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弃女狂妃》 第1章 天降美男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城东的花街柳巷,却是莺歌燕舞,酒淳肉香,热闹非凡。 花意舒趴在屋顶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的床斗大戏。 她的这个便宜未婚夫,哦不,是前未婚夫,可真是花样百出,姿势繁多,鼓掌的非常卖力。 就是她选的角度不好,有点影响观影体验。 没一会儿,屋里的动静就停了。 花意舒很失望,这才十分钟,狗男人不行啊,这么短还好意思出来混。 她这个身体的原主,竟然痴恋这种绣花枕头,还因此被赶出家族,丢了性命。 真该让她来看看,这狗男人多没用。 掏出一个烟雾弹,往屋里一丢,花意舒捏着嗓子喊:“走水了!走水了!快跑啊!” 屋里的两人被呛得什么都看不清,听到走水就吓得往外跑,连衣服都顾不得穿。 大厅里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看着赤.裸的两个人冲出来,都是目瞪口呆。 “荣王殿下,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寂静中,有人憋笑问。 狐朋狗友调侃他:“王爷别出心裁,表演节目给大家助兴吗?” 大厅中响起哄堂大笑。 “不许笑!谁笑本王杀了他!”荣王怒吼一声,羞愤的跑回屋里。 “给本王查!是哪个混账东西敢耍本王!本王要把他碎尸万段!”荣王暴跳如雷的声音传出很远。 花意舒勾了勾唇,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春月楼。 她手一翻,一只青绿色的虬蟒钱袋凭空出现在手中。 刚才荣王跑出房间,她顺手牵羊,拿走了他的钱袋,就当是给原主收点利息。 数了数里面的银票,足足五百两。 好极好极,家里倒塌的正房有钱重建了,还能把院子修整一下。 剩下的银子,足够她和娘大吃大喝三个月,都不用愁了。 明天就去醉仙楼买两斤猪头肉,下酒吃。 美滋滋的盘算着,花意舒走进了一条暗巷。 突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砸到了她身上。 “啊!”花意舒屁股着地,身上死沉的重量,压得她几乎岔气。 花意舒愤怒的抬起眼,就看到压在她身上的是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子。 他浑身都是血腥气,呼吸沉重而急促,眼神狂乱,体温也烫的惊人。 男子捏住花意舒的下巴,凶狠的吻了上来。 花意舒瞪大眼,哪来的登徒子! 她一脚踹出,将他踢飞出去。 男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就一动不动了。 花意舒揉着屁股爬起来,低头一看,钱袋里的银票散落了出来,被血浸透,又被压烂,已经报废了。 只剩下三颗可怜兮兮的银角子。 “我的房子!我的猪头肉!” 花意舒气得不行,冲到男子身边:“你给我起来!赔我的……” 话没说完,花意舒眼睛就直了。 男子的面具掉了,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五官精致,如琢如磨,完美的不似真人,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完胜她的一群墙头。 花意舒的怒气顿时散的一干二净。 被这么帅的美男亲了,不亏不亏。 她检查了一下男子的身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浑身上下至少有二十多道伤口,有的地方深可见骨,伤成这样还撑着一口气,也是命大了。 不过如果再不施救,要不了两分钟,他就要见阎王了。 花意舒抬手在手镯上一抹,手心就出现了一支袋装的药剂。 肉疼的看了一眼,花意舒掰开男子的嘴,将药剂挤了进去。 半分钟之后,男子的呼吸和心跳就平稳了,伤口的血也止住了。 “这可是我自己留着保命的,你最好有足够的银子赔我。” 说着,花意舒在他衣服里摸索起来。 帅哥诚可贵,银子价更高啊。 秦晏黎服了药,片刻就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眼前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层纱,什么都看不清。 一双手正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翻他的衣服。 “你是何人?”秦晏黎的眼神瞬间从迷茫变狠厉。 “醒的倒快,”花意舒叹道,“人长得这么帅,却是个穷光蛋,那你只能拿人偿了。” 说完,就低头吻住秦晏黎的唇,用力嘬了一口。 银子收不回来,强吻她的帐总要收回来。 秦晏黎气的眼前一黑,他竟然被一个女子轻薄了?! 他失血过头,本就头晕,此时怒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后,又昏了过去。 “不是吧,”花意舒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还算能看吧,居然把人丑昏了?” 第2章 嘴被啃肿 秦晏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全身一丝不挂,从头到脚凉飕飕的。 “谁脱了我的衣服!”秦晏黎又惊又怒。 他眼睛看不清,只能模糊的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女子。 “别动!”花意舒拧干毛巾,将他身上最后一处血迹擦干净。 “好不容易给你包好伤口,你再动,又得重新包扎。” “是你!”秦晏黎认出她的声音,是胆敢冒犯他的人! 他凝聚内力,想一掌拍死她。 花意舒道:“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又辛辛苦苦的照顾你,你不说一声谢,也不能这么瞪着我吧。” 秦晏黎握紧拳,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她的举动,着实让他怒气难消。 见他试图起身,花意舒顺手在他腿上拍了一下:“说了让你别动!” 这一拍接近大腿根部,秦晏黎瞬间绷紧,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这个女人!”秦晏黎怒吼。 “我怎么了?”花意舒道,“作为病患,不听大夫的话就是欠教训。” “那你也不能拍我那个地方!”秦晏黎整张脸都黑了。 花意舒理所当然道:“你浑身上下全是伤口,我不挑没伤的地方拍,难道还往你伤口上拍啊?” 问题是这个吗! 秦晏黎瞪着眼前朦胧的人影。 她还是不是女人?对着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害臊,还好意思动手动脚! “行了,能把你的命救回来就不错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花意舒道。 拿了件毯子盖在他身上,花意舒道:“这下总行了吧。” 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默念了好几遍,秦晏黎总算压下了怒火。 “我的衣服呢?”他沉声问。 “你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了,又全是血,我拿去烧了。”花意舒道。 “那你让我穿什么?” “你要是拿钱来,我就给你买一套,”花意舒道,“没钱的话,你就用毯子裹着,凑合凑合吧。” 那画面太美,秦晏黎无法想象。 但他身上向来不带银子,也不需要带银子。 哪想到有一天,会遇到这种窘境。 “你家就没有男丁吗?” “没有,我只有娘。”花意舒道,“你声音再大点,把我娘吵醒了,她看到你光溜溜的躺在我床上,肯定要让你对我负责。” 她笑眯眯的道:“你长得这么帅,我是不介意啦。” 秦晏黎顿时哑声了。 让他娶这么厚脸皮的女人?他宁愿终生不娶! “你为什么救我?”秦晏黎问。 他当时浑身是血,一般的女子早就该吓跑了。 “你从天而降时,砸丢了我五百两银子,还有救你命的药,也算你五百两好了。”花意舒道,“你要么还银子,要么就只能人偿了。” 秦晏黎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但他现在并没有生命力迅速流逝的感觉了。 这个女人虽然脸皮厚,但医术倒是了不得。 就算是宫中御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治好他。 “银子我会还的。”秦晏黎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你的眼好好的啊。”花意舒道,“一个都没少,又大又好看。” 秦晏黎:“……” 他现在很怀疑她真的是大夫?他的命真是她救的? 花意舒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的眼睛有点无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的眼珠动也不动。 “不是吧,你失明了?”花意舒惊道。 “嗯。”秦晏黎隐瞒了自己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你明明只是受了外伤,没有伤到眼睛啊。”花意舒疑惑。 她凑近看他的眼,秦晏黎就看见一张朦胧的俏脸,虽然五官看不清晰,但明显是个美人。 “眼睛没事啊。”花意舒喃喃。 她突然想起来,又去看他的脑袋,然后就在他后脑勺上发现一个肿包。 “应该是撞到了头,脑袋里出现血块,压迫到视觉神经,所以你才会失明。”花意舒道。 秦晏黎没听懂,“我何时撞到头了?” “呃……”花意舒有些心虚,应该是自己踹的那一脚,他倒下后撞到了头。 原来他不是受伤太重才昏迷,是被自己踢倒撞的。 秦晏黎很快发现她的心虚,危险的眯起眼睛:“是你害的?” 花意舒咳了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一千两没了。”秦晏黎道。 “不行!” 提到钱,花意舒立刻不干了,那点心虚也被抛到了脑后。 她理直气壮的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被你砸的屁股都摔八瓣了,嘴也被你啃肿了!” 第3章 一秒入戏 秦晏黎愣住。 混乱的记忆涌上来。 当时他身受重伤,又中了催.情药,理智全失,记忆混乱。 经她一提醒,才隐约想起,自己好像是做了冒犯的事。 原来是自己轻薄在先…… “那可是我的初吻,价值千金!”这下轮到花意舒嘚瑟了,“你要赔我一万一千两!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秦晏黎落寞道。 花意舒看着他那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露出失落哀伤的表情,顿时心疼的不行。 “我觉得我的眼睛价值一万一千两。” “巧的很,我们扯平了。”秦晏黎翘起唇角。 掀桌!什么心疼,见鬼去吧! 花意舒怒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赖我的钱!”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秦晏黎还是那句话。 “你!”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秦晏黎沉沉的叹了口气。 花意舒:“……” 秦晏黎漂亮的眸子对着她,轻轻一眨,浓密的睫毛就像两把羽扇,撩到了她的心尖儿。 花意舒:“……” “行了行了!扯平了!扯平了!我不要你的钱了,行了吧!”花意舒败下阵来。 颜控,就是这么没原则。 秦晏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虽然他不缺这点钱,不过看她为此跳脚的样子,还蛮有趣。 “你什么时候能治好我的眼?”秦晏黎道。 “自己治去!”花意舒冷哼。 颜控也是有底线的,还想让她倒贴钱,没门。 秦晏黎正要说什么,忽然神色一紧:“外面有人来了,很多!” 花意舒也听到了动静:“我去看看。” 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她爬上院墙,往外望了一眼,巷道里来了很多官兵,正在挨家挨户的找人。 有几个士兵正向她家走来。 花意舒连忙跳下院墙,跑回了房间。 “外面有官府在搜查,是找你的吗?”花意舒问。 “是。”秦晏黎道,“我马上离开,不会连累你。” “来不及了,他们马上就到了。”花意舒道,“别说你看不见,就算看得见,你这一身伤也跑不出去。” 正说着,院外就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官府搜查犯人,快开门!” 花意舒急中生智:“有了!” 她抬手就往秦晏黎脖颈打去。 秦晏黎本能的想躲避,不过他忍住了,只略微挪动了一点,没让她打对地方,然后装作昏迷,倒在了床上。 他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耳边传来窸窣的声音,秦晏黎悄悄睁开眼睛,就见花意舒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一件肚兜。 尽管看不清楚,秦晏黎还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花意舒若有所觉的转头看了一眼,见秦晏黎双眼紧闭,躺的好好的,只以为是错觉。 她拿出一件艳丽的百花争妍褙子,套在了身上,又快速给自己画了个轻浮风流的浓妆。 院门传来剧烈的一声响,官兵强行破开了院门。 花意舒连忙取出面具和假发,给秦晏冥戴上。 刚做完这些,房门就被撞开了。 花意舒一秒入戏,满脸惊慌的道:“别抓我!别抓我!他是自己发病死的,不关我的事!你们不要抓我!” 官兵往床上一看,上面躺着一个头发全白、满脸鸡皮的老头。 看一下都伤眼。 花意舒哭的梨花带雨:“各位官员可怜可怜我吧,我娘病重,我一个弱女子,没有别的法子赚钱给娘治病,只能堕入风尘。” “我才接了几个客人,就染上了脏病,其他人都不肯再买我,我不得不伺候这个糟老头子。” “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还没折腾两下,就一命呜呼了。” “我还有娘要养,求求你们不要抓我,呜呜……” 装昏迷的秦晏黎差点破功。 这个女人就一点也不在乎名声吗,这种话都能眼都不眨的编出来! 有几个官兵本来见花意舒长得漂亮,还有点怜香惜玉,一听她有脏病,立刻离得远远的。 “别哭了!”为首的官兵是个冷着脸的青年,丝毫不为所动。 他走向床边走去,低头查看秦晏黎。 花意舒心中有点紧张,秦晏黎的身上都是伤口,只要官兵掀开被子看一眼,就瞒不住了。 好在冷脸青年并没有这么做,他探了探秦晏黎的呼吸,道:“没死,还有一点气。” 花意舒惊喜道:“真的?他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她讨好的道:“各位官爷,能不能麻烦你们把他送去医馆?我一个弱女子,实在弄不动他啊,这深更半夜的,我也害怕。” 第4章 美男在怀 “你想的倒美,惹上事了就想让我们帮你善后。” 一个白面官兵道,“你自己想办法送人去就医,人若是真死在这里,你就摊上官司了。” 到东厢房搜查的官兵过来了。 “老大,那边只有一个病歪歪的妇人,没有可疑的地方。” 俊脸青年看向花意舒,面无表情的道:“私娼是犯法的,念在你是为了救母,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勾当。” “是是是,”花意舒连连点头,“我已经攒够了治病的钱,以后再也不做了!” 俊脸青年带着众官兵向外走去。 花意舒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的可怜巴巴。 “你们真不帮帮我吗?我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搬不动那个老头子啊。” “行了,你就别胡搅蛮缠了。”白面官兵道,“我们还有正事,没空理你。你再纠缠,小心老大改变主意,把你抓去牢里。” 花意舒像是被吓住了,不敢再跟着了。 “舒儿!舒儿!”一个身材娇弱,弱柳扶风般的妇人小跑向花意舒。 她正是花意舒的母亲曾氏。 “娘,”花意舒扶住她,“你怎么出来了?” 曾氏害怕道:“发生什么事了?官兵为什么闯进家里?” “没事,官兵好像在找人,搜过我们家就走了。”花意舒道。 曾氏点点头,但是听到外面吵闹的动静,还是满脸惊惧。 “娘,我扶你回屋。”花意舒道。 曾氏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懦弱,胆子太小。 不然曾氏和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也不会被人往死里欺负。 她本是四十一世纪,星际华国的一名军医,一个月前,死在对抗虫族的战场上。 一睁开眼,就到了大昱朝,成了丞相府长房的嫡女。 父亲早逝,只有一个懦弱的娘,母女俩的日子过得艰难,原主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未婚夫荣王,脱离这个苦海。 却没想到,荣王竟然和自己的堂妹勾搭上了,强行与她退婚。 她伤心又不甘的质问二人,然后就被栽赃偷人,打得半死,扫地出门了。 原主绝望的死在花街柳巷的破房子里,换成了她这个异世的灵魂。 好在她的机甲手环跟了过来,上战场之前,她往手环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医药箱也在里面。 总算把这条命救了回来。 花意舒把曾氏哄去睡觉后,在她箱笼里找了找,翻出她爹留下的衣服,回到自己的西厢房。 秦晏黎已经“醒”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正拿在手里摩挲。 “嗳,你这么快就醒了。”花意舒道。 秦晏黎幽幽的瞥过来,要不是他眼神没什么焦点,花意舒都要以为他在看自己了。 “这是用什么做的?” 秦晏黎见多识广,却从来没见过这种材质的面具,戴在脸上轻若无物,比人皮面具还服帖。 “虫皮做的。”花意舒随意道。 秦晏黎惊讶了:“什么虫?” “巨甲象蜗。”花意舒道。 秦晏黎蹙眉,他从来没听过这种虫。 “别想了,再想你也不知道。”花意舒把面具拿过来,重新贴在他脸上,“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医馆。” 做戏要做全套,花意舒准备把“老头子”送医。 京城虽然有宵禁,但花街柳巷这一带,向来管的松,夜里医馆也照常开门。 秦晏黎故作不知:“去医馆干什么?” “糊弄那些官兵。”花意舒背过身去,“别问那么多了,快把衣服穿上,不然我就帮你穿了哦。” 秦晏黎生怕她真的如此,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花意舒上下打量了几眼。 她爹的衣服小了,穿在他身上短了一截,明明是老成的灰褐色,却被他穿出低调奢华的感觉。 美人就是美人,随便穿什么都美。 幸好她早有准备,还拿了一件破旧的碎花披风,往秦晏黎身上一裹,总算把他的身材和气质遮掩了几分。 不然就算做了易容,也没人相信他是个糟老头子。 “搞定!”花意舒满意点头,“我们走。” 说着,轻轻松松的把秦晏黎抱了起来。 星际时代的人经过一代代的基因优化,平均身体素质已经达到地球人的七八倍,她是军医,有十几倍。 抱起秦晏黎,就和抱一个玩偶一样轻松。 秦晏黎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抱你去医馆啊。”花意舒道。 被一个女人抱出门,他的脸就别要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眼睛又看不见,还是我抱你吧。”美男在怀,花意舒很享受,“别害羞,救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抱的。” 秦晏黎:“……” “放我下来!”秦晏黎黑着脸道。 花意舒遗憾的放下他。 “那我背你吧,官兵说不定还在暗中监视呢,如果看见你好端端的,会怀疑的。” 提到这,秦晏黎眼角抽了抽,故意问道:“你是怎么瞒过官兵的?” 花意舒笑嘻嘻道:“我说你是我抢来的小相公,因为不从,被我打晕了,让他们别耽误我洞房。” 秦晏黎:“……” 扯这种谎,当他是弱智吗? 还有,你是女人,能不能矜持一点! 第5章 她是戏精 花意舒背着秦晏黎出门,一走出院子,就装作踉踉跄跄的样子,艰难的扶着墙往前挪。 秦晏黎挂在她背上,脚在地上拖着,心中十分无语。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戏精。 他若是局外人,也绝对看不出来她是个力能扛鼎的怪力少女。 花意舒装作吃力的把他往上托了托,衣领不小心滑下了肩膀。 秦晏黎低下眼,就看到她锁骨下有一处阴影,看了半天,才认清那是胎记。 形状似乎有点像凤翎。 他看不真切。 等花意舒走远了,几个官兵从暗处走了出来,跟踪他们到了一个医馆外。 “老大,看来这姑娘没有撒谎。”一个官兵道。 冷脸青年道:“先别这么早下结论,等他们走后,去问问里面的大夫,那老头去治什么病。” 那官兵吃惊道:“老大是怀疑……” “冥尊每次出现,都带着一张鬼脸面具,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多大年纪。”冷脸青年道,“但他受了重伤,肯定要找大夫治疗。” “老大既然怀疑,刚才怎么不仔细检查?” 冷脸青年道:“倘若他真是冥尊,就算是身受重伤,我们几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犯不着和冥尊对上,只要确定他的身份,禀告上面就是。” 几个官兵信服的道:“还是老大考虑的周到!” 半个时辰后,花意舒背着秦晏黎走出了医馆。 一个官兵立刻进入医馆问话,片刻后,出来道:“大夫说他没治外伤,只开了治心疾的药。” 冷脸青年皱眉:“看来是我想多了。” “冥尊的面具就掉在附近,他身受重伤,根本跑不远。”一个官兵道,“我们找遍了都没找到他,说不定他已经被人救走了。” “是啊,上头还让我们找,我看就是浪费时间。”另一人说道。 冷脸青年道:“我们只管奉命搜查,不要妄议。走吧。” 察觉到跟踪的人离开了,秦晏黎道:“人已经走了,不用装了。” 花意舒继续扶着墙走:“一看你就没经验,做戏就要做到底,以免对方杀个回马枪。” 秦晏黎无语,对方是真走还是假走,他还能不知。 见她装的辛苦,他才提醒,既然她愿意继续装,那就随她好了。 “说的你好像很有经验?”秦晏黎状似随意的道。 “那当然,想当年……” 她在军校上学的时候,那可是戏花,戏精的戏。 学长和教官都被她耍的团团转。 秦晏黎正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花意舒侧头瞥他一眼,嘻嘻笑道:“想试探我?就不告诉你。” 秦晏黎唇角微勾,警惕心倒是不弱。 两人回到了家,天都快亮了。 “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养伤,别弄出动静,”花意舒道,“要是让我娘发现你,你可就要做上门女婿了。” 秦晏黎无语。 同样的话威胁第二遍,以为他还会信? 嘱咐完秦晏黎,花意舒就抱着一床被子,蜷在窗边的竹榻上睡了。 很快她的呼吸声就均匀了。 秦晏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女人的心也太宽了,与他这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竟然毫无防备的就睡着了。 秦晏黎等她彻底睡熟后,放轻脚步,走到了房外。 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跪在他脚下:“属下保护不力,请尊主责罚。” “自去刑堂领百鞭。”秦晏黎冷冷道。 “谢门主开恩!”几个黑衣人松了口气。 “本座此次遇袭,是因为出了叛徒,让焱尊查出此人,丢入鬼冥涧。” 几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是!” 秦晏黎道:“你们身上可有银票?” 几人一愣,连忙把身上的银票都拿了出来,凑齐了五万三千两,呈了上去。 秦晏黎在手里颠了颠,太轻薄了。 “才这么点?”秦晏黎皱眉。 “尊主恕罪,”一个黑衣人道,“属下平日用钱的地方不多,身上没带多少银票。尊主需要的话,属下马上去取。” “罢了。”秦晏黎道,“退下。” 几个黑衣人行了一礼,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秦晏黎走回房间,本想将银票放到花意舒身边,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把银票压在了枕头下面。 他勾了勾唇,就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吧。 第6章 冤家路窄 花意舒丝毫不知道自己和巨款擦肩而过,早晨睡醒后,就开始为钱发愁。 虽然嘴上说的狠,但她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害瞎了人家的眼,不治说不过去。 再说他的眼睛这么漂亮,若是就此失去了光彩,也太暴殄天物了。 她的手环里东西虽多,但却没有治疗眼神经的。 只能去药铺里买些药材,回来自己配了。 还有他身上的伤,总得买药治。手环里的资源有限,不到紧急时刻,她不想动用。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等把美男的伤治好,她的钱袋就彻底空了。 花家那些狗东西,把她们母女净身出户就算了,还四处打了招呼,害她们想赚点钱都难。 既然如此,那就去找花家“借”一点好了。 考虑好后,花意舒神清气爽,大声对厨房里的曾氏喊:“娘,多煮两个鸡蛋,我要吃一个扔一个!” “你这孩子。”曾氏好笑道,洗了几个鸡蛋放进锅里煮。 舒儿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后,就变得开朗了许多,身上的阴郁之气一点也没有了。 而且再也没提过荣王,似乎已经想通了。 这里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她却觉得非常满足。 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女儿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舒儿,吃早饭了。”曾氏将早饭端到院子里的桌子上。 她将鸡蛋剥好,放进花意舒碗里,又用饼子卷上花意舒爱吃的菜,摆在她面前。 花意舒就托着腮帮子看,眼睛笑的弯弯。 曾氏是个温柔细心的母亲,十分会照顾人。 她从小就被送去军校,一年到头见不到爸妈几面,曾氏给了她从来没感受过的母爱。 因此她才打心底里接受了这个娘。 母女俩一起吃完早饭,曾氏端着绷子和绣线,到隔壁去了。 曾氏的刺绣很好,收了隔壁家的几个女儿做徒弟,赚一点体己银子。 她一走,花意舒就端着留好的饭菜,进了屋里。 秦晏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刚洗漱好,发梢鬓角还带着一点水汽,仙君似的人物,多了一点烟火气。 花意舒更加移不开眼了。 秦晏冥虽然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到花意舒在盯着他看。 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但也不舒服。 “我饿了。”他打断她的凝视。 “哦,早饭端来了,吃吧。”花意舒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他对面继续看。 昨天晚上光线太暗,白天一看,他更好看了,五官完美,毫无瑕疵,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怎么能有人长这么好看。 秦晏冥:“……” 她的目光太放肆了,让他有点食不下咽。 “你就没什么事要做吗?”秦晏冥问。 “有啊。等一会,不急。”等她花痴完。 秦晏冥忍无可忍,拿起桌边的帕子,扔到了她脸上。 “小气鬼,看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花意舒扯下帕子,不满的嘀咕。 “行啦行啦,你吃饭吧,我出去一趟,你待在屋里不要出门,我娘回来了也不会随便进我房间的。” 听到她脚步声远去,秦晏冥松了口气,总算能安心吃饭了。 花意舒直奔京城最大的药房,有的药材小药房没有,必须到大药房才能配齐。 买好了药,经过醉仙楼时,花意舒闻到里面的香味,想起猪头肉,就走不动路了。 四十一世纪科技异常发达,物种却异常贫乏,日常主食都是合成食物,天然食物是上层人物才吃得起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才尝到米面和菜肉的味道,感动的热泪盈眶。 那么多美食里,她最爱猪头肉,特别是醉仙楼的猪头肉,那叫一个香! “咦,这不是长姐吗,怎么站在醉仙楼门口,不进去啊?” 一道娇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花意舒转过身一看,呦呵,真是冤家路窄。 这个一身粉色凤仙裙,小白花似的少女,可不就是抢走了原主未婚夫,还要倒打一耙的堂妹花月锦嘛。 “原来是二妹妹,”花意舒勾起唇角,“二妹妹别来无恙啊。” 看到花意舒正脸的时候,花月锦心中咯噔一下。 这是花意舒?! 以前花意舒总是含胸低头,满身阴郁,跟个游魂似的,让人一看就心生不喜。 而眼前的她却身姿挺拔,神采飞扬。 她的发髻绾的简单利落,将那张皎月似的脸蛋和天鹅般的玉颈完全展露了出来,比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三妹妹,也不差什么。 原来花意舒竟生的这般美丽! 她以前竟然从来没发现! 花意舒刚才朝她瞥过来的这一眼,充满了审视和冷漠,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却让她有种被俯视的感觉。 这让她又惊又怒,心里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费尽心思将花意舒赶出花家,非但没有毁了她,竟然还让她浴火重生了! 第7章 连消带打 花月锦挤出一个笑容,再次问道:“长姐站在这里做什么?” 不等花意舒说话,花月锦的丫鬟桃露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小姐,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大小姐一看就是囊中羞涩,连吃顿饭的钱都没有,只能巴巴的看着流口水。” “什么大小姐,花意舒早就被赶出去了,哪来的大小姐。” 另一个丫鬟梨芳鄙夷道,“没钱就赶紧走,站在这里丢人现眼,我都替你觉得害臊!” “住口,”花月锦轻轻柔柔的道,“长姐就算不在家里了,也永远是我的姐姐,你们怎能这么说她。” 花月锦一脸歉意的对花意舒道:“长姐,都是我没管教好她们,我代她们向你道歉,请长姐莫怪。” “不怪不怪,”花意舒理解的点点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我怎么能指望一个勾引姐夫的人,教出什么好奴才呢,一点也不怪。” 花月锦表情僵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花意舒能说出来的话? 周围路过的人听到姐妹俩的对话,有人忍不住喷笑起来。 花家的那点事,在京城不是秘密。 当初花意舒要死要活的,闹得非常大,很是让花家出了一回名,茶楼酒馆热议了半个月。 传言都说花意舒偷人,荣王才会愤而退婚,怎么听她们姐妹的对话,好像不是这样啊? 人心都八卦,有意无意的停留在附近围观。 “花意舒,你胡说什么!”桃露怒道,“明明是你不知廉耻的偷人,荣王殿下才不要你的,我家小姐是后来才和荣王两情相悦的,你少在这抹黑小姐!” “说我偷人,谁看见了?”花意舒点点自己的脸蛋,“就凭本姑娘这张脸,还用得着偷人?要不是被荣王耽误了,提亲的人早踏破门槛了。” 梨芳道:“荣王殿下又不是只看脸,还要看才华、德行、修养,像你这种无才无德的绣花枕头,荣王才看不上!” 花意舒点头,深以为然的道:“也是,荣王所谓的德行、修养,就是在春月楼嫖妓、裸奔,那我的确配不上。” 她非常诚恳的对花月锦道:“这么说起来,还是二妹妹和荣王更相配。” 花月锦气的脸都青了。 荣王在春月楼闹得非常丢脸,她面上也无光。 但其他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花意舒竟敢来揭她的疮疤! “长姐,我好心好意和你打招呼,你不领情就罢了,竟然还拐弯抹角的骂我!” 花意舒一脸无辜:“我怎么骂你了?如果说你和荣王相配,就是骂你的话,那我该说什么,才是夸你?” 她歪了歪头:“不然我祝你和荣王劳燕分飞,风流云散?” 花月锦的表情崩了。 花意舒想了想,同情的补了一句:“你知道荣王只有十分钟吗?” 花月锦虽然听不懂十分钟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把温柔的面具重新戴好:“长姐对我有误会,怎么说我都行,但是荣王殿下并没有对不起你,若不是殿下帮你求情,你早就被家法处置了,哪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长姐该对殿下感恩才是。” 花意舒突然抬手,给了花月锦一耳光。 花月锦被打蒙了。 怀里又被扔了一颗烂枣。 她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尖声道:“你干什么?!” 花意舒笑眯眯道:“我打你一巴掌,又给了你一颗甜枣,二妹妹该对我感恩才是啊,怎么能怒目而视呢。” “你,你……”花月锦气的想撕烂花意舒的脸,却又顾忌自己的形象,指着她想骂不能骂。 “稳住,稳住,面具不能掉。”花意舒笑的更灿烂了,“我这是按照你的逻辑行事,你要是生气,就是不大度,不感恩。你自己刚说过的话,可不能打自己的脸啊。” 周围响起围观群众的笑声。 花月锦脸上火辣辣的,不仅是被打的疼,被嘲笑的也疼。 两个丫鬟要为她抱不平:“花意舒!你……” 话还没说完,花意舒啪啪给了她们两巴掌,同样也扔了两颗烂枣。 “我差点就忘了,你们主仆感情这么好,也该送你们体验一下二妹妹的感恩套餐,”花意舒一脸大度的道,“不必谢我了。” 然后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啧啧,脸皮真厚,打的我手都疼了。” 两个丫鬟捂着脸,又惊又怒,还有一点恐惧。 以往花意舒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们敢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但是花意舒突然强硬起来,她们的奴性就冒出来了。 第8章 姐姐请客 教训完了白莲花和狗腿子,花意舒心情大好,闻着醉仙楼飘出的菜香,肚子更饿了。 “相请不如偶遇,我和二妹妹在这里遇到,合该一同吃顿饭,联络联络姐妹感情。” 花意舒说着,一把抓住花月锦的胳膊,“走,我们进去吃饭,姐姐请客。” 花意舒的动作太快了,花月锦都没看清她的动作,手腕就被抓住了。 只是花月锦无暇考虑这一点,她被花意舒的厚脸皮惊住了。 她脸上挨的巴掌还火辣辣的,花意舒竟然没事人一样,要请她吃饭。 花意舒又想搞什么鬼? “你放开我!”花月锦挣脱不开,被花意舒拖着走进了醉仙楼。 二楼雅间里,花意舒和花月锦相对而坐。 她们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几十道菜,挤得满满当当。 花意舒双眼放光,捞起筷子,先夹了面前的一块猪头肉。 美味! 又啃了一只鸡腿。 哇!这个也好吃! 满桌的菜,花意舒认识的没几样,只知道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若说从四十一世纪穿越到古代来,有什么好处,那就是美食了。 在星际华国,只能吃合成食物、营养剂,哪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 花意舒嘴里塞得满满的,快被美味感动哭了。 “二妹妹,你闻闻这菜香不香?” 不等她回答,花意舒又自己说道:“太香了!” 花月锦僵直的坐在那里,看着大快朵颐的花意舒,鼻子都快气歪了。 她就说花意舒怎么会好心请她吃饭,原来是请她干坐着,看着她吃饭! 她每次想走,花意舒就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疼的她半个身体都没知觉了。 两下之后,她就不敢走了。 咕噜咕噜。已经快到中午,花月锦闻着饭香,肚子不由自主的叫起来。 更让她羞愤难堪。 “哎呀,二妹妹饿了啊,”花意舒好心的道,“别急,我马上就吃完了,看不到就不难受了。” 花月锦咬牙切齿,很想把菜碟扣在花意舒脸上。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现在冲动只能吃亏,等回去之后请娘出手,加倍报复这个贱人! 她用力按着肚子,才没有再丢脸的腹鸣。 醉仙楼是大昱国排名第一的大酒楼,这里的宴席比御膳都分毫不差。 其中有几样稀罕的菜,小小一碟就要成百上千两,连她都没吃过几次。 娘说的果然没错,曾氏肯定藏了私房钱,不然花意舒怎能这么阔绰。 花月锦心中酸的要命,她都没这么多钱。 花意舒离开了丞相府,竟然还能过得比她更滋润。 好不容易熬到花意舒吃饱喝足,放下筷子。 “我能走了吧!”花月锦咬牙道。 “急什么。”花意舒满足的擦了擦嘴,扬声喊道,“小二,所有菜都给我打包一份!” 小二笑道:“客官,不好意思,有几样菜品非常珍稀,只有一份,已经给您吃了。” “那就有什么打包什么吧。”花意舒道。 “好嘞。”小二清脆的应了一声,下去了。 花月锦看着她的大手笔,心里更酸了。 花意舒连吃带打包,加一起少说也有八九千两了。 曾氏那个假惺惺的,也不知道从府里卷走了多少银子! “我去看看打包好了没有,”花意舒威胁的在花月锦肩膀上拍了拍,“二妹妹乖乖坐着,听到了没?” 花月锦左肩接连被拍,感觉自己要残了。 “知道了!”她憋屈的道。 心中恨恨的想,下次出门一定要带护卫,抓住花意舒往死里打! 花意舒出去后,等了片刻,确定她已经走远了,花月锦连忙道:“你们快扶着我,赶紧走!” 梨芳和桃露连忙扶着她出了包厢。 三人到了楼下,就被掌柜拦住了。 “花二小姐,这是账单。”掌柜笑眯眯的递了个清单。 花月锦一愣:“什么?” 掌柜耐心的算给她听:“两位小姐共点了四十八道菜,其中有三十九道,又打包了一份,另外大小姐又带了三坛贵妃酒、两坛桃花酿,点心、茶水就算是赠送的了,共计十万一千零七十三两,抹去零头,就收您十万一千两好了。” “等等!”花月锦瞪大眼,“你的意思是让我付钱?花意舒吃的菜,凭什么要我付?!” “你们二位不是一起的吗?”掌柜道,“大小姐说,是二小姐请她吃饭,结账的人是您。” 花月锦脸都绿了。 花意舒简直无耻至极,强迫她看着她吃饭就罢了,还让她当冤大头! “哦,对了,大小姐还让我带句话给您,”掌柜道,“她说,今天吃的很尽兴,下次遇到,再请你吃饭。” 花月锦脸更绿了。 花意舒把她拖进醉仙楼时,就说是请她吃饭,却是这么个请法! 第9章 啊,张嘴 花月锦怒道:“我跟她才不是一起的!谁点的菜你找谁付钱!反正我不会付的!” 掌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二小姐这是想赖账了?” “不是我的帐,怎么是我赖账了?”花月锦道。 掌柜冷声道:“没想到堂堂的丞相府千金,未来的荣王妃,吃饭都不肯付钱。” 花意舒被赶出花家的事,谁人不知。 这两姐妹进来吃饭,难道还指望花意舒付钱不成? 花月锦抢了人家的夫君,请人家吃一顿饭都吝啬,都说花月锦知书达理、贤良大度,看来也不尽然。 “让开!别挡着我的路!”花月锦斥道。 掌柜道:“也罢,我只是个生意人,得罪不起您,您不付钱,我也没办法。您请吧。” “我再说一遍,这是花意舒的帐,跟我没关系!”花月锦愤怒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掌柜看着花月锦的背影,冷笑一声。 醉仙楼开的这么大,没有足够硬的后台当然不可能。 从来还没人敢在醉仙楼赖账。 花月锦要是好声好气的商量就算了,从头到尾态度都那么恶劣。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阿六,拿着账单去丞相府要账,”掌柜道,“顺便帮花二小姐好好宣扬宣扬,一顿饭吃了上万两,却拒不付钱的‘美名’。” 那边花月锦气极而去,这边,花意舒提着打包好的酒菜,高高兴兴的往家走。 昨天天降美男,砸没了她的银子。 今天就路遇花月锦,狠狠的宰了一刀。 这么算来,她还是赚了。 心里美滋滋。 “我回来了,饿了吗?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花意舒两手不得空,就用脚踹开了门,力道没控制好,只听砰的一声,破破烂烂的房门彻底罢工了。 秦晏黎正脱光了上衣,给自己上药,听到花意舒的声音,就想阻止她进来。 结果他话还没说出口,房门就倒了。 房梁上落下一层灰,掉了花意舒一头一脸。 “呸!呸!”花意舒吃了一嘴灰。 秦晏黎趁机穿好了衣服,背过身去扣扣子。 花意舒喊道:“别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呢!咳,我是说,我来帮你上药啊。” 秦晏黎眉心跳了跳:“不必!” “我又不是没看过,羞涩什么啊,”花意舒为自己争取福利,“你背后的伤又够不到,我帮你啊。” “不!必!” 花意舒撇撇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让拉倒,全身伤的没一块好地,我还嫌看了伤眼呢。” 花意舒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突然哎呀一声,往秦晏黎身上一扑。 秦晏黎早有防备,往旁边一躲,然后脚就绊在了倒下的房门上。 他下意识的一抓,就抓住了花意舒的胳膊,借力站稳的时候,下巴就被轻佻的挠了一下。 花意舒嘻嘻笑道:“你躲啊,还不是被我抓到了。” 秦晏黎额角青筋冒起。 他有点怀疑自己留下来是对是错,大概等不到她治好他的眼睛,他就要被她气死了。 “来,吃饭了。”调戏完大美男,花意舒去把饭菜摆好。 秦晏黎闻到菜香,诧异道:“醉仙楼的菜?” “你鼻子还挺灵嘛。”花意舒道。 早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单闻菜香就能辨别出来处,显然他是醉仙楼的常客,必然非富即贵了。 也不知道怎么混的这么惨,差点被人砍死,横尸街头。 秦晏黎有点动容。 对于她来说,他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还身无分文。 若只是想治好了他,让他还钱,她大可不必对他这么优待。 这些菜,说不定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花意舒夹了一只笋蛹,递到秦晏黎嘴边:“啊,张嘴。” 秦晏黎犹豫了一下,忍着别扭,将菜吃了。 “味道怎么样?” “不错。” 又夹了一只蜂仁:“这个呢?” “尚可。” 又喂了一勺桂花蝉:“这个呢?” “嗯。” 秦晏黎正想说别喂了,就听花意舒一拍手,高兴道:“那太好了!这几种是我不太喜欢的,都给你了,差不多够你吃饱了。其他的我就收走了啊。” 她上辈子吃虫族都快吃吐了,虽然醉仙楼的虫宴做的很不错,但比起其他的菜,对她的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 秦晏黎:“……” 刚才那个被感动的傻瓜,绝对不是他! 第10章 怪味药丸 花意舒看秦晏黎僵硬的脸色,哈哈大笑道:“跟你开玩笑呢,真该让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表情。” 比平常那张扑克脸生动多了。 秦晏黎有点恼羞成怒:“那也要我能看见才行。” “别急,药材我都买好了,下午就给你配药,很快就能让你重见光明。”花意舒道。 秦晏黎眸光微动:“真的?” “当然,”花意舒拍拍胸脯,打包票道,“要是治不好,我赔你一双眼睛。” 秦晏黎的脸色多云转晴。 下午,花意舒就把自己关在厨房,忙活着配药。 她对中医几乎是一窍不通,好在作为随时上战场的军医,她的手环里有成套的医疗设备。 而且使用的能源是随处可取的光能。 把买来的药材放在淬炼舱里,提取出有效成分,再按照比例配好,就制成了最简单的药剂。 说起来容易,但操作起来必须精细小心,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错,一毫克药量也不能有差异。 需知差之毫厘,药性就可能谬以千里。 花意舒花了两个小时制好药后,感觉比跟人打一架还累。 她回到房间,就见秦晏黎正坐在椅子上,细细的擦着剑身。 听到她走进来,侧首抬眸,雍容闲雅。 花意舒再一次被他惊艳了。 发现她又盯着自己一个劲儿看,秦晏黎已经生不起气来,心头还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他放下宝剑,问:“何事?” 花意舒回神,蹬蹬蹬的跑到他面前:“当当当当~药做好了!” 她把装药的碗放到秦晏黎面前。 秦晏黎本来还很高兴,结果一看到花意舒手里端的,似乎是一大海碗高高堆起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表情僵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淡然,没让花意舒看出异样。 “什么样的药?怎么吃?” 花意舒得意道:“我也不知道你吃多少药才能好,就先做了半个月分量的。为了方便你吃,全都加米加面做了丸子。” “有咸的、甜的、辣的、酸的,每天换着口味吃,就不会腻了。” “放心,我做了防腐处理,不会坏的。” 她拿起一颗类似三角形的丸子,递到秦晏黎嘴边:“快吃吧,尝尝味道怎么样。” 秦晏黎:“……” 离得近了,颜色诡异、形状奇葩的丸子,看起来更可怕了。 这真的是药吗? 他吃了会被毒死吧? “快尝尝啊,”花意舒期待的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药丸子呢,别人想吃都吃不上呢,你是第一个。” 秦晏黎觉得自己如果吃了她的药丸,才真的要完。 可是听她说是第一次,他又有点不忍辜负。 犹豫了一会,他鬼使神差的张了嘴。 一瞬间,乱七八糟的味道席卷了他的舌头,秦晏黎整个人猛的一僵,喉头一阵干呕,就要把药吐出来。 “不准吐!”花意舒一把捂住他的嘴。 她做这些药容易吗她,他要是吐了,岂不就白费了。 秦晏黎被封住嘴,味道全部锁在了口腔里,更加恶心的受不了。 他想扯下花意舒的手,花意舒却不放,他想往后退开,花意舒另一只手端着碗,腾不出来,干脆一下子跳到了他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牢牢盘住他。 秦晏黎吃惊的睁大眼,嘴里的药丸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花意舒这才满意的松开手:“良药苦口,多大的人了,还要我逼着你吃药。” 第11章 同床共枕 秦晏黎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勉强压下了恶心感。 他突然捏了一颗丸子,塞到花意舒嘴里:“你自己尝尝!” 花意舒没事人一样嚼了嚼:“怎么了?挺好吃的啊。” 秦晏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怀疑她是不是没有味觉。 还是他拿的那一颗,恰好味道不那么怪? 秦晏黎猛然间发现花意舒还盘在他腰上,脸色青红交加:“还不从我身上下去!” 花意舒刚才情急之下没想那么多,现在发现这个姿势确实有点那啥。 “凶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不乖乖吃药。”她若无其事的跳下来。 等走出屋子,花意舒的脸立刻扭曲起来,快速冲到厨房,灌了一肚子水,才冲淡了那股怪味。 “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花意舒吐着舌头,“看来下回不能随便捉弄他了,报复心真重,哼。” 傍晚,曾氏从隔壁回来了。 她一眼看见女儿的房门,惊愕道:“舒儿,你的房门怎么了?” 花意舒曾试图把倒塌的房门安装回去。 但是其中一扇门的转轴被踹断了,用几根绳子绑一绑还凑合能挡风,另一扇连门板都散了,完全不能用了。 花意舒只能扯了个床单,挂在门上勉强挡着。 “呃,我推门的时候不小心,把门弄坏了。”花意舒道,“我已经告诉牛大叔了,明天就能给我做两扇结实的新门。” 曾氏心疼的看着女儿,眼眶里立刻蓄起眼泪:“舒儿,都是娘没用,让你在这里受苦……” 花意舒最怕她伤春悲秋,一见她哭就麻爪,连哄带劝,总算安抚好了她的玻璃心。 “娘,我今天带了好多醉仙楼的好酒好菜,”花意舒笑嘻嘻道,“今晚我们一起喝两杯,庆祝我换了两扇新门。” “你这孩子。”曾氏破涕为笑。 母女俩吃完饭后,曾氏想让花意舒和她一起睡,花意舒婉拒了。 她知道曾氏其实不习惯和人一起睡,曾经和她挤过一次,半夜里总是醒来,翻来覆去的。 她还是在漏风的屋里凑合一晚吧。 然而老天似乎要和她作对一样,原本好好的天气,突然就刮风下雨了。 狂风刮的门帘呜呜作响,凉气一个劲的往屋里灌。 花意舒睡在窗边的矮榻上,睡着没多久,就被冻醒了。 大床上虽然没什么动静,但花意舒估计秦晏黎也醒着。 花意舒想去柜子里拿被子,又实在困得很,哼哼唧唧的卷着被子,和起床做抗争。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曾氏的声音:“舒儿,你睡着了吗?” 花意舒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 大床上的秦晏黎也坐了起来。 大雨掩盖了脚步声,他们连曾氏走到门外都没发现。 秦晏黎还没想好藏哪,曾氏似乎以为花意舒睡着了,走到了门帘外,准备直接进来了。 一瞬间,花意舒一个箭步冲到了床上,把秦晏黎塞进了被子里:“嘘,别出声!” 以曾氏柔弱的性子,要是发现她屋里藏了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非得吓昏过去不可。 之后肯定会哭哭啼啼,又要自责半天。 花意舒想想就头大,千万不能让曾氏发现! 花意舒刚躺好装睡,曾氏就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熟睡的女儿,低声念叨着:“房里这么冷,也不知道添床被子。” 她一转身,看到矮榻上有床被子,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女儿午休用的。 曾氏将被子抱起来,盖到花意舒身上。 “这孩子,往被子里塞了什么,鼓鼓囊囊的。”曾氏话里带了一丝笑意。 舒儿有时候喜欢抱着东西睡觉,她还以为是抱枕、木偶之类的东西。 正准备帮她拿出来,花意舒就哼哼着翻了个身,胳膊和腿都架在了“抱枕”上面。 曾氏不好拿,也就不拿了,帮她把被子盖严实,就提着灯笼出去了。 第12章 产生欲念 确定曾氏走远了,秦晏黎立刻从被子里蹿了出来。 他脸上、脖子上一片滚烫,心跳也有点失控。 刚才花意舒手脚并用的把他按在怀里,他的脸被迫埋在她胸口,现在,脸上还残留着那种柔软温香的感觉。 “你就不能用别的办法掩饰吗!”秦晏黎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 尴尬、懊恼、怪异,心里的感觉非常复杂。 更让他难以启齿的是,他竟然有了反应! 花意舒打了个呵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没吃亏。” 话虽如此,但这个便宜他根本不想占好吗! 危机一解除,花意舒就又困了。 床上太舒服了,两床被子盖着也不冷了,身边还有个大火炉,完完全全是温柔乡啊。 花意舒挣扎了一下,起床失败,索性就不起了:“床分我一半,好困,我要睡了。” 在战场上,遇到条件恶劣的时候,男男女女一起挤大通铺都是常事,因此花意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她太困了,一闭上眼睛,意识就迷糊了。 “你……” 秦晏黎愕然的发现花意舒的呼吸立刻变得绵长均匀,竟是秒睡了。 他真不知是该气该笑。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躺在身边,刚才他们还那么接近,她竟然毫无防备的就睡着了。 这女人整天垂涎他的美色,真到了这般暧昧的时候,她却毫无色心了。 可见她也不过是叶公好龙,对他这个人并没有多么喜欢。 他本该觉得高兴的,但心头却莫名闷着一口气。 花意舒不介意和他分一张床,秦晏黎却不能和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同床共枕。 他睡在床的内侧,下床时必须从花意舒身上越过去。 就在他四肢撑在花意舒两侧,准备翻过去时,动作突然顿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好了一点,好像能看清她的轮廓了。 他低头凑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头发落在了花意舒脸上,她大概是觉得有些痒,拿手挥了一下。 手掌软绵绵的搭在了秦晏黎的脸颊上。 柔嫩的触觉,让他不由又想起不久前被两朵柔软挤压的奇妙感觉。 视线下意识的游移到她胸口。 秦晏黎猛然回过神,身体触电似的弹开,有些狼狈的跳下床。 他二十年来,从来没碰过女人,他是正常的男人,和女人亲近,会产生欲念是理所当然的。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秦晏黎这般想着,心情总算慢慢平静下来,在矮榻上睡着了。 花意舒一夜好眠,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她睁开眼,就看见秦晏黎蜷在矮榻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悬空搭在榻沿。 花意舒侧过身,支着脑袋,欣赏美人的睡颜。 唉,昨晚自己怎么就困得睡着了呢,竟然连美人什么时候去矮榻上睡的,都不知道。 错过了和美人同床共枕的机会。 她睡着前,应该手脚并用缠住他的。 太可惜了!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火辣,秦晏黎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 “早啊,你醒了。”花意舒笑眯眯的打招呼。 第13章 她不一样 秦晏黎昨晚花了半宿自我开解,想忘掉尴尬的事。 结果一睁开眼,听到花意舒的声音,昨晚的回忆又立刻涌了上来。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回应花意舒,一脸淡漠的坐了起来。 花意舒习惯了他冷淡的性子,也不在意,伸了个懒腰,甩甩胳膊踢踢腿。 她不经意的一瞥,发现枕头下似乎压了什么,拿起来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 “银票!”花意舒兴奋的翻了翻,“这么多银票!” 她眼睛亮晶晶的望向秦晏黎:“是你的?你从哪里弄来的银票?” 秦晏黎道:“不是你说要我赔偿损失吗,这些够吗?” “够!太够了!”花意舒高兴的笑道,“真的都给我?不反悔?” 秦晏黎被她的喜悦感染,嘴角勾了勾,又很快压下,道:“治不好我的眼,都得还给我。” “放心,放心,保证治好!” 花意舒喜滋滋的把银票收起来,损失几百两,赚回来几万两。 好人果然有好报。 好人做到底,花意舒温柔的好心提醒:“大哥,该吃药了。” 秦晏黎:“……” 虽然药丸的味道实在太诡异了,但秦晏黎真实的感觉到眼前清晰了一点点,所以他忍着恶心,快速将药丸吞了。 花意舒笑眯眯道:“看在你给了这么多诊费的份上,我还想着,要是你实在吃不下,我就给你重做一些药的,不过看你适应的还不错,我也就省的麻烦了。” 秦晏黎:“……” 今天依然是被她气的想打人的一天。 日常调戏完美男,花意舒哼着歌走出房门。 她今天起得迟了,曾氏已经不在家了,厨房里的灶上,给她留了早饭。 花意舒端进房间,和秦晏黎一起吃了饭,又跑去药房买了一些药材,然后一头扎进了厨房里。 她不想白收美男那么多钱,所以准备做些高效的伤药给他。 以他的身份,以后大概经常能用的到。 秦晏黎收到一酒坛伤药的时候,愣了一下。 “伤药?”酒坛的直径有一人宽,“这么多都是?” “大部分是,有内服的、外敷的,”花意舒道,“还有几包是调理脏腑、滋润经脉的。我都标记好了。” 秦晏黎沉默下来。 他只不过给了她五万多两银子而已,比起救命之恩,实在算不上什么。 她那般爱财,收到银票的第一件事,却是给他做了这么多药。 他已经试过她的药,比宫中秘药更为有效,这些药拿出去卖,都不止五万两了。 秦晏黎心情复杂,有种从没感受过的情绪在心中滋长。 她和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 医术高超,性格狂放。经常语出惊人,有时候会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行为举止张扬肆意,无拘无束,甚至比一些男子还外放。 她的母亲是位典型的贤妻良母,不知如何教养出这般性格奇异的女儿。 秦晏黎对她起了好奇心,但并没有探究什么。 就像她从来没问过他的身份。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不用说,就默契的达成了共识,彼此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深交无益。 秦晏黎的所有情绪,最后只化为两个字:“多谢。” “客气什么,”花意舒丢了个梨子给他,“喏,今天刚买的早梨,可甜了。” 梨子洗干净了,还带着一点水珠。 秦晏黎没有多想,一口咬下去,顿时酸的牙都要倒了。 “哈哈哈,”花意舒乐的拍桌,“我还以为你不会上当呢。” 毕竟她有前科。 秦晏黎黑着脸把梨放下。 这个女人,总有办法让他上一刻感动不已,下一刻就想掐死她! “你不吃?那我吃了。”花意舒三两口把自己的梨啃完,又去拿秦晏黎的。 她咬了一口,皱了皱脸:“这颗比我刚才吃的酸,不过也还好。原来你那么怕酸。” “你……”见花意舒毫不在意的将他咬了一口的梨子吃了,秦晏黎心跳漏了一拍。 花意舒道:“你还想吃?桌子上还有,自己拿。” “不吃。”秦晏黎撇开脸。 看他不自在的样子,花意舒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早就发现,大美男纯情的很,平日里肯定很禁欲,极少和女人接触。 在这个十三四岁就收妾的时代,这种又俊美又自律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唉。 花意舒心里叹口气,他要是个普通百姓,她就算霸王硬上弓,也要把人留下来。 可惜可惜,有缘无分啊。 还是多看一眼是一眼吧,等他眼睛恢复光明,肯定就要走了。 第14章 不辞而别 然而分离比他们俩想象的都早。 两天后的夜里,秦晏黎听到了外面的暗哨声,走出了房间。 “尊主,焱尊的急信。”一个黑衣人跪在他脚下,双手呈上一枚蜡丸。 秦晏黎并没有把失明的事,告诉任何人。 他接过蜡丸,并没有看,淡淡问道:“发生何事了?” 黑衣人道:“焱尊处理叛徒时,抓到了两个探子,审问出一些事,请尊主回去商议。” 焱尊急着找他回去,必然是审出了重要的讯息。 秦晏黎沉默了片刻,道:“知道了。” 黑衣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纸封:“焱尊听说尊上需要银票,让属下送来二十万两。” “不用了,带回去。”秦晏黎道。 她虽然爱财,但并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 给出去五万两,她就做了一大坛药送她,若是再给她银票,他怕自己扛不动。 秦晏黎回到屋里,花意舒仍然睡得香甜。 在她床边站了一会,秦晏黎轻声道:“我走了。” 这几天他的视力又恢复了一点,照这个速度,大概七八天后,他就能痊愈了。 可惜他还没完全看清她的样貌。 转念一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本就是萍水相逢,不相识也罢。 花意舒翻了个身,一只腿伸到了被子外。 秦晏黎动作生疏的给她盖好被子。 花意舒睡梦中感觉有人抢她的被子,不高兴的蹬了下腿,正好踹到秦晏黎腿根之间。 秦晏黎闷哼一声。 “你这个女人!”秦晏黎脸色铁青,离别的一丝不舍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是他的救星,也是他的克星。 没把他气死,差点把他废了。 泄愤的用被子将花意舒裹成一个球,秦晏黎转身走了出去。 身影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早晨,花意舒睡醒,挣扎着从被子里脱逃出来。 “怪不得我会做梦被蟒蛇缠,睡的累死了。”她一脚将被子踢到床角。 她跳下床,没发现秦晏黎的人影,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随身带的宝剑也不见了。 “不是吧,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花意舒忿忿道,“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她懊恼的挠了挠一头乱发,来到古代才一个多月,日子过得太安逸,她的警惕心都没了。 也怪她习惯了秦晏黎在屋里活动,对他没什么防备心,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算了算了,迟早要分别,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 就是可惜以后没有美色养眼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振奋起来。 秦晏黎走了,她就不用有所顾忌,可以开始修房子了! 她要把房子全都推倒重建,院子里铺上青石板,再搭个葡萄架,种点花花草草、青菜豆苗,养几只鸡鸭鹅。 最好再请一个厨子,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花意舒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心里设计着房屋图纸。 这时,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似乎停在了自家院外。 花意舒正想去看看,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就跳过了院墙,从里面把院门打开了。 一名穿戴体面,身材发福的中年妇人走进了院子,她一脸嫌弃的打量了一眼院子,鄙夷的目光落在了花意舒身上。 “大小姐,夫人让我接你回府。”妇人说道。 她虽然口称大小姐,却一点做奴才的样子都没有,趾高气昂,态度轻蔑。 第15章 教训狗腿 花意舒第一眼没认出他们是谁,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只在一开始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就抛到脑后了。 听这妇人一说,才想起她是丞相府二夫人身边的赵嬷嬷。 二夫人就是花月锦的娘,她的二婶,把原主害死的罪魁祸首之一。 表面是笑面菩萨,背后是阴森阎罗。 原主在花家受尽欺凌,被养的性格懦弱,几乎都是二夫人母女搞的鬼。 其中少不了这个赵嬷嬷的功劳。 赵嬷嬷见花意舒一直打量她,不悦道:“你看什么看?没听到我说话吗,赶紧跟我去见夫人。” “你算哪根葱,你家夫人又是哪根蒜,让我去见我就要去?” 花意舒捏了捏手指,“花月锦回去告状了吧,既然她说了,你们就该明白,现在的我,不再是任由你们欺负的小可怜,还敢跑到我的地盘撒野。” 她一巴掌拍过去,赵嬷嬷就被扇飞了出去,跌到了门外的大路上。 “啊!”赵嬷嬷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抱着自己的一条腿打滚。 她的腿摔断了,腰背也疼的要命,眼前一阵阵发黑。 跟着赵嬷嬷一起来的侍卫见状,立刻对花意舒出手。 花意舒左一拳,右一腿,没几下就把他们都踹飞出去,在大路上排成一排。 “你,你敢打我,夫人不会放过你的!”赵嬷嬷怨愤的瞪着花意舒。 花意舒啧了一声:“看来我打轻了。” 她抬步走过去,赵嬷嬷顿时吓得往后缩:“别过来!你别过来!” 花意舒一脚踩在她胸口:“回去告诉姓吕的,姑奶奶没去找她麻烦,她就该偷笑了,竟然还敢来招惹我。让她把脖子洗洗干净,等我回去找她算账。” 说完踢了一脚,把赵嬷嬷踢成滚地葫芦。 “都给我滚!” “走,快走!”赵嬷嬷仓惶的让侍卫们架起她,就要上马车。 “等等,把马车留下,”花意舒道,“马车归我了。” “这是府里的马车。”赵嬷嬷道。 花意舒瞪眼:“我说归我了!” 赵嬷嬷不敢再说,愤恨的离开了。 走远之后,她才丢下一句:“花意舒,你给我等着!” 花意舒将墙角的石子踢出,下一刻,赵嬷嬷发出一声惨叫,落荒而逃。 在隔壁教女红的曾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赵嬷嬷逃跑的背影。 她脸色唰的就白了:“赵嬷嬷怎么来了?她有没有为难你?” 曾氏紧张的抓住花意舒的手,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娘放心。”花意舒配合的转了一圈。 曾氏稍微松口气,但仍是忐忑不安:“赵嬷嬷来干什么?她对你说什么了没有?” 花意舒道:“没什么,就是来传个话,说二夫人要见我。” 曾氏更不安了:“二夫人为什么要见你,我们都已经被赶出花家了,她还想干什么!” “是啊,我们都已经离开花家了,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她再做什么。”花意舒道,“所以娘就别担心了,有我在呢,我是死过一次的人,阎王都不怕,还会怕她?”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好好的呢,会长命百岁的!”曾氏连忙说道。 她对死字特别忌讳。 “好好好,不说不说,”花意舒道,“总之,娘就放心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二夫人没法像以前那样拿捏我们了。” 曾氏被她安慰一番,心里没那么慌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去见二夫人吗?”她问。 花意舒道:“不见。既然把我们赶出花家,就别想让我回去。她要真想见我,就自己过来。” 入夜,花意舒一身夜行衣,避开巡逻的侍卫,潜进了花家。 她的确不打算回花家,但没说不来找麻烦。 本来她就打算到花家“借”点钱的,因为秦晏黎给了巨额诊费,才没有来。 既然二夫人惦记她,她又怎好意思不过来瞧瞧。 第16章 诡异情景 花意舒循着记忆找到二夫人的院子,轻巧的跳上屋顶,揭开瓦片往下望。 房间里只有二夫人吕氏,和花月锦两人。 原主的记忆里,对吕氏非常畏惧。 花意舒多瞧了她几眼。 吕氏出身定南侯府,身份高贵,又在丞相府管家多年,身上很有上位者的气势,的确挺唬人。 吕氏平常用和善的假面示人,只有在自己房里,才会露出阴毒的真面目。 “娘,花意舒真的不一样了!”花月锦扭着帕子,一脸愤怒不甘,“当初我说直接弄死她,娘不肯,现在好了,她不仅摆了我一道,害我丢尽颜面,连娘都不放在眼里了,赵嬷嬷都敢打!” 二夫人缓声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沉着冷静,进退有度。才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你失态了?” “这还算小事?”花月锦急道,“她害我们损失了十万两,十万两啊!还让我被人耻笑,连荣王都怪我太奢侈了,惹得皇后不悦。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荣王和皇后责怪!” “娘没见到现在的花意舒,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容貌也变好看了。荣王本就好色,若是看到现在的花意舒,心里肯定要后悔!” 二夫人斜了她一眼:“糊涂!” “荣王看上你,不仅是因为你才貌兼备,更因为你父亲是大司农丞,你的外祖父是定南侯。” “花意舒有什么?只有一个被送来和亲的郡主母亲,对荣王夺嫡之争,没有半点好处,荣王岂会在意她。” 花月锦皱眉道:“娘说的我明白,但我不是怕荣王被美色所迷嘛,要是荣王把她收进府里,岂不把我膈应死。” “这你就用不着担心了,”二夫人道,“皇后对花意舒另有安排,不会让她威胁到你的。” “什么安排?”花月锦连忙问。 “等她回来,你就知道了。”二夫人道,“你多花些心思在荣王身上,彻底笼络住他的心,才是正事。花意舒不过是路边的杂草,哪值得你废心思。” “女儿知道了。”花月锦还是不甘心,“可是花意舒坑了我十万两,还打了赵嬷嬷,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了。”二夫人冷冷道,“我自有办法,让她长长教训!” 花意舒躺在屋顶上,无聊的撇了撇嘴。 这母女俩一肚子坏水,就知道叫她回府没有好事。 想算计她?哼哼。 她在手环里扒了扒,找出一团丝线。 丝线无色透明,肉眼根本看不见,只有用手摸,才能摸到实体。 这是四足白蛛吐的丝,无色无味,异常坚韧,寻常的冷兵器根本划不断。 屋里,二夫人母女还在说着话。 突然,二夫人抬手给了花月锦一巴掌。 花月锦捂着脸,惊愕道:“娘,你为什么打我?” 二夫人的表情比她更惊愕,还带着一抹恐惧:“我,我不知道!” 她的胳膊僵硬的转了半圈,啪的又打在花月锦另半张脸上。 花月锦跳起来:“娘,你怎么了?!” “什、什么东西,在抓、抓我的手!”二夫人哆哆嗦嗦的说着。 “啊!”花月锦惊叫起来,“我的手,我的手也被抓了!有鬼!有鬼啊!” 她大声哭叫,不受控制的走近二夫人,给了她一耳光。 啪!啪!啪! 母女俩一边惊恐的惨叫,一边相互扇耳光,没一会儿两个人的脸都肿了。 下人们听到动静跑进来,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两人挣扎着往后退,却像被无形的东西困住了,动作就像木偶一样。 “鬼啊!”一个胆小的丫鬟尖叫一声,直接就晕了。 其他人也被吓得够呛,挤成一团,没人敢过去。 “救命!快救我们!”二夫人喊道。 一个嬷嬷壮着胆子上前,拿着扫帚在周围挥舞:“鬼怪快滚开!放开夫人和小姐!” 花意舒操纵着丝线,拉扯着二夫人转身,给了那嬷嬷一脚。 嬷嬷摔倒在地,鼓起的那点勇气顿时散了,连滚带爬的往外逃。 花月锦终于到了极限,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人却软绵绵的歪站着,没有倒。 其他人见状,尖叫声一个比一个响,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别跑!你们回来!”二夫人惶急的大喊。 然而没有一个下人敢留下,屋里只剩下她和昏迷的女儿。 “放过我!别来找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二夫人满头冷汗,全身抖个不停。 裙摆下很快湿淋淋的,弄出一滩水迹。 二夫人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自己竟然失禁了! 她堂堂定南侯之女,丞相府的当家夫人,竟然失禁了! 二夫人终于承受不住,也晕了过去。 花意舒无语。 二夫人没被“鬼”吓晕,却被自己失禁吓昏了,丢面子竟然比见鬼还可怕。 几排灯笼从不同的方向往这边而来。 显然这里闹鬼的事,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都跑来一看究竟了。 花意舒瞥了眼倒在自己排泄物上的二夫人,深表同情。 待会被那么多人看到狼狈的样子,二夫人醒来之后,不知道会不会羞愧欲死。 虽然很想留下来看好戏,但是人多了很容易被发现,花意舒只能遗憾的离开了。 第17章 相爷有请 接下来几天,茶楼酒馆都在流传,丞相府闹鬼的事。 那天晚上事情闹得挺大,丞相府禁止外传,然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二夫人母女成了众人的笑柄。 “这几个月,丞相府还真是不太平,”有人说道,“先是荣王退亲,两姐妹争一夫的戏码,然后又是二小姐醉仙楼挥霍千金,拒不认账,现在又开始闹鬼,把二房母女吓得卧病在床。”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丞相府表面光鲜,内里腌臜事多了去了,为什么闹鬼?还不是因为有人含冤而死,死不瞑目吗!” “这么说来,那鬼去找二夫人母女,肯定是被她们害死的了?” “不可能吧?二夫人不是有活菩萨之称吗,据说最是心善了。” “那谁知道,依我看,二夫人纵容自己的女儿抢姐夫,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大家众说纷纭,讨论的非常热闹。 花意舒笑眯眯的从八卦群众之间穿过,深藏功与名。 拎着酒菜回家,远远的看见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花意舒脸一沉。 丞相府真是阴魂不散! 她推开院门,院子里站着两排护卫,中间站着丞相府的管家。 “见过大小姐,”管家微微行了一礼,“相爷派奴才接大小姐回府。” “谁是大小姐,我已经被赶出丞相府,跟花家已无半点关系。”花意舒道,“趁我心情好,马上滚出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管家语气毫无起伏的说道:“大夫人已经被接回府了,大小姐还是回去为好。” 花意舒面色一变:“你们劫走了我娘?!” “大小姐言重了。大夫人是丞相府的长媳,只是回家而已,怎么能说是劫走呢。”管家道。 “我看你是活腻了!”花意舒拎起管家的领子,将他甩出去。 两个护卫连忙去接,却被巨大的力道冲撞出去,三人一起摔到了墙角。 管家八分不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震惊和害怕的表情。 赶在花意舒再次动手前,他连忙喊道:“大小姐息怒!大夫人是自愿回去的!” “你说什么?” 管家快速说道:“大夫人真的是自愿回去的,她想带走大老爷的牌位,所以就回去了。” 花意舒眉头皱起。 娘和父亲的感情极好,正是因为父亲去世,她的身体才变得体弱多病。 如果丞相府以父亲的牌位做要挟,娘会回去就不奇怪了。 管家道:“相爷请大夫人和大小姐回去,是有事相商,大小姐就去见见相爷,怎么说相爷也是您的亲祖父啊。” 花意舒哼笑一声。 亲祖父? 原主母女从小到大被欺辱的时候,没见到花丞相的影子,被赶出花家、濒临死亡的时候,也没见到花丞相的影子。 时隔这么久,他倒是想起她这个孙女了。 “好!我倒要看看,那个老匹夫想干什么!”花意舒怒笑道。 管家听她喊丞相老匹夫,眼皮跳了一下。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全身酸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道:“大小姐请上马车。” “用不着!” 花意舒摸出一把匕首,将拉车的马解下来,骑上马背,就往丞相府跑去。 管家望着花意舒的背影,疑惑道:“大小姐怎么会骑马?” 那两个给他当了垫背的护卫,龇牙咧嘴的揉着腰背,道:“大小姐武功那么高,会骑马有什么奇怪的。” 管家更疑惑了:“大小姐怎么会武功?她跟谁学的?” 花意舒没骑过马,不过机甲她都会驾驶,驾驭一匹马算什么。 从家里跑到丞相府的路程中,她就从一个小白变成了高手。 到了丞相府大门口,马还没停下,花意舒就跳了下来,轻巧的落在台阶上。 “花言淳在哪?让那老匹夫出来见我!”花意舒道。 门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想起花言淳是相爷的名讳,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大、大小姐,相爷应该在书房,让您来了直接去见他。” 花意舒不知道丞相的书房在哪,因为原主从来没去过。 她随手抓了个下人:“带路!” 下人被她气势汹汹的态度吓到,连忙放下手头的事,带她前往书房。 书房外守着两个随从,还有几个护卫,将她拦住了。 “相爷现在有事,请大小姐稍等。”随从道。 花意舒随手挥开他,一脚踹开房门。 “花言淳,把我娘交出来!”花意舒一进门就吼道。 屋里正在说话的两人停下来,同时转头朝她看来。 第18章 世子冲喜 坐在左边的是一个白面长须,双目清明,一身儒生气的老者。 正是花丞相。 右边那位,穿着华丽锦袍,面容俊秀,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便是一位熟人了。 “你是……花意舒?”年轻男子不确定的道,眼中浮现一抹震惊。 花意舒挑眉:“原来‘十分钟’也在,一个月没见,连你曾经的未婚妻都不认识了?” 这位年轻男子,正是荣王。 “十分钟?这是何意?”荣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花意舒,说话都有点飘忽了。 花意舒竟有这样一副好相貌?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发现过? 花意舒哼笑一声,懒得理会他,视线移到花丞相身上。 “老匹夫,快把我娘放出来!” “放肆!”花丞相拍桌,“你就是这么和祖父说话的?这么多年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规矩?花家有那玩意儿吗?”花意舒不屑道,“废话少说,马上放了我娘,否则我就拆了丞相府!” 她说着,一掌拍出,厚重的金丝楠木太师椅,就被她拍散了。 花丞相和荣王都瞪大了眼,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那可是金丝楠木! 花丞相目光深沉的打量着花意舒。 他虽然没见过这个孙女几面,但多少还是知道她的性格的,懦弱、胆小,逆来顺受,没有主见。 眼前这个,真的是花意舒? 难道她以前都是装的?目的何在? 荣王直接问出了疑惑:“花意舒,你怎么会武功?跟谁学的?” “关你屁事!”花意舒毫不客气的道。 荣王眼睛又瞪大了一圈,看着花意舒的眼神,仿佛她突然多长了两只角。 以前他每次来丞相府,花意舒都会躲在角落里偷看他,满眼倾慕,他退婚之时,更是苦苦哀求,希望他回心转意。 这才一个月没见,她竟然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 “放肆!不得对荣王无礼!”花丞相喝道。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老匹夫,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再说最后一次,放了我娘!” 花丞相冷声道:“你再敢无礼,我就下令处死她!” “你敢!”花意舒怒道。 “外祖父息怒,意舒,你也好好说话,”荣王打圆场道,“都是一家人,事情坐下来慢慢说,何必剑拔弩张的。” 花丞相顺着台阶下:“意舒,你坐下。你放心,曾氏现在好好的,只要你懂事听话,她永远是花家的长媳,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人质在对方手里,花意舒只能先忍了。 “我身无长物,不知道有什么可图的,让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如此纡尊降贵,亲自同我说话,甚至还不惜抓我娘做人质。” 对于她的嘲讽,花丞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看她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花丞相就把所有的场面话都免了,直接说了目的。 “秦世子病重,皇上和皇后心急如焚,决定为他冲喜,合了你和秦世子的八字,乃是大吉。你好好准备准备,七日后出嫁。” 花意舒愣了一下,指着自己:“冲喜?我?” 她被气笑了:“你们前脚把我和荣王的婚约取消了,后脚就把我卖去冲喜,你们可真是对得起我,对得起我早逝的爹!” 她为原主抱不平,这都是一群什么糟心玩意儿。 “花言淳,你莫不是忘了,若不是因为我爹,你能坐到丞相的位置吗?你这么对他的遗孀孤女,就不怕他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住口!”花丞相拍案而起,满脸盛怒。 之前她骂他老匹夫,花丞相都没太大情绪波动,这几句话却让他气的脸色铁青,青筋暴起。 可见戳到了他的痛处。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花丞相怒道。 “外祖父息怒,”荣王轻斥了花意舒一句,“意舒,你怎能如此胡说八道,还不快向外祖父道歉。” 他见花意舒如此抵触这门亲事,又提到了他们之间的婚约,以为她还是舍不得他。 他就说嘛,怎么可能才一个月,意舒就能忘得了他呢。 荣王心里得意,一脸温柔的说道:“意舒妹妹,本王知道你不想嫁给秦世子,但外祖父也是为你着想。你名声有损,难以寻到好人家,秦世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太医说秦世子的病没有性命之危,只是父皇母后太关心他了,又想着他身边无人照顾,才定下这门亲事的。” 第19章 挟持荣王 花意舒看着荣王自以为风度翩翩的样子,一阵无语。 这家伙这副德性,不会是想吃回头草吧? 那正好,可以拿来利用一下。 “十分钟,你过来。”花意舒冲他勾勾手指。 荣王心中一喜,盯着花意舒漂亮的脸蛋,飘飘然的走近:“意舒妹妹,十分钟是何意?你为何这般称呼我?” “十分钟的意思就是……”花意舒笑着,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 荣王懵掉了。 “大胆!”花丞相惊怒的站起来,“快放了荣王,你想干什么?!” 花意舒冷笑道:“这还用问吗?马上把我娘交出来,否则我就掐死荣王,大家一起玩完儿。” “你疯了?!”花丞相喝道。 花意舒不耐烦道:“快点!我耐心有限!” “你休想吓唬本相!本相就不信你真的敢动手!”花丞相道。 的确,花意舒是不敢真动手。 她的命金贵着呢,怎么可能和这群渣滓同归于尽。 花丞相不好糊弄,被她扼住咽喉的荣王,可就不一定了。 “荣王殿下,你看看这老匹夫,根本不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还在刺激我,生怕我不动手似的。” 花意舒一边说,一边慢慢加重力道。 荣王果然怕了。 花意舒能一掌拍碎金丝楠木太师椅,他的脖子可经不起她用力掐。 “丞相,你快听她的,把曾氏放出来吧!”荣王急切的说道。 花丞相喝道:“花意舒,你自己不要命,难道也不要曾氏的命了吗?” “反正有你们陪葬,我们母女就算死,也不吃亏。”花意舒道。 “荣王殿下,这老匹夫不想救你,也罢,那我们就一起死吧。”她状似温柔的道,“好歹我们定过亲,你放心,我会动作快一点,只要咔嚓一下,你马上就能解脱了,不会很疼的。” 荣王吓得亡魂皆冒:“不要!别杀我!丞相,本王命令你,马上放了曾氏!” 荣王都这么说了,花丞相若再不同意,荣王恐怕真的会相信花意舒的挑拨。 “来人,把曾氏带来。”花丞相只得朝外面喊道。 荣王好声好气的道:“意舒妹妹,你听到了吧,丞相已经答应放了你娘,你快松开手吧。” 花意舒放开荣王,道:“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荣王一得到自由,连忙远离花意舒。 他眼冒怒火,张嘴想喊人,花意舒的身影却如鬼魅般到了他面前。 “王爷想说什么?嗯?”花意舒笑眯眯的问。 荣王被吓得倒退好几步,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花意舒。 他几乎没看清花意舒的动作,她的速度快得简直不像人! “没,本王什么都没想说!”荣王老实了。 花丞相也心中一凛,看着花意舒的眼神惊疑不定。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用强的念头。 花意舒的速度太快,全府的护卫一起上,恐怕也抓不住她。她要是想对他和荣王做什么,恐怕也没人挡得住。 她究竟是从哪学来的一身本事? 竟然瞒了这么久! 过了没多久,曾氏就被带来了。 “舒儿!”曾氏看到花意舒,连忙跑过来。 花意舒道:“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曾氏高兴的道,“相爷也把你接回来了。” 花意舒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娘还一无所知。 “娘,我们先走吧,回家再说。”花意舒道。 曾氏状况外的道:“回家?可是相爷已经发话,让我们重归丞相府,我们不用走了啊。” 第20章 对你有恩 花丞相道:“花意舒,就算你今天离开这里,七天后,你依然要嫁给秦世子。” “要嫁你们自己去嫁,关我什么事!”花意舒冷哼道。 花丞相道:“冲喜是皇上和皇后的决定,荣王都把赐婚圣旨带来了,由不得你不答应!” 花意舒眉头一皱。 随后又无所谓的道:“我和荣王的婚约,也是皇上和皇后赐婚,还不是被你们取消了。有了第一次,再来一次也没什么,你去把婚退了,反正我是不会嫁的!” “这怎么一样!” 花丞相道:“秦世子是长公主和秦元帅的遗孤,是太后最疼爱的外孙,皇上最疼爱的外甥。事关他的一切,都是绝不会轻易更改的。” 花意舒心中嗤笑一声。 原主的记忆里,秦世子体弱多病,深居简出,非常低调。 秦世子若真受宠,至于那么没存在感吗?冲喜的对象又怎会轮到她这个身败名裂的人? 这个“最疼爱”,怕是要大大的打个折扣。 花丞相似乎看出了她的怀疑,道:“京城众多女子中,你与秦世子的八字最合,否则以你的情况,太后是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而且,你爹和秦元帅曾是好友,你小时候,秦世子还救过你,如今他病重,为他冲喜,你义不容辞。” “秦世子救过我?” 花意舒在记忆里翻找了一番,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原主小时候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是秦世子救了她,还为此受了伤。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让她以身相许吧!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冲喜?”曾氏渐渐听明白了,脸色发白道,“相爷,你让我们回来,就是想让舒儿给秦世子冲喜?” “不是我想,这是圣旨!”花丞相道。 曾氏摇头:“不,我不答应!秦世子体弱多病,寿元无多,舒儿不能嫁给他!我要去求见皇后,你们已经毁了舒儿一次,不能再彻底毁了她!” “放肆!”花丞相怒道,“怪不得花意舒如此胆大妄为,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以往花丞相别说怒斥了,就算绷一下脸,曾氏都会吓得瑟瑟发抖。 这次她却挺直了脊背,直直的看着花丞相:“我绝不会同意的!” 花意舒有点感动,她这个懦弱的娘,能说出这些话,估计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将曾氏挡在身后,花意舒点头道:“丞相说的不错,花家的上梁确实不正,也怪不得没一个有出息的子孙。” 花丞相控制着怒气,道:“本相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你不想出嫁,好,那就等着皇上降罪吧!” 花意舒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母女早就一无所有了,该着急的是你们。” 她说完,就拉着曾氏往外走。 “哦,对了,”花意舒又回头说了一句,“绑架我娘的戏码别再来一次了,我娘死心眼,若是被逼着做了傻事,我就把花家上下,杀个鸡犬不留!” 花丞相脸皮抽搐了一下,冷冷盯着她。 就在花意舒一只脚跨出门槛的时候。 “站住!”身后传来花丞相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出嫁?只要你说,本相尽量满足你!” 花意舒把脚收回来,转过身时,已是满脸笑容。 “早这么客气不就好了吗,非要又是绑架又是威胁。” 花意舒走到椅子旁坐下,舒舒服服的靠着,道:“要我冲喜也行,只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舒儿!”曾氏着急的道,“你怎么能答应呢!” 花意舒对她笑了笑:“娘别急,我自有分寸。” 圣旨已下,除非她想带着娘满天下逃亡,否则就只能遵旨。 而且不出嫁的话,她永远都要被花家牵制,只有嫁了人,才能摆脱花家。 嫁给一个病秧子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她能治的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秦世子也不会为难她。 若是她治不好,那也没关系,以后可以当一个富婆寡妇,养几个小鲜肉,美滋滋。 她刚才之所以坚决不同意,就是为了讨要好处,绝不能便宜了花家! 第21章 三个条件 花丞相道:“哪三个条件,你说?” “第一,打开库房,嫁妆任我挑。”花意舒道。 花丞相道:“好,就算你不说,本相也不会亏待你。” “第二,把长房分出去。在靠近秦家的地方置办一座宅子,给我娘住,我爹的牌位也要请过去。”花意舒道,“从此以后,丞相府的人绝不能去打扰我娘。” 花丞相沉着脸道:“父母在,不分家。更何况你娘独自孀居,若是把长房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花家!” 花意舒好笑道:“你现在觉得丢脸了?把我和娘赶出花家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脸?” “那是因为你做错了事,和分家怎么能相提并论。”花丞相道。 花意舒懒得听他道貌岸然的废话:“你就说同意不同意。” “……好,本相答应了!”花丞相不情不愿的道。 “第三,给我一封断绝关系书,我花意舒,要与花家断亲,从此再不相干!” “舒儿!”曾氏震惊。 花意舒握握她的手,软声道:“娘,你就成全我吧。” 她不能为死去的爹做主,将长房与花家断绝关系,只能代表她个人,她是不想和花家沾上半点关系。 曾氏嘴唇嗡动,神色挣扎了片刻,道:“那我也……” “娘!”花意舒打断她,“娘不要为了我冲动,你要想想爹,还要问问你自己的心。” 曾氏沉默片刻,道:“我们都被赶出花家了,当初老夫人说了,我们的死活与丞相府再无半点关系。如今不过是多一份正式的文书,也没什么区别。” 她顿了顿,道:“你爹泉下有知,不会怪我们的。” 花意舒见她下定了决心,点头道:“好,谢谢娘。” 私心里,她当然也希望曾氏和花家断亲,免得以后再被花家挟制。 “丞相,第二个条件改为,将我爹单独分出丞相府。第三个条件,立下文书,我和娘与花家断亲。”花意舒道。 “不行!”花丞相还没说话,荣王就先说道。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花家的家事,与你何干?” 荣王道:“意舒妹妹,本王知道你对本王有怨,但也不能意气用事啊。离开了丞相府的庇佑,你以后在秦家怎么立足?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但本王还是关心你的。” 花意舒奇怪的看他,他是从哪看出,她对他有怨的,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荣王一脸怜惜的看着她。 刚才被花意舒挟持的时候,他气的恨不得杀了她。 但后来听她一再提起他们之间的婚约,言辞间仍对他退婚的事耿耿于怀,现在更自暴自弃的要和花家断绝关系。 荣王就觉得,一切都因他而起,花意舒就是因为忘不了他,才做出这些疯狂的举动。 无非就是想报复他,报复花家,同时也是吸引他的注意,勾起他的愧疚。 花意舒如果知道荣王脑补了什么,一定会恶心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懒得跟他废话,道:“三个条件我已经说了,丞相答不答应?若是点头,七天后我乖乖出嫁,否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花丞相盯着她:“你当真要与花家断绝关系,不后悔?” “后悔是王八!”花意舒哼道。 “好,如你所愿!”花丞相怒笑。 “外祖父!”荣王急道。 花丞相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了。 很快,花丞相立好文书,扔给了花意舒。 花意舒达成目的,也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拿过去仔细看了看,满意的收起来。 “出嫁前你就住在原来的院子,不经过本相同意,不许出府。”花丞相道。 “好说好说,”花意舒道,“协议达成,我自然不会反悔。” 她笑盈盈道:“找个人带我去库房吧,我要挑嫁妆了。” 花丞相额头青筋挑了挑,喊了管家过来:“带她去库房,随她挑!” 管家震惊领命,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花意舒的态度格外恭敬:“大小姐,您请,小心脚下。” 等花意舒走了,荣王再也忍不住。 “丞相,你怎么能同意和花意舒断绝关系!”他有点生气,“没有曾氏,已经失去了控制花意舒的筹码,再断绝关系,就更没法掌控花意舒了!” “我们把花意舒嫁进秦家,可不是真为了冲喜的!没有她做内应,如何监视秦世子,如何谋得秦家五十万西北大军,还有长公主留给秦世子的七杀营?” 花丞相淡定道:“荣王不必着急,花意舒无知,想的简单,难道荣王也糊涂了吗?” 荣王一怔:“什么意思?” 花丞相冷笑一声,道:“寻常女子出嫁,都少不了娘家撑腰,更别说世家大族了。花意舒真以为嫁进秦家,就能摆脱花家,未免想的太美了。等她在秦家处处受挫,有的是她回来哭求的时候。” 荣王想了想,一拍扶手:“倒是本王急糊涂了,秦世子冷酷无情,身边跟的一群人也都是又臭又硬的石头,花意舒再大的本事,也讨不了好。” 不止如此。 花丞相心中默默道,世人都只知他的长子和秦元帅是好友,却不知秦元帅和长公主之死的真相。 但秦世子却是清楚的…… 若非有这份仇怨在,皇上也不会放心把他的孙女嫁给秦世子。 花意舒,本相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本相等着你哭着跪着,来求本相的那天! 第22章 要补肾吗 花意舒跟着管家往库房走。 穿过花园的时候,迎面遇到二夫人和花月锦。 这两人站在那里拦着路,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花意舒,你不是不愿回府吗,今天怎么回来了?”花月锦讥讽道。 她在外面是知书达理、优雅贤良的大家闺秀,在家里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咦,原来是二妹妹呀,我差点没认出来,”花意舒挑了挑眉,“几天没见,二妹妹怎么变得如此憔悴,看看这小脸白的,跟见了鬼似的。” 花月锦现在不能听到“鬼”这个字,一听就全身发寒。 “你闭嘴!不许说那个字!”花月锦道。 “哪个字?鬼吗?”花意舒嘻嘻笑,“鬼啊,鬼啊,鬼啊,我就说,怎么了?” “你!”花月锦要发火。 “好了,”二夫人说道,“你们姐妹多日不见,一见面就吵嘴,让人笑话。” 她微笑道:“意舒,你见过相爷了吧,既然相爷发话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住吧。” 花意舒看到二夫人,就想起她被自己的失禁吓昏过去的蠢样。 “二婶,你的脸色怎么比二妹妹还难看,”花意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我在外面听说,二婶撞鬼了,还……咳,我稍微学了点医术,要我帮二婶看看肾吗?” 二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慈爱的表情也崩掉了。 “花意舒,你胡说八道什么!根本没有的事!”二夫人尖利的道。 那是她这辈子最丢脸的事,她已经竭尽可能去忘记,这个贱蹄子却来戳她的心窝子! “没有就没有吧,二婶冷静,别让人觉得你恼羞成怒。”花意舒非常好心的提醒。 二夫人阴毒的瞪着她。 花意舒眨眨眼:“所以说,真不用我帮你看看肾吗?” “用不着!我好得很!”二夫人怒道。 管家站在旁边,听的一脸尴尬,同时暗暗心惊,大小姐离家一个多月,竟变得如此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把二夫人气得破了功。 二夫人很快从怒火中清醒过来,深吸了几口气,脸色恢复正常。 她生气只会让人看笑话,刚才就不应该中了这贱蹄子的计。 二夫人道:“你既然回来了,应该也知道,七日后你就要嫁给秦世子了。秦家乃是功勋贵胄,秦世子更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这是皇上和皇后对你的恩典,二婶很为你高兴。” 花意舒想起那天偷听到二夫人和花月锦的对话,说皇后对她另有安排,不会让她威胁到花月锦。 冲喜之事,十有八九是二夫人怂恿皇后干的。 二夫人真是够恶毒,把她赶出花家,仍不放心,还要以绝后患,同时榨干她的剩余价值,算盘打的啪啪响。 “二婶说的对,”花意舒赞同的点点头,“能嫁给秦世子,我也很高兴。” 可以摆脱花家了,能不高兴吗。 花月锦却以为她故作坚强,以花意舒对荣王的痴心,心里肯定难过死了。 她得意的道:“长姐,我知道你肯定不甘心,但这是圣旨,你还是认命吧。你和荣王有缘无分,再痴心妄想,也是没用的,就安心等着嫁给秦世子吧。” “嗯嗯嗯,”花意舒更赞同了,怜惜的看着她,“二妹妹和十分钟最相配,我绝对不‘痴心妄想’。” 花月锦得意不下去了。 又来了又来了,这微妙的同情,花意舒究竟在同情她什么? 还有十分钟到底是什么意思?花意舒凭什么给荣王起绰号! “对了,二妹妹要补肾的药吗?以后或许用得上。”花意舒诚恳的问。 花月锦:“……” “你闭嘴!我才不需要!”花月锦气急败坏的道。 “不要就不要呗。”花意舒撇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们说完了吧?我走了,我还有事忙呢。” 花月锦嗤道:“你能有什么事忙!” 花意舒叹了口气,一副烦恼的样子:“祖父让我去库房随便挑嫁妆,我总该挑几样世子喜欢的礼物。可我没见过秦世子几面,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真是让人苦恼。” “什么?!”花月锦瞪圆眼睛,“祖父让你随便挑嫁妆?这不可能!” 花意舒敷衍的道:“对,这不可能,我瞎说的。” 她转头对管家道:“我们走吧,待会儿天黑了,我还怎么挑,错过宝贝怎么办。” 管家:“……” 没见过这么会撩拨人的。 花月锦不愿相信,可是管家都和花意舒一起走了,去的正是库房的方向。 “娘,怎么会这样?祖父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花月锦又气又妒,“我和荣王定亲,祖父也没说让我随便挑嫁妆!” 二夫人也有些惊疑不定:“走,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库房。 管家取了钥匙,把门打开了。 花意舒走进去,差点闪瞎眼睛。 这里肯定不是丞相府最珍贵的库房,里面却琳琅满目,摆满了字画古董、金银玉器、各色瓷器、珊瑚珍珠、绫罗绸缎,以及一些名贵茶叶、极品贡酒、人参灵芝,和其他珍稀药材。 还有别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原谅她是个隔了几千年的未来人,根本不认识它们。 管家把账本拿出来,道:“大小姐想挑些什么,奴才给您登记。” 花意舒大笔一挥:“登记什么,所有东西我都要了!” “不行!”花月锦叫道,“你休想!这里有些东西,是祖母答应给我添嫁妆的,你休想拿走!” 二夫人拍了拍花月锦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激动。 “意舒,你就别开玩笑了,”二夫人道,“世家女子的嫁妆,都是有礼制的。别说你了,就算是公主出嫁,也不允许带这么多嫁妆,你只能在份额里挑。” 管家连忙道:“正如二夫人所说,相爷让您随便挑,就是让您挑喜欢的。若是超出份额,相爷就算想答应也没办法。” 花意舒恍然,怪不得花丞相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是拿准了这一点。 “这还不简单,”花意舒道,“丞相拨了座宅子给我爹娘。超出的部分,就送去那座宅子里,我不带去秦府就是了。” “这,这奴才做不了主啊。”管家苦着脸道。 二夫人眼角一跳,相爷竟然给曾氏一座宅子? 她按下质问的冲动,状似无奈的道:“意舒,别瞎胡闹了。相爷是最守礼法的人,让相爷变着法儿给你多添嫁妆,岂不是让相爷徇私枉法吗。” “相爷不会那么做的,而且那么多御史的眼睛盯着,你就是多拿走一个碟子,相爷也会被参上一本。违制可不是开玩笑的。” 花意舒道:“真的不行?” 二夫人和管家一起点头:“真的!” “那好吧,我就仔细挑选挑选吧。”花意舒道。 二夫人有点狐疑,花意舒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她还以为要多费一些口舌呢。 第23章 就是坑你 花意舒道:“二婶,二妹妹,我也不知道挑什么好,不如你们帮我掌掌眼?” 二夫人还没开口,花月锦就答应下来:“好!” 她就怕花意舒把好东西都挑走了,让她帮忙挑,最好不过了。 花意舒拿了一个长颈瓷器:“二妹妹,你看看这只梅花瓶怎么样?” 花月锦伸手去接,还没拿到手里,花意舒就松了手。 啪的一声,瓷瓶摔到地上,碎成了几块。 “不怪二妹妹,是我自己没拿稳,我的错。”花意舒道。 花月锦辩解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里,悻悻的闭上了嘴。 她还以为花意舒要陷害她呢。 二夫人也放下心来,她刚才也怀疑花意舒想耍花招。 这般看来,花意舒大概是真的不会挑选,才请她们帮忙。 “意舒小心一点,这些可都是名贵瓷器,价值不菲。”二夫人说着,也走了过来。 “好,我小心一点,二婶和二妹妹也要小心啊。”花意舒勾了勾唇。 二夫人和花月锦打消了对花意舒的防备,很快就被琳琅满目的东西勾去了心神。 尽管她们并不缺好东西,但谁不想要白来的东西呢。 母女二人已经暗中圈中了十几件,准备想办法讨来,给花月锦添嫁妆。 就在这时,花意舒将几颗珍珠丢在了她们脚边。 花月锦踩了上去,顿时脚下一滑,惊叫一声往前倒去。 “月锦!”二夫人下意识去拉她,顿时也被带倒了。 两人重重的撞到一个货架上。 随后,库房的货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排排接连倒下,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碎片。 管家傻眼了。 趴在地上和二夫人和花月锦也呆住了。 三秒之后,管家扯着喉咙喊道:“来人啊!快去请相爷!快去请相爷!库房毁了!!” 花意舒可惜的道:“哎呀,都摔碎了呢,二婶还提醒我小心,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她装模作样的去扶:“你们快起来吧,又没被砸到,装受伤也装不起来呀。” 花月锦一下子跳了起来:“花意舒,是你!肯定是你陷害我们!” “二妹妹,你想推卸责任,也不能冤枉我啊,”花意舒无辜的道,“我离你那么远,怎么陷害你们啊?管家都在一旁看着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花月锦去看管家,管家道:“二小姐,大小姐真的离你们很远。” 花月锦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没多久,花丞相就来了。 看着满地狼藉,花丞相脸皮抽了抽,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管家苦着脸把事情说了一遍。 花丞相的视线立刻落在了花意舒脸上。 听管家说,花意舒让二夫人母女帮忙挑东西,他就立刻明白了,这都是花意舒搞的鬼。 花意舒回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就是我干的,怎么了?你有证据吗? “二婶和管家都说,虽然丞相许诺我可以随意挑选嫁妆,但必须在礼制内才行。可是整个库房的我都喜欢,实在难挑啊。” 花意舒笑眯眯道,“不过现在都毁了,我也不用苦恼了,丞相打开另一个库房,我再挑吧。” 花丞相眼皮直跳,再开一间库房,让她再毁一次吗! 他是听明白了,花意舒就是在威胁他,要么整个库房的东西都给她,要么她就全砸了。 慢慢耗。 花意舒是无所谓,但他的丞相府可经不起损失。 眼前这个孙女,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 以花丞相的涵养,面对花意舒,也总是忍不住心头冒火。 瞪了花意舒片刻,花丞相最终妥协了:“本相既然答应你可以随意挑选,你要全部拿走,当然没问题。” 花意舒立刻笑得春光灿烂:“那就多谢丞相了。” “相爷!” “祖父!” 二夫人和花月锦不可置信的叫道。 花丞相冷冷扫了她们一眼。 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平日里不是将花意舒拿捏的死死的吗,今天却栽这么大的跟头。 花意舒道:“这库房里的东西既然都是我的了,损失怎么算?” 花丞相是不可能掏这笔钱的:“既然是吕氏和月锦闯的祸,自然由她们赔偿。” 二夫人大惊失色:“相爷!我们……” 花丞相又冷冷给她一个眼刀,吓得二夫人不敢再说了。 花意舒从管家手里拿过账册,在手里敲了敲,笑眯眯的道:“二婶,七天后我就出嫁了,在此之前,把砸烂的东西都给我补上,少一样都不行哦。” 二夫人紧紧咬着牙,恨得眼睛都红了。 花月锦更是恨不得撕烂她的脸:“你之前才坑了我十万两银子,现在又来坑害我和娘!” 花意舒道:“丞相,二妹妹质疑你的决定,暗示你是非不分,冤枉她们母女呢。” “我没有!”花月锦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就是,丞相和我串通一气,联手坑你们银子喽?” “我没有!”花月锦又怒又怕,“祖父,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是在说她,没有任何不满祖父的意思!” 花丞相以前还挺满意这个孙女,但今天和花意舒一对比,突然发现花月锦有些蠢。 他皱眉道:“都闭嘴!此事就这么定了,谁都不许再有异议!” 二夫人和花月锦只能老实的应道:“是。” “花意舒,回你自己的院子,好好准备待嫁!”花丞相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行啊,我这就走。”花意舒觉得自己很无辜。 明明是她们找事,又怪不得她,瞪她干什么。 不过既然达成了目的,她也就不计较了,转身就走了。 管家心中惊异。 丞相还没走,大小姐竟然就直接走了,连礼都不行。 而丞相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一点教训大小姐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冷冷的冲二夫人母女道:“还不滚,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二夫人和花月锦何曾被人这样骂过,骂她们的还是丞相,两人顿时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 她们赶忙行了个告退礼,急匆匆的走了。 花丞相回头看了眼乱七八糟的库房,眸中冷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才离开了。 第24章 意舒出嫁 花意舒从原主的记忆里,就知道住的院子又小又破。 真的亲眼看见,还是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坑了二夫人那么多银子,我也算给你报仇了。”花意舒在心里对原主说。 她自己倒是适应良好,这里再破,也比烟花柳巷的那个小院子强。 走进屋里,就看到曾氏拿着抹布,擦拭家具上的灰尘。 花意舒眼神顿时柔软了:“娘。” 曾氏回头看到她,立刻走过来:“舒儿,你挑好嫁妆了?” “嗯,好了。”花意舒把刚才的欢乐分享给她听。 曾氏听了也笑了,笑过后又免不了担心:“二夫人这个亏吃的太大了,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管她呢,她敢再来找麻烦,我让她亏的底裤都不剩。”花意舒毫不在意的道,“再说我马上就要出嫁了。” 曾氏叹了口气:“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左右我们娘俩一条命,甜也好苦也好,娘永远陪着你。” 花意舒感动的吸吸鼻子:“娘,你最好了。” 另一边,二夫人母女,就没有这么温馨和谐了。 “花意舒那个贱人,不知道给祖父灌了什么迷魂汤,祖父竟然这么向着她!” 花月锦气的在屋里打转,“库房里的东西毁了大半,祖父让我们赔,不是让我们倾家荡产吗!” 二夫人何尝不心疼,她心都在滴血,但谁敢违背相爷的意思。 “倾家荡产倒不至于,损失三成左右吧,”二夫人道,“你也别太在意了,钱没了再赚就是了。” “三成?”花月锦握紧拳,“祖父给花意舒那么多嫁妆,等我出嫁的时候,能有多少?我若是被她比下去,以后还不被人笑话死!” 二夫人道:“你放心,娘怎么可能让你被那个贱蹄子比下去。” 她安慰花月锦,也是安慰自己:“再说,礼制不可逾越,多余的财物只能放在曾氏那里,花意舒又没法带走。丞相府又没分家,大房的东西仍然是公共的,只是暂时存放在她那里罢了。” 二夫人现在还不知道,大房已经分出去了,甚至曾氏和花意舒,都和花家断绝关系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花月锦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报仇!否则我气也要气死了!” “先等等,等花意舒出嫁后再说。” 二夫人想的比较清楚:“相爷现在偏向她,是因为要让她去冲喜。等花意舒嫁去秦家,相爷必定不会再容着她。那时候,她也彻底对你没威胁了,我们再狠狠整治她。” 花月锦想想,把花意舒嫁出去是头等大事,的确不能发生波折。 “那好吧,我就再忍七天!”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期间,二夫人补齐了库房里损毁的东西。 除了要抬去秦府的嫁妆,其他的财物,花意舒都送去了新宅子。 花意舒穿上嫁衣,任由丫鬟在她脸上涂抹了一阵,又给她戴上沉重的凤冠。 丫鬟把手镜递到花意舒面前:“大小姐,您看这妆容行不行?” 花意舒瞅了眼:“不错,一点也不像我。”果然是化妆的最高境界。 丫鬟:“……” 又打开首饰匣让她选:“大小姐,您看……” “都戴上,”花意舒伸出十根手指,“来,先给我戴满戒指。” 她曾经在星网上刷到,有土豪结婚的时候,十根手指都戴满了大金戒指,脖子上挂着长长短短的几十根金项链,耳朵上也扣着七八个金环。 当时她还仇富的说人家暴发富来着。 现在看着手上的二十多个戒指,花意舒只想说一句。 真香! 丫鬟看她美滋滋的样子,不忍直视。 就算大小姐以前没多少首饰,但品味还是有的,现在咋变成这样了呢? 花意舒欣赏够了自己的手,对丫鬟道:“愣着干什么,把项链都给我戴上啊。” 丫鬟只好把十几条项链都给她戴上了。 然后不等她说,金钗、玉簪、步摇之类的,也全都给她插在了发髻上。 花意舒站起来走了两步,感觉自己成了移动的小金人,深感满意。 曾氏端着一碗红糖鸡蛋走进屋,看到女儿的样子,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舒儿,你怎么装扮成,成这样了?”曾氏惊愕的问。 她看了眼丫鬟,丫鬟连忙说:“是大小姐要求的。” 花意舒展示的转了一圈:“怎么了,娘,这样不好看吗?” 曾氏见她高兴的样子,违心的道:“好看。” 她无奈的想,算了,只要女儿高兴就好。 按说丞相府的嫡长孙女出嫁,该有很多人来送的,但这屋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亲人也没有。 已经和花家断绝关系,曾氏也就不怎么难过了。 她一人充当几份,为女儿走完出嫁前的流程。 这时,外面传来吹吹打打的喜乐,还有鞭炮声。 喜娘从外面跑进来:“世子来迎亲了,大小姐快……” 后面的话卡在了嗓子里,眼睛差点被闪瞎了。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继续说道:“快给大小姐盖上盖头吧,马上要出门了。” 盖头盖上后,曾氏和丫鬟同时松了口气。 虽然还是能看到花意舒胸前的金项链,但比刚才好多了。 告别的话,昨晚曾氏和花意舒已经说完了,所以曾氏只是擦了擦眼泪,说道:“舒儿,以后万事小心,好好过日子。” “娘放心,我走了你就回新宅,等我回门。”花意舒道。 吉时到了,在正厅辞别了花家的人,听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后,花意舒就被塞进了花轿。 一路吹吹打打,绕了半个京城,然后才到秦府。 丞相府出嫁的流程很敷衍,到了秦府,拜堂的过程更糊弄。 新郎是被人抬到喜堂的。 他全程坐着,只有花意舒一个人拜天地,就像在唱独角戏一样。 花意舒侧眸,能看见新郎弧度优美的下巴,和修长清瘦的身体。 他身上的喜服是暗红色的,滚着黑色的边,非但没有一点喜庆,反而显得肃杀。 有点不妙啊。 花意舒想挠头,她记得没错的话,古代成亲都应该穿正红色吧。 秦世子穿的喜服,颜色仿佛干涸的鲜血,这是几个意思? 花丞相那个老匹夫,不会瞒了她什么东西吧?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被送进了洞房。 洞房里的流程自然也是没有的,把她塞进来之后,所有人就像完成了任务似的,哗啦一下,就全部退走了。 屋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房门竟然还给她锁上了。 花意舒掀掉盖头,随手从床上摸了一颗红枣,丢进嘴里。 没跑了!秦世子对她这个态度,花言淳绝对瞒了她至关重要的事。 这个老匹夫!不对,是老狐狸! 花秦两家肯定不对付,说不准还有仇。 靠,开局就是困难模式啊。 “咦?这红枣还挺甜。”花意舒又吃了一颗。 早晨只吃了一碗红糖鸡蛋,她正好饿了,就往床上一躺,左手一颗红枣,右手一颗花生,吃的不亦乐乎。 第25章 天降姻缘 有东西吃消磨时间,花意舒也就不无聊了。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听到门外开锁的声音,花意舒腾的一下坐起来,把花生壳、枣核都踢到床底下,抓起盖头盖到头上。 秦世子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安分乖巧的新娘子。 花意舒思索着开场白。 如果一上来就说自己是大夫,或许能治好他的病,他会信吗? 大概率不会信,如果两家有仇隙,那就更不可能信了。 如果说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跟他夫妻一心,搞死花言淳那老狐狸,搞垮花家。 ……估计他也不会信。 换成她,她也不信。 还没想好怎么开头,给便宜丈夫一个好印象,他已经到了她面前,唰的一下扯掉了盖头。 花意舒露出标准笑容,举起手心里的枣子:“吃枣吗?挺甜的。” 秦晏黎恍惚了一下,耳边仿佛响起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今天刚买的早梨,可甜了。” 两人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秦晏黎惊疑道:“你……” 视线触及到她手指上的大金戒指,立刻一顿,又看了看她一身金灿灿的首饰,最后看向她画着浓妆的脸。 闪瞎人眼! 无法直视! 秦晏黎心中自嘲,自己真是疯了,竟然差点以为花意舒是她。 她虽然爱财,但并不贪财,更不会像这个女人一样,把自己弄成暴发富。 秦晏黎背着光,花意舒刚才没认出他,看了一会,才辨清他的长相:“嗳?你……” “你我的婚事,是皇上所赐,并非我自愿。从今以后,你老实待在这里,不许踏出院门一步。” “不是,我……” “我是不可能跟你洞房的,你也别想以世子妃的身份自居。你若是安分守己,我就当你不存在,若是心怀不轨,后果自负!” 不想听到花意舒说出和她相似的声音,所以秦晏黎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讲完自己想说的话,秦晏黎就脱下身上的喜服,扔在花意舒脚下,准备离开。 花意舒急道:“你等等,我是你……” 秦晏黎一脚踩到地上遗漏的桂圆,打滑了一下,马上又站稳了。 但这个小小的失误,让他冷酷的形象有了一丝裂痕。 花意舒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你!”秦晏黎愤怒的瞪着她,眸中充满杀气。 她觉得这是花意舒故意为之,是在挑衅他。 他掌心中内力凝聚,很想一掌拍死她。 眼中杀意翻涌又平息,最后他只是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花意舒是仇人之女,死有余辜。但他现在还不能动手,他的仇人不止她一个。 在他有十足的把握报仇之前,他必须隐忍。 花意舒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这次没有再试图喊他。 他眼中的杀意,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花、秦两家是有仇的。 所以他刚才三番两次打断她,并不是没认出她,只是不想认而已。 毕竟她的声音又没有改变,以他的敏锐,不可能听不出来。 行叭。 虽然她救了他一命,但他已经加倍付了酬劳了。 他们俩互不相欠。 不认就不认吧。 说起来,秦世子对外的人设是体弱多病、深居简出。 然而真相却是,他不但身强体健,还武功高强,大半夜的还戴着鬼脸面具出去跟人火拼。 被她撞破了真面目,不认她也正常。 他在她那里养伤的时候,秦府的人大概为了遮掩他的行踪,所以对外宣称,秦世子病重了。 然后皇上就弄出了这场冲喜的戏码。 好巧不巧的,就选中了她。 想通这其中的因果,花意舒捧着脸蛋感叹:“这是什么天降的姻缘啊!” 虽然她对他动过心思,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怎么突然就成真了呢。 想想还觉得做梦一样。 心里美了一会,又想到他冷漠的态度。 一秒回归现实:“得了,还是先把困难模式打成简单模式,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花意舒卸掉一身行头,走到隔壁的盥洗室,把脸上的胭脂水粉都卸掉。 然后换上一身便装,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今天一天,她还没正经吃过饭,不找点饭菜吃,晚上都别想睡好。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门口守了两个侍卫。 花意舒避开他们,翻墙出去,凭直觉选了一个方向。 秦府的房子都长得差不多,一排一排的,左右对称,前后齐平。 左边一个门,右边也有一个门,穿过去之后,又冒出一个门。 除了门头的字不一样,其他都差不多。 花意舒走了没多久,就被绕晕了。 忽然,她抽抽鼻子,风里有酒肉的香味。 花意舒一喜,连忙顺着香味找过去。 前面出现一个湖,湖岸上坐着一个人影,他在湖边摆了祭奠的东西,正在祭拜。 花意舒定睛一看,背对她的人影,不正是秦世子秦晏黎么。 “爹、娘,儿子不孝,”秦晏黎往地上浇了两杯酒,“儿子一着不慎,让仇人抓住机会,被迫娶了花家的女儿。” “你们在天有灵,切莫生气,且看着儿子,迟早有一天血刃仇敌,杀了所有害死你们的人,为你们报仇雪恨!” 花意舒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摸了摸脖子。 你好,世子,再见,世子。 竟然是杀父杀母之仇,这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秦晏黎已经发现她了。 一道寒光夹着破空声,朝她袭来。 花意舒连忙往旁边一滚,险险躲过。 她低头一看,嘿,暗器竟然是一枚金珠,应该是秦晏黎衣服上的装饰品。 花意舒美滋滋的收下了。 “出来!”秦晏黎冷冷喝道。 刚才不小心听到他的誓言,这会儿傻子才出去。 花意舒扭头就跑进了夜幕里。 “站住!”秦晏黎追了上来。 花意舒发挥了最快的速度,左钻右拐,没多久就把他甩掉了。 然后贼兮兮的返回湖边。 岸上还摆着祭奠的酒肉,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勾的她肚子咕噜噜的叫。 花意舒已经放弃寻找厨房了,这些东西,是她唯一能吃的了。 “秦元帅,长公主,得罪了得罪了,”花意舒双手合十拜了拜,“我也不想拿你们的祭品,实在是肚子饿,就先借用一下。改天我一定加倍供奉你们,谢谢了啊。” 她拜完,就端起一盘烧鸡,扯下鸡腿就往嘴里塞。 背后突然有些发凉,寒毛都竖了起来。 然后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26章 推倒强吻 “鬼啊!”花意舒一蹦三尺高。 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纹丝不动,又把她拉了回来。 花意舒慢慢回过头,就对上秦晏黎阴沉的脸。 “呵呵,开个玩笑。”花意舒讪笑。 她当然知道抓她的人是秦晏黎,刚才只是想装傻逃跑。 奈何秦晏黎不给她这个机会。 花意舒在心里懊恼的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对秦晏黎提不起防备呢,他都走到背后了,她才发现。 秦晏黎盯着她:“是你!” 花意舒卸了妆,秦晏黎根本没认出来,还是从声音听出来的。 “我才警告过你,你就敢跑出来,还偷吃我爹娘的祭品!” 他手上用力收紧,像是要把她的手捏断。 “疼疼疼,”花意舒嘶嘶吸气,“轻点!你轻点!” 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秦晏黎忍不住又恍神了。 然而先入为主,他很快就甩掉了“错觉”,冷厉道:“既然你不听警告,往不该来的地方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花意舒知道他是说真的。 于是先下手为强,往他腿上踢出一脚。 但秦晏黎十分警惕,立刻躲开了,让她一脚踢了个空。 他抓住她另一只手腕,反剪到身后,将她压在树上,用胳膊抵着她的后颈。 花意舒的脸贴在树干上,都被压扁了。 “喂,你放开我啊,不然我可不客气了。”花意舒道。 他的脸那么合她心意,她真不舍得揍啊。 秦晏黎冷笑,她已经完全被擒住了,还大放厥词。 这时,一阵嘈杂声传来,府里的侍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朝这里赶来了。 秦晏黎瞥了眼花意舒的双腿,既然有人来了,就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了。 花意舒一急,猛然发力,一下子挣脱了秦晏黎。 秦晏黎惊住了。 然而更吃惊的还在后面,花意舒猛然扑过来,将他撞倒在地,一口叼住他的唇。 秦晏黎双眼圆睁,眸光震颤。 他猛然推开花意舒,花意舒又凑上来,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不松。 侍卫们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子压在世子身上,两人亲的难分难舍,在地上滚来滚去,衣衫凌乱,战况激烈。 定睛一看,这不是新进门的世子妃吗? 一群人都傻了。 这是他们不近女色的世子?竟然和世子妃在草地上野.战!! “咳,都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领头的南江连忙将一群看热闹的侍卫赶走。 临走前,他又回头偷瞄了一眼。 咦,世子的衣服都被扯烂了。 世子妃还真够辣的。 南江不敢多看,急忙忙的跑了。 秦晏黎被花意舒以唇封嘴,说不出话来。见侍卫们都走了,简直要被气死。 这群蠢货,眼睛都瞎了吗,看不到他在和花意舒搏斗吗! 危机解除,花意舒终于移开了唇。 嘶,刚才滚来滚去,嘴唇都被磨肿了,她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 看在秦晏黎眼中,却是不一样的意味。 她红艳欲滴的双唇,和小巧可爱的舌尖,让他心头生出一股燥热,顿时更愤怒了。 “滚!”秦晏黎的眼神几乎能杀人了。 花意舒仍然手脚并用的缠住他:“好累,让我歇歇。” “你身上软硬适中,趴着还挺舒服。” 秦晏黎:“……” 这种心累的感觉,莫名有点熟悉。 被他压下的怀疑,忍不住又冒头了。 心念一起,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 花意舒眼睛眨了眨,“咦?你是不是……” “没有!”秦晏黎暴起,用力将花意舒掀开。 花意舒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忍住了没笑,免得他一气之下砍死她。 “秦晏黎,你不是缠绵病榻,需要冲喜吗,”花意舒故意道,“我一嫁过来,你就这么龙精活虎的,看来冲喜很有效,我们是天赐的姻缘啊。” 秦晏黎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反驳,似乎是懒得搭理她。 “回霜雪院去,再敢私自乱跑,打断你的腿!” 秦晏黎愿意放她一马,花意舒见好就收,乖乖点头。 她拿起掉在地上的烧鸡,外面有点脏了,扒掉鸡皮还能吃。 “你看这烧鸡都脏了,咱爹娘肯定看不上,我拿走了?” “谁是你爹娘?不许你这么叫!”秦晏黎道。 “行行行,不叫就不叫,”花意舒无所谓,只关心手里的烤鸡,“我能拿走吗?” 秦晏黎一把夺过,扔进了湖里。 “我爹娘的东西,便是扔了,也轮不到你!” 花意舒看着他阴郁的脸色,心头的火才冒出来,又熄了。 算了。 谁让她穿成他杀父仇人的女儿,被迁怒只能自认倒霉。 连生气都没立场。 花意舒随便整理了一下衣裙,转身走了。 秦晏黎看着她“可怜兮兮”、“伤心失落”的单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 他心烦意燥的回到重璧轩。 南江顶着笑脸走过来,就被秦晏黎踹了出去。 南江一脸懵,随后跪下请罪:“属下该死,打扰了世子雅兴,属下……” 秦晏黎气得又踹了他一脚:“闭嘴!” 南江立刻闭嘴了。 好一会儿没听到世子开口,南江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 世子负手而立,脸上表情不停变幻,眼神有点飘忽。 南江瞅了一眼,世子这副模样,难道是在回味? 世子妃够厉害啊,进门之前,王爷还说要当她不存在,结果一下子就食髓知味了。 “你去查查救我的女子,”秦晏黎道,“给你一天时间,务必把她的身份查的清清楚楚!” 啊?世子刚和世子妃快活回来,却要去查别的女子? “还不快去!”秦晏黎见他一脸蠢样,又想踹他了。 南江连忙应是,就要退下。 “等等。”秦晏黎的拳头握紧又松开,道,“让厨房准备饭菜,送去霜雪院。” 南江又应了声是。 他懂了,世子这是吃着家里的,想着外面的,两个都想要,两个都要宠啊。 秦晏黎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只药瓶。 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奇形怪状的药丸。 他的眼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药丸也只剩下不多的几颗。 他离开之时,没有亲自与她道别。 离开之后,也没有调查她的身份。 他以为她只是个平民百姓,并不想打扰她的生活,也不想把她卷进自己的危险和麻烦中。 但如果她不是普通人呢? 如果她是……呢? 不可能!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人有相似,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肯定是他的错觉! 秦晏黎烦躁的将药丸吞下,收好药瓶。 且再等一天,等南江调查回来,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第27章 认出意舒 花意舒转了半天,都没找到回去的路,还是找了一个侍卫带路,才回到霜雪院。 侍卫带完了路,正要走。 “对了,厨房在哪个方向?”花意舒问。 秦晏黎要是以后都不给她饭吃,她可不能再找错地方,惹怒他就算了,饭还没吃到嘴。 亏大了。 侍卫往西北边指了指:“在那边,靠近西门的地方。” “谢了。”花意舒道。 她决定下次从房顶上走,总该不会迷路了。 回到房间,花意舒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胃,捞起一个抱枕,发泄的捶打起来。 “秦晏黎,你这个混蛋!小气鬼!白眼狼!” 虽然能理解秦晏黎的立场,但不代表她不生气。 没法当面糊他一巴掌,也只能关起门来发发脾气了。 花意舒在手环里翻了翻,找出一袋营养剂。 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把它塞了回去。 不能坐吃山空,又没到极限,怎么能随便消耗储备物资呢。 绝对不是因为她的胃被养刁了,吃不下难吃的营养剂。 花意舒倒在床上挺尸,突然听到有人走进了院子,还带来了一阵菜香。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 房门被敲响:“世子妃,您睡了吗?奴婢给您送饭菜来了。” 花意舒清清嗓子,摆出一个矜持的坐姿:“没睡,进来吧。” 六个丫鬟鱼贯而入,将圆桌上摆的满满的。 花意舒看得两眼冒光,小气鬼还算有点良心嘛,没真打算把她饿死。 其他丫鬟都退下了,有一个留下来道:“奴婢侍候世子妃用饭。” “不必了,你也退下吧。”花意舒道。 “是。”丫鬟放下碗筷,恭敬的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花意舒跳下床,冲到桌前,先撕下一只鸡腿啃。 她对刚才没吃到的烧鸡,还在耿耿于怀。 一整只烧鸡很快进了她的肚子,留下一堆光溜溜的骨头。 喝了口汤解解腻,又开始对红烧鱼下手。 秦晏黎站在窗下,看着大快朵颐的花意舒,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忍不住,还是想来一探究竟。 只看她吃饭时的豪迈,他就觉得,错觉可能不是错觉。 又想起她强吻他的情景,和第一次相遇时,何其相像。 花意舒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猛然回头。 秦晏黎下意识的贴在墙上,躲了起来。 花意舒疑惑了一下,很快又投入到美食中。 秦晏黎站在窗下,一直到花意舒吃饱喝足,洗漱之后,心满意足的躺到床上睡觉。 听到她的呼吸变得轻缓绵长,秦晏黎推开窗户,跳了进去。 花意舒睡得四仰八叉,一只脚伸出被子外。 这睡姿也该死的熟悉。 静静凝视了她片刻,秦晏黎俯下身,轻轻拉开她的衣领。 花意舒似有所觉,不满的动了一下,翻过了身。 秦晏黎不死心,探着手继续拉她的衣领。 他定要看看,她锁骨下是不是有凤翎胎记。 花意舒睡得正香,老感觉有人在打扰她,她不耐烦的拿手去拨,抓到了秦晏黎的胳膊,无意识的拽了一下。 秦晏黎差点压在她身上,好在另一只手撑住了。 但是太近了。 鼻尖抵着鼻尖,呼吸近在咫尺。 秦晏黎垂下眼,就看到她红润的嘴唇,还有一点点肿,仔细看,还能看到半个浅浅的牙印。 是在湖边纠缠时,他不小心碰到的。 浑身的热度都往一个地方涌去,秦晏黎有些恼怒的移开视线,抽出自己的手,想站起来。 大概是他的动作太大,花意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唔,你怎么还没睡。”半睡半醒间,她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看到秦晏黎的脸,还以为是在那个小破院子。 “好困,床分我一半。”花意舒嘟囔着,又闭上了眼睛。 秦晏黎僵住。 事实摆在眼前,已经不用再看胎记了。 给她盖好被子,秦晏黎心情沉重的走出房间。 她就是花意舒,花意舒就是她。 又喜,又怒,又怜,又恨。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生命中难得出现一抹曙光,也被笼上一层阴云。 他甚至忍不住想,她当初救他,是不是就是一场阴谋? 这个念头刚起,又被他打消了。 他的另一重身份非常隐秘,她不可能知道。 只能说天意弄人! 他一开始没认出她,是先入为主,产生了误会。 她呢? 当时她是想相认的,却被他打断了,但是在湖边时,她为何不说了? 是因为听到了他的话,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仇怨,所以不敢认了? 秦晏黎苦涩的扯了扯唇角。 也罢,就这样吧。 他不知该如何对待她这个恩人兼仇人,只能眼不见为净。 秦晏黎走出院子,守门的两个侍卫立刻跪下请罪:“属下失职,请世子责罚。” 世子妃回来的时候,他们诧异极了。世子让他们看守世子妃,他们却连世子妃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秦晏黎道:“明天找工匠来,把院墙装上倒刺。” “是。”侍卫应道。 “再让她跑出去,你们就自己去领板子。” “属下遵命,必定严格看守世子妃!” 秦晏黎走了几步,又道:“她要是有什么要求,都满足她,吃喝用度,不许短缺。” “是!” 他迟疑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侍卫垂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吩咐,一抬头,就见世子已经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 “世子又不许世子妃出去,又生怕她受委屈,这到底是喜欢世子妃,还是不喜欢啊?” “谁知道呢,世子的心思,你我怎能猜得到。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花意舒一觉睡到天明,被外面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吵醒。 起床的时候,她挠着头发想了想,昨晚好像见到了秦晏黎? 应该是做梦吧。 “是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花意舒打开房门。 就看到院子里有工匠忙忙碌碌,往院墙上加倒刺。 花意舒的瞌睡虫顿时全跑了。 秦晏黎那个大混蛋、白眼狼、狗男人,昨晚给她送了一桌好酒好菜,今天就把她当犯人圈起来。 敢情昨晚是给她送断头饭啊? 第28章 我要和离 “秦晏黎呢?”花意舒愤怒的掐着腰,“让秦晏黎滚来见我!” 守门的两个侍卫一头冷汗,世子妃也太彪悍了。 敢直呼世子的名字,还让世子滚过来的,有史以来头一个。 “世子妃,您饿了吗?属下让人把早膳送来吧。”侍卫道。 “不吃!”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饭,“我要见秦晏黎!” 侍卫道:“世子遣人去醉仙楼买了玲珑枣泥糕、白玉虾丸,水晶蒸饺,还有鸡丝香笋、酱汁鱼片……” 他报了一长串菜名。 花意舒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不吃不吃不吃!他以为是养猪啊!”想用美食收买她,她才不吃这一套! 花意舒气咻咻的往外冲:“让开,我自己去找他!” 两个侍卫想拦她,花意舒使劲一挥,将两人掀了个跟头。 两人骇然,世子妃这是什么巨力? “世子妃,你不能去!”两人赶紧去追,结果几个眨眼的工夫,就看不到花意舒的影子了。 傻眼了片刻,“走,快去禀告世子!” 等两人急忙忙走了,花意舒从树上跳下来。 她不知道秦晏黎在哪,当然得这两个傻小子带路才行。 跟踪他们到了重璧轩,花意舒正想翻墙而入,就被发现了。 这里的守卫明显严密的多,而且都是高手,很会隐匿身形。 花意舒都没发现藏在暗处的人,就被逮到了。 南江望着墙头上的花意舒,道:“世子妃请回吧,世子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鬼的身体不适,秦晏黎明明壮的能打死一头老虎。 她就坐在墙头上,朝里面大喊:“秦晏黎,你给我滚出来,我要跟你和离!” 美男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她理解他的仇恨,想努力与他和平相处,但前提是,她得有人身自由。 如果连这点基础保障都没有,其他都是虚的。 她嫁过来,本来就是为了摆脱花家。 反正断亲书已经拿到了,秦晏黎也已经被冲喜的“病愈”了,她这个工具人的责任尽到了。 什么恩怨情仇的,跟她有毛关系,她不受这鸟气,和离走人! “你休想!”秦晏黎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随后门砰的一声打开,他脸色发黑的走了出来。 花意舒冷哼:“不是身体不适吗,我看你中气十足的很。” 两手掐腰,下巴一扬:“你要把我当犯人一样圈禁起来,我才不干,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就和离,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你想都别想!”秦晏黎道,“既然进了我秦家的门,生死都是我的人!想和离,门都没有!” 若是换个场景,秦晏黎这副霸道模样,她肯定要鼓掌叫好,冒出一对星星眼。 但换到自己身上,就没那么美妙了。 南江在一旁劝:“世子妃,您就别开玩笑了,您和世子是圣旨赐婚,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离的。” 花意舒瞅瞅秦晏黎,他的神色很坚决,摆明了没商量。 花意舒道:“好,不和离也行。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就让我住到别的宅子里,我保证不出现在你面前,总可以了吧?” “不行!” 他知道这是对双方都好的提议,但不知为何,他打心底里抗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铁了心要关着我?”花意舒捋袖子,“想打架是吧?来来来,姑奶奶奉陪!” 她一跃而起,结果因为太生气,一不留神就踩空了,一头栽了下去。 “小心!” 秦晏黎脸色一变,立刻飞了过去。 花意舒跌下来之后,就从手环中射出一条绳索,想勾住墙头,以图自救。 结果没想到秦晏黎会飞过来,绳索一下子缠到了他身上,两人撞到一起,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绳索绕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捆得严严实实。 花意舒:“……” 秦晏黎:“……” 南江咬住牙关,没让笑声喷出来。 他揉了把脸,整理好表情,跑过去问:“世子,世子妃,你们有没有伤到?” 落地时秦晏黎给花意舒做了垫背,只是有些疼,他没受伤,花意舒就更没受伤了。 秦晏黎尝试了一下,挣脱不开绳索:“还不快把绳子解开。” “是。”南江连忙去找绳头,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尝试的拉了几下,绳子非但没松,反而更紧了。 秦晏黎和花意舒贴的本来就紧,这下更是毫无缝隙,秦晏黎僵的像块石头一样,动也不敢动。 花意舒还不老实,她腰上的绳子勒的特别紧,好难受。 “你快点解开啊,我要被勒死了。”她回头去瞪南江。 南江道:“我解不开,要不我用刀割开吧。” “你以为这是普通的绳子吗,刀哪能割开。”这是战场上的救援绳,虫族的腐蚀液都融不断,更别说刀了。 “起开,我自己来。”花意舒扭动身体,试图去摸手环。 只要按下救援绳的开关,绳子就能自行收回去了。 秦晏黎身体更僵了:“你别动!” 花意舒不理他,还差一点点就摸到了。 见花意舒还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秦晏黎一脸隐忍,冲南江道:“转过身,不许看!” 南江尴尬一笑,背过身去。 花意舒终于摸到手环,咻的一下,绳子就缩了回去。 她掩饰性的塞进袖子里,没让人发现手环的特殊。 一得到自由,秦晏黎就立刻把花意舒推开,坐了起来。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遮什么遮,不就是小黎黎冲她敬礼了吗,不敬礼才奇怪。 秦晏黎皱眉道:“下次不许再爬院墙,刚才多危险!” 院墙那么高,她头朝下栽下来,不死也成残废。 “要不是你突然冲过来,什么事也没有。”花意舒丝毫不以为意。 不就是脚滑了吗,别说摔不到,就算真摔下来,她也不会有事。 秦晏黎看她满不在乎,冷声道:“我不仅要把霜雪院的院墙装上倒刺,所有院墙都要装上,看你还敢再爬!” 花意舒的火气本来都已经降了,一听他这么说,又腾的一下冒了出来。 “随你的便,反正我要离开这里,不住了!” 闹出一个乌龙,架也打不起来了,她干脆扭头就走。 胳膊被抓住了,甩了下,没挣开,抓的更紧了。 花意舒瞪他:“松手,小心我踹你啊。” 秦晏黎与她对视片刻,妥协道:“我只说不让你爬墙,又没说不让你走门。” 花意舒怀疑道:“真的?你是这个意思?” 秦晏黎义正辞严道:“当然,我本来就是想保护你,没想关着你。” 南江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真是他们说一不二的世子? 昨天那个冷酷无情,说要关着世子妃,不准她走出霜雪院的人是谁? 这么轻易就认怂了? 秦晏黎的眼刀甩过来,南江立刻收敛表情,附和道:“就是啊,世子妃,你真是误会了,世子真的是出于一片关心。” “是不是哪个混账在世子妃面前胡说八道,让您误会了?属下这就去教训他!” 第29章 喂他点心 花意舒回想了一下。 好像的确没人说不准她出门,守门的两个侍卫也只问她要不要吃早膳。 是她先入为主,看到院墙上装倒刺,就以为秦晏黎要关着她。 呃,难不成真的误会他了? 这就尴尬了。 秦晏黎见她露出心虚的表情,脊背微微挺直了些。 “你一大早就过来闹,是昨晚吃的太饱了,精力无处发泄?” 说到吃的,花意舒想起那一串菜名,心疼的捂住胃。 她怎么就一气之下,冲动的拒绝了那些美食呢。 花意舒眸光一转,讨好的笑道:“世子还没吃早饭吧,我服侍世子用膳啊。” 秦晏黎唇角勾了一下,矜持道:“我不饿。” “真不饿?”花意舒问。 “嗯。” 花意舒一拍手掌:“那别浪费啊,我饿了,都给我吃吧!” 秦晏黎:“……” 南江按住一抽一抽的嘴角。 不能笑不能笑,千万不能笑,否则世子肯定会杀人的。 错过的早膳,还是都摆在了花意舒面前。 花意舒吃的美滋滋,招呼对面的秦晏黎:“世子,就算不饿,多少吃一点啊。” 秦晏黎不肯打自己的脸,一下也不动筷子。 花意舒于是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桌菜一扫而光。 秦晏黎看她把最后一只水晶蒸饺塞进嘴里,脸彻底黑了,猛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花意舒喝完剩下的汤,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吃饱喝足,是时候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她走到院子里,就看到秦晏黎坐在轮椅上,片刻前还精神奕奕的人,这会儿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虚弱的靠在椅背上。 她吃了一惊,正要问怎么回事,就看到侍卫领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那太监圆圆的脸看着很喜庆,大概是这样,名字也就叫喜庆。 “奴才喜庆,参见世子爷。”喜庆行了个礼,道,“世子爷已经能下床了,真是太好了,皇上和太后知道,肯定非常高兴。” 秦晏黎的声音都虚弱了几个度:“承蒙太后和皇上关心,我确实好多了。咳咳咳……咳咳……” 南江拿披风盖在秦晏黎身上:“世子,外面风大,属下推您去屋里吧。” 喜庆连忙道:“世子身体要紧,千万不能受凉了。” 秦晏黎点点头,几人便进了屋。 花意舒正不知自己是该跟过去,还是该避开,喜庆已经看到她了,喊了声:“世子妃娘娘。” 花意舒于是便走了过去。 喜庆笑呵呵的道:“世子妃果真是好福气,一嫁过来,世子的身体就好转了。可见世子和世子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命中注定的一双。” “公公真有眼光,我也这么觉得。”花意舒笑眯眯的接受了夸奖。 喜庆:“……” 头一次遇到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朝秦世子看了一眼,他的态度虽然有些冷淡,但也没反驳世子妃的话。 以秦世子向来对女子的冷漠态度,不反驳,就已经算是纵容了。 来之前,他原以为世子妃肯定会受冷落,不知道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没想到世子妃连重璧轩都进来了,还和秦世子相处不错,本事可真不小。 皇上和丞相下了一步好棋。 秦晏黎问道:“公公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喜庆笑呵呵道:“奴才是奉太后之命,来请世子妃进宫的。太后昨儿念叨了一天,急着想见见世子妃呢。” 他们昨天成亲,今天本应该进宫谢恩的。 只是世子身体不好,太后和皇上都默认免了这个礼节。 但太后关心外孙,想把世子妃叫进宫教导几句,所以派了喜庆来宣。 花意舒真没兴趣见宫里的大人物,但也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公公先行一步,等我更衣梳妆后,马上进宫。”花意舒道。 “好,那奴才这就去回复太后了。”喜庆笑着告辞。 花意舒和秦晏黎打了声招呼,就回霜雪院去了。 院墙上的倒刺已经安装好了,一人高的长度,那锋利程度,稍微碰一下就能见血。 她后知后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驴了,秦晏黎的初衷真是保护她?而不是防着她? 不过只想了三秒,她就抛到脑后去了。 管他呢,只要不关着她就成。 花意舒盛装打扮一番,就让人领着她去了大门。 到地方时,才发现秦晏黎已经在那等着了。 “你也去?”花意舒诧异道。 秦晏黎不是还要装病吗,昨天还让人抬进喜堂,今天就往宫里跑,不怕戏崩了? 秦晏黎淡淡道:“这样不正显得你有福气,人到病除。” 花意舒哈哈笑起来。 两人上了马车,花意舒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打开。 里面包着几块已经变形的玲珑枣泥糕。 “喏,你早上没吃饭,我专程给你留的。” 秦晏黎抬了抬眼皮:“是给我留的,还是你吃不下了,藏起来的?” 花意舒毫不心虚道:“当然是给你留的。” 秦晏黎信她才怪,不过心情倒是好了一点。 “你不尝尝吗?”花意舒道。 “不用了,我不饿。”秦晏黎道。 他已经被她坑过两次,留下心理阴影了。 “行吧,你不吃我自己吃了。”花意舒捏起一枚,往嘴边送。 马车轻微的颠了一下,花意舒却哎呀一声,往他身上歪。 “你……”秦晏黎才张口,花意舒手里的点心就拐了个弯,塞进了他嘴里。 微甜的滋味在舌尖泛开。 “没骗你,好吃吧。”花意舒笑眯眯道。 秦晏黎嚼了两下,吞掉,道:“还可以。” “还可以吃一块是吧,我喂你啊。”花意舒又塞了一块到他嘴里。 “不……” “不够啊,那再来一块吧。”又喂了一块。 秦晏黎:“……” 就这样,花意舒把所有点心都喂完了。 秦晏黎从来没一次吃过这么多甜食,只觉得胃里都甜腻腻的。 上一次被投喂甜食,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 秦晏黎脸色瞬间变得冷硬,拂开花意舒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冷冷道:“坐好,别靠我这么近。” 真是过河拆桥,一秒翻脸。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她还不伺候了呢。 往角落里挪了挪,离他远远的。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马车停在皇宫门口,花意舒立刻跳下了马车。 大昱建国才三十多年,皇宫还很新,仿佛一只强壮巍峨的庞然大物,匍匐在前方。 守卫认出秦府的马车,知道她是新嫁的世子妃,稍作检查后,就放行了。 花意舒甩着袖子大步往前走,把秦晏黎甩在后面。 秦晏黎有病弱的人设,被允许在皇宫乘坐轿子。 南江把他扶上轿子,奇怪的道:“世子妃怎么了?和您生气了?” 秦晏黎斜他一眼:“你很关心世子妃?” 南江立刻闭嘴。 本来想提醒世子,世子妃单独进去,说不定会被檀玉公主找麻烦。 既然世子嫌他多事,他就不说了。 第30章 想睡就睡 事实证明,南江的担忧非常有先见之明。 花意舒在宫人的领路下,走到一条长巷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浅紫色宫装,满身富贵、窈窕秀丽的少女。 她身后跟了一长串宫女太监,非常有排场。 花意舒觉得有点眼熟,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片刻,哦,这不是皇后的女儿,也就是荣王的妹妹,檀玉公主吗。 按血缘关系算,她还是自己的表姐呢。 这么气势汹汹的,找谁寻仇呢? 吃瓜的想法才冒出来,就见檀玉公主直奔她来了。 “花意舒,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给皇兄戴了绿帽子,竟然还有脸嫁给世子哥哥,你要是有一点廉耻心,就该拿根绳子吊死!” 花意舒秒懂,原来是情敌。 一开口就这么恶毒,显然是单相思,红眼病。 啧啧,真可怜。 “廉耻是什么?能吃吗?”花意舒一脸炫耀,“世子爷又帅又有钱,别人挤破脑袋都摸不到一根毛,我想睡就睡,这么大的福气,怎么舍得吊死呢。” “你,你……”檀玉公主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你,你不要脸!” “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能换句吗?”花意舒道。 檀玉公主气的要冒烟了,她骂人的词汇量很有限,半天只挤出一句:“狐狸精!” “过奖过奖,”花意舒娇羞的摸了摸脸,“其实我也没那么美啦,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檀玉公主:“……” 她气的尖叫一声,怒吼:“来人,给本宫打!往死里打!” 花意舒道:“公主可要想好了,我是奉太后之命进宫的,你在这里把我打了,怎么向太后交代?” 檀玉公主冷哼:“太后才不会为了你这个贱人惩罚本宫!打!狠狠的打!” 她身后的太监举着棍棒板子朝花意舒冲来。 这是早有预谋啊,刑具都提前带好了。 花意舒捏了捏手指,就知道这趟进宫,没那么容易。 刚要动手,后面就传来秦晏黎的声音:“住手!” 檀玉公主看到秦晏黎,凶神恶煞的脸立刻变成柔情款款:“世子哥哥。” 秦晏黎没理会她,冷冷扫了一眼那些拿着刑具的太监。 “敢朝世子妃动手,狗胆包天!” 他一抬手,南江就动了。 只见南江身形飞快的在几个太监之间绕了一圈,又站回了原地。 几个太监倒在地上,发出惨叫声,四肢都不同程度的扭曲断折了。 檀玉公主吓得退后几步:“世子哥哥,你竟然为了她这样对我!” 世子哥哥教训的是几个奴才,打的却是她的脸,下手这么狠,一点都没留情面。 “我只是在帮世子哥哥出气,她那么不知廉耻……” “她是我的世子妃,轮不到你置喙,”秦晏黎冷淡道,“这是第一次,我姑且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 檀玉公主脸色煞白,受伤的喊:“世子哥哥!” 秦晏黎的轿子抬到了花意舒身边,一脸无奈:“不就是说了你一句,气性这么大,也不等等我。” 花意舒斜睨他,一时拿不准这家伙是说真的,还是故意做给檀玉公主看的。 “走吧。”秦晏黎牵住她的手。 檀玉公主瞪着眼睛,看着两人亲密离去的身影,呆愣了一会,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走出这条长巷,秦晏黎就松开了花意舒的手。 花意舒撇撇嘴,就知道他把她当工具人了。 亏她刚才还感动了一下。 故意把手使劲往他身上擦了擦,嫌弃道:“要做戏就做戏,下次不许随便牵我。” 一直把他胳膊上的衣服都揉皱了,才罢休。 秦晏黎一点也没生气,只是似笑非笑的道:“又帅又有钱?想睡就睡?” 花意舒脚下一个趔趄。 好吧,是她吹牛,“睡世子”这个成就,目前还没达成。 以后估计也没机会达成。 花意舒理直气壮道:“你还说!你招惹的烂桃花,却要我来承担麻烦。下次再有爱慕者找上门,可别连累我!” 秦晏黎见她为此生气,心里莫名有点愉悦。 “我与檀玉公主一点关系也没有,话都没说过几句。”秦晏黎道,“比不上你,从小就和荣王定下婚约,情谊深厚!” 最后四个字,他念的尤其重。 这是原主的锅,花意舒还真反驳不了。 秦晏黎的眼神沉下来,语气却反而轻柔了:“你早上跑来跟我闹和离,心里还想着他?” 花意舒道:“开什么玩笑,绣花枕头一个,想他还不如想一头猪!” 猪头肉它不香吗。 才说到荣王,就遇到荣王了。 “世子,你怎么进宫了?”荣王惊讶道。 秦晏黎微微一笑,眼底却是一片暗色:“看到我,荣王很失望?” 荣王特意等在这,显然是在等花意舒。 荣王朗笑道:“怎么会,世子多心了。本王只是惊讶世子的身体好的这么快,看来冲喜很有效果,不枉太后和父皇母后一片苦心。” 他看向花意舒:“意舒妹妹,檀玉是不是去找你麻烦了?那丫头就是任性,其实没有坏心的。以后她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只管告诉本王,本王替你撑腰。” 他本想来个英雄救美,解救花意舒的,没想到秦晏黎竟然也进宫了,真是失算。 也只能言语上宽慰一下了。 花意舒被他温柔款款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荣王,怕不是脑子有病? “脑子有病就去治。” 荣王一怔,随即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花意舒道:“且不说檀玉公主找我麻烦,是拜谁所赐。我跟你有一毛钱关系?用得着你帮我撑腰?” 荣王怒火腾腾生起:“本王一片好心,你竟然对本王冷嘲热讽!” “歇歇吧你,”花意舒翻了个白眼,“少在我面前晃,我就谢谢你了!” 荣王脸上彻底挂不住,尤其看到旁边的秦晏黎唇角翘起,肯定是在嘲笑他,雄性的自尊和高傲受挫,气的脸都青了。 “好,算本王多管闲事!”荣王怒道,“以后就算你求本王,也休想本王再帮你!” 说完拂袖而去。 花意舒一句“做什么白日梦”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荣王就没影了。 她顿觉憋得慌,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秦晏黎突然和颜悦色的道:“不是想吃猪头肉吗,中午就让厨房给你做。” 花意舒眼睛一亮,高兴道:“好啊好啊!” 第31章 太后赏赐 太后住在寿康宫。 他们还没到宫门口,守门的宫人看见了,就高兴的道:“快去禀告太后,世子来了!” 等他们走进去,太后脚步匆匆的从寝殿走出来,看到秦晏黎,又欣喜又生气:“晏黎,你怎么进宫了,身体受得了吗?” 秦晏黎神色柔和:“孙儿好多了,好些天没见到外祖母,特来请安谢恩。” “好,好,好多了就好,”太后道,“外面有风,快进屋。” 待他们进入殿内,宫人奉茶的奉茶,捧炉的捧炉,殿内的焚香也换了一种更为温和的。 好一通忙活。 看他们熟练的程度,显然是经常这么侍候秦世子。 看来秦世子非常受宠的传言,也不全是假的,至少太后对他真的挺疼爱。 花意舒好奇的打量太后。 老太太年近六旬,一头银丝非常茂密,整齐的绾在凤冠里。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显出皱纹,看起来和蔼可亲,就仿佛一位普通的老奶奶。 太后关心完秦晏黎后,视线终于落到了花意舒身上。 花意舒这才有空给她见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和蔼的笑道,“大师的话果然没错,你和晏黎当真是八字相合,天生一对。冲喜果真是对的,晏黎的病情好转,你这丫头看起来也不一样了,精神多了。” 花意舒保持标准微笑。 太后应该不知道她父亲和长公主的死有关,否则肯定不会这么说。 宫女捧来一只清漆雕花礼盒。 “好孩子,这个拿去。”太后道。 花意舒一看礼盒有半人长,心里就笑看了花:“臣妾谢太后赏赐。” 边伸手接了过来。 她打开一看,半人长的礼盒里,装着一尺高的玉观音,其他都是花里胡哨的装饰。 花意舒:“……” 果然古往今来,礼盒都是一样的套路。 太后慈爱的道:“这是哀家从观音庙求的送子观音,你回去好好供着,定能早日给哀家生个小重孙。” 花意舒顿时觉得礼盒十分烫手。 太后您老人家也太心急了吧。 她昨天才嫁进门,秦晏黎还“重病未愈”,您老人家就想抱重孙子了! 可惜您想也是白想,这辈子也别指望她生什么重孙,秦晏黎不惦记着杀她就不错了。 在慈祥的长辈面前,花意舒表现的很乖巧:“臣妾一定好好供奉。” 秦晏黎心中有丝异样的感觉。 她答应的这么爽快,难道心里其实也想要个孩子? 但他是绝不可能给她的! 太后满意点头,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也不用太着急,当务之急,是先把世子的身体照顾好。” 着急的也是您,不着急的也是您。 花意舒从善如流的道:“臣妾不急,一定好好照顾世子。” “怎么能不急呢,子嗣传承,可是大事。”太后道。 花意舒:“……” 太后又叮嘱秦晏黎:“你也要好好对世子妃,不可冷落她,知道吗?” “孙儿知道。”秦晏黎垂眸道。 太后见他冷淡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气。 晏黎的性子冷,身体又不好,从来不近女色,世子妃又是强塞给他的,短时间里他肯定难以接纳她。 “哀家也有东西赏你,你拿回去再看。”太后说道。 宫女又捧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送到秦晏黎面前。 秦晏黎谢恩,收了起来。 太后道:“难得进宫一趟,你们陪哀家用过午膳再回去吧。” 花意舒想到御膳,立刻欣然答应。 秦晏黎便也点了头。 他们说了一会话,便有宫女来传话:“皇后娘娘得知世子和世子妃进宫,请世子妃过去说话。世子病体未愈,需多多休息,就在寿康宫多陪陪太后吧。” 太后道:“也好,世子妃也该去向皇后谢恩,你们的亲事,多亏了皇后成全。” 花意舒站起来:“那臣妾去去就来。” 秦晏黎看着花意舒转身走出去,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皇后? 还是她想见的另有其人? 她刚才对荣王态度恶劣,是真的对荣王旧情已断,还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一瞬间,秦晏黎脑中就闪过了诸多想法。 “外祖母,孙儿胸口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秦晏黎道。 太后一听,连忙道:“来人,快去传太医。” “不用了,孙儿无碍,”秦晏黎道,“就是觉得屋里闷的慌。” 太后再三确定他没事,才点头道:“那你不要出去太久,把大氅穿上,别受凉了。” 花意舒到了皇后的凤仪宫。 不出意料,荣王和檀玉公主都在。 檀玉公主哭过一场,眼睛红红的,看到花意舒进来,就愤恨的瞪着她。 荣王却像是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对花意舒笑了笑。 坐在上面的皇后,表情也很是温和。 花意舒直接问道:“皇后找我,有何指教?” “大胆!”檀玉公主道,“见到母后不行礼,说话还这种语气,你什么态度!” 花意舒挑挑眉:“我态度不对?那好,重来一遍。” 她双臂抱胸,抬起下巴:“喂,你们又想搞什么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说完,笑眯眯的问檀玉公主:“这个态度公主还满意吗?” “你找死!”檀玉公主怒道,“母后,皇兄,你看她!” 荣王已经见识过两次,不算多惊讶,皇后却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花意舒,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皇后冷下脸道:“花意舒,你失心疯了?你这说的什么话!” 花意舒敷衍道:“嗯嗯,我失心疯了,所以要是你们没话说,我就走了?” 皇后眼中射出一道厉芒,似是要发怒,不过她很快又缓和了表情。 “姑母知道,你心里怨怪荣王与你退亲,怨怪本宫让你嫁给秦世子。我们是一家人,你顶撞两句,姑母便不与你计较了。” 皇后语气显得很真挚:“你也知道,本宫一直以来最疼的就是你,荣王待你也是情深意重,当初也是一时气糊涂了,才误信你与他人偷情,等想明白了,已经悔之晚矣。” “你与秦世子乃是大师批命,八字相合,唯有你才能给秦世子冲喜。所以尽管本宫不舍得,但太后和皇上都赞成,本宫也只能同意将你嫁给秦世子。” “可是在本宫心里,你才是真正的儿媳,最适合的荣王妃,”皇后道,“待到以后,若是秦家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本宫定让荣王将你接进王府,弥补你往日受的苦。” 皇后道:“荣王,你听到了吗?” 荣王柔情款款的看着花意舒,道:“就算母后不说,本王以后也不会再让意舒妹妹受委屈的,倘若意舒妹妹以后在秦家待不下去了,尽管来找本王。” 第32章 闹凤仪宫 花意舒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耐心听他们说完,总算是明白了。 她以前单以为,他们让她冲喜,是为了榨干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但是这母子俩这么哄着她,显然是想借由她,从秦晏黎身上图谋什么。 她真是大意了。 花言淳那个老狐狸,不仅瞒了她花、秦两家有仇的事,还想着让她当奸细! 她不知情,但秦晏黎肯定心里有数。 怪不得他连救命之恩都不认,换成是她,她也不认啊。 说不定在秦晏黎心里,她当初救他,都是早有预谋。 在霜雪院的院墙上装倒刺,初衷果然是想圈禁她吧? 这哪是困难模式,分明是地狱模式! 檀玉公主听出不对,腾的一下站起来:“母后,皇兄,你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花意舒已经嫁给世子哥哥,怎么能和皇兄纠缠不清!” 花意舒意外的看向她,檀玉公主倒还有点是非观。 然后就听檀玉公主继续道:“要是世子哥哥不要她了,她就该一根绳子吊死,绝不能给世子哥哥抹黑!” 花意舒:“……” 动不动就让人吊死,有没有新鲜点的了。 “你住口!”皇后头疼的看着这个女儿,秦晏黎也不知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檀玉一门心思的扑到他身上,怎么也不肯收心。 “这里没有你的事,你退下吧。”皇后道。 “我不!”檀玉公主道。 “那你就闭上嘴,不要说话。” 檀玉朝花意舒瞪了一眼,用眼神警告她,要是敢背叛世子哥哥,就死定了。 好吧,虽然檀玉公主动不动就让人吊死,但比起皇后和荣王,还算不那么讨厌。 花意舒道:“皇后的话说完了吗?” 皇后强忍着没皱眉,和颜悦色的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叫本宫姑母吧,不用这么生疏。” 花意舒道:“檀玉公主,你还不快请太医。” “什么?”檀玉公主不明所以。 花意舒道:“瞧瞧你娘和你哥,还没老呢,就痴呆了,赶紧请太医来治治啊。” 皇后终于维持不住和善的假相了:“花意舒,你说什么?!” “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还听不懂?”花意舒一脸同情,一副你们果然傻极了的表情。 “我堂堂一个世子妃,用得着稀罕做荣王府的妾侍?就‘十分钟’这衰样,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花意舒!你敢如此侮辱本王!”荣王要被气疯了。 “侮辱?”花意舒嗤了一声,问檀玉公主,“你来说,给你荣王妃和世子侧妃,你愿意当哪一个?” 檀玉公主:“……” 这让她怎么说?荣王是她哥哥,荣王妃在她心里根本没分量啊。 花意舒道:“看吧,连檀玉公主都瞧不上你这个亲哥哥,我总不会比她眼光更差。” 荣王:“……” 檀玉公主:“……” 荣王指着她:“你给本王闭嘴!闭嘴!” 檀玉公主也炸毛了:“什么叫总不会比本宫眼光更差?” 花意舒的地图炮,突突突的把皇后三人都炸了。 三个人都满面怒气,圆睁着眼睛瞪她。 “来人!”皇后喝道,“给本宫打烂她的嘴!” 花意舒道:“我好心提醒你们治病,你们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呢。” 皇后怒道:“堵上她的嘴!” 两个宫女逼近,一个拿着拇指厚的戒尺,一个拿着半黑不白的抹布。 “别过来啊,我一害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哦。”花意舒说着,绕着大殿跑起来。 两个宫女在后面追,却根本赶不上花意舒的速度。 皇后更怒了:“抓住她!快抓住她!一群蠢货!” 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加入了围追堵截。 花意舒滑溜的像只鱼儿一样,每次仿佛要被抓住了,却都能恰好逃掉。 哐啷!咔嚓!噼里啪啦! 花意舒所过之处,桌椅翻倒,瓷器碎裂,屋里的摆设很快摔的七七八八了。 皇后脸色铁青:“侍卫何在?快抓住她!花意舒,本宫要扒了你的皮!” 侍卫们冲了进来。 花意舒立刻从窗户翻出去,跑到了院子里。 然后继续遛着一群侍卫,在凤仪宫里绕着圈跑。 于是整个凤仪宫都遭了秧,皇后精心培育的牡丹都像被犁过一样,东倒西歪,满地残花。 皇后要被气晕了,大叫道:“射箭!给本宫射死她!” 好几排弓箭手拉满了弓,瞄准花意舒。 哎呀呀,玩脱了。 花意舒跳上院墙,翻了出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找太后撑腰去。 花意舒跳出凤仪宫,朝后面比了个凸,然后一转身,就撞进了秦晏黎怀里。 她跑的太快,秦晏黎被她撞得晃了一下,她则捂着鼻子蹲下了。 疼!太疼了! 疼的她生理泪水都流出来了。 秦晏黎的胸肌也太硬了! “你怎么了?”秦晏黎问完,就看见一群侍卫追了出来。 弓箭手瞄准了这边。 秦晏黎立刻将花意舒拉到身后,沉声道:“放肆!” 看到他,弓箭手们连忙把箭指向了地面,但却围住了他们。 皇后三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秦晏黎道,“微臣不知何处得罪,皇后竟如此大动干戈?” 没料到秦晏黎在外面,皇后皱了皱眉,道:“与秦世子无关,你问问花意舒,她干了什么!” 秦晏黎看向花意舒,却见她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脸上满是泪水,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一股怒火立刻腾的在心头烧起,秦晏黎冷冷望向皇后:“微臣倒要问问皇后,你对世子妃做了什么?!” “本宫什么都没做!”皇后气得不行,“花意舒,你大闹凤仪宫,还敢在这装委屈!” 檀玉公主也跺脚:“世子哥哥,你别被花意舒骗了!她把凤仪宫都快砸光了,侍卫都抓不住她,她却在世子哥哥面前装可怜,不要脸!” 秦晏黎又看向花意舒,这还真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但怎么会?她为何这么做? 花意舒鼻子疼,说话都带着鼻腔:“要不是皇后要扇我耳光,我能跑吗?慌乱之中碰坏了东西,怎么能怪我。” 秦晏黎眸光一凝:“皇后为何要教训世子妃?” 皇后道:“自然是因为她出言不逊,冒犯本宫!” 第33章 世子相护 花意舒道:“说我出言不逊,冒犯你,那皇后说说看,我因为什么冒犯你?” 皇后一顿。 她对花意舒说的那些话,本就不好拿出来说,更何况还当着秦世子的面。 “还不就因为本宫责备了你几句,本是一件小事,没想到你脾气见长,一句话也说不得。”皇后道。 她就不信,花意舒敢说,除非花意舒不怕秦世子因此心生隔阂。 花意舒没什么不敢说的,只是不想说出来,污染秦晏黎的耳朵。 “我也不过是建议皇后看看太医,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皇后讳疾忌医,一句话也听不得。”花意舒原样怼回去。 “你!”皇后眉毛倒竖,她的五官本就生的比较凌厉,这一下看起来更凶了。 花意舒嘤嘤嘤躲在秦晏黎身后:“世子,她凶我。” 秦晏黎眉毛抽了抽。 “世子,你让开!本宫今天非教训她不可!”皇后怒道。 秦晏黎道:“世子妃胆子小,大概是被皇后吓到了,才会失仪。皇后宽厚仁慈,请不要和她计较了。” 皇后被气笑了:“照你这么说,她砸了凤仪宫,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微臣不敢,”秦晏黎道,“凤仪宫的损失,微臣可以赔偿。” 花意舒可不干,皇后先来恶心她,又要打她,砸了凤仪宫的东西,都算轻的,绝对不赔。 她故意一脸挑衅:“是啊,世子可不缺那点钱,赔你就是。” “用不着!”皇后厉声道,她稀罕那点赔偿吗,她要的是教训花意舒! 从来没有人敢在凤仪宫如此大闹,她要是不狠狠惩治,中宫的威严何在! “世子再不让开,万一伤到你,可别怪本宫!”皇后道。 秦晏黎“虚弱”的咳嗽几声,道:“世子妃的事,就是微臣的事,请恕微臣无法袖手旁观。” “好!好!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成全你!”皇后怒喝,“放箭!” “住手!谁都不许动!”檀玉公主张开手拦在前面,急切的道,“母后息怒,世子哥哥身体不好,母后不能伤他啊!” “檀玉!”皇后瞪她。 荣王也劝:“母后,您消消气,千万别一时生气,伤了彼此的和气。意舒妹妹就是淘气了点,但也因为您向来疼爱她,她才这么大胆。这次她虽然闹得大了点,但看在世子的面上,就原谅她一次吧。” 皇后怒道:“你也帮她求情!你们都要气死本宫!” 荣王道:“意舒妹妹,你还不快向母后道个歉。” 花意舒更加往秦晏黎身后躲。 她又不瞎,皇后就是虚张声势,根本不敢真对秦晏黎动手。 只有檀玉公主那傻姑娘信了,真害怕伤了她的世子哥哥。 荣王则是在给皇后台阶下。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看她的晕遁大法。 “啊,我头好疼!”花意舒捂着脑袋,“肯定是刚才被侍卫打中了,好疼啊,疼死我了!” 她眼一闭,往秦晏黎怀里倒去。 “意舒!”秦晏黎紧张的抱住她,就见她偷偷冲他眨了下眼。 秦晏黎顿了一下,然后流畅的演下去:“回寿康宫,快请太医!” 说完抱着花意舒坐上软轿:“快走!” 几个太监连忙抬着他往寿康宫去了。 皇后想拦,但是秦世子一心护着那贱人,她又无法真把秦世子伤了。 否则太后第一个就不答应。 七杀营也会闹腾不休,西北五十万大军,更是护短至极。 所以皇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么走了。 皇后怒急攻心,眼前一黑,往后倒去,花意舒是装晕,她是真的被气晕了。 “娘娘!” “母后!” 凤仪宫里一阵慌乱。 不过皇后只晕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混账!该死!”皇后一把挥开宫女呈上的茶,愤怒的骂道,“秦晏黎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护着花意舒那个贱婢!” 荣王道:“人都走了,母后就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依儿臣看,秦晏黎未必是真的护着花意舒,应该是故意和我们作对。花意舒是我们硬塞给他冲喜的,他肯定是借此机会,让我们不痛快。” 皇后想了想,觉得有理。 “怪不得花意舒敢如此嚣张,原来是自以为有秦晏黎做靠山。” 皇后嗤道,“那个蠢货,定是被秦晏黎哄骗了几句,就信以为真,帮着他对付我们,总有一天她会后悔莫及!” 荣王皱眉道:“花意舒若真被秦晏黎策反,我们还怎么通过她拿到七杀营和西北大军?” “这有何难,”皇后冷笑,“既然她不听话,等她生下孩子,就去母留子,把她和秦晏黎都杀了。有那孩子在,七杀营和西北军何愁拉拢不过来。” 荣王心里很不舒服。 以前的花意舒他看不上,但现在这个张扬明媚,气势逼人,很是吸引人。 他还想着事成之后,再把花意舒收进后院享用呢。 怎么能让她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秦晏黎成天病恹恹的,连圆房都未必行,哪有本事让花意舒怀上孩子。”荣王道。 “总有办法的,”皇后意味深长道,“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么。” 荣王心中砰砰跳了几下:“母后的意思是……” “现在说这些还早,秦晏黎也不是易于之辈,我们需从长计议,徐徐图之。”皇后道。 荣王按下心痒,点了点头。 远离了凤仪宫,秦晏黎看着把头埋在他怀里的花意舒,低声道:“手拿开!” 语气有些隐忍,还有点咬牙切齿。 听不见听不见! 花意舒仍然闭目装死,双手塞在他外袍里,紧紧抱着腰。 有豆腐吃当然得抓紧时间吃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秦晏黎道:“再不拿开,就把你丢下去!” 花意舒连忙收紧胳膊,死死扒着他。 秦晏黎眉心跳了跳,又气又好笑,这女人真是色心不改,逮到机会就要占便宜。 做戏要做全套,他也不能真把她半路丢下去,只能忍着咸猪手,抱着她回到寿康宫。 进了屋里,秦晏黎毫不客气的把她往床上一丢。 花意舒“幽幽转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头痛。” 秦晏黎掀了掀唇角:“头痛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他的表情,仿佛要把她的脑壳敲下来。 花意舒识时务的道:“咦,好像也不怎么痛了。” 第34章 说个故事 花意舒笑眯眯道:“刚才多谢世子解围啦。” 秦晏黎淡淡道:“我只是恰好路过罢了。要是坐视你被皇后打杀,我的颜面往哪搁,秦家的颜面往哪搁。” “反正你是帮了我,还是要谢你的。”花意舒道。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忙,她都感激。 她既是仇人的女儿,又是花家的“奸细”,他还能出手相助,实在太够意思了。 花意舒真心实意的道:“世子真是心胸宽广、宽厚仁慈!” “少给我戴高帽子。”秦晏黎哼笑,外人都说他冷酷无情、睚眦必报,这女人连奉承话都不会说。 “你因何与皇后起冲突?”秦晏黎问。 花意舒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 秦晏黎道:“说说看。” “皇后让我在你身边当奸细。”花意舒道。 秦晏黎表情毫无波动。 花意舒继续道:“但是我拒绝了,还把他们骂了一顿,皇后气的要打我,我就把凤仪宫给砸了。” 秦晏黎眸光闪了一下,随后沉声道:“你别开玩笑了。” 一边是亲族,一边是仇敌,他很难相信她会这么做。 “我就说了你可能不信。”花意舒摊了下手。 她道:“你说你是不是傻,还想给皇后赔偿,她都想算计你了,赔个鬼啊赔!” 秦晏黎黑脸:“我是为了谁收拾烂摊子?” 花意舒嘿嘿笑了两声,拉了拉他的袖子:“好啦,好啦,是我说错了,咱们世子最最善良,是我的大救星。” 她心情好,就给他顺毛撸撸。 秦晏黎扯回袖子:“油嘴滑舌。” 这时,太后进来了:“晏黎,哀家听说意舒晕倒了?” 花意舒连忙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 太后走进内间,看了看闭目躺着的花意舒,皱眉道:“请太医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晏黎道:“孙儿也不知道,只听皇后说世子妃顶撞她,要拿世子妃问罪。世子妃一时惊慌,损坏了凤仪宫的物件,皇后便令侍卫抓捕她。” “胡闹!”太后脸一沉,“皇后贵为国母,这点心胸都没有,意舒好歹是她的侄女,更何况今天还是你们婚后第一次进宫,她就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 花意舒心里高兴,太后她老人家果然爱屋及乌,站在她这边。 秦晏黎道:“世子妃性子顽皮,想是真的惹恼了皇后吧。” “就算如此,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能打杀哀家的孙媳妇!”太后冷哼道,“姜嬷嬷,你去告诉皇后,亲自抄十篇经文,明天送来!” 姜嬷嬷应声去了。 花意舒暗暗鼓掌,太后威武。 皇后肯定要被气死。 过了一会,太医赶来,给花意舒把脉后,道:“世子妃只是受了惊吓,休息休息就好了。” 太后放心了,对秦晏黎道:“你就陪意舒在这里休息吧,到了午膳时间,哀家再让人叫你们。” 秦晏黎想拒绝:“外祖母,孙儿……” “好了,哀家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好好休息。”太后说完,把一屋子人都带走了。 房门咔嚓一声关上,屋里就剩下秦晏黎和花意舒两人。 花意舒睁开一只眼睛,俏皮的眨了眨:“世子,快躺上来休息吧~” 秦晏黎耳根一热,面无表情的一拉被子,将她从头蒙到脚。 花意舒挣扎着露出头,秦晏黎已经坐到了窗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世子,书拿倒了。”花意舒道。 秦晏黎给了她一个无聊的眼神。 唉,没骗到,不好玩。 花意舒在床上烙了一会饼,实在闲的无聊,就穿上鞋子,踢踢踏踏的挪到秦晏黎身边。 “世子在看什么书,我也想看。” “自己去拿。”秦晏黎道。 “我就想看你的。”花意舒把头凑过去。 秦晏黎一根手指抵着她的额头,把她的脑袋推开。 花意舒再凑过去。 秦晏黎再推开。 如此反复几次,秦晏黎猛然反应过来,他们的举动太幼稚了。 “拿去,离我远点。”秦晏黎把书丢给花意舒,重新挑了一本书。 结果花意舒不拿,又挤到他身边,探着脑袋看,后脑勺都挡住了他的视线。 秦晏黎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意舒无辜道:“我在吸引你的注意,你看不出来吗?” 秦晏黎顿住,耳根迅速染上一层胭脂。 “你,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花意舒莫名其妙道:“矜持什么?你一个人看书,把我丢到一边,我好无聊,我们聊聊天吧。” “不聊。”秦晏黎拒绝。 花意舒道:“别啊,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保证你绝对没听过。” 秦晏黎嗤了一声。 “很久很久以后,在一片浩瀚的……” “等等,”秦晏黎道,“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吗?” “就是很久很久以后,要不怎么说你绝对没听过呢。”花意舒道。 秦晏黎摆出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神情。 花意舒摇头晃脑道:“很久很久以后,在一片浩瀚的星域,有一个国家叫华国,华国统治着三十四个星球,和一大片广阔无垠的星海。” “星海另一边,很远的地方,生活着一个叫虫族的种族。虫族什么都吃,就像蝗虫一样,所过之处,片草不生,而且繁殖快,攻击性强,喜欢侵略。” “每隔几年,华国就会派遣军队越过星海,剿杀虫族,以免它们繁殖过多。往年,剿杀行动虽有死伤,但都很顺利,但这一次,虫族诞生了一只母皇,可以控制所有虫族。” 花意舒停顿片刻,道:“所以这支军队就全军覆没了。” “……就这样?” 花意舒点点头:“是呀。” 秦晏黎刚生出一点兴趣,就听到这个简单粗暴的结局,一时间十分无语。 花意舒哈哈大笑:“这个故事你绝对没听过吧?好听吗?” “荒诞无稽。”秦晏黎道。 他没听过星域、星球之类的词,不过也能猜出来,是宇宙和星星的意思。 什么国家能统治宇宙里的星星?花意舒的脑袋瓜里竟然有这种荒诞的想象。 花意舒道:“礼尚往来,你也说个故事给我听吧。” “不说,我可没答应你。”秦晏黎道。 “那我再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免了!”秦晏黎可不想再听她没头没尾的瞎扯了。 花意舒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姓花的可怜小姐,嫁给一个姓秦的大少爷。花小姐为了秦少爷,和自己的姑母闹翻了,差点被乱箭射死,秦少爷却连一个故事都不肯讲给她听,你说他有多狠的心啊。” “呜呜,花小姐真是命苦,闻着伤心,听者落泪,呜呜呜……” 秦晏黎额头青筋直跳:“闭嘴!” 花意舒:“呜呜呜……” 秦晏黎听她越嚎越大声,忍不可忍的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花意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秦晏黎如遭雷击,猛的缩回手,脸色又青又红:“你干什么!” 花意舒不满的质问道:“你背着我偷吃什么了?手上这么香甜。” 秦晏黎:“……” 第35章 又被强吻 秦晏黎恼怒道:“哪有什么味道,你别胡闹!” 他只不过喝了一杯普洱茶,最多只有茶香,哪来的香甜味。 花意舒不信:“你肯定趁我去凤仪宫的时候,偷偷吃了好东西,是不是什么珍馐佳肴,非常珍贵,所以不让我知道?” “没有!”秦晏黎道,“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贪吃?” “我贪吃怎么了,你要是从小到大只能吃营养液,你也抵不了美食诱惑。”花意舒嘀咕。 “你说什么?”秦晏黎没听清她含糊的话。 花意舒道:“我说,我不信,我要自己尝尝!” 说完,猛然扑到秦晏黎身上,一口叼住秦晏黎的嘴唇。 秦晏黎僵成了一块石头。 花意舒在他唇齿间舔了一下,酥麻的触感,电击般的刺激,让秦晏黎猛然回神,一把推开她。 “你!”秦晏黎瞪着她,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女人一点矜持也没有吗,动不动就亲他! 花意舒得意洋洋:“还说你没偷吃,嘴里也是又香又甜的。” “胡说八道!”秦晏黎脸色绯红,本就俊极的一张脸,更添几分昳丽。 花意舒慢慢的有点呆住,视线盯着他的脸挪不开。 “咳,”花意舒觍着脸道,“刚才我没尝好,要不我再尝一次?” 秦晏黎把书拍在她脸上。 直到用膳的时候,花意舒的鼻子仍然红通通的。 太后以为她哭过一场,关心的道:“意舒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就是心里难过。”花意舒委屈巴巴的瞥了秦晏黎一眼。 这家伙太狠了,差点把她的鼻子拍扁。 太后却会错了意,安慰道:“皇后那里,哀家会给你住持公道的,你别难过了,皇后不疼你,哀家疼你。” 花意舒顿时十分感动,虽然太后是看在她“冲”好了秦晏黎的份上,才对她好,但她也很高兴了。 “谢谢外祖母。”花意舒道。 秦晏黎侧目。 太后却很受用:“好,好孩子!以后就跟着晏黎一起,喊哀家外祖母,哀家喜欢听。” “好的,外祖母。”花意舒点头。 接下来,她就开始殷勤的给太后布菜,一口一个外祖母,喊的太后合不拢嘴。 花意舒要想讨好一个人,嘴巴甜的很,又很能说会道,一顿饭的工夫,两个人就亲的跟亲祖孙似的。 秦晏黎坐在一旁,反而像个外人。 饭后散步了一会儿,到了太后午休的时间,秦晏黎和花意舒便要告辞了。 太后和花意舒依依惜别了好一会,才放他们走了。 等两人走后,太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不过神色仍是温和的。 姜嬷嬷笑道:“难得见太后这么开怀,世子妃活泼开朗,的确招人喜欢。” “这丫头确实和传闻里的不一样,”太后道,“哀家原本还担心她不安分,现在可以放下一半心了。” 她问:“皇后那里怎么样?” 姜嬷嬷道:“凤仪宫里几乎没什么好地儿了,皇后气得不轻,倒不像是装的。” 太后沉吟道:“难道花意舒当真和皇后翻脸了?” “奴婢拙见,以花意舒的遭遇,对花家寒心,对皇后和荣王怨恨,也不无可能。”姜嬷嬷道。 太后想了一会,道:“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日久见人心,是真是假,就且边走边看吧。” 最好花意舒是真的对荣王死心了,只要花意舒一心一意照顾晏黎,她就是花意舒的靠山,否则,自己有的是法子炮制她。 太后搭着姜嬷嬷的手:“扶哀家去休息吧。” 秦晏黎和花意舒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花意舒揉了揉脸颊,艾玛,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上一次这么讨好人的时候,还是因为军史课挂科,不得不找教官求情。 其实太后跟教官也差不多了,都要给她评分打分。 花意舒道:“你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 秦晏黎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 “不说拉倒。”花意舒伸了个懒腰,往后一靠,倒在柔软的靠枕里。 秦晏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本是想说,让她不要喊太后外祖母,她只是挂名的世子妃而已。 但几次话到嘴边,却莫名有些说不出口。 花意舒顺走秦晏黎的茶,咕咚一口喝光。 “再来一杯。” 秦晏黎把茶壶里的水全部倒光,自己喝了。 花意舒撇撇嘴:“小气。” 她瘫了一会,有点昏昏欲睡,就在她即将陷入梦乡时,马车突然颠了一下,她差点摔到地上,困意一下子就惊跑了。 转头一看,秦晏黎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岿然不动。 花意舒盯着他的脸看,心中第一百次称赞,秦晏黎的颜值太能打了,怎么看怎么美,怎么看都不腻。 纵然已经习惯了她火辣辣的视线,但时间长了,秦晏黎还是受不了的睁开眼睛,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花意舒托着腮帮子:“我发现你和太后长得挺像的,尤其是眼睛。” 秦晏黎长得的确更像长公主,而长公主像太后,所以两人的确有些像。 “可惜今天没见到皇上,都说外甥像舅,你和皇上是不是更像?”花意舒问。 皇上据说政务繁忙,只让人送了赏赐,没见他们。 花意舒还有点小遗憾,她有些好奇古代的帝王是什么样。 秦晏黎没回答她无聊的问题,花意舒也没在意,她想起了赏赐,道:“礼盒呢,我看看皇上赏了什么。” 她从桌子底下找到礼盒,高兴的拆开。 皇上赏的是一对鸳鸯玉佩,玉质通透,入手温润,是极好的暖玉。 “哇,这玉佩真漂亮!”花意舒爱不释手,“这雕的是什么?鸭子还是鹅?” 她翻来覆去的看:“嗯,应该是鸭子,鹅的脖子没这么短。” 秦晏黎:“……” 他怀疑道:“你连鸳鸯都不认识?” 丞相府的小姐,就算再不受宠,也该学过女红。 而且曾氏擅长刺绣,她不可能没见过曾氏绣鸳鸯。 花意舒还真没见过。 她只看过曾氏绣了一次牡丹,就眼晕了,从那以后看到曾氏刺绣,就跑的远远的。 要不是见过隔壁养的鸡鸭鹅,她连这些都不认识,更别说鸳鸯了。 花意舒笑嘻嘻道:“我故意的,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秦晏黎:“……” 再理她他就是傻子! 第36章 判若两人 花意舒瞅了眼黑着脸的秦晏黎,把手偷偷伸向另一个四四方方的礼盒。 那是太后赏给秦晏黎的。 手被敲了一下。 “哎呀,”花意舒吃痛的收回手,“我就是帮你拆一下嘛,又不是要霸占。” 她又伸出试探的爪爪,秦晏黎再次敲了过来。 她连忙收回手,“好吧好吧,我不看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着,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把礼盒捞过来,得意的躲到角落,还冲秦晏黎做了个鬼脸。 秦晏黎又好气又好笑。 花意舒拆开礼盒,里面没有她想象的财宝,而是几本书,和几只香烛。 封面上没有字,花意舒打开一看,眼睛顿时放光。 “咦~” “嘶~” “唔~” 她一边翻阅,一边啧啧有声,表情也是千变万化。 秦晏黎莫名又好奇,不知道太后赏的什么书,她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他从礼盒里拿出另一本书,才翻了一页,就啪的一声合上了。 “花意舒!”秦晏黎怒喝。 “干吗?”花意舒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眼睛还盯着书。 秦晏黎一把将书夺过来,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竟然看这种书!” 还当着他的面看! “女人怎么就不能看了,”花意舒理直气壮道,“这种事还不是男人女人一起做的,做都能做了,为什么不能看?” 秦晏黎一时哑口无言。 “还给我,我还没看完呢。”花意舒意犹未尽的道。 宫廷里的床斗图就是不一样,既含蓄又露骨,比真人版还有味。 “不许看!”秦晏黎将书丢进盒子里。 花意舒道:“你不给我看,还不是想回去偷偷看。” 秦晏黎一掌拍在礼盒上,连同里面的书,都化成了碎末。 花意舒:“……” 暴殄天物。 马车停在秦府门口,秦晏黎当先下了马车,阴沉着脸往里走。 南江回头看了眼正在下车的花意舒,道:“王爷,世子妃……” 被秦晏黎一个眼刀扫过,南江识相的闭嘴了。 心里暗暗疑惑,早上走的时候不是和好了吗,难道世子妃又闹和离了? 到了重璧轩,南江再次开口:“世子妃……” “闭嘴!”秦晏黎厉声道,“你这么关心世子妃,要不要把你调去侍候她?” 南江哆嗦了一下,冤枉道:“属下是想说,世子让属下调查世子妃的事,已经调查好了。” 秦晏黎沉默了一瞬,道:“呈上来。” 南江恭敬的把资料双手呈上。 过了好一会,秦晏黎才翻开看。 果然,在花街柳巷救了他的人,就是花意舒。 尽管心里已经确定,但看到证据切实的摆在面前,秦晏黎还是一阵复杂难言。 他定了定心神,继续看下去。 南江调查的资料很详细,几乎把花意舒从小到大的事都查清楚了。 看到她这么多年的遭遇,秦晏黎皱了皱眉,有点不真实感。 以花意舒的性子,绝对不可能逆来顺受,别人欺负她,她只会加倍还回去,怎么会落到那般境地? 而且花意舒也没有学过医术的迹象,曾氏病弱多年,她也从没帮曾氏治疗过。 “你确定,这份资料没错?”秦晏黎道。 南江道:“绝对没错,世子妃的事不难查,随便找几个丞相府的人问一问就知道。世子若是不信,可以把丞相府里的线人叫来问话。” “不必了。” 南江说的没错,花意舒的事不难查,南江不可能在这点小事上出错。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花意舒和从前判若两人? 难道是因为荣王退亲,她大受打击后,心性大变? 荣王花心好色,背信弃义,就值得她那么喜欢? 