,若是我们将白菜送到他那里变成佳肴进行售卖是否比单卖白菜本身更加挣钱?”此话一出众人就如醍醐灌顶一般,思维也渐渐活跃起来。 沈涵:“这个办法很好,不过若是能得到公主殿下的帮忙,我想这个菜肴的售价定会翻翻。” 尚德:“哦?沈涵你倒是说说看我如何做才能将菜肴卖得更贵?” 沈涵看着尚德希冀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只需要公主殿下的御厨出马即可,我们可以在前一天就告知食客,为了庆祝店庆特地请了宫里的御厨来酒楼掌勺,而且只是有限的顾客才能品尝到御厨的手艺,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品尝到宫廷膳食是一辈子的荣耀,相信很多人都会慕名而来。” “沈涵说得对,我叔父的酒楼本就是高档酒楼,平日里一个家常菜也要三两银子一盘,如今有了御厨这个噱头想必卖到十两都会有人愿意品尝。” 文楠:“说到这里我对绣鞋也有一个想法,不过也需要公主殿下帮忙。” 尚德不敢置信的看着文楠:“我还可以帮忙卖绣鞋?可是我不懂买卖啊。” “此事不需要公主殿下买卖,平日里的官家小姐们都喜欢模仿宫里的穿着打扮,这也成了大颖女子的一种潮流和风气,我认识的一个成衣店老板因为宫里有关系时常都会打听妃子公主们的衣着制成成品售卖。 我会先将两双绣鞋放到成衣店老板那里寄卖并告知他这是尚德公主御用的绣鞋,而公主殿下您只需要穿着鞋子在宫里晃悠让太监宫女们都知道您确实穿了这类型的鞋子。想必成衣店老板就会收到风声。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大力兜售,而我则会在第二天将平时认识的管家小姐们带到成衣店,那些小姐们平时攀比成风,对于数量有限的鞋子一定会争相抢购这样的话就不怕鞋子卖不出好价钱了。” 丁灵:“文楠的这个方法很好,就是到时候要辛苦尚德你了。” 尚德:“灵儿姐姐你说什么呢?你们都能想出那么多办法,若是我不多出些力怎么好意思呆在这个团队中,而且照这些方法运作想来这三百两也不是那么难挣到了。如今就只剩我们的画了,我们几人的绘画水平都是参差不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买我们的画。” “关于画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而且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惊喜。”丁灵说完便是神秘一笑,魏时安最开始说卖画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她不想什么都大包大揽,既然是团队那就需要群策群力发挥大家的优势才行,现在看来这些人并没有让她失望,凭她们刚才所表现的才智,就足以证明都是值得结交之人。 对策拟定之后众人便开始分头行动,丁灵则换了一身男装拿着画作到了宫门口。 第9章 丁俊坐在聚贤楼的雅间,看着对面笑靥如花的丁灵心里直打鼓,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近一个月的事情,好像没有做什么事情得罪自家小祖宗啊。刚自己才下朝就见自家妹子身着男装正朝宫门张望,担心她出事情急忙走了过去,却被她不管不顾的拖到这聚贤楼,如今还这么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是死是活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抱着死如归的心态,丁俊鼓起勇气小心讨好道:“妹妹,是不是哥哥做错了什么?要不你跟哥哥说,我改?” 丁灵一看丁俊上钩便开口循循善诱道“你刚说你是我哥哥?” “自,自然啊”难道自家妹子怀疑他是抱养的?这不可能啊,明明他跟自家老爹一样长得那么帅。 “那作为哥哥是不是妹妹有什么困难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丁俊一听才知道原来自家妹子是找自己帮忙啊,真是吓死人了。“是啊,那个,小妹你是不是零用钱花光了?要是的话尽管跟哥哥说。” “我不要你的钱,不过呢我希望大哥能帮我个忙。” “唉?只要是妹妹的要求哥哥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啊。”丁灵一向独立,平时都很少依赖他,这让身为哥哥的丁俊多少有些挫败,明明他那么希望在灵儿心里树立哥哥的伟岸形象。如今难得有机会帮到丁灵,叫他如何不激动。 “那好,我希望你能在这几幅画上面题字,最好是你创作的一首诗,分别将诗句写在每幅画上,最后还需要盖上你的私章,怎么样?” “唉?就这么简单?”自己都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备,如今就让自己写几个字,也太大材小用了吧,能不能申请提升难度啊。 丁灵:“嗯嗯,这是魏女傅给我们分配的任务。若是能顺利完成我会跟魏女傅说是你帮忙完成的哦。” “真的?那一首诗会不会太少啦”丁俊听到能在魏时安面前露脸更是激动不已,只是就一首诗如何能表达自己对时安的思念之情啊真是,怎么得也要十首啊。 丁灵看着春心荡漾的丁俊心里默默鄙视了一番,人家魏女傅都是有主的人了不知道你还激动个啥。不过这样也好,借着自家大哥对于魏女傅的单恋之情就不相信他不尽心为自己办事。 丁俊在心里酝酿了一番后依言分别在每幅画上各写了一句诗并且还印了自己的私章。活才干完,自家妹子就收起画准备走人了。人家还得去卖画呢,可没空跟自家花痴大哥闲扯。 “灵儿,你这就要走了么?”怎么每次利用完她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了呢?许久几天自己可是对她想念的紧呢,更何况他还有好多话想让丁灵转达给魏时安听呢,就这么走了自己的满腔相思该如何倾诉? 丁灵见自家大哥闪烁的桃花眼就知道他动了什么歪心思,但是刚利用完人家也不好直接打击,于是敷衍道:“是啊,我很忙,改天再聚哈,至于你的帮助我会跟魏女傅说的,放心吧。” 丁俊趴在门框上依依不舍的看着丁灵离开还不忘献殷勤道:“那妹妹你好走,有什么事跟哥哥说,哥哥一定给你办到。” 丁灵头都没回只抬手摇了摇算是告别,才出了聚贤楼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锦服的中年男子抬手施礼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丁灵心中一喜,果然被自己猜中了,这聚贤楼一直都是大颖文人墨客聚会的地方,所以也会有很多专收古玩字画的人经常在这里徘徊,就是希望能收集到名人的墨宝。 上次魏时安不是说自家大哥的墨宝千金难买?自己不好好利用怎么能行。反正她只规定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又没规定不许用其他人的身份坐地涨价。丁灵虽然内心欢喜,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回礼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在下吴江家里是做字画生意的,方才见公子你同才子丁俊同在一室,不知你是否同他相熟。” 丁灵:“还行吧,不知兄台所问何意?” “哦,鄙人一直对丁公子的墨宝心向往之,奈何千金难求。刚才见你背着画筒进去难不成也是为了求丁公子的墨宝?若是你有丁公子的墨宝能否愿意割爱?我愿意出高价购买。” 丁灵一听他果然上套,先是假装为难,最后在吴江的再三恳求下才找了个地方将将几幅画打开让吴江鉴赏。 吴江看了几幅画后有些失望,不过每一幅画上丁俊的字迹倒是不假,而且每幅画上的句子正好能凑成一首诗,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创意。 两人讨价还价了一番便以一千两的价格将画成交。这个价格可是大大出乎丁灵的预料。看来下次回家自己得把大哥练字的那些废纸收罗一下才行。以后没零花钱了就专门拿那些废纸变卖,这条生财之道自己光想想都觉得开心。而可怜的丁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走上了被亲妹妹当成摇钱树的不归路。 此时同样大丰收的沈涵、文楠几人已经回到宫学学堂,正焦急的等待着丁灵的出现。虽说是丰收,但所有收益加起来也才二百两。就目前而言,收益排第一的是穆瑶一组共计二百八十两。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交任务的时间。而丁灵依旧迟迟未归,这让尚德她们不由担心起来,如今只能祈祷丁灵能及时赶回凑够那一百两才好。 就在这档口有些人就开始闲不住了,穆瑶带来其他几个队友特地过来找茬:“公主殿下,你们组的丁灵还没回来啊,不是怕输不敢回来了吧。”此言一出便立即引来让人一阵讥笑。 尚德见是穆瑶就觉得糟心,自己这个堂姐仗着有三皇叔的庇护一直都是这样嚣张跋扈。因为自家的皇叔手握大颖三分之一的兵权,父皇都对他都敬上三分,这也导致三皇叔越发得寸进尺,上次她在偷听母后和母妃的对话时还说三皇叔一直有不轨之心,所以父皇就算重视三皇叔,但也在防着他。而自己的母妃也特地告诫自己不要随意跟穆瑶起冲突避免落人口实。 可如今穆瑶竟然瞧不起灵儿姐姐,这让正义感爆棚的尚德很是不爽,撅着嘴不悦道:“才不是呢,灵儿姐姐马上就会到的。” 穆瑶见一向柔顺的尚德竟然出言反驳心里不爽到了极点,那个丁灵有什么好的,所有人都向着她,太子殿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说,皇后还想内定她做太子妃。不就是都姓丁么?自己就不信比不过那个狐狸精:“哦?你还真的是对她死心塌地,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们是如何输的。哼哼哼~” 尚德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及时赶回的丁灵截住了话:“谁输谁赢还是未知数呢,郡主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穆瑶见丁灵回来脸色有些难看,正待发作就见魏时安已经朝这边过来了。就先让他们得瑟得瑟,一会宣布结果的时候再嘲笑她们也不迟。 魏时安来到人前,看了看各组摆在桌上的收益:“时辰已到,现在各位就将你们的成果汇报一下吧。” 随着各组的汇报,穆瑶的脸上得意之色更显,在呈报她们的结果时还特地扬声汇报。只是在听了丁灵组收益是一千二百两时,之前的笑容瞬间粉碎。而尚德几人在听到丁灵的汇报时也是激动不已,本以为能凑到三百两已经算是了不起了,没成想丁灵竟然将她们的画卖了那么高的价钱。 魏时安听了丁灵的汇报只深深的看了她几眼没做评价,当众宣布了结果并承诺会依言汇报皇后褒奖后,便让所有学生都回去休息。自己也随即离开了学堂,只是在路过喜上眉梢的丁灵身边时,低声凉凉的开口道:“同样的题目,当今皇后娘娘曾经的成绩是三千两。德妃娘娘的成绩是一千五百两。” 扔下炸弹的魏时安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被炸得外焦里嫩的丁灵愣在那里。所以魏时安是要告诉自己还差的很远?她是有多讨厌自己啊,才开心了一秒就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泼冷水,她是要自己羞愤而死才开心么? 其他几人并未听到魏女傅的话,依然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只有冷静下来的丁灵若有所思的看着魏时安的背影。而另一边快要将手绢绞碎的穆瑶看着丁灵暗中发誓,一定要将丁灵狠狠的踩在脚下才能甘心。 第10章 “哐当、哐当”东边的一个学生宿舍里不断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发泄自己的愤怒一般。 听到声音的学生都不敢随意出来看热闹,因为发脾气的这个人她们惹不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得意忘形却输得一败涂地的穆瑶。 “丁灵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有皇后撑腰整天魅惑太子不说,如今竟骑到我的头上来了,小小的镇国公孙女也敢随意撒野?说到底还不是给我穆家看门的狗?还敢让我当众出丑?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穆瑶一边气急败坏的摔着房里的东西,一边口无遮拦的说着。 一旁的柳青青看着这样的穆瑶不敢多话,自己的父亲是太医院六品医官,如今投靠了汝阳王,同样考上宫学的自己就被派来伺候穆瑶了。有时候真是感叹天意弄人,穆瑶虽然有些才能但性格过于乖张,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奈何有了个手握兵权的父亲才能像今天这样为所欲为。而自己也不得不成为她的附庸任其差遣。 如今见她发那么大的火,若是不找个地方给她发泄一下,恐怕自己后面的日子也不好过。柳青青在心里思量了一下,开口向穆瑶建议道:“郡主息怒,为了个不值得的人伤了身子可划不来。” 柳青青不痛不痒的话更让穆瑶气极:“你懂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自己的主子有事你不但帮不了忙就只会说这些废话,要你有什么用?早知道你是个废物我还不如带别人进来也省的看着烦心。” 柳青青将手紧紧的握住又放开才恭敬拱手施礼道:“郡主,你误会了,青青知道您为了丁灵烦忧,这不正想献策给您出气吗?” 穆瑶:“哦?你到是说说看?有什么计策能打压丁灵那个贱人。” 柳青青见穆瑶把话听进去了才走到穆瑶旁边附在她耳旁如是这般的说了一通,只见穆瑶本还气愤的表情渐渐的变成了阴笑。 ------分割线----------- 第二天中午,丁灵才从藏书阁里出来就见穆瑶几人正站在不远处。知道穆瑶是个瘟神,丁灵便不打算与她有太多交集,只到了她们身边施了个礼就想离开。 只是才走几步就听到后面一个凉凉的声音说道:“丁灵,赢了我你是不是很得意?不过就算你赢了我又如何?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害死自己娘亲的扫把星。如今还自鸣得意的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要是我是你啊,早就自刎谢罪了。” 丁灵被人提到痛处不由转身问道:“你胡说什么?谁是害死娘亲的扫把星?”自小她便知道母亲因为身体不好英年早逝,自己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娘亲的样子,没有母亲的陪伴一直是丁灵的遗憾。如今穆瑶竟然说是她害死自己的娘亲,这叫她如何受得了。 “说谁?自然是说你了,你娘生你的时候因为难产导致身体受损严重,在你两岁的时候因为你贪玩不小心掉到池塘里,你娘为了救你不顾大冬天的寒气跳到池中将你救起,却因此一病不起最后不治身亡。若不是你,你娘现在可能还活的好好的呢。你说,你不是丧门星是什么?” “我才不是,我娘亲确实因为生病过世,但怎么会是因为我?你不要瞎说,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这样的事实让丁灵难以接受,家里人跟她说的是母亲一直有不治之症,后来因为旧患复发才离开人世的,现在穆瑶竟然说是因为自己,母亲才会不治身亡。怎么会,怎么可能。 穆瑶见丁灵难以置信的挫败表情心里一阵暗爽,还怕治不了你这个小贱人,于是又继续火上浇油道:“我胡说?柳青青的爷爷当年就是给你娘亲瞧病的太医,人家怎么可能胡说。倒是你这个杀人凶手,却还能如此心安理得。恐怕找遍大颖都找不出像你这种弑母之人,要是我是你恐怕早就羞愤而死了。” “闭嘴”满眼通红的丁灵再也不想听到这字字如刀的话语,冲了上去锁住穆瑶的脖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自己原本的宁静一般。 “你干什么?快放开郡主听到没?”柳青青见穆瑶开始脸色发青上前想掰开丁灵的手,可她又怎么会是习武的丁灵的对手。柳青青见自己帮不了忙,忙喊其他人去通知女傅。 那个跑出庭院准备叫人的学生正好撞到了来藏书阁查资料的魏时安。魏时安见学生如此慌张正想问是怎么回事,却被学生不管不顾的拉着跑回藏书阁。 当魏时安到达时就看见如弑神一般的丁灵正遏制住穆瑶,似乎真要将她掐死一般:“丁灵你做什么,赶快住手。” 丁灵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魏时安见情况不妙忙上前握住丁灵的手,见她像是中了魔怔一样满眼通红。心知硬来不行,便将手抚上丁灵的脸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掉入冰窖的丁灵感觉有个温暖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脸上,本能的想要靠近希望能融化心中的冰冷。 “丁灵,你清醒点,先放开她好不好”魏时安柔声哄着,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以这段时间对丁灵的了解,若不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想来是不会变成这样的。 丁灵有些茫然的扭过头看向魏时安,但却没有马上松手。魏时安见丁灵有了反应将另一只手重新握住丁灵掐着穆瑶的手:“乖,先放开她,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丁灵木讷的回过头去又看向穆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慢慢松开了手。穆瑶终于得了喘息机会不住的咳嗽着,刚才真是吓死她了。没想到丁灵竟然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若不是魏时安赶得及时恐怕自己早就去见佛祖了。 魏时安见她恢复理智心里松了口气而后又不自觉地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学生见穆瑶安全,才邀功般的开口诬陷道:“女傅,刚才我们几人准备进藏书阁,却见丁灵似发了疯一般的忽然卡住郡主的喉咙怎么说都不听。” “你胡说,明明是她说话激我,她”丁灵见被冤枉正想反驳,可在想起穆瑶的话后却静默了。自己能说什么?告诉魏时安自己是害死娘亲的罪魁祸首?不,她不希望魏时安知道这个事情,明明她想超越魏时安,如今却要因为这个事情抬不起头。 “她说你什么?”魏时安接着她的话继续问道,却没有得到丁灵的回复。 “我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是丁灵自己发疯想要害我,魏女傅你可得要给我做主。”缓过气的穆瑶见丁灵不愿再辩驳知道她是不敢说出真相,才又开始明目张胆的污蔑道 魏时安见穆瑶如此,知道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依照宫学制度同窗之间随意斗殴者将会被逐出学堂永世不得录用。若是背上这个污点丁灵这辈子恐怕就毁了,所以这个事情必须低调处理息事宁人才行。 “道歉”魏时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丁灵,要求她向穆瑶道歉。无论对错,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让穆瑶不再追究才行。否则以她的家世背景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摆平。 “什么?凭什么?”丁灵难以置信的看着魏时安,这个人怎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自己受辱她不帮忙就算了,还要自己向穆瑶道歉。原来魏时安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么? “我说道歉,否则我将以扰乱宫学秩序的名义责罚你。”魏时安见丁灵坚持有些无奈,这个孩子怎么就不懂得审时度势? “做梦?”让她向一个小人低头怎么可能。 “来人,去取藤鞭”魏时安见丁灵依旧固执知道不给她一些教训怕是不行了,于是吩咐学生去将藤鞭请来,这是当今皇后所赐就是为了更好的管教这帮公亲贵族们。 第11章 当藤鞭打在身上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痛楚直叫丁灵想飙泪。自己以前犯错最多就是罚罚站跪跪祠堂什么的,有时候撒娇卖萌一下还能免受处罚。如今到了这宫学,被人挤兑冤枉就算了。竟然还被不分青红皂白的魏时安当众打得这么惨,这口气叫她怎么咽得下。看了看面无表情挥鞭的魏时安,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自己才在今生遇到这么个克星。事事抢了风头不说,还顶着个女傅的头衔任意欺凌自己。亏自己之前还对魏时安有所改观,如今那一点点好感随着藤鞭挥舞的声音早已随风消散了。 “不要让我逮到机会,否则我要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丁灵看着身边一脸严肃的魏时安和幸灾乐祸穆瑶暗暗发誓道。 旁边的魏时安看着愤慨的丁灵,心里是止不住的叹气。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事事摆在脸上不说,连最基本的隐忍都做不到,以后如何能在那深宫之中保全自己?以丁灵高傲的性子,恐怕这样的责罚只会让她更加逆反。看来自己需要调整一下教育方式才行。 好容易挨到魏时安住手,早已眼泪婆娑的尚德才敢上前扶住体力不支的丁灵。就算是公主也必须遵守师道,对于女傅的决定不得有所违背,这是来宫学之前,母妃特地叮嘱自己的。可是灵儿姐姐都被打得衣服渗血了,就算是母后都舍不得这样责罚她,魏女傅怎么下得去手。 ----分割线----- 尚德小心翼翼的将丁灵扶上床:“灵儿姐姐,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我这就去叫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尚德刚要转身出门就被丁灵给拉住了:“不必了,我没事,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那怎么能行?你都伤成这样了,若是不尽快医治,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尚德皱着个包子脸忧心忡忡道。 憋一肚子气的丁灵本来心里就躁得慌,如今见尚德这般固执心里更是窝火,不管不顾地就朝尚德吼道:“我说不医就不医你听不懂话么?” 被吼得不知所措的尚德愣愣的看着丁灵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灵儿姐姐这是在吼自己?呜呜呜~她也开始讨厌自己了么? 看着眼泪快要泛滥的尚德,丁灵又是一阵懊恼,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歉意地说道:“月儿,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要吼你,只是心里难受得紧,你先让我一个人呆一会,晚点请太医好不好?” 本来委屈的尚德听到丁灵的请求犹豫的点点头,虽然心里很是担心,但还是乖乖的出了房门。灵儿姐姐一向高傲,如今受了这样的屈辱难过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可不能再给她添乱了。只是心中的隐忧不去,她又如何放心离开?思来想去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耐心等待丁灵的召唤。 当魏时安来到丁灵宿舍门口时,就看到本应是大颖少女表率的尚德公主正动作不雅地蹲在紧闭的房门前贴着耳朵听墙根。 “公主殿下,你在做什么?”魏时安走到尚德身边弯腰小声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尚德差点跌坐到地,扭头一看竟然是罪魁祸首魏女傅,忙尴尬的起身向魏时安行礼道:“禀女傅,我,我只是在听灵儿姐姐有没有在叫我。” 魏时安不解的问道:“丁灵?她怎么了?为什么关着门让你一个人在外面?” 尚德见魏时安皱眉深怕连累丁灵受罚,忙磕磕盼盼的解释道:“嗯,灵儿姐姐说她想一个人静静,所以嗯所以” 魏时安听了尚德的话眉头皱的更深:“你意思是她还没处理伤口一直在闹脾气?” “哎?”对于一语道破真相的魏女傅,尚德喏喏半天竟不知如何作答。 “真是胡闹”魏时安转身出了院门忙嘱咐人去备热水和药,丁灵这死孩子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今天挨打虽然是外伤,但若是不能及时处理让寒气入身,可是会伤了本元的。 待一切准备妥当,魏时安便吩咐人准备推门进去善后。却不想被尚德拦住了去路,她可是记得灵儿姐姐的嘱托,看魏女傅的样子少不得又是对一顿灵儿姐姐责难,讲义气的她可不能让丁灵的伤上加伤了。 看着视死如归阻拦自己的尚德,魏时安有些哭笑不得,心知她是怕自己为难丁灵,便伸手替她顺毛道:“别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你灵儿姐姐的伤,她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会留有后患。” 尚德看看魏时安再看看跟在后面的侍女有些犹豫不决。虽然自己也心存隐忧,但那么多人进去恐怕灵儿姐姐会生气的吧。 魏时安看出尚德的担忧,转头吩咐侍女将东西留下,剩下的事情由她亲自处理即可。待其他人走后尚德才替魏时安开了门,待她进去了复又贴心的将门关好继续尽责地做她的临时‘看守’。 却说丁灵趴在床上诅咒了魏时安和穆瑶千百遍之后,终究架不住疲劳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以至于魏时安进来都不知道。 看着脸色苍白的丁灵,魏时安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心里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小心的为熟睡的丁灵褪去衣服,开始为她清理伤口。 昏睡中的丁灵感觉一股暖气贴着自己的背部缓慢移动只是所到之处都伴随着些许疼痛,早已趴得躯体僵硬的她正想动动身子,一股钻心的痛瞬间从背部窜遍全身,让人不由倒抽一股冷气:“嘶” 正专心清理伤口的魏时安见丁灵动到伤口急忙制止道:“别乱动,小心伤口撕裂了。” 好容易清醒的丁灵听到声音忙回过头去,就见魏时安正在用热水给自己清洗伤口,正想发难的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竟是□□的呈现在魏时安面前?想到这里丁灵整个人都不好了,红着脸忙挣扎着想要起身穿衣,却被魏时按回了床上:“瞎动什么?不要命了是不是?” 这一吼不得了,竟把丁灵心里的委屈全然吼了出来。魏时安这个伪君子,把自己打得这么惨,现在还像没事人一样假惺惺的来给自己上药。如今竟然还那么大声的吼自己,怎么?当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任意拿捏么?丁灵越想越委屈竟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丁灵,魏时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直是全能化身的魏时安第一次遇到了人生的难题。魏家身为书香世家对于孩子一向要求严苛,再加上魏时安性情冷淡,哭泣两个字基本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如今面对嚎啕大哭的丁灵,魏时安真是进退两难,不就挨了几下打?怎么哭得如此悲痛欲绝的,皇家的人果真是娇贵得紧。自己当时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会应下皇后娘娘亲自教导丁灵的差事,如今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真是让人烦躁得很。 纵使心里再如何郁闷这天下也没有后悔药给她吃了,如今之际先哄好丁灵这小妮子才是正道,其他的留着以后再从长计议吧。魏时安认命的掏出手帕一边笨拙的给替丁灵拭泪一边开导她道:“你可知人性都有同情弱者的偏好,今日无论是何原因让你失去理智,当你出手钳制穆瑶脖子想要致她于死地的那一刻,在别人眼里你已然是错。” 正哭得伤心的丁灵听着那清冷的声音缓缓的从魏时安口中流出时,久违的理智终于稍稍回归本体。抽抽噎噎地扭头看向魏时安,似是在等待她后面的话。 魏时安见丁灵停止哭泣,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将丁灵重新安置妥当,才又开始手上的活路继续说道:“要击败敌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武力并非良策。你得需要知道敌人的弱点才能给予致命的一击,若是无法一招制胜就可能后患无穷。对于我们自己而言,则需要做到没有弱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丁灵听了魏时安的话不由问道:“那,那若是弱点无法避免呢?” 魏时安手顿了顿才又回道:“那就将自己的弱点藏好,不要给别人加以利用的机会。” 丁灵若有所思的看着魏时安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是回过头去闭眼靠在枕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短暂的对话后房间里又恢复之前的宁静,魏时安处理完伤口对丁灵叮嘱一番后就起身离开了。只是在要到门口的时候才听得丁灵愉悦的声音道:“女傅,你是不是在教我怎么报复穆瑶?” 对于小肚鸡肠的丁灵魏时安直想扶额,自己苦口婆心的说了那么多人生立足之道本以为丁灵已经开化,却不想这死孩子竟然将这些道理当做挟私报复的法宝。自己好想再抽她几鞭怎么办? “术与法并没有好坏之分,之所以有不同的结果只在于所用之人的心性,若是你只会用它来打击报复,你就真的辜负了所有人对你期望。”魏时安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很多东西只能点到为止,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如若丁灵心胸真是如此狭隘,自己教导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若真是如此她会向皇后辞掉女傅的职衔,全心全意的去完成自己著书的梦想,真正地为大颖的昌盛尽一份绵薄之力。 第12章 不得不说魏时安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有着令人嫉妒到发狂的才华和容貌,但在每次刚要生出一点好感时就又会被她冷冰冰的话语给瞬间浇灭。而这就是丁灵现在内心的真实写照,像魏时安这样生人勿进的冰块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对她神魂颠倒趋之若鹜呢?难道这些人都有被虐的癖好?果然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么? 门外的尚德见魏时安离开了,才迫不及待地进了房。一进门就见丁灵正对着门口发呆,不同于之前的是,身上的烦躁情绪已然消散。 “灵儿姐姐,你怎么样了?”尚德小声问道,显然对于丁灵刚才的狂躁仍然心有余悸。 回过神的丁灵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尚德心里满是愧疚。大颖皇帝的掌上明珠若是被人刚才那样对待,恐怕早就被拖出去五马分尸了。也只有她才能得到这份理解和宽容,尚德对丁灵的好有时候甚至会让身为母亲的德妃嫉妒。也不知自己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能有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维护自己的妹妹。若说之前对尚德的粘人还有一丝厌烦,现在恐怕就只剩下怜护她的想法啦。 丁灵朝尚德招招手,小妮子立马如释重负的小跑到床边,之前的恐惧瞬间化作欣喜。原本还担心灵儿姐姐还在生气呢,如今看来应该是气消了。 待尚德来到床边坐下,丁灵才执起她的小手柔声说道:“月儿对不起,姐姐刚才不是故意凶你的。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好不好?” 尚德喜于丁灵的变化,忙不迭的点点头。只是想起穆瑶对于丁灵的所作所为,尚德又莫名的难过起来:“灵儿姐姐对不起,要是我当时在就好了。”自己毕竟是公主,穆瑶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不敢欺负到她头上的。若是当时她跟丁灵在一起,恐怕这场闹剧就不会发生了。 “不许瞎想,这跟你没关系?月儿能为我着想,姐姐已经很高兴了。再说了即使要保护,也是我保护你呀。” “真的?可是我也想保护灵儿姐姐呢。”尚德有些为难的说道 对于这窝心的话语,丁灵满是感动:“小傻瓜,以后咱们相互保护不就好啦?” “嗯嗯”尚德乖觉的点头应和着,这一场景在别人看来也许不过是孩童间的戏言。可在两人彼此心中已然变成了恪守一生的承诺。 ----分割线---- 经过之前的交谈,魏时安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却不想丁灵还是惹了风寒,半夜开始就高烧不退。这可急坏了跟她同寝的尚德,自小养尊处优的她哪见过这般阵仗?看着全身滚烫的丁灵,六神无主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无所不能的魏女傅。随意披了件外衣,尚德就火地急火燎朝魏时安的卧房奔去。 “啪啪啪,啪啪啪”本就浅眠的魏时安被重重的拍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打开门就看见衣衫不整的尚德一脸焦急的样子。 魏时安心头一沉,忙询问道:“公主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尚德见魏时安出来,忙拽着她的袖子哭诉道:“呜呜呜,女傅,灵儿姐姐已经病得不省人事了,你快救救她,你快救救她啊。” 魏时安听了尚德的话急忙进房拿了药箱就跟尚德赶了过去。此时旁边房间同样被拍门声吵醒,出来探个究竟的姚舒月见此情景草草了收拾了一下便也跟了过去。开玩笑,若是丁灵有个什么好歹,恐怕她们也会被牵连的吧。 魏时安见到丁灵时,她已经被高烧折磨得开始胡言乱语了。魏时安先是为丁灵把了下脉,发现是寒气入体,由于丁灵背部有伤不宜动弹,魏时安只好吩咐后来的姚舒月去库房取酒,让她和尚德将酒擦遍丁灵全身先行降温。自己则唤了宫学管事拿着开的药方去抓药。 众人忙活了两个时辰,丁灵的病情才渐渐稳定。眼看天将要亮,魏时安让姚舒月带尚德到她的卧房休息,自己则留下来亲自照顾丁灵。 纵使百般不愿,尚德也只能跟着姚舒月离开。自己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再过十天就是期中考试,她可是跟母妃承诺逢考必过才能继续留在宫学的,不然好容易争取来的自由就又要打水漂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魏时安才回到床边替丁灵准备替换下覆盖在额头上降温的帕子。只是刚将手移到头上就被迷迷糊糊的丁灵给抓了个正着,只听得她低语呢喃道:“娘亲别走,灵儿好想你” 看着脆弱的丁灵,魏时安叹了口气认命的上床侧躺在丁灵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身上小心轻拍,嘴里轻哼儿时母亲留下的小调。 许是那空灵的声音起了作用,不安分的丁灵渐渐在魏时安的安抚中入睡,不知过了多久疲惫不堪的魏时安也睡了过去。 第13章 魏时安醒来时天已大亮,伸手摸了摸丁灵的额头见温度已经恢复如常,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正巧此时侍女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同时,还告知魏时安,皇后娘娘已经驾临宫学,现在正在学堂考查学生的学习情况,一会将移驾校舍巡视,让魏时安做好接驾准备。 魏时安心道这哪里是巡视宫学,明明就是担心床上的这个宝贝疙瘩才假借巡查之名实则行探望之举。不过也由此看出丁灵在皇后心中的地位,看来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应对才是。 