秦晏黎突然浑身一震,惊疑不定的想,花意舒对男女大防浑不在意,她有没有和荣王做过亲密的事? 一想到她可能像对他一样,亲吻过荣王,秦晏黎心中就烧起一把火,仿佛把五脏六腑都点着了。 南江胆战心惊的看着世子的脸色越来越黑,有点想夺门而逃。 资料里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世子怎么生这么大气? “传话下去,世子妃中午吃的太多了,晚上就不必吃了!”秦晏黎沉声道。 南江:“……” 这种赌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还不快去!” “是。”南江麻利的逃了。 花意舒还不知道她的晚膳没了,悠哉悠哉的回到霜雪院。 她走进院子,就发现里面多了几个脸生的面孔。 “大小姐!”几人看到她,都围上来见礼。 会这么称呼她的,也就只有花家的人了。 “你们谁啊?怎么进来的?”花意舒问。 站在最前面的青衣婢女道:“奴婢们是大小姐的陪嫁丫鬟,昨天被安置在了下人房,刚刚才被放过来。” 陪嫁丫鬟? 花意舒毫不知情,花丞相这是先斩后奏,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人塞来了。 打眼一扫,前面的四个青衣婢女一个塞一个的青春貌美,各有各的特色,就仿佛梅兰竹菊一样,美得各不相同。 后面的四个绿衣婢女相比起来,就是清粥小菜了,不过胜在清新干净,可以偶尔拿来换个口味。 啧啧,花丞相这是给她准备了一沓小妾,等着往秦晏黎床上送呢。 可惜,秦晏黎是个连床斗图都不看的禁欲美男,送再多美女也是白瞎。 此等艳福,就让她来享受吧。 花意舒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一个青衣婢女要开口,另一个抢先说道:“奴婢跟了大小姐,以后就是大小姐的人了,请大小姐赐名。”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都连忙请花意舒赐名。 花意舒看了眼那个说话的婢女,这姑娘还挺机灵。 “也行,就从你开始,大家排好队。”花意舒道。 婢女们相互看看,按照地位排成了一列。 “你叫花一,你叫花二,后面按顺序排下去,”花意舒道,“一听你们就是一伙的,还好记。” 婢女们:“……” 看大小姐骄傲的样子,她们有些拿不准,大小姐是在整她们,还是真觉得自己起名起的好。 “我去睡觉,你们先把霜雪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吧。”花意舒道。 在马车上被惊走的睡意,这会儿又涌上来,花意舒打着呵欠回屋,睡觉去了。 花二不满的道:“都怪你,要不是你让大小姐赐名,我们怎么会叫这些难听的名字,以后走出去要被人笑死了!”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些埋怨。 花一面无表情道:“我觉得小姐取的名字没什么不好,香梅、墨莲、珍珠、玉翠,叫这些名字的丫鬟一大堆,哪有我们的醒目突出。” 众丫鬟:“……” 竟无言以驳。 花二还是生气:“但是世子若问我们叫什么,我一说花二,世子会是什么反应!” 花一嗤道:“你想太多了,你连小姐一半美貌都没有,世子岂能看得到你。” 花二差点气哭。 花一道:“都干活去,小姐醒来之前,我们得把院子打扫好。” 众人各自散去。 花二不忿的瞪着花一片刻:“你就巴结大小姐吧,我看你能不能讨到好!” 她冷哼一声,扭身走了。 第37章 世子怄气 花意舒五感敏锐,躺在床上,也把外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她毫不在意,翻了一个身,很快就睡熟了。 等她起床,天都快黑了。 自从穿到古代,她越来越懒了,训练好久没做了,以前每天累得大汗淋漓,现在已经好多天没流过一滴汗了。 花意舒自我反省了一会,然后打开房门:“我饿了,要吃饭。” 数字花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动。 花意舒道:“怎么了?” 花一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花二却没那么多顾虑。 “小姐惹怒了世子,还想吃饭呀,”花二语气中藏着一丝幸灾乐祸,“厨房说了,世子下令,晚上不准备小姐的饭菜。” 花意舒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花二顿了一下,道:“奴婢想着小姐醒了,可能要吃点心,就去了趟厨房,便得知了这条命令。” 花意舒才不信这丫头有这么好心,跑出去偷懒还差不多。 “哦,我知道了。”花意舒毫不在意道。 花二见花意舒丝毫没有伤心难过或者生气懊恼,有点悻悻的。 她暗暗想,花意舒肯定是装的,心里肯定没这么淡定。 花一道:“小姐若是不嫌弃,待会儿奴婢领了晚饭回来,端给小姐吃。” “不用了,我有吃的,饿不着。”花意舒道,“你们忙吧,我再回屋躺会儿,谁都别来打扰我。” 她走后,花二嘲笑道:“小姐肯定躲进屋里,偷偷哭去了。” 花四突然来了句:“那可不一定,小姐未必会在乎世子的态度。” 花二顿时沉默了。 对啊,小姐若是还惦念着荣王,肯定不在意世子对她好坏。 好气。 花意舒走回屋里,把门一插,就从手环里取出了一堆吃的。 鸡腿、牛肉、大虾……每种都只有一两个,但胜在种类多,足够她吃饱了。 这些都是中午陪太后用膳时,她顺手牵羊,悄悄藏下的。 “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花意舒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秦晏黎那个小气鬼,上午还说要给她吃卤猪肉,一回来就翻脸,脾气真是反复无常。 算了算了,看在他在凤仪宫帮了她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暮色降临,夜渐渐深了。 重璧轩里,秦晏黎待在书房里,看似在研读兵书,手里的书页却许久都没翻一下了。 “世子妃有没有来找过我?”秦晏黎状似随意的问。 南江嘴角抽了抽,道:“没有。” 世子爷,您就算装的再随意,但是从晚膳到现在,已经问了五六次了,属下就算想装傻也装不了。 “她一直待在霜雪院?” “是的,世子妃连院门都没出过。” 秦晏黎手指捏紧,沉声道:“她和本王怄气,竟连饭都不吃了!” 南江嘴角又抽了抽,到底是王妃怄气,还是您在怄气啊? 秦晏黎心烦意乱。 花意舒那么贪吃,新婚之夜都忍不住跑出来偷祭品,今天竟然毫无动静。 难道她真的宁愿饿肚子,也不来求他? 秦晏黎把书一摔:“她不吃就不吃,明天早上也别给她准备早膳!” 南江:“……是。” 秦晏黎没有心情再看书,转去寝房,洗漱就寝。 三更的梆子敲响,霜雪院外,守门的侍卫倚着墙打瞌睡。 忽然,一个侍卫猛的惊醒:“谁!” 另一个侍卫也醒了,捉刀戒备。 然而两人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你睡糊涂了吧,哪有人?” “我感觉好像有个人影闪了过去,”那侍卫不确定的道,“可能是错觉吧。” 而此时,花意舒的寝房里,秦晏黎站在床边,瞪着睡得四仰八叉的花意舒。 他担心她饿着肚子难以入眠,她却睡得比谁都香,难以入眠的人只有他。 秦晏黎捏了下花意舒的脸蛋。 她和荣王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一晚上,他脑子里都在转着这个问题。 一边想,就算他们当真有什么,又关他什么事? 一边又想,怎么不关他的事,虽然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她也顶着世子妃的名头,他才不愿戴绿帽子! 转念又想,那是以前发生的事,别说他没资格计较,就算真计较,又能改变什么? 可又不甘心,一想到花意舒曾和荣王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他就恨不得把荣王千刀万剐! 这才不是因为他对花意舒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因为他秦晏黎的一切,都不允许他人染指! 秦晏黎情绪波动太大,花意舒在梦里,都感觉一阵发冷,往被子里缩都不管用,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花意舒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是秦晏黎,她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我房里干什么?” 秦晏黎正在纠结那个问题,花意舒的话在他听来,就是不欢迎的意思。 “这里是新房,我怎么不能来?” “能能能,”花意舒道,“但你也不能大半夜的来吓我啊。” 她看着秦晏黎阴沉沉的样子,他该不会还没消气,扣她一顿晚饭还不够,还专程跑来吓她吧? 那也太幼稚了。 话说她只是看了一下床斗图而已,没那么伤天害理吧,他用得着气这么久吗? “我有话想问你。”秦晏黎决定不纠结了,直接问她,“你和荣王,以前关系如何?” “你说‘十分钟’啊,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问这个干什么?”花意舒道。 调查的结果,也说他们关系疏冷,可是他难以相信,以荣王的好色,怎么会放过花意舒? 但花意舒亲口这么说了,虽然他还是半信半疑,但周身的气息缓和多了。 “你为什么叫荣王‘十分钟’,这是昵称?”秦晏黎有点介意。 被好几个人这么问了,花意舒有点憋不住了。 她表情古怪的笑了一下,道:“你真想知道?” 秦晏黎看她的神情,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花意舒嘿嘿笑道:“十分钟,就是一盏茶左右的时间,荣王玩女人玩多了,肾虚,一次只有这么短。” 秦晏黎:“……” 秦晏黎怒道:“你怎么知道?!你还说你和他不熟!” 花意舒:“……” 大意了。 她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壮举”,只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吼回去:“荣王经常流连花街柳巷,我知道很奇怪吗?” 秦晏黎的怒气降下来。 花意舒在花街柳巷住过,偶然听到一些传言,也不足为怪。 十分钟。 荣王若是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怕是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花意舒倘若真对荣王旧情难忘,绝对不会用这种侮辱人的绰号称呼荣王。 一瞬间,秦晏黎的心情豁然开朗,甚至还有点心花怒放。 他轻咳了一声,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不行!”花意舒不乐意了,“你不准走!” 大半夜的把她吓醒,还问东问西,把她弄的精神抖擞,他却想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第38章 世子轻点 秦晏黎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袖子,道:“干什么?” 花意舒拍拍床沿:“你坐下,我仰着头好累。” 秦晏黎不动。 花意舒晃了晃他的袖子:“快坐啊。” 秦晏黎一脸勉为其难的坐下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把我吓醒了,当然要对我负责。”花意舒故意暧昧的道。 秦晏黎心跳漏了一拍:“负、负什么责?” “当然是负责哄我睡觉。”花意舒笑嘻嘻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秦晏黎拂袖而起,转身欲走。 花意舒往前一扑,抱住他的胳膊:“哎,别走啊,开个玩笑而已,这就生气了?” “谁生气了!”秦晏黎道,“放手!” “不放!” “放手!” “就不放!” 花意舒抱着不撒手,秦晏黎再一次体会到了她的力大无穷。 除非他用内力,否则无法挣开她,但那样的话,就会伤到她。 “你到底放不放手?”秦晏黎道。 “不放不放就不放!”看你能奈我何。 秦晏黎猛然收力,花意舒猝不及防,往后倒去,秦晏黎顺势俯下身,一手撑在她头侧。 “你这么热情的留我,是想引诱我吗?”秦晏黎声音低沉危险。 花意舒眨眨眼。 秦晏黎把手放在她腰带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对你做什么?” 花意舒一脸羞涩的勾住他的肩膀,娇滴滴的道:“那你轻一点。” 秦晏黎:“……” 他猛然收回手,坐直了身体。 这个女人,他早该知道,她能当着他的面看那种书,怎么会害怕他要她。 或许她当时就是故意的,心里就盼着和他圆房呢! 花意舒继续娇滴滴:“世子爷,来嘛~” 秦晏黎打了个寒颤,一脸嫌弃。 花意舒自己也雷的不轻,看他僵坐不动,也懒得再装了。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心里哼笑,她就知道,秦晏黎心怀仇恨,怎么可能真对她做什么。 秦晏黎一皱眉,道:“你吃了杏仁佛手?哪里来的?” 刚才离得很近,他从花意舒唇边闻到了杏仁佛手的香味。 花意舒的呵欠打到一半,差点呛到。 她睡觉前忍不住吃了两块点心,但她刷牙了啊,秦晏黎竟然还能闻出来,狗鼻子吧! “什么杏仁佛手,我什么都没吃,一直饿着肚子呢。” 花意舒表情毫无破绽,但秦晏黎知道她是个戏精,又怎会相信。 难怪她晚上这么安分,原来是私藏了吃的。 府里没做过这道点心,那就只能是从寿康宫带出来的了。 “你竟然偷藏寿康宫的食物!”秦晏黎又生气又震惊,他居然丝毫没发现,花意舒到底什么时候藏的? 花意舒有点心虚,“我才没有,有本事你拿出证据,不然别诬蔑我。” 秦晏黎冷笑:“你真当我找不到证据?信不信我把霜雪院掘地三尺?” 花意舒肯定不止藏了点心,只要仔细搜,绝对能找到蛛丝马迹。 花意舒更心虚了,她把吃剩的骨头埋在了花圃里,一找就能找到。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是藏了一点,”花意舒道,“我不藏的话,剩下的也是要扔掉的,多浪费啊。” 那么多好吃的,她上辈子做梦都吃不到,他们却随意丢弃,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还有理了?”秦晏黎怒道。 花意舒讪讪的闭上了嘴。 她承认,不管浪费不浪费,那都是太后的食物,偷拿就是她不对。 “我知道错了。”花意舒低着头,偷瞄了秦晏黎一眼,因为心虚,有些怂哒哒的。 秦晏黎见她这副样子,斥责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我真知道错了。”花意舒可怜巴巴道。 “知错就好,下不为例。”秦晏黎的语气好了许多,“你想吃什么,秦府短缺不了你的,不可以再从别的地方偷拿。” 见秦晏黎态度缓和,花意舒顿时又来劲了。 “你还好意思说,”她哼哼道,“你在宫里的时候,还说让厨房给我做猪头肉呢,结果连晚饭都不给我吃,言而无信,食言而肥!” 秦晏黎微笑:“我说的是,中午让厨房给你做。但是中午你答应太后留在宫里用膳,所以不是我言而无信,是你自己放弃了机会。” 花意舒:“……” 无言以驳,好气。 “我要睡觉了,好走不送!”花意舒下逐客令。 秦晏黎道:“不是说让我哄你睡吗?” “不、必、了!”花意舒往床上一躺,翻身背对他。 秦晏黎踌躇了一下,道:“明天早晨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不吃!”她可是有脾气的,打一棒给一颗枣,她才不吃这一套。 秦晏黎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花意舒翻过身,恼怒的瞪着门板。 可恶,问了一遍就放弃,一点诚意都没有! 花意舒用被子蒙住脸,睡觉睡觉。 就在她将睡未睡时,一股肉香味飘了进来。 花意舒腾的一下坐起来:“猪头肉?” 房门推开,烛火大亮。 秦晏黎单手端着一碟猪头肉走了进来。 花意舒的眼睛慢慢睁大。 秦晏黎的目光不自在的闪了一下,语气淡淡道:“你要的猪头肉,吃吗?” 花意舒的眼睛睁到最大。 深夜放毒,你有毒吧! 你是想胖死我,将来多剐几刀吗? “不吃就算了。”秦晏黎作势要走。 “吃吃吃,我吃!”花意舒连忙下床。 毒就毒吧,漫漫长夜,不吃点夜宵,怎么能睡得香呢。 “好吃!”花意舒享受的眯起眼睛,“虽然比醉仙楼差了一点,但也算是极美味了。” 她夹起一片,递到秦晏黎嘴边:“你也尝尝。” 秦晏黎避开:“不用。” 花意舒就自己吃了,这一碟也没有多少,她还舍不得呢。 “再来点酒就好了。”花意舒道。 秦晏黎当作没听见。 花意舒大声道:“我想喝酒!” 秦晏黎冷漠拒绝:“我只答应给你猪头肉,可没说有酒。” 花意舒:“……小气!” 刚刚还觉得有点感动。 这会儿只想说,拜拜吧您。 大半夜吃猪头肉,导致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晨,花意舒不但起晚了,额头上还冒出了一颗痘痘。 她感觉自己的腰仿佛都胖了一圈。 “可恶世子,骗我吃肉,毁我颜值,坏我身材。”花意舒对着镜子嘟嘟囔囔。 花一给花意舒梳着头发,笑道:“世子昨天虽然不给小姐吃晚膳,晚上却亲自送来吃的,可见心里还是宠爱小姐的。” 秦晏黎第一次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连侍卫都没有发现。 第二次却是从厨房端着菜来的,整个霜雪院,甚至半个秦府都惊动了。 花一可惜的道:“小姐昨夜若是趁热打铁,把世子留下该多好,这样就能真正在秦府站稳脚跟了。” 第39章 剃头不谢 花意舒叹气:“你不懂。” 花一看她惆怅的样子,心中暗想,小姐该不会真的还惦记荣王,所以不肯让世子留宿吧。 花意舒又叹了一口气。 秦晏黎那么大一块鲜肉摆在面前,她也馋啊,但偶尔闻闻香可以,吃就别想了。 惆怅了片刻,花意舒很快振奋精神:“好了吗,可以出发了吗?” 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可以回去见娘了。 花一飞快把簪子插好:“可以了,小姐。” “走。”花意舒兴高采烈。 等走出院门,花一见她走的方向不对,奇怪道:“小姐,您不去请世子吗?” “不必了。”花意舒道。 她疯了才会找秦晏黎陪她回门,嫌他的仇恨值不够高吗? “世子今天有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可是……”花一欲言又止。 花意舒知道,新嫁娘独自回门,肯定会被人说闲话,但她又不在乎。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冲喜新娘,是秦晏黎不得不娶的,夫妻关系冷淡多正常啊。 “好了,别想那么多,放宽心,走吧。”花意舒哼着曲调离开了秦府。 重璧轩,书房。 秦晏黎正在处理公务,烛台上的蜡烛烧完,一下子灭了。 他从文册中抬头,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什么时辰了?”秦晏黎问。 南江从外面走进来,道:“已经辰时了。” 秦晏黎把手中的文册批阅完,淡淡问道:“世子妃呢?” 南江声音一下子低了:“世子妃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 秦晏黎顿了一下,冷笑道:“算她识相。” 她要是跑来找他,他还要想法子打发她,现在倒省得麻烦了。 南江腹诽,世子爷的表情若没这么难看,他就信了。 花家和秦家的仇怨,知道的人并不多,秦晏黎也没透露给身边的人知道。 所以南江不明白世子在别扭什么,既然挺喜欢世子妃的,干吗对她时好时坏的。 秦晏黎继续处理公务,过了一会,他将一本账册狠狠拍在桌上,怒道:“古今楼是怎么回事,上个月又亏损!” “啊?”南江一脸懵。 古今楼不是一直都亏损的么。 古今楼其实就是一座藏书楼,免费供寒门学子借阅、抄录、会友、举办文会诗会,等等,深得寒门学子们推崇。 有些出生显赫的,也时不时会去古今楼寻书。 从开张起,古今楼就一直在亏损,但世子不在意,说这是必要的投资。 秦家兵权在握,在文臣中势力却不强,古今楼就是收拢人才的途径,这么多年,颇见成效。 所以世子突然愤怒于古今楼亏损,让南江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晏黎冷哼道:“上个月古今楼办了一次文会,举办者是都内丞的孙子,财大气粗,仅这一次的进项,就足够古今楼盈利不少了,账目上竟然还是亏损!” 南江脸色顿时郑重起来,都内丞的孙子向来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上个月心血来潮跑到古今楼开文会,古今楼的确不该亏损。 “属下这就去查。”南江道。 “不必,我亲自去。”秦晏黎道。 南江不解,这点小事,哪用得着世子亲自出面。 没等他开口,世子已经起身往外走,南江连忙吩咐人准备马车。 花意舒高高兴兴的到了花宅,却没见到曾氏。 “丞相府一大早就来人,把夫人接走了。”丫鬟说。 花意舒瞬间沉下脸,不用说,绝对是花言淳那个老狐狸的主意,忒不要脸! 不就是想逼她回去吗,好,她今天就让那个老狐狸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花意舒气势汹汹的杀到丞相府。 管家笑容满面的迎她:“大小姐回来了,相爷他们都在客厅等您呢。” 花意舒来到客厅,一跨进门槛,屋里众人的视线就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一大家子人到的挺齐,比她出嫁那天还热闹。 花意舒看到坐在其中的曾氏,连忙走过去:“娘!” “舒儿!”曾氏激动的站起来。 旁边的丞相夫人咳了一声,曾氏顿时身体一僵,满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意舒瞥了眼丞相夫人,这就是把曾氏和原主赶出花家的人,光看面相,就是个严厉刻板的人,端着架子坐在那里,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 丞相夫人冷冷道:“进门不先向长辈问好,你是越发没有礼数了。” 花意舒嗤笑:“当初赶走我们母女的是谁,现在还有脸自称长辈,脸挺大啊。” 丞相夫人不可置信的看她:“放肆!”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我已经和花家断亲,这个屋里,称得上我长辈的,只有我娘一人,你们都算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丞相夫人又惊又怒,二房和三房的人也惊愕万分。 花月锦捂着嘴巴,柔声柔气的道:“长姐,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花意舒懒得理她,冲花丞相道:“老匹夫,你逼我回来,又想耍什么花招?” 屋里响起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众人都以为花丞相要动怒,却见他面色平静,一点波动也没有。 “你昨天大闹凤仪宫,难道不该给个交代?” “你可别往我头上扣帽子,不是我大闹凤仪宫,是皇后要打杀我,”花意舒道,“此事太后已经了结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去找太后。” 她捏了捏手指,露出一个假笑:“我这个人呢,一受到惊吓,就容易手忙脚乱。你们把我娘劫来,我很是惶恐,要是不小心碰坏了什么东西,你们可别怪我。” 她说着,飞起一脚,踹断了花丞相坐的椅子。 女眷们发出惊叫声。 花丞相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茶几,才免去了骨折的风险。 下一秒,花意舒就踹翻了茶几。 看到花丞相被身边人扶住,花意舒失望的啧了一声,把视线移到丞相夫人身上。 “你,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丞相夫人面色发白,极力镇定的道。 丫鬟嬷嬷挡在她前面,两股战战。大小姐此时的气势,实在太骇人了。 花意舒摸了个茶杯碎片飞射出去,擦着丞相夫人的头皮飞过。 只听一阵叮当声响,丞相夫人戴的发饰全都掉在了地上,一同掉落的,还有一团乱蓬蓬的银白发髻。 “孙女免费给你剃个头,不用谢。”花意舒道。 丞相夫人摸摸头顶,摸到一片光溜溜的头皮,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快来人啊!护卫呢?花意舒疯了,快抓住她!”花月锦尖叫。 她一叫,花意舒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她身上。 花意舒脚尖一勾,挑起地上不知谁掉的鞋子,踢了出去,正中花月锦大张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声音。 花月锦又气又恶心,好不容易把鞋子拔出来,她立刻趴到旁边干呕起来。 花丞相看着眼前的一片乱局,脸色却没有太多变化,整个人非常冷静。 “花意舒,你若是不想要你们母女的命,你就继续闹。”花丞相冷声道。 第40章 密信威胁 花意舒不屑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全家死了,我和我娘都不会死。” 花丞相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 大夫人拉着花月锦,躲在一群丫鬟嬷嬷后面,大喊道:“护卫怎么还没来?快抓住这个疯丫头!” 护卫终于赶到,刚冲进门,就被花意舒踹了出去。 她护着曾氏挡在门口,来几个护卫就踹出去几个,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屋内众人见了,更加瑟瑟发抖。 花丞相冷眼观察了一会,对花意舒的身手有了更深的了解。 府里养的都是精兵,却根本不是花意舒的对手,她也不知师承何人,这么多年藏的够深。 “住手,都退下!”花丞相道。 护卫们停止冲击,退到了院子里。 花丞相不再卖关子,他是看出来了,花意舒天不怕地不怕,等着她发问是不可能的。 “你跟我到偏厅来,”花丞相道,“我有事对你说。” “不去,没兴趣。”花意舒拒绝。 “那你先看看这个。”花丞相把一个信封扔向她。 花意舒取出里面的信,看完之后,心狠狠一沉。 “现在可以去了吗?”花丞相问。 虽然他没什么表情,但花意舒觉得他现在就是一张得意洋洋的脸。 “娘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花意舒对曾氏道。 曾氏担忧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好好与丞相说,能不动手就别动手了。” 她也惊异于女儿的身手,也好奇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但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花意舒扫了眼屋内其他人:“你们都给我老实一点,敢欺负我娘,我把你们都剔成光头!” 这个威胁比其他的都管用,没有头发,让她们还怎么见人。 花丞相道:“你放心,在本相这里,没人会对曾氏做什么。” 他发话了,大夫人和花月锦她们,纵然有恶毒心思,也只能暂时压下。 花意舒跟着花丞相走进了偏厅。 花意舒冷声质问:“这份信的原件在哪?你要怎样才肯交给我?” 花丞相不紧不慢道:“你是个聪明人,本相想让你做什么,难道还用问吗?” “想让我在秦家做奸细,休想!”花意舒道。 “那本相就将原信交给秦世子,”花丞相道,“秦世子一直在暗中追查秦元帅和长公主的死因,早就查到你爹头上了,只是欠缺确凿证据。” “你爹勾结敌军的亲笔信,若是落在秦世子手里,你和你娘的下场会是怎样,不用我说了吧。” 花意舒嗤道:“你当我不懂法啊?勾结敌军是诛连满门的罪,丞相府也跑不了。” 花丞相道:“凭本相这么多年的功劳,摘出花家不是难事。” 他对花意舒微笑:“况且,你们已经从花家分出去了,就算治罪,也牵连不到我们。” 花意舒:“……” 她有一句脏话,不吐不快。 这个老狐狸!怪不得当初分家分得那么痛快! 花意舒的手指蠢蠢欲动,想掐住这老狐狸的脖子。 花丞相很有先见之明的说道:“你别想对本相动手,本相已经把信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本相一旦出了意外,信会立刻送到秦世子手里。” 花意舒憋屈的把手收回袖子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若是根本没有这封信呢?除非你让我看一眼。” 花丞相道:“你的身手太好,本相可不敢冒这个险。” “空口无凭,我信你就是傻子。”花意舒冷哼。 “信不信由你,”花丞相有恃无恐的道,“你若是不同意,那就等着秦世子兴师问罪吧。” 花意舒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会,退了一步:“我回去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再说。” “可以,本相就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花丞相道。 花意舒转身走了出去。 考虑个鬼,除非脑子被驴踢了,她才会答应这种蠢事。 直觉告诉她,花丞相没有说谎,他恐怕真有便宜爹的亲笔信。 秦晏黎要是拿到证据,绝对会报仇。就算念及她的救命之恩,不杀了她,也肯定会杀了她娘。 一个老狐狸,一个大煞星。 惹不起惹不起。 她还是赶紧收拾包裹,带着娘跑路吧。 正厅里,除了老夫人,其他人都还在。 花丞相没发话,他们一个人都不敢走。 花丞相道:“意舒中午留下用膳,吕氏,多准备些意舒喜欢的菜。” 二夫人心中再气,也只能乖乖应是。 留下一群女眷招待花意舒,花丞相就离开了。 花月锦忿忿道:“花意舒,你给祖父灌了什么迷魂汤,祖父竟然没惩罚你!” 花意舒正不爽,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想喝?来,我赏你一壶。” 花月锦看到她又在捏手指,吓得连忙躲到吕氏身后。 玩不起还跳出来。花意舒无趣的撇撇嘴,道:“吕氏,你没听到丞相说的话吗,快把菜单拿来,我要点菜。” “你叫我什么?”二夫人道。 “还没老呢就耳背,”花意舒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菜单快拿来,饿到了我,我就找丞相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夫人下意识的想说,你算什么东西,丞相怎会帮你。 但想想刚才的情景,又把话吞了回去,怒声怒气的道:“来人,去拿菜单!” 花意舒对着菜单点了一大堆,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饭好了再叫我,”花意舒道,“娘,我们出去转转。” 她还是有点不死心,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寻找密信。 花意舒和曾氏离开后,二夫人脸色铁青的揉着手里的帕子。 以前的花意舒是个鹌鹑,现在却是一只斗鸡,见人就啄。 “二嫂,意舒这丫头,和以前当真不一样了。”三夫人语气有点幸灾乐祸,“我奉劝二嫂以后对她好一点吧。” “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对她就差了?”二夫人冷冷道。 三夫人笑了一声:“二嫂说不差,那就不差好了。” 有的人要自欺欺人,她也懒得争辩,“二嫂忙吧,我就先走了。云倾,我们回去。” 花云倾扶着三夫人的胳膊,母女俩相依着走了。 花云倾低声道:“娘,长姐她今天也太疯狂了,好吓人。” “这人啊,被逼到了极致,不是烂到尘埃里,就是像花意舒那样,豁出一切,无惧无畏了。”三夫人道。 花云倾点点头,道:“就是不知道,长姐什么时候学的武功。” “以前觉得她傻,看来也没傻到底,还知道偷偷学武。”三夫人满不在乎道,“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可没欺负过大房母女,花意舒要发疯,也找不上我们。” 她们只不过是袖手旁观,对二房的恶举视而不见罢了,可没和花意舒结仇。 “以后啊,说不定会有很多好戏看呢。” 第41章 强塞狗粮 花月锦怒道:“娘,花意舒骑到我们头上撒野,连三婶也来嘲笑我们,娘的威信何在!” 二夫人脸色更加难看。 花月锦漱了几次口,还觉得嘴里一股子臭鞋味,一阵阵反胃。 “娘不是说等花意舒出嫁了,就能找她麻烦了吗,今天就是好机会,可不能放过她!” 二夫人道:“我没想到花意舒现在变得这么凶悍,原本准备的计策,恐怕不能用了。” “那怎么办?”花月锦着急道。 “你派人去把荣王请来。”二夫人道。 花月锦一想,就明白了娘的用意。 花意舒孤零零回门,深爱的荣王却陪伴在她身边,花意舒肯定会嫉妒的要命。 花月锦想想就得意:“我马上派人去。” 古今楼。 从不对外开放的三楼,秦晏黎临窗而坐,看似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账本。 等候在旁边的掌柜,背后全是冷汗。 他已经把账目抹平了,主子应该查不出问题吧? 半晌,秦晏黎抬起头,语气清淡的道:“拖下去。” 掌柜却全身发寒,重重跪在地上:“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属下知错了!属下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家里急用钱,才一时糊涂,求主子给属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拖走。”秦晏黎道。 南江拎着掌柜的领子,将人拖了出去。 过了一会,南江回来禀告:“世子,人已经处理好了。” “重新调个人来守着古今楼,”秦晏黎道,“若是再出纰漏,你就把自己处理了。” 南江连忙郑重应是。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秦晏黎。 秦晏黎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直说。” 南江道:“属下刚才看见荣王的马车,似乎往丞相府去了。” 秦晏黎目光一凝。 “世子妃还在丞相府,”南江小心翼翼道,“属下有点担心,世子妃见了荣王,会不会……” “你想说什么?”秦晏黎冷声道。 南江想说,世子妃和荣王毕竟曾有婚约,据说世子妃对荣王很是痴心,见到荣王,会不会旧情复燃。 但看着世子的脸色,他哪敢直说,干笑了两下。 “属下就是担心,世子妃前脚回到丞相府,荣王后脚就去了,有心人看见了,恐怕会传出不好的流言,给世子爷抹黑。” 秦晏黎沉默片刻,站了起来:“去丞相府,我倒要看看,荣王想干什么!” 花意舒在丞相府瞎转悠了一会,也没找到机会潜进花丞相的书房,只能悻悻而归。 其间,曾氏奇怪的问她什么时候学的武功,花意舒就编了一个谎言,说她无意间救了一个武林高手,对方临终前传给她五十年功力,让她一夜之间变成了高手。 曾氏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惊异的不得了,就这么信了。 花意舒感叹,她这个娘,实在太单纯好骗了。 母女俩回到前厅的时候,荣王正好到了。 “王爷,”花月锦一脸惊喜的迎上去,“王爷怎么突然来了,是来看锦儿的吗?” 荣王配合的笑道:“是啊,多日不见,锦儿妹妹可好?” “本来是好的,就是今天受了惊吓,”花月锦娇滴滴的道,“不过王爷来了,锦儿就全好了。” 花意舒看着花月锦做作的模样,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瞧荣王那模样,似乎受用的很,还借着袖子的掩饰,在花月锦屁股上揉了一把。 花月锦嘤咛一声,娇嗔的瞪了荣王一眼:“王爷~” 一对狗男女,简直瞎了她的钛合金眼。 花月锦仿佛才看到花意舒似的,道:“哎呀,忘了长姐也在,妹妹一时忘情,长姐不会怪妹妹吧。” 荣王背对着花意舒,倒是真的才看到她,眸光微微闪动,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笑:“意舒妹妹。” “请叫我世子妃,谢谢。”花意舒不想再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倒是挺佩服荣王的,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也可以说狠狠打了他的脸,下次再见,他又能端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亲热的喊她妹妹。 也是一种能耐。 荣王眼神柔和的看着花意舒,昨天她大闹凤仪宫,他很生气,可是事后回想,又觉得心中酥痒。 他尝过各种各样的女人,这种呛口辣椒,还没尝过,够味,够吸引人。 “好吧,本王叫你表妹好了,”荣王轻笑道,“表妹今天回门,秦世子怎么没陪你?” 花意舒懒得理他,对二夫人道:“饭菜准备好了没有,我饿了。” 二夫人一副慈爱的样子:“你这孩子,荣王问你话呢,怎么这么没礼数。” 荣王道:“没关系,表妹性情率真,本王岂会介意。” 花月锦捏紧帕子,心中略慌。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花意舒见到荣王,不该这么冷淡啊。 还有荣王殿下,看花意舒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以前可从没正眼瞧过花意舒! 难道荣王看到花意舒的容貌,有点后悔了? 花月锦挡在两人之间,柔柔道:“既然长姐喊饿,那就开席吧。王爷,快到里面坐吧。” “好。”荣王点点头,往屋里走去。 花月锦经过花意舒身边时,停了停,低声道:“花意舒,王爷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能肖想的,你别想着勾.引王爷!”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花丞相的声音:“世子里面请,意舒就在里面。” 众人都朝院门看去,快走到屋里的荣王也转过了身。 花丞相和秦晏黎一同走了进来,花丞相的态度十分和气,脸上满是笑容。秦晏黎则是冷冷淡淡的,对花丞相的热情没什么反应。 “世子,你怎么来了?”花意舒惊讶道。 秦晏黎眼尾扫过荣王,然后才看向花意舒:“世子妃回门,本世子不该来?” 花意舒也察觉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点不合适。 “我这不是太惊喜了嘛,”花意舒笑眯眯的走过来,学着花月锦刚才娇滴滴的语调,“舒儿实在没想到,夫君身体不好,竟然愿意为了舒儿走一趟,舒儿太感动了~” 秦晏黎眉心跳了跳,花意舒吃错药了? 花意舒挽住秦晏黎的胳膊,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腰上摸了一把。 “嗯~夫君好坏,干嘛摸人家嘛~”花意舒娇嗔扭动。 秦晏黎:“……” 花意舒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矫揉造作的捂着嘴:“哎呀,忘了你们也在,我们小夫妻一时忘情,你们不会介意的吧?” 花月锦:“……” 荣王:“……” 这个桥段有点眼熟。 花意舒眼中竟是得意,就你们会撒狗粮腻歪人,以为姑奶奶不会啊? 噎不死你们。 就是两个人的戏,让她一个人尬完了,好累。 第42章 吃她口水 秦晏黎哪还看不出花意舒在作什么妖。 看来是刚才被荣王和花月锦秀了一脸,心里不服气,非要报复回去。 压下往上翘的唇角,秦晏黎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花意舒的眉心,将她推开。 “热,别靠这么近。”秦晏黎道。 花意舒的脑袋被推远了,手却还抱住他的胳膊不松:“夫君热的话,舒儿给你打扇呀。” “用不着。”秦晏黎屈指弹了她一下,“松手。” 花意舒手指暗暗使劲,避开众人对他用口型道:“快配合一下,别扫我面子。” 然后大声道:“夫君别害羞嘛,把这里当自己家,我们平常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晏黎似笑非笑,也用口型道:“你欠我一次。” 花意舒:“……成交。” 唉,她这该死的胜负欲,干吗跟那对狗男女一般见识啊,这下好了,一不小心就坑了自己一把。 算了,秦晏黎突然出现,大大的给她长了脸,她心里还挺高兴的,欠他一次也不算什么。 花意舒觉得自己是在尬演,但看在其他人眼里,却震惊不已。 秦世子什么时候和人这么亲近了? 虽然他看似有些嫌弃,但没把花意舒甩开,任由她搂着他的胳膊,就已经让人很吃惊了。 难道秦世子真接受了花意舒这个强塞的世子妃?而且还是荣王退婚不要的女人? 荣王皮笑肉不笑的道:“秦世子,没想到你会来,看来父皇母后给你选的妻子,你很满意,是不是?” “甚是满意。”秦晏黎勾唇,“还要多谢荣王相让,我才能娶到如此好的世子妃。” 荣王本想讽刺他捡破鞋,被他这句话堵了回来,心塞不已。 莫名的,还有种真的吃了大亏,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花月锦看看秦晏黎,又看看荣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傻子都能感觉出来。 她简直要气死了,花意舒何德何能,凭什么这么好命,竟然能让秦世子和荣王为了她争锋相对! 本是想让花意舒嫉妒自己的,现在却反过来了! 花丞相目露深思,秦世子年纪不大,城府却很深,他不觉得秦世子会接受花意舒,非常怀疑秦世子在谋算什么。 被众人盯着的夫妻二人,神态自若的走进屋里。 “快上菜啊,你们想饿着我的亲亲夫君啊。”花意舒拍着桌子喊。 花丞相道:“大家都入座吧,荣王殿下,请。” 荣王坐到了秦晏黎对面,花月锦也和花意舒相对而坐。 菜一上桌,花意舒的目光就黏上去了,再也看不到其他,牟足了劲开始吃。 花月锦却像是要掰回一成,不停往荣王碗里夹菜。 “王爷,这是您喜欢吃的凤尾鱼翅,快尝尝。” “这道挂炉山鸡也是王爷爱吃的。” “还有这盘红梅珠香。” “还有这个……” 荣王的碗里很快堆满了,他看了眼只顾着自己吃的花意舒,得意的对秦晏黎道:“世子的碗还空着,要不要本王分你一点?” “荣王口味重,我可消受不起。”秦晏黎淡淡道。 他面色不改,心里却给花意舒记了一笔。 花意舒抹了抹嘴巴,道:“夫君,所有菜我都帮你尝过一遍了,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油太多、盐太重,吃多了会脱发、发胖、血脉硬化,而且伤肾。” “夫君可是金贵人,哪能像喂猪一样,不管好的坏的,都往碗里夹。”花意舒说着,嫌弃的瞥了眼荣王的碗。 荣王:“……” 碗里的菜,突然就不香了。 花月锦也僵住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丞相府的菜都是顶好的,哪有你说的那样!” “行,你说好就好吧,”花意舒懒得争辩的样子,“反正吃的人又不是我夫君,脱发、发胖、高血压、肾虚的人也不是我夫君。” 荣王默默放下了筷子。 虽然觉得花意舒在胡说,但吃饭的心情也被败坏了。 花意舒给秦晏黎夹了一颗鱼丸,甜甜的道:“夫君,尝尝鱼丸,这个味道是最好的,而且对夫君的身体有好处。” 秦晏黎看她略带讨好的笑脸,挑了下眉。 明知她在给自己找补,他的心情还是不由好起来,勉强原谅她刚才贪吃,而将他抛到脑后的行为吧。 秦晏黎给面子的咬了一口:“不错。” “是吧是吧,这个可好吃了。”花意舒给自己也夹了一颗。 碟子里还剩下最后一颗鱼丸,花意舒忍着不舍,打算夹给秦晏黎,花月锦突然伸出筷子来抢。 花意舒当然不乐意,也赶忙去抢。 两人的筷子打了一会架,最后还是花意舒技高一筹,抢了过来。 花月锦怒道:“一碟鱼丸都被你吃光了,总要给王爷留一颗!” 花意舒呵呵一笑,舌尖在鱼丸上舔了一下,挑衅道:“还要吗?” “你!”花月锦气的不轻,很想拿筷子戳穿她那张碍眼的脸。 花意舒歉意的看向秦晏黎:“夫君,舒儿刚才一时忘记了,这颗鱼丸夫君没法吃了。” 沾了她的口水,秦晏黎肯定不吃。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秦晏黎看穿了她的小伎俩,又好气又好笑。 “无妨,为夫不嫌弃。”秦晏黎夹过那颗鱼丸,放进嘴里。 又不是没吃过她的口水,再吃一次又何妨。 花意舒呆住了。 不是,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就一颗鱼丸吗,竟然还跟她抢。 花意舒心里委屈巴巴,盯着秦晏黎将那颗鱼丸嚼碎、咽下,哀怨的收回了目光。 还好,自己碗里还有一颗。 花意舒刚要往嘴里送,秦晏黎突然倾身靠近,一口将鱼丸叼走了。 花意舒望着空荡荡的筷子,彻底傻眼。 秦晏黎吃完,笑吟吟道:“世子妃推荐的果然好吃,为夫甚是满意。” 花意舒呵呵:“……满意就好。” 气成河豚,还要保持微笑。 荣王和花月锦:还没吃,就被撑饱了。 二夫人强笑道:“王爷,尝尝这道人参鸡汤吧,是月锦亲自炖的,不油不腻、不咸不淡,最是滋补。” 花月锦也忙道:“是啊王爷,这道汤总不会被人挑出毛病,倒您胃口。锦儿帮王爷盛一碗吧?” 荣王微笑:“辛苦锦儿妹妹了,你做的汤,向来是最合本王胃口的。” 荣王冲秦晏黎挑衅的道:“说起来,意舒妹妹以前也经常炖汤、做点心送给本王,本王都吃腻了,不知世子有没有尝过?” 秦晏黎睨了花意舒一眼:“是吗?” 花意舒正色道:“我以前都是拿他练手呢,厨艺锻炼好了,才好伺候夫君嘛。” “嗯,有理。”秦晏黎颔首,“不过你应该挑个有品位的。” 花意舒认真道:“舒儿受教了。” 荣王:“……” 好气,还要保持风度。 第43章 意舒大哭 秦晏黎虽然把荣王怼了回去,但不代表心里不生气。 可是生气也没有立场,谁让花意舒和荣王曾有婚约,有往来也是正常的。 但就是不痛快! 他面上丝毫不显,只是花意舒每夹一次菜,他就要抢过来吃,花意舒夹到他碗里的,他却看都不看。 花意舒一开始还忍着他,慢慢的,笑脸就快绷不住了。 狗男人这是什么毛病,她碗里的难道就好吃一点? 要不是看在他跑来给她助阵的份上,她非把碗盖到他脸上去。 忍了又忍,秦晏黎却毫不收敛,花意舒终于忍无可忍。 她在桌子底下踹了秦晏黎一脚,给了他一个眼神威胁。 秦晏黎淡淡看着她。 花意舒又夹了一筷子菜,再次被秦晏黎抢走。 她气的连续踹了他好几脚。 秦晏黎表情仍是淡淡的,对面的荣王却神情古怪的看了她好几眼。 花意舒被气饱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我去上厕所。”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本来没想上厕所的,但反正都出来了,花意舒还是去了一趟。 出来洗了手,花意舒边走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抬头,就看见荣王站在前面。 花意舒不闪不避的走过去:“借过。” 荣王挡在路中间,轻笑道:“意舒妹妹,你刚才一直悄悄踢本王,难道不是暗示本王与你单独见面吗?怎么本王来了,你却如此冷淡。” 啥啥啥? 她刚才踢的是荣王? 花意舒表情裂了。 怪不得秦晏黎毫无反应,她竟然踢错人了!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伸展伸展腿而已,”花意舒冷漠脸,“我还以为踢到的是世子呢,原来是你,我道歉。” 荣王叹道:“意舒妹妹,你现在可真会欲擒故纵,本王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玩。要是早知道你如此有趣,本王哪还舍得把你拱手让人。” 花意舒无语,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她都快把他的脸打肿了,他还以为她在欲擒故纵呢。 “你脑子有病吧,”花意舒嫌弃道,“滚远点,可别把脑残传染给我。” 荣王皱眉:“凡事都有界限,意舒妹妹,虽然本王愿意接纳你偶尔的情趣,但你可别挑战本王的底线。” “情趣你妹!”花意舒鄙夷道,“你也不瞧瞧你浑身上下,哪一点比得上世子?长得没他帅,身高没他高,身材也没他好,还成天流连花街柳巷,一脸肾虚样,我瞎了眼放着世子不要,要你这个垃圾桶?” 荣王脸色瞬间铁青:“花意舒!你竟敢如此侮辱本王!” 是个男人被这么说,都要发怒,更别说荣王身份高贵,向来被人巴结,何曾被这么贬低过。 他抬手想给花意舒一巴掌,但突然想到她武功高强,真要动手,恐怕吃亏的是自己。 顿时打也不是,收也不是,气的浑身发颤。 “以后少往我面前凑,看你就烦。”花意舒翻了个白眼,绕过他就想走。 荣王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花意舒恼了:“放开!” 荣王咬牙切齿道:“你侮辱本王,是以为有秦晏黎做倚仗?真是可笑,你当真知道秦晏黎是什么人?他真的会护着你?他不过是在玩弄你、利用你罢了!” “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花意舒嗤道。 可笑的是谁也不知道,真正想玩弄她、利用她的人,还有脸说这种话。 “再不放开,别怪我不客气了!”花意舒冷声道。 荣王余光瞥见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他眸光一闪,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按。 花意舒彻底被激怒,一个暴击就要发出,突然一道沉冷的声音炸响在耳旁:“你们在干什么?” 趁着花意舒愣住的时候,荣王松开她,往旁边退了几步。 “呵呵,世子别误会,意舒妹妹刚才差点摔跤,本王只是扶了她一下,真的。” 荣王还故意给花意舒使眼色,生怕秦晏黎不误会似的。 花意舒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不远处的秦晏黎。 秦晏黎沉着脸与她对视,似在等她解释。 花意舒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掐腰,破口大骂:“你看我干什么?你干嘛不把腿伸长点,害我踢错了人,被这个自作多情的家伙跟上来,荼毒我的耳朵!还被吃豆腐!都怪你!” 秦晏黎一懵。 “说到底,还是怪你抢我的菜,惹我生气,不然我也不会踢你。”花意舒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你今天不是来给我撑腰的吗,就会欺负我,你们所有人都欺负我!呜哇……” 花意舒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却不知怎的,勾起了花意舒所有的伤心委屈。 她怎么这么倒霉,穿成一个夹心饼干,一边人逼她当奸细,一边人把她当仇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平的假象就会咔嚓一声裂开,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全世界最可怜,呜哇哇哇…… 秦晏黎有点不知所措,明明是他撞见她和荣王搂搂抱抱,怎么反倒成了被指责的? 他走过来,叹气道:“我又没怪你,你哭什么?” “你当然怪不了我,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是你对不起我!”花意舒控诉。 “好,是我对不起你,总行了吧。”秦晏黎无奈道。 “不行!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花意舒不满意。 秦晏黎:“……” 花意舒含着一泡眼泪、噘着嘴巴瞪他。 秦晏黎道:“待会我带你去醉仙楼,随便你点。” “别以为一顿饭就能收买我!” “那你说怎么办?” “至少得三顿!”花意舒道。 “好。” “我欠你的也抵消了。” 秦晏黎拒绝:“不行。” 花意舒继续眼泪汪汪。 “……抵消就抵消吧。” 花意舒得寸进尺:“我还要去逛街,买东西!” “随你。” 花意舒终于满意了,吸了吸鼻子,一秒收起眼泪。 秦晏黎瞬间清醒,十分怀疑花意舒是又在演戏。 花意舒道:“你可是世子爷,说话要算话,可不能出尔反尔。” 秦晏黎还能说什么,只能认栽。 荣王旁观这一场大戏,不由瞠目结舌、恍恍惚惚。 就这样?花意舒就这样解决了秦晏黎,非但没有被责怪怀疑,反而讨要了一堆好处? 是他在做梦?还是他产生幻觉了? 秦晏黎竟然这么好打发?他被下降头了吧? 秦晏黎转过头,瞬间神色阴鸷:“荣王还在这里做什么?还想等世子妃摔倒,再扶一把?” 话音几乎化为尖刃,要将他戳成筛子。 荣王:“……” 哦,他不是在做梦,也没有产生幻觉,秦晏黎果然还是那个秦晏黎。 第44章 侍候夫君 花意舒和秦晏黎分别后,送曾氏回花宅。 马车里,曾氏不安的道:“舒儿,世子对你好吗?” 秦世子对舒儿的态度,还算挺好,可是对她这个岳母,从头到尾都没给过一个眼神。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秦世子对她似乎有些恶意。 所以她拿不准,秦世子对舒儿是真的不错,还是刚才都在做戏。 花意舒道:“娘就放心吧,世子对我当然好了,昨天进宫,还在皇后面前保护我,刚才还帮我撑腰,而且世子还答应我,过两天带我逛街买东西呢。” “真的?”曾氏忙问,“世子真的愿意陪你逛街买东西?” 花意舒笑道:“我还能骗娘吗。” 曾氏心中一松,一个男人维护妻子,或许只是出于义务或者颜面,但愿意陪妻子逛街买东西,那就是真正有心。 看来是她想多了,秦世子性格冷傲,所以才不搭理她这个岳母。 秦世子对她态度如何,她不在意,只要他对舒儿好,那就行了。 曾氏叮嘱道:“世子愿意抽时间陪你,你也要多花些心思再世子身上,给世子也买点东西,最好亲手做些衣服鞋袜、香包之类的东西。” “嗯,我知道。”花意舒敷衍应道。 她心里唉声叹气。 娘的感觉没错,秦晏黎对她却是有恶意,他的态度更让她明白,一旦他拿到证据,绝对不会放过她娘。 连她自己,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娘,您嫁到大昱国这么多年,就没回沧明国看一看吗?”花意舒问。 曾氏眼神一黯,道:“没有,你爹曾经答应我,等他打完胜仗回来,就陪我回去探亲,但是没想到,他这一去,竟是永别……” 呃,便宜爹打仗前,竟然立这种死亡g。 花意舒拍拍胸口:“爹不在,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陪娘去沧明国啊。” 曾氏温柔的看了看她:“你已经嫁为人妇,哪能轻易外出。再说,沧明国还在打仗,你舅舅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我们想去也去不了。” 花意舒蔫了。 她还想带娘跑去沧明国避难呢,那里居然在打仗,去了估计死的更快。 算了算了,她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该往哪里逃吧。 花意舒陪曾氏用过晚饭,天色擦黑才回到秦府。 她一回来,就被请去了重璧轩。 秦晏黎摆了一桌好菜,在等着她。 “世子请我吃饭?”花意舒眼睛一亮。 虽然她已经吃了一顿,但还是能硬塞一点的。 “是你侍候我用膳。”秦晏黎微笑,“我仔细想了想,得多给你几次锻炼的机会,好让你深刻的记住,以后同席用膳,要以夫君为先。” 花意舒:“……” 真是小心眼,她这不是“秀恩爱”没经验么,后来也补救过来了,他还抢了她的鱼丸,又没吃亏,居然还记着。 花意舒眼珠转了转,道:“好呀。” 她拿了筷子,却不给秦晏黎夹菜,而是一屁股坐到他腿上,左手勾住他的颈项。 秦晏黎全身一僵。 花意舒捏着嗓子道:“夫君,妾身喂你~” 说着,夹了一片清藕咬在齿间,朝秦晏黎唇边凑去。 秦晏黎:“……” “夫君吃呀~”花意舒咬着藕片,吐字不清,语气更显得黏糊了。 秦晏黎受不了的把头往后仰。 花意舒继续往前倾。 秦晏黎大掌糊住她的脸,用力推开。 花意舒使劲挤回去:“夫君吃嘛吃嘛~” 秦晏黎看着花意舒被挤变形的脸,更加无语。 “走开。”秦晏黎嫌弃道。 花意舒眨眨眼:“夫君真不要妾身侍候了?” “别叫我夫君!”秦晏黎道。 花意舒暗暗翻白眼,还不是你自己以夫君自称的,被她喊两声又不乐意了。 反反复复,真难伺候。 花意舒干脆利落的站起来,把藕片嚼吧嚼吧咽下去,又瞄准其他菜吃了几口。 摸了摸鼓鼓的胃,花意舒遗憾的放下筷子。 “世子慢慢吃,我走了。”花意舒潇洒的挥了挥袖子,往外走。 秦晏黎凉凉道:“你敢走,白天的承诺就不作数了。” 花意舒立刻停下,瞪他道:“你说了不食言的!” “饿了,食不了饭菜,只能食言了。”秦晏黎道。 花意舒:“……” 行行行,不就是喂你吃饭吗,就当喂一个巨婴。 花意舒换了一张温柔贤淑的笑脸,乖巧的走到秦晏黎身边:“世子想吃哪道菜,我给您夹。” 秦晏黎懒懒的指了指。 花意舒夹到他碟子里。 秦晏黎又指了指另一道菜。 花意舒继续夹。 “别只吃菜呀,世子喝点酒吧。”花意舒拿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 秦晏黎瞥了她一眼,喝下。 花意舒继续倒酒:“世子明天有空吗,我想去逛街。” 花丞相只给了她十天时间,她得买一点逃亡路上需要的东西,顺便踩好点。 秦晏黎漫声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如果世子没空,我可以自己去的。”花意舒道。 秦晏黎不去更好,她行事更方便。 秦晏黎看穿了她的想法,眼神一冷:“你很不希望我去?” 花意舒收敛表情,道:“怎么可能,我当然希望世子陪我,那我多有面子啊,全京城的姑娘,都要羡慕死我了。” 秦晏黎哼了一声:“你想得美。” “唉,我就知道自己没这个荣幸,所以说,我自己去就好了。”花意舒状似失落的道。 “不行。”秦晏黎道。 花意舒一阵无力,搞不懂他到底想怎样。 “那世子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呀?” 秦晏黎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敢情说半天都是白说了。 “你在朝我翻白眼?”秦晏黎道。 “呵呵。” 花意舒运了几口气,假笑道:“世子爷,请喝酒。” 看她今天不把他灌醉! 花意舒花式劝酒,秦晏黎照单全收,到最后,菜没动多少,酒坛摆了好几个。 秦晏黎皓白的脸不显半点粉色,只有迷蒙的眼神显露出些许醉意。 他似乎有点头晕,一手支着额头,阖上眼睛休息,从侧面看,睫毛尤其长,仿佛密实的帘幕。 花意舒心里痒痒的,想用手撩一撩,这么想着,手爪子就伸过去了。 不过还没碰到,就被秦晏黎抓住了手腕。 “做什么?” 秦晏黎的眼神不似平常那般冷淡犀利,蒙了一层醉意,有种柔软的错觉。 这眼神也太犯规了! 花意舒定定神,若无其事道:“世子脸上沾了东西,我帮你去掉。” 秦晏黎盯着她看了片刻,松开了她的手腕。 “世子脸上还有东西。”花意舒笑眯眯的说着,把手伸进袖子里,其实是从手环里取出一瓶墨汁,往他脸上抹了一点。 秦晏黎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 “啊哈,真醉了。”花意舒乐了。 她蘸着墨汁,欢快的在他脸上画来画去,把一张俊脸画的乱七八糟。 让你出尔反尔!让你喜怒无常!让你耍我!这下落到我手里了吧,哈哈哈哈。 第45章 醉酒放纵 花意舒拉个凳子坐到秦晏黎对面,笑嘻嘻道:“秦晏黎,来,说一句:我是混蛋。” 秦晏黎道:“你是混蛋。” “不对不对,是我,不是你。哎,你就说,秦晏黎是混蛋。”花意舒道。 “秦晏黎是……”他话没说完,就一头往前栽倒。 花意舒连忙扶住,他靠在她肩膀上,眼中醉意更浓。 花意舒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不知不觉,自己仿佛也被感染了醉意,情不自禁道:“秦晏黎,喊我娘子。” “……娘子。” “亲亲娘子。” 秦晏黎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哎呀,我不是让你亲我。”花意舒娇嗔。 虽然是误会吧,但得了美人主动一吻,花意舒心里美得不得了。 看来秦晏黎真醉的意识不清了,不然怎么可能喊她娘子,还亲她。 花意舒“爱怜”的摸摸他的头发:“我来给你梳头发吧。” 她将秦晏黎的发冠解开,以指代梳,梳了几下,忽然临时起意,给他梳了个歪歪扭扭的女氏发髻。 配上他的花猫脸,真是有够滑稽。 花意舒哈哈直笑,可惜她的光脑毁了,不然就能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了。 “秦晏黎,你今天为什么去丞相府啊?”花意舒有点期待的问。 “有事。”秦晏黎道。 好吧,果然不该有期待。 花意舒哼了声,想了想,又问:“你库房里有多少银子呀?” 秦晏黎:“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骗我吧?”花意舒不信。 秦晏黎道:“太多了。” 花意舒眼中射出仇富的光芒,靠,原来是银子太多了,他都不清楚有多少。 “夫君~~你库房钥匙在哪呀?” “身上。”秦晏黎有问必答。 “嘿嘿,那我来找咯。”花意舒对他上下其手,说是找钥匙,其实就是吃豆腐。 他衣服里的暗袋里,果然藏了一把钥匙,花意舒瞅了几眼,依依不舍的给他塞回去了。 秦晏黎真的醉傻了,居然说的是真话。 “你以后还是别随便喝酒了,不然被人骗的渣都不剩。” 花意舒一边说,一边继续吃豆腐。 她的手钻进亵衣里,在他腹肌上又揉又捏:“啧啧,手感真好。” 秦晏黎闭着眼睛,睫毛时不时颤抖几下。 花意舒越捏越上瘾,这么好的身材,这么美的美人,可惜以后都没机会看到了。 她心里正感慨,突然,秦晏黎猛然睁开眼,一把按住她的后颈,对准她的嘴唇咬去。 “痛痛痛……”花意舒直抽气。 虽然嘴唇相贴,但秦晏黎的动作实在不像亲吻,倒像是发泄似的啃噬。 花意舒挣扎间,椅凳翻倒,秦晏黎压着她倒在了地上。 有秦晏黎的双臂垫着,花意舒没摔疼,就是被他压得差点把饭吐出来。 花意舒气得在他背上使劲锤:“放开!” 挨了几下,秦晏黎不知是疼了,还是啃够了,慢慢松开她的唇,脑袋又压回她肩膀上。 鼻尖贴在她耳廓上,缓缓摩挲,像是安抚,又像是撒娇。 花意舒一把将他掀到一旁。 当自己还是盛世美颜啊,你现在就只剩一个丑爆的花猫脸了好吗,姑奶奶才不吃这一套! 花意舒捏住他的脸颊,使劲揉搓了一通。 “你就在地上躺着吧,哼!” 花意舒走到门口,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 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秦晏黎,挣扎了一会,又一步一步的挪了回去。 “算了算了,上辈子欠你的。”花意舒嘀咕着,将人扶到榻上。 她不肯吃亏的在秦晏黎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脚步声远去,榻上的秦晏黎睁开了眼睛。 他的确有些醉了,但还没到意识不清的程度。 他又似乎是醉的意识不清了,才会那么放纵她,放纵自己…… 花意舒回到霜雪院。 花一看到她嘴唇上的血痕,吓了一跳:“小姐,你嘴唇怎么了?” “没事,被狗咬了。”花意舒道。 花一愣了愣,明白过来,小声道:“小姐,你怎么能那样说世子,万一被人听到了。” 花意舒毫不在意道:“听到就听到。” 花意舒走进屋里,花一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 花三笑道:“没想到看着冷漠无情的世子爷,对小姐那么火爆。” 花一也笑着点头:“世子爷真的挺喜欢小姐的。” “谁说不是呢,”花三道,“世上的男人,果然都难过美人关,小姐才嫁过来两天,就把世子迷得神魂颠倒了。” 花一道:“好了,我们别私下议论主子了。去准备热水,小姐待会儿就要沐浴了。” 第二天早晨,花意舒还没睡醒,门就被敲响了。 “小姐,快起床,世子派人来请小姐了!”花一在外面喊。 大清早的,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花意舒蒙上头继续睡。 敲门声锲而不舍,花意舒纹丝不动。 外面终于消停了,花意舒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过了不知多久,房门砰的被推开,吓得花意舒猛的弹了起来。 “秦晏黎?”看清走进来的人,花意舒又往床上一倒,困困的道,“世子爷,一大早的有何贵干啊?” 秦晏黎道:“不是你说要逛街吗?” 花意舒瞬间精神了:“真的?世子答应了?” “原本是的,”秦晏黎慢条斯理道,“但是看你睡得这么香,还是改天吧。” “不用不用,我睡好了,马上起床!”花意舒从床上跳下来,只穿着亵衣,在衣柜里找衣服。 秦晏黎下意识避开视线,马上又移回来。 花意舒自己都不在意,他有什么好避嫌的。 “昨天我喝醉了,南江说我脸上画了很多墨汁,发髻也梳的乱七八糟。”秦晏黎道。 花意舒若无其事道:“是吗?世子喝醉酒这么会玩?” 秦晏黎哼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你报复我,故意捉弄。” “呵呵,怎么会呢,世子想多了。”花意舒一脸无辜,“我感激世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捉弄世子呢。” 她连忙转移话题:“世子,你看这两件衣服,哪件更好看?” 秦晏黎暂时放过了她,随意扫了眼,道:“都不好看。” 花意舒脸色一垮。 秦晏黎抬了抬下巴,往柜子里示意:“那件粉色的还不错。” 花意舒拿出来一看,顿时满脸黑线。 那是一件粉嫩粉嫩,从头粉到脚,装饰满了蝴蝶和花朵的罗裙,给三岁的小萝莉穿,都粉的太过了。 秦晏黎竟然让她穿这件,这是什么直男审美! 第46章 夫妻逛街 秦晏黎看出花意舒的抗拒,道:“就穿这件。” “呵呵。”花意舒假笑,“这不是我的衣服,丫鬟挂错了。” “就穿这件,不然别出门了。”秦晏黎道。 穿了这件才没法出门好吗! 花意舒气沉丹田,中气十足道:“好!世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花意舒动作麻利的穿上粉嫩罗裙。 她不讨厌粉色,其实还挺喜欢的。但是粉成这个样子,连一点别的配色都没有,实在让人窒息。 转念一想,反正看的人又不是她。 然后她就坦然了,还变本加厉的往头上插了两根粉绢花,系上一只粉荷包。 “世子,我好不好看呀?”花意舒笑盈盈的转了两圈。 秦晏黎:“……” 花意舒适应的未免也太快了。 花意舒天生丽质,性格开朗,浓郁的粉色也被她穿出了俏皮感,不算特别好看,但十分引人注目。 秦晏黎道:“走吧。” “我还没吃早饭。”花意舒跟在他后面。 “饿着。” 花意舒对着他的背影挥了下拳头,等他回头,又马上奉上一个笑脸:“呵呵,其实我是想问,世子有没有吃早饭啊?我侍候你呀。” 秦晏黎牵了牵唇角:“行,先欠着。” 花意舒:“……”狗男人。 两人坐上马车,来到街市。 虽然才出嫁没几天,但重新来到熙熙攘攘的街市,花意舒有种时隔许久的感觉。 不提那些恩恩怨怨,比起高墙大院的府邸,她更喜欢市井的热闹自在。 这一刻,花意舒逃跑的念头更深了。 “你在想什么?”秦晏黎道。 花意舒随便找了个借口:“刚才看到有家店铺挺热闹的,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 秦晏黎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 秦晏黎走下车,看了眼还坐在里面的花意舒:“不是想去看看吗,还不下车?” 花意舒道:“我就是想想而已,那么多人,世子不怕挤吗?” “废话这么多,下车。”秦晏黎道。 行,是她白操心。 花意舒跳下马车,兴致勃勃的往那家店铺跑。 秦晏黎拎住她的后领:“大街上好好走路。” “那你拉着我,”花意舒故意道,“不然我一高兴就想跑。” 说着就要去握他的手。 秦晏黎把手避开,冷淡道:“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呿,规矩真多。”花意舒做了个鬼脸,拔腿就跑。 秦晏黎没抓住她,转眼她就跑没影了。 花意舒甩掉了秦晏黎,拐进另一条街巷里,飞快的采购干粮、粗布衣服、水壶、帐篷、武器…… 等到没人的地方,她把所有东西往手环里一塞,原路返回。 秦晏黎正在他们分开的地方等着,眉头紧锁、脸色冷沉。 过路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无人敢靠近。 “世子。”花意舒喊了一声。 秦晏黎立刻转身看过来,就见花意舒一手抓着馅饼,一手捧着一袋包子,一边吃一边走过来。 “你跑哪去了!”秦晏黎几步走到她面前,眸光沉沉的问。 花意舒感觉自己仿佛被他看透了一样,心虚的举了举手里的吃食:“我饿了,所以去买点东西吃。你看,我还帮你买了大肉包子。” “买吃的要半个时辰?”秦晏黎道。 “瞎说,我就吃了一碗馄饨,哪有半个时辰。”她采购的速度非常快,肯定没这么久,秦晏黎绝对是在诈她。 秦晏黎审视的看了她几眼,道:“不准再乱跑,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出府!” “知道了知道了,”花意舒故作埋怨,“还不是你不让我吃早饭,我肚子饿,忍不住嘛。” 她嘀嘀咕咕的说着,表现和平常无异。 秦晏黎表情渐渐缓和,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再说一句,中午也别吃了。” 花意舒立刻闭嘴,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 大概是怕她再乱跑,秦晏黎把袖子递给她:“抓着。” “干什么?”花意舒捏住一点袖边。 “不是要去前面那个店?现在人少了。”秦晏黎道。 花意舒望过去,之前只是随便一瞥,没看清是什么店,此时离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家银楼。 花意舒的眼睛顿时亮了。 虽然她的陪嫁里有不少金银珠宝,但这东西,哪个女人会嫌多呢。 “快走快走,去看看。”花意舒兴奋道。 这是一家新开的店,正在做开店特惠,吸引了很多客人。 花意舒和秦晏黎一进去,就有很多人投来目光,认出两人的身份后,众人都露出惊异的表情。 “是秦世子和花意舒,他们怎么在一起?” “花意舒名声那么差,秦世子被迫娶了她,我还以为会晾着她呢。” “就是啊,两人一个天一个地,花意舒这种女人,连秦世子一根手指头都配不上。” “花意舒也是走了狗屎运了,要不是秦世子病重,哪轮得到她冲喜。” 众人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但花意舒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 她非常认可的点点头,道:“你们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 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怎么会陷入狗血剧情,变成夹心饼干呢。 她深深的感慨道:“我当真是天选之子啊!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会明白的。” 众人:“……” 南江没忍住,噗的笑出声。 秦晏黎冷冷扫了他一眼,南江立刻低头忍笑。 秦晏黎扯着花意舒踏上楼梯,直奔三楼。 三楼的展柜中,更加的珠光宝气,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 这一层人很少,都在专心的挑选首饰。 “哇!太漂亮了!”花意舒扑到一个展柜前,面前陈列的金银玉石精美绝伦,让她眼花缭乱。 一名美婢热情的道:“夫人看中哪个,要不要试戴一下?” 花意舒转头去看秦晏黎,娇声道:“世子爷~好夫君~” 秦晏黎道:“闭嘴。” 花意舒闭嘴了,眼睛眨呀眨呀,咻咻咻的发射动感光波。 “眼抽筋了?”秦晏黎面无表情道。 花意舒:“……” 狗男人,注孤生! 秦晏黎敲了敲桌面,对那美婢道:“这些都包起来,让她回去慢慢试戴。” “好的!好的!请稍等!”美婢高兴的见牙不见眼,连忙取出一堆包装盒。 “世子对世子妃真好,世子妃真是有福气。”她不无羡慕的对花意舒恭维道。 花意舒惊住了。 她收回之前的吐槽,秦晏黎哪里是注孤生,这分明是霸道总裁嘛。 “先等等!”她道,“世子,你没开玩笑吧?” 秦晏黎斜她一眼。 “发钗之类的就算了,手镯戒指这些,要是尺寸不合适怎么办?”花意舒道。 秦晏黎淡淡道:“你又不会戴,都是摆着看而已,合不合适有什么关系?” 除了大婚当天,花意舒顶着一身闪瞎人眼的金银珠宝,后面这几天,她连一对耳环都懒得戴。 花意舒:“呃……” 秦晏黎说的太有道理,她竟无言以驳。 她喜欢金银珠宝,但又嫌它们戴在身上累赘,行动不方便。它们对她来说,与其说是装饰品,不如说是资产。 第47章 四妹勒索 花意舒想了想,万一以后生活不易,需要变卖这些资产,不同尺寸的首饰,的确比单一的好。 于是她点点头,道:“行叭,都包起来吧。” 那名美婢高兴的一一打包。 花意舒随意的瞅了瞅旁边的展示柜。 她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秒,秦晏黎便道:“这些也……” “停!”花意舒连忙打断他,“那些就够了,我就是随便看看,不买了。” 虽然秦晏黎答应陪她逛街,但也不能把人当冤大头,往死里坑呀。 欠多了终究是要还的。 秦晏黎道:“不用为我省,这点钱不算什么。” 南江也在后面附和:“是啊,世子有的是钱。” 花意舒仇富的看了秦晏黎一眼,忍痛拒绝了这个诱惑:“不用了,真不用买了。” “真的?”秦晏黎勾唇,花意舒的表情可太有趣了。 花意舒犹豫了一下,道:“我再买一对戒指吧。” 她指了指一枚半指宽的光面戒环,让那名婢女取出一大一小两个尺寸。 “手伸出来。”花意舒道。 “做什么?”秦晏黎伸出手指。 花意舒将戒环套在他无名指上,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真好看。”花意舒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由衷的夸赞道。 秦晏黎的手指修长如玉,简简单单、毫无装饰的戒环戴在他手上,都格外的好看。 花意舒又把小的那枚,戴在了自己手上。 她美滋滋的想,他们也是戴过婚戒的人了,自己这条单身狗也算过了一把瘾。 “这个戒指我付钱,就当是回礼了。”花意舒一脸慷慨的说。 秦晏黎从不戴首饰,但是见她高兴的样子,也就没拒绝。 他瞥了眼两人手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心情也莫名的有些愉悦。 南江取笑道:“世子妃就用这个做回礼?” 花意舒毫不羞愧:“礼轻情意重嘛。” 婢女将首饰打包好,恭敬的送他们下楼。 南江拿了一叠银票,跑去付账。 这番大手笔,引起了店里众多客人的注意。 “秦世子竟然给花意舒买了这么多首饰,对她也太好了吧!” “流言都说秦世子是被迫娶花意舒的,这看起来不像啊,要是被迫的,秦世子能亲自陪她逛街,还买这么多首饰给她?” “也许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吧,秦世子肯定不想被人说三道四,所以假装宠爱花意舒吧。” “花这么多钱做戏?你做一个试试?” 众人议论纷纷,意见不一。 花意舒只当乐子听,秦晏黎则是毫不在意。 两人正要走出店门时,一个少女拦住了他们。 “见过秦世子,”少女福身行礼,然后对花意舒道,“长姐,真的是你啊,我之前看到你们上楼去了,还以为看错了呢。能偶遇世子和长姐,慧儿真高兴。” 少女满面笑容,态度十分热情,还想挽花意舒的胳膊。 花意舒避开,冷淡的扫了她一眼。 这也是原主的老熟人了,丞相府的庶出四小姐,花惠。 花惠是二房的庶女,因为惯会钻营,又相貌平平,所以二夫人愿意留着她,花月锦也偶尔会带着她。 花惠平日里哄着二夫人和花月锦,在她们面前做一条乖巧的狗,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而这个不错,有一半都是靠着助纣为虐,踩踏原本的花意舒,而换来的。 “莫挨老子,我们不熟。”花意舒道。 花惠笑脸一僵,马上又恢复过来:“长姐可真会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离我远点,别沾我一身狗毛。”花意舒嫌弃道。 花惠一开始没明白她的意思,反应过来后,脸都青了。 这个贱人,以前上赶着巴结她,哀求她在二夫人面前帮她说好话,现在有了世子做靠山,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花惠看向秦世子,他丝毫没有搭理她,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花惠心中失望,她本想在秦世子面前露露脸的,这么舍得为女人花钱的男人,还如此英俊尊贵,多难得啊。 “看什么看,”花意舒挡住花惠的视线,“那是我男人,懂?” 花惠嫉妒的瞪着她,恨恨道:“花意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忘记我以前是怎么帮你的了?你敢这么对我!” 花意舒呵呵。 花惠所谓的帮她,就是前脚拿着原主给的好处,后脚就去向二夫人告密,在原主被欺负的时候,再落井下石的踩两脚,顺便再剐走一层油。 花惠两面三刀的行径,比花月锦还让人恶心。 花惠熟门熟路的勒索道:“我看中一对镯子,你给我买了。不然就别怪我告诉世子你的秘密。” 花意舒还挺好奇所谓的秘密:“你说来听听。” 花惠冷笑:“别以为我不敢说。” “所以你倒是说呀。”花意舒催促。 花惠以为她是有恃无恐,酸溜溜的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哄骗世子的,但世子如果知道你和荣王的那些事,绝对不会再对你这么好。” “你可要想清楚,是一对镯子重要,还是世子的宠爱重要!” 花惠威胁完,就胜券在握的看着花意舒。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花意舒好不容易攀附上世子,肯定不敢冒险。 花意舒果然露出害怕的神情,犹豫了片刻,道:“你看上哪个镯子了?可不要太贵。” 花惠目露得意,道:“世子给你花了那么多银子,你小气什么。” 她走到展柜前,瞥了眼自己刚才看中,却舍不得买的金镯子,现在觉得它太小家子气了。 她指了指最粗最华丽的一对金镯子,道:“把它拿给我戴试试。” 花意舒道:“哎呀,四妹妹真有眼光,这对镯子好漂亮。” 花意舒的审美简单粗暴,金子就要够粗够重,那才叫美。 花惠以为她在讨好自己,得意的轻哼了一声。 粗重华美的金镯子戴在手上,花惠美美的观赏了一会,心中乐开了花。 她长这么大,还没戴过这么贵重的金首饰,以前只能干看着花月锦戴,现在自己也有了。 这才只是开始,以后还能继续向花意舒勒索,花意舒那个蠢货,真不知哪来的好命,合该分一半给她。 花惠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傲然的道:“就要这对镯子,包起来吧。” 花意舒道:“四妹妹,你看这条项链,和镯子好配呀,要不一起买了吧?” 花惠一怔,随后一喜,花意舒还真怕她向世子告密,居然主动送东西给她。 白送的东西她当然不会拒绝:“好,这条项链也要了。” “还有这一套金镶玉头面。” “要了!” “还有这一组禁步。” “要了!” 花意舒每提一个,花惠就说要,到后来不用花意舒说,她自己又挑了一大堆。 一楼的好东西都被她挑完了,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她都想冲上二楼三楼,再大肆挑选一番了。 掌柜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笑容满面的道:“承蒙惠顾,一共八万六千三百一十四两,给您打个折扣,只要八万六千一百两就行。” 第48章 骑虎难下 听到这么大一笔银子,花惠心脏砰砰跳了几下,有点发虚,更多的是兴奋。 “花意舒,付钱。”花惠道。 花意舒眨眨眼睛,笑道:“四妹妹开什么玩笑,你买东西,为什么要我付钱?” 花惠惊道:“你什么意思?!” “我能是什么意思,”花意舒道,“谁买东西谁付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花惠道:“可你明明答应我的!” “我可没答应什么,”花意舒无辜道,“我只是问你看中哪个镯子,可没说要送你。” “你!”花惠怒道,“你不送我,为什么还怂恿我挑这么多?” 花意舒更无辜了:“四妹妹越说越离谱了,我只是说那些首饰好看,向你提个建议而已,是四妹妹自己决定要的,关我什么事?” 花惠气的浑身颤抖:“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 花意舒轻笑两声,终于露出了她狰狞的真面目:“我就是耍你,怎么滴?”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花惠指着她,“我一定要告诉秦世子,你干的那些好事!” “尽管去,”花意舒不屑道,“真当我怕你啊。” 花惠怒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 掌柜连忙拦住她:“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花惠刚要说不要了,花意舒就先开口了:“掌柜的急什么,我这妹妹,可是丞相府的四小姐,难道还能赖你的帐不成。您只管把东西都送去丞相府,找当家的二夫人,二夫人可疼四妹妹了,自然会帮她结账的。” 花惠立刻打了个寒颤。 “不要!绝对不行!” 花惠想起前不久,花月锦欠下醉仙楼的酒菜钱,被人上门讨账,二夫人气的不得了。 花月锦是二夫人的女儿,二夫人才没有严惩,换成自己,绝对要脱一层皮。 “怎么能不要呢,”花意舒笑眯眯道,“四妹妹,你可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总不至于买点首饰,都付不起钱吧?那也太丢脸了。” 四周都是围观的人,花惠实在说不出买不起这三个字,她的确丢不起这个人。 她是庶女,出门和那些高门贵女打交道时,本来就被看不起了,要是买东西付不起钱,传扬出去,那些人更不屑和她来往了。 她还想嫁个权贵子弟呢,绝不能被剔除那个圈子! “我当然付得起,”花惠硬着头皮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的首饰我已经有了,不必再买了。” “那有什么关系,”花意舒财大气粗的道,“丞相府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只有一两件首饰呢,多买几样换着戴呗。” “不行,祖父不许我们太奢侈,祖母也从小教导我们要节俭。”花惠道。 花意舒鄙视道:“四妹妹就别找借口了,你刚才挑选首饰时,可没这么说。付不起钱就直说,诚实是美德。” 花惠快被她气死了,忍不住道:“还不是你骗我,要送我首饰,否则我怎么可能挑这么多!” 花意舒道:“我可没骗你,是你自己想的太美了,想占便宜。你堂堂一个相府千金,竟然盯着秦家的钱财,啧啧……是不是二夫人平常虐待你,不给你钱花啊?” “你闭嘴!闭嘴!”花惠着急大叫,“母亲对我好得很,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她若是在外面败坏了二夫人的名声,后果也好不到哪去。 “那行啊,既然二夫人对你好,舍得给你花钱,那你就别抠抠搜搜的了,赶紧付钱吧。”花意舒道。 花惠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我钱没带够,我先回去取钱。” “何必这么麻烦。”花意舒扬声道,“掌柜的,找几个小厮把四妹妹挑的首饰拿着,帮她送去丞相府,顺便结账。” “好嘞。”掌柜连忙答应,立刻就唤来两个小厮,把东西拿好。 他才不管世子妃和花四小姐之间的恩怨,他只知道,卖出这些货,他能拿一大笔奖金。 眼看木已成舟,花惠拒绝不了,又急又气之下,脸白的像刷了层粉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想丢脸,但也绝不能带这么多首饰回去,她还不想死呢!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花意舒道:“你们可要小心着点,千万别磕着摔着了,否则四妹妹一怒之下退货,这单生意可就黄了。” “多谢世子妃提醒,我们一定小心。”掌柜应道。 花惠几乎气晕过去,她刚想出退货的方法,就被花意舒戳破了,花意舒存心想逼死她! 花意舒笑眯眯:“帮四妹妹挑了这么久,我都累了。不过四妹妹不必谢我了,下次遇见,请我吃顿饭就成。” 她自己买首饰都没挑,直接把一柜子都打包了,哪像帮花惠挑的时候,可是认认真真选了最大最粗的。 看得她眼都酸了。 她这是多么深厚的姐妹情啊。 花惠只想一口血喷到她脸上,再狠狠骂她几句不要脸。 “你给我……”滚! 但话没说完,花意舒已经挥了挥手,转身走了:“记得欠我一顿饭哦,拜拜了。” 花惠要追出来,被掌柜拦住。 “花四小姐稍等,我们马上帮您把货送去。”掌柜生怕她跑了。 花惠气的跺脚,眼睁睁的看着花意舒钻进马车,马车哒哒哒的走了。 花意舒坐上马车,一抬眼,就看见秦晏黎的冷脸。 怎么了呀这是,突然就生气了? 花意舒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秦晏黎皮笑肉不笑道:“你有什么把柄抓在她手上,就不怕她狗急跳墙?” “你听到了啊,”花意舒毫不在意道,“哪有把柄,她就是在胡说八道。” “是吗?”秦晏黎道,“那我们回去,我倒要听听看,她想告诉我什么秘密。” 花意舒搓搓手:“其实我也挺好奇的,那就回去?” 花惠啰嗦了半天,也没说到底是什么秘密,她还真挺想知道,花惠能编出什么花样。 秦晏黎审视的看着她,花意舒坦荡的回视。 片刻后,秦晏黎收回视线,道:“最好你没有骗我,若你和荣王之间,真有什么瞒着我……哼!” 哎这小东西,哼的还真性感。 花意舒心里痒痒,往秦晏黎身边凑了凑,暧昧道:“秦晏黎,你这么在意我跟荣王的事,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第49章 他们两清 花意舒道:“你快说呀,是不是喜欢我?” 秦晏黎斜睨她,回了她一声冷笑,让她自己体会。 “那我要是喜欢上你了呢?”花意舒半玩笑半试探的问。 秦晏黎心跳漏了一拍,脸色却毫无变化:“我可消受不起。” “呿。”花意舒翻了个白眼,用下巴在他肩膀上捣了一下,又一下。 “离我远点,热死了。”秦晏黎道。 “就不!”花意舒不高兴,偏要对着干。下巴干脆抵在他肩窝里,双手一张,搂住他的腰。 “我偏要离你近点,热死你!” “起来。” “就不。” “起来!” “我就不!”花意舒变本加厉的收紧手臂,脑袋在他颈肩里一通乱揉。 一股电流从头窜到尾椎骨,秦晏黎手脚都有些发麻。 他缓了一口气,捏着花意舒的后颈,将她拉起来。 “坐好!再闹就把你丢出去!”秦晏黎沉声道。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些危险,像是动了真怒,花意舒识时务的乖乖坐到一旁,安静如鸡。 秦晏黎闭上眼睛,运起内功,半晌,才把身体的反应压下去。 再睁开眼,就见花意舒扒在车窗上,脑袋都伸到外面去了,兴致勃勃的左顾右盼。 秦晏黎有些心塞,有种把她拎回来揉搓一顿的冲动。 这个女人,总是撩拨他,事后又仿佛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自顾自撒欢。 喜欢他?呵,她就是沉迷他的脸,小色鬼一只! 小色鬼回头,看到秦晏黎睁开眼睛了,立刻奉上一个笑脸:“世子不生气啦,我请你去听戏啊,我刚才看到一个戏园子。” “不去。”秦晏黎道。 “那去茶楼听书?”花意舒又提议。 “不去。”秦晏黎仍是拒绝。 “那去书坊吧,我想买点书回去打发时间。” 秦晏黎这次点头了:“可以。” 花意舒算是看出来了,秦晏黎不喜欢消遣,大概是嫌浪费时间,就连陪她买东西,也没什么耐心挑选,直接打包了事。 秦晏黎没带花意舒去古今楼,想也知道,花意舒不可能对四书五经、诗书礼易之类的书籍感兴趣。 到了最近的书坊,花意舒果然挑选了一堆杂书,狐仙鬼怪、风土人情、游记随笔、民间小说之类的,全都买了不少。 秦晏黎随便翻了翻一本游记:“你对这种书感兴趣?” 花意舒态度十分自然的说道:“没看过,随便看看。” 秦晏黎丢下游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本《浮林游记》,尚可一览。” “好,那我回去就先看这本。”花意舒道。 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她到书坊,最主要目的就是买游记和地图之类的,提前了解一下,才好决定往哪跑。 当着秦晏黎的面,光明正大的买,他反而不会怀疑,若是偷偷摸摸的,他才真要起疑心。 在书坊里耗了不短的时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 秦晏黎便带着花意舒到醉仙楼用午膳。 等着上菜的时候,花意舒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支药剂,推到秦晏黎面前。 “这个送给你。”花意舒肉疼的道。 “这是什么?”秦晏黎奇怪的看着这支形状怪异的东西。 半透明的软袋子里,装着浓稠的浅蓝色液体,他从没见过这种袋子,可以将里面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袋子?” 真空塑料袋,可降解,无污染的。 花意舒道:“就是普通的袋子呗。里面装的是救命的药,只要人没死,受再重的伤,都能救回来。我手里只剩这一支了,可没有了哦。” 要不是看他给她花了那么多钱的份上,她才不舍得给他。 秦晏黎顿时觉得手里的药剂有千斤重。 她救了他那次,应该就是给他吃了这种药,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秦晏黎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这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吧。” “别跟我客气了,说送你就是送你的,”花意舒道,“再贵重,你给我买的那些首饰也够抵了。” 秦晏黎脸一沉:“你是不想欠我,想跟我划清界限?” 帅哥,你也太敏锐了吧。 花意舒当然不承认:“你想太多了,我就是那么一说。我是真心实意想送你的,你可是我夫君呀,万一以后遇到危险,也能保命,我可不想守寡。” 秦晏黎神色缓和,淡淡道:“别叫我夫君。” “行行行,我的世子爷。”花意舒忍住没翻白眼,“您老人家就赏个脸,收下吧。” 靠,这一支救命药多珍贵啊,别人想求都求不来,他还让人求着他收。 “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秦晏黎道,“我觉得你遇到危险的几率,比我大得多。以你的性子,迟早被人打死,还是自己留着保命吧。” 花意舒:“……” 她想撸袖管了,她好心好意送他东西,他还人身攻击! “不要拉倒!我还舍不得给你呢!”花意舒气呼呼道。 正好菜上来了,花意舒一言不发,开始大吃特吃。 呜呜呜,太好吃了,等她离开京城,就没机会吃了,她必须吃够本。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了,秦晏黎还是惊异于花意舒的食量。 “你吃这么多,胃受得了吗?”秦晏黎蹙眉道。 “没事。”花意舒道。 她这具身体,早就被灵魂同化成了进化人,所以力大无穷、行动敏捷、耳聪目明。 暴饮暴食对普通人伤害大,对她来说只是小意思。 花意舒把所有菜一扫而光,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花意舒心情也好了。 “我跟你说实话吧,救命药我还剩最后一支,这支你就收下吧。”花意舒道。 秦晏黎审视的看着她,判断她是不是为了让他收下,说谎骗他。 花意舒一把捂住袖子:“我真的就剩最后一支了,绝对绝对没骗你,别想再跟我要了!” 秦晏黎:“……” 看她这样子,很可能不只一支。 那他还客气什么。 秦晏黎将药剂收起来,道:“回去自己上账房拿钱,要多少自己决定。” 花意舒有一瞬间的心动,但马上忍住了。 既然是还他的,再拿他的钱像什么样子。他们两清了,回头自己走了,也问心无愧了。 第50章 送世子花 花意舒灌了半壶茶,一抹嘴巴,道:“走,我们继续逛,顺便消消食吧。” 秦晏黎道:“你还想买什么?” “没想好,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买什么。”花意舒道。 接下来,秦晏黎就陪着她漫无目的的逛街。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又一个时辰过去…… 看着走在前面,遇到什么都要好奇的看一看、摸一摸的花意舒,秦晏黎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一下午,花意舒都没有再买任何东西,就只是闲逛。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抽了,才会答应陪她逛街。 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哥哥姐姐,买一束花吧,只要两个铜板。”一个小女孩挎着花篮,在街道上兜售。 路过的人大都会绕开,没几个人在意她篮子里的野花。 小女孩看到花意舒和秦晏黎走过来,连忙退到一旁让路。 她年纪虽小,也知道有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百姓能沾惹的。 花意舒却走到了她面前,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花?” 她在丞相府和秦府见了许多品种的花,什么牡丹、兰花、杜鹃之类的,但没见过这种。 小小的淡蓝色、粉白色、嫩黄色小花,搭配在一起还挺清新漂亮。 小女孩结结巴巴的说:“贵、贵人,这是、是野花。” 花意舒道:“野花是什么品种?” 小女孩茫然:“啊?” 野花就是野花啊,哪有什么品种?这题她不会啊,答不出来,贵人会不会惩罚她啊? 小女孩眼一红,差点急哭了。 南江笑道:“世子妃就不要逗人家小姑娘了,您快把人家吓哭了。” 花意舒一拍脑袋,总算反应过来,“野花”不是它的名字,而是野地里的花的意思。 怪她一时没转过弯来,星际时代的野花,都长得比人还高,花盘比篮球都大,她哪想到这些小可爱居然也是野花。 “你别哭,姐姐跟你买花,这些花我都要了。”花意舒柔声安抚小姑娘。 她把野花连同花篮一起买了,小姑娘拿了钱,感激的道了几声谢,高兴的跑了。 花意舒拨弄着小花,笑着对秦晏黎道:“我看这些野花很漂亮啊,比府里那些名贵的牡丹之类的也不差到哪去,还这么便宜,真是超值。” 秦晏黎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南江以为花意舒在看玩笑,但他看得出来,花意舒问的时候,是真切的疑惑。 花意舒在丞相府再不得宠,也不至于没出过门,不可能连这种常见的野花都没见过。 她这个人,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 秦晏黎道:“既然你喜欢,就把霜雪院里的花草全都换成野花。” “可以啊。”花意舒点头,反正都是花,在她看来都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走了,“还是算了吧,别瞎折腾了。” 花意舒提着花篮走了一会,觉得有些累赘,就往秦晏黎胳膊上一放,笑眯眯道:“花花送给你了。” 冷艳高贵的秦世子,胳膊上挎着一篮野花,样子真有点搞笑。 可惜没用光脑,不然把这一幕拍下来多好。 “噗哈哈。”花意舒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来。 秦晏黎脸一黑:“拿走,不然我扔了。” “别呀,”花意舒嗲嗲道,“你知道送花是什么意思吗?是我喜欢你呀,你要是扔了,多伤我的心呀。” 秦晏黎僵硬了一瞬,嗤笑道:“胡言乱语。” 她倒是能随便把喜欢挂在嘴上,轻浮的小色鬼。 南江道:“世子,属下帮您拿着吧。” 秦晏黎冷冷看了他一眼。 南江头皮一紧,连忙低头。他在心里给自己一耳光,让你多嘴! 秦晏黎扯下胳膊上的花篮,扔给了南江。 南江手忙脚乱的接住,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这要是掉地上摔坏了,他怕世子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天都要黑了,该回府了。”秦晏黎道。 花意舒还有点意犹未尽,不过秦晏黎能陪她一整天,已经很不错了,估计耐性也快耗尽了。 “行,先去酥芳斋买些点心,然后就回去。”花意舒道。 回到秦府的时候,夜幕完全降下来。 花意舒分了一半点心给秦晏黎,道了声别,哼着歌回霜雪院了。 秦晏黎看着她悠哉悠哉的走出了视线,然后往重璧轩走去。 “世子晚上想吃什么,属下让厨房准备。”南江道。 “不吃了,我去书房处理公事。”秦晏黎道。 南江没劝,他知道劝了也没用。 世子前段时间“病重”,积累了不少公事,今天腾出一天陪世子妃逛街,就只能连夜处理了。 南江道:“世子吃些点心吧,这可是世子妃分给您的。” “那又如何?”秦晏黎锐利的斜他一眼,“她分的就特殊吗?” 南江干笑:“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说,这好歹是世子妃的心意,世子不吃,回头就便宜下人了,多可惜。” 秦晏黎:“……放下吧。” 南江把点心放在离他最近的书桌上,又问:“这个花篮怎么处理?” “你废话真多,”秦晏黎不耐烦道,“放下,出去!” “是,属下告退。”南江把花篮往旁边的几案上一放,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秦晏黎埋头处理公务。 最棘手的一批处理完,秦晏黎抬起头,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 手边的点心已经冷透了。 他夹起一块咬了一口,冷了的点心感觉更甜,腻的他皱起眉。 “也就只有她才喜欢甜死人的点心。” 秦晏黎忍着甜腻,吃了三块,就搁下了筷子。 视线一转,看到几案上的花篮。放了几个时辰,花朵已经有点蔫了。 秦晏黎站起来,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白玉花瓶,装了些水,将野花插进去。 星星点点的野花,不同颜色搭配起来,的确不难看。 秦晏黎将花瓶摆在书案边,盯着看了片刻,脑中回想起当时花意舒轻浮的话。 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滋生,又有些烦躁,他们是仇人,有无法化解的深仇大恨,她总是撩拨他,到底是何居心! 他猛的一挥手,将花瓶扫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白玉花瓶碎成了几片,野花散乱的撒在了碎片中。 南江听到动静,站到门口问:“世子,发生何事了?” “无事!”秦晏黎燥郁道。 过了片刻,他收敛情绪,淡淡道:“进来。” 南江推门而入,一眼看到地上的狼藉,微微一愣,小心道:“世子有何吩咐?” “把地上清扫干净。” 秦晏黎说完,就坐回书桌后,继续处理公务。 南江将地上收拾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秦晏黎抬眸看了眼地上的水痕,心情越发烦躁,捏断了好几支笔后,才终于摒除杂念,重新埋首公务。 第51章 妈妈爱你 花意舒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又一次被院子里的叮叮当当声吵醒。 谁又在她院子里搞什么呢? 花意舒打开门出去,就看到一群家丁在墙根下挖土的挖土,种花的种花。 种的正是昨天买的那种野花,贴着墙根种了一圈,像一条彩带,还挺好看。 闲着没事干的丫鬟们都站在不远处围观,低声议论。 “世子怎么会让人在霜雪院种野花?要种也该种些名贵的花卉啊,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在讽刺小姐,只配得上野花吧?” “不至于吧,世子昨天还陪小姐出门呢,关系亲密着呢。” “那你说世子为什么要种野花?总不可能是因为小姐喜欢吧?” 嘿,还真是因为她说喜欢。 花意舒倚在门上,看着那一圈“彩带”,心里有点感动。 秦晏黎这人有时候狗了点,有时候又挺温柔的。 最重要的是,长得帅。 可惜这么帅的男人不属于她,花意舒酸溜溜的感叹了一会,决定待会去找秦晏黎。 帅哥看一眼就少一眼,且看且珍惜吧。 花意舒吃过早饭,手里捧着一袋点心,边走边吃。 路过演武场的时候,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正在练剑。 花意舒咦了一声,这是哪里来的少年,之前没见过啊,也没听说秦家还有小主子。 花意舒站在路边看了一会,这少年年纪不大,耍起剑来却威风凛凛,颇有气势。 待他收剑停下,花意舒大声鼓掌:“好剑术!” 少年转身看过来,他生了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秀眉琼鼻,面白唇红,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长得非常可爱。 花意舒一秒星星眼,心中呐喊,崽崽好可爱,妈妈爱你! 少年仿佛察觉到危机,往后退了一步,戒备道:“你是谁?” 啊啊啊,声音有点奶,也好可爱! 崽崽,我是妈妈呀! 花意舒心底嘶声力竭的大喊,面上却摆着正人君子的笑:“小公子,你好,我是花意舒。” 少年恍然,她就是世子被迫娶的世子妃。 “原来是嫂嫂,”少年礼貌的道,“不知嫂嫂身份,照星失礼了。” 花意舒道:“你是?” 少年道:“我叫严照星,世子是我义兄。” 崽崽好乖。花意舒看着少年腼腆的笑容,飘乎乎的想,秦晏黎那个扑克脸,居然有这么乖的义弟。 严照星道:“嫂嫂是去找义兄的吗?义兄正在和寒大哥议事,暂时可能没时间见你。” “哦,不急不急。”有这么乖的崽崽,还去看秦晏黎干什么。 花意舒笑的很温柔:“照星,瞧你满头大汗的,妈妈,哦不,嫂嫂给你擦擦吧?” 严照星脸一红,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 花意舒又道:“照星饿不饿呀,我这里有点心,可好吃了。” “谢谢嫂嫂,我一点也不饿。”严照星摆手。 “那你一定渴了吧,我有一种花茶,又解渴又对身体好,我让人给你泡。” 花意舒嘘寒问暖,非常热情。 严照星从小长在军营,接触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从来没感受过这种热切的关怀,十分手足无措。 一边觉得这个嫂嫂很热情客气,一边又觉得难以招架。 花意舒在这边当怪阿姨吸崽崽的时候,重璧轩里,秦晏黎正和一名紫衣男子下棋。 最后一颗白子落下,秦晏黎道:“你输了。” 紫衣男子啧了一声:“我苦练两个月,竟然还不敌你,不玩了。” 拿起一边的扇子,展开摇了摇,道:“我还以为世子爷新婚燕尔、耳鬓厮磨,会荒废棋艺呢。” “水犹寒,有什么话就直说。”秦晏黎淡淡道。 水犹寒呵呵两声:“世子爷喜结连理,可喜可贺,我可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给你贺喜呢。”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也是我进城的时间巧,正好看见世子爷带着世子妃逛街,一掷千金,出手阔绰,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你昨天就进城了?为何不回府。”秦晏黎道。 “这不是怕打扰了你们花前月下,共度良宵么。”水犹寒道。 秦晏黎蹙眉:“你想太多了,并非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水犹寒啪的一声合上扇子,面色骤然阴沉下来,“秦晏黎,你娶了花志延的女儿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她捧上了天,你上次重伤,脑子被敌人挖走了吗!” 秦晏黎不急不缓道:“我说了,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只不过是在报恩而已。” “可笑!你们之间有什么恩?只有仇!”水犹寒盛怒难消。 秦晏黎道:“我上次重伤,便是花意舒救了我,否则我已经死了。” 水犹寒眉心一拧。 秦晏黎道:“父母之仇,我不可能不报,但救命之恩,也不能不还。待我还完救命之恩,该报的仇,自然会报。” 他顿了顿,接着道:“而且,花言淳那个老狐狸,把孙女嫁给我,打的什么主意,我们都很清楚。我正好可以利用她,反过来对付花言淳。” 水犹寒面色稍缓:“就算如此,你也应当与她保持距离。” “我心里有数。”秦晏黎道。 水犹寒没有再多说,秦晏黎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如此说了,那就不会有差错。 而且他也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对秦晏黎造成多大的影响,之所以来质问,也只是提醒一下罢了。 “天行阁的事,处理好了吗?”秦晏黎问起正事。 水犹寒道:“那两个叛徒,临死之前还摆了一道,引我们往圈套里钻。好在有惊无险,可惜让罪魁祸首跑了。” 秦晏黎嗤道:“你亲自出马,还让人跑了,传扬出去,你这个焱尊的威名就要打折扣了。” “那也总比堂堂暗尊,竟然一头扎进敌人埋伏,差点把命送了强。”水犹寒反唇相讥。 天行阁的两位尊主互损了一通,又商议了一会阁内事务,等商谈结束后,已经快到中午了。 秦晏黎问道:“照星呢?他跑哪去了?” “照星这孩子勤奋的很,一得空闲就会去练武。”水犹寒重新展开折扇,悠哉悠哉的扇着,“严将军把一个孩子当士兵操练,那孩子小小年纪,就老成死板,老爹都不在跟前了,也不知道偷偷懒。” “照星是成熟懂事,”秦晏黎道,“他以后是要承袭将军之位,统领西北大军的,现在偷懒,就等于以后送死。” 水犹寒往椅子上一靠,懒洋洋道:“所以当年我才不愿意从军,拼死拼活的,哪有逍遥江湖,来去自由爽快。” 秦晏黎眸光沉沉,也幸好水犹寒没有从军,否则当年恐怕就和爹娘一起葬身沙场了。 秦晏黎站起来:“我去看看照星,一年未见,他的武功不知进步了多少。” 第52章 打情骂俏 两人到了演武场,却并没有看到严照星。 “照星去哪了?”秦晏黎问守卫。 “严少爷和世子妃一起走了。”守卫道。 水犹寒脸色一变:“他们往哪走了?” 守卫道:“世子妃说要带严少爷去厨房。” 水犹寒连忙拔腿往厨房走。 秦晏黎皱眉跟上。不同于水犹寒担心严照星的安全,他担心花意舒又闹什么幺蛾子。 刚走近厨房,就听到了花意舒的说话声。 “小星星,别光顾着吃面啊,吃颗煎蛋吧,溏心的,可好吃了。” 花意舒的语气说不出的慈爱黏腻,让外面的两人齐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走到窗外,就看到花意舒夹着一颗煎蛋,递到严照星嘴边:“啊,张嘴。” 严照星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自己吃,不用喂。” “别客气嘛,快张嘴,不然掉了。”花意舒温柔道。 严照星犹犹豫豫的张嘴,咬了一大口。 “真乖。”花意舒夸道。 严照星连耳朵都红透了。 窗外的秦晏黎脸黑了。 水犹寒抱着手臂,冷笑道:“你这个世子妃倒是聪明的很,巴结也会挑对象。” 严照星是严将军之子,也是罗元帅培养的继承人,未来会掌管西北五十万大军。 要是能把严照星拉拢走,就等于断了秦晏黎一边臂膀。 秦晏黎嘴唇抿紧,脸色越发难看。 花意舒听到了水犹寒的话,转头看过来,眼睛顿时一亮。 哪里来的又一个美男,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站在秦晏黎身边,真真是一对璧人(……)。 就是那双桃花眼里,满是审视和排斥,刚才说的话也不怀好意。 不过这都不重要,颜即正义! 秦晏黎见花意舒盯着水犹寒看个不停,心里的怒气腾腾腾的往上涨。 这个女人,看到美男子就移不开眼! “花意舒,你在干什么!”秦晏黎喝道。 这一声把严照星吓到了,一口面条卡在嗓子里,呛的直咳嗽。 花意舒忙给他拍背,又给他递水:“快喝点水,喝点水就好了。” 然后埋怨秦晏黎:“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把小星星都吓到了。”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严照星不好意思的说,“秦大哥,寒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水犹寒道:“你秦大哥本打算考校你的武功,在演武场没找到你,就来这找你了。” 他瞥了眼花意舒:“你跟世子妃相处的倒挺好。” 严照星已经十岁,早就懂得男女大防,闻言更不好意思了。 他哪能说世子妃太热情了,担心他肚子饿,非要拉他来厨房吃面,还把他当小孩子一样,老是想喂他。 “我,我练武练得有点累了,嫂嫂路过,就带我来吃饭。”严照星道。 “是吗?”秦晏黎凉凉的看了花意舒一眼。 花意舒眨眨眼:“锅里还有面,世子要吃吗?还有这位……” “我姓水。”水犹寒道。 “水公子,你吃面吗?”花意舒问。 “不了。”水犹寒微笑。 花意舒又看向秦晏黎,嘴唇刚动,秦晏黎就冷冷道:“不吃!” “唉,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这么好吃的面,世子不尝尝太可惜了。”花意舒失望道。 秦晏黎咬牙道:“你第一次下厨?” 第一次下厨做的面,竟然不是给他这个夫君吃,而是给严照星这个臭小子! 不对,“你以前不是经常给荣王煲汤吗?” 花意舒把这茬忘了,“哦,那是假的,都是别人做的,我没动手。” 她这可不算骗人,那是以前的花意舒做的,她的确没动手。 “世子真不尝尝我做的面吗?”花意舒问。 秦晏黎嗤道:“我还以为你只会吃。” “胡说,我明明还很会打!”花意舒道。 秦晏黎:“……” 花意舒拿了干净的碗筷,从锅里捞出半碗面,走到秦晏黎面前:“世子,你就尝一口,就一口,好不好?真的很好吃!” 她第一回下厨,成就感满满,很想找找认同感。 虽然她所谓的下厨,就是等厨娘煮好水,把面条丢进去。 秦晏黎垂眸看着碗里坨成一团的面,退了一步:“不吃。” “就吃一口,不好吃就吐出来总成了吧。”花意舒夹了一筷子,往他嘴边递,“世子,夫君,你就给点面子呗。” 秦晏黎哼笑一声,纡尊降贵的张了口。 面条除了有些坨,味道还马马虎虎,至少没有出现缺油少盐的情况。 “怎么样怎么样?”花意舒期待的问,“好吃吧?是不是很好吃?” “尚可。”秦晏黎道。 “呿,明明就很好吃。”花意舒不满的咕哝,“还是小星星乖,他就很喜欢吃我下的面。” 秦晏黎脸一沉:“以后不许随便做饭给照星吃,要是吃出了问题,你就等着被西北铁骑踏成肉饼吧。” 花意舒浑身一寒。 “行行行,知道了。”花意舒扫兴的把碗搁在桌子上。 谁让她是“奸细”呢,照顾一下崽崽都要被人防着,没意思。 严照星道:“秦大哥,嫂嫂也是好心招待我,面条的确很好吃,没有任何问题。” 花意舒顿时星星眼看他,乖崽崽,妈妈没白疼你。 秦晏黎凉飕飕的扫了严照星一眼:“去练武,待会我去考校,要是没达到我的要求,有你好受!” 严照星一缩脖子:“是。” 他乖巧的向三人道别,一溜烟跑了。 花意舒觉得秦晏黎太严厉了,不过自己只是个外人,也不好说,只能怜爱的看着严照星跑走的背影。 秦晏黎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人都走远了,还看!” 小色鬼,连个十岁小孩都不放过。 花意舒拍掉他的手:“你管的真宽,看一下怎么了,小星星又不会掉块肉。” 不让她投喂崽崽就算了,还管她看不看,狗男人。 “不许这么称呼他。”秦晏黎道。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我就这么叫,小星星,小星星,小星星,怎么了?” 水犹寒站在一旁,风流的摇着扇子:“劳驾,我还在旁边看呢,能别打情骂俏了吗?” 秦晏黎蹙眉:“注意用词。” 水犹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这里一股油烟味,你们有什么话,等离开这里再说吧。”水犹寒道。 第53章 明媚风景 三人离开厨房,往回走。 秦晏黎问:“你去演武场干什么?” 花意舒这才想起自己出来干什么的:“哦,我本来想去找你道谢的,路过演武场,小星星说你在和水公子议事,我就没去。” 秦晏黎强迫自己忽视小星星这个称呼,淡淡道:“没什么可谢的,把你院子里的名贵花卉挖走卖掉,还能赚一笔,我要反过来谢你。” “真的?”花意舒睁大眼,一脸自己亏大了的表情。 秦晏黎无语,他随便说的,她还真信。 花意舒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反正那些花本来就是秦家的,卖不卖钱,跟她也没关系。 这才不觉得肉疼了。 水犹寒见他们一直旁若无人的说话,看似争锋相对,其实说不出的亲近,心情有些微妙。 秦晏黎性子冷,除了亲人,外人很难靠近他。 但这个花意舒,嫁进秦府也不过数日,就算加上秦晏黎在她家养伤的时间,也不超过半个月,他们之间却相处的如此自然。 秦晏黎重感情,那份救命之恩,在秦晏黎心里,比他想象的更重。 花意舒看向水犹寒,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不要一直看我。”让人怪发毛的。 水犹寒没遇到过说话这么直的,略微一怔,微笑道:“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哦,我也在看你,那你可以说了吗?”花意舒道。 水犹寒:“那你看我,是不是也有话想说?” “没有,就是看你长得俊,养眼。” 水犹寒:“……” 他轻笑一声:“我也是如此。” 花意舒暗暗腹诽,得,这也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狐狸,没一句痛快话。 花意舒不理他了,对秦晏黎道:“我娘说十五要去昭华寺上香,我想陪她一起去,行不行?” “不行,你刚回门,又想往娘家跑,别人还以为秦家亏待你。”秦晏黎道。 花意舒道:“我又不去娘家,就在城门外等我娘,一起去上香而已。” “那也不行。” 花意舒撒娇:“世子爷,你就答应吧,听说昭华寺的素斋是一绝,我给你带点回来呀。” 秦晏黎哼笑:“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喜欢吃。” “那我给你求平安符呀,昭华寺的平安符很灵验的。”花意舒说。 “不需要。”太后给他求了很多,抽屉里都塞满了。 花意舒央求了半天,秦晏黎仍然不松口。 她气的一掐腰:“行,那我去求太后,就说我去求子,你看太后让不让我去!” 秦晏黎:“……” “我还要告诉太后,你不近女色是因为不举,我……唔唔……” 秦晏黎捂住她的嘴,黑着脸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噗哈哈……”水犹寒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来,“秦晏黎,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隐疾。” “闭嘴!”秦晏黎额头青筋直跳。 水犹寒此刻看花意舒倒有点顺眼了,能把向来八风不动的秦晏黎气得失态,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花意舒奋力挣开秦晏黎的手:“那你说,让不让我去昭华寺?” 秦晏黎瞪着她,妥协道:“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谢谢世子爷!”花意舒高兴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 说完就挥了挥爪子,转身走了。 水犹寒摇着扇子:“你这世子妃,还真不是普通人。” 秦晏黎道:“的确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水犹寒但笑不语。 世子妃脸皮厚不假,但她的朝气蓬勃、活泼明媚,是秦晏黎身边最缺少的风景。加上她的救命之恩,难怪秦晏黎对她格外纵容。 秦晏黎的日子过的太苦,身边难得出现一点色彩,且先让他留一段时间,待到合适的时机,再铲除不迟。 花意舒准备趁着上香的时候,带着她娘远走高飞。 临出发的前一天,花意舒想着,应该跟秦晏黎(的俊脸)道个别,来个烛光晚餐。 刚要跨出院门,花意舒又退了回来,从墙角撸了一把野花。 她抓着一把野花来到重璧轩,南江看到了,嘴角一抽:“世子妃,您这花是送给世子的?” “是啊,”花意舒道,“我自己配的,色彩还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南江犹豫着要不要说,上次世子把野花给扔了,还砸掉了一只贵重的花瓶。 他委婉道:“府里有很多名贵花卉,要不属下带世子妃去摘一些?” “这你就不懂了吧,”花意舒道,“家花再名贵,哪有野花香,世子大概都看腻了名贵花,送他一把野花看个新鲜。” 南江:“……” 世子妃别欺负他读书少,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世子在里面吗?吃过了吗?”花意舒问。 南江道:“世子在书房,还没用过晚膳。” “那我去找他,今晚一起吃。”花意舒往里走。 南江对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去通报。 花意舒走到书房外,直接被放行了。 “世子,还在工作呢。”花意舒看着秦晏黎手边堆着高高的文书,不由的头疼眼疼,心里十分同情。 秦晏黎头也没抬的问:“何事?” “没什么事,这不是快到晚饭时间了吗,来找世子一起吃饭。”花意舒道。 秦晏黎看了她一眼:“无事献殷勤,到底何事?” 花意舒无所求的时候,可不会主动跑来找他。 “就只是想和世子一起吃饭啊,”花意舒道,“喏,我还摘了一束花送你。你要非说我有事的话,就是谢谢你同意我明天去上香吧。” 秦晏黎眸光落在她手上的野花,顿了一顿,表情忽然变冷:“不要!” “不要就不要呗,突然生什么气?”花意舒莫名其妙道。 秦晏黎低头看文书:“我没时间陪你用膳,你回去吧。” “哦,那你忙你的吧,我坐坐就走。”花意舒无所谓道。 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吃饭,就是想看看秦晏黎(的脸),毕竟以后就看不到了。 花意舒歪在椅子里,一手托着脸,欣赏着认真工作的帅世子,一边吃着点心茶水。 哎呀,秦晏黎一个世子,都这么努力工作,反观自己,每天过得像条咸鱼,真的太不该了。 花意舒一边反省,一边捞了个靠枕放在背后,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歪着。 秦晏黎抬眸看了她几次,几次想赶她出去,最后都没开口。 屋里光线暗下来,花意舒爬起来,给秦晏黎点了灯,又重新歪回去。 “世子,你饿了没,不如先吃饭吧,吃完再工作。”花意舒嘴里塞着糕点,吐字不清的说。 秦晏黎无语,她都吃了半个时辰没停歇了,居然还想着吃饭。 “你那什么眼神,”花意舒不满道,“我又不是自己想吃,还不是关心你,怕你饿着累着。” 第54章 负气而走 秦晏黎道:“哦,你不想吃,那待会儿就站到旁边看着吧。” 花意舒一秒收敛表情,道:“那还是吃一点吧。” 秦晏黎嗤了一声,眸中却泛着一点笑意,道:“传膳吧。” 南江高兴的应了声是,吩咐下人去传膳。 以前世子忙起来,都是日夜不休的,吃饭也不规律,他们劝了也不停。 还是世子妃的面子大,能让世子放下公务吃饭。 重璧轩的膳食自然是全府最好的,加上有世子妃在,又加了几道好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 花意舒本来觉得不饿的,看到菜色,立刻就饿了。 秦晏黎看着她狂风扫落叶一般的架势,第n次疑惑,她的胃到底是什么做的?仿佛无底洞一样,就没个填饱的时候。 花意舒问道:“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到小星星了?丫鬟说他没离开府里啊,怎么我到处都没找到?” 秦晏黎绷着脸道:“食不言。” “吃饭时不聊天,那跟一个人吃饭有什么区别。”花意舒道,“你快跟我说啊,小星星跑哪去了?” 她还碰到水犹寒几次,没道理一次也见不到小星星啊。 “照星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以为都像你这么闲?”秦晏黎道。 我闲怎么了,我真要忙起来,你就该担心了。花意舒在心里翻白眼。 “再忙也该有休息的时间吧,”花意舒忍不住道,“小星星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应该留点玩乐的时间给他。” “十岁算什么孩子,再过三年都能成亲了。”秦晏黎冷冷道。 花意舒一噎,行吧,这时代十三四岁成亲还真不是稀罕事。 她也没法对人家养孩子的事指手画脚,只能悻悻道:“那总该有吃饭的时间吧,我找他一起吃个饭总行吧。” 秦晏黎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你一直打听照星干什么?就这么想往他身边凑?” 花意舒看着秦晏黎阴沉的脸色,有点莫名其妙:“照星长得可爱招人疼,我亲近亲近他怎么了?” “是么?”秦晏黎冷笑,“不是因为照星的身份?” “他的身份?他不就是你的义弟……”花意舒话没说完,反应了过来。 她听下人提起过,小星星是西北大军的一位将军之子,不过当时只是听听,过耳就忘了。 怪不得她这几天都没见到小星星了,原来秦晏黎是防着她,怀疑她别有所图。 花意舒心里燃起一把怒火,但这怒火也只是在胸腔里烧着,没有发作出来。 她的身份尴尬,秦晏黎怀疑也是理所当然,怪就怪自己最近太飘了,不知避嫌。 花意舒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转身就走。 逃跑的决定果然是对的,这夹心饼干根本不是人能当的! 秦晏黎看着花意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僵坐在那里。 他本没有质问花意舒的意思,但是听她左一句右一句的小星星,就很烦躁,不知为何就出口了那句话。 “撤了吧。”秦晏黎没有半点胃口了。 他重新回到书房处理公务,可却难以静下心,时不时的就走神。 花意舒每次发脾气,都是咋咋呼呼的,像这样一声不吭负气而走的事,还是头一回。 让人心里有些没底。 勉强处理了几本公文,效率低的很,秦晏黎按了按眉心,道:“花意舒在做什么?” 南江面露迟疑。 “说!”秦晏黎道。 南江道:“世子妃在钓鱼。” “钓鱼?”秦晏黎道,“她怎么会突然去钓鱼?” 南江只得说清楚:“世子妃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严少爷,就把严少爷拉去钓鱼了。” 秦晏黎脸一沉:“你说她拉着照星?” “呃,是的。”南江硬着头皮点头。 秦晏黎把毛笔一摔。 花意舒摆明了故意跟他作对,越不让她接近照星,她越是要对着干。 花意舒确实是故意的,她气冲冲的离开重璧轩时,恰好遇到严照星,本想避嫌的,但转念一想,反正明天自己就走了,还管秦晏黎干什么,当然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 于是她就把严照星拐走了。 此时两人一人一根鱼竿,坐在花园的湖岸边钓锦鲤。 严照星有点不安:“嫂嫂,这些都是很昂贵的锦鲤,我们这么钓,会不会不太好?” “放轻松,现在是休闲时刻,只管玩,别想那么多。”花意舒一边说着,一边又钓上来一尾锦鲤,“要是世子生气,后果我全部承担,你就放心吧。” 严照星道:“那怎么行,嫂嫂带我一起玩,我怎么能那么没义气。而且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义兄要罚,也该是我承担。” 花意舒摸了下他的头,崽崽真是太乖了。 可惜他们只有这一次相处的机会了,她今晚就带崽崽好好疯玩一回。 花意舒把鱼竿一丢,站起来道:“你摸过鱼没有?我教你摸鱼吧?” “啊?”严照星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摸?” “跳下去摸啊。”花意舒说着,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严照星被溅了一脸水,看着湿了半截身子,还招手让他下水的花意舒,脸顿时一红,慌忙背过身去。 “嫂嫂,你快上来!”严照星面红耳赤的道。 他已经十岁了,虽然嫂嫂言谈举止间都把他当小孩子,但他确实是半个大人了。 他有些苦恼的想,看到嫂嫂湿了身子的样子,该不会坏了嫂嫂的名节吧? 花意舒一心当“妈妈”,丝毫没察觉到崽崽的窘迫,还在招呼:“你转过身干什么?快下来摸鱼啊。” 秦晏黎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在干什么?!” 花意舒这个色女,果然对照星有不轨之心,竟敢当着他的面爬墙! 两人都被秦晏黎的厉喝声吓了一跳,转过头,就见秦晏黎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脸上绿绿的。 严照星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干,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他这么一说,秦晏黎的脸更绿了。 “回去!”秦晏黎道。 严照星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跑了。 “小星星,你别走啊,哎,你跑什么?”花意舒越喊,严照星跑的越快,她只能悻悻的停下。 好不容易在临走前,和崽崽玩一会,就被秦晏黎吓走了。花意舒不高兴的瞪了秦晏黎一眼。 “你还敢瞪我!”秦晏黎怒道,“上来!” “偏不!”花意舒道,“我就要待在水里,你凭什么管我?” 第55章 鸳鸯浴吗 秦晏黎道:“你再不上来,那就一直待在水里,别想上来了!” 花意舒倒吸了口气,秦晏黎该不会是想把她溺死在这里吧? “你那什么眼神?”秦晏黎皱眉,被她防备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 花意舒道:“你想杀我,我可不会坐以待毙,你杀不了我。” “谁要杀你了?”秦晏黎莫名其妙道。 “你不是说,让我永远待在水里别上来了吗?”花意舒比他还莫名其妙。 秦晏黎:“……” “你是傻子吗?!”他迟早被她气死! “再不上来,我就真杀了你!” 花意舒心里腹诽,以我们俩敌对的关系,加上我“蓄意接近”小星星,你那样说话,我能不误会吗。 明明是自己不好好说话,还要怪她。 不过,看他像座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一样,花意舒觉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顺着他吧。 她从湖里一跳上来,秦晏黎就脱下外衣,迅速将她包了起来。 “我不冷。”花意舒道。 “谁管你冷不冷!”秦晏黎咬牙切齿道。 花意舒看到南江也背对着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不由一阵无语。 “我穿了裙子,还有亵裤、底裤,就算湿了也没露什么,你们用得着这样吗?” “你还好意思说!”秦晏黎绿着脸道。 裙子湿了贴在身上,把她的身材尽显无余,换个女人,早就羞愧的要死要活了。 就只有花意舒,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行吧,我披着外套就是了。”花意舒懒得和他争辩,抬脚欲走。 “你去哪?”秦晏黎挡住她。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去洗澡睡觉咯。”花意舒无聊的道。 秦晏黎冷笑:“和照星一起就戏水摸鱼,我一来就要走!” 神经病啊,是谁不让她下水的?她身上湿哒哒的,不走难道留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吗? “你吃错药了是不是?”花意舒翻了个白眼,“让开,我要回去了。” 秦晏黎瞪着她,花意舒反瞪回去。 两人对峙了片刻,秦晏黎突然将花意舒打横抱起。 花意舒吓了一跳,本能的攀住他的肩膀:“你干什么?” “带你去洗澡。”秦晏黎道。 “哦,”近距离的看着秦晏黎的脸,花意舒有点恍神,过了一会,才从美色中回过神,“不是,什么叫你带我去洗澡?还有,你为什么要抱着我?” “让你这样一路走回霜雪院,明天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秦晏黎道。 花意舒心道,你这样抱着我招摇过市,流言蜚语会更多好不好。 秦晏黎又补充一句:“传到太后耳里,太后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呵呵,太后估计要算着曾孙出生的时日了。 心里腹诽了几句,花意舒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有福不享是傻瓜,他愿意抱,她还乐的不用自己走呢。而且还能近距离欣赏盛世美颜,赚了赚了。 看上一百遍,仍然觉得秦晏黎帅破苍穹,就算绷着一张脸,仍然迷人的要命。 “秦晏黎,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长得这么完美。”花意舒忍不住感叹道。 “花言巧语。”秦晏黎嗤了一声,冷沉的脸色却微不可查的缓和了一点。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花意舒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啧啧道:“连喉结都这么性感。” 一边说,一边还上手摸了一下。 秦晏黎身体猛的一僵,哑声道:“再动手动脚,就把你扔下去!” 花意舒眨眨眼,坏心一起,伸出舌尖在他喉结上舔了一下。 秦晏黎眼睛都瞪大了:“你……” “我听你的,可没动手动脚,你又没说不能动舌头。”花意舒紧紧抱住他,以防他真的生气扔她。 秦晏黎:“……” 他耳尖染上一层胭脂色,狠瞪她一眼:“再不老实,真把你扔下去!” 花意舒皮的差不多了,也就收敛了。 过了一会,她突然想起来,咦,她不是在生气吗,怎么就让他抱在怀里了? 看了看秦晏黎的帅脸,花意舒毫无原则的想,算了算了,颜即正义,其他的都是浮云。 秦晏黎将花意舒抱回重璧轩,直接将她丢进装满热水的池子里,然后转身便走。 花意舒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对着他的背影道:“世子洗个鸳鸯浴吗?” 秦晏黎脚步迈的更快了,砰的一声关上门。 花意舒故意大笑几声。 秦晏黎的浴池有游泳池那么大,花意舒在里面游了两圈,然后舒舒服服的靠在池边,一边泡澡,一边吃水果。 享受。 没想到临走之前还能享受一回秦晏黎的浴池,四舍五入,也算共浴过了。 花意舒泡到手都起皱了,才从池子里出来,换上丫鬟送来的干净衣服,走了出去。 天已经彻底黑了。 花意舒来到书房外,看到守在门口的南江,问:“世子在里面?” “是。”南江道。 “那我就不打扰他了,回头你跟他说一声,我走了。”花意舒道,“对了,明天我一早去上香,就不和他告别了。” 想着世子那堆积一桌的公文,南江也就没劝花意舒亲自和世子说。 花意舒走出重璧轩,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样结束挺好,也算留下了一段不错的记忆,日后相见还是朋……咳,还是不要相见了。 所以,谁能告诉她,大清早的,为啥秦晏黎会在马车里? 花意舒揉揉眼睛,早晨起的太早,她一路走来都晕乎乎的,这会儿还有点不清醒,脑子也有点转不动。 “世子也要去上香?”花意舒问。 “不去。”秦晏黎道。 花意舒道:“那世子要出门?那我换辆马车。” 她正准备下去,秦晏黎道:“不用,我要出城,正好顺路,送你一程。” “哦,好。”花意舒没睡饱,全身犯懒,正好也懒得动,就往马车上一靠,一会儿就意识迷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马车颠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秦晏黎也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之前没注意,这会儿才看到他眼下有些发黑,像是熬了一宿的样子。 他该不会一晚上都在书房处理公务吧? 大清早的,觉都没睡,又要出城,这也太拼了。 秦晏黎睡得不太安稳,眉心蹙着,睫毛微颤,像是随时会醒来的样子。 花意舒想了想,在手环里翻了翻,找出一个玻璃瓶,拧开瓶盖,往秦晏黎面前晃了一下。 瓶子里装的是安神的药剂,能让人睡得沉一些。 秦晏黎进入深度睡眠,身体一歪,向旁边倒下。 花意舒扶住他,干脆让他躺下来,枕在自己腿上,又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数着他的睫毛玩了一会,马车晃晃悠悠的,慢慢的,又把她晃睡着了。 第56章 遇见刺杀 秦晏黎睡到半途的时候,醒了一次,睁开眼就看见花意舒的脸近在眼前,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他枕在她腿上,扑面是少女清淡的香味,怪不得睡梦中,都是芬芳的气息。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下的,好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 秦晏黎皱了皱眉,花意舒在他身边,他竟毫无警惕的睡得人事不知。 他正要坐起来,花意舒睫毛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秦晏黎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闭上眼装睡。 花意舒调整了一下坐姿,把秦晏黎往怀里搂了搂,以防他掉下去,然后又闭上眼睛睡了。 秦晏黎紧密的贴在她小腹上,脸颊边一片温软,鼻尖更浓郁的芬香,让他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马车一个转弯,花意舒身体一晃,栽到了秦晏黎身上。 她想起来,但动了一下,干脆就这么趴着睡了。 这下秦晏黎想起来都不行了。 到了花意舒和曾氏约定好的地方,马车停了下来。 “世子、世子妃,到了。”南江在车窗外说道。 花意舒腰酸背痛的直起身,难受的发出一串呻吟:“哎呦,我的老腰呀。” 她低头看了看秦晏黎,仍然闭着眼睛没醒。 “你睡的倒舒坦。”花意舒戳了下他的眉心,然后轻手轻脚的把他移到榻上。 她一站起来,就哎呦一声跪了。 刚才还只是腿麻,一动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闹的她龇牙咧嘴。 等麻痒的劲儿过了,花意舒一瘸一拐的走下马车,一抬头,就看见南江表情怪异、眼神微妙的看着她。 “怎么了?”花意舒奇怪道。 “没、没什么!”南江尴尬的咳了一声。 “世子睡得正香,你们走慢些,别吵醒他。”花意舒道。 南江表情更怪异了。 “对了,世子要去哪?”花意舒随意的问了句。 “这,”南江想了想,暗示道,“据属下所知,世子没有什么要出城办的事。” 然而花意舒并没有往心里去,只以为南江不知道,或者秦晏黎临时有事出城。 “我走了。”花意舒摆了摆手。 她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隔着车窗往马车里看了一眼,秦晏黎仍闭目安睡。 “世子,我走了,再见。”花意舒低声告别。 说完之后,她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远处的十里亭,曾氏的马车正在等候。 花意舒登上马车,和曾氏一起前往昭华寺。 马车远去之后,秦晏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南江。” “属下在。”南江道,“世子这么快就醒了?世子妃刚走,还担心吵醒您呢。” 秦晏黎嗯了一声。 “你去暗中跟着她。”秦晏黎道。 南江道:“是,属下一定保护好世子妃的安全!” 秦晏黎嗤道:“谁担心她的安全,我要你盯着她。” “哦,”南江道,“世子的意思是,万一世子妃遇险,属下也不准救援?” 秦晏黎冷冷看他。 南江嘿嘿一笑:“属下愚钝,世子的意思,属下已经明白了。” “滚!”秦晏黎砰的一声关上车窗。 南江扯动马缰,朝着昭华寺的方向追去。 马车里,曾氏见花意舒有点无精打采的,问道:“你是不是和世子闹矛盾了?” “没有啊,”花意舒道,“我们挺好的。” “那你怎么不高兴?”曾氏道,“刚才是世子送你过来的吧?世子待你如此体贴,你也要收敛性子,多顺着世子才好。” 花意舒没法对她说,自己是因为离别,有点怅然。 娘暂时还不知道她们要逃亡的事,她准备临走之前再说,免得娘心中惶惶。 “嗯,我知道我知道。”花意舒敷衍应道。 她转移话题:“我想吃娘做的点心,娘做了吗?” 曾氏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包裹:“你喜欢吃的,我都做了一份,就是天气热了,也没法做太多。你先拿回去吃,过几天我再做些让人送去给你。” 花意舒很高兴,这么大一包,五六天的干粮有了。 她们现在唯一缺的就是路引,不过没关系,先沿着荒郊野外走,到了合适的地方,花点钱就能落户。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一开始沿途还有村庄,后来就进入了山林,看不到人烟了。 花意舒敏锐的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动静,喊了一声:“停车!”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就在下一刻,一波箭雨射了出来,噼里啪啦的钉在马车的前方,扬起一阵烟尘。 车夫吓得大叫起来,刚才如果不是小姐让他停车,此刻这些箭就全部射在车上,将他钉成刺猬了。 “走!”花意舒喝道。 车夫抖着手抓着缰绳,狠狠一鞭抽下去,马立刻撒蹄狂奔。 又一波箭雨射来,大部分落空,少部分钉在了车身上。他们又惊险的躲过一劫。 马车跑的飞快,逃出了弓箭手的射程,却在前路被几根横木挡住了去路。 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尖刀,从密林中跳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杀了过来。 车夫和丫鬟吓得尖叫,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 车厢里,曾氏也吓得面无人色,却挡在孟可宁前面:“舒儿,你快跑,娘先挡着,你快跑!” 花意舒安抚的拍了拍她:“娘别怕,看我把他们揍飞。” 花意舒跳下马车,一脚踹飞正准备砍杀车夫的黑衣人,这一脚她用了八成的力,黑衣人如一颗球一样被踹飞,砸在两个同伴身上,一同飞出数丈远,摔的筋断骨折,凄厉哀嚎。 一脚就废了三个人,这群黑衣人有片刻的凝滞,看着花意舒的眼神充满惊异。 不过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同伴的惨状并不会吓到他们,马上又持刀杀上来。 花意舒啧了一声,一群杀手欺负她一个军医,年轻人真是不讲武德。 她的格斗技巧其实真不算好,不过一力降十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占了力和快两样优势的花意舒,很快就将一群人打的满地打滚了。 花意舒打累了,往横木上一坐,问道:“你们谁告诉我,谁指使你们来杀我的?” 黑衣人都不开口。 “行吧,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花意舒道,“除了吕氏和花月锦,也没别人了。” 她痛心疾首的道:“你说说你们,也太不会挑时机了,就不能晚一两天再来吗!” 她早猜到吕氏和花月锦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还想着借她们的手死遁呢,但是这些杀手也太着急了,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布置呢。 “或者你们挑个悬崖啊之类的地方也好啊!”花意舒忿忿道。 黑衣人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都觉得这个世子妃怕不是有病。 第57章 赵妈妈粉 “喂,把你们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花意舒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众黑衣人一脸懵。 “快点!”花意舒道,“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命?” 黑衣人彼此看了看,一人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交钱,就不杀我们?” 花意舒冷哼一声:“那要看你们能拿出多少钱了。” 黑衣人无声的交流了一下,虽然不信她真的会饶他们性命,但是也不愿意放弃生的希望。 而且他们如果死了,身上的钱也就是她的了,早给晚给都得给。 他们伸手往怀里掏。 花意舒踢出一颗石子,打在一个黑衣人手上,那人惨叫一声,手断了,一个雷火弹从手心滚出来。 花意舒喜滋滋的把雷火弹收缴,道:“你们的所有暗器也都交出来!” 众黑衣人不敢再有小动作,老老实实的把身上的钱财武器都交出来。 花意舒数了数银票,冷漠的道:“就这么点?” “这是全部了,”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说,“我们外出执行任务,所以没带多少钱在身上。” 谅他们也不敢拿命开玩笑,花意舒把银票收了起来。 “把他们绑了,然后报官。”花意舒道。 黑衣人大惊。 花意舒道:“我只说不杀你们,可没说放过你们。” 她又不是圣母,只是不想杀人,还是交给官府处理吧。 车夫把黑衣人绑起来,然后跑去报官。 花意舒回到车厢,曾氏就紧张的把她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受一点伤,才放下心。 “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护卫,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曾氏道。 “嗯嗯,知道知道。”花意舒敷衍点头。 她就是故意不带的,带了护卫还怎么方便逃跑。 路上这么一耽搁,到昭华寺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曾氏急急忙忙的去上香念经,花意舒意思意思的供上三炷香,就跑出去,在昭华寺里到处溜达。 今天是十五,香客很多,到处都热热闹闹的。 花意舒手里捧着一袋果干,一边吃一边四处参观。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寺庙,感觉还挺新鲜。 不知不觉的,她就走到了后山,看到有溪水,就走过去洗洗手。 这时,上游慢悠悠的游过来一只圆盘大的鳖,花意舒一喜,抄手将它捞了出来。 “这么大的鳖,可以炖一锅汤了。”花意舒高兴道。 她拎着鳖往回走,忽然听到有人气冲冲的道:“站住!” 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月白色侧金盏百褶裙的冷艳女子,正愤怒的瞪着她。 女子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也是一脸不善。 花意舒觉得她有些眼熟,想了会儿,原来是光禄卿赵博的幼女赵玉镜。 “有事?” 赵玉镜质问道:“那是我放生的鳖,你带走它想干什么?” “你放生的?你确定?”花意舒道。 “当然!”赵玉镜道,“它的背壳上的花纹像一个‘王’字,不信你看看。” 花意舒一看,的确像个歪歪扭扭的王字,顿时有些失望。 “好吧,那就还你吧。”花意舒不舍的把老鳖递过去。 丫鬟接过去,瞪了她一眼,然后重新拿去放生。 花意舒转身要走,又被赵玉镜叫住:“你刚才为什么要抓它?” “吃啊。”花意舒道,不然还能怎么样。 “佛门净地,你竟然想杀生!”赵玉镜不可置信道,“你难道不是来给秦世子祈福的吗?不好好在佛前祈拜,竟然跑到后山来杀生!” 赵玉镜看起来高贵冷艳,嗓门却很大,几句话吼出来,震得花意舒耳朵嗡嗡响。 花意舒往后退了两步,揉了揉耳朵:“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人啊。” 赵玉镜继续狮子吼:“你既然嫁给秦世子,就应该真心实意的侍奉他。虽然我看不上你这懦弱的性子,但你既然八字旺世子,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你要是敢三心二意,对世子不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花意舒眨眨眼,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秦晏黎的粉丝啊。” “大胆!你竟敢直呼世子的名讳!”赵玉镜道,顿了顿,又问,“粉丝是什么意思?” 花意舒道:“就是你喜欢秦晏黎的意思。” 赵玉镜脸一下子红了:“胡、胡说!我才没、没有!” 她年少无知的时候,的确对秦世子有过好感,但是好不容易见过世子几次,被他的冷淡伤了心,渐渐的也就放下了不切实际的梦。 但她依然很崇拜秦世子,这一点没错。 被花意舒这么直接的揭穿,赵玉镜有些恼羞成怒。 “我只是关心秦世子而已,才没有高攀的意思,你不许胡说八道!”赵玉镜道。 花意舒道:“嗯嗯,我知道了。” 不就是女友粉转妈妈粉了么,她懂。 “其实我也算是秦晏黎的粉丝,咱们粉丝一家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跟你一家亲,莫名其妙。”赵玉镜嫌弃道。 一边嫌弃还一边警告:“佛门净地,不准杀生,我会盯着你的!要是你触怒了佛祖,连累到世子,我定要找你算账!” 这世上最不能惹的,粉丝要算一个。 她还要逃亡呢,不能节外生枝。 溜了溜了。 “我还有事,走了。”花意舒摆了下手,扭头就走。 赵玉镜还在后面喊:“你站住,我还没说完呢。今天无贪大师在,你去帮世子求串护身佛珠吧,很灵的!” 花意舒跑的更快了,一溜烟没影了。 不过等溜达完整座寺庙后,花意舒想了想,还是去找无贪大师了。 她来之前,答应给秦晏黎求平安符的,反正都是求,就去看看吧。 无贪大师很有名气,不少人排队等着求见。 花意舒等在禅室外,看着出来的人全都人手一串佛珠,不由有点黑线。 这是搞批发的吧,真的能灵吗? 算了算了,反正也就求个心安而已。 轮到花意舒,无贪大师看到她第一眼,就说:“阿弥陀佛,施主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花意舒:“……” 花意舒道:“行,那大师就给我来一串护身佛珠吧。” 无贪大师干脆利落的拉开抽屉,取了一串佛珠放在桌子上。 花意舒趁机瞄了一眼,那抽屉里少说有几十串一模一样的佛珠,敢情还真是搞批发的,都不带掩饰一下。 “多少钱?”花意舒问。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为施主排忧解难乃是分内之事,怎可收施主银两。”无贪大师一派法相庄严。 花意舒顿时肃然起敬。 甭管是不是搞批发,只要不收钱,那就是好大师。 “那就多谢大师了。”花意舒喜滋滋的把佛珠揣进了袖子里,“告辞。” 无贪大师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连推辞都不推辞一下的香客,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 不过他仍然面含慈悲微笑:“施主慢走。” 花意舒走到门口,一个小和尚捧着盒子挡在前面:“阿弥陀佛,施主与佛有缘,可否添些香火,供佛祖金身法相。” 花意舒:“……” 好一个不收钱,全都是套路! 第58章 夜间走水 花意舒离开禅室没多远,就被赵玉镜拦住了。 “你去见无贪大师了?求到佛珠没有?”赵玉镜问。 看她一副“你要是没求到,我就跟你算账”的表情,花意舒下意识的捂住耳朵。 “求到了求到了。”她真是怕了赵玉镜的狮子吼。 赵玉镜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抬了抬下巴,道:“以后花月锦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撑腰。” “咦?”花意舒诧异的看她。 赵玉镜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随后吼道:“看什么看!谁让你那么不争气,被花月锦往死里欺负,都不敢反抗,看着就生气!要不是看在你能为世子冲喜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花意舒不由一笑,这姑娘看着凶,其实还挺善良。 “笑什么笑,被人凶了还笑得出来。”赵玉镜嫌弃极了。 “我笑是因为,你挺可爱的。”花意舒道。 赵玉镜睁大眼睛:“你说什么怪话!你在讽刺我吗?” 花意舒眨眨眼:“怎么会。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睛,感受到我的诚心了吗?” 赵玉镜盯了片刻,只看到她瞳孔里自己凶巴巴的脸,跟可爱一点边也沾不上。 花意舒恭维她,都不知道挑个靠谱的夸。 “哼!”赵玉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甩着袖子走了。 花意舒笑了笑,去找曾氏了。 母女俩一起用过午膳,曾氏便又去抄经文了。 花意舒帮着抄了几页,就手酸的不行,而且被敲木鱼的声音催眠的昏昏欲睡。 花意舒索性就把笔一丢,趴在桌子上睡了。 曾氏笑着摇了摇头,给她盖上一件外套,自己继续抄经文。 一个和尚走进来,往香炉里插上三炷香。 檀香缓缓飘散,没过多久,曾氏打了几个呵欠,不知不觉的阖上眼,昏睡了过去。 花意舒越睡越热,耳边还有嘈杂的惊叫声,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有千斤重,身体也不听使唤。 她意识瞬间清醒了,什么情况?怎么跟打了麻醉一样? “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了!快来人啊!” 外面的惊叫声清晰的传进来,竟是失火了,怪不得这么热。 花意舒看到趴在她旁边的曾氏,喊了几声:“娘,醒醒。” 曾氏却怎么都喊不醒。 不用想,显然她们是中了暗算,大概率是吸进了迷烟。 花意舒缓了片刻,手脚就能动了。 对方下的迷烟不少,但是低估了她的承受力,这点迷药,她很快就能代谢掉。 她一能动,就立刻拎起桌子上的水壶,倒在帕子上,捂住了曾氏的口鼻。 随后把曾氏背在背上,就往外面冲。 着火的不仅是她们这间厢房,周围一片都陷进了火海。 幸好花意舒上午溜达了一圈,弄清了周围的地形,她勉强找到方向,快速奔逃。 周围不停的有东西倒塌掉落,还有的地方火势特别大,花意舒不得不绕行,短短一截路,却走了好一会都没走出去。 花意舒有些急了,她自己无所谓,但是再耽搁下去,曾氏肯定撑不住。 正在这时,花意舒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叫喊声:“世子妃,世子妃,听得见吗?您在哪儿?” 花意舒一喜:“南江,我在这,我马上过去!” 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南江也找了过来,在半路上遇到了。 南江紧张的打量她,见她没受伤,松了口气,世子妃要是有什么闪失,世子肯定会扒了他的皮。 “世子妃,让属下来背吧。”南江道。 “不用,我背的动。”花意舒道。 时间紧急,南江也没多说,在前面带路:“快跟属下这边走!” 花意舒立刻跟在他身后。 南江带着他原路返回,有惊无险的走出了火海。 他一回头,看到花意舒的脸,大惊道:“世子妃,您的脸受伤了!” “没事,小伤。”花意舒不在意道。 刚才有根柱子掉下来,差点砸到曾氏,她避让了一下,不小心擦到了脸。 南江却十分紧张,这是火燎的伤,处理不好的话,世子妃就毁容了! “属下马上去拿药。”南江道。 “真不用,我自己有特效药,一点疤痕都不会留。”花意舒道,“你快去帮忙灭火吧,不过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南江道:“属下不能走,属下要保护世子妃的安全。” “既然你认我是世子妃,就听我的命令。”花意舒道。 这场火大概率是冲着她来的,其他香客受了无妄之灾,她不能坐视不管。 “或者你帮我照看我娘,我去救火。”花意舒道。 南江只得道:“那还是属下去吧。” 他现在很后悔没多带几个侍卫来。 世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很在乎世子妃,却又偏偏装作不关心,世子妃说不要人保护,世子就真没派人跟着。 “世子妃一定要注意安全,尽快处理脸上的伤。”南江道。 “好。”花意舒道。 南江匆忙离去,花意舒背着曾氏站在原地,有一瞬间她想趁乱逃跑,错过这个机会,南江肯定会紧密保护她,再想逃跑,就不容易了。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要是现在跑了,那也太没义气了,南江救了她和曾氏,她不能连累他受罚。 等明天再找机会吧。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靠近,花意舒转头,看见赵玉镜带了很多人过来。 “花意舒!”赵玉镜脸上露出喜色,马上又收敛了,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挺命大,居然逃出来了。” 花意舒嘴角抽了抽,要不是赵玉镜刚才一晃而过的关心,只听她的语气,还以为巴不得她死呢。 赵玉镜走近了,看到花意舒的脸,大叫道:“你的脸怎么了?!” 花意舒还没回答,赵玉镜继续叫道:“你竟然毁容了!你这样还怎么配得上秦世子!不对,你本来就配不上,竟然还敢毁容!” 花意舒:“……” “不是,就这么一个小伤口,用得着咒我毁容吗?”花意舒道。 赵玉镜气道:“这么严重的烫伤,还说是小伤口!” 她焦虑道:“面相改变,会影响运势,要是的不能再旺世子,世子该怎么办啊!” 这丫头还真迷信。 花意舒要走,赵玉镜道:“你去哪?” “大半夜的能去哪,当然是找地方睡觉。”花意舒道。 “不行,你跟我去看大夫。”赵玉镜道,“来人,备车,我要下山。” 花意舒道:“别,下山了也进不了城,耽搁到明天,我才真要毁容了。我身上带了药,上点药就好了。” 赵玉镜想想也是,不放心道:“你带的药有用?” “绝对有用,是太后赏的宫廷秘药。”花意舒把太后拉出来当挡箭牌。 赵玉镜这才作罢:“那你去我那吧,我让人腾出一间厢房给你。” 花意舒道:“谢了。” 这时候寺庙一团乱,找空余的厢房也不好找,赵玉镜愿意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玉镜哼了一声,道:“我可不是帮你,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你可不要多想!” 第59章 意舒初逃 花意舒脸上伤口抹了药,第二天就好多了。 赵玉镜终于不再嚷嚷她要毁容,南江也放下了心。 南江道:“世子妃,昨夜是有人故意纵火。” “我知道,”花意舒道,“刺客没杀死我,她们不死心,我只是没想到第二次谋杀来的这么快,都不带隔夜的。” 花意舒心里叹气,昨晚是多好的逃跑机会啊,可惜了。 她暗戳戳的希望吕氏和花月锦能再来一次刺杀。 南江道:“世子妃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猜得到,”花意舒道,“这是我的私事,你就别管了。” 南江本打算调查,世子妃这么说了,他也只能作罢。只是此事必须禀告世子,看世子要怎么做。 “你也忙了半宿了,回去补觉吧。”花意舒道。 “属下告退。”南江离开了。 花意舒走进屋里,看到曾氏低头坐在床边。 “娘,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花意舒道。 曾氏沉默了一会,问:“是二夫人要杀我们,是不是?” 花意舒也没想着隐瞒她:“十有八九。” 曾氏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发红。 她不明白二夫人为何一直视她们为眼中钉,她们都已经和丞相府断亲了,二夫人为何还不肯放过她们? 花意舒趁机道:“娘,我想带你离开京城,找个地方隐居。” 曾氏吓了一跳:“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已经是世子妃了。” 花意舒道:“丞相逼我在秦家做奸细,世子虽然对我不错,但不信任我。吕氏母女一心想杀我们,我还得罪了皇后和荣王。这日子过得如履薄冰,迟早要翻车。我想来想去,不如溜之大吉。” 曾氏瞬间脸色煞白。 她以为丞相把舒儿嫁出去冲喜,已经是最大的利用了,没想到还要这般逼迫舒儿。 舒儿是夫君唯一的血脉,连丞相都不肯给一条活路! 曾氏颓然的弯下了脊背,哽咽道:“舒儿你想怎么做,娘都听你的。” 她觉得,舒儿之前都是报喜不报忧,会决定离开,肯定是因为被逼到绝境了。 她这个做娘的没本事,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女儿,不给女儿拖后腿。 花意舒还以为要花费一点口舌说服曾氏,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曾氏是非常传统的贤妻良母,愿意陪她做离经叛道的事,全是因为一腔母爱。 花意舒心里暖呼呼的,道:“娘先出来吃饭吧,等我找到机会,我们就走。” 要找机会走,就不能连累南江。 花意舒想来想去,想不出打发南江的正经理由,干脆简单粗暴的把他叫过来:“我想吃酥芳斋的杏仁酥,你去给我买吧。” 南江有些为难,道:“世子妃既然想吃,不如今天就回京吧。” “我娘的经书还没抄完,明天才能回去。”花意舒道。 南江想了想,道:“那属下去帮花夫人抄经书吧,属下速度很快的。” 花意舒蛮横道:“我立刻马上要吃,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南江赔笑道:“那属下护送世子妃去。” 花意舒:“……”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肯单独走。 花意舒心累的把他赶走了。 南江其实是想让世子妃早点回京,免得再遇到危险。 可花意舒不肯走,他也只能作罢。出去后,他就准备往京城传信,让人买杏仁酥送来。 结果一回房,就看到世子坐在里面。 “世子,”南江惊诧道,“您怎么来了?” 秦晏黎淡淡道:“路过。” 官道离这里远得很,怎么才能路过啊。他昨夜传信给世子,世子肯定是不放心,才专程赶来的。 秦晏黎问:“她伤势如何?” “世子妃脸上烫伤了,不过上了药,已经好多了,应该不会留疤。”南江道,“属下去请世子妃过来?” “不用。”秦晏黎道,“别让她知道我来过。” “是。”南江道,“昨夜走水是人为,世子妃似乎知道谁是幕后主使,让属下不必追查。” 是不必追查,想置花意舒于死地的人,除了吕氏母女,还能有谁。 秦晏黎道:“此事让她自己处理。” 南江点头应是。 秦晏黎道:“北泽。”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屋内。 “找到花信伦和花信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秦晏黎道。 花信伦和花信博是吕氏的儿子,花月锦的两个哥哥。 吕氏母女留给花意舒自己处置,他先帮她讨一点利息。 “属下遵命。”人影又无声无息的消失,就仿佛一道幽灵。 南江心道,就知道世子会替世子妃出头。 “世子妃刚才说,想吃酥芳斋的杏仁酥,让属下即刻去京城买,只是属下担心世子妃的安全,没敢答应。”南江道。 秦晏黎皱眉:“她今天还不打算回京?” 南江道:“世子妃说,花夫人还没抄完佛经,明天才能回去。” 秦晏黎神色不豫,不过还是道:“你去跑一趟吧,问她还要不要吃别的。” 南江道:“属下这就去。” 南江去找花意舒的时候,花意舒还在思考脱身之策。 南江突然改变主意,花意舒很高兴:“你怎么突然愿意去了?” 南江道:“属下有事需回京一趟,顺便给世子妃买杏仁酥,世子妃还要别的吗,属下一起带来?” “不用了,只要杏仁酥。”花意舒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两个银角子。 南江笑道:“帐记在府里就行,世子妃不用给钱。” “不要,这是我自己要吃的,你拿钱去买。”花意舒道。 她不想临走之前,还欠秦晏黎的,哪怕只是一点点钱。 南江只得接了银角子,下山去了。 花意舒把佛珠和平安符放在桌子上,平安符是她后来求的,她说过要给秦晏黎求平安符,就不能食言,不过没法亲手交给他了。 然后,花意舒装模作样的背了一个包裹,就去找曾氏:“娘,我们马上走。” 曾氏有点手忙脚乱:“我收拾收拾行李。” “娘带两身衣裳就行,该带的我都带了。”花意舒道。 曾氏收拾好,两人便悄悄从后山离开了昭华寺。 后山草木茂盛,只有崎岖的小路,有的地方甚至没有路,还有不少断崖乱石。 花意舒背着曾氏,如履平地,没多久就到了山下。 她辨认好方向,带着曾氏又狂奔了一段路,直到精疲力尽才停下来。 花意舒一屁股坐在地上,喘匀气,灌了几大口水。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世子妃行色匆匆,想往哪里去?” 第60章 意舒在逃 花意舒一个激灵,猛的跃起,抬头往树上看去。 粗壮的枝杈上,站着一道长身玉立的红色人影,长发飞扬,广袖飘飘。 花意舒心中咯噔一声:“水公子!” 树上之人,正是水犹寒。 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她一点都没发现。 花意舒第一反应是秦晏黎派他来追拿她,但转念一想,要追拿她也不该只有水犹寒一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花意舒问。 水犹寒俯视着花意舒,似笑非笑:“这句话似乎应该我问你,世子妃怎么会在这里?” 花意舒道:“我在路上遇到刺客,慌不择路,就跑到这里了。” “既然如此,那我马上给秦晏黎传信,让他派人来接你。”水犹寒道。 “别!”花意舒讪笑,“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回去。” 水犹寒微笑:“不麻烦。万一你再遇到刺客,又慌不择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向秦晏黎交代。” 花意舒道:“你就当没看见我好了,就算我真出事也不关你的事。” “那怎么行呢,你真出事了,我会良心不安的。”水犹寒道。 花意舒想呵呵,他们见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水犹寒都对她暗藏敌意,估计巴不得她早点玩完呢。 想到这,花意舒干脆不绕弯子了,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要离开京城,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哦?”水犹寒挑眉。 哦什么哦。花意舒吐槽,水犹寒和秦晏黎就是一对好基友,她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身份尴尬,走了对彼此都好。”花意舒道。 秦晏黎眸光晃了晃。 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 花意舒是秦晏黎的仇人,却也是恩人,秦晏黎无法对她下杀手。 要是花意舒能主动离开,也省的秦晏黎左右为难。 待到秦晏黎对她的感情淡化,乃至消失,他就可以暗中杀了她。 然而这个想法很好,但是,“你以为你真的跑得掉?” 水犹寒心中嗤笑,她也未免太小看秦晏黎,太小看天行阁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花意舒却很有信心。 她有易容面具,可以女变男,老变少,只要小心一点,秦晏黎再神通广大,也找不到她。 水犹寒看了她片刻,勾唇道:“那就祝你好运。” “多谢。”花意舒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他。 水犹寒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花意舒不敢再停留,害怕真被秦晏黎的人追上来,“娘,我们快走。” 接下来的日子,花意舒和曾氏一直沿着荒郊野外走,偶尔路过村落,必定易容乔装,有时是父女,有时是母子,还有的时候是兄弟、姐妹,从不重复。 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走了一个月,花意舒大着胆子到城镇打听,并没有追拿她们的消息。 她一想也是,她和秦晏黎就是塑料夫妻,他不一定会寻她,就算寻找,找个几天,大概也就放弃了。 说不定还暗中庆幸,甩掉一个烫手山芋呢。 这么一想,花意舒顿时浑身轻快,高兴的对曾氏道:“走,我们今天住最豪华的客栈,好好享受一晚。” 一个月的风餐露宿,别说曾氏受不了,连她都快忍不了了。 花意舒在城中最好的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准备好好歇上几天,休整好了再走。 曾氏回房后,倒头就睡,她真的累坏了。 花意舒躺了一会,就待不住了。她已经吃了一个月的干粮了,迫切的想吃点好的,祭一祭五脏庙。 蹬蹬蹬的跑下楼,花意舒拦住一个小二,给了他一串铜板:“你们这里哪家酒楼最有名,菜最好吃?” 小二拿了赏钱,非常热情的道:“要说最有名的酒楼,有两家,一家离得远,得走半个城,另一家‘望月酒楼’就在隔壁那条街,在街尾往右转个弯就到。” 花意舒照着小二的指路,找到望月酒楼。 一楼大厅有个先生在说书,说的是某个县的县令破案故事,花意舒觉得挺有意思,点了一桌子菜,一边吃一边听。 嗯,小二推荐的酒楼确实不错,菜做的色香味俱全,酒也非常香醇。 她倒了一杯酒,正往嘴里灌,台上的说书先生讲完了破案故事,笑呵呵道:“接下来我给各位看官讲一讲,秦世子和丞相府嫡女花小姐之间,不得不说的惊世奇缘。” 花意舒一口酒水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好!快说快说!” “这个好!有什么内幕,快给大家伙讲讲!” 大厅里的客人全都起哄叫好。 果然不管是哪个时代的人,都非常八卦。 “好!好!”花意舒也大声鼓掌,跟着起哄,“说得好小爷就打赏。”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道:“要说这花小姐,还得从她的出生说起。” “据说花小姐出生那天,正赶上十年难得一次的大暴雨,但她降生的那一刻,婴儿啼哭声一起,神奇的事发生了,暴雨刹那间就停了,天上出现一道七色彩虹,就挂在产房的房顶上。” “花小姐还没满月,她的父亲就立了大功,大获褒奖,祖父也当上了丞相。后来,有个道士给花小姐批命,说花小姐命格极好,旺人旺己,兴人兴家。” “不久,圣上和皇后就将她指给了嫡皇子荣王,一时之间,花小姐成为京城最尊贵的小姐,风光无二,令人欣羡。” “然而好景不长,花小姐六岁那年,花将军随同秦元帅一同出征,结果全军覆灭,战死沙场。花小姐的命格之说,就这么打破了。” 花意舒津津有味的听着,也不知道说书先生讲的是真是假,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些,要么是她当时太小不记事,要么就是本故事纯属虚构。 说书先生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段花小姐从云端跌落的悲惨境遇,听得一群听众又是唏嘘,又是兴奋。 “接下来呢?快说接下来怎么样?”有人着急的催促道。 说书先生吊住了众人的胃口,才往下说:“花小姐从一个天之骄女,变成一个不受重视的孤女,眼看就要及笄,便能嫁给荣王做王妃,哪想到花二小姐突然横刀夺爱,一举抢走了荣王的心。” “花小姐悲愤过度,竟然向一个小厮倾诉,结果就被认定为偷人,被教训了一顿,赶出了丞相府。” 一个壮汉问道:“那她究竟有没有偷人啊?” “是啊,到底是真的还是冤枉的?” 说书先生斩钉截铁的道:“当然是冤枉的,大户人家规矩森严,她要是真偷了,肯定被打死了。” 众人发出更大的唏嘘声和谴责声,脸上的神情却都是听到八卦的满足。 花意舒摸摸下巴,这说书先生挺懂的啊,他要是说偷了,那听众会觉得没劲,说是冤枉的,更能勾起听众的情绪,后面的反转才更带劲。 第61章 狗血桥段 花意舒扫完了一桌子菜,也不急着走,叫了一碟盐煮花生,一边剥一边听。 “这花小姐被赶出了丞相府以后,所有人都以为她废了,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可谁能想到,人家还有咸鱼翻身的时候。” “当年,秦元帅和长公主当年战死之后,留下一个遗孤,从小就体弱多病,缠绵病榻,宫里御医,还有有名的几位神医全瞧过了,都束手无策。” “太后心疼外孙,把他当眼珠子疼,皇上也爱护这个外甥,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上心。” “诸位皇子还没封王的时候,皇上就要给外甥封王,还专门请大师为他取封号,结果大师说秦公子八字太轻,担不起王位,皇上才退而求其次,暂封他为世子,等他身体好了,再封王。” 花意舒咔嚓咔嚓的剥花生,很快就剥满了半盘子。 说书先生真会给皇帝脸上贴金,秦晏黎的爵位,明明是承袭自长公主。 长公主是位奇女子,年少时跟随父亲打江山,嫁为人妇后,跟着丈夫守边疆,半生戎马,让很多男人都难望项背。 长公主也是唯一一个被封王的公主,先帝钦封的凤王,世袭罔替、荫蔽子孙的****。 若她不是女儿身,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不是庆帝了。 秦晏黎已经成年,皇帝还不肯痛快给他封王,还拿他身体不好做借口,呵呵。 说书先生继续口若悬河:“秦世子常年待在府里养病,总有憋闷的时候,这一天,他就瞒着下人,偷偷一个人溜出了府。” “秦世子身份尊贵,娇生惯养,哪知道人间险恶。他一个富贵娇公子,没一会儿就被几个混混流氓盯上了,把他堵在一条暗巷里,欲行不轨。” “秦世子身体孱弱,哪是几个混混的对手,只能把身上的银钱都拿出来,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抢去了。即使这样,几个混混仍然不打算放过他,想把他卖给人贩子。” 花意舒嘴里的花生米掉了出来,一脸滑稽。 蛤?这个娇弱无力的小可怜是谁? 说书先生:“眼看着秦世子就要被拖上牛车,就在这危急时刻,花小姐出现了!只听她大喝一声:住手,这是我表哥,你们不要命了!” “混混们知道花意舒的身份,一听秦世子是她表哥,吓得屁滚尿流,钱也不敢拿了,落荒而逃。如此,秦世子才得以逃过一劫。” “花小姐好心的把秦世子送去医馆,帮他上药包扎,喂药递饭,悉心照料。就这样,秦世子的一颗心,沦陷在了花小姐的温柔体贴里!” 听众们:“哇!哦!噫!” 花意舒:“……” 虽然某方面,说书先生真相了,但是,这个玛丽苏女主是谁?这个小白花男主是谁? 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秦世子回到府里后,立刻派人打听花小姐的消息,想娶她为妻。但太后和皇上知道后,都不肯答应,花小姐是被荣王退亲的人,怎么能嫁给秦世子呢,这说不过去啊。” “秦世子日夜思念花小姐,渐渐的形销骨立,相思成疾,竟是药石罔医,命在旦夕!” “太后和皇上焦急不已,只能去寻高僧指点,高僧卜算之后,结果你们瞧怎么着?没错,秦世子和花小姐竟是月老栓定的姻缘,要治秦世子的病,就非得要花小姐冲喜不可!” “太后和皇上这下没话说了,立刻给他们赐婚,匆匆忙忙办了喜事。结果还真神了,花小姐一嫁过去,第二天秦世子就能下床了,第三天行动自如,那病啊,竟是不药而愈了!” 听众们:“哇!哦!咦!” 花意舒:“……” 狗血!太狗血了! 花意舒啪啪鼓掌,这说书先生有大才啊。 花意舒打赏了两枚铜板,给他当辛苦费。能编出这么狗血的剧情,也不容易不是? 拿纸袋装起剥好的花生,花意舒走出了酒楼。 经过一条巷道,听到有人呼救,花意舒往里一瞅,看到五个牛高马大的壮汉,抓着一个男人的头发和胳膊,在地上拖行。 “干嘛呢?干嘛呢?”花意舒想也没想的喊道。 喊出口后,花意舒才想起来,这个桥段不是跟说书先生刚才说的一样吗? 她不由满头黑线,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遇到这种事,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五个大汉不止身材魁梧的吓人,面相也长得凶神恶煞。他们瞪着花意舒,恶声道:“滚!少管闲事!” 花意舒嘴里嚼着花生,漫不经心的道:“我就问一句,他是和你们有仇,还是欠了你们什么东西?” 要是有私人恩怨,她就不管了。 五个大汉审视着她,似乎在掂量她的深浅,随后,其中一人说道:“他老子欠了一大笔赌债,跑没影了,父债子偿,所以我们抓了他抵债。” 拖在地上的男人半垂着头,没有反驳,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花意舒沉默了。 父债子偿,在这个时代是合法的。 就像她那个便宜父亲,害死了秦晏黎的父母,父亲死了,她这个女儿理所应当的继承了这份仇怨。 一时间,花意舒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都是被爹坑的可怜人啊。 “他爹欠了多少赌债啊?”花意舒问。 壮汉道:“五百两。” 花意舒第一反应是这不算多啊,但又一想,普通百姓一家人一年的收入都未必有十两,五百两的确是巨款了。 “这个人我买了,二百两。”花意舒道。 地上的男人猛然抬起头看她。 五个壮汉也面露诧异,他们相互对视,仍是那个壮汉开口说道:“我们和怡春院谈好了,他们愿意出二百五十两,少于这个价,不卖!” 二百五十两,当谁二百五呢? 要是真谈好了,刚才就不会用眼神商议了。 “最多二百二十两,否则我抬脚走人。”花意舒不耐烦道。 “好,就二百二十两!”壮汉这次答应的非常痛快,生怕她真走了。 花意舒拿出二百两银票,又数了十五两银子:“哎呀,不好意思,少了五两,就当是饶头吧。” 壮汉们一脸无语,最后也没说什么,拿了二百十五两银子就走了。 地上的男人一直坐在那里,抬头看着花意舒。 他头发乱蓬蓬的,遮着半边脸,不过从另半边脸来看,是个十分俊秀的男人。 “站的起来吗?”花意舒问。 男人不说话,仍是抬头看着她。 花意舒看他抬头抬的挺累的,就蹲在他面前:“是不是受伤了?还是没力气?” 男人嘶哑的开口:“为什么救我?” 因为同病相怜,一时冲动呗。 “谁说是救你了,我是买了你。”花意舒道。 第62章 赌场风云 男人定定的看着花意舒。 他的眼睛深幽幽的,花意舒被他盯久了,说实话,有点毛毛的。 花意舒想,他大概受了不少磋磨,尝尽了人情冷暖,所以眼神才像孤狼一样,有些瘆人。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男人垂下眼睛,道:“他们这次走了,还会再来的,我爹不把赌债还完,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救下我,是救了一个麻烦。”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懂吗,”花意舒道,“我买了你,所以你就是我的人,我的财产了,跟你那赌鬼老爸没关系了。” 她又不傻,就算她救他一次,有赌鬼老爹在,迟早还会把他输掉,所以她才买下他。 男人道:“没用的,他们有当官的撑腰,黑道也有人脉。他们会一直找我麻烦,还会缠上你,直到你帮我爹把赌债还完为止。” 他顿了顿,又道:“就算你帮忙还完赌债,也摆脱不了他们,他们会再诱惑我爹赌钱,欠下赌债,然后再来找我,让你帮忙还钱,直到把你的好心全部榨干为止。” 那时候,她就会用嫌恶的目光看他,让他滚得远远的。 花意舒知道他说的对,这种情况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 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留下他一个人,不就白花钱了吗。 果然英雄救美不是那么容易干的,钱撒出去了,还得负责善后啊。 “走,跟我去赌坊。”花意舒道。 “你想做什么?”男人问。 花意舒道:“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道:“我叫沈亭。” “哦,沈亭,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你打理一下。”花意舒道。 阿红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 花意舒才发现沈亭看起来单薄,原来身材挺高大的,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他清洗干净后,露出整张脸,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还是个少年郎。 花意舒看着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颜狗之心立刻沦陷了,很想大喊一声:弟弟,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了! “小亭儿,走,姐姐带你去找回场子!” 花意舒一挥手,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赴战场,哦不,赌场。 到了赌场外,花意舒对沈亭说:“进去后你就跟在我身后,别怕,一切有我。” 她鼓励的拍了拍沈亭的肩膀。 沈亭对她笑了笑。 走进赌场,一股污浊之气扑面而来,花意舒皱着脸,片刻后,才适应了里面混杂的气味。 一群赌徒混迹在各个赌桌上,激动的盯着赌盘大喊大叫,赌赢的人兴奋的仿佛白日飞升,赌输的人红着眼,咬牙切齿的奢望翻盘。 花意舒在里面转了一圈,面露失望,这地方就是一块腐朽堕落之地,一点意思都没有。 很快,就有人过来询问:“姑娘过来,有什么事吗?” “来赌坊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赌钱。”花意舒道,“怎么?你们赌坊不欢迎女客?” 那人顿时笑道:“欢迎欢迎,当然欢迎。只是瞧着姑娘面生,才来问问,可要小的给您介绍几个赌盘?” “不用了,喊你们的负责人过来,姑奶奶要赌大的,一千两起步。”花意舒道。 那人吓了一跳,迟疑的看着她。 花意舒甩手往桌子上扔了一沓银票。 那人露出敬畏之色,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叫人了。 没多久,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走了过来,道:“鄙人王五,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花意舒道:“姑奶奶姓苏,废话别多说,快开个赌局,姑奶奶手痒的很。” “好,苏姑娘真是直爽,”王五哈哈笑了一声,“不知苏姑娘想怎么玩?” “就玩最简单的,赌大小。”花意舒道,“我们轮流摇筛子,每次下注不得低于一千两。” 王五道:“可以,苏姑娘这边请。” 他们来到中间的一个赌桌,赌局一开,就有不少赌徒闻讯赶来看热闹。 “你先来。”花意舒对王五说道。 王五也不推让:“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拿起骰盅,似乎只是随意摇了摇,就放在了桌子上。 “苏姑娘请。”王五道。 “小。”花意舒道。 王五打开骰盅,却是大。 下一局换成花意舒,她一脸慎重的摇了很久,才放下。 王五道:“小。” 打开一看,果然是小。 就这样轮换了几局,花意舒每次都押错,王五却回回都中。 围观的赌徒时不时发出嘘声,这姑娘也不知哪里来的,竟然敢跟王五赌,输了也不冤枉。 又赌了几局,花意舒拿出来的银票全部输光了。 王五笑着问:“苏姑娘还赌吗?” 沈亭不安的道:“别赌了,你赢不了他的,我们快走吧。” 花意舒一脸不甘的道:“不行!我肯定能赢,我还要赌!” “苏姑娘还有筹码吗?”王五道,“若是没有,看在您是大客户的份上,赌坊可以免费赊给你五千两。” “好!”花意舒道,“快拿来,我们继续!” 结果不出众人意料,几局下来,她又把赊来的银子输光了。 “苏姑娘,还要继续吗?”王五道。 花意舒就仿佛一个输红了眼的真正赌徒,咬着牙道:“继续!” “可您没有筹码了,要不我派人送您回去取?”王五道。 花意舒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佩,拍在桌子上:“这块玉佩值一千两,再来一局!” 王五道:“这东西卖给当铺,价值是要打折扣的,最多值个八百两。” 花意舒冷哼:“你赚了我这么多钱,连二百两都计较?” 王五笑道:“赌场有赌场的规矩,我只是个跑腿的,您也不能让我难做啊。这样吧,加上您身后这少年,就给您算一千两。” 花意舒脸色立刻一沉:“不行!” 虽然只是做戏,但也不能把沈亭拉进来,这孩子的心灵已经受创过一次,再来一次,还不得疯啊! 花意舒警告道:“他是人,不是可以买卖抵押的物件!你再冒犯他,可别怪我翻脸!” 沈亭站在她身后,所以花意舒没看见,在她说出那句话时,沈亭的瞳孔剧烈震颤,崩解了眼底积年的冰雪。 王五脸色也不好看起来,阴阳怪气道:“得,我一片好心,反遭你埋怨,那好,你自己看着办啊,反正这玉佩只值八百两。” 花意舒又丢出一个耳坠:“加上这个,总值一千两了!” 王五道:“行,这一局轮到你摇了。” 花意舒摇了几下,重重放在桌子上:“押吧!” “大。”王五自信的道。 花意舒打开,二二三点,小。 王五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他对自己的耳力十分自信,他听到的明明是大,怎么可能会是小? 这肯定是偶然,他不信! “再来!”王五道。 下一局轮到他摇,他自己摇到的点数,自己清楚,绝对是小。 “小!”花意舒道。 王五脸僵了,竟然被她押中了。 花意舒勾了勾唇,接下来,就是你怀疑人生的时刻。 第63章 墙头本命 后面的赌局,但凡是王五坐庄,花意舒总能押中,当花意舒摇骰子时,王五却总是押错。 局面瞬间倒转过来,刚才一个劲儿输钱的是花意舒,现在则变成了王五。 很快,花意舒就把钱全部赢了回来,还赚了八千两。 围观群众都沸腾了,哪想到会有如此戏剧性的发展,每开一局,他们都要为花意舒喝彩,一个个红光满面,仿佛赢的人是自己似的。 “还要继续吗?”花意舒把话还给王五。 王五脸色难看的很,他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他向来精准的听声辨数,怎么会不灵了? 要说是对方出老千,也不可能,骰子是赌场的,苏姑娘每次摇骰子之后,手都没碰过骰盅,不可能作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花意舒得意的把银票往袖子里塞。 真当她前面输那么多局,是白输的吗?她根本就没认真赌,而是一直在观察王五,他是如何分辨骰子的声响,判断点数的。 等她摸透了规律,使点巧劲改变骰子的声响,欺骗王五的感知,所以他才会连续输。 王五想来想去,觉得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女人是个赌中高手,扮猪吃老虎。 王五厉声道:“你是来砸场子的?” “别说的这么严重,我不过是来谈个交易而已。”花意舒笑眯眯道。 “什么交易?”王五戒备道。 花意舒回头问沈亭:“你爹叫什么名字?” 沈亭顿了一下,道:“沈遇。” 花意舒对王五道:“以后你们赌坊,乃至整个城的赌坊,都不要做沈遇的生意,也永远不要找他们父子的麻烦。作为交易,我以后都不会再踏足你们赌坊。你看如何?” 沈遇?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王五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过既然耳熟,那应该是赌坊的熟客,没被他记住,那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一个小人物沈遇,一个赌中高手,该如何选择,几乎不用考虑。 但是就这么轻易答应了,那也未免太没面子了。 花意舒看他犹豫,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只要来个十天半月,就能让你们赌坊关门大吉了。” “你敢威胁我!”王五眼中凶光闪烁,“敢威胁我们赌坊的,你还是头一个。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狠话放完,一群虬壮打手就冲了过来。 花意舒啧了一声,一脚一个送他们上天,最后一脚踩在王五脸上。 “哎,我真不喜欢暴力,你们干嘛要逼我呢?”花意舒苦恼的道,“大家和平相处多好,干嘛非要打打杀杀的。” 王五一脸血,您说这话之前,能把脚从我脸上拿开吗?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话。 “你在说什么?”花意舒使劲踩了踩,“是不是在骂我?” 王五被她踩的直翻白眼。 花意舒大怒:“你还敢对我翻白眼!” 沈亭道:“他是在求饶吧?” 花意舒:“啊?”是这样吗? 王五艰难的呜了一声。 花意舒把脚拿开了。 王五气都没来得及喘,就叫道:“女侠饶命!小的知道错了,请您大人大量,原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他们混道上的,该强的时候强,该怂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这女人的武力太强了,他求饶也不丢脸。 “别这么害怕嘛,我说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只要你愿意好好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花意舒笑眯眯的道。 不知道为什么,王五看她这样笑,反而更害怕了。 “女侠放心,小的绝对听从您的吩咐,以后不管哪个赌坊,保证不让沈遇进入,也绝对不会找他和这位小公子的麻烦!”王五连忙保证道。 “早这么干脆不就行了,”花意舒同情的道,“瞧这一脸血,可怜见的,回去买点猪血补补吧。” 王五讪讪赔笑:“是,是,小的蠢笨如猪,多谢女侠教导。” 他使了个眼色,让人送来一盒银票:“这个就当是给女侠的赔礼。” “不必了,”花意舒道,“只要你遵守诺言,我就不会来找你麻烦。记住,沈亭是我罩着的,以后看到他就绕道走。” “是,是。”王五点头如捣蒜。 事情解决了,花意舒拍拍手,走出了赌坊。 王五殷勤的把她送出门,如同送瘟神。 等人走远了,一个打手道:“五爷,咱们吃了这么大亏,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王五眼神几经变化,最后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个女人绝对来历不凡,要求的也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赌坊没有任何影响。 他爬到如今这个地位不容易,若是真因为一点意气惹上不该惹的人,就太不值得了。 “去查查那个叫沈遇的,以后不许他进入任何赌坊。”王五道。 花意舒走远了,也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王五还算个拎得清的,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花意舒转头看向沈亭,就见他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充满了偶像式崇拜。 这孩子心里,她肯定气场两米八,花意舒心里别提多美了。 她清清嗓子,道:“以后你爹没法赌了,也就害不到你了。不过他要是还打坏主意,你就说已经跟我签了卖身契,实在不行,干脆断绝关系好了。” 沈亭点头:“嗯,谢谢你。” 花意舒心里痒痒的,忍不住道:“叫声姐姐来听。” 沈亭乖乖喊道:“姐姐。” 花意舒心满意足。 “小亭儿,姐姐要走了。”花意舒不舍的道。 沈亭表情一变:“你要去哪?” “不知道,”花意舒故作深沉的道,“应该是行侠仗义,浪迹天涯吧。” 她怎么能跟崇拜她的弟弟说,她要躲避仇敌,小心逃命呢。 沈亭道:“姐姐既然买了我,就带我一起吧!” “不行。”花意舒道。 沈亭垂下头:“姐姐是嫌我累赘,怕我给你添麻烦吗?” 花意舒想了想,道:“既然你懂,那我就不找借口哄你了。” 沈亭:“……??” 这展开,和他设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花意舒抽出一张银票给他:“这一百两你拿着,以后好好生活,有缘的话我们再见。” 刚才在赌坊赢了几千两,所以这一张银票,花意舒给的毫不心疼。 她鼓励的拍拍沈亭的肩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沈亭:“姐姐……” 他话没说完,花意舒就冲他拜拜,很快走了。 花意舒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仔细回味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就像个行侠仗义的大侠,逼格很高。 可惜了她刚认的异父异母的弟弟,才相处短短半个时辰,就分道扬镳了。 不过没关系,她的墙头有很多,而且还会越来越多,少一个两个的,也没啥关系。 最惨的是她的本命,秦晏黎应该是她的本命吧?都已经掉到她嘴里了,却得被迫吐出去。 噫噫呜呜。 花意舒一边哀悼着,一边吃完了半袋花生米。 走到客栈楼上,用胳膊肘推开房门,花意舒一脚踏进去,就猛的缩了回来,转身就想跑。 第64章 世子追来 “敢跑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秦晏黎森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花意舒抬起的脚僵住,停滞一秒后,蹬蹬蹬跑了十几步。 然后就被南江拦住了。 “花意舒!”秦晏黎像是要气爆了。 花意舒在他发作之前,大声道:“你只说不许跑一步,我跑了十几步,可不算违背你。” 秦晏黎:“……” “花、意、舒!”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花意舒心虚,嗓门就更大:“干嘛干嘛?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需要你再三的叫。” 秦晏黎额头青筋直跳:“你真想气死我是不是?!” 南江道:“世子妃,世子为了找你,一直没睡上好觉,现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你就别惹世子生气了。” “闭嘴!”秦晏黎喝道。 花意舒仔细看了看,秦晏黎的眼下的确一片青黑,颜值都没那么闪闪发光了。 她收敛了语气:“真的三天没睡觉啊?” 南江道:“是啊,世子担心你被仇敌抓走,担心的不得了。” “我让你闭嘴!”秦晏黎道,“滚下去!” 南江赶紧闭嘴,下楼去了。 花意舒看了看秦晏黎:“你真的担心我啊?” 秦晏黎冷笑:“我用得着担心你?你一路游山玩水,还有闲情英雄救美,我是有多蠢,才会担心你?” 花意舒:“……” 倒也不必这么骂自己。 哎,不是,“你怎么知道我英雄救美?”花意舒吃惊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晏黎冷笑更甚:“在你起哄叫好,给说书人打赏的时候!” 花意舒差点被口水呛住。 那位说书先生,你还好吗? 花意舒眼神飘来飘去:“那什么,我就是觉得他编的一出戏,也挺不容易的,就给他点辛苦费。你看,我就赏了他两个铜板,连个肉包子都买不起。” 失策失策,还以为秦晏黎没有找她,早知道她就不该进城,一进城就被逮着了。 偏偏还被他撞见自己听他的荒谬八卦,这是天要亡她吗? 秦晏黎森然道:“是,听我的八卦,就赏了两个铜板,救那个姓沈的,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三百二十两银子眼都不眨的送出去,倒是大方的很!” 花意舒:“……” 这让她怎么接?在线等,十万火急。 秦晏黎:“人家都说是你的人了,要跟着你了,你怎么舍得不把人带着?” 这题她会解。 “我就是日行一善,不图回报,哪能真让人卖身呢。再说了,真把他带着,搞不好是谁照顾谁呢。” 虽然她是不介意照顾漂亮弟弟的,但她不是在逃亡么,已经有个柔弱的娘要照料,实在没有余力了。 秦晏黎不知她心中所想,听了她的话,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丝。 