魏时安甩了甩头将心中的阴云散去,让侍女将汤药端了过来,自己则轻声将丁灵唤醒准备给她喂药。 丁灵模模糊糊的醒来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背部隐隐作痛身子像散了架一样难受得紧,软趴趴的只能任由魏时安将她扶起靠在怀里,待到她将药喂到嘴边时也只是凭本能的吞咽着。 待碗里的药见了底,魏时安才重新将丁灵安置好。才刚给她盖好被子,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没多久就见穿着明黄凤袍的丁敏进了房间,魏时安见是皇后驾到正欲起身行礼却被丁敏示意免礼。 丁敏来到床边看着面色憔悴的丁灵简直心痛得不行,丁灵自幼好动活泼身体较一般孩子也硬朗许多,这些年被家里人看顾的很好,所以甚少生病。没成想这样的人病起来竟如猛虎扑身一般凶险。昨夜听到探子回报说灵儿被责罚导致高烧不退,一向视丁灵如己出的她恨不得第一时间就赶来探望。却又深深的被理智拦住了脚步,是自己要求魏时安对丁灵严加管教一视同仁的,如今听到有事就兴师动众的前来探望。若是这样差别对待,这宫学以后还如何管理? 只是再理智的人也敌不过心中的那份牵挂,一夜没睡的丁敏左思右想才想出了这么个巡视的法子,让自己能名正言顺的来探病。 坐在床边的丁敏伸手爱怜得摸着丁灵的秀发,低声询问起魏时安病情来:“灵儿现在情况如何?” 魏时安拱手施礼道:“回禀娘娘,烧已经退了,背上的伤也开始好转。相信再调养几日就无大碍了。” 丁敏听了魏时安的话稍稍宽了心,看着毫无生气的丁灵轻声诉说道:“灵儿这孩子自幼性格刚烈,又因为一直被我们宠着就更加肆无忌惮。索性天性纯良,一向嫉恶如仇的她除了对官家浪荡子们教训教训以外也没闯出什么大祸来。可是过刚易折,她这样的性格若是在深宫里少不得会让自己处处受制,虽然太子对她情有独钟,但就算是身为母亲的我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儿子会对她钟情一世。若是她的性格不能改变,领会不了个中的道理,将来必会给自己招致灾祸。 这也是为何我希望你亲自教导她的原因,近两年来皇上身子大不如前,而我也一向身子羸弱,各家的藩王如今也开始蠢蠢欲动对皇位虎视眈眈。太子仁弱,若是没有得力的人在他身边辅佐,将有可能会导致朝野动荡。内政不稳必会招来外敌窥视,恐怕到那个时候大颖几代皇帝的努力和心血都将付诸东流。而百姓免不了又重新卷入战乱之中饱受离别之苦。时安啊,还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能够对灵儿好好教导才是。” 皇后的这番心声让魏时安深觉重担在肩,正欲开口回话就感觉床上的丁灵有苏醒的迹象。 “唔”丁灵努力的睁着眼睛就听得皇后爱怜的说道:“灵儿可是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丁灵循声望去看见的竟是自己视若母亲的丁敏,心里的脆弱一股脑的涌了出来,也不管有没有旁人,拽着丁敏的手肆无忌惮地撒娇道:“姑母,灵儿难受。” 丁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怪嗔道:“真是个不省心的小东西,平日见你活蹦乱跳的,怎的生起病来竟如此的严重?你是要让我担心死才开心是不是?” 魏时安听了丁敏的话忙下跪请罪道:“微臣有负娘娘重托还请娘娘责罚。” 魏时安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还想撒娇卖萌的丁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屋里还有别人的存在,眨巴着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魏时安,她是何时在这里的?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丁敏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魏时安,再瞅了瞅懵懂无知的丁灵。心知经过昨日之事,魏时安可能会对丁灵产生成见,若是不能消除心里的隔阂又怎会倾心相授?想及此,丁敏正了正身子摆出皇后的架势道:“哦,你倒是说说看,你何罪之有?” 魏时安俯首答道:“微臣身为宫学掌事竟让学生私下积怨斗殴违反宫学学规此乃罪责之一,有违娘娘您的嘱托未能看顾好丁灵让其受伤此乃罪责之二。” 丁敏凉凉的回道:“嗯,这样说来你确实罪无可恕” 眼看着魏时安要受罚,一旁的丁灵却急了,打架斗殴是自己的鲁莽所致,而生病却是自己任性的结果,而魏时安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事情。凭心而论魏女傅确实是一个称职的师长且备受学生喜爱,自己虽然常常被她奚落却也渐渐为她的才学所折服。特别是昨日的一番谈话,更是让她心中升起了一丝敬畏。 如今她却要因为自己的过错受到牵连,这让丁灵如何能够接受?想及此,丁灵便开口替魏时安求情道:“姑母,这个事情与魏女傅无关,都怪灵儿年轻气盛才同穆瑶发生了口角违反了宫学的规定。至于生病之事,也是灵儿一时任性所致跟魏女傅没有半点关系。姑母要责罚的话就责罚灵儿吧。” 魏时安有些诧异的看着丁灵,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为自己开脱。看来自己之前确实对她有所误解了呢。 丁敏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的表情,见目的达到才故意说道:“如此说来确实跟魏时安没关系,该罚的是灵儿你喽?” “哎?”丁灵忽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也就是担心魏时安受到牵连没真想要领罚啊,再说自己都被魏时安打得半身不遂了,姑母竟然还要惩罚自己,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看着丁灵吃瘪的样子,丁敏差点没笑出声。连自己稀饭都没吹冷还想管别人?她倒要看看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小东西如何替自己辩解。 见丁灵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再看皇后的样子也不是真心想要罚她。恐怕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长长记性而已,看在她替自己解围的份上,她也应该投桃报李不是? “禀娘娘,昨日之事微臣已经按照规定对丁灵小惩大诫,还望娘娘看在她重病在身的份上免去她的处罚。微臣将竭尽全力进行教导,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丁灵见魏时安替自己求情心里满是感激,不过是不是会受罚还得看自家姑母的意思。丁灵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抬头就是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滴的样子,企图唤起丁敏的同情心:“姑母,灵儿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灵儿现在头还好痛,背也好痛,您就放过灵儿一次好不好?” 丁敏见丁灵这个小滑头为了免受惩罚竟然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微微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捏她的脸警告道:“这次本宫暂时放过你,若是再犯新罪旧罪一起罚,知道了么?” “嗯嗯”如释重负的丁灵深怕自家姑母反悔似的忙不迭的点头应允着。 第14章 丁敏话锋一转继而对魏时安道:“至于魏时安,看在你这两日衣不解带照顾丁灵的份上也免了责罚吧。不过下不为例。” 魏时安叩拜谢恩后便起身立于皇后身侧,认真听候垂询。 而丁敏的话则让丁灵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自己生病的时候竟然是魏女傅一直在照顾自己么?那那股让自己安然入眠的冷香以及柔美的曲调就不是自己的幻觉喽?受宠若惊的感觉充斥着丁灵的整颗心,偷偷的瞄了瞄满身正气的魏时安,原来魏女傅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啊。这个重大的发现让丁灵觉得其实这次受伤并不一定是坏事? 待皇后离开,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丁灵想了想还是率先开口:“女傅,谢谢您能亲自照顾我。” “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不必道谢。另外再过几日就是期中考了,等你再修养两天,我会亲自教导你相关的课程。需要提醒的是,按照考试规则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排名倒数的三个人会被直接从宫学淘汰。虽然你受了伤但并不代表你不受规则的约束,皇后娘娘对你寄望很深,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所以说魏女傅的打脸技能真是练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亏自己刚才还感动的无以复加。如今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搞得人心塞塞的,果然不能对她期望太深。不过能够得到魏女傅的亲自督导也算勉强给了些安慰了。虽然这段时间在魏时安的指导下,自己的画功进步神速,但却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如人们所称道的那般,样样精通、博学全能。 两天后,丁灵的伤寒基本好转而背上的伤在得到了皇后送来的大内秘药外敷后也好得七七八八。魏时安见此也开始了对丁灵一对一的课程辅导。 在此期间,尚德依旧被安排在魏时安的房间休息,只是每天同曹昕、沈涵、文楠她们几人下课后会一同来探望丁灵。短短几日,五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在两人独室共处的时光里,丁灵对魏时安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平时的魏时安是一个很安静的人,除非必要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编纂书籍,挨近时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书香沁人心脾。 但上课时的魏时安又仿佛变了一个人,对于所有的课程都是信手拈来,她不像其他师父上课那般死板,总是能够将书中的内容讲活了,让人兴趣满满更能融会贯通。 丁灵不明白,这样的魏时安为什么只愿教导一门绘画课程,这显然是大材小用的做法嘛。这个疑问在困扰了丁灵两天后,不安分的小妮子才忍不住问出了口:“女傅,以您的才学为何不给我们讲授更重要的课程?就拿这四书五经来说,每次教导我们的姚女傅一上课,就像是催眠一样让人想要昏昏入睡完全打不起精神。” 魏时安听得丁灵的形容,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板着脸教训道:“姚女傅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对四书五经理解最透彻的人。单就这方面来说,你的长兄丁俊都甘拜下风。人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不是谁都能侃侃而谈。身为上位者,我们需要做的是从别人的话语中去伪存真,寻找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做出最明智的决断,而不是斤斤计较于别人的说话方式。 再有就是,人不是万能的,我不可能面面俱到。多给别人历练的机会,才能培养出更多的人才。若是事必躬亲,不仅自己受累还可能埋没人才。历代王朝中不乏有才华的君王,可是很多人仰仗自己身上的光环多行越俎代庖之事,刚愎自用、固步自封者大有人在。最终的结果不是王朝覆灭就是不得善终。所以人在高位,越是有才就越要懂得谦恭,收起自己的锋芒才能凝聚更多的力量,发挥别人的优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就是上位者跟下位者的区别。”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魏时安,丁灵第一次感到心悦诚服,她就像一片深海仿佛能够容纳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当你想要深入探寻时却又让人摸不到边。 这样一个神秘的存在对于丁灵来说似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自己想要不断向她靠近。偏偏魏时安又是个性情冷淡之人,平时没事感觉跟你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想要跟她攀关系套近乎真是难如登天。 索性魏女傅是一个负责任的导师。对于学生的问题基本上是有问必答而且极具耐心。于是摸着了门道的丁灵,便会在每日听课完毕后,绞尽脑汁的想出很多问题向魏女傅‘请教’。 今日的丁灵也如同往常一样,在下课后将准备好的问题稿递到了魏时安的桌案前,希望能跟魏女傅来‘深入讨教’却不想这一举动竟弄巧成拙,让彼此好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魏时安看着丁灵写满问题的纸张,脸瞬间冰冷起来:“丁灵,你是在戏耍我么?” “哎?”丁灵看着魏时安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有些心慌:“灵儿不明白女傅的意思。” “你纸上所列的五个问题,其中有三个已经在前几天提过类似的问题。每次问你,你都说已经理解,如今却又故技重施重复提问。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三种可能:第一,你的理解力有问题,你若是只有这样的资质恐怕连进宫学的资格都没有;第二、就是我之前所讲的东西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去听,只是在得过且过;第三、你明明已经领会却又明知故问是想来故意戏弄我。 无论你是哪个可能都不值得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如果你只是这样,我会禀告皇后娘娘让她另请高明。”魏时安说完便不顾早已呆若木鸡的丁灵,独自拂袖而去。她是真的动气了,丁灵显然还未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她不同于别的孩子,可以有时间去挥霍和嬉戏,她从出生就已注定了要去肩负比别人更多的东西,若是现在不多加努力,将来就可能让自己和更多的人处于万劫不复之地。 大颖朝廷现在是表面一片祥和实则危机四伏,她真的很希望能有一个明君能改变现状恢复中兴,让百姓真的能安居乐业。而太平盛世的建立,皇后又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就像当朝皇后丁敏一样,在皇帝需要的时候不仅能给予家族的支持,更能在他困惑和迷茫的时候给予指引和帮助。 当年的丁敏在丁灵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嫁给了还是怀王的穆远,正是在她的帮助下才让穆远在九子夺嫡的战争中拔得头筹稳坐江山这么多年。所以穆远后来就算后宫佳丽无数,但对于丁敏的敬重和爱戴随着时间的推移只是有增无减。 如今的丁灵就仿佛是当年的丁敏,她所肩负的不仅是家族的兴衰,说得托大点更有可能会影响国家的兴亡。因此,大家对于她的要求就要比一般贵族女子高得多。若是她真的不能胜任自己的角色,无论是对于她自己还是对于这个国家都将是一种悲哀。 丁灵愣愣的看着魏时安远去的背影,心里难过极了。落寞的丁灵惊觉自己视线的模糊,忙侧过头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她好想对魏时安说,其实还有第四个可能,只是恐怕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这一天就在不愉快中结束了,不知魏时安是怎样度过这一夜的,丁灵却是一夜无眠。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她能够体会得到家人的期望和魏时安的重视,只是一直以来家人对于她的宠爱和放纵让她没有想要蜕变成长的*。魏时安的话仿佛让她当头棒喝,就算再不愿意也许她真的需要长大了。 第二天早晨,丁灵早早的就洗漱好来到课桌前等待魏时安的到来,她想了很多道歉的话只希望能够让魏女傅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改变了。 随着上课的预备钟声敲响,丁灵心情莫名的紧张起来,心里默念着准备了许久的道歉的话,只希望女傅能原谅自己才好。对于魏时安的疏远,丁灵会莫名的感到恐慌。 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丁灵立即站了起来想要第一时间给魏时安好的印象,只是在看到进来的人时,亮着的眼睛又暗了下去,来人竟然不是魏时安而是姚舒月。 姚舒月将丁灵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道时安还真是能耐,短短几天时间就将丁灵这匹小野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有机会她还真得跟魏时安讨教讨教,怎样才能将这帮不安分的小妮子们给制服了。 腹诽完毕,姚舒月清了清嗓子道:“魏女傅因为有事情要处理,后面几天的课程就由我来代理。希望丁同学能一如既往的认真学习,顺利通过期中考试才是。” 丁灵知道这是魏时安在故意回避自己,对于这样的‘惩罚’丁灵除了接受别无他法。若是以前她恐怕又会消极对抗得过且过了,可是今天的丁灵只是很快的调整了状态便开始认真听起课来。她没有忘记魏时安疏远自己的原因,无论是谁她都应该给予足够的尊重并学会取他人之长来提升自己。 丁灵希望魏时安能够对她改观,只是她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是何时开始在意起魏时安对自己的看法了? 第15章 魏时安这几天为了期中考试的事情忙得天昏地暗,没太多心思管丁灵的事情。不过姚舒月每天都会将丁灵的学习状况汇报给她。对于丁灵这几日的表现,姚舒月的评价非常的高。这样的状况多少让魏时安有些欣慰。其实对于那天的事情,她心里也有些懊悔。自己可能将太多主观意识的东西强加在那个孩子身上对她太过苛求了,只希望丁灵能明白自己的苦心才好。 ---分割线--- 期中考试那天,所有人都按抽签顺序入座就位,等待监考官发放试卷。对于终于可以出来透气的丁灵自然是好事一桩,不过当看到坐在旁边的人时,美好心情一下子就都灰飞烟灭了。坐在她旁边考试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死对头穆瑶,而坐在她前面的则是平日里跟穆瑶交好的庞娟。这种被团团包围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到了极点。 丁灵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千万不能因为穆瑶那个讨厌鬼影响了今天的考试发挥。她可是希望在期中考试中能有个好的表现以期得到魏女傅的原谅呢。 一旁的穆瑶见到丁灵也是如鲠在噎,怎么就那么倒霉跟这个丧门星坐在了一起,真是冤家路窄。穆瑶本欲开口讽刺丁灵几句就见监考官已经拿着试卷进了考场。 监考官发放了试卷后便开始焚香计时,学子们都很快进入状态开始奋笔疾书。丁灵看了看考题,难度只算得上是中等,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闭眼默想了一下要点,便也开始提笔作答起来。 就在快要作答完毕的时候,丁灵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头,紧接着就掉到了课桌上。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纸团,丁灵拿起纸团打开一瞧,原来是其中一道考题的答案。 “你在做什么?”早就发现异动的监考官走到丁灵面前大声质问道。宫学一向教学严谨,对于考试作弊这种事情一向严惩不贷,无论是谁只要被抓都会被逐出宫学永世不得入士,所以一般人都不敢冒这个风险。没成想镇国公府的千金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公然作弊?还真是仗着皇后的宠爱有恃无恐呢。 丁灵见监考官语气不善的质问自己,再看了看手里的纸团,心知她是误会了。正欲开口辩解就听得旁边的穆瑶大声说道:“禀女傅,我看见有人给丁灵传递纸条,显然是在作弊。”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一片哗然。 丁灵皱眉看向穆瑶,对于穆瑶的诬陷没有马上辩解。监考官见丁灵没有回话以为她是默认,正准备收了她的试卷将她逐出考场,却被丁灵制止了。对于丁灵的‘负隅顽抗’监考官更是恼怒,两人的争执引来了巡考的魏时安。 魏时安一进门就看见与监考官僵持不下的丁灵,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走上前去问监考官:“怎么回事?” 监考官如实回答:“掌事大人,这个学生考试作弊。” 丁灵见监考官血口喷人,怕魏时安误会自己忙大声澄清道:“我没有。” 监考官见丁灵抵赖便将缴获来的纸条证物呈到魏时安面前,还说有穆瑶作为人证,希望魏时安能秉公处理。 丁灵心里有些焦急,她不希望魏时安对她有所误解。可她也知道如今的自己真是百口莫辩。等等,为什么穆瑶会那么急着跳出来指正自己?难道她是想诬陷自己?可座位都是随机抽签产生,之前她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的,所以她不可能同别人提前串通陷害自己。再者说以她的家世,穆瑶不可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诬陷自己。除非。。。 丁灵闭眼回忆了一下纸团的内容,心里便有了计较。只见她不慌不忙的朝魏时安拱手答道:“禀女傅,确实有人作弊,但那个人不是我。” “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想栽赃别人?”旁边的监考官看丁灵如此厚颜开始不淡定了,自己不承认就算了竟然还想诬陷别人,真是不可理喻。 魏时安看着丁灵由之前的惊慌变为镇定,知道她已成竹在胸。于是顺着她的话问道:“哦?现在所有证据都表明是你作弊,你如何能够自证清白?” “证据就在我的试卷上,请女傅您看一下纸团上答案再跟学生的试卷做一下对比,真相自然揭晓”丁灵恭敬的回道 魏时安依言检查了纸团上的内容,再看了看丁灵的试卷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纸团上的内容是比较靠前的问题的答案。而丁灵的试卷几近答完,就算是同一个问题她们的答案也有所偏差。而且丁灵的答案显然更为准确。没有必要依靠他人作弊。 魏时安将试卷和纸团递给监考官,示意她检查相关内容。监考官仔细查看后才发现自己确实误解了丁灵,场面一时变得尴尬起来。 魏时安看事情已经澄清便又继续问道:“你刚说不是你作弊,那你知道是谁么?” “回女傅的话,纸条是有人从后面往我这个方向扔过来的,想来是为了传给我周边的人。至于是谁,只需要将写答案的人抓住便能顺藤摸瓜查明事情原委了。请女傅将字条上的字迹和内容同坐我身后的人进行比对便能找出真凶。” 丁灵说完便转身环视坐在她后面的人,魏时安也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其他人都还好,唯有坐在最后一排的柳青青神色有些慌张。 丁灵一看是穆瑶的‘走狗’柳青青,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背后的黑手一定是那个讨厌鬼穆瑶。自己作弊露陷还想栽赃于人真是恬不知耻。她本来还想找时机修理一下穆瑶呢,如今这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她又如何能放过? 此时的魏时安和监考官也看出了柳青青的异样,监考官走了过去拿起柳青青的试卷稍作比对,事情的真相就已经昭然若揭。 一旁的穆瑶见事情败露深怕柳青青供出自己,忙扯了扯身边的庞娟。如今她也只能弃车保帅之举牺牲庞娟保全自己了。庞娟本来不想趟这摊浑水,但在收到穆瑶警告的眼神后才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承认是自己跟柳青青联合作弊的。庞娟的父亲是汝阳王的亲信,说白了就是汝阳王的一条狗,如今穆瑶要她牺牲,她也不敢说个不字。 事情的最后以柳青青和庞娟被宫学除名草草收场,剩下的考生则继续答题。丁灵看着面如死灰的穆瑶心里舒坦极了,虽然没能将穆瑶驱逐,但能将她身边的两个爪牙除掉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了。魏女傅不是教导她要懂得审时度势,利用有利资源给敌人致命的一击么?如今这样的结果也不枉费女傅对她的教诲了。 好心情的丁灵在接下来的几场考试都表现不凡,待到所有考试完毕。学生们都开始陆续离校回家。按照宫学规定,期中考试后学生会有三天的休假时间。原本对回家总是归心似箭的丁灵,如今却对宫学依依不舍起来。 也不知道魏女傅这三天会做什么?是陪家人还是整理她的书籍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批改自己的试卷,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进步。 ----分割线---- 春兰看着从早晨一直坐在书房发呆的小姐,很是心焦。原来的丁灵每次放假回家都是兴高采烈的,一回家就拽着她说一大堆菜名,死活都要吃够了才愿意返校。如今自己给她做的银耳粥都快凉了也没见自家小姐吃上一口。听说小姐前段时间因为淘气在宫学里受罚被打得很严重,难道是被宫学里的女傅给打傻了? 春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行不行,得赶紧向镇国公汇报找个大夫来瞧瞧才行。万一真有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春兰如是想着,转身就朝镇国公书房跑去。一路闷头小炮的她才跨过院门就撞上了前来探望丁灵的丁俊。 “你这小丫头,慌慌张张的是要做什么去?”丁俊扶稳春兰,有些责备的问道 春兰一抬头看是大少爷丁俊,像见救星一样把丁灵的事情说了一遍。丁俊听了以后也觉得蹊跷,不过此祖父正在同父亲商议要事,不能随便打扰。丁俊想了想还是先去探个究竟,若是不行再请祖父出马。 丁俊进门的时候,依旧发呆的丁灵并无任何察觉。直到一张俊脸伸到面前,丁灵才稍稍回神。一看是自家作怪的大哥,丁灵觉得很是不爽,不耐烦的把丁俊的脸往旁边拨了拨,示意他不要挡自己的光线。 这种嫌弃的动作让丁俊备受伤害,这可是迷倒万千少女的俊俏脸庞啊,怎么到自家妹子这里就变得一无是处了呢。 尽管被人嫌弃,可身为好大哥的丁俊依旧赔笑着说:“嘿嘿,妹妹,听说你在宫学被罚了?受伤严重么?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在宫学被罚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人尽皆知了呢。想及此丁灵的心情更不爽了:“我已经好了,不用劳烦您费心了。大哥要是闲得慌就去找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吧,我正在思考问题呢。” 第16章 丁俊没有介意妹妹的嫌弃,继续嬉笑着贴过去道:“思考问题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哥哥我呢,咱好歹也是大颖的栋梁啊,妹妹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哥哥帮你参谋参谋。” 丁灵斜眼看了看自家大哥,真是一点都不想理这个自恋的家伙。不过貌似大哥很迷恋魏女傅呢,他是不是会更了解魏女傅呢?丁灵想到这里便勾了勾手指示意丁俊靠近:“大哥,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关于魏女傅的事情?” “你问这干嘛?时安可是你的女傅,你可不许胡来。”丁俊本来还欣喜于自家妹子的亲近。但在听到她问起魏时安时顿时警铃大作,难道自家妹子咽不下被罚的那口气想要对他的女神打击报复?若是如此他可不能袖手旁观,再说魏时安可是灵儿的老师,就算再宠自己的妹妹也不代表他会任其胡作非为。 丁灵见丁俊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到底谁是你亲妹妹,竟然那么防范自己:“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魏女傅罢了,你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是要干嘛?还是说你根本就不了解魏女傅,之前跟我说的对人家倾慕已久只是鬼扯?” “谁说我不了解?恐怕我知道的事,她那个莽夫未婚夫都未必知道。哼~”见自家妹子竟然质疑自己对女神的感情,丁俊立马就不淡定了。男人的尊严就是家人也不能随意践踏。 见激将法见效,丁灵忙继续添油加醋道:“真的?那你倒是说说看?让我瞧瞧你对魏女傅的心有多真。” 丁俊为了‘自证清白’,便将这么久收集到的关于魏时安的信息倒豆子一样的统统说了出来。不得不说,丁俊真的是一个称职的爱慕者,竟把魏时安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比如魏时安自幼便失去了双亲,他的父亲襄州巡抚魏廉谦一向勤政爱民、清正廉洁,到任襄州巡抚短短三年时间便将那里的贪官恶霸清理得干干净净。同时还利用当地优势大力发展农牧业,让襄州成为全国有名的富庶之地。 只是他这样的行为却严重损害到一些利益集团的利益,所以在他协妻小回京述职的路上就遭到了匪徒的劫杀,以致他和妻子惨死在路上,而这惨烈的一幕却被随同他们前行,年仅六岁魏时安看在眼里。 小时安呆呆的看着匪徒拿起沾满父母鲜血的屠刀走向自己,再如何幼小她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的一声,一根利箭瞬间穿破匪徒胸膛,挽救了小时安的生命。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同样回京述职路过此地的征西将军江沛,此人正是魏时安的未婚夫江朗的父亲。 江沛在部下的协助下很快将匪徒歼灭,在看到满身鲜血不哭不闹的小时安时心里莫名的难过。小小年纪竟亲眼目睹父母惨死的景象,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该是怎样的打击。轻声安抚过小时安后,江沛替她将父母的尸体做了安顿,便带着小时安继续踏上了返京之路。 一路上小时安的乖巧让江沛又爱又怜。想起自家的大儿子江威还未定亲,便想着等回京送小时安归家之时,向其祖父魏淞提亲。只是最后被沉浸在丧子之痛的魏淞婉言回绝了。不过魏淞倒是没将此事说死,面对救命恩人请求,魏淞只说希望等时安大些时候再说。 得了承诺的江沛自然是喜不胜收,能够同桃李满天下的魏家结亲,无论从哪方面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更何况自己对小时安又喜爱有加,让他等上几年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江魏两家在八年后确实结亲了,只是那个人是自己的庶子江朗而不是他的嫡子江威。他的庶子因为魏时安不仅让自己成长为大颖武将中的后起之秀,更在他因公殉职五年之后,轻松击败了江威成为江家的掌权人,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魏时安的生命中,除了江朗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男人,那就是她的大哥,恋妹狂魔魏时毅。他比魏时安年长三岁,自幼天资聪颖、在读书方面极有天赋,在魏淞的亲自教导下大有赶超前人之势。但在听到父母被人暗杀身故之后,他便毅然选择弃文从武,担当起了保护妹妹的重任。不得不说魏家人的基因就是出类拔萃,就算是九岁才开始习武的魏时毅,凭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竟然在六年后成为了大颖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状元,仅次于他的便是江朗了。 魏时毅有两件事情最为出名:一件是他的狠绝,在成为武状元的当天,魏时毅就自请分派到西南边陲抗击蛮夷历练自己。每次战斗他都像煞神附身一般见人就杀、不留活口,有勇有谋的他在用了三年的时间便成为令蛮夷闻风丧胆的人物。自己的军衔也从校尉一路晋升为骠骑将军。 他之所以这么努力,不仅是出于对国家的忠诚,更是因为父母惨死的悲剧让他明白一个人弱小的下场。所以他不断的逼自己成长强大,只为了能给妹妹撑起一片天空,让她能在自己的臂膀下平安长大。而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到了,任何想要对魏家有不轨之心的人都会忌惮魏时毅的威名。比起与他为敌,更多的人会选择对他进行拉拢。可偏偏魏时毅是个中间派,只要不危及国家和自己家族的利益,他都只做壁上观,就这点而言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这第二件事情便是他严重的恋妹情节了,他对魏时安的爱护可以说到了绝无仅有的地步。曾经任何觊觎魏时安的小崽子们,都会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就连给魏时安偷偷塞过情诗的丁俊都被魏时毅吃人的眼神吓得晚上噩梦连连过。 在军队里他是治军严明的领导者、在敌人眼里他是令人胆战心惊的杀神,可在魏时安面前他却是个想将妹妹宠上天,粘人到有些幼稚的哥哥。 本来对于爷爷安排的魏时安和江朗的婚事,魏时毅是持反对意见的。在他的眼里,这天下的男人没一个配得上自家妹妹,更别说身为庶子的江朗了,只是在看到江朗的深情和他为了魏时安的努力蜕变后,才渐渐接纳了自己的这个准妹夫。 而在丁俊看来,魏时安对江朗的感情并不如江朗对她的爱那般浓烈。她之所以答应下嫁丁朗,更多的是出于对救命之恩的回报,当然也不乏江朗的优秀和深情。江朗并不像一般男子那样会忌讳魏时安的光芒,他很支持魏时安的梦想,从不会对她有任何的限制。 就以上所说的这些而言,除了没有那份救命恩情外,丁俊自认都能做到,虽然他很多时候都是放荡不羁的样子,但只要魏时安点头,他还是很乐意为魏时安守身如玉的。这也是为什么就算魏江两家订了亲,他依然没有死心的原因。 这一天,丁灵基本都是在自家大哥对于魏时安的回忆中度过。透过丁俊,她才知道在魏女傅清冷的外表下,竟埋藏着这么多的伤痛。可她却没有自艾自怜,反而更加积极的面对人生。怪不得大哥会倾心于她,如果自己是男子想必也会对她迷恋吧。 就在那一刻,丁灵觉得自己很想对魏时安好,而这个行为背后的情怀,丁灵确是在很久以后才真正意识到它的含义。 -----分割线------ 所谓明月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就在丁家兄妹融洽万分促膝长谈之时,汝阳王府中的气氛却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穆瑶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个稀烂后,心情才稍稍平息一些。想到丁灵那个贱人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两个亲信赶出宫学,穆瑶就觉得火大。 她事事抢自己的风头不说竟然还得到太子的垂青。那个丧门星有什么好,还有魏时安对她处处袒护。真是想想就来气,丁灵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恐怕她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此时外出归家的汝阳王穆辛听到下人来报,说郡主似是在宫学受了气,正在房间里砸东西发泄呢。 