要不是看她最后拒绝了那个姓沈的,花意舒敢跑去给别的男人出头,他非得把她关起来饿上几顿不可。 “跟我回京。”秦晏黎沉声道。 他没问花意舒为什么要跑,也不需要问。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水犹寒劝他不要找,让花意舒离开,未尝不是个好结果。 但他无法停下来,他告诉水犹寒,也告诉自己,他绝不会放花意舒走。 他们之间有恩要偿还,也有仇要清算,花意舒怎么可以走?他绝不允许! 所以他找来了。 花意舒爱吃,肯定忍不了多久,就要找好吃的。 他只要在各地的有名酒楼守株待兔,迟早会抓到她。 果不其然,他抓到了。 她比他想象中过得好很多,精神奕奕、神采飞扬,胃口好的很,心情显然也很好。 离开他身边,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她甚至更自由,更欢畅! “跟我回京!”秦晏黎语气里多了一丝愤恨,一丝不甘。 花意舒敏感的察觉到,此刻的秦晏黎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识相的没有再撩虎须。 “哦。”花意舒认命的道。 被秦晏黎逮住了,不回去也只能回去了。 “我娘呢?”花意舒问。 秦晏黎道:“我让人先送她走了,以后会有机会让你见她的。” 花意舒心里苦,她娘这是被抓人质了啊? 话说,她娘也是秦晏黎的仇人,不会受到虐待吧? “你别想着跑,她就不会有事!”秦晏黎冷冷道。 花意舒盘算了一下,要不要奋起反击,擒住秦晏黎,逼他把曾氏交出来? 但想来想去,都没什么胜算。 以秦晏黎的功夫,她不一定擒得住,就算擒住了,秦晏黎又不像花丞相和十分钟那两个狗贼,才不可能轻易就范。 再者,她实在有点下不去手。 最后花意舒只能耷拉着脑袋,去收拾行李了。 坐上马车,花意舒才想起来问:“你就这么出来了?你的病弱人设不管了?” 秦晏黎瞥了她一眼:“你是关心我还是嘲讽我?” 花意舒睁大眼睛:“你怎么会觉得我在嘲讽?” 秦晏黎冷硬的牵了下唇角:“谁知道呢。” 事实证明,他以前认为她对自己多少有些情意,完全是自作多情。 她喜欢的只有他这张脸,对他根本毫不在意。 花意舒这样也没错,他们之间除了恩仇,本就不该有多余的感情。 她比他想的更理智、冷静,反而是他,想的太多了。 花意舒好心关心他,却被阴阳怪气的刺了一顿,她索性闭嘴了。 秦晏黎闭上眼,靠在车厢上休息。 既要找花意舒,又要处理公务,他的确三天没合眼了,加上心情阴郁,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半睡半醒间,被一阵颠簸晃倒,本能的想稳住身体,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接住了。 “怎么睡着了还皱眉。” 花意舒的声音近在耳边,随后温润的手指按上他的眉心,试图展开他的眉头。 怎么都抚不平,花意舒喃喃道:“该不会是被我气的,睡觉都在生闷气吧。” 秦晏黎很想说,我才不会生闷气。但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感觉自己被放平,头下垫了一个软枕,花意舒坐在旁边,揉按着他的太阳穴。 但她也累了一个月了,住进客栈也没来得及休息,所以揉了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的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这情形倒是和她离开的那天相似,今天,却是他接她回家的日子。 以后,他绝对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逃跑! 秦晏黎眉头渐渐展开,伴随着花意舒轻浅的呼吸声,意识也沉入了梦乡中。 第65章 模型赔礼 花意舒逃跑了一个月,结果回到京城,只花了三天的时间。 看到城门的时候,花意舒仰头望天,迎风流泪。 她这一个月吃的苦是为哪般? 真是逃跑了个寂寞。 马车一路驶进秦府,秦晏黎径自下车,回重璧轩了,一句话都没跟花意舒说。 花意舒更加悲从中来,逃跑了个寂寞不说,还把秦大美人得罪了,归途的三天,总共都没跟她说三句话。 “世子妃,属下送您回霜雪院。”南江说道。 看吧,连对她的监控都摆在了明面上。 “走吧,”花意舒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好饿啊,中午能吃猪头肉吗?” 原本还想安慰她两句的南江:“……” 南江道:“只要世子妃好好跟世子道个歉,保证再也别乱跑了,就算世子妃要吃天上的仙鹤,世子也肯定给您射下来。” 花意舒想了想,道:“那我还是不吃了吧。” 南江有点生气,也十分不解:“世子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跑?” 花意舒幽幽道:“秦晏黎对我越好,我才越要跑啊。” 南江:??? “你什么意思?”南江皱眉道。 “说了你也不懂,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花意舒感叹了一句,又问,“真的不能吃猪头肉吗?” 她馋的口水都要泛滥了。 他和她谈世子,她却一心想着吃。吃吃吃,难道世子还没有猪头肉吸引人? 南江闷了一肚子气,面无表情的把她送回霜雪院,扭头就走。 花意舒摇摇头,跨进院门。 霜雪院里的丫鬟们,都坐在廊下闲聊,看到花意舒进来,一时都没反应。 还是花一惊喜的从屋里跑出来:“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花二跟在后面,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道:“小姐上个香竟然去了一个月,奴婢还以为小姐准备出家了呢。” 花意舒眨眨眼,哦,看来她们都不知道自己逃跑的事,都以为她一直在寺庙里。 花意舒道:“一个月时间,你还没上位成功?” 花二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脸庞扭曲了。 花意舒一直不回府,起先她很高兴,绞尽脑汁的找机会靠近世子,却没一次成功,连世子的人影都没见到过。 被戳到痛处的花二心肝肺都疼,脸上也火辣辣的:“奴婢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奴婢什么都没做过!” “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呗。”花意舒无所谓的道。 她伸了个懒腰,往屋里走:“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花二咬咬唇,扭头往厨房去了。 花一看着花意舒的背影,小姐的心思实在难琢磨,换个人,身边有不安分的丫鬟,早该打死或发卖了,小姐看起来却毫不在意。 难道小姐真的不在意世子吗?还是根本没把花二放在眼里? 南江生气走了之后,还是去告诉了秦晏黎,世子妃想吃猪头肉。 秦晏黎埋头在公务里,淡淡道:“以后她想吃什么,就让厨房给她做,不必来禀告了。” “是。”南江道。 他越发不明白世子妃在不满什么,世子从来没对别人这么上心过,她为什么不领情? 想归想,作为一个下属,南江还是尽职尽责的去传话了。 接下来的几天,花意舒过上了猪一样的生活,想吃啥吃啥,吃了睡,睡了吃,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一圈。 就在花意舒想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人生得意须尽欢,哪管日后上断头台。 然后,花丞相就登门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花意舒腾的一下跳起来,吐掉了嘴里的葡萄籽,道:“老狐狸来找我了?他在哪?” 花一说道:“丞相不是来找小姐的,是来找世子的。” 花意舒脑袋里都是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那个老匹夫,看她一直没回应,真的去找秦晏黎了。 花意舒套上鞋,冲出了门。 她飞快的跑到重璧轩。 守门的侍卫道:“世子妃要找世子吗?容属下先去通报。” “我很急,等不了。”花意舒绕过她们,闯了进去。 她先去客厅,里面没人,看来花丞相已经走了。 花意舒更担心了,忐忑的往书房去,在门外被南江拦住了。 “世子妃怎么来了?”南江绷着脸道。 花意舒道:“世子在里面吗?” 南江似乎是低声哼了一下,道:“世子妃问这个干什么?” 世子妃回府之后,就一直窝在霜雪院,也不主动来找世子求和,更不曾稍微关心世子,今天花丞相来了,她倒是跑得快。 “我有东西要送给世子,你告诉我他在不在里面。”花意舒道。 “真的?”南江怀疑道。 花意舒道:“当然,我干嘛要骗你。” 南江表情松了一点,说:“世子正在忙,世子妃等一会吧。” 秦晏黎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让她进来。” 南江把门打开了。 花意舒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文册,遮去了秦晏黎大半身体,只能看到他上半边脸。 简直像极了苦逼的高三狗。 花意舒一时忘记了准备好的开场白,好奇问道:“你怎么总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 秦晏黎有个病秧子人设,而且皇帝舅舅似乎挺防着他的,按说不会给他安排政务啊。 秦晏黎没回答,淡淡问:“来找我何事?” 花意舒轻咳一声,道:“那什么,我来给你送赔礼。” 她说着,从手环里掏出一只航空舰模型,摆在书案上。 南江以为她一直窝在霜雪院混吃等死,虽然但是,她其实还花了点时间做了这个小玩意。 她还没想好找什么机会送过来,这不就赶上了。 秦晏黎的视线落在模型上,问:“这是什么?” “航空舰,”花意舒骄傲的道,“就是能飞上太空的舰船,可以在星际间遨游,无坚不摧、无物不破,星球都能摧毁。” 秦晏黎嗤道:“异想天开。” 花意舒不服气:“未来总有一天,人类能飞上宇宙。” 秦晏黎作为世子,什么好东西都不缺,她才想着做个航空舰模型,给他开开眼。别人想看还看不上呢,他却不识货。 “就这歪歪扭扭的丑样,真飞上天,也要摔下来。”秦晏黎道。 花意舒:“……” 动手之前,她也没想到自己的手工这么差,作废了好几个,才勉强完成了一个,但也丑的别具一格。 最后想想,反正这里的人也不知道真正的航空舰长什么样子,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说航空舰长这样,那就是长这样! “你懂什么,它就得这样做,才能飞得稳。”花意舒狡辩道。 秦晏黎不跟她争辩,“你来就是送这个丑东西的?” 第66章 意舒做贼 花意舒坚决不认:“它真不是丑,它就长这个样子。” 秦晏黎道:“赔礼我收下了。没事就走吧,我很忙。” “有事!”花意舒犹豫了一下,决定直接问,拐弯抹角的更容易让人怀疑,“花丞相来找你了?他来干什么?” “你觉得呢?”秦晏黎道。 花意舒哼道:“我觉得他肯定心怀不轨,这种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是来探病的,放下礼物就走了。”秦晏黎道。 探病?探什么病? 花意舒刚要问,就反应过来,秦晏黎出去逮她,对外肯定说闭门养病。 “哦,那他送了什么礼?贵重吗?”花意舒问。 “不知道,没打开看。”秦晏黎道。 花意舒不敢再问了,怕引起秦晏黎怀疑。 “以后那个老匹夫再来,你就干脆别让他进门,”花意舒道,“他就是个老狐狸,狡猾的很,一不小心就会着他的道。” 秦晏黎抬了抬眼:“这么说,你着过他的道?” “可不是么,”花意舒幽幽道,“要不是着了他的道,我现在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了。” 秦晏黎凉凉道:“那你想站在哪?荣王身边吗?” 花意舒:“……” 咱能别翻旧账了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值得记这么久吗? “世子忙吧,我走了。”花意舒一溜烟跑了。 秦晏黎看着她跑出去,目光落在桌上的模型上。 航空舰的零件黏合的歪歪斜斜,形状看起来应该是流线型的,肚子的地方却滑稽的鼓起来,顿时变得有些滑稽。 丑丑的,却又有点可爱。 秦晏黎放在手里端详了片刻,就摆在了桌角。 原本摆在桌角的一只独角兽,被移到了书架上。 花意舒回去后,琢磨了半天,也拿不准花丞相来这一趟,是给她一个警告,逼她尽快做决定,还是已经把证据放在了礼盒里。 谁知道那个老狐狸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一觉得她不识相、不受控,想干脆弄死她呢? 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尤其是花丞相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根本没有仁慈可言。 她最终决定趁着秦晏黎没打开礼盒前,先把东西偷出来。 到了夜里,花意舒换上一件暗色的衣服,在重璧轩外面潜伏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一丝间隙,避开了所有明卫暗卫,溜进了重璧轩。 她悄悄摸到仓库,撬开门锁,闪身进入。 仓库里东西很多,金银玉器摆放成堆,花意舒路过时瞅了几眼,发现都带着皇家的印记,全是些只能摆着看,没法换钱的物什。 她走到摆放礼盒的架子前,找出放在旁边的记录,翻找花丞相的礼单。 秦晏黎“病重休养”的这些天,有许多人都送来了礼品,花意舒眼都快看花了,才找到花丞相的名字。 对照着记录上的位置找过去,花意舒心中咯噔一声,那一格是空的! 她反复比对,确定就是这一格,礼盒不见了,肯定是被人取走了。 花意舒捂住脑袋,该不会因为她上午提了一下,所以秦晏黎把礼盒拿去拆了吧? 犹豫了片刻,花意舒一咬牙,来都来了,不拿到那个礼盒,她不就白费工夫了么。 她小心翼翼的溜到书房。 秦晏黎的书房她来过几次了,除了一些摆设,其他都是书画,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底。 至于有没有密室,她就不知道了,秦晏黎应该不可能把礼盒放进密室吧? 除非礼盒里有证据,那肯定会放到隐秘的地方。 就在花意舒敲敲摸摸,试图寻找机关密室的时候,书房突然大亮。 花意舒吓得蹦了起来,猛的转过身,就看到秦晏黎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 那里是视线死角,她一直没发现秦晏黎竟然就坐在那里。 “看得清吗,我把夜明珠借给你?”秦晏黎看着她,语调堪称温柔。 花意舒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难道不该我问你?”秦晏黎微笑。 “我,”花意舒眼角余光扫到桌角上的航空舰,立刻有了主意,“你不是嫌我的航空舰丑吗,我是来拿回它的。” 秦晏黎道:“是吗?” “就是!”花意舒大声道,并坚定的点点头。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就是来拿航空舰的,就是这个原因! 秦晏黎仿佛是信了的模样:“谁允许你来拿的,既然是给我的赔礼,便是我的。” “你不是嫌它丑吗?” “丑也是我的。” 花意舒不合时宜的得意了一下:“你就直说你喜欢就是了,非要说它丑。” 秦晏黎道:“本来就丑。” 花意舒道:“嫌它丑就还给我,我以后再做个好看的给你。” “我说了,丑也是我的,”秦晏黎看着她,眼眸深深,“已经成了我的,就只能是我的。” 花意舒:“……”突然脊背更发毛了。 “好吧,是你的是你的,我不拿了,我回去睡觉了。”花意舒想溜。 “站住。”秦晏黎道。 花意舒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南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挺翘的鼻尖差点被门板夹住,花意舒有理由怀疑,南江是故意的。 “你跑什么?我有话问你。”秦晏黎道。 花意舒磨磨蹭蹭的转过半个身子:“问什么?我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也罢,那你走吧。”秦晏黎十分通情达理的样子,“花丞相的礼盒,还是明天找能工巧匠来开吧。” 花意舒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你说什么?什么礼盒?” 秦晏黎似笑非笑道:“你不是困了吗?” 花意舒讪笑:“我说我困了,是催你快点问,又没说要走。” 秦晏黎显然已经知道她的目标是那只礼盒,花意舒索性就不藏着掖着了,“花丞相的礼盒怎么了?是打不开吗?” 秦晏黎道:“白天听你提起,便把礼盒拿来看看,却发现上锁了,寻常手段打不开。你这么感兴趣,莫非知道开锁的方法?” 花意舒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想吐一口血。 果然是因为她白天的话,秦晏黎才拿走了礼盒,不然她刚才已经偷走了! 她这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蠢到家了! 第67章 世子献吻 花意舒默默咽下一口老血,道:“你拿给我看看,也许我就能解开呢。” 到了她手里,她立刻拿着就跑,先毁尸灭迹再说。 “你不是困了吗,那就改天再说吧,我不急。”秦晏黎道。 你不急我急啊,“呵呵,我被勾起兴趣,暂时不困了,不用改天了。” 秦晏黎微微勾唇:“也好。”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花意舒。 花意舒赶紧接过,正打算跑的时候,就听秦晏黎说:“你先用这个练手,若能打开,再尝试那一把。” 花意舒急忙刹车,差点左脚绊右脚。 她睁大眼睛瞪着秦晏黎,别以为端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就不知道他在耍她! 花意舒把盒子一扔:“我不玩了!” 气冲冲的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一把捞起航空舰模型:“赔礼收回。” 秦晏黎没拦,由着她把模型顺走了。 反正迟早都要还回来。 等花意舒走远了,秦晏黎从身后拿出一只礼盒。 礼盒上挂了一把锁,但只是寻常的锁,并不复杂难解。 甚至只需要用力一捏,就能把锁捏碎。 花意舒这么紧张这只礼盒,里面应该装了她的把柄,害怕被他知道。 只要打开它,就能知道她的秘密。 秦晏黎却盯着那把锁,久久未动。 半晌,秦晏黎的手终于放在了锁上,用力捏碎。 但他却没有打开礼盒,而是将它放进玄铁盒里,又用一把精密复杂的机械锁扣上,放进书架后的暗格里,尘封起来。 花意舒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第二天夜里,她又鬼鬼祟祟的溜进了重璧轩。 手里拿着航空舰模型。 她可不是来认怂的,这么丑丑的模型,留着也是辣眼睛,还是还给秦晏黎吧。 把模型放回原处,一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册。 花意舒俯身去捡的时候,瞄见了几个“盐、铁、戈、盾”之类的字样,都是朝廷管制的东西。 她连忙撇开视线,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信息。 把文册放好,花意舒四处敲敲摸摸,寻找礼盒。 书房里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状似礼盒的东西。 没在书房,难道在寝房? 花意舒还没进过秦晏黎的寝房,溜进去的时候,有点心跳加快。 有种采花贼摸进小姐闺房的刺激感。 嘿嘿嘿。 绕过屏风,内室摆着一张大床,垂下的床帐将里面遮的严严实实,连人影都看不见。 花意舒轻轻挑起床帐,还没来得及往里窥探,手腕就被抓住了。 她本能的要反击,另一只手腕也被擒住,一股大力将她扯上床,然后天旋地转,视线稳定下来时,她已经被秦晏黎压制在床上。 “呵,呵呵,你还没睡啊?”花意舒心虚道。 秦晏黎嗓音有些慵懒:“睡了,但屋里溜进来一只兔子,把我吵醒了。” 说谁是兔子呢! 花意舒忍了,“我就是抓兔子,不小心迷路了,才跑进来的,原来这是你的寝房啊。” “那你抓到了吗?”秦晏黎顺着她的话说。 “没有,被它跑了。”花意舒煞有其事的道,“都怪你突然拉住我,吓了我一跳,才让它跑了。” 秦晏黎勾唇轻笑:“那还真是抱歉啊。” 花意舒立刻被这个笑容迷晕了。 秦晏黎笑的更惑人:“来找礼盒?” “是……”花意舒晕晕乎乎的开口,然后一个激灵清醒了,生硬的拐了个弯,“是不是呢?当然不是了!” “哦,”秦晏黎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抓兔子,看来精神甚佳,我还想着让你试试开锁,既然你没兴趣,那就算了。” 花意舒:“……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我不想给了。”秦晏黎道。 就知道又是在耍她。 狗男人,明明心里都猜到了,就是故意捉弄她。 “起来,我还要去抓兔子。”花意舒乱扑腾,故意往他腰窝蹬了几下。 秦晏黎呼吸一滞,翻身躺到一旁。 花意舒坐起来,越过他下床时,猛的扑到他身上,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按住他的双手。 “美人,落到我手上了吧,让我想想怎么炮制你。”花意舒发出反派的笑声。 秦晏黎抬眸看着她,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花意舒演了一会独角戏,尴尬的收起了笑,“没意思,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话音刚落,秦晏黎就突然发力,反手制住她,重新将她压回身下。 “你想我有什么反应?”秦晏黎逼近她,呼吸拍在她脸上,“这样吗?”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唇齿之间。 花意舒睁圆了眼睛,这是秦晏黎第一次吻她,醉酒那次的啃咬不算。 秦晏黎的吻很短暂,她都没回过神,他就分开了。 这怎么行,难得美人世子主动献吻。 花意舒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回来,狠狠亲住。 秦晏黎僵硬了片刻,就忽然化身猛兽,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后颈,凶狠的舔吮吸咬。 黏腻暧昧的声响久久不息,直到双方都快窒息,才喘息着停下来。 花意舒舔了舔唇,刺痛刺痛的,秦晏黎冷冰冰的一座冰山,亲吻的时候却要吃人一样,还总喜欢咬她。 她正要说点埋怨的话,胳膊一动,碰到了秦晏黎僵硬的身体。 花意舒怔了怔,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行叭,她懂。 冲动的时候亲了她,激情一过,冷静下来,就清醒了,后悔了,觉得自己没把持住,对不起爹娘在天之灵。 花意舒撇撇嘴,拉好扯乱的衣服,跳下床。 回头看了眼狗男人,花意舒道:“不就亲了一下嘛,大家走肾不走心,有啥好介意的。” 秦晏黎道:“走肾不走心?!” “是啊,”花意舒道,“就逢场作戏呗。” “逢场作戏?!” “不然呢,难道还能因为爱情啊。” 秦晏黎沉怒道:“出去!” 好心开解你,你还生气了,我都没生气,你气个啥啊。 “走就走,谁稀罕。你要是不抓我回来,我能走到天边去。”花意舒哼了一声,抬脚走人。 刚走出门,就听见屋里传来轰的一声响,似是大床倒塌的声音。 看他气的这么厉害,花意舒噗嗤笑了一声,心里的郁气散的七七八八,哼着小曲儿,回去睡觉了。 第68章 兔兔攻击 经过两次失败,花意舒明白,她是不可能拿到礼盒了。 虽然有个不定时炸弹埋在那,但也只能暂时先放一放,等以后寻到机会,再去找吧。 那就继续咸鱼吧。 花意舒睡到日上三竿,打着呵欠拉开房门,就被一团毛茸茸糊了一脸。 她惊吓的往后一仰,吐出嘴里的毛:“呸呸呸!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院子里挤满了灰不溜秋的兔子,活像一片兔兔海洋。 花意舒:“……” 兔兔们挨挨挤挤着,你蹦到我头上,我踩到它背上,偌大的院子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儿,花花草草都被它们啃秃了。 花意舒睡久了,脑袋还没清醒:“哪来这么多兔子?” 花二幸灾乐祸道:“世子爷派人送来的,说是小姐喜欢抓兔子,送来给小姐抓着玩儿。” 也不知道她在幸灾乐祸什么,没看到有兔子爬到她脚边拉屎吗? 花意舒无语。 狗还是秦晏黎狗,也难为他一夜之间,能弄来这么多野兔。 呵,以为这样就能气到她了? 当晚,花意舒就拎着几只兔子钻进秦晏黎寝房,放它们在里面四处乱窜、拉屎拉尿。 “花意舒!”秦晏黎黑脸。 “我就喜欢在你屋里抓兔子,你不是让我抓着玩儿吗?”花意舒理智气壮。 来啊,相互伤害啊。 不过花意舒也知道适可而止,闹腾了秦晏黎两个晚上,就罢战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她也累啊。 而且看秦晏黎的黑眼圈越来越浓,颜值都下滑了,她太心疼了。 “小姐,这些兔子一直养在院子里,太不卫生了,要不都送去庄子里吧?”忍了几天,丫鬟们都有些忍不了了,都来找花意舒说。 连花二都不幸灾乐祸了,只想赶紧弄走这些臭烘烘的玩意。 “不用,它们有更好的去处。”花意舒早就想好了,“你们今天把这些兔子都洗干净,明天我就把它们弄走。” 丫鬟们见花意舒盯着那些兔子,就像在盯金光闪闪的财宝,不由面面相觑。 小姐想卖掉它们吗?但野兔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啊。 第二天早晨,花意舒跑去跟秦晏黎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一车兔子出门了。 她坐在马车里,探头看着骑马的南江,道:“你是不是失宠了?怎么成天在我面前晃,秦晏黎不要你了?” 南江满脸黑线:“世子妃,请您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他哀怨的看了花意舒一眼:“属下为什么老在世子妃面前晃,世子妃不是最清楚吗?” 要不是世子妃逃跑,世子怎么会让他保护和监视,现在他的许多工作,都被分给北泽那家伙了。 花意舒干笑两声:“那还真是对不起啊,要不我赔你两只兔子?你随便挑。” “免了,世子妃的好意属下心领了。”南江嫌弃道,世子妃一点诚意都没有。 花意舒说:“你别看不起兔子啊,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兔子,一只价值百两呢。” 南江露出你骗鬼的表情。 那些兔子还是他带人去抓的呢,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野兔。别说百两,一两都没人要。 “你不信啊,那就等着瞧吧。”花意舒胸有成竹道。 南江才不信,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信这种鬼话。 马车行驶到丞相府,停在大门外。 门口的守卫先看到秦府的马车,然后看到后面满满一车的兔子,都面露茫然,这是什么情况? 花意舒跳下马车,两步跨上台阶,“快进去通报,本世子妃送礼来了。” 送礼?送一车兔子吗?大小姐这是闹得哪一出? 守卫奇怪归奇怪,连忙走出一个人去通报了。 花意舒以世子妃的身份,大张旗鼓的进府,包括丞相夫人在内,所有女眷都得出来迎接。 结果一来,就看见花意舒指挥着府里的下人,把一筐筐的兔子搬进院子里。 都是野兔子,虽然洗过一遍,还是有些气味,众人嫌恶的站远了点。 “花意舒,你在搞什么鬼?弄这么多兔子来干什么?”花月锦捂着鼻子道。 “我来送礼啊,”花意舒拍了拍笼子,“瞧这些兔子,多肥多精神。” 花月锦道:“不年不节的你送什么礼,而且还是这些臭烘烘的兔子,你有毛病吧?” “你哪知道这些兔子的好处,要不然我能把它们当礼送?”花意舒一脸骄傲道,仿佛这些兔子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哼,你能有什么好心,傻子才信你!”花月锦道。 花意舒不理她,对丞相夫人道:“老夫人,你气色不太好啊,平常吃饭是不是没胃口呀?” 丞相夫人一看到她,就想起被剃头的事,心口就发梗。 她现在只能戴假发遮丑,她年纪大了,头发长得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 “不劳世子妃关心,老身好得很。”丞相夫人硬邦邦的说。 “人老了就要服老,该承认的就承认,别讳疾忌医嘛。”花意舒劝说道。 丞相夫人脸色铁青,心口更堵了。 花意舒道:“胃口不好没关系,让厨房烧两只兔子,保证老夫人胃口大开。” “不用了,老身不想吃兔子!”丞相夫人冷冷道。 花意舒道:“别急着说不么,等兔子烧出来,你就会真香了。” 她对南江道:“捉两只兔子拎到厨房去,让他们炖个汤。” 南江随便捉了两只,拎着走了。 这下丞相夫人不吭声了,南江是秦世子的护卫,她不由得多想,这其中是不是有秦晏黎的意思? 其他人也有点顾忌,决定先静观其变,反正不就是炖两只兔子吗,大不了她们不吃就是了。 花月锦被二夫人按在身边,冷哼声不断,她倒要看看,花意舒想搞什么鬼。 这贱人真是命大,杀手没杀死她,大火也没烧死她,真是老天不长眼。 花意舒热情道:“大家别都站着了,快进屋坐呀。来人,快上茶上点心,午饭还早呢,不能让大家空着肚子等啊。” 众人:“……” 一时闹不清做客的人是谁。 花意舒走进屋,往主座上一坐,继续招呼大家:“别拘束,都坐吧。” 虽然按照身份,花意舒确实该坐主座,但看她那臭不要脸的样子,众人只想骂一句无耻。 上次回来的时候,还要打要杀的,这次就仿佛没事人一样,花意舒到底是脸皮厚,还是选择性健忘? 第69章 鬼话连篇 花意舒仿佛没察觉到僵硬的气氛似的,吃吃喝喝,好不舒坦。 过了一会,花月锦忍不住道:“花意舒,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来送礼。”花意舒不耐烦呢,“兔子很快就炖好了,你就不能耐心等会?饿了就吃点心垫肚子。” “我才不饿!谁稀罕吃你的臭兔子!”花月锦气道。 “行行行,你不吃就不吃呗,我又没逼你。”花意舒道,“自己说的话要负责,待会一口都别吃。” 花月锦不屑:“我要是吃一口,我就把舌头割下来给你!” “咦,”花意舒嫌弃道,“你怎么这么恶心。” 花月锦差点气死。 二夫人阴阳怪气道:“世子妃,不是二婶说你,你没出嫁之前,在府里小家子气就算了,如今都是世子妃了,行事应该大气一些,否则堕的可是世子的名声。一车野兔子,人家问起来,我都不好意思说是世子妃送的礼。” “哎,确实挺不好意思的,”花意舒道,“我一出手就是一车,实在太多了,人家还以为我家里有矿呢,太招摇了。” 二夫人:“……” 三夫人拿帕子掩住唇,遮住漏出来的笑声。 吕氏母女作威作福十几年,终于遇到克星了。这克星还是以前被她们随意磋磨的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三夫人问道:“不知那些兔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世子妃可否说一说?” “别急,等你们吃了再说。”花意舒道。 三夫人笑道:“世子妃还与我们卖关子呢,那好,我就多等一会。” 花月锦不想傻傻的等,但看到祖母和母亲都坐着不动,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屋里很安静,只有花意舒咔嚓咔嚓啃桃酥的声音。 她吃的太香了,时间长了,众人都被感染的饿了。 这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儿飘进屋里,这是一股奇特的香味,瞬间就把人的馋虫勾起来了。 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外面望去,几个丫鬟端着两大碗兔肉汤和一些小菜走了进来。 “好香啊!”三夫人惊叹道,“这兔肉汤怎么这么香,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汤。” 其他人虽然都没说话,但也都在心里感叹真香,香到让人不自觉分泌口水。 花意舒抬了抬下巴:“都尝尝吧。” “那三婶就不跟您客气了。”三夫人第一个捧场。 她先给丞相夫人盛了一碗,说:“老夫人趁热吃一点吧,这可是世子妃的孝心呢。” 丞相夫人早就咽口水了,三夫人给她搭台阶,她便矜持的道:“放着吧。” 三夫人又给自己和女儿花云倾盛了一碗,母女俩在众人的注视下喝了一口汤。 “好喝,太好喝了!”三夫人道,“这汤的味道好特别,是我从来没尝过的味道。” 花云倾比她的反应更直接,优雅而不失速度的喝完了一碗汤,马上又盛了一碗。 花月锦瞪大眼睛,花云倾为了保持身材,从来饭不过半碗,汤不过两勺,今天竟然添了第二碗汤! 真的有那么好喝吗?她们是不是在配合花意舒演戏? 在三夫人母女的盛情捧场下,丞相夫人也忍不住拿起了勺子,等尝了一口之后,喝汤的速度也立刻加快了。 丞相夫人动了,在座的侍妾、庶女们也就不客气了。 一时间,就见众人埋头喝汤吃肉,头都不抬。 二夫人皱眉看着众人,将信将疑的也浅尝了一口。 花月锦看着自己娘亲,等她说否定的话,却见她娘艰难的放下勺子,似乎有些不舍似的。 花月锦:“……” 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其实答案她很清楚,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口水分泌,好几次偷偷咽口水,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两大碗汤,很快就见底了,兔肉都被吃的一干二净,只剩一桌残骨。 “感谢大家的捧场,”花意舒笑眯眯道,“看来大家吃的都很满意,对兔子的味道很喜欢,是吧?” 吃都吃完了,大家都不好嘴硬了,只能点头承认。 “老夫人满意吗?”花意舒问丞相夫人。 “还算不错。”丞相夫人道。 “满意就好,”花意舒道,“那一车兔子,老夫人是收下了?” 丞相夫人见她这么殷勤,以为她在奉承讨好,心情舒畅了一些,有心想拿个乔,又怕花意舒的疯劲上来,再做出疯狂的事。 所以她端着架子喝了杯茶,就道:“世子妃盛情难却,老身谢过了。” 花意舒露出灿烂的笑容,转头对二夫人道:“听到了吧,老夫人已经收下了,给钱吧。” 二夫人没反应过来:“什么?” “给钱啊,”花意舒道,“那一车总共八百七十三只,炖掉的这两只就算试吃了,不计在内,算你八百七十一只吧,一只你给个一百两就行了,总共八万七千一百两。” 所有人都懵了,不是,你不是说送礼吗?怎么还要收钱? 花月锦叫道:“你自己跑来送礼,竟然还收钱?还收那么贵,你想钱想疯了了?!” 花意舒嗤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兔子吗?这是吃人参长大的兔子,能跟普通兔子一样吗?我说一百两,那可是击穿底价了。” “你可真敢吹大气,还吃人参,吃萝卜还差不多!”花月锦半点不信。 二夫人道:“哪有人舍得用人参喂兔子,三岁小孩都不会信这种话。” 花意舒道:“一般人当然不会,但世子不是一般人啊。” “世子常年卧病在床,身体虚得很,所谓虚不受补,像人参啊,灵芝啊之类的补药,世子都没法直接服。于是就按大夫想的办法,用人参喂兔子,灵芝喂鸡,再通过吃它们来补身子。” “太后和皇上是最疼爱世子的,那是大把的人参灵芝往府里送,这不,一不小心就养的太多了,世子和我两个人,哪能吃得完啊。” “然后世子就说,把它们拿出去卖了吧。我一听,赶紧包揽了过来,连忙送到这里来。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么,这种好东西,与其卖给别人,不如留给自己人,是不是呀?” “世子说了,一只兔子卖一千两,但大家是自己人,我就收个一百两意思意思,也免得你们不好意思,剩下的大头,我自己填补上,你们也不用太愧疚,自己人应该的嘛。” 花意舒笑呵呵的:“所以我才说来给你们送礼了,这么大一份礼,我可是大出血了!” 众人:“……” 我信了你的鬼话! 第70章 戏不到位 花意舒结束了长篇大论,眨巴眼说道:“老夫人刚才可是说了,收下这份礼,堂堂丞相夫人,不会出尔反尔吧?” 丞相夫人脸色难看,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花意舒对二夫人道:“你看老夫人都默认了,作为儿媳,你不会连婆婆的这点小要求都不满足吧?八百多只兔子,才八万七千一百两,花月锦去醉仙楼吃一顿,都不只这个价,而这么多兔子,够老夫人吃上三年,多划算啊。” 一提到醉仙楼,花月锦就更气愤了:“你还有脸说,那明明都是你吃的,却把帐记在我头上!” “你怎么这么小气,”花意舒鄙夷道,“都说了下次有机会请你,你怎么老惦记着。” “谁让你请!”花月锦道。 花意舒点头道:“那就算了,我对着你这张脸,还真有点吃不下饭。” 花月锦真要被气死了。 花意舒催促二夫人:“快给我结账吧,我家世子还等着我呢。” 二夫人不想掏这份冤枉钱,但又不好拒绝,否则岂不是显得她不孝,不舍得给老夫人花钱。 于是她看向丞相夫人,希望她自己能拒绝。 丞相夫人当然不愿意落自己的面子,而且花意舒是找二夫人要钱,又没找她,再说兔子的味道的确太好了,说不想再吃是假的。 丞相夫人装作没看见二夫人的视线,低头喝茶。 三夫人见状,笑道:“既然老夫人喜欢,别说八万多两银子,就算是八十万两,也是值得的。可惜我出身贫寒,只能勉强拿出一万两银子,其他的就只能仰仗二嫂了。” 二夫人冷笑道:“三弟妹可真谦虚,你们王家是江南望族,百年世家,这都算出身贫寒,那我岂不是连片瓦遮身都没有。” 三夫人道:“王家是江南望族没错,但世代清贵,两袖清风,比不上吕家,乃是开国功勋、权贵豪富。我平日的吃穿用度,无不简朴,二嫂难道不知道吗?” 三夫人以出身清贵为傲,平常她们母女俩,走的也一直是清贵风,不像二房那般豪奢。 所以二夫人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花月锦怒道:“三婶拿不出,我娘就能拿得出吗?吕家有钱,又不是我娘有钱!” 三夫人叹气道:“二嫂若实在不愿意拿,那我只能把三房的家具摆设都搬出去当了,试试能不能筹够吧。” 她向丞相夫人表孝心:“儿媳无能,但愿侵家荡产,来孝敬老夫人。” 花云倾也道:“孙女不才,写的字画勉强能赚几个钱,攒了些许零花钱,都愿拿出来孝敬祖母。” 虽然知道三夫人母女有做戏的成分,但她们的态度摆出来了,丞相夫人还是很受用的。 反观二夫人母女,出门一趟,或者办个宴会,都不止花八万多,却舍不得给她买一口吃食。 二夫人为人强势,平常和丞相夫人就有龃龉,这一下丞相夫人心里更不痛快了。 她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沉着脸道:“不必了,我这个老不死的,还不至于让你们为了我倾家荡产。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还在乎什么吃不吃的。” “老夫人!” “祖母!” 屋里众人连忙都唤。 二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老夫人这话简直诛心,明摆着在指责她不孝。 她气的要死,却还得赔张笑脸:“老夫人,您怎能这么想,您定然是能长命百岁的。儿媳刚才只是在思考,城西的三家铺子,今天也该把盈利送过来了,儿媳再添一点银子,加上三弟妹给的一万两,差不多就够八万七了。” 丞相夫人道:“你不必勉强,我也不稀罕那一口吃的。” “怎么会勉强呢,能够孝敬老夫人,儿媳高兴还来不及。”二夫人道。 最终,二夫人只能咬牙拿出了银子,交给花意舒。 花意舒数了数,道:“还差一百两,算了算了,我吃点亏好了。” 听她这么说,众人还以为一百两不要了。 却见她抬手拔掉花月锦发髻上的一支金钗:“这么点金子,马马虎虎抵一百两吧。” 众人:“……” 花月锦尖叫:“还给我!” 那是她很喜欢的金钗,做工精致,出自名家之手,别说一百两,一千两都买不到! 花意舒三两下揉成一颗金珠,颠了颠,说:“我怎么觉得它连五十两都不值,我是不是吃亏大了?” 花月锦的尖叫戛然而止,其他人也都鸦雀无声。 虽然那是金子,材质较软,但花意舒那么随意的就把金钗揉成了圆润的珠子,还是震慑到了她们。 她们一下子就响起了上次,被花意舒的武力支配的恐惧。 花意舒把金珠揣进了袖子里,又瞄了眼花月锦,花月锦吓得连忙躲在二夫人身后。 花意舒的视线顺势移到了二夫人头上。 二夫人也后退一步,拉着女儿躲在丫鬟身后。 花意舒撇撇嘴:“真小气,躲什么躲,我又不是强盗。” 众人:你可真没自知之明。 “吃也吃饱了,天气这么好,咱们去花园散步消食吧。”花意舒道。 二夫人不知道她又想打什么主意,立刻拒绝:“我和月锦还有事,恕不奉陪!” 花意舒满脸不舍:“大家都这么多天没见了,难道你们就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们了。” 二夫人和花月锦呵呵,她们也想死她了,想她马上去死! “我太舍不得你们了,这样吧,你们送我出去吧。”花意舒道。 以她世子妃的身份,提出让她们送,二夫人再不乐意,也得把礼节做了。 花意舒挥了挥爪子:“老夫人,我走了啊,下次我再给你送礼。” 丞相夫人差点端不住表情。 再送几次礼,她怕丞相府都要破产了。 二夫人母女拉着一张脸,送花意舒出门。 周围没人了,二夫人阴森的瞪着花意舒,冷冷道:“你坑了我那么多银子,还不满足,又想干什么?” 花意舒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们聊聊天。之前我去昭华寺上香,路上遇到了刺客,夜里还失火了。也不知道谁那么想我死,连着下两次死手。” 二夫人母女的神经一下就绷了起来。 花月锦道:“你跟我们说这个干什么,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花意舒微笑着指导:“这个时候,你们应该跳起来拍手叫好,这样才能撇清关系,不显得心虚。你们这演技不到位,还得修炼啊。” 二夫人母女:“……” 第71章 赏辛苦费 花意舒思路太清奇,二夫人母女有点跟不上。 两个人僵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花意舒道:“是不是不明白啊?来,我给你们打个样。” 她一指天上:“呀,有黄蜂。” 二夫人母女以为她在戏弄她们:“你以为我们会信?” 然后下一刻,十几只黄蜂从天而降,疯狂袭击她们。 “啊啊啊!”二夫人母女惊慌尖叫,抱头鼠窜。 “哈哈哈,”花意舒大笑,巴掌拍的啪啪响,“叮的好,哈哈哈,多叮几口,把她们叮的满头包,叮的毁容破相!” 二夫人母女狼狈的躲避黄蜂袭击,听到花意舒的幸灾乐祸,气的差点吐血。 那群黄蜂非常疯狂,下人们挥舞着扫帚棍棒也赶不走它们,最后只能全部打死,才解救了二夫人和花月锦。 花意舒对着满脸肿包的二夫人母女说:“你们看,以咱们之间的仇怨,我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 她说着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要不要照照镜子,肿的跟猪头似的。” 二夫人母女又疼又怒又怕,黄蜂的毒性很强,被一群黄蜂叮咬,倒霉点的甚至会死。 “快叫大夫!叫大夫!”二夫人大叫。 “夫人小姐别怕,已经派人去请了。”嬷嬷安慰道,“奴婢让人去拿清毒散,马上就会好的!” 也是奇怪,那群黄蜂就追着夫人小姐咬,她们这些下人就在旁边,却一点事也没有。 花月锦怒恨道:“花意舒,肯定是你搞的鬼!你使了什么诡计,招来那些黄蜂?” “你说是我就是我啊,有本事拿出证据啊。”花意舒抱着手臂道,“就算我承认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花月锦指着她,想说告诉祖父,但祖父莫名的偏心花意舒,估计不一定帮她。又想说告诉荣王,但想起荣王暧昧的态度,说不定也不会帮她。 她越想越气,生生把自己气晕了。 花意舒很扫兴,这对母女俩心理素质都不行,动不动就晕。 二夫人怨毒道:“花意舒,月锦要是出了一点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花意舒道:“我要是你,就祈祷她出点意外吧,那样才好卖惨呀。” 她好心道:“要不我给你打个样,免得你又演不到位?” 花意舒一说打个样,二夫人就条件反射的头皮一紧,大喊道:“你闭嘴!你滚!” 花意舒指了指天上:“呀,又有黄蜂!” “快走!我们快走!”二夫人惊慌的喊道。 一群人抬着花月锦,慌慌张张的逃跑。 花意舒大笑:“刚才说真话,你们不信,现在骗你玩,你却信了。我该说你们蠢呢,还是蠢呢?” 二夫人眼前一阵发黑,也快要被气晕了,她无比怨恨的瞪了花意舒一眼:“我们走着瞧!” 生怕花意舒再说什么恼人的话,二夫人飞快撤了。 花意舒还有些意犹未尽,她还没玩够呢。 南江从头看到尾,见识了世子妃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现在深刻的明白了,世子妃在秦府是多么的低调收敛。 他不禁抹了抹汗,之前自己对世子妃态度冷淡时,世子妃居然没跟他计较,估计是借了世子的光。 “南江,我们走吧。”花意舒说。 “是。”南江道。 花意舒发现南江的态度忽然变得十分恭敬,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南江立刻把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 花意舒眼中闪过一丝笑,故意道:“南江,我突然发现,你长得挺帅的,挺对我胃口。” 南江脚一滑,僵硬道:“世子妃,求您别开玩笑了!” 这话传到世子耳朵里,他还有命在吗? 南江连忙转移话题,他也是真好奇:“世子妃,刚才怎么会有黄蜂飞过来?” “我在她们头发上抹了点蜂蜜,黄蜂就飞来了。”花意舒道。 “真的?”南江怀疑道,黄蜂能这么容易被引来? 花意舒点头:“真的。” 当然是假的。 她用的是引虫剂,星际战场上,常用引虫剂来诱杀虫兽,对普通的昆虫也有效果。 不过用在吕氏和花月锦身上的,可不是那种高端货,而是她在逃跑路上,偶然碰到一个蜂巢,想吃蜂蜜,就随便做了点粗糙版的引蜂剂,把蜜蜂都引出去,方便她偷蜂蜜。 当时还剩了一点点,刚才正好拿来用了。 也是吕氏和花月锦运气不好,引来的竟然是黄蜂,伤害值可比蜜蜂强多了。 南江觉得世子妃肯定是在糊弄他,但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花意舒坐上马车后,忽然想起来,把手伸出车窗:“愿赌服输,五百两拿来。” 南江:“……”磨磨蹭蹭的拿出五百两银票交过去。 别问,问就是后悔。 世子妃说一只兔子值一百两的时候,他为什么就不信呢?他不信就算了,为什么后来还要挑衅呢? 世子妃说要和他打赌的时候,他为什么就不拒绝呢?他不拒绝就算了,为什么就不赌少一点呢? 就是后悔,很后悔。 花意舒把银票接过去后,又数了三张还给他:“呶,这是给你的辛苦费,今天多亏你帮忙了。” 南江眼睛一亮:“这怎么好意思呢。”一边说,一边迅速的把银票拿回来。 他也就是把世子妃给他的一包调料包,偷偷撒在了兔汤里,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世子妃赏了他三百两,出手真大方。 刚才还很懊悔的南江,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完全忘记了这本来就是他的钱。 花意舒又把另外两张银票递给南江,说:“这是给世子的,世子捉来那么多兔子,也是挺不容易的,给他也分点辛苦费吧。” “好。”南江点点头。 世子才二百两,比他少一百两。 南江心里喜滋滋。 花意舒怜爱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平日里也挺精明的,怎么在钱上面就智商欠费呢。 她问:“南江,你有多少存款?” 南江想了想:“好像有两万多了吧。” 花意舒更同情了。 以南江的身份,相当于百强企业的高级助理了,居然只有这么点存款,应该是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憨憨吧。 南江自我感觉却蛮多的,他平常的进项不少,存钱很容易,今天世子妃还赏了他三百两,比世子还多,嘿嘿。 第72章 身患绝症 南江感念花意舒的大方,回去向秦晏黎复命时,大力的夸赞了世子妃的聪明才智。 “这是世子妃给世子的二百两,说是捉兔子的辛苦费。” 南江不敢让世子发现他的窃喜,他可不敢说自己拿到的辛苦费多一百两。 秦晏黎捏着轻飘飘的两张银票,似笑非笑道:“区区三百两,就把你收买了?” 南江讪讪道:“世子知道了啊。”也是,这点小事怎么能瞒得住世子。 “属下就是觉得世子妃挺厉害的,不愧是世子的夫人,”南江道,“难怪世子对世子妃另眼相待。” 秦晏黎道:“滚。” 南江抱拳一礼,就要退出去。 秦晏黎道:“去告诉花意舒,让她晚上来用膳。” “是。”南江去传话了。 花意舒接到消息,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 她又不傻,秦晏黎这时候找她去,肯定没好事。 过了一会,南江又来传话:“世子说晚上来霜雪院用膳。” 一群丫鬟眼睛都亮了。 世子极少踏足霜雪院,这群各有心思的丫鬟们,都望眼欲穿了。 花意舒道:“那算了,还是我去重璧轩吧。” 非常时期,这支女团还是别给她惹事了,不然都得被算到她头上。 傍晚,花意舒来到重璧轩。 南江在门口等她:“世子妃,世子已经在膳厅等你了。” 花意舒跨进门槛,看到秦晏黎坐在餐桌前,手里拿了本文书在看。 见她进来,秦晏黎便把文书放在了一旁。 “世子这么忙,还拨冗陪妾身一起用膳,妾身真是受宠若惊。”花意舒做作的说道。 秦晏黎勾起一边唇角:“爱妃既然觉得受宠,为何不坐近些?” “好呀。”花意舒走过去,一屁股坐到秦晏黎大腿上。 秦晏黎僵了僵:“倒也不必这么近。” “还有更近的,世子要不要试试?”花意舒对着他长长的眼睫吹了一口气。 秦晏黎:“……” 花意舒娇娇娆娆的笑了一声。 纯情世子也没她想的那么纯情嘛,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看这耳朵红的。 “起来!”秦晏黎绷起脸。 他让她坐近些,本是带着审问的意思,却被花意舒拐到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女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就不,”花意舒理直气壮道,“是你让我坐近些的,我就要坐这里。” 她心里哼哼,生气吧?生气就再赶我出去啊,我马上就走。 秦晏黎看了她片刻,忽然用力揽住她,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小腿:“好,你喜欢坐那就坐吧。” 这回换花意舒僵住了。 她震惊的睁大眼睛,这剧本不对啊。 花意舒一个激灵,猛的跳了起来。 “你你你,”花意舒瞪着秦晏黎,“你吃错药了?” 秦晏黎微笑:“爱妃不是要更近一点吗,跑什么?” 他说着,一把将她抓回来。 半晌,秦晏黎才放开她。 花意舒眼角发红,凄凄切切的看着他。 秦晏黎心中一软:“吓到你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花意舒平日里大胆豪放,原来也有羞怯娇软的时候。 花意舒抽噎了一下,眼眶里冒出几颗泪珠。 秦晏黎更加心软了,刚要开口安抚:“你……” “呜哇……”花意舒猛然大哭起来,“秦晏黎,你是不是身患绝症,就快死了?” 秦晏黎:??? 花意舒含着两泡眼泪:“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得了绝症?不然你怎么突然对我又亲又摸?你快死了,所以才想放纵一下是不是?” 秦晏黎:“……” 花意舒噫噫呜呜:“你别担心,我医术很高的,就算是绝症,我也肯定能救你的,你千万别自暴自弃,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我!” 秦晏黎:“……闭嘴!” 这个女人,总有一千种方法气死他!!! 秦晏黎咬牙切齿道:“我要是快死了,肯定会先掐死你!” 花意舒张了张嘴。 “再说一个字,马上掐死你!”秦晏黎道。 花意舒立刻闭上了嘴巴,咳,戏有点过了,再皮就真要挨打了。 秦晏黎压了压火气,道:“起来,坐好!” 花意舒赶紧挪到旁边椅子上,正襟危坐。 她悄咪咪的偷看了眼秦晏黎,刚才虽然是演戏,但他突然这么反常,她还真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她瞎担心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秦晏黎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这么放得开了? 秦晏黎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的确受刺激了,那天被花意舒气得砸了床,一宿没睡,后来花意舒还嚣张的夜夜跑到她房里,就好像笃定了他不会对她做什么。 他气着气着,就想通了。 花意舒是他的仇人不假,但不代表他不能从她身上拿些好处。 没道理她成天在他面前蹦跶,他却要拼命隐忍,委屈自己。 既然她送上门来,他为何不笑纳?就当是提前收点利息。 秦晏黎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思想转变,告诉花意舒,想到以后多得是机会收拾她,秦晏黎的气慢慢平了。 “吃饭。”秦晏黎道。 花意舒看他消气了,立刻放松下来:“你叫我来吃饭,就准备两道菜?” 餐桌上只有两个汤盆,上面盖着盖子。 花意舒掀开盖子,一盆是人参兔汤,另一盆是灵芝乌鸡。 花意舒:“……” 秦晏黎道:“听说本世子用人参喂兔,灵芝喂鸡?本世子没那个口福,只能拿人参炖兔,灵芝烧鸡,爱妃帮本世子尝尝,味道差多少?” “咳咳咳,”花意舒干笑,“做生意的,哪个不吹牛呢,我胡说八道的,没人会信的。” “你胡说八道,别人却会当真,”秦晏黎道,“就算明知是假的,也会当真的宣扬,败坏我的名声。” “这你放心,”花意舒道,“花家的人就算要宣扬,也得拿出证据。除了给她们吃的那两只兔子,其他的可都烧不出那个味了。她们要真把人请去品尝,只会自己丢脸。” “是吗?”秦晏黎道,“那两只兔子为何就特殊?” “不是它们特殊,是因为调料包。”花意舒得意道,“南江跟你说了吧,我让他偷偷往兔汤里加了调料包。” 秦晏黎问:“什么调料包?” “方便面调料包。”花意舒说。 “方便面?那是什么东西?”秦晏黎从来没听过。 花意舒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方便面调料包,对于从来没受过荼毒的人来说,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 星际华国的方面便,是通过很多次升级的,从很多星际的岩石、草木,海水、甚至虫族的粪便里提出了很多新的调味料,香气能迎风飘十里,让人垂涎三尺。 第一次吃的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但是吃久了,那味道么,大家都懂的。 第73章 中美男计 “你不说就罢。”秦晏黎对她的调料包,也不是很感兴趣。他道:“把你卖兔子的钱分我九成。” “你说什么?”花意舒眨眨眼,“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秦晏黎道:“那些兔子是给你抓着玩儿的,可没说送给你。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它们卖了,难道不该赔偿?” 花意舒道:“我已经让南江给你二百两了,足够赔偿那些兔子了!” “那是你自认为的,在我看来,那些兔子无价。”秦晏黎道,“要么你分我九成银子,要么你把兔子原原本本的还我,任你选择。” 花意舒气得瞪他,兔子已经吃了几只,还怎么原原本本还他,秦晏黎就是想要钱。 狗男人,刚才还卿卿我我,一转脸就要钱,活该单身二十年! “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花意舒龇牙,“我可以人偿,你要不要?” 秦晏黎理所当然的说:“你的人已经是我的,所以钱还是要给。” 花意舒:“……”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晏黎怎么突然进化了?怎么比她还无耻? “银子分你也行,你把花丞相送你的礼盒给我。”花意舒道。 “礼盒已经丢了,你要是能找到,那就给你。”秦晏黎道。 花意舒才不信,不过看秦晏黎的态度,应该还没打开礼盒,她还可以苟一段时间。 “我的银票也丢了,你要是能找到,全部给你。”花意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晏黎眸光动了动,说起来也奇怪,花意舒有不少值钱的陪嫁,但放在屋里的都是些只能看不能卖的东西,真正有价值的,一件都看不到,不知被她藏在了哪里。 她出逃时,随身包裹里也没几张银票,这不应该。 她究竟把东西藏哪了? 花意舒看出他的猜疑,但毫不在意。反正只要不被秦晏黎亲眼看见,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有一个储物手环。 花意舒得意起来,在秦晏黎面前转了一圈:“有本事你搜啊,搜到了全归你。” 秦晏黎唇角扬起:“好。” 话音落,就把花意舒往怀里一带,手沿着她腰线摩挲。 花意舒本是想气他,没想到他来真的,“你……” 秦晏黎低头,唇贴着她的唇:“不是让我搜吗,别动。” 花意舒被他的呼吸拂的痒痒的,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让她有点心脏酥麻。 突然—— “哎呀,哈哈哈……”花意舒爆笑,“你不要摸我痒痒肉。” 秦晏黎:“……” 这个女人,永远这么会破坏气氛! 秦晏黎惩罚的捏住她的后颈,往前一按,封住她的唇。 秦晏黎虽然看起来像个性冷淡,但啃起人来却是热情如火,花意舒很快就被他亲的双腿发软,脑袋都变成了浆糊。 秦晏黎说了什么,她晕乎乎的就点头了。 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九成的银票交给了秦晏黎。 花意舒:“……” 狗男人,竟然用美人计! 秦晏黎当着花意舒的面点了点银票,然后塞进袖子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张脸,还是挺有用处的,钓这个好色的女人,一钓一个准。 花意舒憋着一肚子闷气回到霜雪院,过了一会,管家来了。 管家身后跟着两个大箱子,还有三担绫罗绸缎。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看,都围了过来。 “世子妃娘娘,这是世子送给您的礼物。”管家说道。 箱子打开,一箱子全是金银首饰,一箱子是贵重摆件,加上那流光溢彩的各色绸缎,摆在一起,十分吸引人。 丫鬟女团盯着这些东西,眼睛都移不开了。 尤其是花二,满脸的羡慕嫉妒,前不久世子才给花意舒买了半车首饰,这才几天,又赏了这么多! 花意舒搞不懂秦晏黎想干什么,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吗? 她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加一起,比秦晏黎拿走的银票还贵吧? 花意舒满头问号,弄不清秦晏黎的脑回路。不过这么大一颗枣塞进嘴里,还是挺香的。 “你去告诉秦晏黎,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花意舒哼道。 管家呵呵笑道:“这些东西都是世子亲自挑的,不管世子怎么惹您生气了,看在世子这么用心的份上,您就消消气吧。” “不消,”花意舒道,“你就这么跟他传话,快去。” 打发走管家,花意舒的脸就绷不住了,乐滋滋的翻看那些首饰和绸缎。 花一站在她旁边,高兴的道:“世子待小姐真好,真是羡煞旁人。” “你不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花意舒摇头,这些东西算起来,都是她的钱买来的。 秦晏黎那狗男人,等于是强买强卖。 花一笑道:“奴婢别的不知道,但是看这些首饰,就知道世子很细心。小姐虽然有很多漂亮的首饰,却不像这些,都是按世子妃的规制定做的。世子送小姐这些,心意多明显呀。” 花意舒的动作猛然一顿,仿佛有一道灵光劈在脑门上。 对啊,秦晏黎的心意多明显啊,她刚才居然没想到。 不管是世子妃的制式首饰,还是这些盖了印章的摆件,都是没法拿去卖钱的。 秦晏黎就是不想让她有钱,这是防着她再次跑路呢! 花意舒捏着拳头运气,扣着曾氏当人质还不够,他还想掌控她的钱包。 秦晏黎咋不上天呢! 花意舒这个气啊。 可是气又能咋的,颜狗面对天颜,除了宠还能咋办? 花意舒叹了口气,苍凉的往外走。 “小姐去哪儿?”花一追在后面。 “我随便走走,谁都别跟着。”花意舒的背影苍凉,脚步却迈的快如风,眨眼就走远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 花二舔了舔唇:“她就这么走了,这些赏赐也不管了?” 花一道:“先放库房,等小姐回来再安排。” 花二眼巴巴的看着赏赐被抬进库房,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指甲。 她做梦都想得到的珍宝,花意舒却浑然不放在心上,就好像她绞尽脑汁想接近世子,花意舒却对世子毫不在意。 衬的她就像一个小丑。 她不甘心,花意舒在丞相府的时候,日子过得根本不如她,凭什么现在这么风光! 既然花意舒心心念念着荣王,对世子的宠爱不屑一顾,就应该按照丞相的安排,把她这个陪嫁丫鬟送到世子床上。 偏偏花意舒就想独占着世子,不要脸! “花二,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花一说道。 花二瞪了她一眼:“不用你管!” 说完就蹬蹬蹬的跑回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花三讥笑道:“小二明显在羡慕小姐呢,心里酸的大概跟喝了几瓶醋一样。” 花四道:“她还不死心,迟早要吃苦头。” 陪嫁丫鬟能不能爬上主子的床,除了看小姐的意思,还要看姑爷的心意。 世子摆明了看不上她们,其他人都死心了,只有花二还做着白日梦。 花一盯着关上的房门看了片刻,对其他人道:“大家做好自己的事,不用理会她。” 第74章 天被聊死 花意舒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 有些事,不能深想,否则就是自找烦恼。所以花意舒只纠结了一会,就把烦恼抛到了脑后。 花园里百花争妍,开的十分赏心悦目,在漫天晚霞中更添姿色,路过的仆人都忍不住放慢脚步,多看几眼。 花意舒也渐渐走不动了,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瓣,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各种花糕。 咕噜,肚子叫了一声。 花意舒才想起来,她被秦晏黎气跑了,晚饭还没吃。 一想起来,肚子就更饿了。 这时,淙淙的琴声从侧边传来,花意舒转头望去,假山上的凉亭里,一身红衣的水犹寒正在抚琴。 花意舒顿时乐了,想什么来什么,水犹寒旁边的桌案上,摆的不就是花糕嘛。 花园里的路九曲十八弯,花意舒懒得多走,助跑两步,踩着树枝和石头,飞跃到凉亭外。 水犹寒抬头,看着轻飘飘落地的花意舒,道:“世子妃好身手。” “嗯,我也这么觉得。”花意舒毫不谦虚的接受了夸奖,顺便商业互夸一下,“水公子的琴也弹的不错。” 她的目光若不是直勾勾的盯着花糕的话,他就信了。 “世子妃想吃的话,请便。”水犹寒道。 花意舒高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把几碟花糕都拢到面前,这个吃一块,那个塞一口,嗯嗯,味道真不错,秦家的大厨,手艺越来越好了。 水犹寒看她吃的双颊鼓起,嘴唇上都是糕粉,好笑道:“世子妃不是刚从重璧轩回来吗,世子没给你吃饭?” “别提了,”花意舒一张口,就有粉渣喷出来,“提到这个我就来气!” 水犹寒不着痕迹的往后躲了躲,递了杯水过去:“喝点水再吃,别噎到。” 花意舒端起来一口喝光。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行,”花意舒道,“你继续弹琴啊,我不打扰你。” 水犹寒微笑不语。 花意舒在这里吃吃喝喝,他坐旁边弹琴,岂不像个琴师一样。 花意舒是真不懂,还是想羞辱他? “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还挺好听的。”花意舒随意的问。 “世子妃不知道?”水犹寒眸中闪过一抹狐疑。 花意舒真不知道,但是听水犹寒的语气,她是应该知道的。 “嘿,你这么说,就把天聊死了,没看出来我在恭维你吗?”花意舒道。 水犹寒道:“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好吧,天彻底被聊死了。 人长得这么帅,性格咋这么不可爱呢。 花意舒三两口解决掉最后几块花糕,道:“多谢款待,我走了,你继续。” “留步。”水犹寒道。 花意舒道:“有事?” “上次一别,我还以为最多十天,世子就能找到你。没想到世子妃竟然坚持了一个月。”水犹寒道。 花意舒一下子蔫了:“唉,我也没想到,才一个月就被抓回来了,我太失败了。” 水犹寒嘴角抽了抽。 能在天行阁的追查下逃亡一个月,这个战绩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了,花意舒居然还真情实感的觉得自己废。 “世子妃此次回来,总该死心了,不会再跑了吧?”水犹寒问。 花意舒想了想,问:“你是希望我点头,还是希望我摇头呢?” 水犹寒微笑:“世子妃何出此言,我是世子的兄弟,自然和世子一条心。” “那行,”花意舒也不管真假,说道,“我的回答是,不跑了。” 才怪!等找到曾氏,她马上跑路,而且这一次绝对不会重蹈覆辙,绝对跑到天边去。 水犹寒道:“如此甚好,世子妃一跑了之,世子却要装病寻你。对世子妃而言,只怕后患不少。” 花意舒:?? 对她有什么后患? 水犹寒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思,只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所以她最讨厌狐狸,一个个的说话都不干脆,说一半留一半的,吊人胃口。 “你们在干什么?”假山下面忽然传来秦晏黎的声音。 他望着凉亭里的两人,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水犹寒和花意舒怎么会坐到一起? 花意舒看到他,就翻了个白眼,对水犹寒道:“我走了。” 秦晏黎拦住她:“你要去哪?” “我爱上哪上哪,你管得真宽。”花意舒哼道,眼神左右乱飘,就是不看秦晏黎的脸。 秦晏黎又好气又好笑,她就那么喜欢他的脸,怕看到就把持不住? 水犹寒那张脸,比他也不逊色多少,所以花意舒才往水犹寒身边凑? “你还没回答我,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笑的那么开心?”秦晏黎心里不是滋味。 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笑了?只有水犹寒不怀好意的笑好吧! “我说你是周扒皮,狗男人,对我骗身骗钱,怎么样?”花意舒嚷嚷。 “噗!”水犹寒喷了。 秦晏黎无奈道:“不就是几万两银子,用得着气这么久?” 他都让管家送去一堆值钱的东西了,她还没消气。 “说的简单,那你还为了几万两银子,对我使美男……唔唔。” 花意舒话没说完,就被秦晏黎捂住了嘴。 她挣扎抗议,有胆子做,你有胆子承认啊。 水犹寒看热闹不嫌事大:“使美男什么?世子让她把话说完啊。” 秦晏黎冷漠的扫他一眼:“你很闲?” 水犹寒笑眯眯:“近来的确没什么事做。” “那就去教照星练武。”秦晏黎道。 “不急,照星自己练的挺好的,我隔三差五的指点他一下就行了。”水犹寒道。 提到严照星,花意舒的眼睛布灵一下亮了,她好久都没看到星星崽崽了。 花意舒使劲拉下秦晏黎的手:“让我去,让我去,我可以教小星星练武啊!” 秦晏黎脸黑了:“不行!” 他警告的瞪了水犹寒一眼,水犹寒见好就收,悠悠然的站起来:“行行行,我去看看照星,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吵架了。” 花意舒盯着水犹寒离去的方向,转了转乌黑的眼珠,道:“我要回去了。” 不让她去是吧,她偏要去,等会她绕一圈,偷偷去看星崽。 秦晏黎拎住她的后衣领:“站住,先去吃饭。” 几碟花糕,只让花意舒垫了垫肚子。她违心的说:“我不饿,不吃。” “那正好,侍候我吃。”秦晏黎道。 花意舒跳了起来,侍候一回就够了,还想让她再侍候,美得他! “我不去!放开我!” 秦晏黎把她往怀里一按,亲上去,“去不去?” “不去!” 再亲一口,“去不去?” “不……” 再亲,“去吗?” “……”她佛了佛了,去还不行吗! 第75章 赴赛马会 花意舒去的时候不情不愿,等看到一桌美食,就真香了。 秦晏黎也没真让她侍候,反而还给她夹了几次菜。 花意舒吃饱喝足,心气也就平顺了。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没出息,然后傲娇的抬起下巴:“给我擦嘴。” 秦晏黎顿了两秒,拿起帕子,动作生疏的擦了擦她的红唇。 “我脖子酸。” 秦晏黎招来丫鬟给她捏肩。 花意舒撇撇嘴,好吧,指望秦晏黎给她捏肩,还不如做白日梦快点。 别说,这丫鬟的手法还挺好,捏的花意舒全身都放松下来了。 不过花意舒还是绷着脸,不给秦晏黎好脸色。 秦晏黎净了手,道:“我带你去看戏?” 花意舒顿时来劲了:“看什么戏?” “《鹊桥枝》,据说是最近新出的戏。”秦晏黎道。 花意舒:?? 原来是看这个戏啊,她还以为要去围观什么八卦。 也是,秦晏黎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围观八卦的人。 花意舒一秒摊在椅子上:“没兴趣,不想去。” “那去看杂耍?”秦晏黎问。 “不要。”那些杂耍她自己就会,有什么好看的。 花意舒瞅瞅秦晏黎,他怎么突然想带她去玩?该不会是看她生气了,在讨好她吧? 花意舒道:“我想见我娘。” “不行,”秦晏黎冷声拒绝,“以后会让你见的,暂时不行。” “哼!”果然,讨好什么的,是她想太多。 秦晏黎放缓语气,道:“过几天有场赛马会,你若是感兴趣,我带你去。” 花意舒眼珠转了转:“你大声说三遍你错了,以后再也不坑我的钱,我就答应。” 秦晏黎冷笑一声:“不去便罢。” 见秦晏黎起身要走,花意舒连忙扑过去抱住他胳膊:“我去我去,你这人,道歉都这么没诚意。” “谁跟你说我道歉了?”秦晏黎斜睨她,“放开!” 花意舒道:“那你答应带我去,不能食言,我就放开。” “早上寅时启程,起晚了我就自己走了。”秦晏黎道。 花意舒连连点头:“保证准时到!” 到了当天,花意舒三点多钟起床,打着呵欠摸着夜色来到重璧轩,发现重璧轩里一片安静。 怎么回事?秦晏黎让她别起晚了,他自己该不会睡过头了吧? 守门的护卫见她来了,奇怪道:“世子妃这个时辰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花意舒比他们更奇怪:“世子不是要去参加赛马会吗,怎么还不出发?” “这个,属下不太清楚,”护卫犹豫的道,“不过属下听南江大人说,赛马会好像是巳时才开始,这个时辰出发,似乎太早了吧?” 花意舒一愣,然后怒气直冲天灵盖,她就说时间怎么定的这么早,原来是秦晏黎在驴她! 这个狗男人,赔礼道歉没诚意就算了,还耍她,她起这么早容易吗她! “秦晏黎,你给我滚起来!”花意舒大吼一声,冲进寝房。 她三两步走到床边,掀起床帐,秦晏黎躺在床上,似是受不了她的吵闹,半个头都埋在被子里。 看他睡得这么香,花意舒更气了,抓住被子往下扯:“你给我起来!不许睡!” 秦晏黎睁开一只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语音困意浓浓:“别吵,被子还我。” 若是平常,花意舒肯定被他喑哑慵懒的声音苏到腿软,但此时被怒气主宰的花意舒,只觉得不平衡。 把她骗起床,他却睡得香,她不服! “你骗我起床,你也不许睡,快起床!”花意舒抓着他摇。 秦晏黎被她晃得只能睁开眼,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你真信了,谁家赛马会开在半夜?” 花意舒道:“你骗我,还歧视我的智商!” 秦晏黎:“……” 花意舒继续摇:“起来起来起来!” 秦晏黎叹气,伸手将她带上床,搂进怀里:“别吵了,再睡会。” 花意舒不想睡,只想报复他:“我不睡,你也不许睡。” 秦晏黎将她作乱的手搂紧了:“现在不睡,是想到马会上再睡吗?到时没有精力,还怎么赛马?” 花意舒想了想,安静下来。 她就算一夜不睡也不会没精力,但总归还是精神饱满更好一点。她从来没骑过马,得拿出最好的状态应对。 要找秦晏黎麻烦,可以回头再说。 花意舒推开秦晏黎,翻身背对他,闭上眼睛数了一会绵阳,没多久就睡着了。 秦晏黎却被她折腾的睡意全无,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轻轻把花意舒翻过来,重新抱进怀里,柔软温暖的感觉,让心里都充实起来。 秦晏黎闭上眼,慢慢也睡着了。 补了一觉神清气爽,就是差点睡过头,早膳都是在马车上解决的。 到达城外的马场,马车还没停稳,花意舒就欢快的跳了下来。 她刚要快乐奔跑,南江就轻咳了一声。 哦对,秦晏黎在外是个病美人,她这个世子妃得配合着点。 都怪秦晏黎平常太狗了,她都差点忘了他的人设。 “世子,请下车。”花意舒摆出迎宾的架势,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秦晏黎瞥了她一眼,弯腰走下马车。 “世子,妾身扶您呀。” “世子,小心脚下哦。” “世子,前面有台阶,脚抬高一点哦。” “世子……” 秦晏黎:“好好说话。” 花意舒眨眨眼:“妾身温柔一点不好吗?还是世子就喜欢粗暴?” 秦晏黎捏住她两边脸颊,往中间一捏:“再胡闹,就把你嘴巴缝起来。” “泥饭卡。”花意舒扯他的手。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秦世子?” 秦晏黎和花意舒同时转过头。 几个少年少女站在不远处,睁大眼睛望着他们。 “秦世子,真的是秦世子!”这些人都很兴奋,尤其是为首的蓝衫男子,脸上满是高兴的笑容,“秦世子大驾光临,子焕深感荣幸!” 蓝衫男子吴子焕,正是这次赛马会的举办者,这片私人马场,就是吴家的。 秦世子身体不好,向来是不参加各种宴会的,他只是礼节性的送上请帖,没想到秦世子真的来了。 这可真让他大大长脸了,够他和那帮损友吹嘘一年的! 第76章 世子纵容 “秦世子,快里面请!”吴子焕热情道。 秦晏黎淡淡点头,带着花意舒走了进去。 少年们簇拥在秦晏黎身后,一群少女则缀在后面,小声的议论。 “刚才秦世子和世子妃,是在打情骂俏吗?” “应该是吧,他们走路都挽着手,秦世子还捏了世子妃的脸,举止好亲密。” 也有人酸酸的道:“秦世子身体不好,花意舒扶着她不是应该的吗!说不定花意舒惹秦世子不高兴了,他才惩罚的捏她,又不能代表什么。” “就是,谁不知道花意舒是什么身份,荣王都不要她,秦世子又怎么会稀罕她!你说是不是啊,花惠?” 花惠微笑道:“好啦,你们先别争论了,刚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接下来多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她安抚好双方,催促道:“他们都走远了,我们快进去吧。” 花惠转过脸来,笑容就消失了,神情变得十分怨恨。 上一次被花意舒暗算,她被二夫人好一通责打,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这次能出门,还是她做小伏低,百般讨好花月锦,甚至不惜给花月锦下跪洗脚,才求来的机会。 没想到一来就看见花意舒那个贱人,风风光光的走在秦世子身边。 看到本来不如自己的人,突然身价暴涨、风光无限,比看到本来就高高在上的人,更加怨恨不甘。 此时此刻,花惠对花意舒的嫉妒,变得比对花月锦更深。 只是吃过上次的亏后,她轻易不敢对花意舒出手了。 花惠对其他人道:“我想去如厕,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儿去找你们。” 然后她便脱离了队伍,去找花月锦了。 她是跟着花月锦来的,后来荣王来了,她就识趣的走了。 回到分开的地方,花惠没找到人,在附近找了一会,看到花月锦的两个丫鬟和荣王的侍卫,一起守在一间屋外。 花惠顿时了然,荣王和花月锦肯定又在偷欢。 果然,走近了,就能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异响。 花惠心里鄙夷的呸了一声,暗骂了一句荡妇,花月锦平日里装的冰清玉洁,一看到荣王就发.骚! 荣王还是花意舒的未婚夫时,花月锦就不止一次和他往假山里钻,只是以前还会守着点,自从和荣王定亲后,花月锦就无所顾忌了。 花惠在外面等着,丫鬟和侍卫也没撵她,反正她早就是知情人了。 等了一刻钟左右,荣王和花月锦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脸餍足,一个满目春情。 看到花惠,花月锦有些不高兴:“你怎么来了?” 花惠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当着荣王的面说。 花月锦斥道:“有话就直说,难道荣王殿下还听不得吗?” 荣王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本王还是先走好了。” “王爷不要走,”花月锦撒娇道,“人家好多天才见王爷一面,王爷舍得这么快就走吗?” “你呀。”荣王点了下她的鼻子,“本王自然也是舍不得你的。” 花惠心道,可是你让我直说的,回头可别怪我。 “刚才秦世子和长姐来了。”花惠说道。 荣王和花月锦的表情齐齐一顿。 花月锦惊愕道:“你说谁?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吴少爷亲自迎接的。”花惠道,“他们刚才往观赏台去了,二姐姐不信的话,去看看就知道了。” 荣王道:“世子前不久又病了一场,照理说现在应该在休养,但慧表妹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锦儿随本王去看看怎么回事。” 花月锦心中不豫,王爷究竟是想去看世子,还是去看花意舒! 但她只能点头:“好,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长姐了。” 他们来到观赏台,远远就看到了秦晏黎和花意舒的身影。 四皇子宏王站在秦晏黎身边,正侧头与他说着什么。 “四弟,世子。”荣王笑着喊了一声。 宏王转头看来,脸上也露出一个笑:“三哥,你怎么才来?” “本王早就到了,四处转了转。”荣王道,“四弟怎么把世子请来了,好大的面子。” “哈哈,”宏王朗笑道,“世子可不是本王请来的,本王来了看到世子,也是吓了一跳。难得在外面看到世子,这可真是比捡到金元宝还稀奇。” 两人打趣了几句,秦晏黎只是淡淡听着,并不搭话。 荣王道:“世子的气色看着不错,想来是大好了,不过还是多休养为好,怎么突然出城来了?” “世子妃在寺里吃斋念佛,为我祈福了一个月,很是辛苦。便趁着天气好,带她出来凑个热闹。”秦晏黎道。 花意舒瞟他一眼,觉得他在讽刺她,可惜没证据。 宏王夸赞道:“世子和世子妃这般为对方着想,真是伉俪情深。” 荣王笑容变淡。 花月锦娇声细语的道:“长姐嫁给世子,本就是为了冲喜,只要对世子的身体好,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世子身体刚刚病愈,理应休养,长姐怎能为了一己之私,撺掇世子出门呢。要是见了风,世子又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花意舒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劝世子了,我一点也不辛苦,也不想出门玩。可世子就是心疼我,无论如何也要带我出来玩,还说我不答应他就不睡觉,这可把我愁坏了。” “我能怎么办呢,只能由着他呗,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出来玩,都是世子逼我的。” 秦晏黎:“……” 众人:“……” 花月锦心里又酸又腻,花意舒可真敢吹!当着秦世子的面都敢这般胡扯。 荣王呵呵笑道:“表妹可真会开玩笑。” 花意舒哼道:“谁说我开玩笑了,不信你们问世子,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众人视线移向秦晏黎。 秦晏黎弹了一下花意舒的额头:“不是要选马吗,再不去,好马都被选走了。” 他避而不答的态度,可以理解为两种意思。 一种是默认了,一种是纵容世子妃胡闹。 不管是哪种,都向众人释放了一个信号:秦世子很宠爱世子妃。 这可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77章 咸鱼白马 花意舒顾不得和人打嘴仗了,道:“快走快走,去选马。” 她第一次骑马,必须选一匹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帅马,才能配得上她星际华国第一军医的身份。 花意舒拖着秦晏黎走了。 “本王也该去选马了,不然选不到好马,待会儿输了可就丢面子了。”宏王笑着说了句,也去了。 “我们也去选马吧。”其他人纷纷说道。 于是众人都走下观赏台,前往马厩。 马厩里栓着几十匹高头大马,每一只看起来都油光水滑、威风凛凛。 吴子焕不无炫耀的道:“这些都是西域名马,我爹费了不少工夫才弄来。你们随便挑,每一匹都是万中无一,跑起来保管风驰电掣。” 吴家在西域有人脉,常常能弄来连朝廷都难弄来的良马,这也是一场赛马会,把皇子都吸引来的原因。 花意舒注意了一下,这些马基本都是阉马。 也是,这个时代,马是重要的战略资源,种马是不可能轻易弄来的。 而且,阉马的性情也更温顺安静,不管是战场上还是生活中,使用的也大多是阉马。 就算是阉马,吴家能一次弄来几十匹,也是十分了不起了。 众人都分散开,挑选合心意的马。 花意舒转了一圈,看到两匹合眼缘的,但都觉得差了点什么,先列为备选吧。 走到尽头,突然看见隔了一段距离的角落,单独拴着一头全身雪白的马。 白马惬意的躺在那里,甩着尾巴,慢悠悠的嚼着草料。嘴里吃完了,就歪头从食槽里叼一口,躺平继续嚼。 那姿态,仿佛一个瘫在沙发上吃零食的少女,就差一个自动翻阅的光脑了。 往它腹下一看,哦,这是一只少年。 大概是被它那股悠闲劲儿吸引了,花意舒忍不住走过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白马只是动动眼珠,斜视了她一眼,依旧瘫在那里继续吃。 一点也不像其他的马,对陌生人充满戒备。 花意舒被斜了一眼,顿时乐了,嘿,这家伙那一眼也太有人性了。 见花意舒一直盯着白马看,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秦晏黎道:“你喜欢这头?” “你不觉得它挺有意思的吗?”花意舒乐道。 秦晏黎没觉得哪里有意思,他会相马,能看出这马的骨骼肌肉很优秀,但瘫在那里的姿态,俨然是个废马。 果然,吴子焕很快跑了过来,道:“秦世子,世子妃,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别看这匹白马了,它不能选。” “为什么不能选?”花意舒问。 吴子焕道:“它太懒了,懒得出奇,懒得跟个残废马差不多了!” 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白马一眼。 白马继续悠闲的躺吃,对吴子焕的瞪视一点也不关心。 大概是对这匹白马的怨念很深,吴子焕忍不住跟他们抱怨起来。 “当初我爹就是看它长得神骏,才花费巨资将它买下,结果带回来才发现被骗了,它空有卖相,其实就是个废材,懒到了骨子里!” “好几个驯马师轮番驯它,不管什么法子都使了,但它就是块滚刀肉,软硬不吃!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你们说它明明是块千里马的好料子,怎么就这么不成材呢?卖了吧,也没人要,扔了吧,觉得可惜,留着吧,又实在没用。只能先搁在这里,先养着吧。” 吴子焕唉声叹气,满腹愁怨。 花意舒听得直想笑,谁规定体格好的马就一定要成为千里马呢,人家就想混吃等死,当条咸鱼。 要是可以,她也很想当条咸鱼,成天躺吃。 “好了,我们知道了,我们去选别的马。”花意舒对吴子焕道,“你不用管我们了,去帮其他人选吧。” 吴子焕还要招待皇子和其他几个权贵,便从善如流的道:“那世子和世子妃慢慢选,我就先退下了。” 等他走了,花意舒道:“世子先去帮我选马吧,就那匹枣红色的。我跟这只白马玩一会儿。” 秦晏黎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是玩一会儿啊,我觉得它很有个性,我喜欢。”花意舒道。 秦晏黎觉得她不会安分,不过就算她把这匹白马玩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便由着她了。 秦晏黎一走,花意舒就蹲到白马面前,从手环里拿出一颗梨子,托在掌心里:“兄弟,吃颗梨子不?” 白马看到梨子,很是意动,但却懒得起来,就拿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着她,很有卖萌的嫌疑。 “果然是懒得出奇,深谙咸鱼的真谛。”花意舒笑了,把梨子扔到它嘴边。 白马吭哧吭哧的啃完了,继续躺平。 花意舒又掏出一颗苹果,白马的视线立刻挪了过来。 花意舒逗了它几句,就把苹果扔给它了。 趁着它啃苹果的时候,花意舒撸了下它的鬃毛,丝丝滑滑的,缎子一样,手感特好。 白马啃完了苹果,继续拿眼神瞅她,等着她投喂。 “就这两颗,没了。”花意舒对它展示了一下空荡荡的袖口。 白马十分通人性,立刻就明白这只两脚兽没有食物了,小眼神斜了她一下,甩了甩脖子,不让她撸了。 “嘿,脸翻的挺快。”花意舒偏要撸它。 白马抬起头,下巴朝着她,两脚兽既然要撸,那就帮它挠挠下巴吧。 “真会享受。”花意舒被逗乐。 她突发奇想,鬼鬼祟祟的拿出一瓶酒:“我听说有的马喜欢喝酒,不如给你尝尝?” 说着,拔开瓶塞,往马嘴里倒了一口。 白马尝到味,猛的来劲了,半个身体都直起来了,嘴巴直往花意舒手上拱。 “哈哈,你还真喜欢啊。”花意舒稀奇的不得了,她还以为传闻是瞎编的,没想到白马还真喜欢喝。 一边给白马喂酒,一边试图诱拐:“你喜欢喝酒,那跟我走吧,保证每天一壶酒,一碟花生米。” 白马只顾着吨吨吨,不理她。 很快一壶酒喂完了,白马还往她手上拱,明显没喝过瘾。 “别拱了别拱了,这下真没了。”花意舒笑道,“酒大伤身,小酌怡情知道不?” 白马讨好了半天,也没讨到酒,眼神里都透露出委屈劲儿,继续躺平嚼草。 就是嚼的很慢,仿佛嘴里的草料都不香了。 花意舒道:“兄弟,跟不跟我走啊?跟我走就有酒喝哦。” 白马打了个响鼻,脑袋一歪,后脑勺对着她。 “行吧,强扭的马不香,当条咸鱼也挺好的。”花意舒揉了下它的马脑袋,“那我走了哈,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第78章 戏怼绿茶 花意舒往外走的时候,整个马厩都空了。 大家都已经选好马,一个个牵着马缰,正在与马联络感情。 花意舒找到秦晏黎,欢快的跑过去:“快让我看看我的帅马,咦,怎么不是那匹枣红色的?” 秦晏黎牵着的,是一匹通体乌黑,后蹄却有一截白的马。 荣王和花月锦从旁边走过来,牵的正是花意舒看中的那只。 花月锦柔声道:“长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喜欢这匹枣红马,先把它选走了。长姐若实在喜欢,不如我就把它让给你吧。” “好啊,那你给我。”花意舒说。 花月锦:“……” 她一时竟然忘了,花意舒脸皮奇厚,根本不知客气是何物。 她有些骑虎难下,求助的看了荣王一眼。 荣王却笑看着花意舒,道:“表妹喜欢,本王这个做表哥的,自然双手奉上。” 花月锦气的脸都绿了。 花意舒一脸嫌弃:“走开。我喜欢什么,我家世子自然会送我,轮得到你吗?” 她摸了摸黑马,用浮夸的语气称赞道:“瞧我家世子选的这匹黑马,肯定是匹黑马,瞧瞧它穿的这双白马靴,多潮多酷啊。” 荣王、花月锦:??? 花意舒在说什么?每个字都能听懂,怎么凑在一起就这么迷惑呢? 秦晏黎也有点不明白花意舒在说什么,不过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道:“你喜欢就好,拿去。” 花意舒接过缰绳,黑马有点不安的动了动。 “别怕别怕,来,吃两颗枣。”花意舒不好当众从袖子里拿出大苹果,就拿了个头小的枣子喂马。 黑马吃了,对她明显亲近了点,是匹脾气温柔的好马。 秦晏黎道:“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多喊喊它,它会更亲近你。” 花意舒想了想,道:“既然它穿着白靴,那就叫白雪吧。” 秦晏黎:“……” 荣王、花月锦:“……” “名字不错。”秦晏黎道。他已经对花意舒时常冒出来的奇思妙想习惯了。 荣王和花月锦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不仅是对花意舒,也是对秦晏黎。 白雪是头母马。 “闺女,来,再吃两颗枣。”花意舒怜爱的说。 闺、闺女? 古代不流行认爱宠做儿子闺女,所以几人都被花意舒的话吓了一跳。 “它是个畜生,你竟然把它当闺女?”花月锦不可思议的道。 花意舒瞥她一眼:“怎么,你羡慕啊?可惜不是每个畜生,我都会认闺女的。” 花月锦一时没反应过来。 站在她后面的花惠道:“你竟然骂二姐姐,你太过分了!” 花月锦的脸更绿了,花意舒竟然暗骂她是畜生! “你!”花月锦怒叫一声,红着眼眶道,“王爷,您看看她,我好心好意与她换马,她却这般奚落讽刺我,呜呜……” 荣王安慰的搂住她的肩膀:“锦儿别哭,你一哭,本王的心都要疼了。” 他不赞同的看向花意舒:“表妹,开玩笑也要有个度,还不快向锦儿道歉。” 花意舒笑眯眯:“我又没指名道姓,她自己对号入座,关我啥事?她这么自觉,可见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畜生,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花月锦气的尖叫:“花意舒!你才是……” “打住打住。”花意舒打断她,“花月锦,我好心劝你,你可是淑女,当着你未婚夫和这么多人的面,人设可不能掉哦。” 花月锦立刻闭上了嘴,只敢拿一双冒着怒火的眼睛瞪她。 花意舒懒得跟她浪费时间,道:“世子,我们走吧。” 秦晏黎对荣王露出一个微笑,和花意舒一起走了。 荣王盯着秦晏黎的背影,不确定的想,刚才秦晏黎的微笑,是在炫耀和得意吗? “王爷。”花月锦委屈的扑到荣王怀里。 荣王耐着性子安抚她,心里有点腻味。 花月锦对上花意舒,完全不是对手,换做他是秦晏黎,他也会得意。 敷衍的安慰了几句,荣王就借口要练马,离开了。 花月锦看着荣王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心里更愤怒怨恨了。 王爷已经被花意舒勾走了魂儿,花意舒那般欺侮她,王爷都没有任何表示! 花惠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二姐姐别生气了,王爷待会儿肯定能赢秦世子,为二姐姐争回脸面。到时候看花意舒就得意不起来了。” 花月锦就像是找到了出气筒,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废物,刚才怎么不出声帮我,我要你何用?” 花惠捂着脸,颤声道:“二姐姐息怒,不是我不想开口,是花意舒那个女人巧舌如簧,连二姐姐都吃了亏,我就更不是对手了。我要是贸然开口,恐怕给二姐姐丢人。” “你还狡辩!”花月锦又举起了手。 花惠连忙说:“妹妹不敢!二姐姐,我想到一个主意,能帮二姐姐出气。” 花月锦将巴掌收回,说:“什么主意,快说!” 花惠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 花月锦考虑了片刻,道:“好,你去办,若是成了,你上次看中的金翅簪就赏你了。若是没成,你知道后果。” 花惠一喜:“二姐姐放心,我定会办成!” 她刚要走,花月锦又道:“记住,就算失败了,也不准牵连到我!” 花惠在心里咒骂,面上却是恭恭敬敬:“是,若是失败,我一力承担。” 秦晏黎和花意舒牵着黑马白雪,走到一片无人的场地。 花意舒道:“你是‘病患’,待会儿比赛,是我上场对吧?” 秦晏黎道:“病患不代表不学无术,京城无人不知,我自幼习武,马术箭术都名列前茅。” “但你要保持你大病初愈的形象啊,还是我来吧。”花意舒说。 秦晏黎瞥她一眼:“你要上场也行,拿不到头名,罚五万两。” 花意舒咬牙道:“你就是想掏空我的钱包!” “你可以选择不上场。”秦晏黎道。 花意舒哼了一声:“我偏不!五万两就五万两,我若是拿到头名,你也得给我五万两。” “不。”秦晏黎微笑,“是你在和我讲条件,不是我和你讲。” 狗男人,好气! 花意舒深呼吸,还是好气。 秦晏黎悠悠道:“你要知道,让女人上场,对本世子的颜面是有损的。我都要为你承担别人嘲笑的眼神了,难道不该拿点好处?” 花意舒呵呵。 谁敢嘲笑你啊,再说了,你在外摆个病秧子的模样,怎么就不怕别人嘲笑了? 你就是馋我的钱包! “成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79章 幼稚夫妻 花意舒用巨资立下军令状后,没急着去练马,而是找到了马场的下人。 “有染料吗,给我拿点白色的染料来。”花意舒道。 下人很快取来了白色的染料。 秦晏黎问:“你想干什么?” 花意舒道:“虽然我不是强迫症,但是白雪只穿了白靴,没戴白手套,看起来实在有点不对称。” 不把它弄对称了,她就觉得别扭,没法安心练马。 秦晏黎有点无语。 白雪通体乌黑,只有两只后蹄白了一截,正常人的想法,难道不应该是把它的后腿给染黑吗? 花意舒道:“那怎么行,那它叫白雪,不就很奇怪了吗。” 现在这样叫白雪,已经很奇怪了。 秦晏黎慢吞吞道:“那你给它戴上白手套,岂不是要改名叫白纸。” 白纸,白色的四肢。 “哈哈哈,白纸,你居然能想到这个名字,你真有才。”花意舒捧腹大笑。 秦晏黎不知道笑点在哪,他明明是按她的思路取名的。 花意舒认真的想了想,纠结道:“白纸没有白雪好听呀,可是它四肢毛色不对称,看起来好难受。到底要不要给它戴白手套啊?” 秦晏黎看她在那里纠结,仿佛决定国家大事一样艰难,不由更无语。 他面无表情道:“它是马,只有脚,没有手,只要你不说它戴的是白手套,别人看来,它就是穿了两双白靴。” 花意舒一击掌:“对啊,你说的没错,所以染了色还是叫白雪,没毛病!” 花意舒喜滋滋的开始给黑马染色了。 秦晏黎站在那里看着她忙活,深刻的反省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会在这里陪她浪费时间,干这种幼稚的事。 “秦晏黎,你快帮帮我,给白雪染另一只手,我还得抓紧时间练马呢。”花意舒说。 秦晏黎站着不动。 “快啊,别浪费时间了。”花意舒道,“你不帮我,我要是输了,你脸上也无光啊。” 秦晏黎无声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帮她染色。 花意舒染到一半,目光就不自觉的移到了秦晏黎脸上。 尊贵的世子殿下,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此时此刻,竟然真的陪她一起蹲在地上,摆弄一桶白漆。 仿佛褪去了光环,变得触手可及。 花意舒坏心一起,把刷子一甩,溅到秦晏黎身上一串白漆。 秦晏黎抬起眼看她。 花意舒满脸无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晏黎没说什么,只是将刷子在桶沿磕了磕,一串白点就飞向了花意舒。 “啊!”花意舒连忙躲闪,但袖子上还是被溅了几点。 “我也不是故意的。”秦晏黎道。 “你睁眼说瞎话,你就是故意的!”花意舒佯装生气,“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就是不小心溅了你一点染料,你就报复我,小气鬼!” 她用刷子蘸满了油漆,往秦晏黎身上甩去。 秦晏黎以牙还牙,都被骂小气鬼了,他还跟她客气什么。 两人就这么“互殴”起来,一时间白漆乱飞、人仰马翻,一桶染料耗尽,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白漆。 花意舒最后把桶踢向秦晏黎,然后喊道:“休战!不玩了不玩了!” 秦晏黎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的干了蠢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啊,我的白雪!”花意舒惊叫起来。 刚才两人你来我往,把一边的白雪给忘了,误伤到了它,它身上沾了不少“雪花”,名副其实的变成了白雪。 花意舒赶忙喊人来给它洗干净,一通忙活下来,发现刚才白忙活了。 秦晏黎发现自己又犯蠢了:“你想给白雪染色,为何不让下人动手,非要自己来?” 花意舒:“……对哦。” 两人无言对视了片刻,然后把一切交给下人,各自去换衣服了。 回来之后,白雪已经染好了色,仿佛真的穿上了两双白靴,看起来更精神了。 “现在开始练马了吗?”秦晏黎道,“再耽搁下去,你就可以直接认输了。” 再好的马,都是要和骑手熟悉的,若没有培养出信任感,是无法发挥出十分的战力。 花意舒点头:“好,开始吧。” 秦晏黎正准备走开,把跑圈留给花意舒,就听她问:“骑马有什么注意事项?你跟我说说。” 她踩上马镫,调整着上马的姿势:“是这样上马的对吧?” 一边说,一边身手利落的跃上马背。 尽管她的动作很漂亮,但也掩盖不了她是个新手的事实。 秦晏黎眉心跳了跳:“你以前没骑过马?” 花意舒坦荡荡的道:“你不是调查过我吗,你觉得以我以前的处境,能摸到一根马毛吗?” 她的便宜爹在世的时候,应该是带她骑过马的,但那时候太小了,原主的记忆很模糊。 秦晏黎沉默了一瞬,道:“你若是想送钱给我,就直说。” “别小看我,不就是骑马吗,分分钟学会。”花意舒自信道。 骑马还能比驾驶机甲难吗,想当初,她学驾驶机甲,也就用了半个小时。 花意舒催促道:“你快告诉我,有什么注意事项啊?” 秦晏黎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道:“看清楚了。” 他说完,叱了一声,白雪立刻跑了起来。 花意舒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嘻嘻笑道:“你这样教我,我很容易分心的,说不定学的更慢。” 秦晏黎垂眸看了她一眼:“别胡闹,认真学。” 花意舒哦了一声,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秦晏黎手把手的教他驭马的技巧,花意舒听过一遍就会,很快就从秦晏黎手中接过了缰绳。 她正玩得兴致勃勃,荣王和宏王一同驾马走了过来。 宏王离得老远,就打趣道:“世子和世子妃真是如胶似漆,比赛在即,还在这里谈情说爱,哈哈。” 荣王的脸拉的老长,花意舒和秦晏黎亲密的样子非常刺眼,让他感觉自己头上绿油油的。 “世子态度这般散漫,是打算把冠军之位拱手相让了吗?”荣王冷声道。 宏王却很高兴:“这敢情好呀,本王已经连续三年没拿过冠军了,三哥也让让小弟吧,今年再不拿个冠军回去,母妃又该训本王了。” 花意舒笑道:“那可不行啊,我跟世子打过赌了,必须赢个冠军回来,不然可要输一大笔银子呢。” 荣王和宏王都是一愣。 “世子妃的意思是,你要代世子比赛?”宏王问。 “没错。”花意舒点头。 荣王皱眉道:“表妹别开玩笑了,你又不会骑马,赛马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受伤了,世子不心疼,本王可是要心疼的。” 第80章 世子毒舌 花意舒真是烦死了荣王的自说自话、阴魂不散。 她想着应该找个机会揍他一顿,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让他以后见到她就绕着走。 “本世子和世子妃的事,就不劳荣王操心了。”秦晏黎冷冷道,“本世子愿意赌上自己的荣誉,只要世子妃玩的开心,荣王呢,愿不愿意让未婚妻代你上场?” 荣王不说话。 他当然不愿意。他事事争当第一,就算这场赛马只是一场游戏,他也不能容忍自己败北。 如果花月锦比花意舒厉害也就罢了,也能给他争点面子,但花月锦骑术并不怎么样,对上花意舒,根本没几分胜算。 秦晏黎嗤道:“看来在荣王心里,胜负远比未婚妻的开心重要。” 荣王道:“本王只是不放心,锦儿柔弱,岂能和一群男子争锋,她也不会喜欢赛马!” “荣王说的倒也没错,”秦晏黎赞同的道,“是本世子一时忽略了,并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和世子妃相提并论的。” 秦晏黎勾唇:“也难怪荣王看不起未婚妻,有皓月当空,萤火如何争辉。” “你!”荣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花意舒简直要给秦晏黎鼓掌了,没想到她家世子,口才这么好。 他还夸她是月亮,嘿嘿嘿。 赶在荣王想出反驳之词前,花意舒道:“世子,咱们去练马吧,别和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秦晏黎道:“好。” 花意舒朝宏王打了个招呼:“我们先走了,回头赛场上见。” 宏王笑着道:“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秦晏黎对宏王点头示意了一下,调转马头,带着花意舒走了。 荣王又气又丢脸,阴鸷的盯着秦晏黎的背影,片刻后,怒哼一声,也掉马离开。 宏王看着荣王气冲冲的样子,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随后,他喊道:“三哥,等等我。”然后追了上去。 花意舒转头看着秦晏黎,眯着眼笑:“世子刚才怼荣王的样子,真是太帅了,哈哈哈,你看到没,他脸都绿了。” 见花意舒笑的前俯后仰,秦晏黎被影响的心情,也好转了一点。 “坐好,小心摔下去。” 花意舒道:“世子刚才夸我是皓月,原来我在世子心目中这么好啊?” 秦晏黎淡淡道:“权宜之计罢了,你自己什么样,自己不清楚?”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花意舒嘀咕,“夸我两句,让我开心一下不行啊?” “违心的话,说一次就够了。”秦晏黎道。 花意舒:“……” 狗男人,嘴真毒! 花意舒道:“你下去,我要自己练马。” 把秦晏黎赶下马,花意舒骑着马哒哒哒的跑远了。 她学东西确实很快,自己骑了一会,就非常熟练了,策马在马场里尽情奔跑,无比欢畅。 一个时辰后,赛马就开始了。 首先上场的是一些官宦子弟,其他人都在看台上观看。 骑手准备的时间里,花意舒注意到一些人凑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看起来挺热闹的,便跑过去看。 “我押成明兄,成明兄每次骑射课,都是前三名,其他几个都比不上他。” “我却觉得黄嶒兄胜算更大,他挑的那匹马,是几人中最优秀的。” “我押展玉兄,给好兄弟鼓鼓劲。” “我押……” 原来这些人开了一个盘口,纷纷给自己支持的人押注。 花意舒来了兴致:“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我也要押注。” 众人转头一看,连忙行礼:“见过世子妃。” “免礼免礼,”花意舒道,“你们押注的规则是什么,跟我说说。” 众人尴尬的相互看了看,然后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了:“我等只是随便玩玩,规则也很简单,每人拿出一百两押一个骑手。最后押中者得所有赌注,若是几个人同时押中,那就平分。” 每人一百两,对这些官宦子弟来说,的确只是随便玩玩。 当着皇子王孙的面,他们也不敢赌大的。 花意舒道:“那我也押一百两,就押那个穿黑衣服的。” “世子妃好眼光,”有两个人笑起来,“黄嶒兄的马是他们中最好的,肯定能获胜。” 押了其他骑手的人虽有不服,但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这些刚下好注,赛场上就开始了。 众人眼都不眨的盯着,领先的人喜笑颜开,落后的人着急不已。 跑到最后一圈时,胜负已经拉得很开,有两人齐头并进,谁也没法甩掉谁。 “黄嶒兄,加油!” “成明兄,加油!” 两支啦啦队忍不住大声呼喊,恨不得跳下去推他们一程。 最终,黄嶒的马耐力更强一点,渐渐超出对手半个马身,率先跑过终点。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赌赢的两人高兴的大笑。 “世子妃,恭喜恭喜。”众人朝花意舒贺喜,不无讨好的道,“世子妃果然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黄嶒会赢。” “运气,运气。”花意舒谦虚道。 她美滋滋的分到一千三百两银票,揣进手环里。 后面几场,花意舒有输有赢,不过赢多输少,最后入手了四千多两。 然后就轮到她上场了。 她给自己押了一百两,正准备上场,花月锦走了过来。 “长姐有没有胆量与我赌一场,就赌荣王殿下和世子之间的胜负。”花月锦道。 “没兴趣。”花意舒懒得理她。 花月锦道:“听说长姐要代世子比赛,难道长姐是怕输给王爷,所以不敢赌吗?” 花意舒停下脚步:“你这个激将法很烂,不过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既然你把脸送过来让我打,我干嘛要客气呢。” “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你怎么可能赢得了王爷。”花月锦低声道,“也就秦世子中了你的迷魂汤,才纵着你丢人现眼!” 花意舒抬起胳膊,花月锦立刻吓得往后一推:“你干什么?” “我挠痒痒啊,”花意舒似笑非笑道,“你吓这么很干什么,以为我要揍你啊?” 花月锦觉得颜面大失,咬牙道:“你到底赌不赌?” “赌啊,”花意舒道,“不过钱太少了我可看不上,最少得赌十万两。” 花月锦心中一抽,一提到十万两,她就想起被花意舒坑走的那十万两,花意舒竟然还有脸提! “十万两太少了,二十万两!”花月锦道。 花意舒上次还坑了她娘八万两,她要一并拿回来! 周围人听到这么大一笔数目,都吓了一跳。 “好啊,”花意舒却笑开了花,“这么多人可都听到了,输了别不认账哦。” 这么积极的给她送钱,她当然笑纳了,这一刻,她看花月锦都顺眼了不少。 第81章 疯马危局 “加我一个,我也和你们赌。”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花意舒转头一看,赵玉镜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来。 她刚来的时候就看到赵玉镜了,但赵玉镜装作不认识她,她也就没过去打招呼。 赵玉镜站到花意舒身边,道:“我没有花二小姐这么财大气粗,只能赌五万两,赌世子妃胜。” 花意舒想起在寺庙的时候,赵玉镜对她说过,若是花月锦再欺负她,就帮她撑腰。 所以,赵玉镜这是帮她撑腰来了? 正想着,赵玉镜就转头对她道:“我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才赌你胜,你可别输了,否则……” 她朝花意舒挥了下拳头。 这小姑娘真可爱。花意舒忍住没笑,免得赵玉镜恼羞成怒,又对她狮子吼。 “嗯,我知道,我肯定赢。”花意舒道。 赵玉镜是光禄卿赵博幼女,赵博乃天子近臣,深受皇上宠信。因此,赵玉镜在京城贵女中,地位很高。 花月锦不知道花意舒怎么会认识赵玉镜,还能让赵玉镜主动为她出头。 赵玉镜这人难接近的很,她曾经试图与赵玉镜交好,赵玉镜却丝毫不给面子。 花月锦心中恼恨,表面却一片好心的劝道:“赵小姐,你可想清楚了,花意舒以前连马都不会骑,怎么可能赢得了荣王殿下!” 赵玉镜道:“废话少说,你就说赌不赌?” 花月锦道:“既然赵小姐一意孤行,那好吧。” 她暗暗冷笑,等你输了五万两,你就知道自己多么有眼无珠了。她就不信,到时候赵玉镜还能帮着花意舒。 吴子焕在喊骑手准备,花意舒朝赵玉镜摆了摆手,跳下了看台。 看台中央的位置,四皇子宏王与世子秦晏黎相邻而坐,望着下面即将比赛的人。 宏王道:“世子妃与花月锦赌的这么大,世子为何不阻止?” “为何要阻止?”秦晏黎反问。 宏王笑道:“世子不会真的认为,世子妃能赢三哥吧?” 秦晏黎不答,对于外人,没什么好说的。 “宏王怎么不去赛马?”秦晏黎道。 宏王微笑道:“本王的骑射一向比不上三哥,还是不去献丑了,免得输了之后,又被母妃念叨。” 秦晏黎道:“本世子怎么记得,去年的围猎,宏王比荣王获得的猎物,还多了一成?” 宏王的生母娴妃,一直以皇后马首是瞻,宏王也自小跟在荣王后面,从不抢他的风头。 但宏王偶尔也会展露出一点锋芒,不至于引起荣王的忌惮,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平庸无能。 “哈哈,没想到这点小事,世子还记得。”宏王惭愧的道,“那次是本王运气好,捡了个便宜。真正和三哥比赛,本王只能甘拜下风。” 秦晏黎勾了勾唇角:“宏王谦虚了。” 宏王道:“不说本王了,快看比赛吧。” 充当裁判的吴子焕喊道:“诸位准备——开始!” 话音落,几匹马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出去。 比起其他人,花意舒经验缺乏,但起步却比其他人还要快,一开场就超出了其他人半个马头。 这让众人都很吃惊,看台上不少人为她叫好。 花意舒没赛过马,但她五感敏锐,反应快捷,这就弥补了经验的不足。 她伏低身体,身体牢牢的攀在马背上,眼神犀利的盯着前方,看起来就仿佛一个职业的赛手。 荣王就在她右边,目光往旁边一瞥,就能看见她矫健利落的身姿。 他心脏忍不住怦怦跳,他身边不缺娇花柔水的娇娥,就少一个像花意舒这种,能与他并肩驰骋的女人。 他脑中一阵浮想联翩,越发觉得放不下花意舒了。 荣王走神的时候,枣红马疏于操控,就渐渐落后了,他连忙收敛心神,专心比赛。 花意舒虽一开始略微领先,但到了后面,荣王精通骑射的优势就显出来了。 白雪和枣红马的资质差不多,但花意舒的驾驭能力比不上荣王,荣王慢慢超越她,跑到她前面去了。 看台上的花月锦目露得意,对与她隔着一段距离的赵玉镜说:“花意舒一开始领先,现在却被荣王殿下超越了,败局已定。赵小姐不听我的劝告,白白输掉五万两。” 赵玉镜冷哼道:“现在说输赢太早了,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她蔑然的瞥了花月锦一眼,道:“就算到最后,世子妃真的输了又怎样,本小姐就是乐意拿钱打水漂,你管得着吗!” “你!”花月锦恼道,“算我多管闲事,你愿意送钱给我,我何必好心劝你。” 赵玉镜呵呵:“拉倒吧你,你有好心那种东西吗?” 两人斗嘴的时候,周围的人突然惊疑道:“你们快看,世子妃在干什么?” 赛场上,骑手们都跑到了最后一圈,花意舒已经成为了倒数第三。 就在这时,花意舒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拿出一根杆子,上面拴了一根胡萝卜,吊在了黑马的前面。 黑马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速度立刻加快,拼命追赶着前面的胡萝卜。 众人:“……” 这也行? 花意舒吊着的胡萝卜,加了特殊的料,非常吸引马,黑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发挥出十二分的速度,拼命追逐。 只短短一会儿,花意舒就连续赶超其他骑手,直追最前方的荣王。 跑完半圈的时候,黑马和荣王的枣红马齐头并进,一时间谁也甩不开谁。 众人不由屏息,紧张的盯着赛场,不知最终谁能获胜。 花月锦怒道:“花意舒怎么能这样,她这是作弊!” 赵玉镜道:“世子妃又没有违禁,怎么能算作弊?她不过用了点小计谋,激发马的潜力罢了。这叫有勇有谋。” 花意舒的行为,的确不在作弊的范围内,但花月锦还是不服:“她这么做就是不对!” “你说不对就不对啊,规则又不是你定的。”赵玉镜不屑道。 “小姐,快来不及了!”桃露小声提醒。 花月锦露出急色,低声道:“快去!” 桃露快步走到一边,朝远处打了个手势。 花意舒和荣王即将冲到终点,突然,一匹疯马猛的蹿了出来,横穿过赛道,速度飞快。 急速奔跑的两马若是撞到,马背上的人不死也要残废。 后面的骑手们都下意识的勒住缰绳,荣王也不由放慢速度,只有花意舒依旧往前疾驰。 看台上的众人发出惊呼,所有人都以为花意舒被吓住了,忘了减速。 秦晏黎已经一拍桌案,飞身扑了出去。 花月锦双眼发光,兴奋的看着疯马朝花意舒冲去,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花意舒摔断脖子的场景。 她和花意舒打赌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万一花意舒侥幸领先,她就破坏赛局。 反正她是绝对不能输掉二十五万两的,否则祖父祖母绝对饶不了她,娘也护不住她。 但她没想到,花意舒会吓得忘记减速,这真是个意外之喜,如果花意舒就此摔死,那就一劳永逸了! 花意舒,这可不是我要你的命,是你自己找死! 第82章 一脚踹飞 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赛场,他们和花月锦一样,觉得花意舒在劫难逃了。 尽管秦晏黎已经尽全力飞跃过去,但终究太远了,根本来不及。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匹马终于撞到了一起。 花意舒被高高的抛飞出去,摔向那匹疯马。 “咦?好像不对。”有眼力好的人,比如宏王,发现两匹马并没有真的撞到一起,花意舒是主动跃起的。 下一刻,情景突变,只见花意舒一脚踢出,踹在疯马屁股上,疯马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以倒栽葱的姿势,摔到旁边的跑道上。 花意舒借着反作用力,重新坐回白雪背上,吐了吐舌头:“哎呀,失误失误。马兄,你还好吗?” 疯马趴在地上,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众人:“……” 方圆百米,一片鸦雀无声。 秦晏黎落在地上,沉默的站了一会,又沉默的转身回去。 他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担心花意舒会遇险。 另一边,荣王全身僵硬,看着正好倒在他马前的疯马,眼角一阵阵抽搐。 将一头疾驰的疯马踹飞,还是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这究竟是怎么一股恐怖的力气? 花月锦更是吓得双腿都软了,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嫉妒和怨恨。 据说花意舒住在花街柳巷的时候,意外救了个世外高人,高人临终前,将一身功力都传给了花意舒,才使她脱胎换骨、武力超群。 这么说来,花意舒能获得盖世神功,真该感谢她才对。 要不是她把花意舒弄出府,花意舒能有这个造化吗! 还有,花意舒能嫁给秦世子,也是她和娘一手促成。花意舒一朝飞上枝头,也应该感谢她。 偏偏花意舒这个白眼狼,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还处处与她作对,妄图抢她的荣王殿下! 趁着其他骑手还在目瞪口呆,花意舒驱着白雪,跑过了终点。 “我是冠军!”花意舒高兴的喊道。 众人:这个时候,谁还关心冠军不冠军啊。 然而,还是有人关心的。 花月锦叫道:“这不算!若不是那匹疯马冲出来,赢得肯定是荣王殿下!” “没有那匹疯马,也是世子妃赢!”赵玉镜道,“而且事实就是,第一个跑过终点的是世子妃,世子妃就是冠军!” 花月锦道:“反正比赛出现意外,结果就不算。在我心目中,荣王殿下就是冠军,这个结果我不认!” 赵玉镜怒道:“你就是怕输钱,不想认账!亏你还是丞相府嫡女,未来的荣王妃,自己主动提的赌约,竟然反悔!” “我才没有!”花月锦道,“花意舒若是堂堂正正赢了荣王殿下,那我绝对无话可说,双手奉上赌金。但她根本就不算赢,所以我根本不算输。” 赵玉镜气得不轻,对花月锦越发看不上眼。 花月锦摆明了赖账,再怎么掰扯也是浪费口舌,这个亏只能吃了。 赵玉镜冷嘲热讽道:“眼看荣王就要输了,突然跑出来一匹疯马,依我看,说不定就是有人害怕输钱,故意放出疯马搞破坏,好找借口抵赖。” 花月锦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毛一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没证据凭什么诬蔑我!” 赵玉镜道:“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难道真是你搞的鬼?” “你住口!”花月锦怒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才不会做这种事。我还要怀疑是你们害怕输钱,故意捣乱呢!” 赵玉镜越想越怀疑花月锦,冷笑道:“那就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搞的鬼!” 两人彼此冷哼一声,各选了一个方向气冲冲的走了。 花意舒虽然没走近,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撇撇嘴,那匹疯马冲出来时,她就知道这个赌局黄了,花月锦真够无耻的。 也怪她事先没做好防备,比赛前应该让南江帮忙监视的。 就这么与二十万擦肩而过,真是心疼的要命。 花意舒蹬蹬蹬的跑到秦晏黎面前,得意的道:“我赢了,没有给你丢脸吧。” 还好还好,自己的五万两保住了。 秦晏黎淡淡道:“尚可。” 宏王笑道:“世子就别谦虚了,世子妃的表现,怎么是尚可呢,明明是非常好!刚才那一脚真是绝了,世子妃好力气!” 花意舒哈哈哈:“一般一般啦,我的力气也就是我认第二,没人能认第一的程度。” 宏王也哈哈哈:“世子妃真幽默。” 花意舒心道,我说的明明是大实话,可惜没人信。 宏王道:“世子妃刚才没看见,世子担心你受伤,急急忙忙的飞上去营救,没想到世子妃如此英勇,自己就解决了危局。” “真的吗,世子这么关心我啊?”花意舒笑眯眯的看向秦晏黎。 其实她注意到秦晏黎来救她了,只是没来得及说话,秦晏黎就走了。 不得不说,秦晏黎的举动,让她有那么一丢丢感动,心里暖呼呼的。 秦晏黎道:“一身尘土,还不去沐浴更衣。” 花意舒看看自己,的确沾了一层灰,这太有损自己小仙女的形象了。 “那我先走了,待会再来找你。”花意舒说完就跑了。 等她走了,秦晏黎冷淡的看了眼宏王:“宏王很闲?” 宏王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疯马差点伤到荣王,宏王不帮忙去查问,还有闲情与世子妃闲谈?”秦晏黎丢下一句,就起身走了。 宏王越发莫名其妙。 按理他的确该去帮荣王查问,但秦晏黎什么时候关心过这种事了? 还是说,是因为事关世子妃,所以才关心? 但是听语气,似乎又不像。 宏王没想明白,一头雾水的走了。 跟在秦晏黎身边的南江,却是心中透亮。 世子这是吃醋了,连世子妃和别的男人说笑几句,世子都不高兴,没想到冷冷淡淡的世子,原来醋劲这么大。 “你眼神飘来飘去,在想什么?”秦晏黎忽然问道。 南江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属下什么都没想。” 对上秦晏黎的眼神,南江立刻改口:“属下只是在想,世子妃虽然和宏王有说有笑,但目光一直落在世子身上,想必是在等世子夸她呢。” 秦晏黎眉毛一挑:“有吗?” “当然有!”南江语气肯定的说,“属下站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秦晏黎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声音却淡漠:“你看错了。” 南江跟在后面,心中腹诽,世子心里不知怎么高兴呢,偏生嘴硬。 第83章 私会荣王 花意舒抱着干净衣服来到浴房,一排房门上都挂了使用的牌子,只有最左边有个空房间。 花意舒推门走了进去。 外面,一个丫鬟躲在柱子后面,伸头看了眼关上的房门,脚步匆匆的跑走了。 花惠正等得着急,看到丫鬟回来,连忙问:“怎么样?” “小姐,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世子妃进去了。”丫鬟道。 “很好!”花惠满意点头,把一个拇指大的纸卷给丫鬟,“去把这个交给荣王,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 她低声叮嘱了丫鬟几句话,“记住了吗?” 丫鬟点头:“记住了。” “快去,回来本小姐有赏。”花惠道。 “谢小姐。”丫鬟高兴的走了。 花惠露出阴冷的笑容,花意舒可恨至极,花月锦也十分该死,自己斗不过花意舒,就拿她当出气筒。 这一次,她不仅要让花意舒身败名裂,还要让花月锦也丢尽颜面。 荣王心不在焉的走在回廊里,脑海里一直浮现花意舒张扬明艳的身影。 花月锦跟在他身边,埋怨着花意舒的不是,结果说了半天,他都没反应。 “王爷!”花月锦大声喊了一声。 荣王回过神:“怎么了?” 花月锦委屈道:“王爷在想什么呢,也不理锦儿。” “你说的话,本王在听,”荣王道,“花意舒以胡萝卜激励马,的确算不上作弊,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了。” “但她那样,就是坏了规矩,”花月锦不满道,“若非如此,王爷早就赢了,王爷怎么还帮她说话!” 荣王有些不耐烦:“好了,不过一点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本王乏了,你先退下吧。” “王爷。”花月锦嗔叫一声。 荣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花月锦又气又委屈,见荣王毫不停留的走远了,怨愤的跺了跺脚,气的转身跑了。 小厮道:“王爷,二小姐气走了。” “不必管她,”荣王冷淡道,“女人就是爱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争风吃醋,本王就是要让她知道,意舒的醋,不是她该吃的。” 他迟早会把花意舒纳入后宫,花月锦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荣王继续想着花意舒,漫不经心的走着,转角处突然跑出来一个丫鬟,撞到了他身上。 “奴婢该死,王爷恕罪。”丫鬟连忙跪地请罪。 荣王看了她一眼:“你是谁家的婢女?” 丫鬟道:“奴婢是丞相府的。” 荣王打量了几眼,的确有些眼熟。 “去吧。” “谢王爷!”丫鬟磕了个头,慌忙站起来走了。 荣王走回休息的房间,对身后的侍卫小厮道:“都退下。” 待人都走了,荣王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张字条,是那个丫鬟塞到他手里的。 字条上写着一个地址,落款是一个“花”字。 花意舒曾经给他写过信,还送过她亲手抄录的书籍,荣王对这个字迹很熟悉,这就是花意舒的字。 荣王盯着字条,又喜又疑。 花意舒约他见面?这是真的,还是有人冒充? 荣王在屋里踱来踱去,他虽有点犹疑,但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花意舒往日做派,肯定不是出于真心,她以前那么迷恋他,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花意舒心里应该是怨恨他把她嫁给秦晏黎,所以之前才对他不假辞色,时间久了,看他对她这么容忍爱护,所以气消了,想他了。 对,肯定是这样! 荣王兴奋的一拍掌,脸上止不住的露出笑容。 花意舒约他见面,定然是和花月锦一样,长时间看不到他,思念至极。只要他说些好话,哄一哄她,今日说不定就能一亲香泽。 想到这,荣王顿时坐不住了,整了整衣服就往外走。 “别跟着本王,本王要自己走走。”荣王没带任何人,孤身前往约会之地。 丫鬟躲在远处,亲眼看着荣王走了,立刻调转方向,往看台跑去。 秦晏黎正与宏王对弈,其他人也大多留在看台上,喝茶聊天。 丫鬟跑到秦晏黎面前,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世子爷,世子妃说她头疼恶心,有些不适,让奴婢不要惊动世子爷。但奴婢有些不放心,特来禀告世子爷。” 秦晏黎不慌不忙的捏起一枚白子,扣在棋盘上,然后才淡淡扫了那丫鬟一眼。 “既如此,你就该听世子妃的话。”秦晏黎道,“来人,把这个阳奉阴违的婢女拖下去,杖毙。” 周围人全都一惊。 秦世子不是表现的很宠爱世子妃吗,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丫鬟也大惊失色,这与小姐预测的不一样啊!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丫鬟慌忙喊道,“奴婢是丞相府的婢女,因为担心世子妃生病,奴婢担不起责任,才来禀告世子。求世子饶命啊!” “聒噪。”秦晏黎皱眉。 侍卫立刻堵上丫鬟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过了一会,侍卫回来禀告:“世子,人已经处理了。” “嗯。”秦晏黎漫应一声。 宏王落下一颗黑子,道:“世子今日怎的如此大的火气,那婢女虽然擅作主张,但也是出于一片好心,罪不至死。何况她还是丞相府的人,世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秦晏黎道:“是吗?没听清。” 宏王笑了一声,道:“好吧。不过世子真的不去看望世子妃吗?旁人都听到了,可能会误以为世子与世子妃感情不和。” 秦晏黎扣下最后一颗白子,道:“你输了。” 宏王低头一看,随后无奈的摇摇头,他才分神了片刻,就被秦晏黎击溃。 “世子好定力,本王甘拜下风。”宏王道。 “承让。” 宏王道:“既然棋局已了,世子当真不去看看世子妃?” 秦晏黎抬眸:“宏王似乎对本世子的世子妃,很是关心?” 宏王哈哈一笑:“本王闲着也是闲着。” 秦晏黎拂袖起身:“宏王闲着无聊,自去找乐趣。本世子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宏王看着秦晏黎离去,原地笑了几声,起身追上去:“本王去瞧瞧三哥,怎么更衣这么久还没回来,咱们顺路一起。” 第84章 局中之局 秦晏黎走到厢房,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世子妃去哪了?” “回世子,世子妃去了汤池,一直没回来。”丫鬟说道。 秦晏黎出了房门,没走多远,又遇到了宏王。 “三哥不在房里,也不知去了哪。”宏王道,“世子出来了,莫非世子妃也不在房里?” 秦晏黎冷淡道:“宏王很闲?” 宏王笑道:“本王这不是在等疯马的调查结果么,的确没什么事。” “我有事,宏王请回。”秦晏黎道。 宏王跟在他后面:“咱们表兄弟难得才能见一面,世子不要这么冷漠啊。等三哥回来,咱们兄弟三人小聚一下。” 秦晏黎道:“没这个必要。” “也是巧了,三哥和世子妃都不见踪影,”宏王玩笑似的说,“该不会疯马之事,把他们吓到了,都去看大夫了吧?” 秦晏黎停下脚步:“你究竟想说什么?” 宏王道:“没什么,这不是担心他们,随便猜猜吗。” “我竟不知,宏王何时变得如此话多。”秦晏黎冷冷道。 宏王道:“好好好,本王不说就是。” 他见好就收,不敢真把秦晏黎惹毛了。 他们走到汤池外,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从浴房跑了出来。 丫鬟见到门外的秦晏黎和宏王,神色更慌张了:“参、参见宏王殿下、秦世子。” “何事如此惊慌?”宏王问。 “没、没什么!什么也没有!”丫鬟连连摇头摆手。 她这副样子,可不像什么都没有。 宏王的视线往浴房瞟,眸光微微闪烁。 此时,花月锦带着几个闺中好友往这边走来,边走边谈笑着什么。 “宏王殿下,秦世子,你们怎么在这里?”花月锦状似疑惑的问。 她看了看门头,笑道:“两位可是走错了路?右边才是男汤池。” 宏王道:“我们可不是来沐浴的,世子来寻世子妃,本王呢,就是闲着无聊,到处走走。” 花月锦惊讶道:“这么长时间了,长姐还没回去?” 秦晏黎问她:“荣王何在?” “我也不知,可能去骑马了吧。”花月锦道。她和荣王不欢而散后,就没看到荣王。 秦晏黎眉头微皱。 花月锦有点迫不及待的道:“世子既然来找长姐,那我让梨芳进去看看,长姐是否在里面。” “别进去!”跪在地上的那个丫鬟急忙叫道,“世子妃不在里面,不用进去看了!” 花月锦看了看她:“你是四妹妹身边的小环吧,你怎知世子妃不在里面?” 小环道:“奴婢刚从里面出来,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世子妃早就离开了!” “撒谎!”梨芳说道,“你神色慌张,眼神闪烁,肯定没说实话。” 花月锦露出担忧之色:“难道世子妃出了什么事?小环,你快说实话。” “没有没有,奴婢说的就是实话,世子妃真的早就走了!”小环低着头道。 梨芳道:“小姐,奴婢去看看。” 花月锦点头,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去吧,希望长姐别出什么事。” 小环拦住梨芳:“别进去!奴婢发誓,世子妃真的不在里面,你别进去了!” 梨芳一把推开小环,大步朝浴房走去。 她推开房门冲进去,很快,就脚步凌乱的退了出来。 她极力掩饰着慌张,尽量语气自然的说:“世子妃果真不在里面,看来小环没说谎,世子妃早就走了。” 花月锦一怔,疑惑的看着梨芳,梨芳拼命给她使眼色。 花月锦意识到出了问题,立刻改口:“那长姐可能去别的地方了,我们不如去其他地方找找。” “谁要找我呀?”花意舒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花月锦猛的转过身,就见花意舒慢悠悠的朝这边走来。 “你!”花月锦僵硬了一瞬,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长姐去哪里了,世子四处找你呢。” 花惠那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派丫鬟来告诉她成功了,这就是所谓的成功? 花意舒道:“我看后面的竹林挺幽静,随便走了走。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花月锦道:“没什么,我们也是随便走走,正巧遇到秦世子和宏王殿下,说了几句话。” “是吗?”花意舒轻轻笑了笑。 秦晏黎道:“丞相府的丫鬟来禀告,说你身体不适。” “我没有身体不适啊,哪个丫鬟造谣?”花意舒道。 秦晏黎道:“不认识,打死了。” 花意舒:“……” 这么粗暴的吗? 花意舒扫了一圈,道:“丞相府的丫鬟,那就是花月锦或者花惠带来的。花月锦的丫鬟都在,花惠……咦?怎么大家都在,只有花惠不在?” 花月锦心中一跳,是啊,花惠跑哪去了? 花惠做的局,为何不出现?难不成花惠躲起来了,故意骗她出头? 花意舒又道:“还有荣王,怎么也没在?花月锦,你不是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吗?” 花月锦发现身边的梨芳抖了一下,神色变得更为紧张,还往浴房偷瞄了一眼。 她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笑容僵硬的道:“世子妃说笑了,赛马结束之后,我便跟诸位小姐在一起,没见到王爷。” 花意舒一脸惊讶的道:“刚才我还看见荣王和一个女子,两人举止很是亲密,我还以为那女子是你呢,竟然不是吗?” 花月锦笑容更僵硬了:“世子妃定然看错了!” 花意舒点点头:“嗯,现在想来应该是我看错了,那女子和你确实有点不像,身材比你丰满多了。” 花月锦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胡说八道!”花月锦怒道,“王爷才不会和别的女子举止亲密,你看到的绝对不是王爷!” 花意舒呵呵:“你就别帮荣王挽尊了,谁不知道荣王醉心美色呢,青楼裸.奔了解一下?” 周围有几个人忍不住笑出声,花月锦又羞又怒:“你闭嘴!” “我好心提醒你,你不爱听就罢了,我还懒得说了呢。”花意舒道。 花意舒抬脚往里走,梨芳急忙拦住了她。 花月锦也立刻站到了她前面:“你要干什么?” 花意舒似笑非笑:“我有东西忘在浴房了,要进去找,你们主仆俩拦着我干什么?” “世子妃要找什么,奴婢帮您找!”梨芳说道。 “好呀。”花意舒道。 没等花月锦和梨芳松口气,花意舒又指了几个丫鬟:“你们几个一起,都进去帮我找玉坠,找到了有赏。” 她指的都是马场里服侍的婢女,一听有赏,连忙答应。 花月锦急道:“不……” “不要急,”花意舒打断她,抓住她一只手腕,不让她走,“你放心,就算梨芳找不到我的玉坠,我也赏她,不会亏待她的。” “你放开……” “我放心的很,”花意舒笑眯眯,“这么多人帮我找玉坠,肯定能找到的。” 花月锦挣脱不得,梨芳也拦不住那么多丫鬟,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丫鬟走进了浴房。 第85章 围观奸情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惊叫响起,几个丫鬟全都吓得跑了出来。 “屋里有什么,把你们吓成这样?”花意舒笑眯眯的问。 几个丫鬟彼此相视,没人敢吭声。 “大家一起进去看看?”花意舒转头对众人说。 花月锦急声道:“既然吓人,大家还是别进去了,免得受到惊吓,我们还是快走吧!” 花意舒道:“从刚才开始,你和你的丫鬟就阻挠我进去,难不成你们知道屋里有什么?此事和你们有关?” “当然不是!”花月锦道,“我只是关心大家,怕大家看到不好的事,你一直怂恿大家进去,我看你才是不安好心!” 花意舒道:“没错,我就是不安好心,看你这么急切的阻挠,我偏要看看你想遮掩什么。” 众人:……世子妃这么直率的吗? 花意舒轻飘飘的一挥手,就把花月锦拨到了旁边,然后一脚踹开了浴房的门。 众人刚才一言不发,仿佛不太感兴趣似的,这会儿却非常诚实的,跟在花意舒身后涌进了房里。 站在门外的花月锦都被挤的踉跄了一下。 梨芳扶住花月锦:“小姐,你没事吧?” 花月锦甩开她,疾步冲进去。 她不知道屋里到底有什么,只是从梨芳的暗示猜出,肯定是不利于她的。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看到屋里的一幕,她还是眼前一黑,差点气吐血。 荣王和花惠挤在一张矮榻上,一人扯着半边被子裹住自己,很明显,被子下的两人,一丝不挂。 月白色的床单垂落在地上,上面染了斑驳的痕迹,红红白白的,可见两人之前的战况何等激烈。 众人也被这情形惊呆了,女眷们拿团扇遮住眼,忙不迭的往后退。 “王爷,花惠,这是怎么回事?!”花月锦气的大吼。 荣王脸色阴沉。 他赴约而来,激动的和“花意舒”大战了几个回合,累极了才睡过去。结果被惊叫声吵醒后,一睁开眼,就看见身边的女人变成了花惠。 然后外面又来了一大群人,把他们堵在了房里,偏偏他们的衣服都不翼而飞,想逃走都不行。 自己光溜溜的躲在被子里,被这么多人围观,耻辱感堪比之前在春月楼裸.奔。 荣王气的肺都要炸了,花月锦还大吼大叫的质问他,他还想质问别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都给本王滚出去!”荣王怒道。 众人连忙都退出了房间。 花意舒还想留下来围观,被秦晏黎拎着后领提了出去。 “花惠,你竟敢背叛我!”花月锦冲到榻边,狠狠甩了花惠一巴掌。 花惠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她在床上跪下来,哭道:“二姐姐,你误会我了,我是被人陷害的,我……” “你还狡辩!”花月锦双眼怒红,指着她道,“你这个贱人,骗我,利用我,你为了爬上王爷的床,这么不知廉耻的事也敢做!我要打死你!” 说什么对付花意舒,帮她出气,花惠骗了她,这个贱人,肯定早就垂涎王爷,早就谋划着要勾引王爷! 见花月锦仿佛泼妇一样,殴打抓挠花惠,荣王心情越发烦躁郁怒。 “够了!住手!”荣王喝道。 花月锦停了下来,委屈道:“王爷,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凶我!” “现在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吗?还嫌本王不够丢脸?”荣王不耐烦道。 以前觉得花月锦娇嗔的性子很可爱,现在却发现她不分轻重、不识大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不懂。 “还不快给本王拿套衣服过来!”荣王道。 花月锦委屈极了,明明是花惠对不起她,是她受了委屈,王爷非但不安慰她,还对她疾言厉色。 花月锦哭着跑了出去。 她一打开门,就看到趴在门上偷窥的花意舒,哭声都噎了一下。 花意舒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一副没尽兴的样子:“你这就走了?暴打完小三,至少也把渣男的脸抓花呀。” “你滚!”花月锦发誓,若不是秦世子就在旁边站着,她绝对先把花意舒的脸抓花。 看着花月锦哭着跑走,花意舒失望的撇撇嘴,战斗力这么弱,没意思。 秦晏黎再次抓住了花意舒的后领:“热闹看完了,该走了。” “急什么,再等一会。”花意舒掰他的手,“你不要老拎着我呀,我又不是兔子。” “兔子才没你这么喜欢凑热闹,更没你这么爱闹腾。”秦晏黎道。 花意舒冲他做了个鬼脸,跑进了屋里。 秦晏黎连忙跟了进去,荣王可没有穿衣服,她就往里跑! 荣王显然也没料到花意舒突然进去,下意识的拢了拢被子:“你,你进来干什么?” 花意舒嗤了一声,遮什么遮,她又不是没看过,她还知道他屁股蛋上有个大痣呢。 花惠一看到她,眼睛就红了:“花意舒,是你!是你陷害我!” “谁陷害谁,你心里没点数吗?”花意舒拉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花惠的智商真是感人,明知道她武力超群,还派个丫鬟跟踪她,当她是傻子发现不了? 她有了提防,很容易就发现浴房里燃了迷香和催.情药,于是假装昏迷骗过丫鬟,让她们以为计划成功了。 然后她悄悄溜出去,把花惠打昏了扛过来,还“好心”的帮忙加重了迷香的分量。 所以荣王摸进房里之后,立刻被迷了眼,把主动投怀送抱的花惠认成了自己想的那个人,兴奋的与她共赴巫山。 趁着两个人翻云覆雨的时候,她顺走了两人的衣服,功成身退。 花意舒道:“我真的很好奇,以前你们就陷害我偷人,同样的招数,居然用第二次,难道你们的脑子只能想出这一招,都没点新花样的?” 花惠满脸涨红。 世上最气人的事,莫过于自己得意洋洋的布局,不但被敌人轻而易举的反将一军,还要被嘲笑智商。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花惠怨恨的胡乱咬人:“花意舒,明明是你跟我说,你想私会荣王殿下,我才帮你的!没想到我一片好心,却被你反过来陷害!你好恶毒!” 她看向秦晏黎,道:“世子,你别被花意舒骗了,她一直对荣王念念不忘,今天就是她想私会荣王,肯定是怕被您发现,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以前最痴迷荣王了,冬天送棉袄,夏天送折扇,这个月绣一个香囊,下个月做一双鞋子,还经常炖汤做菜送去荣王府,就连午休做梦,都会喊荣王殿下。” “她对荣王如此情深意重,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她都是装的,都是骗您的!”花惠信誓旦旦的道。 花意舒不屑的嗤笑。 挑拨,你使劲挑拨。 秦晏黎那么精明,能信你的鬼话? 她自信满满的一转头,就看到秦晏黎黑着一张脸,浑身萦绕着低气压,冷冷的斜睨着她。 花意舒:“……” 第86章 意舒哄夫 花意舒本来挺坦然的,但是被秦晏黎这般盯着,慢慢的就有点心虚了。 她没做过那些事,但原主对荣王挺上心的,那些体贴的关心,好像还真有过。 花意舒干笑:“她胡说八道的,世子不会信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世子可以随便找个丞相府的人问问,花意舒为王爷做过的事,还不止这些呢!”花惠道。 花意舒想堵住她的嘴。 兴致勃勃的来看热闹,结果火烧到自己头上了,还能不能好好的吃瓜了! 花惠见花意舒哑口无言的样子,越说越来劲。 她恨死花意舒了! 她从小在二夫人的淫威下做小伏低,深知庶出的艰难,所以一直期盼着能嫁个好人家,她不要做妾,只想做正妻。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她失身于荣王,连个贵妾都做不了。 而且还得罪了花月锦,不仅在花家要被花月锦压迫,到了荣王府,还要被压迫一辈子。 如果她是个美人,还能搏一搏荣王的宠爱,但她相貌平平,嫁给喜好美色的荣王,恐怕会守一辈子活寡。 想一想后半生的境遇,花惠就满心绝望。 都怪花意舒,都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害了她! 花惠眼中射出怨恨的毒箭,添油加醋的细数花意舒曾经的行为,诅咒花意舒马上被秦世子休弃。 花惠说到无可再说,终于停了下来,道:“世子,我暂时只想到这么多,但花意舒对荣王殿下的好,远不止如此,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荣王!” 秦晏黎看着花意舒,凉凉的勾起一边唇角:“是吗?” 荣王则满脸动容,双目含情:“意舒妹妹……” 不管秦晏黎信不信,反正荣王信了。 意舒妹妹曾经对他那般痴情,尽管他从来没有回应过,甚至不知道她为他做过那么多,意舒妹妹仍旧十年如一日的爱慕他。 他就知道,意舒妹妹不可能真的忘了他,她心里一直都有他! 花意舒被荣王的眼神和语气恶心到了,狠狠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满地。 斗不过,斗不过,脑残功力太强,她甘拜下风,溜了溜了。 花意舒冲出门外,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你跑什么?”秦晏黎几步走到她背后,语气幽幽,“被说中了心事,心虚了?” 花意舒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少来,别说你看不出来花惠在胡扯。” “她就算有添油加醋,也有六七分真。”秦晏黎道。 花意舒凑近他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秦晏黎,秦世子,你是在吃醋吗?” 秦晏黎勾唇:“呵。” 呵什么呵,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秦晏黎就算不是在吃醋,也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见不得自己老婆有初恋,就算这个老婆有名无实也不行。 花意舒抱住他胳膊,好声好气的哄他:“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那些陈年旧事,我早都不记得了,花惠说的好多,我都没印象,我自己都不知道真假。” 她说的是真的,原主留下的记忆,她懒得细翻,尤其是关于荣王的,她只是一扫而过,细节啥的都不知道。 秦晏黎:“哼。” 哼什么哼,虽然美人吃醋,怪可爱的,但是她可不吃这一套哦。 算了算了,还是再哄哄吧。 “世子~相公~亲爱的~么么哒~”花意舒踮脚,吧唧一口亲在秦晏黎脸上。 秦晏黎顿时一僵:“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那你别生气了,不然我再亲你了哦。”花意舒嘻嘻笑。 秦晏黎板着脸。 花意舒于是在他另一边脸上又亲了一口。 “真香!”花意舒故意露出一脸色相。 秦晏黎唇角动了一下,又拉平,“走了。” 花意舒追在他后面:“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啊。” 她扯住他袖子,让他拖着自己走,“秦晏黎,我还没问你呢,你打死那个丫鬟,是不是猜出有人要害我?” 秦晏黎道:“不然呢?” “那你怎么不想办法帮我,还带着宏王四处溜达?”花意舒道。 “你若是连这点小阵仗都摆平不了,就不是你了。”秦晏黎道,“再说我怎么没帮你了?我不是顺着对方的意去‘捉奸’了么,否则你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花意舒想想也是,点头道:“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秦晏黎:“……” “闭嘴!” “我还没说完呢,说完再闭嘴。”花意舒道,“九分钟今天吃了亏……” “九分钟又是谁?” “就是荣王啊,”花意舒道,“荣王时间又短了,连十分钟都没有了,再叫他十分钟,不是侮辱人吗。” 秦晏黎:“……” 九分钟,难道不是更侮辱吗? 好了,他瞬间心里不吃味了。荣王得庆幸自己不知道十分钟九分钟的意思,否则怕不是要拿根绳子勒死。 不对!“你怎么知道他多长时间?!”秦晏黎沉下脸。 花意舒干咳一声,道:“我那不是要确保他们没法逃跑吗,所以要偷走他们的衣服,就只能等他们脱光啊,然后就一不小心,发现荣王又短了……” 秦晏黎脸色铁青:“所以,你都看到了?” 花意舒道:“没有,我就只听到了声音,啥也没看到。”她又不是没看过,荣王那么短,有啥好看的。 最后这句话,她识趣的没说出来。 “听到声音也不行!”秦晏黎脸色依然难看。 花意舒小鸡啄米:“好好好,下不为例。” 秦晏黎的视线落在花意舒耳朵上,花意舒连忙一把捂住:“我回去就洗耳朵!” 你老人家,就别一副要割掉她耳朵的眼神了。 花意舒乖觉的态度,总算让秦晏黎略微缓和了脸色。 花意舒道:“刚才我说到哪了?哦,荣王吃了亏……” “九分钟!”秦晏黎冷冷道。 花意舒忍住笑,道:“九分钟吃了亏,花惠的相貌又入不了他的眼,他肯定不想认账。花月锦和二夫人非常狠毒,说不定等花惠回去,就暗中弄死她。” “本来呢,花惠的死活跟我没关系,不过我想了想,留着她和花月锦狗咬狗,也省的花月锦闲着没事,就来找我麻烦。” “所以,这件事还得世子帮个忙,让人看着花惠,别让她被害死了。最好再推波助澜一下,让九分钟赶紧把花惠抬进王府。”花意舒道。 “好。”秦晏黎道。 就算花意舒不说,他也不会让花惠轻易死了。死亡的惩罚,比起生不如死,要轻多了! 第87章 暴力震慑 众人在赛马会上吃了一颗大瓜,回京之后,自发自觉的传播开了。 舆论发酵了几日,花月锦迫不得已,只能立个大方的人设,主动向皇后提出,为荣王纳了花惠。 皇后装模作样的责罚了荣王一顿,给花惠封了个嫔位。 这件事便算是了结了。 花月锦受此大辱,果然咽不下这口气,暗中对花惠下手。 花惠也不是省油的灯,发现花月锦想弄死自己后,立刻抱上了三房的大腿,和花月锦争锋相对。 丞相府一时间闹得乌烟瘴气。 过了几天,听闻太后感染了风寒,秦晏黎带着花意舒进宫去探望。 到了宫门口,花意舒跳下马车,转身将“病弱”的秦晏黎扶下来。 两人站定,就看见旁边停着的马车里走出来一人。 “花言淳!”花意舒立刻皱起眉。 花丞相仿佛没听到花意舒直呼他的名字,面带微笑的朝秦晏黎抱了抱拳:“秦世子,多日未见,你看起来似乎健朗了些。” 秦晏黎淡淡道:“花丞相看起来倒是白发丛生,想来平日没少烦忧。” 花丞相面色不改,道:“惭愧,家里的子孙不成器,的确让老夫操碎了心。我这个不成器的长孙女,没给世子添麻烦吧?” “谁是你孙女,别乱攀关系,我跟你可没有半毛钱关系。”花意舒道。 花丞相一脸无奈,仿佛看一个任性的孩子似的:“不管你再如何怨家里人,我们的血缘关系,也是断不了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花意舒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世子,我们走。”花意舒道。 “等等,”花丞相道,“世子,老夫可否单独与世子妃说几句话?” “不可!我没话跟你说!”花意舒道。 花丞相道:“若不然,老夫就当着世子的面说了。” “你!”花意舒瞪他,暗暗运了几口气,对秦晏黎道,“世子等我片刻。” 秦晏黎眸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花意舒与花丞相走到角落里。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花意舒冷冷道。 花丞相皱眉:“你学了一身武夫的蛮力就算了,说话也如此不成体统。” 花意舒加重了语调:“有屁快放!姑奶奶耐心有限!” 花丞相眉头皱的更紧,但没再说什么。 “老夫给你十日之限,你自己算算,如今过去多少天了?”花丞相道,“你上次回府,竟然不去见老夫,还等着老夫来堵你,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花意舒嗤道:“你不是已经把证据交给秦晏黎了吗,我去见你干什么?打你一顿吗?” 花丞相道:“谁说我把证据给他了,若真是如此,你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 花意舒:“呵呵。” 她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是因为秦晏黎暂时还不想跟她撕破脸皮。 这个老匹夫,肯定是看秦晏黎没把她怎么样,又想打她的主意了。 花丞相也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若不是怀疑证据还在我身上,又怎会乖乖过来与老夫说话?” 花意舒斜着眼瞪他,老狐狸! “不用怀疑,证据的确还在老夫手里。”花丞相道,“给秦世子的礼盒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吓吓你而已。” “老夫怎会轻易将那么重要的证物交给秦晏黎,毕竟你爹是我的长子,他若被定罪,我多少会受一点牵连。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花丞相盯着花意舒,道:“这么长时间,你也该考虑清楚了,你若真不肯听话,那老夫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花意舒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个老狐狸花招百出,难以捉摸。 但不管证物究竟在谁手上,她都不接受威胁。 花意舒一把揪住花丞相的领子,不屑道:“让我给你卖命,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有本事你就告发我爹,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过在我死之前,我会先宰了你!” “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就算把我锁进天牢,我也能逃出来,灭了整个丞相府!” 她说完,用力将花丞相甩开。 花丞相踉踉跄跄,扶着城墙才站稳,不知是憋的还是气的,脸色青紫:“你!你这个孽障!” “我是孽障,你就是乌龟王八蛋!”花意舒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嫌弃的把帕子丢在地上,潇洒走人。 她走的潇洒,心里却直打鼓。 希望自己的强硬态度,真能吓住花丞相吧,她还没活够呢,不想真和那个老匹夫鱼死网破。 花意舒心里想着事,走到秦晏黎面前了都没注意,还在往前走。 秦晏黎拉住她:“你在想什么,走路不看路。” 花意舒懊悔的道:“我在想,我刚才应该往城墙上踹几下,一脚踢碎几块石头,两脚踹出一个大洞,彻底震慑住花丞相,让他以后看到我就抱头鼠窜。” 唉,失策失策,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秦晏黎无语:“你认真的?” “昂,”花意舒回头望,“要不然我现在折回去?” 秦晏黎失笑:“你真把皇宫的城墙踹出一个洞,能不能震慑得住花丞相不好说,进天牢的时候绝对给你多加几道锁。” 花意舒一拍额头,她都被老匹夫气糊涂了。 花丞相也太会挑地方了,偏偏在皇宫外堵她,不然她还能表演个脑袋碎大石给他看。 秦晏黎本来心情有些被影响,但是见花意舒恨不得吓死花丞相的模样,心情又好转了。 “走了,我们进宫。”秦晏黎道。 两人过了宫门后,花意舒就开始左顾右盼。 “你在看什么?”秦晏黎问。 花意舒道:“上次我进宫,一来就遇到了檀玉公主,今天我们都走这么远了,她怎么还没出现?” 秦晏黎道:“她为什么要出现?” “咦,你少明知故问了。”花意舒非常夸张的酸道,“我听说,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人家对你可是情根深种呢。” “那又如何?”秦晏黎睨她,“至少她没像某人一样,冬天送棉袄,夏天送折扇,这个月绣一个香囊,下个月做一双鞋子,还经常炖汤做菜表爱慕,就连午休做梦,都念着心上人的名字。” 花意舒:“…………” 要不要记得这么清楚? 还能不能让她好好的吃个醋了! 第88章 皇后赐妾 花意舒道:“瞧瞧,说什么来什么,那不是檀玉公主嘛!” 秦晏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檀玉公主正提着裙子往这边跑来。 “世子哥哥!”檀玉公主离得老远,就欢喜的喊。 花意舒低声对秦晏黎道:“这次你可不许拿我做挡箭牌了。” “好。”秦晏黎说。 檀玉公主跑到了他们面前。 “世子哥哥,你还好吗?”檀玉公主一双美目紧盯着秦晏黎,满目关心,“听说你前不久又生了一场重病,我很想去看你的,可是母后怕打扰你,不许我去。我就只能求神拜佛,祈求佛祖保佑世子哥哥早日康复。” 秦晏黎冷淡疏离的道:“多谢公主,有世子妃照料,无需公主费心。” 花意舒暗暗掐了秦晏黎一下,说好的不拿她做挡箭牌呢。 秦晏黎用眼神回应她,这不是做挡箭牌,而是实话。 他这次“病重”,岂不正是拜她的“照料”所赐。 檀玉公主见他们俩眉来眼去,又羡慕又嫉妒。 “哼!花意舒若是会照顾人,世子哥哥就不会病重了!”檀玉公主愤愤道,“皇祖母看中的是她的生辰八字,可她嫁进秦家,世子哥哥还不是重病了,依我看,她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世子哥哥就该休了她!” 秦晏黎冷声道:“公主慎言,世子妃如何,轮不到你评判。” 被心爱的人呵斥,檀玉公主羞愤又伤心,赌气道:“好,轮不到我说,母后总该有资格说吧!” 她瞪了花意舒一眼:“你等着!待会我看你怎么得意!” 说完,她红着眼睛跑了。 花意舒看着檀玉公主的背影,深深的感叹道:“公主真是个好人。” 秦晏黎无言,不知道她脑回路又转到哪去了。 “难道不是吗?”花意舒说,“你看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给我们递了个消息,然后功成身退,不是好人吗?” 秦晏黎失笑:“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花意舒道:“看来皇后就在太后那里等着我们,八成要拿我的生辰八字说事,很可能就像檀玉公主说的那样,让你休了我。” “胡说八道,”秦晏黎道,“帝后赐婚,岂是轻易能反悔的。” “那可不一定,当初他们说我的八字旺你,现在可以说弄错了,只要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反悔也师出有名了。”花意舒道。 秦晏黎眉心蹙起,冷笑道:“若真如此,岂不正合你意?” 花意舒干笑:“哪有哪有。” 她还真有点期待,若是皇后他们真让秦晏黎休了她,那秦晏黎就没理由拘着她了,她就可以跑路了。 “最好没有!”秦晏黎沉声道,“想跑,白日做梦!” 花意舒不服气,走着瞧,迟早有一天,她会跑到天边去,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 两人来到寿康宫,皇后果然在这里。 气跑了的檀玉公主,就站在皇后身边,朝花意舒飞眼刀。 太后看到两人,眉眼就笑开了:“晏黎,意舒,好孩子别行礼了,快坐下,快坐下。” 秦晏黎语气比平日柔和许多:“孙儿听闻外祖母感染了风寒,今日可有好转?” “哀家没事,就是咳嗽了几声罢了,下面人大惊小怪的,把你都惊动了。”太后道,“你又病了一个月,把哀家都急死了,现在看你好多了,哀家也就放心了。” 秦晏黎愧疚道:“孙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太后笑道:“人老了,心里就得有个惦记,才能多活几天。哀家这些孙子孙女,各有各的福气,用不着哀家操心,哀家就只能操心操心你了。” 秦晏黎也笑了:“那外祖母可要多操心几十年,最好到孙儿也白发苍苍的时候。” “呵呵呵,你倒是想得美,最多十年,多了哀家可嫌烦了。”太后开怀笑道。 祖孙俩说了几句话后,太后对花意舒道:“哀家没法整天盯着世子,世子妃可得帮哀家多操心一些,好好照顾世子。” 花意舒点头:“太后放心,臣妾会的。” 皇后道:“太后信任你,你就更该谨慎细心,凡事以世子的身体为重。世子病重的时候,你不在世子身边照顾,却跑去上香祈福,岂非本末倒置了!” 太后道:“无妨,世子妃也是关心世子,尽一份自己的心力,皇后也无需太过苛责。” 檀玉公主道:“花意舒名义上说是去上香祈福,但是几个大寺庙都没有她的影子,谁知道她是不是跑出去玩了!” 秦晏黎道:“京城附近的寺庙,太后都求过,正是因为没用,世子妃才去了更远的寺庙。世子妃不畏艰苦,诚心为我祈福,我甚是感动和感激。” 檀玉公主见他又帮花意舒说话,不甘的咬了咬唇。 只有花意舒能听得出,秦晏黎的明褒暗讽,但她理亏,只能讪笑的揉揉鼻子。 太后满意的笑了,晏黎和意舒的感情如此好,她很是欣慰。果然大师算的没错,他们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皇后抿了口茶,道:“世子妃关心世子,自然是好的。只是,本宫原以为,你为世子冲喜,至少也能保世子安康一年半载,没想到还没两个月,世子又大病一场。” 说到这,太后也忍不住皱眉,面露忧色。 花意舒有点小兴奋,来了来了,皇后要逼秦晏黎休妻了! 皇后道:“本宫想着,既然世子妃的八字旺世子,她一个人的命格又太轻,稳不住世子,那不妨找几个与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女子,充入世子后院,一同为世子分忧。” 蛤??? 花意舒愣住了,敢情皇后不是来破坏这个家庭的,而是送人来加入这个家庭的! 她给皇后儿子送女人,皇后就跑来给她老公送女人了。 狠!太狠了! 秦晏黎都怔了一下,随后断然拒绝道:“皇后的好意,臣心领了,但臣无福消受,只能辜负美意。” 皇后微笑:“世子别急着拒绝,当初给你赐婚的时候,你也不乐意,现在不是和世子妃相处的很好?本宫给你挑的,必然都是好姑娘,相处一段时间,你会喜欢她们的。” “不必!”秦晏黎道,“有世子妃一人足矣,臣招架不住更多人。” 花意舒瞅他,她怀疑他在内涵她,可惜没证据。 第89章 还是孩子 皇后道:“本宫这次给你挑的姑娘,不像世子妃这般跳脱,都是规规矩矩的淑女,不会让世子烦心的。” “来人,把几位姑娘带进来,让太后和世子看一看。”皇后扬声道。 三位妙龄少女出现在门口,三人面若娇花,体态婀娜,含羞带怯的走了进来。 “民女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三人盈盈拜礼,声音婉转动人。 “平身,”皇后笑道,“太后,您看她们如何?” 太后微笑道:“看起来的确都是好孩子,皇后从哪里找来的?” 皇后道:“自从世子又病重,臣妾便派人在全国搜罗,找到十几位生辰八字符合的,她们三人是最优秀的,臣妾便把她们带来,让太后和世子看一看。” 太后道:“皇后真是有心了。” 皇后对三人道:“你们还不快见过秦世子和世子妃。” 三位少女转身面向秦晏黎,语气娇羞了许多:“见过世子、世子妃。” 秦晏黎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神情满是不耐。 三人露出一丝慌乱,有些无措的缩了缩肩膀。 “免礼吧。”花意舒笑眯眯的道,“你们别怕,世子生来就是一张冰块脸,其实最和善不过了。” 秦晏黎给了花意舒一个冷眼。 “你们看,我夸世子,世子还害羞了,他就是这么傲娇。”花意舒道。 “花意舒!”秦晏黎轻喝。 花意舒清咳一声,道:“好吧,刚才我都是胡说的,其实世子冷脸冷心,冷酷无情,一点也不和善,更不傲娇,最是难相处了。” 秦晏黎揪住她的耳朵:“你给我闭嘴。” “痛痛痛,我闭嘴,我闭嘴就是了,你快松开。”花意舒掰他的手。 太后乐出了声,哈哈的笑了好一阵:“行了晏黎,哀家觉得意舒说的没错,你快放开她。” 秦晏黎无奈道:“外祖母也由着她胡说八道。” 太后又笑了几声,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晏黎这孩子从小就冷冰冰的,这么鲜活的样子实在少见。 皇后目光阴沉,今天的主角本该是三个姑娘,结果花意舒一阵插科打诨,就把太后和世子的注意力引走了。 她冷声道:“世子妃在家里如何玩闹都行,但这里是后宫,是太后的寿康宫,世子妃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端庄谨言!” 花意舒点头:“皇后说的没错,这里是寿康宫,太后娘娘慈祥,不拘着臣妾,皇后又何必越俎代庖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凤仪宫呢。” “牙尖嘴利!”皇后狠狠拍了下桌子,“你就是这么跟本宫说话的!你的规矩呢?” 花意舒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娘家没教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皇后怒斥:“放肆!” 屋里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去,三名少女也吓得跪在地上。 她们抬眼偷瞧世子妃,发现她安然坐在椅子上,对皇后的怒气毫不在意。 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听说世子妃出身丞相府,是皇后的亲侄女,居然如此争锋相对。 世子妃甚至讽刺丞相府家教不好,连皇后一起骂了,真是太大胆了。 如果她们真进了秦府,有这么强横的世子妃压在头上,皇后真能给她们撑腰吗? 秦晏黎道:“皇后息怒,世子妃在娘家的确被娇惯坏了,改天我见到花丞相,定会帮皇后提一提,日后多多管束花家的女儿。” 众人:“……” 狠还是世子爷狠,皇后的脸都气绿了。 “好、好、好!”皇后猛的站起来,“你们既然说是花家娇惯了世子妃,那本宫今天就代花家,好好的管教她!” “世子妃既已嫁入秦家,臣自会慢慢管束,就不劳皇后费心了。”秦晏黎道,“皇后有这个闲心,不如多管管花二小姐与花四小姐吧,她们马上就是您的儿媳了,与皇后是一家人,可别再闹出什么笑话了。” 皇后的脸由绿转红,又转青。 花惠闹出的丑闻,让花家颜面大失,也让她脸上不好看。没人敢在她面前提此事,秦世子竟然当众打她的脸! 花意舒暗暗给秦晏黎鼓掌,好!说的太好了!气死这个老妖婆! 眼看皇后就要爆发,太后打圆场道:“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皇后身为长辈,与两个孩子计较什么。你们俩也是,怎么能对皇后这么说话。” 花意舒忙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我们知错了。” 她笑盈盈的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您是一国之母,不会和我们两个孩子一般计较吧?” 皇后有气没法发,看起来快要吐血了。 檀玉公主怒道:“花意舒,你要不要脸?你都多大了,还孩子呢!不知羞!” 花意舒理所当然的道:“在皇后面前,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她对皇后道:“娘娘别误会,臣妾没有说您老的意思,这是尊敬您呢。” “你,你,无耻!”檀玉公主指着她的鼻子骂。 皇后气的站不稳了,跌坐在椅子上,剧烈的喘息。 “哎呀,皇后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患急病了吧?”花意舒夸张的喊道,“您老人家就是操太多心了,把自己累着了,何必呢?” “你闭嘴!闭嘴!”檀玉公主吼道。 “好心当作驴肝肺,行,我不说就是了。”花意舒占够了便宜,见好就收,免得真把皇后气出个好歹。 不过皇后非常坚强,喘了一会,就缓过来了。 她不想再跟秦晏黎和花意舒说一个字,直接对太后道:“臣妾费了不少劲,才为世子寻到合适的人,此事臣妾已经禀告皇上了,皇上也很赞同将她们赐给世子。太后您觉得呢?” 太后沉吟片刻,道:“世子久病沉疴,不是短时间就能痊愈的,这次生病,也不代表世子妃的命格稳不住。他们成婚才两个月,还是再等等看吧。” 她已经逼过晏黎一次,不想再不顾他的意愿,又逼他一次。 而且,他们小夫妻的感情看起来很好,意舒将晏黎照顾的鲜活了不少,这么快给晏黎纳妾,也太寒意舒的心了。 皇后道:“不管世子妃的命格稳不稳得住,多几个人替世子分忧,总是好的。这都是为了世子的身体好,皇上和臣妾都希望世子早日康复,尽快继承秦将军和长公主的衣钵。” 提到长公主,太后的眼神恍惚起来。 她的女儿,比所有的皇子都优秀,却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孱弱的儿子。 晏黎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从小就出类拔萃,若非身体拖累,早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皇后再接再厉的劝道:“世子若不喜欢她们,就将她们放在后院养着,不让她们到面前碍眼就是。她们也都知道自己的本分,不会惹世子不快的,否则本宫第一个不饶她们。” “你们听到了吗?”皇后严厉的对那三个少女说道。 三人恭顺道:“民女遵命,定然安分守己,绝不逾矩。” 第90章 断腿警告 太后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顾忌秦晏黎和花意舒的意愿,并不点头。 “此事,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太后道。 秦晏黎冷硬道:“我不需要!” 花意舒却笑眯眯的道:“让她们进府,也不是不行。” 秦晏黎不可置信的转头瞪她。 太后、皇后,还有那三名少女,都有些吃惊。 皇后道:“你果真同意?” 花意舒道:“同意啊,如果是为了我家世子好,我当然举双手赞成。” “花意舒!”秦晏黎真恼了。 花意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皇后道:“只是有一条,臣妾得先问清楚。” “皇后以‘为世子好’为名,强逼世子纳妾,倘若纳妾之后,皇后能保证,世子不会再生病吗?” 皇后道:“笑话!普通人都会生病,更何况世子身体弱。这谁能保证!” 花意舒道:“原来皇后也明白这个道理啊,臣妾以为你不懂呢。” “皇后明知世子生病在所难免,还要以此为借口,往秦府塞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老人家,是觊觎秦家的东西,往秦家布置眼线呢。” “放肆!你竟敢如此诋毁本宫!”皇后怒喝道。 花意舒揉揉耳朵:“您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会让人以为您心虚的。” 皇后火冒三丈:“花意舒,你再敢信口雌黄,本宫就杀了你!” “您可是一国之母,说不过臣妾,就威胁臣妾,这可就有失身份了。” 花意舒道,“咱们废话不多说,皇后若是保证,纳妾之后世子再不生病,臣妾就敲锣打鼓把这三位姑娘迎进府,若是不然,那便只能请她们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皇后冷笑:“才当上世子妃几天,你就能做世子的主了?” 花意舒道:“唉,臣妾这是给您面子呢,要是世子做主,直接就请她们远滚的走远点咯。” 皇后看了眼秦晏黎,他沉冷的脸色已经表明了一切。 皇后道:“太后,您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任性妄为吗?这可是关乎世子身体的大事,非同儿戏!” “好了,皇后不必多说了,既然晏黎不答应,那就算了。”太后道。 “太后!” 皇后很清楚,太后有多重视秦世子的身体,上次她就是这么说服太后赐婚的。 太后刚刚明明已经心动,竟然被花意舒三言两语的改变了主意。 太后道:“皇后费心找来这三个丫头,关怀之意,大家都看到了。但强扭的瓜不甜,不要好心反而办坏事。” “只要为了世子好,就算他们暂时不理解本宫,本宫也不在意。”皇后道。 太后略作沉吟,道:“这样吧,哀家做主,让晏黎认这三个丫头做义妹,有了这一层关系,也能对晏黎的病情有所助益了。”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太后抬手打断她,道:“就这么决定了。这三个丫头以后就养在哀家身边,为世子祈福吧。” 皇后费了这么大工夫,却只得了这个结果,气的脸色发青。 “太后既然如此决定,那便算臣妾多事吧!臣妾告退!” 皇后气冲冲的走了,经过花意舒身边时,阴鸷的剐了她一眼。 檀玉公主冷哼道:“花意舒,你别高兴的太早,你如果不能让世子哥哥好起来,太后迟早会把那三个女人送进秦府的!” 花意舒呵呵:“你娘给你的心上人送女人,你不躲在被窝里哭,还有心情幸灾乐祸?” 檀玉公主的表情瞬间僵了:“你!” 她再一次被气跑了。 花意舒咂咂嘴,欺负这个战斗值负五的渣渣,真有点于心不忍呢。 “外祖母,”花意舒跑到太后身边,“臣妾没同意给世子纳妾,您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太后拍拍她的手:“你与晏黎新婚燕尔,皇后此举,本就不妥。而且哀家知道,就算你同意了,晏黎也不会答应的。” “谢谢外祖母理解。”花意舒道,“您放心,等世子身体好了,想纳妾了,他愿意纳几个就纳几个。” 只不过到时候,她肯定已经不是世子妃了。 “纳妾不纳妾的,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太后笑道,“哀家现在就希望,你早点给哀家生个小重孙。” 花意舒干笑:“臣妾尽量,呵呵。” 她酸溜溜的想,您的小重孙,将来指不定在哪个女人肚子里呢。 花意舒一转头,发现秦晏黎不见了,“世子呢?” 姜嬷嬷道:“世子刚才出去了。” “外祖母,我去找世子,待会再回来陪您说话。” “去吧。” 花意舒在园子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湖边的垂柳下找到了秦晏黎。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到了他背后,突然跳出来:“嘿!” 秦晏黎面无表情,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吓不到你,不好玩。”花意舒道,“你在这干什么呢?” 秦晏黎不理她。 “你在生气吗?”花意舒玩笑道,“该不会因为我没给你纳妾,不高兴吧?” 秦晏黎忽然盯着她,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花意舒莫名其妙:“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秦晏黎沉声道:“如果皇后做出保证,你是不是真的会同意,让那三个女人进府?” 花意舒摆摆手:“皇后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是不可能达成的条件嘛。” “我说的是如果,你会同意吗?” “我同意啊,”花意舒嘿嘿笑道,“但那只是我同意,你又没同意,所以结果还是不可以。” 花意舒觉得自己很机智,但秦晏黎的表情,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你对太后说,等我身体好了,就给我纳妾?”秦晏黎逼视她,“你真是这么想的?” “这不是迟早的吗,”花意舒幽幽道,“难不成你还打一辈子光棍啊。” 秦晏黎面色猛然一沉,逼近一步:“你还想着逃跑是不是?所以什么都不在乎,纳妾这种事,都能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花意舒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 秦晏黎顿时被激怒,一手擒住她的胳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想逃?门都没有!你既已嫁给我,就是我的人!再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花意舒眨眨眼。 虽然秦晏黎的表情很吓人,语气很阴森,掐的她下巴好疼,浑身气势能把人吓得瑟瑟发抖。 但她却不合时宜的心花朵朵开,满脑子都是好a好a!我的男神a炸了! “不跑,不敢跑。”识时务者为俊杰,花意舒赶紧顺毛撸,“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跑了。” 秦晏黎森然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没有没有,我知道你说真的,我不跑,真不跑!”花意舒连忙表忠心,“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做鬼都不跑!” 表完忠心装可怜:“疼,嘶,好疼。” 秦晏黎冷哼一声,终于松开了她可怜的下巴。 第91章 歪脖子树 花意舒揉揉下巴,嘶,秦晏黎下手真重,下巴肯定青了。 她试探的在秦晏黎脸上亲了一下:“别生气了,我真没想给你纳妾。我这不是装大方吗,其实心里可酸了。” 被家暴了,还要哄老公,她好难啊。 抱着他又亲了好几口,秦晏黎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 “站好,别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花意舒暗暗翻白眼,死傲娇,得了便宜还卖乖。 哄好了人,花意舒开始算账了:“我没跟你闹脾气,你还跟我甩脸色呢。太后给你收了三个义妹,还养在身边,就是等着你什么时候松口,义妹变小妾呢。” “太后如何想,是太后的事。”秦晏黎斜睨她,“我绝不会像某人一样,在太后面前提任何纳妾的字眼。” 某人:“……行,都是我的错。” 秦晏黎道:“作为惩罚,没收你半年的月银。” 花意舒瞬间跳起来:“不行!你又想坑我的钱!” 半年的月银,有上千两了! 秦晏黎微笑:“再多说一句,多罚半年。” 花意舒气呼呼的闭嘴。 等他转身走了,花意舒对着他的背影挥拳头:“狗男人!活该单身二十年!” 秦晏黎停下脚步,回过身:“你在说我坏话?” 花意舒呵呵:“怎么会呢,你听错了。” “你过来。”秦晏黎对她勾勾手指。 花意舒直觉没好事,但秦晏黎勾手指的动作美如画,她受不了诱惑,忍不住挪了过去。 “你的手真好看。”花意舒色眯眯的抓住他的手指。 秦晏黎又好气又好笑,小色胚! 他用力揪住她的耳朵:“再敢骂我,割掉你的耳朵下酒。” “疼疼疼!”花意舒痛呼,“你冤枉我,我才没骂你。” 狗男人,又揪她耳朵。那天从马场回来之后,秦晏黎就盯上了她的耳朵,时不时就揪一下。 “还嘴硬?” “松开!你松开!你再揪,我都要成驴耳朵了!”花意舒恼道。 “那确实不太美观,”秦晏黎道,“我换个地方。” 他捏住花意舒鼻子:“我帮爱妃多捏捏,让爱妃的鼻子变得更挺。” 花意舒要被气死了,使劲踹了他一脚。 秦晏黎轻易的躲过了,留下一声嘲笑,转身离去。 “狗男人!狗男人!”花意舒破口大骂。 回到寿康宫后,太后见到花意舒的脸,吓了一跳,又有点忍俊不禁:“你的脸怎么了?” 花意舒憋屈又尴尬,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 耳朵、鼻子、下巴都通红通红的,画两个腮红,就能去演小丑了。 秦晏黎道:“外祖母不用管她,她走路不看路,撞到树上去了。” 花意舒阴阳怪气道:“是,我眼瞎了,撞到一棵歪脖子树!” 歪脖子树勾了勾唇:“我给你揉一揉?”说着,作势要摸她的耳朵。 花意舒立刻跳开:“你走开。” 太后看他们两人斗嘴,直乐呵。 “姜嬷嬷,带意舒下去,给她涂点药。”太后说道。 这一点小伤,哪用得着涂药,不过花意舒还是识趣的出去了,给他们祖孙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姜嬷嬷给她涂了一层香香的脂膏,道:“世子妃的皮肤真好,一点瑕疵也没有,又白又嫩,红润光泽。”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皮肤好。”花意舒得意道。 姜嬷嬷抿唇笑,寻常人被夸了,都要谦虚两句,否则就显得狂妄。世子妃这般小得意的样子,却怎么看怎么可爱。 花意舒不想干坐着,道:“嬷嬷,我想去逛逛御花园,可以吗?” 姜嬷嬷道:“自然可以,让梅清跟着服侍您吧。” “好,谢谢嬷嬷。”花意舒道。 她带着宫女梅清出了寿康宫,直奔御花园。 天气炎热,御花园里绿树成荫,有山有水,比别处凉快一些,有不少妃嫔在里面乘凉。 花意舒不认识她们,也懒得打交道,便避着人群走。 古代的园林艺术精美绝伦,皇家御花园更是举世精粹。 不过花意舒没什么艺术细胞,一路走过来,只会惊叹:哇,这里好漂亮!哇,这里也好绝!哇!这也太神奇了! 深刻的暴露出了,她的词汇有多匮乏。 花意舒本来只是想打发时间,逛了一会,就逛出趣味了,哪里都好奇的摸摸看看。 梅清跟在她身后,尽职尽责的做着导游,胆战心惊的看着她爬上爬下。 “世子妃,您慢点!” 梅清站在山脚下,望着花意舒三两下跃上假山顶,单脚站在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法落足的尖石上。 “世子妃,您小心啊,千万别踩空了!”梅清紧张的道。 “没事,放心吧。”花意舒四处环顾,“这个视野好,整个御花园尽收眼底,就是如果再高一点就好了。” “世子妃,快下来吧,您想登高远望,我们可以去观景楼。”梅清喊道。 “不去。”好的观景地点,肯定有别人赏景。她现在只想逛园子,不想和后宫嫔妃打交道。 不过她也不想难为梅清,欣赏了一会,就跳了下来。 看她满头大汗,花意舒道:“我们到旁边树下歇一会吧。” 梅清松了口气,世子妃体力太好了,她跑的满身大汗,世子妃还清清爽爽的。 她们歇息的时候,附近有人走过,隐约传来两个宫女的说话声。 “世子妃真是狂妄,上次把凤仪宫砸的乱七八糟,娘娘都给气病了。这一回又把皇后娘娘气的不轻,真是太可恨了!” “她不就是仗着世子宠她,等着瞧吧,迟早有一天,世子厌烦了她,没人给她撑腰,看她还怎么嚣张!” “到时候啊,皇后娘娘有的是手段收拾她,咱们公主也饶不了她。落魄的妃子不如狗,咱们这些奴婢,都能能随便踩她几脚。” “就是,嘻嘻……” 两人发出恶意的笑声。 梅清听得火冒三丈:“这两个嘴贱的小蹄子,奴婢这就去教训她们!” 花意舒按住她:“算了算了,谁还没两个黑粉呢,她们说就说呗,我又不会少块肉。” “世子妃就是太大度了,”梅清道,“她们这般诋毁您,就该撕烂她们的嘴!” 花意舒无心和两个宫女计较,那两人却似乎听到了动静,喝道:“谁!” 然后从假山那一边跑了过来,正好与花意舒撞见个正着。 第92章 学神安王 看到花意舒的一瞬间,两个宫女的腿就软了。 “世、世子妃!”两人噗通一声跪了。 花意舒啧啧道:“瞧瞧你们,背地里说人就算了,还这么大的好奇心。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两个宫女一听这话,几乎要瘫了:“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花意舒拍拍衣服站起来。 本来呢,她是懒得跟她们计较的,但她们都闯到她面前了,就算不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秦家的威严,她也没法饶过她们了。 “你们两个起来。”花意舒道。 “奴婢不敢。”两人战战兢兢的道。 梅清喝道:“世子妃让你们起来就起来,装可怜给谁看呢!刚才不是说的很得意吗?” 两人的脑袋埋到了胸口,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花意舒指了指路口:“站到那去。” 两人挨挤着挪了过去。 “现在大声说:世子妃人美心善气质佳,犹如天使在人间。”花意舒道,“大声的喊,用最大的力气,喊上三千遍。” 两个宫女睁圆了眼睛,傻愣愣的看着她。 “不想说?那吃板子吧。”花意舒道。 “说!奴婢说!”两个宫女立刻牟足了劲,大声喊起来:“世子妃人美心善气质佳,犹如天使在人间!” “声音再大点!”花意舒道,“好好喊,不许偷懒,必须喊够三千遍,少一遍,本世子妃就赏你们一板子。” 两个宫女又加大了音量,喊的嗓子都破音了。 梅清道:“世子妃,这惩罚也太轻了,这种碎嘴奴才,就该狠狠打板子!” “可以了,三千遍之后,她们两天都说不出话,够她们长记性了。”花意舒道。 梅清道:“世子妃您就是心好,便宜她们了。” 一道清朗的男声从后面传来:“说的没错,世子妃当真是善良。” 花意舒转过身,就见不远处的木芙蓉花丛后,转出一个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子,或者说少年更为合适。 他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骨相清俊、气质卓然,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只可惜左腿的裤管有一截空荡荡的。 少年笑容和煦,语调轻柔:“人美心善气质佳,犹如天使在人间。这句话形容世子妃,甚妙。” 花意舒是个脸皮无敌厚的,但是被这少年温柔真挚的一夸,老脸居然一红,难得觉得臊的慌。 不过她尴尬只是一瞬间,马上就缓过来了,笑呵呵道:“让安王殿下见笑了。” 能在皇宫内苑出入,又坐轮椅代步的,只有六皇子安王。 安王年少时发生意外,左腿膝盖以下截肢,出入不便,就很少出门了。 但他却有京城第一才子之名,满腹经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被赞为文曲星转世,许多大儒都将他引为忘年交。 花意舒道:“不知安王殿下在此,打扰了,我让她们去别的地方。” 她刚才没听到轮椅滚动的声音,显然安王比她们先到这个地方,大概是不想被打扰,一直没出声。 现在她让那两个宫女大喊大叫,把人吵出来了。 安王道:“无妨,御花园本就是游玩之地,何谈打扰。” 花意舒发现他手指上沾了墨水,道:“殿下刚才在写诗作画?” 安王点头:“闲来无事,消磨时间。” 花意舒立刻流露出对学神的崇高敬意,要不怎么人家是学神呢,消磨时间的方式都如此高雅,像她这种学渣,就只会吃喝玩乐。 “我有个疑问,好奇了很多年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冒昧问一问?”花意舒道。 安王客气的微笑:“请说。” 花意舒道:“你们学神,为什么不脱发?” 安王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花意舒道:“我读书那会儿,用脑过度,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差点没变成秃顶。” 那真是一段黑历史,她天天烦恼脱发问题,可是班里的某个学神,头发又密又硬,根根支棱起来。 安王也是的,一头长发缎子似的,乌黑发亮,浓密的披在肩上。 安王沉吟片刻后,道:“大概是因为,书上的东西学起来很简单,本王并没有用脑过度。” 花意舒:“……” 她到底为什么要自取其辱?为什么! “打扰了,告辞。”花意舒拱手拜别,转身就走。 身后隐约传来一声轻笑,花意舒立刻走的更快了。 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少年走到安王身边,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安王道:“秦世子妃,偶然遇到她,说了几句话。” 少年望着花意舒走远的背影,微微皱眉。 “怎么了?”安王问。 少年摇摇头:“没什么。“ 世子妃的身影有点像那个人,可惜那人是不可能在这的。 安王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母妃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少年道。 安王无奈道:“问你什么都是没什么。罢了,我们回去吧。” 少年推着他的轮椅,掉转方向,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花意舒又折返回来,左右望了望,奇怪道:“难道我听错了?” 她刚才好像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想不起来是谁,但她肯定听过。 花意舒又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一个人影,只好作罢。 花意舒走了,那两个宫女却不敢偷懒,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喊话。 很快,檀玉公主得到消息,气冲冲的跑过来,劈头盖脸给了两个宫女几巴掌:“都给我滚,丢人现眼的东西!” 自己身边的奴婢给花意舒歌功颂德,简直要气死她。 偏偏是这两个奴婢得罪在先,她想找花意舒麻烦,也没立场。 这件事被当成笑话,很快在后宫传开了,然后又传到宫外。 虽说世子妃脸皮厚,连这种自吹自擂的话都说得出来,但她这惩罚人的法子,也是真损。 没瞧见檀玉公主气的直跳脚吗。 檀玉公主气不过,把花意舒和安王的对话,添油加醋的宣扬了出去。 过了几天,流言传到花意舒耳朵里,就变成了:世子妃对安王见色起意,向安王讨要头发,编成相思结。 花意舒:“……” 第93章 师从何人 花意舒见到秦晏黎的时候,他一开口就是冷笑:“见色起意,结发相思?” “你也听到这个绯闻了?”花意舒哈哈哈,“他们要传,怎么也不传的靠谱一点,你看我像会编相思结的样子吗?太抬举我了,我连编辫子都不会,哈哈哈……” 秦晏黎:“……” 质问的气氛荡然无存。 “不许插科打诨,”秦晏黎道,“你什么时候遇到安王的,你们说什么了?” 花意舒道:“就逛御花园的时候,偶然遇到的。” 她将始末告诉秦晏黎,末了感叹道:“人红是非多啊,丁点大的事儿,都被人歪曲解读。” 她语气还挺嘚瑟。 秦晏黎面无表情:“以后见到安王,离他远点。” 花意舒道:“避嫌嘛,我懂的。安王深居简出,想见到也难。” “你很遗憾?”秦晏黎蹙眉道。 花意舒笑:“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秦晏黎:“呵。” 又呵,死鸭子嘴硬,一点也不可爱。 花意舒离开重璧轩,半路上遇到了水犹寒。 “水公子,多日不见,又变帅了呀。”花意舒笑着打招呼。 水犹寒微笑:“世子妃亦是,风采更甚从前。” 商业互吹完毕,花意舒准备走,又突然想起来,问道:“上次你提醒我,世子装病寻我,对我来说后患不小,难道当时你就知道,皇后想送小妾给秦晏黎?” 水犹寒摇着扇子:“不然呢?” 花意舒打量他:“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消息这么灵通。” “江湖无名小卒,不足挂齿。”水犹寒道。 就知道他不会说,花意舒摆摆手:“拜拜嘞您,无名小卒。” “回见。”水犹寒道。 花意舒不知道他的回见,是一会儿就见,她刚回到霜雪院,又被喊去了重璧轩。 秦晏黎和水犹寒相对而坐,不知谈了什么,秦晏黎的脸色有些凝重。 “你能否加急做一批治疗外伤的药,我重金酬谢。”秦晏黎道。 “可以啊。”花意舒每天闲的长草,没事的时候也会捣鼓一点药出来,免得时间长不碰,手生了。 花意舒道:“需要多少?什么时候要?” 秦晏黎道:“三天之内,尽你所能,能做多少能多少。” 花意舒点头:“那你要准备足够的药材,我制药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她手环里有高科技的仪器,太阳能驱动,只要材料足够,想做多少药做多少。 “此事需要隐秘,我会把药材送到浒城的别苑里。”秦晏黎道,“明天一早,我们就以避暑的名义,出发去浒城。” “好,那我回去收拾一点行李。”花意舒说。 等她走了,水犹寒道:“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这一步有点冒险,倘若她随便做点手脚,那一支精兵就废了。” 秦晏黎道:“她不会的。” “你就这么信任她?”水犹寒挑眉。 秦晏黎相信花意舒,但却不能在水犹寒面前表现出来。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水犹寒不语,若有别的办法,他也不会来找秦晏黎。 那支精兵遭到埋伏,敌方早有准备,将附近的伤药采买一空,他已经让天行阁从各处调运,但这需要时间。那些重伤的,可等不了太久。 “但愿她真如你所说,医术高超。”水犹寒道,“她能多救几人,就能多抵消几条他父亲犯下的人命。” 如此,以后他还能让她死的痛快点。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秦晏黎和花意舒就准备出发了。 到了大门口,花意舒看到黑马白雪,冲上去又抱又摸:“嘿,半个月没见,你好像壮了?” 赛马会之后,秦晏黎就把白雪买下了。只不过它是千里马,不好拘在后院马厩,一直养在城外的马场里。 白雪见到花意舒,也很亲热,一直用头蹭她。 “秦晏黎,我不想坐马车,可以骑马吗?”花意舒问。 秦晏黎道:“路上不一定安全,等到了地方,事情了结,我们在那里多住几天,你可以天天骑马。” “好吧。”花意舒遗憾的拍拍白雪,然后上了马车。 沿途快马加鞭,太阳快落山时,终于到了浒城。 浒城多水,有好几条河道交错流过,而且山多树多,环境宜人,的确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花意舒只来得及在马车上看了几眼,就匆匆忙忙进入别苑,忙活去了。 她把院门锁起来,房门也关紧,不许任何人进入,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制药。 秦晏黎只当她有师门秘传,不能让外人见到,所以也不去好奇,严格让人把守院子。 院门一关就是三天,第一天就送出来七百份伤药,第二天又送出一千份,到了第三天晚上,更是送出了惊人的二千份。 秦晏黎和水犹寒都惊呆了,这可不是仅仅搭配一下的生药,而是全部熬制好,做成药丸和药粉的成品药。 花意舒难道长了几百只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花意舒:别问,问就是高科技自动化。她只要设定好配比,把药材全倒进去,仪器会自动分捡、打碎、熬制。 她唯一需要操劳的,就是把药分装进瓶子里。 花意舒打着呵欠拉开院门,懒腰伸到一半,就发现秦晏黎和水犹寒站在门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怎么啦?”花意舒眨眨眼,“药不够?可是药材已经没有了。” 秦晏黎道:“足够了,辛苦你了。” “没事,就是眼有点花,”装药装的,“我要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先吃饭,吃完再睡。”秦晏黎道。 “好啊好啊。”花意舒连忙点头,一提到吃,她立刻觉得精神了。 水犹寒见秦晏黎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忍不住开口问道:“世子妃,你究竟师从何人?” 天行阁尽知天下事,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神医能炼药如此快速,就连药王谷的人也没这个本事。 花意舒对他龇牙笑:“我师父是种花家科技大神,说了你也不知道。” “种花家科技大神?”水犹寒凝神思索,“种花家是何门派?科技大神,这个名号从未听过。” “别想了,都说了你不知道。”花意舒得意洋洋。 秦晏黎道:“事不宜迟,马上把药送去吧。犹寒,最好你亲自去一趟。” 水犹寒点头:“那我走了。此事,多谢世子妃了。”他对花意舒抱了抱拳,急忙走了。 秦晏黎牵起花意舒的手:“我们去吃饭。” 第94章 冷水灭火 花意舒休息了一晚,满血复活。 她惦记着骑马的事,吃过早饭,就跑去找秦晏黎。 两人略微乔装了一下,没带任何护卫,低调的骑着白雪跑出了城。 花意舒开过战舰,驾驶过机甲,速度超过音速,比千里马快上不知多少。 但她骑着白雪,吹着清风,感觉却比战舰和机甲还要畅快,仿佛要飞起来了。 马儿跑累了,停在一个小湖边,秦晏黎将它放开,让它自由的吃草。 他从行囊里拿出一张毯子,铺在地上休息。又取出一盒糕点,打开盖子,放在花意舒面前。 “你准备的还挺充分,有野餐的感觉。”花意舒伸手就要拿糕点吃。 手被敲了一下,秦晏黎道:“去洗手。” 花意舒不想动:“我不,我用筷子夹总行了吧。” “你是小孩子吗?去洗手。”秦晏黎说。 “我懒得动,”花意舒嘻嘻笑道,“要不你抱我去?” 秦晏黎看了她两秒,当真把她抱了起来。 花意舒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我开玩笑的,你真抱啊。” 秦晏黎垂眸看她:“就当是感谢你这次鼎力相助,本世子便侍候你一回。” 他说着,把花意舒抱到湖边,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洗干净,用手帕擦干,然后再将她抱回来。 “小秦子,做的不错。”花意舒轻佻的摸了下他的脸。 秦晏黎一口咬住她的手指:“你叫我什么?” 花意舒尖叫一声,随即哈哈大笑:“小秦子,小秦子,我就喊你小秦子,怎么了?” “找打。”秦晏黎捏住她的双颊,将她挤成了金鱼嘴。 “再说一遍,叫我什么?”秦晏黎逼近她的脸。 看着近在迟尺的完美天颜,花意舒渐渐停了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她有好多天没一亲香泽了,心里蠢蠢欲动着,想占点便宜。 秦晏黎察觉到她的眼神变化,手上的力道慢慢松了。 花意舒一得自由,立刻扬起头,吻住他的唇。 秦晏黎一动不动的任由她亲吻,就在花意舒要停下来时,猛然将她压在毯子上,炙热的吻狂风暴雨般的落下…… 白雪甩着尾巴走到湖边,悠闲的喝水。 岸边的水鸟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梳理羽毛。 忽然,只听噗通一声落水声,马儿和水鸟都被吓得远离了水边,湖里的游鱼都惊吓的游开了。 片刻,秦晏黎抱着花意舒破水而出,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秦晏黎耳根通红,花意舒则捧腹大笑起来。 刚才亲吻的太忘情,不知怎么就滚到了水里,真是又尴尬又好笑。 “世子,火灭了吗?要不要我帮帮你?”花意舒调侃道。 秦晏黎瞪了她一眼,率先走上岸。 花意舒嘻嘻哈哈:“下次世子记得挑个好地方,不然干柴烈火的,忽然被迫洗个冷水澡,我怕对世子的雄风有碍。” “闭嘴!”秦晏黎恼羞成怒,“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就不能有点矜持?”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很清楚吗?”花意舒冲他抛个媚眼。 秦晏黎忍无可忍,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吃东西,不许说话!” 嘴里嚼着东西,花意舒终于消停了。 秦晏黎去寻了一些干柴,生起火堆。 两人换了干净的衣服,花意舒抱着湿衣服在湖里洗了洗,挂在树枝上烘干。 秦晏黎看着她像个小媳妇一样忙活,唇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只是很快便消失了。 若他们只是一对民间夫妻,或者他们之间没有血海深仇…… 亦或者,花意舒与花家站在一起,不要对他好,不要给他希望…… 他就不会如此烦恼纠结,一边告诫自己,一边又忍不住靠近。 花意舒晾好衣服,见秦晏黎失神的站在那里,喊了他一声:“喂,你发什么呆呢?快过来。” “我刚才看见湖里有大鱼,我们抓两条鱼烤了吃吧。”花意舒兴致勃勃道。 秦晏黎道:“你会烤吗?” “我试试,”花意舒道,“我没烤过鱼,不过我烤过虫子,它们应该差不多吧。” “自然不同。”秦晏黎道,“虫子只要烤的焦香,糊一点也没关系。但是烤鱼,糊了就没法吃了。” 花意舒道:“看来你很有经验了,待会教教我。” 两人抓了几条鱼,开膛破肚洗干净,花意舒烤坏了好几条,终于成功了一只。 “成功了成功了!哈,这条终于不糊了!”花意舒高兴的跟考了状元一样,“秦晏黎,你快看,我烤的好不好?” “马马虎虎。”秦晏黎道。 “嘁,明明就很好,”花意舒道,“我烤成功的第一条鱼,孝敬你这个师傅了。” “算你懂事。”秦晏黎毫不客气的接过来。 花意舒信心满满的准备再烤一条,然而她的好运气似乎用光了,剩下的鱼全都祸害光了,再没成功过。 “这不科学!”花意舒气得把焦炭鱼摔在地上,“我明明是一样的烤法,怎么就糊了呢!” 秦晏黎嘲笑道:“火候都掌握不好,你还有得学。看来你不只是手工差,厨艺也差,没几样拿得出手的。” “你!”花意舒快气死了,“吃我的还嘲笑我,把鱼还给我!” 秦晏黎转过半个身子,加快了吃鱼的速度。 “还我!”花意舒扑过去要抢。 秦晏黎运起轻功,飞到高高的树枝上:“有本事来抢。” 花意舒武力值强,但她可不会轻功,只不过跳的高些,蹦的远些。 秦晏黎落脚的地方太高了,她根本跳不上去。要是一节一节的往上爬,就显得太蠢了。 她掐着腰站在树下喊:“你有本事下来!” 秦晏黎几口把剩下的鱼肉吃光,将一只完整的鱼骨丢在花意舒脚边:“还你的鱼。” “秦、晏、黎!!” 狗男人,我祝你单身一百年! 秦晏黎逗妻一时爽,结果回程的时候哄了一路,也没把花意舒哄好。 其实花意舒气了一会,就消气了。 但她觉得狗男人必须治一治,要让他知道她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所以就坚持了两天没理他。 甚至连美食诱惑都挡住了。 哼,秦晏黎这次不花点心思来哄她,她才不会善罢甘休。 第95章 焱尊追杀 花意舒忽然发现秦晏黎不见了。 第一天没看到他时,她没在意,还以为他故意晾着她,结果连着四五天没见到人影,她终于忍不住了。 “世子去哪里了?”花意舒抓住一个近侍问。 “世子有急事处理,五天前就走了。”近侍说道,“世子嘱咐奴才,如果世子妃问起,就把这封信给您。”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花意舒无语,“所以如果我不问,信就不给我了是吗?” 近侍赔笑道:“世子说了,只去几日便回,如果世子妃不问,没必要让世子妃担心。也许现在,世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哼,说的好听,秦晏黎不让她知道他出门了,是怕她趁机跑路吧。 花意舒拆了信,里面只有短短几句话,和近侍说的一样,几日便回,让她好好等他回来,还说等回京了,可以考虑让她见见曾氏。 看吧,还拿曾氏威胁她,就是怕她跑路。 花意舒把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混蛋,她迟早会找到曾氏在哪,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威胁她! 秦晏黎说是几日,却是一走就是十天。 花意舒被拘在别苑里,侍卫不让她出门,就只能无聊的养蘑菇。 又过了两天,花意舒半夜睡得正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冷喝:“花意舒,你出来!” 花意舒睁开眼,有点茫然的眨了眨。 做梦吗?她怎么好像听到水犹寒喊她。 “花意舒!出来!” 这回听清楚了,真是水犹寒的声音。 花意舒立刻掀开被子下床,水犹寒大半夜的来找她,该不会是秦晏黎出事了吧! 她急急忙忙的开门出去,就见水犹寒立在院中,满面冰霜,气势仿佛出鞘的宝剑,分外凌厉。 花意舒顿时停住了脚步,水犹寒这架势,怎么像是来找她麻烦的? 水犹寒看了她一眼,马上移开了视线,道:“把衣服穿好!” 花意舒低头看了看,她衣服穿得好好的啊,就是出来的急,系的歪歪扭扭的。 将衣服整理好,花意舒站在门口不出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倒不怕水犹寒,只是大半夜的,她好困,不想动手。 水犹寒盯着她,眼底暗藏杀机:“你给的药有毒,十几个人都中毒而亡!” 花意舒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这不可能,所有药都是我亲手炼制,绝对无毒!” 顿了一下,她皱眉道:“你怀疑我下毒?” “药只经过你我之手,沿途都是我亲自看管,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下毒!”水犹寒冷厉道。 花意舒道:“你用药之前,难道没有检查?若是我下毒,你还会用吗?” 水犹寒对他的敌意一直很深,虽然掩饰的很好。 她不相信,水犹寒拿了药会直接用。 “那么多药,如何一一检查?我只是让人抽取了一部分检查。”水犹寒道,“也是因为世子信你,我才放松了警惕,结果就害死了十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 水犹寒越说越怒,身上气势猛然暴涨,杀意直扑花意舒。 花意舒也生气了,一脚跨出门槛,冷声道:“真是笑话!我好心好意帮忙,你们自己不知道哪里出现纰漏,不找自己的问题,反而跑过来质问我!” “看你长得一脸聪明相,居然是个蠢人。我疯了才在药里下毒,我要害人会做的这么明显吗?难道不怕你让我偿命?” 水犹寒额头青筋跳了跳,道:“若非有此疑点,我会给你说话的机会?早就一刀杀了你了!” “你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反其道而行?” 花意舒:“……” 她聪明伶俐、不拘小节,怪她咯? “秦晏黎呢?”花意舒道,“你来找我,秦晏黎知道吗?” 如果秦晏黎也怀疑她,她保证,一定让秦晏黎知道,什么叫“毒妇”! 水犹寒道:“世子现在分.身乏术,别指望他来救你!你今天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拼着被世子责罚,我也要杀了你!” 看来秦晏黎不知情,这让花意舒舒坦了一点。 “我说与我无关,你又不信,还想让我给你什么交代?” 她冲水犹寒翻了个不屑的白眼,“再说,想杀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水犹寒冷冷勾起一边唇角:“知道你武力高强,我又怎会单枪匹马。” 话音落,一群黑衣人携着劲风,从四周飞了出来,围墙上还冒出了一群弓箭手。 花意舒傻眼,一秒认怂:“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水犹寒一个人就够她受了,再来这么多人,她一个柔弱的军医,怎么打得过啊。 “在下从来不是君子。”水犹寒道。 他缓缓抽出宝剑,指着花意舒:“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到底是不是你下毒?!” “说了不是!”花意舒诚恳的道,“我是个有医德的大夫,绝对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谋害患者。” “冥顽不灵!”水犹寒喝道。 花意舒道:“我说实话你却不信,非得我照着你的意思承认,你才满意是吧。既然你已经给我判了罪,那你还问我干吗呢?” 她做恍然大悟状:“哦,我明白了。你就是想屈打成招,对秦晏黎有个交代。哼,秦晏黎都没回来呢,你就越俎代庖,要杀我这个世子妃,你想造反啊?” 水犹寒眸中冷光闪过:“屈打成招?用不着,死无对证就行了!” 宝剑发出一声剑鸣,水犹寒持剑杀来。 花意舒一蹦三尺高:“杀人啦!来人啊!有人杀人啦!” 看着转头逃跑的花意舒,水犹寒嘴角抽动:“你好歹也是个高手,要不要脸?” “命都快没了,要脸有什么用!”花意舒一边逃跑一边说。 她才不和水犹寒动手,打输了命就没了,打赢了那些黑衣人就会来群殴了。 怎么想都是个赔本买卖。 “救命啊!快来人啊!”花意舒满院子乱窜,大喊大叫。 水犹寒追了一会,脸越来越黑。 花意舒看似逃的狼狈,其实游刃有余,跑了半天,气息都没乱一下。 而他却要运足内力才能追上,每次眼看就要抓到她时,她就像条滑鱼一样跑了。 他堂堂天行阁焱尊,就这么被她遛狗一样耍了一遍。 “花意舒,你给我站住!”风度翩翩的水犹寒,第一次气急败坏。 花意舒停在远远的地方:“好,我站住,你也别追了,再跑我就饿了。” 第96章 不听不听 水犹寒被气笑了,花意舒这时候还惦记着肚子饿,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弓箭手准备!”水犹寒厉喝。 墙头上的弓箭手拉满弓弦,瞄准花意舒。 “哎哎哎,别冲动!别冲动!”花意舒急忙躲在柱子后面,“水犹寒,你好歹也是个高手,单挑的好好的,突然就群殴,要不要脸啊?” 水犹寒:“只要能杀了你,脸有什么好要的。” “别啊,别啊!”花意舒喊道,“你看看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这么一张俊脸,怎么能不要呢。” 水犹寒眸光闪了一下,唇角不怀好意的勾起:“哦?是吗?那是我这张脸俊,还是世子的脸俊?” 花意舒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水公子您啦,世子比您差远了。” 呸!世子天下第一美,就凭你也想和世子比美。 咳,好吧,说实话,水犹寒其实也帅的惨绝人寰,但还是秦晏黎更符合她的审美,每一个地方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水犹寒满意的点点头:“看在你很有眼光的分上,我留你一个全尸。” 花意舒想骂人,我违心的话都说了,你就不能要点脸? 水犹寒脸上挂着反派的笑,抬起左手,准备做出放箭的手势。 花意舒一个箭步冲出来,发挥出她的极限速度扑向水犹寒。 擒贼先擒王! 水犹寒瞳孔骤缩,花意舒速度快的留下残影,以他的眼力都看不清,险而又险的才避开。 花意舒一击落空,迅速折返回来,这次距离更近,花意舒抓到了水犹寒的袖子,但还是被他躲开了。 接下来水犹寒有了防备,他的单人作战能力比花意舒强多了,虽然速度不如花意舒,但次次都能敏锐的避开。 两人你来我往了半天,最终,水犹寒被扯掉了一件外衣,趁机纵起轻功飞远,摆脱了花意舒。 “放箭!”水犹寒下令。 箭雨咻咻咻的射出,花意舒一边挥舞着外衣格挡,一边往屋里退避。 就在此时,秦晏黎忽然飞进院子里,用剑挡开几支箭,将花意舒拦在身后。 水犹寒喝道:“住手!” 箭雨停了下来。 秦晏黎丢掉剑,转身看向花意舒,快速的扫过她全身:“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花意舒道,“不过你再晚来一会,就能给我收尸了。” 虽然知道花意舒在故意夸张,以她的能耐,这点阵仗根本奈何不了她,但秦晏黎还是心中一紧。 水犹寒飞下来,落在秦晏黎面前:“你怎么回来了?形势已经稳住了?” 秦晏黎点了下头,脸色冷峻:“水犹寒,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在捉拿下毒之人。”水犹寒道。 “我说了,下毒之人不是她!”秦晏黎道。 “你信任她,但我不能完全信她,所以来试试她。”水犹寒轻描淡写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又不会把她怎么样。” 花意舒瞪大眼:“开玩笑?这么大阵仗,你说开玩笑?” “是啊。”水犹寒道,“不然你以为我这么闲,听你说那么多废话。” 花意舒从地上捡起一根箭:“这么锋利的箭,咻咻咻的朝我射,你居然说是开玩笑!” 她生气的指着箭头,一不小心,箭头就被她戳歪了。 花意舒一摸,箭头竟是软木。 水犹寒刚才杀气腾腾的,居然真的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就算这箭射不死我,吓也吓死我了,再说打在我身上也疼啊,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花意舒瞪着水犹寒,箭是假的,但水犹寒的杀意可不是假的,这家伙半真半假的喊打喊杀,更让人忌惮。 因为你摸不透他什么时候只是吓唬你,什么时候就会真的张开獠牙,一口咬死你。 水犹寒毫无诚意的道:“我道歉。” 话音一转,又道:“但愿下毒之人真不是你,否则就不是开玩笑这么简单了。” 秦晏黎冷声道:“无凭无据,你不该来找她的麻烦,就算真与她有关,也是我的责任。因为让她做药的是我,为那十几条人命负责的人,也该是我。” 水犹寒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盯着秦晏黎。 秦晏黎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白,就算花意舒真是下毒之人,他也要袒护到底。 半晌,水犹寒嗤笑一声,道:“好,此事我不管了,只要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他转身就走。 “等等。”花意舒喊住他。 “世子妃有何贵干?” 花意舒把外衣递向他:“你的衣服。” 看着皱成一团的外衣,水犹寒不由回想起花意舒鬼魅般的速度。 今天他就算真预备了利箭,恐怕也杀不了花意舒。 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现在还多了一个一心护着她的秦晏黎,以后更是轻易动不得了。 水犹寒微微一笑:“世子妃,你刚才夸我风流倜傥貌似潘安,还说我这张脸,比世子更加俊美,可是真的?” “胡说,我刚才明明说的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花意舒道。 “……都差不多,”水犹寒继续微笑,“承蒙世子妃夸奖,既然你喜欢我这件外衣,非要从我身上脱下来,那我便送给你了。” 他说完,施施然的走了。 花意舒:“……” 哎呀呀,这个绿茶,你有本事把话说清楚,说的这么暧昧,要脸吗? 她一转头,就看见秦晏黎比锅底还黑的脸。 花意舒急忙叫道:“你听我解释!” 秦晏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说,我听着。” 花意舒刚要说,忽然想起来,不对啊,她跟秦晏黎还在冷战呢。 “我凭什么跟你解释!”她把腰一叉,“我还没找你要解释呢,是你们找我帮忙,我忙活了三天三夜,一点好处没讨到,反而对我喊打喊杀!天理呢?” 秦晏黎的手立刻放下了,歉意道:“我……” “我不听我不听!”花意舒高贵冷艳的把头一撇,然后嘤嘤嘤的跑回了屋里。 咣的一声,门重重的甩上了。 秦晏黎轻轻敲门:“花意舒,你开门,我……” “我不听我不听。”花意舒继续嘤嘤嘤,“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秦晏黎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花意舒一直在哭,心里越发愧疚,最后只能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脚步声远去,花意舒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撇了撇嘴。 她还没过足戏瘾呢,秦晏黎就走了,真没意思。 花意舒躺在床上,打了个呵欠。 本来呢,她是比较生气的,但秦晏黎对水犹寒说了那番话,她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秦晏黎相信她,护着她,她的一番辛苦就没算白费。 闭上眼睛睡觉,她迷迷糊糊的想,等秦晏黎明天来道歉,她就大发慈悲,稍微为难他一下就算了。 第97章 七夕佳节 花意舒早晨醒来,刚洗漱好,厨房就掐着点,送来了一大桌美食。 等她吃完早饭,南江又带人送来一大堆金银首饰和漂亮衣服。 “世子妃您看,这些都是世子没走之前,就吩咐下面人准备的。” “每一样首饰,都是请名匠定制的,每一件衣服,也都是有名的绣娘精心缝制的。个个都是独一无二,就算比宫里的娘娘们穿戴的,也只好不差。” 南江让丫鬟们把首饰和衣服陈列开,让花意舒一一欣赏。 花意舒拿了一个钗子看了看,果不其然,上面打了戳印,只能戴不能卖。 衣服也是,都在隐秘处绣上了标记。 花意舒嘴角抽了抽,就连哄她高兴,都要防着她换钱跑路,秦晏黎真是够了。 还有,一言不合就砸钱送礼物,这套路太俗了!太俗了知道吗? 有本事给她真金白银啊,她绝对立刻消气,前程往事一笔勾销。 “世子哪去了?”花意舒问。 他该不会以为,砸点钱就算是道歉了吧,本人都不亲自来。 南江说:“世子昨天夜里就出门办事了,让属下转告世子妃,最迟后天晚上就回来。” 花意舒怔了怔,秦晏黎应该是知道水犹寒来找她麻烦,所以匆匆忙忙赶回来的,事情解决了,又匆忙赶回去。 就冲他这份心,花意舒也不好跟他再怄气了。 南江道:“世子还说,世子妃若是觉得闷,可以出去走走,让属下随行保护。” 这是知道有愧于她,补偿她呢。 花意舒很心动,但还是拒绝了:“算了,我现在是嫌疑人,还是别到处乱跑了。” 秦晏黎信她,别人可不信。 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等真相大白之后,再出去玩吧。 两天后的下午,秦晏黎回来了。 花意舒得到消息,就赶紧跑去找他。 她撞开门跑进他房里,秦晏黎正一身氤氲水汽,披着一件亵衣擦头发。 花意舒一眼看见他半遮半露的胸肌腹肌,眼神顿时就直了。 “你怎么闯进来了,也不敲门!”秦晏黎连忙背过身,把亵衣扣上。 “别急着穿啊,你身上水还没擦干呢,我帮你擦啊。”花意舒像个色鬼一样凑过去。 秦晏黎不理她,抓起中衣和外衣快速穿上。 “天这么热,在屋里别穿这么多衣服啊,”花意舒喋喋不休,“待会热出汗了,澡不就白洗了。” 秦晏黎非但不理她,还把扣子一直扣到颈部,腰封也勒的严严实实。 花意舒见没便宜可占,不满的咕哝道:“遮什么遮,我又不是没看过,谁稀罕。” 秦晏黎一下子想起曾经被花意舒扒光,浑身上下都被摸遍的记忆,顿时有种赤身裸.体的感觉,很想再多穿两件衣服。 女儿家应该矜持,这句话他已经说累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 花意舒道:“我来问你,下毒的凶手找到了吗?” 提到这,秦晏黎脸色微沉:“当时人多手杂,很难查出凶手。我决定先放一放,等凶手自己露出马脚。” 花意舒皱眉:“还没找到啊。” 她想了想,道:“明天我给你做一些解毒的药,如果凶手再下毒,也能先缓解毒性,至少有救治的时间。” 秦晏黎眸光缓和:“多谢!” 花意舒道:“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做的药,全都拿去检查好再用,别出了问题又来找我麻烦。” “要不是为了找到凶手,我才不帮你做药了,吃力不讨好。”花意舒道。 “这次是我们不对,”秦晏黎认真道,“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看在你及时回来救我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不跟你计较了。”花意舒抬了抬下巴,“不过你得补偿我,陪我出去玩吧。” “好。”秦晏黎笑道。 花意舒把秦晏黎按在椅子上,给他易了容,自己也捯饬了一番,欢欢喜喜的出门了。 才走了一截路,就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花意舒扫兴极了:“我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居然下雨,老天也太不给面子了。” “没事,雨下不大。”秦晏黎道,“就算下大了,也有玩的地方。” “行吧。”花意舒又高兴起来。 两人来到街市,暮色已经降临。 远远的,就看见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流如织,比白天的坊市还要热闹。 天上下着细雨,丝毫没影响到这些游人的热情,到处都是喧嚣热闹的。 花意舒奇怪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这么多人?” 秦晏黎想了想,脸色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待走近了,花意舒发现来往的行人,多是青春正貌的少年少女,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有些人脸上还戴着面具。 街边的小贩,兜卖的多是成双成对的手帕、香囊、玩偶、灯笼…… 花意舒越看越好奇,大昱国的民风还算开放,但也不允许年轻男女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 这么多男男女女,是大型相亲会吗? 直到看见搭在路边的戏台上,在表演牛郎织女,花意舒终于恍然大悟:“今天难道是七夕?” 秦晏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花意舒双眼发光:“哈哈,我们居然赶上七夕了!” 出门之前,他们都没意识到今天的特殊,真是赶巧了。 “怪不得老天要下雨,牛郎织女相会,当然得哭啊。”花意舒此刻瞧着下雨都顺眼了。 她一时兴奋,忍不住道:“我们那里把七夕叫做情人节,以前我就是条单身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撒狗粮,一直想着等我找到老公,也要噎死他们!” “你们那里?单身狗?”秦晏黎疑惑道,花意舒的一句话,他连半句都没听懂。 咳,一时兴奋说漏嘴了。 “我说的是我娘的家乡那边,没什么,你不用在意啦。”花意舒敷衍道。 秦晏黎也没深究,他看着花意舒兴奋的笑脸,心情有些复杂,心神也有些飘忽。 若换做平常,他肯定会怀疑什么。 花意舒抓住秦晏黎的手:“那边围了好多人,我们也去瞧瞧热闹。” 秦晏黎被她拉着,跑到人群之后,花意舒想往人群里挤,秦晏黎一把拽住了她。 “你别拽着我啊,这里看不见。”花意舒踮着脚,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里面。 “不许往里挤!”秦晏黎抓着她不松手。 他们前面站着好几个男子,有意无意的都在偷看花意舒,她竟然毫不在意的就要往里钻。 “我又没你这么高的个子,我看不见啊,”花意舒道,“你怕挤就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就出来。” 秦晏黎看了她两秒,忽然以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 “这样就能看见了。” 第98章 沉迷花环 花意舒被抱起来,低头看了看秦晏黎淡漠的脸,忍不住噗嗤一笑。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男友力的时候,哈哈。” 秦晏黎听不懂,也习惯了她经常蹦出奇怪的词汇。 “不是要看热闹吗,不看就走。”秦晏黎道。 “我看我看。”花意舒连忙把视线移到前面。 她现在鹤立鸡群,视野一览无余,很容易就看清了前方的情景。 里面是个抽奖的摊子,一对男女交十个铜板,然后完成一个小游戏,就能转一次抽奖圆盘。 奖品有贵的也有便宜的,最贵重的是一对鸡蛋大小的金鸳鸯,最便宜的则是两根红线。 自古以来,人们果然都对抽奖非常感兴趣,这种套路一直延续几千年,就算到了星际时代,人们也逃脱不了抽奖的吸引力。 花意舒自认是个俗人,那必然是要参与的。 她举起手,大喊道:“这里这里,我们也报名,我要抽奖!” 周围的视线顿时都移到了他们身上。 见到他们大胆亲密的姿势,许多人眼神异样。 “看什么看,没看过恩爱小夫妻呀。”花意舒反而很得意,肆意撒狗粮,“让一让,我家相公要抱我进去。” 秦晏黎面无表情,尴尬的简直想掉头就走。 人群默默给他们让了条路。 秦晏黎硬着头皮抱着花意舒走进去。 摊贩热情的道:“请问贤伉俪贵姓?” “他姓秦,我姓花。”花意舒说道。 小贩记下来,笑道:“十个铜板,谢谢惠顾。” 花意舒向秦晏黎摊开手:“给钱。” 秦晏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这种一看就是坑人的把戏,参与的乐趣在哪里。 “没有铜板,只有碎银。”他摸出一个银角子放在她手里。 那小贩眼睛一亮,遇到大客户了:“谢谢贵……” 话没说完,花意舒就高兴的把银角子揣进袖子里,然后摸出十个铜板,丢在桌子上。 “嘿嘿,赚了赚了。”花意舒美滋滋道。 小贩:“……” 他僵笑着把话说完:“谢谢秦夫人,请稍等片刻,还有五对就轮到两位了。两位可以先抽签,选出要完成的小游戏。” 花意舒看了看前面几对。 第一对抽中的是男方送女方一个亲手编的花环,第二对是女方送男方一条亲手做的平安结。 而摊主背后,就摆着半成品的花环和平安结,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半成品小物件,价格五文到十文不等。 可以说是很会做生意了。 不过摊主显然也知道适可而止,小游戏也并不是全都要花钱的,后面三对抽到的,两个是唱歌,一个是猜谜。 就很物美价廉。 “你抽还是我抽?”花意舒问秦晏黎,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语道,“嗯,不用说,你肯定不抽,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晏黎却直接拿起竹筒,道:“我花的钱,自然是我抽。” 他随意摇了摇,摇出一根签。 摊主拿起来一看,立刻露出赚钱的笑容:“请男方送女方一只亲手编的花环。花环有六文和八文的,请问公子要哪一种?” 花意舒嘲讽秦晏黎:“你的手也太臭了,还不如让我抽,肯定抽个免费的。” 秦晏黎睨她:“那你来。” 花意舒拿起竹筒,认真慎重的摇了好一会,摇出一根签。 “是唱歌!哈哈,我就说我能抽到免费的吧!”花意舒高兴的仿佛中了大奖。 秦晏黎面无表情:“我先抽的,你抽的不算。” 摊主附和道:“是啊,秦夫人,第一次抽的才作数。” “秦夫人,您看这些花环,各色颜色都有,每个都很漂亮,要是再往里面编一些花,还会更漂亮。关键是您的夫君亲自动手编的,意义不一样啊,您快选一个吧。”摊主卖力推荐。 花意舒也不在乎多花几文钱,就是和秦晏黎较个劲儿。 花环的确挺漂亮的,花意舒挑了一个最顺眼的:“那个,我要那个。” 秦晏黎往怀里一掏,又是一颗银角子。 摊主下意识的看向花意舒。 花意舒这次没拿铜板换银子,笑嘻嘻的道:“我家夫君亲自做的花环,就该值这么多钱。” 秦晏黎微怔,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 摊主大喜,连忙接过银子:“多谢秦公子秦夫人!两位真是神仙眷侣,小的祝你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福寿双全……” “打住打住。”花意舒打断摊主的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些吉祥话一个也不适合他们。 “别废话了,快把花环拿过来。” 摊主把花意舒选中的那个花环拿过来,然后捧了一大束鲜花给秦晏黎。 “公子随便挑,不够还有。”那是相当大方。 秦晏黎略微研究了一下,就开始往花环上编鲜花。 起先他的动作有点生疏,慢慢的就熟练起来,手指翻动的动作简洁而优雅。 花意舒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的手,好看的人,连手指都长得这么好看。 一朵,两朵,三朵…… 秦晏黎越编越顺手,桌子上的鲜花迅速减少,花环上的颜色越来越多。 花意舒回过神来,发现秦晏黎手中的花环已经变得奇形怪状,形似鸟巢。 “可以了,可以了,已经够多了!” “不够,”秦晏黎手上动作不停,“要编自然就要编到最好,你别急。” 又过了片刻,他还没有停手的意思,花意舒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腕:“真的够了,不要再编了。” “你别碍事。”秦晏黎把手抽出来,还顺手把她往旁边推了推,“一边等着,别说话吵我。” 花意舒:“……” 谁能想到,堂堂秦世子,竟然沉迷做手工! 关键是,手工比她还烂! 等秦晏黎终于满意的停下来,本来清爽简洁的花环,已经变成了一坨厚重的花篮。 秦晏黎自我感觉却很良好:“戴上吧。” 花意舒:“呵呵,这么贵、重的花环,我要留着做纪念,怎么舍得戴呢。” 秦晏黎轻笑:“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你喜欢,我以后可以再做。” 说着,把花环往花意舒头上一按。 花意舒顿时脑袋一重,脖颈的压力骤增。 “不错,好看。”秦晏黎道。 花意舒:“呵呵。” 她十分怀疑,秦晏黎在整她,可惜从他的表情中找不到证据。 摊主憋着笑,道:“两位,轮到你们抽奖了。” 第99章 月老红线 花意舒趁机摘下花环,两步窜到抽奖转盘前:“我来转,我来转!” 她摩拳擦掌,瞄准了最贵的那对金鸳鸯,摆出个自认最欧皇的姿势,用力转动转盘。 转盘旋转的飞快,两分钟后才停下来,指针晃晃悠悠的停在了“月老红线”上。 花意舒睁大眼,这么多奖品,她居然只得了个安慰奖。 摊主刚才得了一个银角子,很豪爽的开了后门:“秦夫人可以再转两次。” 花意舒使劲搓了搓手,这回用了很小的力气,转盘慢悠悠的转了半圈,指针即将越过“月老红线”,指向“金鸳鸯”时,又颤巍巍的退了回来,依旧落在“月老红线”上。 花意舒:“……” 她的欢呼已经到了嗓子里,又被迫吞回去,憋得脸都青了。 “我就不信邪了!”花意舒凶狠的转了第三次。 转盘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差点从架子上飞出去,然而,最后还是命运般的,顽固的停在“月老红线”上。 花意舒往后一倒:“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秦晏黎接住她,眼底眉梢都是笑意:“不过一个游戏,有什么可气的。” 他又丢给摊主一个银角子:“再转三次。” 摊主高兴的见牙不见眼:“好嘞,祝秦公子好运!” 秦晏黎对花意舒道:“看着。” 他随意的拨动转盘,转盘不紧不慢的转动,渐渐停下来,指针落在“谢谢惠顾”上。 秦晏黎:“……” 花意舒:“哈哈哈,你比我脸还黑。” 秦晏黎态度慎重了一点,认真的转了第二次。 结果:谢谢惠顾。 “哈哈哈哈哈哈……”花意舒毫不留情的发出更大的嘲笑。 秦晏黎沉着脸转了第三次,指针慢慢的指向了…… “啪!”指针还没完全停下来,秦晏黎就一掌击碎了转盘。 花意舒大叫:“哎,结果还没出来,你怎么打碎了!” 秦晏黎冷冷道:“转盘坏了!” 花意舒哈哈哈:“你不是说只是个小游戏吗,有什么可气的,嗯?” 打脸来的太快,但秦世子是绝不承认的:“是没什么可气的,只是转盘坏了而已。” “好好好,是转盘坏了。”人太多,给世子殿下留点面子。 花意舒对摊主说:“把我抽的奖品拿来。” 摊主连忙取了四根红线给她,花意舒抽中两次红线,一次两根。 “秦夫人,这些红线都是在月老庙里祈过福的,一定能保佑你们恩爱白首,长长久久。”摊主说道。 花意舒没在意他的话,她看着这几根鲜艳的红线,越看越顺眼。 果然幸福是需要比较的,对比起秦晏黎的血本无归,自己好歹回了一点本。 赔偿了摊主的转盘,花意舒拉着秦晏黎高高兴兴的走了。 前面有个卖酒酿丸子的摊子,花意舒拉着秦晏黎走过去:“别生气了,喝点甜甜的酒酿丸子,心情就好了。” “我没生气。”秦晏黎道。 “行,就当是陪我吃了,好吗?”花意舒笑道。 两人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花意舒叫了两碗酒酿丸子,一笼蒸饺。 等待的时间里,花意舒拿出那四根红线摆弄。 她想尝试把它们编到一起,奈何怎么编都是歪歪扭扭的,最后干脆把它们搓成一股,串上一颗珍珠,两端打上结。 花意舒满意的欣赏了一会,问秦晏黎:“好看吗?” 秦晏黎道:“尚可。” 花意舒抓起他一缕黑发,把红绳系上去,由衷的赞叹道:“真好看!” 秦晏黎容颜绝世,只是太过冰冷,此刻耳侧多了一缕鲜红的颜色,便多了两分风流昳丽。 秦晏黎垂眸看了一眼:“像什么样子,摘下来。” “别啊,真的很好看!”花意舒说,“好歹是我赢回来的奖品,你就赏脸留着呗。” 秦晏黎不习惯戴这种小装饰,但见花意舒真的喜欢,到底还是留着了。 他又看了眼红绳,心里残余的那点不爽,忽然就消解了。 两人吃完东西,继续往前逛。 花意舒很快被各种各样的工艺品吸引了。 古代的小工艺品可真是又好看又便宜,纯实木,纯手工,这要是放在星际华国,价比黄金。 花意舒买了一大堆,决定摆在房里做装饰。 到了月上中天,夜市结束的时候,两人才返回别苑。 分开前,秦晏黎道:“你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启程回京。” “你不留下找凶手了?”花意舒问。 回到京城,秦晏黎又处在四方的监视中,就没有这里出行方便了。 “凶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有水犹寒看着就行。”秦晏黎道,“武英侯大败西岨,捷报已经传往京城,皇上很快就会举办庆功宴。” 花意舒在记忆里挖了一会,道:“武英侯,就是唯一可以和秦家齐名的沈家家主?” “嗯。”秦晏黎点了下头,“沈家是武将世家,大昱还没立国之前,便世代辅佐晋王。后来跟随当时的晋王,也就是太祖皇帝打天下,乃是开国功勋之一。” “比起沈家,秦家只能算后起之秀,我父亲还曾受过先侯爷的指点,有半师之恩,只是后来理念不合,彼此疏远了。” 提到秦元帅,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花意舒挠挠脸,转移话题道:“我想起来了,宫里的沈贵妃,就是武英侯的妹妹,我上次遇到的六皇子,不就是武英侯的外甥吗。” “他们一家子都太低调了,都不怎么在京城活跃。六皇子腿脚不便,深居简出就罢了,沈家怎么也没人在外面活动。” 说到这,花意舒奇怪道:“同样手握重兵,怎么没人惦记沈家,一个个都盯着你不放呢。” “六皇子残疾,没资格竞争皇位。按理各皇子应该牟足劲拉拢沈家才是,怎么没听说有人往沈家嫁女儿呢?” “以前是有的。”秦晏黎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没有了?为什么?”花意舒好奇道。 “想知道?”秦晏黎勾唇,“等到庆功宴的时候,你可以亲自去问他们。” 花意舒:“……不说拉倒。” 第三天,两人启程回京。 到达京城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大败西岨的喜讯。 过了两天,皇上果然下旨,在宫里举办庆功宴。 第100章 你在吃醋 庆功宴是在晚上举行。 这是花意舒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亮相,她特地花了一个时辰做准备。 敷了一张自制的面膜,洗了个香薰花瓣澡,化了个精致的妆,穿上华丽的世子妃礼服,整个人闪闪发光。 秦晏黎见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样,漂亮吧?”花意舒提着裙子轻盈的转了一圈,“我可是为了给你长脸,特意打扮的。” 她的这个妆容结合了这个时代的婉约,又有未来社会的时尚,绝对让人耳目一新,艳压全场。 嘿嘿嘿。 秦晏黎没说话,但眼神透露出了欣赏之意。 花意舒往他身后一瞥,看到一个净秀的少年,顿时眼睛一亮:“小星星!” 严照星腼腆的对她笑了笑:“嫂嫂。” “小星星好久不见了,你好像长高了。”花意舒绕过秦晏黎,跑到严照星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真的长高了。” 妈妈的好崽崽,才两个多月,就高了一截。 “真的吗?”严照星很高兴,礼貌的说道,“嫂嫂也越来越漂亮了。” 花意舒很受用:“哈哈,小星星嘴巴真甜,比世子强多了,以后肯定能讨到漂亮老婆。” 不像秦晏黎,从来不会说一句漂亮话,活该单身一辈子。 花意舒想摸摸严照星的脑袋,胳膊刚抬起来,就被秦晏黎抓住了。 “上车,该走了。”秦晏黎面无表情道。 “时间还早,别急啊,我和小星星说一会话。”花意舒眼睛不离严照星。 “不早了!” “那小星星和我们一起坐马车吧。”花意舒说。 秦晏黎斜了严照星一眼。 严照星顿时头皮一紧,对花意舒拱了拱手:“不了,我喜欢骑马。” 说完就翻身骑上马背,走到马车前面去了。 花意舒啧了一声,只好登上马车。 秦晏黎随后进入车厢,见花意舒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唰的一下把窗帘拉上了。 花意舒本来打算把严照星喊过来说说话的,这下也不行了。 她转头瞪了秦晏黎一眼,用得着这么防着她吗,她只是跟小星星说几句话,难道还能把他拐走了? 两三个月没见到崽崽,好不容易见一面,说几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小气鬼!说几句话又不会少块肉!”花意舒冷哼道。 她是看出来了,秦晏黎信任她的人品,但是该防备的一点都不含糊。 和她相处的再暧昧,心里也时时刻刻记得她是仇人之女。 八成想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先收点好处当利息。 狗男人! 花意舒心里骂骂咧咧,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 秦晏黎从抽屉里拿出一碟薄皮核桃,一边剥壳,一边说道:“你难道没学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吗?” “干什么?”花意舒心里还在骂人,没明白他的意思。 “照星已经十岁了,”秦晏黎道,“他父亲已经在为他物色妻子人选。” 花意舒第一反应是,妈妈不同意!崽崽这么小,怎么能结亲! 古代社会真是凶残,小学生就开始相亲了! 随后,花意舒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 “你觉得我在勾引他?!”花意舒大怒。 秦晏黎:“……” 他知道花意舒一向思路清奇,但没想到能清奇成这样。 “你那什么表情?”花意舒想拔刀,“你是不是想打架!” 秦晏黎无语,只能摊明白说:“我只是提醒你,男女有别,照星不是小孩子了。” 花意舒眨眨眼,又眨眨眼:“你在吃醋?” “你吃一个小孩子的醋?”她不可思议道。 秦晏黎面无表情道:“你想多了。我再说一遍,照星不是小孩子!” 花意舒不理他的辩解,忽然捧腹大笑:“你居然吃一个小孩子的醋!” “说了我没有!不许笑了!”秦晏黎咬牙道。 花意舒笑的更嚣张:“哈哈哈哈哈……” 秦晏黎捏了一片核桃仁,塞进她嘴里。 花意舒一边嚼,一边还在:“嗬嗬嗬嗬嗬……” 秦晏黎忍无可忍,伸手将她捞进怀里,堵上她的话。 “哎呀,我的口红。”花意舒推他。 不注意间,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前面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 “世子,前面是武英侯府的马车,遇到了刺客,是否前去帮忙?”南江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 秦晏黎放开花意舒,平复了一下呼吸,道:“让照星去,注意保护他。” 这是要给严照星一个锻炼的机会。 “是。”南江道。 花意舒想拉开窗帘看一看。 一拉,没拉动,再拉,还是没拉动。 花意舒转头瞪秦晏黎:“你够了。” “有南江和侍卫保护,用不着你担心他。”秦晏黎道。 “我没担心啊,我就是想看看热闹。”花意舒道,“而且我还没见过沈家的人呢,好奇不行吗?” “进宫了自然能见到。”秦晏黎就是不松手。 “幼稚鬼。”花意舒哼道,“行了,我不看就是了。” 然后等秦晏黎一松手,她迅速拉开窗帘,把脑袋探了出去。 说不担心,但作为妈妈粉,花意舒当然第一时间寻找自家崽崽的身影。 严照星年纪虽小,身手却很好,对付刺客丝毫不落下风。还有南江在旁边保护,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花意舒便把视线移开,寻找沈家人的身影。 咦?那个穿着黑色锦衣的少年,背影有点眼熟。 花意舒正等着他转过身,好看看他长什么样,就被秦晏黎拉回了车厢。 “头伸出去给人当靶子吗?”秦晏黎严厉道。 花意舒道:“我再看一眼,刚才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实坐好。”秦晏黎沉声道,“刺客赶在庆功宴前,刺杀武英侯府的人,就是想给朝廷一个打击,必然不是小打小闹,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谁也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暗招,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好吧。”花意舒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只好按下好奇心,老老实实的坐好。 果然,过了一会,刺客落入下风后,一波染着火油的箭从四面八方射了出来。 秦家的马车也受了殃及,中了不少箭,好在马车做过防火处理,没有燃烧。 随后,又一批黑衣人冒了出来,加入战局中。 武英侯府的人,瞬间落入下风。 第101章 我很乖巧 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花意舒坐不住了,说:“我也出去帮忙。” 秦晏黎道:“这是沈家的事,我们不可介入过深。” 花意舒不懂政治上的事,但是也大概能明白,秦家和沈家是两大军事世家,最好不要有什么来往。 皇上现在就已经够忌惮秦家了,肯定不希望秦家与沈家交好。 所以秦晏黎只派了严照星一个小孩子去帮忙,算是道义上的相助。 外面杀的激烈,官府的人终于姗姗来迟,黑衣人又拼杀了一会,见事不可为,最终撤退了。 严照星浑身血迹的退回来:“秦大哥,刺客退了。” 秦晏黎道:“有没有受伤?” 严照星摇摇头:“没有,都是敌人的血。” 他不好意思的说:“幸好南江大哥帮我挡了一下,不然我刚刚就被刺客砍到了。” “没受伤就好,你的武功已经不错了,但还需继续努力。”秦晏黎道。 严照星被夸奖了,高兴的点点头:“我会的!” 花意舒注意到严照星手背上有一道伤口,在这孩子看来,这点小伤口大概根本不算受伤。 花意舒心疼的掏出一瓶药递给他:“这是金疮药,快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身上也清洗清洗,我们在这里等你。” 严照星向花意舒道了谢,到旁边客栈里换衣服去了。 这时沈家的管家走到马车外,恭敬的行礼道:“多谢秦世子出手相助,我家小侯爷受伤了,无法亲自来道谢,改天定备好谢礼登门道谢。” 秦晏黎淡淡的道:“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请小侯爷保重身体。” 管家又行了一礼,告退了。 花意舒心想,小侯爷如果受伤了,管家肯定不会是如此轻松的态度。沈家小侯爷应该也是在避嫌。 秦晏黎看出她的想法,道:“没受伤是真的,避嫌却未必。” “嗯?”花意舒不解。 秦晏黎道:“沈家这个小侯爷,性格乖戾,喜怒无常。进宫之后,你若是遇到他……” “躲远点是吗?”花意舒接话道。 “不,”秦晏黎瞥了她一眼,“你若是遇到他,万一产生冲突,一定要把他打死。” 花意舒:“……” 你认真的??? 秦晏黎说:“如果打不死,他就会像厉鬼一样,阴魂不散的缠着你,直到把你弄死为止。” 花意舒想了想,认真点头:“那还是我把他弄死吧。” 她又想了想,问:“如果我把他弄死了,你会替我兜底吧?” “不,”秦晏黎慢悠悠道,“秦家和沈家,必须维持平衡,不能开战。” 花意舒:“……”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恐吓她,见到沈小侯爷躲远点! 花意舒翻个白眼:“骗鬼吧,外界还传言你是病秧子呢。流言蜚语都是别人添油加醋胡编乱造的,才不可信。” “这个是真的,没有夸大。”秦晏黎道。 花意舒道:“行行行,我遇到那个小侯爷,一定有多远躲多远,行了吧?” 八竿子打不到的人,说的好像她真能遇到似的。 沈家伤亡不轻,还在休整。 待严照星回来,秦家马车掉头,从另一个方向往皇宫去了。 他们一进皇宫,就有一个小太监拦住他们,“皇上有请世子和世子妃。” 花意舒一下子就精神了。 她嫁给秦晏黎这么久,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进宫了,终于能见到皇帝了。 “照星,你先走,我们见过皇上之后就去找你。”秦晏黎道。 严照星点点头,跟着领路的宫女走了。 花意舒和秦晏黎来到御书房。 太监进去通报之后,出来道:“皇上请两位进去。” 秦晏黎给花意舒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进去之后,恭敬一点。 花意舒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连秦晏黎都要在皇帝面前藏拙,她一个小老百姓,当然得识相。 花意舒亦步亦趋的跟在秦晏黎后面走进御书房,他停下她就停下,他行礼她就行礼。 “只有我们舅甥在,又没有外人,何需如此大礼。”御案后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 花意舒从声音判断出,皇帝挺健康的,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 “谢皇上,皇上待微臣亲厚,微臣却不可因此越矩。”秦晏黎说道。 庆帝无奈道:“你这孩子小时候还活泼好动,敢揪朕的胡子玩,越长大却越规矩了。” 秦晏黎道:“微臣小时候顽皮,如今却不能如小时候一般不懂事了。” “朕倒希望你一辈子不懂事。”庆帝叹道。 花意舒无聊的想,这舅甥俩是在打机锋吧?一见面火药味就这么浓? “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吧。”庆帝道。 秦晏黎抬起手,花意舒立刻配合的把他扶起来,满脸心疼的道:“世子跪了这么久,腿麻了吧,慢点起,别摔了。” “要不臣妾给你捏捏腿吧,血液不通的话,说不定又要生病了。” 秦晏黎瞥她一眼,倒也不用如此夸张。 花意舒无声哼了一下,皇帝嘴上说的好听,却让秦晏黎跪着说了这么多话,关键是让她也跟着跪了这么久,她还不能给皇帝一点颜色看吗。 秦晏黎:说好的恭敬乖巧呢? 庆帝被暗中打了一巴掌,脸色沉一瞬,又恢复正常。 “来人,赐座。” 这还差不多。既然要卖好舅舅人设,就该把表面工夫做好。 花意舒扶着秦晏黎坐下,趁机瞄了一眼庆帝。 她想象中的皇帝,是个心机深沉的笑面虎,以花丞相还要无耻、虚伪的斯文败类。 然而一眼看过去,庆帝却是一个威武的壮汉,铜铃大眼,高鼻阔口,皮肤黝黑,满脸胡子,仿佛一个闯江湖的莽汉。 花意舒惊了,皇帝长这样?他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吗,居然和太后长得如此南辕北辙。 庆帝如果出去微服出巡,肯定谁也猜不出他是皇帝,估计会以为山大王炸街。 庆帝也在打量花意舒,视线犹如实质一般,在花意舒身上剐过。 花意舒觉得被虫兽盯上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令人浑身恶寒。 好在她是被吓大的,任由庆帝如何威慑,都没半点反应。 半晌,庆帝终于收回了视线,道:“花家的女儿果然不错,恬静优雅、秀外慧中,也是皇后的眼光好,给你挑了一个贤良淑德的世子妃。” “皇上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当。”花意舒真心实意的说。 皇帝也真会夸,挑的都是她没有的。 秦晏黎道:“世子妃活泼开朗,性情率真,的确很好。皇上和皇后为了微臣的身体煞费苦心,微臣感激不尽。” 庆帝道:“你们八字相合,夫妻和睦,可见这桩婚事果然是天作之合。朕也算是去了一件心头大事。” “世子妃日后要好好照顾世子,朕可是把最疼爱的外甥交给你了,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朕唯你是问。你可不能让朕失望。“ 花意舒思考了一下,道:“这个臣妾真的不敢保证,为了不让皇上失望,要不臣妾跟世子和离吧,皇上再给世子找个神医世子妃?” 庆帝:“……” 秦晏黎:“……” 第102章 心理阴暗 秦晏黎立刻瞪向花意舒。 前一刻还要帮他捏腿,为他抱不平,下一刻就要和离? “世子妃惯爱开玩笑,皇上不用当真。”秦晏黎道。 庆帝大度的笑了笑:“无妨,世子妃果然活泼。” 花意舒有一丢丢失望,皇帝如果一怒之下真让他们和离了,她就不用当夹心饼干了。 唉,皇帝怎么就不能暴躁点呢。 心里这么想着,面对秦晏黎的瞪视,她乖巧的奉上一个无辜又讨好的微笑。 庆帝朝身边人招了下手,太监捧了一个盒子过来。 “这是给世子妃的见面礼,说来你们新婚时就该赐下了,好在现在也不晚。”庆帝道。 花意舒眼睛顿时大亮。 皇帝送的见面礼总该值钱一点,不会是送子观音、床斗图这一类的东西了吧。 花意舒接过礼盒,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喜笑颜开,谢恩的声音都大了一截。 庆帝走完了初次见外甥媳妇的流程,切入正题:“朕听说武英侯府的马车遭遇刺客时,世子正好遇上了?” 秦晏黎道:“是。当时刺客很多,秦家人为了保护微臣,没腾出多少人手帮助沈家御敌,微臣甚愧。好在小侯爷非常骁勇,官府的人也及时赶到,有惊无险的击退了刺客。” 秦晏黎脸上的神情,带着隐晦的落寞和不甘,还有一点麻木,但更多的是坚毅。 庆帝看在眼里,嘴角有了一丝不明显的弧度。 秦晏黎受困于病体,看到同样是将门之子的小侯爷,英姿勇武、奋勇杀敌,会自惭形秽很正常。 不过他这个外甥,的确继承了父母的坚毅和不服输。 但那又怎样,有个病恹恹的身体拖后腿,秦晏黎再有志气,也只能日复一日的蹉跎下去。 “沈家人个个骁勇,何需你相助。”庆帝笑道,“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秦家人的责任,就是保护好你,你可是秦家唯一的独苗,绝不能断了香火。” “朕听闻,你身边那个严照星,乃是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西北大军有如此良才,也算后继有人,你可以少操点心了。你父母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花意舒皱眉,这个笑面虎,看似说的是好话,语气却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但是说到秦晏黎的父母和西北大军,没有她说话的余地,花意舒只能装哑巴。 庆帝道:“严照星那孩子虽优秀,但年纪还小,这么多年长在边疆,着实吃苦了些,既然回到京城,就多住几年吧,也和京城的优秀子弟多熟悉熟悉。” 来了来了,终于暴露出目的了,有秦晏黎还不够,皇帝还想把严照星扣下当人质。 估计还暗暗打算盘,想把严照星拉拢过去。 “臣也正有此意,想留照星在身边陪伴几年。”秦晏黎道。 皇帝有小算盘,他又何尝没有。 他这次带着严照星参加庆功宴,就是为了把严照星推到人前。 严照星的成长环境太单纯,若是不熟悉京城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只会埋头打仗,是活不长的。 至于严照星会不会被拉拢走,他毫不担心。 一来,他信得过严照星的品性。 二来,秦家与西北大军的联系,又不止是旧情,还有更重要的利益关系。 花意舒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大家都是老油条,就她一个单纯小白花。 她还是继续闭嘴吧。 庆帝达成目的,很是满意。 “朕政务繁忙,就不多留你们了。趁着庆功宴还没开始,你们先去看看太后吧。” 两人行礼告退,离开了御书房。 走远之后,花意舒迫不及待的把礼盒打开。 里面躺着一只半臂长的玉如意,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这个舅舅虽然阴险虚伪了点,出手还算大方。”花意舒爱不释手的摸着玉如意。 秦晏黎凉凉道:“御赐之物,不可买卖。” 花意舒眼中的光彩立刻消失一半:“你们这里的长辈,送东西怎么就不能实惠一点呢,还有什么礼物能比银票更好呢?” 秦晏黎唇角一勾:“送银票,你好拿着和离是吗?!” 花意舒看着他眼中明明白白的断腿警告,不由一个激灵。 “呵呵,呵呵,怎么会呢。”花意舒干笑。 “我刚才那么说,还不是因为皇上给我挖坑么。他说你若出了差错,唯我是问,我要是应了,那他以后可就有的是法子整我了。” “呵呵,我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以求自保。” “我绝对不是真的想和离,真的!” 花意舒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和真诚。 秦晏黎冷笑:“你猜我信还是不信?” 这是道送命题,花意舒傻了才猜。 她转移话题道:“你这个皇帝舅舅,每次见到你,是不是都阴阳怪气的?” 秦晏黎打算慢慢修理她,暂时先放她一马。 “何以见得?” “他表面笑呵呵的,话里话外恨不得拿刀把你的心扎穿。你的样子看起来也习惯了,显然,这就是你们舅甥俩相处的常态。” 花意舒撇嘴道:“我猜,他年少时肯定不起眼,至少比不上长公主耀眼,一直生活在长公主的阴影下,才对你有这么大恶意。” 秦晏黎沉默了片刻,道:“为何这么说?” “很容易猜到啊。”花意舒道,“他要不是图个心理痛快,犯得着跟你说那么多废话吗。一个皇帝,叽叽歪歪拐弯抹角的打击你,不是心理阴暗是什么?” 在星际华国,心理学是高考必修课,她虽然是个学渣,基本的东西还是会的。 秦晏黎忽而笑了一声。 世人要么觉得,皇上与长公主姐弟情深,对秦家和外甥倍加照料。要么觉得,皇上忌惮秦家权势,暗中制衡打压。 却根本没几个人知道,皇上对秦家从一开始就充满恶意,即使秦家是小门小户,皇上也容不得,只因他那见不得光的嫉妒。 花意舒看似大大咧咧、顽劣跳脱,却比任何人心思都敏锐,只见了一面,就看出了皇上的阴暗心理。 秦晏黎笑着弹了下花意舒额头,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到处乱说。”花意舒捂住头。 见秦晏黎心情似乎好转了,花意舒大着胆子道:“我可不可以不跟你去见太后了,我想先溜达溜达。” 秦晏黎似笑非笑:“不是去找照星?” 花意舒义正言辞道:“当然不是,我是想找……找赵玉镜,好久没见了,我都有点想她了。” “真的?” 花意舒连连点头,可怜巴巴道:“你看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就赵玉镜一个勉强能相处来的,就让我找她说说话呗。” 这句话说得,倒让秦晏黎有点不忍了。 “不要惹事。”秦晏黎道。 花意舒一喜,举手保证:“我肯定不惹事!” “见到照星,看着他一点,别让人欺负了他。”秦晏黎说。 花意舒更高兴了:“包在我身上!” 秦晏黎眯了眯眼,警告道:“只许看着,不许动手动脚。”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许一直盯着看。”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花意舒怕了他了,连忙溜了。 秦晏黎看着她跑走的背影,轻轻笑了一声,转身往寿康宫去了。 第103章 吹牛吃瓜 花意舒说去找赵玉镜,本来只是一个借口,没想到才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有个眼熟的人影。 巧了,不正是赵玉镜吗! “小玉镜儿!”花意舒大声喊她。 赵玉镜回头一看,见是花意舒,脸色顿时像踩到翔一样:“你喊我什么?” “小玉镜儿~” “不许这么叫我!”赵玉镜瞪她。 “小玉镜儿多好听啊,咱们这么熟了,别见外呀。”花意舒自来熟的揽住她一条胳膊。 “我刚才还和世子说起你呢,没想到就遇上了,我们太有缘了。” 赵玉镜一怔,想甩开她,又忍住了,扭扭捏捏的问:“你和世子说我什么了?” “我说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找你玩。”花意舒笑嘻嘻道。 “谁和你是好朋友,我跟你不熟。”赵玉镜立刻过河拆桥,打掉她的手。 “别啊,咱们都是一起怼过花月锦的人了,怎么能说不熟呢。”花意舒再次挽住她的手臂。 “和我做朋友好处很多啊,你不是秦晏黎的妈妈粉吗,跟我做朋友,以后可以到秦府玩哦,我还可以跟你交流秦晏黎的小秘密。” 赵玉镜有点心动,考虑了片刻,哼哼道:“我才不和你做朋友,不过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搭理你好了。我才不是想知道世子的事,就是怕你形单影只的,给世子丢脸。” “嗯嗯嗯,”花意舒忍着笑,“小玉镜儿,你真是个好人。” “说了不许这么叫我!”赵玉镜恼羞道。 “你比我小,喊小玉镜儿亲切呀。” “不要!你再说我要生气了!” 看着高贵冷艳的玉镜美人气的跳脚,真是有趣极了,但是美人的大嗓门犹如河东狮吼,杀伤力太强了。 花意舒只好收敛了:“好吧,我叫你玉镜总可以吧?” 赵玉镜冷哼一声,默许了。 两人说说笑笑(?)着到了举办宴席的明景园。 赵玉镜的朋友看她来了,都过来打招呼。 她们礼貌疏离的朝花意舒见了礼,目光隐晦的打量她。 很多人都听说了之前在马场,花意舒一脚踢翻疯马的壮举,非常怀疑她的小身板,真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肯定是传言夸大了! 闺蜜将赵玉镜拉到旁边,小声问:“你怎么跟世子妃一起来了?你不是一直看不上她吗?” 赵玉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以前我确实不喜欢她,但我发现她现在也没那么讨厌了。” “可她嫁给了秦世子,你不是……” “嘘!”赵玉镜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年幼无知,现在早就对秦世子没想法了,你可千万不要再提这事了。” “好,你看得开就行。”闺蜜没有再说什么。 赵玉镜道:“你和世子妃相处相处就知道了,她这个人虽然蠢了点,只有一身的蛮劲,但好在没什么心眼,不像某些人,一肚子坏水。” 听觉灵敏的花意舒:“……” 小玉镜儿,你确定你说的是我? 闺蜜道:“真的这样的话,怪不得你愿意搭理她。对了,那次你也去马场了吧,世子妃真的一脚踢翻一匹疯马?” “你听谁说的,才不是呢。”赵玉镜言辞凿凿的道,“世子妃明明把那匹疯马踢飞出去几丈远,要不是她脚下留情,能把它踢的四分五裂!” “啊!这么厉害!”闺蜜惊呆了。 花意舒也惊呆了。 没想到小玉镜儿还有吹牛的喜好。 有宫女从身边走过,手里端着茶水。 花意舒拿了一杯茶,也就喝了几口的工夫,闺蜜已经把新得来的消息,转给了其他人。 于是花意舒就听着各处都在窃窃私语,说她可以徒手撕马。 花意舒:“……” 三人成虎,古人诚不欺我。 看赵玉镜和小伙伴们吹牛吹的正欢,花意舒往周围溜达,去找严照星。 男子基本都在隔着一条玉带河的另一边。 花意舒走过拱桥,就听到那些翩翩公子们也在侃大山。 侃的是今天在大街上遇刺的,武英侯府的小侯爷。 这些人全都不在场,一个个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亲眼看见一样。 不过有一点他们说的倒没错,那个小侯爷挺英武的,武功也不低。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有几个人站在角落里,戏谑的小声嘲笑:“要说沈家这两兄弟,骁勇善战是真的,就是可惜了,一个是断袖,一个是疯子,都不是正常人。” “就是,太可惜了,武英侯一世英名,生出这两个儿子,也是够倒霉的。” “据说,当初正是因为长子断袖,武英侯才把妓.女生的私生子找回来,还把爵位传给他,没想到这个儿子疯的很,别说支撑门楣、绵延香火了,就差没把祖宗十八代气活过来。” “妓.女生的儿子,能有什么好的,武英侯就不该把他找回来。” “不找回来怎么办呢,长子断袖,偏偏还是下面那个,生不了儿子,难不成就这样断了香火?” 众人一阵恶意的嬉笑。 花意舒:这个瓜有点大。 笑过之后,一人道:“照我说,沈家就是杀孽太重,遭报应了。秦家也是,秦元帅和长公主都是杀神,所以不得善终,唯一的儿子也恶疾缠身。” “没错,可不就是遭报应了吗,谁让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冤魂索命,迟早断子绝孙!” 花意舒的脸唰的沉了下来。 真是哪个时代都不缺这种拎不清的傻逼,也不想想自己能享受安宁富贵,能有闲心在这里大放厥词,是靠谁的保护。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一群傻逼玩意! 花意舒袖子才撸起来,那几个傻逼就噗通几声,全都栽进了水里。 “谁?谁暗算我们?”几人从水里冒出头,愤怒的瞪向岸边。 “小爷我!”严照星从灌木后走出来,冷冷盯着那几人,“嘴巴恶臭,出来熏人,小爷送你们洗洗嘴!” 花意舒眼睛发光,腼腆害羞的小星星,还有这么飒的一面。 几个傻逼不认识严照星这个生面孔,一人叫嚣道:“你是什么玩意……啊!” 话没说完,严照星就拿东西打了他的嘴,疼的他惨叫一声,牙齿出血了。 岸上聚了一群闻声而来的人,有人为他们解惑道:“这位是西北严将军之子,严照星。你们几个做什么了,怎么惹得严少爷如此生气?” 那几人一听,顿时胆气一虚,相互对视了一眼。 为首之人目光闪了闪,喊道:“严将军的儿子了不起,就能无缘无故随便打人了?这是皇上给沈家办的庆功宴,严少爷在这里逞什么威风?” 他们虽然背地里说了秦家坏话,但说了就说了,严照星能拿出证据吗? 只要他们不承认,还能反咬严照星一口,告他仗势欺人。 第104章 解救照星 严照星见这几人丝毫不知悔改,怒道:“你们知道这是沈家的庆功宴,还敢编排羞辱沈家和秦家,我只把你们打进水里,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我们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明明是你无缘无故打人,还诬赖我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算西北军势大,但这里是京城,是皇宫,你也太狂妄自大了!” 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污水往严照星身上泼。 严照星气的不行:“敢说不敢当,无耻!” “我们说什么了?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别在这空口白牙的冤枉人!” 严照星握紧拳头:“你们找打!” “住手!”有名穿着孔雀蓝锦袍,腰环玉带的公子站了出来,“严小将军,你还想再欺负人吗!” “我欺负人?”严照星怒道,“他们羞辱秦家在先,诡言狡辩在后,如此不知悔改,我不该教训他们吗?” “我们没有,是他冤枉我们!”那几个喊道。 “他们说没有。”蓝衣公子道,“严小将军,你有证据证明他们说过吗?若是没有,请恕我们无法相信。” 严照星是个生面孔,京城的官宦子弟们自然而然的排外,他们只看到严照星强势的一面,毫不犹豫就站到了那几人一边。 “严小将军,你是军人,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怎么能仗势欺人呢。” “朝廷养着你们,是让你们上阵杀敌的,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欺负无辜之人的。” 众人纷纷指责严照星。 严照星气的眼都红了,这群人全都不分青红皂白,偏偏他有嘴说不清,满心愤然,束手无策。 “哎哎哎,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一群大人欺负我家孩子,要脸不?” 花意舒从桥头走下来,拨开众人走进去。 “嫂嫂!”严照星看到花意舒,先是一喜,然后便是羞愧。 他没用,惹出了事却无力解决。 “原来是你。”蓝衣公子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你弄清楚了再说话,不是我们欺负他,是他小小年纪,就戾气重的很,无缘无故把人打进水里,还非说他们羞辱秦家。” 花意舒拍拍严照星的肩膀,道:“你这孩子,这就不对了。” 严照星倏然睁大眼。 蓝衣公子道:“你还算明事……” 话没说完,花意舒就继续道:“下次遇到这种人,就把他们的舌头割掉,腿打断,只是把人丢进水里,有什么用?” “有的人嘴脏心臭,烂到了骨子里,岂是河水能洗干净的,就该打到他们怕!” 严照星一下子笑了,心里的委屈尽散。 “嫂嫂说的对,下次谁敢羞辱秦家,我一定割了他的舌头!” 蓝衣公子脸色一沉:“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是助纣为虐!” 花意舒斜了他一眼:“你谁啊?在这里上蹿下跳的,有你什么事啊?” 蓝衣公子怒道:“花意舒!” 花意舒听他的语气,好像与她很熟似的,仔细看了他一会,终于看出了一点熟悉感。 “花信伦?”曾氏的大儿子,花月锦的大哥? 蓝衣公子脸皮抽搐了一下:“花意舒,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以为花意舒先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然后又故意认错他。 “哦,原来是花信博啊。”不是曾氏的大儿子,而是小儿子,“你这长得也太着急了,我还以为是你哥呢。” 花信博:“……” 耳边隐约传来几声偷笑,花信博气的脸色铁青。 他明明是长得高大威武,花意舒这个贱人,竟然羞辱他! 花意舒还真不是故意的,自从两个堂哥入学之后,原主几乎没见过他们几面,她去丞相府的时候也没见过他们,当然不认识。 要不是他长得和曾氏有几分像,她还真认不出来。 花信博道:“严小将军无缘无故打人,你非但不责怪,反而怂恿他生事。今天我在这里,定要为无辜挨打的几人讨个说法!” “你要什么说法?”花意舒挑眉。 “要么严小将军拿出证据,要么他就赔礼道歉!”花信博道。 花意舒嗤笑:“要证据是吧,好呀。” 她往前走了几步,笑眯眯的盯着花信博,低声道:“你个傻逼玩意,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讨要说法!你的猪脑袋里装的都是翔吧……巴拉巴拉……” 花信博大怒:“你闭嘴!” 花意舒继续笑眯眯的:“巴拉巴拉……” “闭嘴!闭嘴!”花信博怒容满面,抬手要给她一巴掌。 花意舒连忙退后,无辜的道:“花信博,花二少,你这年纪轻轻的,戾气怎么这么重,无缘无故的怎么要打人啊?” 花信博怒吼道:“明明是你骂我!” “谁听到我骂你了,谁听到了?” 花意舒的声音很小,除了花信博,还真没有其他人听到。 花意舒嚷嚷:“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啊?没证据你就是诬陷,就是仗势欺人。” “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虽然读了十几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中,但读书人的风骨总该有吧,怎么能欺负我这个柔弱的小女子呢。” 花意舒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诸位可都要为我做主啊,丞相府的二少爷仗势欺人,要打死我这个弱女子,还非要说我骂他。” “我哪里骂他了?又没有人听到,他也拿不出证据,他就是仗势欺人,就是不讲武德。” “我冤枉啊!我好冤,呜呜……” 众人:“……” “花意舒,你给我闭嘴!”花信博气的眼前发黑。 花意舒一秒收戏,双手抱胸,嗤笑道:“你现在知道憋屈了,刚才欺负我家孩子,不是振振有词的很吗?” “他一个十岁的孩子,要不是听见那几个混账骂人,吃饱了撑的丢他们下水?你究竟是装傻充愣,故意偏帮,还是又蠢又瞎,看不清真相?” “不过想想也是,你这么多年都没考中秀才,的确蠢的很,我也不指望你能明事理了。” 花意舒环顾周围人:“诸位想必都是聪明人,总该看得出我家孩子是无辜的吧?” 众人哪敢说个不字,这个世子妃路子太野了,斗不过斗不过。 而且世子妃话糙理不糙,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出来究竟孰是孰非了。 花信博见众人不出声,面色更加难看,他怒哼一声,又羞又怒的拂袖而去。 “嫂嫂,谢谢你!”严照星见花意舒轻而易举的就扭转了局面,佩服的不得了。 花意舒见他眼睛亮晶晶的,奶狗狗一样,爱怜的摸摸他的脑袋。 “崽崽,以后记住了,遇到不要脸的人,就要比他们更不要脸。遇到要脸的人,那就更得不要脸了。” “总之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严照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记住了。” 花意舒丝毫没有教坏孩子的自觉,满意的点点头:“崽崽乖。” 严照星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经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嫂嫂怎么喊他崽崽呀。 第105章 故人相见 花意舒整个人充满了妈妈粉的母爱,看着脸红红的小星星,很想亲亲抱抱揉一揉。 但是想到秦晏黎的警告,她只能遗憾的啧了一声。 那几个引起事端的人,见花意舒和严照星没注意他们,偷偷摸摸的想跑。 “你们几个,想去哪儿呀?”花意舒笑眯眯的道。 湿淋淋的几人顿时打了个寒颤,赔笑道:“我们去换衣服,好冷啊,阿嚏!” “夏日炎炎,冷什么冷啊,”花意舒道,“在我面前装,你们还嫩了点。” “我们是真冷!世子妃有什么话,等我们换了衣服之后再说,您看行吗?我们这湿淋淋的,实在不成体统啊。” “你们刚才反咬我家孩子时,不是蹦的挺高的吗,怎么没想到不成体统?” 花意舒笑眯眯的脸色一变,语气变得冷厉起来:“侮辱秦家,诬赖照星,还想这么轻易走了,当我秦家没人吗?!” 几人表情变来变去,最后还是决定死咬着不承认:“我们没有!或许是严小将军听错了,借我们几个胆,我们也不敢妄议秦家。” 不承认,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承认了,一顿惩罚是免不了的。 其中一人还威胁道:“我大哥是沈小侯爷的朋友,不过是一点误会,犯得着揪着不放吗,你们秦家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 “沈小侯爷啊,”花意舒点头,“那还真得给点面子。” 那人露出一丝得意,他就知道,只要亮出沈小侯爷的名号,谁都要忌惮三分。 花意舒微笑道:“本来呢,我想着打断你们一条腿就算了,但看在沈小侯爷的面子上,就打断你们两条腿吧。” 众人:???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为何看在沈小侯爷的面子上,要多打断一条腿呢?” “那自然是因为,这几个家伙明明与沈家有旧,却连秦家和沈家一起羞辱,不仁不义,两面三刀,罪加一等。” 花意舒说完,才发现这道声音似曾相识。 回头一看,只见人群之后,六皇子坐在轮椅上,正微笑望着这边。 “原来如此。”六皇子转头对身后道,“孤亭,你以后交朋友,可要把眼睛擦亮点。” 他身后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少年。 少年面似冷玉,眸似幽井,明明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显得阴气沉沉,了无生趣。 少年的目光紧紧盯着花意舒,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阴郁的脸就倏然变得春暖花开、生机勃勃。 “姐姐!”他高兴的喊了一声,几步跑到花意舒面前。 所有人:??!! 花意舒愣愣的看着他:“你,你是……亭儿?” 眼前这个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不是她出逃期间,救下的那个沈亭吗? “是我,我就知道姐姐不会忘了我!”少年脸上笑容很灿烂,“姐姐,那天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到处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在京城!” 花意舒晕乎乎:“等等,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谁?” “我叫沈孤亭,姐姐可以继续叫我亭儿。”少年笑着说。 “沈孤亭,那你不就是小侯爷?!”花意舒瞪大眼,“那你之前是怎么回事?” 体验人生?角色扮演?还是恶作剧? 扮成一个被欺压的赌徒之子,脏兮兮的乞丐似的,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乐趣? 沈孤亭眨眨眼:“就是那么回事啊。” 那么回事究竟是哪么回事啊? 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事的场合,以后再说吧。 “喏,那几个家伙刚才聚在一起说沈家和秦家坏话。”花意舒指了指后面。 沈孤亭不在意的哦了一声:“说就说吧,沈家本来就没一个好东西。” 花意舒:“……” 沈孤亭的注意力全都在花意舒身上:“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呢。” 严照星道:“嫂嫂是秦世子妃,秦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警惕的盯着沈孤亭,这个小侯爷对嫂嫂的态度,让他很有危机感。 “秦世子妃?”沈孤亭脸色一沉。 严照星扬起下巴:“对!” 沈孤亭看向那几个人:“你们刚才说秦家坏话了?” 那几人本以为逃过一劫,此时被沈孤亭阴鸷的目光盯着,吓得腿都软了。 “没有!我们没有!”几人疯狂摇头。 沈孤亭的身影一闪,就到了那几人面前。 只听咔嚓几声,几人倒在地上,惨烈哀嚎起来,竟是手脚俱断。 “姐姐说断你们两条腿,你们就该感激涕零,却还敢狡辩不认,那便连胳膊也别要了。” 沈孤亭脸上的笑容堪称纯真,“姐姐,你可欢喜?” 花意舒:“……” 欢喜没有,惊吓有一点。 这是她认识的奶糖弟弟?怎么突然变身大魔王了? “孤亭,你又冲动了。”安王摇着轮椅走过来,无奈道,“你不是答应我,不会随便动手吗?” “他们骂我姐姐。”沈孤亭不高兴道。 花意舒实事求是的说:“他们说的是沈家和秦家,没有骂我。” “哦,没有骂姐姐啊。”沈孤亭转头对躺在地上哀嚎的几人说,“对不起啊,我打错人了。” 他对安王说:“你看,我道歉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若换做其他人这般行事,早就有人站出来指责了,但换成沈孤亭,却无一人吭声,仿佛都见怪不怪了。 安王无奈笑笑,吩咐道:“把他们带下去救治吧。” 太监们把那几个倒霉鬼带走了。 安王道:“孤亭有点任性,让世子妃见笑了。” “没有,小侯爷也是为我出气,我很感谢。”花意舒说。 沈孤亭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点小事,和姐姐的救命之恩没法比,”沈孤亭说,“姐姐那天丢下我就走,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花意舒:“呵呵。” 小侯爷演戏演的还挺真情实感的,还救命之恩,这么入戏的吗? 安王惊讶道:“世子妃救过孤亭?” 沈孤亭点头:“是啊,就是在……唔唔。” 花意舒一把捂住他的嘴:“没有没有,只是一点小忙而已。” 帮着友情参演了一回,可不就是一点小忙么。 她压低声音对沈孤亭说:“不许提这件事,对谁都不许提!” 那个时候她应该在寺庙祈福,说出来就穿帮了,她自己无所谓,可不能坏了秦晏黎的戏。 说起来,她遇到的一群人全都是影帝,一个比一个会演。 衬的她简直就是个渣渣,只配占个“友情客串”的名额。 沈孤亭乖乖点头:“唔唔唔唔唔。”姐姐不让说,打死他也不说。 这乖顺的表情,扑闪的大眼睛,这才是她的奶糖弟弟嘛。 花意舒还没来得及露出欣慰的笑容,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就砸进了耳朵。 “你们在干什么?!” 第106章 姐夫妹夫 “秦大哥!”严照星高兴的唤。 秦大哥终于来了! 花意舒转过头,看到沉着脸的秦晏黎,一身冷气的走过来。 “世子,你来了。”花意舒干笑。 秦晏黎的视线,冷冷的从她脸上,移到她的手上。 花意舒才发现自己还捂着沈孤亭的嘴,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松开。 秦晏黎的视线重新移回她脸上,等着她解释。 花意舒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孤亭就站到了她前面,做出保护的姿态。 “你竟敢对姐姐这么凶!” “姐姐?”秦晏黎凉凉勾唇,“花意舒,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 “你知道啊,世子难道不记得了吗,”花意舒对他使眼色,“就上次,我去上香祈福的时候,不是救了一个少年吗,就是他。”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居然是小侯爷,呵呵。” 秦晏黎的笑容更凉了:“原来是他。” 花意舒逃跑的路上,还不忘英雄救美,甚至跑去赌坊闹了一通,他怎么会不记得! 原本见花意舒把那少年丢下了,他也就没追究,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 沈孤亭,瞧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真是俊的很! 花意舒果然是见到美男就走不动路! 花意舒后颈发凉,“呵,呵呵,我也就帮了小侯爷一个小忙,他就喊我姐姐了,真是太客气了。” 沈孤亭不满的道:“叫我亭儿。” 花意舒:“……” 祖宗行行好,闭嘴吧。 “亭儿?叫的可真亲热!”秦晏黎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花意舒否认三连。 “姐姐。”沈孤亭委屈巴巴。 花意舒比他还委屈:“小侯爷太客气了,当时也就开玩笑的喊一喊,不能当真。小侯爷还是喊我世子妃吧。” 沈孤亭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花意舒目不斜视,墙头和本命,该选谁还用说吗。 沈孤亭又望向秦晏黎,瘪瘪嘴:“姐夫。” 哎,你喊他姐夫有啥用,就算你喊他爸爸,他也不买账。 花意舒正想着,就见秦晏黎的脸色,忽然就阴转多云了。 “姐夫。”沈孤亭又乖乖巧巧的喊了一声。 秦晏黎淡淡道:“世子妃比小侯爷年纪小,当不起小侯爷一声姐姐。” 他本意是让沈孤亭不要乱认亲戚。 沈孤亭乖乖点头,道:“妹夫。” 秦晏黎:“……” 花意舒:“噗!” 安王也忍俊不禁,轻咳了一声,说道:“孤亭,我们该去见父皇了,父皇还在等着呢。” 沈孤亭不想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姐姐。 “你自己去吧。”沈孤亭说。 安王笑道:“父皇想见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遇到刺客,父皇不亲眼看见你平安无事,怎能放心。” 沈孤亭不动。 皇上放不放心,关他什么事。 反正他就是个随心所欲的疯子,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花意舒道:“既然皇上召见,小侯爷就快去吧。” “哦。”沈孤亭道,“那妹妹等着我,不要走。” 一声妹妹,让秦晏黎和花意舒都眉心跳了跳。 花意舒:“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秦晏黎绷着脸,这次没反对。 沈孤亭显然也更喜欢叫姐姐,高兴的点点头:“姐姐要等我,别走哦。” 花意舒:“嗯嗯嗯,马上就要开宴了,我哪里也不去。” 沈孤亭这才放心的跟安王一起离开了。 “你让我照看小星星,我就来了,你不知道,崽崽刚才差点被欺负。”花意舒一边说一边悄悄挪动脚步,“既然你来了,我就走了,赵玉镜还等着我呢。” 说完,她转身就要开溜。 秦晏黎拎住她的后领:“急什么,你的好弟弟走了,你就待不住了?” 弟弟二字,咬的非常重。 花意舒赔笑:“你松开我,有话好好说。” “就这么说。”秦晏黎像拎只小猫一样,将她转过来。 崽崽还在旁边看着呢,她不要面子的吗? 花意舒想发作,瞅了瞅秦晏黎似笑非笑的脸,又憋了回去。 算了算了,面子值几个钱,能苟且苟。 “我真不知道沈亭就是沈孤亭,我当时就是一时好心救个人,哪知道人家是角色扮演,体验人生。” 花意舒在心里叹气,她当时就觉得那桥段太狗血了,没想到真相更狗血。 “是吗?”秦晏黎道,“他千里迢迢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做戏,还正好被你遇到,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 秦晏黎冷笑:“沈孤亭性格孤僻乖张,就因为你陪他演过一场戏,就追着你喊姐姐,对你耍痴卖乖?花意舒,你当这是唱戏呢!” 花意舒一拍手,仿佛找到了共鸣,激动道:“就是啊,这太合常理了对不对?我也这么觉得!” 她啧啧道:“我曾经救过某人一命,某人还不辞而别呢。不过陪着演了一场戏,就赔给我一个弟弟,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啊。” 秦晏黎:“……” 某人气焰肉眼可见的消退了。 严照星道:“谁啊,居然这么忘恩负义,嫂嫂,当初你就不该救他!” 花意舒点头:“就是就是。” 秦晏黎:“……” 严照星道:“以后如果见到他,嫂嫂告诉我,我帮你揍他一顿!” “一点小事都搞不定,还有脸大放厥词。”秦晏黎射出死亡视线,“回去将《鬼谷子》抄写十遍。” 严照星顿时垂下了脑袋:“是。” 花意舒趁着某人正心虚着呢,大胆的摸摸崽崽的脑袋,以示安慰。 秦晏黎继续死亡凝视严照星:“还不走!” 严照星连忙拱拱手,一溜烟跑了。 花意舒也给某人顺顺毛:“世子,晚宴还有一会,赏脸陪我走走呗。” 她挽住秦晏黎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秦晏黎哼道:“你不是说赵玉镜在等着你?” “哦对,”花意舒说,“我过来也没跟她说一声,她找不到我肯定着急,我得赶紧回去。” 她松开秦晏黎的胳膊,一边往桥上跑,一边朝他挥挥手:“待会晚宴上见。” 秦晏黎一呆,“喂……” 花意舒恍若未闻,眨眼就跑没影了。 秦晏黎原地站了一会,气恼的转身,没走几步,就发现花意舒站在前面笑盈盈的看着他。 “我想了想,还是想和你一起散步。”花意舒背着双手,一摇一晃的溜达过来,“不知世子赏脸不?” 秦晏黎唇角扬起一点,又飞快压下。 “我累了,你扶着我。”他抬起胳膊。 “好嘞。”花意舒跳过来,重新挽住他胳膊,嘻嘻笑道,“走稳喽我的世子爷~” 第107章 挖坑埋己 花意舒和秦晏黎散步了一会儿,有宫女来请他们入席。 秦晏黎的席位与几个皇子安排在一起,花意舒身为世子妃,与秦晏黎共享一席。 她落座后,左右瞅了瞅。 庆帝有五个存活的皇子,除了年长的三皇子荣王、四皇子宏王,其他三个比秦晏黎小的,都坐在下手。 这是将秦晏黎按照皇子的齿序,排的席位。 花意舒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皇上对秦世子视若己出,秦世子的一切规格,都比照皇子。 这么说的人还不少。 花意舒凑到秦晏黎耳边:“听到了吗,有很多人在说,皇上把你当亲儿子疼呢。” 秦晏黎淡淡的:“嗯。” 花意舒哼道:“他们都是瞎的吗,皇上哪里疼你了,一点也不关心体贴。” “怎么说?”秦晏黎挑眉。 花意舒道:“真要疼你,就不能多给一个冰盆吗?这也太热了!” 大殿里又闷又热,她都要呼吸困难了。 “难道皇上的‘亲儿子’,不值得多享用一个冰盆吗?”花意舒道。 秦晏黎:“……” 会把花意舒的话当真,当真是他太天真了。 秦晏黎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脖颈转了一圈,花意舒虽然嚷嚷热,但一点汗都没出。 花意舒察觉到他的目光,得意起来。 “这套大礼服,一件套一件,你们都傻乎乎的往身上穿,我才没这么傻,反正少穿几件又没人知道,我就穿了三件。” 秦晏黎看花意舒的袖子和裙摆,层层叠叠的至少七八层。 花意舒更得意了:“假裙子假袖子懂吗?” 她专门让人改的,哈哈哈哈。 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但花意舒就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开心的直乐。 “世子妃有什么高兴的事,笑的这么开心,”四皇子宏王摇着扇子走进来,“不知可否说来听听?” 三皇子荣王也一同走来,身边跟着花月锦。 “本王也很想知道,世子妃为何这么高兴,说出来与本王分享分享?”荣王笑道。 花意舒把脸一板:“现在我不高兴了。” 宏王:“……呵呵,世子妃真有趣。” 花月锦皮笑肉不笑:“世子妃难道是因为看见王爷和我,所以不高兴了?” 花意舒称赞道:“花小姐果然善解人意。既然明白,还不圆润的走远点?” 花月锦恼怒的看向荣王:“王爷,你看她,太过分了!” 她心里一点不恼,反而高兴。 花意舒这般不给王爷留面子,王爷总该生气了。 荣王的确生气:“你怎么和意舒妹妹说话的?她可是你长姐!” 一见面就挑衅,意舒妹妹能给你好话吗? 花月锦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王爷……” 宏王打圆场:“三哥,花小姐,我们也快坐下吧。” 荣王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荣王还没迎娶花月锦,但这次花月锦没和花家人在一起,而是坐在了荣王身后。 “哎,你这个位置好啊。”花意舒道。 往后面一藏,有前面的人挡着,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而且离窗户近,还能吹风纳凉。 花月锦却当她是讽刺,狠狠瞪了她一眼。 能和荣王挨在一起,她本来挺高兴的,被花意舒一说,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尤其看到荣王频频转头去看花意舒,就更怄火了。 花意舒问秦晏黎:“我能不能也坐后面啊?” 秦晏黎睨她:“你不如坐到门外去。” “好啊好啊。” 门外多好啊,又凉快又自由。 花意舒凑近秦晏黎耳边:“就说你身体不舒服,殿内太闷了,我们去外面坐。” “可以啊,”秦晏黎微笑,“殿外的菜色比不上这里,不过我是无所谓的。” 花意舒立刻义正言辞的道:“堂堂世子,怎么能坐殿外呢,当然要坐这里,才能彰显尊贵!” 秦晏黎嗤笑了一声。 花意舒当做没听到。 其实,她现在对美食已经有抵抗力了,但是御膳不一样啊。 御膳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不容易吃上一回,她当然不能错过任何一道菜。 秦晏黎的目光忽然朝门口扫去,眉心一皱。 花意舒转头看去,原来是沈孤亭来了。 沈孤亭一进来,就在屋里找,看到花意舒后,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想要走过来。 跟他一起来的安王抓住他,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沈孤亭不乐意,安王又与他说了两句,他才不情愿的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但是目光一直盯着花意舒,只要花意舒一看过去,就马上对她咧开笑容。 她一移开视线,沈孤亭又立刻变得面无表情。 反复几次,花意舒差点被他逗乐了。 这弟弟还挺好玩的。 “花意舒,你坐到后面去。”秦晏黎道。 “嗯,嗯?” 秦晏黎道:“去后面。” 花意舒眨巴眨巴眼:“刚才不是还不准坐吗?我现在不想坐后面了。” “可以啊,”秦晏黎微笑,“那就去门外坐吧。” 花意舒:“……” 反复无常的醋坛子! 花意舒冲他翻了个白眼,挪到后面坐了。 秦晏黎将她挡的严严实实,连沈孤亭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了。 花月锦幸灾乐祸的道:“哎呀,世子妃莫非是惹怒了世子,怎么被赶到后面坐了?” “可不是么,”花意舒烦恼道,“别的男子多看了我几眼,他就生气,非要把我藏起来。我真是太难了。” “要是哪天,世子打造一个金屋子,把我金屋藏娇,我可怎么办才好。我好怕哦。”说着,矫揉造作的捧着心口。 花月锦面孔扭曲,就很想吐。 被气的,也是被恶心的。 花意舒笑眯眯的欣赏她的表情。 秦晏黎凉凉道:“世子妃提醒我了,回去我就建个金屋子。” 他一直没想好拿花意舒怎么办,不想放也不舍得杀,把她关在金屋子里一辈子,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花意舒笑不出来了。 她这是不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花意舒往桌子上一扑,哀嚎道:“世子,不要啊,我开玩笑的!” 花月锦想嘲笑花意舒,但是心里酸嘴里也酸,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 狗男女! 她只能在心里恨恨的骂。 第108章 玩不起吗 宏王道:“世子和世子妃真是伉俪情深,本王都要羡慕了,也不知道父皇能不能给本王也赐个活泼可爱的王妃。” 花意舒苦着脸:“求别夸,不然世子真要造金屋了。” 宏王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世子真造金屋,本王可以帮忙寻个好工匠。” 秦晏黎道:“不劳费心。” 宏王笑的更欢:“世子还真是个醋坛子。” 就不知,是当真在意花意舒,还是故意如此表现…… 荣王冷声道:“四弟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宏王摇着折扇,丝毫不恼的样子:“宴会还没开始,这不是无聊的很么,说说话解闷。” “三哥来得晚,可能还不知道,沈家那位小侯爷,似乎曾经被世子妃救过,直嚷嚷着认世子妃做姐姐呢。” 荣王眉头紧皱:“你从哪听说的?” “就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宏王道,“六弟当时在场,是不是啊六弟?” 安王静静一笑:“确有此事。但具体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荣王脸色难看至极。 花意舒什么时候救过沈孤亭?为何不早说? 若早知如此,便能拉拢沈家了,他又何必将花意舒嫁给秦晏黎! 荣王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花月锦双手紧紧攥着,为什么花意舒运气总是这么好! 救过武林高手,白得一身武功;嫁给秦晏黎冲喜,轻易获得宠爱;如今又冒出一个小侯爷,也受过她的恩惠。 老天瞎了眼吗,什么好处都让花意舒占去了! 花月锦就是嫉妒,非常嫉妒。 宏王道:“那位沈小侯爷,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逊,软硬不吃。除了六弟,他从来不亲近任何人,居然愿意认世子妃做姐姐,看来你们的缘分委实不浅。” 聊天就聊天,干嘛总八卦她啊。 花意舒瞅瞅宏王,这家伙看着正人君子的模样,一肚子坏水。 “四哥哥~”花意舒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宏王差点被口水呛到:“你喊谁?” “当然是四哥哥你吖,”花意舒笑眯眯,“四哥哥是世子的表兄,我理当这么喊你吖。” “四哥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真真是美男子。”花意舒冲他眨了眨眼睛,“四哥哥觉得,我们的缘分深不深吖?” 宏王:“……” 感觉到秦世子和荣王看他的眼神,仿佛藏了刀子一样,宏王不禁头皮发麻哦。 他只想看戏,不想火烧到自己头上。 “本王只是开个玩笑,世子妃别当真,呵呵。”宏王认怂道。 “我也是在开玩笑吖。”花意舒笑,“四哥哥是不是玩不起?” 宏王被刀子割的全身疼,苦笑着作了个揖:“我错了,世子妃饶了我吧。” 花意舒哼了一声,收了白莲花大法。 她正得意,视线与秦晏黎对上,他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金屋警告。 花意舒:糟糕,玩不起的在这儿。 花意舒一寸寸的矮下去,趴在桌子上装死。 六皇子安王,静静的在旁边围观,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 世子妃的确与众不同,难怪孤亭愿意亲近她。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庆帝终于拖家带口的来了。 花意舒跟着众人一起跪下行礼,偷偷抬起眼,看着一群环肥燕瘦、花枝招展的嫔妃从面前走过去。 要不怎么人人都想当皇帝呢,瞧瞧这群后宫佳丽,美得风情万种,各不相同。 这么多美女凑在一起,仿佛明星云集,群星璀璨,一瞬间仿佛到了颁奖典礼。 视觉盛宴啊。 要是能把老皇帝p掉,那就完美了。 庆帝坐下之后,说了些什么,花意舒都没仔细听,光顾着欣赏美人了。 秦晏黎发现身后太安静了,转头一看,就见花意舒眼睛发光的盯着那些妃嫔看。 秦晏黎:“……” 秦晏黎:“你在看什么!” 花意舒不仅喜欢美男,竟然连美女都不放过?! 花意舒瞪大眼:“什么?你竟然觉得她们美!她们美得过我吗?” 秦晏黎:“……” 花意舒呜呜呜:“果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成亲才几天,就觉得人家人老珠黄,没有魅力了。” “闭嘴!”秦晏黎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过去。 花意舒戏精上身,手指戳着秦晏黎的后背:“你还凶人家,呜呜,你快说,人家还是不是你的小甜甜了?” 宏王噗嗤一下笑出声。 花意舒和秦晏黎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宏王笑的这一声却没有忍住,声音大了些。 庆帝的目光立刻就看了过来。 “老四,你笑什么?”庆帝面目威严。 宏王忙请罪道:“儿臣失礼,儿臣……” 他的话还没说完,花月锦就插嘴道:“请皇上不要责怪宏王殿下,刚才世子妃对秦世子说了几句俏皮话,臣女听了都差点没忍住笑。” “哦?”庆帝道,“世子妃说什么了?” 花月锦其实什么都没听到,她没有宏王坐的近,也没有宏王的耳力,哪能听到花意舒说了什么。 “这……”花月锦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臣女实在说不出口。” “你确实挺说不出口的,我来说好了。”花意舒道。 “上次进宫,皇后娘娘要帮世子做媒,我就想着礼尚往来嘛,也帮荣王殿下做个媒好了。” “所以我就问世子,哪家小姐比较好?世子回我:都好,反正荣王不挑嘴,只要是个雌的就行。” 花月锦、荣王:“……” 众人:“……” 夺笋啊! 众人忍笑忍的很辛苦,非常理解宏王,换成他们,乍然听到也忍不住会笑啊。 皇后大怒:“放肆!你竟敢如此诋毁荣王!” “不是臣妾说的,是世子说的。”花意舒甩锅。 秦晏黎:“……” 皇后道:“胡说八道!世子岂会说这种中伤人的话!” 花意舒幽幽道:“那您真是太不了解世子了。” 顿了顿,又道:“您恐怕也不了解您儿子。” 众人:“……” 山上的笋都被夺光了。 皇后气得要命:“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花丞相喝道:“花意舒,休得再胡闹!这是皇上为武英侯府设的庆功宴,不是任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我不介意,”沈孤亭扬声道,“世子妃是我的姐姐,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孤亭看向庆帝:“皇上,既是为沈家办的庆功宴,臣的姐姐说点话的权利,总该能有吧?” 秦晏黎瞥了眼沈孤亭,对庆帝道:“世子妃说的没错,话是臣说的。” 花意舒也说了句:“刚才宏王听到之后还笑了,说明我们没说错啊,不然他干嘛笑呢。” 宏王:“……” 吃着瓜,火又忽然烧到头上。 他能说花意舒刚才说的根本不是这话吗? 不能啊,宁得罪三哥,不得罪花意舒啊! 得罪了三哥,就得罪了三哥一人,得罪了花意舒,那可就是同时得罪了世子、小侯爷和三哥,再加上一个最难缠的花意舒! 宏王心里的帐,算的门清儿。 庆帝沉默的俯视下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为这点小事,把几个人都罚了。 安王此时慢吞吞的说道:“父皇,世子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没说错。“ 荣王的确不挑嘴,不管是妓.女,还是丫鬟,都能往床上带。 庆帝:“……” 庆帝摆了摆手:“都闭嘴吧,开宴。” 花意舒瞅了眼气白了脸的花月锦,冲她露齿一笑。 “荣王不挑,不如你帮他挑一挑?” 花月锦恨极:“花意舒,我杀了你!” 噫,玩不起还要玩,没劲。 第109章 认准了她 所谓的庆功宴,立功的主角武英侯和其长子,都还在边疆,沈家只来了一个小侯爷。 这庆功宴开的,纯属自嗨。 大家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看看歌舞,吹捧吹捧沈家,再歌颂歌颂皇帝,就完事了。 花意舒第一次参加宫廷宴会,本来还挺期待的,后来只能无聊的抠手指头。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御膳很好吃,可惜分量少了点,她就吃了六分饱。 终于挨到宴会结束,花意舒拉上秦晏黎就往外冲。 秦晏黎余光注意到沈孤亭朝他们这边走,反手拉住花意舒,走的更快。 严照星正在和新认识的世家公子寒暄,看见他们走的飞快,愣了一下,连忙和对方告别,追了上去。 “以后这些无聊的宴会,我再也不要参加了。”花意舒道。 又闷又热,又无聊,还吃不饱,找罪受呢。 秦晏黎道:“好,那就不参加。” 他倒宁愿花意舒待在府里,哪里也别去,省的招惹一群狂蜂浪蝶。 正这么想着,沈孤亭就追上来了。 “姐姐,等等我!”沈孤亭喊。 秦晏黎的唇角立刻就拉了下来。 他想当做没听到,拉着花意舒上马车。 沈孤亭蹬蹬蹬跑过来,拦到花意舒前面。 “姐姐,你答应过等我的。”沈孤亭眼巴巴的看着她。 秦晏黎拉着她的手,立刻握紧了。 花意舒干笑,本命面前,哪能爬墙头呢? “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家世子身体不好,得早点睡觉,所以我们得赶紧回府。” 沈孤亭殷切的道:“我送你们。” “小侯爷才遭遇一场刺杀,还是不要在外面逗留了。”花意舒道,“来日方长,下次有机会再聚呀。” “没关系,我不怕刺客,姐姐和姐夫会保护我的。”沈孤亭说。 花意舒:“……” 少年,你哪来的自信?没看到姐夫很想亲手宰了你吗? “姐姐已经救了我两次了。”沈孤亭眼睛亮晶晶的。 “我没有啊,今天是小星星帮了你,我什么都没做。”花意舒道。 沈孤亭执拗的道:“肯定是姐姐怕我受伤,才让他帮我的,就是姐姐救了我!” 花意舒:“……你还挺会四舍五入的。” 就挺奇怪的。 沈孤亭杀人的时候,还有别人对他的畏惧态度,都能看出他是个狠辣的人物。 就因为她陪他演过一场戏,就在她面前化身小白兔了? 花意舒不知道那场戏对他有什么特俗意义,决定跟他讲清楚。 “那次我帮你,就是一时兴起,”还有一点同病相怜,“而且我后来把你丢下了啊,也不算帮你什么吧,你也不用一直记着情。” 沈孤亭非常认真的说:“不是这样的,你救了我一命!” 花意舒和他对视了片刻,在他清澈的瞳珠里看到了浓浓的眷恋和依赖,仿佛小蝌蚪找到妈妈似的。 花意舒:“……” 扛不住扛不住。 花意舒转头去看秦晏黎。 沈孤亭也立刻跟着看过去:“姐夫。” 秦晏黎道:“你要认亲,你父兄知道吗?” 沈孤亭眼中冷意一闪而过,“我的事,不需要他们同意!” 说完发现自己语气不好,忙又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只要姐姐和姐夫同意就好了。” 秦晏黎沉默片刻,道:“改日先递拜帖,再上门做客吧。” 沈孤亭大喜:“谢谢姐夫,我明天就送拜帖!” 他眼睛布灵布灵的看着花意舒:“姐姐喜欢什么礼物,我带给你!” 花意舒还没说话,秦晏黎就把人往身后一藏,脸色很臭的赶人:“太晚了,小侯爷请回吧!” 沈孤亭似乎不敢惹怒他,依依不舍的向花意舒道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上了马车,花意舒问:“你不是说不好和沈家走的近吗?” 秦晏黎哼笑:“你看他那样子,能甩的掉吗?” 花意舒嘿嘿:“我还以为,他喊了几句姐夫,把你喊舒坦了呢。” 秦晏黎嗤了一声:“你想太多。” “让他登门拜访,不会对秦家造成不好的影响吧?”花意舒问。 她不想因为自己,给秦家惹祸事。 “无妨,”秦晏黎道,“是他主动凑上来,并非我过界。” 他不主动和沈家来往,是因为两家都有默契的避嫌。 但是沈孤亭主动打破界限,他也不会把人往外推。 当然,这是看在沈孤亭识相的份上。 花意舒回想一下,还是觉得想不通。 “我听人说,沈孤亭是私生子,他是不是爹不疼娘不爱?” 所以她只是稍微帮了他一点,他就对她这么依恋? 秦晏黎沉吟片刻,道:“沈孤亭的生母,在他年少时嫁给了一个赌徒。” 花意舒心神一震,略微一想,就大概拼出了真相。 沈孤亭小时候,应该被继父卖过,因此遭遇了一段黑暗的岁月,给他留下了剧烈的创伤。 沈孤亭已经成了小侯爷,都摆脱不了年少时的噩梦,所以才会在故地重演当年旧事,期盼有人能救他。 就好像救出心底深处,停留在当年的自己。 但有一点,秦晏黎没有想明白。 “就算当年没人救他,这么多年,沈孤亭应该不止一次重演旧事,不可能从来没人帮过他,他为何就认准了你?” 花意舒努力回想了一会。 神色渐渐变得沉重。 “大概是因为,那些人的帮忙都是杯水车薪,或者没有坚持当底,没能真正解救他吧。” 她记得当时,沈孤亭对她说过一些话。 他说,救下他,是救下一个麻烦。 他说,他爹会继续赌,赌场的人会一直找他麻烦,还会缠上她。 直到把她的好心榨干为止。 大约,不管是当年还是后来,都有好心人帮过他。 然而最后,都受不了他爹和赌场的纠缠,渐渐的,对他的同情怜惜,全变成了厌恶和愤恨。 比起从没得到过救赎,得到后又失去,被彻底抛弃孤立,更让人难受万分。 秦晏黎忽然大怒:“怪不得他会缠上你!你快刀斩乱麻,火速收拾了赌场一顿,轻易解决了他的困境,消除了他的心魔,于他而言,岂不犹如神灵下凡!他不缠你缠谁!” 花意舒:“没、没有吧……” 秦晏黎生气的瞪她。 花意舒可真会招蜂引蝶! 他此刻很后悔,不该答应让沈孤亭上门。 刚才没想到严重性,否则就该把沈孤亭踹的远远的。 以后沈孤亭绝对会成为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秦晏黎越想越气,沈孤亭嘴上喊他姐夫,心里说不定筹谋着挖他墙角呢。 “南江,以后沈孤亭若是上门,就把他打出去!” 花意舒:“……” 大可不必脑补过甚,她又不是万人迷,人人都爱她。 第110章 朝令夕改 第二天天刚亮,秦家的大门就被叩开,沈孤亭派人来送拜帖了。 南江噙着假笑,对送拜帖的管家说:“真是不巧,世子昨晚受了风寒,近日不宜见客。” 然后不待对方说什么,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没多久,沈孤亭就带着一堆补品来探病了。 南江依旧一脸假笑:“大夫说了,世子不能见外客,免得被外面的邪风侵扰,小侯爷请回吧。” 沈孤亭道:“见不了姐夫,那我去见姐姐吧,姐夫生病,我实在担心,想亲自问问姐姐,姐夫的病情。” 南江心道,你想得美,你想得美知道吗! “世子妃衣不解带的照顾世子,一时片刻也不想离开世子,甚至连吃饭喝水都要陪世子一起,没空见外人。” 南江把“外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沈孤亭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我不是外人!” 沈孤亭阴着脸的样子,着实不像一个少年人,被他那双黑沉的瞳珠盯着,见多识广的南江,都不禁全身绷紧。 “属下只是代为传话,不管是谁,世子和世子妃都没空见,小侯爷请回吧,恕不远送。” 南江关上了大门。 沈孤亭站在那里,全身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秦晏黎那个病秧子,竟然敢耍他! 他都那般做小伏低了,秦晏黎竟然还防着他。 沈孤亭克制着踹开大门,闯进去的冲动。 他要忍忍,姐姐还没完全接受他,等姐姐与他亲近了,他再将那个病秧子踹开! 他才应该是姐姐最亲近的人,其他人都该滚得远远的! 管家小心劝道:“少爷,既然世子病了,不如过几天再来吧。” 沈孤亭冷笑:“不,我就在这等着,看谁能耗得过谁!” 他往台阶上一坐,不见到人就不走了。 霜雪院。 花意舒蹲在后院的药田里,观察草药的长势。 她每天闲的长蘑菇,干脆就开辟了一块田,种些草药打发时间。 以前从来没种过草药,弄起来还挺新鲜的。 花一拿着水瓢浇水,过一会就看她一眼,神色欲言又止。 花意舒道:“你就有话就直说,干吗吞吞吐吐的,别三心二意,把我的草药浇坏了。” 花一放下水瓢,踌躇着似乎不知该怎么说。 另一边敷衍着松土的花二抬起头,阴阳怪气道:“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小姐惹来的风流债,咱们做奴婢的,怎么好意思说小姐的不是呢。” “什么风流债?”花意舒莫名其妙。 花二酸溜溜道:“小姐装什么呀,沈小侯爷已经在大门口等了一天一夜了,外面传遍了流言蜚语,都在说沈小侯爷对小姐痴心一片呢。” 花意舒:“……”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秦晏黎居然真把沈孤亭拒之门外了。 沈孤亭也是人才,竟然能一直在门口等。 她有点无语,这两人都是神经病吧。 花一忧虑的说道:“小姐您看,要不要派人去跟小侯爷传个话,让他别等着了,这样下去,太影响小姐的声誉了。” 花意舒想了想,回屋里捣腾了一会,端出一碟点心。 “花一,去把这碟点心端给小侯爷,就说我给他垫肚子的。” 花一吃惊道:“小姐,这不妥吧,若是让世子知道了……” “没事,去吧。”花意舒把碟子塞给她,又去药田了。 花二讥讽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花一斥道:“别胡说八道。小姐,小姐应该是不想让小侯爷饿晕在秦家门口,落人口实。” “就你会帮她掩饰,”花二语气不无嫉妒,“花意舒脚踏几条船,跟这么多男人不清不楚,迟早会翻船!” “你闭嘴!小姐才没有!”花一道。 花二哼了一声:“小姐让你送点心,你还不去!” 花一犹豫片刻,满脸不安的端着点心走了。 花二对着她的背影冷笑,花意舒背着世子和小侯爷接触,世子肯定会发怒,还有花二,也会受罚。 花一心里也担心,但小姐的吩咐,她不能不从。 小心翼翼的走到前院,眼看就要到大门,南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花一姑娘。”南江只开口喊了她一声,花一就吓得差点打翻碟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南江就把那碟点心拿走了。 花一慌慌张张的跑回霜雪院:“小姐!不好了,南江大人把点心端走了!” 花意舒皱了皱眉:“南江端走了啊。” 花一跪在地上:“都是奴婢没用,让南江大人发现了,小姐惩罚奴婢吧!” “没事,起来吧。”花意舒摆摆手,“南江端走就端走吧,也没什么。” 花一担忧道:“小姐,您要不要去世子那里解释一下,万一世子误会了怎么办?” “回头再说吧。”花意舒不在意的道。 她的注意力都在手底下的草药上,她一共洒了十几粒种子,怎么就发芽了一棵呢? 是水浇少了?还是肥力不够? 花意舒正苦恼的琢磨时,南江把点心端到了秦晏黎面前。 秦晏黎一看就脸黑了:“这是花意舒最喜欢的点心,她竟然舍得送!” 南江心道,世子妃再喜欢,天天都吃,也就不算珍贵了吧。 “世子息怒,这点心是剩下的,应该是世子妃吃不完,才拿去给小侯爷的。” 秦晏黎脸更黑了:“她竟然特意省下来留给他,就这么心疼他!” 南江:这让他怎么接? 秦晏黎越想越气:“从今天开始,让厨房别往霜雪院送任何点心!” 南江面无表情:“……哦。” 世子一生气就折腾厨房,有本事您坚持到底,不要朝令夕改。 南江道:“那这碟点心?” “端去喂狗!”秦晏黎怒道。 喂狗多可惜,这点心的材料珍贵,平常他都吃不上。 南江见世子转身走了,悄摸摸的拿起一颗,快速塞到嘴里。 秦晏黎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噗通一声,还有碗碟砸在地上的破碎声。 他一回头,就见南江倒在地上,嘴里还有一半没咽下去的点心。 秦晏黎脸色微变,一句“快请大夫”还没说出口,南江就呼噜噜的打起了鼾。 秦晏黎:“……” 秦晏黎的脸色瞬间阴转晴,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北泽,把这些点心捡起来,去喂门口那条狗。”秦晏黎心情愉悦道。 北泽从暗处闪出来:“是。” 他看了眼地上的南江:“世子,南江怎么处理?” 偷吃点心,南江跟了世子妃一段时间,居然变得如此离谱了。 秦晏黎道:“把他丢到马厩里,让他好好睡。” 北泽同情的看了南江一眼,让人把他扛走了。 “还有,”秦晏黎刚要走,又转过身,“吩咐厨房,给世子妃每天的点心,再加两碟。” 北泽:“……” 朝令夕改,您好歹也坚持到天黑啊。 第111章 马找来了 一碟点心送走了沈孤亭。 后面两天,沈孤亭没有再出现,秦晏黎心情不错。 花意舒琢磨着时机差不多了,跑去重璧轩找他。 花意舒这两天沉迷种田,忽然来找他,秦晏黎有点意外。 “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花意舒口花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十几年没见了,我想死你了。” 秦晏黎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有事直说,我忙得很。” 花意舒嘿嘿:“那什么,世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呀……” “什么?”秦晏黎道。 花意舒拿不准他是真忘了,还是装傻。 “在别苑的时候,你说过的,回京之后,让我见见我娘!”花意舒大声道。 “有这回事?”秦晏黎做苦思冥想状,然后恍然道,“哦,我好像是说过。” 花意舒笑容刚要展开,又听他说道:“但我记得,我说的是,回京之后,考虑让你见曾氏,没说一定。” 花意舒表情僵住,恶狠狠的道:“那你考虑的怎么样呢?” 秦晏黎对她露出一个假笑:“你觉得呢?” 一回京就惹出一个牛皮糖,还想见曾氏,呵。 花意舒直直的看了他片刻,忽然暴起:“狗男人,我跟你拼了!” 花意舒跳到秦晏黎身上,啪的贴上他的唇,又吸又啃。 秦晏黎:“……” 花意舒一边占便宜,一边心里哭唧唧。 娘啊,对不起,都怪美色太惑人,她惹不得动手,只能动嘴了。 秦晏黎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估计自己的嘴唇都被啃肿了。 秦晏黎好气又好笑:“你属狗的吗?” “我属蛇的,美人蛇,再不答应我,就把你连皮带骨吞下去。”花意舒一边说,一边色气的舔了舔唇。 秦晏黎眸色深了深。 他刚要说什么,北泽敲了敲门,禀告道:“世子,小侯爷又来了。” 秦晏黎的好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让他滚!” 北泽道:“小侯爷说不见到世子妃,这次绝不会走。” 秦晏黎生气的瞪花意舒。 花意舒怂怂的从他身上跳下来。 秦晏黎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要不,我去跟他说清楚?”花意舒提议。 秦晏黎嗤笑:“你觉得他能讲通道理?” 花意舒道:“他只是执着了些,也没有不讲道理吧,我好好跟他说清楚,总不能让他一直在门口等。” 秦晏黎沉声道:“你心疼他?” 花意舒道:“不是,事情总要解决啊。” “不许去!”秦晏黎道。 花意舒眨眨眼,轻笑:“你又吃醋啦?” 秦晏黎:“呵。” 他吃醋?他有什么好吃醋的! 还又?他从来就没吃过醋! 只不过是因为花意舒占着世子妃的名头,他才不能忍受她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子。 总有一天他们反目成仇,到时候管她有几个好弟弟,都不关他的事! 他才不会吃醋! 真是想太多! 秦晏黎忽然大怒:“行啊,你去见沈孤亭,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曾氏!” 花意舒:“……”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她低头忍了会,说:“不如这样吧,你让我去见我娘,你再把沈孤亭请进府,让他知道我不在府里,他就不会再来纠缠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是你想的美。”秦晏黎道。 花意舒扑在他怀里撒娇:“世子爷,好夫君,让我去见我娘吧,我保证不逃跑。” “你还想逃跑?!” 花意舒:“……” 盛怒中的人真是难以沟通,简直鸡同鸭讲。 外面忽然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 有人喊:“快制住它,别让它惊扰世子!” 然后是嘹亮的马嘶,一听就是匹好马。 喧闹声由远及近,停在不远的地方,好一会儿都没歇下来。 秦晏黎道:“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满头是汗的跑过来:“有匹马突然从侧门闯进来,属下们一时没拦住,求世子恕罪。” 倒不是他们真拦不住,只是因为那是匹神骏的良马,一看就来历不凡,他们不敢伤了它。 那匹马又格外狡猾,跟成了精似的,左突右蹿,滑溜的很。 侍卫们束手束脚,一时半会儿拿它没办法。 “废物!”秦晏黎彻底怒了,甩袖走了出去。 花意舒连忙跟上去看热闹。 出了重璧轩,拐了两次弯,就看见了那匹大闹秦府的马。 是匹油光水滑、通体雪白的西域良马。 花意舒咦了一声:“它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秦晏黎辨马的眼力好得多,一眼就认出它是吴家马场的那匹咸鱼白马。 白马被侍卫围困在中间,南江骑在它背上,企图驯服它。 但它又蹦又跳,时而人立而起,不停的折腾,想把南江甩下来。 花意舒说话后,白马立刻转头看过来,甩人的动作顿时定格。 下一秒,它欢快的高鸣一声,原地起跳,直接从侍卫的头顶越过,朝花意舒冲来。 花意舒下意识的抬起手,想按住它,它却在靠近的时候自己停下了。 白马原地踏步,发出恢恢的鼻音,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盯着她看。 眼中的喜悦十分鲜明。 花意舒仔细的看它,不确定的道:“咸鱼白马?” 白马打响鼻。 花意舒:“酒鬼白马?” 似乎是捕捉到了“酒”这个关键字,白马欢快的甩了甩尾巴。 花意舒顿时乐了,高兴的撸它的大脑袋:“真是你啊,哈哈,你怎么找来的?” 这时,管家领着一个锦衣公子快步走过来。 他正是曾经在吴家马场招待过他们的吴家少爷,吴子焕。 “世子恕罪!世子恕罪!”吴子焕一边擦汗一边赔罪,“我牵着这匹白马从外面路过,不知怎么,它突然跑了,一路跑到这里来,我追都追不上。” 他见秦晏黎脸色阴沉,心里叫苦不迭。 吴子焕绞尽脑汁说好话:“它,它肯定是因为在马场时,见过世子和世子妃,十分喜欢你们,心里一直念念不忘。” “刚才路过时,闻到了世子和世子妃的气息,才会兴奋的跑过来,这,这就是缘分啊,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哈,哈哈……” 吴子焕尬笑了几声,一把捂住脸,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秦晏黎气笑了。 很好,不仅人找来了,连马都找来了! 花意舒招蜂引蝶的本事,日益见长! 第112章 白马公举 换个时间点,一匹千里马找过来,秦晏黎只会欣喜。 然而它跑来的时机太不对了,秦晏黎怎么看它怎么不顺眼。 花意舒却很高兴,问吴子焕:“你怎么把它带到城里了?” 提到这,吴子焕就一脸苦色:“还不是这个废物马,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算了,不知怎的,突然好酒起来。三天两头咬断绳索,溜进酒窖偷酒喝,气死我了!” “这废物马实在不能留了,我非得把它卖掉不可!”吴子焕愤愤道。 “还有这种事!”花意舒义愤填膺的道,“这种酒鬼马,的确不能留了,该卖!” 秦晏黎瞥了她一眼,他怎么觉得,白马突然好酒,跟她脱不了干系。 “对吧,世子妃也觉得该卖了它。”吴子焕道。 他本来还有点舍不得,白马的身体条件太好了,但见世子妃赞同,也就再无一丝犹豫了。 花意舒问:“那你准备卖个什么价呢?” 吴子焕张了张口,还没说话,花意舒就道:“这马已经没得救了,想来也卖不出高价来。吴公子一看就是诚信之人,肯定不会骗取不义之财吧?” 吴子焕结巴道:“那肯、肯定的。” 他原本准备卖个高价来着,但世子妃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不要脸啊。 “所以,你准备卖多少呢?”花意舒问。 吴子焕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世子妃是想买它。 也是,换成是他,一匹千里马主动跑来,就算它废了点,也会忍不住买下的。 大不了就当个宠物养着,反正秦家又不缺钱。 吴子焕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这匹马当初花了九万两买回来,算上它这些日子的吃喝养护,加在一起的成本差不多有十万两。” “换成别人,低于八万两,我肯定是不卖的。但是它和世子妃有缘,若是世子妃看得上它,我就给世子妃打个半折。” 其实让他白送也行,只要能和秦世子交好,这钱花的就值。 但他知道秦世子肯定不会白要,上次那匹黑马,他要赠送,秦世子就不接受,自己花钱买了回去。 花意舒暗暗咋舌。 普通的马只要几十两银子,咸鱼白马竟然要八九万两。 绝世良马和顶级好车一样,都是奢侈品。 花意舒义正言辞道:“吴公子说笑了,本宫堂堂世子妃,怎么能占你这个便宜呢。八万两就八万两。” 她可不会因为一点钱财,让秦晏黎替她欠人情。 “哎,这怎么好意思。”吴子焕说。 花意舒道:“不用不好意思,咱们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世子妃说的是。”吴子焕笑道。 赚不了秦家的人情,虽然可惜,但能尽快把白马脱手,也是好事。 “既然吴公子也认可这个理,那么,”花意舒笑眯眯道,“白马闯进府里,不仅撞伤了这么多侍卫,毁坏了许多花花草草,还惊扰了世子,这笔账,咱们也得好好算一算。” 吴子焕顿时笑不出来了。 花意舒道:“侍卫受伤,总得看大夫吃药吧,这里有三十多个侍卫,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 “还有花花草草,有不少都是太后赏的珍品,比如牡丹、兰花,每一株都价值不菲呢。” “最重要的是世子爷,这几日世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白马闯进来吓到了世子,怕是病情又要加重,不知道要吃多少人参灵芝、冬虫夏草,才能补回来。” “这么细细一算,咱们秦家的损失,还真是不小啊!” 吴子焕:“……” 他眼睛发直的环视了一圈。 侍卫们站得笔直,顶多衣服乱了点,一点不像受伤的样子。 花花草草虽有损伤,但就是踩倒了一些草坪,撞掉了几朵凡花而已。 再看秦世子,长身玉立、气势慑人,就是脸色冷了些,不像生病了啊。 花意舒微笑:“咱们都是老交情了,我也不让吴公子多赔偿,就八万两银子吧。” 吴子焕:“……” 你就是想白要我的马! 花意舒继续微笑:“吴公子怎么不说话,难道觉得我算的不对吗?” 吴子焕心里苦。 八万两银子,做人情他不心疼,但是打水漂,他怎么能不心疼。 但是再心疼,他也只能认了:“世子妃算的对,非常对!” 花意舒一拍手:“如此,那咱们就两清了。” “是,是。”吴子焕想哭。 花意舒好心的劝道:“吴公子别这么伤心嘛,你可以往好处想一想。” “怎么想?”吴子焕没精打采的问。 花意舒道:“纵马入秦府,若是好事者告你一状,说你意图谋害世子,那你岂不是有嘴说不清。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世子可以帮你作证呀。” 吴子焕:“……” 谢谢,有被安慰到。 吴子焕回去的路上,仔细想了想,世子妃最后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吴家的政敌不少,说不准真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呢。 就当破财消灾了。 这样一想,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花意舒白得了白马,心里别提多美了。 “你和白雪以前是邻居,今后就是朋友了,”花意舒一边摸着白马的鬃毛,一边道,“我得给你起个相配的名字。” 她想了两秒,道:“你就叫公举吧!” 白雪配公举,绝配! 秦晏黎:“公举是何意?” “就是公主的谐音。”花意舒说。 秦晏黎:“……” 黑马叫白雪,雄马叫公主,花意舒取名还能更离谱点吗? “世子,让我去见我娘吧,我想骑着公举去。”花意舒跃跃欲试。 就像刚提了新车,不出去兜几圈,心里痒痒的很。 秦晏黎对她露出一个笑容,随后无情的宣布:“北泽,把公……举带去马场。” 秦家也是有马场的,白雪就养在那里。 花意舒大叫:“不要啊!我还没摸热乎呢,不许把我的公举带走!” 秦晏黎道:“或者我立刻让人把它送去北疆,你选一个。” “凭什么,那是我的马!”花意舒不服。 “错了,是我的。”秦晏黎轻笑,“你不是对吴子焕说了吗,它是惊吓到我的赔偿。” 花意舒:“……”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为他人做嫁衣,她今天是体会到了。 狗男人! 你就是想白要我的马! 第113章 咬伤嘴唇 花意舒没能见到曾氏,还失去了一匹千里马,气的三天没吃饭。 没错,她的确三天没吃饭。 咳,只不过夜里偷偷溜进厨房找吃的而已。 然后发现厨房夜里的伙食,越来越好,甚至还冒着热气,花意舒就消停下来了。 看来绝食是吓不到秦晏黎的,那她还饿一天的肚子,不是白受罪么。 于是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吧。 就在花意舒已经放弃,决定以后再找机会的时候,南江忽然来了。 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秦晏黎答应让我去见娘了?”花意舒惊喜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属下怎敢乱传世子的话。”南江道。 花意舒疑惑道:“他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南江摇头:“属下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花意舒问。 “随时可以。”南江道。 “那我们马上就走吧!”花意舒迫不及待的道。 她已经两个月没见到娘了,当初分开的仓促,娘肯定很担心她的安危。 “世子妃别着急,世子说了,您可以与花夫人待上三五天。”南江道,“世子妃有什么要带的行李吗?” 秦晏黎忽然这么大方,花意舒有点诧异,他就不怕她趁机逃跑了? 秦晏黎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花意舒想了想,说:“我去和世子道个别。” 她蹬蹬蹬的跑去重璧轩。 后院练武场,秦晏黎穿着白色的练功服,正在练剑。 他身形飘逸,剑招却凌厉势大,变化多端。每招每势都饱含杀气,看起来却格外赏心悦目。 是杀伤力和观赏度并存的剑术。 花意舒看得两眼发光,一边欣赏,还一边鼓掌:“好!好!这一招好!哇,这一招也好棒!” 就像有只鸭子在旁边又叫又跳。 色眯眯的视线还在他身上来来回回。 秦晏黎很快就练不下去了。 “你怎么还没走?”秦晏黎面无表情的收剑回鞘。 花意舒立刻跑过去,殷勤的用袖子给他擦汗。 “一想到马上要离开世子好几天,我心里就难过的要死。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世子了。” 花意舒悄咪咪的把另一只手按在他腹部,隔着单薄的练功服,丈量他的腹肌。 “所以我实在忍不住,来看看世子,后面好几天,都看不到了呢。” 秦晏黎垂眸看她:“是吗?” “是吖。”手指一路爬进衣襟,触到了微汗的肌肤,弹钢琴似的敲了敲。 结实,有弹性。 铺了一层细汗,更性感了! 花意舒几乎要流口水。 秦晏黎忍无可忍的抓住她不规矩的手。 花意舒用力“挣扎”,趁乱将八块腹肌摸了个遍,然后才意犹未尽的束手就擒。 末了还要倒打一耙:“你干嘛呀,非要按着人家的手摸你,光天化日之下,多不好呀。” 秦晏黎眉心直跳,屈指在她额头狠狠弹了一下。 “啊!痛痛痛!”花意舒捂住脑门。 “还胡说八道吗?”秦晏黎道。 “我哪有胡说八道,就是想你啊。”花意舒道。 秦晏黎哼笑:“好啊,那就别去了。” 花意舒笑嘻嘻:“就算在府里,我也想你呀。天天都想,走到哪都想,跟我出门不冲突。” “油嘴滑舌。”秦晏黎又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花意舒吐了吐舌头:“你又没尝,怎么知道是油嘴滑舌?” 秦晏黎看着她探出的粉红舌尖,眸色深了深。 花意舒坏笑:“想尝啊?就不给你尝。” 她调戏完,转身就跑。 然后手腕就被抓住了,一股大力将她扯回去,撞在了秦晏黎怀里。 另一只手也被抓紧,反剪在身后,秦晏黎低头,微凉的唇堵上她的嘴。 花意舒正想笑,下唇就被咬住了。 一阵剧痛传来,花意舒眼泪差点下来了。 “唔唔唔……” 她想挣脱,秦晏黎却咬得很紧,还加重了力气。 花意舒这下真的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疼的。 等秦晏黎终于放开她,花意舒嘴已经麻了,感觉下唇已经不存在了。 她颤巍巍的用手摸了一下。 哦,错觉,下唇还在。 就是肿了两倍大,摸了一手血。 秦晏黎道:“的确不是油嘴滑舌,是香肠嘴,”顿了顿,戏谑的加了两个字,“蜜舌。” 花意舒:“……” 气哭。 “别哭了,哭的更丑了。” 他还敢说她丑! 花意舒破口大骂:“狗!你就是狗!” 嘶,好疼。 “我是狗,你是什么?”秦晏黎轻笑,“狗咬的?” 花意舒:“……” 花意舒:“我是猪!” 担心秦晏黎发生了什么事,特意跑来看的她,蠢得就像头猪! 花意舒甩着袖子,气哼哼的跑了。 等她跑远,秦晏黎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 水犹寒从屋里走出来,悠哉悠哉的踱过来。 “世子真要让她出府?就不怕她和沈孤亭见面?” 秦晏黎道:“要见迟早会见。” 他总不可能将花意舒一直关在屋里。 只要沈孤亭不登堂入室,他就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世子真是心软。”水犹寒道,“一直关着她又何妨?” 花意舒是仇人之女,能让她多活些日子,已经是恩赐,别说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就算把她锁进地牢,也不为过。 秦晏黎道:“我心里有数。” 水犹寒凉凉笑了一声:“好,算我多嘴。” 秦晏黎静默了片刻,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耽误报仇大业。” 水犹寒神色缓和了一些:“我自然知道你不会。” “我只是担心你陷入进去,将来受伤的是自己。” 秦晏黎还是那句话:“我心里有数。” 水犹寒没有再说什么。 秦晏黎问:“下毒的凶手,还没找到吗?” 水犹寒道:“短时间内,对方是不敢再出手了,还要再等等。若是对方迟迟不动,那我便想个办法,引蛇出洞。” 秦晏黎点头:“此事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水犹寒笑了:“你还跟我客套起来了。” 然后,他又收敛了笑容,道:“今年我陪你一起去吧。” 秦晏黎道:“不行,现在还不是你暴露的时候。” “可是……” “没有可是。”秦晏黎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正因为你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他更不会放过你!”水犹寒眸光森冷,“尤其是你现在身体‘好转’,这次他肯定会想办法至你于死地!” “我死不了。”秦晏黎道。 水犹寒:“你……” “放心,我死不了。”秦晏黎道。 人世间还有牵挂,他怎么可能会死! 第114章 打发孩子 花意舒乘坐的马车刚出城,就被拦下了。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姐姐!” 带了无尽委屈,还有一丝丝哭腔。 花意舒掀开窗帘,看到沈孤亭憔悴的脸,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眼圈。 这孩子消息还挺灵通。 花意舒跳下马车。 沈孤亭立刻想凑近,被南江拦住了。 他看向南江的瞬间,眼神阴鸷可怖,但马上又收敛了,变成人畜无害的表情,可怜兮兮的望着花意舒。 “姐姐!” 花意舒:这是把她当瞎子呢。 “南江,让他过来。”花意舒说。 南江皱皱眉,站到旁边。 沈孤亭高兴的蹿到花意舒面前,刚要说话,就注意到她嘴上的伤。 “姐姐,你嘴巴怎么了?” 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花意舒没好气道:“被狗咬了。” 沈孤亭眸光晃了一下。 这伤一看就是秦晏黎咬的,姐姐这么生气的骂人,是和秦晏黎吵架了? 那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这狗太可恨了!”沈孤亭道,“姐姐,要不我帮你教训他一顿?” “狗是你能骂的吗?”花意舒道,“还教训他,他教训你还差不多。” “哦。”沈孤亭闷闷的垂下脑袋。 姐姐这么护着秦晏黎,他很不舒服。 秦晏黎有什么了不起,他迟早要让他跌个大跟头。 花意舒瞧着沈孤亭的发顶。 如果不知道他的本性,他这副小白兔的姿态,还真挺有迷惑性的。 “你喊我姐姐,是认真的?”花意舒问。 沈孤亭立刻抬头:“当然是认真的!” 花意舒说:“姐姐一直有个心愿。” 沈孤亭连忙道:“什么心愿?我一定替姐姐达成!” 花意舒沉痛的道:“我从小读书就不好,很多人都比我成绩好,我拼命读书,也比不上别人。“ “我一直希望,有个弟弟能成为学霸,碾压群雄,成为第一!” 花意舒充满期待的看着沈孤亭:“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当然!”沈孤亭重重点头。 花意舒正要拍拍他的肩膀,鼓励几句。 沈孤亭却说:“姐姐告诉我,比你强的都有谁,我去杀了她们,姐姐就是第一了。” 花意舒脚下一滑。 这是哪来的凶残小白兔? “杀什么人,第一名能用杀的吗?”花意舒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我是让你回家读书去,不考第一名,别来见我。” 沈孤亭的脸色立刻变了。 “怎么,不乐意?”花意舒发出反派的笑声。 “知道什么叫长姐为母吗?认我当姐姐,就要听我的教训。要是达不成我的要求,就要挨板子吃棍子!” 沈孤亭:“……” 花意舒叉腰:“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沈孤亭咬牙道:“我愿意。” “真乖。”花意舒露出慈母的笑容,摸了摸他的脑袋。 沈孤亭露出乖儿子的笑容,讨价还价:“我读书也不太好,不拿第一行不行?” 花意舒呵呵,然后又往他后脑勺糊了一巴掌:“快去!” 沈孤亭装模作样的踉跄了一下,又拿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她。 花意舒啧了一声,说:“你要是能拿第一,我也满足你一个心愿。” 沈孤亭眼一亮:“真的?” “嗯,不过必须是我能做到的,不能太过分的。”花意舒说。 沈孤亭直点头:“好!姐姐等着,我一定拿第一回来!” “乖,去吧。”花意舒说。 沈孤亭斗志昂扬,和花意舒道别,返回城里了。 南江有点不可置信:“小侯爷他,真就这么走了?” 花意舒道:“小孩子嘛,能有多难打发。” 南江无言。 全京城里,恐怕只有世子妃,才把沈小侯爷当小孩子。 花意舒道:“知道小孩子最讨厌什么人吗?” 南江摇头。 “最讨厌一见面就问学习成绩、考试名次的人。” 花意舒道:“别看他现在姐姐、姐姐叫的欢,天天想粘着我,过不了多久,他看到我就躲得远远的。” 南江:世子妃的语气和神态,看起来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万一他真能考第一呢?”南江问。 花意舒:“不可能。” 学霸哪是这么容易当的。 南江幽幽道:“小侯爷的表兄安王殿下,从小到大都是第一。若是他指点指点小侯爷,没什么不可能的。” 花意舒:“……” 她怎么把学神殿下忘了。 花意舒僵硬了一会就缓过来:“不怕,除了文化课,还有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溜冰打球,等等等等,能学的多着呢。” 南江不禁为小侯爷掬一把同情泪。 好好的纨绔子弟,日子过得多潇洒呀。 偏偏要认世子妃当姐姐,以后怕是要淹没在学海里了。 话说起来,小侯爷这般好打发,世子这些天一直生的闷气,究竟是为哪般? 花意舒登上马车,继续赶路。 半个时辰后,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山庄。 南江道:“世子妃先休息,过了晌午,花夫人就到了。” 花意舒点点头。 她心里计算着路程,娘到下午才能到,住的地方应该在邻县。 不过也说不准,万一是为了迷惑她,故意绕路花时间呢。 她想了一会就不想了,还是等娘到了,再问问线索吧。 吃过午饭,花意舒稍微眯了一会,曾氏到了。 “花夫人已经过了垂花门,马上就到了。”南江来禀告。 话一说完,他就看见花意舒如临大敌一般,整个人都绷紧了。 南江满头问号。 这是怎么了,世子妃不是很期待见到花夫人吗? 他不由也跟着戒备起来:“世子妃,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花意舒道,“很快你就懂了。” 过了不久,曾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花意舒露出笑容,一声娘还没喊出口。 “舒儿!”曾氏提着裙子小跑过来,眼泪瞬间迎风飘扬。 “舒儿!娘终于见到你了!”曾氏梨花带雨的扑过来,紧紧抱住花意舒,“娘真怕你出了什么事,快要担心死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娘快别哭了。” 花意舒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拍背顺气,说好话安慰她、逗她开心。 想见娘是真的,但她真怕娘哭。 她就知道,这么多天没见,娘必定会痛哭一场。 南江在一旁看的头皮发麻。 怪不得世子妃如临大敌,花夫人简直是水做的,哭起来就停不下来。 世子妃的半边肩膀很快就被浸透了。 不知道花夫人单薄的身板里,哪来这么多水。 花意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劝好了曾氏。 “世子真没把我怎么样,就禁足了我几天,我给他送了赔礼,他就原谅我了。” “世子可关心我了,你看这是南江,世子的左膀右臂,都派来保护我了。可见世子多看重我啊,娘就放心吧。” 曾氏看看南江,她的确在世子身边见过他。 南江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侍卫。 “舒儿说的,可是真的?” 南江微笑:“是的。世子对世子妃情深意重,宠爱至极,舍不得世子妃离开身边半步。若不是世子妃想单独与您待几天,世子肯定要追着一起来的。” 曾氏这才放心了,南江侍卫一看就是个正经人,不会骗人的。 第115章 父母忌日 花意舒帮着曾氏收拾行李。 “娘,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花意舒问。 “我闲着无事,给你做了些衣服,”曾氏笑着道,“不过都是穿在里面的,还有两双在屋里穿的鞋。” 女儿是世子妃了,衣服有讲究,她就没做外穿的裙子。 “谢谢娘!”花意舒抱着她撒娇,“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我就是宝。” “你这孩子,越大越会撒娇了。”曾氏笑的眼角都有了皱纹。 花意舒腻歪了一会,才消停。 “娘,你住的地方在哪儿?”她问。 曾氏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天我被世子的人带走后,坐了两天马车,到了一个大宅子里。宅子有很多人看守,不让我出门。” “路上呢?经过了哪些地方你知道吗?”花意舒又问。 曾氏道:“我没出过门,经过了哪里,我也不认识。” 花意舒心里叹气,早料到问不出什么,估计就算问出来了,秦晏黎也会转移地方。 曾氏小心的问:“舒儿,你以前说,丞相逼你做奸细,现在怎么样了?” “这事暂时解决了,他现在拿我没办法,娘就放心吧。”花意舒道。 她也不知道老狐狸有没有把证据给秦晏黎,不过秦晏黎看起来,暂时没有拿她开刀的打算。 所以短时间内,算是安全的吧。 曾氏道:“暂时解决?那以后呢?” 花意舒笑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过好现在就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就像半年之前,谁能料到我会嫁给世子呢。对不对?” 曾氏勉强点了点头,神色仍充满忧虑。 “世子知道你不肯帮丞相做事吗?他信不信任你?” “那当然,”花意舒道,“世子就是知道,你是我的软肋,才把你保护起来,免得被丞相找到,拿来威胁我。” “世子对我可好了!”呵呵。 曾氏很轻易的就信了,神色放松下来。 “只要世子信你,肯帮你,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曾氏道。 花意舒看着单纯的曾氏,呵呵笑:“对,有世子在,我什么都不怕。” 亲娘嘞,就是因为有世子在,我才怕啊。 不过只要娘能安心,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持续下去吧。 花意舒继续收拾行李。 她拎过一个大箱子:“里面装了什么,这么轻?” 打开一看,竟是一箱子纸钱。 “娘,你带这么多纸钱干什么?” 难道是以为她死了,给她收尸? 花意舒不靠谱的想。 曾氏责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难道忘了,后天就是你爹的忌日了。” 花意舒还真忘了,或者说,从来没记得过。 不应该不应该。成了人家女儿,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忽视。 花意舒反省了一下自己,抱歉道:“对不起,娘,我忘了。” “不怪你,”曾氏温声道,“你每天要忙的事那么多,一时忘记也情有可原。” 花意舒干笑:“……嗯,是有点忙。” 忙着无所事事。 花意舒弥补道:“娘,要怎么祭祀,我来安排。” 曾氏道:“不必麻烦了。寻个有水的地方,给你爹烧点纸钱就行了。” 毕竟是秦家的地方,也不好大张旗鼓的祭祀。 相公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的。 花意舒点头:“好。” 大昱人有在水边祭祀的习俗,百姓们相信,河水会将钱财和思念带入地下,传递给已故的亲人。 花意舒想起来,新婚之夜的时候,秦晏黎就是在水边祭祀的。 想起秦晏黎,花意舒脑中闪过什么,但没有抓住。 一直到晚上,她躺在床上酝酿睡意时,忽然想了起来。 她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冲到曾氏的房间。 “娘,后天是爹的忌日,那秦元帅和长公主呢?他们的忌日也是后天吗?” 她似乎记得,秦元帅夫妇和便宜爹,是同一天死的。 只不过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死于那一场激烈的大战。 而真相是,便宜爹勾结敌军,坑死了秦元帅夫妇。 然后他自己也没讨到好,敌军承诺给他的好处没兑现,反而翻脸无情,卸磨杀驴。 曾氏怔了一下,也才反应过来:“是啊,后天也是秦元帅和长公主的忌日,你怎么能挑在这个时间跑出来,你应该和世子一起祭拜公婆才对!” 她披衣下床,着急的道:“不行,你得赶紧回去!” “你是世子妃,秦家的第一次祭祀,你不能缺席!” 花意舒原地站了一会,道:“明天再说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她走回房间,躺在床上。 怪不得秦晏黎忽然让她出来见曾氏,还允许她多住几日。 原来是让她避开他父母的忌日。 她该感谢他的贴心,不然她一个仇人的女儿,到时候待在府里,多尴尬。 花意舒长长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不管平日里,他和秦晏黎看起来多么如胶似漆,多么恩爱甜蜜,只要轻轻一戳,这个假象就破灭了。 大概是窗外的月色太朦胧,花意舒难得生起几分矫情。 啊,这酸涩的青春~~ 啊,这该死的暧昧~~ 矫情完,花意舒把被子卷一卷,压在身下,睡觉睡觉。 第二天早上,花意舒还在和周公约会,曾氏就来找她了。 “舒儿,快起床,你该回京城了。”曾氏温柔的催促道。 “还早得很,我再睡一会。”花意舒困得不行。 她感觉自己就刚刚合了下眼,就被叫醒了。 “不早了,天都快亮了。”曾氏道,“你再不回去,怎么来得及做准备。” “我好困,我要睡觉!” 曾氏一直耐心的哄劝她,花意舒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顶着一张睡眼朦胧的脸爬起来。 “我走了,爹的祭祀怎么办?” 曾氏道:“没关系,有娘在呢。嫁出去的女儿,自当以夫家为重,更何况,这是你嫁过去之后的第一场祭祀,格外重要。” 花意舒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只能嗯嗯啊啊的应付。 曾氏等她洗漱好,亲自给她梳头上妆。 花意舒脑子清醒了一点,想了个主意。 “娘,要不这样吧,等过了凌晨,我们先给爹祭祀,然后我再连夜赶回京,不耽误秦家的祭祀。” “那怎么行,你今天得先回去准备准备。” “没什么不行的,该准备的,世子肯定都准备好了。”花意舒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 她把曾氏推出门:“娘去吃饭吧,我要好好养精蓄锐了。” 然后飞快把门关上,插上门闩。 曾氏在外面喊了两声,听到女儿故意发出的鼾声,最后只能无奈的离开了。 第116章 祭祀之难 花意舒顶着化了一半的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然后照镜子一看,额头上长了两颗痘痘。 曾氏又来催她赶紧回京的时候,她就捂着脸伤心。 “娘,我都毁容了,哪有脸去见世子。”她呜呜的哭,“我不能破坏我在世子心中完美的形象,不然就不活了,呜……” 曾氏:“……” 她好笑又无奈,见实在劝不动她,只得道:“好吧,就等凌晨过后你再走吧。” 花意舒一秒停住哭泣,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好好好。” 曾氏道:“快去吃饭吧。吃完饭和我一起去厨房,我教你做烧鸡和双色豆糕。” “啊?为什么要教我做这些?” 曾氏嗔道:“你这孩子,嫁进秦家这么久,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秦元帅生前,最喜欢吃的就是烧鸡,长公主比较喜欢吃双色豆糕。你明天匆匆忙忙赶去,本就不敬,总该做点他们喜欢的食物,尽尽孝心。” 她倒是想尽孝心,也得有机会啊。 “娘怎么知道他们的喜好?”花意舒问。 曾氏道:“你爹以前是秦元帅的部下,曾经提起过。” 花意舒:“……哦。” 身为部下却叛变,更不忠不义,十恶不赦了。 花意舒叹气,有什么办法呢,再十恶不赦,也是她的便宜爹。 “我学。”花意舒道,“爹喜欢吃什么,我也学做了给爹吃。” 曾氏露出笑容:“你爹最喜欢吃饺子。我已经弄好馅料了,你随便包两个就行。” “好嘞。”这个简单。 花意舒快速吃完午饭,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首先是包饺子,虽然花意舒包的歪歪扭扭,丑的十分有个性,但好歹没有露馅。 然后学做双色豆糕。 曾氏手把手的教,还帮忙修正,最后用模具蒸出来,还真有模有样。 烧鸡也是,料汁都是配好的,鸡也是处理好的,整鸡往里面一蒸,很快就传出香味了。 “原来做饭也不难嘛。” 花意舒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成品,整个人都膨胀了。 没想到她还是个下厨小天才。 花意舒摩拳擦掌:“娘,你先出去休息,今天的晚饭交给我了!” “这,”曾氏迟疑,“你能行吗?” “当然,我都学会了。”花意舒信心满满的说。 曾氏勉强牵了牵唇角,道:“你看天都快黑了,我们在厨房待了半天,全身油烟味,得赶紧沐浴更衣。下次吧,下次娘再尝尝你的手艺。” 花意舒闻了闻身上,确实味挺大的。 再待一会,恐怕都要腌入味了。 “那好吧。”花意舒遗憾的道。 曾氏赶紧拉着她离开了厨房。 子时一到,母女俩到后山的河边,祭奠花志延。 随后,曾氏就将花意舒赶上了马车。 “这也太早了,到了城门口,城门也不开啊。”花意舒磨磨蹭蹭的说。 曾氏道:“那你就在马车里等着,反正天不冷,冻不坏你。” 花意舒:……这是亲娘吗? “别磨蹭了,快去!”曾氏催促。 花意舒只好跟她告别,乘坐马车离开山庄。 等走远了,南江问:“世子妃,我们真回京吗?” 花意舒看了他一眼。 虽然南江表现的不明显,但并不希望她回京。 应该是出城之前,秦晏黎给他的命令。 “不回。”花意舒不想自讨没趣,“在附近找个村子,借宿一晚吧。” 南江点了一个侍卫,那侍卫立刻去安排了。 过了不久,侍卫就回来了,将他们带去村子里。 不知哪个村民盖了新屋,还没搬进去,床被都是新的,正好供他们休息。 花意舒本来觉得很困,但躺到床上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翻着翻着,嗯嗯嗯,想上厕所了。 花意舒披上外衣,走出房间。 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夏虫的鸣叫声。 守夜的侍卫要走过来,花意舒摆摆手,他们就退回原处了。 农家的厕所建在小院后面,花意舒从后门走出去,就看见南江蹲在水边烧纸钱。 花意舒顿了顿。 南江跟着她,错过了秦元帅夫妇的祭祀,也只能趁着半夜烧点纸钱。 南江一边烧纸一边低声祈祷。 “元帅,长公主,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世子,平安度过祭祀。” 花意舒本来准备走的,听到他这句话,立刻站住了。 南江道:“以前都是我陪着世子,这次换成了北泽那家伙。北泽一点经验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世子。” “世子每次从那里出来,都得真病一场。世子肯定是心疼世子妃,才把世子妃支开。” “唉,世子也真是的,干嘛不和世子妃说呢?他不说,世子妃又怎能知道他的好意,说不定心里还误会他呢。” 花意舒走过去:“南江,到底怎么回事?” “秦晏黎究竟干什么去了?!” 秦府。 太监朱礼一大清早就来了,带着好几箱祭品。 “老奴见过世子殿下,”朱礼长了张和气的脸,说话也很客气,“皇上派老奴送世子去墓陵,按照惯例,世子只能带一个随从,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老奴。” 秦晏黎淡淡道:“有劳。” “不敢不敢。”朱礼道。 北泽站在秦晏黎身后,心里发沉。 别看朱礼客客气气的样子,他是皇上身边咬人最狠的狗。 有朱礼在,世子此行,会比往年更艰难。 元帅和长公主战死的那年,太后悲伤过度,有一段时间夜夜噩梦。 梦见元帅和长公主在地狱受刑,哀嚎着让太后救他们。 太后便请了大师卜算,大师说元帅和长公主杀孽太重,需在地狱受刑百年,投胎也只能投生畜生道。 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让秦家多做善事,并且,每到忌日,孝子贤孙需得素衣节食,于坟前跪拜七七四十九天,孝感天地。 太后对大师的话深信不疑。 此后,长公主封地的食禄,每年全都捐出去。秦家的大半家产,也都捐了。 留给世子的,只剩一个空架子。 但太后顾忌世子身体不好,真的跪上七七四十九天,只怕命就没了。 大师便退而求其次,改为祭拜七天七夜,但必须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人如果真的七天不吃,还能勉强留一口气,三天不喝水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大师隐晦的指了一条路。 树上的露水,下的雨水,都是天降甘霖,不在人间烟火的范围内,可以适量饮用。 太后原本是舍不得世子受罪的,但梦境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清晰,后来只要一闭眼就会梦见。 太后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 也是神奇,世子去祭祀后,太后的噩梦立刻就消失了。 正是因此,这种祭祀才一直延续了下来。 以北泽来看,这根本就是皇上设计的一场阴谋。 但太后迷信鬼神,为了让太后心安,也为了迷惑皇上,世子宁愿受一场罪。 北泽握紧拳,进入墓陵后,群狼环视,世子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世子周全! 第117章 代父赎罪 朱礼往里面看了看,道:“怎么不见世子妃?” 秦晏黎道:“世子妃染了风寒,需要休养。” 朱礼一笑:“老奴怎么听说,世子妃前天一早,就出城去了?” “世子妃出城休养,有问题吗?”秦晏黎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是老奴多嘴了。”朱礼道,“只是老奴本以为,世子妃会与世子同甘共苦,共尽孝心,没想到这么不巧,世子妃竟在这个节骨眼儿病了。” 秦晏黎淡淡道:“那是你以为,与世子妃何干。” 朱礼:“……” 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呛人了。 朱礼:“时辰不早了,世子该启程了。” 秦晏黎正要上马车,一阵马蹄声急速靠近。 “等一下!”花意舒不等马停下,就跳了下来。 秦晏黎看到她,脸色微微一沉:“你怎么回来了!” 他严厉的看了眼南江。 南江心虚的垂下头。 “别怪南江,是我自己要回来的。”花意舒道,“秦元帅和长公主的祭祀,我作为世子妃,怎么能缺席。” “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你去。”秦晏黎沉声道,“马上回去!” “我不!”花意舒道,“要么你现在休了我,不然我这个世子妃,就有权利和义务参加祭祀!” “你!”秦晏黎瞪她。 花意舒反瞪回去。 对峙了片刻,秦晏黎道:“南江,把她带回霜雪院。” 花意舒道:“你以为南江打得过我?” 南江:虽然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他真不是世子妃的对手。 秦晏黎眉头紧皱,花意舒到底知不知道,七天不吃不喝是什么滋味! 朱礼道:“老奴看世子妃的病,似乎大好了。既然世子妃如此有孝心,世子又何必非要阻挠呢?” 秦晏黎冷冷扫了他一眼。 朱礼虽然被他的眼神看的脊背一寒,但还是道:“老奴出宫之前,皇上还提到世子妃,嘱咐老奴,在墓陵里多照看一点呢。” 花意舒:“呵呵,我真是谢谢皇上了。” 朱礼:谢恩就谢恩,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花意舒拉着秦晏黎的手,语气软了一些:“相公,夫君,哥哥~别赶人家走啦,好不好嘛?” 秦晏黎寒了一下:“好好说话。” 花意舒:“行,好好相公,好好夫君,好好哥哥~” 秦晏黎:“……” 秦晏黎挣开手,转身上了马车。 花意舒心里嘁了一声,嘴上不要,身体还不是很诚实。 她跳上马车,道:“出发!” 钻进车厢,花意舒贴着秦晏黎坐下。 “离我远点。”秦晏黎语气不善。 花意舒乖乖坐到旁边去。 她突然这么听话,秦晏黎不由看了她一眼。 花意舒摆出小学生坐姿。 目的已经达成,她当然要老实一点,让秦晏黎消气。 “你别生气了,”花意舒乖巧道,“你如果不喜欢我出现在秦元帅和长公主墓前,到时候我就离远一点,不到他们面前碍眼。” 秦晏黎顿时哑声。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 但他更不希望,她跟着受无妄之灾。 半晌,秦晏黎沉声道:“你不知道,饿极渴极,在生死之间徘徊,是什么滋味。” 足可以把一个人逼疯,可以把一个人变成畜生。 花意舒勾了勾唇:“那不正好,就当代父赎罪。” 秦晏黎又无声了。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把仇恨摆在明面上。 但秦晏黎显然不想谈论,把脸瞥向窗外,就当没听到。 花意舒慢慢的凑近秦晏黎,忽然一抬手,把一块糕点塞进秦晏黎嘴里。 她用的力气有点大,差点把秦晏黎噎住。 秦晏黎在吐掉和咽下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咽下了。 然后皱眉道:“你干什么。” “喂你吃东西啊,”花意舒道,“后面要饿七天呢,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填饱肚子。” “我不吃,”秦晏黎道,“要禁食七天。” 花意舒道:“禁什么食,你不会真相信那什么大师说的话吧?” 秦晏黎道:“宁可信其有。” “太后年纪大了,迷信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迷信。” 花意舒道:“那个狗屁大师,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军人保家卫国,行的是正义事,就算世上有地狱存在,也不可能轮到他们去。” 秦晏黎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宁可信其有?” 秦晏黎没有说话。 他的宁可信其有,是宁愿相信,自己受的苦,真的能为爹娘积累一些福报,让爹娘来生投个好胎,别再生在帝王家。 花意舒又塞了一块糕点给他:“别迷信了,快吃。” 秦晏黎艰难的把糕点咽下,道:“别塞了,我自己吃。” 花意舒便把糕点分了他一半。 吃完了糕点,又从袖子里掏出一袋大包子,分给秦晏黎三个。 从农户家买的荠菜肉包,一掰开,香味就飘出去了。 朱礼立刻就过来问了:“世子,世子妃,老奴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花意舒吃的津津有味:“是啊,真香。” 朱礼严肃提醒道:“世子妃恐怕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禁食禁水。” 花意舒道:“我知道啊,这是我给秦元帅和长公主的孝敬,买的时候人家就说了,这叫十里香包子,没想到还真能香飘十里。” 朱礼:“是吗?世子妃上车之前,老奴怎么没闻到香味?” “你闻不到,问我干什么?”花意舒惊奇道,“你的鼻子出了问题,难道还找我负责?” 朱礼:“……”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花意舒道:“你别一直杵着了,杵的再久,我也不会给你吃的。” 朱礼:“……老奴没想吃!” “香味也不给你闻。”花意舒道。 朱礼:“……” 朱礼阴着脸道:“还请世子妃把包子拿出来,老奴帮您……老奴找人帮您保管。” 又强调了一句:“世子妃放心,绝对没人敢垂涎长公主和秦元帅的祭品。” “行啊。”花意舒道,“猪公公把你们准备的祭品拿过来,我替你们保管,这样才公平。” 朱礼一时想不出拒绝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花意舒道:“猪公公别犹豫啊,快把祭品拿过来吧,尤其是烤乳猪啊、烤全羊啊,都抬过来吧。” 花意舒吞了口口水:“放心,我这马车大的很,装得下。” 朱礼:“就不劳烦世子妃了。老奴想了想,替世子妃保管祭品,有点不妥,还是您自己看管吧。老奴告退!” 说完就赶紧驱马走了。 “别走啊,猪公公!”花意舒探着头喊了两声。 朱礼走的更快了。 花意舒叹气:“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吗,猪公公也太缺乏对人的信任感了。” 秦晏黎:“……” 默默吃包子。 第118章 杀鸡儆猴 到了墓陵,北泽指挥着侍卫把祭品抬下车。 朱礼也让人把宫里准备的东西往里搬。 “都小心点,别磕了洒了,否则杂家拿你们祭长公主和秦元帅!”朱礼严厉的道。 众人动作越发小心。 花意舒看着一只烤乳猪从面前抬过去,用力吸了一口香气。 唉,还没开始禁食,她就饿了。 朱礼有意无意的挡住花意舒的视线,道:“世子妃,进入墓陵不能携带任何吃食,若您带了,就请拿出来吧。” 花意舒双臂展开,前后甩了甩:“我什么也没带。” 朱礼道:“世子妃请配合搜查一下,这是规矩。” 秦晏黎眸光一沉:“何时来的规矩,何人立的规矩?” 朱礼看似客气,实则强硬的道:“临行前皇上吩咐了,世子妃年幼爱玩,让老奴多看着呢,不能让世子妃坏了规矩。老奴也是依令行事。” “圣谕何在,拿来给本世子看看。”秦晏黎道。 “皇上只是口谕,没有文书。”朱礼道。 秦晏黎冷笑:“如此,不妨我们到皇上面前对质,看皇上有没有下此口谕。” 朱礼顿了一下。 皇上只说让他便宜行事,世子若真较真,问到皇上面前,口径肯定是对不上的。 再说,他也不能让世子真去皇上面前问,否则就是他失职,皇上肯定要怒的。 “祭祀事大,时辰耽误不得。”朱礼退了一步,“既然世子为世子妃作保,那老奴自然是信的,就不用查了。” 朱礼阴冷的看了花意舒一眼,他会一直盯着她,要是让他抓到把柄,定要让这夫妻俩吃不了兜着走! 花意舒注意到他的眼神,拉住了秦晏黎。 “世子,猪公公嘴上说的好听,表情看起来却很不信任我们呢。” “世子妃误会了。”朱礼不咸不淡道。 花意舒道:“世子,就让他查查呗,他放心,我们也省心。免得进去之后,他还要一刻不停的盯着我们。” 她一边说,一边对秦晏黎使了个眼色。 秦晏黎不知道她要搞什么,但他有预感,朱礼要倒霉了。 朱礼假笑了一下:“还是世子妃明事理,那老奴就冒犯了。” 他点了个宫女,那宫女走到花意舒面前,开始搜查。 宫女的手刚碰到花意舒身上,花意舒就哈哈哈的笑起来。 “哎呀,好痒!好痒!” 她边笑边躲,“不小心”手一扬,啪的一声重重打在朱礼脸上。 顿时,鲜红的五指山冒了出来。 朱礼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怒目而视:“你!”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花意舒用假的不能再假的语气说,“我这个人最怕痒了,一不小心打到了你。” “你也真是,怎么不站远一点呢,离我这么近干吗?” 朱礼气的不轻,却只能咬牙忍了。 旁边的小太监要给他上药,被他一脚踢开。 朱礼站的远了些,保证不会被花意舒的巴掌扫到。 宫女小心翼翼的又往花意舒身上摸,才碰到衣服,花意舒又哈哈哈起来。 这次她“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子,石子咻的飞起,砸到朱礼脑门上。 “啊!”朱礼惨叫一声,一阵头晕眼花,差点仰面摔倒。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摸脑门,一手血。 “哎呀呀,怎么倒霉的又是猪公公啊?”花意舒捂着嘴笑,“你今天是不是水逆?站在哪里都遭殃,我好同情你呀。” 朱礼被气的脑袋更疼了:“你不要太过分!” “为什么同情你就是太过分?那我嘲笑你可以吗?”花意舒道。 朱礼:“……” 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多少年没吃过这种亏了。 又疼又丢脸,今天过后,他的威信肯定要大打折扣。 朱礼气的活剥了花意舒的心都有了。 花意舒道:“继续搜吧,我保证这次不笑了。” 朱礼连忙大喊:“不必了!” “老奴相信世子妃没带违禁物,老奴信了!” “别啊,”花意舒意犹未尽道,“你怎么能这么轻易交付信任呢,再查查吧!” “真不用了!老奴真信了!”朱礼急声道,“而且吉时到了,不能再耽误了!” 花意舒失望道:“好吧。” “实在是本世子妃人品太好了,你们说是吧?”花意舒环顾一众宫人。 众人:“……” 宫女太监们都连忙把头低下。 世子妃太凶悍,惹不起惹不起。 花意舒跟着秦晏黎往里走,不无得意的道:“你看,杀鸡儆猴很有用吧,这七天咱们肯定能清静多了。” 秦晏黎道:“你确定不是更不清静?” 朱礼吃了亏,岂能善罢甘休。 “放心,”花意舒毫不在意道,“大不了多杀几次鸡。” 秦晏黎想笑,但笑意未起,就消失了。 他望着远处的坟冢,脚步停了下来。 花意舒随之望去,轻松的表情也消失了。 秦晏黎呆站了一会,一步一步,缓慢的朝前走去。 花意舒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才迟疑的,三步一停的往前走。 走到离墓碑百米远的地方,花意舒便不再往前了。 她望着秦晏黎走完整个祭祀规程,在墓碑前跪下,也跟着跪下了。 秦元帅,长公主。 假儿媳在这给你们磕头了。 如果你们真的在天有灵,那肯定会知道,我是一个异世飘来的幽魂。 不过呢,我既然占了原主的躯壳,接受了花意舒这个身份,就该一并承担起原主身上的恩怨。 所以你们如果有怨恨,趁着这个好机会,尽管来报仇吧。 如果你们不来报仇,那我可就当你们已经放下仇恨,转世投胎了。 我数三声,过时不候啊。 一,二,三!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大好人,果然不舍得对我这么聪明可爱的美女下手。 花意舒在心里自嗨了一会儿。 抬头望了望秦晏黎,他的背影都透露着沉重的哀伤。 忽然间心里就像塞了几十块秤砣,沉重的要命。 花意舒抹了把脸,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 想了想,又帮她便宜爹磕了三个。 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本佛经。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啥,就给秦元帅和长公主念几遍佛经吧。 突然就明白了秦晏黎说的,宁可信其有。 信其有,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第119章 祭祀戒色 朱礼处理完一脸血,回来看到花意舒跪得远远的。 “世子妃怎么跪在这里?” 花意舒轻描淡写道:“我给世子留点空间,和爹娘好好说说话。” “是这样吗?”朱礼有些狐疑。 花意舒说:“好无聊啊,猪公公看起来挺闲的,咱们聊聊天吧。” “不,老奴很忙,要侍候世子!”朱礼立刻道,“祭祀要诚心诚意,世子妃还是自个儿老实跪着吧。” 他说完马上就走了。 背对着花意舒后,朱礼急切的表情就消失了。 他心里的怀疑并没有打消,只是故意装作畏惧,麻痹花意舒。 世子很宠爱世子妃,没道理让她单独跪的远远的。 他思考了片刻,心中一惊。 莫非世子已经查到,长公主和秦元帅的死,和花志延有关? 可是不对啊,如果世子查到了,又怎么会宠爱世子妃? 除非……世子是装的,其实根本不爱世子妃! 朱礼神情凝重。 这事也不知丞相知不知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怎会不跟皇上提。 他得马上告诉皇上才行! 秦晏黎回头,视线若有似无的从朱礼身上扫过。 “舒儿,过来。”他道。 花意舒茫然抬头。 嗯嗯?她刚才好像听到秦晏黎喊她? 错觉吧,秦晏黎怎么可能喊她舒儿,还是当着他爹娘的面。 “舒儿。”秦晏黎又喊了一声。 这次花意舒听清了,与他对视了一下,确定他真的在喊她过去。 “来了来了。”花意舒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 秦晏黎道:“舒儿,给爹娘上炷香。” 花意舒点了香,恭敬拜了拜,插进香炉里。 朱礼在旁边看着,迷惑了。 难道世子妃说的是真的,刚才真是给世子留下空间,和他爹娘单独相处? 是自己想多了? 花意舒也迷惑,直拿眼神偷瞄秦晏黎。 秦晏黎低声道:“朱礼在看着。” 花意舒恍然大悟。 原来是做给敌人看的。 她积极的道:“还要做什么?需要抱抱吗?还是亲一下?” 秦晏黎:“……大可不必。” 花意舒暗暗偷笑。 过了一会,花意舒又把佛经拿出来继续念。 秦晏黎道:“默念即可。” 花意舒这样念,很快就会口渴。 “哦。”花意舒于是改为默念。 但没过多久,她又念出声了。 “我觉得这样念比较有诚意。”花意舒说。 她怎么敢承认,作为学渣,默念就等于催眠呢。 她怕待会睡着了,一头砸到墓碑上,秦元帅和长公主真跑上来找她算账。 秦晏黎斜了她一眼,将佛经拿过去,垂眸默读。 花意舒讪讪的,总觉得秦晏黎看穿了她学渣本质。 秦晏黎把一本佛经翻完,太阳升到正当空。 火辣辣的太阳烤着,水分流失很快。 守卫的侍卫轮换着去喝水吃午饭。 朱礼更是当着他们的面,频繁的吨吨吨灌水。 “世子妃很渴吧,”朱礼假惺惺的关心道,“您先忍忍吧,说不定过两天就会下雨了。” 又当着她的面吃干粮。 “世子妃饿了吧?可惜也只能饿着了。老奴好同情您呀。” 花意舒:“……” 这死太监! 花意舒本来准备低调一些的,但被死太监刺激了,决定必须要高调。 “世子,咱们相濡以沫吧。”花意舒说。 秦晏黎以为她的意思,是说他们同甘共苦,便嗯了一声。 花意舒用袖子擦了下嘴,攀住秦晏黎的肩膀,对着他的唇亲了下去。 秦晏黎睁大了眼睛。 朱礼:“……” 众人:“……” 这光天化日的。 唯有北泽还算淡定,他们的世子妃,向来很彪悍。 让他意外的是,世子居然没推开世子妃。 世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奔放了? 秦晏黎是想推开的,但是在他抬起手的时候,一股清甜的汁液从花意舒口中渡给了他。 他若是推开了,汁液就会流出来,那就露馅了。 但他也不肯咽。 路上吃了东西就罢了,在爹娘墓前,他“宁可信其有”。 况且,花意舒就算在袖子里藏了食物,也藏不了多少,不该给他。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落在众人眼中,就是两人亲的难分难舍。 除了朱礼还在盯着他们,其他人都面红耳赤的转开了视线。 朱礼咬牙切齿道:“世子,世子妃,祭祀要戒色,请适可而止!” 娘的,杀狗呢! 当着太监的面秀恩爱,人性呢? 秦晏黎用袖子遮住了两人的脸。 又僵持了一会后,花意舒嘴巴都酸了,着急的戳了戳他。 秦晏黎最终败下阵来,无奈的把汁液咽下。 花意舒把流到两人唇角的营养液都舔干净,毁尸灭迹。 秦晏黎全身僵硬,耳根仿佛烧着了一样。 花意舒一分开,他就用力擦了下嘴,哑声道:“不许再胡闹!” 花意舒敷衍的嗯嗯了两声。 虽然在秦元帅夫妇的墓前亲嘴有点不好,但不这样,怎么能瞒住朱礼,偷偷塞营养液给秦晏黎。 而且还能气一气这个死太监。 秦元帅夫妇肯定能理解的。 秦晏黎原以为,花意舒渡给他的,只是一口果汁。 但咽下之后,很快就传来饱腹感,显然那绝非凡物。 秦晏黎眸光微敛。 花意舒身上的秘密,到底还有多少? 营养液管饱,但不够解渴,花意舒假装擦汗,喝了一大口水。 然后看了看秦晏黎,想故技重施,喂他喝点水。 但秦晏黎生了警惕心,她还没靠近一点,就戒备的盯她。 哼,不喝拉倒。 花意舒生气的扭过头,看到跪在斜后方的北泽,才想起还有这个小伙伴呢。 “北泽,你怎么不去吃午饭?” 北泽一板一眼的道:“属下不饿。” “那去喝水啊。” “属下也不渴。” 花意舒懂了,这是要跟他们同甘共苦呢。 问题是这傻大个不知道,苦的只有他一个啊。 秦晏黎道:“北泽,下去用膳。” 北泽坚持道:“属下不饿。” “你想抗命?”秦晏黎冷声道。 北泽:“……属下不敢。” 他离开了,过了会儿回来,嘴唇仍是干燥快起皮的样子。 显然就是去晃了一下就回来了,根本没吃没喝。 这也太死心眼了。 花意舒觉得,有必要放个大招了。 第120章 来往这咬 花意舒对北泽勾了勾手:“你过来。” 北泽不明所以,下意识看了看秦晏黎。 秦晏黎没说话。 北泽便挪到了花意舒身后。 花意舒撸起袖子,照着他的脸呼了一巴掌。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众人都是一惊。 秦晏黎皱起眉,脸色变得很难看。 北泽也瞪圆了眼睛,整张脸涨的通红。 “你竟敢阳奉阴违,还不滚下去吃饭!”花意舒喝道。 北泽腾的站起身,转身就走。 朱礼眯着眼,望着北泽气冲冲离去的背影。 他心里一阵冷笑,还以为花意舒多狡猾,原来就是个蠢货。 北泽是世子的左膀右臂,她现在仗着受宠,就欺辱他,等她失宠的时候,就知道得罪功臣的下场了。 北泽快速走到无人处,低着的头才抬起来。 脸上却并无半点怒气,反而都是尴尬,手脚都有点不知往哪放。 世子妃那一巴掌看似用力,其实只是假打,趁机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又甜又苦的奇怪糖豆。 世子妃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嘴唇,还戳了一下他的牙…… 一想起来,北泽就更尴尬,脸都快冒烟了。 他连忙给了自己两巴掌,把刚才的画面打出脑海。 世子妃的用意他明白了。 世子妃带了吃的,可以和世子分着吃。 如果他坚持不吃不喝,那世子妃还得分一部分给他。 他可不能做个拖累,所以还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吧。 花意舒赶走了北泽,自觉做了件好事。 一转头,却看见秦晏黎黑沉着脸。 “怎、怎么了?” 该不会以为她真打北泽了吧? 秦晏黎不可能这么蠢啊。 秦晏黎瞪着她:“手拿来!” 花意舒递过去一只手。 “另一只!” 花意舒连忙把另一只也递过去。 秦晏黎攥起袖子,用力擦她的手,尤其是手指。 花意舒迷惑了一瞬,反应过来。 秦晏黎这是吃醋了? “你吃醋?”她得意的问。 秦晏黎冷冷道:“想太多!” 他把花意舒手指都擦红了,然后甩开,道:“记住你的身份,不要给我蒙羞!”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 爱吃醋却总不承认,嘁。 花意舒想怼他,但想想在秦元帅和长公主面前,还是算了吧。 于是朝他做了个鬼脸,不理他了。 秦晏黎的脸色一直没缓过来。 他不是生花意舒的气,而是气自己。 他知道花意舒是为了北泽好,但一想到她往北泽嘴里塞吃的,他就不由自主的不痛快。 因为这点事而不痛快的他,让他更不痛快。 于是就越想越生气,因为生气而更生气。 花意舒此时,却有些困了。 她昨晚一夜未眠,现在又到她午休的时间了,被太阳晒着,瞌睡虫渐渐全都冒了出来。 她掐着自己大腿,强迫自己精神一点。 这才过去半天,就打瞌睡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 她努力睁着眼睛,可是随着时间流逝,灵魂还清醒着,肉体却渐渐不受控制的迷瞪了。 秦晏黎忽然抓起她的手,狠狠咬住她的指尖。 啊! 花意舒把惨叫憋回去,疼的脸都扭曲了。 好不容易把手指解救出来,上面深可见骨的一排牙印,血珠大滴大滴的往外冒。 花意舒:“……” 这下她彻底清醒了。 接下来,花意舒只要一困,就低头看看手指,然后马上解困了。 就这么一直撑到深夜。 侍卫们已经换了一轮去休息。 秦晏黎还跪的笔直。 一整天他的姿势都没变过。 花意舒实在撑不住了,就借着如厕的机会洗了下脸。 但是熬到后半夜,实在到极限了。 她昏昏欲睡的唾弃自己,想当年,她在战场上奋战三天三夜,都不带眨眼的。 才来到这里半年多,就把自己养废了。 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嗯,一定要…… 花意舒的决心还没下完,意识就运转不动了。 秦晏黎眼角余光看到花意舒困得摇摇欲坠,身体向他这边歪过来。 他已经做好了接住她的准备。 花意舒却好像梦到了什么似的,一个激灵,身体猛然竖直。 然后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这才安心睡着了。 就是这么有求生欲。 秦晏黎:“……” 朱礼已经去睡了,留了一个心腹太监在这看着。 他见世子妃跪趴在那里,久久未动,有些怀疑。 正想走过来看看,刚一动,世子就凌厉的扫了他一眼。 太监僵住,过了一会,默默退回原地。 算了算了,两尊大佛他都惹不起。 就当世子妃实在太虔诚吧。 花意舒只睡了一个时辰,稍稍解了乏,就睁开了眼睛。 意识到自己睡着了,花意舒猛然跪直,使劲揉了揉脸。 “罪过罪过,莫怪莫怪。”花意舒连忙拜了拜,敬上三炷香。 她偷瞄了一眼秦晏黎,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顿时安心了一点。 原来不止她一个犯困嘛。 花意舒摸了摸手环,想趁秦晏黎睡着,给他喂点水。 然而秦晏黎只是闭目养神。 她才凑过去,他就睁开眼睛了。 花意舒:“我好困,要亲亲才能精神。” 秦晏黎:“咬一口也能精神。” 花意舒的手指顿时反射性的疼起来。 她很想骂,狗男人渴死算了。 可是看看面前的墓碑,又没了脾气。 秦元帅夫妇倘若真灵未灭,看着儿子这么自虐,该要心疼死了。 她如果真能为他们做点什么,那就是盯着秦晏黎,让他少受点罪。 花意舒视死如归的挺直腰板。 “来咬吧,往这咬。”她噘起嘴。 秦晏黎:“……” 花意舒拿袖子遮挡,含了一口水,就要亲他。 秦晏黎抬手挡住她的唇。 一压之下,水差点从她鼻子喷出来。 花意舒咕咚一声咽下水,狼狈的咳嗽起来。 “想说什么慢点说,自己的口水也能呛到。”秦晏黎故意取笑。 花意舒气得想锤他。 她狠狠瞪了秦晏黎一眼,她就不信了,喂点水还喂不进去!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 不管花意舒是偷袭,还是来硬的,装软的,结果一滴水也没喂过去。 倒是她自己,灌了一肚子水。 晃一晃都有水声了。 花意舒恨恨揪住他的领子,在他耳边威胁:“你信不信,我把水都泼你裤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尿裤子了!” 秦晏黎:“……” 第121章 腻腻歪歪 秦晏黎觉得,花意舒不可能有那么多饮水了。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从身上掏出了一包糕点、一袋包子,还有饱腹的汁液,以及她刚才喝下去的,大概一壶的水。 夏季衣服单薄,花意舒再能藏,也没剩多少了。 可是花意舒的威胁太可怕,秦晏黎不得不忌惮。 花意舒蠢蠢欲动,大有付诸行动的意思。 秦晏黎妥协:“我自己喝。” 花意舒犹豫了一下。 她敢大胆的吃吃喝喝,是因为随时可以把东西藏回手环里,不怕被发现。 但是秦晏黎可没地方藏。 不过老是在秦元帅夫妇面前亲亲亲,也挺不好的。 花意舒偷偷摸摸的把一瓶水塞进秦晏黎袖子里,还贴心的拧开了瓶盖。 入手的材质有点奇特,秦晏黎从来没见过这种水壶。 “哎呀!世子出了好多汗呀,妾身给夫君擦擦。”花意舒娇嗔着贴在秦晏黎身上,举起大袖子盖住他整张脸。 秦晏黎:“……” 大可不必如此夸张。 秦晏黎喝了两口,便想把水壶还给她。 花意舒却掐了他一下,给他一个尿裤子警告的眼神。 秦晏黎无奈道:“还有六天。” 他提醒她要省着喝。 花意舒阔气道:“放心吧,多的是。” 秦晏黎的目光不由在她身上转了两圈。 她究竟把东西藏哪了? 花意舒笑嘻嘻道:“你难道没听说过一个词,叫袖里乾坤。” 秦晏黎顿了一下。 他不是没产生过这种怀疑,但他觉得这种怪力乱神很荒谬。 花意舒毫不在意的说出来,就更像是玩笑话。 他没有深究,将一壶水喝光,把那个奇特的水壶还给她。 太阳渐渐从地平线升起。 睡饱的朱礼立刻跑过来,想看看熬了一天一夜的世子和世子妃,是什么憔悴模样。 然而两人都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像缺水少食的样子。 朱礼怀疑的道:“柱子,你昨晚是不是偷懒了?” 柱子连忙走近了:“朱总管,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偷懒啊!小的昨夜整宿都没敢眨眼,一直盯着他们呢。” 他小心翼翼的道:“除了世子妃中间睡了一个时辰,他们什么都没做。” 至于世子和世子妃之间的腻腻歪歪,还是别说出来杀狗了。 朱礼和一个侍卫的眼神对了一下,那人微微对他点了点头。 朱礼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这不应该啊。 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人,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还是怀疑世子妃藏了食水。 不行,他要盯得更紧才行! 然而接下来,他盯了三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反而觉得眼快瞎了。 世子和世子妃简直黏糊的让人发指。 尤其是世子妃,过一会就要对世子挨挨蹭蹭、亲亲抱抱。 长眼睛就没见过这么会腻歪的人。 朱礼很想重金求一双没见过世面的眼睛! 到了第五天,秦世子和世子妃除了有点疲惫之色,仍然没有多少变化。 连肤色都没有晒黑一点点。 朱礼实在坐不住了。 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报复世子妃了,只想着该怎么折腾世子。 如果七天过后,世子还是没变化,皇上肯定会怀疑他没有尽责,说不定把他打成世子派系! 更让他心塞的是,这天中午,竟然下雨了。 北泽很高兴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盆,举着接水。 花意舒同情的道:“秦晏黎,你以前就喝雨水?” “没有。”秦晏黎道,“这是第一次下雨。” 花意舒顿时更同情了。 秦晏黎这是什么非酋,十年祭祀,竟然没下过一次雨。 估计只能每天吸收日月精华,喝喝西北风。 “可怜孩子,”花意舒心疼道,“来,亲一口。” 秦晏黎食指抵住花意舒的额头,把她往外推。 这几天朱礼盯得紧,花意舒又恢复了口对口喂,秦晏黎都已经麻木了。 但不代表他愿意被她随便占便宜。 花意舒头一仰,要咬他手指。 秦晏黎仿佛早猜到她的动作,手指一屈,反手给了她一个爆栗。 花意舒被敲的有点疼,生气的要反击,忽然听到砰的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随后响起北泽的怒喝。 转头一看,北泽端的银盆被打翻,他已经和几个侍卫动起手。 朱礼就站在旁边看着,显然是他的手笔。 “世子,您身边这侍从也太暴脾气了,他们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银盆,他竟然就直接动手了。世子可得好好管管他。” 秦晏黎道:“你说的不错,在废物身上吃亏,是我管教不严。” 朱礼脸色难看。 这声废物,骂的明显不是那几个侍卫,而是他。 北泽把几个侍卫打的失去反抗之力,立刻捡起银盆,重新接水。 然而才接了浅浅一层,雨就停了。 朱礼又得意起来:“雨停的也太不巧了,看来上天也觉得,世子的孝心还不够,需要更多磨炼才行。” 北泽脸色绷的很紧,又愧又恨。 他只顾着高兴的接水,没提防朱礼竟然如此无耻大胆,竟敢这般害世子! “世子,都是属下无用!”他跪下道。 秦晏黎道:“以后记住教训就是。” 北泽膝行着,把水送过来,惭愧道:“世子,世子妃,你们凑合用一点吧。” 秦晏黎想说不用,花意舒就点头道:“好啊,谢啦。” 她把双手浸在盆里,道:“好舒服啊,我都五天没洗过手了。” 朱礼:“……” 得意的笑僵在嘴角。 花意舒招呼秦晏黎:“世子也快洗洗手吧,再不洗都有味儿了。” 秦晏黎:“胡说八道!” 有味儿你还会用嘴咬吗? 虽这么说,他也把手伸进去洗了洗,还简单清洗了一下脸。 北泽早猜到世子妃藏了食水,只是以为不会太多。 但见他们都不在乎这些水,便知道他们还有富余,顿时高兴的很。 朱礼也猜到了这一点。 他想不通他们到底把食水藏到哪去了,但是没关系,现在就有个现成的理由搜查。 “世子和世子妃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快请到屋里换一套衣服吧,可千万别着凉了。”朱礼假惺惺的关心道。 他以为他们肯定会推托不去,但两人都很干脆的答应了。 朱礼派了个宫女去盯着世子妃,自己亲自盯着世子。 两人换下的衣物里没找到任何东西,新穿的衣服也不可能藏东西。 但是又一天一夜过去,他们仍然食水不缺的样子。 朱礼又气又慌。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皇上派他来,是希望他做出点成绩来的。 他再不做点什么,就真要遭殃了! 朱礼思考了一夜,下了个大胆的决定。 “杂家本来没想做这么绝的,这是你们逼杂家的!”朱礼恨恨的自语道。 第122章 送你下去 第七天,天气特别热。 太阳刚从山头爬起,就火辣辣的烤着大地,往地上摊个鸡蛋,都能烤个溏心蛋。 所有人都汗流浃背。 花意舒和秦晏黎都是耐热之人,也免不了汗湿了衣衫。 朱礼还多添了两个火盆,美其名曰,最后一天了,要给秦元帅和长公主多烧点纸钱。 双倍加热,花意舒觉得自己都快熟了。 “朱礼那个王八蛋,黔驴技穷了,”花意舒道,“他以为一天就能把我们脱水晒干?做梦去吧!” 秦晏黎眯了眯眼。 朱礼如果只会耍这种小手段,那他就不会爬到如今这个地位了。 花意舒吃什么都不吃亏,吃了就要当场报复回去。 她冲朱礼勾勾手:“猪公公,过来。” 朱礼警惕的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吩咐就是让你过来。”花意舒道,“怎么,难道本宫使唤不动你?” “不敢。”朱礼戒备的走近。 花意舒往前指了指,说:“看到了吗?” 朱礼:“看到什么?” “这还用问吗,”花意舒教训道,“当下属的,眼里要有活,你说说你堂堂一个大总管,怎么还要我教呢。” “元帅和长公主都热的不行了,你还不赶紧去侍候侍候。”花意舒道。 朱礼:“恕老奴眼拙,世子妃怎么看出他们热的?” “既然眼拙,要不我送你下去,你亲自问一问?”花意舒道。 朱礼:“……不必了!” 他假笑道:“世子妃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知老奴要如何侍候?” “这都要问,”花意舒道,“去拿扇子来,给元帅和长公主扇扇风。” 又道:“记得要大些的扇子,最少得有半人长,不然不够凉快。” 朱礼:“老奴马上派人……” “不行,必须你来。”花意舒说,“其他人笨手笨脚的,就属你最伶俐。秦元帅和长公主,当然值得最好的。” “除非你觉得,他们不值得最好的?” “当然不是,”朱礼道,“只是老奴向来只贴身侍候皇上一人,就连皇后娘娘,也是不用侍奉的……” 花意舒恍然大悟:“原来猪公公如此尊贵。” 朱礼:“不敢不敢。” 花意舒呵呵:“猪公公早说啊,您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合该元帅和长公主亲自招待才行。” 她捏了捏手指,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这样吧,我送猪公公下去,让元帅和长公主招待您一顿好酒好菜。” 朱礼:“……” 一言不合就要送他下去! 世子妃还能不能有别的招了! 朱礼还真有点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世子妃,真把他送下去。 这女人看起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于是只能忍着气,让人取来扇子,吃力的抱住。 花意舒道:“到我们后面去,难道你还想越过世子和本宫?” 朱礼咬牙道:“老奴怕吹不到长公主和元帅!” “那你多使点劲儿。”花意舒说。 朱礼:“……” 朱礼黑着脸,抱着大蒲扇往前扇。 花意舒:“使劲点,没吃饭吗!” 朱礼加大了力气。 秦晏黎和花意舒的衣衫都被扇的飘飘扬扬,凉快多了。 朱礼却满头大汗,头顶都快冒烟了。 朱礼恨恨的盯着花意舒的背影,更下定了决心,要把他们都弄死! 过了一会,朱礼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朱总管!”柱子大叫,“不好了,朱总管昏倒了,快把他抬下去!” 几个侍卫连忙冲过来,把朱总管抬走了。 速度快得花意舒都没反应过来。 “这么一会儿就装昏,便宜他了。”花意舒撇嘴。 秦晏黎对北泽使了个眼色。 北泽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花意舒往火盆里烧点纸钱,双手合十:“元帅,长公主,刚才借了你们的名义,得罪得罪,你们别生气啊。” 又殷勤的上了三炷香,往酒杯里倒上新的酒。 她一通忙活下来,脸上又出了一层汗。 秦晏黎看了她一眼,道:“你先下去,我想自己待会。” 花意舒动作顿了顿,道:“你先喝点水,我就走。” “嗯。” 秦晏黎喝完水,花意舒最后朝墓碑磕了个头,站了起来。 她退到最初的位置,远远的跪着。 一瞬间,好像回到了第一天来的时候,这几天的亲近仿佛泡沫一样破了。 花意舒蔫蔫的,无精打采,中午的太阳太晒了!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后知后觉的发现,头顶有一片树荫,还有丝丝凉风。 花意舒:“……” 不管,就是太阳太晒了! 太晒了! 咸着也是咸着,花意舒又拿出佛经诵念。 念到第四遍的时候,头顶响起一道声音:“祭祀结束,该走了。” 花意舒抬起发花的眼睛。 秦晏黎站在她面前,背后是绚烂的夕阳,碧蓝的天空。 七天缺食少觉,他却一如既往的美。 花意舒被颜值暴击,精神恍惚的想,她刚才在干什么来着? 哦,她在晒、太、阳! 她凭着坚强的意志力低下头,哼道:“我还没念完呢!” “那你继续。”秦晏黎说完,就越过她走了。 花意舒:“……” 听着离开的脚步声,气成河豚! 她想把佛经摔了,可是看到远处的墓碑,又忍了。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气,花意舒尽量心平气和的,把这一遍念完。 然后她收起佛经,站起来。 一回头,就看到秦晏黎坐在一棵树下,倚着树干,似乎睡着了。 花意舒愣了愣,原来他并没有走远。 怒气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如果是以前,还没靠近,秦晏黎就已经醒了,此刻他却睡得很沉。 这七天她都没见他闭过眼睛,每天她醒着时,他是醒的,她睡醒后,他还是醒的。 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休息过一时片刻。 仔细看看,美人眼下两轮黑眼圈,颜色都快和睫毛融为一体了。 回去做一瓶祛黑眼圈的眼霜吧,美人挂着黑眼圈,多影响颜值啊。 还有这脸,虽然还是那么白皙,但有的地方晒伤了,最好做个修复。 下巴也瘦尖了。 回去得好好补补。 花意舒乱七八糟的想着,眼皮越来越重。 她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往旁边的树上一靠,一秒入睡。 第123章 偷窥更衣 花意舒醒来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 她猛的坐起来,往旁边一看,秦晏黎已经不见了。 北泽也不在,倒是南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世子呢?”花意舒问。 南江说:“世子去河边洗漱了。” “河在哪里,我也去洗洗。”花意舒睡了一觉,觉得自己快馊了。 南江带她往河边走。 到河边时,正好看到秦晏黎从河里走出来,衣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劲瘦的身材。 他从侍卫手中接过宽大的毯子,往身上一裹,随后侧过脸,抬眸斜了她一眼。 花意舒眼睛都看直了。 心里直扼腕,要是她早点醒,不就能看到美人沐浴了吗! 好亏,感觉错过一个亿! 秦晏黎道:“口水擦一擦。” 花意舒下意识抹了抹嘴角。 还真摸到潮乎乎的东西。 “这是汗水,是汗水!”花意舒努力维持自己的节操。 秦晏黎哼笑一声,走进帐篷更衣。 花意舒想跟进去,秦晏黎当着她的面把门帘拴上了。 花意舒摸摸鼻子,讪讪的走了。 她故意放重脚步走远,然后悄悄溜回来,扒着门缝往里窥视。 站在门口的北泽:“……” 纠结了一会,他还是决定当做没看到。 一颗珍珠从缝隙飞出来,擦着她眼角飞了过去。 花意舒下意识的往后一扬,后怕的捂住眼睛。 “开个玩笑而已,又不是真要偷看你。”花意舒不满的嘟囔。 随后跑到草丛里把珍珠找出来,揣进袖子里。 这几天光往外拿东西,今天终于有进账了。 “我去洗澡了哦。”