穆辛闻言便赶了过去,进门后环顾满目狼藉的房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走到穆瑶旁边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问道:“是谁让我的宝贝女儿受气啦?不妨说给为父听听,让为父给你出气?” 穆瑶见是自家父王归来,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还不是丁灵那个丫头片子?在宫学对我处处打压不说还利用我出尽风头。父王您可得替女儿做主,不能让丁家欺负到咱们汝阳王府头上来了。” 穆辛听了穆瑶的话眼神暗了暗,这丁家一直是自己的死对头,当年若不是他们力挺穆远,那张龙椅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如今又欺负到自家孩子身上,看来自己的计划要加紧进行才行。 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穆辛才笑意盈盈的对穆瑶哄道:“瑶儿暂且忍忍,这口气父王一定会替你出的,不仅如此,父王还一定会让你成为这天下最荣耀的人。” 第17章 丁灵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想着要对魏时安好就会立即付诸行动。只是具体要如何做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魏家虽不及丁家显贵,但也可以做到有求必应、应有尽有,就算有难度只要魏时安开口,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魏时毅也会给自家妹妹摘下来。 再者魏女傅一看就是那种物欲很少的人,若是送一些俗物还有亵渎别人的嫌疑。丁灵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后来还是经过春兰的点播才有了章法。 这对别人好最重要的是看心意,所以丁灵决定跟春兰学做一款糕点,等上学的时候带给魏时安尝尝。魏女傅最近因为忙于宫学的事情感觉身体清减了不少,得要多补补才行。只是对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丁灵而言,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失败了第十三次后,才勉勉强强做出了模样。 等到返校那天,丁灵早早就拉着春兰进了厨房,想给魏时安做一盒新鲜的点心。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折腾,才将糕点做好装盒。 待到一切准备完毕,丁灵便上了马车迫不及待向宫学奔去。到了宫学,才发现很多学生都已经提早返校。原因无他,今天是发放期中考试成绩的日子,学生们都想早点知晓自己的成绩,看看是否会被淘汰。 丁灵才下马车,就被眼尖的尚德逮个正着。小妮子的跑到丁灵面前:“灵儿姐姐,你猜猜这次期中考试第一名是谁?” 丁灵看她嘚瑟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故意调笑道:“不知道,莫不是我们大颖的明珠尚德公主?” 尚德见丁灵取笑自己,轻拍她的手埋怨道:“啊呀,灵儿姐姐不要胡闹,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 “好吧,好吧,那你说说是谁?”丁灵见小妮子不高兴忙顺毛道 尚德一脸自豪的说:“自然是你啦,除了你还能有谁。” “啊?”这样的结果倒是让丁灵有些意外,虽然她对这次考试的成绩感觉比较良好,但宫学毕竟是全国精英汇集的地方,想要拔得头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尚德难得见到丁灵意外的表情,笑眯眯给她继续述说这次考试的情况:“啊什么啊,成绩榜都出来了。而且我跟你说哦,沈涵只比你少一分排在第二呢,至于文楠和曹昕的成绩分别是第五名和第八名呢。” 丁灵见尚德将平日交好的几人说了个遍,唯独就是没提自己,不由好奇问道:“她们也那么厉害啊,那你呢?” 一听丁灵问到自己,尚德小脸一红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我只得了十五名。”她本来想努力进前十的,没成想只排在十五名,想来跟其他人还差距很大呢。 丁灵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这里可是全国最优秀的人才聚集地,你已经很厉害了,知道么?若是你母妃知道肯定很引以为豪。” “真的?”尚德有些不相信的问道,若是按照灵儿姐姐的说法自己确实算比较优秀了呢。嘿嘿~ 丁灵正欲回答便听到后面有人高喊:“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听得太子前来,都纷纷下跪行礼。 穆子熙来到人前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丁灵的身影。待看到同尚德在一起的丁灵便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了过去。他这次是借着放假归来的空档特地到女院探望丁灵的。之前听母后说她受伤,自己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过来看她,奈何男女有别,宫学规定上课期间男子不得随意踏进女院一步,就算他是太子也必须遵守。 “灵儿,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感觉如何?”穆子熙亲自扶丁灵起来关切的问道 “已无大碍,谢太子表哥关心”丁灵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与太子保持距离,恭敬的回复着 “哦,那就好,对了,我让李嬷嬷做了很多你爱吃的糕点。你那么久没进宫,她老人家还一直叨念着你,说是读书辛苦要多补补才行”这李嬷嬷一直侍奉皇后多年,很得皇后信任,又因为帮着照看太子长大,也深受太子敬重。因此知道丁灵在主子们心中的地位再加上她向来乖巧,所以李嬷嬷也爱屋及乌疼丁灵疼到不行。 “李嬷嬷她老人家真是费心了,只是”丁灵本想拒绝太子的好意,这种独宠方式最容易招人记恨,特别是在宫学这种地方就更要注意,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只是在看到太子身后冒酸水穆瑶时,丁灵忽然计上心头:“只是辛苦的不只灵儿一人,还有周围同为大颖兴盛而孜孜不倦的同窗们,能否请太子表哥将这份优待让大家一同享用,所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 丁灵的一番话本来只是想在穆瑶面前彰显太子对自己的在意故意气气她的,上次尚德不是说穆瑶暗恋太子已久? 只是在太子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深意,自己本来到宫学的目的就是为了选拔人才、拉拢人心,如今这宫学里的女学生多半都是非富即贵,就算是平民也都是才华横溢之人。自己的一些小恩小惠便能达到笼络人心的目的,何乐而不为?灵儿她竟然为自己想的如此周全,真是个识大体之人呢,将来必定会成为自己的贤内助。 环顾了一下四周,穆子熙欣然接受了丁灵的建议,命人将糕点分发到各个班级,若是不足的从自己的份利里拨扣。 此举自然是得到了女学生们的欢迎,一则是因为能够有机会品尝大内御食,毕竟都是未成年女子,喜好美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二则是丁灵没有独占太子的恩宠,让她们能在太子面前有露脸的机会,以后若是参加选秀还可能因着今日的缘分入宫承恩。想及此,众人便对丁灵增添了几分好感。 送走了太子后,丁灵就和尚德有说有笑的入了宫学,她并没有注意到穆瑶那怨毒的目光。而这呈一时之快的行为也为她后面遭遇的麻烦埋下了伏笔。 进了宫学的丁灵便把小尾巴尚德打发回了宿舍,自己则拎着装有糕点的篮子朝魏时安办公的议事房走去。只是到了议事房却没见着魏时安的身影。丁灵有些忐忑的将糕点摆放在魏时安的桌案上,只是才刚放下盘子,心里就开始打起了小鼓,也不知道魏女傅会不会喜欢,看着勉强成型的糕点,以魏时安的挑剔的性子恐怕会被批驳得体无完肤吧。 丁灵越想越觉得可能,没有自信的她还是决定先行退下,等会再以问问题为由过来探探究竟。若是魏女傅夸耀糕点,她就说是自己做的。若是魏女傅嫌弃,自己就假装路过便是。 ----分割线------ 魏时安同姚舒月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桌案上摆了一盘糕点。环顾了四周没见有人,有些那么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姚舒月见魏时安桌上的糕点有些羡慕的说道:“时安,看来你人缘挺好的呀,还有人专门给你送糕点来。我听说刚才太子来过还分发了宫里的御食给学生们呢,莫非这是特地给你送的份例?只是看这糕点的做工有些粗糙,应该不是出自宫中御厨之手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若是喜欢就拿过去吃吧。”魏时安大方的说着 “不太好吧,这可是有人专门给你准备的呢。” “没事,既然是送给我的,我就有处理权,而且我不喜欢吃甜食,给我了也是浪费。” “那,好吧”姚舒月看魏时安确实没有要吃的意思也不再推却,直接将糕点端到旁边的桌子上,一边处理公务一边享受美食。这糕点虽然卖相不行但味道尚可,独享美食的姚舒月心里默默的评价道。 丁灵在附近徘徊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后才磨磨蹭蹭的来找魏时安。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才进了房间,进门的第一眼就是寻找桌案上的糕点,想看看魏时安吃了多少。只是在看到空空如也的桌案后,丁灵的心像缺了一块一样。 “丁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见丁灵呆呆的站在那里,姚舒月率先开口问道 木讷地转过头看向姚舒月,才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糕点竟然已经被姚舒月吃得七七八八。丁灵忽然觉得好委屈,自己付出的努力就被魏时安轻飘飘的转送给了别人。 眼睛不由自主的蓄起泪水,就在魏时安抬头看向丁灵时,她才艰难的开口问道:“女傅,那,那个糕点你没有吃?” “嗯,我不喜欢吃甜食”魏时安无所谓的回道。让丁灵觉得心里更是难过,哀怨的看了她一眼便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她怕自己再不走,眼泪会在魏时安面前掉下来。 第18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余下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姚舒月先反应过来:“这,难道这糕点是丁灵特地为你做的?”不然那个小妮子怎么像看负心汉一样看魏时安,倒是自己鸠占鹊巢辜负了丁灵的一片心意呢。 魏时安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如何作答。她没想到丁灵会亲自为自己做这些,她可是大颖未来的主人,何须为别人做到这个地步? “时安,你还是去看看她吧。我看她刚才似是哭了呢”姚舒月好心的提醒道 魏时安叹了口气,她能感受到丁灵的善意,只是这个善意让她有些为难。虽然她如今的身份是丁灵的老师,但她的这个学生是大颖未来的皇后。这个身份注定了她们的尊卑有别,无法像平常的师生那样亲密无间。况且魏家一直处于中立状态,若是对任何人有所偏颇都可能会落人口实。 不过在看到那盘糕点时,魏时安还是认命的走了过去将手帕摊开,将剩余的糕点放入其中。转身出门寻丁灵而去。 出门门问了几个学生便得知丁灵往云湖方向去了,好容易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丁灵,小妮子正哀怨的往湖里丢石头呢,只听她边扔石头嘴里边嘟囔道:“臭魏时安、破魏时安,我真的是讨厌死你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讨厌,讨厌,讨厌” 听得丁灵正使劲咒骂自己,魏时安也不生气,只好笑的摇摇头,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动声色的走到丁灵旁边坐下,这让骂的起劲的丁灵忽然禁了声。 老天爷,魏时安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自己刚才的那些话都被她听了去?这可如何是好,当众侮辱师长是要被逐出宫学的。看她笑的小人得志的样子,难道是准备好要将自己扫地出门了? 丁灵憋屈的看着魏时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现在道歉还来得及么?不过确实是她不好啊,若不是她不识好歹自己也不会像个怨妇一样在这里自怨自艾了。 魏时安看着小妮子瞬息万变的表情也不戳破,只将手伸到丁灵面前摊开手绢柔声问道:“要不要尝尝?” 。。。。。魏时安的举动让丁灵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是啥意思?莫非是想奚落自己? 魏时安见丁灵没回复也不恼怒,只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慢慢品尝起来。恩,甜味适中不是很腻,火候正好入口即化,虽不属上乘也算可口,魏时安如是想着又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见魏时安吃着糕点一脸享受的表情,丁灵心里酸酸胀胀的。这是对自己付出的肯定?想到这个可能,原本郁闷的心情不由愉悦起来。 见旁边的人正不住的偷瞄自己,心知她是担心受罚便主动示好一般,魏时安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丁灵嘴边示意她吃下去。丁灵受宠若惊的看着魏时安,想了想还是张口将糕点含入口中。末了还贴心的替魏时安舔了舔手指上的碎屑。这让一向不与人亲近的魏时安觉得尴尬万分。 旁边的小妮子却似没自觉般畅快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同魏时安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很快糕点便被两人你一块我一块的分食干净。 “你这次考试不错。”魏时安突如其来的夸赞让丁灵有些接不上口。 呐呐了半天只想到一个‘嗯’字作为回复。只是才回答完丁灵就开始后悔了,魏女傅难得夸奖人,自己怎么就蹦了一个字草草了事呢? 就在丁灵暗自懊恼的时候。魏时安已率先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时候不早了,赶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课呢。”魏时安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的人焦急的喊道:“女傅” 魏时安不解的回头,便听得丁灵认真的对她说道:“我会努力的。”努力变成你期望的那样。 魏时安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道:“好”那和煦的笑容让丁灵终于明白什么叫如沐春风。 自那日起,丁灵如她所承诺的那样更加刻苦,除了认真听课外,没事就喜欢往藏书阁跑。有不明白的就会像女傅们请教,简直就是整个宫学的学习典范。 只是这刻苦的背后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自从上次在藏书阁偶遇魏时安后,她才知道魏女傅平日也喜欢到藏书阁查阅资料。那种偶遇的欣喜和平静相处的时光让丁灵越来越期待魏时安的出现。 不过魏女傅平时事务繁忙,也不知她何时才会到藏书阁,所以丁灵便采取了守株待兔方式。虽然有些笨拙但也颇有成效。另外一个令她开心的事情是,随着学习的深入,她会发现自己看待问题的高度和广度大大提升。在同魏女傅探讨问题的时候,渐渐的发现她对自己的态度开始有所变化。从原来的漫不经心到如今的认真聆听,有时候对于自己提出的新论点还会报以微笑的肯定。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丁灵努力上进的动力。 ----分割线----- 今日又是丁灵喜欢的绘画课,魏女傅特地带她们外出踏青写生甚至露营一晚。一路上兴奋的尚德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倒是给冗长的路途增添了几分生气。 约么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达了她们今天的目的地:天河瀑布。因为都是官家小姐居多,魏时安还特地向皇后递了呈批申请了五十名士兵作为护卫确保她们的安全。但是士兵只负责她们的安全,其他的食宿都由学生们自行动手。 魏时安先是安排了侍卫长教导学生们如何‘安营扎寨’,由原本同寝室的两人为一个小组共同协作先将帐篷扎好。再安排她们到瀑布附近进行写生,最后才是寻找食物做饭。 在尚德笨拙的帮助下,帐篷才勉强搭好。丁灵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魏时安,只见她娴熟的将帐篷很快搭建成型,一看就是个中老手。不得不说魏时安真是神一般的存在,仿佛所有事情都难不倒她。认真的魏时安让人着迷,丁灵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人存在一般。直到傍边不安分的尚德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让丁灵回过神来。 “灵儿姐姐,你在看什么?”尚德一边问着一边也朝魏时安的方向看去。除了魏女傅也没啥啊,灵儿姐姐怎么看得那么入神? “咳”被拆穿的丁灵不自然的撇过头,佯装严肃的说道:“自然是在跟魏女傅学习如何搭建帐篷啦,你看看咱们弄的这个,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风给吹飞了。” 尚德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自己刚才凭着那股新鲜劲玩的不亦乐乎,除了帮倒忙以外啥也没干成。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魏女傅才带着学生们到瀑布下开始写生。等魏时安吩咐完毕,学生们便选了角度立起画板开始作起画来。 魏时安时不时的穿梭于学生之间给她们适时的指导。等到了丁灵身边看完她的画作,不满意的摇摇头,由身后贴近丁灵想来个近身指导。 本在认真作画的丁灵忽然感觉一股冷香从身后袭来,接着就被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住握笔的手背。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丁灵心口一跳。 魏时安贴着丁灵握住她的手在画布上开始游走,到了关键之处还细心的给她做讲解,教她如何处理画作的细节部分。 温润的声音顺着耳朵流进心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呼吸也开始慢慢变得急促。有种感觉在心里不断膨胀。 第19章 觉察到自己的异样,丁灵忙强迫自己定住心神。僵硬着身子企图抑制心里的那份悸动。 “你用墨的技巧还是需要有待提升,运笔也不够熟练需要多加练习才是”魏时安一边引导丁灵作画一边指点道 只是半天没听见回复,不满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回神。 “嗯?哦,好的”不想让魏时安注意自己的失态,丁灵忙回复道 魏时安听了丁灵的回复才从她身后退开,继续去指导其他人。 对于魏时安的亲近丁灵终于从紧张转变转变为暗喜。一向生人勿近的魏时安竟然跟自己如此的贴近。这让丁灵的脸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笑容。 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见魏时安也以同样的方式在指导其他学生。 所以说我并不是那个特别的人么?看着与人靠近的魏时安丁灵落寞的想到。 一整个下午丁灵的脸都是阴着的,这样一向粘她的尚德都有些不敢靠近。直到晚上睡觉丁灵都仍是一言不发。 所以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的脸也像丁灵一样变幻不定。下午才出大太阳,傍晚就开始阴云密布下起雨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害惨了丁灵和尚德。帐篷外雷声大作的下着大雨,两人没扎紧的劣质帐篷里就下起了小雨。 怕尚德淋雨生病,丁灵只好冒雨出了帐篷跟魏时安求救去了。看着帐篷外被淋成落汤鸡的丁灵魏时安表示很无奈,先让她进了自己的帐篷将湿了的衣服换下来,自己则穿着蓑衣去给尚德安排住处。 与侍卫长商量半天,最后决定让身份好贵的尚德单独睡侍卫长的帐篷,魏时安与丁灵凑合一个晚上。 第20章 魏时安回到帐篷,发现丁灵正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头发湿漉漉的披在外面,发丝还滴着水。担心她又受寒,从包袱里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拭发。 对于这样的体贴之举,丁灵心里暖暖的。魏女傅外表看似清冷,但一举一动之间却透露出丝丝柔情,不自觉地将人缠绕,让人忍不住为之沦陷沦陷。 “你今天是怎么了?下午就见你闷闷不乐的样子。”魏时安一边给丁灵擦拭头发一边问道 “嗯,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被看透了心事的丁灵感觉有些难为情。可是一股喜悦感,又随即扑面而来,原来女傅一直都在关注自己吗? 魏时安担心丁灵又生病了,忙绕到身前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才松了口气,这个宝贝疙瘩可不能再出问题了,否则自己非得在皇后面前自刎谢罪不可。 微凉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额头,柔软的触感让丁灵的心漏跳了一拍。鬼使神差的就想抓住那只贴近自己的手,但就在即将触碰的一刹那,魏时安却无情的将手移开了。这样的举动多少让丁灵有些失落。 “既然没事就好,收拾一下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毫无察觉的魏时安见丁灵无事便打发她赶紧睡觉,明天回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见丁灵乖乖躺好,魏时安也合衣背对丁灵躺了下来。只是没过多久,就感觉背对的人竟然贴到自己的背后,自己从小就很少跟人亲近,更别说是共处一室同塌而眠了。如今被迫破例,后面的小妮子竟还得寸进尺的把自己往边上逼,真是让人不自觉地想皱眉头。为了摆脱这种不适,魏时安只好向外挪了挪身子。 只是还未等她入睡,便感觉后面的人又凑了过来。忍无可忍的魏时安‘蹭’的坐了起来,低头看向那个‘罪魁祸首’正准备责难几句,就见丁灵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透着委屈看向自己。 魏时安叹了口气:“你怎么了?” “女傅,我冷。” 想起丁灵才刚淋过雨,也不好多加责备。魏时安想了想还是认命的躺下身面朝丁灵,将她揽进怀里有为她盖好被子,待一切弄好才合眼入睡。 被圈在怀里的丁灵倒也安分,乖乖待在自己仰慕的女傅怀里享受这特有的温暖。她发现魏女傅真的是心很软,只要在她面前装装可怜,基本都能让她就范。是不是以后自己就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争取更多福利呢,丁灵如是想着。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便浩浩荡荡的启程回了宫学,除了丁灵两人的小意外外,这次踏青总算是圆满结束。 回到宫学的丁灵,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这样过着。只是尚德发现平日比较活泼的丁灵最近变得有些异常,时不时的会见她对着某个地方发呆傻笑,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丁灵这样的状况让尚德很是不解。在认真的思考了三天之后,尚德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那就是:灵儿姐姐一定是思春了。 上次太子哥哥来的时候还见她主动示好,而自从太子离开之后,灵儿姐姐就变成这样了。平日里除了太子哥哥,也没见着她跟哪个男子有过接触,想来必定是被太子的真心给感动,芳心暗许才会做出这些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吧。 尚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是兴奋,于是她决定为了自家哥哥的幸福去探探丁灵的虚实。若是如此,她就真得赶紧给母后通报这个天大的喜讯了,她老人家等这一天等得头发都快白了。 “灵儿姐姐”尚德讨好的靠近正对着树林发呆的丁灵 “嗯?”毫无擦觉的丁灵敷衍着 “灵儿姐姐,你是不是思春啦”尚德将头探到丁灵面前笑眯眯的问道 。。。。回神的丁灵见尚德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拉扯尚德的小脸教训道:“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 “哎,痛,痛,痛”好容易将脸解放的尚德很不服气:“本来就是,你这个样子就是思春,戏文里都是这么说的。” 丁灵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小屁孩,知道啥叫思春?再瞎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不要抵赖我都看出来了。你老实说,你最近是不是总是不由自主的会想到一个人,只要想到他就觉得开心,还会回忆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丁灵一听尚德的分析,似乎自己最近真的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个人,想到她对自己的好,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想着若是每日都能见她该是多么的美好。 看着陷入沉思的丁灵,尚德笑的像只偷腥的小猫。自己果然是猜对了,灵儿姐姐真的对太子日久生情了呢。深怕丁灵难为情特地安慰道:“灵儿姐姐,你宽心啦,这种事情很正常呀?太子哥哥对你钟情这么久,如今你俩郎情妾意、情投意合不是正好?” 尚德的话让丁灵如遭雷击,自己想的那个人不是太子,而是自己的女傅魏时安。这个人总是会不自觉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每次想到她都会觉得心情愉悦。所以丁灵便放任自己去回忆她们共处的时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描绘魏时安的模样。她只以为这是对一个偶像的崇拜。却没想过这竟然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 这个认知让丁灵觉得很无措,她怎么会对自己的师傅产生这样的感情?而且她与自己还同为女子。就算自己不喜欢太子,以她的身份将来必定也是嫁入王侯之家。如今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动情,要是让姑母她们知道了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丁灵越想越害怕,也不管尚德是不是在身边,转身就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尚德见丁灵忽然离开,还以为是她害羞了便没有跟上去,单纯的她只想着等旬休的时候如何去跟母后邀功。 第21章 魏时安感觉丁灵最近怪怪的,平日里见她请教问题什么的总爱往自己的议事房跑,如今虽然也会向其他女傅请教问题,但却六天都没有来这里了。以前上课如果彼此视线接触,她也会报以自己一个微笑,如今在彼此对视之时她却总是移开视线逃避自己。 原本这也没什么,只是当你习惯了一个人在你旁边叨叨时,忽然那个人不在出现了,这多少会让人有些不自在。不过女儿家的心思太过细腻,又岂是旁人能够随意猜透的?只要她认真学习在宫学平安度日,自己也就能够对得起皇后的嘱托,至于其他的便随她去吧。 此时的丁灵并不知道魏时安的想法,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真的要把她逼疯了,可偏偏这种事情又不能请教旁人。为了能够变回以前的自己,她这几日都是泡在藏书阁里,希望能够从先贤的智慧中寻找答案。 只是这惊世骇俗的感情又怎会记录在那正统的书经之中,贤者们的教导都是如何遵循礼制,如何顺应天理。这些东西让丁灵越看越是负罪感,无助的她能做的只有不断的强迫自己抹去心中的那个身影。 只是感情的事情又怎是理智可以压制的,越是想要忘记,那人的模样就却越发变得清晰。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丁灵感到害怕极了。更让她惶恐的是,就在昨夜她竟然梦到自己与魏女傅同塌而眠,那柔美的身姿以及散发出的冷香让她不自觉的想要去亲近甚至是占有。 就在她感觉将要窒息的时候,却在一本游记里寻找到了生机。这是三十年前的一位大臣在奉命周游列国的时候遇到的一件奇事,原来在大洋的彼岸有一个叫玄月的国家,那里的民风非常的开放。无论是男男或者女女均可以自由通婚,他们的婚姻甚至能够得到国王的祝福。 这个异事仿佛为丁灵打开了一个大门,原来这世界上不止自己会对女子有所眷恋,那是否表示自己对魏女傅的这份情感并非天理不容。只是在大颖并未有这样的先例而已,只要她将这份感情小心隐藏,是不是就可以永远珍藏于心。 虽然祖父和父亲不说,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未来注定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就算如何尊贵,她都没有选择夫婿的权利。既然如此,那就让魏时安成为她心中的最值得珍贵的回忆吧,至少自己还有选择爱谁的权利。只是感情的事情又怎会如她想像的那样能收放自如,当你泥足深陷之日便是诛心之时。 想通一切的丁灵仿佛重获新生一般,所有的朝气都一股脑的元神归位。自己浑浑噩噩的这几日也不知魏女傅有没有想自己,反正自己对她是思念成狂,再过两天又是旬休。自己又要有一日见不到她了呢。 “女傅”马不停蹄赶来解相思的丁灵来到议事房见着魏时安便甜甜的喊着 正在处理事务的魏时安只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她可不吃丁灵这套,之前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如今又满面桃花的跑来讨好自己,这又是想要作甚?自己可不会跟着她胡闹。 被‘凉拌’的丁灵见魏时安不搭理,感觉有些心塞,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状态。自己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恐怕此生都无法对魏时安诉说,她与魏时安的结缘可能仅限于宫学这段时间。与其在这些细节上纠结还不如多多努力更加接近魏时安,也好将她在自己的心中刻画得更加完整。 “女傅~~”于是越挫越勇的丁灵笑的更加灿烂了,拉着魏时安的袖子不由撒娇道 “何事?”被粘的有些无奈的魏时安没好气的问道,自己还真是对这小妮子狠不下心。不知何时这个人似乎在自己心里已经渐渐变得不同了呢。 看着魏时安松了口,丁灵心里不住偷笑,她的女傅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儿,只要多多卖萌撒娇,她就必定缴械投降。 缠着魏时安问了几个问题,见她面色恢复如常,丁灵才道出了自己今天的目的:“女傅,平日里旬休,您都做些什么呢?”丁灵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假装随意的问道 魏时安听了丁灵的话先是一愣,她没料到丁灵还会关心自己的日常生活。不过看她的样子不过是随口一问,便也没设心防老老实实的答道:“嗯,有时候会在家陪家人,有时候会到难民营教孩子们读书。” 这样的魏时安让丁灵心里一软,大颖最负盛名的才女竟然屈尊到难民营去免费授教。她仰慕的女傅不仅有惊世的才华,更有一颗心怀天下的仁德之心。她如今能理解为何江朗会不顾常规对魏时安无限的包容了。 ----分割线----- 旬休那天,魏时安先是给祖父请了安就换了便服往难民营而去。到了难民营,远远的都听得孩子们的一片欢声笑语,这在难民营可是很少见的现象。难民们都是背井离乡之人,在这破旧不堪的收容所里过着苟且的生活,虽有官府救济也只是勉强度日。每次看到孩子们渴望的眼神,魏时安都觉得莫名的心酸。 这样的欢快气氛让魏时安有些好奇,是谁竟有这样的魔力能让孩子们笑的这样的开心。当她来到平时教学的空地时竟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丁灵。只见穿着深色男装的丁灵正带领着一帮孩子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那兴奋的劲头不知不觉的感染了旁人。 却说回家后的丁灵对魏时安的思念真是有增无减,想起前几日魏女傅对自己说的话,便决定派人到难民营打听,这一打听才知道魏时安每月十五日会固定到难民营授课,于是她才在第二天早早的起身,带着吃食提前来到难民营,继续她的‘守株待兔’大业。 正在玩耍的孩子们见魏时安来了,便都扔下丁灵冲向魏时安将她团团围住。 “魏师傅”、“魏师傅”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叫声叫让魏时安觉得窝心,温馨的笑容不自觉地在脸上绽开。一一跟孩子们打了招呼,魏时安才在他们的簇拥之下来到丁灵面前。 第22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魏时安看着有些腼腆的丁灵不由好奇地问道 “嗯,我只是好久都没来了,忽然想过来看看”丁灵把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魏时安看着耳朵都红到耳根的丁灵也不拆穿,这个孩子能再回到这里已是有心又何必强求一个理由呢。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丁灵做出这一切的主因。 两人本来还想叙话却被不甘寂寞的孩子们打断了“魏师傅,魏师傅,您上次布置的课业我们已经完成。您不是说只要我们完成就会教我们绘画吗?” 其他孩子见有人挑头便依言央求道:“是啊,是啊,我们都完成了作业了,魏师傅您就教我们学画画吧。” 魏时安被孩子们缠的不行,扭头看了看依旧有些害羞的丁灵,忽然嘴角挑起一个坏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不是给你们带了一个新师傅过来教你们吗?” 丁灵听了魏时安的话惊异的抬起头,女傅说的那个老师不会是自己吧?她平日在绘画课上可没少被批评,如今竟然放心让她来教孩子们绘画? 孩子们眨巴着眼睛看向丁灵,原来这个分甜食给他们吃的糖糕姐姐不仅会带他们玩游戏,还会教他们画画啊。 想及此,小萝卜头们都按平日里的位置高矮站定后,恭敬的向丁灵行了个拜师礼:“拜见师傅” 丁灵被这样隆重的拜谒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免有些惊慌失措。忙像魏时安递去求助的眼神。 但在看到自己的女傅那肯定的眼神时,心情便渐渐平复下来。 看着弯腰施礼的孩子们,丁灵第一次明白了何为责任。 不得不说丁灵师傅是一个很尽责的老师,只是这教学方式还真是不拘一格。才走马上任就带着孩子们漫山遍野的瞎跑,美其名曰要接近自然感受生活,才能迸发创作的源泉而不是闭门造车。