花意舒打了声招呼,就跑到河边,一头扎进去。 夜里的河水有点凉,刚下去时有点冷,不过很快就觉得舒服了。 她畅快的游到河对岸,又游回来。 半途,她潜进水里,摸出一个手臂长的河蚌。 看到秦晏黎站在岸边,她高兴的游过来,和他分享喜悦:“秦晏黎,你快看,我找到一个超大的河蚌。” 离近了,才看到秦晏黎沉着脸,想逮到她揍一顿的表情。 花意舒立刻停住不动了:“我都说了是开玩笑,没想真偷看你换衣服。黑灯瞎火的,我想看也看不到啊。” 秦晏黎眉心跳了跳:“闭嘴!” 闭嘴就闭嘴。 以前偷看也没见他生气啊,难道因为他父母在附近,害羞? 花意舒举了举河蚌,慷慨的说:“待会儿吃河蚌,分给你大份。” 秦晏黎道:“不吃!” 嘿嘿,那敢情好,她还有点舍不得分呢。 “这可是你自己不吃的。” 花意舒喜滋滋的抱着大河蚌,往岸上走。 一条毯子兜头罩到她脑袋上,花意舒被遮住视线,一脚踩在石头上,差点滑倒。 “你干什么?”花意舒把脑袋挣扎出来。 秦晏黎又给她按进去,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 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竟然跳进河里洗澡! 当他是死人?! 花意舒总算明白他在生气什么了,顿觉无语。 “亲爱的世子殿下,”花意舒道,“首先,现在是黑夜,其次,我穿着衣服呢,还有,我是在无人的地方下水的。隔了这么远,别人就算有千里眼也看不到啊。” “还敢狡辩!”秦晏黎按着她的脑袋一顿搓揉。 花意舒被揉的晕头转向,坚强的说:“我才没狡辩。” “还说!”又是一通猛搓。 花意舒:“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你既然这么急着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我还能说什么呢。” 秦晏黎:“……” 秦晏黎被气笑了,把花意舒整个裹起来,往肩上一扛。 花意舒发出一声惊叫。 不是害怕,是兴奋的。 哎呀,这霸总强制惩罚的戏码,真是太带感了!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把她丢到床上,然后这样那样了? 花意舒想入非非之时,秦晏黎果然把她带进帐篷里,往床上一丢。 花意舒思考着摆什么姿势,才能既优雅又撩人。 秦晏黎皱眉:“你扭到腿了?” 花意舒:“……” 一秒从戏精状态解除。 有一种直男,让人做梦的权利都不配有。 花意舒面无表情的伸直长腿:“我好的很。” 秦晏黎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快的几乎察觉不到。 “那就快把衣服换了。”他捡起河蚌,“我让南江拿去处理。” 说完就出去了。 床头就摆着她的衣服,花意舒拿起来穿上。 正准备出去时,忽然注意到衣架上,挂着秦晏黎的一套便装。 她眼珠一转,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换上了这套便装。 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秦晏黎。”她大声喊道。 秦晏黎转头看来,神情一怔。 南江和北泽也看了过来,随后一个喷了,另一个也是表情怪异。 花意舒昂首挺胸走了几步,卷起的裤腿就掉了下来,踩到脚底下,差点绊个狗吃屎。 花意舒:“……” 今天一定是她的翻车日。 南江转过头去偷笑,北泽的嘴角也一抽一抽的。 只有秦晏黎面无表情:“你的衣服呢?” 花意舒凶巴巴道:“我就想穿你的,怎么了!” 秦晏黎道:“南江,回去让厨房多准备些牛乳,帮世子妃长高一点。” 花意舒:“……” 狗男人,狗男人听到了吗! 以为这样她就会感到羞耻了吗? 才不! 花意舒找出发带,把裤腿和袖子都扎起来,就不信这样还会踩到。 她低头忙活的时候,没注意秦晏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深沉的眸光如浓郁幽深的海水,波涛暗涌。 北泽道:“世子妃,蚌肉熟了。” 花意舒立刻抬头,拿起碗准备开吃。 除了蚌肉,侍卫们还准备了其他的菜,还有一锅白米饭。 花意舒吃饱喝足,才想起来问:“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吗?” 南江道:“属下来的时候,上山的路有一截塌了,我们是爬山过来的。夜里下山不安全,世子说天亮再走。” 花意舒点点头。 休息一晚再走也好,熬了七天,确实需要一场好眠。 傍晚睡那一会,根本就没缓过来。 说到这,花意舒又觉得眼皮想打架了。 南江惭愧道:“因为没想到要过一夜,属下只带了一个帐篷,所以……” 花意舒瞬间精神了,眨巴眼睛看向秦晏黎,露出色狼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今晚我就委屈一下,和世子挤一挤吧。” 第124章 情敌过招 秦晏黎嗤道:“大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花意舒大义凛然状:“出门在外,委屈点就委屈点吧,你不用太感激。” 她双手环胸:“不过我警告你,可不许动手动脚,占我的便宜。” 被抢了台词的秦晏黎一脸无语。 花意舒嘻嘻奸笑,飞快跑去洗脸刷牙,然后哧溜一下窜进帐篷里,往床上一躺。 哎呀呀,这床也太窄了,两个人只能紧贴着睡,她想怎么吃豆腐就怎么吃。 她兴奋的幻想了一会,想着想着,却不知不觉的困了。 秦晏黎拿着一卷草席进入帐篷,就看见花意舒横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人事不省。 他顿了顿,庆幸自己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拿了草席进来。 如果和花意舒挤一张床,半夜准被她踹下来。 放轻脚步走过去,将花意舒的身体摆正,扯过床角的薄毯给她盖上。 花意舒心里还惦记着占便宜,感觉有人动自己,挣扎着睁开眼睛,迷瞪瞪道:“你终于来了,快睡觉,睡觉。” 她抓住秦晏黎的胳膊,想拉他躺下,但实在太困了,软软的拽了一下,又沉入了梦乡。 手也从他胳膊上滑了下来,揪住他一片袖角。 秦晏黎扯了扯衣角,花意舒下意识的抓紧。 他只需再用点力气,大概就能挣脱,或者干脆将外衣脱下来,随她怎么去抓。 但秦晏黎却只是垂眸盯着她的手看了片刻,便将草席拉到床边,合衣躺下了。 胳膊放在床上,躺着的姿势很别扭,但秦晏黎太累了,眼睛一闭上,便沉沉的睡着了。 睡到半夜,感觉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腹部,他微微睁开眼,看到花意舒一条腿垂到了床下,搁在自己身上。 把她推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压了下来。 秦晏黎太困了,也就随她了。 后来就感觉越来越沉,梦里一块巨石压在他身上,他怎么也挣脱不了,身体都压僵了。 睁开眼就发现,花意舒两条腿都压在了他身上,半个身体悬空,只有胳膊以上,还顽强的趴在床沿。 这种奇葩姿势,她居然还能睡得着。 关键是,竟然没掉下来。 刚这么想,花意舒就彻底从床上滑下来了,脑门还在床沿磕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响。 花意舒疼的嘶嘶抽气,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床,然后往上爬。 被当成床的秦晏黎:“……” 连续多日的睡眠不足,果然会让人变傻,尤其是睡得正香的时候。 花意舒半点没发觉床的不对劲,只觉得床怎么变窄了,拱来拱去的寻找舒服的姿势。 秦晏黎屏住呼吸,全身僵直。 花意舒的衣带被折腾散了,领子松松的挂在胳膊上,大片雪白的肩背,就袒露在他眼前。 小腹中火烧火燎的难受,喉咙也阵阵干燥。 秦晏黎猛的闭上眼,心中有些气恼。 从昨晚开始,花意舒就有意无意的撩他,真当他是柳下惠吗! 若不是时机不对,场合不对,他定然饶不了她! 将花意舒抱回床上,秦晏黎走出了帐篷。 “世子,您这么早就起了?”南江惊讶的走过来。 每年祭祀后,世子都要睡上六七个时辰,现在才过去四个时辰。 秦晏黎道:“准备一下,等世子妃醒了,马上回京。” “是。”南江道,“世子想吃什么早膳,属下马上让人准备。” “不必了。”秦晏黎提了剑,到旁边练剑去了。 南江跑去找北泽,小声道:“世子好像心情不好,难不成昨晚,和世子妃之间发生了什么?” 北泽面无表情道:“发生什么?” “就那个,”南江更加小声,“世子妃对世子那什么,你懂得。” 他不懂,他只是个纯洁的小侍卫。 南江一直想不明白:“你说,世子明明就很喜欢世子妃,为什么不愿和世子妃亲近呢?” 他猜测道:“难不成世子还在介意世子妃以前和荣王的事?还是担心世子妃是奸细?” “世子自有他的用意,你少在背后议论。”北泽道。 “我哪敢啊,也就跟你说说。”南江道。 北泽无情道:“我不想跟你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没劲。”南江转身走了。 北泽站在原地琢磨,就是啊,为什么呢,世子和世子妃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到底为什么不愿亲近呢? 他不觉得像南江猜测的那样。 世子妃是不是奸细,世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至于介意世子妃的曾经?呵,世子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半个时辰后,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世子,看到忽然出现的荣王,瞬间脸黑了。 “世子,多日不见,精神依旧啊。”荣王笑呵呵的走过来。 秦晏黎漠然道:“荣王来此,有何贵干?” “没什么,”荣王道,“本王出城打猎,走到附近,听说山路断了,世子和舒表妹被困在山上,所以过来看看。” 他四处张望:“舒表妹呢?怎么没看到她?” 秦晏黎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舒儿昨夜累到了,还没起。” 荣王笑容一僵。 他是风月场的老手,自然听得懂秦晏黎的暗示。 不过他表情很快就缓和了,讥讽道:“世子劳累了七天七夜,竟还有这般好精力,本王佩服。” 秦晏黎不紧不慢道:“本世子累是累了些,奈何世子妃太主动了,本世子盛情难却,只得由她了。” 荣王这下彻底维持不住笑容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心中默念不生气。 秦晏黎肯定是在说谎,就他那个病秧子,七天七夜熬下来,没死都算他命大了,绝不可能宠幸花意舒! 他就是在故意气他! 不生气,生气他就输了! ……娘的!还是好气! 秦晏黎道:“舒儿一时半会醒不了,本世子实在疲劳,没精力待客,荣王请回吧。” 荣王特意跑来关心花意舒的,怎么肯走。 “没关系,本王无需世子招待,反正本王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等表妹睡醒。” 秦晏黎道:“那荣王随意,本世子去休息了。” 荣王见他往唯一的帐篷走,忍不住道:“等等,怎么就一个帐篷?你和表妹睡一起?” “自然,”秦晏黎理所当然道,“我们是夫妻。” 荣王脸色难看,又不是寻常百姓,夫妻也不会睡一间屋。 秦晏黎可真会占表妹便宜! “既然表妹在睡觉,世子还是别进去打扰了。”荣王道,“若是没有多余帐篷,本王正好带了一个,可以让给世子休息。” 秦晏黎道:“好意心领了。世子妃不会嫌我打扰,她就喜欢我抱着她睡。” “不行!”荣王脸色青了。 让他等在外面,眼睁睁看秦晏黎进去抱着舒表妹睡觉? 除非他是绿王八! 第125章 争风吃醋 秦晏黎冷冷道:“荣王有什么资格说不行?” “本王,就凭本王是舒妹妹的表哥,本王有权爱护舒妹妹!”荣王越说越理直气壮,“就算是夫妻,也不能青天白日就往她屋里钻,这是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能从荣王口中听到这句话,真是难得。”秦晏黎微笑,“大概是花家的根子不好,沾上花家血脉的人,一个个都喜欢白日宣淫。” “舒儿有这个癖好,我这个做夫君的,总要顺着她的。” 荣王被噎的好一会说不出话。 他就是半个花家人,白日宣淫的事没少做。 花月锦和花惠都是白天爬上他的床的,之后只要找到机会,哪管白天黑夜,都想勾引他。 难不成花意舒也是,总是抓紧一切机会引诱秦晏黎? 花家的根子,该不会真的不好吧? 荣王心态崩了,吼道:“你胡说八道!” 秦晏黎慢悠悠道:“你小声点,表哥这么爱护表妹,可别把她吵醒了。” 荣王气的根本收不住音量:“吵醒她更好,你背着表妹诋毁她,本王定要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帐篷唰的一下挥开,花意舒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一脸起床气。 “吵吵什么?大清早的,谁在吵吵?” “表妹!”荣王喊了一声。 花意舒眼睛瞅眯着,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 她就说声音这么耳熟呢,还以为听错了,结果真是这家伙。 荣王柔情款款道:“本王听说表妹被困在山上了,所以来……” 他还没说完,花意舒被不耐烦的打断:“行了行了,我不管你来干什么,大清早的能不能别扰人清梦?哪里来的赶紧哪里去吧。” 她又瞅瞅秦晏黎,怀疑的道:“你怎么起这么早?昨晚该不会没睡觉吧?” 总不会一场祭祀过后,连和她共睡一个帐篷都不愿意了吧? 她好像记得他昨晚进去过,但不确定是不是做梦。 秦晏黎轻笑道:“你昨晚太累了,压在我身上睡了一夜,都不记得了吗?” 花意舒眼睛睁大,瞬间瞌睡虫都跑光了。 竟然有这种好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亏大了!亏大了! 荣王表情扭曲,道:“表妹,你听本王说,刚才本王之所以与世子争吵,是因为他诋毁花家,诋毁你,你可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花意舒好奇道:“他诋毁什么了?” 荣王道:“他说花家根子不好,沾上花家血脉的人,都有白日宣淫的癖好,尤其是你!他这是在羞辱你!” 花意舒严肃脸点点头:“没错,世子,你怎么能这样羞辱我!” 荣王:“是吧?他居然这样对你,太过分了!” “就是,太过分了!”花意舒忿忿道,“我怎么就白日宣淫了?太小看我了,你要是给我机会,我绝对日夜宣淫,白天七次,晚上七次!” 荣王:“……” 秦晏黎:“……” 旁观的南江忍不住喷了,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惊天动地。 北泽连忙捂住南江的嘴,将他拖远了。 花意舒冲秦晏黎飞了个媚眼:“夫君要不要给个机会,见证一下妾身的实力呀?” 秦晏黎半晌憋出一句:“闭嘴!” 荣王挡在花意舒面前,阻止他们眉目传情。 他很想说,要日夜宣淫,找他不好吗,秦晏黎那个病秧子,根本就不行! 这么想着,他全部都表现在了脸上。 花意舒嫌弃的退后几步:“你别这么看我,恶心死了!” 荣王一脸受伤:“舒妹妹……” 花意舒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简直无语至极。 “我说你是不是抖m啊?” 以前的花意舒跪舔他,他弃之如敝屣,现在她对他嫌弃的要死,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他偏偏就粘着不放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经病? 荣王没听懂,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可他生不起气来,花意舒越是这样吊着他,他越是放不下,越是心痒痒。 秦晏黎冷着脸道:“花意舒,该启程了!” 刚刚还邀请他日日夜夜,现在就当着他的面和荣王说个不停! “好啊好啊,走吧!”花意舒立刻甩开荣王,跑到秦晏黎身边。 荣王立刻跟过来:“本王也正好要回去了,一起吧。” 原以为秦晏黎会拒绝,他却答应了:“荣王想跟,就跟着吧。” 荣王献殷勤道:“表妹,本王带了一匹好马出来,纯白色的,特别适合女子骑,你要不要试试?” “在哪?”花意舒张望了一下。 她不想骑,就是白马难得,想看看那匹白马比她的公举怎么样。 秦晏黎猛的搂紧她的腰,警告的盯她。 荣王高兴道:“快把马牵过来!” “不用了!”花意舒道,“我就随便问问,我马术不行,得我家世子带着骑才行。” 她挠挠秦晏黎的手指,松点劲,拜托松点劲,骨头都要断了。 荣王笑容垮下来。 赛马的时候差点赢了他,花意舒竟然说自己马术不行。 找借口都这么敷衍。 秦晏黎道:“好啊,为夫带着夫人。” 他当真让人牵来马,与花意舒共骑。 花意舒小声道:“它带着我们两个下山,不会失足坠崖吧?” “闭上乌鸦嘴。”秦晏黎搂着她飞身上马。 花意舒兴奋的低呼了一声,秦晏黎这个动作也太帅了! “大帅哥,你的病弱人设不要了?” 秦晏黎顿了一下,然后干脆道:“不要了!” 他一扯马缰,马立刻小跑起来。 花意舒欢乐的大笑了几声,道:“还是要一要吧,来,靠在我身上,显得虚弱一点。” 秦晏黎斜她一眼。 “快来呀,”花意舒拍拍自己的肩膀,笑嘻嘻道,“别客气,我的肩膀随时给你依靠。” 她说的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话,秦晏黎却心跳乱了一拍。 花意舒拉住他时,他便从善如流的将她搂紧,半个体重都压在她身上,下巴抵着她肩膀。 这下换成花意舒心跳乱了。 从背后被抱住的感觉,和正面拥抱完全不一样。 被他整个拥在怀里,耳鬓厮磨的感觉,仿佛他们真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花意舒心情很好的哼起不成调的歌。 荣王从后面追上来,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气的脸都绿了。 秦晏黎真是太不要脸了,说是带着花意舒,其实就是拿她当拐杖! 刚才秦晏黎上马的利落动作吓了他一跳,原来不过是逞强。 要不是花意舒撑着他,这个病秧子肯定会丢脸的摔下马! “表妹,等等我!”他大声喊。 “叱!”秦晏黎甩了甩马缰,马立刻加速跑了起来。 第126章 狂撒狗粮 在山路上骑马,速度受到限制,所以秦晏黎没有甩开荣王,荣王也没有追上他们。 到了平缓的地段,换乘马车。 荣王马上又挤过来:“本王也想坐马车,世子不介意带本王一程吧。” “介意!”花意舒先拒绝了,“车里太小了,挤不下!” “没关系,本王占的地方不大。”荣王厚脸皮的说。 他哧溜一下窜上马车,快的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喂!你给我下来!”花意舒撸袖子,要把他揪下来。 “让他坐。”秦晏黎异常大方的道。 花意舒狐疑的看了看他。 秦晏黎勾了勾唇,登上马车。 花意舒摸了摸下巴,秦晏黎是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荣王大喇喇的占了中间的位置,看见花意舒进来,拍拍右手边:“表妹,来坐这里。”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坐旁边去。” “舒妹妹……” “滚蛋!”花意舒踹了他一脚,“我警告你,再这么喊我,就打断你的腿!” 荣王疼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花意舒下脚真的是毫不留情,他现在就感觉腿快断了。 敢怒不敢言的挪到旁边,荣王恨恨的想,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跪在脚下,祈求本王的宠爱! 驱赶了荣王,花意舒转头面对秦晏黎时,立刻换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世子快坐。”还殷勤的帮忙掸了掸坐垫。 秦晏黎瞥了眼荣王,悠悠然的坐下了。 “咳咳,咳咳咳……”秦晏黎咳嗽了几声。 花意舒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世子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秦晏黎略显虚弱的道,“可能刚才骑马的时候,受了点风,有点岔气了。” 花意舒倒了杯茶递过去:“世子快喝点热茶顺一顺。” “嗯,也可能是早上没来得及用膳。”秦晏黎说。 花意舒又翻箱倒柜的找点心:“世子快吃些糕点垫垫肚子,等回府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秦晏黎又说:“我没力气,拿不动筷子。” 花意舒说:“我来喂你,世子张嘴,啊。” “点心太干了。” “那再喝口茶吧,我喂你。” “车里有点热。” “我帮你打扇。” 花意舒开心的忙来忙去。 她这一刻很感谢荣王,平常秦晏黎哪会跟她这么玩啊,哈哈哈。 秦晏黎微笑道:“荣王一直盯着我看,也想吃点心?” 荣王咬牙道:“不用!” “那是想喝茶?” “不喝!!” “如此便好,”秦晏黎道,“车里带的点心不够多,荣王要是想吃,我还真舍不得割爱。” 荣王简直要被噎死。 北泽驱马走到车窗外,道:“启禀世子,前面要经过一截环山栈道,道路不平,请世子、世子妃还有荣王殿下坐稳了。” 荣王哼道:“本王来的时候,就是走这条栈道,平稳的很,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阴阳怪气的道:“哦对,本王忘了,世子身体不好,骑一会儿马都能岔气,受不了一点颠簸也正常。” 秦晏黎道:“是啊,本世子就是这么病弱。” 说着往花意舒身上一靠:“世子妃可要好好扶着我。” 花意舒美滋滋的抱住他:“嗯呐嗯呐!” 荣王:“……” 狗男女!一对狗男女! 秦晏黎对北泽道:“既然荣王来时走的这条路,就请荣王的人在前面给你们带路。” “是。”北泽驱马走了。 荣王生气道:“你怎么不先问本王的意见?” “这点小事,难道荣王还不同意?”秦晏黎道。 “那也该先问过本王!”荣王道。 秦晏黎道:“那请问,荣王可不可以让你的人,在前面带路?” 荣王:“……行。” 秦晏黎:“呵呵。” 荣王:“……” 本来觉得自己很有理的,可被秦晏黎一呵呵,他怎么忽然觉得很蠢呢? 荣王的人打头,队伍拉成长长的一对,走上环山栈道。 后面的马车也驶上栈道时,山上忽然冒出一排蒙着脸的脑袋。 “小心!有埋伏!”北泽大喝。 话音刚落,许多石头就从山顶滚了下来。 走在后面的侍卫动作迅速的卸下马车,以免马惊失控,众人在北泽的率领下,贴着山壁躲避和抵挡落石。 荣王的侍卫慌乱了片刻,也就镇定下来,学着北泽他们的样子抵挡。 两波落石过后,山上就没动静了。 “王爷,世子,世子妃有没有受伤?” “没有。” 马车内壁装了钢板,有几块石头虽然砸中了马车,但并未造成损伤。 北泽等人安静的贴着山壁等待,荣王的侍卫则慢慢骚动不安起来。 “怎么回事,那群贼人是不是在布置更大的陷阱?” “北泽大人,趁着现在没动静,我们赶紧撤回去吧!” 北泽道:“安静!南江已经带人去擒贼,大家安心等着。” 片刻后,山顶传来打杀声,没过多久,响声就停了。 “贼人已伏诛,可以前行了。”南江在山顶传话。 北泽下令:“前行!” 荣王的侍卫如释重负,连忙快速前进。 等过了这段栈道,荣王立刻喊停车。 “秦晏黎,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刺杀你?”荣王气急败坏的道。 当时,石头砸在车顶上的声音,吓得他亡魂皆冒,虽然有惊无险,但他回想起来仍是心悸不已。 秦晏黎挑眉:“荣王此话问的好没道理,他们难道不是冲着你来的吗?” 荣王一愣:“你说什么?” 秦晏黎道:“我不过是个在鬼门关徘徊的废人,谁有那个闲心刺杀我。就算要刺杀我,也不会挑荣王在车上的时候。相反,刺杀荣王的人,多杀我一个也没什么。我显然是受了无妄之灾。” “荣王应该好好想想,这次出京,都有哪些人知道,谁想要你的命。” 荣王神色惊疑不定。 他并不相信秦晏黎,但这个可能也并非没有。 秦晏黎道:“南江,那些刺客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南江道:“回世子,刺客被俘虏后,立刻就自尽了。不过属下在他们身上发现被烫坏的印记。” 他一招手,两个侍卫拖过来一具尸体。 尸体的肩膀上果真有个烫坏的印记,边缘隐约可见一点残留的线条。 荣王皱眉看着,觉得残留的印记十分眼熟。 想了一会,他神色一震,这印记好像是宫里的! 对!就是宫里的! 宫里的人没理由刺杀秦晏黎,所以果然是冲着他来的吗! 第127章 陪吃留宿 荣王几乎确定了刺客是冲着他来的,恼恨不已。 刚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宫里那些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偏偏还选在他来找花意舒的时候,连累她受惊,她心里肯定要埋怨他了。 “表妹,你放心,本王回去之后,肯定会查出幕后主使,杀了他帮你泄愤!”荣王保证道。 “关我屁事。”花意舒摆手赶人,“你赶紧走,别把刺客又招来了。” 荣王依依不舍道:“表妹,本王……” “赶紧走人!”花意舒抬脚欲踹,“再不走我踹人了!” 见花意舒真的想踹他,荣王连忙咽下肉麻话,“本王这就走,表妹,下次本王再去看你。” 说完赶紧走了。 等人一走,花意舒就没好气的瞅秦晏黎:“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秦晏黎道:“何出此言?” “少跟我装了,”花意舒道,“我知道肯定是你,你让荣王跟我们一路,不就是想搞鬼吗?” 秦晏黎道:“不叫他九分钟了?” 花意舒:“……你少转移话题,快说,是不是你?” 秦晏黎转身上马车。 花意舒追着他问:“你是不是傻了?就算要跟荣……荣九分过不去,也犯不着以身犯险吧?” “你就没想过万一失手了,落石把我们砸到悬崖底下,小命就玩完了吗!” 秦晏黎幽幽道:“你对荣王真肯费心思,绰号一个接一个。” 就算她现在不喜欢荣王了,作为曾经深爱过的人,荣王在她心里,还是占据了特殊的地位。 不管那个地位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总归让人不爽。 花意舒呵呵:“你喜欢,我也给你取啊。” “……免了。” 花意舒:“你又转移话题,快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晏黎道:“崖上埋伏的人是朱礼安排的,我只是将计就计。” 花意舒略一想,就明白了:“那只猪也太恶毒了,没折腾到你,就想杀你!” “他一个太监,怎么那么大的狗胆!”花意舒怒道。 秦晏黎似笑非笑:“还不是因为有人把他得罪狠了。” 花意舒:难道还是我的锅? 秦晏黎又道:“我安然无恙的回去,朱礼也没法向皇上交代。” 所以断了下山的路,然后找了一伙贼匪,埋伏在此地,想让他葬身于此。 他昨晚就让人把那伙贼匪端掉了,没想到荣王忽然送上门,自然要物尽其用。 便让南江带人伪装贼匪,放下一批落石,恐吓荣王。 荣王惜命的很,只要有一半相信刺杀的目标是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朱礼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想对付他又不被人发现,需得颇费一番周折。不如借荣九分的手,让他替我们报仇。”秦晏黎道。 花意舒嘿嘿笑:“够奸诈,我喜欢!” 她很期待猪公公和荣九分打起来的场面,想想还挺刺激的。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就是路途有点远,路况也不好,踩着关城门的时间才回到京城。 回到秦府,花意舒有种终于回家了的放松感。 “世子,你饿不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花意舒道。 秦晏黎诧异的看她:“你下厨?” “是啊是啊,”花意舒跃跃欲试,“我跟我娘学做了两道菜,烧鸡和双色豆糕,滋味一级棒,我做给你尝尝?” 秦晏黎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不必了,我不想吃!” 花意舒的兴奋劲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哦。” 她想给自己一巴掌,一放松就把什么都忘了,好端端的提那两道菜,不是给秦晏黎找不痛快吗。 南江打圆场道:“厨房已经准备好饭菜了,不需要世子妃下厨啊。世子妃想给世子做吃的,可以改日,很快就到中秋节了。” “嗯。”花意舒敷衍的点点头。 下厨是不可能再下厨了,永远不可能! “我回去休息了。”花意舒挥挥手。 “等等。”秦晏黎道。 花意舒回头看他,等他说话。 秦晏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见她突然变得情绪低落,下意识叫住她。 “……记得吃饭。” “哦。”花意舒点点头。 “……早点睡觉。” “哦。”花意舒想笑,秦晏黎这是觉得拂了她的好意,所以关心她? 其实她也没觉得太低落,都已经习惯了。 看秦晏黎自己在那纠结,既想远离她,又想靠近她的矛盾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没别的事,我走了?”她说。 秦晏黎:“……要不去重璧轩,吃过饭再回去。” 花意舒故意绷着脸:“还是算了吧,不打扰你了。” 她转身,留给秦晏黎一个决绝的背影。 等转过墙角,立刻贴在墙壁上偷听。 南江的声音传过来:“世子妃主动要做饭给您吃,世子怎么拒绝的这么冷酷啊?” 秦晏黎没说话。 南江道:“这下好了,世子妃显然生气了。” 秦晏黎还是没说话。 南江继续道:“这次要不是世子妃陪您去祭祀,您又要吃一场大苦头。世子不但不感谢,还拒绝她的好意,世子妃肯定伤心了,世子还是好好哄哄世子妃吧。” 秦晏黎:“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是属下多嘴了。”南江闭上了嘴。 秦晏黎烦躁的踱了两步,他并不想让花意舒不高兴,但是心中那道结,是永远也解不开的。 “怎么哄她?”秦晏黎道。 “啊?” 秦晏黎斜他一眼:“你不是说的滔滔不绝吗,不是应该想好了怎么哄她吗?” 南江傻眼,他就那么一说,他连婆娘都没有,哪知道怎么哄人啊。 在世子的死亡凝视下,南江硬着头皮道:“世子可以,可以现在就,就去陪世子妃吃饭,然后送个礼物,晚上留宿。女人嘛,陪着吃吃睡睡,肯定什么气性都没了,呵呵,呵呵呵。” “滚!” 南江麻溜的滚了。 花意舒咂咂嘴,南江一只单身汪,还蛮有前途的嘛。 想象了一下,秦晏黎要是肯给她睡一睡,那她不仅啥气性都没了,而且让她干啥就干啥! 让她上刀山她绝不跳油锅! 嘶溜。 花意舒用力吸了吸口水。 唉,想睡秦晏黎,还是做梦来的快一点。 第128章 丫鬟作妖 花意舒回到霜雪院,一院子奴婢又在聊天摸鱼。 见她回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有花一高兴的迎过来,花二甚至还冲她翻了个白眼。 花意舒向来觉得,工作环境就该轻松自由一点,只要分内的工作做好了,爱咋滴咋滴。 至于她们之间的塑料主仆关系,能过得去就行。 如果过不去,她高兴的时候就当看不见,不高兴的时候,那就,“花二,去给我烧洗澡水。” 花二立刻蹦起来:“我又不是烧火丫头,凭什么叫我去!” 花意舒指指自己:“就凭我是主子,可以为所欲为啊。” 花二:“……” “还不快去。”花意舒道。 花二憋着怒气往厨房走。 “水烧好了,给我提到浴房去。再给我做一碗拉面,蒸两笼牛乳花生糕、豆沙玫瑰糕,要你亲手做,要是不好吃,就重做。” “我不会做!”花二拒绝。 “那正好啊,现在就学。有一夜时间呢,慢慢来。”花意舒道,“你不想去也行,我就让你尝尝,当主子的是怎么为所欲为的。” 花二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唰的就白了。 “知道了!”花二咬牙道。 “大厨房里晚膳准备好了吗,去给我拿饭。”花意舒对花一说。 “准备好了,”花一道,“可是小姐不是让花二做饭了吗?” “我故意折腾她的,又不一定吃。”花意舒说。 花二差点气炸肺:“你……”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赶紧干活去。”花意舒道。 花二愤怒的冲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花一也进了厨房。 “你来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你的主子拿饭去!”花二嗓音尖利的道。 “我让花三去了,我来……” “你不去向花意舒献媚,是来嘲笑我的吗?”花二怒道。 花一道:“我没有,我就是想劝劝你,不要总和小姐作对。” 花二冷笑:“你少摆出这副高姿态,你以为花意舒有多看重你?她根本就不信任我们任何一个人!” “你就算再巴结她,她也不亲近你,从来不对你说一句心里话,每次出门,也从来都不带你。你再谄媚巴结,都是白费功夫!” 花一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小姐不信任我,只能说明我做的还不够好。日久见人心,我只要对小姐忠心,小姐总有一天会信任我的。” “得了吧你!”花二不屑道,“你跟我就是一样的人,至少我敢承认,不像你这么虚伪!” 花一无奈道:“随你怎么想吧。” 花二泄愤的用力和面:“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你不听我的劝就算了,”花一道,“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千万别记恨小姐,别打什么歪主意,动什么坏手脚。” “你乱说什么,我才没这个想法!” “没有最好。”花一道,“虽说世子不常来霜雪院,可心里是在意小姐的,一旦小姐出一点事,世子都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可别犯糊涂。” “都说了我没有!”花二叫道,“你给我滚出去!” “那你慢慢忙吧,我走了。”花一转身走了。 花二愤愤的揉了一会儿面,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越想越觉得委屈。 想她这般花容月貌,还有不输于世家小姐的才情,换成其他任何地方,早都当上侍妾了,在这里却被世子冷落,还要被花意舒刁难! 她不甘心,她不想做一辈子的下人! 花二揉面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花一有句话说的不错,世子对花意舒似宠非宠,态度两可,但心里肯定是在意花意舒的,如果花意舒出现什么意外,世子肯定会来。 只要世子来了,她就有机会! 花意舒吃过晚饭,洗了个澡出来,花二就端了拉面和糕点过来了。 “小姐,点心做好了,您尝一尝,若是不合口味,奴婢再重做。”花二低眉顺眼的道。 花意舒看了她一眼,乐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恭顺?你该不会想毒死我吧?” 花二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奴婢绝对不敢,要是小姐出事,奴婢肯定要陪葬的,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毒害小姐!” “嗯,这倒也是。”花意舒道,“说说吧,你想搞什么鬼。” “小姐误会奴婢了,”花二挤出一个笑,“奴婢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奴婢不该仗着小姐脾气好,就没大没小,还请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发卖奴婢。” 花意舒审视的看着她:“你真是这么想的?” “千真万确!”花二赔笑道,“奴婢是真知道错了,请小姐相信奴婢,给奴婢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行吧,那我就信你一次。” 才怪! 她倒要看看,花二想作什么妖。 花二把托盘捧到花意舒面前:“小姐,您快趁热尝尝吧。” 花意舒挑了一根面条,暗暗观察花二的脸色。 花二神色镇定,眼中藏着期待。 她把面条放下,又去夹花生糕,然后是玫瑰糕。 花二都是一样的表情。 哦,看来每一样都加了料。 “糕点太干了,给我倒杯茶。”花意舒说。 花二走到旁边去倒茶。 花意舒趁机把一块糕点扔进手环里,抹抹嘴巴,假装吃过了:“嗯,味道不错。” 花二见糕点少了,立刻就高兴了:“小姐喜欢,就多吃点吧。” “刚吃过饭,吃不下了,尝一块就行了。”花意舒说。 花二没再劝,反正她下的药够足。 花意舒喝完茶,就开始打呵欠:“我怎么突然这么困啊。” “小姐祭祀辛苦,乏困也正常。”花二道,“小姐早点睡觉吧。” “也好,”花意舒揉揉眼睛,“快来扶我去床上,我感觉马上就要睡着了。” 花二站着不动,脸上露出得逞的冷笑:“那小姐就赶紧睡吧。” 花意舒噗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小姐?小姐?” 花二喊了几遍,确定花意舒睡着了,脸上笑容更甚。 “蠢货,这么容易就上当,就你也配当我主子!” 花二举起手,想扇她一耳光,又怕留下痕迹,最后隔空扇了两巴掌解气。 “要不是不能被世子发现,我定要划花你的脸!等我得到世子的宠爱,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隔空打耳光,花意舒生气的都要装不下去了,听她提起世子,马上又忍住了。 哎呀妈呀,她这是马上就能围观丫鬟爬床现场吗,啧啧,好刺激。 第129章 我在做梦 花二把花意舒扔在矮榻上,想了想,给她盖上一条毯子,从脖子包到脚。 若是可以,她甚至想把花意舒的脸也蒙上,免得勾引世子。 然后,她便在屋里点了一只散发着幽香的蜡烛,腰带也挂上一只加了料的荷包。 做好了一切准备,花二忐忑而兴奋的出门了。 房门一关上,花意舒就把毯子踢掉了。 这么热的天,想热死她啊。 蜡烛静静的燃烧,淡淡的幽香渐渐飘满整间寝房。 花意舒嗅了嗅,只觉得怪好闻的,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特意凑近了闻,也只觉得变精神了,本来还有一点困意,顷刻间就消失了。 她现在能绕秦府跑三圈。 奇怪,难道这是只针对男子的药,对女子不管用? 还是因为她是进化人,药效对她没用? 花意舒好奇的切了一截蜡烛,拿出工具研究。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花意舒连忙把东西收进手环里,躺回矮榻上。 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秦晏黎疾步走了进来。 花意舒赶紧调整好呼吸,免得被秦晏黎发现端倪。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花二把其他人都拦住,“世子和小姐有我一个侍候就行了,人多了反而打扰小姐。” 南江本就不好进花意舒的闺房,便在门口守着。 其他丫鬟们看了看花一,见花一没意见,便也都没吭声。 花二得意的勾了勾唇,把门关上了。 秦晏黎探了探花意舒的额头,她体温正常,脸色也很红润,看起来并不像生病的样子。 秦晏黎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到底怎么回事?她因何昏倒?” 花二捏着哭腔道:“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洗过澡之后,就说困,奴婢正准备侍候小姐休息,小姐就忽然昏倒了,怎么都喊不醒。” 秦晏黎轻声喊花意舒的名字,喊了几遍后,花意舒眉心蹙起,好像有点被打扰的烦躁。 花二道:“小姐回来之后就说累,倒也没说哪里不舒服,会不会就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睡沉了?” 花意舒非常配合的打起小呼噜。 秦晏黎一阵无语,睡得人事不省这种事,还真像花意舒能干出来的。 “派人去催一催,让大夫快过来。”秦晏黎道。 还是要让大夫看一看,他才能完全放心。 “是。”花二应了一声,磨磨蹭蹭的往外走,一边偷偷观察世子的神态。 就在她磨蹭到门口的时候,秦晏黎皱起眉,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花二心中一喜,立刻折返回来,一脸担心的问:“世子,您怎么了?” “没事,”秦晏黎眉头皱的更紧,“你怎么还在这里,出去!” 花二瑟缩了一下,世子冷漠的样子让她害怕,可是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她绝不能前功尽弃。 “世子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花二小心翼翼的靠近,“奴婢,奴婢扶世子去床上休息吧……” 秦晏黎倏然抬眼看向这个丫鬟。 眸中寒光乍现。 花二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秦晏黎眯起眼,看了看榻上的花意舒,又扫了眼难掩心虚的丫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曾经中过一次这种招,又有人对他下药,秦晏黎盛怒之下,反而笑了。 “你过来。”他的语气堪称温柔。 花二大喜,连忙娇羞的靠过去:“世子~” 还没碰到世子一片衣角,脖子就被掐住了。 花二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恐,剧烈的疼痛和窒息的感觉没顶而至。 秦晏黎就要拧断花二的脖子时,花意舒发出一声呓语:“秦晏黎……” 秦晏黎手上的力气骤然一松。 “秦晏黎……”花意舒又唤了一声。 花二虽然挺作死的,但大家好歹是塑料主仆,花意舒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晏黎在她面前杀人啊。 就算要杀,也别在她房间杀啊,多不吉利。 秦晏黎将花二甩在地上:“滚!” 花二惊险的捡回一条命,忍着剧痛和眩晕,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间。 花意舒能感觉到秦晏黎沉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压力山大。 秦晏黎干吗一直站在那里盯着她,该不会怀疑什么了吧? 要是被他发现她一直躺着看戏,该不会气的拧断她脖子吧。 “花意舒。”秦晏黎道。 花意舒装死。 秦晏黎俯下身,炙热的气息渐渐靠近。 大概是药物的原因,秦晏黎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听得花意舒骨头都要酥了。 “花意舒,你梦到了我什么?”秦晏黎低语道。 原来他没发现。 花意舒刚松了口气,下一刻,滚烫的唇就贴在了她唇上。 花意舒惊的差点破功。 好在秦晏黎只是一触即离,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不去回应他。 秦晏黎起身走了,花意舒悄悄睁开一只眼。 他却没有离开房间,反而把门插上,窗户也关上了。 花意舒心里重重一跳,他,他,他想干什么?难道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秦晏黎走回来,花意舒连忙又把眼闭上。 秦晏黎将她抱到了床上。 花意舒心跳如擂鼓。 秦晏黎摸了摸她的脸。 花意舒心跳几乎震破胸膛。 秦晏黎解自己的衣扣。 花意舒觉得大脑开始缺氧。 秦晏黎脱下外衣,扔在床下。 花意舒没忍住,偷偷咽了下口水。 然后就听到一声轻笑。 秦晏黎一根手指压在她眼皮上:“装睡,嗯?” 花意舒继续装死。 秦晏黎的手抚过她的脸,移到脖子上,慢慢施压。 感受到威胁的花意舒,不得不假装刚刚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的睁眼:“唔,秦晏黎,你怎么在这里?” 一边装作伸懒腰,把秦晏黎的手拨掉。 秦晏黎似笑非笑:“醒了?” “没有,我在做梦。”花意舒一本正经道,“你是假的,真的秦晏黎,才不会趁我睡觉夜袭我。” 秦晏黎勾唇:“没错,你在做梦。真的花意舒,才不会纵容丫鬟下药勾引我,自己在一边看好戏。你说,是不是?” 花意舒听着他慢悠悠的语调,顿感脊背发凉。 “呵,呵呵,对啊,我才不会呢。” “哎呀,我头好疼,”花意舒按着脑袋,“花二也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我头好疼,浑身都没力气。” “是吗?” “是啊是啊!”花意舒说,“怎么做梦还这么疼啊,我不要做梦了,我要睡觉。” 秦晏黎笑容和煦,语气温柔:“好,睡觉。” 第130章 世子不行 秦晏黎的笑很迷人,花意舒不由有些晕乎乎。 “嗯?你说睡觉?”是她想的那个睡吗? 秦晏黎莫不是被催.情药熏昏了头脑,把持不住,想和她困觉了? 花意舒舔舔嘴唇,天上掉馅饼了?竟然有这种好事? “不是要睡觉吗,盯着我看什么?”秦晏黎柔声说。 真睡觉啊。 花意舒眼中的小灯泡瞬间熄灭,失望的哦了一声,闭上眼睛。 下一秒,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 花意舒吃惊的睁开眼。 秦晏黎轻轻咬了她一下:“闭眼。” 花意舒睫毛扇了扇,乖乖闭上。 秦晏黎呼吸灼热,口中像含了一团火,辗转从双唇烧到她脖颈。 尤其在她锁骨下的凤翎胎记处,留恋的来回吮啮。 花意舒控制不住的微微战栗。 他深重的喘息洒在耳边,花意舒也跟着喘起来,心跳一声快过一声。 “秦、秦晏黎。”花意舒动情的喊。 秦晏黎道:“噤声,睡觉。” 花意舒:“……” 他是故意折磨她吧? 秦晏黎在她脖颈里啃了一会,又去啃她的锁骨。 期间一直压着她,不让她动,也不让她说话。 花意舒懂了,他真的是在折磨她,惩罚她,让她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到。 花意舒色向胆边生,猛然发力,将秦晏黎反压在下面,对准他的唇就是一阵胡啃。 双手乱七八糟的扒拉他的衣服。 秦晏黎任由她胡作非为了一会,就在花意舒即将得逞的时候,扯着她的后领,将她拎到了一旁。 “别动,睡觉。”秦晏黎道。 花意舒:“……” 花意舒咬着牙:“世子,你是不是不行?” 身上烫的像着火一样,竟然还能半路刹车。 秦晏黎呵了一声,慢条斯理的把衣服整理好。 花意舒彻底明白了,秦晏黎就是生气她看戏,所以耍她一通。 用力握紧拳头,她一定要把这个狗男人,把这个狗男人……好吧,她不能把狗男人怎么样。 谁让她理亏呢,而且,对着这样一张神颜,就算再恼,她也下不去手啊噫噫呜呜。 只能干瞪眼,用眼神表达对秦晏黎的谴责。 秦晏黎不紧不慢的系好腰带,对花意舒微微一笑:“好好睡觉。” 然后转身走了。 花意舒手脚并用的锤床,啊啊啊,她以后再也不要听到睡觉两个字了!! 房门一关,秦晏黎从容不迫的面具就裂了。 他扶着廊柱,闭上眼睛缓了一会。 “世子,您没事吧?”南江紧张的道。 “无妨。”这点程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做过训练,一般的催.情.药无法对他产生威胁。 只有和花意舒初遇那次,身受重伤,神智不清的时候,才失态过一回。 刚才和花意舒亲热,险些又要失态。 ……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南江小声劝道:“世子难受的话,不如就宿在世子妃这里吧。” 明明喜欢世子妃,世子妃也喜欢世子,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圆房啊。 秦晏黎沉默不语。 刚才他不是没有这个冲动。 他早就说服过自己,既然花意舒一直撩拨他,那不妨顺水推舟,从花意舒身上拿些好处,当做是利息。 可是“好处”真的摆在眼前时,他却无法做到最后一步…… “回重璧轩。”秦晏黎面无表情道。 泡了半个时辰的冷水澡,终于熬过了药效。 秦晏黎穿好衣服走出汤池。 南江道:“世子,花二说有要事禀告,是关于世子妃的。” 秦晏黎眸光沉沉:“带她过来。” 他走到凉亭里坐下,片刻,侍卫把花二押了过来。 花二连凉亭都不敢进,就在外面台阶上,缩着身体跪下。 “奴婢叩见世子,谢世子不杀之恩!”花二重重磕了三个头。 “刚才不杀,只是不想污了世子妃的房间。”秦晏黎道,“杀不杀你,就看你所谓的秘密是什么。” 花二紧张的扣着手指:“世子要保证饶了奴婢性命,奴婢才说。” 秦晏黎道:“拖下去。” 侍卫立刻要把花二拖走。 花二惊慌大叫:“奴婢说!奴婢说!花月锦要谋害世子妃!” 秦晏黎冷淡道:“就这?” 花二错愕,这和想象的反应不一样啊。 世子不是宠爱花意舒吗,听到花月锦要害她,不是应该追问花月锦的计划吗? 怎么会无动于衷? 站在一旁的南江哼了一声,道:“花月锦对世子妃的恶意,人尽皆知,还用得着你说。不管她有什么小伎俩,世子妃都能摆平她。” 女人之间的争斗,还用不着世子出手。 再说了,不留几个蚂蚱给世子妃解闷,世子妃闲着没事,又琢磨逃跑怎么办。 南江非常懂世子的意思。 “你若没有有价值的消息,就别在这浪费世子的时间,否则罪加一等!”南江凶恶的喝道。 花二吓得彻底没了小心思,慌忙说:“前不久,奴婢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丞相府管家的表弟的外甥,名叫六子。奴婢无意间见过他一次,所以认得他。” “奴婢见六子行迹鬼祟,一时好奇,就跟踪了一会,然后就看见他偷偷和一个北胡人见面。” 秦晏黎眸中闪过厉光,脸上却不动声色。 花二拿不准世子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奴婢当时离得太远,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就看到六子给了那个北胡人一封信,还给了他一包药,他们拿药的动作都很小心翼翼,奴婢猜测那药肯定不是普通的药。” 南江问:“你在哪看到他们的?” “就在青山街往西,香米巷后面的一个窄巷里。”花二说。 “那北胡人有什么特征?” “奴婢当时害怕,就看了两眼,害怕被发现,就赶紧跑了。奴婢只记得那人很壮,留着大胡子,腰上带着刀。” 这说了等于没说,北胡人普遍很壮,男人大都蓄着浓厚的胡子,也大都随身带刀。 在京城行商的北胡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是这个形象。 “你再仔细想想。”南江道。 花二努力回想了一会,不确定的说:“奴婢似乎看见他的刀鞘上挂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有点反光,奴婢没看清楚。” 南江又问了几句,没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秦晏黎道:“杖二十,交给世子妃发落。” 花二还想再求饶,被侍卫堵上嘴,带了下去。 南江愤怒道:“世子,丞相果然和北胡有勾结!让属下去找出那个北胡细作,拿到证据,让丞相好看!” 秦晏黎道:“先派人按照线索寻找可疑人员,找到之后,不要打草惊蛇,速来回报。” “是!”南江领命去了。 第131章 塑料姐妹 第二天早晨,花意舒收到了血糊糊的花二一条。 花二挨了二十杖,又在阴暗潮湿的刑房里睡了一晚,狼狈的不得了。 一院子的下人都围了出来。 她们跟了世子妃这么久,没受过一次罚,也没挨过一次骂,要不是顶着细作的身份,日子过得别提多轻松自在了。 让她们险些都忘了,以前当奴婢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看到打的血肉模糊的花二,众人挤成一团,心里久违的害怕起来。 “世子说,这奴婢交由世子妃处置,是死是活由世子妃决定。”侍卫留下人,就退下了。 花意舒走到花二面前,解开她封嘴的布条。 花二嘴巴一得自由,立刻求饶:“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小姐饶奴婢这一次,奴婢发誓,以后一定忠心侍候小姐,否则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她眼泪鼻涕连带着口水一起流出来。 花意舒嫌弃的离她远点。 “行了,你也别赌咒发誓了。”花意舒一眼就看出她的言不由衷,“放心,我不会杀你。” 一般大户人家的丫鬟爬床,被逮到了只有死路一条。 但花意舒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杀人,当然了,她也不能吃亏。 “瞧这一身血,”花意舒啧啧,“你说说你,平时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嘚瑟不过瘾吗,非要跑到世子面前刷存在感。” 花二忍着怨恨:“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糊涂。” 花意舒道:“花一,给她上点药。” “你们几个,”她点了点花三到花八,“自己商量商量,出两个人把花二抬着,跟我去丞相府。” 几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噗通噗通全跪下了。 小姐摆明了要回去算账,她们跟过去,能有好果子吃吗? “要跪着商量?行吧,随你们高兴。”花意舒回房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就开始相互推托,都不愿去丞相府。 等花意舒出来了,她们仍然没撕出人选。 “行,那就都去吧。”花意舒道。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花三说:“小姐,花七和花八平常和花二关系最好,理当让她们去!” “是啊是啊,让她们去!”其他人附和。 花五还告密:“她们三个经常说小姐的坏话,个个眼睛都盯着世子,最是不安分!” “我们没有!你含血喷人!”花七和花八又急又气,“你们敢说你们就没诋毁过小姐吗?你们还不是经常偷偷打听世子!” 双方顿时互掐起来,相互抖对方的底。 花意舒抓一把瓜子,坐在旁边看戏。 瞧这塑料姐妹情,平时姐姐妹妹的你侬我侬,遇到一点儿事就开始“两肋插刀”。 花一上好药出来,看到众人已经抓脸揪头发了,瞬间脸都黑了。 “你们在干什么!都住手!小姐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花一赶忙过来请罪:“都怪奴婢平时没有约束好她们,请小姐责罚。” “没必要没必要,”花意舒吐掉瓜子皮,“大家平常也挺无聊的,扯扯头花娱乐大众,该赏该赏。” 众人面孔扭曲,也就你觉得是娱乐,她们都打出真火了好吗! 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有指甲抓出的血痕,花七和花八以二敌四,伤的最终,尤其花七,脸皮都被扣下来一块。 “你们都伤在脸上,我还怎么带出门呢。”花意舒苦恼的说。 众人心里一喜。 “那就赏你们每人一个头罩遮羞吧,”花意舒笑眯眯,“不要太感谢我哦。” 众人:“……” 花意舒所谓的头罩,就是两片布缝一起,掏出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就完事了。 六个丫鬟被迫戴上头罩,趴在担架上的花二也没有幸免。 一群人蔫头耷脑的跟在花意舒后面,心里又悔又恼。 早知道还是要去,她们何苦打一架,闹得彼此生了嫌隙。 一群戴着头罩的怪人向丞相府走来,守门的侍卫差点拔刀。 认出了为首的花意舒后,侍卫大惊失色,连忙跑进去禀告:“不好了!世子妃来了!” 耳力绝佳的花意舒:“他们也太夸张了,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说是吧?” 身后的丫鬟团:呵呵。 花意舒大摇大摆的走进大门,管家想拦不敢拦。 “世子妃,您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管家陪着笑脸,“今儿个太不巧了,主子们都出门了,您看要不改天再来?” “都出门了?那太好了!”花意舒摩拳擦掌,“我今天来呢,就是想拿点补偿金,既然她们都不在,我就自己去取吧。” 说着就要往库房的方向走。 “哎,世子妃等等!您等等!”管家哪敢让她去,赶紧改口说,“瞧老奴这记性,老奴想起来了,半个时辰前,下人告诉老奴,主子们已经回来了。老奴一时给忙忘了。” “肯定是你记错了,”花意舒说,“我自己去拿补偿就行了,甭跟我客气。” “没记错!真的没记错!”管家挡住她的路,“主子们都在丞相夫人那里,老奴带您去吧!” “我不信,你走开,别挡路。”花意舒轻轻一挥,就把管家拨开了。 管家急中生智:“世子妃大老远的来,肯定饿了吧,府里刚请了一位烧苏菜的厨子,做的松鼠桂鱼和油爆虾是一绝,不如您先在亭子里歇会,奴才马上给端来尝尝。” 花意舒顿时走不动路了。 银子就在那儿,反正跑不了,先吃点好东西又不亏。 “行吧,给你个面子。” 管家赶紧将她请进路边的亭子里,飞快让人去请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带着儿媳和孙女们,急匆匆的赶来,就见花意舒剥虾剥的正欢。 她一边吃还一边催:“松鼠桂鱼怎么还不上来,再去催一催。” 管家侍候祖宗一样哈着腰:“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花意舒,你又来干什么!”丞相夫人的脸拉的老长。 花意舒慢吞吞的把手里的大虾剥好,塞进嘴里吃掉,才转头看了她一眼:“来的这么快,先坐吧,等我吃完了,咱们再说。” “花意舒!!”丞相夫人怒喝。 她被人捧着半辈子,也就只有花意舒这个孽障,敢三番四次对她不敬。 她生她的气,花意舒也不理她,继续不紧不慢的吃虾。 丞相夫人面色铁青。 想叫护卫把花意舒赶出去,又害怕她的武力,想甩袖走人,又担心她真闯进库房。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里无能狂怒。 “祖母息怒,世子妃一早过来,想必是没吃早膳,府里招待她一顿早膳,也是应尽之礼。” 花惠道,“祖母早上惯常要喝一壶君山银针的,今天还没喝,正好坐下来喝喝茶,润润喉,待会儿再和世子妃闲话家常。” 丞相夫人顺着台阶下了:“也罢,上茶。” 花意舒这才注意到花惠,挑了挑眉:“你不是嫁去荣王府做嫔了吗,怎么回来了?” 据她所知,妾侍是不允许回娘家的吧。 第132章 名声卖钱 花意舒是真不知道,众人却觉得她是故意给花惠难堪。 皇后虽然做主给了花惠一个嫔的位分,但是二夫人却迟迟不放她走,荣王也丝毫没有接她进府的意思。 花惠去找丞相夫人,丞相夫人还责备她不懂事,花月锦这个正妃还没进府,哪有她着急的份,想争宠也得有点分寸。 花惠憋屈的要死,却只能忍着。 花月锦嘲讽的瞥了花惠一眼,阴阳怪气道:“荣王殿下说了,身边不缺下人侍候,就留四妹妹在府里多尽尽孝。” 花惠咬咬唇,低下了头。 花意舒恍然,荣王这是吃干抹净了不想认账。 反正不关她的事,花意舒继续专心剥虾。 花惠讨好的道:“长姐,让妹妹帮你剥虾吧。” 像是怕丞相夫人不高兴,还解释了一句:“这样也能早点吃完,大家好说说话。” “不用,我自己来。”花意舒道。 她又不是手残了,剥个虾还让人帮。 “长姐不用客气,我不麻烦的。”花惠说。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又没洗手。”花意舒嫌弃道。 花惠脸上笑容僵了:“那,那我去洗洗手。” “是不是我说的太委婉了,所以你听不懂?”花意舒不耐烦道,“咱俩不熟,请保持距离,好吗?” 花惠彻底笑不出来了。 花月锦发出一声嘲笑:“四妹妹真是侍候人侍候惯了,不管是人是狗,都凑上去讨好,难道还能指望她分你一根肉骨头吗?” “咦,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花意舒道,“花惠,你听到了吗,你再怎么侍候花月锦,她都不会分你骨头,还是赶紧另寻个靠山吧。” 花惠捂着嘴笑了一声。 虽然她自己也被嘲笑了,但是能看花月锦吃瘪,她就高兴。 “你们!”花月锦怒视她们,“祖母,你看花惠,竟然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 花惠委屈:“我哪有,二姐姐何等身份,妹妹怎敢欺负你。” 丞相夫人冷冷道:“四丫头,退下!” 花惠求助的看了花意舒一眼。 花意舒莫名其妙,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对劲。 丞相夫人耐着性子等花意舒吃完了虾和鱼,恶声恶气道:“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的?” “也没什么,就是来还个丫鬟,顺便拿点损失费。” 花意舒指了指花二,“喏,就是她,昨晚试图爬世子的床,把世子气病了。我这人心软,看不得打打杀杀,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不是,就把她带来还给你们吧。” “我就吃点亏,给我个三五万两,咱们就一笔勾销。”花意舒一副你们占了大便宜的表情。 花月锦差点跳起来:“你想钱想疯了吧!一个丫鬟的命能值几两银子,你就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二夫人道:“这贱婢既然敢爬床,就该乱棍打死。世子妃不忍心的话,做婶婶的可以代劳,你要是不解气的话,把她千刀万剐也行。” 花二惊恐的想求饶,一旁的老嬷嬷眼疾手快,团了手帕就塞住了她的嘴。 花意舒无所谓道:“人还给你们了,你们要打要杀我就管不着了。不过你们好像有什么误解,我要的,是我家世子养病的钱。” 花意舒一脸心疼:“可怜我家世子,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差点被一个丫鬟染指,又惊又怒之下,不可避免的生病了。” “这还不止,花二竟然敢给世子用催.情药,我家世子琉璃做的水晶人儿,哪里受得了这种虎狼之药,这不就病的更重了么。唉,可把我给心疼的呀,昨儿一宿都没睡着!” 众人:“……”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你这样说世子,你家世子知道吗? 丞相夫人道:“这丫鬟既然跟着你陪嫁到秦家,就是秦家的奴婢了,她犯任何错,都与花家无关。你来花家讨要损失费,就没道理了。” 花意舒道:“她们的卖身契还在花家,我不来找你们找谁。” “是吗?”丞相夫人道,“吕氏,你难道忘了把卖身契给她们带过去?” 二夫人配合的道:“这不可能啊,难道是下人疏忽,忘了把卖身契送去?一群粗心的混账,我回头肯定惩治她们。我这就让人把花二的卖身契拿给你。” 花意舒冷笑:“你们这么说,就是不想认账了?” “瞧你说的,”二夫人皮笑肉不笑,“这本就不是花家的帐,我们想认也没法认啊。” “行吧,你们不认就不认好了。”花意舒道。 丞相夫人和二夫人狐疑的看她,这次花意舒这么好说话? 花意舒幽幽道:“说起来,丞相府的家教还真是让人咋舌。” “先是花月锦给我下药,诬陷我偷人;然后是花惠给荣王下药,与其苟且,现在又是丫鬟给世子下药,想要爬床。啧啧啧,丞相府的女眷,还真是上行下效,人人用的一手好药。” “回去后我定要帮丞相府宣扬宣扬,让全京城都知道,丞相府是怎么教养女眷的,看看以后谁还敢娶花家的女儿。” 丞相夫人大怒:“住口!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你敢!”二夫人同时出声道,“这都是你的诬蔑,锦儿才没有做过!” 连三夫人都坐不住了,丞相府的名声如果受损,她的宝贝女儿议亲也会受影响的。 “世子妃三思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三夫人劝道,“你真这么做的话,丞相府的名声固然不保,但你自己也落不到好。这是两败俱伤啊。” 花意舒光棍道:“我要什么名声,名声能吃吗?能卖钱吗?” 想了想,改口道:“我的名声不能卖钱,但你们丞相府的可值钱了呢。” 三夫人一噎,又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世子想想啊,你总不想连累世子吧。” “没关系,”花意舒微笑,“反正世子的名声也不好,什么病秧子、捡破鞋的,外面人说的还少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三夫人说不出话了。 花意舒喝了口茶,假惺惺的劝道:“要我说,你们就有骨气一点,别拿钱买名声。外面人说就说呗,只要你们脸皮厚,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闭嘴!”丞相夫人见她还敢说风凉话,气的手都哆嗦了。 几万两银子,和丞相府的名声相比,孰轻孰重不用说。 但让她这么轻易就向花意舒妥协,她实在气不过,而且她的脸也没地方搁! 第133章 又敲一笔 丞相夫人怒道:“花意舒,你是铁了心要和丞相府翻脸?” 花意舒惊奇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们还没翻脸?” 她摸摸下巴:“难道前几次我来砸场子,你都以为我‘打是情骂是爱’?” 丞相夫人差点背过气去。 她还想放几句狠话。 花意舒已经不耐烦了:“怎么选择,赶紧决定。我还有事呢,没时间在这儿跟你们叽叽歪歪。” 丞相夫人脸色铁青,随时会被气昏过去的样子。 三小姐花云倾拢了拢鬓发,柔声慢语道:“祖母,我们花家,是仁善之家。不管怎么说,花二是府里出去的奴婢,做了错事害世子生病,不管是出于仁义,还是出于礼仪,付些医药费都是应该。” “正是这个理,”三夫人也道,“其实就算世子妃不来,事后我们知道了,也是会送些薄礼,前去探望的。”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丞相夫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来人,去取四万两银票。”丞相夫人沉声道。 花意舒撇撇嘴,她说三五万两,丞相夫人就给她取了个折中的数字,小气鬼。 二夫人和花月锦的脸都黑成了锅底。 花意舒每次都来打秋风,坑走了那么多银子,也不怕撑死! 顶着两人怨恨的视线,花意舒一张一张将银票清点好,塞进袖子里。 “你拿了银子,就把嘴巴闭紧!”丞相夫人冷冷道,“要是让我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很有契约精神的。”花意舒说,“就算你真听到了流言蜚语,那也是在场的人传出去的,跟我可没关系。” 丞相夫人扫了众人一眼,众人立刻保证守口如瓶。 花意舒道:“这件事我们就算两清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去逛街了。” 她一站起来,众人就像送瘟神一样要把她送走。 “哎呀,差点忘了。”花意舒说,“花三到花八,你们的头罩都戴半天了,摘下来透透气吧。” 六个丫鬟迟疑的脱下了头罩。 看到她们抓花的脸,和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三夫人皱眉问。 花意舒道:“还不是听说我要把花二送回来,她们都想来,结果争来争去上了火,就扭打了起来。” “我想着呢,既然她们这么思念旧主,干脆都带过来了。为了不给丞相府丢脸,就让她们都戴了头罩。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众人:“……” 戴上头罩难道不更引人注目,更容易让人乱想?你果真是用心良苦! 丞相夫人冷厉的瞪着六个丫鬟:“世子妃说的可是真的?” 丫鬟们不敢吭声,硬着头皮点点头。 她们不承认,难道说她们一个也不想来,才打架的吗,那样只会更糟。 “胡闹!”丞相夫人拍案。 “既然她们这么思念旧主,就让她们都留在丞相府吧。”花意舒说。 “不要!”六个丫鬟大惊失色,“奴婢们知道错了,求小姐不要赶走奴婢!” 她们若是就这么被赶回来,丞相夫人不会放过她们的。 丞相夫人也不同意:“她们念旧,说明重情重义,在秦府待得时间久了,自然就不会想念从前了。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她们遣送回来。” 这些丫鬟虽然不太中用,但多多少少能传回来一点讯息。她们要是被赶回来,就等于在秦府少了一只眼睛。 丞相夫人自然不肯。 “她们打架是不对,你回去教训一顿就是。你作为一府主母,若是连身边的丫鬟都搞不定,那秦家的奴才们也会看不起你的。” 花意舒道:“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她状似思考了几秒,勉为其难道:“也罢,待会儿我去逛街,还得有人帮我提东西,暂时就留着她们吧。” “你要带她们去逛街?”丞相夫人皱眉。 “是啊。”花意舒微笑,“我会让她们继续戴着头罩的,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她们是不小心摔的,和丞相府一点关系也没有,让他们千万别多想。” 花月锦怒道:“本来就和丞相府没关系!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花意舒继续微笑:“我这么说有问题吗,若是你觉得不妥,那我就说和丞相府有关系,你看怎么样?” “你无耻!”花月锦叫道,“你这是故意误导别人,故意让别人多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好难哦。”花意舒叹气,“那还是算了吧,我也觉得挺麻烦的,她们几个就留在这吧,我自己去逛街好了。” 花月锦道:“你休想威胁我们!没人吃你这一套!” “你说威胁就是威胁吧。”花意舒作势要走,“丫鬟留下,我走了。” “月锦,退下!”丞相夫人沉声道。 “祖母!”花月锦不服气,“您难道看不出来吗,花意舒还想讹诈,她……” “我让你退下!”丞相夫人喝道。 花月锦气的跺了跺脚,退到了一旁。 丞相夫人深吸了几口气,压了压心火,道:“你去逛街,想买什么?” 花意舒笑眯眯:“很快就到重阳节了,这可是敬老日,我得给太后准备一份重礼才行。” 花月锦气不过的又插了一句:“那祖母也是老人,你怎么不备礼!” 花意舒理直气壮道:“你的祖母,跟我有什么关系?” 丞相夫人抚着胸口,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气死了只会让这个孽种看笑话。 “再敢开口,就把你的嘴缝上!”丞相夫人冲花月锦发火。 花月锦又委屈又丢脸,哭着跑走了。 丞相夫人咬着牙道:“你想要怎样的重礼?” 花意舒道:“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墨玉棋盘吧,太后也喜欢下棋,夸过你的墨玉棋盘不错。” 丞相夫人怒而拍案:“你想得美!来人,送客!” “哎,别急嘛,”花意舒知道把人惹毛了,给她顺顺毛,“我只是说太后夸你的棋盘好,又没说想要你的棋盘。年纪一大把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呀。” 丞相夫人冷哼了一声。 花意舒道:“太后还夸过,你有一套碧玉狼毫笔。” 丞相夫人又冷哼了一声。 “太后还夸过,你有一套赤金十六件八宝簇珠绿宝石头面。” 丞相夫人还要冷哼,花意舒先一步道:“事不过三。” 丞相夫人把哼声憋了回去。 “以太后的年纪,那套头面不适合她。”丞相夫人有点舍不得。 那套头面虽然她也戴不了了,但是放那里看着,也很赏心悦目。 “太后喜欢,也不一定要戴,她可以收藏啊。”花意舒说。 丞相夫人考虑片刻,对身边嬷嬷道:“去把东西取来。” 那套首饰虽然贵重,但她最不缺的就是首饰,给也就给了,她就想赶紧把这个讨债鬼打发走。 她心里还暗戳戳的想着,以后见到太后,可以暗示一下,东西是她借花意舒的手送的,给花意舒上个眼药。 这孽障想占她的便宜,迟早让她加倍还回来! 这一套头面,装在一个半米长的盒子里,花意舒捧在手里,笑的见牙不见眼。 如果她一开口就要这个,丞相夫人肯定舍不得。 但是她先说了两个更贵重的,再提这个,丞相夫人果然妥协了。 其实就算随便给她千百两银子,她也就接受了。 嘿嘿嘿,赚了赚了。 第134章 美食钓人 “银票也给你了,首饰也给你了,你还不回秦府!”丞相夫人恶声恶气道。 花意舒心情很好的回以笑脸:“马上就回,丞相府的空气多呼吸一秒,我都快要窒息了。” 一个“滚”字在喉咙滚了几圈,也没敢骂出来。 “管家送客!”丞相夫人一甩袖子,气冲冲走了。 “花二还给你们了,你们可得好好安置。”花意舒对着丞相夫人的背影喊,“若是被我知道,你们把她打死了,或者卖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我可是会来找你们的。” 丞相夫人脚下踉跄了一下,搭着嬷嬷的手,走的更快了。 花意舒又对还没走的二夫人说:“听到我说的了吧,你若是还想给我送钱,就尽管跟我对着来。” 二夫人怒恨的瞪了她一眼,也甩袖走了。 “世子妃请放心,我会把花二远远的送去庄子里的。”三夫人轻笑,“世子妃看似顽劣,其实生了一副好心肠。” “别捧我,我可当不起。” 花意舒自认是个冷漠的人,花二的生死,她其实一点也不关心。 她只不过是不想平白背上一条人命。 “把盒子拿上,回府。”花意舒对花三等人说。 几人忙不迭的捧起盒子,跟在花意舒身后。 花云倾道:“我送一送长姐吧。” “别叫我长姐,也不用你送。”花意舒挥了挥手,“走了。” 带着她的头罩丫鬟们,大步离开了。 三夫人和花云倾对视了一眼。 三夫人说:“可惜我们当初没朝花意舒伸过援手,现在想和她交好,她也不领情了。” 花云倾摇了摇头:“花意舒现在的一切,都建立在世子对她的宠爱上。若是万一有一天世子……,那她如今得罪的,会加倍反弹到她身上。” “说的也是。”三夫人道,“反正我们就是个看热闹的,且看花意舒能走到哪一步吧。” 母女俩说着话,手挽着手回去了。 秦府。 六个丫鬟亦步亦趋的跟着花意舒回到霜雪院,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花一端了茶水过来,开玩笑的说:“世子妃对她们做什么了,把她们吓成了这样?” 花意舒灌了半壶水,在丞相府说的嘴巴都干了,就喝了一杯水,渴死她了。 骗钱,哦不,赚钱不容易呀。 “行了,你们都别战战兢兢的,缩得跟鹌鹑似的。”花意舒道,“我不是把你们带回来了么,你们一个个可都是金疙瘩,值钱着呢,我可得好好养着。” 她露出一抹坏笑,最好她们谁再不安分一点,去招惹秦晏黎,她又能大赚一笔了。 众丫鬟顿时觉得更害怕了。 花意舒不再管她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贵妃椅上咸鱼躺。 南江忽然出现在院门口:“世子妃,世子有请。” 花意舒立刻警惕的捂住袖子:“他找我干吗?” 南江露出标准笑:“世子没说,属下也不知道。” “告诉他我困了,要睡午觉!”花意舒一溜烟跑进屋,砰的一声关上门。 想了想觉得不放心,把窗户也锁起来了。 南江:“……” 果然被王爷猜中了。 南江清清嗓子,大声道:“世子妃,厨房今天刚得了一头新鲜野鹿,世子专程将醉仙楼的大厨请来了。世子让您过去,肯定是想和您一起享用鹿肉。” 房门打开一截,花意舒探出半个脑袋:“你没骗我?” “给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骗世子妃您啊。”南江说。 “谁没吃过鹿肉啊,我才不稀罕,哼。”花意舒缩回去,再次关上门。 南江又劝(诱)说(惑)了几句,见花意舒不为所动,只好回去复命。 确定他走远了,花意舒立刻从屋里窜出来,脚下生风的往厨房跑去。 新鲜的鹿肉难得,想吃得看运气,她当然想吃。 但她何必去重璧轩,直接去厨房,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花意舒想得美,可是到了厨房,连鹿的一根毛都没看到。 “鹿肉一处理好,就送去重璧轩的小厨房了,奴婢这里一点也没私藏。”厨娘以为她来查问的,忙不迭的保证。 花意舒失望的往回走。 秦晏黎真是狗,他肯定是算准了,逼着她不得不去。 花意舒想硬气一点,偏不如他的意。 可是舌头和肚子自有它的注意,操纵着她的双腿往重璧轩挪。 “不争气!叫你不争气!”她自打了两下嘴巴。 靠近重璧轩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味从院子里飘出来,花意舒的懊恼顿时没了,飞快跑了进去。 顺着墙根一路溜到小厨房,香味更浓了,花意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之前吃过鹿肉,但绝对没这么香。 醉仙楼的大厨果然不一样,这味道香的啊,肚子里的馋虫全都活过来了。 花意舒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小厨房里居然没人。 从窗户跳进去,打开还在冒着烟的锅盖,香味扑面而来,然而——锅里只有一块红烧鹿肉! 花意舒夹起来塞嘴里,好吃的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一块鹿肉下肚,不仅没解馋,反而更馋了。 花意舒蔫头耷脑,认命的去找秦晏黎。 秦晏黎坐在膳厅里,俨然一副在等她的姿态。 桌子上一溜儿全是各种烧法的鹿肉,一桌全鹿宴。 “终于肯来了。”秦晏黎似笑非笑,“再晚一点,我就准备把这一桌都拿去喂狗了。” 花意舒毫无骨气:“哎呀,喂狗多浪费,喂我呀。” 一边说,一边溜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 秦晏黎拍掉她的手,冲她摊开掌心:“银票拿来。” “什么银票?”花意舒装傻。 “四万两。”秦晏黎道。 “呵呵,什么四万两,我怎么听不懂啊。”她合理怀疑,秦晏黎在丞相府安插了细作。 一点小事就通风报信,那细作也不怕暴露。 秦晏黎道:“听不懂是吧,来人,把菜撤……” “等等!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花意舒在心里再次骂他狗,面上扯出一抹假笑,“你是说丞相夫人给我的四万两啊,那是我辛苦挣回来的,你一个大男人,不能总吃软饭啊对吧?” 秦晏黎也回她一个假笑:“你挣的?难道不是拿我当借口,诈来的银子吗?” “那也是我凭借口才和智慧,努力诈来的!”花意舒据理力争,“我说的嘴巴都干了,你看,这里都裂开了!” 秦晏黎看了看她指的下唇,没看到裂口,只觉得水润润粉嫩嫩的,让人想吸一口咬一下。 他眸光不由变深,声音低沉的道:“没看清,坐近点我看看。” 第135章 手环特殊 花意舒没察觉出秦晏黎的微妙变化,往他身边挪了挪。 “喏,就是这里,”她指着靠近唇角的地方,“你看,好疼啊,我……” 话没说完,下巴被挑起,秦晏黎的盛世美颜迅速靠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花意舒顿时哑声了。 “是这里吗?”一声低笑。 “呃,啊,是吧。”花意舒无意识的应道,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脸。 不管看多久,这张神颜都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尤其现在他对着她笑,勾的她魂都要飞了。 见她被自己的脸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秦晏黎又低笑了一声,含住了她的唇。 吸吮。 舔舐。 啮咬。 花意舒晕乎乎的被秦晏黎抱坐在大腿上,仰着脸,更方便他入侵。 等秦晏黎终于餍足,花意舒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 不公平! 为什么同样是从零开始,秦晏黎的吻技提升的这么快,她还是原地踏步。 秦晏黎笑问:“还疼吗?” 花意舒摸摸肿肿的双唇,诚实的说:“更疼了。” 秦晏黎:“……” 每次都这么会破坏气氛。 秦晏黎面无表情的把她丢到旁边的椅子上。 色欲被满足,花意舒的食欲更不满足了。 “可以开吃了吗?”花意舒摩拳擦掌。 “银票拿来。”秦晏黎道。 “还要?”花意舒睁大眼,“你刚才对我又亲又啃,难道想白嫖?” 秦晏黎差点被空气呛住。 “你给我闭嘴!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矜持!” “我只不过实话实说嘛。”花意舒咕哝。 秦晏黎气笑了:“实话实说?就算是嫖,就你刚才飘飘欲仙的样子,到底谁嫖谁?” 花意舒一想,有道理哎。 她伸手往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叠银票,从里面抽走几张大额的,剩下的推到秦晏黎面前。 “这些够了吧。”她心疼的说。 秦晏黎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你是不是想死!” “你不要?那我可就拿回来了哦。”花意舒嗖的把银票抓回来,塞回袖子里。 秦晏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掐上她白嫩的脖颈。 今天他不掐死她,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花意舒立刻识时务的露出讨好的笑:“我开玩笑的,难道不好笑么,哈哈哈哈……” 干笑声淹没在秦晏黎的死亡视线中。 “哎呀,菜都凉了,再不吃就不好吃了。亲亲夫君,来,妾身喂你吃~” 花意舒赶紧夹起一片凉拌鹿肉,递到秦晏黎唇边。 “不吃!”秦晏黎偏头避开。 “你不吃,”花意舒迅速塞进自己嘴里,“蜗酒布阔气了。” 秦晏黎:“……” 这个时候还能乘机偷吃,到底是她胆子太肥,还是他太没有威慑力? 他今天定要振一振夫纲,让她长长记性! 花意舒咽下鹿肉,笑嘻嘻道:“沾了美人唇的鹿肉,果然更美味。再来一次。” 夹了一块红烧鹿肉,往秦晏黎唇上沾了沾,然后放进自己嘴里,嚼的津津有味。 秦晏黎:“……” 满腔恼火,顷刻间像漏了气的球。 嘴唇又一次被当成调料沾,弄的他都没脾气了。 秦晏黎无力的道:“再不好好吃,就别吃了。” 花意舒在心里喊了一声欧耶。 美食吃到嘴,银票也保住了,嘿嘿嘿。 花意舒风卷残云一般,卷走了大半桌的菜。期间还不忘给秦晏黎夹菜,力图让他忘记银票那回事儿。 吃饱喝足之后,花意舒道:“哎呦,我忽然肚子疼,我先走了,回见。” 说完就想溜。 秦晏黎抓住她的手腕:“急什么,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下次再说,我真的很急。”花意舒挣扎。 “憋着。”秦晏黎将她按回椅子上。 “那你快说,我怕我憋不住,熏到你。”花意舒夹紧腿,做出一副忍得很辛苦的样子。 秦晏黎冷冷道:“再装,我就让你在这坐到明天。” 花意舒立刻收戏,微笑:“我忽然肚子不疼了。您说,我听着。” 秦晏黎隔着衣袖捏了捏她的小臂,微微眯起眼:“你刚才把银票塞进这个袖子里,怎么好像不见了?” 花意舒扬了扬下巴,十分得意:“我藏的东西,怎么能被你发现。” 她抽回自己的手,在袖子里装模作样的掏了一会,把银票从手环里取出来。 “喏,不是在这儿嘛。”她嘚瑟的甩了甩银票。 秦晏黎怀疑的打量了她几眼。 他早就疑心她藏东西的手段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打开她的袖子仔细看了看。 自然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他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手环上:“你一直带着这个镯子,从来没换过,很喜欢?” 花意舒紧张了两秒,就放松下来。 借他十个脑洞,他也猜不到这是什么。 “嗯,是很喜欢。”这可是她前世唯一的纪念,也是她全部的家当,能不喜欢吗。 秦晏黎看出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怀念,语气不善道:“它有特殊的意义?” 花意舒嘻嘻一笑:“你在怀疑什么?是不是以为它是荣九分送的?你吃醋了?” “你想多了。”秦晏黎拒不承认。 “放心吧,它要真是荣九分送的,我早就有多远扔多远了。”花意舒道,“这是我老爸给的,呃,我说的是我师父,师父如父嘛。” “就是那个传说中,把毕生功力都传给你的,不知来历不知姓名的师父?”秦晏黎道。 花意舒挠挠脸:“对,就是他,呵呵。” 她这一身本事,的确是老爸遗传的,没毛病。 秦晏黎拿着手环看了片刻:“乍一看很寻常,但是材质奇特,我都认不出来。你那个师父,必然来历非凡。” 花意舒:“呵呵,应该是吧。” 星际时代的将军,可不是来历非凡么。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怎么研究起我的镯子了。”花意舒道。 秦晏黎道:“你都准备好重阳节送太后的礼了,那中秋节的礼,什么时候准备?” “啊?中秋节要送什么礼?难道不是送点月饼、桂花糕、桂花酒之类的,就行了吗?”花意舒道。 “倒的确是这些。”秦晏黎道,“但这些礼得你亲手做,方显心意。” “可我不会做啊。”花意舒说着,忽然眼睛一亮,“我可以学,我学厨艺可快了,保证一学就会!” “那就好。”秦晏黎道,“桂花酒我已经酿好,你就学做月饼和桂花糕吧。中秋节之前,务必做好。”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第136章 世子接送 花意舒在秦晏黎面前拍胸脯保证,结果回霜雪院一问,才知道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奴婢会做月饼,但是往宫里送的月饼,有什么讲究,奴婢就不清楚了。”花一说道。 其他丫鬟也都不知道。 向南江打听了一下,府里往年都是怎么做的,得到的结果是,往年没有女主人,都是各王府、郡王府顺带帮着做的。 今年有了女主人,自然不好再麻烦人家了。 花意舒跟那些王府之人没打过交道,想了想,决定向唯一的小伙伴赵玉镜请教。 于是就写了一张请帖,送去赵府。 赵玉镜收到请帖,惊讶极了,打开仔细看了看,的确盖了世子妃的宝印。 “世子妃抽什么风,怎么突然请我去玩?”赵玉镜狐疑的自言自语。 “小姐不能去啊!”丫鬟担忧的说,“人人都知道小姐倾慕世子,若是去了秦家,可就说不清了!小姐以后还怎么说亲啊!” “闭嘴!”赵玉镜恼羞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对世子没想法了。而且我也不想说亲,京城这些纨绔子弟,嫁了还不如出家当尼姑。” “说亲的事另说,总之小姐千万不能去秦府!”丫鬟为她操碎了心。 赵玉镜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是世子妃难得相邀,我总不能拒绝吧。” “那就请世子妃来我们府上玩好了。”丫鬟机灵的说,“世子妃平常闷在秦府,肯定无聊的很,让她过来作客,她肯定高兴。” 赵玉镜想想也是,就给花意舒回了张帖子,请她过府一叙。 花意舒的确很高兴,立刻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她兴冲冲的准备出府。 结果一上马车,就发现秦晏黎在里面等她。 见她来了,便道:“走吧。” 花意舒:“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去。” “我出门办事,顺便送你。”秦晏黎道。 花意舒觉得这情形有点似曾相识。 哦,她策划逃跑那次,假装去上香,秦晏黎就是以同样的理由送她去的。 花意舒黑线:“我只是去赵府,又不是出城,难道还怕我逃跑吗?” 秦晏黎淡淡道:“一道城墙,关得住你吗?” ……姑且当做是对她的夸奖吧。 “我娘还在你手里,我不敢跑啊。”花意舒控诉,“我表现的够老实了吧,你总得给我最起码的自由。” 秦晏黎道:“要自由可以,把四万两交出来。” 花意舒顿时哑声。 要金钱还是要自由,这还用想吗? 脚指头都能想明白,肯定是要钱啊! 花意舒立刻换成一张笑脸:“相公要送妾身,是妾身的荣幸,请务必把妾身送到赵府门口。” 秦晏黎哼笑一声,用力捏了下她的脸颊。 花意舒吃痛:“你把我的脸掐红了,待会我还怎么见人。” “那就送你一个对称的。”说着在她另一边脸颊也捏了一下。 “痛痛痛!”花意舒拍掉他的手,这狗男人,越来越恶劣了。 她挪的离他远些,警惕的瞪着她:“再捏我,我要生气了。” 秦晏黎倒想看看她怎么生气,不过见她警惕的模样,大概无法得手,便算了。 他这边想罢手了,花意舒却趁他不备,以饿虎扑羊的姿势猛的扑过来,抓住他的脸就是一阵掐捏搓揉。 “哈哈哈哈,让你捏我!让你捏我!” 蹂躏美人的滋味倍儿爽,花意舒哈哈大笑,眼睛亮的像灯泡。 秦晏黎起先还试图挣脱,对上她亮晶晶的笑眼时,呼吸微重,翻身将她压在了榻上。 花意舒笑声渐渐停下,主动揽上他的脖子,抬头吻他。 “先说好,不许咬。”她贴着他的唇说。 秦晏黎似乎低笑了一声,似乎没有,托着她的后脑勺,凶狠的吻起来。 一刻钟后。 “说好的不咬呢!”花意舒一说话,就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 平日里冰山一般的人,亲起人来就化身为狗,非得咬几口才过瘾。 秦晏黎动了动舌头,一嘴血腥味。 “那你呢?差点把我舌头咬下来。”他说话都有一点口齿不清了。 花意舒气虚道:“那是因为马车颠了一下,我才不是故意的。” 咳,本来只是想小小的咬一下,马车一颠,不小心失了准头。 “所以说,你干吗在马车里亲我,太不安全了!”花意舒马上理直气壮起来。 秦晏黎:“……” 不跟她一般见识。 说话间,马车到了赵家大门口。 “什么时辰回去,我来接你。”秦晏黎道。 “那我也不知道啊,也许一个时辰就回,也许天黑才回呢。”花意舒说。 秦晏黎道:“那就提前半个时辰,派人回去说一声。” 还真不怕麻烦。 这么担心她逃跑,是不是爱上她了呀? 花意舒也只能在心里意淫一下,问就是你想多了。 “知道了,我走了。” 花意舒准备下车,又转回来,在秦晏黎脸上亲了一下,嘻嘻笑着跳下了马车。 虽然被管着有点不自由,但怎么说呢,心里还是有点偷着美的。 有家室就是不一样,做单身狗的时候,哪能享受到被人管,有人接送的滋味啊~ 秦晏黎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看着花意舒走进赵府,才让车夫掉头回去。 花意舒见到赵玉镜的时候,脸上的笑还没下去。 赵玉镜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干吗呢,笑的这么恶心。” 花意舒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吗?”赵玉镜又发现了不对,“你的嘴唇怎么肿了?” 花意舒假咳了一声,道:“刚才是世子送我来的,所以,你懂的。” 赵玉镜一开始没懂,但是看花意舒笑的一脸荡漾的样子,很快反应过来。 “你,你好不知羞!”赵玉镜唰的脸红了。 “哎呀呀,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脑补的。”花意舒嘿嘿笑,“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得还不少嘛。” “你闭嘴!你这人太讨厌了!”赵玉镜又羞又恼,气的捏拳头要打人了。 虽然逗她挺好玩的,但是她的大嗓门,实在让人吃不消。 花意舒赶紧哄人:“好好好,我讨厌,我闭嘴,我道歉,别生气啦。” 赵玉镜瞪她一眼,扭头走到前面。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先憋不住了,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玩?” 花意舒的彩虹屁顺口就来:“当然是因为你可爱,全京城的贵女,就数你最可爱。其他人我都看不上眼,就喜欢你。” 赵玉镜的脸唰的又红了。 大约是没人这么直白的夸过她,直白的说喜欢,赵玉镜好半晌才哼了一声,结结巴巴的道:“别、别以为你说好听话,我、我就就会跟你好。” 第137章 冷艳憨憨 花意舒觉得赵玉镜害羞的样子可爱极了。 “嗯嗯嗯,知道知道,”花意舒忍着笑,“咱们小玉镜儿高贵冷艳,我想和你好,还得多加几把劲。” “知道就好。”赵玉镜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然后瞪她,“不许这么叫我。” “哦。”花意舒说,“小玉镜儿,你家好大,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出这个园子。” “再大能和秦府相比吗,也没有走多久。”赵玉镜道。 “那倒也是,”花意舒道,“不过秦府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回廊,曲曲折折的小路,比较简单广阔,走起来倒不怎么费时间。” 赵玉镜想象了一下,觉得秦府肯定精简庄严、大气磅礴。 “世子超凡脱俗,品味非凡,才不搞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赵玉镜夸道。 花意舒:“……“ 你干脆改名叫赵滤镜好了,对秦晏黎的滤镜,简直八十米厚。 赵玉镜越想,越觉得自家的园子俗气:“明天我就让爹把这园子铲了。” 花意舒:行叭,脑残粉说啥就是啥。 “我们不走回廊了,从这条小路穿过去,路程近得多。”赵玉镜道。 她们沿着小路走了一半,就听草木掩映的窗轩里,传来争执的声音。 “你们说想我了,让我回家过中秋,原来竟是骗我回来相亲!我不要!我说了暂时不想成亲,你们能不能别擅作主张!” 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男子说道。 另一道温柔的女声道:“到年底你就二十了,你看看和你同龄的,哪个还没成亲生子?你堂弟马上都要生第三个了。就连秦世子,都已经娶世子妃了。” 花意舒:没想到在这都能忽然被提。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男子道,“我就是不想娶妻,有四个哥哥传宗接代还不够吗,为什么还非得逼我成亲!” “不成亲你何时能收心,”温柔女声道,“你一年到头在外面跑,时常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娘真怕哪天你就一去不回了。” 说着就低声啜泣起来。 “你别哭了,我知道你是装的,每次都来这一套。”男子哼道。 女人的哭声一停,随后温柔的声音骤然变成了狮子吼:“赵苏奕,你这个混账东西,今天这个亲,你是相也得相,不相也得相!不然就打断你的腿!” “我就不!你敢逼我,我就永远不回来!”赵苏奕说完,就从窗轩里一跃而下,准备逃跑。 “赵苏奕,你给我站住!”女人气的吼叫。 赵苏奕跑的更快了。 他跑的方向正对着这边,然后就迎面撞见了赵玉镜和花意舒。 看清赵苏奕的长相,花意舒不禁眼前一亮。 他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容貌和赵玉镜长得非常像,外表都是高贵冷艳一挂的——如果忽略他满脸暴躁的话。 “五哥,”赵玉镜拦住他,“你别走!” “你让开!”赵苏奕急道。 “不让!”赵玉镜说,“你看你把娘气成什么样了,娘一直惦记着你,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能哄娘高兴高兴吗!” 赵苏奕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花意舒,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明白了!小妹,没想到你也和娘一起合起来坑我!” 赵玉镜没明白他明白了什么? 赵苏奕指着花意舒:“就是她是不是?你们知道我不会好好相亲,所以在这儿等着跟我偶遇呢!” 花意舒:??? 赵玉镜也满头问号:“你在说什么?什么偶遇?” “还装!”赵苏奕冷哼,“她不就是你们给我找的相亲对象吗!” 花意舒:????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错啊,花一给她梳的是妇人髻。 所以这位大哥,你是不是眼瘸,分不清少女和少妇的区别? 赵玉镜瞳孔地震:“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秦世子妃!” 赵苏奕呵呵:“要编也编个合理的身份,你对秦世子那么迷恋,能和秦世子妃一起玩?看到她还不拿刀砍。” 赵玉镜:“……” 花意舒:“……” 说的好有道理哦,竟无言以对。 “你你你闭嘴!”赵玉镜跳脚,“不许在世子妃面前胡说八道!我对秦世子只有尊敬!尊敬!” 赵苏奕道:“我不管你是迷恋也好尊敬也罢,反正你们别想骗我。” “知道我不肯和姑娘相亲,就让她扮成少妇接近我,想让我放松警惕,等彼此熟悉了,然后再骗我成亲。哼,你们的把戏已经被我看透了!” 赵苏奕自信满满的抱着胳膊:“我才不会上当呢!” 花意舒:“……” 骚年,你可真是脑洞清奇,一个人就是一出大戏。 长的这么高贵冷艳,怎么就是个憨憨呢。 赵玉镜显然也被自己五哥的脑补给震惊到了。 “你想屁吃呢!”她破口大骂,“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连秦世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还想让世子妃接近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苏奕怒目而视:“你才想屁吃!你也不看看自己,就是个母夜叉,也只能对着秦世子的画像发发白日梦了!还世子妃,人家世子妃闲的发霉,也不会跟你有来往!” “啊啊啊啊!赵苏奕,我杀了你!”赵玉镜气得挥起指甲,朝赵苏奕冲去。 “我怕你啊,来啊来啊!”赵苏奕持续拉仇恨。 兄妹两人扭打成一团。 花意舒:“……” 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高贵冷艳,这样的书香世家。 两人有扩大战场的趋势,花意舒赶紧往后躲躲,离战场远点,免得被误伤。 她往后一看,一个美妇人站在不远处,也在围观。 看年纪和妆扮,应该就是两兄妹的娘。 瞧她一脸淡定,丝毫不急的样子,大概这种小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 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赵夫人才走过来劝架:“好了好了,别打了,有客人在呢,成何体统。” 两人最后相互攻击了几下,停手了。 赵夫人对花意舒歉意的笑笑:“真是不好意思,让世子妃见笑了。” “哪里哪里。”花意舒矜持的笑。 不花钱就能看到豪门兄妹恩怨现场,赚了赚了。 赵苏奕还沉浸在自己的剧本中,冲赵夫人和花意舒嗤笑:“装,继续装。” 第138章 三个忌讳 赵夫人一巴掌呼在儿子后脑勺上:“瞎说什么呢,这真是世子妃。还不快向世子妃道歉。” “哼。”赵苏奕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 花意舒道:“不用了,只是误会而已。” 谁能跟一个冷艳憨憨计较呢,关爱憨(美)憨(男),人人有责。 赵夫人再次歉意的对花意舒笑笑,硬是按着赵苏奕的脑袋,对花意舒鞠了个躬。 “玉镜,快带世子妃去别处转转吧。”赵夫人道。 “不准走,我们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管你们怎么演戏,我都不会……呜呜……” 赵苏奕不依不饶,被赵夫人用帕子塞住了嘴。 “你闭嘴吧,”赵夫人低声道,“真正跟你相亲的是宋家小姐,人家还没到呢。你不能看人家世子妃好说话,就逮着人戏弄,仔细秦世子扒了你的皮!” 赵苏奕:“呜呜,呜呜呜……” 耳力绝佳的花意舒:很想笑,但得憋着。 因为赵玉镜现在满脸羞恼,正咬牙切齿呢。 她觉得好丢脸,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五哥。 早知道会闹这个乌龙,就不请花意舒到家里来了。 “我五哥就是那样,傻子一个,他没恶意的。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啊。”赵玉镜尴尬的道歉。 花意舒轻笑:“不会,你五哥,嗯,思路清奇,有大才。” 赵玉镜瞪她一眼,别以为说的好听,她就不知道是调侃。 她们往前走了一段,就到了赵玉镜的院子。 略微参观了一下,两人便到外面的凉亭坐下。 丫鬟奉上瓜果茶水和冰盘。 赵玉镜一边动手做冰镇果盘,一边说道:“你还没说来找我做什么呢?” “不许再说油嘴滑舌的话。”她嗔道。 花意舒嘻嘻一笑:“我说你可爱,那是肺腑之言。不过我找你的确有事,有件事想请教你。” 她问起给太后送月饼和桂花糕,有没有什么讲究和忌讳。 “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形状规整,图案清晰,寓意美好,这些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你只要用心做,挑最好的就行了,好不好吃都无所谓,因为太后根本不吃。” “避讳也确实是有的。” 赵玉镜压低声音:“馅料千万别用椰子做,太后年轻时差点被打入冷宫,就是拜当时得宠的贵妃所赐。椰子是贵妃家乡的特产,也是最喜欢的水果。所以太后特别厌恶,任何和椰子有关的东西,都是寿康宫的禁物。” “另外,饼面也不要做成玉盏莲图案的,因为长公主生前最喜欢的花就是玉盏莲,太后看了,只怕会触景伤情。” “还有一点是我自己想的,”赵玉镜说,“我祖母年纪大了,不喜欢白色,我猜太后差不多也有同样的心理。你最好别做白色的糕饼,颜色鲜亮一点比较好。” “就这三条,别的没了。”赵玉镜道。 花意舒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果然来请教是对的,不然犯了忌讳,让太后伤怀就不好了。 “中秋送月饼,其实也是皇室宗亲的一场争奇斗艳。” “往年宫里宫外的人为了讨好太后,想出各种奇巧的法子,把糕饼做的夺人眼球。但是太后她老人家什么没见过,一般的花招哪会看在眼里。” “我跟你讲一个秘密,”她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往年送去寿康宫的糕饼,太后全都分给宫人了,但去年却留下了静姝公主做的糕饼,知道为什么吗?” 花意舒配合的好奇问:“为什么?” “去年静姝公主去护国寺上香的时候,恰逢寺里一株六百年的桂花树开花,就摘了桂花做成了月饼和桂花糕。” “太后本身就信佛,寺庙里长出的桂花,自然是不同的。更何况那是六百年的老树,很多年都没开过花了,难得开一次,自然是更特殊,更稀罕了。” 赵玉镜啧啧道:“我猜,今年肯定会有很多人去护国寺,守着那株桂花树。但是老树开花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肯定都白跑一趟。” 花意舒:“……” 你不是说是秘密吗?众所周知的秘密? 赵玉镜很快又改口道:“要不明天我陪你也去护国寺看看吧,万一就开花了呢。” 花意舒:你自己打自己脸的速度,还真快。 大概是花意舒的眼神太会说话,赵玉镜咳了一声,挽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上香,顺便看看那棵老树。” 花意舒倒是很想出门玩,但是,“我得先问过世子。” 赵玉镜表情很酸的道:“哼,我说了对世子只是尊敬之情,没有别的,你用不着在我面前一而再的秀恩爱!” 花意舒觉得好冤,她就是实话实说呀。 “算了,也用不着我陪你去。”赵玉镜表情更酸了,“你来我家,世子都亲自送,你要去护国寺,世子能不陪你去吗。” 花意舒被她柠檬的表情逗的想笑。 “可我不想世子陪我去护国寺。”她故作苦恼,“世子太粘人了,我好烦呀。” 赵玉镜:“……” 赵玉镜:“花意舒,我杀了你!” 花意舒大笑着站起来就跑。 赵玉镜大怒的跟在后面追。 花意舒轻轻松松的把赵玉镜遛的口吐白沫。 花意舒捧了茶,端到瘫着不能动的赵玉镜面前:“好了好了,别气了,我开玩笑的。我奉茶赔罪,小玉镜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吧。” 赵玉镜气鼓鼓的瞪着她,片刻后,还是忍不住笑了。 赵玉镜留她用午膳,但花意舒想到正在相亲的五少爷,决定还是早点回去,免得那憨憨又脑补出一场大戏。 坐上马车后,花意舒问秦晏黎:“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人,在护国寺守着老桂花树开花?” 秦晏黎道:“确有耳闻。你也想去?” 花意舒试探道:“如果我说想的话……” “那也不准去。”秦晏黎道。 行叭,她就知道,上次她从寺庙逃跑,秦晏黎轻易不会让她再去寺庙了。 “我才不想去,”花意舒吃不到葡萄酸葡萄,“去了也是白去,老树要开花,早就开了。” 秦晏黎道:“你想要老树开的桂花,我让人去别处寻。” “不要,”花意舒道,“第一个人做出来的是惊喜,第二个做出来的,就是拾人牙慧了,太后恐怕也不会多高兴。” “你等着瞧,我肯定做出独一无二的月饼,惊艳所有人。”花意舒自信满满的道。 第139章 蒙上他的眼睛 深夜,万籁俱寂。 忽然一声炸响从远处传来,将睡梦中的秦晏黎惊醒了。 秦晏黎披衣下床,喊道:“北泽!” 北泽很快出现在门外:“启禀世子,动静好像是从霜雪院传来的,南江已经带人去看了。” 秦晏黎脸色一变,迅速穿好衣服,施展轻功,从房顶往霜雪院赶去。 “咳咳咳……”花意舒狼狈的从废墟跑出来,怀里护着花一。 花一神情呆滞,仿佛被吓傻了。 等花意舒放开她,她才骤然反应过来,急声问:“小姐没事吧?奴婢该死,非但没有保护小姐,反而还让小姐保护。” “没事没事,”花意舒嘴里呼出一口黑烟,“这点爆炸程度,小意思。” 不就是塌了一个小厨房么,比起战场上的蘑菇云差远了。 “世子妃,是不是有刺客?”南江带人跑来了。 与此同时,秦晏黎从房顶上飞跃而下:“花意舒!” 他落在花意舒面前,紧张的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花意舒尴尬:“咳咳,你们怎么都来了?” 秦晏黎目测她虽然狼狈,但没受伤,心中略微一松。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能不来,”秦晏黎道,“可知是何人袭击,竟让你如此狼狈。” 花意舒:“咳咳咳……” 秦晏黎吩咐侍卫:“快去请大夫!” “不用了,我什么事都没有!还有南江,也别到处找刺客了,没有刺客。”花意舒眼神飘忽的道。 秦晏黎微微眯眼:“你认识的人?” “当然不是!”花意舒挠挠脸,“好啦好啦,实话跟你说吧,厨房是我自己不小心炸的。” 秦晏黎道:“深更半夜,你炸厨房做什么?” 花意舒蚊子哼哼:“我在学做月饼。” 秦晏黎:“……” 他的表情太过不可思议,花意舒恼羞成怒:“你那什么表情!你试试就知道多难做了!我学东西可快了,上次学做烧鸡和双色豆糕,明明一学就会。”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对,都怪月饼太难做了,别的饼都没馅,它为什么要有馅,它还配叫饼吗!都是它的错,才不怪我。” 秦晏黎:“……” 秦晏黎:“牛肉饼也有馅,以后你都别吃了。” 花意舒梗着脖子:“那叫牛肉馅饼,馅饼!人家的名字又没有错,我凭什么不吃!” 她忽然抚着胸口,虚弱的咳了几声,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命呜呼:“你就说吧,到底是谁的错?” 秦晏黎面无表情:“月饼的错。” “就是嘛。”花意舒一秒收戏。 秦晏黎道:“为什么不睡觉,偏要三更半夜学?” “学的太专心,忘记时间了。”花意舒干笑。 其实是大话说在前面了,忽然发现月饼没有想象中的好做,屡战屡败,激起了好胜心,非要学成不可。 然后就越做火气越大,最后一怒之下,手一抖,呃,厨房就炸了。 秦晏黎猜到了她未尽之言,无奈道:“去沐浴睡觉,明天再学。” 花意舒不甘心:“今天不把它学会,我睡不着!” 她的好胜心不允许她认输。 “厨房都炸了,你在哪儿学?”秦晏黎道,“马上去沐浴!” 花意舒眨巴着眼看秦晏黎。 “休想我把厨房借给你。”他还不想让重璧轩被炸了。 “不借就不借,小气!”花意舒哼了一声,甩着膀子往浴房去了。 等她洗了澡回来,发现秦晏黎正坐在她卧室里。 “你怎么还没走,在我房间干什么?” “今晚我睡这里。”秦晏黎道。 花意舒猛然转头看他,眼睛亮成两个小灯泡:“真的?” 马上又说:“不管真不真,反正你说了就不能反悔!” 她嘿嘿笑了两声,没想到晚睡还有这等福利。 “收收你的口水。”早知道这个小色鬼,会是这个反应。 花意舒抹抹嘴巴,飞快在床上躺平:“相公,快来呀~” 没理会她的邀请,秦晏黎灭了烛火,在矮榻上躺下。 花意舒失望道:“不一起睡,那你留下干什么?” “防止你半夜溜出去,把府里的厨房都炸了。”秦晏黎淡淡道。 花意舒:“……” 她本来是有这个念头来着。 想偷偷把月饼学会,然后惊艳所有人! “你想多了。”花意舒悻悻道,翻个身背对着他。 她不说话,房间里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过了一会,听到秦晏黎的呼吸变得平缓绵长,花意舒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 蹑手蹑脚的走到榻边,借着外面的月光,能看到秦晏黎朦胧的睡颜。 美得让人垂涎三尺。 花意舒只恨自己当年没有好好学习,不然这时候就能武力制住秦晏黎,然后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 想的太起劲,花意舒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晏黎就算再想装不知道,也没办法在她的笑声里闭目假寐了。 他睁开眼的一瞬,花意舒往他身上一扑,捂住他的眼睛。 “你睡得很香,现在在做梦。”花意舒轻声诱哄道。 秦晏黎:“……” “你在做梦。”花意舒又强调了一遍,顺手拿过旁边的腰带,蒙上他的眼睛。 砰!砰!砰! 不知是谁的心跳,在寂静的房间里剧烈跳动。 第二天,花意舒在自己的大床上醒来。 意识一清醒,她就猛的弹坐起来,环视四周。 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秦晏黎。 矮榻上整整齐齐,地毯上也没有痕迹。 “果然是做梦吗?”花意舒自言自语,忽然牵动了嘴上的伤口,“嘶~” 比昨天更痛了。 她对着镜子一照,好嘛,昨天在马车上被咬破的伤口,这会儿已经扩大了两倍,双唇都肿成了香肠。 锁骨下的凤翎胎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了。 “原来不是做梦。”花意舒开口,嘴巴又一痛,“嘶~” 秦晏黎,果然是狗! 忿(欲)忿(求)不平(不满)的往榻上一趟,花意舒决定睡个回笼觉。 梦里什么都有。 第140章 荣王真心 到了中秋节,太后在寿康宫设了一场小宴。 只有帝后、几名宠妃和皇子公主,以及秦晏黎和花意舒参加。 花意舒憋了一路,快到宫门时终于忍不住。 “你就不好奇我的月饼做成什么样了?”她问秦晏黎。 如果做的好,早就该找他炫耀了。 秦晏黎道:“不管做成什么样,太后也不会嫌弃。” 花意舒不满:“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说,人家还是不是你的小宝贝了?” 秦晏黎:“……皇宫到了。”然后率先下了马车。 “喂!” 马车还没停稳,就这么着急往下跳,你的小宝贝不要了,连人设也不要了? 花意舒跟着跳下车,就看到秦晏黎扶着车厢虚弱咳嗽。 眼角余光瞥到有人靠近,花意舒立刻跟着入戏:“世子,世子你没事吧?身体刚好了一点,就逞强怎么行呢,还是让妾身扶着你走吧。” 秦晏黎用眼神示意她,语气太浮夸了。 花意舒清了下嗓子,收敛了一点:“来,妾身扶你。” 她趁机揽住秦晏黎胳膊,暗戳戳的吃豆腐。 秦晏黎反手搂住她的腰。 花意舒惊喜抬头,就见荣王站在他们面前。 内心立刻平静无波。 她就说,秦晏黎怎么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搂她。 荣王开口:“表……” “麻烦让让,”花意舒一脸冷漠,“没看到我家世子不舒服吗,还挡着路,有没有一点眼色?” 荣王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一点也不受影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本王是想帮你,”他说,“世子重量不轻,你一个女儿家,还是本王……” 话音未落,花意舒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丢到一边。 “你什么?”她笑眯眯问。 荣王:“……” 只顾着献殷勤,一时间忘了,花意舒是个怪力少女。 荣王拂平领口,镇定自若的改口:“本王就在一边看着就行。” “世子,我们走,别理他。”花意舒大声说道。 秦晏黎微微勾唇:“好。” 荣王半点不尴尬,保持跟他们平行的步调。 “本王瞧着,世子脸色红润,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康健不少。上次世子还能勉力走动,怎么这次却要表妹搀扶呢?” 秦晏黎道:“夫妻间的情趣而已,看破何必说破呢。” 荣王噎了一下,冷声呵呵:“世子向来是个正经人,何时这般不庄重了!” “我调教的好,你有意见?”花意舒抬高下巴。 荣王:“……不敢。” 他看了眼秦晏黎,秦晏黎对她的话毫不在意,反而唇角带笑,十分纵容的模样。 真是碍眼极了! 秦晏黎觉得他更碍眼,见到花意舒,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 以前也没发现,荣王的脸皮如此之厚。 “荣王有心情关心我们夫妻,想必已经找到暗杀你的幕后真凶了?” 提到这,荣王的心情就更差了。 他查到了一点线索,指向太监朱礼。 朱礼是父皇身边的得力太监,他一直想招揽,朱礼却态度暧昧不清,没想到是故意吊着他,暗地里早投奔别人了! 等他查清楚朱礼背后的主子是谁,定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荣王压低声音,试探的说道:“本王查到此事和朱礼有关,世子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后来回去仔细想过,他第一次过栈道的时候,刺客没动手,等和世子一起返回时,刺客才动手,是想连世子一起一网打尽。 世子和朱礼之间,肯定发生了矛盾。 有谋士告诉他,朱礼的目标可能是世子,他是被连累的。 但他觉得不太可能,为了杀秦晏黎连他也不顾,除非朱礼脑子被驴踢了。 只有一个可能,朱礼想杀他,顺带杀秦晏黎。 秦晏黎道:“荣王难道不知道,我只是个闲散世子而已,朱礼是宫里的大太监,我能如何?” “呵呵,世子也太谦虚了。”荣王道,“你背后有五十万北疆军呢,那狗奴才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心里却不屑的想,秦晏黎有军权又如何,朝廷和后宫都没人脉,远水解不了近渴,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唯一偏宠他的太后,也不能一点小事就拿去叨扰。 所以秦晏黎,也就表面风光,其实处处掣肘。 荣王充满了优越感,假惺惺道:“世子身体不好,也犯不着为一个狗奴才烦心。放心,就算为了表妹,本王也会让那狗奴才不得好死的。” 花意舒嗤笑:“是吗?既然是为了我,那我说此事算了,别报复朱礼了,你同意吗?” “这,”荣王笑道,“那怎么行呢,他敢伤害我们,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你就说同不同意?”花意舒道。 荣王一脸为难。 他当然不同意。 朱礼的位置事关重大,既然与他为敌,必须把朱礼拉下来,推个自己人上去。 “所以,既然是为了你自己,就别拿我当借口。”花意舒嫌恶道,“你要不是皇子,成天虚情假意的往我面前凑,我早就打爆你的狗头了!” 荣王委屈:“表妹误会本王了,本王对表妹是真心的。” 瞥见秦晏黎不善的眼神,不由改口道:“是真心保护的。” 就算只有三分真心,那也是真心,价值无量。 秦晏黎冷笑道:“既然荣王如此真心,等会我就禀明太后,让太后取消你和花月锦的婚事,免得委屈了你一颗真心。” 荣王脸色微变,道:“月锦也是本王表妹,本王自然也是真心的。” 知道把秦晏黎惹生气了,荣王不敢再逗留:“本王想起还有一点事,先走一步,晚点寿康宫见。” 说完就赶紧走了。 反正来日方长,下次再战。 花意舒盯着他的背影,道:“你说我待会儿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这家伙毒哑算了。” 省得这家伙整天嗡嗡嗡的,阴魂不散。 秦晏黎认真考虑了一下,道:“还是算了,别坏了太后的心情。” “好吧。”花意舒叹了口气。 刚才也就是一时冲动。 她是军医,医德不允许她主动害人。 第141章 锁小黑屋 刚赶走了荣王,往前走没多远,檀玉公主就冒出来了。 花意舒有种果然来了的感觉。 “檀玉公主,这么巧呀。”花意舒笑眯眯的主动打招呼。 檀玉公主准备好的偶遇开场白,被花意舒说了,卡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是啊,真巧。” 然后眼睛就长在了秦晏黎身上,柔声说:“世子哥哥是去寿康宫的吧,我也是,我们一起走吧。” 秦晏黎对花意舒道:“我累了,爱妃扶我去旁边歇会。” 檀玉公主立刻露出受伤的表情:“世子哥哥……” 花意舒很同情:“要不,檀玉公主也去歇会儿?” 檀玉公主觉得她是奚落和炫耀,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秦晏黎。 秦晏黎冷漠:“不方便。” 檀玉公主含着眼泪转身跑了。 花意舒:“……” 小姑娘脸皮这么薄,哪有机会一亲香泽呢。 她都给她创造机会了,还不顺杆子爬,居然跑了。 好像这小姑娘每次登场,都以气跑结束。 “以后就叫她玉跑跑吧。”花意舒给檀玉公主起好了绰号。 “你觉得怎么样?”她转头问秦晏黎,却见他沉着脸,神色不豫。 “你怎么了?身体真不舒服了?” 秦晏黎甩开她的手,走到了前面。 花意舒偷笑,她怎会不知道,秦晏黎不高兴她挽留玉跑跑,觉得她对待情敌的态度不端正。 她笑嘻嘻的追上去:“别生气呀,我知道玉跑跑肯定不会留下,故意逗她玩的。你不觉得她气跑的样子很可爱吗?” “不觉得!”秦晏黎冷冷道。 “那就好。”花意舒一副放心了的样子,“据说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从觉得她可爱开始的,你要真觉得她可爱,我就只能……” 秦晏黎睨她:“只能什么?” 花意舒张开手臂,猛的抱住他,恶狠狠道:“我就只能把你打昏劫走,锁进小黑屋里,让你从此以后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就凭你?”秦晏黎哼笑。 虽然语气不屑,但到底是不绷着脸了。 花意舒埋在他怀里笑,这世上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如醋缸世子可爱。 她笑好了,冲秦晏黎眨眼:“你觉得我可爱吗?” 秦晏黎不答,“站好,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你不说我就一直抱,让全皇宫的人都看到。”花意舒搂的更紧了。 秦晏黎:“随你。” 居然真的就任她赖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到了寿康宫。 太后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笑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意舒,快过来让哀家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一看就吃了很多苦。”太后心疼的说。 她知道花意舒陪着世子去祭祀,还把世子照顾的很好,心里对她越发满意。 太后拉住花意舒的手:“瞧瞧这胳膊,都瘦的只剩骨头了。” 花意舒看看自己,有一种瘦,是长辈觉得你瘦。 “那我今天就多吃一点,把自己喂的胖胖的,”花意舒弯起眼睛,“到时候希望世子别嫌弃我才好。” “他敢!”太后虎着脸,“晏黎,这么好的世子妃,你可不许欺负她。” 秦晏黎瞥了眼花意舒,道:“不敢。” 太后重新恢复笑脸:“听到了吧,你就放开胃口多吃,长胖了之后也好生养,争取来年就让哀家抱上重孙子。” 花意舒故作羞涩:“外祖母~~” 太后开怀大笑。 花意舒偷偷朝秦晏黎飞了个电眼,你外祖母想抱重孙子,你还不加把劲。 秦晏黎避开眼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太后道:“晏黎也是,快把身体养好,别让意舒等太久。” 秦晏黎呛住。 花意舒差点爆笑出声。 长辈的常规催生环节过后,又闲话了一会儿家常。 主要是太后问,花意舒答,秦晏黎听。 花意舒哄长辈开心很有一手,太后被她逗的很是高兴。 过了一会,其他小辈们和嫔妃陆陆续续都来了。 皇后是最后一个来的,皇上还没到,只派人来传话,有要事和朝臣商议,晚点再来,让他们先开宴。 太后道:“既然皇上在忙,就等一等再开宴,我们先去拜月。” 于是众人登上楼阁。 香案已于月下摆好,供上了许多水果和桂花酒,还有一碟碟形状规整、颜色鲜亮、图案瑰丽的月饼和桂花糕。 角落里还有一只小几,突兀的摆着几个奇形怪状的饼团。 “那是什么东西?”有人惊讶道。 花意舒说:“月饼啊。” “这也能叫月饼?”檀玉公主道,“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没等花意舒回答,又道:“应该不可能吧,本宫听说,你刻苦学习了好多天,甚至半夜都关在厨房里,做出的月饼应该十分漂亮才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东西。” 花意舒笑道:“檀玉公主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谁夸你了!我在讽刺你听不懂吗?檀玉公主瞪她。 皇后道:“这究竟是谁拿上来的,这种残次品,也敢拿出来,自己不嫌丢脸,本宫都替她丢脸!” 花意舒鼓鼓掌:“皇后娘娘真不愧是六宫之主,连丢脸的事都抢着负责。” 皇后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尤其是听到身后传来几个宠妃的低笑声,顿时脸都青了。 不等她发怒,花意舒继续道:“不过这就不劳皇后费心了,我把月饼做成这样,自然是有原因的。” “胡闹!”皇后厉声道,“拜月自古以来就有特定的规程,月饼也有特定的规矩,岂容你乱来!” 花意舒无辜道:“我也没耽误你们正常拜月啊,没看我都没往供案上放吗。我把月饼带来,只是想给太后看个新鲜而已。” “那确实是挺新鲜的,”檀玉公主冷哼,“本宫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丑的月饼。” 花意舒问秦晏黎:“世子,你觉得我做的月饼丑吗?” 秦晏黎面无表情:“……别具特色。” 怎么说呢,也算是不出所料吧,能把厨房都炸掉,她能做出成品已经很难得了。 不能要求太高。 荣王也闭着眼睛夸:“本王也觉得表妹的月饼很新奇,规整的月饼见得多了,就是要看看非同一般的,也是别有风味。” 随后是四皇子宏王:“三哥说的对,确实别有风味,超凡脱俗。” 就连六皇子睿王也说了一句:“不拘一格,耳目一新。” 檀玉公主:“……” 你们的眼睛都让花意舒给毒瞎了吗?! 花意舒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么夸我了,那我就给你们看看更新奇的。”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第142章 新奇月饼 花意舒走到小几旁,拿起几只月饼捣鼓了几下,再放回去。 须臾,托盘上的几只月饼忽然颤动不已,然后立了起来。 有的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倒,有的蹦跳了几下,差点跳出桌子。 “啊!”檀玉公主和两个宫妃被吓到,惊呼了一声。 其他人也都吃惊的瞪大眼。 “有点卡顿,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花意舒说。 几只月饼折腾了片刻,慢慢的排成了一个整齐的队列。 花意舒心里数着时间,说道:“拜月。” 几只月饼齐刷刷转身,朝着月亮拜下去。 直挺挺的饼子没法低头弯腰,所以只能五体投地。 然后立起来的时候,就有一只格外奇形怪状的饼子,失去平衡,怎么也立不起来。 “哎,你怎么回事,说你呢,这么没组织没纪律,快站好,兄弟们还等着你呢。” 花意舒嘴里嘀嘀咕咕,仿佛几只月饼真的能听懂人话似的。 众人看得又惊异又惶惑,眼都不眨的盯着看。 花意舒都想偷偷把那只饼子扶起来了,好在它争气,最后终于立了起来。 但也和其他几只产生了时间偏差,接下来的动作总是慢上一拍。 “花式转圈。” “肚皮舞。” “风火轮。” 花意舒按照早就设定好的程序,一个一个说指令。 本来就很搞笑的场面,因为那只慢一拍的饼子,变得更滑稽。 尤其是跳“双饼舞”的时候,那饼子总是和舞伴撞来撞去,摔倒爬起,再撞来撞去,摔倒爬起,往复循环。 太后被逗的笑声不断,其他人也乐不可支。 最后,几只月饼朝太后拜了一下,便伏地不起了。 见它们没动静了,太后急忙问:“怎么停下了?” “结束了,”花意舒说,“我就准备了这些节目,它们表演完了。” “这就结束了啊。”太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这辈子什么样的表演没看过,但还真没见过饼子表演的。 即使它们的表演很粗糙,但足够新奇,让太后觉得很新鲜。 “这是怎么做到的?”太后好奇的问。 “肯定是妖法!”檀玉公主叫道,“能让月饼动起来,这不是妖法是什么?花意舒,你这个妖女,竟敢迷惑太后!”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没事多读点书,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 “你敢讽刺本宫!”檀玉公主大怒。 花意舒没理她,对众人说:“诸位不妨猜猜,它们为何能动?” “世子除外,”花意舒对秦晏黎说,“你不许向他们透露。” 秦晏黎虽然没亲眼看到她是怎么做的,但她在府里捣鼓东西,他是知道的,大概能猜到原因。 “难道是请了法师做法?”一位嫔妃猜测。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法师,我们不可能没有耳闻。”另一位嫔妃说。 檀玉公主坚持道:“有什么可猜的,肯定就是妖法!” 荣王眸光闪动:“本王听说,有些非常厉害的隐世高手,能做到隔空控物,莫非表妹学到了这个本事?” 花意舒:“呵呵。” 宏王摸摸下巴:“相吸的一对磁石,能够隔着距离相互牵连,世子妃是不是用在月饼里包了磁石?” “不对不对,”花意舒道,“再猜。” 众人又猜了别的五花八门的,仍然不对。 六皇子安王开口道:“世子妃是否在月饼里,安装了机关傀儡?” 花意舒眼睛一亮,弹了个响指:“回答正确!” 她拿起一块月饼掰开,里面没有馅料,只有一只蛋黄大小,看起来就很精密复杂的机关。 “这就是机关傀儡,我做出的小玩意儿。” 花意舒拨弄了几下,机关开始攒动,做出或拜或转或跳的动作。 安王赞道:“好精巧的机关,好精妙的设计。本王也得到过几个机关傀儡,但都没有世子妃的这个小巧精致,让人惊叹。” “也就马马虎虎啦。”花意舒谦虚。 千百年后随便一个幼儿玩具,都比她这个精巧的多。 但谁让她是个手残党呢,只能做出粗制滥造的残次品。 “这是你自己发明的?”太后惊讶道。 “也不算,”花意舒道,“我师父教授了我许多,我自己稍微改了改,拿来逗外祖母高兴。” 太后乐呵呵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灵巧的心思。” “奇技淫巧,上不了台面!”皇后冷声道。 太后的脸色沉下来:“世子妃有心孝敬哀家这个老婆子,总比有些人好,自己没有那份心,还见不得别人有奇思妙想!” 皇后脸色一白,太后为了花意舒,竟然把不孝和心胸狭隘的帽子,随便往她头上戴。 敲打了皇后之后,太后重新对花意舒露出笑容:“意舒的月饼,哀家很喜欢,待会儿哀家赏你个好东西。” 花意舒眼睛亮晶晶的道谢:“谢谢外祖母!” “刚才那些就是给外祖母逗趣的,我还准备了真正的月饼,”花意舒说,“虽然样子不怎么好看,但味道还不错,外祖母一定要尝一尝。” “好,好,”太后笑着说,“只要是你做的,好不好看,哀家都喜欢。” 拜月之后,众人走下楼阁。 秦晏黎和花意舒走在最后面。 “你那个师父,教你的东西真不少。”秦晏黎意味深长的说。 他查过她所谓的师父,却一点信息都没查到,到现在仍然一团迷雾。 花意舒一脸骄傲:“是啊,我师父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涉猎,可厉害着呢。” 只要她不心虚,怀疑就追不上她。 秦晏黎看了她一眼,果然没再说什么。 两排长灯笼进了寿康宫,庆帝终于来了。 在太后面前,庆帝仿佛一个真正的好舅舅,言语间多为关怀。 一场中秋家宴,看似其乐融融。 用完膳后,庆帝向太后请罪,要回御书房继续商议政事。 太后知道最近朝廷事重,只叮嘱庆帝保证龙体,便送他走了。 庆帝一走,太后也遣其他人散了。 “你们也回吧,”太后对留在最后的秦晏黎和花意舒说,“陪哀家聚过了,你们自个儿的小家,也该聚一聚。” 秦晏黎道:“孙儿难得进宫陪陪外祖母,想多陪陪您。” “哀家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陪的。”太后赶他们,“赶紧出宫,哀家累了,要早点休息。” “你们要是有心,就快生个小重孙来陪哀家,哀家做梦都能笑醒。”太后顺便又催了一回生。 秦晏黎道:“孙儿不打扰外祖母休息了,孙儿告退。” 说完立刻转身走了。 花意舒忍笑向太后行了礼,抱着太后赏给她的东西,去追秦晏黎。 第143章 名词动词 秦晏黎和花意舒走出寿康宫,有太监在外面等他们。 “奴才见过世子、世子妃,皇后娘娘有请。” 花意舒眉头一皱:“那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太监弓背低头,世子妃竟然这样称呼皇后,这、这让他怎么接? 花意舒对秦晏黎道:“不如就说你不舒服,不去了。” 太监:世子妃就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这是有多不待见皇后。 秦晏黎道:“可以。” “听到了吗,世子不舒服,要回府休息了。”花意舒说。 太监:“这……” 花意舒:“你就回去这么说。” 她想了想,说:“你要是觉得难办,要不我给你一巴掌,皇后看到了,就算生气也不会迁怒你了。” 太监:这还是免了吧。 皇后如果迁怒,他就算断一条腿回去,也还是会被迁怒。 “奴才告退。”太监连忙走了。 花意舒挽着秦晏黎:“夫君身体不适,妾身扶着你走。” 秦晏黎这次却不让她占便宜了,食指抵着她的脑门,把她推开:“热。” “哼,用得到人家的时候,就是你的小宝贝,用不到人家的时候,就让人家一边凉快去。”花意舒抱怨。 秦晏黎冷漠:“用得到的时候,也不是小宝贝。” 花意舒:嘤。 走了没多久,又被一个宫嬷嬷拦住了:“皇后娘娘有请。” 花意舒:“都说了世子身体不适,皇后是听不懂人话吗?” 宫嬷嬷脸色一变,但她一个奴婢,也没法教训世子妃,只能心里气闷,准备回去向皇后娘娘告状。 “皇后娘娘有请,请世子妃不要为难奴婢!”宫嬷嬷语气强硬起来。 花意舒一巴掌将她扇开:“听不懂人话,就回去好好学学,好狗不挡道。” 宫嬷嬷踉跄的倒在墙上,捂着脸瞪她:“你敢如此怠慢皇后娘娘,娘娘不会饶过你的!” 花意舒懒得理她,正准备走,檀玉公主亲自追上来了。 “花意舒,你站住!” 花意舒扶额,这是没完没了了? “你不许带世子哥哥走!”檀玉公主道,“世子哥哥身体不适,你居然不让他看太医,还要带他回府,你安得什么心!” 花意舒见她是真情实感的担心着急,顿时内心充满了愧疚感。 “唉,我居然撒谎,骗了这么单纯的孩子。”花意舒小声对秦晏黎道,“你看她这么担心你,我真是于心不忍。” 秦晏黎挑眉:“所以?” 花意舒:“所以我还是把她骗到底吧,免得她发现自己被骗,更加伤心了。” 他就知道。 檀玉公主见他们咬耳朵,嫉妒的眼发红。 她走上前,挤开花意舒……没挤动,再挤了一下,还是没挤动。 花意舒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不然告你非礼哦。” 檀玉公主:“……” 檀玉公主狠狠瞪她:“谁要非礼你!” 对着秦晏黎时,就是小女儿的温柔姿态了:“世子哥哥,母妃已经请太医去凤仪宫了,世子哥哥跟我去看太医吧!” 花意舒说:“哎呀,真是不巧,世子现在身体好了,就是有些累了,想回府睡觉。” “你怎么知道世子哥哥想睡觉!”檀玉公主哼道,“世子哥哥还没说话,要你插什么嘴!” “你问我怎么知道?”花意舒贱兮兮的笑了两声:“那当然是因为,睡觉不仅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动词,你懂的吧?” 檀玉公主一脸迷茫。 什么名词动词,听都没听说过。 花意舒道:“就是夫妻之间,到了夜里,总不能盖着棉被纯聊天吧?” 檀玉公主这下懂了,脸唰的红到了脖颈。 既是羞的,也是气的。 “你!你不要脸!”檀玉公主大骂。 花意舒无辜道:“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脑补的,自己思想不纯洁,怎么能骂我呢。” “你才思想不纯洁!你,你,你不知羞耻!不要脸!”檀玉公主骂来骂去还是那两句话。 花意舒直接回她一个暴击:“要不你问问你的世子哥哥,想不想跟我回去睡觉?” 檀玉公主瞬间哑声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秦晏黎,几乎要哭了。 秦晏黎:“……” 秦晏黎:“回府。” 檀玉公主嗷的一声哭出来,捂着脸跑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她就是玉跑跑。”花意舒摊了摊手。 欺负战斗力负五的渣渣,太有负罪感了。 花意舒关心的对着檀玉公主的背影喊:“玉跑跑,跑慢点,小心摔倒。” 檀玉公主更加悲愤,左脚绊到右脚,扑倒在地。 “公主!”跟随左右的宫女太监慌忙去扶。 花意舒扬声喊:“都说让你小心点了。” “花意舒,本宫迟早杀了你!”檀玉公主怒吼一声,羞愤交加的跑远了。 花意舒叹气:“唉,我一片好心,她不领情。” 秦晏黎不知道说什么,保持沉默。 花意舒:“我们赶紧走吧,免得待会儿皇后亲自追上来。” “她不会。”皇后还要脸。 “她只会派侍卫来‘请’。”秦晏黎道。 花意舒:“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出宫。” 她倒不怕皇后找麻烦,但她急着出宫去玩,没时间跟皇后磨叽。 “我听说中秋夜有游灯会,可热闹了,我们去凑凑热闹。”花意舒兴致勃勃的说。 秦晏黎不感兴趣:“只是一群人提着灯笼游街而已。” “那也不错,”花意舒仍然很有兴致,“成天闷在府里,偶尔感受一下人间烟火不好吗?” 秦晏黎看了她一眼。 是该让她放放风,免得在府里待的太无聊,哪天又偷偷跑了。 “好。”他点头。 花意舒高兴的拖着他走:“快点快点。” 走着走着,花意舒突然瞧见回廊的檐角上,挂了两个格外漂亮的灯笼。 一个是嫦娥奔月,一个是吴刚伐桂。 金丝为骨,帛纱为衣,缀以玉石,燃以香烛。 造型精巧华丽,一眼望过去,就一个字:贵。 花意舒跳上去,将它们摘下来。 “我们提着这俩灯笼,绝对会成为街上最亮的仔。”花意舒说。 秦晏黎:“……大可不必。” 这时,一支巡逻的侍卫路过。 “世子妃,请把灯笼放回原处。”领头的队长客气的说。 花意舒咳了一声:“我就觉得挺好看的,拿下来仔细观赏一下。” 队长保持微笑:“世子妃若观赏好了,请放回原处。” 花意舒悻悻的准备把灯笼挂回去。 秦晏黎伸手拿过去,道:“本世子马车上的灯笼坏了,这两个灯笼拿走了。皇后若是责怪,本世子一力承担。” 队长犹豫了一下。 宫中的一草一木,没有主子们的赏赐,是不允许任何人随便带走的。 但面前这人是秦世子,这种小事,没人会怪罪的。 “既然如此,世子殿下请便。”队长说。 花意舒得了两灯笼,高兴之余,好心提醒队长:“这件事跟尚宫局提一下就行了,就别去打扰皇后了。” 皇后没把他们留下,若是知道他们还顺走了俩灯笼,估计会气死。 队长:世子妃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妙,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第144章 母子争吵 花意舒提着两灯笼,一路上心情都很好。 秦晏黎看了她好几眼,道:“很喜欢这灯笼?” “喜欢。”花意舒笑眯眯道,“你帮我‘抢’来的,当然喜欢。” 秦晏黎微微勾唇。 快到宫门口,花意舒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一看,远远的,之前那个宫嬷嬷带着一群侍卫快速朝这边而来。 “有人追来了,我们快跑。” 花意舒把灯笼都放在右手拿着,左手抓住秦晏黎的手,拉着他往前一路小跑。 守卫见他们姿态轻松,世子妃还边跑边笑,看着是在嬉戏。 谁都知道皇上和太后对世子十分宠爱,守卫们彼此相视,迟疑着没动。 既不敢拦下他们,也不敢说宫内禁止跑动。 反正已经到宫门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花意舒拉着秦晏黎跑出宫门,跳上马车,对车夫说:“快走快走。” 车夫赶紧驾着车走了。 宫嬷嬷和那群侍卫们却是不敢跑的,等他们追到宫门口,马车已经跑的快没影了。 嬷嬷又急又气,冲守卫发火:“你们怎么不拦着!” 守卫莫名其妙:“没有诏书,我们凭什么拦着世子不让出宫?” “不能拦他们出宫,稍微阻挡一下也不行?一群蠢货!”嬷嬷骂道。 守卫们都恼了。 他们没有收到任何指示,脑子有病才去纠缠世子夫妇。 他们中有三个都是被送进禁军里镀金的世家子,被一个奴才指着鼻子骂,当即都握紧佩刀,怒目而视。 “老虔婆,你说谁蠢货?”其中一个守卫怒喝。 他背后的家族效忠的可不是皇后和荣王,因此他也不怕得罪皇后身边的奴才。 嬷嬷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得往后仰了一下,忍住没有后退。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嬷嬷恼怒。 “哼,一个老不死的狗奴才,在奴才里面耀武扬威惯了,跑到小爷面前逞威风,滚!” “你,你给我等着!”嬷嬷脸色铁青的放了句狠话,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其他守卫给那人竖大拇指:“厉害,连皇后身边的人也敢骂。” “你当心皇后找个由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守卫满不在乎:“皇后的手敢伸到禁军来,皇上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再说了,他家背后的主子,也不是吃素的。 嬷嬷没追上人,还被守卫一通羞辱,回到凤仪宫,就跪地告状。 “守门的那几个纨绔,不但没帮奴婢拦住人,还反过来辱骂奴婢,分明就没把皇后娘娘看在眼里!他们这般嚣张,定然是早就投靠其他娘娘了!” 嬷嬷红着眼睛,恶狠狠的说:“娘娘一定不能饶了他们,得让那些狗东西知道,谁才是宫里真正的主子!” 皇后大怒:“去查,守宫门的是谁?” “是。”有太监领命。 “不必了。”荣王道,“本王进宫的时候,看到了廷尉丞胡释的孙子,应该就是他,他自是不必给嬷嬷留面子的。” 胡释是宋太尉的人,效忠的是宋贵妃和七皇子,当然不会给母后身边的奴才好脸色。 皇后脸色更难看:“宋贵妃!” 荣王说:“不过是两个奴才起了几句口角,母后犯不着生气,也没必要因此和宋贵妃对上。” 若是平常,皇后也就算了,但她先被花意舒甩面子,又被宋贵妃的人冒犯,哪能压得住火。 “这是几句口角的问题?”皇后怒道,“他们在皇宫门口发生冲突,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传遍后宫,本宫若就这么算了,还如何立威!” 檀玉公主在一旁嘀咕:“花意舒再三拒绝来见母后,这件事就够她们笑话的了,谁还有闲心关注两个奴才的冲突。” 荣王:“住嘴!” 母后正生气,还火上浇油。 檀玉公主不服:“我又没说错!皇兄,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不是最看不上花意舒的吗?为何现在这般维护她?” 荣王道:“本王不是维护她,现在说花意舒有什么用,嫌母后气得不够狠吗?” “那你就给母后出气啊,我看你就是想息事宁人,维护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檀玉公主忿忿道。 “本王……” 皇后将手边的茶盏用力摔在地上。 “你们也在本宫面前吵架,是想气死本宫?”皇后道。 两人都低头:“母后息怒。” 皇后沉着脸道:“花意舒那个小畜生,本宫饶不了她!逃得了今天,她还能次次躲着本宫?” “母后说的是,”檀玉公主说,“母后明天就让人去宣懿旨,看她敢不敢当众抗旨!” 荣王皱眉:“檀玉,你先出去。” “凭什么?我才不走!”檀玉公主说。 “出去!”荣王严厉道。 见他真要发怒了,檀玉公主就不敢再顶嘴了,嘟囔了两句,不情不愿的走了。 皇后没有好脸色:“你想说什么?” 荣王道:“母后难道忘了,我们把花意舒嫁给秦晏黎的初衷是什么?” “本宫没忘,正是因为没忘,才容不得那贱婢如此放肆!”皇后道。 荣王摇头:“她心里有怨,所以儿臣一直想办法哄着她。可是母后非要找她的麻烦,岂不是让儿臣的苦心白费?” “是本宫要找她的麻烦吗?是她不给本宫脸!”皇后情绪激动,“本宫什么都没做,她就避如洪水猛兽,你竟说是本宫的错?” “母后在寿康宫的时候,对她那种态度,她当然觉得母后来者不善。”荣王说,“在儿臣安抚好她之前,母后不要再多做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本宫多事?”皇后怒道,“本宫看你是被那个贱婢迷魂头了!” 荣王觉得,跟生气中的女人说不清,女人一旦生气就胡搅蛮缠,没有理智,哪怕这个女人贵为国母。 他压低声音道:“母后以前说过,如果秦晏黎无法让花意舒生出孩子,就让儿臣来,母后不记得了吗?” 皇后没吭声。 荣王道:“儿臣之所以一直表现的维护她,喜欢她,正是为了此事。檀玉不明白,母后难道也不明白吗?” 皇后冷笑:“你讨好她这么久,有效果了吗?” 荣王脸上扫过一丝不悦。 皇后没察觉,继续道:“若不是你一直在白费力气,丞相又迟迟不作为,本宫犯得着召见那个贱婢,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荣王皱眉:“母后怎知儿臣是白费力气?又怎知丞相不作为?” “本宫虽然困守后宫,但还不至于两耳不闻宫外事!”皇后道,“你们祖孙俩连连在花意舒身上碰壁,当本宫不知道?” “不是母后听到的那样。” 丞相看似处于下风,不过是为了麻痹花意舒和秦晏黎罢了。 之所以没急着掌控花意舒,是因为还没到收紧缰绳的时机。 丞相说了,野马桀骜难驯,强行驯服,付出的代价太大。 不如先放纵她疯跑,等她跑的累了,乏了,遇到的艰难险阻多了,自然就会心怯,会迈不开脚,那时候再拉缰绳,她便会停下来,会低头。 花意舒现在越信任秦晏黎,越依赖他,等日后被秦晏黎厌弃,她就会反噬的越厉害。 所以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没有害处,只不过损失点颜面罢了。 荣王想向皇后解释,可是皇后根本没耐心听他说。 “你就是被花意舒的美色迷昏头了!”皇后怒斥,“你的脑子里除了女色,还有什么?” 放在平时,皇后是不会说这么狠的话的,但她现在太生气了,已经口不择言了。 荣王也怒了,不想再多说什么:“等母后气消了,儿臣再与母后谈吧。” 皇后:“被本宫说中了,你没话说了?” “母后早点休息,儿臣告退。”荣王转身就走。 刚走出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瓷器砸在地上,一阵脆响声。 荣王脚步停了停,随后大步走出了凤仪宫。 第145章 贪图美色 荣王走了,檀玉公主连忙跑进宫殿。 “母后!”檀玉公主见皇后捂着额头歪坐在椅子上,吓了一跳。 皇后抬眼看她,眸中满是怒火。 “母后和皇兄吵架了?”檀玉公主说,“皇兄一向听母后的话,怎么会和母后吵架?” 皇后冷笑:“为了花意舒那个贱婢,他以后和本宫争执的时候多着呢!” 檀玉公主劝慰:“母后别生气了,皇兄就是喜欢美色,一时被迷惑了,回头多送几个美人给他,他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在花意舒身上了。” “六礼已经在走,王妃进府之前,怎好再给你皇兄纳美人。”皇后道,“花月锦也是个不中用的,连你皇兄的心都抓不住!” 檀玉公主和花月锦的关系还不错,闻言帮她说好话。 “这也怪不得月锦表姐吧,皇兄就是贪图美色,喜新厌旧。” 皇后生荣王的气,却听不得儿子被埋汰。 “男人有几个不贪图美色的,作为正室,笼络不住自己的男人,就是她的错!” 檀玉公主没吭声。 心里却想,世子哥哥就不贪图美色,谁嫁给他,他就对谁好。花意舒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就是命好。 再说了,母后也是正室,不也笼络不住父皇的心吗。 但这句话,她也只敢想想。 “等年后月锦表姐嫁进王府,能时时规劝皇兄,也许就好了。”檀玉公主只能这么说。 皇后:“但愿吧。” “那明天母后还下懿旨召见花意舒吗?”檀玉公主心里一直惦记着,“她肯定不敢光明正大的抗旨,不然世子哥哥也护不了。” 皇后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的一双儿女,一个被花意舒迷惑,一个对秦晏黎死心塌地,她怎么就生了这两个混账东西! “母后,你说话啊。”檀玉公主催促。 “先等等。”皇后揉了揉太阳穴,“你皇兄跟本宫置气呢,本宫暂时不好动她。明天让丞相找他谈谈,等他想清楚了再说。” 她气归气,但现在已经冷静了。 为了一个贱婢,和自己儿子产生嫌隙,不划算。 檀玉公主不满:“母后!皇兄被花意舒迷惑,你找丞相有什么用,把花意舒狠狠教训一顿,让她再也不敢迷惑皇兄,不就行了!” “你不用多说了,”皇后道,“本宫知道你的私心,但本宫早就明确告诉你了,你和秦晏黎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檀玉公主大叫,“世子哥哥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世子哥哥?”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皇后坚决的道,“你给本宫死了这条心!” “母后就只疼爱皇兄,一点也不疼我!”檀玉公主愤怒的叫了一声,大哭着跑了。 皇后冷脸看着女儿跑走。 一双儿女先后甩脸走人,皇后心里怒火交叠,头晕目眩。 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儿女都是债。”皇后疲惫的道。 花意舒不知道因为她,皇后母子三人闹了一场不愉快。 她正愉快的提着灯笼,和秦晏黎一起汇入游灯会的人群中。 “婆婆,您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参加游灯会啊。”旁边一对小夫妻,有点担心的看着走路颤巍巍的花意舒。 没错,花意舒恶趣味的易容成了一个老婆婆。 秦晏黎抵不住她的纠缠,易容成了一个老公公。 “我家老头子人老心不老,非要带老婆子我,出来凑热闹。”花意舒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语气,“老头子一辈子都喜欢浪漫,一大把年纪了,还和小年轻一样。” 秦晏黎:“……” 小夫妻说:“公公婆婆的感情真好。” 一辈子走过来了,还如此恩爱,真是让人羡慕。 “嗨,好什么好呀,他啊,一点也不用心,”花意舒埋怨道,“陪我逛街买首饰,挑都没耐心挑,直接把一层楼都买走。我想吃什么,也不说亲自给我买,直接把人家厨子买回家。还有别的,我说都不想说了。你们说,他是不是一点都不用心?” 小夫妻:“……” 晚上就吃了两个月饼,但他们突然感觉撑得很。 花意舒继续凡尔赛:“而且他这人,最是小肚鸡肠。年轻的时候,只要有人向我献殷勤,他就吃醋,我对小辈好一点,他也吃醋,吃醋了还不承认,真是让人头秃。” 小夫妻:“……” 撑,撑得要死! “那个,我们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啊。”小夫妻说完赶紧就走。 “别走啊,咱们再聊聊呗,有什么事 ,我让老头子帮你们呀。”花意舒依依不舍的对着他们背影喊。 小夫妻顿时跑的更快了,眨眼就消失在人潮中。 花意舒咂咂嘴:“唉,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太浮躁了。” 秦晏黎面无表情:“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回府。” “热闹才刚开始呢,我不回去。”花意舒说,“要走你自己走。” 秦晏黎当然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外面。 两个人随着人潮继续往前。 就像秦晏黎说的,只是一群人提着灯笼游街而已,但花意舒还是玩的兴致勃勃。 “老头子,你看那边,那个戴白色面纱的姑娘,我跟你赌十个铜板,她绝对是个美人。” “还有那边,巷道口那个,紫色百褶裙的姑娘,身材也太好了吧,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你快看啊,再不看她就走了!” “哎呀,她走了,让你不看,亏大了吧。” “哇,迎面走来这个,带着两个丫鬟的小姐,皮肤也太白了,比周围的人白两个色号。所谓一白遮三丑,何况她还挺漂亮的,养眼啊。” “她马上要走过去了,你快看啊!”花意舒使劲拉秦晏黎的袖子。 秦晏黎拍掉她的手:“你到底是来看灯的,还是来看人的?” 花意舒道:“当然是都看!” 秦晏黎按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视线往下挪:“不许看人,只许看灯!” 花意舒嘶了一声,眼睛发光:“前面那个书生,腰好细啊,腿也好长!” 秦晏黎:“……” “你给我闭上眼!”秦晏黎忍无可忍。 第146章 想生孩子 花意舒皮的太过的后果,就是从老婆婆变成瞎眼老婆婆。 眼上蒙了一层黑纱,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别说看美人了,看灯笼都是一坨一坨的。 “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戴了?”花意舒不舒服的扯了扯纱带,“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既然看不清楚,那就回家。”秦晏黎道。 花意舒:“不了不了,这样也挺好,雾里看花,别有意境。” 秦晏黎哼笑一声。 花意舒抱住他胳膊:“我看不清楚,你就当我的眼睛吧,”导盲犬。 “不当。”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骂他。 “那我当你的挂件。”花意舒能屈能伸。 “不要。”语气很嫌弃。 “要嘛要嘛,相公,夫君,老公,老头子~”花意舒发嗲。 “闭嘴。”秦晏黎语气更嫌弃了,却丝毫没有甩开她的意思。 两人纠纠缠缠的往前走,路过的人看到了,真以为是一对老夫妻,其中一个还视物不清,所以没觉得他们过于亲密,反而对恩爱的两人露出善意的微笑。 一个妇人牵着小男孩路过,小男孩好奇的看了一会,问道:“娘亲,那个老奶奶是不是也想吃糖?” 他刚才想吃桂花糖的时候,就是这么缠着娘亲买的。 妇人一笑:“是啊,那你要不要把你的桂花糖,分一点给老奶奶呢?” 小男孩想了想,十分不舍的说:“好吧,但是只能分一颗。” 又想了想,说:“分两颗吧,给老爷爷一颗,不然他们会打架的。” 就像他和堂哥,如果只有一颗糖,就得打架分胜负,赢了的人才能吃。 他挤到花意舒和秦晏黎面前,举着手里的两颗桂花糖:“老爷爷、老奶奶,给你们糖。” 花意舒将母子俩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半点没觉得害臊,毫不客气的把糖接下了。 “谢谢小朋友。”她蹲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逗他说,“可是两颗糖太少了,再多给点呗。” 小男孩一把捂住口袋:“我没有了,都吃完了!” 花意舒装可怜:“呜呜,我眼睛瞎了很多年,一直想吃糖,可是我太穷了吃不起,我好可怜啊。” 小男孩不知道眼睛瞎了和想吃糖,有什么逻辑关系,就觉得老婆婆好可怜的样子。 他心疼的又掏出两颗糖:“再给你两颗吧,真的没有了。” “你看我的嘴巴,这么大,”她张大嘴巴给他看,“比你大那么多,两颗糖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再给点呗。” 小男孩见她的嘴巴果然比自己大,犹豫着又掏了两颗给她。 就这样,花意舒用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把小男孩的口袋掏了个精光。 小男孩一摸口袋,摸了个空,眼睛眨巴了几下,忽然悲从中来,大哭起来。 他母亲刚才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被骗糖,这会儿子哭了,她反而笑的更欢了。 花意舒一点也没有把小孩欺负哭的愧疚感,秦晏黎却觉得很尴尬。 “你快把糖还给他。”秦晏黎道。 “不还,给我的就是我的了。”花意舒说。 小男孩顿时哭的更大声了。 花意舒把手里的灯笼给他:“我把这个灯笼,当做赠糖的谢礼,送给你好不好?” 小男孩看了看灯笼,这是他见过最闪亮的灯笼,虽然没他的小兔子灯笼可爱,但这么漂亮的灯笼,妹妹肯定喜欢。 他抽噎着接过灯笼:“谢谢老奶奶。” 妇人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没关系,比起令郎的善心,这只是俗物罢了。”花意舒说。 妇人推辞了几下,推辞不过,见她真心想送给儿子,便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花意舒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银制的小马:“刚才那个是谢礼,这件礼物呢,是送给善良的小朋友的。” “谢谢老奶奶!”小男孩这下彻底不哭了,爱不释手的摆弄小马。 “这个给你。”秦晏黎趁着他们说话,去旁边买了一堆糖老虎、糖狐狸之类的东西,插在一个小草扎上。 “哇!”小男孩睁大眼睛,比收到小马还惊喜。 花意舒揉揉小男孩的脑袋,和母子俩告别。 她塞了一个桂花糖在嘴里,对秦晏黎道:“好甜,你吃一个吗?” “不用。”秦晏黎道。 “尝尝呗,”花意舒笑嘻嘻,“骗来的糖格外的好吃哦。” 秦晏黎斜睨了她一眼。 骗小孩子的糖,还这么得意。 花意舒走一路吃一路,顺便把那小男孩夸了一路。 秦晏黎沉默的听着,忽然问:“你喜欢孩子?” “喜欢啊,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花意舒感叹道,“可惜懂事又可爱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 他老爸老妈生的小崽子,都是熊孩子,让人恨不得吊起来抽的那种。 花意舒纯粹是感慨,听在秦晏黎耳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花意舒喜欢孩子,羡慕别人家有孩子,自己却没有。 她是在暗示他,想生个孩子? 秦晏黎沉默不语。 他可以给她任何东西,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但是孩子,是绝不可能的。 过了半晌,秦晏黎沉声道:“不可能的事,你不必再想,也不必再提。” “啊?”花意舒疑惑的看他。 她没搞明白,秦晏黎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秦晏黎目视前方,没回应她的视线。 花意舒茫然的眨眨眼,没有想明白,又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把刚才的话抛到脑后去了。 “好香,你闻到羊肉的味道了吗?”花意舒使劲吸吸鼻子,左顾右盼,可惜看不清楚。 秦晏黎道:“前面的巷口,有个卖羊肉汤的摊子。” 花意舒顿时挪不动步子了:“正好走的有点饿了,我们去吃羊肉汤吧。” 小摊的生意很好,位置坐的满满的,两人等了片刻,才有一张桌子空出来。 “来两大碗羊肉汤,多加羊肉。”花意舒喊。 “好嘞,两位坐着,马上就来。”摊主是个胡人,汉语却很流利,态度也很热情,“还有羊肉串,要不?” “要,先来五十串!”花意舒说。 “好嘞!五十串羊肉串烤上!” 不多会,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就端上来了。 花意舒拿了筷子就开始吸溜,坐在她对面的秦晏黎却不动。 “你不吃?” 她伸出手,就等秦晏黎说不,就把碗端过来。 秦晏黎本来不想吃,见状改了主意:“吃。” 花意舒收回手,继续埋头吸溜。 一碗汤见底,羊肉串端上来了。 花意舒左右开弓,一口撸掉一串,吃的满嘴是油,桌子上很快就堆了一堆竹签。 “好吃!路边摊的美食,不比大酒楼味道差。”花意舒边吃边评价。 她把五十串羊肉串撸完,秦晏黎的羊肉汤才动了几口。 她还想再叫点羊肉串,秦晏黎道:“不许点了,晚上不能吃太多。” 花意舒觉得自己还能再撸五百串。 秦晏黎道:“不听话就回府。” 花意舒只能悻悻的闭上嘴。 见秦晏黎放下筷子,花意舒问:“你不吃了?” “嗯。” 花意舒立刻把碗端过来,三两下将剩下的汤喝光了。 秦晏黎眸光晃了晃,视线在她双唇上停留了片刻,才若无其事的移开。 第147章 北胡奸细 花意舒意犹未尽的抹抹嘴,根本就没吃过瘾。 摊主在给别的客人烤串,羊肉串在炭火上翻烤着,发出滋滋的油炸声,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花意舒可怜巴巴的吸着味道,坐在那里不肯走。 秦晏黎无奈:“十串,不能再多了。” 花意舒立刻喜笑颜开:“老板,再来二十串!” 喊完了才对秦晏黎解释:“我帮你也叫十串,不能我吃着你看着呀。” 秦晏黎哼笑一声,不与她计较。 花意舒心满意足的等她的串串。 眼睛被蒙起来,视力受阻,就会下意识的提高其他感官的注意力,花意舒听到了隔着一条街的远处,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周围到处都有人说话,花意舒之所以会注意到那两个人,是因为他们提到了丞相。 花意舒留心听了一会,连羊肉串端上来了,都没注意。 “怎么了?”秦晏黎问她。 刚才还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现在怎么坐着发呆了? 花意舒问:“你知道严朔是谁吗?” 她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秦晏黎眸光一凝,道:“你不知道?” 她应该知道? 花意舒脑中灵光一闪:“对啊,他是小星星的父亲。” “糟糕,有人要杀他!”花意舒凑近秦晏黎,压低声音说。 秦晏黎神色淡然。 严朔是西北大军的大将军,地位仅次于元帅罗知绝,每天都有人想杀他。 “你如何知道?”秦晏黎道。 花意舒说:“旁边那条街,有个好像是茶馆还是酒楼的地方,有两个人在密谋,说有了丞相给他们的东西,这次一定能让严朔死无葬身之地。” 秦晏黎原本平淡的表情彻底变了。 “你如何知道?”他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听到的,”花意舒说,“我耳力好着呢。” 只不过平时都注意收着,不想听到许多乱七八糟的声音。今天完全是因为看不清,下意识的依靠听觉。 秦晏黎吃惊的很。 他的五感已经很敏锐了,但是在这么嘈杂的环境,听到另一条街上别人密谋的声音,根本不可能。 在他所知的人中,也没人能做到。 “你别盯着我看啊,快去抓人啊。”花意舒说。 “已经有人去了。”秦晏黎道。 他刚才已经打了手势,让跟在暗处的侍卫去抓人。 那就没她的事了。 花意舒继续撸串了。 烤串还是刚烤出来的好吃,就这么一会儿,稍微凉了点,口味就差了一点。 她没敢吃太快,就这么一点了,当然得细嚼慢咽,好好品尝。 正吃得香,隔壁那条街上,传来了打斗声。 “呀,打起来了。”花意舒以吃瓜的心态,扭头去看。 她发现秦晏黎没注意她,偷偷把黑纱往上挪,津津有味的看向战场。 三个北胡人被侍卫围在中间,才开打就落在了下风。 花意舒只听到了两个人说话,原来有三个人。 他们的汉语说的比汉人还溜,光听声音的时候,没想到是北胡人。 “*&¥#&*”其中一个北胡人说了句听不懂的话。 然后和另一个人拼命缠住侍卫,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第三个北胡人趁机逃出战圈,往这个方向跑过来。 穿过这个巷道,就到了游灯会的大街,乌泱泱的都是人,方便他制造混乱,趁乱逃生。 北胡人设想的没错,但他想不到的是,要命的祖宗正坐在巷口撸串呢。 看到两个老头老太坐在路口,挡了他的路,北胡人大喝一声:“滚开!” 顺便将手中弯刀挥过去,要将他们砍开。 秦晏黎目光冰寒,抽出筷子射向他的手腕。 与此同时,花意舒轻巧的往后一仰,避开了弯刀,伸脚踹向北胡人膝盖。 只听咔嚓两声骨头断裂声,北胡人的腕骨、膝盖尽碎,惨叫着扑倒在地。 还因为惯性滚了两圈,撞倒一片桌椅。 北胡人躺在地上抽搐,疼出一头冷汗。 他根本没把两个老不死的放在眼里,没想到这个他们竟是高手,一个出手快的他反应不过来,一个力气大的仿佛一头象。 “啊!我的羊肉串!”花意舒气得大叫。 北胡人撞倒了她的桌子,羊肉串全撒在了地上。 她细嚼慢咽的舍不得吃,却叫这个混蛋浪费了。 “可恶!你赔我羊肉串!赔我羊肉串!”花意舒气得踹了北胡人两脚。 北胡人本就受了伤,又粉碎性骨折,被踹了两脚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花意舒犹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 侍卫追上来,将失去反抗能力的北胡人捆了起来。 另外两个北胡人一个战死,一个重伤濒死,眼看也就活不成了。 只剩这一个活口,侍卫将他下巴卸了,免得他自尽。 秦晏黎的视线落在北胡人的刀鞘上,上面缀着一枚鸽蛋大小仿佛铜镜似的东西,在月色下反射着冷光。 他应该就是花二招供出的,那个与丞相府有联系的北胡人。 之前遍寻不到,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把他带去杏院,马上审问。”秦晏黎道。 这里的动静不小,丞相会很快得到消息,所以必须立刻审问这个北胡人,抢在丞相毁灭证据前审问出来。 杏院是离这里最近的一处房产,只是个两进院的不起眼小院子,因院里有一棵杏树而得名。 花意舒本来不想来的,但是秦晏黎不肯让她一个人走,硬是把她带来了。 去掉身上的易容,走到院子里时,那个北胡人已经醒了。 他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下巴还没接上,口水不停往外流。 花意舒嫌弃的咦了一声。 “给他下巴接上。”秦晏黎道。 侍卫粗暴的接好北胡人的下巴,拽起他的领子把口水抹掉。 南江喝道:“是你自己说,还是受刑后再说?” 一般的俘虏,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的甚至宁死不说。 但这个北胡人却抬头盯着秦晏黎,道:“给我松绑,再给我治伤,我什么都告诉世子殿下,否则我一个字也不说。” 秦晏黎冷冷俯视着他。 北胡人道:“我废了一只胳膊一条腿,世子身边有这么多侍卫,不至于还怕我逃跑吧。我只是不想成为废人而已,只要世子答应为我治伤,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148章 撞她手里 南江道:“少在世子面前废话!不想吃皮肉之苦,就立刻招供!” 北胡人嗤笑一声:“你大可以试试老子的骨头硬不硬!” 南江要发怒,秦晏黎抬手制止。 “先给他松绑。” 南江警告的瞪着北胡人,一剑斩断他身上的绳索。 “说。”秦晏黎道。 北胡人活动活动身体,还想再讨价还价几句,对上秦晏黎冰冷的视线,识相的吞了回去。 “我可以告诉世子,丞相暗中与我们北胡王庭有交易,而我手中就有证据。”北胡人道,“世子想要证据,就先给我治伤。” 靠!花言淳还真是个卖国贼!花意舒心里骂了句粗口。 丞相府那一窝姓花的,是专产卖国贼吗? 先有她便宜爹,后有花言淳那老贼,一个个都和外族勾勾搭搭。 她都有些怀疑,丞相是不是一直跟北胡人有瓜葛,说不定她便宜爹就是听丞相的命令,害死秦元帅夫妇的。 秦晏黎道:“丞相勾结北胡,不用你告之。先说一说,青山街香米巷,丞相给了你什么药,让你做什么。” 北胡人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你怎么知道?” 花二看到的,果真是这个北胡人。 “说了,就给你治伤。”秦晏黎道。 北胡人犹豫了片刻,说:“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我只知道是大王子要的,用来做什么,却是不知。” 秦晏黎注意到他闪烁的眼神,“撒谎!” “我没有撒谎,说的就是实……” 北胡人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鞭子,抽出一个暴起的血痕。 他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不过马上就收敛了。 秦晏黎语气十分危险:“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再说!” 北胡人咬了咬牙,道:“好,我说,我说,那的确是毒药,是用来……” 他忽然暴起,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朝前扑去,完好的左手状如鹰爪,抓向花意舒。 他其实更想抓秦世子,但是秦世子身边站着南江,十分不好惹。 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不是南江的对手。 秦世子妃就站在秦世子的另一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抓她要容易的多。 这个女人是皇帝赐婚的,据说还能给秦世子压一压八字,抓了她当人质,秦世子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北胡人眨眼就扑到了世子妃面前,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惊讶,似乎是吓坏了的世子妃,他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怪就怪秦世子是个蠢货,听了他的三言两语,就真给他松绑了。 还有这个女人也蠢的很,居然一个人站着,身边一个保护的侍卫都没有。 他抓了这个女人,就先折断她的胳膊,报刚才那一鞭之仇。 眼看就要抓住世子妃,世子妃却忽然抬起手,迎着他伸过来。 吓傻了吗? 这个念头刚起,他的手腕就世子妃抓住了,然后她轻飘飘的一折。 骨折的清脆声响。 “啊!!!” 他惨叫着要挣脱,却根本挣不开,旁边秦世子一脚朝他膝盖踹来,又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啊!!!” 仿佛是巷道里那一幕重演,他完好的两只手脚,也都粉碎性骨折了。 北胡人跌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巷道里随便遇到两个老头老太,就是武林高手。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世子妃,竟也深藏不露!还有秦世子,他不是病的快死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强的武力? 为什么他这么倒霉?是老天要亡他吗? 北胡人愤怒又不甘,连疼带气,又晕了。 花意舒脸上仍是惊讶的表情,问秦晏黎:“他断的是手脚,不是脑仁吧?才被我打断腿,又来挑衅我。” 秦晏黎见她真的疑惑,一阵无语。 “他又不知道是你。” 花意舒眨眨眼,恍然:“哦对,我刚才是老太婆来着。” 她同情的看了北胡人一眼:“所以这家伙,也太倒霉了。” 逃跑两次,两次往她手里撞,也是没谁了。 南江愤怒的拎起北胡人的领子,拎了一手口水,顿时恶心的将他丢下。 “这个狗东西,半点不老实!”南江狠狠踹了他两脚,“世子,用刑吧,不然他肯定不会招的。” 秦晏黎点了点头:“给你半个时辰。” 南江吩咐两个手下:“把这狗东西拖到后院去。” 没用半个时辰,南江就回来了:“世子,他招了。” 秦晏黎起身往后院走。 走了两步,回头看站着不动的花意舒:“你……” “我就不去了,”花意舒说,“我就在这等着,保证哪里都不去。” 以她的身份,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她本来也没兴趣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秦晏黎也没勉强,他也不想让花意舒看到太血腥的东西。 秦晏黎往后院去了,花意舒就在前院溜达。 这只是个简陋的小院,地方小,平常也没人住,几步就转完了,没啥可看的。 就连院子里的杏树,都落了一半的叶子,连颗杏子都没有。 并不知道杏子已经过季的花意舒,嫌弃的转开视线,然后瞅见了隔壁院子里,挂满小灯笼的柿子树。 眼睛顿时就亮了。 她把裙子往腰上一扎,几下蹿到了树上。 守在这里的侍卫在她撩裙子的时候,就吓得赶紧移开了视线,转过身去。 花意舒蹲在枣树的枝杈上,伸手去够隔壁的柿子。 柿子已经熟透了,捏到手里软软的,花意舒揭开皮吸了一口果肉。 特甜! 手里的还没吃完,她就瞟来瞟去的物色下一个了。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她视野里,在远处的屋顶上悄无声息的行进。 花意舒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 八月十五,月亮又大又圆,还特别亮。 想搞事的人,为啥不选个夜黑风高的日子,偏要在月亮底下搞呢? 她就算是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啊。 花意舒边吃,视线边跟着黑衣人移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柿子这么好吃,她是真不想动。 如果这黑衣人只是路过,她就当月色太醉人,她眼花了吧。 花意舒吃到第三个柿子时,黑衣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怎的,一个个都非得往她手里撞呢。 花意舒把柿子皮扔出去,朝着黑衣人脸上砸去。 黑衣人大概是听到了风声,立刻想躲,但距离太近了,他的速度也和花意舒没法比,被柿子皮结结实实的糊在了脸上。 脑袋晕了一下,又一个柿子皮砸到腿上。 黑衣人顿时失去平衡,从屋顶栽了下来。 第149章 告白世子 秦晏黎收到侍卫禀告,疾步从后院走出来。 他没看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先找花意舒的身影。 侍卫说黑衣人是从屋顶上打下来的,他就想知道,花意舒为什么上屋顶。 她是不是想跑?! “世子妃呢?”秦晏黎沉声道。 侍卫们背对着枣树,往上指了指。 秦晏黎望过去,花意舒还蹲在树杈上,摘柿子吃。 她不仅把裙子扎在腰上,还嫌袖子碍事,撸到了手肘之上,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臂。 秦晏黎的脸刹那间就黑了。 “花意舒!你给我下来!” 花意舒吸溜了一口柿子肉,含糊不清的说:“等我吃够了就下去,放心,我会给钱的。” 隔壁没有一个人在,看着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大概也是闲置的院子。 她就只能不问自买了,柿子白白烂在树上,也是浪费嘛。 谁管她给不给钱! 秦晏黎道:“把衣服穿好!快点下来!”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不能撩裙子卷袖子,但她不想受这个束缚。 她穿了亵裤,连脚腕都没露,至于手臂,下面的人又看不见,而且他们也不敢看。 “不下,我还没吃够呢。”花意舒扔掉柿子皮,又摘了一个。 秦晏黎脚尖一点,飞上枣树,要抓她下来。 花意舒赶紧换了个地方,躲开他的手。 “喂,你不赶紧审问黑衣人,跟我浪费时间干吗啊?”花意舒说。 秦晏黎:“知道在浪费我的时间,还不下去!” 两人僵持了片刻,花意舒妥协道:“我把衣服穿好,总行了吧。” 老封建,大醋桶。 秦晏黎飞起,花意舒吓得又往旁边躲,却看见秦晏黎落在了柿子树上,春风扫落叶似的,把所有柿子都摘光了。 “下去吃。”秦晏黎道。 看着用衣摆兜着柿子的秦晏黎,花意舒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你自己还撩裙子呢,还管我。”男人穿的袍子,其实和裙子也没差嘛。 秦晏黎瞥她一眼:“行,我马上放下。” 他作势要放下衣摆,几个柿子滚了下去,掉在地上摔成了饼。 “别!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花意舒投降。 她赶紧把裙子和袖子都整理好,对秦晏黎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秦晏黎哼笑一声,跳下树。 花意舒把一个银角子丢在柿子树下,紧跟着跳下来。 “柿子给我吧,你快去审问啊。”花意舒催促。 “喜欢柿子?” “喜欢啊。” 花意舒说完才发现有歧义,抬头看了眼一派淡然的秦晏黎,嘻嘻笑起来。 “对啊,我特别喜欢世子,特别特别喜欢。” 秦晏黎耳根染上一层薄红,面色却依然冷淡。 “柿子寒凉,不宜多吃。” 花意舒嘻嘻嘻:“没关系啊,世子寒凉,但他甜啊,可甜可甜了,我就喜欢!” “油嘴滑舌。”秦晏黎把柿子放在桌子上,“我去审问了。” 花意舒看他的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笑的更大声了。 亲都亲过了,摸也摸过了,居然还这么纯情,听到一句告白就害羞。 秦晏黎走到一半,回头望去,花意舒已经又把袖子撸起来,埋头吸溜柿子了。 秦晏黎扫了一圈前院的侍卫。 侍卫们立刻把头一低,默默往暗处躲了躲。 不用世子眼神威胁,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偷看世子妃啊。 结果世子才走一会儿,世子妃就招呼他们:“你们要不要吃?别客气,想吃尽管来拿。” 侍卫们头也不抬,急忙拒绝:“谢世子妃,属下不吃!” 不吃就不吃,干嘛吓成这样,一副要给他们喂毒的样子? 她难得好心分享,他们不领情就算了。 后院时不时传来瘆人的惨叫,花意舒丝毫没受影响,吃完柿子之后,还在躺椅上小憩了一会,差点就睡着了。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有目光落在她脸上。 花意舒没睡着,但是懒得睁眼睛。 然后就被抱起来了。 花意舒下意识抓住他衣服,睁眼看着秦晏黎:“审完了?” “嗯。”秦晏黎道。 花意舒看到旁边的南江神色不大好看,问:“没审出来?” 南江说:“那个北胡奸细,知道逃不了了,嘴闭的比蚌壳还硬,全靠世子聪明,诈了他两次,他表情瞒不住,才让我们知道些东西。” “那个黑衣人是死士,嘴巴更硬,骨头都被敲碎完了,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真晦气!”南江心情很不爽。 “死士,”花意舒道,“他是不是丞相派来灭口的?” “十有八九。”秦晏黎道。 花意舒想了想,兴奋道:“那就带他们去丞相府,找花言淳那老匹夫去。” 秦晏黎:“无凭无据,出师无名。” “就算有证据,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扳倒那老匹夫啊,”花意舒道,“我们就是去吓吓他,找找麻烦。” “那个老不死的卖国贼,狗汉奸,他都想杀你们秦家军的大将军了,就算杀不了他,也得给他点教训才行!”花意舒义愤填膺。 秦晏黎低声道:“不是秦家军,是朝廷的北疆军。” “哎呀,这不是重点,”花意舒说,“总之你不能吃这个闷亏啊,我们去找他麻烦吧!” “这就是重点,”秦晏黎严肃道,“从来就没有秦家军。” 花意舒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这不是没有外人嘛,我就随口一说,你放心,到了外面,我肯定说它是朝廷的。” “谁跟我说它不是朝廷的,我跟他急!”花意舒做了个凶恶的表情,“我把他揍得娘都不认识!” 秦晏黎:“……倒也不必如此。” 花意舒搓搓手:“我们可以去找丞相麻烦了吗?” 看着花意舒兴奋期待的表情,秦晏黎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也罢,由着她闹去吧,反正他护得住她。 秦晏黎一点头,花意舒就高兴的从他怀里跳下来,振臂高呼:“抄家伙,搞死花言淳那个老王八!” 秦晏黎:“……” 一会儿的工夫,给丞相换了好几个称呼了,果然恨的深沉。 第150章 送丞相礼 花丞相正在和次子花志远在书房里密谈。 北胡细作被抓,派去灭口的死士迟迟没有回来复命,父子俩都有不好的预感。 花丞相安稳的坐着喝茶,但花志远花二爷的定力,就比自己父亲差的远了。 “父亲,他们不会招供出什么吧!” 花志远满脸焦躁,“尤其是那个北胡人,他如果供出我们……,那可如何是好!” “静心!”丞相低斥一声,“对方还没做什么,你就先自乱阵脚,像什么样子!” 花志远低下头:“父亲教训的是。” 花丞相道:“北胡细作手里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真招供,也是口说无凭,奈何不得我们。” “可是秦世子如果禀告皇上,皇上就知道我们和北胡人合作了!”花志远担心道。 皇上一旦怀疑,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花丞相道:“他不会告诉皇上的,至少在拿到证据之前,是不会说的。” 皇上和秦世子之间,互不信任。 没法一锤定罪的情况下,秦世子不会去皇上面前浪费时间。 花志远道:“万一呢?” “没有万一。”花丞相道。 他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皇上心里,未必不知道花家和北胡有联系的事。 但是,只要他能把秦家军变成李氏皇族的军队,便是手段见不得人,皇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点,不但他清楚,秦世子也很清楚。 所以他不担心北胡奸细,他更担心的是死士。 死士被抓,一般都会立刻自尽。若是没能自尽,落在秦晏黎手上…… 但愿他能扛得住重刑。 有很多阴私,是比勾结北胡人,更加要命的! 花丞相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不该派死士去灭口。 他以为自己精心培养的死士,还是擅长潜伏和远程射杀,从未失手过的高手,去杀一个人会很容易。 就算杀不了,也能逃得掉。 但却没想到,这个死士竟然不是秦晏黎侍卫的对手。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北胡细作,折损一个优秀的死士,很亏。 可惜花丞相不知道,死士是被花意舒两个柿子皮砸倒的,否则他会更懊悔。 花志远不知道父亲心中所想,他仍然觉得不放心。 “再派两个死士去灭口吧,”他说,“北胡细作不能留!” 花丞相冰冷的扫了他一眼。 他这个次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 说好听点是谨慎,难听点就是怕事,所以才在大司农丞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不得晋升。 “此事为父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花丞相不耐烦的道。 花志远闭上嘴,不敢再说了。 这时,管家匆匆跑来,急声道:“相爷,不好了,秦世子和大小姐来了,还带了一大群侍卫,和两个刺客!” “什么?!”花志远神色大变,“什么刺客?是不是有一个是北胡人?” “是的,另外一个穿了一身夜行衣。”管家说。 花志远惊慌的转头去看花丞相。 “父亲,他们是不是拿到证据了?” 花丞相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紧不慢道:“有证据的话,他就不会到这里,而是去皇宫了。” “那他们来干什么?” “去看看便知。” 花丞相和花志远来到前院。 秦晏黎和花意舒坐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身后两排佩刀侍卫,拉起的架势仿佛要抄家一样。 “见过秦世子,”花丞相拱了拱手,“不知秦世子和世子妃深夜造访,还带了这么多人来,所为何事?” 花意舒道:“也没什么,这不是中秋节嘛,我和世子来送大礼。” 花丞相嘴角抽了一下,想到了上次花意舒送的大礼,一群价值千金的野兔。 “世子妃的大礼,本相可受不起。”花丞相道。 “受得起受得起,”花意舒笑眯眯,“放心,这次不坑钱。” 花府的人皆默然。 原来你也承认是坑人,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花志远想到二房损失的钱财,就一阵肉疼。 他讽刺道:“世子妃不是与丞相府断绝关系了吗,还送什么礼!” “我又不是以花氏女的身份送礼,礼是我家世子准备的。” 花意舒以咏叹调说:“花丞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夙兴夜寐,呕心沥血,劳苦功高,还要分出心神,盘算北疆军的事,真真是像牛马一样辛劳,鸡狗一样勤快!” “所以我家世子为表敬意,特地准备了大礼,赠送给丞相。” “你!”花志远怒道,“你竟敢辱骂丞相!” “有吗?我不是一直在夸他吗?”花意舒无辜道。 花志远:“你把丞相比作……,这不是辱骂是什么?” “你说牛马鸡狗啊,”花意舒道,“好吧,你觉得不妥当,那我就收回这句话,丞相一点也不像牛马鸡狗,他哪能跟牛马鸡狗比呢。” 花志远气的脸色铁青:“你住口!你怎敢!” “你还觉得不妥啊?”花意舒摊了摊手,“那就没办法了,谁让我出身不好,原生家庭没教养,把我养成文盲,词汇量太匮乏呢。” 见自己的次子还要和花意舒掰扯,花丞相淡淡道:“老二,不可对世子妃无礼。” 花志远愤愤拂袖。 花意舒听到这声老二,顿时喷笑。 花志远:“你笑什么!” “笑你啊。”花意舒说。 花志远又要发怒,花丞相加重语气道:“老二!” 与花意舒无意义的纠缠,根本是浪费时间。 她能不要脸,他们难道也不要脸吗? 既然豁不出脸,争执下去,也不过自取其辱。 花丞相看向秦晏黎:“既然世子是来送礼的,那礼呢?” 秦晏黎坐在那里,一副虚弱的样子,眼皮都不抬一下。 说话的还是花意舒:“说到这个就来气,我们本来带了两大车的厚礼,找了这么多侍卫押送,结果呢,路上竟然遇见一群混账东西,把礼给劫走了!” 花丞相、花志远:“……” 鬼才信了你的邪! 花意舒继续:“那群混账东西,抢了礼物就跑,侍卫为了保护我和世子,没来得及抓人,就逮住两个,这不,都在那躺着呢。”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北胡细作和死士。 花丞相这才把视线,光明正大的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都受了重刑,软成一滩烂泥,显然人都已经废了。 第151章 借住相府 花丞相脸上表情很平淡,只是语气有点不赞同:“世子竟然滥用私刑。” “你可别冤枉我家世子,”花意舒说,“这两人是技不如人,打架的时候被废的,我们可没滥用私刑。” “打架能打成这样?你当我们是瞎子!”花志远道。 “世子有个擅长用鞭子的侍卫,还有个擅长用暗器的,就这样,啪啪啪,咻咻咻,”花意舒摆出几个姿势,“他们就是这样打的,然后就把这两人揍得不能自理了。” 花志远张了张嘴,想反驳。 花意舒不耐烦的挥手:“算了,我跟你一个门外汉说什么,你又不会武功,浪费我时间。” 花志远再次被气的青了脸。 花丞相道:“就算如你所言,他们技不如人。既然抓到了劫匪,为何不送去府衙,带到老夫这里做什么。” “我不是刚说了吗,我们是来送礼的。”花意舒用打量的目光看他,“你还没老掉牙呢,怎么记性这么差,刚说完就忘了,你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 花丞相冷着脸道:“你不是说被劫了吗!” “是被劫了啊,但这不是什么大事。”花意舒理直气壮道,“正所谓礼轻情意重,虽然礼物被劫了,但我们的心意很贵重,必须得送到呀。” 花丞相:“……” 众人:“……” 就连秦府的人,都觉得世子妃脸皮够厚。 但是他们想说,厚得好! 花志远脸皮抽动,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他偏偏还无法反驳,否则花意舒肯定会给他倒扣一个贪财市侩的帽子。 “两位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花志远咬牙切齿道,“心意送到了,你们可以走了,恕不远送!” “嘿,我们好心来送礼,你们怎么还赶人呢,”花意舒嚷嚷,“难道这就是丞相府的待客之道?没收到重礼就翻脸不认人啊!” “你们是做客吗?就是来找茬的!”花志远怒道。 “老二,再不闭嘴就给我退下!”花丞相道。 花志远撇开头不说话了。 花丞相道:“丞相府当然欢迎世子和世子妃做客,只是夜已经深了,只怕再多留两位,会错过宵禁的时辰。” “错过就错过吧,”花意舒说,“你没看到我家世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就为了给你送礼,世子被贼匪惊吓,路上就生病了。” “世子病了?”花丞相一脸担忧和关心,“你怎么不早说,老夫立刻派人请大夫。” “不劳烦了,已经请了,”花意舒说,“只是世子今晚实在不宜挪动了,所以就在你家凑合一晚吧。” 花丞相立刻吩咐下人:“快把云松院打扫干净,请世子住进去休息。” 云松院是丞相府最好的院落之一,是专门为贵宾准备的。 院子平日里就注意打扫维护,所以很快就收拾出来了。 秦府一行人呼啦啦的进了院子。 花意舒四处扫了眼:“丞相府果然是丞相府,瞧这金堆玉砌的,比咱们秦府气派多了。” 这话说的,仿佛她不是从小在丞相府长大的一样。 花志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早知道这臭丫头如此吃里扒外,小时候就该把她掐死! 这时,大夫来了。 花意舒赶人:“世子要看病休息了,你们都走吧,别在这杵着了。” 花志远转身就走。 花丞相还维持着客气的面孔:“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或者让下人去找老夫。” “行。”花意舒赶苍蝇一样挥手赶人。 花丞相要走时,花意舒却又说:“哦,我差点忘了,明天我要把那两个劫匪押进皇宫,找皇上和太后告状去。” “这事应该归京兆尹管。”花丞相说。 “这里面有个北胡人呢,我怀疑他们劫钱财是假,想伤害世子是真。”花意舒一本正经的道,“所以我要去宫里告状,请皇上派拱卫司审讯他们,把主谋揪出来!” 花丞相眼皮跳了一下。 拱卫司,主巡查、缉捕、审讯、收集情报等,是皇上手里,最利的一把刀。 只要落在拱卫司手里,再硬的汉子,都会被撬开嘴。 “世子妃想如何做,不必告诉老夫。”花丞相道。 花意舒龇牙笑笑:“我就是随口一说。快走不送。”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花丞相父子二人,又回到了书房。 花志远怒气难消:“父亲就让花意舒这样蹬鼻子上脸?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父亲难堪,父亲却再三忍让,威严何在?” “那你让为父如何?与她一个女人对骂吗?”花丞相淡淡道。 花志远无言以对,憋屈的锤了一下桌子。 “妇人的口舌之快,也值得你放在心上。”花丞相沉声道,“你有时间生气,不如好好想想正事。” 花志远被怒火冲昏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 “父亲,他们带那两人来,到底想干什么?”花志远说,“难道是想引我们灭口,好抓住我们的把柄?” “不错。”花丞相道,“花意舒刚才故意跟我说,要把他们交给拱卫司审讯。” 花志远惊的站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能交给拱卫司!” “为父当然知道。”死士若是落到拱卫司手里,他将在皇上面前没有秘密,所以必须阻止。 “他们这是阳谋,”花丞相道,“故意送到我们面前,等我们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花志远急道,“不灭口不行,灭口也不行,难道就坐以待毙?” 花丞相气定神闲,不紧不慢:“无需灭口,只要制造出混乱就行了。” “你吩咐下去……”他压低声音,对花志远说了几句话。 “这,”花志远犹豫,“这能行吗?万一失控……” “那就小心点!”花丞相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他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就算真的失控,我也不是承担不起。”花丞相道。 “是,儿子立刻去办。”花志远匆匆走了出去。 花丞相皱眉看着儿子急惶惶的背影。 一点小事就心慌意乱,难成大器。 若是长子还在,或者幼子在京城,他何至于如此操心。 想到早逝的长子,不可避免的就想起花意舒。 可惜他以前从没关注过这个孙女,让她和家族离了心,以致如今迟迟难以收服,还要承受她的反噬。 但他有的是耐心,棋子再能蹦跶,总归是要落在棋盘上的。 第152章 爆竹谢礼 二夫人、三夫人带着几位小姐,一起来到云松院。 “劳烦通报,后院的主子们,来看望秦世子。”一个丫鬟对守门的侍卫说。 侍卫一板一眼道:“世子已经歇下,世子妃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世子。” “那就去找花意舒,”花月锦语气不善,“她总不至于也不能见人吧!” “世子妃也歇下了。”侍卫道。 花月锦讥讽道:“是歇下了,还是不敢见我们?” 侍卫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神情明明白白的写着:就你?还不够世子妃一指头戳的。 花月锦顿觉自己被羞辱了:“谁准你这么看本小姐!” 侍卫加重语气:“请几位夫人小姐离开!” “一个奴才,也敢对我们无礼!”花月锦斥道,“滚开,我今天就要进去!” 她说着就要往里闯。 侍卫唰的拔出佩刀:“请离开!” 花月锦吓得后退两步,花容失色。 二夫人抓住女儿的胳膊,把她往身后拉。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们硬闯,这些侍卫是真的敢对她们动手。 二夫人吩咐下人:“大声喊,把花意舒喊出来!” 一群丫鬟婆子扯开嗓子喊:“世子妃,夫人和小姐来探望,请世子妃出来一见!” 三夫人不赞同的说:“今日太晚了,世子妃不便相见,我们明早再来便是,何至于如此?” 二夫人道:“我们是长辈,好心来探望,却被拒之门外,弟妹丢得起这个人,我却丢不起。” 三夫人扯了扯唇角,指使奴仆无礼叫门,难道不是更丢脸吗? 她牵着花云倾,站得离二夫人母女远一点。 她们只是礼貌的过来探病,顺便试试能不能打探一下,世子和世子妃深夜造访的目的,并不想得罪他们。 “大半夜的,吵吵什么呢。”花意舒打着呵欠,懒懒散散的走出来。 花月锦哼道:“来了丞相府不知道探望长辈,还要长辈来看你,结果自己呼呼大睡,把所有人都挡在门外,你可真是越发有教养了!” “过奖,”花意舒微笑,“我还能更有教养一点,赏你两个锅贴,你信不信?” 花月锦想捂脸,又觉得丢人,硬是梗着脖子没动,但也没敢应声,生怕花意舒真扇她两耳光。 “我困得很,没闲心跟你们瞎扯。”花意舒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了赶紧滚蛋!” 三夫人温声说道:“听说世子和世子妃路遇劫匪,世子还因此病了,我们实在不放心,所以来看一看。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花意舒对着三夫人时,态度稍微好一点。 “没什么大事,不劳挂心。” 三夫人看她的态度,就知道打探不出什么,于是干脆利落的告辞。 “如此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花云倾说:“世子妃有什么需要,不好麻烦长辈的,可以找我。” 花意舒不理会她的示好。 她跟这位京城第一美人花三小姐,从来就没有交集,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花云倾笑了笑,和三夫人一起走了。 花意舒看向站着不动的三夫人母女:“你们到底来干吗?” 三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专程来送大礼,我们丞相府当然要有表示,表达一下感谢。” “来,把谢礼抬上来!”三夫人扬声说。 下人搬上来一大堆烟花爆竹,全部点燃,一时间,周围全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烟花炸响的声音。 硝烟迅速蔓延,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刺鼻的气味让人不停打喷嚏。 对花意舒这种五感敏锐的人来说,更不舒服。 花意舒心想二夫人出息了,居然想到这办法来搞她。 听到院子里传来金属撞击的声响,花意舒又想,哦,原来是老狐狸给二夫人出的主意,让她故意来制造响动。 烟花爆竹炸了一拨又一拨,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 花意舒摸出黑纱蒙上眼,抬头观赏烟花,这真是雾里看花,别有意境。 她深觉秦晏黎很有先见之明,给她弄了条黑纱,这不又派上用场了么。 院子里的动静只片刻就消失了,过了一会,烟花爆竹也燃完了。 花意舒吐出一口长气,再不结束,她就屏不住呼吸了。 花意舒望了眼角落里,二夫人母女捂着口鼻躲在婢女后面,被呛得直咳嗽,眼泪也哗啦啦的流,身上还落了一层纸灰,好不狼狈。 “哈哈哈哈哈……”花意舒毫不客气的发出嘲笑。 她走到母女二人面前,瞻仰她们两人的尊容:“这个谢礼太好了,深得我心!瞧瞧你们这衰样,哈哈哈……” 二夫人母女没想到自己会遭殃,二爷吩咐他们的时候,她们还很高兴,觉得出气的时候到了。 却不曾想,没把花意舒怎么样,她们自己先弄得如此狼狈。 “你,咳咳咳,你闭嘴,咳咳咳……”花月锦恼羞成怒。 花意舒指着她:“你看看你的脸,粉都掉光了,我去,原来你这么黑啊,比花云倾黑三个色号。” 花月锦其实不黑,只是不能和花意舒、花云倾比白,所以就算是在家里都会涂脂抹粉。 被花意舒这么指出来,花月锦又羞又恼又嫉又恨,都快气死了。 “花意舒,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她没忍住把心里的恶毒话喷射出来,“这么大的响动,你该担心秦世子再受惊吓,会不会病死!他要是死了,你还能靠谁撑腰!” 花意舒的脸色立刻沉下来。 抬手就给了花月锦一巴掌,将她扇的撞到墙上。 “啊!”花月锦痛叫一声,两边脸都肿了起来,撞到墙上的那边脸还擦出两道血痕。 “花意舒,你竟然打我!”花月锦怒叫。 “你敢诅咒世子,打你一巴掌是轻的!”花意舒冷声道,“你该庆幸我今天心情好,不然牙都给你打尽!” 她刚才还没想这么多,只以为她们放鞭炮烟花是制造混乱。 原来她们心里,还存着这样恶毒的心思。 得幸亏秦晏黎不是真的病鬼,否则这一通噼里啪啦的炸响,真的能把一个羸弱之人吓出病来。 花意舒越想越不爽,冲三夫人摊开手:“银子拿来!” “什么?”三夫人抱着女儿,怒视她。 “你养的小畜生刚才说了什么,你该听到了,”花意舒说,“世子被你们吓到了,要治病,要休养,医药费和营养费,你们难道不该给?” 又来了又来了,花意舒又想坑她们银子了。 三夫人本来还想帮女儿讨公道,这下什么念头也没了。 “我们走!”她连辩解都不辩解,只想赶紧逃。 “钱留下,不许跑!”花意舒大喝一声。 “快拦住她,快拦住她!”三夫人对下人们大喊,自己拉着女儿快跑。 花月锦也不觉得脸疼了,比三夫人跑的还快。 再被花意舒讹钱,她的十里红妆就别想了! 等花意舒一脚一个,把一群下人踹倒,三夫人母女已经跑没影了。 远处的地上,居然还落下了一只绣花鞋。 花意舒:“……” 花意舒不满:“不就是要点医药费吗,又没要她们的命,有必要亡命飞逃吗。” “你们说是吧?”她问秦家的侍卫们。 众侍卫:“世子妃说的是,没想到堂堂丞相府二夫人,未来的荣王妃,居然这么小家子气!” “就是!”花意舒哼了一声,“关门,有人再来,就让他们先赔钱!” 第153章 我好说话 花意舒气哼哼的回到房间。 秦晏黎道:“怎么了?她们给你气受了?” “可不是么,”花意舒说,“我让她们赔你医药费,她们居然跑的跟被鬼撵一样,真是岂有此理!” 这话秦晏黎不知道该怎么接。 被坑几次了,二夫人母女估计已经有心理阴影了,能不跑吗。 花意舒问:“刚才有人闯进来?抓到没?” “没人闯入,”秦晏黎道,“有人远程射出毒箭,想将那两人灭口,被侍卫挡开了。” “哦,”花意舒点头,“也是,已经被抓了一个死士,除非丞相脑子进水了,才会再派手下送人头。” 秦晏黎注意到她绕在手腕上的黑纱,他还以为她扔掉了。 花意舒笑嘻嘻道:“这黑纱真好用,你没看见,二夫人和花月锦被爆竹熏得眼泪直流,多亏它拯救了我。以后它就是我的幸运纱了,我随身带着它。” 秦晏黎轻声一笑:“你喜欢就好。” “你看到烟花了吗?”花意舒问。 秦晏黎道:“没有。” “那太可惜了!”花意舒说,“这里不会被熏眼睛,绝佳的观赏点,你怎么就不看呢?” 秦晏黎对烟花无感,“你喜欢烟花?” “喜欢啊,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花意舒说。 秦晏黎:“那我们以后一起看。” “好啊。”花意舒道,“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买一堆,放一晚上!” “可以。”秦晏黎答应,眼中含着一丝笑意。 花意舒开始期盼赶紧过年,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秦晏黎说:“身上全是硝烟味,去换衣服,早点睡觉。” 花意舒摇头:“不睡,丞相那老匹夫,没达成目的肯定不罢休,我等着看他耍什么花招呢。” “你先去睡,到时候我叫你。”秦晏黎说。 花意舒想想:“也行。” 先养精蓄锐,养足精神才能搞事。 她回到隔壁屋睡觉,睡到半夜,自如而然的醒了。 闭着眼睛躺了一会,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穿衣服。 闲着也是闲着,吕氏和花月锦欠她银子不还,她去讨债! 侍卫们守的很严,花意舒蹲了一会,发现实在没法悄无声息的溜出去,干脆光明正大的翻墙而出。 临走前还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侍卫面面相觑,然后去禀告南江:“世子妃翻墙出去了,要禀告世子吗?” 南江:“这祖宗半夜出去干什么?” “世子妃说是去讨债。”侍卫答。 南江一头雾水,想了想,说:“去两个人跟着,小心别被丞相府的人发现,我去禀告世子。” 侍卫应了一声,走了。 秦晏黎得知后,道:“随她去玩,也不必让人跟了。” 花意舒去找二房麻烦,以她的身手,不会被人欺负,侍卫跟着反而影响她发挥。 就算万一她失手,丞相府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大不了他去赎人。 “是。”南江跑去把侍卫喊回来了。 二房的守卫还算严密,但对花意舒来说不算什么,很容易就溜进去了。 二夫人和花月锦大概是夜谈了许久,母女俩睡在一起。 这倒是方便了花意舒。 她坐在床边,拍了拍二夫人的脸:“醒醒,讨债的来了。” 二夫人睁开眼,就看到花意舒放大的脸,魂差点吓飞,张口就要尖叫。 花意舒眼疾手快的点了她的穴道。 二夫人顿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 花意舒很满意,点穴之法是她跟秦晏黎学的,还真好用。 她如法炮制,把花月锦也弄醒了。 “别怕,别怕啊,”花意舒安抚吓得面色惨白的母女俩,“我不是来杀你们的,只是来讨债而已。” 她安抚完了,母女俩的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 花意舒继续安抚:“看在你们放的烟花还挺好看的份上,医药费和营养费我就不收你们太多了。十万两,你们看行吧?” 又是十万两! 母女俩看着就要被气晕过去了。 花意舒:“说,你们把钱藏哪去了?” 母女俩瞪着眼睛。 “哦,忘了你们不能说话,”花意舒道,“我把穴道给你们解开,你们不许叫,否则我就划烂花月锦的脸。” 花月锦露出畏惧怨恨之色。 花意舒解了穴道,逼问:“快说,银票放哪了?不说我可就要动粗了!” 三夫人在喊人和交钱之间犹豫不决。 “就算你今天把人喊来了,以后我还能摸进来,”花意舒凉飕飕道,“你要不怕花月锦毁容,你尽管喊人。” 三夫人怒恨的瞪着她,咬牙道:“只有八万两,再多就没了!你要是再逼我,我们就鱼死网破!” 花意舒很干脆:“行,八万就八万吧,没想到你油水还挺多,我以为你已经被榨干了呢。” 她同情的说:“其实你还价五万,我也会答应的,但你说八万了,那我肯定得笑纳呀。” 三夫人眼珠往上翻,要气晕过去。 花意舒往她脑门上拍了一下:“不许晕,要晕也先把钱给了再晕。” 三夫人眼冒金星,疼的清醒过来。 “银票在左边柜子里,第二个格子。”三夫人忍痛说。 花意舒从里面找到一个上锁的匣子,用力一捏,就把铜锁捏碎了。 匣子里厚厚一叠银票,数额却都不大,她数了数,总共也就六万多两。 “这才六万,不够。”花意舒说。 三夫人在别的地方还藏了钱,但花意舒刚才说五万也行,她就不想多掏了。 “那我记错了,没有八万两,可能是我之前用掉了。”三夫人说,“我所有的钱都在这了,不够八万两也没办法了。” “行,我这人最好说话了。”花意舒笑眯眯道。 她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把里面的首饰一股脑都抓了出来。 “你干什么?!”三夫人惊叫。 “嘘,声音小点。”花意舒说,“你没银票,就拿首饰抵,我说了,我这人最好说话。” “你不许拿!不许拿!”三夫人急了,“你说了五万两也行的,都拿走六万两了,为什么还不满足!” 花意舒不理她,找了个布袋装首饰,估摸着价值差不多了,才停下来。 “你这些都是二手的,拿到当铺要折很多钱的,不过我这人好说话,就吃点亏好了。”花意舒用施恩的语气说。 三夫人气的直哆嗦。 买烟花爆竹的钱是她出的,因为要的急,花了不少钱,结果没能出气,自己还丢了脸。 现在又被抢走八万两,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三夫人越想越气,这会真的气晕了。 “你娘睡着了。”花意舒对花月锦说。 花月锦瞪着她的眼神,更怨毒了。 “本来我还想让你温柔的睡着呢,但你这么瞪我,我就不能温柔了。”花意舒说。 花月锦惊恐:“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杀我!我、我可以给你钱!” “咦?”花意舒放下手,笑的很和善,“其实我只想打晕你而已,但你要给我钱,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花月锦:“……” 她为什么要说话!! 花月锦被迫供出她娘藏钱的另一个地方,花意舒翻出来数了数,嘿,巧了! “加一起总共十万两,不多不少,正正好好。”花意舒笑的咧开嘴,“看来老天都让你们给我十万两啊。” 花月锦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十万两这个数了! 花意舒拿了好处,温柔的点了花月锦的睡穴,揣着银票美滋滋的走了。 第154章 放火烧屋 花意舒从二夫人的院子翻墙出来,顺着墙根往回走。 她忽然转头往西边望去,那边有脚步声,而且很多。 花意舒潜行过去,藏在墙角往那边看。 一群家丁搬着木桶,鬼鬼祟祟的朝云松院的方向走。 花意舒眼睛一亮。 哈哈,老匹夫又要搞事了! 她返回二夫人的院子,找了个下人的衣服穿上,戴上虫皮面具,然后大摇大摆的追上那支队伍。 她拍了拍前面的人,问:“小哥,你们这是上哪去啊?” 那小厮被她吓的一蹦,瞪着眼睛回头,见她穿了府里的下人衣服,才略微松了口气。 “你是谁?”他戒备的问。 花意舒做贼也不心虚,反问道:“你又是谁?” 大概是她的态度太坦荡,小厮怀疑稍减,含糊的说:“我是前院的小厮,你呢?” “我是二夫人的婢女。”花意舒道。 小厮:“是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啊。”花意舒倒打一耙,“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小厮:“我没有。” 花意舒:“我觉得你在骗我。你们这群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好勾当!走,跟我去见二夫人,让二夫人审审你!” 她作势要抓他的胳膊。 “别!我真是前院的下人!”小厮急忙说,“你是后院的,没见过我很正常,我真不是坏人!” 花意舒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小厮已经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低声说:“我们奉二爷之命办事,不能被人发现,你千万别嚷嚷!” “哦,既然是二爷的吩咐,那我也去。”花意舒拍拍胸脯,“我这人办事最靠谱了!” 她已经发现了,小厮也不敢放她走,跟她说:“你跟着一起抬桶吧。” 他们在队伍最后面嘀嘀咕咕,前面的管事发现了,走过来骂道:“都闭嘴!这是你们闲聊的时候吗?” “我们错了,不说了不说了。”小厮讨好的对管事赔笑。 管事见多了一个丫鬟,皱了皱眉。 花意舒说:“二夫人让我出来看看情况。” 管事也是前院的,认不全后院的丫鬟,闻言没再多问,只叮嘱:“你们不准说话了。” 然后就走到前面去了。 他一走,花意舒又小声问:“这桶里装的是油吧,要搬到哪去?” 小厮不回答,她就又问了一遍。 小厮怕再把管事引来,只好回答:“湘竹院。” 花意舒惊讶的挑挑眉。 居然不是去云松院? 转念一想也是,秦家的侍卫又不是死人,他们想摸到云松院也不可能。 她回想了一下湘竹院的位置:“是云松院西边的湘竹院吗?” 小厮点头,越发相信她的身份,外人不可能知道府里的院落。 “弄这么多油,二爷让你们火烧湘竹院?”花意舒问。 小厮闭口不答。 但是不回答,就等于是默认了。 花意舒迷惑,烧湘竹院干什么?恐吓他们? 晚上的一场烟花爆竹不够,还想放火吓人,指望这就能把世子吓死? 不能吧?丞相那老狐狸,不至于这么弱智吧。 想不通就不想了,跟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群人到了湘竹院,管事打手势让所有人停下:“大家安静等候,听令行事!” 原地等了一会,花意舒问那小厮:“你们在等什么?” 小厮摇头,他也不知道。 花意舒抬高声音问管事:“你们在等什么?” 小厮差点给她跪下了,这丫鬟怎么胆子这么大呢?没看到大家大气都不敢出吗! 管事凶恶的瞪她:“闭嘴!” “你告诉我,我就闭嘴了,你不说,我好奇,就忍不住要问。”花意舒说问就问,“你们在等什么啊?” 管事眼睛瞪的更凶了。 二夫人身边,怎么会有如此放肆的丫鬟。 这要是他手底下的,他早就拿棍子抽了。 花意舒第四遍问:“你们在等……” “等西风刮起来!”管事受不了的回答她,“再问一个字,我就抽你!” 花意舒不问了,她已经懂了。 湘竹院在云松院的西边,如果刮起西风,湘竹院烧起来,火就会蔓延到云松院。 花丞相真是鸡贼啊,知道云松院守卫森严,动不了手脚,就用这种迂回的手段。 一旦发生火灾,侍卫们肯定优先护着主子离开,对北胡细作和死士的看守就会松懈,丞相就能趁机杀人灭口了。 这老狐狸狡猾如斯,当人真是委屈他了! 花意舒一把将小厮手里的油桶抢过来,兴奋的说:“放火烧屋,我喜欢啊,这活就交给我了!” 小厮:“……” 这种奇葩丫鬟,到底是怎么招进府的? 花意舒又抢了另外一个小厮的油桶,一手拎着一个。 那小厮也不敢吭声,连管事都不敢教训她,他哪敢说个不字呢。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乐意干就让她干吧。 等了没多久,西风果然刮起来了,先是微风拂面,很快就能把衣服刮的唰唰响了。 丞相府多能人啊,居然能预测到今晚刮西风。 “倒油!”管事下令。 花意舒兴奋的跟着其他人,往这里泼点油,那里泼点油。 她长这么大,还没干过这种坏事呢,玩的非常嗨。 两桶油很快就被她倒完了,她就去抢别人的。 管事看得非常无语,同时又觉得她是干大事的料,就冲这胆量,这心理素质,许多男人都比不上。 他走到花意舒身边,把火折子递给她:“点火的事就交给你了。” “好嘞!”花意舒伸手接过,对其他人说,“都退远点,小心被燎到。” 众人不用她说,就退的远远的。 花意舒把火吹起来,随便选了个地方点着。 泼了油的房子,瞬间就烧起大火,趁着西风,飞快席卷整个湘竹院。 花意舒放完火,就放声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她不担心秦晏黎和侍卫们,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早该发现了,不等火烧到云松院,他们就能跑出去。 她现在就想煽风点火,把场子再搞大点。 花丞相不是不心疼房子吗,她就帮他多烧一点。 “走水了!走水了!”花意舒跳到旁边的院子喊。 那院子里没有主子,只有看守的两个下人,衣服都没套好,就狂奔而出。 “往西跑!往西跑!”花意舒提醒。 两个下人立刻往西跑。 赶走了人,花意舒从湘竹院搬起一根烧着的梁柱,丢进那个院子里。 看着院子烧起来了,她又换了个院子,如法炮制的赶人,等人全跑光了,就放火。 如此这般烧了四个院子,花意舒才停下来。 她敢这么做,是因为这几个院子周围,都有大片的观赏湖和曲水、长河。 相当于一个天然的隔离带,这几个院子烧光,火也蔓延不到其他地方。 加上湘竹院和云松院,一下子烧掉六个院子,就不信那老狐狸不心慌,不肉疼。 第155章 非正常人 花丞相有没有心慌、肉疼,谁也看不出来。 但是花志远很心慌,也很肉疼。 “父亲,失控了,火真的失控了!”望着烧红一片天的院落,花志远嗓音微微发颤,“旁边的院子也烧着了,这火还能灭得了吗?” 花丞相沉默的望了一会,说:“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花志远问。 花丞相说:“风向没错,旁边几个院子不该烧起来。” “可它就是烧起来了啊!”花志远说,“火烧起来,哪还是人能控制方向的!” 花丞相道:“把负责的人都传过来!” 花志远立刻让人去喊。 花意舒还跟着那群人,暂时没走,她猜到老狐狸要问话,想跟去看看老狐狸的脸色。 等见到了人,花意舒有点失望,这老东西喜怒不形于色,根本看不出心里想什么。 花志远严厉的训斥管事:“你们怎么办事的?为何旁边的院子会烧起来?” 管事不知道,他只能说:“兴许是火星子刮到旁边院子了,老奴办事不利,求二爷恕罪!” 花志远怒道:“不知道?那我就当是你们纵火,把你们全都杖毙!” 众家丁都吓得跪地求饶。 “是她!”忽然有人指着花意舒,“奴才看到她往旁边院子跑了,肯定是她干的!” 花志远才注意到站在最后面,唯一一个没跪的人。 “你是谁?”一群家丁里面,怎么会混进去一个丫鬟? 花意舒微笑:“你祖宗。” 花志远喝道:“放肆!” 告状的小厮道:“她说她是二夫人院子里的丫鬟。” “不可能,”花志远道,“夫人身边没有她这个人!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是你祖宗。”花意舒笑。 花志远眉头一皱,这声音好耳熟。 “老二,你还没听出来吗,”花丞相表情平静,只有语气透露出一点波动,“这是世子妃。” “什么?!”花志远双目圆睁。 不止他受到了惊吓,管事和家丁们也下巴掉一地。 世子妃?他们竟然和世子妃走了一路?跟她一起泼油放火? 管事脑子最懵,火折子还是她递给世子妃,让她点火的。 花意舒叹口气:“丞相这就没意思了,没看我藏着身份呢吗。你不揭穿我,我不揭穿你,大家还能好好玩耍呀。” 花丞相沉吟一瞬,虚心受教:“你说的对,是老夫的错。” “既然没得玩了,我就告辞了。”花意舒说。 “世子妃慢走。”花丞相道。 花意舒甩着袖子走人了,花志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是什么意思?”花志远又懵又气,“她为什么这么做?” 既然撞破了他们的计谋,为何不揭穿,反而参与进去? 花丞相挥手,让管事等人退下。 等其他人都走了,花丞相才沉声道:“自然是看我们的笑话。” 我们想放火,她就帮着点火。这不是看笑话是什么? 花志远:“她就不怕引火自焚,伤到秦世子?”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本来就没准备伤害秦世子。”花丞相说。 这点程度若是就能伤到秦世子,秦世子早就死几百遍了。 “我们要的,只是制造混乱罢了。花意舒显然很清楚。”花丞相说。 花志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这个侄女为何变化这么大? 因为知道不会受伤,就反过来帮着放火,正常人会这么干吗? 花丞相看了眼拧着眉的儿子,道:“别琢磨世子妃了,你也琢磨不透。” 他都有些看不明白的人,他儿子怎么能看明白。 “云松院那边,成功了吗?”花丞相问,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 “没有。”花志远脸色更难看。 损失这么大,却没成功,只换来一场笑话。 他还不知道,自己夫人和女儿又被花意舒坑走十万两,外加一堆首饰。 否则只怕要气吐血。 “做任何事,都有失败的可能,没什么好生气的。”花丞相安慰儿子,也是安慰自己。 花志远道:“可那两个人,万一真被送去拱卫司,该怎么办?” 花丞相道:“秦世子现在在哪?为父去找他谈谈。” 暗的走不通,那就只能来明的了。 反正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只差最后一层窗纸没捅破了。 花意舒找到秦晏黎,他和侍卫们正在花园里的一个轩阁中。 “世子!”花意舒远远喊了一声,朝他跑过去。 秦晏黎回头看到她,神色一松,道:“你跑哪去了?” 有那么一会儿,他都怀疑她趁乱跑出丞相府,远走高飞了。 “放火。”花意舒眉飞色舞,把自己干的坏事说给他听。 秦晏黎笑起来,说:“做得好。” 可以想见,花丞相必然窝火的很。 花意舒道:“可惜我得顾虑着火势,没法烧更多的屋子,不然把整个丞相府都给他烧了!” 秦晏黎问:“你不是去要债了吗?要了多少?” “要了……”花意舒连忙一个急刹车,改口道,“要了个鬼,我还没来得及去找她们,就发现那些家丁,然后就去放火了,没来得及要债。” 为了加深可信度,花意舒一脸懊恼的道:“亏了!我管他放不放火的,我应该去要债啊!” 秦晏黎似笑非笑:“是吗?” “是啊!”花意舒说,“你等着,晚点我再去要债,不管要到多少,我都分你一半。” 秦晏黎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小骗子。” “好疼!”花意舒夸张的捂着头大叫,“你把我敲傻了,完蛋,我失忆了,我刚才说了什么来着?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秦晏黎哼笑:“是吗?那我再敲一下,看看能不能敲好。” “不用了不用了,我好了!”花意舒一秒康复,转移话题,“对了,那两个人没被灭口吧?” 秦晏黎:“没有。” 南江说:“那个死士本来准备趁乱自尽的,他也是厉害,骨头尽断,还能挪到墙角想撞墙。真要让他这么容易死了,我的脸就别要了!” 花意舒摇摇头。 死士被洗脑的真厉害。 花丞相都要杀他灭口了,他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主动配合。 南江说:“世子妃不必同情这个死士,他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死有余辜。” 花意舒说:“我没同情他。” 她没有那么多富余的同情心,只是感慨这个时代。 感慨也就只是片刻,花意舒马上就抛之脑后了,她就是个俗人,不适合干伤春悲秋的事。 第156章 种马难得 一个侍卫进来禀告:“丞相来了,想见世子。” 花意舒说:“不见,半夜三更的,专程来折腾人啊。” “按世子妃说的去回话。”秦晏黎道。 侍卫出去了,一会儿又来传话:“丞相说,有关商路的事,要和世子谈谈。” 秦晏黎抬起眼睛。 南江也神色变得严肃了一点。 花丞相虽然没明说,但显然指的是越奚节度使掌控的那条通往西域的商路。 西北大军引进西域良马,必须走这条商路。 秦晏黎道:“让他进来。” 花意舒见他准备谈正事了,说:“我找地方睡觉去。” 说完就一溜小跑,很快跑远了。 秦晏黎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眸光沉沉。 花意舒主动避嫌,他却没感觉到体贴,只觉得她在甩大麻烦一样。 花意舒的确是怕麻烦。 知道的越多牵扯的越深,她啥也不想知道。 有这个闲工夫,不如趁着天还没亮,赶紧补个回笼觉。 丞相府给他们重新安排了住处,花意舒钻进房间,就呼呼大睡。 轩阁里,花丞相和秦晏黎交锋半宿,最终达成协议。 用那名北胡细作和死士,换取三年的商路通行权。 所谓的通行,其实就是偷渡。 朝廷并不允许军队私自引进战略物资,一切都要向朝廷申请,再等着朝廷的调度。 花丞相为西北大军开了方便之门,往后三年,都会掩护他们偷渡西域,购买物资。 他能这么大方,是因为西域对良马的管控非常严格,想购买很难,就算花了重金买到,也都是阉马。 给他们三年时间,他们最多能买回几十上百匹阉马,于偌大的西北大军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对西北大军来说,想弄到好的种马,必须去西域,哪怕几率再渺小,也不能放弃机会。 所以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无法拒绝的交易。 从丞相府回到秦府,刚进大门,秦晏黎就和南江谈论起来了。 “你传信让水犹寒回来,与他一起草拟商队名单。”秦晏黎吩咐。 “让属下去吧,”南江说,“属下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弄回一匹上好的种马!” 花意舒差点喷了,啥啥啥?啥种马? 秦晏黎道:“不行,认识你的人太多,你去不安全,也不容易成功,必须是生面孔过去,才有更大的几率。” “属下可以易容。”南江说,“种马事关大军的前程,属下亲自去,才能放心!” 花意舒恍然,原来说的是那个种马啊,吓她一跳。 不是,你们要讨论去书房再说,干吗在她面前讲啊。 花意舒想溜了,才走了两步,就被拉回来了,然后才发现,下车后秦晏黎就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松开。 花意舒眨眨眼,心里有点美。 秦晏黎转头对她笑了笑:“去重璧轩,陪我一起用早膳。” 花意舒被他的笑容晃的晕乎乎:“好啊。” 然后就被迫听了一路,他们的讨论。 等她清醒过来后,十分怀疑秦晏黎在对她用美男计。 可他又没骗她银子,所以她的怀疑好像没什么道理。 花意舒迷惑的坐到餐桌边,等待开饭。 秦晏黎对南江说:“明天早上你去给吴家递个帖子,就说公举,不,白雪病了,借吴家的兽医一用。” 在京城提到吴家,就是指大鸿胪吴杰所在的吴家。 吴子焕,便是吴杰的嫡子。 黑马白雪、白马公举,就是由吴子焕手中购得。 秦晏黎只说借吴家兽医,但以吴杰的八面玲珑,肯定会亲自过来。 花意舒问:“你找吴子焕干什么?” “吴家在西域有人脉,能购得良马。”秦晏黎道,“我想借用他们的人脉,否则西域人根本不会卖良马给陌生商客。” 这恐怕不太容易。 吴家有这条财路,惦记的人绝对不少,他们能保密至今,肯定轻易不会拿出来。 花意舒道:“就算吴家答应也没用啊,他们自己都买不到种马,哪能帮到你们。” 秦晏黎说:“先借他们的人脉,然后再想办法。” 花意舒道:“何必这么麻烦,既然买不到种马,那就干脆偷马种,带回来人工配种。” 南江瞪大眼,偷、偷马种?配种? 世子妃怎么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秦晏黎……秦晏黎已经见怪不怪了,花意舒从来不知道害羞为何物。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我们在谈严肃认真的事,能不能别想歪?”花意舒鄙视道。 秦晏黎清了清嗓子,道:“西域路途遥远,就算偷到马种,带回来也没用了。” “这还不简单,冷冻一下就好了。”花意舒说。 秦晏黎:“曾经有人试过用冰块保鲜,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当然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冷冻,必须用科学的方法。”花意舒说,“拿笔来,我把方法写给你。” 秦晏黎立刻让南江去取纸笔。 花意舒唰唰唰写下步骤,用的都是这个时代已经有的工具,和能够理解的描述。 “你让人按我写的做,以你们现在的科技水平,只能粗糙的处理一下,成功率必然很低,但肯定比你们买种马容易的多。” 她回忆了一下,说:“我好像还有些冷冻液呢,我回去找找,晚点拿给你。” 秦晏黎道:“这也是那位‘种花家科技大神’教你的?” 花意舒:“啊?” “你师父,名号不是‘种花家科技大神’吗?”秦晏黎说。 花意舒才想起来,自己以前胡诌的名号,哈哈笑了两声,道:“是啊,我会的,都是我师父教的。我拥有的,也都是我师父留给我的。” 秦晏黎说:“你师父埋在哪,受他如此恩惠,我理当去为他上几炷香,拜谢一番。” 花意舒眼神飘了一下:“不用了,我师父临终前说过,不想让别人打扰,让我都别去上香。你要谢,就谢我好了。” “你当然也是要谢的。”秦晏黎勾唇,“你从吕氏那里坑的银子,我就不没收了。” 花意舒瞬间黑脸:“呵呵,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狗男人,早知道就不帮他了! 花意舒吃完饭,就气哼哼的走了。 秦晏黎把写满字的纸誊抄了一份,递给南江:“照这个方法,先找一批马试验。”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南江拿着纸走了。 秦晏黎把花意舒写的那份,珍而重之的收起来。 如果这个方法成功了,顺利培育出西域良马,那对于西北大军来说,无疑是非常大的功劳。 有这个功劳在,日后或许能保住花意舒的命。 第157章 骗人的鬼 秦晏黎第二天,还是让人去给吴家送了帖子。 虽然有了花意舒的冷冻马种方法,但在西域,最好能借助吴家的人脉。 花意舒对此就不关心了,反正她也帮不上忙。 她数了数日子,马上就到重阳节了。 “我要出去买东西,”花意舒跑去书房找秦晏黎,“给太后的礼物,我还没准备呢。” 秦晏黎从成堆的公文里抬头:“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八月十五之前,就以送太后为由,从丞相夫人那里坑了一套赤金十六件八宝簇珠绿宝石头面。 “你说那套头面啊,”花意舒笑道,“我那不是骗丞相夫人的吗,那套头面不适合太后的年纪,给她她也戴不了啊。” “我准备把它送给我娘,话说你什么时候再让我去见我娘啊?”花意舒问。 秦晏黎淡淡道:“寻常女子出嫁,一年都难得见一次娘家人。” 花意舒说:“我是寻常女子吗?我一看就不是啊。” 你可真不谦虚。 “等着,过年之前让你见一次。”看在你抓贼有功的份上。 花意舒想了想:“也行。”到时候还能给娘送些年礼。 花意舒道:“那我出门买东西了?” “等一会,我陪你。”秦晏黎道。 花意舒说:“我的世子殿下,你这一堆公务,哪有时间陪我出门。你放心,我又不会跑路,不然你让南江跟着我好了。” 秦晏黎的确很忙,但还是坚持:“晚上处理也不晚,我陪你。” 花意舒有一丢丢感动,虽然狗男人八成还是担心她逃跑,但肯压着工作陪她逛街,还是制得夸一夸的。 “我想去找赵玉镜,你确定你要跟着?”花意舒说。 秦晏黎准备收笔了,闻言停下动作。 花意舒没什么朋友,唯一一个走得近的,就是赵玉镜了。 她想和赵玉镜出去玩,也是好事。 “那就让南江随行,天黑之前,必须回来。”秦晏黎道。 “遵命,我的世子殿下!”花意舒笑嘻嘻的和他拜拜。 秦晏黎看着她脚步轻快的走出去,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待看不见她的人影了,才低下头继续忙碌。 花意舒说去找赵玉镜,其实只是借口,但出门之后,这个念头忽然变强了。 就是没提前约,也不知道赵玉镜在不在家,方不方便出门。 她瞅了瞅车窗外,南江已经在她窗前来来回回转了好一会了。 “有话就直说,再转我都要晕了。”花意舒道。 南江赔着笑脸,低声道:“世子妃能不能帮我劝劝世子,我想加入商队。” 花意舒说:“你还没死心呢,世子不是说了,你去不安全吗。” “我可以易容啊,”南江道,“我肯定会小心,绝不让人发现的!” “你经常跟在秦晏黎身边,突然消失不见,别人肯定要疑心。”花意舒摇头,“再说,你身为心腹,都说服不了秦晏黎,我说有什么用。” “属下跟世子妃怎么能比,您是世子的夫人,可以吹枕头风啊!”南江说。 花意舒顿时很心酸:“你别提了,我何时摸到世子的枕头,再提吹风吧。” 南江:“……” 他就这么一说,以世子对您的宠爱,根本不用在枕头边上吹风啊。 看世子妃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南江只能说:“您加油!” 花意舒更伤心了,捂着嘴呜呜呜呜。 南江抱拳作揖:“属下错了,是属下说错话了,姑奶奶,求您别哭了。” 花意舒一秒收起假哭,道:“世子不让你去,也是为你好,你就别想东想西了。” 南江还有点不甘心,但往前走就到大街上了,不好再说商路的事,便闭上了嘴巴。 马车在街上行驶了一会。 花意舒闻到街边铺子里传来炒榛子的香味,喊道:“停车停车,我要吃榛子。” 南江下马,到干果铺里去买。 花意舒趴在车窗上等着,她视线随意一瞥,看到对面路边也停了一辆马车,车厢上有吴家的标记。 因为前不久才提起过吴家,花意舒便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 窗帘被风吹动的时候,能看见车厢里坐了一个年轻女子,在车里还用轻纱遮住脸,看不清长相。 这时,一个丫鬟从干果铺里出来,抱着两包干果钻进了车厢。 然后,马车就走了。 过了片刻,南江回来了。 “属下买了两袋榛子,看里面的核桃和腰果也不错,都给您买了两袋。”南江说。 “谢啦,等回府我再给你报账。”花意舒说。 南江笑道:“不必,出门前世子给了钱,让世子妃想买什么买什么。” 花意舒流下幸福的口水,这就是嫁入豪门的感觉。 她边给榛子剥壳,边随口问:“你知道吴子焕有未出阁的姐妹吗?” 南江道:“他有三个姐姐,都已经嫁人了。世子妃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才看到吴家马车,里面坐了个姑娘,就随便问问。”花意舒道。 “那应该是吴子焕的小姑,吴家只有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南江道。 “哦。”花意舒不在意的点点头,专心剥榛子吃。 等到赵家大门口的时候,花意舒已经把这个小插曲彻底抛到脑后去了。 很幸运,赵玉镜在家,而且正无聊的很,花意舒约她逛街,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但是表面还是很矜持的:“你怎么也不提前一天约我,我今天可是很忙的。” 花意舒笑嘻嘻:“我不提前约,是因为知道小玉镜儿最讲义气,知道我没人陪,再忙也会陪我的,是不是呀?” “哼,你知道就好,”赵玉镜仰着下巴,“但是下次还是得按规矩来,提前给我送帖子。” “嗯嗯嗯,知道了。”花意舒点头。 “还有,不许叫我小玉镜儿!” “嗯嗯嗯,知道了,小玉镜儿。” 在赵玉镜要生气之前,花意舒剥了个榛子塞她嘴里:“尝尝看,专门给你买的,可好吃了!” 赵玉镜嚼碎吞掉,才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榛子?” 花意舒眼睛也不眨的说:“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打听过你的喜好呀。” 赵玉镜脸一红:“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喜、喜欢不喜欢的!” “就是喜欢你呀,嘻嘻嘻。” “闭嘴,别说了!” 南江在车外面听着,只有一个念头: 世子妃的嘴,骗人的鬼! 天天这般油嘴滑舌的,难怪冰冷如世子,都会被世子妃撩动。 第158章 茶楼流言 赵玉镜只吃了几颗榛子,就不吃了。 她喜欢吃榛子,但胃口有限,才用过早膳,吃几颗解解馋就行了。 然后就看着花意舒左手捏壳,右手往嘴里送,片刻工夫,就把一袋榛子都吃完了。 花意舒继续伸手去摸核桃时,赵玉镜拦住她:“你别吃了,小心积食。” “行,不吃了,我们去茶楼吃早茶。”花意舒说。 “你还吃得下?”赵玉镜道,“你早上没吃饭?” 花意舒:“吃了,但我还想吃早茶。” 她觉得自己就该一天吃六顿,必须再来一顿上午茶。 赵玉镜以为她早饭吃的少,道:“好吧,我陪你去吃。” 现在已经是吃早茶的尾声了,茶楼里客人不是很多,她们便没进雅间,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好,既能看到窗外,又能听到下面人说话,”花意舒道,“我们偷偷听一听,最近京城有什么八卦。” “这有什么好听的,大多是不实的谣言罢了。”赵玉镜嘴上不屑,却悄悄竖起耳朵。 有个闲汉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个表姑的外甥的侄子,就在丞相府做管事。她亲口说的,八月十五夜里,秦世子和世子妃忽然去探亲,还非要燃烟花爆竹,结果把屋子都烧了!” “你这都是旧消息了,”另一个人说,“昨天我才听人说的,屋子不是烟花烧的,是世子妃点着的!” “我也听说了,”还有人道,“据说,是因为相府二小姐和荣王已经开始走六礼了,世子妃嫉妒怨恨,所以才火烧相府,想烧死花二小姐!” “这么说,世子妃还对荣王念念不忘呢?” “可不是嘛!她都嫁为人妇了,怎么还不死心,也太不守妇道了!” “就是!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早该浸猪笼了!” “秦世子也是能忍,这都不把她休了!” 众人七嘴八舌,都在说花意舒的不是。 赵玉镜的脸色变了。 她砰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朝下面吼:“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你们亲眼看到世子妃放火了?就敢在这乱传谣言!” “还有,世子妃会嫉妒花月锦?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世子比荣王不知道好多少倍,只有别人嫉妒世子妃的份,她用得着嫉妒别人吗?!” “你们再敢乱嚼舌根,诋毁世子和世子妃,我就让人割了你们的舌头!” 下面众人不服气,他们说他们的,关她什么事! 只是见她衣着华丽,矜傲富贵,肯定是达官贵胄家的女儿,只好忍气吞声了。 赵玉镜气呼呼的坐回椅子上。 “这肯定是花月锦放出来的假消息,故意坏你名声!”她对花意舒说。 花意舒啧啧:“这事都过去半个月了,她还忙着帮我宣传,也是够努力的。” 京城里不缺新鲜事,一件事一般被议论个三五天,很快就会被别的消息代替。 像这样议论半个月的,明显是有人惦记着她呢。 赵玉镜瞪她:“花月锦都这么败坏你名声了,你还浑不在意!” “消消气,消消气,”花意舒笑道,“她也只有这点招数了,没什么好在意的。别人说就说呗,又不能掉我一块肉。” 对于在乎的人来说,名声那是顶顶的重要,甚至比性命更贵重。 对于她来说,名声能吃吗? 赵玉镜道:“你还说!你自己的名声不要,别连累世子!” 花意舒:“好,我回去就买一波水军,在所有的茶楼酒馆花式夸我,再踩花月锦几脚,怎么样?” “什么水军?跟水军有什么关系?” “你看他们说的唾沫横飞的,不就是口水大军么。” 赵玉镜:“……” 听着怪恶心的。 花意舒指指楼下:“你快听,他们说到你家的八卦了。” 赵玉镜立刻转头去听。 “赵家那位五少爷,过了年就二十了,还不肯娶亲。前天被赵老爷拎着棍子追了三条街,说要打断他的腿,他居然回赵老爷,说他老了追不上,可把赵老爷气的哟!” “昨天傍晚还有人看到他翻墙逃跑呢,结果被抓回去了。当时还嚷嚷着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成亲。满大街都听到了。” 众人都笑。 赵玉镜脸通红。 他们这回没冤枉人,她五哥还真就是这样做的。 五哥在家里嚷嚷就算了,还弄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太丢脸了! 下面人继续议论:“说起来也怪,他都这把年纪了,为什么不想成亲呢?” “这谁知道呢,兴许有什么隐疾吧。” “肯定是的,不然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想女人呢,怕是不能人道吧!” 几个人发出猥琐的笑声。 “也有可能是好男风,武英侯的长子,不就是好男风,不肯娶亲吗。” 赵玉镜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吼道:“你们才好男风!你们才有隐疾!我五哥好着呢,他想不想娶亲是他的自由,关你们什么事?要你们在这嚼舌根!” 说闲话说到事主面前,众人都有点讪讪的。 看赵玉镜想要打人的样子,他们不敢再留,赶紧付了钱跑了。 赵玉镜气得不行,一早上的好兴致,全都被败光了。 花意舒也挺扫兴,这些人不说别人的八卦,偏偏说她们两家的,什么有趣的事都没听到,反而让赵玉镜生了一肚子气。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一群闲汉计较。”花意舒说,“我也吃饱了,我们去逛街。” 赵玉镜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走吧。” 走出茶楼后,赵玉镜越想越觉得心慌,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说,我五哥不会真的是……所以才不肯娶亲吧?” 花意舒咳了一下。 你刚才不是还气的想打人吗,怎么自己也开始怀疑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花意舒说,“一般有那啥隐疾的,都会想遮掩,反而会急着娶亲。而且有那隐疾,人也会变得敏感,或多或少有点自卑。你看你五哥像吗?” 那家伙自恋的跟个孔雀似的。 赵玉镜点头:“有道理!” 她放下一半心,还有另一半提着:“那他会不会是好男风啊?” 这她哪知道啊。 不过她觉得也不像。 “你哥敢为了不娶妻和家里抗争,说明他一点不怕事,他要是喜欢男人,应该不会藏着掖着,肯定和你爹娘说清楚了。” “对,你说的对!五哥胆子大的很,没什么不敢和爹娘说的。”赵玉镜这下彻底放心了。 然后心情也好了,高兴道:“你想去买什么,我今天一天都陪你。” 第159章 遇赵苏奕 花意舒也没想好买什么。 大面儿上的礼物,秦晏黎肯定已经备好了。所以她也不需要准备多贵重的,最重要的是有心意,也有新意。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咱们就随便逛,逛到哪是哪。”花意舒说。 赵玉镜想了想:“那我们先去锦绣庄吧,我想去买一些绣线。” 花意舒惊讶:“你还会绣花?”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就不会绣花了?”赵玉镜道,“哪个女子不会女红,难道你不会吗?” 花意舒:“呵呵。” 不好意思,她真不会。 看赵玉镜的脾气,她真没想到她能静下心来绣花。 “看这块手帕,就是我自己绣的。”赵玉镜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洁白的丝帕。 上面只简单绣了几根兰草,花意舒不懂女红,但看它针脚细密整齐,花样栩栩如生,显然绣的很不错。 “好看!厉害!”花意舒夸奖。 赵玉镜得意的一扬下巴:“那是肯定。你要是喜欢,下次我绣一块手帕送你。” “好啊好啊。”花意舒不客气的应下。 赵玉镜很高兴她不跟自己见外,但嘴巴却不饶人:“别人想得我一块帕子,我还不乐意动手呢,要不是看在世子的份上,我才不送你。” “嗯嗯,那我真是沾光了,多谢小玉镜儿。”花意舒轻笑。 赵玉镜这份矜傲的小脾气儿,真可爱。 两人往锦绣庄走。 路过一个成衣铺的时候,花意舒咦了一声,指了指里面一个挺拔的身影:“玉镜,那是不是你五哥?” 赵玉镜定睛一看,立刻大喝:“五哥,你怎么在这?!” 赵苏奕听到妹妹的声音,全身一僵,连忙就要从后门跑。 但铺子里挂的衣服太多,人也不少,阻碍了他逃跑的路。 “五哥,你给我站住!”赵玉镜跑进店里,一把揪住他的袖子。 赵苏奕见躲不过了,赔笑看向妹妹:“哈哈,这么巧啊,小妹也出来买东西。” “少跟我套近乎!”赵玉镜瞪他,“你不是应该在家里闭门思过吗,怎么跑出来的?是不是又翻墙了?” 赵苏奕狡辩:“我是那种人吗,是爹娘看我憋在家里难受,让我出门散心的。” “这不可能!”赵玉镜看了看周围挂着的男子服饰,怒道,“你是不是在准备行李,想逃出京城?” “没有!”赵苏奕不承认,“我就是看这里衣服不错,想买两套衣服回去,讨好爹娘而已。” “真的?”赵玉镜怀疑。 “真的真的!”赵苏奕目光转了转,看到旁边的花意舒。 他听到了,就是这女子提醒妹妹,妹妹才发现他的。 不然他现在已经买好衣服,顺利逃往城外了。 他暗暗磨牙,假笑道:“又见面了,真巧啊。” 花意舒笑眯眯:“是呀,怎么就这么巧呢。” 赵苏奕已经知道,这女子是真的秦世子妃,不是跟他相亲的姑娘了。 本来还因为上次的误会而抱歉,想着下次遇到,要好好道个歉。 结果她就坏他的好事。 看她眯着眼睛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就来气。 “你盯着世子妃干什么?”赵玉镜挡在花意舒面前,警告的说,“她是秦世子的夫人,再好看也不许你盯着看!” 赵苏奕:“……” 他以前没发现,她妹妹脑子好像有疾! “我们出去说话,别在店里耽误人家做生意。”赵苏奕说。 赵玉镜看了眼对着这边探头探脑的掌柜,转身往外走。 赵苏奕脚一跨出店门,马上就想跑。 花意舒:“他想跑!” 赵玉镜连忙再次抓住他袖子。 赵苏奕:“……” 她要不是女人,他就要揍人了! “我没想跑,她冤枉我。”赵苏奕哄他妹妹,“你别抓着我袖子,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世子妃才不会冤枉你,你肯定是想跑!”赵玉镜哼道。 赵苏奕觉得他妹妹肯定被世子妃下降头了。 哪个头脑清醒的人,会这么维护情敌? 赵苏奕不想再跟妹妹说了,他和朋友约好,乘朋友的马车一起离京,再不去,朋友就要离开了。 “我走了,下次回来给你带礼物!”赵苏奕用力甩开赵玉镜的手,转身就跑。 “五哥!你别走,不许走!”赵玉镜追他。 她不想五哥走,就算五哥不想娶妻也没什么,她就不想五哥浪迹江湖。 外面那么多山贼土匪,五哥又是个直性子,没心机的,偏偏还热心肠,万一被坏人坑去了怎么办! 她怕五哥遇到危险,怕以后得到五哥的坏消息。 她追了几步,脚下一崴,哎呦一声,差点摔倒。 花意舒扶住她,夸张的大叫:“啊!你的脚怎么了?是不是断了?天啊,你以后不会残废吧!” 赵玉镜接收到她的眼神提醒,配合的哭叫:“好疼啊!我的脚好疼!呜呜呜……” 已经快跑出这条街的赵苏奕,慌忙折返回来。 “小妹!我看看你的脚,你别慌,五哥带你去看大夫!” 他刚蹲下来,赵玉镜就一把抱住他胳膊:“我看你往哪里跑!” 赵苏奕这才知道上当,气愤的瞪向花意舒。 花意舒无辜道:“我就是担心玉镜,看她疼的厉害,怕她受重伤,一时乱了方寸。” 赵苏奕:“哼!” “你哼什么,玉镜脚没事,不是好事吗?难道你希望她有事?” 赵苏奕:“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花意舒微笑。 赵苏奕无言反驳。 但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不管了,小妹没事,他还是要走的。 “你快放开我,我朋友等着我呢!”赵苏奕掰妹妹的手,“你再不放开,小心我弄疼你了。” “我不放!你跟我回家!”赵玉镜抱得更紧。 兄妹俩拉扯的时候,旁边的铺子里走出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恰好赵玉镜此时往后一退,撞到了她身上。 这一撞还不轻,女子被撞到了墙上,左脚狠狠崴了一下。 “啊!”她痛呼,抬着脚不敢落地。 她是真的崴到脚了,花意舒听到了骨节错位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赵玉镜慌忙道歉,“你的脚受伤了,你别动,我让人去请大夫!” “让开让开,我来看看。”花意舒说。 她蹲到女子身边,摸了摸她的脚腕,道:“就是错位了,正一下就好。你忍着点痛。” 说着,就干脆利落的一个用力,将她的脚腕正好了。 “行了,没事了。”花意舒说。 女子动了动脚腕,果然不怎么疼了。 “谢谢这位夫人。”女子的声音很温婉。 “小事一桩,而且也是我们这边的错,不敢当谢。”花意舒道。 赵苏奕作揖道歉:“姑娘,都是在下的错,是在下推开小妹,小妹才撞到你,在下向你道歉。我们送你去医馆,再让大夫看一下吧?” 女子福身回礼:“没关系的,我已无碍,不用看大夫。” 她对花意舒和赵玉镜点点头,眼睛弯了一下,应该是在笑:“我先告辞了。” 赵玉镜不好意思的也冲她笑了笑:“姐姐慢走。” 第160章 逛天行阁 蒙面女子上了马车,赵玉镜看到车厢上的标志,才知道她的身份。 “原来她是吴家的小姐。”赵玉镜喃喃道,“蒙着面,如此陌生,应该是吴家那位嫡女,好像叫吴未雪。” 花意舒之前隔着窗帘见到的,就是这个蒙面女子。 “你也不认识她?”花意舒问。 “以前只听过她这个人,但今天第一次见。”赵玉镜说,“她几乎从来不出门,也不参加任何宴会,认识她的人很少。” 她语气里有惋惜,似是有什么隐情,但并没有多说。 赵苏奕一脸无精打采,对妹妹说:“我回家了,你慢慢玩吧。” 赵玉镜警惕道:“你休想骗我,你就是想跑!” “还跑什么跑,我们撞了人家吴小姐,人家说没事,难道我们就真当没事了?”赵苏奕道,“明天一早带上礼物,我们登门道歉去。” 如果只是撞了一下,也不至于登门道歉。 但吴小姐崴了脚,他们得去探问一下,她有没有好彻底。 赵玉镜说:“这是应该的。那我们说好了,你可不准偷偷跑了。” “我还不至于如此不负责任。”赵苏奕说完,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回家了。” 赵玉镜看他垂头丧气的往家的方向走,确实是不跑了,噗嗤笑了一声,放下心来。 “我可真得好好谢谢这位吴小姐。”赵玉镜说。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店铺,是一家颜料铺子。 吴未雪应该是想买颜料,但两手空空的出来,想必是没有买到想要的。 “我们去买些颜料吧,明天送过去给她赔礼。”赵玉镜说。 “行啊,”花意舒道,“去哪儿买?” “去彩石轩吧。”赵玉镜道,“彩石轩是天行阁旗下的铺子,天行阁是我们大昱最大的商行,旗下的铺子里,卖的东西是最全的。” “好啊。” 两人乘上马车,往彩石去。 车厢里,花意舒问:“我听你之前的语气,吴未雪深居简出,好像有隐情?” 赵玉镜点点头:“她的脸受过刀伤,以前出门赴宴的时候,被人嘲笑过,后来便不怎么出门了。” 她不屑的道:“有些人就是心恶嘴毒,最喜欢恶语伤人。人家遭遇劫难,已经够不幸的了,那些人还要往别人伤口撒盐,最是可恶!” “吴小姐脾气太软了,如果换成是我,谁敢嘲笑我,我定要扇她几耳光,打掉她一嘴牙!” 花意舒说:“吴小姐可能觉得,不值得跟那些人一般见识,也懒得与她们交往吧。” 虽然只有两面之缘,只说了两句话,但吴未雪的气质很是恬静,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她之所以不出门,可能就是单纯的不想出去吧。 花意舒道:“明天去吴家,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做什么?”赵玉镜问。 “我觉得她这个人挺好的,想去看看她,”花意舒说,“我也想知道,她的脚有没有好彻底。” 这是实话,但并不是全部。她有些别的想法,得明天见到人再说。 “行,那你明天早上去找我,我们一起去吴家。”赵玉镜道。 说话间,到了彩石轩门口。 两人走进去,看了一圈,也没看好。 她们都不擅彩画,对颜料一窍不通,最后干脆简单粗暴的,选了最贵的。 花意舒想起,在秦晏黎书房看见过彩画,就顺手给他也买了一套。 她送他颜料,他总该投桃报李,给她画一幅肖像吧。 男神亲手给她画像,再给她签个名,盖个章,她能留着当传家宝! 花意舒越想越美,花了一大笔银子,也丝毫不心疼。 南江看她付钱,神情欲言又止。 花意舒大手一挥:“这是我送世子的,当然要自己付钱,你就别纠结了。” 南江:……行吧,您高兴就好。 彩石轩附近,一溜儿都是天行阁的产业,钗环首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家具摆设,南北杂货,酒楼餐饮,娱乐休闲……应有尽有。 花意舒和赵玉镜便顺着逛下去。 午膳就是在天行阁的酒楼吃的,下午继续逛。 都没感觉到时间流逝,就到了傍晚了。 天彻底黑之前,花意舒和赵玉镜各自带着一堆战利品,各回各家。 让下人把自己那份东西都送回霜雪院,花意舒带上其他东西,直接去找秦晏黎。 “看,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礼物,”花意舒指着一大堆东西,“有颜料、碎金纸、狼毫笔、香墨,还有这些,发簪、金冠、玉腰带……” “还有这个,你看这个猴子木偶,丑萌丑萌的,把它放到航空舰里吧,正好缺个驾驶员。” “还有这个盆栽,绿的多浓郁呀,给你摆在书案上,看公文累了,就看看它,歇歇眼睛。” “对了,还有这个……” 秦晏黎一眼望过去,包装盒上全是天行阁的标记。 他顿了顿,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买的都是天行阁的?” “它的东西好啊,而且很全,”花意舒说,“那一整条街,差不多全是天行阁的铺子,像个大型商场一样,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我以前都没注意,京城还有这好地方。今天我都没逛够,可惜天黑的太快了。” 花意舒说:“像你这样,没事就不出门的,肯定没逛过天行阁,我跟你说,你可太亏了!下次等你有时间了,我带你一起去,让你长长见识。” 秦晏黎勾唇,眼中漾起丝丝笑意。 “好,那我就等着你带我长见识了。” 花意舒动手,把摆件一个一个摆在书房里。 本来严谨冷肃的书房,有了这些奇奇怪怪的摆件,风格顿时变得有点怪异。 秦晏黎默默看着,神色带了些纵容和无奈。 “哈哈,不错不错,看起来有人气多了。”花意舒露出恶作剧成功的坏笑。 秦晏黎笑问:“你今天在天行阁花了多少银子?” 提到银子,花意舒的高兴劲儿立刻下去了。 她仔细算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捂住胸口说:“居然有四五万两!” 花钱一时爽,一算账就傻眼了,她怎么花了这么多! 而且花的都是她自己的钱! 南江要帮她付,她还没让。 花意舒肉疼的要晕了。 秦晏黎唇角的弧度更深。 很好,他找到了让花意舒心甘情愿交银子的办法。 “才四五万两,不算多。”秦晏黎柔声蛊惑,“以后有时间就多去天行阁转转。” “我不!”花意舒捂着钱袋,“我以后再也不去天行阁了!” 第161章 睡什么的 秦晏黎让人去端点心和水果,一边还安抚她:“明天我让人请醉仙楼的厨子过来,给你做一桌好菜。” 花意舒:“要三顿!” “可以。”秦晏黎答应。 这稍稍缓解了花意舒肉疼的心情。 秦晏黎问她:“买到给太后的礼物了吗?” “没买到,”花意舒说,“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亲手做更有诚意。” 秦晏黎挑眉:“亲手做?你确定?” “你什么意思?我的手工有那么差吗?”花意舒嚷嚷。 秦晏黎视线移到桌角的航空舰上。 本来就歪七扭八的东西,配上一个丑萌的猴子,看起来更让人一言难尽了。 花意舒咳了一声,狡辩:“那不是我手工差,是它就长那样!” 秦晏黎轻笑:“嗯。” 花意舒没底气,所以也没计较他的敷衍。 “这次我不做木工,我做女红,肯定做的非常好!”花意舒自信满满。 她是不会绣花,但她会缝线啊,她可是医生,玩针线的熟练工。 太后她老人家什么绣花没见过,她也不必追求花里胡哨,实用最重要。 “你高兴就好。”秦晏黎说。 花意舒觉得他在小看她,拿不满的眼神瞪他。 这时,下人把点心和水果端了进来。 秦晏黎道:“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过一会吃晚膳。” 花意舒有东西吃,就什么不满都没了。 “对了,我今天遇到了吴家小姐吴未雪。”花意舒说,“我和赵玉镜约好了,明天去看望她。” 秦晏黎微讶:“吴未雪?” 她忙着吃东西,指了指南江,让他跟秦晏黎说。 南江把前因后果汇报了一遍。 “这么巧。”秦晏黎道。 花意舒听他的语气有异,问:“怎么?她有什么特殊吗?” 秦晏黎道:“你可知她脸上刀伤,是因何而来?” 花意舒摇头。 “大概六七年前,有个西域小国派遣使者来朝,随行的有个公主。大鸿卢吴杰,让自己的女儿吴未雪给公主做玩伴,结果意外遭遇刺客。” 秦晏黎道:“吴未雪为公主挡了一刀,不巧伤在脸上,留下了无法痊愈的伤疤。” 花意舒心中一动,道:“难道吴家在西域的人脉,就是那位公主?” “没错。”秦晏黎道,“那位公主感激吴未雪的救命之恩,与她成为朋友,时而会有通信,互送礼物。” 花意舒乐了,那还真是太巧了! “你和吴家的协商,还没有进展吧?” 秦晏黎点头:“确实没有。” 西域良马,是吴家立足的一个重要资源。他们当然不会轻易点头。 花意舒道:“如果我帮你搞定,你给我什么好处?” 这次她可不愿意做白工了。 秦晏黎眸光微深。 如果花意舒真的成功,那她的功劳,便足以保她一命了。 秦晏黎笑道:“你若促成此事,我带你去天行阁,任你消费。” “好!这可是你说的!”花意舒眉开眼笑,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再也不去天行阁了。 等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花意舒猛的反应过来。 不对啊,她要去天行阁买东西,秦晏黎本来就会主动给她付钱啊。 她应该提点别的要求,比如给她睡一下什么的,嘿嘿嘿。 秦晏黎那么重视良马,说不定就妥协了呢? 真是亏大发了! 花意舒怀着遗憾的心情入睡,第二天早上险些起晚了。 赶到赵府的时候,赵玉镜已经等了她一会了。 “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不来了呢。”赵玉镜说。 花意舒打了个呵欠:“昨晚没睡好,起晚了。” 她朝坐在马背上的赵苏奕招招手:“嗨,早上好。” 赵苏奕看到她就没好脸色:“好什么好,都快日上三竿了!” 这憨憨真不可爱。 花意舒摇摇头,跳上了马车。 花意舒坐进车厢里,又连着打了几个呵欠。 “你昨晚干什么了,为什么没睡好?”赵玉镜问。 花意舒:“还不都怪世子,害我到半夜才睡着。” 赵玉镜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花意舒噗的一声笑了:“你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嗯?” “我什么都没想!”赵玉镜大声反驳,“你闭嘴,不准说话!” 花意舒啧啧。 现在的大家闺秀哟,一点都不单纯,还没出阁的小姑娘,就知道房中乐事了。 “把眼睛也闭上,不许看我!” 赵玉镜被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恼羞成怒,扑过去捂她的眼睛。 花意舒哈哈笑着躲避。 两个人笑闹成一团。 车外的赵苏奕不由侧目。 小妹矜持又冷傲,在家里都喜欢端着架子,他还是头一回见她和人笑闹。 这个秦世子妃有什么好的,小妹居然这么喜欢她。 马车行到了吴家大门前。 他们三人说明来意,很快就被请进了府。 赵苏奕在前院被招待,赵玉镜和花意舒进入后院,去看望吴未雪。 吴未雪亲自到门口迎她们,赵玉镜走上前就扶住她胳膊。 “我们本就是来看吴姐姐脚伤的,怎好劳吴姐姐亲自出来迎。要是脚伤更严重了,我就罪过更大了。”赵玉镜说。 吴未雪柔和的笑着:“我的脚昨日就不疼了,今天也消肿了,劳你们亲自来看我,我才觉得过意不去呢。” 吴未雪对花意舒福了福身:“昨日不知世子妃身份,多有失礼,还请世子妃见谅。” “吴小姐不必客气,”花意舒笑道,“我与玉镜是平辈相交,吴小姐也当我是普通人就行。” 双方寒暄了一番,在花厅里落座。 花厅的轩窗边,摆着一个画架,上面有一幅未完成的彩画。 旁边小桌上,还摆着画笔和颜料。 她们来之前,吴未雪应该正在作画。 “吴小姐画的这是草原日出?”花意舒眼睛一亮,“好大气的景色,好辽阔的意境。” 她不懂画,但是有些感觉是相通的,并不需要懂画的人才能看懂。 赵玉镜也惊叹:“吴姐姐画的也太好了,比我见过的一些彩画大家还厉害!” 这幅画还没完成,就已十分惊艳,天高地阔的感觉扑面而来。 吴未雪的眉眼微微一弯,谦虚道:“两位谬赞了,我只是随手涂鸦,不值一提。” 她的丫鬟却很自豪:“世子妃和赵小姐真有眼光,我家小姐的画可是被诸葛先生夸奖过的。也就是我家小姐不爱出风头,从来不让画作流出去,否则早就名扬京城了!” 吴未雪道:“休得妄言,退下。” 赵玉镜诚心实意道:“我觉得她说的不错,你的画作如果拿出去,能把那些自诩才女的闺秀们比到尘埃里去。就算是那位才貌双绝的花云倾,也比不上你!” 吴未雪摇头:“我见过花云倾的花,画风细腻,图像生动,很是不凡。” 她们两人的画风不同,擅长画的景物也相差很大,其实没什么可比性。 赵玉镜说:“我就觉得你比她厉害!” 她看这样的风景画,比花云倾画的花花草草和仕女图顺眼多了。 吴未雪轻笑,没再多说这个话题。 她问花意舒:“世子妃为何认为,我画的是草原日出,而非日落呢?” 第162章 植皮手术 吴未雪问她,为什么是日出而非日落? 花意舒回答:“就是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日出啊。” 她想了想,道:“如果硬要说,可能是你画的草原朝气蓬勃,就仿佛一天刚开始的感觉。” 吴未雪微微笑了笑。 花意舒说:“怎么,我猜错了吗?” “没有,就是日出。”吴未雪笑道,“我就是有些惊讶,我父兄昨天看到此画,都以为是日落。” 赵玉镜哈哈笑起来:“是啊,这画看着既像是日出,又像是日落。刚才如果不是世子妃先说了日出,我就以为是日落呢。” “看来世子妃和吴姐姐,倒是知己呢。”她开玩笑的说。 吴未雪和花意舒对视一眼,眸中都露出些许笑意。 家里人都为她脸上的疤痕难过,见她闭门不出,都以为她自卑自怜,待她小心翼翼,生怕她生出不好的念头。 看到她画的画,也会第一时间想到不好的方向去,如临大敌的安慰她。 就算她解释了,他们也不相信,总以为她在故作坚强。 让她时常觉得苦恼。 她固然是有些难过的,没有哪个女子不在乎容貌,但也没到哀不自持的地步。 她只是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和一群看不起她的人交际,不如多看几本书,多画几幅画。 世子妃是第一个看到她的画,看出朝气蓬勃之感的人。 很难让她不心生好感。 她们三人,花意舒张扬肆意,赵玉镜骄矜可爱,吴未雪温柔豁达。 性格各不相同,但秉性中都有直爽的一面,所以很快就彼此熟稔亲近起来了。 吴未雪留她们用午膳,两人都未推辞。 饭后,三人在小花园里散步消食,走累了,便在湖心亭里休息赏景。 水上的清风刮起吴未雪的面纱,她几次伸手去整理,都无济于事。 花意舒道:“未雪,这里没有外人,面纱太过碍事,你不如取下来吧。” 赵玉镜道:“是啊,未雪姐姐放心,我们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庸人。” 吴未雪犹豫:“我怕吓到你们。” “尽管来吓,眨一下眼我就不是赵玉镜。”赵玉镜拍着胸脯说。 吴未雪被她逗笑,低头把面纱摘下。 她侧脸上有一道扭曲狰狞的疤痕,从眼下延伸到脖颈处,可见当年受的伤有多重。 赵玉镜无声抽了口气:“这么重的伤,该有多痛啊!” “非常痛,痛的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吴未雪笑道,“当时眼睛里进了血,我还以为自己要瞎了。后来知道自己只是毁容,真是重重松了口气。” 她摸摸自己脸上的疤:“其实疤痕比以前好多了,家里人一直在为我寻求名药,玛优公主也送给我几瓶西域良药,现在已经不太会吓到人了。” 她毫不避讳的说起旧事,可见的确豁达,并没有对此耿耿于怀。 赵玉镜十分敬佩,她自问换成自己,肯定做不到。 花意舒说:“这种伤疤,再好的药也治愈不了。要想痊愈,就只能做植皮手术。” 她本来打算,等日后更熟悉了,再跟吴未雪提。但话已说到这里,便不用另寻良机了。 “植皮手术?什么意思?”赵玉镜急忙问,比吴未雪还积极。 花意舒道:“就是从自己身体的其他地方,取一块健康的皮,换在脸上,再辅以药物治疗,就能彻底痊愈。” 赵玉镜和吴未雪都震惊极了。 “竟、竟然还能这么做?”赵玉镜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世子妃不是开玩笑吧?”吴未雪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花意舒。 父亲遍请名医,也从未有哪个大夫说过,能这样医治。 花意舒说:“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植皮手术,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你们当然没听过。” 两人更加震惊。 “你会医术?”赵玉镜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从来没提过!” “你无病无灾的,我没事跟你说这个干什么,炫耀吗?”花意舒说。 赵玉镜一噎,好像也是。 “可是你说的植皮,恐怕太医都没听过,真的靠谱吗?你跟谁学的?” “跟我师父啊,不过我师父已经死了。”花意舒说,“如果不靠谱,我能拿出来在你们面前说吗?” 赵玉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植皮,换皮,听起来跟邪术似的。 这要不是花意舒说的,她绝对要大耳刮子把人扇走。 “植皮,真的能彻底治愈我的脸?”吴未雪问。 “九成把握,”花意舒说,“就算有万一,也只会留下浅浅的痕迹,用脂粉就可以遮住。” 二十一世纪的植皮手术,就已经风险很小了。 在星际华国,这手术就像打针吃药一样简单。 她手环里就有相关的太阳能医疗器材和药物,是为了在战场上,治愈被虫族毒液腐蚀皮肤的战士。 吴未雪攥紧手中的面纱。 她心情有些激荡,她可以豁达的看待脸上的疤痕,但哪个女子不想拥有完好无损的容颜呢。 如果世子妃说的是真的,她就可以摆脱这个面纱了。 家人也不用总是担心,她什么时候想不开,自寻短见。 花意舒道:“我们才刚认识,你恐怕很难信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做植皮了,尽管来找我。” 吴未雪深吸了一口气:“世子妃有什么要求?” 她很理智,虽然和世子妃相谈甚欢,愿意互为好友,但她不觉得,世子妃突然接近她,还要为她治脸,会没有企图。 她神色严肃认真,道:“世子妃是为了世子和我家商谈之事而来吗?” 秦世子想借助吴家在西域的人脉,为此与吴家商谈了数次,吴未雪是知道的。 昨天在街上偶遇世子妃,父兄就来和她说,怀疑世子妃是有意接近,让她提防。 花意舒非常坦诚:“也是也不是。” “昨天一见你,我就很有好感,跟你是什么身份无关。不过我的确想顺便帮一帮世子,这点不假。” 吴未雪看出她未说假话,神情略有缓和。 “我如果说,此事我帮不了你呢?”她道。 “那也没什么,”花意舒毫不介意的道,“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想植皮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 吴未雪怔住。 她没想到世子妃会这么说。 “那你回去如何向世子交代?”她问。 “有什么好交代的,世子又没说让我一定帮他说服你,我也没答应他一定成功呀。”花意舒道。 吴家实在不同意的话,她再怎么做,人家也不同意。 她总不能为了逼吴家就范,就拿吴未雪的脸威胁人吧。 她就尽力一试,成了自然皆大欢喜,不成那就只能让秦晏黎再努力努力了。 赵玉镜不知道她们俩在说的是什么事。 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脸纠结。 吴未雪心中复杂的很,看她也很发愁的样子,便问:“玉镜,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们不必管我。”赵玉镜说。 吴未雪看着她。 赵玉镜只好说:“我就是有点纠结,既希望世子心想事成,又不想未雪姐姐为难。所以我就只听听你们说话好了。” 吴未雪心情更复杂了。 花意舒道:“那就都别想了,我们聊聊别的,就说说女红吧,你们都会什么针法,教教我。” 于是便这么转移了话题,三人回到花厅里,研究针法去了。 一直到傍晚离开吴家,花意舒也再没提过西域的事。 送走她们后,吴未雪沉思半晌,对丫鬟说:“去请父母和兄长到正厅,说我有事与他们商量。” 第163章 遇沈孤亭 花意舒本以为,就算吴未雪与家人商量出什么结果,也要等几天甚至更久。 吴家人却第二天就上门了。 来的还是个熟人,吴子焕。 花意舒见到她,就亲切的喊了声:“好久不见了,大侄子。” 吴子焕:“……” 世子妃和他小姑朋友论交,喊他一声大侄子,还真说不出错来。 吴子焕抹了把脸:“世子妃,要不我们各论各的,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怎么,我和世子还不配喊你一声大侄子了?”花意舒说。 吴子焕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世子,哪敢说半个不字,只能苦笑道:“好吧,世子妃请随意。” 花意舒遗憾道:“早知道你会成为我大侄子,当初买你的白马,我就不付钱了。” 吴子焕……吴子焕脸色跟便秘似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根本一个铜板都没付,还想坑我倒赔钱吗? 求求您就别涮我玩了,没看到世子爷已经不高兴了吗! 他赶紧说正事:“世子,世子妃,我的来意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只要世子妃能治好我小姑的脸,世子提的交易,我们吴家就答应了!” 花意舒高兴道:“如此甚好!” 吴子焕道:“只是有句话要说在前面。世子,我们吴家只是简单做个买卖而已,并不想牵扯到任何争斗中去,还请世子谅解。” 世子虽然说的是,一群退伍老兵组了个镖局,想去西域买一些良马回来用,让吴家人照顾一下。 但吴家也不是傻子,知道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他们也不想深究,识相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秦晏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是自然,我们也不想多生事端。” 吴子焕道:“那此事,我们就这般说定了。” 秦晏黎道:“代我转告大鸿胪,过几日我会约他详商。” 吴子焕点头应下。 “世子妃,请恕我再多嘴一问,您真的能治好我小姑的脸吗?”到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花意舒说:“放心,要是治不好,你尽管来砍我。”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这么做啊。 秦晏黎道:“若有万一,我们的约定就算作废。” 吴子焕连道不敢。 心中则稳了,世子都如此说了,那看来是真的了。 他们吴家一直不肯向外人分享西域的人脉,除了利益的原因,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想把小姑拿命和容貌换来的资源,轻易分给别人。 但世子妃能治愈小姑的脸,他们家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就算世子不给他们优渥的条件,他们也会答应,更何况世子还没让他们吃亏。 花意舒道:“你回去告诉未雪,等我两天时间做准备,两天之后,就能给她做手术。最多一个月,就能让她恢复如初。” “好!”吴子焕激动应道,“那我就不打扰,就此告辞了。” 他要赶紧回家分享这个好消息。 “南江,去送吴公子。”秦晏黎道。 吴子焕行礼告退,怀着雀跃的心情,回家去了。 吴子焕前脚刚走,水犹寒后脚就回来了。 花意舒还没来得及回去,水犹寒就大步流星的走进客厅了。 “我刚才看见吴家的马车,”水犹寒开口就问,“与吴家的事谈成了?” 秦晏黎心情很不错:“刚达成约定,只等之后详谈了。” 水犹寒面露欣喜之色:“太好了!” “此事全靠花意舒促成,”秦晏黎笑道,“否则只怕要磨很久,吴家都不一定答应。” 他不是话多之人,却亲自将花意舒做的事,仔细说给水犹寒听。 水犹寒看向花意舒,第一次给了她一个和善的笑:“世子妃大义之举,水犹寒在此多谢!” 花意舒有些飘飘然,摆手道:“这不算什么,我也就是为了帮世子,没想那么多,实在谈不上大义。” 秦晏黎唇角上扬。 “你们谈正事,我先走了。”花意舒道。 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来,回头问:“水公子好长时间没回来了,要不要把小星星接回来,让他们聚聚?” 小星星被送去国子监读书,她都好多天没看到人了。 秦晏黎的唇角立刻拉平了。 水犹寒轻笑一声,道:“也好。” 花意舒立刻高兴道:“我马上去接他!” 说完就脚步轻快的跑走了。 水犹寒揶揄的看着秦晏黎,道:“花意舒还是这么喜欢照星,你就这样放任不管了?” “她喜欢孩子,对照星关照一点,没什么好奇怪的。”秦晏黎面无表情道。 水犹寒嗤笑,死鸭子嘴硬。 花意舒坐着马车,一路来到国子监。 花意舒要往门里走,守门的门童拦她:“世子妃请留步,国子监不许女子进入。” “还有这规矩?”花意舒回头问南江。 南江点头:“确实如此。” “行吧,你去帮我传个话,”花意舒对门童道,“就说世子替严照星请一天假,让他立刻回府。” 门童道:“世子妃稍等片刻。” 花意舒补充道:“告诉严照星我亲自来接他了,让他快点收拾好了出来。” 门童答应着跑进去了。 今天的太阳有点晒,花意舒往墙边的阴凉处站了站。 忽然,一阵呼喝叫骂声从国子监里传出来,还有追逐跑动的声音,方向正是门这边。 花意舒探头一看,就见有五六个学子,追着一个身材清瘦的同窗,往这边跑来。 那群学子凶相外露,校服穿的吊儿郎当,一看就是纨绔。 被他们追逐的同窗,一身书卷气,身上的校服都洗的发白了,标准的贫穷好学生配置。 好学生跑到门口附近的时候,已经力竭了,被后面的人用书本砸了一下,就扑倒在了地上。 那几个纨绔追上来,拎着衣服将他拉起来。 “你再跑啊,有种你再跑啊!” “狗东西,让爷几个好追,累死爷爷了!” “臭穷酸,小侯爷面前,你都敢逃跑,活腻歪了吧你!” 听到小侯爷三个字,本来准备走出来的花意舒,又收住了脚。 小侯爷,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小侯爷吧? 片刻后,一个人影不紧不慢的晃过来。 他面似冷玉,眸似幽井,十六七岁青春正好,却没有少年人的阳光朝气,看起来阴气沉沉,满身戾气。 不是沈孤亭是谁! 花意舒惊诧,她有一阵子没见过沈孤亭了,差点都把他给忘了。 沈孤亭怎么跑到国子监来了? 第164章 是她的锅 几个纨绔讨好的围到沈孤亭身边。 “小侯爷,我们抓到这个臭穷酸了。” “您说怎么教训他,还像上次一样,揍他一顿,把他的书烧光吗?” “这样没用,他不会长教训的。干脆把他扒光扔到课堂上,让他斯文扫地,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硬气!” “这个好!还可以在他身上写三个字:臭穷酸,哈哈哈……” 几个纨绔你一言我一语的出主意。 花意舒听得心惊,他们一直这么凌霸同学的? 花意舒拳头硬了,沈孤亭这个臭小子,要是敢同意几个纨绔的坏主意,她非得把他揍成猪头不可! 沈孤亭踹了一个纨绔一脚:“闭嘴!我让你们说话了?” 众纨绔立刻闭上了嘴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了。 沈孤亭走到清瘦书生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考试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清瘦书生倔强的瞪视他。 “看来你没忘。”沈孤亭阴冷的道,“我说了,不按我说的办,我就把你赶出国子监。既然你明知就犯,明天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清瘦书生慌了:“你不能!这里是国子监,你再有权势,也不能以权谋私!” “我怎么会以权谋私呢。”沈孤亭笑起来也是阴鸷的,让人觉得是个变态。 “你会犯个不能饶恕的错,比如考试作弊,比如嫉妒投毒,比如蓄谋杀人,方法多的是。” “你不仅会被扫地出门,还会一辈子无缘仕途,前途尽毁。” 清瘦书生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清瘦书生又惊恐又愤怒,“就算我不考第一,也会有别人的!你难道把所有人都威胁一遍吗?” “有何不可,”沈孤亭嗤道,“你以为就凭你,也能考第一?那是因为前面的人,都比你识相,不敢违逆我。” 清瘦书生瞪大眼:“这,这不可能!我就是凭自己的努力超过其他人的!” 纨绔们大笑起来。 “瞧瞧这臭穷酸,还做白日梦呢。” “不过是个穷乡僻壤被举荐进来的泥腿子,倒是挺能美的。” “我瞧着脑子也不好使,自己平时什么成绩不知道吗,考了一次第一,就真因为自己是第一了,哈哈哈……” 清瘦书生又羞又气,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沈孤亭道:“把他给我吊到后院去,明天天黑之前,我要看到他滚出国子监。” “好的,小侯爷,交给我们了!”众纨绔高声应道。 清瘦书生惊恐的往后躲,被几个纨绔抓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花意舒捏着拳头走出来。 但有人比她更快出声:“住手!沈孤亭,你又欺负同窗!” 话音未落,严照星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你们几个,快放开他!”严照星怒视众纨绔。 纨绔们看看沈孤亭。 “看他干什么,还不放开,等着我揍你们吗?!”严照星扬起拳头。 众纨绔赶紧把人放开。 别看严照星只有十岁,是国子监里最小的几个学生之一,武力强的很,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他们挨过一次就够了,可不想再被打了。 严照星扶起清瘦书生,问他:“你没事吧?” 书生摇摇头,感激道:“谢谢严小将军!” 确定他没受伤,严照星转身瞪着沈孤亭:“你又欺负同窗!这是你凌霸的第几个了?你一天不欺负人,就不舒服是吗?” 沈孤亭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 严照星道:“你再这么干,信不信我告诉世子妃!” 沈孤亭不屑:“你要敢说,早就说了。你不就是不想我姐关心我,照顾我,所以不敢对我姐说吗。你要去说,我姐肯定来看我,我还要谢谢你了。” “你!” 沈孤亭:“滚!要不是看在我姐的份上,你总这么多管闲事,我早教训你了!” 他烦躁的很,要不是这个臭穷酸,他已经是第一名了。 他没杀了这个臭穷酸,已经是格外客气了。 严照星还跑过来指责他,让他烦不胜烦! “我就要多管闲事!”严照星举起拳头,“我今天也让你尝尝,被人凌霸的滋味!” 沈孤亭讥讽一笑:“就凭你?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敢大放厥词。” “你混蛋!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两人瞬间打了起来。 其他人纷纷退避。 花意舒抱着胳膊,看他们两人过招。 严照星厉害她是早知道的。 但沈孤亭从小流落在外,长大才回到沈家,居然也学了一身高强的武功。 两人打的激烈,忽然,沈孤亭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影。 他定睛一看,立刻停了下来,惊喜喊道:“姐姐!” 严照星一拳打在了他眼眶上,给他捣出个熊猫眼。 “嫂嫂!”他也看到了花意舒。 两人争先恐后的跑到花意舒面前。 沈孤亭高兴道:“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那股儿殷勤劲,看得后面几个纨绔下巴差点掉地上。 严照星:“滚!嫂嫂是来接我的!” 两人你挤我,我挤你,都想站在花意舒正前面。 花意舒:“……” 她慈爱的摸了摸严照星的头:“乖崽,你先到旁边去。” “哦。”严照星乖乖道。 沈孤亭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的表情,就被花意舒一巴掌呼在脑袋上。 她有些生气,手就带了点力气,一下子把他的发髻都扇歪了。 沈孤亭眨眨眼,一脸委屈,配上他的熊猫眼,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他是个可怜小白兔呢。 这是小白兔?钢牙噬人兔吧! 花意舒冷笑:“小侯爷真是有本事啊,霸凌同窗,还想栽赃陷害,毁人一生。你怎么这么有本事呢?” 以前虽然听说沈孤亭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在她面前太乖顺了,所以她没什么真实感。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是东西! 沈孤亭还是一脸委屈:“我,我就吓唬他的,谁让他不听我的话,非要考第一,不然这次我就是第一了!” 花意舒忍不住又呼了他一巴掌:“人家考第一是人家的本事,你争取下次超越就是了,哪能这么威胁人的!” 沈孤亭快哭了:“可是下次考试还有很久呢,我想姐姐了,想早点见姐姐。” “这跟见我有什么关系?”花意舒不解。 沈孤亭:“姐姐不是说了,不考第一不许去见你吗?” 花意舒:“………………” 她早就忘了这回事了。 这么说来,还是她的锅了??! 第165章 带孩子难 花意舒先是无语,然后就被气笑了。 “我让你考第一名,你就是这样考第一名的?”花意舒拎住沈孤亭的耳朵,“你这脑瓜子,还挺能另辟蹊径啊,嗯?” 沈孤亭歪着脑袋让她拎,口中撒娇:“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姐姐别生气,仔细手疼。” 花意舒又好气又好笑。 这臭小子不是挺能嘴甜吗,为什么对着别人就一脸阴沉,就不能好好和别人相处吗? “知道错了,能改吗?”花意舒严厉道。 “能,能!我肯定改!”沈孤亭乖巧道。 花意舒知道他就是嘴上答应,估计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十六岁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是孩子爹了,三观早已塑成,不是她三两句就能转变的了的。 花意舒有点头疼。 这孩子自顾自的黏上她,一声声姐姐的喊着,让她就这么放任不管,实在有点良心不安。 可让她管孩子,她管的好吗? 花意舒叹了口气,说:“你欺负了多少同学,跟他们道歉去。” 沈孤亭露出为难之色。 花意舒柳眉竖起:“不想去?” “不是不是,”沈孤亭挠挠头,“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不知道该找谁。” 花意舒:“……” 不气不气,熊孩子得好好管教,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说着不气,花意舒还是忍不住又呼了他脑袋一下。 沈孤亭嘿嘿的笑。 他不怕姐姐打他,姐姐打他,才说明对他上心,不会丢下他不管。 再说姐姐打的也不疼,这让他想起小时候见过的别人家父母,生气的时候总是手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教训是真的,疼爱也是真的。 “还笑,是不是想挨棍子!”花意舒骂。 沈孤亭摇摇头,棍子就算了吧。 严照星看着沈孤亭耍痴卖乖,十分碍眼。 这个大尾巴狼,就会在嫂嫂面前装兔子,肯定没安好心! “嫂嫂,我记得他欺负的所有人,”严照星说,“要不我把他们请过来,让这混……沈孤亭挨个道歉?” “好,你去吧。”花意舒说。 严照星幸灾乐祸的瞥了沈孤亭一眼。 当着众人的面赔礼道歉,看他丢不丢脸。 沈孤亭回给严照星一个冷笑。 道歉算什么,丢脸算什么,能掉一块肉吗? 姐姐说不定看他表现的好,更喜欢他,更疼爱他了,何乐不为? 花意舒转头对他说:“待会你给我好好道歉,诚恳一点,不许敷衍了事。” 沈孤亭一秒切换成小白兔,乖乖巧巧的答应:“好,都听姐姐的。” 是听姐姐的,而不是认为自己该道歉。 花意舒扶额,算了,这孩子的三观她暂时没辙,只要他肯道歉就行。 严照星很快带着一群人来了。 看着乌泱泱的人头,花意舒眼前一黑。 沈孤亭这是把大半个国子监都欺负了吗? 所以他的第二名,掺的水分都这么大吗? 花意舒好心酸,学渣的弟弟,也只能是学渣吗? 沈孤亭依照花意舒的话,表情和语气都非常诚恳的,向一群同窗道歉。 就是看同窗们惊恐又战栗的反应,显然效果不怎么好。 大概都以为,沈孤亭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准备变着法儿欺负他们。 花意舒……花意舒也没办法。 只能让沈孤亭以后好好表现,争取与大家和解。 沈孤亭对着花意舒卖可怜:“我已经很诚恳了,可是他们都不信我。” 花意舒将他的脸拍开,还装,这不都是你自己种的因。 “回头准备好赔礼,一一送给他们,态度好一点,别人愿意收最好,不愿意的话,你也不许勉强。” 别最后把赔礼又送成了结仇,更完蛋。 “哦,我记住了。”沈孤亭说。 “你进去吧,既然进了国子监,就好好读书,跟同窗好好相处。”花意舒说。 沈孤亭脸色一垮:“姐姐,你要走了?” “嗯,”花意舒道,“不考第一名就别来见我什么的,我是开玩笑的。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沈孤亭蔫头耷脑:“那要等什么时候?” “再说吧。”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花意舒又道,“你想见我了,也可以去找我。” “真的?”沈孤亭眼睛顿时亮了。 “嗯,真的。” 但是秦晏黎让不让他见她,就不知道了。 花意舒说:“我晚点让人给你送点吃的用的,或者你缺什么,跟我说,我给你送来。” 别的孩子来读书,有父母长辈关爱,她也不能让自家孩子短缺了。 “如果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头。”虽然这不大可能。 “好!谢谢姐姐!”沈孤亭眼睛更亮了。 “快进去吧,我走了。”花意舒说。 沈孤亭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进去。 花意舒带着严照星回秦府。 一路上,严照星都有点闷闷不乐。 花意舒说:“回去后我准备一根戒尺,以后小星星帮我监督沈孤亭,他要是敢再欺负人,你就拿戒尺打他。放心,我给你的戒尺,他不敢反抗的。” 严照星精神一振:“真的吗?” “嗯,真的,他要反抗,我以后就不管他了。”花意舒说。 “好!”严照星高兴道。 严照星那个大尾巴狼,看他以后怎么治他! 沈孤亭要是敢反抗更好,嫂嫂再也不理他,自己更高兴! “但你也不能故意为难他,我们家小星星是个秉公执法的正人君子,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花意舒说。 严照星只好收了小心思,点点头:“嗯!” 花意舒暗暗吐出一口气,哎妈呀,总算搞定这两个小祖宗了。 带孩子真是太难了! 花意舒心累,连吸崽崽都没力气了,把严照星带回秦府,就回霜雪院咸鱼躺了。 花一走过来,给她捏肩膀。 “小姐最近好像很忙,总是出门。”花一心疼的说,“别家的夫人都只管顾好家宅,照顾夫君就行了,小姐何必把自己弄的这么累呢?” 花意舒说:“是啊,我明明是出去玩的,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累呢?”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是怎么踏上贼船的。 好像是八月十五夜,非要去看游灯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唉,她怎么就这么贪玩呢! 如果再来一次,她还要去玩吗? 去! 哦,那就没事了。 花意舒闭上眼睛享受按摩。 花一说:“今天水公子来了,严少爷也回府了,世子已经下令厨房准备小宴,小姐会去赴宴吗?” “我去干什么,不去。”花意舒道。 花一劝说:“奴婢知道小姐心性淡泊,但您是世子妃,是秦府的女主人啊,不能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啊。” 花意舒睁开眼看她:“你刚才不还劝我何必太累呢?” “那怎么一样呢,”花一说,“府里的事,忙再多也是应该的。” 她小声道:“水公子对您这个世子妃本来就不看重,您要是一直没有存在感,他岂不是更看不起。” 花意舒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花意舒:“像怂恿我警惕外面的男小三,撒尿圈地盘的反派丫鬟。” 花一:“……” 第166章 艳鬼犹寒 花意舒最终还是去赴宴了。 因为秦晏黎派南江来请她,她拒绝了,结果秦晏黎亲自来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不该插入人家自己人聚会,但想想一桌子好酒好菜,她还是去吧。 小宴的气氛非常好。 连水犹寒都敬了她几杯酒,全程言笑晏晏,对她客气的很。 花意舒吃好喝好,心情也好。 如果夜里没有被一阵琴声吵醒,她心情会更好。 琴声有些熟悉,她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想起来了,她听水犹寒在凉亭里弹过。 花意舒捂住耳朵,翻个身继续睡。 琴声持续不断,一遍又一遍,大有誓不罢休的意思。 花意舒认命的爬起来穿衣服,循着琴声寻过去。 还是那座假山,还是那个凉亭,还是那个曲子,还是那个人。 一身红衣的水犹寒,对花意舒微微一笑,像个等待谋财害命的艳鬼。 “深更半夜,世子妃怎么出来了,可是在下吵到你了?”水犹寒微笑。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虚伪的艳鬼。 “水公子想找我,直说就是,”花意舒道,“你这么一直弹,不怕把秦晏黎引来了。” 水犹寒道:“世子妃不必担心,世子有事,不在府里。” 好吧,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 “上次世子妃夸我这首曲子弹得好,我还以为世子妃喜欢,特地弹奏此曲相邀。”水犹寒道,“怎么听世子妃的语气,似乎不太喜欢?” “呵呵,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一遍又一遍,跟催命曲似的,鬼才喜欢! 大概是被花意舒便秘似的表情愉悦到了,水犹寒桃花眼一弯,眉目如画,风流倜傥:“不必客气。” 虽然水犹寒的姿色很好,但奈何是个催命的,花意舒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水公子有什么话,直说吧,”她打了个呵欠,“快点说完,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世子妃请坐。”水犹寒说。 花意舒在他对面坐下。 水犹寒信手拨动琴弦,显得很漫不经心:“我看到世子的书房里,多了不少新鲜玩意,并不符合世子的喜好,想来都是世子妃的。” 花意舒道:“是啊,我送的。” “些许时日不见,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进展很快啊。”水犹寒皮笑肉不笑,“世子这般难以接近的人,却对世子妃日渐打开心扉,让我不得不敬佩,世子妃的手段。” 花意舒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嫉妒?” “我嫉妒什么?”水犹寒不解。 “嫉妒秦晏黎有了小甜心,而你还是单身狗。”花意舒表情古怪道,“或者,你其实对秦晏黎有难以言说的、不容于世俗的特殊感情,嫉妒他有了宠爱的小宝贝。” 水犹寒的表情差点裂了。 不知道是被她所谓的特殊感情恶寒到了,还是被她的小甜心小宝贝恶心到了。 亦或两者皆有。 “请世子妃不要开这种玩笑!”水犹寒咬牙切齿道。 “那你管我们感情好不好干什么?”花意舒一副你是不是闲得慌的神情。 水犹寒冷笑:“花意舒,你跟我装什么傻,你与秦家的仇怨,别说你不知道!” 花意舒眼神飘了飘。 水犹寒:“你对秦晏黎是情根深种也好,逢场作戏也罢,注定了最终没有好结果。你离秦晏黎越近,他最后受到的伤害越大!” “花意舒,你是想以这种方式,报复他吗?!”水犹寒字字如重锤。 花意舒沉默片刻,忽而一笑。 “水公子,有句话叫,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她的语气有些轻飘,像浮在空中,“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当下是开心的,快乐的就行了,何必去想太多,徒增烦恼。” “你觉得,我和秦晏黎避嫌,让他一辈子活得冷冰冰的,不知欢喜,不懂甜蜜,对他就是好的吗?” “倒不如欢喜一场,最终曲终人散,也有余音绕梁。”花意舒缓声道。 这回换水犹寒沉默。 他道:“若非想让他高兴,你以为我会放任你留在他身边?” 花意舒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你的好兄弟心中自有一杆秤,一把尺,根本不越雷池一步,用不着你瞎操心。” 秦晏黎如果真的色令智昏,她就不会到现在都睡不到他了。 想想就觉得哀怨。 “我自是放心他的,”水犹寒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太过界。” “知道了知道了。”花意舒表面诚恳,内心敷衍。 要是有机会能睡到秦晏黎,她才不会放过,哼。 水犹寒双手放在琴弦上:“我再为世子妃弹奏一曲?” “谢了,但免了!” 发怒就喊她花意舒,目的达成就喊世子妃,哼。 “我走了,水公子弹给自己听吧。”花意舒要溜。 水犹寒的声音从身后追上来:“良马之事,世子妃居功至伟。世子的意思,定然是想借这个功劳,让你将功折罪,逃过死劫。” 花意舒停下来,转身看他:“真的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水犹寒道。 花意舒看着他,等他后面的话。 “将功折罪,也只能保一人。”水犹寒道,“我记得世子妃还有一个娘,世子妃是想保自己,还是保你娘?” “保我娘!”花意舒毫不犹豫的道。 “不后悔?”水犹寒说。 花意舒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摆摆手,转身走了。 她走后,秦晏黎从暗处走了出来。 水犹寒道:“回来的这么快,怕我欺负你的小宝贝?”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秦晏黎坐到花意舒刚才坐过的地方,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一仰而尽。 “以后不要再私下找她。”秦晏黎道,是告之,也是警告。 水犹寒不答,微笑道:“以花意舒的本事,定然已经发现你回来了。” “但我问她选谁活命,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了她娘。可见在她心里,你是不及她娘重要的。” 秦晏黎又饮了一杯酒,道:“夜深了,你该回去睡了。” 他将酒杯放在石桌上,起身离开。 水犹寒垂眸看了眼酒杯,上面有了一道裂纹。 水犹寒摇头苦笑。 他做了一回小人,不过只是徒劳。 但愿到最后,秦晏黎不会伤的太深。 第167章 世子背我 水犹寒猜错了,花意舒根本没有发现秦晏黎回来。 秦晏黎的隐匿本事很强,丝毫动静都没有,花意舒也没太警惕,所以并没发现。 所以发现他忽然连续两天,态度不冷不淡时,觉得一头雾水。 怎么,这是用完了就想扔? 她还没给吴未雪医治呢,秦晏黎就不稀罕她了? 花意舒心里吐槽,难道是水艳鬼给秦晏黎吹“枕边风”,说她坏话了? 今天是给吴未雪做手术的日子,花意舒跟秦晏黎告别。 秦晏黎绷着一张脸:“我送你去。” “不用了吧,”花意舒体贴的说,“不想看到我,就别勉强。” 秦晏黎皱着眉:“你胡说什么。” 花意舒说:“真的,让南江跟着我就行了。” “南江,你宁愿南江跟着,都不愿让我陪?”秦晏黎含怒道。 花意舒:“……” 大醋坛子又附身了,还附带降智十八岁。 花意舒无奈道:“那你说,你这两天拉着脸干什么?” 秦晏黎撇开视线,道:“别的事有点不顺,与你无关。” “真的?”花意舒不太信。 秦晏黎拉住她的手腕:“走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花意舒改为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抱住他胳膊:“我不想坐马车了,我想骑马,你带着我骑。” 秦晏黎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刚才还怀疑他的话,一有便宜占,就立刻都忘了。 花意舒把脑袋靠他肩膀上,滚了两下:“行吗行吗?” “嗯。”秦晏黎推开她脑袋,“好好走路,看着脚下。” 花意舒又靠回去:“有什么关系,不是有你带路嘛,摔倒了也有你扶。” 秦晏黎阴郁两天的心情,因为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忽然清朗了些许。 花意舒选择保她娘的命,是身为人子应做的事,其实不算错。 换做是他,也会如此。 他的不高兴,着实没什么道理。 他只是…… 他只是如何,他自己也说不清。 算了,就先这样吧。 花意舒走了一会,又出鬼点子。 “秦晏黎,你背我吧。”花意舒说。 秦晏黎:“不背。” “背嘛背嘛,我还没试过被人背的感觉呢。”花意舒撒娇。 “哦,出嫁那天不算,那天背我的是谁也不知道,敷衍了事的很,全程跟运货一样,半点体验感也没有。” 秦晏黎想起那天,岂止是丞相府敷衍,他更敷衍。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背我吧背我吧,就一会儿。”花意舒还在撒娇。 “我跟你说,以我那边的习俗,咳,我是说我娘那边,新娘子都是由相公背进家门的。你倒好,我记得成亲那天你是坐椅子,让人抬的吧?哼哼,你自己跟大爷一样,就看我一个人耍猴戏。” 秦晏黎被她的形容逗笑了。 “不许笑,快背我!” 花意舒本来只是想背着玩,这会儿却觉得,不让秦晏黎背一下,对不起自己。 “不背。”秦晏黎说。 “由不得你,不背也得背!”花意舒一个助跳,猛虎下山似的跳上秦晏黎的背。 秦晏黎下盘很稳,被她狠狠冲撞了一下,也纹丝不动。 他托住花意舒的腿,免得被她勒死。 “这么重,以后少吃点吧。”秦晏黎说。 花意舒大怒:“胡说!我不胖不瘦,身材刚刚好,哪里重了!” 秦晏黎道:“有的地方还是胖了点。” 花意舒眼珠一转,嘿嘿笑起来:“这地方就是该胖,这也是相公你的福利呀~” 秦晏黎过了片刻,才领悟到花意舒说的是哪里。 “你,”他的耳根染上一层胭脂色,“你给我闭嘴!” 他说的明明是腿,触感太软了,肌肉不够多。 花意舒这个色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花意舒吃吃的笑:“你摸都摸过了,还不许我说了?” 秦晏黎:“……” 秦晏黎:“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下来!” 花意舒闭嘴,不说就不说,有本事你下次别摸。 水犹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哟,这是闹得哪一出?”水犹寒摇着扇子道,“猪八戒背媳妇呢?” 花意舒噗的一下笑出声:“水公子见过这么英俊的猪八戒吗?” 秦晏黎背着花意舒没动,问他:“有事?” 水犹寒道:“看你们玩的太忘情,提醒你们一声,世子是病弱之人,就算是讨夫人欢心,也不能背太久。” 花意舒也玩过瘾了:“行吧,世子放我下来吧。” 秦晏黎松手,花意舒轻飘飘跳下地。 一直到走出大门,水犹寒还跟着他们。 花意舒问他:“你也去?” 水犹寒道:“植皮这么神奇的事,我当然想见识见识,不知道世子妃介意吗?” “不介意,你想去就去呗。”花意舒道。 水犹寒:“那就多谢世子妃了。” 花意舒和吴未雪约好了,在秦家的一个庄子里做手术。 她手环里的东西不能见人,所以手术室设在一个单独的屋子里,锁上门,拉上窗帘,防止有人偷窥。 吴未雪蒙上眼,用了麻醉,还被花意舒点了睡穴,确保她不会发现一点端倪。 她做手术的时候,秦晏黎和水犹寒,还有吴子焕就在远处的亭子里等待。 水犹寒道:“世子妃弄得这么神秘,让人更好奇了,可惜想偷看都钻不了空子。” 秦晏黎看他一眼:“任何师门的秘法,都是不传之秘,你还想偷看?” “有机会的话当然想看,这不是没机会么。”水犹寒非常坦诚的说。 他问旁边的吴子焕:“你不想看?” 吴子焕尴尬的笑笑,你们说你们的,提我干什么啊? “我没有,我哪敢啊。”吴子焕哪敢承认。 花意舒的手术做的很快,他们三人说一会话的工夫,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 吴子焕急忙跑过去:“这么快就好了?” “一个小手术,能要多长时间。” 花意舒不太满意,她长时间不动手,手都生了,花的时间比预计长。 看来以后还是要时不时动动手,免得有一天把能力都丢光了。 等了一会,吴未雪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三人都朝她看过去。 吴未雪脸上包了纱布,什么也看不出来。 “别看了,想看也等一个月后再说。”花意舒道。 “未雪姐姐,你先在这里休养五六天,然后再回家。按照我说的护理好伤口,按时用药,保证能恢复完美容颜。” 吴未雪不能说话,只能点点头,用眼神表达感谢。 第168章 月锦有喜 从庄子里回京,秦晏黎带花意舒去醉仙楼吃午饭,然后去天行阁买东西。 花意舒道:“你不怕最后手术没成功,吴未雪的脸毁的更厉害,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也无妨。”秦晏黎道,“想买什么,去买吧。” 花意舒摩拳擦掌:“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兴奋的跑进去,买了一堆东西,结果等买完了一盘算,绝大部分竟然都是给秦晏黎买的。 她买的时候居然都没发现。 “唉,算了算了,我这人果然最占不得别人便宜。”花意舒自夸。 这话要是被丞相府的人听到,肯定要骂一句不要脸。 回府时天已经黑了,走在路上,花意舒眼尖的发现两个眼熟的身影。 花意舒咦了一声,道:“世子,你快看那边巷子里,包的严严实实的两个人,是不是二夫人和花月锦?” 秦晏黎对这两人,还没熟悉到隔着一层伪装,就能认出来的地步。 但秦晏黎看到了停在墙角隐秘处的马车,车夫正是丞相府的人。 “是她们。”秦晏黎道。 “这两个人趁着天黑,鬼鬼祟祟的出门,肯定有问题。”花意舒道,“走,我们瞧瞧她们干什么去。” 两人走屋顶上,尾随二夫人和花月锦。 过了会儿,就见她们进了一家开的隐蔽的医馆。 秦晏黎低声道:“这是个黑医馆,只要出得起钱,从来不问病人的来路和身份,也从来不会透露病人的病情。” “他在房子周围都设了机关,埋了毒药,我们过去,可能会触动机关。” 花意舒想了想,说:“那我们就不冒险了,等她们出来了,我们再偷听她们说什么。” 等了一刻多钟,二夫人母女出来了。 花月锦的脚步有些虚浮,半个身体都靠在二夫人身上,由她扶着走。 花意舒越发好奇了,花月锦这是受了什么打击? 母女俩快速走出巷子,上了马车,没有让车夫回府,而是就近找了个客栈,开了一间上房。 关上房门,花月锦就软倒在椅子上,呜呜的哭起来。 二夫人气道:“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当初怎么不自爱一点!” “我,王爷他想要,我哪里拒绝的了他。” 花月锦低泣道:“而且,当初花意舒总是楚楚可怜的去找王爷,我实在担心王爷会心软,所以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成了王爷的女人,王爷就没法反悔了!” 屋顶上的花意舒:“……” 看戏看到突然火烧自己头上。 花意舒看向秦晏黎,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她胡说的!” 秦晏黎:“呵。” 不管过去多久,这口老醋喝起来,仍然够世子殿下从里酸到外。 屋里,二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个傻丫头,娘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有你父亲,你外公和舅舅在,荣王不可能不选你,你心急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花月锦为自己辩解:“可是王爷每次见到我,都会暗示我,我能拒绝一次两次,次数多了,王爷能不心生芥蒂吗?” 二夫人头疼的按按太阳穴,荣王那个好色的性子,也的确怪不得锦儿。 花月锦见她不骂自己了,期期艾艾的道:“娘,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二夫人没好气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掉!” 花月锦大惊:“不行!” “不行也得行!”二夫人道,“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你年后才出嫁,到时候都六个多月了,藏都藏不住!你要挺着大肚子上花轿吗?!” 屋顶上的花意舒嘶了一口气。 怪不得她们俩遮遮掩掩的看大夫,花月锦怀孕了啊。 “荣九分那家伙,也太急色了吧,”花意舒啧啧道,“花月锦迟早都是他的人,他连几个月都等不了,就弄大她的肚子,忒不是人了!” 秦晏黎心中有股庆幸的感觉。 幸亏花意舒当初没把好容貌显露出来,否则肯定也难逃荣王毒手! 想想那个可能,秦晏黎就想阉了那个混账,再碎尸万段! 花月锦摸着肚子,舍不得这个孩子。 这若是个男孩,就是她在荣王府立足和邀宠的重要资本。 她脑子飞快转动,想出一个办法:“娘,我们可以说怀孕的是花惠,到时候花惠‘生下’孩子,我就抱到身边来养,不就行了吗?” “出嫁的时候反正是冬天,我可以穿厚一点,不会让人发现的!好不好?” 二夫人皱眉:“若是如此,就瞒不了花惠了,以后你都会被她握着把柄,受她威胁。” “她敢!”花月锦道,“她不过一个妾,王爷还不在意她,她的生死都由我决定,敢不听话!” 她没说的是,花惠早就知道她和王爷的事了,以前还经常给他们望风。 就算没有怀孕的事,她的把柄也已经落在花惠身上了。 但除非花惠想死,否则绝对不敢泄露秘密的。 二夫人思考了片刻,道:“你可想好了,若是如此,你的长子可就要顶个庶出的出身,过一辈子了。” “那也总比让他死了好。”花月锦道,“而且,王爷肯定对他有愧,不会让他日子难过的。” 二夫人道:“这事我们决定不算,你得先跟荣王说一声,他若是同意,那就可以。” 花月锦急忙说:“王爷肯定会同意的!” 二夫人道:“好了,现在你总算安心了吧。赶紧去洗洗脸,把心情放平和,回府后,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你哭过。要是被老夫人发现端倪,有你好果子吃!” “嗯。”花月锦破涕为笑。 她现在腿也不软了,人也不慌了,还觉得这是一件大喜事。 王爷近来对她多有冷落,知道这件喜事后,肯定会多关心她的。 等她们走了,秦晏黎和花意舒从屋顶上跳下来。 花意舒笑着说:“我们回家吧。” 秦晏黎道:“你很高兴?” 花意舒乐道:“听了这么大一个八卦,身心舒畅,当然高兴了。” 秦晏黎:“那听完八卦后,想不想做点什么?” “不急,”花意舒说,“现在就算跟全京城的人说,花月锦有孕了,她也能把孩子拿掉。这太造孽了,还是等她快生的时候再说吧。” 花月锦和荣王陷害原主偷人,让原主含恨而终。 这个场子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第169章 你发福了 京城下了几天的雨,好在老天赏脸,在重阳节前一晚,雨停了。 宫中设了重阳宴,三品以上大员及其女眷,都能入宫赴宴。 花意舒穿上改装的“假领子假袖子”礼服,还是觉得束缚,抬胳膊抬腿都费劲。 她跟秦晏黎抱怨:“上次庆功宴的时候,我还说宫里的大宴没意思,以后都不参加了呢。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就让你干脆装病了。” 重阳节,亦是敬老节。不进宫去看太后,说不过去。 “我们可以不参加酒宴,见过太后就回府。”秦晏黎道。 花意舒先是高兴,然后摇头道:“算了算了,这种宴会也是朝廷官员社交的时候,你还是去参加吧。” “大不了我埋头吃菜,御膳还是难得吃到的,我今天得尽量多吃一点,谁打扰我吃饭我跟谁急。” 秦晏黎失笑:“可以,都随你。” 他们进宫之后,先去见太后。 好巧不巧的,正遇见二夫人和花月锦在太后那里。 她们送的贺礼还摆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收下去。 是一对和田青白玉雕琢的福字圆玉盘,旁边还有一架精巧雅致的绣名品菊花桌面屏风。 花月锦见到花意舒走进来,脸上挂着的笑容更深了。 她故意算着时间到太后这里来,就是等着花意舒呢。 花意舒看到她,脸上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她向太后行过礼,就转头看向花月锦,上上下下的打量:“这才几天没见,花二小姐怎么好像发福了?” 花月锦被她打量的心中发毛,听她的话更是心中剧跳,笑容都不自然了:“大概是最近吃的有点多,看来以后我要节制一点了。” “理解理解,都快当新娘子了嘛,心情好,吃多一点正常。”花意舒说,“不过确实得节制,你要是吃的大腹便便的,穿嫁衣就不好看了。” 花月锦听到“大腹便便”四个字,心跳更剧烈,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二夫人道:“多谢世子妃关心,我会约束月锦的。” 她急忙转移话题:“世子妃瞧瞧,这是月锦亲手给太后绣的小屏风,世子妃觉得如何?” “二夫人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懂刺绣。”花意舒说。 二夫人道:“世子妃说笑了,你从小就精通女红,以前还经常绣荷包之类的给荣……咳,世子妃说不懂刺绣,实在太谦虚了。” 花意舒想翻白眼。 是是是,她给荣九分绣过花,炖过汤,流过泪,吐过血。她耳朵都要听出茧了。 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老翻出来恶心人,有意思吗? 花意舒敷衍道:“二夫人非要让我评价的话,我只能说,绣的很好,非常好,特别好!好就对了!” 还啪叽啪叽鼓了几下掌。 二夫人笑容也挂不住了。 花意舒为何能把夸人的话,说的这么让人不爽呢。 花月锦道:“不知世子妃准备了什么礼物,送给太后呢?可千万别是首饰啊,绿翡翠之类的,这就太没心意了。” 她笑吟吟的等着花意舒把从老夫人那里坑走的,那套头面拿出来,她已经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讽刺花意舒。 “呵呵,让你失望了。”花意舒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礼盒,“我准备的礼物,在这呢。” 花月锦表情僵了僵,说好的要送首饰呢? 花意舒笑道:“太后,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太后一直微笑着看她们交锋。 一个是外孙媳妇,一个即将是孙媳妇,还是两姐妹,她们交手,她这个老人家就当是瞧热闹了。 此时被花意舒问了,她才笑着开口:“是什么?” “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东西,世上可能就这一件!”花意舒神神秘秘的说。 “哦?”太后来了兴致,询问的看了看秦晏黎。 秦晏黎道:“孙儿也不知道,世子妃一直瞒着呢。” 太后更感兴趣了:“别卖关子了,快打开让哀家看看。” 花意舒打开盒子,把礼物拿出来。 众人看了,都是一愣。 太后迟疑道:“这是……” 花月锦呵呵笑了两声:“世子妃,你这开的玩笑也太大了!这不就是一袜子吗,还说什么非常神奇,世上独有。” 二夫人也掩唇发出一串嘲笑。 花意舒给了她们一个“孤陋寡闻、愚昧无知的凡人”的眼神。 “太后,你摸一摸这个料子,就知道它有多不凡了。” 太后接过袜子,很快察觉出异样:“它是热的?” 开始她还以为是花意舒的手温,但过了一会,袜子还是温热的,比暖炉还舒服。 她翻来覆去的看,惊异极了:“里面没有东西,怎么会发热呢?这是什么料子做的?” 花意舒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我逛街的时候,从一个云游老道手里买的。当时只是看他一副快要饿死的样子,随手给了他一点银子,结果他非要把这料子给我。” “我回去后才发现这料子不一般,只要在太阳下面晒两个小时,就能持续发热一天。” “竟然这么神奇!”太后问,“那老道士呢?” 花意舒说:“我后来再找他,就找不到了,他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太后顿时露出遗憾之色。 “不过我觉得,那老道士穷的快死了,就算找到了他,他手里也未必还有第二块了。就这一块,也小的只能做一双袜子。”花意舒说。 太后想想也是,这般奇异的东西,哪可能有太多。 花意舒道:“我听世子说,太后一到冬天就手脚发寒,手上还可以捧个暖焐,脚上就只能穿的厚一点,往往还是脚凉。有了这双袜子,太后就不怕冻脚了。” “你有心了,这是哀家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太后很高兴。 秦晏黎笑道:“看来我的礼物,太后是看不上了。” 他让人搬进来一盆红珊瑚,艳丽的颜色,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这个哀家也喜欢。”太后乐呵呵的说,“你们小夫妻送的礼物,哀家都最喜欢!” 二夫人和花月锦脸色就不好看了。 太后把袜子传给屋里人看:“来,给你们也看看这新鲜物。” 二夫人和花月锦上手一摸,果然温热舒适,换成她们,她们也喜欢。 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第170章 大人游戏 太后去后面更衣了。 秦晏黎侧身靠近花意舒,低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遇到过云游老道?” 花意舒:“呵呵,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秦晏黎:“那你就说些不细节的。” 世子,你变坏了,你以前不会这么噎人的。 “其实是我师父,进云茂山找草药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一种既像鳄鱼又像虫子的怪物,一番苦战将其斩杀,然后得了它的皮,就是这宝贝了。” “我不跟太后说实情,是不想事情传出去,皇亲贵胄们派人去云茂山里找。你也知道云茂山有多危险,蛇虫鼠蚁、豺狼虎豹多不胜数,派人进去就是白送命。” 花意舒睁着真诚的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看着秦晏黎,一副我说的绝对是实话的表情。 秦晏黎:“呵。” 他十分怀疑,她又在编瞎话。 花意舒继续真诚的看他。 她说的真是实话了,除了地点不是云茂山,杀虫剥皮的不是她师父,而是她自己。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军医,可是拼了老命,才得到一张破破烂烂的虫皮。 要不是喜欢太后,她才不舍得拿出来做袜子呢。 花意舒讨好他:“你喜欢,我回去给你也做一双袜子呀。” 秦晏黎冷漠:“要五双。” 花意舒肉疼道:“两双!” 秦晏黎:“六双。” 花意舒要咬人了:“料子只剩一点了,最多三双,再多实在做不出来了!” “好。”秦晏黎决定先放过她。 花意舒手中的好东西似乎多着呢,不能一次把人宰狠了,不然下次她就舍不得拿出来了。 花意舒忽然一阵恶寒,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将视线锁定在二夫人和花月锦身上,这两人是不是又打坏主意了? 二夫人盯了他们一会了,觉得他们真是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世子与世子妃感情可真好,大庭广众之下,就忍不住交头接耳,眉目传情。”她阴阳怪气道。 花意舒微笑:“比不上二夫人的女儿,与荣王的感情好,无媒苟合,说不定已经珠胎暗结了呢。” 二夫人和花月锦表情剧变。 “你胡说什么!”花月锦激动的站起来,“你竟然如此污蔑我的名声!” 花意舒一脸惊讶:“我说的是花惠,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花月锦神情一滞。 “那、那也不行!”花月锦强自镇定道,“花惠是我妹妹,你不许这么说她!” 二夫人将花月锦按回椅子上,女儿太激动了,这样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世子妃不说清楚我的哪个女儿,别人一听,首先想到的就是月锦,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二夫人不善道,“世子妃是当真不清楚,还是故意要让别人误会?” 花意舒笑眯眯:“对呀,我就是故意的。” 二夫人:“你!世子妃如此,未免太小人了!” “那你想玩大人一点的?”花意舒捏了捏拳头,“我是无所谓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能受我几拳头。” 二夫人听她把拳头捏的咔咔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面露惧色:“你敢!”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敢,岂不是太没面子。”花意舒站了起来。 知道她是个胡作妄为的,保不准真会朝她们动手,二夫人连忙将女儿护在身后,往门口挪。 “你站住!太后马上就出来了,你别胡来!” 花意舒:“没关系,我就说给太后表演一个即兴节目,逗她老人家开心。太后不会介意的。” 话音未落,就照着二夫人的眼眶来了一拳。 “啊!”二夫人痛呼。 花意舒吹了吹拳头:“下一拳打谁呢?” 二夫人捂着眼睛:“花意舒,你给我等着!月锦,我们走!” 花意舒照着二夫人屁股又踹了一脚:“不许跑,接着玩呀!” 二夫人又痛又羞,恼恨极了,却不敢回头,马不停蹄的带着花月锦逃走了。 看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花意舒无趣的撇撇嘴。 “玩不起就不要先撩,浪费我感情。” 秦晏黎:“你跟她们有什么感情?” 花意舒:“相厌相杀的感情啊。” 秦晏黎第一回听到这种说法,还挺有意思。 “唉,我本来想踹花月锦一脚的,但想想她的……只能算了。” 花意舒说:“你看她惊吓的那个样儿,那啥不会被吓掉吧。” “你不忍心?”秦晏黎道。对仇人的胎儿,有什么好不忍心的。 花意舒当然不是不忍心,但也不能说毫不在意,毕竟是一条小生命。 “唉,谁让我是个大夫呢,就是这么菩萨心肠。”花意舒自我陶醉的说。 “什么菩萨心肠?”太后从后面走了出来。 花意舒笑哈哈的说:“我跟世子说笑玩呢。” 太后见少了人,问:“花二夫人母女呢?” “她们说屁股疼,急着走,就不跟太后告辞了。”花意舒说。 屋子里的几个宫人,都低头忍笑。 太后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也不在意,只是用手指了指花意舒:“你呀。” “你呀!”另一边,二夫人也在用手指花月锦的脑袋,“你能不能镇定一点,别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方寸大乱,这样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花月锦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惶急:“娘,我害怕,我觉得花意舒好像知道了一样!” “冷静!别胡思乱想!”二夫人低喝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连身边丫鬟都还不知道,她如何得知?” “她就是故意羞辱你而已,你别心虚,自己吓自己!” 花月锦绞着手帕:“对,对,她不可能知道的!” “把你的心虚害怕都收起来,你再这样慌慌张张的,以后就待在家里,别出来了!” 二夫人道:“马上要去见皇后,可不许露馅!” 花月锦道:“可是,娘的眼睛……” 她一提,二夫人就觉得眼睛和屁股更痛了。 “就去让皇后看看,花意舒有多狂妄无礼,”二夫人恨恨道,“我暂时是治不了她了,最好皇后能教训她一顿!” “嗯!” 花月锦心道,花意舒越糟糕,皇后就会对自己这个儿媳越满意。 只要皇后喜欢她,哪怕以后孩子的事暴露了,皇后也不会太生气的。 第171章 世子妃有喜 秦晏黎要多陪太后说一会话,花意舒先出去玩。 “别到处乱跑,招蜂引蝶。”秦晏黎低声嘱咐。 花意舒:“……” 她不服,她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明明是蜂蝶来招她! 秦晏黎捏了捏她的耳廓,柔声:“乖一点。” 苏,太苏了! 花意舒一秒神智昏沉,晕乎乎点头:“嗯嗯。” 秦晏黎对她一笑:“去吧。” 花意舒不知东西南北,腾云驾雾一般的飘出寿康宫。 太后见他们俩低声说了两句小话,花意舒就一脸恍惚的走了。 “她这是怎么了?”太后疑惑问。 秦晏黎:“醉了。” 太后:??什么时候喝的酒? 花意舒出了寿康宫,过了一会,从醉态中清醒。 狗男人,又用美男计! 你有本事有美男计,有本事负责到底啊! “世子妃,您想去哪里?”陪着她的宫女,是老熟人梅清。 花意舒想了想,最不招蜂引蝶的地方,那必然是—— “去御膳房!”花意舒大声说。 这是一个肯定没有别人会去,无人打扰,任她吃喝的好地方! 梅清:“啊?世子妃去御膳房干什么?” “躲避蜂蝶。”花意舒说。 梅清……梅清没听懂,也不敢问。 她只好在前面带路,把世子妃送去御膳房。 御膳房向来只有宫人会来,忽然来了位世子妃,众人都有些惶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意舒说:“别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宴会的菜品准备的怎么样了。” 御书房的管事们面面相觑,这事不该世子妃管啊。 梅清看出来世子妃的意思了,轻咳一声,道:“世子妃的意思是,尝尝你们菜做的如何,过不过关。” 御书房的菜怎么可能不过关。 管事们明白了,世子妃是嘴馋了。 这就简单了,他们立刻把准备好的菜端上来一份,让世子妃坐在亭子里慢慢吃。 花意舒正吃的满嘴是油,瞥见两个人往这边走来。 “小侯爷,奴才真的看到世子妃往这个方向来了,真没骗您。”矮个子的太监苦着脸说。 “那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前面都到御膳房了。”沈孤亭危险的说,“狗奴才,你是不是故意骗赏钱来了?” 太监忙说:“奴才哪敢啊,奴才要为了一点赏银就骗小侯爷,那奴才也太不知死活了。兴许,兴许世子妃就是去御膳房了呢?” “胡说八道!那种都是油烟的地方,我姐才不会去呢!” 话音才落,就和亭子里正啃肘子的花意舒对上了视线。 沈孤亭:“……” 花意舒:“……” 她就说吧,是蜂蝶来招她,她都躲这么远了,还不是被小蜜蜂给找到了。 小蜜蜂嗡嗡嗡的就飞来了,嘴里抹了蜜一样:“姐姐!你连厨房这种地方都不嫌弃,果然贤惠!” 这也能尬夸一波,真是难为孩子了。 花意舒用油手摸摸他狗头,也尬夸一波:“几天不见,长个子了。” 沈孤亭一点也不嫌弃,笑的更灿烂了:“姐姐也变得更漂亮了。” 花意舒:“你今天没上学?” “今天重阳节,国子监休课一天。”沈孤亭说。 “哦对,我就是来参加重阳宴的。” 沈孤亭:“对啊,我也是。” 花意舒默了一下,这是什么脑残对话? “来都来了,你也吃点?”花意舒说,“待会儿宴会上,肯定吃不饱。” “好。”沈孤亭一点也不饿,但他想陪姐姐一起吃。 御书房的管事们很愁。 一开始他们以为,几碟菜就能打发世子妃,可是后来发现,恐怕一场流水宴都填不饱她的胃。 现在又来了个陪吃的,他们的食材都快不够了啊! 吃空的碟子都堆了几人高了,花意舒终于吃到吃不下去了。 “真好吃!”花意舒心满意足,好久没放开肚皮,吃的这么过瘾了。 她留下丰厚的赏钱,对沈孤亭和梅清说:“陪我走走,消消食去。” 临走前,还顺走了一大包麻辣无骨鸡爪,准备晚点儿当零食。 贵人们是不吃鸡爪的,御膳房里积累的鸡爪多了,御厨们就卤了,给大家加餐。 但是被花意舒瞧见了,连吃带拿的,消灭了两个月的量。 管事们恭送走了花意舒,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位姑奶奶总算走了。 刚才只顾着吃呢,嘴巴没得空,现在花意舒有空问了:“你有没有给同窗送赔礼?有没有再欺负人?” “送了,有几个人不肯收,我也按照姐姐说的,没勉强他们。” “我也没再欺负人,姐姐说第一名不重要了,那我也没必要欺负他们了。”沈孤亭说。 她也不是说第一名不重要了……算了算了,他能跟同窗好好相处,就谢天谢地了。 “你给同窗送的什么赔礼?”花意舒问。 “银票。”沈孤亭说。 花意舒:“……” 学子们大多清高,他们是不是觉得,又被沈孤亭羞辱了? 花意舒头疼的想,当初怎么就没跟沈孤亭说,送些笔墨纸砚的就好,非要给银票,也夹在笔墨纸砚里遮掩一下啊。 沈孤亭和他的同窗们,大概是永远也不可能和解了。 沈孤亭试探的说:“姐姐,我可不可以不去国子监读书了?” “那还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国子监的大门这么好进出的? “我只要跟皇上说一声就行。”沈孤亭道。皇上一向都很纵容他。 花意舒问:“那你想干什么?混吃等死?” 沈孤亭理所当然道:“我跟着姐姐你啊,你想做什么我就帮你做什么。” 花意舒头更疼了。 她也没做什么啊,这死心眼的孩子怎么就认准她了呢? 把人生目标都寄托在她身上,这份责任太沉重了,她背不起啊。 “不想读书,你就先想好做什么,刚才说的不行。”花意舒道,“等你想好了要做什么,不读书就不读书了吧。” 沈孤亭皱眉苦想。 花意舒也皱着眉,帮他一起想。 然后想着想着,手就不自觉的伸进纸袋,摸出鸡爪往嘴里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大包鸡爪已经见底了。 花意舒:“……” 她明明是准备消食的,现在却撑的更厉害了。 “撑死我了。”花意舒摸了摸凸起的胃,“哎哟,不行了,我撑的想吐。” 梅清吓得连忙扶住她:“世子妃,您要不先坐下,奴婢去请太医来!” “我去请!”沈孤亭急忙就要走。 “不用,”花意舒摆手制止他,“我就是一时撑住了,过一会就好了。” “真没事?”沈孤亭不放心问。 花意舒干呕了几下,然后吐出了一点鸡爪。 “唔,舒服多了。”花意舒道,“没事了,我好了。” 梅清道:“世子妃稍等,奴婢马上去拿水来。” 她匆匆跑去御书房,取水去了。 没注意到几个宫女太监,从附近经过,看到了花意舒呕吐,又看到她慌忙的样子。 “世子妃有喜了!” 片刻,这个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飞快传播开了。 第172章 世子妃有喜实锤 “太后,大喜啊!大喜!”一个太监满面笑容的跑去给太后报喜,“世子妃有喜了!” 太后手里的茶杯落在地毯上,滴溜溜转了半圈。 “世子妃?哪个世子妃?”太后激动的问。 “还能是哪位,自然是咱们秦世子妃了!”太监笑着说,“恭喜太后,您马上要抱重外孙了!” “好!好!太好了!”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 她指着秦晏黎,佯怒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居然瞒得这么严实,半点口风都不透露给哀家。” 秦晏黎:??? 花意舒又干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误传有喜? 见他迷惑的样子,太后说:“该不会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吧?哎呀,你们俩都太粗心了!幸好及时发现了,没出什么岔子。” 太后直念佛祖保佑。 秦晏黎:“不是,外祖母,世子妃她……” 太后根本没听他说话,自顾自的说:“姜嬷嬷,你马上去选两个有经验的嬷嬷,送去秦府照料世子妃。” “他们两个小年轻,家中又没有长辈,哀家早该安排两个嬷嬷去照料的。这事怪哀家粗心。” 姜嬷嬷答应着,马上就要去安排。 “等一下!”秦晏黎不得不加大音量,“外祖母,这肯定是误会!等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吧。” 凤仪宫里,此刻也得到了消息。 “花意舒有喜了?这不可能!”这是不愿相信的檀玉公主。 “她有喜了?消息确定属实吗?”这是将信将疑的皇后。 花月锦反应最为激烈:“肯定是假的!我们刚从寿康宫过来,花意舒一点有喜的状态也没有,她若是有喜,为何要藏着掖着,不告诉太后?” 檀玉公主连声附和:“对!对!锦表姐说的没错,肯定是假的!” 她生气的道:“这是从哪传来的谣言?让本宫知道是谁说的,看不打烂他的嘴!” 宫人小心翼翼的说:“有几个宫女太监,都看到世子妃躲在御膳房附近呕吐,所以才说世子妃有喜了。” 檀玉公主摇摇欲坠:“就、就算如此,也、也也可能她只是身体不适,谁说呕吐就一定是有喜了!” 皇后对宫人道:“你退下吧。” 宫人恭敬退出去了。 皇后缓声说道:“御膳房那边,鲜少有人会去,花意舒躲在那种地方呕吐,十分可疑。她或许真的有喜了,只是没当着嫂子和月锦的面,跟太后说。” “我不信!肯定是假的!呜呜……”檀玉公主捂脸哭起来。 皇后道:“是真是假,我们去看看便知。” 她倒希望这是真的,只要有了小的,那秦晏黎和花意舒,就可以去死了! 花月锦咬着嘴唇,眸中满是恨意。 花意舒什么都要和她争,和她比! 她才刚有喜,花意舒就怀孕! 她的喜事必须藏着掖着,唯恐被人知道,以后出生了还要背个庶出的恶名。 花意舒呢,却唯恐天下不知,还没出生,就被所有人关注,以后当然也会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不甘、怨愤和嫉妒在她心中冲撞,花月锦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花意舒和她肚子里的孽种,一刀捅死! 同一时间,不少人也收到了世子妃有喜的消息,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想知道真假,有的是想看热闹,有的只当八卦听一听。 而事情的正主,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花意舒往回走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宫女太监,远远的监视她,也没在意。 后宫里,到处不都是眼睛么。 梅清却很生气,这几个奴才是怎么回事,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监视世子妃。待她查清楚是哪几个宫里的人,让太后去惩治他们的主子。 沈孤亭直接说:“姐姐等我一会,那边有几个苍蝇扰人,我去打死他们!” “别伤人,赶走就行了。”花意舒说。 她自己是无所谓的,沈孤亭不喜欢,那就让他们走好了。 几个宫人被揍了一顿,鼻青眼肿的跑了。 后面就没人再敢明目张胆的监视了。 走到九曲回廊时,迎面走来一大群人。 花意舒暗道晦气,怎么又遇到她们了。 “我们换条路走。”花意舒说。 刚转身,后面就传来太监尖利的高喊:“世子妃留步!” 花意舒走的更快了。 “世子妃,皇后娘娘请你留步!”太监喊的更大声了。 花意舒叹了口气,何必呢,一个个的怎么就这么皮痒,非得找她松一松呢? 花意舒噙着假笑转过身,看着追上来的一群人,呵呵:“这么巧啊,皇后娘娘也出来散步?” “檀玉公主咋了?眼红的跟兔子一样?谁惹你哭了?” 花意舒想着,她该不会去找秦晏黎,又被秦晏黎的无情伤跑了吧。 “你才是兔子!”檀玉公主瞪着她,要吃人一样。 花意舒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肚子,立刻用手捂住。 糟糕,该不会胃撑的太高,连礼服都遮不住了吧? 众人见状,顿时都觉得实锤了。 花意舒被她们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至于吗至于吗?她不就吃撑了吗,有必要组团围观? 梅清也觉得她们眼神不对,怕她们找世子妃麻烦,连忙说:“皇后娘娘,世子妃身体不适,需要回去休息。” “太后叮嘱过奴婢,一定要照顾好世子妃,不能让世子妃有丝毫闪失,否则奴婢难以向太后交代,请皇后娘娘体谅。” 梅清就是想用太后来压一压皇后,让皇后有所忌惮。 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锤上加锤。太后这么重视,可见花意舒是真的有喜了啊! 花月锦握紧拳头,不行!她不能让花意舒这么得意!花意舒这个贱人,就不配有孩子! “我说你们,有什么话就说,一直盯着我看什么看?”花意舒被盯得不耐烦了,也觉得瘆人的很。 花月锦慢慢跨前几步,道:“世子妃,你不和世子在一起,怎么和小侯爷这个外男在一起?举止还如此亲近,这未免不太妥吧?” “关你什么事?”花意舒抱着胳膊,“我和我弟弟一起,还要向你汇报?世子都没意见呢,要你在这多管闲事?” “弟弟?他是你哪门子的好弟弟?”花月锦讥讽道。 沈孤亭听花意舒喊他弟弟,顿时乐开了花,听了花月锦的话,不乐意了:“你是哪根葱,这么多废话!哦,看你穿得跟个大葱一样,怪不得嘴臭的很。” 花月锦今天穿了一身绿色的裙子,配着白色的底衣,很清新明丽的装扮。 到了沈孤亭嘴里,却成了大葱。 别说,仔细一看,这形容还真不违和。 花意舒:“噗哈哈……呕!” 她捂着肚子,哎呦,不能笑,笑得肚子难受,又想吐了。 众人:看!她果然,真的,确实有喜了! 第173章 单身狗,假怀孕 花意舒边嘲笑边干呕,把花月锦气疯了。 “你们欺人太甚!”她怒叫。 她本想激怒花意舒,让她对自己动手,自己才好假装失手,把她推下后面的阶梯。 但现在她被气的失了理智,冲过去就推花意舒。 花意舒却纹丝不动,还拿“你干吗”的眼神瞅她。 花月锦彻底气疯,用尽全身力气:“你去死!你给我去死!” 她推到花意舒的肚子,花意舒差点真吐出来,立刻往旁边躲了一下。 花月锦收势不及,身体失去平衡,尖叫着往前倒去。 花意舒啧了一声,伸手拉住她。 她是不介意看到花月锦摔的骨断筋折的,但花月锦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出于人道主义,还是要救一下的。 花月锦被救,非但不收手,反而抓住花意舒的胳膊,想拉着她一起下去。 就算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报复花意舒! 她可以说是被花意舒害的,王爷一定会怜惜她,厌恨花意舒。 而花意舒,失去秦世子好不容易有的子嗣,太后和秦世子肯定饶不了她! 所以她一点也不亏! 然而她想的美,以她的力气,想拉倒花意舒,无异于蚍蜉撼树。 只听嘶拉一声,用尽吃奶力气的花月锦,最终只是将花意舒的衣袖撕破了一块。 花意舒恼了,一把将花月锦甩开,这个神经病,管她去死! 二夫人及时抱住了女儿,给她当了垫背,一起摔在台阶上。 “啊!”二夫人全身剧痛,惨叫出声。 花月锦却一点事也没有。 沈孤亭大怒:“贱人,你竟敢恩将仇报,害我姐姐!” 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风度,从旁边折了一根树枝,狠狠往花月锦身上抽去。 花月锦挨了一下,就叫的和杀猪一样。 沈孤亭气的狠了,凶性大发,一下接一下,抽的毫不留手。 皇后惊怒道:“放肆!沈孤亭,你还不给本宫住手!” 沈孤亭充耳不闻。 花意舒道:“停下吧,你把她打死了,还得赔命,她就一条不值钱的贱命,让你赔岂不是太亏了。” 沈孤亭觉得有道理,收手了。 皇后被气的头晕,瞧瞧这两个混账东西的言行,视她这个皇后于无物! 二夫人扶起花月锦,冲皇后哭:“娘娘,您要为月锦做主啊!她可是未来的荣王妃,他们这般欺辱她,就是在羞辱荣王殿下,羞辱皇后娘娘您啊!” 皇后喝道:“把这两个混账,给本宫抓起来!” 花意舒将沈孤亭往身后一推,说:“皇后,咱先讲点道理,先动手的是谁,我们可是正当防卫。” “沈孤亭是防卫过当了一点点,但他不是年少无知,受惊过度么。我还没跟她们计较,吓到我可怜的弟弟了呢。” 众人:“……” 看看小侯爷的身量,看看他一身的戾气,哪里和年少无知、受惊过度、可怜这样的词有关系了? 皇后怒笑:“你还敢跟本宫狡辩!月锦举止失常,也是先被你们气的,你们两个行凶之人,反倒有理了!” 花意舒:“我怎么没理了,你看看我这袖子,都被花月锦扯烂了,我好心救她,她反而恩将仇报,换谁谁不气?……干什么,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她发现众人眼神都直了,连沈孤亭也是。 低头看看自己袖子,破了一个口子,露了一点点胳膊。怎么,犯法吗? 哦对,女人露胳膊的确是犯法。 花意舒更有理了,得意道:“瞧吧,我胳膊都露出来了,她不就是想让我犯那个什么,女戒还是七出的?反正就是逼我去死嘛,其心可诛啊!” “姐……”沈孤亭低声提醒,“你快把胳膊遮起来!” 但已经晚了,该看的都已经被众人看到了。 檀玉公主的表情一瞬间从原本的伤心欲绝,到疑惑迷茫,再到不可置信,最后变成惊喜交加。 “花意舒,你居然还有守宫砂!你居然还是完璧之身!”檀玉公主狂喜到表情狰狞,“世子哥哥没有和你圆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喜欢你!” 花意舒一把捂住胳膊。 哎哟我擦,一时得意忘形,居然没想到这一茬! 她是看到胳膊上露出一个圆圆的痣,但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方面意识太薄弱,压根没想起来那是啥东西。 “什么?你们还没圆房?” 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就是这么巧,荣王和宏王、安王等一群皇子,还有赵玉镜兄妹和一些世家公子小姐,几乎同时到了。 另一边,太后和秦晏黎也走来了。 花意舒瞅瞅这边,瞅瞅那边,一脸生无可恋。 她这是被迫在全世界面前,爆出自己是个披了已婚假皮的,可怜单身狗吗? 话说皇宫这么大,他们为什么都跑到这里围观她啊? 秦晏黎走到花意舒身边,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遮去了别人窥探她胳膊的视线。 花意舒被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冻的抖了抖,小心翼翼的瞅了眼他阴沉沉的脸。 “我真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说。 秦晏黎瞪她:“回去再跟你算账。” 花意舒觉得好冤枉:“我发誓,我真的有乖乖躲着麻烦了,一直在御膳房吃东西,刚往回走。” 秦晏黎……秦晏黎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御膳房吃东西,能吃出有喜的谣言,你是怎么吃的? 太后震惊的看着花意舒:“意舒,你们没圆房?那怀孕也是假的了?” 花意舒:???怀孕?谁? 檀玉公主兴奋的道:“花意舒,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是完璧之身,竟然想用假怀孕的手段,骗取太后的宠爱!现在事情暴露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花意舒指着自己,一脸懵圈:“我?假怀孕?什么时候的事?”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还装!”檀玉公主道,“你刚才还捂着肚子干呕,不就是想误导我们!” 花意舒:“…………” 不是,你们古代人的想象力,都这么强的吗? 花意舒:“我那是吃的太撑了,想吐!” 檀玉公主:“哼,你也找个靠谱的借口。吃的太撑想吐?你又不是猪,吃没吃饱还不知道,能把自己往吐了撑?” 花意舒:说话就说话,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 第174章 世子的甜甜告白 其他人都看着花意舒,明显也觉得她的理由站不住脚。 花意舒觉得好冤,她比窦娥还冤! “梅清,你跟他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花意舒无力的说。 梅清满脸尴尬:“世子妃真的只是吃多了,奴婢一直陪着世子妃呢,还说要不要请太医,然后世子妃吐了一回,就好多了。” “世子妃丝毫没有装作怀孕的意思,都是那些路过的奴才看见了,乱想乱传的。”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宫女太监尾随偷窥了。 也怪她早没想到,宫里的人向来都喜欢捕风捉影。 太后身体晃了一下,满脸失望。 还不甘心的多瞧了两眼花意舒的肚子。 花意舒忍不住又想捂肚子了。 太后的眼神,就像即将抱到手的小重孙,长了翅膀从她肚皮上飞走了。 檀玉公主还不想放过花意舒,道:“就算花意舒不是故意的,她也闹的许多人跟着白高兴一场,难道不该负责吗?” 花意舒:“呕!” “你!”檀玉公主怒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花意舒:“我真不是对公主的话有什么不满,但我真的忍不住想吐。” 檀玉公主还想再说,皇后道:“好了,檀玉。” 宫人乱传谣言,要花意舒负责,这本就站不住脚,再说下去就是胡搅蛮缠了。 皇后:“但是月锦被你们欺辱……” 花意舒:“呕!” 不等皇后说,她就主动道:“我也不是对皇后的话有什么不满,但我真的忍不住想吐。” 皇后:“……” 秦晏黎揉了揉她的肚子,无奈道:“你到底吃了多少,以后看你还敢胡吃海喝。” 花意舒蔫蔫的半靠在他身上,不承认是自己的错,“肯定是因为你平时限制我饮食,把我的胃养娇了,它才突然这么脆弱。都是你的错。” 秦晏黎:“好,都是我的错。” 花意舒满意了。 秦晏黎:“但以后还是要少吃。” 花意舒:“知道了。”才怪,以后更要多吃,锻炼她的胃,哼。 檀玉公主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毫不避讳的卿卿我我,眼都红了。 “世子哥哥,花意舒还是完璧之身,可见她根本不得你宠爱!”檀玉公主说,“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喜欢她这个被皇兄抛弃的女子的,你没必要委屈自己和她装恩爱!” “檀玉!” 皇后和荣王同时厉喝出声。 檀玉公主梗着脖子:“我又没说错!” 秦晏黎的脸彻底冷下来,仿佛结了一层冰,冷漠至极的看着檀玉公主。 “荣王弃意舒而选择花月锦,是他眼瞎心盲,不过我倒要好好感谢他,若非如此,我也没机会娶到意舒。” “意舒之所以是完璧之身,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她,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太喜欢她,所以不舍得委屈她。” “除非有一天我病体康复,能给她一个未来,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才有资格拥有她。否则,倒不如让她永远这么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秦晏黎的声音冰冷,话语却深情。 花意舒若不是当事人,她都要被感动了。 不,她现在就很感动,即使是假的,但也太甜了啊! 一些围观的少女少妇们,也听得满脸感动,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秦世子看起来那么冷酷的一个人,居然有一颗如此温柔的心,世子妃也太让人羡慕嫉妒了! “不,这不是真的!”檀玉公主哭叫,“世子哥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秦晏黎没理会她,低头继续给花意舒揉肚子。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就是骗我的!”檀玉公主哭着跑走了。 花意舒:“……” 玉跑跑每日任务——哭跑,今日份get√ 这个小公主如此玻璃心,真让人忍不住心……心中噗哈哈哈哈。 皇后脸色黑的像锅底。 檀玉这丫头,不管教不行了,整日痴迷秦晏黎,不分场合的痴缠,丢尽了她的脸! 秦晏黎娶了花意舒这个祸害,也是越来越放肆了,一点颜面都不留! 皇后沉声道:“你们的事先不说,刚才花意舒伙同沈小侯爷,一同欺辱月锦,沈小侯爷甚至鞭打她。正好太后在此,请太后做个决断,免得有人说我徇私不公!” 一直被众人忽略的花月锦,这时终于被大家注意到了。 “锦儿,你受伤了?”荣王走到她身边。 花月锦泫然欲涕:“我差点就见不到王爷了,他们刚才几乎要打死我,我好害怕啊。” 她心里恨得很,王爷一来,眼睛就一直盯在花意舒身上,没分半点注意力给她。 若不是皇后提起她,王爷或许到最后,都未必能发现她的存在。 但她不敢和荣王闹脾气,也不能闹,她必须趁这个机会抢回王爷的宠爱,让王爷厌恶张扬跋扈的花意舒。 “王爷,我全身都疼,好难受啊。” 花月锦把手按在腹部,提醒荣王她还怀着身孕呢。 荣王果然面色一变。对这个嫡子,他还是挺期待的。 “沈孤亭,这是怎么回事?你竟敢连本王未来的王妃都敢打!”荣王冷声质问。 沈孤亭冷笑一声:“你不如问问这个女人,先干了什么!” 荣王低头看花月锦,花月锦一脸无辜可怜。 荣王道:“不管她做了什么,自有母后和本王管教,你一个外男,有什么资格对她动手!” “是我让他做的,怎么滴?”花意舒把沈孤亭推到后面去,叉着腰说,“你问问她,在误以为我是孕妇的情况下,想把我推下阶梯是想干什么?” 荣王又低头看花月锦。 “我没有!”花月锦哭的委委屈屈、可怜兮兮,仿佛一朵被风吹打的小白花,“她诬赖我,王爷不信的话可以问皇后娘娘。” 荣王又看皇后。 皇后自然不会拆她的台,道:“月锦摔倒,只是不小心,倒是花意舒,先拉住她,又把她扔下台阶,是二夫人接住了她,才没摔得很严重。” 花月锦呜呜的哭:“可我娘摔在了地上,差点把骨头都摔断了。” 花意舒也装无辜:“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谁让花月锦发福了,重的像揣了颗铁蛋一样,我实在抓不住她呀。” 她半真半假的对花月锦说:“要不你让我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藏了铁蛋,怎么那么重呢?” 第175章 来来来,我们验伤 花意舒的话,听在别人耳中,就是嘲讽,但花月锦却心慌意乱,又快稳不住了。 她感觉,花意舒好像真的知道了,不然她为什么三番两次说她发福? 花意舒的铁蛋指的是什么?是不是在暗指她肚子里的孩子? 二夫人在她身后捅了她一下,让她不要自乱阵脚。 所有人都盯着呢,这个时候乱,就真的完了! 花月锦定了定神,道:“好,世子妃非要说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好了。” 好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好一朵可怜无辜的白莲花。 要装,谁不会装啊。 “算了,花二小姐也不必这么委屈了,是我的错好了。谁让我这么碍眼呢,都已经嫁给世子,与世子举案齐眉、情深似海,还是有人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 荣王忙说:“意舒表妹,你别这么说,才没人敢这般看待你,否则本王第一个不答应!” 众人表情都有点古怪。 世子妃是在讥讽花月锦呢,荣王你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怀里搂着未来王妃,心里却向着世子妃,荣王不管未来王妃,还有皇后和丈母娘的脸色,也不看看秦世子快要杀人了吗? 花意舒哼道:“她是你未来王妃,你当然护着她!你闭嘴,没有目睹就没有发言权,懂不懂?像我家世子学一学,他就没说一个字废话。” 荣王一噎。 秦晏黎脸色阴转晴。 众人表情越发古怪。 荣王明明护的是你,世子妃你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看秦世子很受用的样子,不得不说,世子妃这一波操作,实在是高明。 秦晏黎勾唇道:“爱妃这可就误会我了,不是我不想说,是这点儿小事,爱妃还用不着我帮阵,我就只能双手抄袖,在旁边看着了。” 花意舒甜蜜蜜道:“那也是因为有世子给妾身做后盾,妾身才能一往直前,所向披靡呀。” 两人相视而笑,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花月锦被荣王的举动气得不轻,又被他俩的互动柠檬到牙齿都倒了。 “花意舒,王爷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你怎敢对王爷如此无礼!” 花意舒翻白眼:“道理说不过,就拿身份压人,能不能有点新鲜词了?” “不讲道理的是你!”花月锦气的浑身颤抖,“明明是你们欺负我,你讽刺羞辱我就算了,沈小侯爷鞭打我,难道我不该讨回公道?” 花意舒冷笑,本来,她还没想这么快惩治花月锦的。 但既然花月锦这么不依不饶,不放大招都对不起她。 “你说小侯爷打你,我说他只是盛怒之下,挥了两下树枝吓唬你罢了。” “既然我们各执一词,那来来来,我们验伤。让太后和皇后身边的女官,一起给你验。” “若真留下一星半点儿红痕,都算我们的错,我和小侯爷跪下给你磕头。如何?”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皇后道,“好得很,就照你说的办。世子妃,你可不要食言!” “行啊,只要她敢验,我就绝不食言。”花意舒道。 她就不信,花月锦敢验身。 花月锦自然是不敢的,脸色都由青转白了。 如果被发现她已非完璧,甚至怀了身孕,皇后或许还可能为她遮掩,但太后,绝对不会同意让她做荣王正妃。 最好的下场,也是降为侧妃。 皇后不知她的恐惧,道:“月锦,与女官去验伤,放心,太后向来公正无私,会为你做主的。” 花月锦脸色更白了,求助的望向二夫人。 二夫人心里也慌,强自镇定道:“娘娘,这只怕不妥吧。月锦是未来的荣王妃,怎能轻易让人验看身体。小侯爷鞭打月锦,这么多人亲眼目睹呢,何需多此一举。” 皇后道:“目睹的都是本宫的人,他们作证,世子妃又要说本宫徇私。放心,只是简单看一下月锦的伤势,没人敢对她不敬。” 二夫人:“这……” 花意舒似笑非笑:“那我换个说法好了,请未来的荣王妃纡尊降贵,跟女官去上药吧。既然说自己被打的很疼,总该上点药吧。” 二夫人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看了眼花意舒,对方好像笃定,她们不敢验伤。 她之前还说月锦想多了,此刻看来,花意舒竟然真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是从何得来的消息,但肯定知道了! 花月锦双腿发软,对荣王说:“王爷,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就是想让世子妃道个歉而已,没想让她下跪磕头这般严重。她若实在不想道歉,我也不想勉强她了。” 皇后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为花月锦出头,花月锦却来这一出,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更让她生气的是,她已经看出来,花月锦不敢验伤。 这说明什么?说明花月锦身上定有古怪,宁愿忍气吞声,甚至惹她生气,也不敢暴露! 荣王却觉得,月锦果然贤惠大方。 月锦和意舒闹起来,最难做的是夹在中间的他呀。 荣王笑道:“意舒表妹,你听到锦表妹的话了吧,她不用你……” “停!”花意舒不耐烦说,“不敢验伤就不敢验伤,装什么白莲花呢!” “刚才叫的这么凶,恨不得杀了我一样,这会儿突然大度了?花月锦,你是当大家都跟荣王似的,这么好骗呢?” 荣王:“……” 皇后道:“世子妃注意言辞!既然月锦不打算计较了,那这件事就……” 太后忽然开口打断:“姜嬷嬷,带花月锦去验伤。仔细的验!” 皇后都看出来的事,太后怎会看不出来。 不管是为了给世子妃撑腰,还是为荣王看看未来王妃的底细,她都不可能任事情糊弄过去。 花月锦全身都软了,要不是二夫人在身后撑着她,这会儿已经瘫下去了。 二夫人哀求的看向皇后。 皇后沉着脸,没理会她。 太后已经发话,她也阻止不了,而且再不同意验伤,所有人都该知道花月锦有问题了。 “曹嬷嬷,你也一起去。”皇后对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曹嬷嬷走到花月锦身边,微笑道:“二小姐,你身体不适,让奴婢扶着你去吧。” 第176章 催生紧箍咒 花月锦惶恐的看着曹嬷嬷,她真的非去不可吗? 曹嬷嬷道:“二小姐不舒服的话,我们走慢点。” 手则暗暗在她身上写了几个字。 花月锦骤然反应过来,她真是吓傻了,连这么简单的逃脱办法都忘了。 “嬷嬷,我好难受,我胸闷的很,头也好晕。” 花月锦说完,用力咬破舌头,吐出一大口血后,装作晕倒过去。 “二小姐!”曹嬷嬷看似惊慌的喊。 “锦儿!”二夫人就真情实感的多了,连忙抱住女儿,急声唤,“锦儿,你怎么了?太医!快请太医啊!” 曹嬷嬷略通医术,给花月锦简单把脉,说:“启禀太后、皇后,二小姐急怒攻心,情绪激愤,所以昏倒,不能再受刺激,需得好生休息才行。” 荣王担忧的道:“太后,月锦的身体要紧,今天这事就算了吧。” “此事闹到这个程度,双方脸上都不好看。依孙儿看,就是她们姐妹之间闹个矛盾而已,不算大事,也没必要非得评个是非对错了。” 太后面沉如水。 荣王要帮花月锦遮掩,她不能一点都不考虑这个孙儿的面子。 她差不多已经猜到,花月锦身上的事,恐怕和她这个好色的孙儿有关。 秦晏黎冷声开口:“要求公道的是你们,说无需评出对错的也是你们,本世子的妻子,可不是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此事若就此不明不白的过去,世子妃和沈小侯爷就永远要背着污名,本世子可不能答应。” “皇后是当时亲眼目睹的人,臣愿意相信皇后的公平决断。否则,我们就等花月锦醒来再验。” 他凉凉的勾唇:“花月锦既然是急怒攻心,想来很快便能醒了。” “世子,你不要太过分!”皇后含怒道。 “世子的要求合情合理。”太后道,对于亲孙子和外孙子,太后毫不犹豫的偏向了外孙。 “皇后若做不出决断,那哀家也在这里等花月锦醒。” 皇后气得差点把指甲折断。 这是逼着她把自己之前的说法推翻,向花意舒低头! 若不是为了自己儿子,皇后能马上甩袖走人,让花月锦自己收拾烂摊子去。 好一会后,皇后才铁青着脸,语气僵硬的说道:“许是花月锦当时被吓坏了,所以才惨叫,沈孤亭可能并未用力打她,只是吓唬而已。” 秦晏黎道:“小侯爷为何要吓唬她,还请皇后解惑。” 皇后语速极快:“花月锦不小心撞到世子妃,扯破了她的衣服,故而小侯爷生气。” 她狠狠的瞪着秦晏黎,大有他再过分,她就不会再忍的意思。 秦晏黎也没想把皇后逼得太狠,微笑道:“如此,便真相大白了。皇后果然公正无私。” 皇后只想吐血。 “二夫人,还不带花月锦去休息!”皇后把怒火发泄到二夫人身上。 皇后拂袖而去。 荣王赶紧向太后告退,带二夫人母女去追皇后了。 花意舒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他们有点傻。 这会儿还不赶紧跑,追到皇后跟前,少不了一通骂。 要是她,先跑再说,等皇后气消了再来。 至于皇后气消不了怎么办? 那就再继续拖着呗,还能吃了她咋滴? 花意舒正不靠谱的胡思乱想时,太后语气不善的说:“你们两个跟哀家来!” 花意舒立刻蔫了。 太后这会儿心里的火气,只怕比皇后也少不了多少。 跑?还是不跑? “姐姐。”沈孤亭冲她挤了挤眼睛,意思也是,要不先跑吧? 花意舒叹气,唉,算了,她哪忍心让太后更生气呢。 “你先自己去玩吧,晚点再去找你。”花意舒说。 沈孤亭不想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晚点世子肯定不会让姐姐见他了。 “乖,去吧。”花意舒慈爱的摸摸他的狗头。 秦晏黎一把抓住花意舒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哦。”花意舒也摸摸他的狗头。 秦晏黎瞪了她一眼。 花意舒费了点劲,终于把沈孤亭说服走了。 等人走了,花意舒忽然蹦进秦晏黎怀里,整个人攀在他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 秦晏黎惊讶的托住她:“怎么了?” “就是高兴啊。”花意舒啪叽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 听到秦晏黎的甜甜告白时,她就想这么做了。 告白虽然是假,但她听得开心,就想抱住他亲一口。 秦晏黎唇角微微上扬,道:“刚才的事,你不生气就好。” “我知道你不想让太后左右为难,我也不想。”花意舒说,“反正我已经出够气了,而且花月锦只是暂时逃过一劫,后面还有她好受的,我就更没什么好生气了。” 花意舒轻笑:“怎么样,我这么通情达理,要不要给我一个亲亲做奖励?” 她随便一说,秦晏黎却当真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花意舒眼睛一亮,得寸进尺的嘟嘴:“亲这里,这里。” 秦晏黎:“收敛一点,这里是皇宫。” 太后走了一段距离,没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就见小两口抱在一起,亲亲热热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姜嬷嬷笑道:“世子和世子妃感情真好。” 太后又是高兴又是郁闷:“感情好有什么用,成亲这么久了,竟然都不圆房!” 姜嬷嬷只能安慰:“世子重情,不舍得委屈世子妃。不过奴婢看世子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想必也不会多久就能彻底好了。” 太后哼了一声:“哀家这把年纪,不知道哪天就去见先皇了。哀家可等不及那一天,他们必须赶紧给哀家生个重孙!” “你去催他们,让他们别黏糊了,赶紧滚来见哀家。”太后气呼呼的说。 姜嬷嬷答应着去了。 她走近了,世子妃还攀在世子身上说笑。 姜嬷嬷只能硬着头皮说:“世子,世子妃,太后请两位早点过去。” 世子嗯了一声。 世子妃不主动下去,世子竟然也不说,由着她挂在自己身上。 姜嬷嬷尴尬的老脸发红,世子是真的变了,以前哪有这么旁若无人。 花意舒终于舍得跳下来了,拍拍秦晏黎的胸口,鼓励道:“走吧,去迎接催生紧箍咒。接下来就是你的表演专场,你行的,加油。” 秦晏黎:“……” 第177章 太后逼圆房 太后摆出三司会审的架势,冷脸看着站在下面的秦晏黎和花意舒。 花意舒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一个摆设。 砰!太后狠狠拍了下桌子,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秦晏黎,你自己说,你对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吗!” 花意舒很想说,他正是怕对不起秦家的列祖列宗,才不肯跟她圆房啊。 但这话她不敢说,秦晏黎看起来也并不打算让太后知道。 秦晏黎说:“外祖母,大夫说了,孙儿身体不好,要养着,不可耽于房中事。” “胡扯!”太后冷哼,“哀家问过御医,你身体再不好,也不耽误给哀家生重孙!” “御医当然挑您喜欢的话说。” 秦晏黎道:“孙儿找了外面的大夫,他们不知孙儿身份,才敢说实话。都说让孙儿再养几年,不要着急子嗣之事,就算着急也没用,只会更损伤身体。” 太后将信将疑:“真的?” “孙儿不敢骗您。”秦晏黎道。 花意舒敬佩秦晏黎是个狠人,为了逃避圆房,居然说自己不能生。 一般人都狠不下这个心,狠得下这个心的,也张不开这个口。 太后显然也这么觉得,那方面是一个男人的尊严,要不是真的,秦晏黎不可能这么说。 太后面上怒色消失,变成了心疼:“好,咱们不急,你身体很快就能养好了,等养好了,子嗣自然就有了。” 秦晏黎面露愧色:“外祖母,对不起。” 如今,他只能这样骗她。 “你跟哀家说什么对不起,”太后道,“放心,哀家身体还硬朗,十年八年都能撑得住,总能等到抱重孙的那天。” 花意舒眨眨眼,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太后您老人家太好糊弄了,不打他两耳光,至少多骂他几句啊。 花意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 然后,下一秒太后就放大招了。 “子嗣的事哀家可以不急,但你们必须先圆房。”太后说。 秦晏黎:“外祖母……” 太后打断他:“别把你前面那套话搬出来搪塞哀家,你要是真喜欢世子妃,就更应该给她体面,倘若幸运给她一儿半女,也能成为她的依靠。” “你今日那番话,通情达理的自然知道你疼惜世子妃,那些刁钻的,定要编排你有隐疾。” “为了你们二人,必须圆房!”太后一锤定音,“这事哀家说了算,没得商量!” 花意舒眼睛咻的一下亮成了两个电灯泡。 太后,您真是我的亲外祖母! 秦晏黎道:“外祖母,您不要逼我。” 太后盯着他:“好啊,你如果实在觉得委屈意舒,那哀家替你收的三个义妹,你挑一个回去。对于她们,你总不会心疼了。” 花意舒:“……” 她要收回刚才的话,您再也不是我的亲外祖母了,哼! 太后说:“姜嬷嬷,去把那三个丫头带过来。” “不必了!”秦晏黎只能道,“孙儿听外祖母的就是。” 太后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 “姜嬷嬷,你和梅清一起,跟他们回秦府。他们若是不知道怎么圆房,你们就站在边上,好好指导他们。” 秦晏黎:“……” 花意舒:“……” 狠还是太后狠,跟太后比起来,秦晏黎只是个渣渣。 太后思索着,似乎还想放什么大招。 秦晏黎连忙说:“晚宴要开始了,外祖母,再不去赴宴就晚了!” 太后暂时先放过他们:“走吧。” 要是他们还敢阳奉阴违,看她怎么治他们! 晚宴过后,两人被迫带上姜嬷嬷和梅清,返回秦府。 路上,花意舒一脸忧愁的说:“哎呀,太后让她们监督我们,这可怎么办才好?” 要不是她的眼睛太亮,笑意太明显,他大概还能稍微信她一点点。 “今天晚上我是不是得睡在重璧轩呀?”花意舒故意问,“是不是必须跟你睡一间房,一张床呀?” 秦晏黎瞥她一眼:“把口水收一收。” 花意舒下意识舔舔嘴角:“我才没流口水,我又不想睡你,都是太后逼的。” 秦晏黎:“呵。” 呵什么呵,现在是你求着我了知道吗?你,求着我! 我今天还真不去重璧轩了,看你怎么跟太后交代! 花意舒完全支棱起来了。 回到秦府,她就昂首阔步,一脸冷傲的回霜雪院去了。 但是一关上院门,她就原形毕露了。 “花一花三花四花五花六花七花八!”花意舒大喊,“快给我准备热水、花瓣、香薰,还有牙刷牙盐、润肤香脂,再给我挑出最漂亮最性感的寝衣。现在,立刻,马上!”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她催得急,赶紧都动了起来。 一会儿后,花意舒就泡上了香喷喷的花瓣澡。 洗了半个时辰,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自带花香,花意舒才从浴房里出来。 “世子妃。”梅清正在院子里等她,笑着对她道,“世子妃可准备好了?世子让奴婢来请您去赏夜景。” 赏夜景?什么夜景?不穿衣服的那种吗? 她咳了一声,甩开满脑子黄色废料,扶着额头说:“我头好晕,可能是晚宴上喝了两杯酒,有些不胜酒力。我想先睡了,让他自己赏吧。” 梅清笑道:“那正好,世子妃若是醉了,就宿在重璧轩,让世子亲自照顾。” 花意舒:“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马上就要晕倒了。” 说着一溜小跑,跑回了房间,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梅清在外面敲门:“世子妃,您把门打开,奴婢背您过去?或者让人抬个软轿,将您抬过去?” 太后身边的,果然都是狠人。 花意舒捂上耳朵,往贵妃椅上一躺。 哼哼,说让秦晏黎求着她,就得让他求着。 他不亲自来,她今天绝不踏出霜雪院一步! 梅清敲了一会儿门,得不到回应,终于不敲了。 花意舒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了霜雪院。 花意舒翘着二郎腿窝在贵妃椅里等着,等到差点睡着了,人还没来。 就在她以为今天的花瓣澡白洗的时候,外面终于有动静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扒着窗缝往外看。 秦晏黎被姜嬷嬷和梅清“押”着,慢吞吞的走进了院门。 像只被赶着上架的小黄鸭。 花意舒被自己的脑补逗笑,噗嗤一笑。 秦晏黎的视线敏感的扫了过来。 花意舒赶紧躲开,兴奋的在屋里绕了一圈,然后摆出女王的姿势坐在床边,等着她的美人被“押”进来。 第178章 请世子把持住 梅清敲门:“世子妃,世子来请您了。” 花意舒道:“门没关,进来吧。” 秦晏黎进屋,就看见花意舒矜持的坐在那里,就是眼睛亮的过分,破坏了这份矜持。 秦晏黎唇角抽了抽。 “这么晚了过来干什么,我不看夜景。”花意舒冷傲的说。 秦晏黎:“那就算了。” 他转身要走,被姜嬷嬷拦住。 姜嬷嬷微笑:“世子,您今天走了可以,明天还要再来一次。奴婢时间多的是,但世子的时间金贵的很,经不住浪费的。” “早晚都要经历这一遭的,世子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能打退堂鼓呢?再说,世子也不想奴婢这张老脸,成天在您面前晃吧?” 秦晏黎深呼吸,道:“你们出去,我跟世子妃说几句话。” 姜嬷嬷和梅清退出去了。 秦晏黎走到花意舒面前,捏了捏她的耳廓:“别装了,跟我走。” 花意舒一抬下巴:“你求我?” “呵,”秦晏黎改为拧她耳朵,“得了便宜还卖乖,嗯?” “疼疼疼疼疼,”花意舒夸张的喊,“你放开,不许拧我耳朵!” “走不走?不走我走了。”秦晏黎松开手,轻轻给她揉了揉。 花意舒坚持:“你求我!” 秦晏黎无奈:“行,我求你。” 花意舒满意了,得寸进尺:“你背我。” 秦晏黎想起那天她说的敷衍的婚礼,顿了顿,柔声说:“好,我背你。” 花意舒就随口一说,见他答应了很高兴,顿时什么矜持都没了,原形毕露:“走吧走吧,良宵苦短,别浪费呀。” 姜嬷嬷和梅清看到世子背着世子妃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笑意。 世子看起来不情不愿,却还挺有情趣的。 “猪八戒背媳妇,哈哈哈哈。”花意舒却一点情趣都没有,想到了水犹寒那天嘲笑秦晏黎的话。 “闭嘴!” “哈哈哈哈哈……” 到了重璧轩,花意舒看到前面一片红彤彤,惊讶的眨眨眼:“不是吧,这么夸张?”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重璧轩居然挂满了红绸,布置的仿佛结婚现场,尤其是被当做新房的那间屋子,比她成亲那天布置的还齐全。 花意舒囧,这是要把他们圆房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吗? “一点也不夸张。”姜嬷嬷笑道,“这是大喜事,当然不能马虎。可惜今天是重阳节,不宜大办,否则奴婢会把这里布置的更好一些。” 太后吩咐了,必须把事情办的声势浩大一点,让那些诽谤世子不行的人,自动闭嘴。 花意舒:“呵呵,是吗?” 她这么没羞耻心的人,都不禁尴尬的脚趾扣地。 她算是明白了,秦晏黎刚才为什么那么僵硬,像被赶上架的小黄鸭。 “姜嬷嬷难道不觉得,这样搞得我和世子像是二婚吗?”花意舒发自灵魂的询问。 姜嬷嬷:“……” 姜嬷嬷:“呵呵,世子妃真会开玩笑。” 姜嬷嬷不给花意舒继续开口的机会,急忙说:“夜深了,世子和世子妃快休息吧!” 两人被姜嬷嬷和梅清,半请半强迫的,推进了新房。 “对了,奴婢刚才忘记说了,”姜嬷嬷一本正经的道,“太后说了,今天的日子不好,七天后才是良辰吉日。这七天,就请世子和世子妃先熟悉熟悉枕边人,待七日之后再圆房。” 秦晏黎、花意舒:??!! 所以今晚弄这么大阵仗,是故意折腾他们吗? 大概是他们的表情太搞笑了,梅清低头捂住了嘴,肩膀一动一动的。 姜嬷嬷也有点破功,语气里有掩不住的笑意:“太后还说了,世子做了这么久的柳下惠,相信再忍耐七天,对您来说也不算什么。” “这七天请世子一定要把持住,奴婢和梅清守在外面,会监视您的。如果世子不守规矩,可别怪奴婢们闯进来。” 秦晏黎:“…………” “世子和世子妃好好休息,奴婢告退。”姜嬷嬷和梅清掩上门,退走了。 看着秦晏黎无语的样子,花意舒爆出一串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秦晏黎冷若冰霜:“笑够了没?” “没,我再笑一会,哈哈哈哈……”花意舒笑的前俯后仰,“这就是得罪太后的下场吗?哈哈哈……太后她老人家,当真是狠人,哈哈哈……” 秦晏黎忍无可忍的捂住她的嘴:“闭嘴!” 花意舒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秦晏黎颤了一下,不过没像以前一样躲开,而是淡定的捏住她的脸颊,将她捏成金鱼嘴。 “放手,不然我咬你了。”花意舒嚷嚷。 秦晏黎:“不许笑了,我就松手。” 花意舒一转头,叼住了他的食指,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她口腔里炙热的温度,烫的他指尖发颤。 秦晏黎眸光倏然变深,手指往里探了探,压住她的舌头。 花意舒抬眼看他:“你干什……” 话音淹没在他指尖,舌头被他的手指拨弄,麻麻的,痒痒的。 花意舒不争气的腿软了。 秦晏黎深沉的目光,像是深海一般,将她的灵魂往里吸。 花意舒的脑袋也开始晕乎乎。 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秦晏黎却忽然抽回手,转身背对着她。 “该睡觉了,”他说,“你睡床上,我在榻上睡。” 花意舒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靠,撩完就跑,只管放火不管救火,狗男人!渣男! 走进内室才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床,别说矮榻了,就连多余的被子都没有。 姜嬷嬷可真有先见之明。 花意舒呵呵:“没有矮榻,你就睡地上吧你!” 她甩掉鞋子躺上床,大字型霸占整张床,伸了个懒腰:“哎呀,这床铺的真软,真舒服。” 不想睡地上就求我呀。花意舒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秦晏黎在屋里环视一圈,视线落在房梁上,脚尖轻点,人就飞上去了。 “我睡这里。时辰不早了,睡吧。”说完就躺在横梁上,闭上了眼睛。 “当心晚上被老鼠啃脚趾!”花意舒气哼哼的熄灭蜡烛。 狗男人,服个软会死啊!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矫情什么?有本事七天之后,你还睡横梁,哼! 花意舒气了一会,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秦晏黎却睁着眼睛,望着屋顶上的雕刻,毫无睡意。 不是他不想跟花意舒同床共枕,而是刚才有点过火了,身上的热度一直没下去,若是睡在一起,就会被她发现了。 若是花意舒再趁机诱惑他,他怕自己真把持不住。 秦晏黎侧过身,望向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花意舒,刚才还气的很,却丝毫不耽误她睡的香甜。 “没心没肺的小坏蛋。” 秦晏黎喃喃。 第179章 有贼心没贼胆 花意舒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正窝在秦晏黎怀里,他的胳膊很有占有欲的,将她搂的紧紧的。 花意舒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睡这里的?” 秦晏黎睁开一只眼睛看她,道:“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自己睡的你不知道?”花意舒说。 秦晏黎:“不知道什么时辰,也许是子时?” 花意舒算了算时间,也就是她睡着没多久。 “你不是要睡横梁吗?干吗趁我睡着爬上床?”太狡猾了! 秦晏黎又把眼睛闭上了,说:“半夜有老鼠咬我脚。” 蛤? “那是我乱说的,你找借口也不找的有诚意一点!”花意舒推他,“你给我起来,不许装睡!” “那可能是我做梦,若不是你先恐吓我,我也不会做这种梦。”秦晏黎说,“所以你得负责。” 花意舒默了一秒,拿枕头打他:“我负责,我负责个鬼!你给我下去,别说是梦到老鼠,就算是梦到大蟒蛇,你也得给我睡横梁!” 秦晏黎翻了个身,抱住她的腰。 “我昨晚就想说了,你身上好香。” 花意舒顿时不打人了,得意道:“那当然。” 洗了花瓣澡,用了熏香,能不香吗。 “这叫处.子体香,懂不?”花意舒为自己脸上贴金。 秦晏黎闷笑了两声,道:“我还以为你掉进花丛里了,想提醒你换件衣服,免得白天走出去,被蜜蜂给蛰了。原来这是你的体香,那就没办法了。” 花意舒:“……” “我要杀了你!你才被蜜蜂蛰!”花意舒把枕头挥的虎虎生风。 因为动作太大,她精挑细选的性感寝衣忽然断了腰上的系带,整个散开了。 桃粉色,绣着鸳鸯戏水的小衣展露在秦晏黎眼前,露在外面的一片雪白,晃得他眼晕。 秦晏黎立刻把脸转开了。 花意舒低头看了看自己,坏笑:“躲什么躲,摸都摸过了,看还不敢了?” 秦晏黎被空气呛住。 “你到底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快把衣服穿好!” “我就不。”花意舒就这么敞着寝衣,姿势妖娆的侧躺在床上,“相公快看看妾身呀,难道妾身不好看吗?” 秦晏黎喉结动了动,坐起身要下床。 花意舒立刻扑到他身上,发出妖精的笑声:“刚才让你下去你不下,现在想逃已经晚了,盒盒盒盒盒盒……” 秦晏黎咬牙:“你给我起来!” 花意舒死死抱住他:“相公~你看看人家呀~” 秦晏黎费了大力气,才把花意舒从身上撕下来,然后一把拉过被子,将她蒙起来。 等花意舒从被子里挣扎出来,秦晏黎已经不在房里了。 “哼,有贼心没贼胆的狗男人。”花意舒撇嘴。 秦晏黎回到自己寝房,立刻去洗了个冷水澡。 才一晚上就这么刺激,他没信心能撑得过七天。 于是,没到中午,秦晏黎就病了,躺在床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可把姜嬷嬷和梅清给吓的不轻。 大夫来看过,说是心情大起大落,情绪起伏太大,所以才生病。 姜嬷嬷和梅清赶紧禀告太后,太后心疼的不行,发下话来:“晚上让他们继续睡一起,让世子好好习惯一下。” 装病大法第一次失灵。 而且本来只需要晚上见的花意舒,被姜嬷嬷请来给他侍疾,两人又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 秦晏黎更心累了。 花意舒却笑得像打鸣的公鸡。 “看你这生无可恋的样子,”花意舒好不容易把笑止住,“行了,我不闹你了。闲着也无聊,你有没有公务要处理,我让南江偷偷给你拿过来。” “好。”秦晏黎说。 其实今天没什么事,但忙起来也省得花意舒又想法子折腾他。 秦晏黎处理公务,花意舒就给他望风。 免得姜嬷嬷和梅清忽然过来,发现他装病。 到时候生气的太后,搞不好要让他们俩一起睡到天荒地老。 她是没意见啦,就怕秦晏黎被折腾的短寿。 花意舒正望着窗外的树枝发呆,水犹寒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世子妃好兴致,临窗赏花呢?” 花意舒呵呵:“是啊。”赏你这朵忽然冒出来的食人花。 “听说世子病了,我来探病,”水犹寒笑吟吟道,“不知世子妃可方便让我进去?” 花意舒道:“你问我干什么?难道你想从窗户跳进来?” 水犹寒轻笑:“我这不是担心打扰你们恩爱缠绵,特意绕过来问问世子妃么。” 花意舒:“哦,那我不同意,你走吧。” “这恐怕不行,我是来找世子传信的。”水犹寒道。 那你问个锤子。花意舒暗暗翻白眼。 水犹寒走到门口,意思意思的敲了下门,就推门走进了屋。 秦晏黎问他:“哪里来的信?” 水犹寒说:“北疆。刚刚飞鸽传书送来的。” 秦晏黎立刻接过来,打开信纸。 看完信,他脸色微微有点变了,然后把信递给了水犹寒。 水犹寒看完,却是摇着折扇笑了起来。 “去年老太君就说了,要带翩翩回京,给她择一门好亲事。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我还以为老太君说笑的。” “她们现在出发,等到京城,差不多过年了,京城正是各家齐聚,最为热闹的时候,或许真能给翩翩选个好夫婿。” 话是这么说,但水犹寒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看热闹”三个大字。 还有意无意的看了花意舒一眼,笑得幸灾乐祸。 花意舒知道,他就等着自己问,她偏不如他的意,就不问。 她不问,水犹寒还就要说给她听:“老太君是秦元帅的姑母,也就是世子的姑祖母,秦元帅就是她养大的,她对世子也有教养之恩,情分非比寻常。” “至于翩翩,她是老太君的孙女,也是北疆大军现任元帅罗知绝的独生女,从小和世子一起长大,三年前才去了北疆。” 水犹寒慢悠悠的摇着扇子:“老太君的脾气,嗯,不算特别好,翩翩也有点娇惯。她们年底就到京城了,到时候,就劳烦世子妃好好照顾了。” 老太君出身乡野,正逢改朝换代的乱世,丈夫和弟弟都死于征兵,她独自一个人将儿子和侄子拉扯长大,脾气岂止是不好。 若是好,她也没法在乱世养活两个男丁。 老太君在京城时,那是所有贵妇闻风丧胆的存在。 罗翩翩深得老太君真传,也是北疆一霸。 那丫头小时候,还嚷嚷过要嫁给秦晏黎,长大后懂事了,就没再说过这种话,但也粘秦晏黎粘的紧,整个就是一个兄控。 等她们回来,秦府就要热闹了。 第180章 她喜欢的不过是他的皮相 花意舒听水犹寒说完,点点头,说:“行啊,没问题。” 她的神色一点变化也没有,让水犹寒有些不满意。 “世子的青梅竹马要回来了,世子妃就没什么想说的?”水犹寒道。 花意舒说:“挺好的啊,世子在京城也没什么亲人,有亲人回来一起过年,也能热闹热闹,不然多冷清啊。” 水犹寒:“呵呵,世子妃说的真好听。” 你就装吧,他就不信,花意舒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花意舒的确有想法。 想法就是,秦府就她和秦晏黎两个人,每天都要无聊死了,来个同龄人,也能多个说话的。 不管是谈得来还是谈不来,那都能解解闷嘛。 至于老太君,她完全不担心,长辈嘛,哄着就是了。 养出两个元帅的老太太,就算难缠点,那也肯定不是不讲理的人。 所以花意舒的心态相当轻松。 “那水公子觉得我要怎么说?”花意舒也对水犹寒呵呵,“跟世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许翩翩表妹回来,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花意舒翻白眼:“你是不是当我傻?罗翩翩和秦晏黎之间如果有点什么,以两家的关系,早就定亲了,还能轮到我嫁进来?” 水犹寒收起折扇,鼓了鼓掌:“此话不假,世子妃看得通透。” 他阴险的勾了勾唇,道:“但是据我所知,恋爱中的人是没有理智的。” “世子妃如果真心恋慕世子,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吃醋?居然还能理智的分析,在下佩服,佩服。” 花意舒:佩服你个大头鬼!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秦晏黎,然后,嗯,什么都没看出来。 秦晏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但她莫名就有种全身凉飕飕的感觉。 水犹寒功成身退:“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花意舒非常想拿个东西对着他后脑勺砸过去。 小人!水艳鬼太小人了!以后别让她抓到把柄,不然看她怎么治他! “秦晏黎,你渴了没有?”花意舒殷勤的凑到他身边,“我给你倒点水喝呀。” 秦晏黎淡淡道:“不渴。” “那你肯定累了,”花意舒继续献殷勤,“我给你捏捏肩膀。” 秦晏黎继续淡淡道:“不累。” 花意舒:“那我累了,你给我捏捏吧。” 秦晏黎抬眼看她。 花意舒眨眨一只眼睛,冲他飞了个电眼。 秦晏黎摸她的眼睛,花意舒下意识闭上了。 这时候,秦晏黎脸上才显露出一丝情绪。 水犹寒的目的是挑拨离间,他知道。 但根本无需这么做,他心里清楚的很,花意舒喜欢的,不过是他的皮相而已。 如果给她机会,她能马上逃到天涯海角,从此与他再也不见。 “好痒,”花意舒笑着躲了躲,“你摸我眼睛干什么啊?” 秦晏黎收了手,道:“坐下。” “干什么?”花意舒挨着他坐下了。 “不是让我给你捏捏吗。”秦晏黎单手捏住她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捏了两下。 花意舒顿时感觉仿佛被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嘶,痛痛痛!”秦晏黎忽然加重力气,捏的花意舒直抽气。 “痛也忍着。”秦晏黎按住她,不准她逃。 “不要了,真不要了,颈骨要裂了!”花意舒逃不了,只能往后倒,想往他怀里藏。 秦晏黎忽然松手,花意舒失去支撑,便一下子躺到了他腿上。 从这个视角往上看,秦晏黎依然俊美的毫无瑕疵,还能更清楚的看到他弧度优美的下颌线,和性感的喉结。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啊,真的不能怪她每次都被迷得神魂颠倒。 “起来。”秦晏黎道。 花意舒赖在他腿上,说:“我忽然觉得,我刚才的推断可能不对。罗翩翩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真的能抵抗得了你的魅力?真的能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秦晏黎睨她一眼,不是所有人都和花意舒一样,是个色鬼。 “她当我是亲哥哥。”秦晏黎道。 “那她可没我有眼光。”花意舒沾沾自喜。 同时也彻底放心了。这就是小姑子,不是情敌,可喜可贺。 “过几天我就自掏腰包,给翩翩表妹布置房间,老太君的就交给你了。”花意舒说,“翩翩表妹喜欢什么样的房间?” 秦晏黎:“你问我?” “哦,对,你应该没进过她的闺房。”这年头,亲哥哥都不好进妹妹闺房的,更别说表兄妹了。 “那她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你总该知道吧?”花意舒问。 秦晏黎没说话。 花意舒无语的看着他,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就这? 过了一会,秦晏黎才说:“我只知道,她不喜欢女红,喜欢舞刀弄枪。” 他的十几岁,每天都在勾心斗角、苦练武艺,空闲时间还要筹划经营天行阁,忙得脚不沾地。 和翩翩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都是她见缝插针的粘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他并没有多少余力,分到她身上。 就算偶有注意,也是她犯了错,他作为一家之主教训她。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她长大懂事了,就不再跟着他了,他就更没有心力去注意她了。 如今回想起来,才恍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太忽视了。 “我想起来,她离京的那年,求我给她捉一只狐狸养,我答应了,可还没来得及去抓,她就跟着姑祖母去北疆了。” 秦晏黎从记忆深处,挖出来这件遗忘已久的事。 花意舒一击掌:“这个好办,过两天你‘病’好了,我们就去山上抓,给她挑个最漂亮的。” 秦晏黎道:“后来舅舅在北疆给她抓了一只雪狐,她大约是不需要了。” “那就给她整一件狐皮袄子。”花意舒说。 秦晏黎:“……” 翩翩大概会和他们拼了。 花意舒:“哈哈哈,我说着玩的,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损的事呢。” “我们还是再去捉一只狐狸吧,”花意舒说,“不管她需不需要,你答应的事总归得兑现。到时候她如果不要,我就留着自己养。” 秦晏黎道:“也好。” 花意舒拍拍他的胳膊:“你这个哥哥太失职了,等表妹回来了,我肯定帮你好好照顾她。” 秦晏黎看了她一眼,忽然露出个奇异的笑。 “这可是你说的。”等见到翩翩后,她可不要后悔。 第181章 合卺酒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终于到了圆房的良辰吉日。 姜嬷嬷非常有仪式感的,把新房布置的更豪华喜庆了一些,还在床上撒了厚厚一层花生、红枣之类的。 花意舒往床上一坐,就硌的屁股疼。 她非常怀疑,姜嬷嬷是不是把人家店都搬空了。 “秦晏黎,快来躺下,让你尝尝按摩的感觉。”花意舒说。 秦晏黎的脸色瞬间五颜六色:“闭嘴!” 花意舒疑惑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捧腹大笑:“我是让你躺床上试试,这么多花生红枣,不就像按摩吗。” “你想到哪去了?是不是什么不和谐的内容?嘿嘿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世子~” 秦晏黎:“……” “闭嘴!”他恼羞成怒了。 若不是花意舒每天荼毒他,他至于一下子就想到那方面去吗! 花意舒笑的更放肆。 秦晏黎转身要走。 花意舒一把拖住他:“好,我不笑了,你别走啊,不然待会儿姜嬷嬷真跑进来,站在旁边监督我们怎么办?” 那画面太惊悚,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秦晏黎甩开她,走到桌边坐下。 花意舒看到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惊喜道:“姜嬷嬷还准备了酒呢,这个好,咱们来喝一杯,我记得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正好现在补上。” 秦晏黎眸光像水波一样,漾起两圈涟漪。 合卺酒,有夫妇一体、永不分离、百年好合之意。 他们两人注定没有结果,有什么喝的必要? 但花意舒兴致勃勃的把酒杯递给他时,秦晏黎还是接了过去。 “是这样喝的吧?”花意舒挽住他的胳膊。 秦晏黎淡淡嗯了一声。 花意舒把酒杯递到唇边,一仰而尽。 “这酒还挺好喝的,有点辣,又有点甜。”花意舒评价。 发现秦晏黎还没喝,催促道:“你快喝呀,尝尝好不好喝?” 秦晏黎闭目将酒喝下。 “怎么样,好喝吗?”花意舒问。 “尚可。”其实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你肯定没认真尝。”花意舒说,“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换个喝法,你喂我我喂你。” 秦晏黎道:“合卺酒只能喝一杯。” “那我们就当刚才的是演习,不算数,现在正式来一遍。”花意舒边说边倒好了酒。 “快来快来,你别这么不情愿,多扫兴啊。”花意舒说。 秦晏黎只好配合她,挽着胳膊喂彼此喝。 花意舒还想倒第三杯时,秦晏黎按住她的手:“事不过三。” “好吧。”花意舒反手抓住他的手指,笑嘻嘻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喝醉了的确不好,多耽误洞房呀。” 这几日每天都被她调戏几句,秦晏黎已经习惯了。 但今天不同,他几乎是立刻就把花意舒的手甩开了。 花意舒吃吃笑起来,说:“你别有压力呀,大家都是新车上路头一遭,我又不会笑话你的,放心吧。” 这话秦晏黎没听过,但猜也猜得到是什么意思。 是个男的都受不了这种质疑! “你说谁呢,嗯?”秦晏黎语气变得危险。 花意舒继续撩虎须:“谁不敢就是谁咯。” 秦晏黎明知是激将法,但看她一副你就是不敢的表情,还是被激起了血性。 他捏住花意舒的后颈,用力一按,让她撞进自己怀里。 他有什么不敢的! 这本来就是她欠他的利息! 花意舒心尖颤了颤。 此刻的秦晏黎,真的和其他时候很不一样! 他、他是要来真的?! 不是,激将法竟然真的有用? 那她蹉跎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啊?早知道就早用上了,哪还会被全世界围观她单身狗掉马甲! “秦晏黎……”花意舒踮起脚尖,想亲他。 秦晏黎先一步低下头。 他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凶狠、更有力,预示着今晚真的会与以往不同。 花意舒下意识的挣扎。 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牡丹花下死,只希望死相能好看一点,千万别因为窒息而面目狰狞,吓到了这朵牡丹花。 终于,秦晏黎在她昏厥过去之前,放开了她。 花意舒大口喘着气:“你、你要是,想、想谋杀,就直说。” 秦晏黎手还按在她的后颈上,真有种随时会捏断她脖子的感觉。 花意舒惊悚的道:“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倾向?” 秦晏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想懂,总归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花意舒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秦晏黎直接堵住,免得她再说煞风景的话。 他将花意舒打横抱起,扔在喜床上。 花意舒叫了一声,既是兴奋,也是疼的。 到底是谁发明的风俗,床上铺满花生红枣,真的会硌死人的! 不过她很快就没心思管硌不硌人了…… 窗外。 姜嬷嬷听着屋里传出的动静,满意的笑了。 她朝梅清打了个手势,两人轻手轻脚的走远了。 “阿弥陀佛,总算是事成了。”姜嬷嬷望着天上的明月,正逢月半,月亮很圆,在姜嬷嬷眼里,甚至比八月十五的月亮更圆。 “明天一早,我就把这个好消息传给太后。”她高兴的说。 “看来太后很快就能心想事成,抱上重外孙了。”梅清笑道。 姜嬷嬷是听到了世子那番“不能生”的话的,说:“只怕没有这么快,不过总归是近了一大步。” “你吩咐厨房,准备补汤了吗?”姜嬷嬷问。 梅清说:“一早就吩咐好了,等明早世子妃一睡醒,就能喝到。” 姜嬷嬷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不行,我今晚不睡了,亲自去盯着,给世子妃喝的补汤,可不能马虎。” 虽然世子说暂时不能生,但姜嬷嬷想万一运气好呢,所以要给世子妃补一补,千万不能饿到了小世子。 第182章 嘴上浪心里怂 翌日,花意舒睡醒,秦晏黎还闭目躺在她身边。 同床共枕的这几天,花意舒每天早上醒来,秦晏黎都已经走了,这还是第一次醒来看到他。 花意舒心里有点甜。 这种甜持续到她翻了个身,然后全身酸痛,尤其是双腿,不仅是酸痛无力,大.腿.中间还火辣辣的,像破了一层皮。 花意舒掀开被子看了眼,哦,不是像,是真的破了一层皮。 她不由的把目光挪到世子的某处,她的大腿都破了一层皮,他使用过度的那东西,现在还好吗? 还没等她多看两眼,一只手就压下了被子,掰过她的脸。 “在看什么?”声音中透着某种满足后的慵懒和性感。 花意舒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在看你,要不要再来一次?” 秦晏黎顿了顿,眸中深色涌动:“你不疼?” 花意舒:“……疼。” “那就别惹火,”秦晏黎道,“我给你上点药。” “不要。”花意舒坚决的拒绝了,“这是爱的印记,我要多留几天做纪念!” 秦晏黎:“……” 秦晏黎轻咳了一声,道:“该起床了。” “你先起吧,我想再躺会。”花意舒不动。 其实是双腿无力,万一在秦晏黎面前摔个狗吃屎,就太破坏她大力公主的形象了。 秦晏黎习惯了她赖床,没多想,摸了摸她的头发,便下床穿衣了。 他只是简单的舒展身体,披上衣服,花意舒却觉得比看美男跳脱.衣舞还带劲儿。 顿时感觉大腿似乎也不是很疼了。 “要不还是来一次再走吧?”花意舒色眯眯的揪住他袖子,“你就穿着衣服,这样好带感!” 秦晏黎:“……” 抬起花意舒的下巴狠狠吻了一会,秦晏黎眼神危险的道:“不想双腿废掉,就给我闭嘴!” 