这种毫无章法的教学方式让魏时安真是倍感头痛,可看她那义正言辞板脸装严肃的小模样,再看看孩子们兴奋的表情。本想说教的魏女傅索性就由着她胡闹,后面再由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这种宠溺的放纵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习惯,在魏时安心里,丁灵已经渐渐成为一个特别的存在。 让魏时安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天的户外教学并非只是疯玩,丁灵的这种方式打开了孩子们对于绘画的热爱,虽然画的东西可以用胡乱涂鸦来形容,但她却让孩子们的画中融入了生命的气息而不仅仅是刻板的绘画技巧。 一天的课程才结束,孩子们就开始期待丁灵的下一次到来了。这让魏女傅有些吃味,自己之前授课也没见这帮小崽子们如此依依不舍过。不过鉴于丁灵是自己的学生,所谓严师出高徒,能教出这么受欢迎的人自己脸上也有光不是。魏时安想及此感觉心里舒坦多了,但她却未意识到何时成熟稳重的自己也开始这般幼稚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 回去的路上,为了多赖着跟魏时安相处一段时间,丁灵早早的就将下人打发走了,还酝酿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魏时安。泛着弱光的小眼神不断的暗示魏女傅得请客吃饭慰劳慰劳辛苦的丁老师才行。 魏时安心道自己看顾一帮小孩子还要担心你这个小妮子自己不是更累?咋没见你说女傅辛苦请我吃饭呢?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看着不断散发可怜光波的丁灵,心软的魏女傅最后还是妥协了,不过只带丁灵到自己经常光顾的一个小摊上吃了一碗云吞。但这样的动作已经可以让丁灵回忆很久了。这是她和女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之前虽在宫学也有类似场景,但那是碍于师生关系。如今出了宫学她们便是平等的身份。她还是自己仰慕的魏时安,但不再是女傅的身份。 晚饭过后,魏时安便准备将丁灵送回府。只是兴奋劲过了的丁灵那种疲软状态便开始显现,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了。但逞强的她不愿意在魏时安面前示弱只能硬撑了。 心细如丝的魏时安又如何看不出旁边小妮子的异样? 魏时安看了看周围便在丁灵的诧异中快步走到了一个小贩的面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串糖葫芦,将糖葫芦递到丁灵面前 “这个很甜尝尝看,今天你表现很好哦。”魏时安笑着说 第23章 丁灵受宠若惊的看着魏时安,原来女傅早就看出自己的异样了么?现在是在哄自己?想到这个可能,丁灵觉得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连手里的冰糖葫芦都美味了许多。 ~~分割线~~~ 短暂的假期后,两人又投入了紧张的学习生活中。不得不说丁灵真是进步神速,这点让魏时安很是欣慰。今天是宫学第一个学期的最后一天,学生们在经历了考试的煎熬后终于能够好好的休息两个月的时间。学子们就是指望着假期才撑过了魏女傅的层层考核,当完成最后一门课程的考核后,大家都迫不及待的飞奔回房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但丁灵却是个例外。 想到两个月都无法见到心尖上的那个人,丁灵就觉得气闷。只是这种女儿家的心思又怎能向外人道出,想来这两个月要日日饱受相思的煎熬了。 就在尚德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丁灵才磨磨蹭蹭的将行李收拾好。两人才到宫学大门,就见一群学生正聚在门口窃窃私语。 “那边的那个男子好英武俊朗啊,也不知是谁家的儿郎。” “是啊,看他的打扮好像是个将军,你看他望向这边呢,感觉好害羞~。”众女见男子望宫学方向顿作花痴样 听着学生们的讨论,尚德和丁灵也不由好奇地凑了过去。就见一个身着军装的男子牵着一匹枣红色骏马正焦急的看着宫学大门,似是在等什么人。丁灵看着男子总感觉轮廓有些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安分的尚德朝前瞅了瞅,顿时激动的拉着丁灵咋呼道:“灵儿姐姐,快看,快看,那是骠骑将军魏时毅,他看起来好帅,也不知是谁有这个福气能让他如此苦苦等待。”要知道魏将军可是京城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就是她的皇姐们都恨不得放下矜持想要下嫁给他。 。。。。丁灵无语的看着激动万分的尚德,心中不由吐槽道:魏时毅恋妹狂魔的绰号整个大颖都人尽皆知,他还能等谁呀,自然是她的魏女傅啦。虽然知道是亲哥哥,但一想到有人这么惦记魏时安,丁灵心里就感觉不爽极了。最悲哀的是,别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表达对魏时安的在意,而自己却只能将这份爱意默默的埋藏在心里了。老天还真是不公平,丁灵自嘲的想着。 就在此时,闻讯赶来的魏时安也来到了大门口。她的东西在前一天就被哥哥提前派来的副将给搬回家了,就因为今日哥哥会从军中归来说是要抓紧时间想跟她多些时间相处带她外出游玩。 想到还将自己当成孩子的哥哥,魏时安就觉得很是无奈。但想到他们兄妹两平时聚少离多。对于哥哥这种偶尔幼稚的行为,魏女傅也只有顺从的份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魏时毅竟然跑到了宫学大门口等自己,这让魏时安有些难为情。 明明昨天说好的回家见面,如今他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过来,现在还有一堆学生凑在旁边看热闹,这叫她这个女傅情何以堪。 褪去官服的魏时安少了一份儒雅,多了一分妩媚,简直让人移不开眼。在她迈出宫学大门时便立刻成为了众人的焦点。苦盼已久的魏时毅见视若珍宝的妹妹出来了,忙兴高采烈的朝她招手示意。那稚气的动作跟他身上的官服真是格格不入。 魏时安尴尬的朝他走了过去,低声责备道:“不是说好了在家等我么?怎的过来了?” “小暖暖想你了,所以让我带它来找你呀。”魏时毅不以为然的说着谎话末了还捅了捅旁边的枣红骏马示意它赶紧为自己作证。 小暖暖嫌弃的看着挣眼说瞎话的主人,也不知是谁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骑着自己赶回来,就为了能跟安安主人多呆一段时间。又不知是谁才到家听得安安主人仍未归家,就迫不及待的赶到宫学大门口堵人了。 如今却诬赖自己说是它思念心切才来打扰安安主人的,这种行为自己就算是匹马也觉得不耻好么? 不过吐槽归吐槽,小暖暖还是配合的朝魏时安轻唤了几声以表达自己的想念。在魏时安伸手摸它的时候还撒娇的蹭了蹭她的脸,惹得魏时安一阵娇笑。这样的魏时安在丁灵眼里变得更加生动起来。若是有一日自己也能跟女傅这般亲近该有多好。 一阵寒暄过后,魏时毅便屈伸单跪下来,将自己弯曲的膝盖当成马蹲,示意魏时安踩住他的大腿上马。这体贴的行为又惹得学生们惊叫连连。 学生们的过激反应让魏时安脸红不已,忙示意魏时毅起来,提醒他这可是在宫学。 谁知人家魏大将军不高兴了,大着嗓门不满的控诉道:“宫学怎么啦?宫学就不让哥哥疼妹妹啦?” 魏时安知道自家哥哥又要犯倔,也不好多做僵持。老老实实的踩着魏时毅的腿上了马,才被自家哥哥心满意足的带着离开了,只留了一个背影给羡慕嫉妒恨得一干群众。 一年没回家的魏时毅此次是专门跟同样思归发狂的江朗比试过后,让身为手下败将的江朗留军驻守。自己才得以脱身回来带着妹妹到处溜达,。待将全城小吃吃了个遍后。意犹未尽的他才带着的魏时安到自家茶楼品茗。 进了雅间只有两人独处时,魏时安才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哥哥,怎么忽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嘿嘿,果然知我莫若时安也。其实哥哥此次回来是为了赴一个鸿门宴的。不知小安做了这段时间的女傅,对你的学生评价如何?” 第24章 魏时安不解的看着魏时毅,显然不明白赴宴跟她教书有什么关系。 见自家妹妹面露疑惑的表情,魏时毅不免有些开心。她可从来都是女中诸葛,似是能洞察一切,印象中还真没什么事能难倒她的。欣赏完魏时安的可爱表情,魏时毅才慢条斯理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汝字。 等魏时毅写完最后一笔,魏时安莫名的心头一紧。难道说是汝阳王要宴请哥哥?大颖对皇族一向要求严苛,身为皇族中人不得与外臣擅自会面。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皇族与外臣勾结企图颠覆朝廷,如今汝阳王竟然会暗中联系魏家,难道是有不臣之心?想到魏时毅刚才的问话,魏时安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哥哥想要如何应对?”魏家一向直中立态度才让其成为了整个朝廷相互制约保持平衡的关键,若是魏时毅有所偏向,那么将可能会引起朝廷的轩然大波。 魏时毅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直接答话,而是继续重复刚才的问题:“魏女傅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在宫学的这段时间接触到的王公贵族不计其数,你对他们的评价如何?” 心知魏时毅的问题别有深意,魏时安认真思索了一番才回复道:“汝阳王共有一子一女入宫学进修,无论是性格、学识、心胸都只能算下等。至于太子虽然学识算是上乘但性格太过柔弱,如今大颖的处境可以说是群狼环视,如若没有得力的人辅佐怕是孤掌难鸣。” “哦?那以你看能够辅佐他的人又有多少呢?”魏时毅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 魏时毅的第二个问题又让魏时安陷入了深思,太子穆子熙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没主见,容易偏听偏信。若是自己在意和信任的人可以说是任他予取予求,而对于不喜欢不信任的人则会对完全摒弃。作为一个君王,本就要懂得知人善用和制衡之道,以人的才能和品格作为选拔的标准而不是自己的喜好避免被人蒙蔽。 所以如果能够找到他信任的良臣加以辅佐则有可能让大颖更上一个台阶,可若是所托非人。说得托大一点,大颖灭国都有可能。就在这时,魏时安忽然想到了丁灵,如果有那个孩子的辅佐相信实现大颖的中兴应该不是问题吧。 见自家妹子忽略自己独自发呆,魏将军又开始哀怨了。伸手捏了捏魏时安的脸,不满的打趣道:“小安真是女大不中留,哥哥在你面前都会发呆出神?难道是在想江朗那个臭小子?” 魏时安被说的有些难为情,自己怎么就直接跳脱去想丁灵那个小妮子了?被投诉的她收了收心神才正声说道:“太子是皇后的嫡子,依目前的情形来看,她是希望以镇国公一派为依托,让太子选拔适当的人才加以提拔让其感恩死忠太子。所以才特地屈尊到宫学跟学子们一同学习。而且皇后还打算将太傅丁煜之女丁灵许配给他,就是为了稳固皇室和镇国公府的关系。丁灵这个孩子可以说是能跟太子完美的互补,而且深受太子喜爱。想来有她的帮助,太子的江山应该能够稳住。” 听魏时安提及皇后,魏时毅不由冷笑,外人都道是皇后懂得知人善任,只有他知道时安如今能做女傅的真正原因,一则却是因为她的学识和品德,而更重要原因则是皇后知道小安是自己的软肋,将她放在身边任用表面上是显示对自己的重视,实则却是为了利用时安牵制自己。自己手握重兵却只保持中立并未真正归顺,如有反心对于太子而言怕将是后患无穷。皇后真不愧是镇国公那只老狐狸的女儿,还真是机关算尽。 他本不愿参与这些纷争,只是这几年皇帝对他是越发忌讳,几次三番的想要削弱他的兵权。若不是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也没必要考虑汝阳王抛来的橄榄枝。只是他们都还年轻,目光自然要放长远一些。所以他更在意的是下一个坐上龙椅的人是谁,而不仅仅局限于皇帝或者汝阳王。 魏时安见魏时毅眼里竟是阴冷,忙劝慰道:“哥哥,我还记得爹娘在世时,常训导我们要以天下为重。若是引起皇族纷争,百姓少不得遭难,想来这也是你不愿见到的,不是吗?我还记得十五岁生日时你给的生日礼物是:承诺给我一个太平盛世让我安度余生。哥哥的话时安一直铭记于心并引以为豪,如今难道哥哥要失信于我不成?” “呃。”魏时毅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妹,还真不愧是尽得爹娘真传,说教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自己这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在她面前也只有认怂的份。原本此次回来也只是为了探探汝阳王的虚实,至于站在哪一边还未有定数。如今时安都这么说了,他除了妥协还能如何?本来自己的初衷却如小安所言不过是为了自保,只要皇帝不过分,自己也想好好过自己的太平日子。如今自己只许做好完全的准备,到时因势而定即可。 见魏时毅重拾笑颜,魏时安心知自己的劝解奏效了。只是这番话无形中也将魏家推向了太子这边,只希望她的选择不要错误才好。 第25章 此时在家里发呆的丁灵并不知道,她的人生将会因为魏时安的一番话而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满脑子装的就只有魏时安,一想到要两个月才能见到她,丁灵的心像缺了一块一样。要怎样才能破解这个困境呢? 愁眉不展的丁灵让一旁的春兰也感觉焦灼无比,想起上次是大少爷将小姐从困扰中解救出来。春兰便准备又去请丁俊过来解围,正将出门之时却见丁灵忽然站起身来猛拍了一下桌子,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正想问她这是唱的哪一出?就见她风一般的飞奔出去,一边跑一边朝她大喊道:“赶紧备车我要进宫。” 春兰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自家小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进宫,便也跟着跑了出去帮忙张罗。一阵人仰马翻之后,丁灵小姐终于如愿踏上了进宫之路。与之前的苦闷相比,现在的她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就在刚才自己一筹莫展之时,魏时安和姚舒月的对话让她忽然灵光一闪。就在前几天她找魏时安的时候,听到姚舒月问魏时安的假期如何安排。魏时安说为了完成著书,假期需要到各地进行游历。 这样的情况原本让丁灵很是失落,若是在京城自己还可以时不时的制造机会偶遇一下。如今女傅要到外地,自己不是只有望眼欲穿的份啦? 可如今若是自己能跟着魏时安外出游历,那情况自然就不同了。这可是难得的独处机会啊,而且还是朝暮相对,更能贴近了解生活中的魏时安,这是何等的幸福?丁灵光是想想都觉得无比的兴奋。 只是魏女傅是何人,用膝盖想都知道她不会带上自己这个‘拖油瓶’啦。所以自己必须曲线救国先以外出游历增长见识为名得到皇后姑母的首肯。再由皇后下旨将自己托付给魏时安,有了皇后的懿旨就不怕魏女傅不肯就范。 经过一个时辰的软磨硬泡,丁敏终究还是抵不过丁灵的撒娇应允了她的请求。其实对于丁灵想要自我成长的想法她是非常认可的,可丁灵的身份有很特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若是自己派人跟着,一向喜静的魏时安估计又会有想法了,这可真是左右为难。 思来想去丁敏还是决定回绝丁灵,只是最后却因为丁灵的一句话妥协了。她说身为上位者若是不能体会百姓的疾苦又怎能感同身受为他们着想而励精图治? 对于自家孩子能有这样的领会,丁敏还是颇感欣慰的。何况灵儿这孩子一向娇宠惯了,是应该让她好好历练历练挫挫她的锐气才行,只是带着这么个刁蛮任性的小妮子可真是苦了魏时安了。 得了自家姑母的许诺,丁灵自然是喜不胜收。可还有一个小问题有待解决,那就是魏女傅若是知道自己要死皮赖脸的跟着去,就算是有皇后的旨意也可能会百般推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她还特地恳求丁敏不要即刻宣旨,而是等到魏时安出发o的那天再让太监跟着自己去颁旨。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不信魏时安不就范。 将一切办妥,丁灵便准备打道回府,只是皇后又怎是能够轻易利用的呢?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丁灵便被丁敏留在了宫中,名义上是陪陪她这个姑母。实际上则是为了能够给太子和丁灵创造相处的机会。 就算再不甘愿,丁灵也只能顺从了,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跟丁敏比道行,丁灵就只有提鞋的份。 这几天的时间里,丁灵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一样,她不明白身为储君的太子为什么每天会有那么多时间过来凤仪宫。人家美其名曰前段时间太忙许久未能探望母后,如今宫学放假自己才能抽身出来行行孝道。这种母慈子孝的行为,丁灵除了在内心翻白眼还能如何? 只是每次太子前来请安,皇后都会想出各种由头让丁灵跟太子独处。这用意也太过明显了吧,要是别人如此粘人,恐怕早就被她教训得满面桃花了。可偏偏人家是太子,该有的礼数还必须遵守。其实她已经暗示过自己的姑母好多次,她对太子妃之位没有任何兴趣。就算是一定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她也希望能找一个能懂她,能给她自由的人共度余生而不是将自己的大好年华埋葬在这深宫之中。 如今她心里面有了一个魏时安,就更不会对那个人人羡慕的尊位有任何想法啦。不入宫至少还有机会再见面,若是入了深宫待到彼此都嫁作他人妇时,恐怕此生就真的是无缘再见了。丁灵光是想想这个可能都觉得绝望,又怎么会愿意真的发生呢?只是人生这个奇妙的东西,又怎会让人随意左右?就算给你世间最无上的权力,也未必真的能够事事顺心。这个道理在很多年后,让丁灵体会得尤为深刻。 再难熬的日子过去的一天,当丁灵跨出宫门之时,感觉自己的的人生瞬间就被点亮了。这几天如果不是因为时时想着魏时安,她感觉快要崩溃了。她忽然好同情自己的姑母,在这好看的金丝笼里一待就是几十年,以后这宫里还是少来为妙。还才待了几天,丁灵就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十年,得赶紧去见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傅,才能安抚一下脆弱的心灵。 ---分割线---- 向祖父辞行之后,换了男装的魏时安便正式安踏上游历之路。自己本就喜静,而且自立能力很强。所以每次出门都是一个人,这样才能真正的随心所欲到处游走,那种不受任何束缚的自由,让魏时安上瘾和着迷。 只是当她打开大门的时候,整个明媚的心情就瞬间变成了灰暗。僵硬地跪在地上听候宣旨。等起身看到旁边同样男装打扮笑靥如花的丁灵时,她第一次有了想把一个人的笑脸撕碎的念头。 接了懿旨,魏时安没有理会丁灵,而是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她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就算再生气也只是保持沉默。可对于丁灵来说,就无声的抗议真的是一种煎熬,没有人会希望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丁灵犹是如此。 在默默的跟了一段距离之后,忍受不住的丁灵快步上前拦住了魏时安。被拦住去路的魏时安不解的抬头看向丁灵,心道这小妮子又想闹什么幺蛾子?却见她只是满眼委屈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仿佛在看一个欺负民女的恶棍一样。 两人僵持了半天,眼看着丁灵眼里的金豆豆就要掉下来时,妥协了的魏时安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你这又是想要如何?”该哭的难道不是自己么?魏时安心里无力的腹诽着。 “女傅,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跟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烦?”丁灵哽咽着问道,她真的好怕魏时安讨厌自己,可是那种想要无限贴近对方的心情又怎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第26章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不喜欢受人胁迫而且我更希望自己一个人呆着”这样才能真正的不受约束。魏时认真的回复着,她不希望丁灵有什么误会,但也不想委屈求全。既然都摊开来说了,索性一次性讲个明白比较好。 听了魏时安的话丁灵悄悄松了口气:“女傅对不起,我知道利用皇后姑母来压你并非明智之举。只是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能跟你外出游历的方法。每次上课你对外面世界的描绘都让我无比的憧憬,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京城,所以也希望能有机会到外面看看。不然真就觉得自己白活这一世了,您不是教导我们要用自己的心去体会这个世界么?如果连接触它们的机会都没有又何谈感悟呢?” 。。。。所以讲了半天我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这小妮子如今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再看看她希冀的眼神,仿佛自己不答应就会扼杀一个大好青年的灿烂人生一样。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再推辞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吧。不过妥协归妥协,规矩肯定是要先讲好的。不然自己带着一个包袱上路不累死才怪。 “事先说好,此次游历我们是轻装上阵讲求随遇而安,希望你做好时时风餐露宿的准备。其次,在游历的过程中不得随意表露自己的身份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就是,一路上你必须一切听从我的安排。若是违反以上任何一条我可以随时让你离开。,你能做到么?” “嗯嗯嗯”丁灵见魏时安妥协自是喜不胜收,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别说就这三条就是女傅提出三百个条件她都会答应。 不过很快她就有点后悔了,魏时安让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身上的锦绣袍子给典当了,换了一件棕色布袍,还让她将典当的钱都分给了路边的乞丐。魏女傅的理由是,既然游历自然是低调为主,太过华丽的衣服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人家说的头头是道,丁灵也只好忍痛割爱了,这袍子可是皇后姑母特地用上好的绸缎挑了她喜欢的颜色做的呢。本来还想在魏时安面前惊艳一把,谁知道却招致无比的嫌弃。不得不说我们魏女傅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待一切准备就绪,丁灵才跟魏时安一起踏上了人生第一次游历之路。刚开始的丁灵见到一切都是还无比好奇,只是走着走着她的心情就开始不妙了。 “女傅,我们这次游历不会全部走路吧”自己平日虽也有强身健体,但是这种持续高强度的活动还真没有过。就算出来历练也没必要这么艰苦吧。谁知这一句却引来了魏时安的冷眼。 “你若是受不了大可以现在回去,没人逼你来跟我受罪。”所以说官家小姐就是娇贵,索性丁灵打退了堂鼓也好,这样自己也省了很多麻烦。魏时安这样想着便自顾自的继续朝前走,她可不会因为丁灵而放弃了计划已久的旅行。 。。。。不就只是随意问问嘛,又不是真的要说回去。女傅果真是嫌弃自己了,她才不会如她的愿让她看扁自己。自己好容易争取来的独处机会怎会因为小小的困难就放弃了。 不过魏女傅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典型代表,本来还打算继续上路的她就近的在附近的一个小镇歇了脚,还特地找了一个客栈开了房间给丁灵休息,总算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只是经过了此事,她再次深刻体会到了魏女傅极具原则性的固执风格,自己真的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才行了。 一夜相安无事,两人简单的用过早膳后又开始了一天的行程。只是从这一天开始,她们的路线就越走越偏,有很多时候经过的地方可以说是荒无人烟。让魏时安满意的是,自那次起,丁灵再也没有跟她叫过苦,每每经过一些地方对于未知的东西还会认真请教。 而对于丁灵来说,这一路确实让她大开眼见,而且更让她惊异的是魏时安的博学,自己的每个问题她都能对答如流。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一般。这样的魏时安让丁灵更加着迷。 ~~分割线~~~ 几天的野外生活虽然增长了见识,但一路风餐露宿也让丁灵累得够呛。现在的她最想做的就是饱饱的美餐一顿然后躺在软床上睡上一觉。现在的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是本能的跟在魏时安背后游走,就连别人撞了她都懒得去理论了。 等等,这个桥段怎么那么熟悉自己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也被人撞过,结果钱袋就被偷走了。因为这个事情她还懊恼了好久,这样的事情可不能重蹈覆辙。 丁灵猛的醒神,忙摸向自己的腰间,果然之前吊在那里的钱袋已经不翼而飞。扭头往后看去,就见刚才撞自己的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正撒丫子往后跑。 丁灵瞬间怒了,朝那个小孩狂吼一声:“给你我站住” 那孩子见被丁灵发现,小小的身影利落的在人群间穿梭企图躲避丁灵的追捕,很快就拐进了一个胡同里。 却说魏时安听见丁灵的叫喊,刚转脸就见丁灵丢下自己追小偷去了,见形势不妙魏时安也跟着追了过去。 丁灵追了好久,才见偷钱袋的小孩子跑进了一所破烂的民居。见她穷追不舍,进门后还特地将摇摇欲坠的大门紧紧关闭,企图将丁灵围堵在外面。只是那扇烂门有怎能挡得住暴怒的丁灵,才到门口就一脚将大门踹开。 第27章 那男孩见丁灵穷住不舍有些害怕,忙退到屋里想固守最后的防线。才想关门就被丁灵从外抵住了房门,本来还想较劲的他却被丁灵大力一推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房门便被丁灵轻易推开了。 “看你还往哪逃?”丁灵见那孩子挣扎着起身似是想要再做困兽之斗,怕他想逃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提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快放开我”那男孩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谁是坏人?偷人东西还敢恶人先告状?小兔崽子,今天不把你交给官府法办,你还真以为本姑娘是好欺负的。” 那孩子听得丁灵说自己是个姑娘先是一个愣神,在反应过来她要将自己移交官府时便一下子慌了神,立即向丁灵求饶道:“姐姐,我将钱袋还你,你不要将我送交官府好不好?求你,我求求你了。” “哼?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挺嚣张的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干些里鸡鸣狗盗之事。想来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糠,还不如让你早进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孩子见丁灵不依不饶更是害怕得哭了起来:“姐姐我,我不能进官府的,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只要你不将我移交官府法办,打我骂我都任你处置,真的,求求你了。” 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丁灵本来还有些动容,不过一想到这小兔崽子刚才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如今被抓就立马就范了,看他偷东西的样子就是个惯犯,自己可不能被骗了。 丁灵正欲回绝就听得一阵微弱的咳嗽声自幕帘背后传来,听声音应该也是个孩子:“哥哥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那男孩听到问话忙停止挣扎,胡乱擦了擦眼泪,稳了稳情绪道:“嗯,是我回来了。你在床上乖乖躺好别乱动,不然等会又受凉了。” “嗯,我会乖乖的,哥哥是不是还有别人在,咳咳咳”帘后那个乖巧的声音软糯的答应着,只是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叫人莫名的心疼。 “恩,是的有一个姐姐路过咱们家觉得口渴便进来想要讨碗水喝。”男孩说完谎便昂起头乞求丁灵将他放开。他不想让妹妹看见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丁灵思索了一下,还是将男孩子放开了。看他的样子很是在意里面的人,应该不会扔下她自己逃跑。 男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打开了布帘,一个衣着单薄、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就呈现在丁灵面前。毫无生气的小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让人难以忘怀。 小女孩见了丁灵礼貌的问好道:“小姐姐好” “呃,你嗯你好?”丁灵有些尴尬的回道 小女孩好奇的打望着的丁灵,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而且还穿着男装。那清澈的眼神看得丁灵有些不自在。 许是大门未关的原因小女孩受了寒气后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越咳越严重最后竟咳出了血来。 这突然起来的情况吓坏了坐在她旁边帮她顺气的男孩:“云儿,你怎么啦,你不要吓哥哥。” 一旁的丁灵也被吓得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之前一直站在房外观察他们互动的魏时安见情况不妙急忙走了进来。 丁灵见到魏时安心里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急忙求救道:“女傅,你快看看这个孩子。” 魏时安来到床边,本想替小女孩把一下脉,却见男孩警惕的将小女孩揽进怀里做保护状。担心小女孩的病情,魏时安忙轻声安抚道:“我懂医术让我看看你妹妹的病情好吗?” 男孩听了魏时安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女孩的手递给了魏时安。这几天妹妹的病越来越严重,自己年纪小都没钱给她请大夫,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着去偷人东西挣些钱给妹妹瞧病。如今有一个大夫在面前而且比较面善。无论如何都要试试,他知道这病越是往后拖只会越严重。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若是治不了自己,再想其他方法医。 接过小女孩枯瘦如柴的小手,魏时安觉得心里很是难过。收了收心神便认真看起病来,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你妹妹的病情有多久了?你家之前是不是也有人有类似的情况。” “我,我爹爹之前也有这种情况,而且就因为这个病死了。”男孩艰难的回复道,如今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将被这个病而多去生病。 “别担心,你妹妹的病情只是初期发作,现在还算就医及时,我有办法不仅可以控制病情甚至可能根治。” “真的?”男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魏时安,父亲惨死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前段时间妹妹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他本以为妹妹也是时日无多,如今竟然有人告诉他这种病可以根治,这叫他如何不开心。 “嗯”魏时安说完便吩咐丁灵研墨,写了一副药方连同自己的钱袋一并递给了丁灵,让她和男孩赶快去抓药。其实这个病并不难治只是需要的药材非常昂贵。寻常人家根本就吃不起,索性就只有等死了。 丁灵听了魏时安的话有些郁闷,女傅怎么见谁都这么心软。明明是一个小偷帮他看病已经很有不起了,怎么还要自己贴钱替他抓药。只是在看到魏时安催促的表情时不忍拒绝,便不停不愿的拉着男孩出去抓药了。 一路上男孩跟丁灵一前一后沉默走着,在路过私塾时她发现男孩竟然满是羡慕的眼光依依不舍地看向私塾。难道这个孩子还读过书? “你以前读过书吗?” 第28章 “你以前读过书吗?”丁灵好奇的问道 男孩没想到丁灵会跟自己交流,毕竟他两目前的身份还是死对头,这忽然的问话让他有些赧然:“嗯,我爹在世的时候送我读过两年私塾。” 原来父亲过世了啊,怪不得没人教育:“那你娘亲呢?” 提到自家娘亲,男孩眼里不由愤恨起来:“她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娘本来是带着我们一起走的,但那个野男人说云儿是个赔钱货要把她卖到妓院换钱,我就带着云儿偷偷跑回来了。” 丁灵听了男孩的话心里有些难过,小小年纪就遭此不幸。相比之下,自己已经非常幸福了。虽然这孩子的偷盗行为确实有错,不过作为兄长的那份担当让丁灵不由敬佩。思及此,之前的恶意也消了不少。 两人在药房里抓了药,担心小女孩有事便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将所有事情办妥。魏时安将照顾的要点吩咐给了男孩,告诉他明日她们还会再来,便带着丁灵离开了。 后面的时间魏时安如约赶来给小女孩复诊治疗,眼看小女孩的病情渐渐好转,大家自是喜不胜收。只是私下里丁灵却又不由叹气,话说这瞧病真是个费钱的事情,就这几天的功夫,女傅的钱袋就已经空空如也了。而自己抵不住她略带哀求的眼光下将生活费全数贡献出来。如今她两真的可以用一穷二白来形容了,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真是愁人。 反观魏女傅可没有丁灵那么多小心思,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治病救人。待到小女孩的病基本治愈,魏时安便带着丁灵准备告辞,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如今事情已告一段落,是时候该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魏时安将一封信和自己随身的玉佩交给了他们兄妹两,让他们去投靠南街的校尉府。这个人是魏时毅的亲信,跟她私交也很好。待交代完毕,魏时安才带着丁灵重新踏上了游历之路。 重新上路,丁灵却少了很多生气,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没了她的聒噪,魏时安还真有些不习惯:“是不是生病了?一路上都没见你怎么说话。” “女傅,你为什么要对那对兄妹这么好?倾尽所有给他们治病就算了,还将他们的后路都安排好了。