真当他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吗! 花意舒色心不改:“那就别用腿嘛,可以来真的呀。” 秦晏黎垂眸与她对视。 过了片刻,花意舒率先扛不住,有点心虚的挪开了视线。 秦晏黎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穿衣服。 花意舒挠挠脸,没敢再撩。 她从床上扒拉出一块白帕子,上面并没有落红。 “喏,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姜嬷嬷肯定要检查的,她反正不会放自己的血。 秦晏黎取出匕首,要往胳膊上割。 “等等!”花意舒说,“你往胳膊上割,会不会流太多血了?话说,这帕子上,应该是多少血量合适?” 秦晏黎:“……我也不知。” 两人面面相觑。 “那怎么办?”花意舒道,“姜嬷嬷见多识广,这要是多了或是少了,会不会被她识破?” 秦晏黎默然。 若是被识破,太后那里,绝对会想出更厉害的法子来惩治他。 花意舒说:“不管了,就多弄一点吧,姜嬷嬷若是觉得不对,你就说我受伤了,大出血。” 秦晏黎:“……” 大出血是指产妇的吧? 算了,为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办了。 秦晏黎放了血,把帕子装进盒子里,拿出去交给姜嬷嬷。 姜嬷嬷看了,果然大吃一惊:“这怎么,世子妃受伤了?” 秦晏黎别开脸,道:“大概吧。” 姜嬷嬷谴责的看了他一眼,世子也太粗暴了。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平日里再宠爱,到了床上,都会化身为狼,不管不顾。 “幸好奴婢给世子妃准备了补药。”姜嬷嬷说,“世子妃起了吗?” “没有,让她再睡一会。” 秦晏黎实在受不了姜嬷嬷的眼神,步伐仓促的走了。 花意舒躺在床上回味。 昨晚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他们也算是“坦诚相见”了。 以前只能做做梦的事,忽然实现了一大步,有些不真实感。 在床上扭来扭去的美了一会,花意舒突然笑不出来了。 昨晚,她发现了一件让自己很不愿意承认的事。 虽然天天嘴上浪的没边儿,但真的真刀实枪干起来,她竟然怂了! 她竟然怂了?!! 她自己都想不通,她一直对睡到男神期盼的很啊! “啊啊啊,到底是为什么啊?我脑袋被门夹了吗?” 花意舒烦躁的把头发揉成鸡窝。 秦晏黎没做到最后一步,除了他自己有无法突破的底线,大概也看出了她的畏缩吧。 “秦晏黎一定是看出我的怂货本质了!” 所以刚才她撩他,他才回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呵呵。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浪? 花意舒生无可恋的把自己摊成一张饼。 肚子饿的咕咕叫,花意舒才拖着残废的双腿,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 早已等候多时的姜嬷嬷一个箭步蹿过来,笑容可掬的道:“世子妃醒了?睡得可好?” 花意舒对她的过度热情心知肚明,哈哈干笑两声:“还好,还好。” “世子妃肯定饿了吧,奴婢准备了补汤,马上给您端过来。”姜嬷嬷说。 “好啊好啊。”花意舒直点头。 梅清马上把补汤端了过来。 还没走近,花意舒就捂住了鼻子:“什么怪味?这么恶心!” 梅清笑道:“补汤的味道的确有点怪,但这是用很多名贵药材熬出来的,对世子妃的身体非常有好处,世子妃忍一忍,一口灌下去就好了。” 姜嬷嬷补充道:“而且这药,对有身孕的人是大补,没身孕的也能滋阴养颜,好处多得很。万一世子妃有了,多喝几碗补汤,保管生一个健康强壮的小世子!” 一边说一边还盯着花意舒的肚子,好像小世子已经揣在她肚子里了一样。 花意舒忍不住捂肚子。 古人都这么喜欢脑补的吗?看到她呕吐就谣传她有喜,知道她圆房就觉得她有了,就不能现实的考虑一下吗? “我不喝,我没身孕,也不需要补!”花意舒想跑。 “不行,这是太后叮嘱,让世子妃一定要喝的。”姜嬷嬷抓住她,不让她逃。 “不,我不喝,你放开我!打死我也不喝!” 可怜花意舒双腿残废,连平常的一分本事都使不出来,硬是被姜嬷嬷拉着,按在了椅子上。 “世子妃,快喝吧。”姜嬷嬷把碗递到花意舒嘴边,用温柔的语气说出让她窒息的话,“世子妃就别挣扎了,早喝晚喝,都是要喝的,补药还有很多,您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花意舒:“救命啊啊啊!” 第183章 绿帽子谁戴的 花意舒最终还是捏着鼻子,把补药灌下去了。 没办法,她不喝姜嬷嬷就不让她走。 她拿对她抱着善意的长辈,实在没辙,除了顺着还能怎么办? 花意舒觉得自己灌了一肚子煮了臭袜子的刷锅水,全靠坚强的毅力,才走回了霜雪院。 花一似乎也等她多时了,激动的迎上来:“小姐回来了!您累不累?饿不饿?奴婢给您准备了补汤,您要不要喝一碗?” 又有补汤!! 花意舒光听到就承受不住了,冲到旁边吐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花一大惊。 花意舒清空了胃,总算活过来了,摆了摆手:“从今以后,再也别跟我说补汤两个字!呕!”想起来就干呕。 花一道:“那,那奴婢给您端点粥来?” 花意舒:“要什么粥,我要吃大鱼大肉!要大块的!” 她的舌头和胃,都急需美食的拯救。 “好,奴婢马上去给小姐准备。”花一赶紧去了。 然而没等花一回来,姜嬷嬷就先来了。 “奴婢听说世子妃把补药都吐了?”姜嬷嬷疼惜的说,“世子妃现在还好吗?” “不好,太不好了!”花意舒装虚弱。 “那世子妃更应该补一补啊,”姜嬷嬷说,“奴婢马上让人重新给世子妃熬。” “不要,真不要了!”花意舒使劲摇头,五官都在拒绝,“那味道我实在受不了,再也别给我喝了!” 姜嬷嬷道:“世子妃别怕,多喝一喝,习惯了就好了。” “我真习惯不了!”花意舒惨叫。 姜嬷嬷神色慈祥,就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世子妃稍微等一等,奴婢很快就端过来了。”姜嬷嬷自顾自的说完,就走了。 花意舒痛苦的捂住胃。 不行!这个家是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花意舒赶紧打包了几件衣服,跑回重璧轩去找秦晏黎。 “世子,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给翩翩表妹捉狐狸吗,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天气正好,我们马上就出发吧!” 秦晏黎道:“现在?”这都已经下午了。 “对!就是现在!”花意舒急切的点头。 秦晏黎蹙眉:“你的腿受得了?” “没事,我的恢复力好着呢,不信咱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我都不带喘气儿的!”花意舒的骚话张嘴就来。 秦晏黎:“……衣服解开,我看看。” 花意舒瞪大眼睛:“你真要来?” 不是,她吹牛的啊,三百回合,她是真不行。 秦晏黎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哈,哈哈,”花意舒讪笑,“不用了不用了,真好多了,再说我又不骑马,就躺马车上休息。” 她摇着秦晏黎的手撒娇:“我们去捉狐狸,好不好嘛?” 秦晏黎说:“非得现在走?” “对,我就想现在、立刻、马上走!”花意舒道。 秦晏黎无奈道:“好吧,我让南江去跟姜嬷嬷打声招呼。” “别!等我们走了再说!”花意舒催促道,“快准备行李,我们赶紧走,别让姜嬷嬷知道,不然我们就走不成了!” 秦晏黎知道她大概在躲什么,好笑道:“补药就这么难喝?” 花意舒:“呕!” 秦晏黎摸摸她的肚子:“最近总是干呕,难道真有了?” 花意舒摸摸他的头顶:“那这顶绿帽子,是谁给你戴的?” 秦晏黎:“……” 秦晏黎堵住她的唇,惩罚性的咬了几口,他迟早要被她气死! 片刻后,两人只带了赶车的南江,轻车简行的出了秦府,离开了京城。 临走前给姜嬷嬷留书一封:蜜月旅行,归期不定,勿念。 马车里,秦晏黎问她:“蜜月旅行?” 花意舒道:“不然叫携手私奔?” 秦晏黎噎了一下,道:“你就不能直说,我们去抓狐狸?” “不行不行,”花意舒把头摇成拨浪鼓,“姜嬷嬷万一猜到我们的目的地,抓我们回去怎么办!” 秦晏黎挑眉,天不怕地不怕的花意舒,竟然被姜嬷嬷吓成这样,真是稀奇。 花意舒说:“我看过地图了,我们去三山镇吧。那里有一大片原始森林,附近还有运河码头,周围一带都很繁华,肯定很好玩。” 秦晏黎看她期待的表情,后面这半句才是重点吧,花意舒就是贪玩。 “随你。”秦晏黎无所谓的道,去哪儿都一样。 花意舒催着南江把车赶快一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京城的高墙,才彻底松了口气。 姜嬷嬷应该是不会追上来了。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事?”花意舒说。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直到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才喊道:“啊!我的大鱼大肉!” 她让花一去准备大餐,结果一口没来得及吃,就灰溜溜跑出门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吃呢! 没想起来之前还不觉得,一想起来,花意舒就感觉饿的不行了。 “你吃过午饭了吗?”她问秦晏黎。 “嗯。”秦晏黎道。 花意舒心里好不平衡,把桌子拍的啪啪响:“你为什么不叫我?我昨天晚上那么费劲的侍候你,皮都破了一层,你居然好意思吃独食!” “咳咳咳……”正在赶车的南江,被惊的咳嗽起来,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秦晏黎黑了脸,没法冲花意舒发火,只能迁怒南江:“你听到什么了?” “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南江打了个寒颤,求生欲极强的说,“属下刚才看见路边一个鬼影闪过去,吓死属下了,呵,呵呵呵。” 他一边说,一边把耳朵堵上,免得一不小心又听到什么劲爆的话。 花意舒还在拍桌子:“你吃独食就算了,竟然还无视我!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吃到嘴了就不稀罕了!” 秦晏黎好气又好笑,无奈道:“好,是我的错。” 花意舒改拍他的腿:“这么敷衍,一点都不诚心,你这个拔.吊无情的臭男人!” “咳咳咳……”这下是秦晏黎被惊的咳嗽起来,这说的是什么话! “闭嘴吧!”秦晏黎捂住她的嘴,咬着牙道,“我马上带你去吃饭!你给我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花意舒消停了。 嘻嘻,“坦诚相见”之后的世子爷,逗起来更有意思了。 第184章 黑店趣闻,世子饮醋 马车走了一刻钟左右,南江说道:“世子,世子妃,前面有个茶铺子。” 秦晏黎道:“停下休息。” 南江把马车驾到茶铺子外面,花意舒率先从车上跳下来。 茶铺子不大也不小,三间草房,前面一个小院,摆了五张长桌。 有意思的是茶铺子外面用木板钉了一个简易的牌匾,上面本来写了四个字,掉了两个,只剩第二和第四个字,变成了:黑店。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小二打开门走出来,笑脸相迎:“三位客官快请坐,小店有馒头、包子和热茶、温酒,不知客官要点什么?” “包子先上二十笼,茶和酒各一壶。”花意舒说。 小二惊讶道:“二十笼?客官还有同伴吗?” 秦晏黎道:“你听错了,是两笼。” 然后对花意舒说:“半个时辰就到前面的城镇,再去酒楼吃。” 花意舒没意见了。 她问小二:“你家这店名叫黑店,就不怕客人不敢进吗?” “哈哈,其实咱们这店,叫老黑茶店,因为掌柜就叫老黑。”小二道,“那牌匾上的字,是掌柜的秀才儿子写的。可惜他死了,牌匾上的字被雨水冲掉了,掌柜也舍不得拿下来,就那么挂着吧。” “一般在咱们这店歇脚的,都是过往的行商,大家都是熟客了,也不在乎店名,其他路过的,大多都是不识字的,更不在乎了。像几位这样的贵客,几乎都不在小店停歇的。” 这里离下个城镇,快马加鞭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有条件的旅客,一般是不会在这种小茶铺停留的。 花意舒道:“原来如此。” 小二让后厨蒸上包子,端来了茶和酒,殷勤的给他们倒上。 干等着无聊,花意舒说:“你们招待过往行商,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 小二:“这个……” 秦晏黎丢了一颗银角子在桌子上。 小二立刻眉开眼笑的抓过去:“趣事肯定是有的,让小的好好想想。” 花意舒惊讶的看秦晏黎:“你身上居然有碎银子?” 秦晏黎默不作声。 以前他出门从来不带钱,后来落难被花意舒救回去,尝到了身无分文的难处,之后就记得带钱了。 再后来,花意舒拿几个铜板,换了他打赏给小贩的银锭子后,他也就记得带碎银子了。 铜板太重了,就算了。 小二想了片刻,道:“有了!要说最近最有说头的趣事,那就是秦世子和世子妃了!秦世子和世子妃,你们知道吧?” 花意舒、秦晏黎:“……” 小二自顾自的说:“这两个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你们肯定知道!” “他们成亲半年多了,据说还没有圆房!你们说这稀不稀奇,世子妃据说美若天仙,嫁给世子这么久,竟然还是那什么来着,完璧归赵?是这么说的吧?” 花意舒:“完璧之身。” 小二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词,还是客官有文化!” 花意舒:“你也不错,还知道美若天仙这个词,形容世子妃太贴切了!” “嘿嘿,小的也是听别人说的,”小二好奇道,“世子妃真的美若天仙吗?” “那还能有假,”花意舒肯定的道,“世子妃岂止是美若天仙,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比天上的嫦娥还要美三分!” 秦晏黎、南江:“……” 小二啧啧惊叹,一脸遐思,似乎在幻想世子妃到底有多美。 秦晏黎手指敲桌,并不是多大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威压,将小二惊的回过神。 小二忙道:“小的继续说,世子妃被发现是完璧之身后,世子好像是说,因为太喜欢她了,病好之前,不想圆房,怕委屈了世子妃。” “过往的客商议论起来,全都说秦世子糊弄傻子呢,他肯定是不行!” 秦晏黎还没什么反应,花意舒就大怒道:“一派胡言!他怎么可能不行,打.桩机都没他行!” 秦晏黎要是不行,累成瘫子的她岂不是更不行! 这是对她的污蔑!大大的污蔑! 秦晏黎不知道打桩机是什么,但猜也能猜到花意舒的意思。 顿时耳根腾起阵阵热意。 一边的南江赶紧又把耳朵堵死了,不该听的话,他还是不听为妙。 “这不是我说的,都是那些客商说的!”小二道,“依小的看,肯定是世子妃不愿意,她以前不是和荣王订过亲吗,说不定对荣王旧情未……” 话没说完,秦晏黎就一掌拍碎了桌子,吓得小二跌坐在地上。 “客官息怒!客官息怒!小的胡说八道的,小的再也不敢说了!” 小二一边叫着,一边连滚带爬的逃跑。 “站住!”秦晏黎沉声道。 小二战战兢兢的停下来。 秦晏黎道:“你的消息滞后了,秦世子和世子妃已经圆房了!” 小二傻傻的张着嘴:“啊?” “没听懂?”秦晏黎冷冷道。 “听懂了听懂了!”小二福至心灵,“以后再有客商议论,小的一定告诉他们,秦世子和世子妃圆房了!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是别人胡说的!” 小二原地站了片刻,没得到秦晏黎继续发话,赶紧跑了。 “噗哈哈哈哈……”花意舒忍不住大笑起来。 秦晏黎竟然会跟一个陌生的小二计较这种事,还一本正经的澄清,真是太搞笑了,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可见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非常在意别人说他不行。 “很好笑?”秦晏黎冷飕飕的道。 “不好笑吗?”花意舒继续哈哈哈。 秦晏黎:“哪点好笑?是说世子妃不愿意圆房,对荣王旧情未了这一点吗?” 花意舒嗝了一下,笑不出来了。 秦晏黎:“前半句倒也没错,就不知后半句是不是真的了,说不定连世子妃自己都弄不清楚!” 花意舒:“……” 靠,她就知道秦晏黎这个小气鬼,肯定记着她临阵退缩的仇呢。 他还好意思讽刺她,就算她没临阵退缩,他就敢做到最后吗?他敢吗? 一百步笑五十步! 花意舒心里骂骂咧咧,脸上露出一个虚假的笑,语气无比的柔顺:“是呢,相公说的是,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世子妃说不定真弄不清楚呢。” 碎成残渣的桌子,顿时碎的更渣了。 蜜月旅行开始的第一个时辰。 以秦世子淹死在陈年老醋中,结束。 第185章 长得丑难生养的世子妃 “客官,你们的包子好了。”小二送上两笼包子,立刻脚底抹油的逃跑。 花意舒咬了一口,点头:“嗯,味道真不错。相公,你要吃吗?” 秦晏黎还在醋缸里沉底,没理她。 花意舒又问南江:“你吃吗?” 南江继续堵耳朵中,也没回应。 花意舒于是毫不客气的把两笼包子一扫而光,一壶酒也喝光了,勉强混了个水饱。 秦晏黎又丢了一块碎银在桌子上,然后上了马车。 花意舒跟在他屁股后面:“相公,你理理我呀,我那一听就是玩笑话,至于和我赌气吗?” 谁跟你赌气!秦晏黎心里冷哼。 “相公,你说话呀,我一个人自说自话好无聊啊。” “哎呀,我腿好疼,你这个罪魁祸首,也不心疼心疼我。” 马车开走了,还能听到花意舒碎碎念的声音。 黑店的门打开,走出一个瘦高的中年人。 小二伸长脖子望向马车离开的方向,道:“黑叔,那两个男人都没吃包子,只喝了两口水,中的药量不够足,这一票咱们还干吗?” “干!”黑叔说道,“他们出手阔绰,穿着也华贵的很,身上带的钱财肯定不少。干了这一票,足够兄弟们吃上三五年了。” 小二点头:“好!反正他们就两个人,我们兄弟一大帮子呢,就不信干不过他们!” 女人不算战斗力,所以小二没把花意舒算进“人”里。 黑叔把店关上,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黑店”的招牌。 要不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压榨老百姓,让人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他儿子也不会死。 所以穷苦百姓进店,他可以白送两碗茶水,但是有钱有势的人,别想轻易从他这里过! 黑叔和小二喊上一群兄弟,抄近路追赶马车。 车厢里,花意舒扶着脑袋,说:“我怎么有点晕,刚才喝的酒不烈啊。” 秦晏黎唇角凉凉的勾起:“包子好吃吗?”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花意舒高兴道。 秦晏黎又问了一遍:“包子好吃吗?” “好吃啊,”花意舒说,“你现在想吃包子了?早说啊,我们打包带点呀,或者我们回头去买?反正也没走多远。” 秦晏黎又不想理她了。 他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花意舒:“我头晕,该不会是晕车了吧?” 秦晏黎看了她片刻,确定了,她是真没明白。 “包子里加了料。”秦晏黎跟她明说了。 “我知道加了料啊,不加怎么能好吃。”花意舒顿了下,微微睁大眼,“你是说,加了那种料?” 这才刚出京城,算是天子脚下了,竟然就有下药宰客的黑店! 晕,黑店还真是黑店啊! 花意舒道:“你怎么发现包子加料了?” 秦晏黎道:“气味不对。” 他做过耐药性训练,对各种鬼祟药剂的味道都很熟悉。 就算再无色无味的迷药,他入口一尝,就能察觉到不对。 茶水里有,包子里肯定也少不了。 花意舒有点生气:“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秦晏黎道:“你不是大夫吗,还需要我提醒?” 花意舒一噎。 她是军医,军医!讲究的是战场上速救,只学了西医,中医可以说一窍不通。 她能用机器把一堆中药材加工处理好,已经是她博学多才了好不好! “那我没留神嘛,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吃?”良心何在? 秦晏黎微笑:“正好可以让你长个教训,知道江湖险恶,不要再想着找机会逃跑,否则不知道就会栽在哪个阴沟里。” 狗男人,小心思还挺多哈。 “可惜让你失望了,姑奶奶就算踩到了阴沟,也栽不下去,只会把它踩平!”花意舒回他一个假笑。 这确实是他始料未及的。 两笼包子应该加了足以让三个人昏睡不醒的迷药,花意舒一个人吃光了,却仅仅只是头晕,还活蹦乱跳的很,当真天赋异禀。 秦晏黎道:“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体验。” 花意舒:“……” 我真是谢谢你大爷的! 秦晏黎道:“人追上来了。” 花意舒也听见了,路边树丛里,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听起来有二十多个人。 就他们这三脚猫的本事,南江一个人,两分钟就能料理了他们。 秦晏黎刚要下令,花意舒说:“我们装昏迷吧,跟他们玩玩。” 这是她第一次中阴招,不多玩玩儿,实在对不起自己。 秦晏黎无可无不可,花意舒想玩,那就玩吧。 于是,黑叔一群人就发现,官道上的那辆马车,越走速度越慢,渐渐停了下来。 半天没有动静。 “他们怎么不走了?是不是晕了?”小二说。 黑叔道:“我们过去看看。”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逼近,到了马车前面,就看见赶车的随从歪倒在车辕上,车厢里的小夫妻,也昏睡不醒。 小二高兴道:“他们竟然都晕了!” 黑叔道:“这两个男人,都只喝了两口水,怎么就晕了?” “可能是这次的药效强劲吧,或者是他们太弱了。”小二说,“管他们呢,晕了更省事。” 黑叔想想也是,道:“大家赶紧把马车驾回去吧,记得把他们三个绑上,眼睛也蒙上,别半路醒过来了。” “好的,黑叔放心,都干过一次了,我们知道怎么弄。”有人回应。 “还是黑叔和二蛋厉害,这才第二次,就劫到了这么有钱的人!你们看这马车,值不老少银子呢!” “马车算什么,看看这马,神气的很,绝对是宝马,几十两银子肯定有!” 众人高兴的议论。 黑叔催促:“都动作快点,一会有人来了就糟糕了!” 众人连忙赶车的赶车,绑人的绑人。 花意舒顺从的让他们绑,还趁他们不注意,朝秦晏黎眨了下眼,免得秦晏黎不高兴被绑,忽然暴起。 “这姑娘长得真白,就是丑了点,这脸怎么平的跟鞋底似的。”绑花意舒的人评价道。 花意舒想暴起了。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她戴的这张面具虽然平凡,但根本不丑好吗! “丑倒没什么,就是太瘦了,跟麻杆一样,看着就不好生养。”另一个人说,“这么瘦的,卖给村里人当媳妇,别人都不肯花钱,怕下不了蛋,还白吃食。” 花意舒:“……” 谁都别拦她,她要打爆这人的狗头! 第186章 被劫的彪悍大小姐 花意舒要暴起的前一秒,叫二蛋的小二走过来,往那两人头上各糊了一巴掌。 “你们说什么胡话呢,这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小姐,你们拿她跟村里的丫头比,这能比吗?” 那两人不服气:“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了,就是不如村里的丫头。” “村里的丫头会做刺绣吗?会写字吗?会画画吗?会弹琴吗?”二蛋说,“这些手艺拿出去,当个女夫子都能赚好多钱,村里的丫头会吗?她们能缝件衣服就不错了。” 那两人不吭声了。 花意舒也吭不出声了。 不好意思,这些她都不会。 她连缝衣服都不会,她的确不如村里的丫头,她不配卖个好价钱,嘤。 南江被抬进车厢里,车门关上,马车开始驶动。 花意舒睁开眼,就看见南江抽动的嘴角,显然在忍笑。 她踹了南江一脚,想向秦晏黎告状,结果转头一看,秦晏黎眼里的笑意都快漫出来了。 “有这么好笑吗!”花意舒咬牙切齿的道。 秦晏黎这下直接低笑起来。 花意舒崩断绳索,照着秦晏黎的脸狠狠的……摸了一把。 ——对着这张俊美的脸蛋,实在下不去手揍。 “行,笑就笑吧,能逗美人一笑,也值了。”花意舒挑他的下巴,“美人,再笑一个。” 秦晏黎不笑了。 南江尴尬的不知眼神往哪放。 他清了下嗓子,小声问:“世子妃,你还头晕吗?” “不晕了,干什么?”花意舒道。 “属下能问问,你师父传给你的功法叫什么吗?” 他好奇很久了,到底是什么功法,能让世子妃力气远大于常人,食量远大于常人,甚至连高剂量的迷药都对她无效。 花意舒一本正经的道:“我这功法的名字,可就厉害了,它叫‘基因优化大法’,是师门先辈花了几千年的时间,慢慢完善的!” “几千年!”南江吃惊道,“真的?世子妃不是在吹牛吧?” “我什么时候吹过牛了?”花意舒瞪他,“孤陋寡闻,爱信不信。” “呵呵,属下就随口一说,世子妃这么说了,属下当然信。” 南江低着头苦思冥想,江湖上有没有出现过这个功法的蛛丝马迹。 秦晏黎知道他想不出个结果来,花意舒说的功法,就算不是她胡诌的,也定有常人所不了解的机密。 外人根本就不知所以然。 马车走了一阵,大概是进入自己的地盘范围了,那些人又开始说起话来。 “老黑,这次劫的人是什么身份?”一人问。 老黑,也就是掌柜说道:“不知道,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对我们这些穷老百姓来说,还不都一样。” 年长男人说:“唉,你说的也对,反正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但为了活命,也只能惹了。” 老黑沉默片刻,问:“牛哥,新种的黍长势怎么样了?” 牛哥语气更低落了:“不好,和去年一样,连本钱都不一定能收回来。” 老黑道:“那就别侍弄了,等回去把钱分一分,你们大家伙儿就回家乡吧。” “是该走了,这两次的收获,足够兄弟们回乡置田买地,安稳生活了。”牛哥说,“劫的这几个贵人,失踪时间久了,肯定会有人找。咱们得赶紧走,免得惹祸上身。” 牛哥忽然反应过来,道:“你刚才说让我们回家乡,你不回去吗?” “我不回去,”老黑怨恨的道,“我儿子都死了,我还回去干什么!我准备换个地方,继续打劫权贵,救济贫民。” 牛哥道:“老黑,人都没了,你就看开点吧,别把自己赔上。回乡后可以再娶一个媳妇,再生一个儿子。” “你不用劝我了。”老黑道,“我留在这里,万一有人找上门,也能帮你们挡挡,就算是给兄弟们做点好事吧。” 说话间,众人回到藏在山坳里的村子里。 一进村,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高声叫骂:“你们这些刁民,还不放开老娘!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样对我,也不怕天打雷劈!我咒你们头顶生疮脚底生脓,生儿子没x眼,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宁,子孙十八代不得好死!…………” 众人脸都黑了。 牛哥怒道:“谁把她嘴巴松开的,赶紧去堵上!” “没人松开,大概是她自己吐掉的。” “快去堵上!去堵上!” 马车里,花意舒轻轻鼓掌,厉害厉害,她好久没听到这么彪悍的骂人话了。 秦晏黎眉心微皱:“这个声音……” 南江迟疑的接道:“好像有些耳熟……” 没等他们分辨出来,女子的咒骂声就被堵住了。 牛哥头疼的说:“老黑,你上次劫回来的那个大小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头,脾气又大,嘴又毒,逮到机会就要骂人。放也不敢放,留着也不是个事,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老黑道:“她敢骂人,多打几顿就行了。” “就那细皮嫩肉的样子,谁下得了手打啊,”牛哥说,“而且,有几个小兔崽子看人家长得漂亮,稀罕的不得了,就算要骂她两句,他们都拦着不让。” 老黑说:“把那几个臭小子看住了,别犯浑。千金大小姐,可不会跟泥腿子安生过日子。” “我晓得。”牛哥说。 老黑道:“反正我们也要走了,走之前把她迷昏了丢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吧。” 二蛋说:“黑叔,马车里这三个关哪里?” “跟那大小姐关一起吧。”老黑说,“给她做个伴,省的她闲着骂人。” 二蛋一打开车门,就惊吓的叫起来:“啊!” 原本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三人,此时正姿态闲适的坐在那里,断裂的绳子丢在脚下。 “你们怎么解开绳子的!”二蛋吓得往后退。 其他人都紧张的举起武器,戒备起来。 老黑最先反应过来:“你们是装的!你们想干什么?” 花意舒笑眯眯道:“别紧张,放轻松。我们什么也没干呀,不是你们请我们来的嘛。” 众人更紧张了。 老黑示意大家先别动手,是他看走眼了,这三人敢跟他们回来,还大摇大摆的跟他们对峙,显然是艺高人胆大。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老黑色厉内荏的道。 第187章 刺头罗翩翩 “我们有什么目的?”花意舒说,“让我来想想,是把你们揍一顿,绑去送官呢,还是把你们绑了,卖给人牙子呢。” “你敢!”老黑凶狠的道,“你们就两个人,我就不信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花意舒恼了:“你眼瞎啊,我不算人?” 老黑没说话,表情就说明了一切,女人能算战力吗,不能! 花意舒撸袖子:“南江,你让开,我要亲自教训这群有眼无珠的家伙!” 她跳下马车,一拳打出,老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多了一个黑眼圈。 花意舒还不解气,又给了他一拳,让他黑眼圈对称。 老黑被打的眼冒金星,摇摇晃晃。 他心中骇然,他都没看清她怎么出手的,只感觉到疼了。 看到老黑挨打,二蛋怒叫道:“兄弟们,动手!” 众人举着武器冲上来,然后怎么冲的,怎么摔了出去。 这群人就是普通老百姓,一点武功路数都不懂,眨眼的工夫,所有人就都躺在地上了。 “儿子!” “相公!” “爹!” 后面的老弱妇孺,霎时都冲了上来,扑到地上那些人的身上,担忧的哭叫。 有些小孩子,还用愤恨的眼神瞪花意舒。 “你这个坏蛋!坏蛋!” 花意舒挠头,明明她才是受害者,这么一弄,她倒成恶人了。 “女侠,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打劫钱财,但绝对没有伤人性命,求求女侠饶命!我们可以把钱财都交出来,求你别把我们送官!别把我们卖了!” 妇孺们砰砰磕头。 几个老人也颤巍巍的跪下:“女侠要是不解气,就让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赔罪吧,求求女侠饶过孩子们。” 花意舒看着这些瘦骨嶙峋的老人,还有灰扑扑的妇人孩子,心里更不得劲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我就随便说说,吓唬你们而已。” 这年头的老百姓都不容易,路上听他们的谈话,也不是多坏的人,她只打算小惩大诫,没想真把他们怎么样。 秦晏黎道:“把你们打劫的女子放出来。” 二蛋慌忙爬起来,跑去小破屋里放人。 那女子的嘴巴一得到自由,又开始骂起来:“你们这些刁民!混账!杀千刀的狗贼!老娘要把你们男的阉了做太监,女的卖了做妓.女,老的沉塘里喂鱼,小的剁了做肉包!老娘要叫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花意舒嘶了一声,这哪里来的刁蛮大小姐,也忒狠了。 村民们早就听惯了她各种咒骂,以前可以不当回事,但现在人为刀俎,他们是鱼肉,都十分忐忑不安。 那女子骂骂咧咧的从破屋子里出来,立时就想找他们算账,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沉着脸的秦晏黎。 她面露惊喜,大喊道:“表哥!” 花意舒差点一滑,表哥? 她记得秦晏黎只有一个表妹,难道这就是罗翩翩? 南江证实了她的猜想,“属下见过罗小姐。” 罗翩翩高兴的冲到秦晏黎面前:“表哥表哥,你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秦晏黎沉着脸看着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姑祖母呢?” 罗翩翩道:“我太想表哥了,就一个人先出发了。” “胡闹!”罗翩翩显然是背着老太君,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你就没想过这一路会遇到多少危险?姑祖母会有多担心?” 罗翩翩浑不在意:“我会武功,又不是三岁小孩,祖母才不会担心呢。本来一路都很顺利,结果遇到这群刁民的黑店,不小心中招了,不然我这会儿早就进京了。” 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道:“表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然后忍不住又骂骂咧咧,刁民,狗贼,贱种之类的词不重复的往外蹦。 “住口,谁教你的这些污言秽语!”秦晏黎脸色更难看。 以前罗翩翩只是大小姐脾气重了些,去了边疆三年,不但没磨砺出来,反而变本加厉。 罗翩翩不服:“他们打劫我,绑架我,我骂他们几句怎么了?他们会少一块肉吗?反而是我,吃了这么多苦,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大亏!表哥你不帮我,怎么还教训我!” “他们自然该教训,我当然不会让你白吃亏。”秦晏黎道,“但这不是你不修口德的理由,一个女儿家,满嘴脏话,成何体统!” 罗翩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辛辛苦苦,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来看表哥,掉进贼窝里吃尽苦头,一见面表哥非但不护着我,还帮着外人教训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不要活了,干脆死了算了,这样就趁你的心意了!呜呜呜……” 秦晏黎头疼的扶额。 花意舒忽然明白,当初她说要好好照顾罗翩翩时,秦晏黎为什么笑的那么古怪,还让她别后悔。 这妹妹真的有点难搞啊。 她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显然来不及了,秦晏黎拎住她的后领,把她往罗翩翩面前一推,意思是交给你了。 花意舒:“……” 罗翩翩瞪着根本没眼泪的眼睛,盯着花意舒:“你是谁?” 花意舒微笑:“你猜?” “猜个狗屁!”罗翩翩不屑道,“我管你是阿猫阿狗,给老娘滚开,看到你就讨厌!” 秦晏黎眉头一拧,就要发怒。 花意舒在身后对他摆了摆手。 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花意舒在心里说出霸总宣言。 她决定好好治治这个小刺头。 作为从小在军校长大的霸霸,她见过的刺头多了,哪个不被她整治的服服帖帖,跪在地上喊爸爸。 所有的刺头,都是挨的毒打不够。 花意舒:“哎呀,表妹的脸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些天吃多了苦头,瞧这皮肤粗糙的,像拿砂石刮的一样,看起来平白老了十岁呀。” 罗翩翩连忙去摸脸。 “你胡说八道!我才不显老,我皮肤好着呢!” 花意舒道:“相公,你说,表妹的脸是不是很粗糙?” 粗糙倒是没有,就是肤色黑了一点,大概是晒的。 “嗯。”秦晏黎配合她说谎。 罗翩翩有点慌了。 花意舒说:“我这里有最好的修复霜,用上三五天,就能变得又白又嫩。不信你瞧瞧我的脸,是不是白里透红,娇嫩无瑕?” 罗翩翩嘴硬道:“吹什么牛,你丑死了,我才不稀罕!” “行叭,反正我也没想给你用,就是炫耀一下罢了。”花意舒说。 罗翩翩:“……” 花意舒矫揉造作的捧着自己的脸:“你这么丑兮兮的样子,正好给我做陪衬,相公就不会多看你,只会看我一个人了,这样我就安心了。” 罗翩翩:“我要杀了你!!!” 第188章 不掺水的兄控 罗翩翩冲上来要打花意舒。 花意舒闪身躲过:“喂,你怎么恩将仇报呀?” “狗屁的恩!我要杀了你!”罗翩翩张牙舞爪。 花意舒说:“你不信问你表哥,要不是我饿了,我们也不会进黑店,要不是我想跟他们玩玩,也不会来到这里,解救你于水火之中。我可是你的大恩人。” 秦晏黎道:“不错。” 还真多亏了花意舒。 罗翩翩叫道:“我才不稀罕你救!” 花意舒说:“我救过你表哥,然后你表哥就以身相许,成了我的男人。现在我救了你,你也该以身相许,成为我的女……咳,好妹妹呀~” 罗翩翩气红了脸:“……满嘴放屁!你算什么东西,表哥才不是你的,我跟你也没半点关系!你给我去死!” 花意舒叹气:“妹妹,你真是太暴躁了。” 罗翩翩又冲过来时,花意舒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把她劈昏了。 秦晏黎一惊:“你……” “我什么?难道你想继续看她骂街,或是动武?”花意舒说。 她轻轻松松的把罗翩翩抱起来,放进马车里。 秦晏黎道:“你这样,等她醒来会更生气。” “那就再打晕好了。”花意舒说,“多晕几次,她就不敢生气了。” 秦晏黎:“……” 花意舒笑眯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帮她改改暴脾气。” 秦晏黎看着她的笑容,已经开始同情罗翩翩了。 南江道:“世……主子,夫人,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花意舒说:“他们只谋财,不害命,还算有底线。翩翩那么咒骂他们,他们也没把她怎么样,可见脾气也不坏。干脆把这些人弄进你的农庄里,签上五年卖身契,以工赎罪吧。” 南江心道,这些人无依无靠的,让他们进世子的农庄里,那不是赎罪,是掉进福窝里了。 “就照夫人说的办。”秦晏黎道。 南江:“是。” 他也不知道怎么叫的人,一刻钟后,就来了几个人,安置这些村民。 村民们感激不已,临走前,远远向他们磕头。 等村民们都走远了,老黑还跪在那里不肯走。 秦晏黎让南江把他带过来。 老黑走过来,又噗通往地上一跪:“贵人,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贵人,贵人却宽宏大量,给我们一条活路。小的感激不尽,恳求贵人收下小的,小的愿为贵人上刀山下火海,报答贵人!” 南江一语道破他的目的:“你想报答主子是假,无非是看主子和夫人好说话,想借势给你儿子报仇。” “小的是想报仇,但更想报答贵人!”老黑说。 秦晏黎淡淡道:“我不收无用之人。” 老黑说:“小的会养马,小的以前给富商养过十年马,只要是小的照料的马,都比别人养的壮实,从来不生病。不是小的吹牛,就算是养了一辈子马的人,也未必有小的养的好。” 他忐忑的攥着拳头,不知道贵人能不能看上他这个技能。 秦晏黎略一沉吟,道:“你有没有给马配种的经验?” “有有有!” 老黑急忙点头:“小的不仅会给马配种,还会照料小马驹,十头能活九头!小的也会相马,从六年前起,就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秦晏黎对南江道:“让人把他带去马场,试试他的本事。” 等从西域买回良马,就需要更多会养马的人。若老黑真是个人才,那便赚了。 “倘若你果真有本事,你儿子的仇,我替你报了,且保你与那些村民的后半生衣食无忧。”秦晏黎道。 老黑大喜:“谢谢贵人!” 他等的就是贵人这句话,本来没报多大希望,没想到贵人真的答应了。 老黑又砰砰磕了几个头,踌躇满志的走了。 花意舒说:“我倒霉中了一回迷药,你倒是受益匪浅。你说是不是该感谢我?” “你想要怎么感谢?”秦晏黎道。 花意舒凑近,色兮兮的说:“今天晚上,我们做点舒服的……你懂的~” 秦晏黎勾唇:“好啊,只要你受得住。” 花意舒眨眨眼:“世子是不是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找个秦楼楚馆,来一场全身按摩,放松放松,舒坦舒坦。” 秦晏黎唇角僵住。 花意舒鄙视道:“世子,你怎么这么色呀,成天想着那种事。哎呀,好害羞。” 她捂住脸,藏住偷笑。 秦晏黎捏住她的耳朵:“坑我,嗯?” “疼疼疼!我错了,别揪了别揪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嘛。”花意舒夸张的嚎叫。 嚎完,又忍不住皮:“如果你实在想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答应你,用不着恼羞成怒嘛。啊!好疼!” 皮一下的结果是,两只耳朵被揪红,主动送上一个深吻,才解救了可怜的耳朵。 南江假装自己是个木桩子,等他们打情骂俏结束,才弱弱的问了一句:“世子,世子妃,我们是继续走,还是回京?” “当然是继续走,”花意舒道,“说好了要给翩翩表妹捉狐狸的,现在正好,可以带她去自己选。” 秦晏黎挑眉:“不是度蜜月吗?” 花意舒嘿嘿:“当然也是顺便度蜜月嘛。” “顺便?” 花意舒立刻改口:“不是不是,主要是度蜜月,顺便抓狐狸。” 秦晏黎呵呵。 世子您这么阴阳怪气的,到底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马车继续上路了。 罗翩翩晕了没多久,就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 花意舒被车摇的昏昏欲睡,正靠在秦晏黎身上打盹,懒洋洋的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罗翩翩摸着疼痛的后颈,气急败坏的指着花意舒。 花意舒打了个哈欠,犹豫着要不要再把她打晕,等自己睡好了再解决。 罗翩翩看清她和秦晏黎亲密的姿势,顿时更怒了:“你竟敢靠在表哥身上!你给我起来!” 她一脸被亵渎男神的愤怒,抓住花意舒的胳膊,用力拉扯。 “翩翩!”秦晏黎皱眉。 “表哥,你竟然让她靠着你肩膀!从小到大,我连你的手都没拉过,你却对她这么亲密!我不服!”罗翩翩委屈的要哭了。 花意舒被她又叫又扯的,彻底醒了。 “我们是夫妻,靠在一起怎么了?我们还睡一张床呢。”花意舒说。 罗翩翩要疯了:“我才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表哥不近女色,娶妻也只是当摆设,才不可能跟你睡一张床!” 花意舒捂住耳朵,她要被刺耳的声音震聋了。 见罗翩翩还要继续发疯,花意舒手起掌落,又将她劈昏了。 秦晏黎:“……” 说打晕,她还真下手了。 “水犹寒说罗翩翩是彻彻底底的兄控,果然一点都没掺水。”花意舒同情的看着秦晏黎,“真是辛苦你了。” 第189章 得意洋洋罗三岁 罗翩翩再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往后一弹,死死靠在车厢上,戒备的瞪着花意舒。 花意舒这会儿已经睡完了一觉,还吃了顿大餐,心情很愉悦。 于是笑眯眯的对罗翩翩说:“表妹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吃的,快吃吧。” 罗翩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我就是饿死,到街头当乞丐,我也不吃你一口饭!”罗翩翩很有骨气的叫道。 “真的?”花意舒高兴道,“那我可就留着当夜宵了。” 说着就把食盒收到脚边的柜子里了。 罗翩翩要被气死了。 她不吃归不吃,花意舒就这么轻易放弃了,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表哥,你就任由她这么欺负我?”罗翩翩红了眼眶,“她把我打晕了两次!两次!还存心想饿死我!表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喂喂,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找男人告什么状,”花意舒说,“你是不是玩不起啊,有本事来单挑?” “单挑就单挑!”罗翩翩道。 她觉得自己前两次中招,都是因为没有防备的原因,真动起武来,绝对能把花意舒打的满地找牙。 秦晏黎道:“停车,你们下去打。” 南江把马车停下了。 花意舒和罗翩翩跳下马车,罗翩翩记着自己被偷袭两次的仇,不等花意舒做好准备,就抢先打过去。 作为罗元帅的独生女,又在边疆磨砺了三年,罗翩翩的武力还是挺强的。 但对上花意舒,就有些不够看了。 花意舒陪她玩了一会,轻而易举的将她擒住,双臂反剪到身后。 “还打不?”花意舒说。 “这不算,刚才是我大意了,重来一遍!”罗翩翩不服。 然而重来一遍,她被擒住的更快了。 “再来一遍!” 毫不意外,再来一遍的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服不服?”花意舒单手擒住她,腾出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调戏的挠了挠。 罗翩翩和秦晏黎的血缘关系有点远了,但仔细看,相貌却有四五分相似。 如果她的轮廓再硬朗一些,就有六七分相似了。 所以看着“女版”秦晏黎,花意舒控制不住的心痒,挠了她下巴,又去捏她的脸。 罗翩翩还没发出抗议,秦晏黎就先黑了脸:“花意舒!” 花意舒干笑两声,收起狗爪子。 罗翩翩还不知道自己被轻薄了,只以为花意舒是在羞辱她。 “你这个臭女人!放开你姑奶奶!你敢这么对我,我要把你剁了喂猪喂狗!骨头都丢进粪坑里!我……” “还想再睡一觉,你就继续骂。”花意舒举起手刀,威胁的在她脖子上比划。 罗翩翩的骂声戛然而止。 随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她小时候在秦府,就像个小公主一样,所有人都宠着她。 到了边疆,也是一个小霸王,所有人都让着她。 她跟别人打架,从来没人敢胜她。她骂人的时候,也从来没人敢打她。 结果才回京城,就吃了大苦头,好不容易逃出贼窝,表哥训她,臭女人打她,她怎么这么倒霉! 罗翩翩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大声。 秦晏黎头疼,不知道要拿这小祖宗怎么办。 花意舒忍着魔音穿脑,说:“给你两个选择。一,别哭了,我们带你游山玩水抓狐狸,二,继续哭,现在立刻回京城相亲。你选吧。” 罗翩翩的哭声立刻停了。 花意舒击掌:“好,看来你选择一。那就快点上车,天都快黑了,我们得赶到下个城池落脚。” 罗翩翩恼道:“谁说我选一了?” “哦,那你选二呀。”花意舒说,“那就快点上车,天都快黑了,我们得赶在关城门前回京。” 罗翩翩:“……” 说来说去,就是想骗她上车! 连句式都不换一下,骗都骗的不诚心! 罗翩翩咬牙切齿道:“我选一!” “行,那就快点上车吧。”花意舒说。 上车上车上车,就知道催她上车。 罗翩翩气鼓鼓的钻进了车厢。 过了好一会儿,罗翩翩才反应过来。 不对!她为什么非要在花意舒给的两个选项里选啊,凭什么! 花意舒说:“我忘了告诉你,我和世子这次离京,就是给你抓狐狸的。” “你三年前离京的时候,不是说想要狐狸吗,世子一直记得呢,就想着在你回来之前,亲自抓只狐狸。” “现在你提前回来了,那正好,到时候你看中哪只,我们就抓哪只。”花意舒道。 罗翩翩立刻就忘了刚才的怒气,双眼亮晶晶的看向秦晏黎,高兴道:“表哥,是真的吗?” “嗯。”秦晏黎道。 “我就知道表哥对我最好了!这么久的事,表哥居然还记得!”罗翩翩得意又挑衅的斜了花意舒一眼。 花意舒回以微笑。 她觉得自己非常仁道,没把他们夫妻去度蜜月,顺便(重音)捉狐狸的话说出来。 整治小刺头,打几棒子,也得喂颗枣嘛。 被喂了枣的罗翩翩心情好起来,对秦晏黎撒娇:“表哥,我好饿。” 秦晏黎道:“世子妃给你留了饭菜。” “我才不吃她的东西!”罗翩翩冷哼。 花意舒笑眯眯:“打了一架,我也饿了,我还担心不够两个人分呢,你不吃那就太好了。” 她把食盒拎出来,罗翩翩劈手就夺了过去。 “你想的美!”罗翩翩道,“我不吃也不给你吃,这是表哥花钱买的,才不要便宜你!” 她有心想把食盒从车窗丢出去,但是她干不出来。 这要是别的东西,她扔就扔了,但粮食是军队里最最重要的物资,半点都不能浪费。 她从小耳濡目染的,实在做不出扔粮食的行为。 花意舒一下就看出了她的犹豫,心里笑了一下,这便宜表妹也有可爱的地方嘛。 “你不吃,又不让我吃,搁到明天就馊了。”花意舒假意去抢食盒,“食物浪费了多可惜,赶紧把它给我。” “不给!”罗翩翩用手格挡。 两人快速过了几招,花意舒假装被打退,捧着手哎呦叫疼。 罗翩翩这下可得意了,看来花意舒也没多厉害,只是速度快了一点而已,在车厢里没法闪躲,马上就被自己打败了。 秦晏黎道:“食物不许浪费。两个选择,你吃,或者还给世子妃。” 罗翩翩立刻道:“我吃!表哥放心,我绝对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绝对不给花意舒留半点! 她得意洋洋的冲花意舒哼了一下,打开食盒吃了起来。 花意舒暗暗啧了一声。 罗翩翩这小丫头,心智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第190章 幕天席地别有滋味 花意舒暗暗给罗翩翩起了个绰号,叫罗三岁。 接下来的行程,她深刻体会到了罗三岁的幼稚。 白天各种争宠吃醋耍脾气,就不说了,反正花意舒有大棒加甜枣、激将加哄骗大法,总能把罗三岁治住。 到了晚上,罗三岁就更来劲了。 在客栈住宿,不许秦晏黎和花意舒睡一间房,硬是要住在秦晏黎和花意舒中间的房间,一有风吹草动,就探头出来看。 甚至半夜跑进他们房间,突击检查他们有没有干坏事。 “这跟小孩子非要睡在父母中间,不许父母有接触,有什么区别?”花意舒吐槽,“三岁以上的孩子都不这么干了,叫她罗三岁都把她说大了。” 秦晏黎:“……” “幸亏我们本来就分房睡的,也没什么夜间运动,否则你还不被她吓萎了。那我们后半辈子的性福,可就都毁了。” 秦晏黎:“……闭嘴!” “嘻嘻,”花意舒手指在他胳膊上爬,娇声嗲气的说,“世子殿下,世子哥哥,要不咱们今晚趁表妹睡着后,悄悄出去玩儿~” 最后两个字仿佛飘飞的羽毛一般,轻轻在他心尖扫过。 痒痒的。 秦晏黎抓住她作乱的手,想开口说什么。 罗翩翩立刻从后面冒出来:“花意舒,你抓着表哥的手干什么,快放开!” 花意舒:??? 你看清楚,到底是谁抓着谁? 罗翩翩选择性眼瞎,将花意舒的手拍掉:“不许占表哥便宜!” 然后硬是挤在他们中间,把他们隔开。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罗翩翩质问。 花意舒眸光一转,道:“我们在说,明天就要改走水路了,待会儿得去采购一些东西。” 罗翩翩说:“我要去我要去!表哥,我也要去买东西!” 花意舒乐道:“那敢情好,我还担心南江一个人拿不下呢,你陪南江一起去,我就放心了。” 罗翩翩傻眼:“表哥,你不去吗?” “废话,有南江在,采购东西的事哪需要世子亲自去。”花意舒道。 罗翩翩生气:“你刚才是故意误导我!”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想太多。”花意舒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自己提议去买东西的,该不会反悔吧。” 罗翩翩就要反悔,花意舒说:“也是,小孩子就是反复无常的,你反悔也正常。” 罗翩翩怒道:“你才是小孩子!我哪有说反悔,去就去!” 花意舒悄悄朝秦晏黎眨了下眼睛。 秦晏黎唇角微勾,对罗翩翩说:“那就有劳表妹了,正好茶叶没了,表妹帮我带一点回来。” “好!”罗翩翩马上高兴起来,“我最会挑茶叶了,保证给表哥买到最好的!” 花意舒低头掩笑。 要不说她是罗三岁呢,好骗又好哄。 等罗翩翩和南江走了,花意舒凑近秦晏黎,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们出去玩呀~~” “别闹。”秦晏黎道。 虽是这么说,花意舒拉着他往外走时,他也没拒绝。 “我们走这边,”花意舒说,“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有许多人往这个方向走,肯定有热闹看。” 果然,越往前走,人越多。 穿过三条街,前面有一座宅子,几个衙役进进出出,抬了许多东西出来,外面围了乌泱泱一大片人,兴奋的指指点点。 花意舒拦住一个过路人,问:“前面在干什么呢?” 路人道:“抄家啊!你们不知道?外地人吧。” “抄家?”花意舒吃惊,“谁家被抄了?” “前任陈知县。”路人痛快的道,“这个姓陈的狗东西,鱼肉百姓,坏事做尽,这回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真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 “这么多人都是来围观抄家的?”那这个陈知县,还真是够招人恨的。 “一半是的,一半是来捡便宜的。”路人说,“我不跟你们说了,去晚了就捡不到便宜了。” 花意舒还没来得及问,有什么便宜捡,那人就匆匆往前面跑去。 “我们也去看看。”花意舒拉着秦晏黎去凑热闹。 他们挤到人群的前面,正好看到三个衙役抬着一个大水缸出来。 “水缸我要!”有个人喊,“我家正准备买个大水缸,谁都别和我抢!” “我家还缺个大水缸呢,我要我要!” “官爷,快报价吧!” 衙役报了一个底价,几个人开始扯着嗓子竞价。 花意舒:?? 这和她想象中的抄家,有点不一样啊。 “你们在干什么呢?”花意舒问旁边的人。 “竞拍啊。”旁边的人说。 她当然知道是在竞拍。 “不是说在抄家吗?”她指了指又抬出来的泡菜坛子、和面盆、打水桶、缺了半条腿的方桌…… “这个陈县令不是贪官吗,他家就抄出这些东西?” “你是外地来的吧?”那人也问了这个问题,然后说,“抄家上午就抄完了,剩下的东西都是官府看不上的,那些衙役就拿出来贱卖给我们老百姓,大家都得实惠。” 花意舒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么干。 衙役又抱了一堆花盆出来,甚至把花园里的花卉都挖出来卖。 花意舒咋舌,这些人把陈府掘地三尺,就差没把屋子拆了当柴火卖。 花意舒对秦晏黎道:“我已经看到了未来。” “未来什么?” “丞相府抄家的情景啊,”花意舒说,“到时候咱们也去竞拍,然后再拿到花言淳面前砸着玩,气死他!” “不对,那时候花言淳肯定被砍脑袋了,”花意舒说,“那我们就到他坟前砸着玩。” 秦晏黎:“……” 花家要真的抄家灭族了,你以为你跑得了? 就算断绝关系了,花言淳也能拉你一起下水。 他们来的比较晚,过了一会儿拍卖就结束了。 衙役把门封上,高兴的拿着钱一起喝酒去了。 人群也开始散开。 花意舒对秦晏黎道:“我们绕到没人的地方,翻墙进去看看。” “看什么?”秦晏黎道。 “就随便溜达溜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花意舒说。 “不去。”秦晏黎道。 “去吧去吧,”花意舒靠近他的耳朵,“正好里面没人,咱们可以干点坏事~幕天席地,别有一番滋味哟~” 秦晏黎耳根一热:“闭嘴!” 第191章 说出你的故事 花意舒一脸无辜的道:“我的意思是,可以来一场幕天席地的烧烤,世子殿下想到哪里去了,耳朵怎么红了?” “哦,我知道了,”花意拖长声音,“你肯定是想到了那种坏坏坏的事情,咦,你好色哟~” 秦晏黎:“……” 花意舒瞎浪的结果就是,被秦晏黎按在巷角的墙上,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窒息惩罚”。 当然对花意舒来说,这哪是惩罚,明明是福利。 结束的时候,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就是腿有点软,翻墙的时候差点摔下去。 秦晏黎惩罚她之后,还是陪她翻进了陈府。 陈府的宅邸很大,经过一轮抄家,和一轮刮地皮之后,整个府里乱七八糟,地上覆了一层落叶,被脚踏的破烂凌乱,马上就显出了破败感。 花意舒左顾右盼,道:“那些衙役把这里刮的还真干净,能拿走的全拿走了。” 秦晏黎陪她绕了一圈,道:“看完就走吧。” “别急啊,我再找找,我就不信一点遗漏都没有。”花意舒说。 秦晏黎无语,所以溜达溜达是假,想捡漏才是真的。 她手里捏着大把银票,还能缺这一点钱? “想要什么,我带你去买。”秦晏黎道。 “你不懂,”花意舒道,“这种扫尾捡漏的事是乐趣,花钱买不到的。” 想当初当军医的时候,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去虫族战场扫尾,总能找到士兵们遗漏的虫族甲壳、残皮、肢节之类的。 要是走大运,捡到一两颗虫卵,那可就赚大了。 秦晏黎不懂乐趣在哪,只能无奈的陪她继续走。 花意舒路过一个草丛时,忽然感觉到一抹闪光,定睛一看,顿时大喜。 “找到了!是一只银镯子!”花意舒从草丛里捡出银镯子,献宝似的举给秦晏黎看。 这是一只两股银丝拧成的细镯,大概只有二两重,应该是哪个丫鬟戴的,慌乱间落在了草丛里。 但花意舒高兴的就像是捡到了一箱金子,兴奋的很。 “我厉害吧,这么隐蔽都被我发现了!” 秦晏黎不自觉的也露出了一丝笑:“嗯,厉害。” “那是,我可是专业的!”花意舒兴致勃勃的继续寻找。 接下来,她又在墙角、地缝,甚至是树枝上,找到了两颗珍珠,一片金叶子,一支金镶玉蝴蝶钗。 可把她嘚瑟的不得了。 然后走到正院的书房,她在那里东翻西找,一无所获,秦晏黎随手敲了敲墙壁,竟让他发现了一个暗格。 花意舒傻眼了。 等秦晏黎从里面取出一只匣子,翻出几十张大面额的银票,花意舒更傻眼。 看了看自己辛辛苦苦翻找半天的可怜收获,再看看秦晏黎的大丰收,花意舒当场酸成了柠檬。 秦晏黎唇角微勾:“扫尾捡漏,的确乐趣无穷。” 花意舒:“……”想吐血! 秦晏黎将银票放回匣子里,递给花意舒:“拿着。” “给我了?”花意舒眼一亮。 秦晏黎道:“你想要?”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花意舒道,“不义之财,拿着多烧手啊。” 但是先拿一会,过过手瘾也好呀。 “我先收着,回头咱们找人在附近建一些学堂,取之于民,还于民吧。”花意舒说。 秦晏黎颔首:“好。” 捡漏的瘾过了,花意舒说:“我们走吧。”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斜,从书房出来,天色已经黑了。 沿着原路返回,路过一个半倾塌的破屋时,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爬动声。 秦晏黎立刻挡在花意舒面前,神色微带戒备。 片刻,爬动声变成了脚步声,听着就知道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一个十二三岁,蓬头垢面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出来,她身后的地面上,有一个打开的地窖。 看见他们,少女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叫,然后马上调整成凶恶的表情。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她虚张声势的道。 花意舒打量着她的穿着,有点拿不准:“你是陈家的小姐还是丫鬟?” 少女说:“丫鬟。” “哦,原来是小姐。”花意舒说。 少女:“……” 花意舒道:“不是说陈县令是贪官吗,你怎么穿的这么简朴?难道是为了逃避抓捕,换了丫鬟的衣服?” 少女咬着嘴唇不说话。 花意舒继续说:“抄家流放是要对着名单抓人的,逃掉一个小姐,官府不可能不通缉。难道有忠仆抵了你的身份?” 秦晏黎道:“没什么好问的,直接把她送去官府。” “不要!”少女连连摇头,“我才不是陈家的人,不要送我去官府!” 花意舒听她提到陈家,语气中满是愤恨,感兴趣的道:“说出你的故事。” 少女满腔愤恨,被她兴致勃勃的语气给浇熄了一半。 她干巴巴的道:“我不在陈家的族谱上,我娘只是陈县令抢来的民女,从我出生,我们就住在这间荒废的杂物房里,靠着我娘刺绣为生。” “我从来没吃过陈家一粒米,我甚至不姓陈,所以我才不是陈家的人,你们不能送我去官府!”她紧张的盯着他们。 “手伸出来。”花意舒说。 少女不明所以的伸出一只手。 花意舒见她掌心和指腹上都是陈年的老茧,还有不少细小的伤疤,对她的话信了大半。 “你娘呢?”花意舒问。 少女眼圈红了:“春天的时候病逝了。” 花意舒想了想,对秦晏黎说:“我们就当没看到她吧。” 这小丫头没享受过陈县令刮来的民脂民膏,也就没义务承担流放的惩罚。她既然命大的逃过一劫,他们也没必要做坏人。 “嗯。”秦晏黎本来就不想管闲事。 陈家的名声有多坏,少女是知道的,所以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惊喜的睁大眼睛。 秦晏黎拉着花意舒转身离开。 少女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忽然追上去,道:“夫人,这个送给你!” 她把一直藏在怀里的东西捧到花意舒面前。 那东西嗷嗷的低叫了几声,似乎是个小花狗。 “这是大小姐养的狐狸,”少女说,“抄家的时候,它大概受惊了,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这里来,我就顺手把它一起藏起来了。” “我听说这只狐狸血统很珍稀,是大小姐花了很多钱买的。夫人您拿去,要是不喜欢,也可以卖钱。” 花意舒仔细看了看,还真是狐狸。 “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卖钱?” 少女说:“我才不要花陈家的钱。要不是看这小狐狸可爱,我才不会救它。” 花意舒不由笑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少女就把狐狸往她怀里一塞,“谢谢夫人和公子!” 然后就转身跑了。 “哎,你等等……” 少女跑的很快,一转弯就不见了人影。 花意舒看了看怀里的狐狸,好笑道:“这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我岂不是没借口去山上了?” 第192章 我们一起学狗叫 花意舒把狐狸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嫌弃道:“这狐狸的毛色也太杂了,跟条花狗似的。” 花意舒捏了捏它的大腿肉,说:“倒是挺肥的,正好我想来场幕天席地的烧烤,要不把它剥了,烤肉吃吧。” 秦晏黎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幕天席地”这四个字。 狐狸的反应非常激烈,在花意舒手上使劲挣扎起来,差点抓到她手背。 “咦,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什么?”花意舒惊奇道。 狐狸还在挣扎。 “行了行了,我说着玩的,我可是个大善人,怎么会吃可爱的狗狗呢。”花意舒摸摸它的狗头。 狐狸似乎真能听懂她的话,停止了挣扎。只是在她说它是狗的时候,抗议似的叫了一声。 “叫声也像狗,”花意舒说,“以后我就叫你花猫吧。” 狐狸:??? 秦晏黎已经习惯了花意舒取名的奇葩,但还是搞不清她的脑回路:“为何?” 花意舒说:“不是有种说法叫缺什么补什么吗,犬科的动物就缺猫科的灵巧,所以我给它补个猫,以后就猫狗两全了。” 秦晏黎:“……” 她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你想养它?”秦晏黎道。 花意舒说:“我们是给翩翩找狐狸的,我什么时候说想养了。” “那你给它取名。”秦晏黎道。 花意舒说:“可以当小名,我自己这么叫它。如果翩翩也喜欢,就当大名。” 秦晏黎可以肯定,翩翩是绝对不可能喜欢的。 “这狗毛色不佳,扔了吧。”秦晏黎道。 “谁说毛色不佳了,这么花的毛色,好看又稀奇。”花意舒刚才还在嫌弃,现在又护着了。 秦晏黎看她笑嘻嘻的逗着狐狸玩,便没把它会惹麻烦的话说出来。 翻出陈府的院墙,两人慢慢往回走。 半路上,花意舒又被巷子里的香味勾.引走了。 “是炒栗子,还有炒花生。”花意舒道,“我们买点回去当夜宵,再打包一点明天路上吃。” 她冲到铺子前,各要了三十斤。 开铺子的是一对老夫妻,两人乐呵呵的给她装袋称重,十分热情。 花意舒怀里的狐狸软软叫了几声。 老夫妻看过去,才发现被她袖子遮住的狐狸,脸色忽然变了变。 花意舒没注意,她摸了摸狐狸头:“小花猫,你是不是饿了?等回客栈再喂你。” 老夫妻把东西称好,往桌子上一扔:“赶紧拿走。” 花意舒莫名其妙,生意一成,店主就换了一张嘴脸,这翻脸翻的也太快了。 路上又买了些别的吃的玩的,秦晏黎的双手都拿不下了,她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前面突然出现一群官兵,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似乎要捉拿人。 花意舒说:“这架势,不会是谁家又要被抄了吧?” 话音才落,跟着那群官兵的一个老头,指着她喊道:“就是她,官爷,就是他们两个!” 为首的官兵道:“抓住他们!” 那不是卖坚果的老头吗? 她又不是没付钱,抓他们干什么? “等等,等等,为什么要抓我们?”花意舒道。 老头愤恨道:“你怀里抱的那只狐狸,是陈家养的,你肯定和陈家有关系!” 花意舒低头看看狐狸,好吧,她真没想到这一点,早知道就把它揣袖子里了。 “误会,这是我捡的,我们是外地来的,哪知道什么陈家不陈家的,陈家是干什么的?” 老头道:“你别装傻了,抄家的都没抓到狐狸,怎么就让你捡到了?你就是和陈家有关!” 老头儿,你这么武断,是会冤枉好人的。 虽然,某方面你确实说对了。 为首的官兵道:“废话少说,有什么话到官衙再说吧!抓住他们!” 众官兵涌了上来。 花意舒摆出防御的姿势,秦晏黎也蓄势待发。 花意舒大喝一声:“跑!” 然后一把抓住秦晏黎的胳膊,转身就溜。 没反应过来的秦晏黎被她拽的踉跄一步,才跟上她的步伐。 “跑什么?” “不跑难道跟他们交手吗?”花意舒说,“我们是低调出行,不能引起官府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一群官兵跟在后面追,路边冒出一堆堆看热闹的人,这难道就低调了吗? 秦晏黎看了眼花意舒笑嘻嘻的脸,她就是觉得这样更刺激好玩吧。 官兵兜在后面追:“别跑!站住!” 花意舒回头喊:“别送,留步。” 官兵受到了挑衅,怒气冲冲:“抓住他们!” 花意舒遛了他们三条街,一路嘻嘻哈哈,乐的不行,把官兵们的鼻子都气歪了。 秦晏黎忍无可忍道:“玩够了没有?” “没呢。”花意舒说。 秦晏黎不想陪她疯了,搂住她的腰,飞跃上屋顶。 花意舒意犹未尽的朝下面挥手:“你们真是太客气了,真的不用再送了,拜拜~” 官兵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几个起落,消失在视线里。 到了无人的街巷,秦晏黎搂着花意舒落下来。 花意舒乐不可支:“你看到刚才那些官兵们的表情了吗,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秦晏黎面无表情道:“你该想想,等会他们搜城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我们换个面具呗。”花意舒说。 “它呢?”秦晏黎扫了眼她怀里的狐狸。 “这个也简单。”花意舒捏着狐狸的爪子,“我们来学声狗叫,汪。” 狐狸使劲抽回爪子。 花意舒:“不叫就把你交给官府,他们肯定扒了你的皮做鞋垫。” 狐狸:“……汪。” “嘿,哈哈哈,”花意舒道,“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小东西成精了。” “不过这样还不行,我得给你美容一下。”花意舒说。 狐狸被她黑亮亮的眼睛盯着,莫名一寒,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罗翩翩和南江已经回来了。 罗翩翩正在冲南江发脾气,吵着闹着要找他们。 可怜南江一米八的汉子,被骂的缩着脖子,跟个受气媳妇一样。 看到他们终于回来,南江狠狠松了口气,连忙闪到一边,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表哥,你去哪了?你竟然把我甩开,带她出门!你们去干什么了?”罗翩翩生气的质问,怀疑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不是,你那什么眼神,你表嫂是那么没节操的人吗? 虽然你表哥的确是没什么节操,满脑子幕天席地什么的~ 第193章 相公慢慢忍 “表妹,你想多了,你表哥不带你出门,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呀。” 花意舒拎着狐狸的后颈皮,把它往罗翩翩面前一递:“看,惊喜。” 罗翩翩仰着身体往后躲:“这什么玩意儿?” “狐狸呀,”花意舒说,“你表哥答应给你捉一只狐狸,这不就捉来了吗。” 罗翩翩睁大眼睛,瞪着她手里那只被剃光了毛,像只死狗一样的一坨。 “这是狐狸?你逗我呢!”罗翩翩大怒。 喜欢毛茸茸的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眼睛! “这就是一条癞皮狗!” 狐狸在花意舒手里生无可恋的耷拉着脑袋,四肢自然下垂,看起来仿佛死了。 花意舒清咳了一声,道:“表妹别这么说嘛,它真是狐狸。” 只不过给它剃毛的时候,花狐狸拼命挣扎,然后她一不小心,在它身上剃出了几个伤口,看起来斑斑癞癞的,的确有点有碍观瞻。 “这还是一只花狐狸呢,毛色多稀少呀,据说还是什么珍稀品种。” “表妹快拿着吧,别辜负了你表哥一片心意。”花意舒哄道。 罗翩翩嫌弃的不行:“你胡说,表哥的眼光才不会这么差!” “对啊,你表哥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表哥呀。等两个月,它毛发长出来,绝对是狐狸中的绝色。”花意舒说。 罗翩翩看向秦晏黎:“真的?” 秦晏黎:“……嗯。” “好吧,既然表哥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罗翩翩勉为其难的接过了狐狸。 “对了,你表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花猫。”花意舒说。 罗翩翩满头问号:“花猫?”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也是啊。”花意舒面不改色的说,“好好的狐狸,叫什么花猫啊,但你表哥说,狐狸是犬,给它加个猫字,就猫狗两全了。” “你说,有这样取名的吗,太奇怪了好吧。你表哥真是品味奇葩,受不了他。”花意舒吐槽。 秦晏黎:“……” “不许你这么说表哥!”罗翩翩大怒,“表哥取的名字再好不过了,猫狗两全,多好啊。你不懂欣赏就算了,竟来诋毁表哥!” 花意舒拼命忍着笑,故作不赞同:“可你不觉得,这名字不好听吗?” “好听的很!”罗翩翩斩钉截铁的道,“以后它的名字就叫花猫!” 罗翩翩摸了摸狐狸头:“花猫,小花猫,这名字你喜欢吗?肯定很喜欢。” 狐狸蔫蔫的,更加生无可恋了。 花意舒低头把笑憋回去,然后说:“它饿了,表妹快拿食物喂它吧。” “谁是你表妹!”罗翩翩这时才有工夫计较她的称呼,“不许你这么叫我!” “好的,表妹。我知道了,表妹。”花意舒说。 “你!”罗翩翩瞪眼,“表哥,你看她,太可恶了!” “去喂狐狸吧,再不喂它要饿死了。”秦晏黎说。 罗翩翩冲花意舒冷哼一声,抱着狐狸走了。 她一走,花意舒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表妹太好骗了,哈哈哈……” 秦晏黎在她脑门弹了一下:“败坏我名声,还笑。” “咱们夫妻俩,怎么能说是败坏呢,”花意舒理直气壮,“有句话叫夫妻一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歪理。”秦晏黎作势又要敲她。 花意舒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夫君要教训,我们去屋里教训呀,趁着翩翩去喂花猫,没时间来打扰,夫君想怎么教训妾身,就怎么教训呀~~” 尾音荡漾的不得了。 秦晏黎面无表情的拎住花意舒的后领,将她从身上撕下去。 已经上过当,还会摔同一个坑里吗? 当然不可能! 秦晏黎转身回房,在花意舒意图跟进去时,用力的关上门。 花意舒摸摸鼻子,从旁边的窗户爬了进去。 秦晏黎正脱了外衣,搭在衣架上。 没了外衣的遮挡,修长挺拔的身姿一览无余。 他脱衣的动作只是寻常,但在花意舒看起来,却莫名的色气满满。 花意舒咽了咽口水。 秦晏黎转身:“你……” 他刚张口说了一个字,花意舒就冲过去一个熊抱,然后对准他的唇亲上去。 秦晏黎任她亲吻,片刻后,花意舒要退开时,他猛然压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腰,狠狠亲回去。 花意舒故意闪躲的撩拨他,被惩罚的咬住了下唇,尝到了一丝丝血腥味,顿时就老实了。 过了一会,她就后悔了。 都怪秦晏黎平时看着太高冷了,她总是会忘记,他一亲起人来,就会化身为狼,又凶又狠。 被她一撩拨,这回比往日更狠,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升天了…… 等花意舒从云端飘下来,秦晏黎正坐在床沿,而她跨坐在他腿上,浑身软成了棉花。 这个姿势,实在危险。 刺刀已经出鞘,正向她展示自己的锋利。 花意舒顿时觉得,大腿内侧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虽然怕痛,但又有些期待。 知道她在想什么,秦晏黎隐忍的道:“这里不合适。” 他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客栈,与花意舒做那么亲密的事。 花意舒有一点点失望,又觉得松了口气。 她也不想明天出发的时候,叉着腿走路。 秦晏黎最后吻了她一下后,把脸埋在她脖颈里,平复着呼吸。 “好痒。”花意舒忍不住缩了缩。 “忍着。”秦晏黎喘息道。 好吧,看他忍得这么辛苦,她也努力忍着好了。 但是真的好痒,花意舒忍了一小会,就实在忍不住了,扭来扭去的发笑。 秦晏黎黑着脸松开她。 花意舒立刻像弹簧一样跳开了,使劲揉了揉脖子,把那股痒意揉开。 “我回去睡觉了,拜拜,晚安。”她迅速开溜。 走出门后,又把脑袋探回来,嘻嘻笑道:“相公慢慢忍哦,加油。” 然后一溜烟跑了。 秦晏黎又好气又好笑。 说是绝不在同一个坑里跌两次,但花意舒这个坑,从他第一脚踩进去后,似乎就没出来过。 第194章 狗仗人势还是狐假虎威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准备出城。 城门口在严格排查,门墙上还贴了秦晏黎和花意舒昨日的画像。 换了一张脸的花意舒,光明正大的对着画像评头论足。 “这个画师不行啊,把人画的这么抽象,谁能认出来啊。”花意舒嫌弃。 守在旁边的衙役大概是闲着没事,跟她搭话:“现在的画师还算不错了,之前那个,所有人画出来都是一个样。” “真的?”花意舒哈哈,发出灵魂提问,“我早就好奇了,官府的通缉画像都是简笔画,真的能抓到人吗?” “这个……”衙役也答不出来。 花意舒在危险边缘试探:“你看我,和画像里的女子像吗?” “姑娘真会开玩笑,画中女子比你好看多了,当然不像,哈哈哈。”衙役说。 花意舒:“……哈哈哈。” 偷听的罗翩翩:“哈哈哈哈哈哈……” 花意舒捏紧拳头,忍!她忍! 出城的队伍很快就排到他们了。 罗翩翩怀里的狐狸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这是狐狸?”守卫目光锐利。 “不是,它是狗,小土狗。”花意舒说。 守卫:“你觉得我眼瞎吗?这明明是狐狸!” “真的是狗,”花意舒对狐狸说,“来,叫一声。” 狐狸:“……汪。” 花意舒:“你看,真的是狗。” 守卫一脸自我怀疑,这真是狗?长得也太像狐狸了。 另一个守卫道:“为什么把它的毛剃了?” “因为它生跳蚤了,还有癞子,不剃不行啊。”花意舒叹气,“要不是我这妹妹喜欢它,我都想把它扔了。” 狐狸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冲花意舒龇牙。 “呦呵,”花意舒敲了下它的狗头,“有靠山了是吧,竟敢朝我龇牙。” 罗翩翩怒道:“你干什么!不许打它!” 狐狸立刻委屈的哼唧两声,往罗翩翩怀里钻,留个光秃秃的屁股对着花意舒。 守卫确定了:“这么会狗仗人势,还真是狗。” 另一个守卫点头认同。 于是,就这么放他们出城了。 花意舒心里暗想,他们大概没听过一个成语,叫狐假虎威。 不过也怪罗翩翩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乍一看就是个小甜心,不像个母老虎。 罗翩翩喜滋滋的抚摸着狐狸:“我家花猫真聪明,居然还会学狗叫,比我养的雪狐还通人性。” 之前还有些嫌弃狐狸丑,现在已经把它当宝贝了。 “以后有坏人欺负你,你就咬回去,主人我给你撑腰!”罗翩翩说着瞪了眼花意舒。 狐狸立刻抖擞起来,冲着花意舒狠狠嗷呜了一声。 花意舒斜了它一眼,不跟这主宠二人计较。 一行人来到渡口。 码头上坐满了等活的脚力,见他们穿着不菲,又没带什么行李,便只上来一个小管事。 “几位贵人不知要往哪里去,最近江上可不怎么太平,最好请一位向导跟着。”小管事笑脸迎人的说。 花意舒道:“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 小管事道:“从上个月底开始,几个漕帮就打来打去,有不少路过的商客都被殃及了。不过我家主子在各漕帮都有几分颜面,可帮助几位贵客开路。” 说话间,有一条货船匆匆靠岸,几个头破血流的人被抬出来,急忙忙去寻大夫。 有路人低声议论:“啧,又是几个倒霉蛋。” “肯定是外地来的,消息滞后,不知道最近几个漕帮在火拼呢。” “三天两头的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消停,盟主也不管一管,遭殃的都是我们老百姓。我三叔家最近连打渔都不敢去江上了。” “嘘,别说了,小心被漕帮的人听到,找你麻烦。” 看情形,江上的确是不太平。 秦晏黎看了眼南江。 南江上前,递了两块碎银给小管事:“多谢提醒,昨日我们已经包好了船,也请了向导。” “好说,那就祝各位一路顺风了。”小管事笑着拱了拱手,走了。 花意舒他们登上船,船长也提醒他们,江上不太平。 “这几天江上打的特别厉害,但我们张家的船是不怕的,几位客人尽管放心吧。”船长热情的说。 “不过我瞧着几位客人都不像普通人,所以提醒一句,不管遇见什么都不要多管闲事。之前就有两个江湖人看不过去,搅合进去,结果把自己的命丢了。” 秦晏黎和南江都看向花意舒。 花意舒道:“看我干什么?我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吗?” 南江诚实的说:“像。” 花意舒作势踹他,道:“我又不是缺心眼,人家帮派火拼,关我什么事,我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她去看罗翩翩。 罗翩翩炸毛:“看什么看!我才没那么蠢!” 狐狸也冲她嗷呜一声。 船长笑呵呵的说:“几位贵客感情真好。” “谁跟她感情好!你眼瞎吗!”罗翩翩怒道。 船长依旧笑呵呵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房间已经给几位准备好了,里面请。” 他们安顿好后,船长还让人送了点心茶水,可谓非常周到了。 原本只是一天一夜的航程,但走了两天,才走完一半路程。 只因路上,时不时就会遇到打斗,大多数都只是几人、十几人的斗殴。 有一次却是百十人的大型械斗,船长只能让舵手把船停下,等他们打完。 因为船头挂了张家的旗帜,船又离得远,就没殃及到他们,但严重影响了速度。 这天傍晚,又遇到了一场大型械斗。 船又一次被迫停下,秦晏黎和花意舒都不耐烦的皱眉。 罗翩翩更是忍不了的爆了粗口:“他娘的!这群人天天打来打去,还有完没完了!老娘要去砍了他们的狗头!” “翩翩!”秦晏黎严厉的扫了她一眼。 罗翩翩瘪瘪嘴,她已经尽量忍着不说脏话了,但是那些狗东西太膈应人了。 花意舒也很烦:“他们天天械斗,官府都不管的吗?” “管不了。”秦晏黎道。 别说一地的县令没那么多兵力,就算有,也不敢管。 漕帮背后大都有朝廷的人脉,他们只要不造反,随便相互怎么火拼,都不会有人管。 罗翩翩冷哼:“也就是中原,朝廷才任由这些江湖人嚣张,在北疆,哪个江湖人敢以武犯禁,爹爹定把他的狗脑子打出来!” 花意舒听着外面的动静小下去了:“好像快打完了,我们这次不必等太久了。” 第195章 拔刀相助惹漕帮 两个漕帮的械斗,以一方彻底落败终止。 胜利的一方兴奋的鬼吼鬼叫,落败的一方响起绝望的哭嚎和惨叫。 花意舒道:“怎么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之前遇到的打斗,虽然也有几个女人参与其中,但个个彪悍非常。 那边传来的女子哭叫声,却明显是胆小的妇孺,更何况还有孩子在哭。 “那些狗东西,不会是抓了路过的船客吧!”罗翩翩道。 帮派械斗他们可以不管,但如果伤及无辜,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秦晏黎道:“出去看看。” 他们到甲板的时候,船长和几个船员也听到了异常,出来察看。 “你们怎么出来了,”船长道,“诸位还是待在船舱里更安全。” 秦晏黎问:“那边是怎么回事?” 船长叹了口气,说:“漕帮不会带妇孺上船,应该是哪个过路的船被劫了。” 果然,那边的哭叫声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各位好汉,我们只是过路的商船,被那些人劫上船的,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老朽愿意奉上所有钱财,只求各位好汉饶过我们一家老小。” 一个头目哈哈大笑:“你这老头,懂不懂水上的规矩,战败者船上的,都是胜利者的战利品。就算你们是被劫的,那也是赤水帮干的孽事,与我们青龙帮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都哄然大笑起来。 “这些漕帮,究竟是江湖帮派,还是水匪!”罗翩翩气怒道。 船长道:“平日里他们一般不会干打劫的事,但最近太混乱了,总有那么些浑水摸鱼的。” “这事我们管不了,只能当没看见。”船长提醒秦晏黎他们,“你们快回船舱吧,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只会白白害了自己。” 罗翩翩怒道:“你说的什么话,遇到这种事都不管,算什么男人!” 船长脸色难看起来:“我好心提醒,你还反过来骂人!” “骂你怎么了!缩头乌龟!”罗翩翩讥讽。 “翩翩,住口!”秦晏黎斥道。 救不救人是别人的自由,不该因为别人明哲保身,就人身攻击。 花意舒说:“大小姐,你再啰嗦几句,那几条船就跑了。” 青龙帮的帮众在收拾战利品,把那一家老小绑起来,准备上岸卖掉。 “这个老头卖不掉,直接丢水里吧。”一个帮众说。 “行。”另一个帮众把老头往船边拖。 老人的家眷痛苦的哭喊,也没换来一点同情。 “这群畜生!”罗翩翩用力一跺脚,如鹰隼一般朝前面的船飞去。 边疆将士拼命保卫的百姓,不是让这些畜生糟蹋的! 他们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今天她就送他们去投胎! 罗翩翩怀着怒火,半空中就挥起鞭子,把那个拖曳老人的帮众抽进了水里。 “什么人?敢袭击我们青龙帮!” “你姑奶奶!”罗翩翩的鞭子舞的虎虎生风,把周围一群人都抽下水,有几个甚至被抽爆了脑袋。 秦晏黎、花意舒和南江也都落在船上,大开杀戒。 青龙帮的人本来就经历了一场大战,又碰上他们这些高手,不消片刻,便死的死,逃的逃。 南江找到船上的弓箭,瞄准那些下水逃跑的人,不留活口。 有逃到岸上的,他也追上去灭口了。 “都处理干净了?”秦晏黎道。 “一个不留。”南江道。 这些人死不足惜,而且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若有人活着回去报信,后面会麻烦不断。 罗翩翩和花意舒给那些被绑住的人解开绳索。 一家子老老少少感激的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谢谢四位大侠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请大侠告之老朽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待老朽回去之后,一定备上重礼,亲自登门拜谢!”老人感激道。 “不必了,举手之劳罢了。”罗翩翩说。 她对敌人如冬天般冷酷,对这些可怜的受害人,态度却像春天般温暖。 花意舒对秦晏黎道:“咱们表妹脾气是差了点,但本性善良,还挺可爱的。” “那是自然。”秦晏黎理所当然道。 罗翩翩立刻敏感的回头:“你们凑那么近,说什么呢?不许离表哥这么近!” 花意舒:“我收回刚才的话。” 秦晏黎低声一笑。 南江道:“糟了!张家的船开走了!” 几人回头一看,张家的船只剩一个遥远的影子了。 看样子,他们一离船,船长就立刻掉头走了。 罗翩翩破口大骂:“一群胆小鬼!缩头乌龟!不救人就算了,还把船开走,良心被狗吃了!下次别让我看见他们,否则看我不宰了他们!” 她见惯了北疆那些勇猛的将士,看到这些背信弃义的软脚虾,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了,别气了。他们靠水路吃饭,害怕得罪漕帮也正常,跟他们生气犯不着。”花意舒给她顺毛,“今天我们翩翩表现可真棒,一个字形容就是帅!两个字就是酷帅!三个字就是酷帅跩!” 罗翩翩哼了一声:“巴结我也没用,别想靠近表哥!” 行叭,这小丫头心里,全都是她表哥。 “南江,找个容易靠岸的地方,送他们上岸。天亮之后,再重新找一条船。”秦晏黎道。 青龙帮的船带有标记,不能久待。 “是!”南江应道。 这一片江岸都是重山峻岭,船行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地势平缓的地方,那一家子人相互扶持着下了船,在岸上又给他们磕了一个头,然后离开了。 送走这一家人,四人弃了大船,将它凿穿沉入水底,换上船尾的小舟,继续前行。 一路顺畅的来到就近的码头,为了避免麻烦,他们毫不停留,立刻重新包了一条船,即刻上路。 整个白天都没发生什么事,过了今夜,就能抵达三山镇了。 天色将明的时候,平稳行驶的船忽然停了下来。 四人立刻从睡梦中惊醒了。 从船舱中出来,发现船上的人非常慌乱。 “发生何事了?”南江拦住一个人问。 “前面!快看前面!”那人指着前方,嘴里直说,“是血旗!快跑!赶紧逃命!” 前方江面上,远远的晃过来几盏江灯,一条宽阔的大船快速驶来,猩红的旗帜挂在船头,像是血泼染的颜色。 南江瞳孔一缩。 漕帮一旦挂上血旗,就意味着格杀勿论,这个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人,都会大开杀戒。 船员们纷纷跳下船,奋力朝岸边游去。 花意舒目力最好,看见了船上的标志。 “是青龙帮!” 第196章 演技太好也是困扰 青龙帮的大船迅速逼近。 船上架起了两排弓箭,对准水里的船员一阵射击。 秦晏黎四人帮忙抵挡,那些船员才死里逃生,有惊无险的游到了岸上。 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山林里。 青龙帮没有再管那些逃跑的船员,弓箭锁定在秦晏黎他们身上。 一个身材精瘦的黝黑汉子排众而出,一脸阴鸷的道:“四个人,两男两女,气度不凡。” “就是你们,杀了本帮的帮众?” 听他的语气,似乎知道凶手的特征。 花意舒当然不承认:“你们是谁啊?见都没见过,谁杀你们帮众了?” 黝黑汉子冷笑:“不管是不是你们,撞上了,算你们活该。到了阴曹地府,你们要怪就怪连累你们的那四个凶手!” 罗翩翩的手按在了鞭子上,准备先下手为强。 “等等!”花意舒喊道,“有话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啊。” 罗翩翩对她怒目而视:“你干什么?想对这群江湖草莽摇尾乞怜不成?” 花意舒低声道:“智取,懂不懂?你好歹是元帅之女,难道不懂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策吗?” “我当然知道!”罗翩翩哼道,“但这些人遇到人就杀,也不管别人是不是无辜,实在该死,就该一刀宰了!” 花意舒小声道:“姑奶奶,杀人之前,你也先看看敌我双方的军备。对面人多势重,装备的还是强弩!强弩你该了解吧!万箭齐发的话,咱们都得去见阎王!” 罗翩翩撇撇嘴,不说话了。 花意舒扬声朝对面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花丞相花言淳你们总该知道吧?我是他私生女!” 此话一出,不仅对面被震住了,己方三人也被震住了。 花意舒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要卖当然是卖敌人了,反正青龙帮的人不认识她,坏也是坏花言淳的名声。 “你们要是敢伤我一根头发,我爹非把你满门灭了不可!” 黝黑汉子迟疑了一下。 这四人气度非凡,不似普通人,应该有一定的来历。 这也是他没有立刻下令杀人,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的原因。 “你有什么证据?”黝黑汉子道。 “你等等,我扔给你。”花意舒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个令牌,“喏,这是我爹给我的令牌,见它如丞相亲临。你接好了,可别给我摔坏了。” 花意舒将令牌抛到半空,划出一条弧线,朝对面船上掉去。 黝黑汉子抬头看着令牌,伸出手去接。 这时,船上的一根桅杆忽然倒下,下面的帮众连忙闪躲,有一个人撞到了黝黑汉子的身上,他顿时接了个空,令牌掉进了水里,噗通一声没影了。 秦晏黎悄然收回手,隐藏进袖子里。 花意舒暗暗给了他一个“干得好”的眼神,世子就是世子,没有提前商量,也能跟她配合的这么默契。 表面上,花意舒却是惊叫一声,扑到船沿:“我的令牌!” “你们怎么回事,接个令牌都接不住!”花意舒怒道,“我可是带着丞相的命令出来办事的,你把令牌给我弄丢了,我还怎么办事!” 黝黑汉子觉得有点蹊跷,但坏事的是自己人,也怀疑不到对方头上去。 “我马上让人下去打捞。”黝黑汉子道。 他点了一些水性好的帮众,让他们下水去找。 那些人在水里找,花意舒就在船上瞎指挥。 “这边,令牌从这边掉下去的,快看看下面有没有!” “还有那边,和那边,都找找,也许被水冲过去了呢。” “下游也找一找,可千万别被冲跑了。” 帮众们刚透出水面喘口气,就被花意舒指使的团团转。 累死累活的找了半个多时辰,理所当然的,令牌没找到。 轮换着找了几波的帮众们坐在甲板上喘气,实在是没力气下水了。 “可恶,我可是信任你们,才把令牌给你看的,现在令牌找不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和丞相交代!” 花意舒的演技十分到位,把愤怒和忐忑演的入木三分。 黝黑汉子心底仍然抱有一点怀疑,毕竟他又没看到令牌的真伪。 “这个,说起来我有个兄弟,也在为丞相大人办事。丞相身边有个李管事,与丞相有几十年的主仆情了。我那兄弟在李管事面前有两分薄面,可以请李管事帮你在丞相面前美言几句。” 花意舒不屑的道:“一派胡言。” “丞相身边没有姓李的管事,倒是丞相夫人面前,有个叫李香梨的嬷嬷。你那兄弟,难不成还能够上丞相夫人身边的人?” “原来如此,那就是我搞错了。” 黝黑汉子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他当然没有给丞相办事的兄弟,刚才他故意那么说,想诈诈她。 她连李嬷嬷的名字都说对了,那她之前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花小姐竟是人中龙凤。”黝黑汉子笑的更诡异了,“可惜我们青龙帮的主子,和丞相是宿敌,花小姐自己送上门来,怨不得鄙帮抓你立功了!” “哈哈哈哈哈……”一船的帮众,此时都大笑起来。 花意舒:“……” 她有一句脏话,不知当不当讲。 花言淳那个老匹夫果然是个狗东西,连江湖人都是他的敌人。 真是倒了血霉了,早知道她就换个人的名头借用了。 罗翩翩趁机讥讽:“这就是你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花意舒:“……” 脸好疼,无言以对。 花意舒干笑一声,对黝黑汉子道:“我现在说,我刚才都是骗你的,其实掉下去的根本不是令牌,就是一块普通的铜片,我根本不是丞相的私生女,相反还和他有仇。你信吗?” “你说呢?”黝黑汉子哈哈大笑。 花意舒心里苦。 这年头,说假话有人信,真话却没人信。 演技太好,也是一种困扰啊。 黝黑汉子道:“花小姐束手就擒,我保证绝不伤害你们一根手指头。我只是想将你们送给主子,赚点功劳而已,又没有仇,何必打打杀杀的呢。花小姐觉得如何?” 我信你个鬼,前天夜里才杀了你们一船的人,仇怨还热乎着呢。 花意舒真诚的道:“我真不是丞相的私生女,我其实是秦世子的世子妃,你们信我。” “花小姐真会开玩笑。”黝黑汉子半点不信,“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伤你们,否则,就只能给你见点血了。” 他话音刚落,罗翩翩就咻的射了一把匕首过去。 “都暴露了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杀!”罗翩翩戾声道,又是第一个动了手。 花意舒简直想叫她一声祖宗了。 青龙帮本来只想活捉他们的,这下要下死手了。 果然,那黝黑汉子差点被刺穿心脏,捂着流血的胸口,暴怒道:“射箭!除了花小姐,其他三个都给我宰了!” “可要是射到了花小姐怎么办?” “那就算她倒霉!死了就死了!” 大不了不要功劳,只要毁尸灭迹,谁也查不到他身上来。 第197章 是啊是啊我特别怕死 一波箭雨朝花意舒他们袭来,四人边抵挡边后退,寻找掩体。 箭雨停歇的间隙,罗翩翩还想跑出去,与敌人硬刚,被花意舒拖住。 “放开我!”罗翩翩道,“擒贼先擒王,我去杀了那个黑鬼,他们就溃散了。” “你还没到人家面前,就被射成筛子了!”花意舒道。 罗翩翩:“你别小看我!松手!” 臭女人手劲怎么这么大,“你快松手!” 秦晏黎道:“翩翩,别胡闹!南江看紧她,要是她敢擅自行动,事后将她送回北疆。” 南江点头应是。 罗翩翩一下子老实了。 又一波箭雨射出,强弩的爆发力很厉害,一些轻薄的船板,直接就被射穿了。 花意舒探头往外看的时候,差点被箭矢擦到。 “小心!”秦晏黎将她拉进怀里。 “没事,你躲到我身后,我保护你。”花意舒故意说。 要不是时机不对,秦晏黎真想捏捏她的耳朵。 这个时候了,还皮。 见他们躲着不出来,敌人不浪费箭了,派了个喽啰叫嚣着让他们投降。 一旦他们冒头,就一通乱箭射来,让他们寸步难行。 但更多的动作却没有。 秦晏黎皱眉:“他们在拖延时间。” 南江道:“难道他们还有援兵?” “他们有重弩,对付我们四个人,还用得着再等援兵?”花意舒说。 秦晏黎略作沉吟,忽的抬眸:“南江,去检查船底有没有损坏?” 南江连忙弓着身子小跑进船舱。 花意舒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好像听到漏水的声音了。” 其实这声音响了有一会了,但周围太嘈杂,被她忽略了。 秦晏黎一说,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你们都会游泳吗?”花意舒道,“先说一下,我泳技不高,最多能拖一个人。” 秦晏黎点头,所有的生存技能,他自然都是学过的。 罗翩翩僵硬道:“你少危言耸听,南江还没回来呢,你怎么就知道漏水了!” 哦,这是个北方旱鸭子,不会游泳。 花意舒安慰她:“别怕,嫂子带你游,就算我俩沉下去,还有你表哥在呢。” “谁怕了!”罗翩翩嘴硬。 都忘了反驳她自称嫂子的话了,还说不怕。 南江很快又弓着身体跑回来了,脸色很凝重:“世子所料不错,船底被凿了一个大洞,属下把潜在水底的人杀了,破洞也用东西堵上了,但船支撑不了太久。” 青龙帮的人喊:“你们的船马上要沉了,赶快投降,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冲杀过去,抢了他们的船!”罗翩翩道。 脚下江水湍急,她实在不想掉进去。 南江道:“属下去!重弩杀伤力再强,只要属下速度足够快,就能穿过防线!” “不行!”秦晏黎道。 这若是在陆地,他可以让南江去试试,但水上难以灵活躲闪,太危险了。 “我亲自去。” “世子,你不能冒险!”南江急了,“属下可以的!” 罗翩翩也急道:“表哥别去!要去我去!” “你老实待着。”秦晏黎道。 南江看向花意舒,频频使眼色:世子妃快说句话啊,世子肯定听你的! 花意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对秦晏黎说:“大家争来争去的太客套了,既然你非要去,那就你去吧。” 罗翩翩愤怒瞪她:“你居然如此贪生怕死!” 花意舒:“是啊是啊,我特别怕死。” “你!”罗翩翩气的要打人。 花意舒往秦晏黎身后一躲,秦晏黎顺手揽住她。 罗翩翩嘴都要气歪了:“有种你别躲在表哥身后,看我不打死你!” 花意舒说:“南江,记得把她看紧了,这可是世子给你的命令。” 南江:“表小姐不想回北疆的话,还是老实点吧。” 见他们主仆都护着花意舒,罗翩翩把鞭子一摔,愤愤的扭过了脸。 花意舒逗完了罗翩翩,继续跟秦晏黎说:“你在前面打掩护,我在后面跟着。” 秦晏黎想拒绝,花意舒道:“除非你也别去,否则你走了没人能管住我。” 就算他在,也未必管得住她。 秦晏黎无奈道:“你小心一点。” 花意舒嗯嗯点头:“知道知道。” 秦晏黎脱下外衣朝旁边扔去,一波箭雨立刻冲着衣服射去,将它钉在了木墙上。 秦晏黎趁机从藏身处闪出,朝对面飞去。 “看好她!”花意舒丢下一句话,跟在秦晏黎身后也蹿了出去。 罗翩翩跃跃欲试,也想跟出去,南江连忙拦住她。 表小姐身手虽然不错,但完全不能和世子妃比,如果跟出去绝对拖后腿。 秦晏黎吸引了第二波箭雨,花意舒猫腰跑到船边,纵身一跳。 呃,她本来是想直接从这条船,跳到青龙帮的船上的。 但是中间还是承受了一部分箭矢的袭击,挡了几下,然后就没能落到船上,离船沿只差一臂的距离,眼看就要掉水里。 站在船边的一个喽啰看她离得近,挥刀去砍她。 花意舒抓住刀背,借力翻上船,那个喽啰则战立不稳,啊啊直叫的掉了下去。 花意舒后怕的呼出一口气:“好人啊,感恩有你。” 为了感谢那个喽啰,花意舒把他的好兄弟们一个个都踹下水,去陪他。 秦晏黎也成功落在了甲板上。 他身上有几处血迹,几缕血流顺着指尖低落在地上。 花意舒眼神一凝:“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轻伤。”秦晏黎道。 穿越重弩的防线,受伤在所难免,好在花意舒帮他分担了一部分压力,否则就不止这一点伤了。 弓箭手被近身,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秦晏黎和花意舒合力把他们清理掉,南江和罗翩翩也顺利过来了。 剩下的喽啰们抵抗了一会,见实在敌不过,全都水遁了。 最后只剩下重伤的黝黑汉子,实在不能下水,被逮到后,非常干脆的跪地求饶。 “花小姐饶命!小的愿意归顺花小姐,为花小姐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求花小姐饶了小的一条狗命!” “想得美!”罗翩翩一鞭子抽在他脸上,“刚才不还叫嚣,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吗?你这条狗命,死一百次都不够!” 花意舒道:“翩翩,打人不打脸知道吗,这血糊糊的人脸,能看吗?” “哼。”鉴于刚才误会了她,罗翩翩这次没有反驳花意舒,只轻轻哼了一声。 “你背后主子是谁?”秦晏黎问。 黝黑汉子闭口不言。 不说的话,可能只死他一个。说的话,他全家老少,一个都活不了。 南江上前,一脚踹断他的腿。 黝黑汉子惨叫。 “你们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他咬牙道。 秦晏黎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淡淡道:“杀了。” 南江拔剑。 黝黑汉子急忙道:“你们饶了我,我可以送你们平安离开漕帮范围,若是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我们!” 罗翩翩一把夺过南江的剑,捅穿了黝黑汉子的心脏。 第198章 男主湿的比她还透 花意舒吃了一惊,罗翩翩下手也太干脆利落了。 “我还想问问他,他是怎么知道杀他们帮众的有四个人的。”花意舒说。 秦晏黎道:“南江,去捞个人来。” 南江飞下船,随便从水里拎了一个正往岸上游的帮众。 把他往船上一丢,他看见黝黑汉子的尸体,就吓软了。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一边哀求一边磕头。 南江踢了他一脚:“闭嘴!老实回答,你们是怎么知道杀了你们帮众的,是四个人的?” 那人忙说:“是那一家子商人说的,他们一被抓住,那老头就全说了。” 罗翩翩顿时气炸了:“忘恩负义的小人,早知道就不救他们了!” 花意舒道:“敢情他问我们尊姓大名、家住何方,不是真心想报答,是准备卖了我们。” 罗翩翩更气了:“别让我看见他,不然定要割了他的舌头,挖出他的心脏!” “小丫头,不要这么大的戾气。”花意舒给她灌鸡汤,“咱们救人又没想他们回报,只是因为咱们想救而已。既然顺应了自己的本心,让自己心里舒服了,其他人怎么做,关我们什么事呢。” 罗翩翩大概是第一次喝到这种鸡汤,震了一下,怒气慢慢收敛了。 过了片刻,她又习惯性的呛声:“我自己不懂吗,要你说?哼!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说教我!” 花意舒低着头没吭声。 秦晏黎轻声道:“怎么了?” 难道是终于被翩翩的恶言恶语伤到了? “她性子不好,你慢慢教,随便你要……”要打要骂,只要别打死了,都随你。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花意舒就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要不把罗三岁改成罗三哼吧,我看她挺喜欢用鼻子说话。” 秦晏黎:“……” 会以为她被伤到,真是他想太多! 花意舒道:“你刚才说什么?随便我要什么?” 秦晏黎面无表情:“随便你要死要活,算你倒霉!” 花意舒:“……嘤。” 你刚才的表情,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漕帮近来为何纷争不断?”秦晏黎问。 那人道:“盟主前不久生了重病,恐怕要死了,所以各帮帮主都想争夺盟主之位。” 漕帮是有数个大帮派和一些小帮派组成,众帮派集合在一起,推选一个盟主,统领各帮。 “青龙帮背后主子是谁?其他帮又各自依附谁?”秦晏黎问。 “小的不知道,小的只是一个小喽啰,只知道跟着堂主到处拼杀,其他都不知道啊!”那人说。 看出他是真不知道,秦晏黎也不为难他,让南江放他走了。 南江道:“世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他们四人的外形特征已经暴露,而且很多青龙帮帮众逃回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人杀过来。 “要不要召人过来?”南江低声道。 他说的召人,自然不是召秦府的人,而是天行阁的人。 不仅是想对付青龙帮的追兵,也是想掺和一下漕帮的内斗。 秦晏黎微微摇了下头。 “静观其变。” 漕帮内斗恐怕没这么简单,连他们背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贸然插手,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真不是故意想打扰你们说悄悄话的,”花意舒说,“但我感觉,船好像在往下沉。” 秦晏黎低头看去,水面的确比刚才离的近了些。 南江去船底看了看,回来道:“那群该死的,又把船底凿穿了!” 船尾栓的小舟也被放走了。 “把船靠边,用轻功飞上岸。”秦晏黎道。 南江费力的把船往岸边开,但是没行多远,船就沉的差不多了。 他拆下一些木板,丢在江面上,留着借力。 “走!”秦晏黎道。 秦晏黎、南江、罗翩翩纷纷施展轻功,踩着木板借力,顺利抵达岸边。 花意舒:“……” 她不会轻功啊! 秦晏黎抵达岸上,回头一看,花意舒还待在船上。 他皱眉:“还不过来!” 花意舒心里苦。 虽然她蹦的比较高,跳的比较远,但她真的不会轻功啊! 船马上就要沉了,花意舒没办法,只能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助跑,炮弹一样弹了出去。 大船被她这一踏,咔嚓咔嚓分崩离析,一部分沉进水里,一部分成了一群漂在水上的残木。 花意舒呈抛物线向岸上落去,然后在离岸边还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快速降落,然后像个秤砣一样,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连个泡泡都没冒。 秦晏黎呆住。 花意舒大力公主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一直以来上蹿下跳,无所不能,秦晏黎是压根没想到,花意舒会到不了岸上。 他还以为她下落是要借力,没料到她会直接坠江。 南江也吃惊的长大嘴巴,一脸呆滞。 “哈哈哈哈……她怎么这么蠢,这么点距离都飞不过来!”罗翩翩捧腹大笑。 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惊呼道:“表哥!” 秦晏黎跳下水,潜到水里去找花意舒。 花意舒沉到了江底,差点陷进淤泥里。 好不容易摆脱了丛丛水草的纠缠,狼狈的四肢划拉往上游。 水下暗流湍急,花意舒拙劣的泳技只能支撑她不被冲走,怎么都游不到水面。 她真是高估自己了,在这种激流中,别说带一个人游,就她自己都够呛。 就在她肺里的一口气快要耗完时,一道熟悉的人影迅速朝她游来。 “秦……”花意舒激动的张口,然后被水呛了一下。 秦晏黎游过来,嘴唇贴上她的。 一股空气渡进了她口中。 花意舒想说,她还能撑得住,你留着自己用。 但她没法张口。 秦晏黎一边渡气给她,一边揽住她的腰,用力往上浮。 花意舒折腾半天,也只是原地打转,秦晏黎仅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揽着她冲出了水面。 然后脚下一蹬,就带她飞到了岸上。 花意舒喘了口气,抹掉脸上的水:“谢谢,谢谢,妈呀,差点交代在里面。” 秦晏黎严厉道:“飞不过来为何不早说?刚才多危险!” 花意舒委屈巴巴:“我没来得及啊,你们说飞走就飞走了,我压根没机会求带呀。” 秦晏黎噎了一下。 “是我考虑不周。”秦晏黎放柔了语气,“你还有什么不擅长的,现在告诉我,免得再有这种事发生。” 花意舒想了想:“没了。” 除了不会飞,她能一拳暴打十个古人。 “回去后我教你轻功。”秦晏黎道。 花意舒乐道:“好啊好啊。” 一股寒风吹来,花意舒打了个冷战。 她幽幽的看了眼秦晏黎。 一般这种情况,正是展示男友力的时候,男主应该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女主披上。 让女主展示一下,穿了男朋友衣服的娇媚性感。 可惜男主湿的比她还透。 花意舒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两件自己的外套,自己披一件,递一件给秦晏黎。 “穿上挡挡风吧。” 该是她大女主体验一把,穿了女朋友外套的男朋友赶脚了! 嘿嘿嘿嘿~ 第199章 表哥,你就惯着她 花意舒的奸计没有得逞,秦晏黎没接她的衣服。 他扫了眼她的袖子。 花意舒在他面前拿东西,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表哥!” “世子!” 他们上岸的距离有点远,罗翩翩和南江此时才跑到这。 “花意舒,看你干的好事!表哥为了救你,衣服都湿透了,要是染上风寒,我饶不了你!”罗翩翩生气道。 “是是是,我的错。”花意舒随口敷衍。 南江下船时把包裹拿上了,赶紧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秦晏黎。 秦晏黎和花意舒各自换好衣服,从树林里走出来。 花意舒手里拎着一只野.鸡:“刚看到它在树杈上蹲着,就抓回来了,我们烤鸡吃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罗翩翩哼道,“追兵随时可能过来,你还有心情吃!” 秦晏黎道:“南江,去生火。” 南江应了声,捡柴去了。 “表哥!”罗翩翩跺了跺脚,忿忿道,“你就惯着她!” “我也饿了,而且很冷,需要烤火。”秦晏黎道。 罗翩翩没话说了,噘着嘴也去捡柴了。 等柴捡好了,南江去河边清洗野.鸡。 花意舒说:“翩翩,去摘几个果子来呗。大早晨的,只吃烤肉太油腻了。” “你使唤我?想吃自己去摘!”罗翩翩炸毛。 “不是我想吃,是你表哥想吃。”花意舒道,“太油腻的东西,他吃不下。不信你问他。” 罗翩翩看向秦晏黎。 秦晏黎:“……嗯。” 罗翩翩瞪了花意舒一下:“没你的份!” 然后去找果子了。 花意舒笑着往秦晏黎身上倒:“翩翩真可爱。” 南江把火生起来,野.鸡快烤熟时,罗翩翩才兜着一堆果子回来。 “表哥,我找到了山楂和橘子,”罗翩翩高兴的跑过来,“那里有很多鸟在啄山楂,应该很好吃。” “真的呀,我尝尝。”花意舒眼疾手快的拿了颗山楂。 “不许你吃!还给我!”罗翩翩大叫。 花意舒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嗯,确实好吃。”花意舒称赞了一句,三两口把山楂啃光了。 “再给我一颗呗。”花意舒说。 “哼!”罗翩翩翻了个白眼。 她挑拣了一个最大的递给秦晏黎:“表哥,你尝尝。” 秦晏黎接过去,顺手递给了花意舒。 罗翩翩气道:“表哥!” 花意舒笑嘻嘻道:“好啦,别气了。其实我刚才还找到了一点蜂蜜,听世子说你最喜欢吃蜂蜜了,我都没舍得吃,专门给你留的。” 她边说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罐子,打开盖子,一股甜香飘了出来。 罗翩翩表情软化了一点:“表哥说的?” “是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意舒说。 “我才不稀罕你的东西,看在表哥的份上,勉为其难给你这个荣幸。”罗翩翩凶巴巴的把罐子夺过去。 花意舒再拿橘子吃的时候,她就绷着脸不吭声了。 秦晏黎低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这不重要,”花意舒剥开橘子皮,掰了一片橘瓣塞进他嘴巴里,“反正翩翩吃这一套就行了。” 橘子的酸味,让秦晏黎的表情凝固了。 花意舒问:“真的很酸吗?” 秦晏黎没说话,他觉得自己只要一动嘴,酸味就会立刻扩散开,把他牙齿都酸倒。 花意舒不信邪的掰了一片放自己嘴里,一秒后,表情扭曲了。 酸!太酸了! 罗翩翩看乐了:“不许吐!你自己要吃的,必须全部吃光,一点也不许浪费!” 花意舒艰难的把橘瓣吞下去,果断把橘子往秦晏黎手里一塞。 “我是想剥给世子吃的,世子听到了吗?翩翩说必须吃光,不许浪费。” 秦晏黎沉默了一瞬,把橘子丢给南江:“赏你了。” 南江:“……” 分食完一只烤鸡,天彻底亮了。 江面上很平静,别说追兵,连一只过往的船都没有。 花意舒很失望:“我还等着青龙帮给咱们送条船来,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南江无语,“世子妃还盼着有追兵啊?” “当然了,我们没船啊。”花意舒说,“现在可是在陆地上,打得过我们就抢船,打不过我们就跑呗。” 南江一想也是,就算打不过,跑总归是没人能拦住他们的。 于是就安心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一条船的影子。 花意舒叹气道:“看来青龙帮是不会来了。” 或许是被内斗绊住了,腾不出更多人手。也或许是知道他们不好惹,不敢来了。 “难道我们只能翻山越岭了?”花意舒看看身后的高山,就觉得脚疼腿酸。 “来的路上,属下看到过一艘小渔船停在江边,属下去买过来吧。”南江说。 秦晏黎道:“速去速回。” 一个时辰后,南江驾着小船过来了。 小船是真的很小,四个人堪堪够坐。 幸好是顺流,南江一个人划桨,船速也不慢,下午的时候,就到了下一个码头。 “是张家的船!”罗翩翩一眼看到码头上,停了一艘飘着张家旗帜的大船。 比他们那天乘坐的船,还要大一圈。 “我去找他们算账!”罗翩翩握紧了鞭子,“他家的船把我们半路丢下,背信弃义的小人!而且花猫还在船上呢,最好他们没虐待它,不然我就把整个张家灭了!” 一路上都没听她提起花猫,其他三人还以为罗翩翩对那只狐狸无所谓,丢了就丢了呢。 罗翩翩那天太生气,是真把花猫给忘了,后来想起来也晚了,就没提,想着回去后再找张家要。 今天正好遇见了,她当然要去算账。 四人先后落到张家的船上。 “什么人!”一群护卫围过来。 “你们姑奶奶!”罗翩翩把鞭子一甩,发出噼啪的声响,“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跟他说,算账的人来了!” 护卫当然不会乖乖去叫人,呼喝着上来围殴。 罗翩翩一个人就把他们抽翻了。 外面的动静把舱内的人惊动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走出来:“你们是什么人,敢来张家船上闹事!” 罗翩翩还没来得及说,中年人身后又走出一个年轻人:“管他们是什么人,打断腿丢下去。” 花意舒眨眨眼,语气有点迟疑:“你是花信博?” 那人脸色微变,他是隐瞒身份出行的,这女子是谁,竟然认得他? 第200章 花月锦的二哥 花意舒本来还有点不确定,毕竟她和花信博几乎没见过面,原主对他的印象也不深。 但对方的反应告诉她,她没认错人。 “花信博,你这小子不在书院读书,跑这里来干什么?”花意舒道。 花信博,丞相府的二少爷,也就是吕氏的次子,花月锦的二哥。 花丞相对男丁的管束很严,不许他们参与内宅的事,所以花意舒没怎么见过他,就算见过,也没注意。 而且这小子似乎长个子了,还胖了点,花意舒就更觉得陌生了。 花信博阴着脸:“你是谁?既然认识我,还敢如此无礼!” 花意舒戴着面具,他自然不认得。 “是不是丞相派你来的?”花意舒眯起眼,“漕帮内斗,该不会是丞相搞的鬼吧?” “放肆!”花信博喝道,“你竟敢诬蔑丞相!什么内斗不内斗的,本少爷不知道,本少爷只是路过这里罢了!” “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要不是顾忌她有身份,他早就下令动手了。 花意舒看了看张家人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看来张家是依附丞相的。 她在花信博面前露面了,就算不说出身份,花信博回去也会查。 他们也没用心掩盖行迹,想查还是能查得到的。 所以花意舒就不准备瞒了,显露身份还能得些便宜。 花意舒把面具摘下来:“我们好歹也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老熟人了。我就只戴了一张面具,你就不认识了,也太眼拙了。” 她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去想,自己差点连没戴面具的花信博都没认出来。 花信博震惊的瞪大眼:“花意舒!” “放肆!”南江仿着他刚才的语气,喝道,“世子妃的名字,岂是你能喊的!” 花信博看了看和花意舒站一起的男子:“世子?” 秦晏黎没承认,也没有摘掉面具的意思。 “你喊谁呢,哪来的世子,”花意舒拍拍身边人,“这是世子给我找的贴身护卫,你不能看他长得帅,就胡乱认人吧。” 花信博怀疑的看着他们,他觉得花意舒在糊弄他。 但世子他也见过,病恹恹的,没这么健朗。 所以一时也拿不准男子的真实身份。 “那世子人呢?” “病了,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养病呢。”花意舒说。 “是吗?”花信博还是半信半疑。 花意舒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只要他们不承认,这就不是世子。 就算说到皇帝面前,他也不是。 “既然遇见了,那我理当去拜见世子,”花信博道,“不知世子妃可否引见?” “不能,世子不耐烦见到花家人,你不知道吗?你往跟前凑,万一把世子惹得心烦,病情加重了,我就只能去找你娘要医药费了。” 花意舒说到后面,居然有点心动了。 于是改口说:“你要去看望也行,说个时间吧,我带你去。” 花信博看着她,觉得花意舒的眼睛里,仿佛写满了“银票”二字。 想到娘被坑走的钱,花信博打了个寒颤,连忙说:“还是不了,我就不去惹世子心烦了。”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花意舒说,“你真的不去吗?” “真的不打扰了!”花信博坚决道。 花意舒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望。 花信博不由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 似乎是没占到他的便宜,花意舒的语气变得恶劣:“你还没回答,你不在京城读书,跑这里干什么呢?” 花信博道:“这跟你没关系吧?” “本来是没关系,”花意舒道,“但我包了张家的船出行,路上遇到漕帮人打架,张家的船竟然把我们丢下,自己跑了,还拐走了我们的财物!” “你既然和张家人搅合在一起,我当然要问清楚,是不是你指使他们的?还有漕帮人打架,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你想害我的命吗?” 南江在一边附和:“就是!你是不是还想要世子的命?” 花信博急道:“你们休要血口喷人!我就是路过!你们说的是,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那就是跟丞相有关系了。”花意舒说。 花信博:“你这是什么道理,祖父怎么可能害你的命!” 罗翩翩看出这人和花意舒不对付了,而且从表哥的态度看,对他也没好感。 “他不承认,绑起来抽一顿,自然就招了。”罗翩翩跃跃欲试。 花信博后退了两步:“你们不能不讲道理!没有证据,凭什么冤枉我!” “证据就是,你和张家搅合在一起,而张家故意把我们丢给漕帮人杀。”花意舒捏捏手指头,“你嘴这么硬,看来我真得动粗了。” 罗翩翩已经迫不及待,抢先出手了。 花信博连忙喊侍卫抵挡,张家的护卫也上来帮忙。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很快地上就躺了一堆。 花信博退到角落里,仓惶道:“你们别过来!” “南江,找根麻绳把他绑起来。”花意舒说。 罗翩翩更狠:“光绑起来不行,还要把他吊在船边,放水里泡一泡。” 花信博害怕道:“你们敢!” 南江找来绳子,在花信博的叫骂声中,把他绑好了,然后往船边拖。 害怕真被吊在水里,花信博大喊:“我说!我说!” 南江停了下来。 花信博定了定神,道:“你们说的事真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奉我娘之命,去江南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路过此处而已!” “没说实话,丢下去。”花意舒说。 “我说的是实话啊!真是实话!”花信博尖叫。 眼看着要被扔下去,他连忙喊:“还有还有,我都告诉你!快放我上去!” “不见棺材不掉泪,”花意舒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敢隐瞒,就把你吊上三天三夜!” 花信博忍着怨恨,不甘不愿的道:“我娘的确命我去看望外祖,但我主要是奉祖父之命,给白练帮送一封信。” 白练帮,是漕帮的四大帮派之一。 花意舒呦呵了一声。 她刚才顺口胡扯的,没想到丞相还真和漕帮有联系。 秦晏黎问道:“信呢?” 花信博道:“已经送出去了,我正准备去江南找外祖了。” 正是因为送出去了,他才敢说。 就算没看到信,秦晏黎也差不多能猜出内容。 漕帮盟主是个纯粹的江湖人,不肯接受朝廷招揽。 这次他病重,麾下的其他帮派各自找了靠山,想争夺盟主之位,独占漕运的权利。 白练帮就是丞相选中的扶持者。 青龙帮已经投靠了丞相的政敌,不知是哪一位。 其他帮派应该也选好了靠山。 所以他们彼此内斗,也是各方权贵的斗法角逐。 天行阁陆地称尊,在水上的号召力却不强。秦晏黎当然也想分一杯羹。 只是要浑水摸鱼,还是渔翁得利,需得仔细斟酌。 他要马上回京,找水犹寒商议。 第201章 多亏投胎技术高 花意舒继续拷问花信博,又得到一个消息。 重阳宴的事发生后,皇后把花月锦敲打了一顿,让她禁足在家,不许再和荣王见面。 这次皇后气得厉害,丞相夫人也气得不行,花月锦在家里的日子很难过。 又听说皇后连续几天召贵女进宫陪伴,似乎有意为荣王选侧妃。 皇后以前说过,在花月锦嫁进荣王府,生下子嗣前,是不会让荣王立侧妃的。 如今这般表现,预示着花月锦有些失宠了。 二夫人和花月锦急了,知道花信博要南下为丞相办事,就让他顺便去拜见外祖,言明花月锦的处境。 也就是请他们出面,为花月锦撑腰。 定南侯夫妇在祖籍为母丁忧,暂时不能回京,但只要定南侯上一封折子,皇后肯定会给面子。 说到花月锦的事,花信博心里十分怨愤,要不是花意舒,妹妹怎么会落到这境地。 当然,他不敢表现出来,只敢在心里想想。 “你们问完了吗?问完了该放我走了。”花信博说。 “不行。”花意舒哼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骂我。” “我没有!”花信博矢口否认。 花意舒道:“不管有没有,这船我们征用了,船上的人也全都征用了。你就老老实实的送我们回京,要是敢跑,打断你的狗腿!” 花信博怒道:“你不要太过分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兄长!” “哦,”花意舒无所谓道,“兄长,你送我们回京。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悦耳一点?” 花信博瞪她:“你!” “我怎么了?”花意舒的语气转为威胁。 花信博的气焰一下就萎了:“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花意舒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还真能屈能伸,非常识时务。 罗翩翩不乐意:“回什么京?你不是说要游山玩水的吗?” “江湖不太平,三天两头的见血,还有什么意思?”花意舒不想卷进是非里,麻烦。 而且看秦晏黎和南江一起嘀嘀咕咕的,估计有正事要办了。 “等明年开春,你想玩的话我们再出来。”花意舒说。 罗翩翩不屑道:“见血就见血!谁怕他们!反正我不回京!” 花意舒一脸窃喜:“好呀好呀,那南江留在这陪你玩,我和世子单独回去。” “你想得美!”罗翩翩跳脚,“表哥才不跟你回去!” “你说,世子要不要回去?”花意舒问秦晏黎。 秦晏黎:“嗯。” 罗翩翩气结。 表哥什么都听花意舒的,要是她不在,花意舒岂不是更得意,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行,我不允许!别想趁我不在靠近表哥!” 花意舒无辜道:“我没有呀,你想多了。” 她越这么说,罗翩翩越觉得她心怀不轨,犹豫了一下,说:“我跟你们一起回京!” “哦。”花意舒一脸失望。 转过头,就对秦晏黎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秦晏黎勾了勾唇。 罗翩翩心情不爽,拿鞭子抽了下张家的管事:“你!把丢下我们的那个船长找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张家的管事被收拾了一顿,连夜召来之前那位船长。 没等罗翩翩动手,管事就先把船长抽了一顿,打的不成人形。 罗翩翩大怒:“谁让你动手的,你把人打成这样,我还怎么出气?” 然后又把管事收拾了一顿。 管事:“……” 头一回遇到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敢怒不敢言。 罗翩翩踢了一脚船长:“我的花猫呢?” “小、小的没见到有猫。” “胡说!我一直抱在怀里的,你敢说没看到!” 船长:“那不是,不是狗吗?” “它名字就叫花猫,你有意见?”罗翩翩怒道。 船长连连摇头。 “快回答,花猫哪儿去了?” “跑了。”船长战战兢兢的说。 “跑了?”罗翩翩柳眉倒竖,“你是不是把它宰了?” “没有没有,小的不敢!”船长又是连连摇头,“它一直躲在船舱里,靠岸的时候,它自己跑走了,小的没拦住。” “撒谎!肯定是你觊觎它的皮毛,把它宰了!”罗翩翩道。 “没有!小的不敢!小的真不敢啊!” 船长指天发誓,一家老小、十八代祖宗都被他拿出来担保了。 “我暂时勉强信你,要是被我查到你撒谎,你就等着应誓吧!” 罗翩翩不高兴的再踹了他一脚:“滚!” 船长连滚带爬的跑了。 罗翩翩本来对那只狐狸也没特别上心,毕竟相处时间还短。 但是一想到狐狸自己跑了,她又觉得有点不甘心,想把它找回来。 于是回程的路上,让船停靠在狐狸跑走的地方,上岸找一找。 原本也没抱多少希望,结果只是喊了几声狐狸的名字,没过多久,它就自己跑出来了。 “花猫!”罗翩翩惊喜不已,一把将它抱起来。 狐狸把脑袋往她怀里拱,嘴里发出腻腻歪歪的撒娇声。 “你跑哪去了?我还担心你被人剥皮了。”罗翩翩抚摸着它的毛。 花意舒说:“它毛色花成这样,谁能看中它。” 狐狸对她龇了龇牙。 这时,一个女声由远及近:“小狐狸,小狐狸,你在哪儿?快出来!” 花意舒觉得声音有点耳熟。 等人跑到附近,她认出来了,这不是送狐狸给她的那个陈家小姐吗。 敢情花狐狸这几天, 是去投奔旧主了。 “是你们!”陈小姐也认出了他们。 花意舒抬手打招呼:“又见面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舅舅住在附近的村子里。”陈小姐说,“前两天狐狸找到我,我还以为你们把它丢弃了。” “遇到了一点意外,它跑丢了。”花意舒说。 “那你们别再把它弄丢了,它差点被猎人射死。”陈小姐说。 “什么?哪个猎人干的?我要砍了他的手!”罗翩翩怒道。 陈小姐被她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 花意舒干笑:“她开玩笑的。” “开什么玩笑!”罗翩翩盯着陈小姐,“你快说是谁,我去找他算账!你要敢包庇,我就拿你开刀!” 陈小姐现在就是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上来,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 花意舒扶额,罗翩翩这性子能活这么大,应该多亏了她投胎技术高。 “翩翩,不得无礼。”秦晏黎道。 罗翩翩顿时不吭声了。 第202章 收个铲屎官 “既然小狐狸还给你们了,我就走了。”陈小姐说。 小狐狸不舍的呜呜了两声。 陈小姐也不舍得它,但她连自己都养不起,更别提养它了。 花意舒见她往山上的林子里走,奇怪道:“你不回家吗?天都快黑了还上山?” 陈小姐沉默了一下,说:“我就住在山上。” 舅舅住在村子里,她却住山上? 花意舒略一想就明白了,她应该是投靠舅舅,却被赶出来了。 一个小姑娘单独住在山里,还挺危险的。 短短几天,她们遇到两次,也算有缘分。 花意舒说:“你要不要跟我们走?翩翩身边缺一个丫鬟,只是需要签卖身契。” “我不要丫鬟,她这么弱不禁风的,一看就拖我后腿。”罗翩翩嫌弃道。 陈小姐心想,我也不想当你的丫鬟,哪天被你打死了。 花意舒说:“她可以替你照顾花猫啊,还是你想自己当铲屎官?” 铲屎官这个词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说,但由于太形象,一听就懂了。 罗翩翩顿时一阵恶心,都想把怀里的狐狸扔出去了。 “秦府又不缺丫鬟照顾它。”罗翩翩说。 花意舒道:“但是花猫和她熟悉啊,就多一个丫鬟而已,又不是养不起。” 罗翩翩看小狐狸一直望着陈小姐的方向,不情不愿道:“行吧。”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花意舒问陈小姐。 陈小姐暗暗想,我如果拒绝的话,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大小姐,会不会觉得她不识抬举,一鞭子抽死她? “我愿意。”陈小姐嘴上答应的很快。 忧虑归忧虑,但她真的快走投无路了。 她的舅舅和舅母,已经在商量要把她卖了,换钱给自己儿子娶媳妇。 那位夫人和她相公是好人,跟他们走,总比被卖到不知哪个地方强。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花意舒问。 陈小姐说:“我叫叶蓝。” 哦对,她说过她不姓陈,也没上陈家族谱。 “叶子是绿的,你为什么不叫叶绿,叫什么叶蓝?”罗翩翩道。 陈小姐轻声说:“我娘说,树叶应该长在蓝天下,才能长得好。” “有道理。”罗翩翩点头,“那你就继续叫叶蓝吧,不用改名了。” “谢谢小姐。”叶蓝道。 叶蓝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所以连收拾行李都省了,直接两手空空的跟着他们上船。 她以前在陈家,就是连奴婢都不如的存在,所以适应身份适应的很快,花了两天时间就成了一个合格的丫鬟。 数日后,回到京城。 一进城门,花信博的腰杆子立刻挺直了:“世子妃,我已经把你们送到京城了,我要回府了,告辞!” 回府是不可能回府的,他要马上下江南,去见外祖。 花意舒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急什么,你这么热情的送我们回来,我们总得尽点待客之道,好好招待招待你。” 花信博的腰杆子顿时又软了。 “你、你想怎么样?这里可是京城,你别想乱来,祖父还等着我呢。” “你想哪去了,我就是想报答你呀。”花意舒说,“南江,找个安静的别院,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千万别让人打扰。” 花信博的脸白了:“你这是绑架!你不能这么做!” “别说的这么难听呀,我就是请你做客。等过上一个月,就让你回家了。”花意舒说。 等一个月,皇后说不定把侧妃都选好了! 花信博心急,花信博不愿意,但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他只能祈祷母亲和妹妹早点得到消息,再派人去找外祖。 秦晏黎三人低调的回到秦府。 罗翩翩三年没回来了,进了大门之后,怀念的四处看。 一回头发现花意舒躲在她后面,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 “你干什么?”罗翩翩警惕道。 “嘘!”花意舒示意她小声点。 罗翩翩:“你做贼呢?鬼鬼祟祟打什么坏主意?” 花意舒没理她,招来一个小厮,小声问:“姜嬷嬷回宫了吗?” 小厮点头,配合的小声回答:“回宫了。” 花意舒长舒一口气。 然后就听小厮继续说:“但是梅清姑姑还在府里,等世子妃回来。” 花意舒顿时被空气呛住。 她脚底抹油,转身就溜。 秦晏黎一把揪住她后领:“不许跑。” “你放开!”花意舒着急道,“等会梅清来了,我再走就来不及了!” 罗翩翩幸灾乐祸的道:“你干什么好事了,这么怕见梅清?” 还大声喊人:“快去把梅清叫过来!” 花意舒挣扎的更厉害了:“秦晏黎,你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哈!” 秦晏黎一只手快拽不住她了,无奈道:“你不想吃补药就不吃,我来说。” 花意舒立刻停下了:“真的?” “嗯。”秦晏黎道。 “这可是你说的,太后要是再逼我吃补药,你可得给我挡住了!”花意舒说。 “好。”秦晏黎道。 花意舒放心了,拍掉他的手:“不许再拎我领子了,拎小猫呢你。” 罗翩翩失望道:“就这?” 就因为不想吃补药,所以逃跑? 花意舒你出息呢? 梅清很快来了,激动的很:“世子,世子妃,你们可算回来了!” “哈哈,梅清你还在府里呢,多日不见,我都想你了。”花意舒笑眯眯的说。 罗翩翩拆她的台:“骗子,刚才还害怕见你,想跑呢。” 梅清抿唇笑了笑,向她见礼:“三年没见罗小姐,罗小姐越发英姿飒爽了。不愧是罗元帅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 罗翩翩自豪且理所应当的道:“那当然。” 梅清说:“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很惦记你,罗小姐找个时间进宫看看太后吧。” “嗯,明天我就去拜见太后。” “世子妃也是,太后说等您一回来,立刻去见她。”梅清说。 花意舒的笑容瞬间僵硬:“……好。” 她默默盘算着,明天“病”一场吧,先躲掉这次见面。 至于以后总会见面?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躲一阵子,等太后的催生热情降下去再说! 第203章 与秦晏黎和离吧 于是,第二天花意舒就装病了。 秦晏黎拿她没办法,让她装病就装得像一点,待在屋里别乱跑,然后代替她去见太后了。 花意舒乖乖待在屋里躺吃。 现在就算让她跑出去玩她都不去,旅游回来,当然得好好歇两天。 她享受的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吃着瓜子时,花一来报:“世子妃,沈小侯爷来了,门房告诉他世子妃病了,不宜见客,但他执意要看您,不肯走。” 是沈孤亭啊。 她一回来,便宜弟弟就来看望,花意舒非常感动,然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让他回去,就说我不便见客。” 以生病为由不见太后,却见别人,这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她还真有点想这个弟弟了。 花意舒拿出一个礼盒:“这是我旅游……咳,出门给他带的礼物,你去拿给他,告诉他过几天我病好了,就去国子监看他,给他带好吃的。” 花一捧着礼盒去了。 过了会儿,她带着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回来:“小侯爷说让您看看这个。” 花意舒打开一看,是国子监最近一次考试的排名,沈孤亭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花意舒差点被瓜子壳呛住。 这个臭小子,该不会不欺负同学,改威胁老师了吧?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她否定了。 不可能不可能,上次她都教训他了,沈孤亭这么乖,应该不会故技重施。 他肯定是靠自己的真本事拿第一的,特意找她分享喜悦。 花意舒当即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说:“去请他进来!” 过了一会,两人在客厅相见。 “姐姐,你生了什么病?严重吗?”沈孤亭担忧的打量她的脸色。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花意舒告诉他实话:“我没病,就是不想进宫见太后,所以装病呢。” 沈孤亭眉头一皱:“太后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太后对我好着呢。”花意舒说,“就是对我太好了,我有点招架不住,躲躲她。” 沈孤亭观察她,感觉她说的是实话,这才眉头舒缓了。 “姐姐怎么突然离开京城,也不与我说一声。”沈孤亭有点委屈的说。 “就临时决定的,也没准备去多久,所以就没说。若是离开的时间长,我肯定告诉你。”花意舒说。 “就算离开一天,也要告诉我。”沈孤亭道。 “好好好,我记下了。”花意舒道,“不说我了,你竟然考了第一名,太厉害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学霸!” 沈孤亭看她兴奋的样子,心里很高兴。 考不考第一他没什么感觉,但姐姐开心,他就开心。 花意舒喜滋滋:“没想到我家还能出个学霸,你要继续保持,争取次次考第一,当然,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好!”沈孤亭认真点头。 姐姐说的“我家”这个词,让他很舒服。 花意舒问:“你们这次考的什么?” “策论。”沈孤亭说,“让我们针对边境驻防写了一篇文章。” 花意舒点点头,沈家乃武将世家,积累雄厚。 沈孤亭的父兄都是将军,他就算没受到多少熏陶,骨子里也有沈家的基因。 这类主题,正是他拿手的,比起那些纸上谈兵的书生,有优势的多。 “安王教了我一些写文章的技巧,所以我才能拿第一。”沈孤亭说。 虽然他并不觉得那些技巧有什么高明之处,但夫子显然很吃这一套。 花意舒恍然,原来有学神开小灶,怪不得进步这么大。 “虽然如此,那也是因为你努力学习,下了苦功夫。”花意舒鼓励他,“你有什么想要的,姐姐能做到都答应你,作为给你的奖励。” 沈孤亭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 “当然!”花意舒说。 沈孤亭是乖孩子,肯定有分寸,不会让她为难的。 乖孩子说:“我想姐姐与秦晏黎和离,嫁给我!” 花意舒:“……” 花意舒脸很疼:“这个不行,换一个。” “为什么不行?”沈孤亭道,“我想和姐姐永远在一起,我会比秦晏黎对你更好!” “你还小,你不懂。”花意舒说。 沈孤亭对她就是雏鸟情结,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所以她只觉得脸疼,没觉得尴尬什么之类的。 “我不小,过了年我就十七了。”沈孤亭皱眉道。 “我是说,你在感情上比较年轻。”花意舒摆摆手,“以后这话可不要说的了,不然被世子听到,你就别想进秦家大门了。” “哦。”沈孤亭应了。 他暂时是斗不过秦晏黎,但迟早能把姐姐抢到沈家,让秦晏黎进不去沈家大门。 两人说了一会话,沈孤亭就走了。 他不想走,但花意舒得知他是翘课出来的,把他赶回去了。 沈孤亭走了没多久,赵玉镜就来探望了。 反正见一个也是见,见两个也是见,花意舒干脆就让人把她请进来了。 “听说你生病了?”赵玉镜上下打量她,“你的脸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呵呵,一点小病。没想到你这么积极的来看我,真让我受宠若惊。”花意舒说。 赵玉镜道:“我才不想来,还不是未雪姐姐担心你,又不方便出门,才让我代她来看看。” 花意舒笑,没有揭穿她的口不对心。 “你从未雪那里来的?”花意舒说。 “是啊,”赵玉镜掐着腰,“你倒好,治完未雪姐姐之后就撒手不管了,我可不就得帮你时时看看她,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嗯嗯嗯,那可真是多谢你了。”花意舒笑道。 她不管是因为真的不需要管,这么一点小手术,有什么可担心的。 赵玉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请帖:“喏,这个给你。” “谁家的请帖?”花意舒伸手接过。 打开一看,原来吴家下个月要举办一场赏宝宴,广邀宾客。 “赏宝宴,这个有意思。”花意舒来了兴趣。 吴家和西域有来往,拿出来给大家观赏的,应该是不常见的,来自西域的东西。 肯定会吸引很多人去赴宴。 花意舒道:“吴家是想趁这个机会,让未雪在大家面前刷脸吗?” “什么刷脸,这是什么奇怪的词。”虽然但是,赵玉镜一下子就听懂了。 “吴家确实是这个意思,未雪姐姐的脸好得差不多了。”赵玉镜道,“她几次跟我说,父母要给她找夫婿,这次肯定是想把各家的青年才俊们聚在一起,好好挑一挑。” 第204章 英雄救美和契约婚姻 花意舒说:“那挺好的,提前让未雪看一看,比盲婚哑嫁好的多。” 吴未雪已经十八了,在这个时代看来,几乎是老姑娘了,吴家肯定着急。 现在她的脸好了,张罗婚事那是必然的。 赵玉镜道:“我有个主意,需要你帮帮忙。” 花意舒:“什么?” “我觉得未雪姐姐很好,人美心善,性子也好,还有才华,如果能当我五嫂,那就太好了!”赵玉镜说。 花意舒:“唔……” “你怎么不说话?你觉得怎么样?”赵玉镜问。 她觉得赵苏奕有点二,但她能说吗? 必然不能啊。 花意舒道:“嗯嗯,他们俩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赵玉镜美滋滋的道,“所以我决定,趁这次赏宝宴的机会,撮合五哥和未雪姐姐。” 花意舒心想,让他们相相亲也行,万一看对眼了呢。 知根知底的人凑一对,比陌生人好。 这么一想就来了兴致:“你想让我怎么帮?” 赵玉镜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你帮我出出主意。” 花意舒和她大眼瞪小眼。 她还以为赵玉镜已经有剧本了,让她出场演个角色,结果是让她当编剧? “你看我像是会编故事的人吗?”花意舒问。 赵玉镜诚恳点头:“像!” 花意舒无语,捂着脑袋说:“哎呀,我头疼,大夫说我要静养。” 赵玉镜:“呵呵,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装。” 唉,这姑娘没以前好糊弄了,不可爱了。 花意舒只能道:“你让我想想,过几天……” “那你快点想,我在这等你想好。”赵玉镜催促道。 花意舒认命的开始想,她这人真没什么浪漫细胞,想来想去,也就想到电视剧中的恶俗桥段。 比如英雄救美,比如相爱相杀,比如契约婚姻,比如替身虐恋…… 没受过荼毒的赵玉镜顿时拍案叫绝。 “你还说你不会编故事,这些主意都绝了!太绝了!”赵玉镜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花意舒:“呵呵,呵呵呵。” 赵玉镜认真想了一会,说:“相爱相杀和替身虐恋虽然挺有趣的,但不适合五哥和未雪姐姐,就暂定英雄救美和契约婚姻吧。” 花意舒说:“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你五哥弄去宴会吧。”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我就说我要选夫婿,让五哥去掌掌眼,他肯定会去的。”赵玉镜说。 她拉着花意舒谋划好细节,叮嘱花意舒到时候务必去帮忙,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花意舒心累的倒在贵妃椅上,媒婆真是不好当啊。 花一送走赵玉镜,回来说:“世子妃,世子回府了。” 花意舒:“哦。” 花一说:“赵小姐正好在门口遇到世子,偷看了世子好几眼。” 花意舒挑眉:“偷看?她竟然偷看世子?” 花一点头:“是啊,世子拧眉瞥了她一眼,她立刻就脸红了。” “她不行啊,”花意舒啧啧,“换成我,看到偶像,必须光明正大的死盯,偶像看我了,那必须冲上去要签名啊。” 花一:“……” “什么冲上去要签名?”秦晏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人就走了进来。 花一福身行礼。 秦晏黎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花意舒笑眯眯道:“在说你魅力大,迷得人家小姑娘脸红心跳。” 秦晏黎扫了花一一眼。 花一立刻就跪下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花意舒道:“行了,你退下吧。” 花一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花意舒故意调侃他:“被迷妹崇拜的感觉怎么样?” 秦晏黎淡淡道:“不及你,我前脚刚出门,后脚什么弟弟、妹妹都来了。” 花意舒被空气呛了一下。 “那什么,我这不是生病了么,他们来探病。”花意舒有点得意,“这说明我人缘好。” 秦晏黎不关心赵玉镜来干什么,他就是看沈孤亭不顺眼。 “是吗?沈孤亭不是来找你炫耀功课的?”秦晏黎嗤道。 花意舒道:“小孩子嘛,考试考好了,肯定都要家长夸奖鼓励的。” 秦晏黎冷声道:“他已经十六,都可以当爹了,算什么小孩子?巨婴吗?” 世子也太嘴毒了。 花意舒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后没留你用午膳?” 秦晏黎似笑非笑:“太后让我回来盯着你吃补药。” 花意舒的脸立刻就垮了。 “让我死了算了。”她哀嚎。 秦晏黎等她嚎完,才慢悠悠的道:“我说了,要是再逼你吃补药,你就要跑出京城不回来了。太后只好打消了念头。” 花意舒转忧为喜:“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还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让太后她老人家怎么想我?” 秦晏黎道:“或者你希望我说,我们根本没圆房,吃了也是白吃?” 花意舒一噎。 你就不能想个更妥协的理由吗? 这是在讥讽她吧?是吧? 不圆房是她一个人的锅吗? 要不要这么记仇,有事没事就拿出来怼她一下? 秦晏黎看到桌子上的请帖:“谁送来的?” 花意舒道:“你的迷妹。” 不是沈孤亭就行。 秦晏黎问:“什么时候?” 花意舒道:“下个月,是个赏宝会,应该有很多稀奇的好东西。” “嗯,到时候看中什么,尽管买,管家会去结账。”秦晏黎道。 花意舒说:“你不陪我去?” “不了,你自己去玩。”秦晏黎道。 花意舒说:“你不是和吴家达成合作了吗,竟然不去给个面子?” “是吴家的宴会?”赵玉镜送来的,他还以为是赵家的。 “既是吴家,那便去吧。”秦晏黎道。 花意舒正想找他的茬,逮到机会立刻发作:“哼!我就知道,在你眼里,还是权利最重要,陪我去就不愿意,一涉及利益,马上就愿意去了!” 她背过身去,趴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有句话果然没错,男人一旦得手,就不珍惜了。这才哪到哪,你就不在意我了,心里只有你的权势利益。呜呜……” 秦晏黎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有些吃惊,还有点无措。 “你,你怎会这么想,我对你……”我对你是什么心意,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秦晏黎急忙解释,“我以为是你们女儿家之间的宴会,才说让你自己去玩,并不是不想陪你。” 他走过去搂着花意舒:“你别哭了,以后你去哪儿,我都陪你,好不好?” 见花意舒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他心疼极了,强硬的抬起她的头,想给她擦眼泪。 结果就看见一张忍笑的脸,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发现自己穿帮了,花意舒不忍了,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这种话你都信,笑死我了,你居然上当了,噗哈哈哈……” 秦晏黎:“……” 今天他不把她掐死,迟早有一天被她气死! 第205章 又是被世子美色迷惑的一天 秦晏黎将花意舒抱起来,抛在床上。 花意舒惊叫一声,随后笑得更欢了。 秦晏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堵住她的唇,惩罚的狠狠吻她。 花意舒一边回吻,一边笑,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连呼吸都要靠抢的。 “知道错了吗?”亲吻的间隙,秦晏黎问。 “知道错了。”花意舒乖巧回答,然后恶劣的补一句,“以后还敢。” 秦晏黎要被气笑了,这小混蛋一点都不知道悔改。 他重新吻上去,抢夺她的每一寸呼吸。 不舍得掐死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花意舒喘不过气,很快就开始呜呜呜的求饶,奈何被她惹火的秦晏黎丝毫不心软,吻的越来越凶。 就在花意舒觉得,秦晏黎这次真要把她闷死的时候,外面传来咣咣的砸门声。 “表哥!表哥!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快出来!”罗翩翩大喊。 花意舒简直要热泪盈眶了,表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从天而降。 感恩有你!感谢有你! 以后她再也不嫌她是电灯泡了! 秦晏黎不想理会,还因为花意舒的分神,在她舌尖咬了一口。 花意舒:呜呜,好疼,真想哭了。 “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再不开门,我就闯进去了!”罗翩翩锲而不舍的咣咣咣砸门。 门栓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秦晏黎才沉着脸起身,用力拉开房门。 “表……”罗翩翩一声表哥还没喊出口,就被他阴冷的脸色吓得噤声了。 “有事?”语气风雨欲来。 罗翩翩瞬间怂了:“我,我,没什么事,不是,那个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先走了!” 然后转身就跑。 她敢闹事,那是得在表哥能容忍她的时候,现在表哥生气了,她当然要识时务,有多快跑多快。 秦晏黎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一回头,就看到花意舒拎着裙子,在爬窗户。 “敢跑,让你三天都下不了床。”秦晏黎冷飕飕道。 花意舒坐在窗台上思考了一秒,说:“那我三天后再回来。” 秦晏黎真被气笑了。 花意舒:“嘿嘿,我开玩笑的。” 她慢慢把迈出去的一只脚收回来,抚平裙角,一脸乖巧的站好。 “我真知道错了,这次是真的。”花意舒眨巴着眼。 秦晏黎明知道她在装模作样,但手捏上她脸颊时,还是不舍的收敛了力道。 “疼疼疼。”花意舒意思意思的叫道。 秦晏黎咬着牙道:“我迟早把你吊起来抽一顿。” “你好凶,我都认错了。”花意舒嗲嗲的往他怀里钻。 秦晏黎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她是在撒娇还是在使坏。 “放开,我要走了。”秦晏黎道。 “再抱一会。”花意舒觉得这样很舒服,“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 “什么?”秦晏黎问。 花意舒说:“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想喝鲫鱼汤。” 秦晏黎:“一会吩咐厨房做。” “还要吃猪头肉。” “也做。” “我还想喝梅子酒。” “只能喝两杯。” 花意舒道:“为什么?” 秦晏黎:“因为我高兴。” 花意舒:“……” 花意舒:“要不,你不高兴一下?” “那就一滴也别喝了。” 花意舒立刻改口:“我还是希望你高兴,天天开心,笑口常开。” 秦晏黎哼笑一声。 “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我要走了。”他道。 “嗯,你让我想想。”过了一会,“哦对了,叶蓝呢?安置好了吗?” 秦晏黎点头:“和翩翩一起,住在西院了。” 花意舒决定过两天去看看她,不能把人带到京城来,就丢在旁边不管了。 “我感觉今天好像变冷了,昨天回来时,好像没这么冷?” 她耐寒,对气温的变化没那么敏感,只是发现丫鬟们都比昨天穿得多了。 秦晏黎看了眼她身上单薄的裙子:“下午让绣娘给你量身,做几件冬衣。” 冬衣其实早就在做了,不过多做几件也无妨。 花意舒笑纳:“好啊,那你也一起做几件。” 秦晏黎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 花意舒忽然又跳到酒的话题上:“我忽然真的好想喝酒,不然弄点米酒来吃也好啊。” 秦晏黎还没回答,花意舒又想起来,问道:“你觉得英雄救美和契约婚姻,听起来靠不靠谱?” 秦晏黎眉心跳了跳:“为什么这么问?” 促成赵苏奕和吴未雪的事,目前还要保密。 花意舒道:“没为什么,你就说靠不靠谱?” 秦晏黎道:“不。” “啊?为什么?”花意舒问。 虽然她也觉得有点不靠谱,但不是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吗? 秦晏黎慢声道:“你自己什么样,还用我说?” “什么意思?”花意舒莫名其妙。 秦晏黎:“你难道不是现成的例子?” 花意舒愣了愣,反应过来。 英雄救美。没错,她这个英雄救了美人世子。 契约婚姻。也没错,成亲当晚,秦晏黎说了,他们的婚事是皇上所赐,非他所愿,让她老老实实待着,别肖想不该想的。 这不就是契约婚姻吗? 花意舒:“啊哈哈哈,还真的是,我居然一直没想到。” 笑了几声,戛然而止,“嗳?不是,你刚才是在讽刺我吧?” 秦晏黎微笑:“没有。” “你就是在讽刺我!”花意舒瞪眼。 秦晏黎道:“真没有,我只是在陈诉事实。” 花意舒:“……” 她要不要配点解毒药,治一治他的毒舌? 花意舒生气的把秦晏黎赶走了。 临走前,秦晏黎在房门外说:“中午别忘了去重璧轩用膳。” 花意舒:“哼!” 秦晏黎:“有梅子酒,也有米酒。” 花意舒:“哼哼!” 秦晏黎温柔的道:“坐我腿上,我喂你喝。” 花意舒想象了一下,有点醉。 没听到花意舒再哼,秦晏黎勾了勾唇,离开了。 花意舒捧着脸叹气。 唉,今天又是被世子美色迷惑的一天。 第206章 是男人就不醉不归 罗翩翩被吓走,等到用午膳的时候,又坚强的冒了出来,硬是挤在秦晏黎和花意舒中间,虎视眈眈的监视他们。 她就是正常的来吃饭,表哥总不能赶她走吧! 秦晏黎当然不能赶她,于是承诺的坐腿上喂,就不成了。 花意舒充满怨念,觉得自己亏大了,美人计白中了。 “不是想喝鱼汤?”秦晏黎给她盛了一碗。 “哦。”花意舒无精打采的喝了一口。 “我也要!要两碗!”罗翩翩不甘示弱。 秦晏黎给她盛了一碗,忽然道:“你喝不喝梅子酒?” “可以吗?我想喝!”罗翩翩眼睛一亮。 祖母和爹爹都不允许她喝酒,因为她酒量差,醉了就各种耍酒疯。 “可以,”秦晏黎道,“就当是为你接风。” 罗翩翩高兴道:“谢谢表哥!” “北疆三年,酒量练出来没有?”秦晏黎问。 “当然!”没有。 罗翩翩隐瞒了后两个字,生怕表哥突然改变主意。 秦晏黎给她倒了满满一大碗。 罗翩翩美滋滋的尝了一口,赞道:“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秦晏黎微笑。 花意舒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觉得哪里有点不对,秦晏黎是会劝酒的人吗? 罗翩翩把一碗酒干完,秦晏黎又给她添了一碗。 第二碗喝到一半,罗翩翩就显出了醉态。 “别喝了,你醉了。”秦晏黎道。 “我没醉,我还要喝!”罗翩翩摇摇晃晃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 她虚着眼看了一圈,锁定花意舒:“来!继续喝,不喝不是男人!” 花意舒能承认自己不是男人吗?当然不能! “好!喝!是男人就不醉不归!”花意舒拍案而起,一只脚也踩在了凳子上。 在场唯一的男人秦晏黎:“……” 罗翩翩和花意舒把碗满上,豪气的一仰而尽。 三碗之后,罗翩翩彻底醉了。 “来人,把表小姐扶回房里休息。” 有婢女来扶她,她摸到腰间鞭子,就要打人。 “你们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想干什么?”她环视众人,充满戒备。 “我爹呢?我要爹!爹!爹!”她扯着嗓子大喊。 又指着秦晏黎骂:“哪里来的小白脸,你为什么跟花意舒在一起?是不是想给表哥戴绿帽子?” 花意舒受宠若惊,罗翩翩喝醉了认不出秦晏黎,居然还认得她。 她唯恐天下不乱:“对啊,这是我找的情哥哥,是不是比你表哥更帅?” “狗屁!他连表哥一根汗毛都比不了!花意舒你眼瞎了!” 一边骂一边撸袖子:“我要砍了你们这对奸夫**,包成包子给表哥吃!” 花意舒:“哈哈哈哈哈……” 秦晏黎黑着脸,点了罗翩翩的昏穴,她往桌子上一倒,总算安静了。 “抬回去!”秦晏黎道。 几个丫鬟合力把她抬走了。 花意舒还在哈哈哈:“让你给她灌酒,遭报应了吧?” 秦晏黎想堵她的嘴,他这都是为了谁? “我看你也吃饱喝足了,该走了。” “我不!”花意舒笑嘻嘻的凑过去,抱住他胳膊 秦晏黎不就是故意弄走罗翩翩,想二人世界嘛。 她心情好,决定勤快一次:“情哥哥刚才都没吃,我喂你呀。” 秦晏黎被她的称呼唤的有点不自在:“不用。” “用的用的,”花意舒把菜送到他嘴边,“啊,快张嘴,不然掉到你衣服上了。” “不吃,拿走。” “真要掉了,哎呀,夹不住了。” 为了不毁掉身上的衣服,秦晏黎只得张口吃下。 今天大概注定是没法享受二人世界的,就在此时,水犹寒从外面走了进来。 “哟,你们这是做什么游戏呢,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水犹寒摇着扇子,似笑非笑。 知道不是时候,就别进来打扰啊。花意舒暗暗翻白眼。 秦晏黎道:“用膳了吗?” “没有。”水犹寒叹道,“毕竟我是个孤家寡人,身边没有美娇娘喂我吃,只能饿着肚子了。” 秦晏黎对门口侍立的婢女说:“侍候水大少爷用膳。” 水犹寒立刻抬手:“免了免了!我可消受不起。” 能近身侍候的婢女,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一个个比男人还彪悍。 他还是更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 “倒是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个抱着狐狸的少女,很是柔美可人。”水犹寒摇着扇子说。 “那是翩翩的婢女。”秦晏黎警告道。 “行吧。”水犹寒收了心思,罗翩翩更让人惹不起。 “你们慢慢吃,我在书房等你。”水犹寒对秦晏黎道,然后冲花意舒虚假的笑了笑,“现在,就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 秦晏黎也起身:“我吃好了,你自己吃吧。” 花意舒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身影,忧伤的叹了口气。 水犹寒一回来,秦晏黎对她的态度无形中就疏远了。 他会对她无条件的宠溺,但就像是醉酒的人放纵一场,总有酒醒的时候。 花意舒忧伤着,忧伤着,就把一桌酒菜都扫荡完了。 打着饱嗝,花意舒忧伤的想着,想在只有睡个午觉,能抚平她的忧伤了。 书房。 水犹寒道:“我让人仔细调查了漕帮,这是情报。” 他把一本资料放在桌上。 秦晏黎仔细翻看。 水犹寒说:“天行阁与漕帮分属水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以前也不好过于调查漕帮,对他们的了解只浮于表面,没料到这里面的水如此深。” 秦晏黎将资料合起来,道:“朝廷和江湖势力混杂,竟还有诸侯王和异邦插手。此事很快要闹大了。” “所以天行阁想分一杯羹,需得谨慎。不然一不小心,就要卷进漩涡里。”水犹寒道。 还没到起事的时候,天行阁不宜过早和朝廷交锋。 “所以我才要与你商量,想一个万全的策略。”秦晏黎道。 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半日,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趁着城门还没关,我就先出城了。”水犹寒道。 秦晏黎道:“倒也不必这么赶,明日一早再走吧。” 水犹寒道:“我就不在这杵着碍眼了,免得你都不好意思和世子妃玩喂饭的游戏了。” 秦晏黎薄唇微抿。 水犹寒摇着扇子:“听说你们已经圆房了,恭喜恭喜。” “没有。”秦晏黎淡淡道,“应付太后罢了。” 水犹寒笑了笑:“何必委屈自己呢,想要她就要,这是她爹欠你的,你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只要守住本心即可。” 相反,如果守不住本心,就算与她清清白白,那也不是好事。 秦晏黎不想多谈:“我自有分寸。” 水犹寒道:“那我走了。” “你自己小心。”秦晏黎道。 水犹寒冲他摆了摆手,离开了。 第207章 有一种冷叫相公觉得你冷 过了立冬,气温说降就降。 前一天还艳阳高照,一夜醒来,天气骤变,雨水连绵,数日不见太阳露脸。 好不容易雨停了一天,天空仍然阴沉沉的,到了傍晚,细碎的小雪飘落,及至半夜,已然变成鹅毛大雪,铺天盖地。 一天一夜后,京城一片银装素裹,冰雕雪琢。 花意舒在屋里躺吃了几天,骨头都要长霉了。 正好到了吴家设宴的日子,她兴奋的整理一番,就去找秦晏黎。 秦晏黎见她兴冲冲的跑来,道:“怎么了?” “去吴家赴宴啊,你不会是忘了吧?”花意舒道。 秦晏黎近来挺忙的,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 花意舒说:“你要是没空,我就自己去了。” “有空。”秦晏黎道,“我只是奇怪,你就这样出门?” 她妆扮简单,连口脂都没涂,这也就罢了,连衣服都选了一件暗色的。 虽然也很好看,但不如平日明艳朝气。 花意舒一摆手:“今天的主角是未雪,我是去当绿叶的,怎么能抢她的风头。” 她得意道:“再说我天生丽质,就算不化妆打扮,那也是艳压群芳。” 秦晏黎轻声一笑。 的确,花意舒的颜色,自不必多说。 “也好。” 简单一点,省得招蜂引蝶。 花意舒左顾右盼:“翩翩呢,今天没来你这?” 这个兄控,不是一天十二个小时粘在这里么。 秦晏黎道:“她不愿相亲,不知跑哪儿去了。” 花意舒噗嗤一声笑出来:“连缠着你都放弃了,可见是真的很抗拒相亲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秦晏黎说。 等姑祖母来了,由不得她不去。 花意舒坏心眼的道:“我们先帮忙筛选一下,挑出几个好的,到时候再让她相。” “好。”秦晏黎颔首。 花意舒道:“那我们出发吧。” 秦晏黎给她披上大氅:“走吧。” 出了大门,小厮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大马等在外面。 “白雪,公举。”花意舒跑下台阶,挨个抱了抱他们的马头。 白雪和公举打着响鼻,亲热的回应她。 “怎么把它们牵出来了,天这么冷,别冻到它们。”花意舒说。 “路上有雪,骑马更方便。”秦晏黎道,“怕冷吗?” “当然不怕。”花意舒睨他,“你的人设不要了?” “本世子身体渐好,可见世子妃冲喜甚有成效。”秦晏黎道。 花意舒哈哈大笑。 她摸了摸公举的鬃毛,翻身上马:“我们走,驾!” 结果等秦晏黎骑着白雪走远了,她的公举还在懒洋洋的甩着尾巴。 花意舒:“……” 差点忘了,这是一匹废马。 “快走,天天在马厩里躺吃躺喝,你再不锻炼锻炼,一身的腱子肉就全变成肥肉了,到时候没有母马看得上你!”花意舒说。 公举打了个响鼻表示不屑,作为一匹阉马,母马丝毫引不起它的注意。 花意舒说:“再不走,你的酒没了,你的酒没了听到吗?” 公举动了动耳朵,勉为其难的往前踱了两步,摆明了敷衍她。 花意舒又好气又好笑。 她现在非常能理解吴子焕对它又爱又恨的复杂情感。 就像养了一脸豪车,每天好油好料的供养着,等到要开的时候,发现它不能开。 砸了吧,舍不得。养着吧,白费钱。 秦晏黎回来了:“怎么还没走?” 花意舒苦逼脸:“公举不肯走。” 秦晏黎冷冷看着白马公举:“既然养着没用,就宰了吧。” 公举的两只耳朵立刻竖起来了,吭哧吭哧的往花意舒身后躲。 花意舒立刻心软了:“算了算了,它要咸鱼,就继续咸鱼着吧,就当是养一个宠物吧。” 自己坑来的马,被坑也只能认命了。 秦晏黎很嫌弃,马就该有马的样子。 但是花意舒喜欢,宠物就宠物吧。 “上来,我带你。”秦晏黎朝花意舒伸手。 花意舒拉着他的手上马,靠在他怀里。 嗯,这样也好,又暖和又舒服。 就是辛苦白雪了。 白雪却很高兴的样子,丝毫不介意一匹马承担了所有,还冲罪魁祸首公举打了个招呼,然后乐颠颠的跑走了。 走到街上,花意舒才发现秦晏黎有多明智。 马车在结冰的路上小心翼翼的行驶,速度如龟爬,如此还有不小心撞到一起的,双方横在街道上吵架。 花意舒躲在秦晏黎大氅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往外看热闹。 秦晏黎把她的脑袋按回去。 花意舒:“我真不冷。” “不,你冷。”秦晏黎将大氅拉严实。 有一种冷,叫相公觉得你冷。 花意舒想告诉他,她能在平均气温零下三十多的星球光着脚跑——鞋子被虫族撵的跑丢了。 不过想想她的一世英名,还是算了吧。 靠近吴家之后,路况好多了,附近的积雪都被吴家清扫干净了。 但是来赴宴的人多,马车结结实实的堵了三条街。 白雪在车缝间轻轻松松的穿了过去。 花意舒回头看着那些还在寒风中等待的宾客,莫名产生一种优越感。 让你们非要坐马车,傻眼了吧,哈哈哈。 还没傻笑完,脑袋又被秦晏黎按了回去。 等到了吴家大门口,花意舒终于挣扎着把脑袋解放了出来。 一辆马车慢悠悠的排到了门前,赵玉镜从车厢里出来,被冷风吹的一个激灵。 花意舒打招呼:“玉镜!” 赵玉镜一抬头,看到从马背上跳下的花意舒,吃惊道:“你们骑马?” “对啊,”花意舒哈哈笑,“你是不是堵车堵了很久?” 赵玉镜看出她的幸灾乐祸,偷偷翻白眼:“那也比冻成面瘫强。” 面瘫这个词,还是跟花意舒学的呢。 “怎么会呢,世子怀里可暖和了,靠着走一路,我差点睡着了。”花意舒炫耀。 “哼!”赵玉镜顿时又羡慕又想骂人。 这女人的命也太好了! 秦晏黎朝她们走过来。 赵玉镜连忙抚了抚头发,整了整衣袖,噙着微笑一派端庄:“见过世子。” 秦晏黎对她点了点头:“赵小姐。” 世子居然记得她姓什么!赵玉镜暗喜。 她应该是除了花意舒,唯一一个被世子记得姓氏的少女了。哦,不对,应该还要加一个吴未雪。 拖了花意舒的福,她决定原谅她的炫耀了。 花意舒说:“世子,你自己进去吧,我和玉镜一起去看看未雪。” 秦晏黎道:“有事就让人找我。” 正好吴家家主过来迎接,秦晏黎与他寒暄着进去了。 第208章 才子佳人偶像剧 赵玉镜望着秦晏黎的背影。 花意舒笑:“人都走远了,还看,眼睛都看脱窗了。” “我才没看!”赵玉镜有点恼羞,也有点尴尬。 当着花意舒的面看人家的相公,确实不好。 她想解释,自己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随便看看。 花意舒毫不在意的道:“看就看呗,美人就是给人看的。你想不想要世子的签名?哦,就是世子的墨宝。” 赵玉镜眼睛发光:“可以吗?这不太好吧,世子肯定不给。” “没事。”花意舒小声说,“世子书房里多的是,我可以帮你偷一件。” “咳。”赵玉镜被呛了一下,“算了算了,偷就不要了。” 她可不想世子以为她是什么不正经的女子。 “逗你的,”花意舒直笑,“我去帮你要一幅,放心,世子会给的。” “那行。”赵玉镜道,“如果能拿到,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啊,我可记住了。”花意舒笑道。 赵玉镜拉住她胳膊:“我们快进去,别在门口挡道了。” 花意舒跟着她往里走,忽然想起来:“你五哥呢?他没来?” “早来了。”赵玉镜埋怨,“他不肯跟我一起坐马车,一早就骑马过来了,还说什么,要帮我先筛选一遍,把杂鱼烂虾都先涮掉。” 天下的哥哥果然都一样,世子也想帮罗翩翩筛选一遍呢。 花意舒:“那我们现在去找未雪?” “先等等,我要去找五哥。”赵玉镜道,“他那个人江湖气重,我怕他遇到合眼缘的,跟人家说自己有个妹妹待字闺中什么的,我的脸就丢尽了!” 花意舒哈哈哈,赵苏奕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那行,你去吧。” 赵玉镜低声说:“我提前踩过点了,南边有个梅花园,你把未雪姐姐带过去,藏在里面的花厅里,待会我就把五哥带过去。” “先让未雪姐姐看看我五哥,若是她觉得还行,再说后面的,若是她一点也看不上,那就让五哥有多远滚多远吧。” 赵玉镜嫌弃的想,若是五哥连第一眼的好印象都不能给人留下,那活该他一辈子单身。 花意舒噗嗤一笑:“行,你考虑的很周到。” “你不用担心,你五哥长得人模狗样,而且看在你的面子上,未雪也不会一眼都瞧不上的。” “不许你这么说五哥!”赵玉镜道。 什么人模狗样,她五哥明明是玉树临风! 赵玉镜去找她五哥了,花意舒一个人往后宅去。 她来过一次,还记得路,就没让丫鬟带路。 路过一个暖台的时候,看见檀玉公主和几个郡主县主聚在一起说话,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意舒从旁边绕了过去。 结果迎头撞见了二夫人吕氏。 二夫人孤身来赴宴,花月锦还在家里禁足。 刚才有个与她不对付的夫人,故意问起花月锦,还说起皇后召见一些贵女的事,她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应答,其实心里怄的吐血。 若不是想买点东西给女儿添妆,她才不来这个赏宝宴。 那些贵妇们背后看她的视线,让她气都要气死了! 正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宴会开始,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花意舒。 “花意舒,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二夫人怒上加怒。 花意舒懒得和她废话:“一边凉快去,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斗嘴。” 说着就越过她往前走。 “不许走!你给我站住!”二夫人大叫。 花意舒脚步不停。 二夫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忽然恶向胆边生,拔下头上的金簪,朝花意舒后颈刺去。 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一刻只想杀了花意舒,根本就想不到其他。 花意舒当然不可能让她刺中。 她轻而易举的拧住二夫人的手腕,在她杀猪般的痛叫声中,一脚将她踹进了路边的花丛里。 二夫人爬起来,疼的手臂发抖,还一脸狰狞的想再刺她。 花意舒再次把她踹倒。 二夫人不甘心,抖着手去捡金簪。捡不起来,就命令旁边吓呆了的丫鬟:“你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杀了她!杀了她啊!” 丫鬟瑟瑟发抖的缩着肩膀。 二夫人怒骂:“杀了她!不杀了她我就杀了你!” 丫鬟吓得快哭了。 花意舒看不过眼,冷冷道:“疯够了没有?还想不想要你小儿子的命了?” “你什么意思?!”二夫人惊疑不定的瞪着她。 花丞相肯定早就知道花信博在她手里,但非常沉得住气,一直没找她要人。 二夫人显然是被蒙在鼓里的,估计还以为小儿子已经到她娘家了。 “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去问丞相,或者问你丈夫。”花二爷八成也是知道的。 二夫人情绪很激动:“你说清楚,你对博儿做什么了?博儿到底怎么了?!” “想要你儿子好好的,不吃苦头,就对我客气点。”花意舒冷笑,“其他的,问你丈夫去。” “老实待着,不许再纠缠!”花意舒丢下这句话,快步走了。 她看见檀玉公主往这个方向来了,再不走又要被绊住了。 二夫人追了几步,到底心有顾忌,咬牙切齿的停住了。 片刻后。 “二舅母!”檀玉公主喊着,小跑了过来。 二夫人压了压情绪,挤出一抹笑:“公主。”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檀玉公主问,“我好像听到了花意舒的声音。” 二夫人道:“的确是她,她刚走。” 檀玉公主立刻往前追了一段路,但花意舒已经没影子了。 她气得跺了跺脚。 “暂时先放过你!就不信你一直躲着不出来!”檀玉公主恨恨道。 为了避开檀玉公主,花意舒随便找了个假山,就钻了进去。 等她从弯弯绕绕的山洞里钻出来,发现不知道绕到哪儿了,面前是一片顶着积雪的竹林。 她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就放开耳力,想听听哪边有人声。 然后就听到了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 “冰天雪地,出行不便,没想到安王殿下竟会来赴宴。” 是丞相府三小姐,花云倾。 随后响起安王轻柔和煦的声音:“三小姐向来怕冷,又为何来赴宴?” 听他们的语气,似乎两人很熟悉。 花意舒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一个是京城第一美人,一个是京城第一才子,这是要上演才子佳人的偶像剧? 第209章 撞见分手现场 花意舒心里好奇的要死,但也不好偷听人家的隐私。 尤其她对安王的印象挺好的,他还是沈孤亭的表哥,她就更不好意思冒犯人家了。 所以只能按下八卦之心,往反方向走去。 好在竹林不算大,转了一会,就看到出路了。 两个丫鬟经过竹林外,其中一人道:“我们从竹林穿过去吧,路短一半呢。” “不了吧,竹林里很少有人去,阴森森的,我有点怕。”另一个丫鬟说。 “哎呀,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我经常从里面走,一盏茶时间就穿过去了。夫人还等着我们复命呢。” “那好吧。” 两人商量好,就要往竹林里走。 花意舒连忙走过去:“两位小姐姐,留步。” 那两人看她穿着,知道她是来参加宴会的贵人,赶忙行礼:“见过这位夫人,不知有何吩咐?” 花意舒说:“我是秦世子妃,想去见未雪小姐,但是迷路了,不知你们可否给我带路?” “原来是秦世子妃!”两个丫鬟知道是她治好了小姐的脸,顿时更恭敬了。 “带路当然可以,”一个丫鬟说,“莺儿,你带世子妃去小姐那里。” 莺儿道:“世子妃,请跟奴婢来。” 花意舒看了看另一个丫鬟:“你呢?” 那丫鬟笑着说:“奴婢要去向夫人回话。” 花意舒说:“你是要从竹林里走吗?我刚从里面出来,路上都是雪,实在不好走,还是换条路吧。” “没关系,奴婢走惯了。奴婢赶时间,就先告退了。” 她行了礼,就独自走进了竹林。 花意舒找不到借口留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远,不禁有点头疼。 这片竹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这丫鬟撞见了安王和花云倾,那可就糟糕了。 “世子妃?”莺儿道。 花意舒回神,说:“走吧。” 管它呢,她已经尽力了,如果被撞见,只能算他们倒霉。 这两人真是的,要私会也别选在人家家里啊。 不过想想,三夫人对花云倾管教的很严格,安王和花云倾还真没什么机会见面。 虽然刚才只听到了两句话,但细细想来,他们的语气,好像并不是互诉衷肠,而是有点质问的意思? 花意舒停住脚步,道:“莺儿,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不去找未雪了。” “那世子妃要去哪儿,可还需要奴婢带路?”莺儿说。 “不用了,你去忙吧。”花意舒说。 “好,奴婢告退。”莺儿不疑有他,退下了。 等她走远,花意舒立刻折返,跑进竹林里。 她绝对不是八卦,她只是看在沈孤亭的面子上,帮一帮安王,不能让安王的好名声沾上污点。 嗯,她就是这么一个品行高洁的人! 为了赶在莺儿之前提醒安王和花云倾,花意舒跑得很快,一阵风似的冲到了近前。 这时,花云倾正哽咽着说:“王爷让我怎么办?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花月锦的事外人不知,王爷应当心知肚明。母亲怕她败露之后,影响整个花家女儿的声誉,所以急着让我婚配,我不想,可我又如何反抗得了?你的腿……我娘是不可能让我嫁给你的!” 安王沉默着。 花云倾:“你说话啊!” 安王缓缓道:“祝你早日觅得佳婿。” 花云倾伤心欲绝的瞪着他,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花意舒有点尴尬,没想到居然撞到了分手现场。 但是再尴尬,她也只能站出来,咳嗽两声,说:“我真不是故意想打扰你们的,但是有人来了,要不你们先避一避?” 很险,那个丫鬟前进的路线,正是朝这个方向,要不了几分钟,就要到这里了。 花意舒突然冒出来,惊吓到了花云倾,她一脸惊恐,差点软倒在地。 “别怕别怕,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不会说!”花意舒安抚她。 这么说,分明就是什么都听到了! 花云倾双腿更软了:“你,你……” 安王却很平静,神色一如既往的和煦:“世子妃,算本王欠你一个人情,请务必忘了今天的事,对世子也不要提起半个字。” “好,我发誓!”花意舒认真道。 安王道:“谢谢。” 然后对花云倾说:“你放心,世子妃是守诺之人。” 花云倾却没这么信任花意舒,她们的关系并不算好,以前花意舒被二房磋磨时,她都袖手旁观的。 花意舒凭什么帮她隐瞒? 花意舒道:“如果你今天约会的是别人,我还真不一定帮你瞒着。但是安王不一样,我会帮他瞒着。” 花云倾咬了咬唇:“就算你说出去,我也不会承认的!” 安王垂下眼眸,道:“三小姐该走了,一会有别人来了。” 花云倾抹了抹脸上的泪,最后看了安王一眼,转身飞快的走了。 安王慢慢抬起眼睫,出神的望着花云倾头也不回的背影。 “那什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花意舒说,“但真的快来人了。” 安王对她笑了笑,推动轮椅离开。 花意舒看他在雪地里推得艰难,走过去帮忙:“我推你出去吧。” “谢谢。” 安王道过谢,便垂首坐着,似乎发起了呆。 花意舒一低头,就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沾满了雪污,手指冻的紫青。 安王屏退身边的侍从,一个人推着轮椅在雪地里艰难行走,只为来见花云倾一面。 结果却等来了分手。 怪让人同情的。 素来温柔和煦的安王,这会儿就像周围那些被雪打的竹子似的,让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花意舒脑袋一热,说:“安王殿下,你只是左小腿截肢了,没有其他毛病吧?” 安王怔了怔,道:“嗯。” “所以你也不一定非要坐轮椅嘛,安个假肢就能正常行走了。”花意舒说。 “假肢……是什么?”安王道。 “就是用金属和一些辅助材料做成的,能代替四肢的东西。”花意舒说,“这东西不难做,三天我就给你做出来。” 安王心跳漏了几拍,道:“你别开玩笑了,不好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等三天后你就知道了。”花意舒拍了拍他肩膀,“所以别伤心了,等你能走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去丞相府提亲,欢欢喜喜把花云倾娶回去做王妃。” 第210章 再也不和赵玉镜搭戏了 花意舒承诺安王时,说的很响亮,回过头来,就开始头秃了。 做假肢不能只用机器,想要更舒服更贴合,那些精细的地方,还是手工制作最好。 明明想咸鱼,却给自己找事做。 “算了算了,助人为乐,就当日行一善了。”花意舒自我安慰。 再说了,安王若是能走能跑了,在皇子中的竞争力就更强了,那沈孤亭能得到的庇护,也就更多了。 这一波不亏。 花意舒告别安王后,去找吴未雪。 这一回总算没再遇到什么事,顺利来到地方,见到了人。 吴未雪的脸恢复的很好,丝毫没留一丝痕迹。 “世子妃,我……” 吴未雪还没来得及说完感激的话,花意舒就道:“我听说你家有个梅花园,特别漂亮,我想看看,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路上浪费不少时间,估计赵玉镜已经找到她五哥,往梅花园里去了。 所以她有点着急。 吴未雪当然不会拒绝:“其实我家的梅花园很普通,不过世子妃想看,我当然愿意陪同。” 花意舒拉着她就走。 两人到了梅花园,刚走进花厅里,赵玉镜和赵苏奕就紧接着到了。 赵苏奕拧着眉:“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赏花啊,”赵玉镜说,“你不觉得这里的梅花很好看吗?梅香、雪白,意境多高洁呀。” “就你,还赏花?”赵苏奕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来,“赏花咏雪,那是人家才女闺秀做的事,你长那根筋了吗?” “你!”赵玉镜想发火,又忍了下来,“我是没长那根筋,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它漂亮!我就想看看,不行吗?” “行,那你慢慢看,我走了。”赵苏奕说完就想走。 “站住!”赵玉镜喊道,“你不许走,在这里陪我!” 赵苏奕狐疑的打量她:“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赵玉镜掐腰:“没有!我就是嫌前面吵闹,想在这里清静一会。不让你走,是因为你乱说话!我刚刚如果没到,你是不是要跟那个瘦麻杆说我的事?” 赵苏奕摸摸鼻子:“不是你说找夫婿的吗,我就是想探探他对你的印象。” “哪有你这样的,你一说,人家还以为我喜欢他呢!我不要脸了?”赵玉镜道,“你给我老实待着,不许离开我半步!” 赵苏奕理亏,只好站那不动了。 赵玉镜装作赏花的样子,朝花厅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花意舒接到信号,清清嗓子,一副惊讶的语气:“那不是玉镜吗?和她在一起的是谁?”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吴未雪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对了,是我们初识那天,和玉镜一起的男子,好像是她哥哥?” 吴未雪奇怪的看向花意舒:“你不认识他吗?” 那天他们不是站一起的吗? 糟糕,装过头了! 花意舒若无其事的说:“离得太远了,刚才没看清,的确是玉镜五哥,名叫赵苏奕。” “嗯。” 花意舒说:“那天你们只打了一个照面吧,没想到你还记得他。” 吴未雪笑道:“其实不太记得了,只是见他和玉镜妹妹一起,才能想起来。换在别处,肯定认不出来的。” 花意舒问:“要不要喊玉镜一声?” “不用了吧,他们兄妹赏梅,我们就别打扰了。”吴未雪道,“赵五少愿意陪自己的妹妹赏景,真是一个好哥哥。” 花意舒表情古怪,若是未雪能听到赵苏奕说了什么,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暗暗给赵玉镜打了个手势,示意第一印象通过了。 虽然吧,是个美丽的误会。 赵玉镜立刻转身看向她们,“惊喜”的喊道:“世子妃,未雪姐姐,好巧啊,你们也在赏花呢!” 演的太假了,刻意的痕迹太明显了! 花意舒给赵玉镜打了个差评,然后也“惊喜”的喊道:“是呢,你们也是呀?” “对呀,我们一起吧!”赵玉镜开心道。 “呵呵,好的呢。”花意舒牵动嘴角,挤出一个假笑。 下次再也不和赵玉镜搭戏了,太尴尬了! 吴未雪不知道她们在玩什么,但身经百战的赵苏奕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被套路了。 “你相亲,嗯?”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硬邦邦的字。 赵玉镜无辜的说:“不关我的事,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遇见她们。” 赵苏奕的视线立刻就移到了花意舒身上。 他也觉得,以她妹妹的智商,使不出什么阴谋诡计。 肯定是这个姓花的,给她妹妹支的招! 花意舒:“……” 你可以冤枉我,但你不能歧视赵玉镜的智商。 这个梅园相会的戏码,明明是赵玉镜自己想的,关她什么事? 还有赵玉镜你这个叛徒,不带这样坑队友的! 塑料姐妹实锤了! 赵玉镜递了个讨饶的眼神:你先受点委屈,回头我再负荆请罪。 吴未雪没发现他们三个的眉眼官司,大大方方的见了个礼:“赵五公子。” 赵苏奕端正的回了个礼:“吴小姐。” 他想找个借口告辞,赵玉镜就抢先说:“未雪姐姐,你们赏景赏完了吗?我听说你家特意弄了一个滑雪场,好多人都去玩了。我们也去试试吧!” 花意舒直点头:“嗯嗯,我来的路上,也听人说了。” 要不说人家吴家会做生意呢,脑筋就是灵活。 下着大雪,人家都在屋里躲暖,吴家却在园子里挖了一片半人深的坑,一层层往里面泼水结冰,然后修理平整了,就是一个滑冰场了。 现在虽然冷,但还没到大面积结冰的时候,吴家的滑冰场,算是独一份了。 宾客们玩高兴了,待会儿竞买东西时,自然就更大方了。 吴家这是既要挑女婿,又要做生意,两不误啊。 吴未雪笑道:“好,那便一起去吧。” 赵苏奕道:“我就……” “五公子是不是不会滑?”花意舒道,“也难怪,五公子一直浪迹江湖,京城的阔少贵女们都会的技艺,五公子就不一定会了。” 这么拙劣的激将法,以为他会上当? “谁说我不会!去就去!”赵苏奕冷哼道。 第211章 檀玉公主和花意舒的赌约 赵苏奕记得自己是会滑冰的,只不过很多年没滑过了。 穿上滑冰鞋的时候,赵苏奕还信心满满,结果刚踩上冰面,就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花意舒毫不客气的喷笑。 赵玉镜戳了戳她,让她给五哥留点面子,这可是在相亲呢! 花意舒把笑憋回去。 赵苏奕是习武之人,很快就掌握好了节奏,顺利的滑起来。 花意舒给他找补,对吴未雪说:“五公子学的真快,可见是个聪明好学之人。” 吴未雪礼貌的点点头:“是啊。” “未雪姐姐也觉得我五哥聪明?”赵玉镜立刻来劲了,使劲推销,“其实五哥可有才华了,三岁能文,五岁能武,而且仁义善良,最好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 吴未雪:“啊?哦。” 她隐隐有点反应过来了。 赵玉镜指着赵苏奕:“未雪姐姐你看,我哥哥多帅呀,玉树临风,英俊潇……” 还没夸完,赵苏奕脚下的冰面突然踩碎了,他踉跄了一下,险险站稳。 “……洒。” 吴未雪掩唇,噗嗤一笑。 洒个鬼,傻是真的!赵玉镜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赵苏奕。 她想着让五哥展示一下他的英姿,才提议来滑冰,结果他就滑成这个蠢样子! 她记得自己的滑冰还是五哥教的,哪想到五哥会退化的这么多! 赵苏奕滑着滑着,脚下的冰面又踩碎了。 他已经有经验了,没有再绊到。 吴未雪微微蹙眉:“这一片的冰面,好像不够结实。” 花意舒看得出来,不是冰面不够结实,是赵苏奕为了保持平衡,过于用力。 “嗯嗯,可能真的是冰面不结实。”遮掩还是要遮掩的。 赵玉镜为五哥挽尊:“没事,五哥武功高,就算冰面全碎了,也伤不到他。” 让五哥单独表演是没希望了,赵玉镜说:“未雪姐姐,我们也去滑一会。我不太熟练,你带带我?” 一边说一边晃着吴未雪的胳膊撒娇。 吴未雪已经看出她撮合的目的,但是面对撒娇的赵玉镜,有点拒绝不了。 “好吧。”她无奈道。 三人去换了鞋,走到冰面上。 这时候的滑冰鞋没有后世的先进,想要滑好真的很需要技术。 花意舒踩上去,也差点没站稳。 赵苏奕就等着这一刻呢,当即大声嘲笑起来:“我还当世子妃技术有多好呢,不过如此!” 花意舒呵呵:“我是不熟练,但我是个弱女子,有什么关系呢。五公子难道要和女子比?” 赵苏奕笑不出来了。 说自己不熟练的赵玉镜,非常顺溜的滑到了赵苏奕身边,使劲拧了他一下。 臭哥哥肯定是故意的,他平常都很有风度的,绝不会嘲笑女孩子。 臭哥哥就是不想相亲,故意给未雪姐姐留下坏印象! 赵苏奕要知道她想什么,肯定要喊冤枉。 他才不是故意的,而是花意舒这个女人,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性别,也很容易激起人的“斗志”。 简而言之,太讨打了! “花意舒,你果然在这里!”檀玉公主气势汹汹的赶来了。 她听别人说花意舒在这里,赶紧就来了,可算逮到她了。 “这个男人是谁?”檀玉公主锐利的盯着花意舒和赵苏奕,“你竟然背着世子哥哥,和别的男人厮混!” 花意舒无力吐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厮混了?没看到在场还有两个人吗?选择性眼瞎? “公主慎言!”赵玉镜先不乐意了,“我哥是来陪我的,关世子妃什么事?公主开口之前,就算不考虑世子妃的名声,也该考虑考虑世子。你这样说,不是让世子脸上无光吗?” 花意舒:“……” 所以重点不是她的名声,而是秦晏黎的? 不愧是你,果然是秦晏黎的铁粉。 檀玉公主冷哼:“世子哥哥是世子哥哥,跟她有什么关系!世子哥哥又不是自愿娶她的,少拿她牵连世子哥哥!” 赵玉镜无语了,世子对花意舒宠爱有加,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但你永远叫不醒装瞎的人。 “我说了,我哥是来陪我的,是吴小姐的客人,与世子妃无关。”赵玉镜道。 “那她也该避嫌,不该和外男待在一起!”檀玉公主道。 “照公主这么说,这宴会上多得是外男,那所有女子都该避嫌,包括公主你咯?”赵玉镜讽刺道。 “你!放肆!”檀玉公主怒道,“你敢这么和本公主说话!” 赵玉镜可不怕她:“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公主说不过我,就要以势压人吗?” 檀玉公主愤怒瞪她,忽而又把怒火撒到花意舒身上:“你可真有本事,连赵玉镜都肯为你冲锋陷阵!” 赵玉镜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臭,多少人去讨好都铩羽而归,花意舒却能把她收服。 “你说,你究竟从哪学来的迷惑人心的妖术?”檀玉公主喝道。 赵玉镜觉得她不可理喻,暗暗翻了个白眼。 花意舒露出一个心累的微笑:“大概是和‘莫须有’学的吧。” 檀玉公主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莫须有是谁?本宫要砍了他!” 众人憋笑。 檀玉公主终于明白了,脸色涨红:“花意舒!你敢戏耍本宫!” 花意舒真的很无辜,她真就开个玩笑,谁能想到您老人家,反应这么慢呢。 “公主,斗嘴皮子没意思,不如你过来,咱们比一场,来场真正的对决吧!”花意舒说。 檀玉公主道:“比就比!但你如果输了,就离开世子哥哥,再也不许见他!” “你输了呢?”花意舒问。 檀玉公主骄傲道:“本宫怎么可能输!” 花意舒道:“你输了,我也不要求你不见世子,只要你以后别找我麻烦就行了。” “好!”檀玉公主道,“那你是答应赌约了?” “行啊。”花意舒答应的很干脆。 赵玉镜急道:“花意舒!” 就你那蹩脚的技术,也敢随便答应这种赌注! 檀玉公主滑冰很厉害的! 花意舒冲她眨了下眼睛,小声说:“不许我见世子,可没说不许世子见我呀。” 赵玉镜:“……”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檀玉公主狐疑道:“你们在叽叽咕咕说什么?是不是想作弊?” “没有的事,”花意舒道,“我在请教她技巧呢。” “哼!现在才想请教,晚了!”檀玉公主不屑道。 刚才远远的她就看到,花意舒滑的就跟狗爬一样,这个赌约,她赢定了! 第212章 被檀玉公主亲了 下人在冰面上围出一条赛道。 檀玉公主换好鞋,在冰面上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抬了抬下巴:“你说,怎么比?” 花意舒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滑不出什么花样,道:“就比速度,绕场十圈,谁先回到起点,谁就赢。” 她使了点小心机,赛时拖得长一点,方便她先期调整适应。 檀玉公主哼道:“一点难度都没有。行吧,就依你所言。” 两人到起点准备,一声“开始”响起,她们同时冲了出去。 才几分钟,檀玉公主就把花意舒甩出了一大截。 滑到后半圈时,看到花意舒还在起点附近慢慢挪,檀玉公主大笑起来:“花意舒,你输定了!” 檀玉公主一圈滑完了,花意舒终于适应了古代的滑冰鞋,开始加速了。 笑话,她可是在零下三十度的冰面上,逃出了虫族獠牙的第一军医,比速度,她怎么可能会输! “加速了!未雪姐姐你看,世子妃加速了!”赵玉镜激动的道。 吴未雪也看得很紧张:“嗯!世子妃的速度,快要赶上公主了!” 周围很快围了越来越多的人,都是闻讯过来看热闹的。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纨绔,当场设下赌盘:“来来来,我坐庄,大家下注了,赌一赌公主和世子妃谁会赢!” 一群纨绔围过去,嘻嘻哈哈的拿钱下注。 赵玉镜掏出两张银票:“五哥,你去替我下注,赌世子妃赢!” “你确定赌她?”赵苏奕道,“就算她速度追上来,但距离拉得太大了,她输的可能性更大。” 赵玉镜道:“你懂什么。上次在马场,大家也都不看好世子妃,结果却是世子妃赢了。相信我,世子妃肯定会赢的!” 赵苏奕耸耸肩,替她押注去了。 把银票押出去时,鬼使神差的,他也从自己身上摸出两张银票,一起押了出去。 等回到赵玉镜身边,赵玉镜兴奋的抓住他胳膊:“五哥,你看!你快看!世子妃追上去了,她和公主的距离在拉近!” 确实,本来差半圈的距离,现在只剩小半圈了。 “几圈了?”他问。 “五圈。”赵玉镜笃定的道,“最多八圈,世子妃肯定会超过公主!” 而实际上,在第七圈的时候,花意舒就像一阵风似的,从檀玉公主身边刮了过去。 