那个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你就不怕他拿着玉佩换钱跑了?” “我能做的只是给他们一个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至于如何选择是他们的事情我无法左右。之所以帮他们是因为他们让我想到了自己。很感谢你也能慷慨解囊,至于多余的钱等回去以后我会全数还你的。” “人家才不是在意那些钱”对于魏时安的见外丁灵有些不爽,女傅何时才能把自己当做贴己的人呢? “是了是了,我们的镇国公府千金向来是侠肝义胆,又怎会跟我计较这些?那小生就再此谢过了?”魏时安说完还特地拱手微拜,难得俏皮的行为瞬间就将丁灵的郁结一扫而空。两人的关系也因此拉近了不少。 只是这感情再美好人也是要吃饭的。她两现在可以说已经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走了一天的丁灵本来还想好好的吃上一顿,但从钱袋里能拔拉出来的就只有十几个铜板了。除去一间房的房费,剩下的也就只够吃两个馒头。虽然跟女傅同住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温饱都不足哪还有心思去思□□啊真是,早知道自己不要那么实在偷偷藏几块碎银子就不会过得如此凄惨了。 魏时安见丁灵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有些内疚,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如今让她因为自己受过还是感觉很过意不去。 刚才听旁边桌的客人在说明日十五,很多善男信女都会到附近的宏福寺上香求佛。魏时安思索了下便有了章法,伸手摸了摸丁灵的头发柔声安抚道:“钱的事情不必担心,女傅自有挣钱的办法,我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饿着你了,嗯?” 。。。。女傅这句话是啥意思?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想纳她入怀,护她一世的人。怎么就变成被包养的小白脸了?可自己如今连基本的生存问题都解决不了,又何谈护她二字?丁灵想及此更是沮丧不已,自己真的要努力变强才行。 第二日一早,魏时安就带着丁灵赶往宏福寺,到了地方将事先准备好的白布摊开,魏时安用标准的小楷在上面写了‘测字算卦’四个字便开始做起了算命的生意。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将丁灵看得目瞪口呆。多少人梦中的女神竟然也会干起这算命骗钱的勾当?若是让自家大哥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失望得哭泣。 魏时安见丁灵吃惊的模样便知她小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了,将一切准备就绪魏时安才慢吞吞的解释道:“你可知为何那么多人对命理深信不疑?” 丁灵茫然的摇摇头,她之前对这些一向是嗤之以鼻,但是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迷信于此她还真从未想过。 “这世间万物既然存在就必有它的道理,很多人之所以相信命理更多的是源于对未来未知的恐惧。你未必真的能给予他们什么,但是对未来一个美好的期许就能够给人活下去的希望,既然如此我们又何乐而不为。 再有就是,一个人不是真要通灵通神才能洞悉别人的心思,通过敏锐的观察力也一样可以运筹帷幄,了解他们所期望或者害怕的东西再给予合理化的建议,这对于身处茫然中的人们将也是一种帮助。遇事不能只简单的将它归结为对或者错。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你需要学习的是如何合理的运用这些东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是一味的排斥。这是我今日给你上的第一堂课。” 丁灵被魏时安这么一说,感觉有些难为情。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那么轻易就被女傅看穿心思。看来自己以后得更加小心隐藏自己的感情才行,若是让她知道了,向来是正统典范的她恐怕会厌恶自己吧。 接近晌午,前来拜佛的人越来越多,而来找魏时安测字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眼看着放在旁边收钱的笔筒越积越满,丁灵却没有丝毫的愉悦之情。因为她发现来找魏时安算卦的基本都是云英未嫁的女子,面对温文尔雅、时刻保持温和笑容的魏时安都总会羞红了脸。 哼,这些女子一看就是以测字算卦为名想要接近魏时安的。就拿面前的这个女子来说,这都测了十个字了,从问财运、到问姻缘再到问子嗣。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恨不得直接贴到魏时安的身上才好。偏偏本尊却不自知一般,耐心敬业的为她一一答疑解惑。她的女傅这些庸脂俗粉竟然也敢染指,真是不知死活。 忍无可忍的丁灵蹭的一下站到魏时安和女子面前将两人隔离开来,紧接着对那个女子扬声说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们收摊了。”说完便不顾女子的不满拿起装钱的笔筒拉着魏时安离开了。魏时安也不推拒,安静的跟在丁灵身后。等到了僻静的地方才停下脚步示意丁灵松手。这样的行为更是惹火了丁灵,刚那女子都要贴她身上了,她还对着别人一副笑意盈盈来者不拒的样子。怎么自己才拉她一下就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分开? “女傅,你没看见刚才那个女子想对你图谋不轨么?”气急的丁灵大声责问道 看着瞬间变身刺猬的丁灵,魏时安觉得有些好笑:“都是女子何来图谋不轨之说?我只是给她测字算卦罢了” 魏时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丁灵简直是如鲠在噎。自己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女子也很危险,也能行非礼之事,占她便宜呢? 就在丁灵纠结不已的时候,倒是魏时安率先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让我看看今天的战绩如何?”魏时安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丁灵手里的笔筒将钱币倒出细细数了起来。 。。。。女傅你不要总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好么?前一秒是差点被人占便宜还不自知的小绵羊,后一面就变成了见钱眼开的小财迷。这种画风的转变让人很难适应好么? 不死心的丁灵继续劝游说道:“女傅,你真的没看出她们对你有不轨之心?” “看出来了呀,不过需要纠正一下,她们只是对我有好感而已。”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那帮丫头片子的狼子野心还任意放纵?”丁灵感觉自己真的要被魏时安气疯了,她怎么就那么不懂得保护自己呢? 这样的□□让魏时安不由皱起了眉头:“请注意你的措辞,不要总把别人说得如此不堪。我不否认在利用自身优势给自己加分,别人对我也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成大事者本就应该学会借势,不要总是将自己的思想固化,有时候在生存和尊严之间我们需要学会妥协,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这是我今日交给你的第二课。” 第29章 本来还想教育下魏时安的,结果反被教训了一顿,而且那些话还不得不听,这多少让人有些郁闷。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更严峻的惩罚还在后面,那就是魏女傅开启了冷战模式。今天挣的钱让两人的食宿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住宿的房间就又由一间变成了两间。而从回来到现在,魏时安都没跟丁灵说过一句话。无论丁灵如何示好魏时安都只视她作空气一般。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就寝都没有好转。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丁灵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她要破冰。 想好了一切对策,丁灵才站在魏时安的门前。做了几个深呼吸,丁灵敲响了魏女傅的房门。 此时的魏时安正在挑灯夜读,听到微弱的敲门声就猜到是丁灵。心道这小妮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是要干嘛?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开了房门。 才开门就见丁灵只披着一件薄衣站在门外,夜里的寒气让她的身子有些颤抖。 “女傅,我冷”丁灵委屈的看着魏时安希望她能让自己进去。 冷还穿那么少?魏时安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丁灵进了房门迅速将门关好,乘魏时安不注意,迅速从后面抱住她,让两人紧贴在一起。 “你”突如其来的亲近让魏时安感到措手不及,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拥抱。身后的那团柔软让魏时安不由僵直了身子。 “女傅,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只是求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几近卑微的语气让魏时安不由一愣。丁灵高傲的性子怕是太子都要让她三分,何时见她如此卑微过?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魏时安轻拍丁灵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以示安抚,但却遭到了小妮子的固执拒绝。 “唉,我没有要疏远你的意思,只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有些担忧。我希望你能成长得更快一些,你可明白?”其实在很早之前皇后就曾许诺过她,除了宫学授课以外的其他要求。只要她不愿意都可以拒绝,就算是皇后本人也受这条约定的约束。 最开始听到皇后的懿旨时,说不排斥是假的,毕竟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自由。只是到最后还是默认了丁灵的跟随。从心底里她并不排斥丁灵的陪伴,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让她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女傅”魏时安的肺腑之言让丁灵感动不已,看得出来魏时安真的希望自己好,才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而自己也不断的努力也是希望有一天能与她并肩而站。 只是关心则乱,心里的那份悸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正不断的在膨胀,可却碍于伦理的限制,终究无法向她倾诉,无处抒发的情感不断发酵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闹剧。 如今就借着这份任性紧紧的将这个离自己最近却又最远的人拥住,希望这渐渐加深的力道能传达自己对她的情意吧。 心知她已明了,魏时安便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那腰间不断收紧的力道让魏时安感受到了丁灵的脆弱,罢了便让她抱了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魏时安担心衣着单薄的丁灵生病,才示意她松手。 “女傅,我今天能不能跟你睡?外面又冷又黑的。”丁灵见魏时安想赶人忙示弱道。 。。。。两人的房间是面对面的,过去就几步路的时间,敞开门屋里的烛光都能照射到对面的房门,丁大小姐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让魏某人甘拜下风。 “嘿嘿,女傅,最近天气转凉两个人睡着暖和。我们赶快上床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丁灵见被拆穿也不慌张,还未等魏时安回答,就赶紧拉着她往床边走去,反正她已打定主意,今天是死活都不会回去孤枕而眠的。魏时安好笑的摇了摇头并未拒绝,这同床共榻就当作是今日惩罚的慰藉吧。 只是上床没多久,丁灵这小妮子又开始不安分了:“女傅,你睡着了吗?” “你又想干嘛”背对她侧躺的魏时安听得身后人的问话没好气的问道,真是个不省心的小东西。 “哦哦,我是在想跟您商量一件事情,您不是说我们出来要低调避免暴露身份吗?可若是我一直叫你女傅不是就很容易引人怀疑?要不我们换一个称呼?” 魏时安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在理:“嗯,那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就叫我师傅吧。” 。。。。人家明明是想争取喊你名字的。怎么到了外面还这样古板?真是让人糟心。丁灵见魏时安一锤定音也不好再多加辩驳,但并未放弃继续游说。 “哦,好吧,那女傅您能不能以后不要叫我的全名?既然是师徒关系哪有如此生疏的叫法。”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魏时安不解的问道 “嗯,你就像家里人一样叫我灵儿可好?” 这番问话之后丁灵久久得不到魏时安的回应,就在她以为魏时安以沉默拒绝自己的时候,却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好” 这个字对于丁灵来说如同天籁,因为这意味着她与魏时安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分割线---- 才过上几天好日子的丁灵,又跟着魏时安往深山里去了。她开始不明白女傅为何总喜欢往这些偏僻的地方走。后来才知道,原来大颖自开国以来对于国家的地理并没有太多的记述。而魏时安想要做的便是踏遍大颖河山,将整个大颖的地形地貌做一个完整的记录并汇总成册。这样不仅可以让上位者因地制宜对整个国家对资源调配和整合,更能依据地理特征建立合理的军事防御。 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至关重要要的,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个东西需要耗费的精力太多太多,若是没有得到国家的支持,想要完成这部巨著可以说难如登天。而这就是魏时安当初答应皇后入宫学授课的条件,那就是由朝廷各州府派人收集资料再交由魏时安进行整合。 如今初稿已经完成,魏时安现在需要做的则是亲临实地考查对这些资料进行复核和修正。这就是她外出游历的真正原因。 如果说丁灵之前对于魏时安的爱慕是出自于对她的博学和儒雅,再听完这一切后她对于魏时安的便多了几分钦佩。她的胸怀和高度就连很多站在朝堂上的重臣都无法比拟。就在那些人为这权欲而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这个人却在不计回报的为这个国家付出。这样的情怀怎能让人不佩服。 本来还想跟她齐肩,如今看来她的高度恐怕自己此生都无法企及了。 第30章 忙了一个上午,两人才得以休息。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魏时安便又开始继续整理她手上的东西。不知为何,此地官府上报上来资料与实际情况出入很大,所以需要修改的地方很多。丁灵见魏时安忙碌并未多加打扰。而是体贴的先递上水壶,见魏时安饮用过后才准备拿出干粮享用她们的午饭。 就在准备转身之时却听得草丛里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疑惑的探过头去,便见一条深褐色的蛇正朝魏时安快速游了过来。来不及细想,丁灵便向魏时安扑了过去:“女傅小心” 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扑倒的魏时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得丁灵的一声惨叫。怕魏时安被伤,丁灵忍痛扯掉身上的毒蛇使尽全身力气将它丢入山谷之中。才将做完这一切,一阵眩晕感便向她袭来。 “灵儿”见丁灵软下身去,魏时安忙上前抱住她。 “女傅,女傅,灵儿难受”已经意识模糊的丁灵本能的喊着心里的那个人,她感觉身上好冷好冷。 “灵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魏时安抱着丁灵慌忙的检查她的身体,最后在手腕上发现两个牙印,黑色的血液正从里面流出来。魏时安见状急忙拿出锦帕绑住她的手臂防止毒液继续蔓延,再从包袱里拿出小刀在牙印上割了个小口,附身下去用嘴替她吸毒。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十次,才见伤口流出的血液渐渐泛红。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附近有个敞亮的山洞,魏时安决定先将丁灵背到山洞里休息。 将她安置妥当后,魏时安就近捡了些干柴生了火并用一些大的树枝捆绑起来做了些简易的屏障,。在确保丁灵安全后,才从山洞里出来,寻找草药准备她治疗伤口。 只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洞口多了一样东西。魏时安拿起那个东西眼里满是复杂。叹了口气,便进洞给丁灵治疗去了。 三个时辰后丁灵才渐渐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魏时安的怀里。想起之前惊险的一幕,丁灵慌忙挣扎着起身想要看看身边的人是否安好。 “你醒了?小心碰到伤口。”被不安分的丁灵吵醒的魏时安紧了紧环在丁灵身上的手,之前在跟丁灵上药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嘴里一直说冷。怕她出事,除了将火堆烧得更旺以外自己还用衣服将她裹紧抱在怀里,希望能用体温给她暖身。 “女傅,你没事吧”丁灵紧张的看向魏时安,深怕她有一点闪失。 “我没事,不过以后类似的事情让我来处理,不要那么鲁莽了知道么?” “当时情况紧急谁还顾及得了那么多?”见魏时安不领情,丁灵郁闷极了,感情自己的牺牲是白搭了。 “我身上的香囊有驱蛇驱虫的功效,一般来说只要我不主动攻击它们,它们是不会来招惹我的。倒是你这个小莽夫,没搞清楚情况就随意瞎动从而引发了蛇的自卫行为,它不咬你它咬谁?”魏时安戳了戳丁灵的眉心,真是拿着孩子没办法。 。。。。。所以自己之前的英雄救美完全是自作动情?亏自己还抱着必死的决心义无反顾的扑了过去,到最后自己还被倒打一耙,这完全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嘛。老天还真是“厚待”自己呢。 魏时安见丁灵嘴巴翘得都能挂住油壶,知道自己是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她虽然是鲁莽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因为自己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不适当安抚一下恐怕是说不过去的了。 “伤口还痛不痛?让我看看情况” “哼”面对魏时安的关心,丁灵完全不领情。女傅还真是不解风情,自己都为她愿意牺牲自我了,。她老人家倒好,一声谢都不说还倒打一耙嫌自己多管闲事。如今又跟没事人一样直接就把自己的付出给忽略了,自己上辈子还真是欠她的,才让这么个人来“折磨”自己。 “好啦,不生气啦,其实在那种时候你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我,我很感激也很感动。人性本就是自私的,能做到舍己为人的确实不多。所以灵儿,谢谢你为我的付出。”魏时安安抚性的摸了摸丁灵的小脸认真说道 听了魏时安的肺腑之言,丁灵才重拾笑颜。其实她也从未有一天想过会为一个人做到这个地步。原来魏时安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了么?可这份感情注定是得不到回应的,想到这里原本因魏时安的亲近而高兴的笑容瞬间被心中的忧伤冲淡了不少。自己如今就是想退恐怕也没有退路了吧。 因为丁灵的原因两人在山上又多住了两天,待她体力恢复了才下山回到城里休整。只是今日的绥城比她们才来时要热闹许多,魏时安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城里最大的妓院红袖坊的花魁忆红尘招选入幕之宾。而且招募的方法不拼钱财而是拼才艺。比赛项目及规则分别是以品茗先选出三十二强,以绘画选出十六强,以棋艺选出四强,最后以乐器选出最终获胜者。而获胜者便有机会同忆红尘秉烛夜谈。 说起这忆红尘真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主,一年才有一次同她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所以周边城镇的富绅才子们都削尖的脑袋显神通就为了想要享着齐人之福。 魏时安原本对这些风流韵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在偏头看到丁灵略显消瘦的小脸后,眼里满是不忍:“灵儿,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想不想吃一顿好吃的?” 丁灵听到有好吃的两只眼睛瞬间就被点亮了,只是他她们如今手上的盘缠不多。若是随意挥霍恐怕后面几天又要喝西北风了。丁灵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对山珍海味完全不感兴趣了。 面对乖巧的丁灵,魏时安觉得很窝心:“傻瓜,想吃就说出来呀,这个愿望师傅我还是能够满足的,而且还不用花钱哟” 丁灵将信将疑的看着魏时安,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女傅不是在说笑吧。 魏时安只神秘一笑,只便拉着她往一个小摊走去。近前一看才发现这个小摊是专卖自制乐器的。看做工手艺只是一般所以价钱也并不昂贵。魏时安花了十文钱买了一管洞箫。看了看天色,便拉着丁灵按路人所指的路线往红袖坊走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里早已人满为患,而且很多人都已经开始进入比赛。只见红袖坊门口摆着四排长桌,上面摆满了同款的茶杯。参赛者需要蒙住眼睛进行品茶并写说出茶杯中的正确茶名,只要说对就可以一直可以品尝下去,直到说错为止。每位报名的参赛者需要先将单独为他们泡制的茶叶名字猜出,才真正有资格上桌比赛。而比赛共计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时者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就目前观察的情况而言,很多人在喝第一杯茶时就已经被淘汰了,能够上桌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而能撑过三杯以上的更是少之又少。 丁灵被魏时安带到红秀舫后,才明白她想要做的是什么。女傅不会是为了让自己吃一顿大餐才来这鱼龙污秽之地参加比赛吧。想到这个可能,丁灵顿时五味陈杂。 魏时安经过耐心观察后,见时辰差不多了便用化名魏安报名参加了第一次场比赛。不出意外的顺利出了预赛正式上桌,只是在品到第五杯茶是却因为说不出茶名提前终结的比赛,不过还是顺利入围三十二强。 等到作画环节就更能显示魏时安的特长了。只是丁灵发现女傅竟然是最后一个交卷的,而且画中还故意留有一些败笔。就连丁灵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就这么chi裸裸出现在魏时安的作品中,这明显就是故意放水嘛,只是再看向其他人的画作时,丁灵就瞬间明白了。女傅之所以故意犯错是为了不让自己锋芒太露这样以达到麻痹对手的目的,毕竟后面还有两场比赛。在没搞清楚对手的意图前能做的便是故意流出破绽让对手轻敌了,这样他们才更有胜算。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魏时安的第二场比赛就这么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只是到第三场比赛是魏时安却一反常态,每一盘棋局都会迅速将对手解决。原因无他,只因为她在中场休息是,听到丁灵的小肚子已经饿得开始打鼓了。 突然闯出的黑马让其他参赛者不由为之侧目。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手,只是在最后一局看见魏时安竟然拿出一管劣质洞箫时又都不由笑出了声。 可这最后一局并不是简单的一对一才艺比拼,而是由忆红尘用她的凤鸣琴进行弹奏,其他人进行和鸣。最后能够跟得上她曲调的人就是优胜者。 待所有参赛者准备就绪,琴声才从不远处的珠帘之后想起。而参赛者们则按顺序分别同琴声一起合奏。 最初的琴声较为柔和,只是渐渐的琴声变换越来越大。一会小桥流水一会又风雨大作让人完全跟不上节奏。从第一个人比赛开始起,魏时安就都只是闭目养神状。等轮到自己时,才不紧不慢的吹奏起来。只是她仿佛猜透对方所想一般,竟能先跟后带引导着琴声变换,直到最后一曲终了。这让珠帘背后的人都觉得十分诧异。唤了身后的丫鬟出去公布结果,那个人便率先离开了这个嘈杂之地。 比赛的最后是以魏时安获胜结束,面对别人的赞许她只是谦恭的道谢,举止十分得体。 等到丫鬟将魏时安引入后院时,魏时安两人才简单了忆红尘的真面目。这个女子的容貌真可惜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柔美中带着一丝妖艳。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进一步探寻。 双方寒暄了几句便正式入座。看着满桌的佳肴丁灵食指大动,之前的节操在看到那只泛着油光的烤鸭时瞬间就被粉碎了。 魏时安见丁灵的馋猫样觉得有些好笑,在得到对方的允许后便主动将一块鸡肉夹到丁灵碗中示意她赶快吃饭。而自己则优雅的同忆红尘探讨乐理知识。而对于魏时安的博学,忆红尘感到无比吃惊。之前看魏时安师徒两有些穷酸的打扮,忆红尘只以为他们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的小角色。只是当每一局的结果都呈报给她时,她才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这个魏公子在前两个比赛中都是表现平平,却在最后两场比赛中突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淘汰了其他的优胜者。以她的能力在前两个比赛应该能轻易拔得头筹,但她却选择了这样的晋级方式去藏拙。不得不说,这个魏安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第31章 “魏公子不知这饭菜还合胃口么?”忆红尘看着一直给丁灵布菜却没正眼瞧过自己的魏安不由有些吃味,她自出道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在她面前能如此坐怀不乱的人。 “嗯,味道很可口,感谢姑娘的盛情款待。”魏时安想到自己光顾着喂饱自家小徒弟竟然正主给忘了,觉得有失礼数忙歉意的回复道 “嗯,合胃口就好,听两位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呢” “嗯,我二人是京城人士外出游历正巧路过贵宝地。” 原来是京城人士,怪不得如此气质不凡,想来应该也是出自富贵人家吧。只是:“奴家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不吝赐教。看公子的样子不似会来这烟花之地纸醉金迷的人。今日却愿意出手技压群雄成为我的座上宾不知是何原因呢?” “这”被拆穿的魏时安全的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跟人家说自己是为了来蹭一顿饭吧。 忆红尘见魏时安闪烁其辞的样子更是觉得好奇。便开始认真打量起对面的魏时安,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 倒是他旁边的小不点从进来到现在也没瞧过自己一眼,只盯着桌上的烧鸡猛放绿光,等到示意开吃便一直在埋头苦干大快朵颐。难道这二人是为了来免费吃喝的?忆红尘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这还真是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看他俩的教养至少也是非富即贵吧。怎么弄到要到烟花巷里混吃喝的地步? 不过既然人家是凭本事闯关进来的,无论目的如何,若是不好好招待不就等于毁了她的金字招牌?比起那些色迷心窍满身铜臭的人,他两不知好了多少倍。特别是这个魏安,竟然对自己选的曲目如此熟悉,到最后还能跟自己琴箫合鸣渐入佳境。自从那个人走后,自己就再没遇到过这样的知音呢。如今好容易来了一个她请吃几顿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不过她忆红尘的饭可不是那么好蹭的,这魏安的性子看起来跟那个人一样木呐,想必逗弄起来也一样会有趣的紧呢。 魏时安见忆红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怵,看这女子的样子也是蕙质兰心之人。想来自己心里的那些小算盘早就被她发现了吧。思来想去魏时安还是决定先行道歉,占人家便宜这种事情,正直的魏女傅说到底还是做不来。 只是还未开口就被忆红尘占了先机,只见她流光微转,魅惑一笑,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筷菜递到魏时安的嘴边:“魏公子,这荷叶鸡是我们这里的一道特色菜,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魏时安一时难以接受,僵直的坐在椅子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从旁边伸来的一只手却握住了忆红尘拿着筷子的手带着她转了一个方向,紧接着就看到丁灵探过身去迅速的将筷子上的菜含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嗯,谢谢这位姐姐的推荐,这道菜确实很好吃,只是我师傅不喜欢吃肉所以就由徒弟我来代劳了。” 魏时安没想到丁灵竟会如此失礼忙呵斥道““灵儿不许胡闹”” “无事,无事,这位小,恩小兄弟倒是可爱得紧。喜欢吃就多吃一些,就当补补身子。”刚才丁灵探身过去的时候,忆红尘发现她竟然没有喉结,也就是说她跟自己一样是个女子了。 回头再看看那个魏安虽没有寻常女子的娇柔,但看身形想来也是女子无疑了。起初只是觉得她身子过去消瘦,便并没往那方面想。如今知道了对方是女子,不由有些兴奋起来。原来敢以女子的身份逛青楼还真不止是那个人呢。这世间的女子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再有就是,她发现这个小徒弟对师傅的感情似乎很不一般,刚才的那个动作看似任性实则维护。只是这个魏安没察觉罢了。既然如此自己就顺水推舟帮她一把吧,忆红尘好心的想到。 盘算了一下。忆红尘立即计上心头。侧身过去低声给后面的侍女吩咐了几句,便又恢复常态招待起魏时安两人来。没过多久,就见一阵嬉闹声由远而近。紧接着就见三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进了房间,一进门就径直走向丁灵和魏时安身边,在她们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如云:“哟,姐姐,这两位就是今天拔得头筹的公子吧。看样子真是气度不凡呢” 如烟:“是呀,是呀,不仅才艺过人,这容貌也是器宇轩昂。真是让人喜欢得紧呢” 如画:“姐姐们就别取笑两位公子啦,没见他们脸都红了么?呵呵~” 只是此话一出便引得几个女子又是一阵娇笑,这让魏时安和丁灵顿时尴尬不已。在她们所接受的教育里,女子穿的如此luo露已是失德的行为,而如此大胆的调侃之语更是淑女的禁地。这几人不仅没有半天羞耻之心还越发随意,叫人情何以堪。 “这位小弟弟怎的如此拘谨?难道是第一次逛青楼?要不今日就由姐姐来伺候你,保证让你□□永世难忘?如何?”得到忆红尘的示意,坐在丁灵旁边的如画首先发力,乘丁灵不备一下扑倒在她身上。浓厚的香氛味让丁灵几乎窒息。柔弱似水的身子让丁灵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好求救一般的看向魏时安。 魏时安见这些女子如此放荡,不由皱起了眉头。本欲说教一番,却被她旁边的如烟截住了话头,只见她起身直接坐到了魏时安怀里还特地用手环住她的脖子撒娇道:“魏公子,不要那么严肃嘛?到这里来的人不都是为了醉生梦死寻个开心?你这样皱着眉头人家会心痛的”如烟说完还特地伸手到眉心处替她轻揉,仿佛真要揉散那眉间的不悦一般。 身上多出来的重量让魏时安眉头皱得更紧,她很不习惯别人的靠近,伸手就想拿开放在自己眉间的手。只是在碰到如烟的手腕时便停下了动作。偏头凝视了如烟的脸色便抓着她的手腕闭目深思起来。 “公子?”如云疑惑的看向魏时安,她还是第一次见人美女在怀还如此坐怀不乱的。正准备继续调笑却被忆红尘打断了:“嘘”几人不解的看向忆红尘,只见她微微摇头示意几人安静下来。 片刻过后,魏时安才睁开眼睛看向如烟凝重的说道:“姑娘,你的寒疾看样子已有了些年头,为何不及时治疗?若是这样拖下去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第32章 如烟没想到魏时安短短时间就能看出端倪:“公子你?”不过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只苦笑一声道:“多谢公子关心,只是奴家这命恐怕也是能拖一天便是一天了。” 魏时安不解的看着如烟,这寒疾虽然难治但也不是无药可医,为何她们却露出这种认命的表情。 如烟的话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忆红尘见魏时安疑惑便主动开口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青楼女子虽然表面风光,实则确是被人鄙夷的下作行当。这绥城虽然繁华却民风古板,青楼女子平日是不能随意出门上街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有伤风化的行为。所以有个什么病啊痛的便没了就医的机会。” “那就不能请大夫上门瞧病么?”丁灵看着几人脸上的悲戚心里有些难过,原来刚才那些笑容的背后竟有这么多的无奈。 “呵呵,小公子真是心善,他们连街都不让咱们上,视青楼如污秽之地的大夫们又怎会愿意上门就医?所以若是小病自己拖拖也就好了,若是大病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如画见丁灵真心关怀,心中平添了几分好感,便主动退开身去没再继续调笑。脸上不自觉的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真诚。 魏时安一直知道青楼女子多是身世悲惨之人,虽不苟同她们的生活方式但也从未看低过她们。试问能有更好的选择,谁又会自甘堕落呢?如今看到她们脸上的无奈和不甘更是心有不忍。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拱手说道:“红尘姑娘,魏某今日携小徒前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猜到。在下如今虽然身无分文但对于医术略懂一二,若是几位姑娘不嫌弃就让在下替你们诊断诊断。就当是对这餐佳肴的回报了,你看如何?” “公子此话当真?”忆红尘见魏时安如此仗义,顿时激动不已。自买下这青楼以来,自己已就想着要为姐妹们创造一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只是有很多事情非一已之力能为,如今误打误撞竟然遇到魏时安替自己解了这个难题,想来是那个人在天之灵的庇佑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魏时安见大家面露喜色,内心也不由雀跃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可以用忙得昏天黑地来形容,因为除了红袖坊的姐妹,旁边几个青楼里的女子听得有个医术高明又肯为她们就诊的活神仙,都纷纷托关系也希望能有看病的机会。对于这样的情况魏时安自然是来者不拒。可每每看着为了治病而废寝忘食的魏时安,丁灵却是心痛得不行。只是她知道自己女傅的性格,所以除了按时提醒她吃饭和让她保持睡眠注意身体以外,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所作的一切全都进入了忆红尘的眼。每每丁灵看着魏时安的眼神都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只是这样有悖伦理的感情,非常人能力理解和承受,不知道丁灵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是她无法给予对方一个确定的未来还不如早早的悬崖勒马免得两败俱伤。不过在此之前她决定先试试丁灵,以确保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于是就在丁灵进房想要替魏时安拿衣服的时候,她也跟了进去。 丁灵见忆红尘进来,笑着打了声招呼便继续手里的事情。几日的相处已让她们关系亲近不少,她发现这些青楼女子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荒/淫/放/荡,她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柔弱女子,她们也会互助扶持彼此关心,就真如一家人一般的团结。 闲散的靠在房门上无聊的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忆红尘假装不经意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灵儿,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傅?” 忆红尘的话让丁灵心头一紧,随即转身过去警惕的看向忆红尘。发现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但眼里并无恶意。拿不准对方是何用意,见对方并没有故意问便装傻道:“红尘姐姐,灵儿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师傅那边还等着我过去帮忙,我就先走一步了。”话一说完也不管忆红尘是什么反应,拿着衣服就径直冲了出去。 忆红尘也没为难,只若有所思的看她离开,眼里满是深邃。 ----分割线---- 在所有人都得到了诊治并给出了治疗建议之后,耽搁多日的师徒两人又准备重新离开上路了。而此次不同以往的是,丁灵对于离开很是赞同,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在离开的前一晚为了感谢两人的帮助,忆红尘特地宴请了魏时安想要表示自己对她的感谢。 “魏公子,感谢你这几日的帮助,若是以后有什么地方能用得上奴家还请尽管开口”忆红尘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魏时安看着面前的酒有些为难:“谢谢红尘姑娘的款待,我只是略尽薄力罢了。不过在下从实在是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回敬各位吧。” 只是才刚端起茶杯就被如云给截住了:“魏公子,您于我们而言如有再造之恩,这杯薄酒是整个红袖坊的姐妹敬您的,您要是不喝岂不是辜负了我们的一番情谊?” “这,好吧,那就谢谢各位这几日的照拂了”魏时安见盛情难却也不好再加推脱便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只是一杯还未下肚就见忆红尘已满上了第二杯酒。 “这第二杯是敬那日我们的琴箫合鸣,红尘学艺多年却少有知音。捧我场的多半都是为了我这副皮囊。如今有幸能与公子你合奏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红尘姑娘谬赞了,我不过是在班门弄斧而已。姑娘的琴艺真可谓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若是有机会希望还能再合作一曲。”魏时安说完便拿起酒一饮而尽,这一杯只为敬多年不曾遇到过的知音。只是第二杯过后便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艰难的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但却适得其反。 “师傅,你怎么了。”丁灵见魏时安眼神有些迷离,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开始东倒西歪起来,忙侧身扶住魏时安让她靠着自己。 众人见魏时安如此不由有些好笑,万能的魏公子竟真的不胜酒力抵不过两杯酒侵袭。见她醉意已深,想到明日两人便要启程,忆红尘便吩咐大家都散了去让魏时安好好休息。就这样,原本热闹的宴会就这样草草的收了场。 担心魏时安难受,忆红尘便让丁灵直接将她扶上床躺着,自己则出去张罗下人准备热水给她洗漱。 且说喝醉了的魏时安跟平日里的魏女傅完全判若两人。躺在床上极不安分,一味的拉着丁灵嘟囔撒娇,一会说热,一会又说头痛难受。 丁灵无法只好半躺在床上不断的轻哄,为了帮她缓解头痛还特地将手放到魏时安的太阳穴替她按摩,过了半晌,才见她安静下来。 躺在床上的丁灵看着怀里的魏时安,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大光明的端详自己的心上人。原本放在太阳穴的手指也慢慢的游移开来。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特别是那温润的红唇让人忍不住遐想。只要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能够轻易采撷。 第33章 就在丁灵几近忘情的想要吻住那两片薄唇时却被一个声音弄得戛然而止。 “灵儿你在做什么?” 丁灵惊慌失措的回头,就看见忆红尘端着一盆清水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我,我”丁灵呐呐的不知如何回口,刚才的自己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竟然想要挣脱这红尘的束缚冲破那层关系想要贴近甚至占有魏时安。 忆红尘看着无措的丁灵心里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灵儿,你可知爱是什么?” “爱?”丁灵迷茫的看着她,不知她何故有此一问。 “两个人若能两情相悦便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只是爱一个人需要的不仅仅是感情,更意味着责任。这是对两个人未来的一种承诺而不仅仅是一时的欢愉。你如果只是一时的迷恋就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否则情之一字必会伤人伤己。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相信会明白我说的是意思。只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忆红尘说完便放下东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满眼迷惘的丁灵。 看着恬静熟睡的的魏时安,丁灵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原来我对你的感情不知是喜欢而是爱了么?”想要日日与你相对,想要与你同喜同悲。想要你的生命的每一天能刻上丁灵的名字,只是现在的自己又能给你什么呢?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的存在简直可以用一无是处来形容。什么都不会,只能依靠魏时安才能得以生存。如今的自己离开了家族的庇佑连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障,又何谈与命运抗争? 以前她不明白为何姑姑们即使知道那深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也会义无反顾的进去。原来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恰恰是她们的牺牲换回了整个镇国公府的地位和荣耀,换回了自己的无忧无虑、锦衣玉食。 那么自己呢?若是想要永远陪在魏时安的身边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断的冲击着丁灵的内心,让她变得彷徨极了。无助的她本能的贴近魏时安想要寻找心中的一丝慰藉,将头没入她的肩颈在魏时安看不到的地方泪水早已浸满青丝。 忆红尘回到房间,想起刚才的一幕心情不由变得沉重起来。丁灵让她想起了原来的自己,那种渴望又无法得到的心情她深有体会。可是正因为这种对爱的执念却让她失去了此生最珍视的人,所以她才出声提醒,希望丁灵能够悬崖勒马,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 “昀儿,若是你在也会赞成我的做法吧。爱一个人应该是给予和付出而不是强夺和毁灭对不对?”只是这个道理她明白得太晚,才让原本应该幸福生活的爱人草草的离开了人世。 忆红尘取下腰间的香囊放在唇间轻吻,这是那个人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昀儿,恐怕我要对你食言了。等我将这里的一切安排好,我就去那边找你好不好?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真的很孤单呢。 ---分割线---- 第二天天刚亮,魏时安便早早的从熟睡中醒来,偏过头就看见趴在床边睡觉的丁灵,心里不由有些愧疚。昨日宿醉想来是这个孩子一直在照顾自己吧。 “灵儿醒醒,我们到床上来睡好不好?”魏时安轻摇丁灵想让她上床好好休息一下。 “唔?女傅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端醒酒汤。”丁灵起身将桌上的醒酒汤拿了过来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吹,等温度适中了才递到魏时安唇边示意她喝下。 原本想要自己动手的魏时安,在看到丁灵认真有固执的眼神时放弃了自给自足的想法,乖乖的将她喂来的醒酒汤全数喝完。 待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便向众人辞行准备启程。听说魏时安要走,很多被她帮助过的女子都纷纷前来送行,只是除了身体抱恙的忆红尘。 “魏公子,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还请二位多加保重。这是姐妹们的一点心意,还希望您不要嫌弃才好。”如画知道魏时安和丁灵如今已是身无分文,便从自己的积蓄里拿出一部分银钱想要赠与她当做路费。红袖坊的姐妹们见她如此也都纷纷慷慨解囊,希望能够略尽绵力,帮助她们走完最后的行程。 魏时安见如画她们如此盛情心里感动不已:“多谢如画姑娘,我们师徒二人已经叨扰多日,承蒙照顾已经受惠良多,我们虽然身无分文但也能够自食其力,这些钱都是你们的血汗钱,还是好好收着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吧。” 直爽的如云见魏时安推脱,便跟着帮腔道:“魏公子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您对我们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如今好容易有了个回报的机会,您却要狠心拒绝?莫不是您觉得咱手里的钱脏,瞧不起?” “如云姑娘说的是哪里话,魏某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感谢各位姑娘的馈赠。只是身上钱太多了也不安全,这些银钱已经足够我们使用,其他的还请姑娘收回放好以备不时之需”魏时安听了如云的话便也不再继续推脱,从钱袋里拿了几块碎银,其余的钱都如数退了回去。 短暂的对话后,魏时安和丁灵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绥城赶往她们的目的地晋阳。只是出城没多久,魏时安就感觉她们被人跟踪了。就在即将进入树林之际,魏时安拉着丁灵站在树林前面的空地上转身朝后面扬声说道:“几位兄台一直尾随我师徒二人到此不知何故?” 后面的人见被发现也不害怕,大摇大摆的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带头的一个锦衣公子哥悠哉的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对魏时安说道:“看不出你这个小白脸还挺机警的,竟然知道我们哥几个跟在后面。” “魏某与几位素未蒙面,不知几位为何尾随我们到此?” “素未蒙面?看来你这几日躲在红袖坊的温柔乡里还真没少醉生梦死?竟然将当日你抢了我入幕之宾的名额的这笔账都给忘了?没关系,哥几个替我好好招呼招呼他,先给我卸了他的两只胳膊好帮他回忆一下那天是怎么让我颜面扫地的。”锦衣男子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的爪牙准备上前对魏时安动粗。 魏时安端详了那个男子一会,才记起这个人便是那日同自己决赛的人之一。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个心胸狭隘之辈,自己技不如人如今竟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打击报复,真是让人不齿。 魏时安见危险靠近,便拉着丁灵渐行渐退,待到退无可退之时才侧脸对丁灵说:“灵儿这次靠你了。” 丁灵难以置信的看向魏时安,女傅的意思难道是让她去送死?就算自己平日有强身健体,但面对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她也无能无力吧? 可如今的情况难道不是应该自己挺身而出保护她吗?还是继续畏缩在魏时安的身后让她事事为自己操劳?就算女傅真的让她去送死,只要能救魏时安,自己也无怨无悔吧。 魏时安警惕的看着不断靠近的人却迟迟得不到丁灵的回复,疑惑的转脸过去,就见她正满脸悲痛的看着自己。不明白这小妮子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忙呵斥道:“你倒是快点喊救命啊。” “哎?”丁灵疑惑的看向魏时安,这时候的自己不是应该冲上前去跟那几个彪形大汉肉搏?喊救命能管啥用? “你倒是快点啊,真想死在这里么?”魏时安见丁灵还是不动不由有些气急。平日里见这小妮子挺机灵的,怎的今日如此木讷,难道她们今天真要葬身于此? “哦哦,救恩,救命”丁灵依然不明白魏时安的想法,虽然她已经做好慷慨就义的准备,但若是真能化险为夷她还是很乐意的。 话刚落音,只听得‘嗖嗖’几声随后便是几声凄厉的惨叫,丁灵就见面前的几个彪形大汉被她们身后飞来的树枝给打翻在地。随即就见两个拿着武器的黑衣男子从天而降护在了她们面前。 锦衣男子见魏时安竟有高人助阵便不敢再过撒野,也不管其他几人自顾自的逃跑了。 黑衣人见危险解除,才转身向魏时安拱手施礼道:“御前带刀侍卫王明,王耀参加魏女傅。刚才让女傅受了惊吓还请见谅。” 魏时安也不矫情:“我们并无无碍,多谢两位壮士的解围。不知皇后娘娘有何指示?” “娘娘的意思是,如若遇到危险还请两位能够自身安危为重提前结束此次行程。”王明听得魏时安问起皇后,便恭敬的回复道 “嗯,我知道了,那就请两位壮士安排一下,明日我们就开始返程吧。” 第34章 笔直的管道上一辆马车正不急不缓的前行着,马车外坐着的是两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身手不凡。而安静的马车里坐着的便是已经踏上了归途的丁灵和魏时安。 换了女装的魏时安又恢复了往日的淡雅。比起男装的魏时安,丁灵更偏爱她着女装时的清丽,只见她悠闲的靠在小书桌旁不时的翻阅书籍,优雅中透出的书香气质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魏时安察觉到丁灵的走神,抬起书卷便朝她的头上轻轻一敲:“发什么呆?我让你整理的东西都弄好了?” “哦哦,还差一点点。”被抓包的丁灵不好意思的笑了,正准备继续整理手上的资料,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女傅,你是如何知晓有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丁灵的问话让魏时安想起了之前遇险时她傻呆呆的样子,不由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记得你被蛇咬受伤的事情吗?当我找到草药回到山洞准备给你施救时,却发现山洞口竟然放着一瓶大内御用的解□□膏。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皇后娘娘一定是不放心你,才会让人一直暗中保护我们。不过在我们被尾随的情况下他们都没有现身,想来必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不到危机时刻或我们不主动求救,他们是不可以随意出现的。所以那个时候我才让你喊救命。不过那个时候你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啊?喊了半天都没见你回应,真是急死我了。” “呃,我当时只是有些害怕所以,所以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嘛”丁灵红着脸撒起了小谎,总不能告诉魏时安自己是在脑补英雄救美的画面吧。 魏时安戳了戳丁灵的眉心以示惩罚,真是被她打败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以后遇到类似的危险,第一时间需要做的事是思考如何脱险而不是发呆,明白吗?” “女傅教训得是,徒儿明白了,嘿嘿”丁灵尴尬的回应着,还好没被她发现端倪。 经过几天的路程两人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在送完魏时安回家后,丁灵就直接被接送进了宫里。 皇后见自己日日担心的小东西终于回来了,心里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暗卫每日都会将丁灵的情况飞鸽传书给他进行汇报,对于丁灵近日来的处境和经历,丁敏是既心痛又欣慰。在听到丁灵中了蛇毒生命垂危的时候,她简直心痛的要死,恨不得立即接她回宫接受治疗。 如今见着往日肤色白净的小姑娘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竟变成了又黑又瘦的小萝卜干时,心里简直难受的得不行,搂着她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并且还特地招了御医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以确保她的健康状况。丁灵看着两鬓已经斑白的丁敏莫名的有些心酸。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将自己视如己出的姑母已经渐渐老去。而自己却是在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此时的丁敏并不知道丁灵内心的变化,只如平常人家的长辈一样,就算在心痛孩子,嘴上却还是不自觉地的埋怨道:“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小东西,才去了一月怎的就变成这样了,真要让我给你操碎心你才高兴是不是?” 丁灵拿起手帕轻轻的替丁敏将眼角的眼泪拭去:“灵儿不孝,让姑母担心了,姑母不哭了好不好,你这样灵儿会心痛的” “算你这小白眼狼还有些良心知道心疼姑母。也不枉我顶着压力,放你出去历练那么久”见丁灵主动示好,丁敏紧张的心情才稍稍缓和,看着一向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竟然也学会关心人了,丁敏感到很是欣慰。 “灵儿姐姐”两人正欲叙话,就被闻讯赶来的尚德给打断了。 尚德先是给丁敏请了安,才又继续向丁灵抱怨道:“灵儿姐姐,你真不讲义气,自己一个人跟女傅出去玩都不带我。” 丁灵还没来得及回话,到是皇后忍不住先对尚德训斥道:“你啊,也是个不省心的小东西,多大的人了整天就知道玩,你娘跟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入宫为妃了。哪像你整天就想着在外面野。改明我得给你父皇说说,让他赶紧给你招个驸马好好管管你。,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尚德见丁敏旧事重提忙撒娇抱怨道:“母后您怎么也跟母妃一样。父皇都说舍不得我嫁让我一辈子住宫里了,就你们巴不得我赶紧嫁出宫。哎,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母妃亲生的。” “你这个小坏蛋净会瞎说?你不是你母妃生的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要是让你母妃听到非让你在佛堂跪上两个时辰不可。”对于尚德这个小开心果,丁敏疼也不是,骂也不是,真是拿她没辙。 “母后,儿臣错了嘛,你不要告诉母妃好不好?”尚德一边对丁敏撒娇一边向丁灵使眼色求救。母妃一向对她严格,她可不想真的被罚。 “姑母,这次灵儿外出游历遇到了很多趣事呢,要不灵儿给您说说就当解解乏?” “是啊是啊,灵儿姐姐你快说说这一路的见闻吧,我都快好奇死了。”尚德见丁灵替她解围急忙帮腔道 丁敏见两人一唱一和也不拆穿,点了点头算是默许。虽然她对丁灵的近况了如指掌,但对于孩子内心的想法却一无所知。相比玩乐,她更希望丁灵通过这样的方式不断的成长和强大。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不久的将来坐稳这把凤椅。 ~分割线~~ 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后,丁灵在宫里同皇后用了晚膳后才被送回镇国公府。此次进宫,丁灵得到了一个消息,五日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皇家围猎的日子。大颖一向提倡文武兼备的教育模式,所以此次围猎将破格允许所有宫学学生参与。一方面是表彰他们上一个学期孜孜不倦的学习态度。另一方面皇帝也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考察一下学子们的学习成果。 正式围猎的那一天,所有人都盛装出席,就连一向娇弱的尚德也都换了一身戎装好不英武。丁灵自然也不会例外。此次围猎,魏时安也受邀作为嘉宾参观。自己已经好多天没见她了呢,不知道她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 当丁灵来到猎场时,第一时间就是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最后在皇后的身边找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两人目光相对,丁灵的嘴角就不自觉的绽开了笑容。但魏时安只冷淡的向她点了下头便又继续同皇后探讨问题。这让丁灵不免有些失望,自己这一身衣服还是为了见她特地定做的呢,结果她人家却都没正眼瞧一下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灵儿姐姐你在看什么?”就在丁灵失望之际,尚德已经骑着她的小马驹走了过来。对于这样的情况尚德很是不满,其他人骑的都是高头大马,而自己非要被母后以安全第一为由安排骑只小马驹。可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哦,没看什么。”丁灵见尚德靠近,怕被看穿心事便随意敷衍着,自从上次被忆红尘看破后,她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深怕给魏时安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灵儿姐姐,我们打个商量呗,能不能将你的疾风让我骑骑,人家骑这个小马驹真是丢死人了。”尚德见丁灵威风凛凛的样子简直羡慕的不行。 看着骑在马上还要抬头仰望自己的尚德,丁灵不由觉得好笑。这个样子确实有些丢人,疾风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爱马,性格非常温驯。而且尚德也经常骑着她玩耍,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于是丁灵便慷慨的将疾风让给了尚德,以满足这小妮子难得的虚荣心。而她则毫不客气的征用了自家大哥的坐骑。 在皇帝举行完祭祀仪式后,大家都纷纷摩拳擦掌的准备上阵。丁灵路过阅礼台时不自觉的抬眼望去,却没有再看到魏时安的身影,心里顿时失落得不行,像是负气一般骑着马瞬间没入密林之中。 进了树林,丁灵便将满心愤慨化作利箭射向一只又一只的猎物可谓是箭无虚发。随着距离的深入,丁灵竟然在密林深处看见了一只小的驯鹿。这是她今天狩猎以来见到过的最大的猎物,自然是不会放弃。急忙拉弓搭箭毫不犹豫的朝驯鹿射去。眼看着驯鹿即将中箭,却忽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影向驯鹿扑去。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式消失已久的魏时安。 当丁灵看清来人时,全身的血液瞬间变为冰冷:“女傅!”丁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利箭刺穿魏时安的肩胛骨,而驯鹿却因自己的喊声受了惊吓成功脱逃。 丁灵慌慌张张的翻身下马,不顾一切的朝魏时安跑了过去,而魏时安则因为利箭带来的冲击力被迫倒地:“女傅,魏时安,你不要吓我。” 用尽全身力气好容易来到跟前,就见鲜血已经染红了魏时安,的青衣,丁灵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看着面无血色的魏时安眼里满是愧疚,眼里的魏时安逐渐变得模糊:“女傅,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求求你你不能有事” 缓过神来的魏时安,见丁灵被自己吓到了,忍住痛轻声安抚道:“不哭,我,我没事” 魏时安不说还好,一说就让丁灵哭得更凶了:“怎么会没事,流了那么多血,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了出来?不知道会出人命的么?你要吓死我是不是,呜呜呜~”刚那种失去全世界的感觉她这辈子真的再也不想尝试了,因为她真的沉受不住。 第35章 丁灵用尽全身力气跑到了过去,就见鲜血已经染红了魏时安的青衣,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看着面无血色的魏时安心里满是愧疚。本来还想看看她的伤口,却发现眼里的魏时安开始渐渐变得模糊:“女傅,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我求求你,你不能有事。” 缓过神来的魏时安,见丁灵被自己吓到了,忍住痛轻声安抚道:“别哭,我,我没事” 魏时安不说还好,这一说就让丁灵哭得更凶:“怎么会没事,都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了出来?你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的么?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刚那种失去全世界的感觉她这辈子真的不想再尝试一回,因为她真的沉受不住。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看着你哭,我的伤口更痛了。”魏时安知道是自己理亏,看样子是真的吓着丁灵了。可是她当时只是想救那只驯鹿而已,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需要先将伤口处理好,这个事情显然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宫学学子第一次参加围猎就出了这种事情,这让皇帝、皇后如何看待她们?而且若是让人知道是丁灵让自己受伤,无论原由如何她都会被责罚的吧。 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丁灵因为自己受罚:“灵儿,你听我说,我受伤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我需要你先帮我检查一下伤口,并且把箭□□。我背的包里面有刚采的止血药,你将箭□□以后替我用药止血即可,至于其他的事,我会回去后再行处理。” 担心拖久了魏时安真的会出事,丁灵就算再害怕也只得硬着头皮按照魏时安吩咐的步骤替她处理伤口。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对魏时安有了一种本能的依赖。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到过魏时安解决不了的事情。 --分割线--- 就在丁灵为魏时安处理伤口的同时,在树林的另一头,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却说尚德在同丁灵交换了马匹之后,觉得好不开心。骑着骏马,尚德第一件做的事情就将背后跟随她的太监给甩得老远,一个人向树林里驶去。坐在疾风身上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让她觉得畅快不已。只是跑着跑着,她渐渐发现了疾风的不对。刚开始的时候疾风还会听从她的命令。到后来,疾风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不断的加快速度不管不顾的向前冲。无论自己如何制止都没有用。坐在马上的尚德感到害怕极了,无助的她只能紧紧地抓住缰绳避免自己从马上摔下来:“疾风,你停下来,你快点停下来。”尚德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拉紧缰绳,却发现毫无用处。 疾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带着她到处乱窜。就算再害怕尚德也只是拉着缰绳避免自己被甩下去。这样的情况她从未遇到过,心里除了害怕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尚德发现前面竟然是一个悬崖。她若是依旧坐在马背上,可能就会同它一起坠崖。可是在奔驰的马背上,如果选择跳马,以现在的这个速度恐怕也会被摔得半身不遂吧。难道自己年轻的生命就真的这样结束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尚德听到竟然后面想起了马蹄声。随着马蹄声的渐渐靠近,尚德刚想求救,就感觉自己被一个柔软的身子包裹住了,接着便是一股冲力,让她和身子的主人一同跌下马去,只是在跌下马的瞬间自己却被牢牢的护在怀里。尚德看不到所发生的一切,只能在那具身体的庇护下坠地翻滚,最后是撞到了路边的树木才得以停了下来。 在确认安全后,那个人才将尚德放开。抬头望去,尚德发现那个人竟然沈涵。只见她真蹙眉□□似是伤的不轻。 “沈涵,怎么是你?你怎么样了?伤的严重么?”尚德看着沈涵痛苦的表情,从未照顾过人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主殿下,我没事,别担心。”沈涵看尚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开心。就算是同窗,她们也注定是云和泥的差别。尽管之前有过几次合作,她也从未想过能跟尚德有任何交集。 “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那匹马好像有问题。”今天能救尚德只是巧合,不过若是自己没能及时出现,恐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疾风是灵儿姐姐的坐骑,一向乖顺得很。我之前就骑过她好多次,本来它也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么了,它就像疯了一样开始乱跑,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刚才要不是你救我,恐怕我就被它带到悬崖下面去了。”想着刚才的一幕,尚德都觉得后怕。 沈涵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得出了结论:“若是如此,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对那匹马动了手脚想要谋害于你。” “可是那匹马是我心血来潮跟灵儿姐姐交换的,之前并没有人知道我们会这样做呀,除非”尚德听了沈涵的话也开始思考起来,她跟丁灵换马只是偶然,换了马之后疾风就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也就是说给马做手脚只可能是之前的事情,若是今天她不跟丁灵换马,那受伤的肯定是丁灵。 “除非做手脚的人真正想要谋害的其实是丁灵”沈涵接着她的话说道,她还真是好奇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行凶。 听到丁灵才是真正的潜在受害人,尚德不由紧张起来:“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找到灵儿姐姐通知她有危险?”那个人既然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想要害人,想必是不达目的不会甘休的了。 “嗯,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回去将此事上报给皇后娘娘,让她加派人手去保护丁灵的安全。这样也许更妥帖一些” “你说的很对,那我们现在就赶快回去跟母后揭发这个事情吧。若是回去晚了恐怕她真的会有危险。” 沈涵听了她的话正想起身,就感觉一股钻心的痛向自己袭来:“嘶~” “你怎么了?不要乱动,我会信号雾弹求救,你先暂时休息一下,等到人来了我再让御医给你看看”尚德说完便拿出之前顺被好的信号弹朝天空发射出去。 “沈涵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很严重?”自己真是大意,只想着灵儿姐姐的安全却忘了沈涵刚才因为自己都受伤了。 猎场里的禁卫军在看到尚德发的信号弹后不敢怠慢,忙召集了人手往尚德的方向赶去。到了地方便看见公主殿下真靠坐在一棵树下,而她大腿上枕着的便是受伤的沈涵了。 尚德见救星到来忙吩咐他们对沈涵进行救治,同时还派人专门送心给皇后,让她赶紧派人去保护丁灵。 皇后在收到消息后,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今日是皇家狩猎的日子,竟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行凶可见此人不是愚蠢就是毫无顾忌。再者就是,明知道灵儿的身份特殊还敢对她下手,恐怕不只是在针对她而是想要跟镇国公府宣战了。 近日各地传来的信息说有部分对皇位觊觎已久的藩王正在密谋想要造反,如今看来自己和皇帝真的需要早作打算才好。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今天的问题,若是能够找到图谋者,也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真正黑手。 想到这里,丁敏一方面派人将消息传给皇帝,另一方面则立即派人寻找丁灵对她实施保护。看着远处越积越多的乌云,丁敏知道可能就要变天了。 此时的丁灵已经替魏时安处理完了伤口,看着她血肉模糊的伤口,丁灵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自己刚才竟然差点误杀魏时安,如果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恐怕自己也会随她而去吧。 将一切处理妥当,丁灵便牵过马来扶着魏时安上马,准备两人同乘返回大营。魏时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好妥协。两人就这么骑在马上安静的走着。因为失血过多,魏时安觉得身体有些冰冷,但从身后传来的温度又让她感到不适。 自己刚才受伤时丁灵的反应让她感到疑惑,她不知道丁灵为何看起来如此悲痛。这次受伤其实并不全怪丁灵,完全是自己的莽撞所致,当时的她只想着救鹿便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结果不仅自己受了伤,还将丁灵那个小妮子吓个半死。看来自己真是跟她待久了也开始受她的影响了呢,这种改变对于魏时安来说其实不算好,但似乎也不算太坏。 第36章 “女傅,以后不要那么任性了好么?刀剑不长眼,万一真有个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丁灵依然心有余悸。虽然魏时安就在自己面前,可是此刻的她却想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可惜女傅肩上有伤,否则自己就真的可以以安全为名将她纳入怀中了。 看着自己的学生竟然在一本正经的教训时,魏时安竟是满脸的无奈。不过不可否认对于她的关心,魏时安还是觉得很窝心的:“知道啦,那只是个意外。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等到魏时安的承诺,丁灵的心情才稍稍好转,不过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女傅,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难民营里最近生病的人比较多,我想乘围猎的机会出来寻些药材等休息时给他们送过去。” “有什么需要从家里取不就好了?还用这么大费周章的自己弄?”魏家好歹也是名门吧,光是皇帝对魏时毅的赏赐都不计其数,只要魏时安开口想要什么没有?如今竟然还要她自己前来采药?丁灵真是不能理解。 “帮助别人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不想将它变成别人的负担。我能做的只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对于丁灵的不理解,魏时安倒是不以为然。她也知道以家人对自己的宠爱,只要开口几乎是有求必应,但这并不能成为她予取予求的理由,别人只看到魏时毅表面的风光,却无人能体会他背后付出的辛酸。作为妹妹,她可能在官场上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魏时安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深深触动了丁灵,这个人总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可正是因为这种无欲无求的想法才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给予她更多。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魏时安的睿智和胸襟。 丁灵不自觉的将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女傅,很多时候你其实不必那么坚强的。”因为我们都希望能成为你的依靠,无论是魏时毅还是我自己。 “呵呵”听到丁灵的话,魏时安笑了。她想起很多年前,哥哥也曾这么对自己说过。只是小小的她却固执的对魏时毅说‘小安也想保护哥哥’。在意一个人就是这样,总觉得给再多都不够。她能感受到家人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可同样的她也希望能毫无保留的给予。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享受着这份独处的时光。只是行至半路,却遇到前来保护她们的禁军。 “卑职禁军校尉赵航奉皇后之命前来保护两位姑娘,还请两位姑娘速速同卑职返回大营” 丁灵见赵航面色凝重,不由好奇的问道:“赵校尉请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皇后姑母要出动禁军来寻我们?” 赵航恭敬的答道:“尚德公主在围猎中遭人暗算受了轻伤,调查结果表明是因为那匹马被人下药一时失控所致。据尚德公主陈述,那匹马原本是您的坐骑,是她临时起意同您交换才出了意外,想来是有人想要对您下毒手,只是没料到中间出了变故。皇后娘娘担心歹人贼心不死才特地派我们前来保护您。” 竟然还有人想要谋害自己?这可真是有趣,不过既然姑母都这么说了,那还是小心为上。等回了大营再从长计议:“那就劳烦赵校尉了。” “灵儿,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魏时安对于有人要谋害丁灵的事情也是疑惑不已,虽然她性子骄傲了一些,但平时待人还是挺随和的,要说与人结怨也不太可能。再者说,以她镇国公千金的身份,有皇后给她撑腰,又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到这个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除非。。”除非是穆瑶那个小肚鸡肠的蛇蝎女子想要打击报复,自从上次用太子刺激她之后,都没见她对自己有什么动作,这完全不符合她锱铢必较的性格嘛。在大颖敢跟她叫板的人恐怕也只有穆瑶一人了吧。细细想来这种幼稚的行为也只有她会做得出来,不过此人身份特殊,就连尚德都要让她三分。自己如今无凭无据的若是随意揣测可能还会多生事端。反正有皇后姑母替她做主,自己还是暂时按兵不动先观察观察再说。 “除非什么?”魏时安不解的问道,听丁灵的口气应该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无事,现在只是猜测而已,等确定了再跟您说。”无事生非可不是她丁灵的风格,可若确定了是穆瑶所为,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这段时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一味的退让未必是良策,有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 魏时安见丁灵不愿意说也不再多问,看她成竹在胸的样子想来应该能够应付。若是这些事情都应付不了,还真是辜负了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教导呢。 半个时辰后,两人才抵达大营。因为担心魏时安的伤势,丁灵本想安排魏时安进她的大帐以方便照顾的,结果却被魏女傅拒绝了。自己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引人耳目才想要低调行事的,若是被丁灵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分割线~~ “灵儿见过姑母,灵儿不孝让姑母担心了”丁灵进了大帐乖巧的向丁敏行礼道 “灵儿快过来让本宫看看”丁敏见丁灵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才放下心来。不过那个幕后黑手一天不除她就会一直寝食不安。刚才自己捋了一遍思路也没找到一个可以怀疑的对象。若是政敌那应该直接针对的会是自己或是她的父亲镇国公。,再怎么排也排不到丁灵啊。 所以这个可能就是私人恩怨了:“灵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惹祸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姑母的眼睛,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承认呢?现在证据都没有,是不是穆瑶还不好说,自己可不能不打自招:“灵儿哪有?上次被魏女傅教训的地方还疼着呢。” 丁敏斜眼看了看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便也没有再多追究。当务之急是要将此事先查个水落石出,若是私怨那倒还好,可若是牵扯到政治那就更不能善罢甘休了。 丁灵安抚完皇后便迫不及待的赶往魏时安住处,此次围猎除了皇族其他人都不得擅带随从。现在魏时安身边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女傅?你在吗?”丁灵到了门口本想直接进去,但想了一想还是先礼貌性的问问,她们好歹也是师生,学生怎可未经允许就随意进出老师营帐。 “进来吧”正在处理伤口的魏时安本不想理丁灵,奈何伤口是在背部,自己处理不方便。除了让她帮忙还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丁灵一进营帐,一股血腥味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看着地上沾满鲜血的棉布,丁灵只觉心头一痛。赶忙上前取下魏时安手中的棉布,小心的替她清理起伤口来。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丁灵真恨不得抽自己耳光:“是不是很痛?” 魏时安听到丁灵有些哽咽的声音知道这孩子是在自责随即安抚道:“这个事情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嗯?” 本来安慰人的话结果却成了让丁灵爆发的□□:“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一个人承受,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以依靠,明明有那么多人愿意让你依靠,可是你却视而不见。我们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么?”她真是受够了,这样的魏时安让人觉得好遥远,仿佛她的生命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一般。若是这样,那自己的付出和努力又算什么?明明那么努力的成长就是想有一天能成为她的依靠,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这叫她如何不生气? 魏时安被丁灵这一吼觉得有些无措,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自己只是不习惯给人添麻烦而已,今天才发现原来自立也会成为别人的负担么?原来依赖别人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幸福么? “哎”魏时安轻叹一口气,现在看来只有依靠丁大小姐一回才能算是替人家她顺毛了 “灵儿,我肩膀很痛呢”魏时安难得的示弱让丁灵一愣,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魏时安,女傅是在跟自己撒娇? “哦哦,我,我这就给你擦药”回过神的丁灵慌慌张张的拿起药想要继续替魏时安处理伤口。刚才的一幕让她觉得有些恍惚,女傅刚才真的是在跟自己撒娇吧,丁灵不确定的想到。 看着轻易被自己驯服的丁灵,魏时安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怪不得舒月时常教训自己说要让她更多一些柔性,起初自己不是很明白,如今这个小插曲让她深刻的体会到原来这以柔克刚的套路还真是有用,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学习学习才是。 第37章 对于尚德遇袭一事,皇帝在丁敏的劝说下并未大动干戈,而是交由暗卫进行调查。虽说此事可能是因丁灵的私怨引起的,但能够有胆子动她的人想来背后一定有强大的靠山。近日来各路藩王异动频频,皇帝正在对部分藩王进行安抚以争取他们对皇室的支持。若幕后黑手跟藩王们扯上了干系,就可能会变成引起朝廷动荡的□□。所以在还未弄清楚情况之前,兴师动众只可能让藩王们为了自保不得不兴兵造反。 丁灵对于这个处理方式没有异议,方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不过自从回到宫学以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绪不宁,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特别是这几日,那种感觉变得越发的强烈。 今日一早起来,丁灵便催促赖床的尚德尽快洗漱,在简单的用过早膳后,两人便准备步行前往教室,只是才出门口遇到了来找她们的沈涵,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丁灵不由觉得奇怪:“沈涵,你怎么了?” 沈涵看了看周围,示意丁灵屋内叙话,几人进了屋沈涵便开口说道:“丁小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今天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沈涵的话立即引起了丁灵的警觉,原来不止是自己发现了异样:“你何出此言?” 沈涵见丁灵对此事很是重视,便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刚才我出去晨跑时,发现宫学的护卫好像换一批,而且守卫的数量似乎比原来多了很多。虽然他们都穿着守军的衣服,可是我却从其中一个守卫的手臂上发现了虎头纹身。” “虎头纹身?那不是西北汝阳王军队特有的标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藩王的军队按例是不得进京的,否则将视同谋反。如今汝阳王的私兵竟然出现在京城,难道他真的是想要谋朝篡位?可是他为什么要派兵进驻宫学呢?难道是想将学生作为人质? 丁灵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这宫学里面大都是达官贵族的子女亲眷,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贝。若是将他们囚禁控制住,便将成为牵制朝廷要员的筹码。不得不说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好棋。怪不得这几日不见穆瑶来上课,原来是早有预谋么? 将全盘想了个通透,丁灵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太子和尚德沦为人质。看了看旁边依旧懵懂的尚德,丁灵拉过沈涵便是一阵低语。看汝阳王的样子想来已将京城内的官员都监视起来了,目前宫里的情况尤未可知,她想要沈涵先将尚德带出宫学,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起来,在确保安全后再将她带回。 自从上次出事以后皇后在她们寝室内专门挖了一条密道通向外面的一所民居,就是为了以防不测,真有危险时能有一条退路。她先让沈涵和尚德从这条密道出去,而自己则去找魏时安看看如何能将这个消息传给太子并想法化解这次的危机。 只是到了议事房却被姚舒月告知魏时安早早的就去了难民营,因为最近那里得病的人比较多,魏时安想乘着今天没课的空挡到那里帮病人看诊去了。 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丁灵是既庆幸又失落,庆幸的是魏时安离开宫学就意味着远离了危险,失落的是若此刻她在,凭魏时安的智慧也许就能将事情化险为夷吧。 不过目前的情况不容她多想,丁灵把情况告知了姚舒月,希望她能够以女傅的身份到另一边宫学以还书为名将此事告诉太子的老师李政,这样便能在不引起守卫警觉的情况下向太子预警。既然皇后姑母能给自己和尚德留后路,想必也会给太子留后路。只要消息能传达出去,相信太子脱险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姚舒月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依计行事寻李政去了。丁灵将一切办妥,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剩下的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她现在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佯装无事一般回到宿舍从密道出逃。她可不想当汝阳王的人质成为要挟郑国公府的把柄,不过现在回家恐怕是不现实了,唯一的去处就只有去找魏时安了。她需要将事情告知魏时安以防不知情的她回来自投罗网。 沿着密道出来,丁灵环顾了一下四周没见着沈涵和尚德的踪影,想来她两已是安全离开了。将身上的衣服换去后,丁灵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难民营。经过了半个时辰的奔波,丁灵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此时的魏时安正顶着大太阳挨个的替病人把脉治病。那副认真的模样,叫人不忍打扰。 最后还是一个眼尖的孩子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丁灵:“丁师傅,你怎么来了?” 魏时安看到丁灵的到来先是一喜便又疑惑起来,这个时候的她不是应该在宫学上课?怎么跑这里来了:“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丁灵正欲答话就听得后面一个急切的声音说道:“魏师傅,不好了,京城兵变了?”说话的人正是管理难民营的一个小吏,因为认识魏时安且受过她的恩惠,所以有情况第一时间便赶来通知魏时安。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魏时安心头一紧,怎么自己才出来半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这就是丁灵出现在这里的原由么? “是汝阳王想要谋反,他已经调了私兵进京并且将京城控制住了。就连宫学恐怕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丁灵见魏时安不解便接着话题解释道 小吏见都要大难临头了,两人还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由急道:“先不要说这些了,魏师傅你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本来是准备进城的,却发现京城已经戒严了,处于好奇便躲在墙角先听听是怎么回事。却看到叛军的一个将领正在调集士兵说是要来抓你,我是乘着他们集结之际特地骑马赶回来将消息告知于你的。” 众人听到有人想抓魏时安不由担心起来,纷纷催促她们赶紧离开。对于真心帮助过他们的人,难民们是真的心存感激,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恩人遭难。 丁灵见事态紧急,忙向拉着魏时安骑马同乘离去。只是出来之后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倒是魏时安指了一条路让她走小道去往西边的百宜镇,那里是魏时安母亲的祖籍地。 只是到了百宜镇,魏时安并没有去外公家,而是去了靠近城郊的一处别院。别院是魏时毅送给自己妹妹的生日礼物,是只有魏时安知道的礼物。这里留守的三个家仆都曾经被魏时毅救过,对于魏家绝对忠诚。 ---分割线-- “小姐,您怎么来了?都不提前通知咱一声,好让我家老婆子给你做好吃的。”听到敲门声的管家刘伯在开门见到魏时安后顿时惊喜异常,他的这个小主人一般很少会来,可是每次来都会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里是她父母合葬的地方,每次回来都是因为小主人想念父母了。 “刘伯,外面不方便说话,我们进去再说”对于将自己视为己出的老管家,魏时安脸上多了一份亲切。 见魏时安凝重的表情,刘伯也没啰嗦急忙让两人进门,自己则留在外面观察一番,没发现有人跟踪才放心的关上了大门转身进屋。 “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伯,汝阳王企图谋反,现在已经将京城控制住了,目前京城的情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我能安全到这里也是因为巧合。不知你们这边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汝阳王造反?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但到目前为止他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小姐,关于此事我并未收到探子的回报,若真是如此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汝阳王此次封锁京城是秘而不宣的,想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魏时安思索了一下,若是刘伯都未收到任何消息,那哥哥肯定也是对此毫不知情了。难道汝阳王是想直接弑帝篡位?他是众藩王众兵权最大的,完全有这个实力。而在朝中唯一能够跟他抗衡的就只有自己的哥哥魏时毅了。魏家一向中立要求的只是政局平稳,只要坐在龙椅上的人能够有利国家社稷,谁做皇帝其实无所谓。 若是汝阳王直接弑君称帝,再对魏家多做安抚。皇帝没了,太子也死了,就算魏家有勤王之力也无勤王之心了。在这一点上,汝阳王确实看穿了哥哥的心思。之前虽然对他拉拢不成,但以形式所逼待生米煮成熟饭,魏家未必不会妥协。不过以自己对汝阳王子女的了解,他们确实不是好的接班人,最终还是会同魏家分道扬镳。 从长远利益考虑,自己需要在尘埃落定之前将这个消息传给哥哥让他尽快班师勤王。一来能够稳定局势,二来根除叛乱的功德能够让皇帝打消对魏家的猜忌和顾虑。这第三就当是自己给丁灵受伤时照顾她的回馈吧。只有太子上位,她才能真的站在世界的最高点享受那世间的荣华。 第38章 一番商议过后,魏时安让刘伯飞鸽传书告知魏时毅京城的情况,并请他尽快派兵入京平反,待危机解除后再负荆请罪。而她和丁灵在情况不明朗之前,则会暂住别院。这几天的日子可以说是分外的清闲。无论外面如何的烽烟四起,别院里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今日难得起早,丁灵却发现刘伯等人早早的就起了身,天才蒙蒙亮已经开始忙碌了,而且每个人都面带喜色,这让丁灵奇怪不已。细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是魏时安的生辰。往年这个特殊的日子她都会跟家人一起过,今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帮她庆生,他们就想给魏时安做一顿好吃的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原来今日是魏时安的生辰么?那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呢?可是如今的自己吃住都靠魏时安,哪还有能力给她一份像样的礼物呢? 就在丁灵冥思苦想之际,魏时安已经进了饭厅。看见丁灵正对着面前的馒头发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呆呆的?平日这个时候不是已经饿了?” “嗯,想等你一起吃”今日的魏时安穿的是一身黑色纱衣配着里面的白色绸衫,显得格外的庄重。 “一会我要出去一趟,你若是无聊可以到书房里看看书。有什么需要就找刘伯。”魏时安一边喝着粥一边替丁灵安排着。 “女傅,可以问一下您去哪里么?”外面那么危险,怎么还想着要出去?而且还是在这么个特别的日子。 没想到丁灵有此一问,魏时安顿了一下才低低解释道:“我想去看看我父母。” 魏时安快要碎成片的声音让丁灵心头一痛,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那我可以陪你去么?” 看着丁灵小心翼翼的样子,魏时安心头一暖,扬起一个笑容轻声应道:“好啊” 以前都是哥哥陪自己一起去看爹娘,每一次看到他们都会想起以前的场景,那种全世界崩塌的感觉就算是过了那么多年依然记忆犹新。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对他们的思念,所以就算是再难受,她每年也都会回来看自己的父亲母亲。 用过早膳,魏时安拿着祭品带着丁灵来到了墓地。这个地方是魏时毅特地花重金买下的,周围环境清幽,是娘亲生前的最爱。 魏时安跪坐在父母的坟前,伸手轻触面前的墓碑:“爹、娘,小安来看你们了。哥哥今年因为忙所以不能陪我一起来。不过他还是对我很好哦,就是有时候会比较啰嗦,呵呵” 丁灵安静的站在旁边听魏时安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的琐事,面前的人萧瑟的身影让丁灵心如刀绞。脆弱的样子让禁不住人想要将她拥她入怀,护她一世。丁灵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上前几步从后面紧紧拥住这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鼻尖充斥着魏时安的冷香,丁灵觉得格外的满足。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在她耳边呢喃道:“女傅,魏时安,我在,我会一直在,嗯?” 被温暖包裹的魏时安先是一惊,在听到丁灵的抚慰后索性便放任自己靠在身后人的怀里。此刻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傅也不是享誉京城的魏时安,而只是一个需要依靠的平凡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魏时安才渐渐从忧伤中走了出来,但她并没有立即挣脱那个温暖的怀抱,而是向丁灵诚挚的道谢:“灵儿,谢谢你。”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能够有你真好。 丁灵让魏时安转过身,两人眉心相触。她希望魏时安能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向灵魂的最深处,能看到自己对她的真心:“女傅,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言谢,你明白么?” 魏时安愣愣的看着丁灵纯净的眼睛,那里仿佛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想要将自己吸进去。对方温润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魏时安的心没由来的漏跳一拍。那种感觉让她有些陌生又有些期待,其实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也不失为一种幸事。想及此,原本清冷的脸庞不自觉的扬起笑容,乖乖的点着头。 祭祀完毕拾了祭品,两人便手拉着手的往回走。本来拉手这个事情魏时安还有些排斥的,对于别人的靠近她依然还是不习惯。但在看到丁灵那诚挚的笑容时,最终还是打消了松手的念头。手心多出来温度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受。 回到别院,准备进门的两人却发现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却不见其他人的身影。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我们快离开这” 丁灵拉着魏时安的手准备转身逃跑,却被天上的巨网困在了中间,想要挣脱却束缚得更紧。接着便看见一群黑衣人从屋里冲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哈哈,看你们往哪逃?”看着做困兽之斗的丁灵,穆瑶心里是格外的舒爽,自己等这天好久了。本来是想在宫学惩戒丁灵的,却被她逃走了。还好父王抓住了魏时毅的探子严刑逼供之下才将他们的下落供了出来。 魏时安看着得意忘形的穆瑶有些疑惑:“穆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你把我的家人怎么了?” “魏女傅,我如何找到这里的不重要,你现在更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处境。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是不会为难你的。”父王在来之前就特地嘱咐过不能伤魏时安分毫,不过对于丁灵就可以任自己为所欲为了。 丁灵听到穆瑶能保证魏时安的安全才稍稍心安:“说话算话,那你就先放了女傅。至于我随你怎么处置。” “灵儿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不会眼睁睁看你送死,独自一个人苟活求生的。”魏时安真不明白丁灵时怎么想的。自己是她的老师,危险时刻怎么能让学生送死而她却袖手旁观。而且好像每一次有危险都是丁灵挺身而出,她们非亲非故怎么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自己牺牲。 “哼,好一个师生情深,魏女傅,我放你一马是看在你哥哥魏时毅的份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既然你那么想要成全大义,那我就勉为其难成全吧。来人,先将她两的手筋脚筋挑断栓到马后拖着回京城,到那里我再好好的伺候你们两个。”虽然父王再三叮嘱,不过若是魏时安自己要送死那就不要怪她了。魏时毅不过是一个臣子,她就不相信等父王荣登大宝他还敢造反不成。 黑衣人得令之后,便拔出身上的匕首慢慢靠近两人。丁灵将魏时安牢牢护在怀里,心里满是绝望,难道今日她们就真的要葬身于此?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从门外窜了进来直击黑衣人面门,只听‘啊’的一声瞬间便被夺去了性命。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又有三个人被夺去了性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穆瑶方寸大乱。见手下一个个倒下,穆瑶心知不妙刚想逃跑,才刚转身就感觉一只利箭从脸庞擦过,鲜血立即从伤口处冒了出来,吓得她不敢再动,深怕刀剑无眼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不到半刻的功夫,黑衣人便被一举歼灭,随即就见一队灰甲红衣的军士冲了进来。为首的将领利落的用刀将网劈开,重获自由的丁灵还未有所反应就被对方推到了一边。而身下的魏时安却被那个人揽进了怀里。 江朗抱着魏时安紧张的问道:“小安,小安,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你不要吓我。”刚才真的吓死他了,若是自己来迟一步,结果真的无法想象。 魏时安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阿朗?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去京城救驾了? “我让副将带兵去了京城平反了,主帅说你在别院,我担心你的安全就先过来了。”还好自己来的及时,想到这里江朗恨恨的看向旁边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因为她是皇亲不方便处置,他早就让穆瑶体会万箭穿心的滋味了。 魏时安见江朗那吃人的眼神,担心他会一时冲动杀了穆瑶,忙转移话题道:“那现在京城情况如何?哥哥也来了么?” “主帅他担心南蛮乘内乱闹事,只命我一人前来平反,刚才看见副将发的信号弹,京城的危机应该是解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快告诉我有没有哪里受伤”对于魏时安这种时时心怀天下的秉性,江朗是既爱又恨。自己担心她担心的都快要心力交瘁了,她却像没事人一样还有空想着关心别人,真是拿她没辙。 说起受伤,魏时安急忙转头看向丁灵。刚被江朗鲁莽一推,丁灵便被毫不留情的推到了地上,手都被擦破皮了:“灵儿,你怎么样了?手怎么受伤了?”从江朗怀里出来,魏时安忙过去查看丁灵的伤势。 这边的丁灵真是郁闷极了,刚才那样危急的时刻自己都没受伤,如今却被自己的情敌搞了个狗吭泥不说,手都快被弄断了。见魏时安过来,丁灵忙抬起满含泪水的眼睛万般委屈的看向魏时安:“女傅,好痛。” 第39章 魏时安过去将丁灵扶了起来,看着已经擦破皮的手再看看丁灵委屈的小脸,侧头就给江朗一个责备的眼神。 江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才自己太过紧张只想看看小安是否安好,没注意刚才推倒的也是个柔弱女子。而且看样子小安还挺在意她的,怕魏时安误会,江朗忙识趣的道歉道:“这位姑娘,我刚才一时没注意分寸,失手将你弄伤非常抱歉。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就让军医替你瞧瞧。” 丁灵还未回话倒是魏时安截住了话头:“不必了,别院有药,我给她包扎就行。不知道刘伯他们如何了,还请你帮忙搜寻一下。” 江朗听得魏时安有些生疏的语气,知道她是生自己气了,便应下了找寻人的差事,安排军士开始四处搜寻,只希望能尽快找到他们将功补过才好。 约么一炷香的时间,江朗的手下便在柴房里找到了几个被关押的奴仆。刘伯他们除了被限制自由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此时的魏时安正在房间里替丁灵包扎:“灵儿,对不起,阿朗他下手没轻重伤着你了。还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丁灵看魏时安竟然替江朗求情,心里禁不住的冒酸水。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个外人么,所以才会让她是担心自己为难江朗?若是别人自己恐怕真的会追究,可那个是她在意的人,自己又怎么会故意为难:“女傅,你不必如此的。” 魏时安看丁灵失落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希望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便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没有谢谢你呢,今日你又救了我一回,以后啊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哟?” “呵呵,那你以后得对我更好才行。我俩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呢。”魏时安的示好让丁灵灰暗的心情稍稍好转,能让她记住自己的付出也好,这样以后就能更顺理成章的接近她了。只是如今的自己对于她的渴望已经远不止站在她的身后。就像刚才的那个危急时刻,丁灵甚至觉得如果就这样能跟魏时安一起殉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分割线~~ 虽然今天过得不甚愉快,但没有人忘记魏时安的生辰。晚饭时刻,所有人都围坐桌边一起替魏时安庆生。吃饭的档口,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除了丁灵。这样捉襟见肘的情形让她很难为情。倒是魏时安替她解围道:“今日灵儿救我一命,就等于给了我一次新生。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啦。” 众人听罢也都纷纷表示赞同,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都能感受到丁灵对魏时安的用心。只要是用心,用何种方式表达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在催促魏时安许愿过后,大家才开始动筷享受桌上的美味。 饭后因为江朗和下属的到来,别院显得有些拥挤。为了让舟车劳顿的士兵也能有一个安稳的休息地,丁灵又被调剂到魏时安屋里与她共住。在临睡边,还被江朗告知,如今叛乱已经平定,经过这一夜后他们将在第二天一早启程重返京城。 躺在床上的丁灵辗转难眠,今天是她陪魏时安过的第一次生日,却是一个过得很难堪的生日。想起之前江朗送给魏时安的药经孤本。一看就是用心去找寻的结果,而且看魏时安好像很喜欢这份礼物,不得不说江朗真的很了解魏时安而且对她很上心。反观自己,在第一次跟情敌的交锋中就草草落败连争取的余地都没,真是怂到家了。 “灵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躺在旁边的魏时安感觉到丁灵的辗转反侧,不解的问道 丁灵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两人双眸相对,丁灵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魏时安心中的担忧更甚,莫不是真生病了?想了下便抬手想要探探丁灵的体温,却被丁灵抓住了:“女傅,你现在困么?” “不是很困,怎么了?”魏时安不解的看向丁灵,不明白这小妮子想要作甚。 “若是你不困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可以么?” 魏时安看丁灵满脸希冀的样子,也没回绝,只顺从的点了点头。才穿戴整齐,魏时安就被丁灵迫不及待的拉着出门一路向附近的湖边奔去。 要到湖边的时候,丁灵却停住了脚步,让魏时安先闭上眼睛,由她引领前行。说是等到了目的地后才能睁眼,为了确保魏时安不会偷看,丁灵还特地用丝巾蒙住了她的双眼就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见丁灵好容易绽开笑颜,魏时安也就任由她胡闹。蒙上双眼的她被丁灵小心翼翼的带着前行。失去视线的她紧紧的握着丁灵的手,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恐慌。沉下心来的魏时安有些疑惑,自己何时对丁灵竟然如此信任,难道是因为她给予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快乐和安心? 就在魏时安沉思之际,两人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丁灵小心的绕到身后,将蒙在魏时安眼睛上的丝巾拿开。 重获光明的魏时安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片祥和的画面便呈现在自己眼前。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湖面附近的草丛上满是荧光飞舞的萤火虫。点点的荧光时明时暗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这柔和的画面让魏时安惊喜不已,自己到这里这么多次都从未发现这个特别的景色,若不是丁灵自己恐怕真要错过了。 “女傅,喜欢么?”丁灵将头放在魏时安的肩上轻声问道 “嗯,这里真的好美?灵儿,你是如何发现这里的?”魏时安伸手将一只萤火虫握在手里,等到将拳头收近才又将手放开,小小的萤火虫似是受惊一般渐渐飞远。调皮的动作让丁灵微微一笑,忐忑的心情渐渐平复,看来她的女傅真的很喜欢这里。 “有一天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的时候发现的。”听着魏时安愉悦的声音,此刻的丁灵觉得很是满足。 “这就是你想送我的礼物么?”魏时安转过身捏了捏丁灵的脸,今天别人送自己礼物时,她就感觉到了丁灵的失落。再结合刚才的焦躁,不难猜出她带自己过来的用意。 被猜中心事丁灵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今早才知是你的生日,如今的我给你的只能是那么多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魏时安觉得无比的幸福,捧起丁灵的小脸柔声说道:“小傻瓜,礼物不在贵重而在心意,你带我来这里其实是我今天收到的最棒的礼物哦。” “真的吗?”丁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魏时安 “嗯嗯,灵儿谢谢你。这份礼物我真的很喜欢。” 看着魏时安真诚的笑容,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第二天一早起来,丁灵就发现旁边的被褥已经空空如也。丁灵起身后才发现魏时安正在书桌旁作画,走进一看顿时让她惊喜无比。原来魏时安已经将昨夜的画面拓在了纸上,魏时安见丁灵过来,便拿起画递到了她面前:“灵儿这个送给你,算是我们之间的礼尚往来了。” “嗯嗯”丁灵重重的点头回应着,小心的将画收好,她会将这难得的时光永远的珍藏在心里的。这幅画后来被丁灵一直悬挂在凤仪宫,成为那一个个空虚的夜晚里支撑她走过艰难时刻的唯一慰藉。 有别于丁灵和魏时安,此时的沈涵却正遭遇着人生最痛苦的时刻。 自从她带着尚德脱离危险之后,便带着尚德回了家,收拾了一些东西跟母亲告别后,便带着尚德去了闫云峰上的一个小木屋暂住。那里是她以前上山狩猎的歇脚地比较偏僻,一般人找不到。她打算先在那里住几天,等过了风头后自己再下山看看情况,若是安全了再送尚德回宫。 山上的几天相处让尚德对沈涵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原来看似生人勿进的沈涵其实是非常温柔的一个人,对自己很有耐心。晚上自己怕黑又不敢说的时候,她仿佛能看穿自己心思一样会将自己揽进怀里轻声安慰。自己无聊的时候会给自己说很多趣事给自己解闷。不仅如此,她还有一手好的厨艺,每次做出来的东西虽然简单却让自己食指大动。两人几天的相处,让尚德对沈涵产生了很多好感和依赖。 这一日,沈涵独自下山去打探消息,尚德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屋子后,便坐在门口开始期待着她的归来。这样简单的生活让尚德感到无比的温馨,比起宫里的浮华和勾心斗角,她其实更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若是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啊,尚德如是想着。 第40章 直到夕阳西下,才盼到那个人的归来。尚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兴奋的朝沈涵招手,却似是感觉这样的动作不太矜持,便又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 渐行渐近的沈涵看着尚德可爱的小动作,表情不自觉的也柔和起来:“殿下,等了很久么?今日下山多费了一些时间,所以回来晚了,很抱歉。” “谁,谁等你了,人家只是饿了。”尚德绞着手指低头埋怨着,她才没有一直坐在门口盼着沈涵回来呢。 沈涵也不点破,只摸了摸尚德的头宠溺的哄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沈涵说完便将一个小猪糖人递到尚德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路过糖果摊时,看着这只小猪,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尚德,跟她一样圆圆的小脸可爱极了。 看见糖人尚德双眼立马放光,之前的傲娇立即都被甩到了一边。这几天躲躲藏藏的,自己都没再吃过零食,看来沈涵还算有良心,本公主就勉强原谅她吧。哼~ 见把尚德哄好,沈涵才将今天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于她:“殿下,我今日下山听说西南军昨天已经秘密进京将叛军一举拿下了,皇帝陛下她们都安然无恙,太子也已安然回朝。我想等明天先回家看看,若是无事就送你回宫,不知可否?” 得知父皇母后的平安,尚德自然是开心不已。只是听到明天即将离开,不知为何心里竟多了一丝不舍。就连沈涵后来特地给她做的野味大餐都感觉不那么可口了。 睡觉的时候,尚德一直没有睡意。倒是沈涵睡得格外的香甜,因为这几日来一直绷在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放松了。 看着沉睡的沈涵,尚德不自觉的想起这几日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上次落马被救到如今涉险救自己,感觉所有事到她这里都能够得到很好的解决。这种有人依赖和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生母,虽然父皇也很宠母妃,但后宫佳丽三千,想要做到完全依仗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母妃更多的时间都是在独守空房,从小到大她经常会看见母妃在无人的时候会对着一块锦帕发呆,后来她偷偷看过那块锦帕,上面绣的是一直青鸾并秀有青澜两个字。巧合的是,这两个字正好跟灵儿姐姐早逝的娘亲重名。她原来不明白各种原因,还特地问过母后,可母后却是欲言又止,只告诉她母妃这样做只因为一个叫做思念的东西。 如今自己即将跟沈涵分开了,自己是不是也会对她思念不已呢?应该会的吧,这几日的相处让她感到无比的放松和快乐,这样的感觉是在宫里无法体会的。母妃自小就教育她,自己身为公主,有公主应尽的责任。尽管很多人都会羡慕自己的出生,可背后的无奈和身不由己又有几人能够了解。所以这几天的时光她格外的珍惜。只是不知道沈涵是否也会如她所想,会将这个经历当做一份难忘的情怀珍藏。 --分割线--- 第二日起来,两人整理了一番过后便下了山。回到沈涵住的住所时,却见四邻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这让沈涵疑惑不已,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沈涵便不管不顾的开始往家跑,来到家门口却见房门大敞,沈母满是鲜血的尸体躺在院里早已僵硬。 沈涵木然的走过去抱起沈母的尸体,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娘亲,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我是涵儿。” 邻居王大妈见沈涵回来便跟着进了沈家,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沈涵。原来在她们走了没多久,汝阳王在查点了宫学人员时,发现少了沈涵尚德、丁灵等人便急忙派了追兵想要抓捕她们。来到沈家时并未发现沈涵和尚德的行踪,追兵逼问沈母告知两人的下落却遭到了沈母的拒绝,这一行为激怒了带头的将领,一怒之下便当场斩杀了沈母。 尚德听了王大妈的描述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自己,沈涵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尚德唯一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一丝温暖。 家境贫寒的沈涵草草的将沈母下葬后便一直呆呆的坐在屋里。这让一旁的尚德焦急不已:“沈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伯母也不会遭难。”尚德握着沈涵冰冷的手,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沈涵木纳的转过头看向尚德,半晌才回过神。有些歉意的说道:“殿下,我没事,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到是我,今天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也没能顾上你。我这就去给你安置床铺,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就送你回宫。好不好?”沈涵说完便起身想要做事,却被尚德紧紧抱住了。 “你怎么会没事,明明是那么痛苦的事情,还只放在心里一个人承受,我知道自己很笨帮不了你什么?可是我真的很想你能好起来。”尚德一边哭泣一边诉说着,自己就算再无能,最起码的陪伴还是能够做到的。为什么每个人都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看待,她其实已经长大了,已经有能力去分担了。 沈涵听了尚德的埋怨,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伸手环住尚德小小的身子将手渐渐收紧,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谢谢,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两人安静相处还不到片刻,就被人敲开了房门。原来丁灵回京后第一时间便进了宫,将尚德的事情禀报了皇后和德妃。牵挂自家小公主的丁敏立即派人前往沈涵家寻人,想要确保尚德的安全并第一时间将她带回宫中。 难得的温存被人打扰,尚德心里很是不爽。不过再是不满也只得跟着禁军乖乖回宫,只是她却很执着的想要沈涵跟她一起走,因为她不放心沈涵一个人在这里。 只是沈涵身为一介平民又怎能随意进宫呢,不过所有的规矩都抵不过尚德公主的坚持。小公主的执着就连皇帝陛下都要退让,更何况是禁军呢。于是在回去的公主软轿里,便多了一个沈涵。 回到宫里的尚德直接被抬到了凤仪宫,见自家闺女平安归来,皇帝皇后自然是喜不胜收。只是身边多了一个沈涵,倒是让两人疑惑不已:“月儿,这位姑娘是?”虽然之前沈涵救过尚德,但因她为人行事低调,并未因此给自己邀功,所以皇帝和皇后并未见过沈涵。 尚德拉着沈涵的手上前回话道:“禀告父皇母后,这位是我的同窗沈涵,之前落马事件中救过我一次。这次也是因为她,儿臣才得以平安归来。” 听得是自家女儿的救命恩人,皇帝自然格外重视:“原来是沈姑娘,之前尚德落马的事情多亏有你,如今又救了我这个公主一命。朕得对你重重嘉奖才行。” 谁知沈涵对奖赏一事并未动心,只恭敬的答道“谢陛下赏赐,帮助公主只是草民分内之事,比起救驾及时的西南军,小人所作的不及万一,还请陛下将这份恩宠给予那些值得的人才是。” 皇帝对于沈涵的谦恭很是满意,只是尚德却不满意了。这次的事情让她了解到了沈涵的家境是多么的贫寒,如今沈母又不幸遇难,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自己坚持将她带回宫中就是希望将她引荐给父皇,同时也希望多给她一些赏赐改变她目前的窘境。谁知这个沈涵竟然不识好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偏偏这样的场合又不能随意说话,否则她还真想撬开她的脑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尚德气呼呼的猛瞪沈涵,偏偏当事人却像没有感受到一般,只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实站着,这让尚德更是气极。 这样不愉快的互动引起了皇后的注意。略微思索了一下,丁敏便将手上的佛珠退了下来,示意宫女将它递给沈涵:“沈姑娘过谦了,你的所作所为对于一个做娘亲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功德无量。既然沈姑娘对那些俗物不感兴趣,倒不如这样,你今日救了尚德两次,本宫就许你两个愿望。若是有一天你有所求,就拿着这串佛珠来找本宫。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一定会替你办到,你看如何?” 沈涵见皇后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便也没再推迟,跪地谢了恩便将佛珠小心收入怀中。 见沈涵收下东西,尚德才重拾笑颜,虽然不及沈涵对她的付出,但好歹也为她做了一些事情。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想想要如何让她尽快走出心伤才是。 一番寒暄之后,皇帝便让尚德先行回宫,她的母妃可是已经派人打探过好多回了。就是希望能亲眼见到尚德平安才好。 第41章 这次叛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坏事,因为魏时毅、江朗的帮忙汝阳王在朝廷的爪牙一举得到了清除。原本属于他管辖的军队也因此重新回归皇权管控。同时,魏家和江家的态度也给了其他不怀好意的藩王一个震慑,这对于稳固朝纲起到了比较积极的作用。 而对于江朗和魏时毅未经允许引兵入京的罪过,皇帝自然是不会怪罪的。不仅不会怪罪,对于他们平叛的功劳还将在五日后设庆功宴大大行赏。可就在这档口,却传来了邻国南越国使臣递了文书前来访问的消息。而且此次访问不为其他,只为给他们的新国君求亲。 南越国一向尚武,是整个大陆中的三大强国之一。之前的老国君被自己的弟弟杀死,对方企图谋朝篡位。却被在外出访的太子秦恒瞬间击溃并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于是太子秦恒就变成了南越的新国君。 本来这子承父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坊间去流行着一个传说,说的是南越老国君一直宠幸一个胡姬,并且在胡姬的谄媚下想要废掉太子另立胡姬之子为储君。秦恒为了保住皇位便使了一个借刀杀人的伎俩。先是派人鼓动自己的王叔秦坚篡位,等到秦坚将老国君杀死以后。自己再用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将秦坚一举歼灭。这样秦恒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自己荣登大宝的两个障碍给去除掉了。 有些仁曾会对此产生过质疑,可是就秦坚叛乱后秦恒一言一行可以看出,他对于叛乱是早有准备。否则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叔叔手下的几员大将通通反叛倒戈相向?单从这点就能看出秦恒的谋略和狠绝。 可是强国有这样的国君,对于大颖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的存在只会对大颖构成威胁,如今南越选择这个时候派使臣前来拜会。恐怕求亲是假,听说大颖内乱来探虚实是真。若是不好好应付恐怕真的会将大颖推至风雨飘摇之地。 皇帝跟众大臣商议过后,决定先将提前到来的南越使臣安排在驿馆先行休息。等庆功宴大宴群臣的时候再行接见,这样也能彰显大颖的国威。对于这个安排南越使臣并无异议,而且还十分乐意这样的安排。 ---分割线--- 经过了变故的宫学在魏时安的回归后,定于十日后正式恢复上课。这一日,休假的尚德早早的就起了身,出了宫门便熟门熟路的往沈涵家奔去。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尚德磨了沈涵好久才让她答应带自己一起到集市贩卖小商品帮着补贴家用。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赶集真正的贩卖商品,所以今天的出行显得格外的有意义。 帮着沈涵将货品推到闹市中,看着熙熙攘攘的集市,尚德很是兴奋。不得不说,尚德的加入确实为沈涵招揽了不少的顾客,毕竟谁会拒绝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子呢。 在接近晌午的时候,小车里的商品已经被卖的七七八八。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辛劳,尚德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了。看了看五脏六腑已经打小鼓的尚德,沈涵决定提前收摊,带她去好好吃上一顿,以犒劳她今天的付出和努力。 就在即将收摊之际,却见几个穿异服的男子来到了摊前。其中一个络腮胡大汉拿起小摊上的一个香囊朝旁边的人问道:“克赛,你觉得这个小玩意如何,也不知道诗诗姑娘会不会喜欢?” 克赛见同伴竟然真的认真挑选起来便打趣道:“洛桑,就你这熊样还想讨女子的欢心?”众人听了他的话都纷纷嘲笑起叫洛桑的彪形大汉来。 洛桑也不在意,只在小摊上甄选了一番后便将中意的香囊收入怀中,转身准备走人,却被尚德给叫住了。 “喂,你还没付钱呢。”尚德见他们竟然不付钱就想离开,不由皱着眉头喊道 几人听得尚德的话都纷纷转过身来将小摊团团围住,洛桑看了看眼前两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不由 讥笑道:“老子从出生到现在,买东西还没付过钱,怎么你还想开先例不成?” 见这个异族人竟然嘲笑自己,身为公主的尊严可不允许尚德就这样轻易的低头。只见她挺起小身板不依不饶的训斥道“买东西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将强取豪夺当做是炫耀的资本?难道就没有人教你最基本的做人道理么?” 尚德说完不待那个男子答话转而又朝他们中间一个身着深色锦袍满身贵气的男子说道:“还有你,身为他们的头领,竟然纵容属下欺行霸市。难道你们国家的人都是这样的蛮横吗?” “你找死,我们主子也是你这个贱民能随意亵渎的?”其他人见尚德竟然对锦袍男子如此无理,都纷纷拔刀想要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 谁知尚德不为所动,竟然回瞪过去。她就不相信在天子脚下,这些蛮子还能将自己如何不成? 此时一旁的沈涵看出了异族人眼中的杀意,担心尚德将事情闹大便将她拉到身边息事宁人道:“月儿,不过是个小玩意,没必要跟他们较真。你不是饿了么?咱们这就收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嗯?” 在气头上的尚德却对危险浑然不觉,继续鼓着腮帮子说道:“那些都是你血汗钱买来的物件,而且本来就是他们不对,凭什么要轻易退让?”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沈涵,每次都是沈涵保护自己,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会为她力争到底。 这样的尚德让沈涵有些无奈。她的这个小公主有时候执拗起来还真是让人头痛得不行。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倒是被责备的锦袍男子率先有了动作。他先是用眼神示意手下将佩刀收回,再低声吩咐后面的随从拿出一锭金子递到尚德面前,才拱手说道:“在下训下无方让两位姑娘受惊了,这个钱就当是赔偿姑娘的损失,还希望姑娘你不要责怪才好。” 尚德见他态度良好便也没再追究,一个香囊其实也值不了几个钱。只是他们嚣张跋扈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爽:“既然你都道歉了,那这个事就到此为止吧。这个香囊价值十文钱,你的金子我们找不开,看你的衣着应该是南越人,此次你们使团来访,那个小物件就当做是见面礼了。只希望你们不要再做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才好。” 尚德说完便从自己的小钱袋里掏出十个铜板放进沈涵的钱罐。事情一码归一码,她自己做人情可不能让沈涵掏腰包。 看着尚德的动作,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沈涵心里是即开心又感动。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却换来尚德一个羞涩的笑容。紧接着两人便收拾摊子离开了集市。竟将那帮异族人给遗忘得一干二净。 被忽略的锦袍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人。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忽略呢,还真是个有趣的经历。 直到两人消失在人群中,锦袍男子才收回视线朝身边的人吩咐道:“洛桑,去给我查查刚才那个是谁家的女子,还有把刚才的香囊给我。” 洛桑听了锦袍男子的话忙恭敬的递上香囊,小心回道:“属下遵命,主子,要不要我直接把那两个女子给了结了?”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对方犀利的眼神,那眼里饱含的危险让人不寒而栗。锦袍男子并未说话只拿起香囊在鼻尖嗅了嗅便迈步率先离开,只留下几个手下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看几人进了驿馆,等待许久的秦靳急忙迈步迎了上去:“哎哟,我的王兄,您出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了得。” 秦靳真搞不懂自己的皇兄秦恒,明明是新皇登基却不好好待在国都处理国家大事,偏偏要化作自己的随从特地亲自跑来大颖一趟。偏偏来了以后还不安份,就只带着几个随从天天四处乱走,害他整天担惊受怕,吃不下睡不好的。本来自己抢破头挣得这份差事就是为了能见见自己心中的女神,如今竟然落得这日日忧心的下场,他这是招惹谁了? 好心情的秦恒可没空听秦靳抱怨,只说了一声乏了,便自顾自的进了房间。搞得秦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向旁边的人询问道:“克赛,我皇兄他这是怎么了?” 不明就里的克赛恭恭敬敬的将之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末了还特地问了此次他们使团的团长睿王秦靳:“王爷,您说陛下是什么意思?”看刚才自家主子的表情不像是要为难那两个女子啊。 秦靳听了他的话思索了一番,便立即笑得像偷腥的猫一样。原来皇兄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啊,之前还以为他真是不喜女色呢,现在看来是没遇到对的人啊。不过想想也是,自出生起便身为太子的他无论是地位、长相、学识样样都是出类拔萃。身边从来不缺爱慕者,偏偏他却对那些人视若敝履,如今遇到一个忽略他还跟他呛声的人,怎么可能不引起他的兴趣。 第42章 到了庆功宴那日,所有参与平叛的人都受邀参加了,就连沈涵也都破例参与。当然其中不乏尚德的功劳,她就是希望沈涵能在这些重要的场合多露露脸,等有朝一日她屹立朝堂之时,便能尽快融入进来。 往年类似的宴会是丁灵最厌烦的事情,面对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再美味的食物都显得乏而无味。不过今次不同,因为从来不参加宴会的魏时安在皇后的强烈要求下也将会出席此次宴会。原因无他,那就是作为此次平叛的重要功臣,是必须在公共场合得到皇帝的大力褒奖的。所以就算再不情愿,魏时安也不得不参与进来。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看见魏时安,丁灵特地同丁俊一起提前入场。对于妹妹的反常,丁俊颇为疑惑。不过自家小祖宗不愿意多说,自己也只有顺从的份。 在宴会即将开始时,魏时安才缓缓入场。只见她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让人不自觉的心神荡漾。 丁灵目不转睛的看着魏时安,想要把这个特别的她刻进心里。只是在看到她身边的江朗时,心里便立即被羡慕和嫉妒完全充斥。‘如若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该有多好。只是这样的情形恐怕此生都不会实现吧’,对于自己的奢望,丁灵自我嘲笑道。 入座的魏时安第一时间便是在人群中寻找丁灵的身影,几日不见还真有点想念她呢,也不知道这几日灵儿过得如何。魏时安的目光在会场搜寻一圈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久违的丁灵。看她也是盛装出席,今日的装扮不似平日的活泼,而是更显得落落大方。只是那纯净的眼睛不知为何竟染上了一丝忧郁。 就在彼此双眸对上时,丁灵却逃离了与魏时安的对视。这样的回避让魏时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灵儿这是怎么了?平时看到自己不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今天怎么变得如此的闷闷不乐。 不放心的魏时安正准备起身去问丁灵,却被旁边的江朗叫住了:“小安,宰相大人过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魏时安权衡了一下还是跟着江朗朝宰相张政走了过去,就算再多想先关心丁灵。理智还是让她选择了先遵守官场的礼仪。张政一向跟自家哥哥政见不合且为人极为小气,若是让他抓到了小辫子作为打压魏时毅的把柄那就不好了。至于灵儿就等交际过后再慢慢询问她的情况吧,魏时安心里如是想到。 看着原本要走向自己的魏时安却转向了别处,丁灵的心情越发低落。唉,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依旧是比不过别人。可她确已成为自己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就在丁灵自怨自艾之际,却听得有人通报道:“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见皇帝已到,都纷纷起身行礼,礼毕后又都陆续回到座位。丁灵所在的位置很特别,竟然被安排坐在了太子的对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其中的深意,恐怕这东宫很快就会迎来他们的女主人了吧。 皇帝先是分封了功臣,接着便让人宣南越使臣觐见。秦靳带着一干人等进来之后,只简单的行了手礼却并未下跪。这样无理的表现立即引来了群臣的责难。 首先发难的便是宰相张政:“我听说睿王殿下从小就博览群书,却不想连个礼记都没看过?” 秦靳心知张政是讽刺自己不知礼仪也不恼怒,只含笑回道:“我南越一向以强者为尊,听说张宰相经常周游列国,竟然不知道哪个国家强,哪个国家弱?” “你”被秦靳嘲讽大颖为弱国的张政竟然一时语塞。不可否认,南越确实强于大颖数倍,看情形也将会越来越强。这一点还真是直戳大颖群臣的痛处。 “既然是强者就应该有强者的风范,欺凌弱小恐怕不是强者的所为吧。”丁俊见众人吃瘪便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秦靳见有人呛声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不想却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魏时安。自从上次化名在文坛盛会得以相见后,秦靳便被魏时安的风姿折服。就算是回国了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虽然知道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但南越的民风一向是以拳头定输赢,谁是胜者谁就有占有权。所以此次他就是来给江朗下战书的。若是打不过自己,那就乖乖退位让贤将魏时安让给他。 “丁侍郎说的是,不过这个世道都是以实力论输赢,弱国只能成为别人的附庸成为别人□□的对象。不过我听说贵国倒是人才济济想来不会被人欺辱至此,比如刚刚平反立功的江校尉就是一个代表。既然今天如此热闹,小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皇帝陛下能否应允。” 皇帝心知秦靳是故意刁难,但也不好回绝只能顺着他的话问道:“不知使者有何请求?” “我南越一向对歌舞表演没多大兴趣,倒是对竞技比武甚是推崇。乘着今天的机会,不如咱们各派三个人来一场比武较量相互切磋一下,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领略一下大颖的国威,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秦靳的要求着实让皇帝为难,这哪里是给大颖弘扬国威的机会,这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嘛。可若是不答应不就又显得大颖太过怯懦? 江朗见秦靳挑衅的看着自己,复又不怀好意的看了看魏时安。不由怒火中烧:“启禀陛下,睿王爷既然如此好雅致,不妨就让我西南军的军士向其讨教一二,也好相互学习一下。” “阿朗”魏时安担忧的看向江朗,南越人一向民风彪悍,虽然江朗实力很强,但既然对方敢挑衅就必然是有备而来,若是仓促应战恐怕只会输多赢少。 江朗知道魏时安是关心自己,但如今竟然有人想要打自己未婚妻的注意,无论是谁都不会退却的吧。 秦靳见激将法奏效,内心得意不已。果然情报上说的没错,江朗什么都好就是碰到魏时安的事情时都会方寸大乱。如今既然他答应应战,就正好给了自己一个让他颜面扫地的机会。 经过一番磋商之后,双方确定各派三个人上场比试。头两场都是由双方手下参与比赛,最终以一比一平结束战斗。这个结果有些出乎秦靳的意料,他本以为可以在前两场就结束比赛的,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江朗了。事已至此,那就由自己亲自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给一举击碎吧。 当江朗看到是秦靳出场时,便也毫不犹豫的站上了比武台。就算秦靳再如何放荡不羁,但他的名号却是威震天下,这样的对手需要格外的小心才是。 “没想到是江校尉亲自上场,本王还真是荣幸。不过江校尉可要想清楚了哦,若是你输了,失去的可不仅仅是面子而已。”秦靳一边整理袖口一遍漫不经心的说道 江朗并未在意秦靳的奚落,只说了一个“请”字,便以迅雷不及俺耳之势攻了过去。对于江朗的突然袭击,秦靳倒是应付自如。只是几十回合下来,江朗却渐渐落了下风。就在双方打得难舍难分之际,秦靳看准江朗的一个空挡一掌便将江朗打翻在地,接着便是紧跟其上准备在他的命门上来个致命一击结束战斗,却被魏时安给制止了。 “住手”魏时安见秦靳想要痛下杀手急忙制止道 秦靳听了魏时安的娇喝,便停止了动作,看着魏时安上了比试台扶起江朗,不由讥讽道:“江校尉还真是英勇,竟然沦落到需要女人保护的地步。” “睿王爷的本领我们已经领略,这比试本就是点到为止,又何必置人于死地?只不过比起如今咄咄逼人的睿王爷,时安更敬佩那个拔刀相助、锄强扶弱的秦进。”魏时安说完便没再管秦靳,而是扶着江朗慢慢的走下台去。 秦靳被魏时安这么一说也不搭腔,只若有所思的看着转身离去的两人。在听到台下侍从装扮的秦恒的咳嗽声时才回过神,朝皇帝说道:“本王有幸领略大颖军士的风采,自是佩服不已。相信此次的国书皇帝陛下已经审阅。不知如何看待两国和亲之事?” 皇帝没想到秦靳会提这茬,原本他们都以为求亲不过是个托词。如今竟然堂而皇之的放到台面上来说,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丁敏接了话题替他解围道:“这和亲一事关系到后宫事宜,本宫想要了解一下,不知贵国国君是何想法?” 秦靳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我国国君是南越人民一直敬仰的神明,既然是神明,自然是要璀璨的明珠来配。所以,我们陛下希望能够迎娶尚德公主让她成为南越的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