赵玉镜开心的尖叫,吴未雪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围观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 并不是他们都站在花意舒这边,而是看到一场反败为胜的战局,本能的高兴。 跟着檀玉公主的一群小姐们,本来还在高兴的谈笑,这会儿都鸦雀无声了。 好一会儿,有人不安的说:“这,公主不会输吧?” 公主输了,肯定要发脾气,大概率会迁怒她们。 “别急,还有三圈呢,公主肯定会反超的!”有人自我安慰。 然而,花意舒的速度越来越快,檀玉公主却因为体力消耗太多,开始后继无力。 第八圈,花意舒超了檀玉公主半圈。 第九圈,超了一圈多。 这还是花意舒有意收敛的结果,否则早就冲到尽头了。 第十圈的时候,花意舒慢慢放缓速度,不想让檀玉公主输得太难看。 但檀玉公主却恨的眼都红了,她接受不了,如果一开始就输也就罢了,明明她一开始占据优势的! 花意舒经过她身边时,檀玉公主一咬牙,猛的朝她撞去。 她不要输!只要花意舒受伤,她就能追上去了! 花意舒反应极快的一个单脚旋转,避开了檀玉公主的冲撞。 檀玉公主却不罢休,用力往她脚下铲去。 “公主这是输不起?”花意舒嗤笑一声,用了点暗劲,踢向她的腿。 外人看来只是正常的格挡,但檀玉公主却觉得腿像被千斤重的铁块砸中一样,疼的大叫一声,往后倒去。 不是,她有用那么大力气吗? 檀玉公主也太娇贵了,受不得一点疼。 花意舒本不想管她,让她吃点教训,但眼角余光瞥到公主即将摔倒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雪白的碎瓷。 公主若是摔下去,那碎瓷正好会刺中她的眼珠。 花意舒眸光一凛,连忙伸手去拉檀玉公主。 檀玉公主暗算花意舒不成,却被反暗算了,现在暗算她的人,还假惺惺的来救她。 她受不了这个气! “放开我,我不要你救!”檀玉公主挣扎。 “老实一点!”当我想救你啊,要不是不想背锅,管你会不会瞎! “放开我!” 檀玉公主宁可摔倒也不让她救,使劲的往下坠。 花意舒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猛一用力,强行将檀玉公主提了起来。 然后,她脚下的冰就碎了。 她噗通一声仰面摔倒,檀玉公主扑在她身上,好巧不巧的,嘴唇正好贴在她唇上。 世界猛的寂静了。 大呼小叫着想救公主的小姐和丫鬟们,脸上保持着滑稽的表情,张大嘴巴发不出声。 赵玉镜脚下一滑,歪到嘴角抽搐的赵苏奕身上。 吴未雪也晃了晃,赶紧扶住了桌子。 围观众人全都一脸:“???!!!” 刚来不久的秦晏黎和荣王:“…………” 荣王喃喃:“本王还没机会一亲香泽呢,就让檀玉捷足先登了。” 秦晏黎脸黑成了锅底:“花、意、舒!” 花意舒赶紧推开檀玉公主,一骨碌爬起来。 “呸呸呸!”她使劲擦嘴巴,“咱俩都是女的,公主怎么能占我便宜?” 然后跟秦晏黎解释:“不关我的事,是她撞上来的!” 檀玉公主已经傻了,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她、她的初吻! “花意舒!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檀玉公主疯狂的追打花意舒。 花意舒赶紧跳出赛道,躲到秦晏黎身后。 檀玉公主看到秦晏黎,就像被按了暂停键。 “世子哥哥,呜呜……”檀玉公主泫然欲泣。 秦晏黎冷若冰霜,目光狠狠的刺了她一眼。 “回去漱口!”秦晏黎冷冷的对花意舒道。 檀玉公主摇摇欲坠。 世子哥哥怎么能这么对她,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呜呜呜……”檀玉公主伤心的跑了。 嗯,跑跑公主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 第213章 这一届的吃瓜群众怎么回事 荣王走过来,道:“世子何必这么凶,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 两人都是女子,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心里也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我们夫妻的事,不劳荣王操心,”秦晏黎冷淡道,“荣王还是关心关心檀玉公主吧。” 什么你们夫妻,要不是本王相让,你能娶到花意舒吗? 本王只是暂时把她寄存在你那里而已,迟早拿回来! 荣王温柔的对花意舒道:“表妹,你刚才没摔疼吧?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本王,本王给你请御医。” 秦晏黎嗤笑一声,给了花意舒一个眼神,花意舒就乖乖跟他走了。 荣王阴着脸望着他们离去。 侍从站在他身后,觑着他难看的脸色。 他实在想不通,王爷明知道世子妃不待见他,干什么还总往前凑,不是自讨苦吃么。 荣王恨恨道:“秦晏黎这个痨病鬼,肯定是他威胁表妹,表妹才不敢和本王说话!” 侍从:“……” 王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秦晏黎走的很快,花意舒要小跑着才能追上。 “世子,你等等我。”花意舒假装气喘吁吁,“我刚滑了十圈,好累啊,我走不动了。” 秦晏黎停下来,回头睨她:“我看你有力气的很。” 花意舒说:“我那是迫不得已。我不抓住檀玉公主,她就摔到碎瓷片上了,非瞎掉不可!” “你说什么?”秦晏黎蹙眉。 花意舒严肃道:“我敢肯定,那里本来是没有碎瓷片的,是后来有人特意放在那的。这种小手段伤不了我,只可能是害檀玉公主的。可恶!肯定是想陷害我!” 秦晏黎神色也认真起来:“南江,去查!” 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的南江,马上领命去了。 花意舒撒娇的摇摇秦晏黎的袖子:“不生气了吧?檀玉公主是女子,没什么好吃醋的呀。” 秦晏黎垂眸看她:“谁说我吃醋了。” “嘿嘿。”花意舒笑得有点得意,谁吃醋谁知道。 “下不为例,”秦晏黎道,“再有这种事,我就把你拷上锁链,锁在屋里!” “嗯嗯!”花意舒直点头,“你不说,我也不会再让人占便宜了。” 秦晏黎转身继续走。 “都说了让你慢点,我真的腿酸。”花意舒攥住他的袖角。 秦晏黎放缓脚步:“你该锻炼锻炼了。” 再整天懒洋洋的躺着,一身功夫都要退化了。 “知道了知道了。”花意舒敷衍的应道。 一直走到大门口,见秦晏黎还往外走,花意舒问:“我们要走了?赏宝宴马上就开场了。” “不看了。”秦晏黎道。 花意舒:“为什么呀?” “我有重要的事,必须得走了。”秦晏黎想直接把她带走,免得让荣王有可趁之机。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让南江在这陪你,结束后派马车来接你。” 花意舒略作思忖,她来赴宴,一是为了看看吴未雪,二是帮赵玉镜的忙,还有就是太无聊了。 至于所谓的异域奇宝,看不看都无所谓。 相比较起来,还是和秦晏黎共乘一骑,策马游街更吸引她。 于是她道:“那我也不看了,我想跟你一起回家。” 秦晏黎眸光柔和起来:“好。” 花意舒美滋滋的窝在秦晏黎怀里,策马回府,浑然不知他们的离开,生出了什么流言蜚语。 回府当晚,秦晏黎就“病了”。 花意舒一脸懵:“啊?” 秦晏黎说:“我要离京一段时间,南江会留下来装成我。倘若有人来了,你替我遮掩一二。” “不是,你今天才高调的到吴家赴宴,转头就说病了,谁信啊?”花意舒道。 秦晏黎看着她没说话。 花意舒骤然反应过来,瞪着他说:“你故意的?” 故意高调的骑马赴宴,然后理所当然的“染上风寒”,顺理成章的病倒在床上。 秦晏黎还是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花意舒好生气:“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嫌雪路不好走!”还夸你机智来着。 果然是她太天真了! 秦晏黎笑道:“这也确实是真的。” 花意舒:“哼!” 秦晏黎捏捏她的耳朵,柔声道:“我得走了,回来给你带东西。” “谁稀罕!”花意舒没好气道。 秦晏黎说:“带你出去玩。” 花意舒勉为其难:“好吧。你要去多久?” “一个月左右。”秦晏黎道。 “这么久!”花意舒皱眉。 秦晏黎:“我尽量早点赶回来。” “好吧,”花意舒蔫蔫道,“你注意安全,可别跟那次一样,被人砍得昏死街头,让别的女人捡了便宜。” 秦晏黎哭笑不得:“一次就够我受的了,万万不敢再有第二次。” 花意舒严重怀疑他在内涵她。 秦晏黎搂住她:“乖乖在家等我回来,不许乱跑。” 花意舒心中动了动,秦晏黎不说她还没想起来,她已经好长时间没生起逃跑的念头了。 要不…… “敢跑,打断你的腿!”秦晏黎半真半假的威胁道。 “我哪敢呀,我娘还在你手里呢。”花意舒嘟囔道。 “她不在我手里,你就敢跑了?” “不敢不敢,我哪舍得你呀。” 明知道花意舒口不对心,至少不是完全的实话,秦晏黎还是挺受用。 “我走了,等我回来!”他郑重的又说了一遍。 得到花意舒乖巧的点头,秦晏黎重重亲了她一口,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他和北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花意舒瞬间就觉得空落落的。 “南江啊。”花意舒说。 南江:“属下在。” “唉!南江啊。” “属下在。” “唉!唉!南江啊。” 南江:“……” 有什么事,您倒是说啊。 花意舒唉声叹气、欲言又止了好一会,道:“算了,你好好守着重璧轩吧,我回去了。” 南江:您倒是把话说清楚再走啊,吊着人不上不下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花意舒其实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有点惆怅。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秦晏黎了。 “碎瓷片的事,记得继续查。”花意舒摆摆手,走了。 平常也是宅着,但没有秦晏黎在身边,宅着变成了闲着。 花意舒干脆一头扎进屋里,专心制造假肢。 只用了一天一夜,她就把假肢做好了,附上“说明书”,打包起来,让人送去了安王府。 第二天上午,正在呼呼大睡,赵玉镜来找她了。 “你说什么?”花意舒一口茶水喷出老远,“我和檀玉公主因恨生爱,当众偷情,世子惊怒交加,所以气病了?” “这么离谱的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当时什么情景,不是很多人都看到了吗?!” 这一届的吃瓜群众是怎么回事,传谣言不打草稿的吗?女女也能谈情说爱,这么开放的吗? 第214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赵玉镜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现在外面都这么传。” 花意舒无语了一会,摆摆手:“算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世子真的病了?”赵玉镜担心的问,“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了,该不会真是被你气的吧?” 花意舒冲她翻白眼:“怎么可能!” “他就是身体刚有点气色,就骑马嘚瑟,这不就被风吹病了么。” 花意舒没法对她说实话,只能拿现成的借口糊弄她了。 赵玉镜懊恼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妥!你怎么也不劝劝世子!” “劝不动。世子平常憋坏了,非要放飞一把,我能怎么办呢?”花意舒毫不留情的抹黑他,“有的人生病久了,人也就傻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世子!”赵玉镜瞪她。 花意舒:“好好好,我不说。前天我走得早,赏宝会进行的怎么样?” “赏宝会非常好,有不少外面很难买到的好东西,你走了太可惜了。” 赵玉镜眉飞色舞,“我买了几件,最喜欢的就是头上这只碧头钗,也给你买了一支一样的,给你。” 她从袖子里掏出盒子,推到花意舒面前。 “谢了。”花意舒也不跟她客气,当场就往头上一戴。 赵玉镜道:“本来我还觉得自己戴着挺好看的,你一戴,就把我比下去了。” “没办法,天生丽质。”花意舒自恋的道。 “呸,不害臊。”赵玉镜笑骂。 花意舒对着镜子照了照,这钗子充满了异域风情,在京城人看来是个稀罕物,但对于从星际时代来的她来说,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但这是赵玉镜送的“姐妹钗”,她就非常喜欢了。 “据说本来有一全套妆宝盒要展出的,但还没拿出来,就不知道被谁买走了。唉,可惜没看到,听说那一套妆面极其华丽,就连妆盒都缀满了宝石。” 赵玉镜羡慕道:“也不知道最后到了谁手里,真有福气。” 花意舒听得也很羡慕:“是啊。”那么多宝石,好多钱啊! 花一进来送茶,听到她们的对话,说:“世子妃,您从昨儿早上就一直在忙,奴婢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南江大人传话来,说世子给您买了礼物,让您亲自去重璧轩拿呢。” “什么礼物,还让我亲自去拿?”花意舒说。 花一道:“说是世子从赏宝宴买的,昨天上午送过来的。南江大人说太贵重了,不敢碰。” 花意舒还没反应过来,赵玉镜就睁圆了眼睛:“买了妆宝盒的该不会就是世子吧?!” “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花意舒心中跳了跳,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肯定是了!”赵玉镜羡慕嫉妒恨,“你也太好命了,我好嫉妒!” 花意舒:“嘿嘿。” 如果不考虑她和秦晏黎的仇怨,那她真的是很好命了。 赵玉镜愤愤道:“世子对你这么好,他生病了,你居然还睡懒觉,不去床前侍候!” “世子比较敏感,生病的时候,不喜欢我近身。”花意舒说。 赵玉镜想想也觉得能理解,世子喜爱花意舒,肯定不想她看见自己虚弱的病容。 旁边的花一则想着,世子果然还是防着小姐的,平日里再宠爱,生病的时候也不让靠近。 花一倒好了茶水,退下了。 花意舒问道:“你五哥和未雪有进展了吗?你撮合成功了没?” “别提了!”说起这事,赵玉镜就生气,“五哥他就是榆木脑袋!未雪姐姐聪明又漂亮,他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机会呢!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说着说着,又有点泄气:“我看未雪姐姐,大概也对五哥没意思,就我剃头担子一头热。” “既然他们都没有那意思,就算了。”花意舒说,“缘分可以制造,但姻缘不行,顺其自然吧。” 赵玉镜点点头,虽然很遗憾,也只能算了。 “我差点忘了正事,”赵玉镜说,“未雪姐姐的脸奇迹般的恢复,让大家都很惊叹。有些人找到了我这里,让我帮忙牵线,找你医治疤痕,还有人问你能不能治斑点和痘印。” “我还没跟她们回复,先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赚这笔钱。”赵玉镜道。 花意舒很眼馋这笔钱,但还是摇头:“不了。如果有你实在推不开的人情,我可以帮帮忙,其他人就算了。” 她要是想赚医美的钱,哪会等到现在。 她手上的都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偶尔用用可以,用得多了泄露出去,是会惹祸上身的。 赵玉镜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你可是世子妃,哪会缺她们那点银子。” 不,她很缺,别看她表面光鲜亮丽的,可她缺流动资金呀。 花意舒心里苦,却不能说。 “花意舒!你给我滚出来!”外面传来一声暴喝。 赵玉镜吃惊道:“这是谁?敢对你这般无礼!” “罗翩翩,世子的表妹。”花意舒说。 赵玉镜更吃惊了:“罗元帅的女儿?” 她想象中,罗元帅那样的英雄人物,教养出的女儿必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怎么罗翩翩说话的语气,和流氓痞子似的? 说话间,罗翩翩已经闯进了屋里:“花意舒!你他娘……” 看到屋里有客人,罗翩翩顿了顿,换了个不那么粗鲁的骂法:“你这个可恶的狐狸精!是不是你向表哥说了我的坏话,表哥才不肯见我的?!” 花意舒道:“昨天到现在,我都没走进重璧轩一步,我怎么跟世子说坏话?” “什么?”罗翩翩柳眉倒竖,“表哥病在床上,你居然两天都没去侍疾?你怎么敢?!” 花意舒:“……” 所以你到底是希望我靠近世子,还是不希望呢? 罗翩翩指着赵玉镜:“你竟然还有心情和她躲在屋里聊天说笑!难不成外面说的是真的,你真和檀玉公主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她是不是也跟你不清白?” 花意舒:“……” 赵玉镜:“……” 花意舒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我如果真的好这口,不清不楚的对象应该是你才对啊,毕竟咱俩一个屋檐底下住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你想得美!”罗翩翩脸都绿了。 第215章 严照星被打破头 赵玉镜忍着笑,世子妃太会怼人了,罗翩翩的脸色真精彩。 虽然很想看热闹,但出于礼貌,赵玉镜告辞道:“我先走了,改日再聚。” “不行,你不许走!”罗翩翩道。 花意舒说:“你再热情好客,世子病重的情况下,也不好留人家吃午饭呀。” “谁热情好客了!”罗翩翩嚷道,“不说清楚你们在屋里干吗,就是不许走!” 赵玉镜有点受不了这丫头刁蛮不讲理的性子,但考虑到世子,考虑到罗元帅,她忍着没回怼。 花意舒笑眯眯的:“你不是想见世子吗,现在不想见了?” “当然想见!”罗翩翩一下子被她转移了话题,“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表哥为什么不肯见我?” 趁着她说话的时候,花意舒对赵玉镜摆了摆手,赵玉镜点点头,起身走了。 罗翩翩想拦,花意舒说:“我告诉你实话吧。” 罗翩翩立刻不动了:“什么?快说!” 花意舒道:“世子这两天要进行的治疗,不太适合别人看到。所以你看,我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屋里,没去重璧轩。因为我知道,去了也是白去。” “真的?”罗翩翩很怀疑。 “真的,”花意舒一脸真诚,“不信你明天再去,世子肯定愿意见你了。” 罗翩翩道:“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就是想打发我走!” 花意舒越发真诚:“不过就等一天时间而已,要是明天你没见到世子,可以来找我算账。” 罗翩翩想了想,瞪她道:“你最好没骗我,否则我跟你没完!” 打发走罗翩翩,花意舒心累的往椅子上一瘫。 这才过了两天,罗翩翩就嚷着要见世子,后面一个月,可怎么糊弄过去。 秦晏黎走之前,也没跟她说个章程。 要不说实话算了? 就怕罗翩翩的性子,一不留神就说漏嘴了。 还是先瞒一天是一天吧,实在瞒不住了再说。 到了夜里,花意舒悄悄去找南江,南江正尽职尽责的守在秦晏黎的寝房外。 “等翩翩明天来了,你就假扮秦晏黎,温柔的告诉她,你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无所不能的表哥,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让她照顾好自己,你才能安心养病,早日康复,若要强行见面,你只会心中难堪,加重病情。”花意舒说。 南江嘴角抽了抽,世子才不会这么说话。 “这能行吗?”傻了都不会信好吧! “肯定行。”花意舒笃定的说,“翩翩对她表哥的滤镜很重,说啥信啥。凭她的智商,十天八天的都察觉不出异常。” 南江:“……好吧。” 南江觉得世子妃的方法很不靠谱,然而第二天,他躲在床帐里,模仿世子的声音说完台词后,罗翩翩不仅信了,还感动的一塌糊涂。 “表哥,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罗翩翩哽咽着说,“不管看到你什么样子,都丝毫不损你在我心目中的英姿,但既然表哥介意,那我自当遵从表哥的意愿。” “呜呜……表哥,你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翩翩等你。”说完一边抹眼泪一边出去了。 南江:“……” 他承认自己太天真了,看不懂人性。 世子妃果然就是世子妃! 罗翩翩虽然不成天嚷嚷着要见表哥了,但还是经常往重璧轩晃悠。 晃悠的南江都快神经衰弱了,就怕哪天这祖宗发现了真相,剥了他的皮。 于是去向花意舒求救。 花意舒找到罗翩翩,道:“严照星明天休沐,我要去接他,你留在府里好好看家。” 罗翩翩已经很久没见到严照星了,早就想他了。 “我也要去!”她说。 花意舒就知道她会这么说,道:“我们两个,总要留一个在府里,以备万一。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你去吧,正好照星之前就说过想你了,看到你肯定很高兴。” “好。”罗翩翩点头。 她也不放心表哥一个人在家。 “表哥不想见人,你可不许趁我不在,偷偷去见表哥,惹表哥不高兴!”罗翩翩警告道,“不然等我回来,叫你好看!” 花意舒一天会被她威胁八百遍,早听麻木了。 “嗯嗯,知道知道。” 第二天一早,罗翩翩就出发了。 花意舒在家里,不知为何眼皮一直跳。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跟南江说。 南江没感觉,他只觉得卸下一个重担,总算能轻松一会了。 但愿严少爷回来后,能把表小姐的注意力都吸引走,别再整天盯着重璧轩了。 一个时辰后,叶蓝气喘吁吁、满脸惊慌的跑了回来,袖子上都是血。 小狐狸跟在她脚边飞奔,身上的皮毛也沾了血。 花意舒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小狐狸唧唧直叫。 叶蓝上气不接下气:“世子妃,不好了!严少爷的头被,被打破了,流了好多血!” 花意舒顿时杀气腾腾:“谁干的?我去剁了他!” 叶蓝:“是,是小姐……” “蛤?”花意舒一呆,“她为什么要打破照星的头?” 叶蓝:“小姐接严少爷的时候,说了几句您的坏话,然后旁边有个路过的书生听到了,就和小姐吵了起来,然后大打出手,严少爷拉架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小姐砸到了。” 花意舒:“……路过的书生?你是说,沈小侯爷吗?” “对对对!”叶蓝连连点头,“别人都是叫他小侯爷的。” 花意舒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很头秃。 她无力的道:“照星在哪家医馆,快带我去。” 严照星被送去了就近的医馆。 花意舒到的时候,他头上已经包扎好了,缠着厚厚几圈绷带。 罗翩翩和沈孤亭一人站一边,和斗鸡一样对峙着。 看到花意舒进来,沈孤亭立刻表情一软:“姐。” 罗翩翩表情更臭:“哼!一对狗男女!” 严照星皱眉:“翩翩姐!” 沈孤亭脸色阴鸷:“你找死!” 罗翩翩抽鞭子:“看看到底谁找死!” 花意舒向来觉得她是小孩子脾气,不和她一般计较,但是这一次真有些生气了。 严照星的伤口还热乎着,罗翩翩却丝毫没有知错的样子,还想找茬。 “你们俩都给我住口!”花意舒怒道。 沈孤亭立刻把头一低,一副乖巧模样。 罗翩翩还没见过花意舒冲她发火的样子,一时愣住了。 “既然你们精力这么旺盛,好得很!”花意舒吼道,“都给我滚去扫雪!不把整个京城扫干净不许停!” 第216章 崽儿回家吃饭咯 “沈小侯爷和罗元帅的女儿,在大街上扫雪呢!大家快去看啊!” “真的假的?他们怎么可能扫雪?” “真的!听说是被秦世子妃罚了。” “世子妃为什么罚他们?” “据说是打架,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 “走走走!大家伙儿都去瞧一瞧!” 一时间,消息像长了腿,跑遍了大街小巷。 不管是忙碌的还是闲着的老百姓,都跑到大街上看热闹。 罗翩翩羞愤欲死,很想把扫帚扔到地上不干了,但一想到花意舒的手段,又咬牙忍住了。 她泄愤的挥着扫帚,冲围观的人吼:“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滚!” 街头面的沈孤亭却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埋头扫雪,一点不忿的情绪都没有。 有人围观,他也不生气,就当他们不存在。 只有别人非议花意舒的时候,他才抬眼射出一道狠戾的眼神,吓得别人不敢再说。 花意舒坐在街边的酒楼里,看着乖巧听话的沈孤亭,很满意。 再看看磨磨蹭蹭的罗翩翩,哼了一声,从窗台抓了把雪,捏成团子丢在她脑袋上。 罗翩翩捂着脑袋,抬头忿忿的瞪向花意舒。 “快点!”花意舒道。 罗翩翩气得把扫帚舞成了长戟。 “嫂嫂,等他们扫完这条街,就算了吧。”严照星说,“让翩翩姐这么丢脸,她会记仇的。” “让她记,我还治不了她了?”花意舒温温柔柔的给他盛鱼头汤,“来,再喝一碗汤。” 严照星苦着脸:“我已经喝了三碗了,真喝不下了。” “才三碗哪够,你伤了头,要多补补。” 花意舒完全忘了自己被逼着喝补药的悲惨,化身成她最害怕的“慈祥家长”,哄劝道:“再喝一碗,乖。” 严照星有点贪恋她照顾小孩儿一般的关怀,硬是把鱼汤撑了下去。 “我真喝不下了。”他打了个嗝,差点把鱼汤嗝出来。 花意舒这才作罢:“那就等晚上再喝。” 严照星比她坚强,稳住了没逃跑。 沈孤亭和罗翩翩连扫了三条街,午饭都没吃上。 看着天要黑透了,花意舒才说可以了。 罗翩翩把扫帚一扔,累得想一屁股坐地上。 沈孤亭一路跑到花意舒面前,眼巴巴的问:“姐,你消气了吗?” 花意舒哪里舍得生他的气,孩子打架也是维护她不是? 但罚了罗翩翩,就不能不罚他。也是让他吃吃教训,以后别那么冲动。 “你知错了吗?”花意舒努力绷着脸。 沈孤亭点头:“知错了,我不该和罗小姐打架,连累严照星。” 但以后谁敢说姐姐坏话,他照打不误! “知错就好。”花意舒欣慰的道,“那你该怎么做?” 沈孤亭说:“严照星,对不起。” 严照星道:“没事没事,一场意外,再说也不是你打的我。” 花意舒更加老怀安慰。 罗翩翩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花意舒!罚也罚了,快把这鬼东西解开!” “急什么,整个京城都要扫,这才哪到哪儿?”花意舒道。 罗翩翩又气又怕:“你不要太过分了!扫完全京城,我就可以直接入土了!” 严照星打圆场:“嫂嫂,算了算了,小惩大诫就行了。翩翩姐,快跟嫂嫂说你知道错了!” 罗翩翩梗着脖子站那儿。 花意舒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掠过她手腕。 罗翩翩气势一下子弱了,咬牙切齿的道:“我知道错了,总行了吧!” 指望她真心认错,目前是不可能的,能让她服软就不错了。 花意舒见好就收:“念你们今天是初犯,就网开一面。再有下次,非让你们把全京城扫完不可!” 罗翩翩撇嘴。 想得美!等表哥病好了,她就找表哥告状。 而且再过不久祖母就要来了,看花意舒还怎么嚣张! “快把我手上这鬼东西解开!”罗翩翩伸出手,露出手腕上挂着的银色金属环。 花意舒把指纹按在锁扣处,金属环滴的一下,脱落下来。 罗翩翩活动活动手腕,力量充盈、身轻如燕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沈孤亭和严照星都好奇的盯着这只金属环。 罗翩翩一开始是不肯扫雪的,但花意舒把金属环往她手腕上一扣,她叫骂了一会儿,就不得不屈服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严照星问。 花意舒坏笑:“你感兴趣,那给你试试。” 说着就把金属环扣上他手腕,按下开关。 严照星顿时觉得全身一沉,仿佛每一个器官都凭空重了许多,连头发丝都沉甸甸的。 他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花意舒给他解开金属环,让沈孤亭也试了试,他也是一脸惊异。 这金属环看起来没什么分量,怎么戴在身上,却重的出奇? “这是我师门打造的特殊兵器,”花意舒说,“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刺头,一次不听话,就戴一个,再不听话,就加一个,依次往上。不管再桀骜的刺头,罚上几次,就再也不敢了。” 重力手环就像是增加了地心引力,再厉害的人也有个承受极限。 和禁闭室一起,并称军队最让人恐惧的两大惩罚。 “这东西我多得是,你们谁要是调皮捣蛋,我就让你们尝尝爬都爬不起来的滋味。”花意舒恐吓道。 罗翩翩黑着脸,她有理由怀疑,花意舒在威胁她。 沈孤亭说:“姐,这个可以给我玩几天吗?” “这可不行。”花意舒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给他们用的都是最低档,只会感觉有点不适,若是调到高档,是有可能出人命的。 沈孤亭的善恶观不强,可不能把这东西给他玩。 沈孤亭面露失望,可怜兮兮的。 花意舒差点忍不住答应了,还好最终忍住了。 摸摸他的头:“饿了吧?姐带你吃饭去。” 沈孤亭露出笑脸:“嗯!” 罗翩翩大叫:“不行!表哥生病在家,你还有心思和外人去吃饭!” 花意舒想了想:“那我们回家吃。” “那更不行!不许你把外人带回家!”罗翩翩道。 严照星连忙说:“翩翩姐,小侯爷是我同窗,就当是我想请同窗吃饭,好吗?” 罗翩翩想说不行,严照星立刻捂着脑袋:“我头好疼啊。” 罗翩翩:“……” 哼!她甩着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花意舒噗嗤一笑,招呼两个崽儿:“走咯,回家吃饭!” 第217章 老匹夫卖儿卖女习惯了 丞相府。 书房里,丞相和他的次子花志远正在说白天的事。 “花意舒连罗翩翩都能惩罚,秦家无一人出来阻拦,连严照星也没说一个不字。”花志远道,“花意舒在秦家的权威,越来越重了。” 丞相道:“这是好事。” “可是花意舒根本不受我们控制,”花志远忧心道,“她在秦家地位再重,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相反,还对我们威胁很大!” 丞相却半点也不担心:“我自有成算,你不必杞人忧天。” 花志远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成竹在胸,道:“父亲到底有什么杀手锏,可否明示儿子?” “不该你现在知道的,别问。”丞相淡淡道。 花志远垂首道:“是。” 丞相道:“你出去吧。” 花志远说:“还有一事,吕氏都问过儿子多回了,信博什么时候能回家?” 丞相皱眉:“信博虽在花意舒手里,但她不敢拿他怎么样。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去把人接回来。” “儿子不明白,为何不现在去要人?”花志远道,“秦晏黎病重,花意舒定然底气不足。趁机要人,不是更容易吗?” 丞相脸色一沉:“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漕帮的事还没结束,现在去要人,就把事情摆在了明面上,花意舒还不趁机拿捏我们?待事情告一段落,她就算想找茬也没有证据!” 花志远慌忙道:“父亲息怒,是儿子欠考虑。” 丞相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脸色更阴沉。 他的三个嫡子,长子……不说也罢;次子,脑子不转弯,胆子也不大;幼子倒是智勇双全,奈何不在身边。 “滚出去吧!”丞相赶人。 正此时,门外小厮通报:“相爷,夫人和二夫人求见。” 花志远一听就知道她们来的目的,连忙道:“吕氏来干什么,让她走!” “相爷的书房,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丞相夫人瞪了次子一眼,带着吕氏走到了门口。 “相爷,你们议好事了吗?”丞相夫人问。 丞相道:“进来吧。” 婆媳二人走进了屋。 丞相夫人开门见山的道:“我听吕氏说了才知道,博儿被花意舒那个孽障抓去半个多月了?你们父子俩是不是早知道了?为何不把博儿救回来?” 丞相看了吕氏一眼。 “你别看她!”丞相夫人道,“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来找我告状!” 丞相夫人平时是不敢这么跟丞相说话的,但是事关她的宝贝孙子,她就变得刚强了。 花志远怕父亲发火,道:“母亲,没接博儿回来是有缘由的,他现在好得很,你们不必担心。” “花意舒那个孽障,怎么可能善待博儿!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丞相夫人红着眼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缘由,必须把我孙子接回来!” 花志远道:“母亲……” 花志远瞪向吕氏,示意她快把母亲劝回去。 吕氏装作没看到。 她表情冷然,眼下一片青黑。 她这些天彻夜难眠。女儿和儿子都被花意舒谋害,她恨得抓心挠肺,只恨不得找花意舒拼了! 夫君不管他们的儿子,她只能求助婆婆。 若是相爷和夫君还是不去救博儿,她就自己杀上门去! 到时候若被花意舒打出来,看丞相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丞相夫人也是一样的想法:“你们不救,我就亲自去找花意舒!被她打死了,也不用你们收尸,就让我陈尸街头!” “胡闹!”丞相目光沉沉的看着丞相夫人。 几息之后,丞相夫人就承受不住的避开了视线。 一只信鸽从窗外飞来,落到了桌子上。 丞相抽出它腿上绑的信笺。 这是漕帮内线发来的,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北泽现身漕帮,跟随一神秘人,形迹可疑。 丞相闭目沉吟。 北泽是秦晏黎的心腹,秦晏黎也想在漕帮插一手? 他病重在床,还有心思派北泽去漕帮掺和? 那个神秘人又是谁? 秦晏黎身边还有什么心腹,是他不知道的? 丞相沉思的时候,没人敢打扰。 丞相夫人和吕氏以为今天要铩羽而归时,丞相忽然睁开了眼睛。 “本相明天就去找花意舒要人。” 两人顿时很惊喜:“谢相爷!” 等两人走了,花志远道:“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丞相把信笺丢给他看。 花志远怒道:“秦晏黎是什么意思?抓了信博还不罢休,又想给我们捣乱吗?” 丞相道:“他的目的怕不止如此。” “他难道还想分一杯羹?”花志远讥笑,“他在江南没有根基,于水路更没人脉,贸然蹚浑水,不怕崩掉他的牙?” 丞相道:“本相明天去会会他。” 他要弄清楚,秦晏黎到底想干什么。 花意舒早上起床,打算去关心关心严照星小可爱,顺便陪他用早餐。 走到半路,下人来通报,丞相来了。 “呵,我还以为他不准备要自己孙子了呢。”花意舒道,“把他带客厅去,让他等着!” 花意舒按原计划去看严照星,盯着他喝完一大碗补汤。 又去瞅了瞅罗翩翩,这个小心眼的丫头气还没消,大清早就在院子里耍鞭子。 逗了罗翩翩几句,成功把她气得暴跳如雷,花意舒心满意足,慢悠悠的晃到了客厅。 花丞相一个人被晾了半天,手边的茶都冷透了。 他半点也不见怒容,还对花意舒笑了笑:“要见世子妃一面,还真不容易。” 花意舒往主位上一坐:“等着丞相上门一趟,也不容易。我还以为丞相嫌孙子太多,少一个也无所谓呢。” “是本相消息滞后,不知道信博被请到秦家了。”丞相道,“不过世子妃毕竟是信博的亲妹妹,本相也不担心信博受委屈。” “少攀亲带故!”花意舒冷笑道,“你既然来了,想必做好交易的准备了。” “不知世子妃想要什么?”丞相问。 “我爹那封亲笔信。”花意舒说。 丞相笑了一声,道:“世子妃觉得可能吗?” “的确不太可能。”花意舒嗤道,“你这老匹夫,卖儿卖女习惯了,区区一个孙子,哪有你的权势重要。” 丞相道:“世子妃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花意舒道:“我要那封信,只是不想麻烦。如果你实在不肯给,也无所谓。你想交给世子,就交给他好了。大不了我跟他一拍两散,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受丞相要挟是绝不可能的,就算和秦晏黎决裂,也不会让老匹夫把手伸到秦晏黎身边。 第218章 谈判失败,拿钱赎人 “你的孙子,可是把什么都说了。”花意舒慢声道,“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他送到宋太尉手上去,让他物尽其用。” 宋太尉是花丞相最大的劲敌。 他女儿宋贵妃很受皇上爱重,却为人低调。膝下的七皇子十岁起就跟随舅舅镇守南越,很少回京。 七皇子似乎立志要做大将军,否则,京城也轮不到荣王一个人嚣张。 花丞相脸色不好看:“你是想与本相彻底翻脸?” “别说的我们还没翻脸似的。”花意舒道。 “你非要这么做的话,本相也拦不住你。”花丞相道,“最多不过付出几条人命做代价,本相损失的起。” 这意思分明是早就准备好背锅的人了。 花意舒心里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老狐狸! 花丞相继续道:“不过,有人在漕帮见到了北泽和一神秘人,想必世子对漕帮也很感兴趣。你说皇上如果知道了,会不会高兴?” 花意舒:尼玛的!反过来威胁她? “有本事你去说啊!”花意舒道,“北泽寻找神医,从水路走而已,丞相就如此疑神疑鬼,可见对漕帮关注的很呢。你说皇上会不会高兴?” 花丞相道:“看来,世子妃今天是不想谈了。” “你搞清楚,是你有求于我!”花意舒猛的拍了下桌子,“我看你是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花丞相看着四分五裂的桌子,眼角抽了抽。 只看花意舒的脸和身材,真的很容易忘记她的巨力。 “你还想打老夫不成?”花丞相道。 “我这个人爱好和平。”花意舒说,“本来我想和平的与你达成交易的,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别乱来!本相可是朝廷命官!”花丞相喝道。 花意舒假笑:“不用你提醒,我又不傻。” “我哪敢动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呢,不过我家门槛高,你年岁大了,一不小心绊了一跤,摔断了老胳膊老腿,那可怪不得我。” 花丞相:“你敢!” 花意舒大喊:“来人,关门!” 两个侍卫冲过来,砰的一下把门关了起来。 花意舒捏着手指,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老匹夫,你自己选,想先断胳膊还是先断腿?” 花丞相色厉内荏:“你敢动本相一根汗毛,本相就让整个秦家永无宁日!” 花意舒狞笑:“摔断胳膊腿太便宜你了,干脆直接摔断脖子吧!” 她边说边走到花丞相面前,作势要掐他的脖子。 “你住手!我答应把那封信给你!”花丞相立刻说道。 花意舒的手一转,拍了拍他的领子:“哎呀,瞧你衣服上,在哪儿蹭的灰,我给你拍一拍。” 两下拍的花丞相心口闷痛,差点岔气。 “你刚才说把信给我是不是?我应该没听错吧?”花意舒笑眯眯的问。 花丞相咬牙道:“没听错!但你必须马上放了信博,再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花意舒道。 “劝说世子不要掺和漕帮之事。”花丞相道。 “你想得倒美,可惜我办不到,世子的正事,可没我插嘴的余地。”花意舒道。 花丞相说:“那你带老夫去见世子,老夫亲自与他谈。” “不行。”花意舒道,“世子病重,受不得一点打扰。连我都见不上几面,你有什么事,等他好了再说。” 花丞相嗤道:“世子果真病的见不了人,如何还能派北泽去漕帮搅合?怕不是故意装病,躲着不见老夫!” “你脸真大!”花意舒不屑道,“你算什么玩意儿,也配让世子装病躲你?” “收起你乱七八糟的想法,世子是真病了!”花意舒道。 “那就让老夫隔着屏风与世子说几句话。”花丞相道。 花意舒不耐烦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说了病重不能见人,就是不能见!赶紧把信给我,然后麻溜儿的滚蛋!” 花丞相强硬道:“让我见到世子,信立刻给你。否则你就算动手,也别想拿到信!” “嘿,我还真不信了呢!”花意舒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拎起来。 花丞相呼吸困难,却一声不吭。 花意舒又不能真掐死他,只能气呼呼的把人扔回椅子上。 好不容易秦晏黎不在家,丞相又自己送上门来,她不趁机把信拿过来,以后想拿到就更难了。 让南江假扮秦晏黎糊弄他? 花意舒犹豫片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狐狸太狡猾了,万一被他看出端倪,那可不是好玩的。 要不给他下个慢性毒药吧,毒死了就一劳永逸了! 花意舒盯着花丞相的眼神十分危险。 “你想干什么?”花丞相觉得不妙,警惕的道。 “马上给我滚!”花意舒满肚子火气。 作为曾经的一名军医,她实在做不出下毒害人的事,这有违医德。 “三天之内,拿十万两赎花信博,否则我就把他扔到宋太尉门前去!” 信拿不到,那就坑一笔钱,方便以后跑路吧。 至于为什么是十万两?当然是给吕氏添堵了。 花丞相几乎是被轰出了秦府。 “相爷,您没事吧?”小厮赶忙扶住花丞相。 “没事。”就是差点不能全手全脚的出来。 小厮说:“那二少爷?” “回去告诉吕氏,让她筹十万两赎回信博。”花丞相道。 小厮一噎,又是十万两,二夫人听到怕是要气死。 花丞相正要上轿子,看到一个身穿黑红色劲装,腰间缠着鞭子的少女走出了大门。 她身上背着一个包裹,像是要离家的样子。 看她一身打扮,花丞相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一个抱着狐狸的丫鬟追在她身后,边追边喊:“小姐,天这么冷,眼看又要下雪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回!”罗翩翩烦躁道,“整个秦府都听花意舒的,连照星也听她的话!这里我是没法待下去了!” 叶蓝小声道:“她是世子妃,大家当然听她的呀。” “连你也帮她说话!”罗翩翩怒道,“对,是她收留了你,但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丫鬟,理应向着我!” “奴婢当然是向着小姐的。”叶蓝很苦恼,大小姐太难伺候了。 她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小姐若是离家出走了,那就没人保护世子了,世子妃肯定天天缠着世子。” “哼,那她也得见的到表哥才行。”罗翩翩掐着腰,“她连表哥的寝房门口都没靠近过,肯定是表哥不愿意见她。” 她瞪着叶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不想跟的话就自己滚回去,我不拦着你!” 叶蓝:“小姐说的哪里话,小姐到哪,奴婢当然跟到哪。” 罗翩翩满意了:“那就快走!” 她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叶蓝不得不苦着脸跟上。 经过花丞相身边时,罗翩翩瞥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姑娘?老不羞!” 花丞相:“……” 第219章 丞相怀疑,月锦小产 花丞相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的往家回。 他闭目沉思,想着罗翩翩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秦晏黎就算病的再重,也不至于一次也不见花意舒。 按照常理来说,更应该让花意舒床前侍疾才对。 难道是防着她趁机加害? 但听罗翩翩的意思,整个秦家都在花意舒的掌控之中了,可就秦晏黎对她的纵容,又怎会如此防备她? 花意舒的神情与往常无异,没看出半点怨怼,对秦晏黎拒不见她这一点,像是并不在意。 花丞相越想越觉得奇怪……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花丞相倏然坐直了身体。 秦晏黎会不会是在装病? 和北泽一起出现在漕帮的那个神秘人…… 秦晏黎会不会根本不在京城,而是乔装打扮去了江南?! 这个想法让花丞相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秦晏黎如果在装病,那以前呢?是不是也都是装的?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病秧子? “停轿!”花丞相喊道。 轿子停了。 小厮在外面问:“相爷有何吩咐?” “掉头,回秦府!”花丞相沉声道。 他必须得弄清楚,秦晏黎在不在府里!若是真如他猜测的那样,那可是天大的事! 小厮让轿夫掉头,然后问道:“相爷是忘了什么东西在秦家吗?” 花丞相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敷衍的嗯了一声。 小厮道:“如果不重要,相爷还是别要了吧,世子妃太凶了。”说不定又要把您赶出来。 花丞相心里一咯噔,道:“不去秦府了,回家!” 刚才是他急糊涂了。 他不能再孤身去秦府了,先不说花意舒会不会让他去查秦晏黎的屋子,就算真让他查了,万一秦晏黎真不在,为了守住秘密,花意舒恐怕真要杀他灭口了! “你马上去荣王府,让荣王尽快来见本相,本相有非常重要的事与他商量!”花丞相对小厮道。 小厮答应一声,连忙去了。 “王爷又在姓黄的狐狸精那里?”被禁足在屋里的花月锦,本就满心郁躁,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又一次砸了屋里的东西。 “我被禁足这么久,王爷一次都没来看我,就知道整天和别的女人鬼混!” 花月锦哭着骂道:“薄情郎!好色鬼!当初哄我的时候说的好听,出事了受罚的却是我,他一点也不心疼!” 越说越气,狠狠的冲着自己肚子打了一下。 “小姐,使不得啊!”桃露拦着她,“小姐生气也不能伤害肚子里的小皇孙啊,他可是荣王殿下的嫡长子!” 花月锦哭道:“都怪他,来得太不是时候,否则我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就算出生,也只能记在花惠名下,做个庶子。我们娘俩的命,怎么这么苦!” 桃露也哭:“小姐……” 花月锦哭了一会,抹掉眼泪,道:“那个姓黄的狐狸精,居然能迷住王爷这么久,你去给我查查,她究竟有什么本事?” 桃露支吾着,有点不敢说。 “你是不是知道?快告诉我!”花月锦道。 桃露小心翼翼的道:“那个狐狸精的眼睛长得有点像世子妃,而且性情泼辣,和世子妃一样放肆无礼……” 花月锦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 “小姐,您消消气,别吓奴婢啊!”桃露忙搀住她。 “王爷他可真是不挑嘴!”花月锦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得不到花意舒,就去宠一个冒牌货,他也不嫌丢脸!” 她眼前天旋地转:“王爷肯定是后悔了,后悔和花意舒取消婚约!他眼里现在就只有花意舒,就只有那个该死的贱人!该死的贱人!” “小姐,您冷静一点,王爷就是一时贪鲜,小姐才是王爷要娶的人!” 桃露看她脸色发青,心里有点害怕,也有点懊恼,早知道就不告诉小姐了。 小姐要是气出个好歹,二夫人会要她的命的。 花月锦怨恨的尖叫:“花意舒!我迟早要把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二夫人从外面走进来,道:“锦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娘!”花月锦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 “别哭,快别哭了,到底怎么了?你跟娘说!”二夫人心疼的道。 花月锦想向娘诉苦,可是她说不出来,她觉得太丢脸了。 王爷沉迷一个冒牌货,也不来看她,她的自尊都被伤透了! “娘,外祖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京?我想出去,我不想再被关着了!” 她要出去,把那个冒牌货的眼睛挖出来!脸皮剥下来!敲断她全身的骨头,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又让人送了信去,你外祖肯定会写折子为你求情,皇后会放你出去的。” 二夫人道:“等明年二月,你外祖的三年丁忧期就满了,他们回来后,就能给你撑腰了。” 花月锦道:“这一次可不能再让花意舒劫去了!” “不会的,我派了三个人,拿了三封信去,保证送到你外祖手里。”二夫人说。 花月锦这才放心。 “二哥呢?祖父把他接回来了吗?”她问。 二夫人神情一僵。 “怎么了?难道祖父亲自去,花意舒也不肯放过二哥?”花月锦惊怒道。 二夫人阴着脸道:“那个贱人!她说,让我筹十万两,她才肯放人。” 花月锦叫道:“十万两?她又想打劫我们!祖父竟然同意?” 二夫人点点头:“相爷也不知让博儿去江南做什么,好像被花意舒抓住了把柄。他只能同意。” 花月锦眼前又是一黑。 凭什么! 凭什么她被祖母下令禁足,连房门都不能出,花意舒却总能逼得祖父让步,让祖父无可奈何? 不公平!这一点也不公平!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花月锦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吓到了二夫人。 “锦儿!你怎么了?快深吸几口气!快啊!” 花月锦深深喘了几口气,捂着肚子痛苦的道:“娘,我好难受,我胸口闷,肚子也疼……” “啊!小姐裙子上有血!”桃露惊慌的叫道,“小姐流血了!” 二夫人低头一看,面色大变:“快叫大夫!” 桃露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二夫人嗓音发抖:“锦儿,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千万撑住啊!” 花月锦感觉有东西从身体里往外滑,她张口喊了声娘,然后就头一歪,陷入了黑暗中。 第220章 假扮花意舒,散播谣言 荣王到丞相府,还没来得及去见丞相,就得到了花月锦小产的消息。 他脸色一变,急忙去了二房。 走进院子,就听到房里传来花月锦伤心的哭声,二夫人劝慰她的话也夹着哽咽。 荣王让丫鬟进去通报。 他站在门廊下,脸色沉重,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悲伤。 刚听到消息那一瞬间,他本能的觉得难受,但一路走过来,情绪渐渐冷静,他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那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就算出生了,也会受人诟病,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 所以孩子就这么走了,也不算件坏事。 二夫人走了出来:“王爷来了,快进去看看锦儿吧。” 荣王对她点点头,走进了屋里。 “王爷,”花月锦哭的眼睛都肿了,“都是我没用,没保住王爷的孩子,呜呜……” 作为一个好美色的男人,荣王看着花月锦这副披头散发、面灰眼肿的模样,一面觉得心疼,一面又觉得反感。 这才多久没见,花月锦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别哭,不是你的错。”荣王坐在床边,轻声安慰道,“那孩子与我们无缘,等我们成亲了,自然会有别的孩子的。” 花月锦哀戚道:“会有吗?” “当然!”荣王道,“你把身体养好,等我们成亲了,孩子很快就有了。” “可我还是觉得难过。”花月锦眼泪滚滚而下。 孩子在的时候,她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恨不得他不存在。可现在孩子没了,她又伤心的厉害。 “不难过了,”荣王给她擦眼泪,“也许孩子自己也知道来得太早了,所以先离开,等名正言顺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花月锦期盼的道:“真的吗?” “真的,本王说的话,你还不信吗?”荣王道。 花月锦心里得了安慰,停止了哭泣。 “王爷,要不是我今天出事,你是不是还不来看我?”花月锦哀怨的问。 荣王目光闪躲了一下,他今天也是凑巧赶上了。 “怎么会呢,本王一直想着你呢。”荣王哄道,“只是母后这次真的有些生气,本王怕她再迁怒你,才不敢来看你。” “但本王一直关注着你呢,要不然也不会你一出事,本王立刻就到了。”荣王说。 花月锦心里舒坦许多,嗔道:“我还以为王爷得了新人,早把我忘到脑后了。” 荣王又是一阵甜言蜜语的哄,把她哄的露出了笑脸。 “本王来了就到你这儿了,还没去拜见外祖父呢。”荣王说,“你好好休息吧,本王下次再来看你。” 花月锦撒娇痴缠了一会儿,才让他走了。 荣王一走,她的笑容马上收了起来,目光阴沉沉的盯着帐顶。 二夫人进屋来,坐到她身边:“锦儿,王爷都来看你了,你还不开心吗?” “娘,我的孩子是花意舒害死的,我要报仇!”花月锦恨恨道。 要不是花意舒把她气得狠了,孩子也不会没了! 她想让王爷帮他们的孩子报仇,但她知道没用的,王爷连一个冒牌货都那么宠爱,又怎么舍得动花意舒! 二夫人道:“好好好,等你二哥接回来,我们就找她报仇!” 可她很清楚,只依靠她们母女俩,根本没法拿花意舒怎么样。 花月锦道:“娘找人出去散播谣言,就说花意舒趁着秦世子病重,勾引荣王,还想逼死未来的荣王妃!” “花意舒和荣王的谣言传的太多了,散播出去也没人信的。”二夫人道。 花月锦咬着牙道:“王爷不是宠着那个姓黄的狐狸精吗,她的眼睛长得像花意舒,戴上面纱就可以糊弄普通人。” “娘去找她,告诉她我可以让她进王府,给她一个名分,只要她假扮花意舒,和王爷在外面私会。” 二夫人神情一动:“还可以表现得行迹鬼祟一点,故意让别人看到。到时不用我们说,就会有人主动散播出去,花意舒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没错!”花月锦冷笑道,“我就不信,等世子病好了,听到这些谣言会无动于衷!” “阿嚏!阿嚏!”花意舒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严照星说:“嫂嫂,天冷了,你去加件衣服吧。” “才不是冷,肯定有人在说我坏话。”花意舒道。 最近得罪过的人有点多,不知道是哪个在扎她小人儿呢。 “说不定是吕氏和花月锦在骂我呢。”花意舒猜测。 又要被她坑走十万两,那母女俩肯定挖她祖坟的心都有了。 严照星皱眉道:“她们敢!要不,把花信博的手指头剁掉一个送给她们,她们就老实了。” 花意舒:“……” 你是我的星星小可爱吗?是不是跟沈孤亭同窗做久了,被传染了? 还是说,将军家的孩子,其实骨子里都崇尚暴力? 花意舒捏了捏他的脸:“闭嘴吧,喝你的汤!” 严照星立马苦了脸,屏着呼吸喝鱼头汤。 一天三顿鱼头汤,他觉得自己都被腌入味了。 “嫂嫂,我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去上学了。”严照星说。 “不行,大夫说要好好休养,你必须给我养足半个月。”花意舒说。 严照星想哭,以前训练的再苦,他都没哭过,但一想到还要喝半个月鱼头汤,他真想哭了。 “翩翩姐离家出走了,嫂嫂不去找吗?”严照星非常希望嫂嫂的注意力,能从自己身上移开。 “我让人跟着呢,她就住在城南的富豪客栈。”花意舒不在意的道,“她的大小姐脾气得治,晾她一阵没坏处。” “可我有点想她了,我能去看看她吗?”严照星说。 花意舒瞅了他一眼,识破他的计谋:“少废话,快把汤喝完!” 严照星:男儿有泪肚里流。 花意舒看他苦兮兮的表情,噗嗤一笑:“好了好了,别皱着脸了。明天就不喝鱼头汤了。” 恶趣味是一回事,但也不能真把孩子补过头了。 严照星的脸立刻阳光明媚了:“谢谢嫂嫂!” 花意舒慈爱的摸摸他脑袋,傻孩子,都快喝吐了还跟她道谢呢。 秦晏黎不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无聊,也就逗逗孩子,能得到一点趣味了。 路过重璧轩的时候,花意舒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然后跟守在房门口的南江大眼瞪小眼。 “你天天站这儿,无聊吗?”花意舒问。 南江摇摇头。这就是他的职责,有什么可无聊的。 花意舒微笑:“我知道,你肯定无聊,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 南江看着她不说话。 花意舒道:“这个游戏就叫我问你答。我们剪刀石头布,谁赢了,就可以问对方一个问题,绝对不能撒谎。” 南江说:“世子妃想问属下什么,就直说吧。” “嘿嘿,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花意舒道,“你记得吧,上次世子“生病”,丞相来探病,送了一个礼盒。你知道世子把礼盒藏哪儿去了吗?” 第221章 我就陷害荣王,说他轻薄我 南江道:“世子妃问这个做什么?” 花意舒愤愤道:“我怀疑丞相送的东西是我爹的遗物,世子故意不给我看,气死我了!” 她可没撒谎,丞相送的有可能是她爹那封背叛信的拓本,也算是她爹的遗物吧。 南江道:“世子不给你看,你觉得我就算知道,又怎么可能告诉你?” “随便问问啊,万一你就犯傻了呢。”花意舒道。 南江无语。 花意舒:“所以你究竟知不知道?” “不知道。”南江说。 他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世子藏东西的话,一般都藏在书房。 特别隐秘的除外。 “是不是在书房?”花意舒问。 “不是!”南江立刻否认。 花意舒笑了:“那就是在书房了。” “我都说不是了。”南江道。 “你说不是,那肯定就是了,你怎么可能跟我说实话。”花意舒道。 南江:“那你问我别的地方。” 花意舒:“是不是不在寝房?” 南江:“不是!” 等等,世子妃刚才说了什么? 花意舒:“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江死鱼眼:“世子妃耍属下玩,觉得很有趣吗?” “还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花意舒道。 南江无力的道:“属下不闲,世子妃还是快请回吧。” “行吧。”花意舒道,“那你告诉我实话,礼盒是不是真的真不在书房?” 南江慢半拍的捋顺她的话,纠结着回答是呢,还是不是呢? “好,我知道了。”花意舒转身走了。 不是,您知道什么了? 世子妃这么好说话,还真不像她的作风。 南江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时时刻刻盯着书房,就怕世子妃杀个回马枪,偷偷溜进书房。 结果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精神饱满的花意舒又来了:“南江,你无聊吗?我们来玩我问你答的游戏吧。” 一晚上精神紧绷,盯着两个黑眼圈的南江:“……” 世子,求您赶紧回来吧! 属下真的顶不住世子妃! 南江有点看出来了,世子妃想找礼盒不假,但更多的是因为世子不在,无聊的到处找茬。 “世子妃真这么想念世子的话,不如给世子写信吧,属下给您送。” 求别再来折磨属下了! 花意舒眼一亮:“行啊,我去书房写。” 南江赶紧拦住她:“世子妃去自己的书房吧,世子的书房任何人都不能进。” “那算了,不写了。”花意舒道,“我们还是玩我问你答的游戏吧。” 南江抹了把脸,挤出一抹笑:“世子妃想吃醉仙楼的猪头肉吗?还是酥芳斋的枣泥糕?或者西市的牛乳饼?属下马上让人去买!” 花意舒:“你请客吗?” 南江想到世子妃的食量,肉疼的道:“可以!” 花意舒正想享受一下压榨的乐趣,一个下人跑了进来,道:“启禀世子妃,荣王殿下来了,说是代皇上来探望世子的!” 花意舒和南江对视一眼,神色都郑重起来。 “先让他在客厅等着,看茶。”花意舒说。 若是荣王自己,花意舒就把他赶走了。但他代表皇上来的,那就不能随意对待了。 南江有点不安:“皇上怎么突然派荣王过来?以前只会让太监送点东西过来。” 花意舒说:“你让人快速去查一下,荣王来之前都去过哪儿。” 南江马上点了个人去办事。 消息打听的很快,毕竟荣王的行踪并没有遮掩,很容易查。 “他昨天去了丞相府,然后很快离开,马上就进宫了?”花意舒道。 “是的,前后也就一炷香的时间。”那人答道。 南江挥手让人退下。 花意舒道:“不用想,肯定是丞相让荣王向皇上提的。” “往好里想,是丞相还不死心,想和世子谈判。但也有可能,是丞相察觉出端倪,让荣王来试探,世子到底有没有生病,甚至有没有在府里。” 南江道:“他不可能发现的,他都没靠近过重璧轩!” “没有当然最好,但不能小瞧那个老狐狸。”花意舒道,“丞相昨天刚来过,下午就让荣王去找皇上请命,今天就上门了。这么急迫,我只怕是后者。” 如果是为了漕帮的事谈判,丞相等了这么久都不急,没道理忽然就等不及了。 南江神色凝重:“世子妃说的有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世子装病这么多年,从没露馅过。忽然出现意外,南江心里有点慌。 他怕遮掩不过去,毁了世子苦心经营的一切,那他万死都难赎罪! 花意舒很镇定:“没事,大不了我就陷害荣王,说他轻薄我,把他揍晕。” 南江:“……” 南江:“这不太好吧?”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花意舒问。 南江:“……没有。” 花意舒:“那你还说个球?” 南江沉默了。 好吧,虽然这主意有点臭,但目前好像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花意舒继续道:“光打了荣王恐怕不行,还有丞相呢,我再找借口把他打了。他们没证据,肯定还没跟别人说呢,搞定他们,就能拖上几天,让世子赶紧回来了。” “就是找什么借口打丞相好呢?”花意舒想了想,“要不就说他教唆荣王轻薄我,以此羞辱世子吧。” 南江:“……恐怕没人会信吧。”丞相又不是疯了。 “我说是就是,别人信不信关我什么事?”花意舒道。 南江:“……也行吧。” 世子妃这一通操作下来,南江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慌了。 他觉得该慌的应该是荣王和丞相。 “好了,你准备准备吧。”花意舒冷冷一笑,“我去会会荣王。” 南江:“世子妃,您千万当心着点!”可千万别把人打死了。 同样是被晾在客厅,丞相不急不躁,荣王却没这么好的定力。 “本王奉父皇之命来探望,秦晏黎却把本王晾在这里,是何道理?”荣王冲管家发火。 管家赔笑道:“荣王殿下息怒,世子刚用完药,这会儿正是发汗的时候,实在见不了人。王爷您再稍等片刻,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荣王沉着脸道:“秦晏黎不方便,那花意舒呢?她在哪儿,怎么也不来见本王?” “我来了。”花意舒跨进客厅的门槛,“荣九分,你好大的威风啊,皇上让你来探病,你倒像是来讨债的!” 第222章 光明正大带情夫进门 看到花意舒,荣王立刻变了一副态度,笑吟吟的道:“表妹,你这么说就错怪本王了。本王这是奉旨办事,还得回去交差呢,等得久了自然着急。” “不用强调,我知道你是拿着皇上的旨意来的,不然早把你赶出去了。”花意舒毫不客气的道。 荣王不以为忤,甚至习以为常,若是花意舒突然对他态度热情,他才要奇怪呢。 “表妹,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来?” “世子病了,我当然是在旁边侍候了,还能干什么?”花意舒道。 荣王笑了一下,说:“本王怎么听说,表妹连世子的寝房大门都进不去呢?” 花意舒道:“你听谁说的?” “没谁,就听别人传的。”荣王打哈哈。 哼,肯定是花丞相那个老狐狸说的。 老狐狸该不会因为这个,就怀疑秦晏黎装病吧?那也太老奸巨猾了! 荣王往花意舒身边走近几步,道:“世子病了,却不让你近身,这是防着表妹你呢。亏得表妹还对他百般维护,本王都替表妹心寒。” 丞相怀疑秦晏黎装病,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父皇可是经常派御医给秦晏黎诊脉的,秦晏黎还能骗的了父皇? 但丞相说了,他便来探一探,顺便看看意舒表妹。 “说话就说话,离我远点!”花意舒斜眼睨他,“再靠近我一步,小心我剁掉你的蹄子!” 荣王笑了笑:“本王就是为了说话方便,表妹何必与我这么生分啊。” 黄氏的眼睛像表妹,辣脾气也有点像,他还挺喜欢的。 但跟表妹一比,立刻就显得索然无味了。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 荣王心里痒痒,表妹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让他一亲香泽啊。 花意舒捏了捏拳头:“再用你那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我就送你一副墨镜戴!” 荣王不知道墨镜是什么,但看她的动作,也能猜到了。 “咳,”荣王收敛了一点,道,“表妹,我们还是先完成父皇的交代吧,快带本王去看看世子。” 花意舒估摸着南江应该已经准备好了,道:“行啊,走吧。” 富豪客栈。 罗翩翩早上起来,在客栈的后院里练了半个时辰鞭子,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出来。 “小姐,早饭是到前面去吃,还是端过来?”叶蓝问。 “秦府来人了吗?”罗翩翩矜傲的问。 叶蓝:“没有。” 罗翩翩脸色一沉。 都过去半天一夜了!这么久了,花意舒竟然都不派人来找她! 那个坏女人,是不是巴不得她死在外面? 还有照星,他居然也没让人来找她,亏她还把他当亲弟弟呢!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罗翩翩气冲冲的往外走。 叶蓝抱着狐狸在后面追:“小姐,我们还是回府吧。” “不回!”罗翩翩赌气道,“花意舒不亲自来向我道歉,我就是死在外面都不回去!” 说话间,走到了客栈的大堂,罗翩翩正要穿过去,听到食客们的谈论,立刻停下了脚步。 一个食客道:“你说的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不太可能呢?” “当然是真的!”和他同桌的食客道,“昨儿晚上,我和两个兄弟喝完酒回家,亲眼看到那位世子妃,和荣王手牵手走进了巷子里!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是三个人都看到了!” “不能吧?”另一桌的食客探头过来,“听说秦世子病重卧床,世子妃怎么可能往外跑,还跟荣王幽会!” “有什么不可能的,”又有食客插嘴道,“世子妃和荣王以前就有婚约,两人一直藕断丝连、不清不楚的。秦世子病重,可不就给了他们幽会的机会嘛。” 另一人神秘兮兮的道:“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传言说,世子妃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吗?说不定秦世子那什么,你们懂的。所以世子妃不甘寂寞,和荣王搞在了一起。”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还有人的惨叫。 罗翩翩将这几个食客的桌子都踹翻了,一人抽了几鞭子。 “你们这些该死的贱民!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敢编排秦家的谣言!看我不割了抽死你们!” 她挥舞着鞭子,把几人抽的满地打滚。 一屋子的食客都吓得夺路而逃。 “饶命啊!饶命啊!我真没编排谣言,昨晚我真的亲眼看见了!” “还敢撒谎!” “没有!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止我,还有别人也看到了,不信你去问啊!” 罗翩翩气的脸发青:“你当真看到了?!” “真的!真的!”那人跪在地上,指天发誓,“昨天晚上,她穿的水绿色的裙子,戴着面纱,虽然看不清脸,但我有幸见过世子妃,那眼睛,那身材,真的很像她!”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确定那女人的身份?”罗翩翩又是两鞭子抽过去,“就单凭一双眼睛,相似的身材,就敢胡说八道!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 那人慌忙捂住嘴,磕头求饶。 罗翩翩岂会心软,对叶蓝道:“拿刀来!” 叶蓝:“小姐……” “快去!” 叶蓝只能去拿刀。 罗翩翩正要割了那人的舌头,那人就吓尿了,把罗翩翩恶心的不行。 围观的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他说的兴许是真的呢,刚才我还看见荣王光明正大的进了秦家大门。” “对啊,我也看到了。说不定世子妃就是看世子病重,没人管得了她,把情夫都带府里去了!” 好几个人跟着附和。 “谁说的,给我站出来!”罗翩翩怒吼。 这几个人都是吕氏找来的混子,专门搅混水的,喊完了话就跑掉了。 “花意舒!”罗翩翩咬牙切齿,拎着鞭子气势汹汹的回府去算账。 守大门的门子看见罗翩翩回来,高兴道:“表小姐,您回来了!” 罗翩翩问道:“荣王是不是来了?” “是啊,他奉皇……”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罗翩翩就怒不可遏的打断他:“他们现在在哪?!” “应该在客厅吧,表小姐您……” 话又没来得及说完,罗翩翩已然杀气腾腾的冲向了客厅。 到了客厅,得知他们往重璧轩去了,罗翩翩差点气炸。 这两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敢跑到表哥面前去,是想把表哥气死吗? 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第223章 罗翩翩大发神威 重璧轩。 花意舒和荣王站在门廊下说话。 “你进去后,就站在屏风外面说话。世子受不得一点风,外面的生人也不能靠近,免得带进去别的病毒。” 荣王道:“父皇让本王亲眼看一看世子,可不能这么敷衍了事。而且本王也想知道世子身体怎么样了,不亲眼见上一面,实在不放心。” 花意舒不悦道:“皇上让你看世子,是出于关心。就算皇上亲自来了,也不会不顾世子身体,强行要见他。” “但本王领的旨意就是如此,本王也无法擅作主张啊。”荣王无奈道,“要不本王就飞快的看一眼,保证不会伤害到世子的。” 花意舒见他坚持不肯让步,知道说服不了他了。 那就只能走那一步了。 干脆也别进屋了,就在这里陷害一下,把荣王揍晕了事。 就在花意舒准备行动的时候,罗翩翩杀来了。 “花意舒!荣王!”罗翩翩大吼。 “翩翩?”花意舒奇怪她怎么这么快就自己回来了,看到她柳眉倒竖、杀气腾腾的样子,更奇怪了,“你怎么了?” 罗翩翩:“我要杀了你们!” 本想骂他们狗男女,又怕屋里的表哥听到,被气着,就憋着了。 她从身后捞出一根长枪,往花意舒身上砸去。 花意舒闪身躲开:“你做什么?” 发生啥事了?罗翩翩这是闹得哪一出? 罗翩翩追着她挥了几枪,发现自己还是奈何不了花意舒,气得更狠了。 荣王道:“你是罗翩翩罗小姐?这是干什么?怎么能对世子妃舞刀弄枪的,还不快停下。” 罗翩翩锋利的目光,唰的移到了他身上。 杀不了花意舒,还能杀这个狗奸夫呢! “你还敢跑到表哥面前耀武扬威,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 然后举枪朝荣王抡去。 荣王被迫接招:“罗翩翩,你发什么疯?打本王干什么?” “你才疯!”罗翩翩压着嗓子骂,“连表哥的人都敢染指,打的就是你!” 花意舒眨眨眼,有点明白了。 罗翩翩这是以为,她跟荣王在偷情呢? 虽然有点黑线,不过这场面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呢。 也意外的帮了她的忙。 花意舒:“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心里:使劲打!再快点啊!再快点就打到了! 罗翩翩的武功不够看,那是对花意舒来说。对于沉迷美色,掏空了肾的荣王来说,那还是非常够劲的。 罗翩翩把一根长枪舞的虎虎生风,没有兵器的荣王只能防御,就有点相形见绌。 花意舒觉得这不行,这么打下去,得多久才能把人打晕啊。 于是暗戳戳的帮罗翩翩一点小忙。 比如,往荣王脚下踢颗石子。 比如,假装拦罗翩翩,暗暗送她一程。 效果显着,五招下去,荣王就挂了彩,十招过后,荣王后颈挨了一棍,不负期待的晕倒了。 罗翩翩累得满头大汗,拄着长枪气喘吁吁。 “花、花意舒,你、你给我,给我等着,我歇好了,就让你好看!”罗翩翩道。 “行了,你先喝口水吧。”花意舒道。 让人给罗翩翩倒了一杯温水。 罗翩翩:“我才不喝!” 花意舒:“这是你表哥屋里的水,又不是我的,你真不喝?” 罗翩翩立刻把杯子夺过去,咕咚咕咚往下灌。 渴死她了!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大清早的跑回来,喊打喊杀的?”花意舒道。 罗翩翩气道:“你还有脸问!你昨晚在哪儿?” “在家睡觉啊,不然还能在哪?”花意舒道。 “那外面人为什么都传,你昨晚和荣王幽会,今天还光明正大的把他带进府,在府里瞎搞!”罗翩翩嚷道。 花意舒一脸懵:“蛤?” “和檀玉公主黏黏糊糊,和荣王不清不楚!兄妹俩都被你弄到手了,花意舒,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花意舒:“……”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非要把她弄的这么有能耐? 三观都要碎了好吗? 罗翩翩怒道:“他们比得上表哥一根手指头吗?你是不是眼瞎?” 花意舒拼起自己的三观,正色道:“你说得对!” “你眼瞎?” “不是,前一句。”花意舒道,“他们不仅比不上世子的一根手指头,连他的一片指甲都比不上。” “所以我不可能放着世子这颗珍珠不要,去捡鱼目。所以这是有人诬蔑我、羞辱世子。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忍!” 罗翩翩皱眉:“真的?” 花意舒重重点头,说:“我知道是谁传的谣言,我要去找他们算账,你守在这里看着世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他。” 罗翩翩:“谁传的谣言?” “丞相府的二夫人,大概还要加上花月锦。”花意舒道。 跟她仇恨最大的,就这母女俩了。除了她们,也没谁会这么缺德了。 就算不是她们,这口锅,也让她们背了。 她们背了,她才能顺势找丞相的麻烦啊。 花意舒道:“我去丞相府了,你看好世子的房门。” “我也要去!”罗翩翩道。 谁知道花意舒是不是骗她的,她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你就别去了吧。”花意舒道。 打晕荣王,已经够了不得了。再去大闹丞相府,她怕罗元帅的威名也护不住罗翩翩。 罗翩翩却不领情:“我就要去!还是你刚才都是骗我的?” 花意舒想了想:“行吧,你想去就去吧。” 罗翩翩可以代表秦晏黎,这不就名正言顺了。 两人带上晕倒的荣王,打上了丞相府。 相府大门被花意舒一脚踹个大窟窿,两脚踹的轰然倒地。 涌上来的护院一看到花意舒这位姑奶奶来了,腿就软了一半,硬着头皮上去,头破血流的退走。 花丞相闻讯赶来,脸色发青:“世子妃,相府又是哪里得罪你了?!” 看到她们身后,被抬着的不省人事的荣王,脸色更青了两分:“你对荣王做了什么?” 花意舒冷笑:“质问我之前,先问问你的二儿媳和孙女,干了什么好事!” “她们一直在府里,没出去过。”花丞相道。 花意舒道:“是没出去过,但嘴可没闲着。” “去外面到处散播谣言,说我昨晚和荣王幽会,今天又把荣王光明正大的带进秦府,想把重病的世子气死。” “这么大的罪名往我脑袋上扣,我一个弱女子,只能吃这个闷亏。但秦家不是没人啊,这不,世子的表妹怒发冲冠,非要来替世子讨个说法。” 花丞相的眼角抽了抽。 弱女子?好一个踹翻大门的弱女子! 罗翩翩抬着下巴道:“丞相快把那两个人叫过来,我要问问她们,到底是何居心!” “来人,把吕氏和花月锦喊过来!”花丞相道。 第224章 意舒翩翩闹相府 花意舒和罗翩翩弄出这么大动静,二房早就被惊动了。 “你说什么?花意舒打上门了?”花月锦在屋里坐着小月子,听到下人传话,又惊又怕。 “她为了什么打上门?”花月锦急声问。 “奴婢不知道,奴婢赶着来告诉小姐,没来得及听她说什么。”丫鬟说,“但她是和荣王殿下一起来的,王爷他……” 王爷他昏迷不醒,脸上还有被打的痕迹。 只是丫鬟还没来得及说完,花月锦就跳了起来:“王爷怎么会和她一起来?那个贱人,竟然明目张胆到这个程度了?她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大小姐不是早就不把你放眼里了么。丫鬟心说。 “世子妃不仅是明目张胆,还胆大包天,她将王爷给……”打晕了。 这次仍然没机会把话说完,花月锦已经安耐不住,披上衣服就往外冲。 “我要去见王爷!她被那个狐狸精贱人迷昏了头,半点不给我脸面,我今天就撞死在王爷面前算了!” 王爷是昏了头,但好像不是迷的,而是打的。 “小姐!您不能见风!您等一下,听奴婢把话说完……”丫鬟在后面追。 花月锦气红了眼,哪有心情听丫鬟说什么,守门的仆妇都没能拦住她,被她冲了出去。 “小姐,您还在禁足,不能往外跑。”仆妇也在后面追。 追到半路,丞相派来请花月锦的人来了。 这下没人拦着了,花月锦一路冲到前院。 没等其他人开口,花月锦就怒骂道:“花意舒,你到底要不要脸?你已经嫁给秦世子了,还缠着王爷不放!秦世子还没病死呢,你这么放荡,就不怕世子好了,把你浸猪笼?!” 花意舒啧了一声,道:“花月锦,你对我还真是‘情深义厚’,不惜给自己戴绿帽子,也要给我送一个风流名声。唉,你这么客气,真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花月锦表情扭曲:“谁跟你情深义厚,不要脸!” “你怎么能这么骂自己呢,这也太谦虚了。大方点,你哪是不要脸,那是非常不要脸。”花意舒说。 “你……”花月锦怒极。 “你不用太感激我,”花意舒道,“你在外面这么卖力的宣扬我的名声,我夸你两句,也是应该的。” 花月锦:“我没有!我……” 花意舒:“嗯,你没有。是我说错了,你连门都出不了,卖力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你也就只能在屋里干等着。” 花月锦说不过她,下意识寻找荣王的身影,左右找了一圈,才看到歪在椅子上的荣王。 王爷脸上那些淤青,是被人打了? 花月锦惊怒道:“你对王爷做了什么?王爷为什么满脸是伤,一点动静都没有?” 花意舒云淡风轻的说:“也没什么,就是世子听说了外面的谣言,气得吐血三升,偏偏荣王还非要当面见世子。罗表妹担心世子被他气死了,就以德服人,把荣王劝出来了。” 花月锦:“以德服人?王爷都这样了,你居然说以德服人?!” “当然了,武德也是德嘛。”花意舒道。 “你们敢对王爷动手!好大的胆子!皇上和皇后不会饶过你们的!”花月锦怒叫。 罗翩翩冷哼一声:“荣王敢跑到表哥面前耀武扬威,我揍他一顿怎么了?他是皇上的儿子,表哥还是皇上的外甥呢!我们占着理,谁怕谁!” 花月锦想再说什么,罗翩翩不耐烦的道:“你给我说清楚,外面的谣言是不是你传的?” “我没有!你们有什么证据,就来诬蔑我!”花月锦当然不承认。 花意舒道:“你这么急着否认,也不问问什么谣言?” 花月锦目光闪了一下,道:“管你什么谣言,反正不关我的事!” 二夫人此时从别处赶来了,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只听到谣言两个字。 “谣言?什么谣言?”她一脸诧异和莫名,还带着点好奇。 花意舒说:“看,这才是正确的演戏模板。你应该多向你娘学学。” 花月锦:“……” 二夫人依然在扮无辜:“世子妃在说什么?大清早的,你带着一群人打上门,到底想干什么?” “戏过了啊,”花意舒道,“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我是为了谣言来的,你再装不知道,就显得太假,或者脑子不够用。” 二夫人:“……” 她转头对丞相说:“相爷,花意舒如此放肆,简直无法无天!她今日敢因为莫须有的谣言打上门,安知以后她会不会又找个什么理由,直接来杀人!相爷,您不能再姑息她了!” 花月锦补充道:“她们还把王爷打晕了,祖父,我们一定要上告皇上,请皇上做主!” 花丞相的脸色很难看。 二房和花意舒之间的恩恩怨怨,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事。 他在意的是秦晏黎究竟是真病还是装病。 为了万全考虑,他甚至让荣王去向皇上请旨,确保秦府不敢阻拦荣王见秦晏黎。 结果倒好!谣言早不传晚不传,偏在今天传,让秦家有了借口,直接把荣王打晕了! 吕氏和花月锦不承认,他也猜得出必是她们做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花丞相现在掐死她们的心都有了,但怒归怒,丞相府的名声还是要维护的。 “世子妃,凡事要将证据。”花丞相道,“今日你若拿出证据,本相自当秉公处理,惩罚吕氏母女。倘若拿不出证据,就别怪本相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花意舒问。 花丞相眯了眯眼:“你是外嫁女,本相也不好处置,只能去找世子,请他处理了。” 花意舒今天闹这一出,八成是为了阻挠荣王见秦晏黎。 他心中更加怀疑,秦晏黎是在装病! 今日,他非见到秦晏黎不可! 他已经想好了,大不了集结相府和荣王府所有的兵力,冲也要冲进秦府! 花意舒倒吸了口气:“谣言已经把世子气得吐血,你还想去找世子,把他再气一遍?你是不是想害死世子?” 罗翩翩一听立刻就紧张起来:“不行!你们谁都不许去见表哥!” 花意舒继续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串通好的,吕氏母女散播谣言,丞相再找世子炫耀,你们就是想气死世子!” “一派胡言!”花丞相道,“本相只是想让你们拿出证据,只要证据确凿,自然不必惊动世子。” “我一个弱女子,哪有本事查证据,你要证据,自己去找啊。”花意舒说。 花丞相:?? 让“加害者”自己去找证据,这是哪门子道理? “荒谬!是你们打上门要说法,竟然让本相找证据?”花丞相道。 “你不想找?”花意舒振振有词,“我就知道,你们就是串通好的,当然不肯找证据!” 花丞相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强词夺理的。 关键罗翩翩居然还觉得非常有道理:“亏你还是丞相,竟然这么阴险无耻!” 花丞相:“本相……” “我要为世子报仇!”花意舒喊。 然后一拳打在了花丞相脸上。 “为表哥报仇!”罗翩翩也喊。 然后一脚把被打懵的花丞相踹倒了。 丞相府里顿时一片大乱。 第225章 只是自家人的纠纷罢了 等府卫们费劲的把花意舒和罗翩翩挡开的时候,丞相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人事不知了。 “相爷,您醒醒!您快醒醒!”一群人围着丞相喊。 管家大叫:“快去请大夫!”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花意舒有点遗憾,可惜不能把这老东西打死,顶多就是断了两根肋骨,卧床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罗翩翩对着一个老头,也没敢下重手,所以没出够气。 她看到躲在角落里的二夫人和花月锦,这两人藏在下人身后,恨不得原地消失。 “喂!你们藏什么藏,滚过来!”罗翩翩道。 母女俩一激灵,花月锦赶紧往她娘身后缩了缩。 “你、你们疯了!”二夫人色厉内荏的道,“你们殴打朝廷命官,是要下狱的!” “哦,既然这样,那不打够本岂不是亏了!”罗翩翩一鞭子抽过去,正打在二夫人脸上。 花月锦躲在她后面,也被鞭子扫到了脖子。 “啊!”母女俩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举起胳膊挡脸。 罗翩翩一边抽一边骂:“我让你们散播谣言,诋毁表哥!我抽烂你们的嘴,看你们怎么说!” 她抽了几鞭子后,花意舒就把她拦住了:“可以了可以了,再打就毁容了。” 罗翩翩勉强出够了气,停手了。 “她们算计你,你还怕她们毁容,滥好心!”罗翩翩鄙视道。 花意舒:“嗯嗯嗯,你说得对。” 把人打了就打了,算不了大事。但毁容是不能毁容的,不然最后还得让她给植皮整容,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罗翩翩指着二夫人母女:“这次就给你们一个小教训,你们以后再敢损害表哥的名声,把表哥气病,我就把你们抽成一摊烂肉!” 二夫人母女抖了抖,低头掩住眼中的仇恨。 罗翩翩话音一转:“不过你们要是想骂花意舒,尽管骂,只要别牵连表哥就行了。” 听出她们俩不对付,花月锦立刻道:“你既然是为世子出头,那最应该打的,不该是花意舒吗?要不是她,也不会有那些传言,罪魁祸首就是她!” “我当然知道,自会和她算账!”罗翩翩道。 要不是暂时打不过花意舒,她还能让她这么逍遥? 不过总有一天她会打过花意舒的,她就先把仇都记在小本子上,到时候一并清算! 二夫人忍着疼痛,道:“你难道就没想过,外面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花意舒就是和荣王不清不楚!” 罗翩翩怒道:“这是我家的事,要你多嘴?你还敢说,看来还没挨够打!” 二夫人吓得连忙往后退。 花意舒说:“翩翩,咱们回府。” 已经有人去报官了,再不走,官兵就要来了。 再跟官兵打一架,划不来。 罗翩翩转头又怼她:“谁跟你咱们!我跟你很熟吗?” “哦,那你继续留在这里吧,我要回去看世子了。”花意舒说着转身往外走。 “不许去!我去看表哥,你不准靠近重璧轩!”罗翩翩连忙去追。 看着两个煞星走了,丞相府的人总算松了口气。 “快!快把丞相和王爷都抬屋里去!”管家道,“大夫呢?怎么还没到?快去催一催!” 花月锦想去看荣王,二夫人拉住她:“给我回房去!” “可是王爷……” 二夫人低声道:“今天这事定要闹大了,你不回房躺着,难道等皇后和老夫人罚你吗?” 花月锦浑身一僵。 “挨了罗翩翩一顿打,也不算亏,你就躺着装病,皇后的火气,只能往花意舒和罗翩翩身上发。”二夫人道。 花月锦心里舒服了一点:“娘说的对。” 二夫人吩咐下人:“快去给小姐找个软轿来,小姐被打伤的厉害,走不了路。” 花月锦一副虚弱的样子,靠在二夫人身上,等着软轿抬过来。 她道:“娘,那个罗翩翩和花意舒的关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说不好,她们俩联袂打上门,罗翩翩说是为世子出气,不也是为花意舒出气吗? 说好吧,罗翩翩对花意舒态度恶劣,根本就不尊重。 二夫人冷笑道:“从来就没有哪家的媳妇,和小姑子关系好的,那些看起来好的,也都是装的。” 她恨恨道:“等着瞧吧,那个罗翩翩看起来是个蠢的,迟早我们能找到机会,挑拨她们自相残杀,以报今日之仇!” 荣王和丞相双双被打昏迷,丞相甚至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皇上龙颜大怒,皇后也是又惊又怒,派人去抓花意舒和罗翩翩进宫。 太后也得到了消息,赶在她们进宫之前,就到了皇上那里。 “母后可是为花意舒和罗翩翩而来?”皇后行过礼后,就先发制人,“她们实在是无法无天,连皇子和重臣都敢殴打,母后向来行事公正,想必不会包庇她们。” 太后道:“倘若她们真的无缘无故打人,哀家自然不会包庇。但问罪之前,得先问清楚来龙去脉,皇后总没意见吧?” 皇后道:“不管什么原因,她们都不该以下犯上!” “说以下犯上有点重了。”太后道,“秦家与丞相府是姻亲,荣王和世子妃也是表兄妹,不过是自家人的纠纷罢了。” 皇后憋着气道:“太后这么说,显然是已经准备护着她们了?” 太后淡淡道:“哀家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还是皇后和丞相,都不准备认秦家这门亲了?” 皇后冷笑:“花意舒早就和丞相府断绝关系了,算哪门子亲?” “那花意舒也是哀家的外孙媳妇,是荣王的表弟媳,和丞相自然也是沾亲带故。”太后道。 皇后气得说不出话。 太后又道:“而且哀家刚才说了,要问清楚来龙去脉,倘若她们不占理,自然是要罚的。” “皇帝认为呢?”太后问庆帝。 庆帝虽然生气,但也不能真的把花意舒和罗翩翩当成普通犯人处置,别说太后不同意,罗元帅也不可能答应。 “母后说的是,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不过这两孩子的确胆子不小,无论如何,都得让她们吃个教训。”庆帝道。 太后一笑:“这是应该的。” 皇后脸色很难看。有皇上这句话,那两个臭丫头是不会受重罚了。 花意舒和罗翩翩还不知道,她们人还没到宫里,宫里的三位大佬就已经商量好怎么处置她们了。 但她们都不担心。 花意舒是知道,只要有太后在,有北疆军在,皇上就不会动她们。 大不了也就挨几棍子。 罗翩翩是比较光棍。反正她已经出够气了,管它有什么后果呢,只要死不了,那都不是事儿。 于是两人非常淡定的进了宫,非常淡定的出现在帝后和太后面前。 第226章 理解能力不太强的皇上 皇后憋了一肚子火气,看到她们没事人一样走进来,当即就忍不住了。 “你们打晕了皇子和丞相,还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看来是半点没悔改!”皇后沉怒道。 花意舒先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才说道:“皇后娘娘可真是冤枉我们了,我们这是吓傻了,脸都木掉了。” “你当本宫和皇上是傻子吗!”皇后道,“皇上,你也看到了,花意舒这样子,不重罚,她根本就不知错!” 太后咳了一声:“意舒这孩子哀家知道,被吓到了就是这样的。” 皇后气得不行。 太后的心都偏到天边去了,荣王是亲孙子,难道不比外孙更重要吗? 太后偏疼秦晏黎就算了,竟然还爱屋及乌,连花意舒一起偏袒! 荣王可都被打昏了! 太后就一点也不心疼吗! 罗翩翩斜了花意舒一眼,这坏女人真会收买人心,表哥护着她,太后竟然也这么护着她。 “太后,花意舒才不是被吓到了,”罗翩翩拆台道,“她心里偷着乐呢。” 皇后一喜,道:“太后听到了吗?这可是罗翩翩说的,总不会有假!” 太后无奈的看了眼罗翩翩,这丫头长大了,还这么死心眼。 花意舒道:“嗯,太后和翩翩说的都没错,臣妾既害怕,又高兴呢。” 太后惊道:“意舒!” “你果然不知悔改,还幸灾乐祸!”皇后厉声道,“皇上,臣妾认为,应该把她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再打入天牢!” “娘娘错怪臣妾了,”花意舒道,“臣妾高兴,是因为臣妾保护了世子,没有让世子受到更多伤害。就算臣妾因此被罚,臣妾也高兴。” 庆帝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世子怎么了?” 花意舒装模作样的抽噎了一下,道:“世子卧病在床,需要静养,臣妾想见一面都不容易。这种情况下,外面却传满了谣言,说臣妾和荣王私会。” “世子听到了谣言,急怒攻心,气得吐血。臣妾急的不行,却无法和世子解释。偏偏这时候,荣王请旨来看世子,对臣妾说了一些不清不楚的话,世子听到了,心里更生气,病的就更严重。” 花意舒用袖子沾了沾不存在的眼泪:“臣妾没办法,只得请荣王先回去,待流言平息,再来看世子。可荣王不肯,非要去见世子,哪怕知道世子不愿意见他,也非要坚持。” “然后翩翩看见了,一怒之下,就和荣王动了手。哪知道文武双全的荣王,竟然打不过翩翩,一不小心,就昏迷了。” 罗翩翩抬了抬下巴:“没错,就是臣女把荣王打晕的。他缠着花意舒,还想去气表哥,难道不该打吗?” “一派胡言!”皇后脸色铁青,“你们行凶在前,还敢诋毁荣王!” 花意舒道:“皇后不信的话,可以问荣王的随从,他总不可能帮臣妾撒谎。” 荣王是什么德性,庆帝和太后都心知肚明。 荣王逮到机会就靠近世子妃,这他们也知道。 就是没想到,荣王连罗翩翩都打不过,竟然是被罗翩翩一个人打晕的。 皇后不愿意相信,把随从叫过来问话。 除了荣王对花意舒的暧昧态度,随从说的支支吾吾以外,其他的,都跟花意舒说的没什么出入。 庆帝沉着脸,觉得非常丢脸。 怪不得荣王忽然请旨,要去看秦晏黎,原来是想气死他。 若是真成功了,那也就罢了,结果连秦晏黎的边都没摸到,就被一个女人打得昏死过去。 丢人!太丢人了! 连他这个皇帝的脸,都被带着丢光了! 皇后不依不饶:“荣王去看世子,本是一片好心!世子听信谣言而吐血,那是世子心胸狭窄,怎能怪到荣王身上!罗翩翩还对荣王下重手,这是大逆不道!” “你说谁心胸狭窄?”太后生气了,“自己的儿子没管教好,成天沉迷女色,心思不正,你不想着管束,还要怪旁人生气?” “哀家觉得打得好!他要是在哀家面前,哀家也要给他两巴掌!” “太后!荣王可是您的亲孙子!”皇后道。 太后:“他要不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现在就让人去打断他的腿!”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气的嘴唇都在发抖。 她不能对太后发怒,只能恶狠狠的瞪向花意舒。 花意舒对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还吐出舌头略略略。 “你敢嘲讽本宫!”皇后道,“皇上,您看花意舒是什么态度!” 庆帝和太后都看向花意舒,只见她满脸无辜,眼神茫然,仿佛不知道皇后为何指责她。 太后道:“意舒何时嘲讽你了?你少冤枉她!” 花意舒又暗中对皇后略略略。 皇后怒道:“你们看她!她又在嘲讽本宫!” 太后和皇上再看过去,花意舒一秒切换表情,神色更无辜,眼神更茫然。 太后生气道:“你有气冲哀家来,冤枉一个孩子算什么?” “本宫没有!”皇后扭头去看庆帝,“皇上,花意舒真的……” “够了!”庆帝呵斥道。 不管花意舒有没有嘲讽她,皇后贵为国母,与一个小丫头纠缠不休,也太有失身份! 皇后咬着牙,简直要活活气晕过去。 庆帝觉得花意舒是个滑头,嘴里就算说的真话,也不那么可信。 “荣王的事暂且不说,你们为何要闯入丞相府,殴打丞相?”庆帝道,“罗翩翩,你说。” 罗翩翩道:“皇上,这都怪丞相府的二夫人和花月锦,就是她们散播谣言,坏我表哥名声,还气得表哥吐血。我们当然要去报仇!” “你怎知是她们散播的谣言?”庆帝问。 罗翩翩道:“哦,这个要等一等,丞相还没查证据呢。” “什么?”庆帝没听明白。 罗翩翩说:“丞相还没查证据呢,所以臣女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庆帝道,“你不知道你还咬定她们散播谣言,打上门去?” 罗翩翩理直气壮的道:“就是她们!虽然她们不肯承认,但她们的表现已经出卖她们了。哼,要不是花意舒拦着,我非抽烂她们的嘴不可!” 庆帝:“所以你们没有证据,仅凭猜测,就打上门去了?” 罗翩翩道:“就是没证据,我们才去问啊。丞相说要找证据,皇上可以等他找出来了去问他。但臣女觉得根本不需要,看那母女俩心虚的样子,绝对就是她们!” 庆帝:“……” 这丫头看着简简单单,毫无城府的样子,怎么说话这么绕人?简直要把人绕晕了。 罗翩翩却半点没觉得不对,她觉得自己回答的非常认真,非常仔细了。 就是皇上怎么好像理解能力不太强的样子? 第227章 皇帝也难断家务事 庆帝揉了揉眉心,说:“没有证据,就闯进朝廷重臣的府上,还让丞相自己去找证据。难道罗知绝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爹没教过。”罗翩翩道,“我爹只说过,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只要觉得可疑,就要主动出击,打断敌人的部署,不能等敌人打过来,那样会陷入被动。” “我爹每次都把北胡人打的落荒而逃,所以我觉得我爹说的很对。”罗翩翩说,“皇上,难道你觉得不对吗?” 庆帝无言。 罗知绝镇守边境,这样做的确没错。 罗翩翩耳濡目染,所以会这样行事,他还真不能怪罪。 庆帝放弃和罗翩翩对话,看向花意舒。 “证据的事暂且也不说。”庆帝道,“既然你们认定是吕氏母女放出谣言,那找她们算账就罢了,为何要殴打丞相?” 花意舒忿忿道:“丞相和她们是串通好的!” 庆帝:“……这又从何说起?” “他非要去见世子,要和世子当面对质!” 花意舒怒道:“明明我和翩翩都在,他不跟我们说,非要去找世子。我们都说了世子被气的吐血了,他还是要去!他和荣王一样,都想气死世子!” 花意舒越说越生气:“荣王和丞相肯定是主谋!吕氏和花月锦说不定就是听他们的吩咐,才往外面放谣言的!” 罗翩翩一脸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点头道:“没错!肯定就是这样!” 庆帝:“……” “你们一介女流,丞相想找世子对质,实属正常。怎能因此,就妄断他要害世子?”庆帝道。 花意舒说:“那他可以改日啊。明知世子重病还要去,我们当然要怀疑他。” “没错!”罗翩翩道,“宁可错打,也不能放过!不然表哥被气出问题,谁赔给我?” 庆帝……庆帝放弃和她们讲道理了。 直接一个孝道压下去。 “罗翩翩在边疆长大,行事不羁,情有可原。但世子妃身为丞相孙女,带头打上丞相府,打晕丞相,实乃大不孝!” 太后道:“皇帝,刚才皇后自己说了,意舒已与丞相府断绝关系,算不上有违孝道。” “那只是臣妾说的气话!”皇后道,“就算真断绝关系,丞相府也养了她十六年,就算养条狗,也不会反过来噬主!” “有句话叫夫为妻纲。”花意舒道,“丞相和荣王要对世子不利,臣妾这个做妻子的,上门讨说法,乃是顺应纲常,理所应当的。” “皇后娘娘却觉得臣妾忘恩负义,想来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娘娘身上,娘娘一定会向着丞相府咯?” 皇后脸色一变:“胡说八道!本宫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这种事也绝无可能发生!” 庆帝表情如常,心里却不高兴了。 皇后一心为家族考虑,为一双儿女谋划。在皇后心中,他这个皇帝,必定是要往后排的。 皇后察觉到庆帝心情的变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花意舒这个贱人,害完荣王和丞相,又来害她。简直就是生来向花家讨债的! 花意舒说:“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有什么要问臣妾的吗?如果没有,臣妾可以告退吗?世子一个人在府里,臣妾实在放心不下。” “臣女也不放心,”罗翩翩也连忙道,“臣妾想回去看着表哥。” 太后很欣慰,她们都把世子放在第一位,她就放心了。 “皇帝,让她们回去照顾世子吧。”太后说。 “不行!”皇后道,“不能就这么饶过她们,否则皇室威严何在?朝廷威严何在?倘若以后别人有样学样,一切都要乱套了!” “事出有因,也怪不了她们。”太后道,“若不是荣王和丞相考虑不周,非要惊扰世子,她们也不会反应这么大。换成哀家,恐怕比她们反应还大。” 太后话音一转:“不过,皇后说的也没错,皇室和朝廷的威严必须维护,依哀家看,就罚她们禁足一个月,承担荣王和丞相的一半医药费吧。” 皇后道:“这怎么能……” “就依母后所说吧。”庆帝觉得心累。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行。 反正也重罚不了,那也没必要违逆母后的意思,让母后不快。 “皇上!”皇后叫道。 “就这么定了,皇后不必多说。”庆帝道。 太后道:“吕氏和花月锦散播谣言,按理也是该罚的。不过念在她们已经挨了鞭子,就小惩大诫,让她们母女也禁足一月吧。” 庆帝不在意吕氏母女,无所谓的应道:“都依母后。” 花意舒大声道:“皇上英明!太后英明!臣妾叩谢皇上、太后。” 咔嚓一声,皇后把精心保养的指甲折断了,掌心都被扎出了血。 庆帝站起来:“母后,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太后颔首:“皇儿自去忙吧,政务重要,也要保重龙体。” “朕知道。”庆帝去御书房了。 皇后道:“臣妾也有事务,告退。” 她生硬的朝太后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皇后娘娘慢走。”花意舒笑眯眯的道。 皇后脚步顿了顿,狠厉的剜了花意舒一眼:“一时得意算什么,日后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拂袖而去。 殿内只剩太后了,花意舒蹭过去,亲密的道:“谢太后护着臣妾,不然臣妾今天肯定要挨板子了。” “你呀,胆子着实不小。”太后点了点她的脑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否则皇帝可不会这么轻轻放下了。” “嗯嗯,以后不会了。”花意舒嘴上应着。 “还有你,”太后对罗翩翩道,“你这丫头,去了北疆三年,性子越发野了。既然回到京城,就把脾气收敛一点,别给你爹惹麻烦。” 罗翩翩小时候没少往太后身边跑,对她很亲近尊敬。 “翩翩知道了。别人不来惹我,我就不惹别人,但别人欺过来,我肯定要还手的。”罗翩翩挥着拳头说。 太后道:“还手也不能太重了,像今天这样,把人打晕就有点过了。” 罗翩翩乖乖点头:“哦。” 太后又叮嘱了她们一番,然后道:“你们快回去吧,好好照顾世子。” 太后面上露出一些愁绪。 哪怕已经习惯了世子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但还是觉得揪心。 好在世子成亲之后,病的次数少了,让她不用再担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花意舒没法告诉太后实情,只能安慰她:“太后放心,大夫说了,世子再静养个十天八天的,就能好了。” “真的?” “真的真的,绝对会好。要是到时候还没好,太后只管找我算账。”花意舒信誓旦旦的说。 太后轻声一笑,开玩笑道:“那好,哀家可记下了。十天后世子没好,哀家就让你抄经书。” 花意舒半点不怵:“行!” 她回去就给秦晏黎发信,十天内他肯定回来了。要是有万一,她就亲自“带世子南下寻医”。 保证让太后抓不到,嘿嘿。 第228章 丞相是被打昏头了吗 宫中对于花意舒和罗翩翩的惩罚,传到了丞相府。 二老爷花志远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只是禁足一个月?” 小厮说:“皇后娘娘传来的话,是这样的。除了禁足一个月,还有付王爷和相爷一半药费。” 花志远气得一脚把小厮踹翻在地。 一半药费?丞相府稀罕那一半药费吗? 禁足一个月,那根本就不算是惩罚,她们要照顾生病的秦世子,一个月不出府算什么! 小厮爬起来跪好,硬着头皮说:“还有,二夫人和二小姐,也、也要禁足一个月。” 花志远额头青筋暴起:“滚!给老子滚!” 小厮连滚带爬的跑了。 花志远站在原地生了一会气,返回屋里,看着还昏迷未醒的丞相,不由悲从中来。 父亲堂堂一个丞相,走到哪里不是被人供着,现在却在自己家里被人打了,连公道都讨不了。 自从把花意舒嫁给秦晏黎冲喜,府里就大事小事不断。 她如今这般无法无天,父亲的谋算,当真能成功吗? 丞相眼睛动了动,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 花志远忙喊道:“父亲,父亲,你醒了吗?” 丞相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头也疼,胸腹也疼。 “父亲,您别动,大夫说您肋骨断了,不能随便挪动。”花志远说。 他招呼丫鬟:“快把药端过来。” 丞相想起事情始末,铁青着脸道:“花意舒和罗翩翩呢?” 花志远道:“回府了。” 然后把宫里对她们的惩罚,说了一下。 丞相的脸色,顿时比丫鬟端过来的药汁更难看。 “父亲,您先把药喝了吧。”花志远道,“等您好了,再找皇上讨回公道!” 皇上既然已经给了惩罚,就代表这事过去了,还怎么讨公道! 丞相心情阴郁的接过药碗,一口喝完。 这笔账以后再算,现在他更关心的,还是秦晏黎的事。 花意舒和罗翩翩联起手来,把荣王和他都打了,看似是因为谣言,但他却觉得,她们是故意闹事,想掩盖秦晏黎装病的真相。 如果之前他的怀疑只有五分,现在已经是七分了。 他必须要弄清楚真相才行! “你马上进宫去见皇后,代为父转达她几句话。”丞相道。 花志远听完后,吃惊道:“为什么?花意舒她们如此过分,凭什么……” “让你去就去!”丞相绷着脸道,“现在立刻就去!” “是。”花志远退出去了。 皇后正在指着荣王的鼻子骂:“你说说你,是不是吃撑了没事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秦府?花意舒那个狐狸精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不惜登门去找她?” 荣王没法说是丞相让他去的,毕竟丞相的怀疑很荒诞,没法往外说。 “儿臣不是为了表妹,只是看父皇担心世子的病情,所以才请旨去看望世子。”荣王找了个借口。 皇后眉头倒竖:“什么?你是请旨去的,怎么不早说!” 她还不知道荣王是奉旨看望世子,否则,刚才在承乾宫,就不会让那两个贱人随便狡辩过去了! 荣王道:“母后也没问儿臣啊。” 而且他刚醒,哪来得及说。 皇后气得不行:“奉旨办事,她们都敢打你,这是藐视皇上,罪同欺君!皇上竟然也不提!” 荣王虽然被打了,但并不想花意舒受罚。 “打儿臣的人是罗翩翩,表妹可没动手,她都被罚了,母后就别生她的气了。”荣王说。 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皇后用指甲戳着他脑袋:“你还为那个贱人说话!本宫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你被下了什么蛊!” 正骂着,宫女来报,花二爷来了。 皇后道:“快请!” 过了一会,花志远进来了,俯身要行礼。 “二哥,自家人就不要客套了。”皇后道,“快坐吧。” 荣王喊了一声:“二舅。” 花志远问:“王爷身体好些了吗?” “本王没事,就是晕了一会,醒来就好了。”荣王道,“是母后太过担心,非要留本王在宫里观察一会。” “你伤了头,能是小事吗!”皇后斜了他一眼。 然后问花志远:“丞相如何了?” 花志远道:“父亲已经醒了,但断了两根肋骨,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皇后免不得又是一阵生气:“这个仇,本宫迟早会加倍奉还!” 花志远满心忧愁,照现在的情况看,报仇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皇后道:“本宫这里有一株两百年的人参,二哥走的时候,带回去给父亲补身体。” “多谢娘娘。”花志远也没和她客气。 他道:“微臣过来,除了看望王爷和娘娘,还要代父亲转达几句话给娘娘。” “什么?”皇后道。 花志远道:“父亲说,让娘娘派檀玉公主和宏王去秦府,代他和荣王殿下道歉……” 他话没说完,皇后就猛的站了起来。 “丞相是被打昏头了吗?他们要道什么歉?本宫从来没听过这么荒谬的事!” 花志远苦笑道:“臣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说,请娘娘一定要照办,务必让檀玉公主和宏王,亲眼见到世子,亲自向她道歉。” 皇后怒道:“你回去跟丞相说,他昏头了,本宫还没昏头呢!恕本宫办不到!” 荣王却知道丞相的意思,丞相仍在怀疑秦晏黎在装病,非得验证一下。 本来他是不以为然的,但没见到秦晏黎的面,他心里也有点在意了。 “母后就听丞相的吧,”荣王说,“丞相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 “什么用意?”皇后冷冷道。 荣王不想在结果出来之前,就告诉她,免得弄错了,让母后跟着白操心一场。 他道:“这事有点不好说,等母后见到丞相,自己问他吧。” 皇后审视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不是儿臣有事,是丞相的事。”荣王说,“总之母后以后问丞相吧。” 花志远道:“父亲一醒过来,就立刻让臣过来传话了,想必真的很重要。” 皇后略作沉吟,勉强道:“好吧,但愿父亲不是真被打糊涂了。” “来人,去叫檀玉和宏王过来。” 第229章 小学鸡互啄 花意舒回到秦府,管家正等在门口翘首以盼。 “谢天谢地,世子妃和表小姐终于回来了!”管家高兴的道,“皇上有没有罚你们?” “罚了。”罗翩翩唉声叹气。 管家立刻紧张起来:“罚什么?” “禁足一月,还要赔他们一半医药费。”罗翩翩不高兴道。 她觉得他们活该挨打,而且她也没下重手啊,罚她又是禁足又是赔钱的。 如果不是太后提的,她肯定不接受。 “那就好,那就好!”管家彻底松了口气。 没挨棍子,不蹲大牢,别说一半药费,多赔几倍也没关系啊。 花意舒说:“你去账房支钱,马上给他们送去。” 管家答应道:“好嘞。” “等等!”罗翩翩道,“你打的人,凭什么要用表哥的钱?不许用!” 为了帮秦晏黎才打的人,不用他的难道让她倒贴? 花意舒说:“你想自己出钱?” “我和表哥是一家人,不分你我,当然是表哥帮我出。”罗翩翩昂着下巴道,“至于你自己那一份,你自己出。” 花意舒:呵呵。 花意舒:“你不如去问问世子,是愿意帮我出钱,还是帮你?” “当然是我!”罗翩翩道。 花意舒:“我不信,除非你去问世子。” “问就问,让你心服口服!”罗翩翩昂首阔步的走了。 花意舒叹气:“这一大家子老狐狸小狐狸的,怎么就生出翩翩这个钢牙小白兔的。” 老太君、罗元帅、秦晏黎,哪个不是能耐人,偏偏罗翩翩是个缺心眼儿。 管家能说什么,只能保持微笑。 花意舒道:“快去送钱吧。” “好。”管家答应道。 “顺便打听一下,丞相府有没有什么动静。能打听到最好,不能就算了。”花意舒说。 “是。” “等你回来了,就闭门谢客两天,就算皇上来了,这两天也不开门,就说是大夫说的,这两天世子绝不能见客,否则性命不保。”花意舒严肃的说。 丞相肯定不会死心,就先拖两天吧,超过两天,丞相肯定忍受不了。 管家也严肃的答应:“是!” 见她没别的吩咐了,管家转身去办事了。 花意舒想了想,决定去重璧轩一趟。 走到半路,迎面遇见严照星。 “嫂嫂!”严照星小跑过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花意舒听他语气不对,眼睛也红红的,猜出来了:“是不是翩翩跟你说,我挨打了?” 严照星点点头。 “她说的话你也信。”花意舒道,“你一直在重璧轩等着?” “嗯,”严照星道,“你们都走了,我怕又有人找上门,一直守在寝房门口。” “做得不错。”花意舒笑道。 严照星道:“就是不知道南江跑哪儿去了,竟然玩忽职守,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等他回来,嫂嫂定要治他的罪。” “呃,”南江应该还在屋里躲着,装秦晏黎吧。 “我派他出去做事了,过不久就能回来了。”花意舒说。 严照星:“原来如此,那就没事了。” 花意舒道:“我正想找你呢,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严照星听完,也没问为什么,点头道:“嗯,我记下了。” “你回去休息吧,重璧轩那边有我和翩翩,你就专心养伤吧。”花意舒道。 “伤已经好了,我现在去练枪都没问题。”严照星说。 “我说没好就没好,回去休息去。”花意舒赶人。 严照星只好乖乖走了。 两天时间眨眼即过,第三天一早,宏王和檀玉公主就登门了。 花意舒打着呵欠去迎客:“这么一大早的,两位就来做客,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宏王有点尴尬:“哈哈,今天天气真好。” 还不是皇后和荣王催促,不然大清早的,还这么冷,他更宁愿抱着宠妾暖被窝。 檀玉公主冷哼道:“世子哥哥病的这样重,我们关心他,哪还顾得着时辰。倒是你,居然还有闲心睡懒觉,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世子哥哥!” 花意舒道:“嗯哪嗯哪,我心里没你的世子哥哥,那不如,你跟心里有世子哥哥的人说说聊聊?你们或许很有共同语言。” 檀玉公主知道她说的是罗翩翩,撇了撇嘴:“罗翩翩那个臭丫头,不在北疆待着,回京城来讨厌人!” “你说谁讨厌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罗翩翩叉着腰走来了。 “谁讨厌谁心里清楚!”檀玉公主也把腰一叉。 罗翩翩斜着眼,歪着嘴:“怪不得早上一起床,就听到有乌鸦叫,原来是晦气的人来了!” “放肆!你说谁晦气?” “就是说你!怎么了?” 檀玉公主:“本宫要撕烂你的嘴!” 罗翩翩:“来啊来啊,看谁打得过谁!” 两个人胳膊架在一起,一边斗嘴一边小学鸡互啄。 花意舒充满慈爱的看着两人,对旁边的宏王道:“小孩子不懂事,吵吵打打的闹着玩儿呢。” 宏王:“呵呵,是啊是啊。” 花意舒:“宏王殿下,我们去客厅喝杯茶?” 宏王刚要点头,忽然想起来过来的目的,说:“不用了,本王今天过来,是代荣王和丞相来道歉的,顺便看看世子。我们都很担心世子的身体。” 花意舒道:“道歉我们收下了,看望世子就不必了,世子还不太好,不宜见客。” “这个本王也理解,”宏王摊了摊手,“但皇后让本王传话,世子因为谣言之事,不想见荣王,所以才让本王和檀玉来,如果世子还是拒不见面,那皇后只能亲自来了。” “所以为了本王能交差,也省得你们的麻烦,还是让本王见见世子吧。本王就和他说两句话,马上就出来。”宏王道。 他脸上表情很无奈的样子,心里则暗暗怀疑。 皇后和丞相他们非要见秦晏黎,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秦晏黎隐藏了什么秘密? 花意舒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再把人打一顿。 拒绝到底? 那丞相不用再验证,都能肯定秦晏黎装病了。 “行吧,”花意舒说,“要见世子可以,但要等半个时辰,气温升上来,没这么冷了,世子才方便见你。” “可以。”宏王道。 等半个时辰而已,只要能见到人。 第230章 那我就说了 宏王答应了,花意舒目的达成,就把他晾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罗翩翩和檀玉公主扯头花。 是真的扯头花,檀玉公主略逊一筹,脑袋上精心挑选的簪花被揪的一个不剩,凄凄惨惨的丢在地上。 有一支还被踩扁了。 花意舒看着怪心疼的:“哎呀,你们别打了。” “不关你事,你闭嘴!”两人异口同声喷她,然后继续角力。 花意舒看到又一支金钗被踩折,心疼的嘶了口气。 宏王看不下去了:“檀玉,翩翩,你们……” “你也闭嘴!”又是异口同声。 宏王:……行吧。 他对满脸忧心的花意舒说:“她们俩是这样,从小打到大,就让她们打吧,累了自然就歇了。” 花意舒:“嘶!你们不想要这些首饰,干脆送我呗,它们有什么错呢?哎呀你们小心点,别又踩到了!” 她转头看向宏王:“你刚才说什么?” 宏王:“……没什么。” “要不,我们还是去客厅喝茶吧?”宏王忍不住说。 花意舒看她们打来打去,也没动真格的,没什么意思,便点头:“好啊。” 于是两人移步客厅。 丫鬟端上来两杯碧螺春。 宏王尝了一口,赞道:“好茶。这是极品庐山云雾,本王每年只能分到一点,早就喝完了。父皇和太后对世子最是疼爱,想必分了不少好茶给他。” 花意舒一口就牛饮完了,她觉得茶的味道都差不多,就两个字:好喝。 让她分辨什么极品、上品,是庐山云雾,还是什么蒙顶甘露的,她就分不出来了。 反正就是都很好喝。 “这是极品茶?很难得?”花意舒问。 宏王道:“自然。” 花意舒肉疼道:“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早知道不给你喝了。” 宏王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本王不至于连这点待遇都不配有吧?”他哭笑不得的说。 花意舒道:“如果是宏王殿下你,那自然是配的。但你不是代表荣王和丞相来的吗,那只配喝刷锅水。” 花意舒一脸后悔,她就不该拿茶叶招待他。 宏王大笑:“哈哈哈哈,世子妃真会开玩笑。” 虽然被嫌弃了,但心里诡异的有点高兴,除了花意舒,也没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嫌弃荣王和丞相了,哈哈哈哈。 “谁跟你开玩笑了。”花意舒盯着他的茶杯,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给他换一杯白开水。 这家伙是来给她找麻烦的,凭什么好吃好喝招待他,越想越觉得吃亏。 宏王赶紧说:“本王虽然是代他们来赔罪的,但也带了自己的礼物,一株灵芝,给世子补身体。” “哦。”花意舒的表情瞬间转晴,“王爷喜欢这茶,要不要再来一杯?” 宏王:“不用了不用了。” 再来一杯,他怕他还得赔出一株灵芝。 宏王半开玩笑道:“世子妃这般有趣,也难怪荣王念念不忘,百般忍让了。” 花意舒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不知他从哪得来的结论。 不想给他喝好茶就是有趣?宏王脑子怕是有病? 宏王细细把一杯茶品完,状似随意道:“世子病了,怎么不见南江和北泽在跟前侍候,往日他们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世子吗?今日一个也不见人影。” “北泽去寻访名医了,南江被我派出去做点事。”花意舒道,“怎么?王爷对世子身边的人感兴趣?” 宏王笑道:“随口一问罢了。干坐着也无聊,闲聊两句不行吗?” 花意舒也笑,说:“行啊,你还想聊什么?” “本王记得小时候,世子的身体还没这么差呢,那时候太后经常把他接到宫里,和我们几兄弟一起玩,我和世子是最能玩到一起的。”宏王道。 花意舒:“呵呵,是么。” 我听你吹,秦晏黎可从来没提过你。 宏王感叹:“好像是长公主和秦元帅去世之后,世子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和我们也就极少见面了。本王倒是想经常来看世子,但他越来越深居简出,不爱见人,本王甚是遗憾。” 花意舒:“呵呵,是么。” 我听你扯,秦晏黎装病几次,你也没露过头,礼都比别人送的薄。 宏王继续:“本王还记得,长公主曾经带我们一起去江南游玩,江南多水,我们还一起下水摸鱼捉虾,摘莲蓬钓青蛙。唉,如今想来,恍若隔世啊。” 花意舒:“呵呵,是么。” 我听你编,我男神怎么可能摸鱼捉虾,就算他当时是个小娃娃,那也必须高冷范儿倚柳垂钓,仿若仙童! 宏王终于说不下去了:“世子妃,你就会说这四个字吗?” 能不能给个不同的反应?不然他聊的很尴尬好吗! 花意舒:“不然,我再给你鼓个掌?” 说着,啪叽啪叽拍了几下手:“您继续编,哦不,您继续说。” 宏王……他脸色再厚也编,呸,说不下去了。 他不再拐弯抹角,说道:“说起江南,世子和世子妃前不久才去了一趟,游玩的如何?” 花意舒:“还行吧。” “听说你们途中遇到了漕帮内斗,本王深觉后怕,幸亏你们平安回来了。”宏王道。 花意舒:“过了这么久才后怕,的确挺后的。” 宏王:“……” 他坚强的继续说道:“本王还听说,前几天,有人在漕帮附近看到北泽,他一直频繁和漕帮之人接触,似乎有所图谋。” “本王觉得,这应该是谣传吧?世子卧病在床,怎么可能还有闲心,派北泽去接触漕帮。世子就算有心,也无力掺和漕帮之事吧?” 花意舒:“哦。” 宏王等了等,没等到花意舒的后续。 就这?就一声哦? 既不否认也不解释,那你至少帮世子说几句好话吧。 花意舒:“你看着我干什么?总不会以为是我传的谣言吧?” 宏王:“……” 宏王:“本王既然得到这种汇报,旁人应该也会。世子妃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花意舒想了想,问:“我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 “当然。”宏王道。 “那我就说了。”花意舒道,“我听说,宏王殿下一直跟着荣王办事,以他马首是瞻,那宏王插手漕帮之事,荣王知道吗?” 宏王表情僵住了。 很快,他就调整好神情:“本王何时插手漕帮了?本王不过是听了几句闲言罢了,世子妃可别乱冤枉人。” 花意舒:“嗯,我信了。” “王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她微笑问。 宏王也微笑:“本王口干了,还是喝茶吧。” 顿了顿,改口道:“白开水就好。” 第231章 安王站起来了 花意舒给宏王上了一排白开水。 “王爷既然口干,就多喝一点。”花意舒笑眯眯的说。 宏王觉得她的笑容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仿佛他如果不喝,就要向荣王吹“枕头风”,诬蔑他的清白。 宏王灌了一肚子水,忍着胃胀,道:“现在太阳都升起来了,气温也高了,世子方便见客了吧?” 花意舒算算时间差不多了,道:“好呀。” 宏王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往外走。 秦府的茶,不,白开水,他是再也不来喝了! 花意舒道:“见世子之前,王爷要不要先去更衣?” 宏王……不说还没感觉,一说他顿感内急。 “那就失礼了。”宏王道。 宏王跟着下人去茅房了,花意舒招来一个侍卫:“跑快点去门口看看,照星回来了没有?” 侍卫快步跑了出去,片刻后回来禀告:“严少爷回来了,正往重璧轩去。” 花意舒心里顿时踏实了。 等宏王回来,她就不耐烦的说:“快走吧,别让世子等久了。” 宏王:?? 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对他客客气气的,怎么一转头就变脸了? 花意舒冲院子里中场歇息的两人喊:“喂,那边两个,打够了没有?打够了就去见世子了。” “不许她见表哥!”罗翩翩顶着鸡窝头吼。 “你才不许去!世子是本公主的亲表哥,比你这个拐了弯的表妹更亲!”檀玉公主顶着糊了的妆容吼。 “胡说!我跟表哥青梅竹马,我们更亲!”罗翩翩怒吼。 檀玉公主更怒:“你三年前就离开京城了,本公主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然后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互掐。 花意舒说:“那你们继续打一会,我带宏王先去了。” “你也不许去!”对着花意舒的时候,两人就同仇敌忾了。 花意舒不理她们,和宏王一起走了。 罗翩翩和檀玉公主对视一眼,嫌弃的相互哼了一声,然后齐齐收手,赶紧追上去。 两人追到重璧轩外面,就见宏王站在门口,也不进去。 他的表情,震惊中夹着不可置信。 “四哥,你怎么了?”檀玉公主奇怪的道。 她顺着宏王的视线往院子里看,也震惊了:“六哥?!” 她使劲眨眨眼睛,不远处.长身玉立的人,仍然长着六哥的模样。 “六哥?我不是在做梦吧?”檀玉公主喃喃道。 安王脸上笑容和煦:“怎么,连自己的六哥都不认识了?” “六哥,真的是你!”檀玉公主惊喜道,“你的腿好了?” 安王没回答,只是朝她走了两步:“你这脸怎么回事?像个小花猫一样。” 檀玉公主赶紧捂脸,刚才追的急,她都忘了自己的形象了。 “六弟,为兄做梦都没想到,还能看到你重新站起来的这天!”宏王一脸激动,“我,我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花意舒心里呵呵,这演技,影帝级别呀。 要不是宏王看到安王的第一眼,没收住表情,她还真要信了。 宏王激动的拍安王肩膀:“这么高兴的事,你怎么不早说?父皇和太后如果知道了,一定高兴的不得了!” 安王笑道:“我一直在做复健,也就这两天才刚能走几步,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他虽残疾多年,但一直没放弃锻炼双腿,也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微末希望,期盼有一天重新站起来。 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戴上假肢后,他没日没夜的苦练,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顺畅的行走了! 他心情激荡,即使知道宏王的表现没两分是真的,他也忍不住露出欢畅的笑容。 宏王低头看他的腿,安王的衣袍将双腿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丝毫端倪。 “你的腿是怎么治好的?这世上真有断肢重生的神技?到底是哪位神医?为兄定要去好好谢他!”宏王道。 “这个,我先保密。”安王笑道,“等见到父皇,我再一起告诉你们。” 宏王:“呵呵,六弟还和为兄卖关子呢。” 他心里有点烦乱,也没继续追问。 神医可以以后再查,现在最重要的是,安王站起来了! 安王自小就是神童,深得父皇和太后喜爱,其他的皇子公主全都要靠边站。 他的母妃沈贵妃,出身武英侯府,舅舅沈遇镇守西岨,战功赫赫。 安王没有残废之前,是朝中呼声最高的储君人选。 以父皇当时对安王的看重,恐怕心里也属意他为太子。 若不是安王后来残了,根本就没荣王什么事,哪怕他是中宫嫡子。 现在安王站起来了,朝中恐怕要有一场风暴了! 宏王心里想着事,随意问道:“六弟怎么忽然到秦府来了?” “我原本是打算进宫的,路过秦府,听说四哥和檀玉在此,就进来看看。”安王道,“四哥又为何而来?” 宏王有点心不在焉的说:“我是来代三哥和丞相过来道歉的。” “原来如此。”安王道,“那三哥接下来可还有事?不如随我一同进宫见父皇?” “也好。”宏王道。 安王说:“那我们走吧。” 宏王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迈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 “我这一高兴,差点忘了,我是来见世子的。六弟先稍等片刻,我与世子说两句话,马上就出来。” 安王道:“我来都来了,也进去见见世子吧。” “这……”宏王转头看花意舒。 “行吧,反正见一个也是见,两个也是见。”花意舒道。 檀玉公主急忙说:“我也要进去,我也要进去!” “不行!要进去也是我进去!”罗翩翩叫道。 她都好多天没看见表哥了,凭什么让这个臭屁公主去见! 花意舒微笑:“你们两个这副尊容,确定要让世子看见?就不怕世子以为见了鬼?” 檀玉公主、罗翩翩:“……” 两人仇恨的互瞪,相互责骂,怪对方坏了自己的形象。 但是等花意舒开门的时候,她们却是第一个挤进去的。 屋里一股浓郁到熏人的药味,仿佛拿药汁拖过地一般,熏得众人忍不住屏息。 “咳咳……外面在吵什么?”一道声音从床帐里传出来。 “没什么,两只猫打架。”花意舒说。 “你说谁是猫?”檀玉公主和罗翩翩怒道。 床帐里:“咳咳咳咳咳……” 两人的表情立刻转为担忧:“世子哥哥(表哥),你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隔着厚厚的帷帐,宏王只能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修长的人影,声音听起来是秦晏黎的。 “我没事。”床帐里的人问,“是宏王和安王来了吗?” “是我们。”安王关心的道,“世子今日身体可有好些?” “还有我!我也来了!”檀玉公主说。 “还有我还有我!”罗翩翩不甘示弱。 床帐里:“我好多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里面爆发出一长串咳嗽,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听起来就让人揪心。 “世子哥哥,你快别说话了,先歇一歇!”檀玉公主心疼的不行。 罗翩翩眼睛红了:“该死的大夫,怎么治了这么久还没治好!庸医!” 花意舒坐到床边,掀开一截床帐,给他拍背:“世子不是刚吃过药吗,怎么还咳的这么厉害?” 里面的人咳的更厉害了:“我没事,别拍了。” 花意舒就把手收回来了,床帐也给拉的严严实实。 宏王刚才被他们几人挡住了,没看到床上的人,等他绕过去再想看,床帐就被拉上了。 花意舒站起来,语气不是很好:“你们也见过世子了,该走了吧!” 宏王不愿意,这怎么能算见过了?他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呢。 安王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世子了,世子好好休养,早日康复。” “是啊,世子哥哥好好休息吧。”檀玉公主虽然不舍,但还是懂事的道。 “算你识相!”罗翩翩哼道。 “多谢。”床帐里的人虚弱的说了两个字,又是一阵剧咳。 檀玉公主催促:“三哥,六哥,我们快出去吧。” “慢走不送!”罗翩翩就差赶人了。 宏王……都这样了,他不走也不行了。 算了,虽然隔着床帐,但也勉强算亲眼看过了。 宏王惦记着安王的事,对此事也就没那么上心了,就这样回去交差吧。 第232章 小别胜新婚 花意舒把人送走,避开罗翩翩,悄悄返回重璧轩。 严照星正守在寝房门口。 “嫂嫂!”他说,“人都走了?” “嗯,今天多亏你了。”花意舒摸了下他的后脑勺,“还好你及时把安王找来,不然今天还真不好打发宏王。” 严照星腼腆的笑了笑。 两天前,嫂嫂让他帮个忙,一旦有人上门来看世子,就去安王府,把安王找过来,请他把人带走。 “我也就是听嫂嫂的吩咐办事罢了。” 只是跑个腿,传句话,嫂嫂就夸他了,嘿嘿。 “安王竟然能走了!”严照星问,“嫂嫂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请他来帮忙?” 宏王看到安王走路的时候,那震惊的表情,可真是好笑。 相比之下,嫂嫂就镇定多了。 不愧是嫂嫂。 “是啊。”花意舒点头。 安王拿到假肢后很感激她,几次派人来谢她,还询问了一些问题,所以她知道他复健的进度。 好心果然有好报,当初帮了安王,今天不就得到回报了么。 “你回去吧,我进去与世子说说话。”花意舒道。 “嗯。”严照星乖乖走了。 花意舒推门走进去,对床帐里躺着的人说:“没别人了,出来吧。” 床帐一掀,南江咻的跳了下来,狠狠吐出一口气:“终于都走了,我刚才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帮着秦晏黎瞒这么多年,胆子就这么大点儿?”花意舒鄙视。 “那怎么一样,”南江后怕的道,“除了前两年,后来每次世子‘病了’,都不会有人上门的,这次也不知怎么了,一个个的排着队的来。” 怎么了?当然是你家主子露馅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南江道:“他们走了,不会再有人来了吧?再来一次,我真要吓死了!” “看你那怂样,”花意舒说,“放心吧,再一再二不再三,短时间他们不会来了,就算来了,我也可以用不胜其扰的理由把人赶走。而且,世子应该收到信了,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南江放心了。 “你赶紧换好衣服,到门外去守着吧,”花意舒说,“你再不出现,照星就要以为你玩忽职守,跑哪儿快活去了。” 南江苦着脸,还快活呢,这几天把他吓的,怕是要折寿好几年。 秦晏黎回来的,比花意舒预料的更早。 半夜里,她正睡得香,忽然感觉床边有人。 花意舒瞬间吓醒了。 在她下意识攻击之时,身体先认出了来人,拍出去的一掌落在他身上,变得轻飘飘的。 秦晏黎轻声一笑,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把她搂进怀里。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这么招呼我?” 花意舒惊喜道:“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秦晏黎道:“接到你的信,马上就回来了,若非路上遇到一点意外,本该下午就到了。” 加上送信的时间,也才三天。秦晏黎必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秦晏黎说:“我已经听南江说过了,这些天,多亏有你。谢谢。” 花意舒哼道:“就一句谢谢?没诚意。” 秦晏黎轻笑,低头吻住她的唇。 “唔唔……”她说的才不是这个诚意! 花意舒生气的推了他几下,被秦晏黎勾了几下舌头后,就软了。 秦晏黎本打算浅尝辄止,但多日的思念在花意舒的迎合下倾泻而出,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凶狠的攻城略地。 小别胜新婚…… 半个时辰后,花意舒气虚喘喘的蜷在秦晏黎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他的头发。 “这些天想我没有?”秦晏黎嘴唇贴着她的耳廓。 花意舒怕痒的躲了一下:“才不想。” “真的?” “当然。”花意舒嘴硬,“你不在的时候,府里我就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所有人都得听我的,不知道有多潇洒。” “哦,”秦晏黎拉长了音,“那正好,明天我还得回去,你可以多潇洒几天。” “什么!”花意舒一下子弹了起来,“你还要走?” 秦晏黎低笑出声。 花意舒反应过来他在耍她,气的给了他两拳头。 “我在家里给你操心劳力,担惊受怕,你还耍我!” 秦晏黎把她揽回怀里,笑道:“我的错,不该逗你玩儿。” “哼!” “我给你带了礼物,明天早上给你看。” “哼!” 秦晏黎放出大招,亲到她窒息。 花意舒总算不哼了,软成了一团棉花。 可恶,又中了他的美人计! 两天后,秦晏黎的“病”大好,可以出寝房的门了。 花丞相得到消息,皱眉不语。 荣王过来看望他,坐在他床边道:“外祖父,看来的确是你多心了。” 花丞相还是觉得心有不安:“宏王和檀玉公主,都说亲眼见到了他?” “是,”荣王道,“他们俩都这么说,总不会有假。而且现在秦晏黎都能出门了,见到他的人就更多了。” 宏王更关心安王的事,而且也不想让荣王觉得自己办事不尽兴,就隐瞒了隔着床帐,没见到人的事。 檀玉公主则是根本不在意这个细节,对她来说,即使是隔着床帐,那也是亲眼看到她的世子哥哥了。 花丞相虽然还是直觉不好,但事实摆在眼前,也只能道:“或许真是老夫想多了,不过以后还是要多留意着他。” 荣王不想继续这个无意义的话题,敷衍着应了一声。 “外祖父,本王现在最担心的是安王,”荣王阴着脸道,“你是没看到,那天在御书房,父皇看到走进去的安王,表情有多惊喜。本王已经很多年没看到父皇这么高兴了!” 花丞相道:“那又如何?老夫听说了,安王并没有断肢重生,只是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只假腿,就算能正常行走,他依旧是个残废。” “可是父皇未必这么想!”荣王烦躁的道,“父皇本就最疼爱老六,虽然不想承认,但他那小子,的确有才华。本王就怕,父皇一个偏心,把皇位传给他了!” “镇定。”花丞相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皇帝是残疾的,皇上不可能传位给他,大臣也不会接受。皇上最多给他一个好的封地。” 荣王道:“母后也是这么说的,但本王还是觉得不安。” 花丞相道:“既然王爷如此介意,那就想办法扳倒他便是。当年我们能让他倒下一次,如今就能让他倒第二次。” 荣王表情渐渐变得狠辣:“外祖父说的是,还需外祖父多多指点本王。” 正在此时,下人在门外禀报:“相爷,安王殿下来了。” 荣王脸色一变:“他来干什么?!” 花丞相也有些吃惊,对荣王道:“王爷先避一下,听听安王说什么。” 荣王点点头,走到屏风后面去。 “请安王进来。”丞相说。 第233章 安王提亲花云倾 安王走进屋的时候,花丞相不动声色的观察他的腿。 安王走的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很稳。 不知情的人看了,绝对看不出他缺了一截小腿。 “安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丞相露出热情的笑脸,“请恕老夫卧病在床,无法起身行礼。” 安王道:“丞相不必客气,是本王贸然上门,打扰了。” 他询问丞相的身体,送上了一份厚礼。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 花丞相问:“不知安王驾临,是否有事需要老夫效劳?” 安王笑道:“本王今日过来,除了看望丞相,还有一件事,便是来提亲的。本王倾慕贵府三小姐,想娶她为妻。” 花丞相露出震惊之色。 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安王娶了花云倾,就算日后荣王错失皇位,他们花家也有一条退路。 但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打消了。 脚踏两只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尤其荣王对安王十分忌惮,此刻还在屏风后面听着呢。 他心中转而狐疑,以安王的条件,完全可以娶一个嫡长出生的贵女,为何要娶他府上三房的女儿? 丞相府的一切,都压在花月锦身上,娶了花云倾,对安王可没多少助力。 安王是不是知道自己残疾的真相,故意娶他的孙女,想离间他与荣王,暗算他们? 不管是不是,他和安王都不可能结亲! 花丞相道:“承蒙安王殿下错爱,殿下龙章凤姿,老夫那孙女却是蒲柳之姿,如何配得上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开玩笑了。” 安王早有预料,丞相不会答应。 “丞相过谦了,在本王心中,三小姐胜过世上千千万。”安王道,“本王今日亲自过来,就是为表明诚意,本王是真心倾慕三小姐,想娶她为妻。否则,本王大可以向父皇请旨赐婚。” “除非三小姐自己不同意,否则本王娶定她了,任何人都不能阻碍我们!”安王坚决的道。 花丞相沉默片刻,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请容老夫考虑几天,也问问云倾的意思。” “好,不知丞相要考虑多久?”安王道。 花丞相道:“半个月。” “好,本王就等半个月。”安王起身,“如此,本王就不打扰了,告辞。” “殿下慢走。”花丞相喊人送客。 安王一走,荣王就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生气的道:“他是什么意思?竟然想娶三表妹!” 花云倾是京城第一美人,可惜身后的权势不如花月锦,他暗暗垂涎许久,却只能看不能碰。 安王一上门就说想娶花云倾,真是想的美! “丞相直接拒绝他就是,为什么说要考虑?”荣王不满的道。 花丞相道:“你刚才没听到吗,他说请皇上赐婚,倘若老夫不先拖延一下,他真去找皇上,一纸赐婚下来,便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了。” 荣王道:“那怎么办?难不成真把云倾嫁给他?本王不答应!” “老夫也不会答应的。”花丞相道,“安王说,除非云倾自己不同意,那就让云倾亲自拒绝他,让他死心。” “她会拒绝吗?”荣王不放心。 安王俊美儒雅、博学多才,素有佳名,又亲自上门求娶,一般的女子,肯定会心动的吧。 花丞相道:“她会的。云倾向来乖巧懂事,是非分明,她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安王给朝廷内外带来多少震荡,似乎对秦府没有任何影响。 秦晏黎没回来的时候,花意舒无聊的到处游荡,他回来后,她却开始睡懒觉和晒太阳,连院门都懒得出了。 花三道:“世子妃,奴婢刚才去绣房,路上看见那个叶蓝,又往重璧轩去了。” “奴婢也看到了。”花三说,“她成天跟着表小姐往重璧轩去就算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三不五时的往重璧轩跑,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花意舒躺在摇椅上嗑瓜子:“总不会和你们一样的心就是了。” 花三、花四:“……” “世子妃冤枉我们了,除了照顾世子妃,我们可不敢有多余的心思!”花三喊冤。 花四道:“也就花二那个不要脸的,才妄想不该想的,奴婢几人可是对世子妃忠心耿耿的!” “嗯,忠心耿耿的给丞相府传消息,的确不能说你们不忠心。”花意舒道。 “奴婢没有!奴婢绝对没有!”两人急忙否认。 “怕什么,我又没怪你们。”花意舒道,“你们传你们的,我会怕丞相知道吗?哪天不高兴了,再揍他一顿就是了。” 两人笑容僵硬:“是,世子妃是最厉害的,丞相算的了什么。” 世子妃对她们可以说非常宽容了,平常也没有一点架子。但是时间越长,她们就越是感到敬畏。 世子妃是不会对她们做什么,但她把她们的主子骨头都打断了啊! 什么时候想治她们,还不是抬抬手的事。 所以,她们七个人,都开始心照不宣的,挑选着消息往丞相府传递。 虽然她们本来也就得不到什么有用消息就是了,秦府的人都防她们防的像贼一样。 “世子妃,奴婢真的觉得叶蓝不安好心,”花三说,“听说她是您和世子一起救回来的,指不定她就暗恋上世子了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花意舒做个停止的手势,“你们闲着没事,就给我翻地去,草药需要松土了。” “是。”两个丫鬟不情不愿的走了。 她们真觉得叶蓝不对劲,特意告诉世子妃,想讨好世子妃来着。世子妃却不领情。 花意舒又磕了一会瓜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决定去重璧轩看看。 她倒没怀疑叶蓝,只是想知道她老是去重璧轩干什么,是不是罗翩翩又闹幺蛾子。 然后刚跨进重璧轩的大门,就看到秦晏黎和叶蓝站在长廊下说话。 叶蓝脸色羞红的垂着头,双手揪着袖子,一幅不胜娇羞的模样。 花意舒嘴里的瓜子掉出来了。 夭寿啦!她不会真被挖墙脚了吧? 咳,这当然是开玩笑的。 等他们说完话,叶蓝离开了,花意舒走过去,掐着腰故作凶狠:“说!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是不是给我戴绿帽子了?” 秦晏黎轻飘飘的斜了她一眼:“你再说一遍?” 花意舒:“嘿嘿,开个玩笑嘛。叶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第234章 秦晏黎,你不是人 秦晏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道:“你还记得上次水犹寒过来,提起他遇到一个抱着狐狸的少女吗?” “有吗?”花意舒回想了一下,“好像有点印象,他说的不就是叶蓝么。” 顿了顿,她睁大眼睛:“你提水犹寒干什么?难道和他有关?” 秦晏黎叹息:“他临走前,随意撩拨了叶蓝几句,叶蓝就上心了。” 花意舒明白了:“所以叶蓝时不时往这边来,想再见到水犹寒?” 秦晏黎点头。 “这个臭孔雀!”花意舒怒了,“叶蓝才刚刚十三岁,他恋童啊!” 秦晏黎:“……” 虽然这个社会,女子十五六岁就嫁人了,但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在她看来就是小孩。 水犹寒真是太没节操了! “关键他恋童就算了,还撩了就跑,渣男!”花意舒愤愤道。 秦晏黎道:“他不……” 花意舒:“嗯?” 秦晏黎马上改口:“没错,你骂的对。” 花意舒哼了一声,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叶蓝走的时候好像还挺高兴的?” “翩翩前几天知道了这事,写信去骂水犹寒。水犹寒回信给我,让我帮忙把叶蓝安置一下。”秦晏黎道。 “安置一下?”花意舒问,“怎么安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秦晏黎道:“嗯。” 花意舒道:“叶蓝答应了?” 其实不用问,看叶蓝刚才的表现,必然是答应了。 秦晏黎道:“水犹寒让她住进他院子里去,不过叶蓝想继续侍候翩翩,也就随她了。” 花意舒不知道说什么好,气也气不起来了。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没什么立场生气。 至少水犹寒撩拨了人家姑娘芳心,还愿意负责,也不算太渣了。 她只是没想到叶蓝亲眼目睹生母的遭遇,竟然还愿意给人做侍妾。 恋爱脑真可怕。 花意舒从秦晏黎那里离开之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见见叶蓝。 毕竟人是她带回来的,总要去问一下。 走到门外,就听到罗翩翩在骂叶蓝。 “你是不是傻?喜欢谁不好,去喜欢水犹寒!那就是个花心萝卜,江湖遍地是他的红颜知己,人都不知道被转过几手了,说不定早就中看不中用了!” 花意舒没忍住噗的笑出声,罗翩翩这骂的太损了。 叶蓝柔声细气的说:“小姐,你消消气。你都说过几遍了,奴婢知道。” 罗翩翩:“那你还答应给他作妾!” 叶蓝说:“水公子帅呀。” 罗翩翩不可置信:“就因为他帅?” 叶蓝:“帅还不够吗?小姐这么崇拜世子,难道不是因为世子帅吗?” 罗翩翩:“……” 她嘴硬:“才不是,我是崇拜表哥的才能!” 叶蓝笑出声:“哦。” 罗翩翩恼道:“你还笑!” 叶蓝:“小姐别生气了。水公子这么帅,奴婢给他做妾也不亏啊,至于他的红颜知己,既然一个都没带来,那也就跟不存在一样,碍不到奴婢什么。” “以后奴婢还能继续侍候小姐你,生活跟以前一样,等于白得一个俊美的夫君,还能多得一份月钱。多赚呀。” 罗翩翩:“……” 诡异的,她竟然有点被说服了。 门外的花意舒,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来人家不是恋爱脑,相反,算的精着呢。 她现在不担心叶蓝了,转而同情水犹寒。 让你撩拨人家小姑娘,这下好了,准备被白嫖吧。 不对,不止白嫖,他还得付叶蓝生活费呢。 啧啧,该! 花意舒神清气爽的回去了。 过了几天,宫中传出消息,皇上要为沈贵妃办生辰宴。 沈贵妃为人低调,安王当年崭露头角的时候,她这个母妃也没出什么风头。 后来安王残了腿,她就更低调了。 这还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大办生辰宴,皇上发话让文武百官携家眷参加。 花意舒:估计又是一次相亲宴。 安王还没娶妻,沈贵妃大概率是想为儿子选老婆。 不过她是白忙活了,安王喜欢花云倾,肯定要娶她做正妃。 他们倒是可以趁机给罗翩翩挑夫婿。 花意舒问秦晏黎:“上次在吴家,你有看好的妹婿人选吗?” 秦晏黎道:“没来得及看。” 哦对,他们还没参加正宴,就先走了。 “那这次正好,可以好好挑一挑。”花意舒搓搓手。 一群小鲜肉等着她过眼,美呀。 秦晏黎一眼看穿她,黑着脸道:“此事不用你操心,管好你的眼!” 哼,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就看,你管得着吗? 嘴上乖乖应:“哦。” 进了皇宫,秦晏黎对罗翩翩道:“世子妃说,要带你去见青年才俊,为你挑选夫婿。” “什么?我不要!”罗翩翩炸毛。 秦晏黎道:“我也不想这么快把你嫁了,但世子妃不听。你看好她,别让她接触年轻男子。” 罗翩翩重重点头:“好!” 然后双眼紧迫盯人的锁住她。 花意舒:“……” 秦晏黎,你不是人! 他们先去拜见太后,太后照例留秦晏黎说话,让她们先去御花园玩。 罗翩翩一路如临大敌的监视花意舒,不给她任何接触年轻男子的机会,远远的看到了,都要拉着她避开。 “你被世子骗了,要给你选婿的人是他,不是我!”花意舒解释。 罗翩翩:“哼,休想骗我!表哥才不会说谎话。” “你滤镜太重了,秦晏黎他就是个大骗子,一肚子坏水!”花意舒说。 罗翩翩生气:“你闭嘴!不许你诬蔑表哥!” 花意舒心累,和脑残粉根本无法交流。 罗翩翩道:“我知道,你就是想独占表哥,所以着急让我嫁人。哼,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你今天休想接触任何一个男子!” 花意舒:“……” 罗三岁,说你三岁都说大了! 你监视就监视,能不能别像小贼一样,草木皆兵?没看到路过的宫女太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了吗? 檀玉公主,你在哪里?快出来把这小孩架走! 花意舒第一次这么期待檀玉公主的出现。 檀玉公主果然不负她所望,很快就冒出来了。 看她直冲这边走来,显然是得知她进宫了,特意来堵她的。 花意舒激动挥手:“檀玉公主,我在这里!” 第235章 再一次围观分手现场 檀玉公主莫名其妙,对身边的宫女道:“花意舒吃错药了?看到本宫这么高兴干什么?” 宫女警惕的道:“或许她有阴谋,公主小心。” 檀玉公主觉得有理,戒备的走过去:“花意舒,你喊本宫干什么?” “这不是看到你,打个招呼嘛。”花意舒笑眯眯的,“多日不见,公主越发美丽动人了。” 檀玉公主瞪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啊,我就说两句实话。”花意舒道,“不信你问翩翩,公主是不是更漂亮了?” “才怪!”罗翩翩嗤道,“脸盘大,脑袋小,眉毛粗,眼睛细,脸白的像鬼,嘴红的像吃了死孩子。丑!天下第一丑!” 檀玉公主气炸了:“你说谁丑?你才丑!你不仅丑,还土!看你穿的什么衣服,屎黄屎黄的,恶心死了!头发绾的像坨炭球,还簪花呢,哈哈,笑死人了!” “你闭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有本事来啊!本宫把你的头发揪光,省得你在这辣眼睛!” 两人顿时对掐起来! 引战成功的花意舒给自己点了个赞,悄摸摸的溜走了。 跑了老远还能听到那两人叫骂的声音,啧,老婆粉大战脑残粉,真是激烈。 本来呢,花意舒无所谓看不看小鲜肉,但秦晏黎那么坑她,她逆反心理生起,还偏要去看。 于是就穿过女子聚集的地方,往男子待的地方去。 她正在一座假山群里钻来钻去,忽然听到前面传来说话声。 那声音十分耳熟,不是安王吗? 安王道:“我去提亲的事,丞相已经告诉你了吧,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提亲?安王已经去丞相府提亲了?效率还挺快啊! 那和他躲在这里见面的,肯定就是花云倾了。 怎么一不小心,又听到他们的墙角了。 花意舒觉得自己应该离开,可是前路被他们挡住了,她卡在细窄的山洞里转不了身,只能被迫继续听了。 咳,真不是她八卦哦,她真是被迫的。 安王:“你怎么不说话?丞相真为难你了?” 花云倾道:“祖父没有为难我,我……” 安王道:“有什么话你直说,若是遇到了难处,我会帮你解决。” 花云倾迟疑半晌,声如蚊呐的道:“我不能嫁给你。” 安王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不能嫁给你。”这一句,坚定了许多。 一阵长久的沉默。 安王嗓音微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安王:“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了!不想嫁给你!”花云倾狠心道。 安王自嘲的低笑了两声。 “本王明白了,你走吧。” “对不起,我……”花云倾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没说,哽咽着又道了句歉,“对不起!” 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应该是花云倾走了。 过了一会,另一道脚步声也走远了。 唉,没想到她再一次围观了分手现场,而且还是彻底的分手。 花意舒一边叹气,一边从山洞里钻了出来。 然后和折返回来的安王来了个眼对眼。 花意舒:“……” 这就尴尬了。 安王道:“是你。” 花意舒干笑:“啊哈哈,哈哈哈,对啊,又是我。” 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失恋的人面前笑,花意舒赶紧收敛表情,诚心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偷听你们谈话,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次也是巧合,你信吗?” 安王轻笑一声:“世子妃不用这么紧张,本王没生气。” 那就是没信咯。 花意舒诚恳的说:“真的是巧合,你相信我!” “嗯,本王信了。”安王道。 一看就是还没信。算了算了,不信拉倒。 换成她她也不信,两次分手都被围观,任何人都要觉得她是特意盯梢的。 可就是这么凑巧!她好冤啊! 安王指了指不远处的桌椅:“世子妃请坐。” 花意舒走过去坐下。 “还没正式谢过世子妃,”安王郑重的向她行礼,“多谢世子妃再造之恩!” 花意舒一下子跳了起来:“哎哎哎,别这样,搞得这么客气,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快快请起!” 她扶了安王的胳膊一把。 呦呵,安王看着像个文弱书生,这胳膊挺有韧劲儿的。 也是,安王要不是习武之人,也不可能发现她躲在山洞里。 “上次安王也帮了我,你不知道,荣王宏王他们一群人,有多烦人。我也没谢你呢。”花意舒道。 安王笑了笑:“那只是举手之劳,与世子妃的恩情可没法比。” “好了,咱们就都别客气了。”花意舒摆摆手,“我帮你,本来是想帮你抱得美人归,可惜你们还是分手了。” 安王笑容淡了淡。 花意舒不想戳他伤疤,但不吐不快:“你别怪我多嘴啊,花云倾说分手,你竟然一点都不挽留?她说不喜欢你,你就真信了?或许她有苦衷呢,你应该追问清楚啊。” 安王摇了摇头:“不用问。” “怎么就不用问了,太直男了小心注孤生。”花意舒说。 安王:“不用问,是因为本王都明白。” “明白什么?”花意舒问。 安王反问:“她是世子妃的三妹,世子妃难道一点也不了解她吗?” 花意舒:不好意思,真不了解。 安王自嘲的笑了笑:“花云倾或许钟情于本王,但在她心里,更看重的还是名利和地位。本王虽然可以行走了,但依然无缘帝位,所以她不愿屈就。” 花意舒震惊,花云倾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跟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儿似的,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野心? 安王低落道:“本王心中早就清楚,只是心有不甘,想要再争取一次。可惜……” 他们之间那份微薄的感情,到底抵不过功名利禄的诱惑。 他其实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如果真对彼此的感情有信心,他就不会去找丞相,让花云倾自己做选择,而是去求父皇,让父皇赐婚。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没有让花云倾为难,不会影响她寻找自己心目中的佳婿。 安王缓声道:“希望世子妃为我们保密,就当此事从来没发生过。” “就当本王与花云倾……从不相识。” 第236章 贵妃让你们做朋友 和安王分开后,花意舒也没心情去看小鲜肉了,干脆回去找秦晏黎。 秦晏黎刚从长寿宫出来,一眼看出她的不开心,道:“你怎么了?发生何事了?翩翩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花意舒道:“翩翩还在和檀玉公主吵架吧。” 秦晏黎以前就司空见惯了,也不惊讶:“让她们吵,吵累了就停了。” “嗯。” 秦晏黎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心情有点受影响,也有点感慨,“秦晏黎,你说功名权势,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秦晏黎皱眉:“你见到谁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忘了。”花意舒抱住秦晏黎,在他胸口蹭了蹭,“还是你好。” 她什么都没有,他也不嫌弃她。 要是以后清算的时候,饶她一条小命,那就更好了。 秦晏黎:“别蹭了,脂粉都蹭我衣服上了。” 花意舒:“……” 她收回刚才的话,秦晏黎根本就不是人! “我就蹭就蹭就蹭!”花意舒把脸在他胸口一通乱滚。 秦晏黎笑着抱住她:“好了,我开句玩笑,别生气。” “那你带我去看美男。”花意舒趁机提要求。 秦晏黎立刻沉下脸:“不行!” 花意舒继续滚脸:“那我还蹭还蹭还蹭!” 结果是两败俱伤,秦晏黎的衣服不能看了,花意舒的脸也成了大花脸。 秦晏黎哭笑不得的带她去洗脸更衣。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寿宴已经开场了。 秦晏黎的席位,依然被安排在皇子中,位于四皇子宏王,和六皇子安王之间。 花意舒和安王对了下视线,安王对她笑了笑,花意舒也回了个笑脸。 秦晏黎一只手伸过来,把花意舒的脸掰正。 花意舒暗暗翻个白眼,乖乖坐好。 这场寿宴办的很热闹,歌舞、杂技、唱戏应有尽有,最精彩的,还要数各家小姐们的才艺献礼。 弹琴的,跳舞的,画画的,舞剑的,各有绝招。 甚至有人表演了一个掌上舞,就在碗口大小的舞台上,跳了一场飞天舞。 沈贵妃脸上笑容一直没停过,每位小姐表演,她都要观察一下儿子的反应。 可惜安王全程都只是淡淡看着,神情很平淡。 沈贵妃忍不住了,在一位小姐画了一幅画后,说道:“安王,你擅长书画,不如点评一下,陈小姐画的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王身上。 花意舒注意到花云倾也看向了安王,不自觉的咬着唇。 安王扫了眼那幅画,技巧有余,情感不足,匠气太重,缺乏灵气。但于普通女子而言,已算不错了。 “尚可。”他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贵妃让一脸失望的陈小姐退下,心里的失望不比陈小姐少。 儿子平日里不会这么冷淡,故意如此,显然是反感她为他选妃。 儿子这么多年,一直清心寡欲,醉心诗书,她心疼他困于轮椅之上,也就由着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与正常人几乎没什么差别,理当为日后做打算,娶几个有助益的妻妾。 就算不为那把龙椅,也要为自己多添一些筹码。 午宴结束,众人移步畅音苑听戏。 有不想听戏的少年少女们,就在御花园里玩。 沈贵妃喊来沈孤亭:“亭儿,你表哥喜欢清静,但姑母想让他多接触接触勋贵家的公子和小姐。你帮帮姑母,带他四处走走。” “你让我帮忙?”沈孤亭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沈贵妃默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沈孤亭不是好人选,但除了他,她也找不到别人了。 “誉儿也就与你的关系亲近些,你就帮姑母这个忙吧。好不好?” 沈孤亭想拒绝,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不远处,花意舒的身影闪过。 他顿了顿,点头:“好。” 沈贵妃很高兴,她还以为要多费一些口舌呢,没想到他一下就答应了。 “好亭儿,回头姑母做点心给你吃。”沈贵妃道。 沈孤亭无所谓的点点头,去找安王了。 “贵妃让我带你去找我姐和姐夫。”沈孤亭说。 安王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花意舒和秦晏黎。 “找他们做什么?”他疑惑道。 沈孤亭道:“贵妃想让你和他们做朋友。” 秦晏黎和花意舒是勋贵家的公子和小姐,没毛病。 安王:“啊?” 沈孤亭一点跟他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拉住他胳膊,迫不及待的道:“走吧!” 安王就一脸懵的被他拉到了秦晏黎和花意舒面前。 “姐!”沈孤亭高兴的唤,看到秦晏黎不善的表情,又补了一声,“姐夫。” “你来干什么?”秦晏黎冷淡的道。 沈孤亭显得很乖巧:“是贵妃让我来的,贵妃说,想让安王和你们多接触,让我陪着。” 沈贵妃?她这是什么意思? 秦晏黎看了看安王。 安王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母妃大概是觉得,我们同病相怜,都没什么友人,所以让我们交个朋……” 对上秦晏黎面无表情的脸,安王实在编不下去了。 安王:“本王也不知道母妃为什么这么做。” 花意舒让他保密,他就没告诉母妃给他做假肢的人是谁。所以母妃不可能是因为感激。 沈家手握重兵,所以也不可能是为了秦晏黎背后的兵权。 相反,正因为沈秦两家都有兵权,所以双方都很有默契的疏远。 母妃忽然让他们亲近,他也摸不清头脑。 花意舒噗的一下笑出声。 “你们来的正好,我们去打雪仗吧,把照星和翩翩找回来,再叫上赵玉镜、赵苏奕和吴未雪,大家一起玩呀。” 她想了想,补充道:“把檀玉公主也喊过来吧,宏王要是想玩,再加他一个。” 这么多人一起玩,总不会有什么忌讳了。 “好!”沈孤亭第一个响应,只要能跟姐待一起,他都可以。 秦晏黎拒绝:“不行!” 以他的人设,能打雪仗吗?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花意舒哄他:“我给你团雪球,你只负责扔就好了。有人砸过来,我帮你挡。” 这个听起来还不错,秦晏黎满意的嗯了一声。 安王笑道:“好,本王让人去找他们。” 第237章 一颗雪球砸来的姻缘 宫人很快就把所有人请来了。 宏王也来了,还把荣王一起带了过来。 “表妹,你们打雪仗,把所有人都请了,怎么就单独落下本王一个?”荣王一脸受伤的说。 “没请你你不也来了吗,”花意舒嫌弃道,“你要参与可以,到对面那组去,离我远点!” 哼哼,这可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待会儿被我打成脑震荡,也是你自找的。 檀玉公主怒道:“花意舒,你放肆!你怎么跟皇兄说话呢!” 罗翩翩冷哼:“不请自来的人,还不让人说了?花意舒真是傻了,才把你请过来碍眼!” “你说谁碍眼!”檀玉公主抓了把雪就往她身上丢。 罗翩翩立马还击。 这两人就这样率先开场了。 花意舒很欣慰,有了翩翩吸引火力,檀玉公主终于不总是盯着她了。 “来来来,我们把场地让给他们,去旁边玩。”花意舒说。 这两人打的太激烈,可别殃及池鱼了。 众人自发的分好队,花意舒、秦晏黎、严照星、沈孤亭、赵玉镜、吴未雪他们一组。 荣王、宏王、安王、赵苏奕他们一组。 荣王本来也想和花意舒一对,被她用眼神威胁走了。 赵苏奕道:“这样不行,你那边三个女子,让我们怎么下得了手?而且你们六个人,我们四个人,这公平吗?” 赵玉镜立刻说:“那让未雪姐姐去你们队伍。” 她还没死心,想把吴未雪和自己五哥凑一对呢。 赵苏奕知道他的打算,想说不行,但这样会显得嫌弃人家吴小姐似的,只能生气的瞪着妹妹。 赵玉镜撒娇:“未雪姐姐,你就去那边的队伍吧~” 吴未雪无奈的笑了笑:“好吧。” 她和赵五少彼此都无意,就算分到一组,也不会有什么,注定要让玉镜失望了。 队伍调整好,花意舒喊了声开始,双方同时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雪球满天飞。 秦晏黎看着在他面前跑来跑去,左突右击的花意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说好的给他团雪球,却是一群宫女太监在旁边忙活。 说好的帮他抵挡,结果她自己都差点失手砸到他。 不过看她玩的这么高兴,他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秦晏黎谨守人设,只是意思意思的投几颗雪球,都是帮花意舒挡开躲不掉的袭击。 “喂!你们别全都打我啊!”花意舒不满的叫。 大家都是练家子,她速度再快,也扛不住五个人围攻啊。 连吴未雪都学坏了,跟着他们一起打她一个。 “兄弟们,加大火力!”花意舒冲己方队员振臂高呼。 战场顿时更加激烈。 宫人们都快供应不上“弹药”了。 “啊!”荣王被花意舒的一颗炮弹打中脑门,眼冒金星的晃了晃。 太监赶紧把他扶到旁边休息。 荣王扶着发晕的脑袋看向战场,花意舒此时正盯着安王打。 安王躲避的动作很轻盈,一点也不像残疾人。 他咬了咬牙,心情更加糟糕。 花意舒盯着安王打了一会,忽然方向一转,两颗蓄谋已久的雪球朝着赵苏奕投去。 赵苏奕经常混迹江湖,反应太快了,她一直打不到他,所以用声东击西的方式迷惑他,然后雷霆一击。 赵苏奕躲掉了一颗,没躲掉第二颗,被打中肩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赵玉镜朝吴未雪连续扔了几颗雪球,封锁她左边的路,逼着她往右边躲。 而右边,就是赵苏奕。 赵玉镜内心奸笑着,想给他们制造一个“一撞生情”的戏码。 结果好巧不巧的,赵苏奕被花意舒打的后退,露出了旁边的安王。 再好巧不巧的,安王为了躲开严照星的雪球,朝左边一闪。 砰的一下,吴未雪和安王撞到了一起。 相撞的力道太大,吴未雪崴了脚,闷哼一声,朝地上倒。 安王下意识的扶她。 不知哪里飞来的雪球,给了安王后脑勺一下,安王眼前一黑,压着吴未雪栽倒在地。 安王的脸埋在了吴未雪胸口。 现场陡然陷入一片寂静。 “你们!”旁边传来花云倾失控的惊叫,唤醒了呆若木鸡的众人。 安王腾的一下弹起来,玉白的脸涨的通红。 “抱歉!本王不是故意的。”安王手足无措,眼睛不敢看吴未雪。 吴未雪跪坐在地上,双手拢着衣服,也是脸色涨红。 花意舒和赵玉镜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 “未雪姐姐,你有没有摔到哪里?”赵玉镜担心的问。 她脸色如丧考妣,又悔又愧,看她干的什么好事! 这下好了,未雪姐姐当不了她五嫂了,还被安王占了便宜! “对不起,都怪我!”赵玉镜快哭了。 吴未雪心里乱的很,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脚崴了。” 花意舒摸摸她的脚腕,还好只是错位了。 “你忍着点疼。”花意舒帮她正了回来。 吴未雪低着头站起来:“我,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赵玉镜:“我扶你!” 吴未雪胡乱点点头,靠着赵玉镜离开了。 她们一走,花意舒就吼道:“是谁?是谁砸了安王的脑袋,给我站出来!” 没人站出来。 赵苏奕沉声道:“是场外飞来的雪球。” 他刚才在安王后面,看得最清楚,雪球是从侧面飞来的。 秦晏黎揽住花意舒,低声道:“是个太监,人跑了。” 花意舒脸色黑了,好好的打个雪仗,也有人搞小动作。 她不甘心的环顾四周,没看到可疑的人,倒看到花云倾负气而去的背影。 她下意识去看安王,安王看着花云倾的背影几秒,就克制的收回了视线,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花意舒一个头两个大。 吴未雪被安王扑在身下,这么多双眼睛看到了,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她除了嫁给安王,就只能去当姑子了。 可安王心有所属啊! 这叫什么事啊! 一场快乐的打雪仗,最后不欢而散。 出宫的路上,花意舒仍然咬牙切齿的生气。 秦晏黎道:“别气了,沈贵妃和安王会查出幕后之人的,到时候我带你去出气。” 花意舒道:“可我就是生气!打雪仗是我张罗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要害吴未雪终身了!这不是让我自责一辈子吗!” “安王身份贵重、文武双全,且生性温良,不失为一个佳婿。”秦晏黎道。 花意舒道:“我当然知道安王好,可是……” “可是什么?”秦晏黎缓声道,“安王心有所属,是吗?” 花意舒震惊的睁大眼,马上又收敛表情:“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秦晏黎哼笑一声:“安王心悦之人,是花云倾,对吧?” 花意舒这下表情彻底绷不住了:“你怎么知道?” 秦晏黎道:“午宴上,你偷瞄了他们三次。” 花意舒:“……” 花意舒:“就凭这,你就猜到了?” “当时只是觉得奇怪,”秦晏黎道,“刚才花云倾的失态,还有安王的神色,告诉了我答案。” 花意舒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她露馅的,不算她不守承诺。 秦晏黎道:“安王喜欢花云倾,那今天这事倒是好事了,趁此机会,彻底与花云倾一刀两断为好。” “为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上次在吴家,往滑冰场中放碎瓷片的,是花云倾身边的婢女。”秦晏黎道。 “什么?!”花意舒震惊。 她猜了很多人,一点也没怀疑过花云倾。 她与花云倾虽然关系不算好,但也不算坏,从来没结过仇……等等! 该不会是因为她撞破了花云倾和安王私会,花云倾就记恨上她了吧?! 花意舒给气笑了。 “这个花云倾!”她想骂人。 本来她还替安王觉得遗憾,现在庆幸的不得了! 这种女人娶回家也是祸害,她抛弃安王,是安王的福气! 还是吴未雪好,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要胸襟有胸襟,为人又低调,不像某人那么招摇,给自己搞什么才女人设。 吴未雪的画画的那么好,人家一点也没宣扬,这才叫真正的才女。 对了,安王爱才,喜欢花云倾说不定就是喜欢她的才华。 吴未雪的才华完全不输于人啊,性子又好,安王只要跟她相处久了,肯定会喜欢她的。 对吴未雪来说,安王同样是个志趣相投的好夫婿呀。 花意舒越想越觉得不错,这是一段好姻缘呀。 “我不回府了,我要去吴家!”花意舒一拍大腿说。 她要去问问吴未雪的意思,倘若她愿意,自己就当这个媒人了! 至于安王?哼,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还想不负责? 当然,如果吴未雪不想让他负责,那他就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吧。 秦晏黎无奈的道:“天都快黑了,你确定要这时候去?” 花意舒略一犹豫,说:“就现在去。” 吴家这时候,肯定也是心里慌乱的,她早点去找吴未雪说清楚,省得所有人晚上都睡不着觉。 秦晏黎让车夫掉头。 秦晏黎揉了下花意舒的头发:“以后不许为别人的事这么操心。” 大醋坛子。 花意舒亲了他一口,道:“知道啦,这事不是有我的责任嘛,当然要解决。你放心,下次我肯定离麻烦远远的。” 呵,这话他觉得一点也不可信。 第238章 安王果然是个好男人 秦晏黎和花意舒到吴家的时候,吴家人就像看到了救星,激动的把他们迎了进去。 秦晏黎留在前院,花意舒去后院见吴未雪。 吴未雪的闺房里,吴夫人正抱着她哭天抢地。 赵玉镜也在旁边抹眼泪。 见花意舒来了,赵玉镜眼睛一亮,然后又黯下去。 事情都发生了,花意舒又能有什么办法。 吴夫人道:“世子妃,您帮忙劝劝未雪吧,她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她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去吃那个苦头!” “啊?”花意舒惊讶,“未雪,你就这么不待见安王?宁愿当尼姑?” 她都还没开始劝呢,吴未雪就做好决定了? 吴未雪神色很平静,就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她微微笑了笑:“我没有不待见安王,只是不想给人作妾。” 父亲只是大鸿胪,说起来是个三品官,其实没什么权势。 他们吴家能在京城有些脸面,不过是靠着西域的人脉,能弄到中原稀缺的东西罢了。 她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失了名节给安王。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嫁给安王当侧妃。 她对未来夫婿,没有什么奢求,但她绝不会给人做妾。 吴夫人又哭起来:“未雪,你就别犯傻了!给安王做侧妃也没什么不好,安王那般好的人,会善待你的!” 吴未雪摇头:“我宁愿常伴青灯。” 吴夫人:“你这傻丫头,你要气死我!” 赵玉镜自责的道:“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你,未雪姐姐如果要出家,那我陪你一起!” 吴未雪无奈道:“都说是意外了,不关你的事,你就别给自己揽责任了,乖乖回家去吧。” “我不!”赵玉镜坚决的道,“反正我本来也不想嫁人,我们一起当尼姑也挺好的。” “停!!”花意舒大喊一声。 三人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她。 花意舒道:“所以,未雪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不愿意嫁给安王,只是不想做妾?如果安王愿意娶你为妃,你就肯嫁?” 吴未雪笑道:“没有如果,我的出身,没资格做安王妃。” “这个先别管,”花意舒问,“你就告诉我,你对安王印象怎么样?有好感吗?不讨厌吗?” 吴未雪迟疑了一下,脸色微红的道:“安王殿下学富五车、满腹诗书,连大儒都交口称赞的人物,我钦佩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 哦~她懂了,原来吴未雪还是安王的才华粉呢。 花意舒说:“你先别急着出家,等明天上午,我去一趟安王府,你等我的消息。” 她非得让安王答应,娶吴未雪做王妃不可! 如果他不答应,她就揍到他答应! 咳,这当然是开玩笑的。 皇子娶妻,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她也不想强扭瓜。 她只能尽力一试,若实在不行,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反正不能让吴未雪出家。 吴未雪道:“世子妃,谢谢你的好意,但你还是不要掺和此事了。” 虽然花意舒活得潇洒自在,但其实处境并不算好,她不想给她惹麻烦。 花意舒大手一挥:“放心,我就去问一声,不做别的。” 她戳了下赵玉镜的脸:“你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瞧这双眼哭的,跟青蛙似的,赶紧回家休息去。” “哦。”赵玉镜乖乖点头。 有花意舒出面,她莫名就有了踏实感,没那么慌了。 “今晚你们就安心睡觉,明天等我的消息。” 花意舒拉着赵玉镜,告辞走了。 吴夫人和吴未雪一起送她们。 回屋之后,吴夫人期盼的道:“未雪,你说世子妃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能帮你当上安王妃?” 吴未雪不敢有这个奢望,她只希望这件事能平顺的度过去,不给所有人添麻烦。 第二天,没等花意舒去安王府,安王就登门了。 花意舒先发制人:“吴未雪的事,安王殿下准备怎么负责?” 安王温声道:“本王想先了解吴小姐的意愿,世子妃与吴小姐的关系好,所以本王想请世子妃帮忙询问她。” 花意舒道:“吴小姐如果想让你负责,你当如何?不想让你负责,你又当如何?” “她若愿意,本王自当娶她为妻,若不愿,那本王可以送她出京,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安王道。 花意舒惊讶:“你愿意娶吴未雪做王妃?” 安王点头。 “沈贵妃能答应吗?”花意舒问。 安王道:“母妃那里,本王自然能说服她。” “好!够男人,有担当!”花意舒很高兴,没想到这么顺利。 安王果然是个好男人! “你放心吧,吴未雪那里我已经问过了,她愿意嫁你为妻。” 花意舒强调道:“你说了让她做王妃,可别最后又让她做妾,否则我可要找你算账的!” “君子一言,百死不悔。”安王郑重道。 “好!”花意舒非常满意。 秦晏黎忽然开口道:“安王心里能放下花云倾吗?” 安王一怔,看了看花意舒。 “可不是我说的,”花意舒连忙解释,“是你们昨天自己露了相,他看出来了。” 安王苦笑:“世子真是敏锐。” 他沉默片刻,道:“春花秋月本无缘,本王不是拿的起放不下的人。” “甚好。”秦晏黎微微一笑。 花意舒疑惑的看他,秦晏黎不像是会关心别人私人感情的人啊? 安王道:“本王这就进宫去见母妃了,告辞。” 秦晏黎道:“我送安王。” 安王略感惊讶,道:“那就麻烦世子了。” 花意舒不知道秦晏黎想干什么,但她直觉不是自己该知道的。 “我回去补眠了。”花意舒跟秦晏黎打了个招呼,转身回霜雪院。 天没亮就起床,可困死她了。 三天后,一纸赐婚就送到了吴家,由太后赐婚,将吴未雪配给安王为王妃。 吴家阖家欢庆,喜气洋洋。 花意舒和赵玉镜也高兴的很,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丞相府。 三夫人道:“大白天的放烟花,谁家又有喜事了?” 丫鬟笑道:“是吴家,太后下旨赐婚,吴家小姐成了安王妃,可不就是大喜事嘛。” 刚才府里几个没事的小子,都去吴家门口领喜钱了。她弟弟领了半吊子铜板呢。 正在窗前作画的花云倾,闻言手一抖,一幅快要画好的牡丹图,就这么毁了。 第239章 怎么想的这么美呢 三夫人脸一沉,对丫鬟道:“别人家的喜事,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滚下去!” 丫鬟吓得连忙低着头退出去了。 三夫人把其他婢女也都赶出去,走到花云倾身边,道:“安王的事已经和你无关了,你不要难过。” 花云倾放下笔,目光散落在面前的画上。 “娘,你说安王是不是报复我?”花云倾轻声道。 “怎么会,你不要多心。”三夫人劝慰。 花云倾道:“吴未雪是什么出身,能给安王做妾,都是祖上烧高香了,凭什么做安王妃?安王他,就是故意气我。” 三夫人道:“不管怎么样,亲事都已经定了。你就别再想了。” 花云倾红着眼道:“我怎么能不想?前一刻我才拒绝他,后一刻他就和吴未雪大庭广众之下滚到一起,这才三天,就定下亲事。他心里,到底置我于何地?” 她不肯嫁,他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取个样样不如她的,以为这样就能伤她的心了吗? 是,她是伤心了,可是她又能如何? 祖父不许她嫁,爹娘也看不上安王,她一个女儿家,如何拗得过长辈? 三夫人搂住她肩膀拍了拍,道:“乖女儿,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再难受,此事也该放下了。” “你爹已经得到消息,七皇子今年会回京过年。他年仅十七,就已战功赫赫,又有宋太尉这个外祖父当靠山。他才是配得上你的乘龙快婿。” 提到七皇子,花云倾的心情缓和了一点。 “琏王肯定会娶宋家的女儿做王妃,女儿就算嫁过去,也不过是侧妃。” 以前觉得侧妃也可以,今天却有些不满意了。 三夫人冷笑:“宋家那个嫡女,姿色平平,才华也平平。只要琏王不瞎,都知道该宠谁。皇家可不同于寻常人家,管她是正妃侧妃,哪个受宠,哪个便是真正的主子。” 她低声道:“倘若日后琏王荣登大宝,你们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花云倾心潮起伏,那点后悔的情绪,全消失了。 她道:“祖父和宋太尉关系那么差,真的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放心吧,你祖父精着呢,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还能不懂?”三夫人道,“只要你能在琏王府里压得住宋家女,你祖父还怕压不住宋太尉?” 丞相如果实在不同意,大不了三房就分出去。 凭相公的本事,和她娘家的势力,云倾依然够资格给琏王做侧妃。 反正别指望他们三房,给二房那个蠢货做嫁衣。 另一边,丞相和荣王也在谈话。 丞相道:“这么说,是王爷促成了安王和吴家的亲事?” “没错,”荣王不无得意的道,“本来也只是想让安王出个丑而已,哪想到就这么巧,他自己扑到吴家小姐身上。可见,这就是天意!” 安王还想娶花云倾,真是做梦!他也就配娶吴家那个大龄女儿。 “那个吴未雪,好像比安王还大一岁,真是可笑,哈哈哈。”安王畅快的道。 丞相捋了捋胡子:“如此,倒是解决了一个祸患。安王少了一份妻族的助力,也就少了一份威胁。” 荣王道:“安王也真是蠢,父皇本来不同意吴家女做正妃的,他却偏要坚持,还去请太后赐婚。啧,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 “可他这么做,却让他在读书人那里,名声更好了。”丞相道,“王爷不要掉以轻心,需得继续提防打压他。” 荣王道:“本王明白。” 荣王又高兴的笑了几声,道:“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意舒表妹,她呀,终于帮了本王一次。” 丞相感受着自己仍在疼痛的肋骨,一点也笑不出来。 荣王说过了花意舒,又想起花云倾:“外祖父,云倾表妹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还是尽早许人,免得再被别人惦记。” 丞相道:“这事归夫人和王氏管,老夫会提醒她们的。” 荣王觍着脸道:“外祖父不如把云倾表妹也嫁给本王吧,本王给她一个侧妃位。” 丞相:“……” 这个色胚,得了他两个孙女不够,心里还惦记着花意舒,竟然又想要花云倾? 怎么想的这么美呢! 见丞相脸色不善,荣王哈哈笑道:“本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他也知道不可能,只是想先留个讯号。 等以后他登基了,迟早把花云倾也弄到手。 入冬以后,京城的雪一场接一场,往往前一天才把道路扫干净,一夜过后,又是厚厚一层雪。 这天清晨,秦晏黎把花意舒从床上拉起来。 “起床,跟我去接老太君。” “我好困,我不起,不……”花意舒猛然一下清醒了,腾的坐起来,“你说接谁?” “老太君。”秦晏黎道,“车队今天中午能到城外,我们出城迎接。” “老太君终于到了!”花意舒赶紧起床穿衣,“再过两天就小年了,难为老太君赶这么久的路。” 她早就盼着见这位传奇老太太了,可算是让她等到了。 他们坐上马车准备出发,花意舒看到窗外闪过罗翩翩的身影,才想起来:“翩翩去哪儿?她不去接老太君吗?” 外面的南江抢着答道:“表小姐八成是跑出去避难了,她一个人悄悄溜上京,老太君见到她肯定要教训。” 花意舒一乐,从窗户探出头:“翩翩,你别跑!老太君说了,让你必须去接她!” “我有急事,过两天再回来!”罗翩翩拔腿就跑,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花意舒大笑。 马车在雪地上慢悠悠的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城外。 找了个太阳好的地方停好马车,支上避风的伞,摆上泡茶的桌子,还有点心果子,都准备的很齐全。 秦晏黎甚至还拿了两本书。 花意舒调侃:“你这哪像是等人,说是来郊游还差不多。” “嗯,本来答应你,从江南回来就带你出来玩,一直没抽出时间。今天正好趁机补上。”秦晏黎慢悠悠的说。 花意舒:“……” 花意舒怒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故意提起来气我!” 秦晏黎挑眉:“忘了吗?那正好也不用补了。南江,把点心都收了吧。” “你敢!”花意舒气呼呼的去掐他。 秦晏黎低笑,把她揽在怀里压制住。 两人正闹得欢,后面传来马车靠近的声音。 他们转头看去,一辆带着荣王府标记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随后,荣王和花月锦从车里走了出来。 双方四目相对。 第240章 大庭广众之下不合适吧 秦晏黎面无表情,花意舒一脸嫌弃,花月锦目露怨恨。 只有荣王满脸惊喜:“意舒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这还用问吗,”花月锦阴阳怪气的道,“看世子和世子妃这样子,显然是出来郊游。这么冷的天,两位可真有雅兴,只是要小心,可别又把世子冻病了。” 花意舒皮笑肉不笑:“我家世子的身体,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男人吧,把链子拴紧点,免得一不小心跑丢了,吓着路边的花花草草。” 花月锦:“你!” “好了好了,表妹你们别吵架。”荣王脸皮厚的很,一点也没有被骂的自觉,“大家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唉,真是愁。月锦和意舒这么水火不容的,以后进了他的内院,可怎么好好相处。 发愁呀。 花月锦被气的不行,王爷就不能要点脸吗! 荣王就是不想要脸,笑眯眯的道:“本王正好有点渴了,能否借杯水喝?” 花意舒没好气道:“你没带水?” “走得急,忘了。”荣王道。 马车里当然是有水的,但荣王说没有,谁敢拆他的台。 秦晏黎道:“南江,给荣王倒水。” “那就多谢了。”荣王顺势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花意舒没了座位,正要发火,秦晏黎一搂她的腰,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花意舒心里顿时美了。 故意惹怒花意舒,等着她和自己多说几句话的荣王,心情却不美了。 “大庭广众之下,世子这么做,似乎不合适吧?”荣王道。 秦晏黎道:“的确有点不合适。所以荣王能否退避一二,或者把眼睛蒙上?” 荣王:“……” 花意舒噗的一下笑出声。 荣王黑着脸道:“恐怕不行,本王要在这里等人,所以只能请世子注意举止了!” 花意舒咦了一声:“你们等谁?” 荣王还没开口,花月锦就骄傲的道:“等我的外祖母,定南侯夫人。” 外祖父和外祖母得知她的处境,不仅上书为她求情,外祖母还亲自上京来了。 本来守孝期要到二月的,外祖母为了她,谎称上京治病,就是帮她撑腰来的。 连王爷得知后,都亲自陪她来接人,以后看谁还敢欺辱她! 花意舒也一脸自豪:“巧了,我们也是来等人的,等罗元帅的母亲,秦老太君。” 秦老太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豪个什么劲儿? 花月锦听说罗翩翩和花意舒不和,不止一次在外面表现出对花意舒的不待见,不禁幸灾乐祸。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但愿秦老太君能瞧得上你。” 花意舒自信道:“那肯定,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能不喜欢我?老太君必然瞧得上我呀。” 呸!不要脸!要不是为了在荣王面前维持形象,花月锦定要呸她一脸。 这时,前方有车队驶过来了。 花月锦看到定南侯府的标志,欣喜道:“是外祖母来了!王爷,外祖母来了!” 荣王站起来,走到花月锦身边,和她并排站在一起。 “瞧你手凉的,都怪本王粗心,没照顾好你。”荣王温柔说着,把身上披风解下来,裹在花月锦身上。 “谢谢王爷。”花月锦娇声道。 然后给了花意舒一个得意的眼神。 花意舒无语,荣九分明摆着是故意在定南侯夫人面前作秀,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跟谁没有似。 花意舒摸摸秦晏黎的脸:“哎呀,世子爷,你的脸好凉呀,妾身帮你暖暖。” 说着用两只袖子糊住了他的脸。 秦晏黎:“……” 车队到了眼前,定南侯夫人走下了马车。 荣王和花月锦上前迎接。 花意舒瞅了两眼,定南侯夫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身形富态,保养极好,和曾氏长得非常像,却比曾氏显得慈和一些。 “外祖母,锦儿想死你了!”花月锦扑到定南侯夫人怀里撒娇。 “外祖母也想你,我的锦儿都长这么高了,外祖母差点不认识了。”定南侯夫人笑着道。 她对旁边的荣王道:“劳烦荣王殿下来接,真是折煞老身了。” “侯夫人客气,侯夫人是月锦的外祖母,也就是本王的长辈。再说,本王也是不放心锦儿一个人出城。”荣王笑道。 “呵呵呵呵,锦儿找了个好夫婿。”定南侯夫人一脸欣慰。 花意舒看着这一场“祖母慈外孙孝”的戏码,无聊的打了个呵欠。 “他们什么时候走啊,别待会儿挡了老太君的道。”花意舒嘀咕,顺手拿了个橘子。 秦晏黎把她手里的橘子拿过来,剥掉皮,放在热水里烫:“温了再吃。” “我吃凉的也行。”花意舒说。 但还是美滋滋的等着秦晏黎给她烫好。 过了一会,秦晏黎把橘子捞出来,放在碟子里。 花意舒塞了一瓣到嘴里,两口吞下去,赞道:“好吃!这个橘子太好吃了!你尝尝。” 她拈了一瓣喂给秦晏黎。 秦晏黎毫无防备的咬了一口,然后就僵住了。 花意舒:“哈哈哈哈哈哈……” 秦晏黎总是这么好骗,每次都上当,下一次还不长教训。 “好好的橘子,让你非要烫,变得又苦又涩,舌头遭罪了吧,哈哈哈哈……” 花意舒乐的停不下来。 花月锦那边不得不停下来。 花意舒的笑声太猖狂了,像个乱入的背景音,让她们的温情戏唱不下去了。 “原来秦世子也在这里,”定南侯夫人仿佛刚看到秦晏黎似的,惊讶的道,“这么冷的天,世子怎么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秦晏黎淡淡道:“有事。” 花月锦低声对定南侯夫人说了句话。 定南侯夫人笑道:“原来秦老太君也是今天入京,还真是巧了。老身好些年没见秦老太君了,就在这里等一等她吧。” “荣王殿下不介意吧?”她问荣王。 “当然,本王也想见见老太君。”荣王道。 能和花意舒多待一会,他当然乐意。 花意舒问秦晏黎:“她和老太君很熟吗?” “没见过几次。”秦晏黎道。 这么冷的天,定南侯夫人不赶紧回家取暖,在这里等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 “她有什么阴谋?”花意舒问。 “这个属下知道。”南江插嘴道,“他们这些老东西的花花心思,属下见得可多了。” “快说快说!” 南江道:“从这里到城门的路只有一条,定南侯夫人等着老太君一起进城,到时候她走前面,老太君在后面,可不就威风了吗!” “不知情的老百姓看见了,说不定就以为定南侯夫人比咱们老太君更尊贵呢。这老东西,是想拿老太君抬高自己呢!” “哦——”花意舒明白了。 果然是人老成精,人老成精。这些个老头老太太,一个比一个心眼多! 第241章 老白菜帮子装绿茶 定南侯府的人原地休息,也支起伞,摆上桌椅,煮水泡茶。 定南侯夫人继续刚才的对话:“你娘身体还好吗?” “不太好,已经卧床休养小半月了。”花月锦往花意舒身上剐了一眼,“还不是有人狮子大开口,讹了我们十万两银子,娘实在气不过,就气病了。” 前不久,二夫人凑齐了银子,把花信博赎了回去。 她心疼自己被讹的钱,更气相爷袖手旁观不管孙子,连孙子回来了都不看一眼,更别说什么补偿了。 然后就是沈贵妃的生辰宴上,花月锦没能参加,花意舒却集结了一群皇子王孙打雪仗,出尽了风头。 她不就红眼了吗。 结果安王发生了一点意外,她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安王和吴未雪就定亲了。 花意舒没受一点惩罚,还多了一个王妃闺蜜。 把二夫人气得够呛。 气来气去,就气病了。 定南侯夫人终于正眼看向花意舒。 花意舒却当没听到她们的对话,吃完橘子吃香蕉,吃完香蕉又啃梨子,嘴巴就没停过。 定南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果然是有娘生没爹管的,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贪吃成这样,真是上不了台面。 她盯的时间长了,花意舒终于施舍了她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是饿了?饿了就去找吃的呀,一直盯着我嘴巴看,我还能吐给你?” 定南侯夫人被恶心到了。 “世子妃真会开玩笑。”她慈祥的笑了笑,仿佛一个纵容不懂事孩子的长辈。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当时还唤我外祖母。几年不见,世子妃这是与我生分了?” 花意舒心里呵呵,丞相夫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摆长辈的谱,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还想以长辈的身份来压她?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道:“我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你一个老太婆竟然这么大的脸?我的外祖母,那可是沧明国的公主,你这是把自己当公主了?” 花意舒问荣王:“皇上知道定南侯夫人这么大野心吗?” 荣王:“……”这话让他怎么接? 虽然沧明国只是大昱的附属国,但公主就是公主,哪怕在大昱没啥分量,但头衔在那呢。 任何人自比公主,那都是僭越。 定南侯夫人脸色微变,随后语气伤心的道:“我只不过是和世子妃亲近一点,世子妃就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也罢,就当我以前疼错了人!” “世子,你看到了吗?”花意舒问。 秦晏黎道:“什么?” “辣么大一朵老绿茶呀,”花意舒嫌弃的脸皱成一团,“人家绿茶好歹水灵灵、娇嫩嫩的,看着赏心悦目。面前这个都是老白菜帮子了,干巴巴皱蔫蔫的,也好意思装绿茶,真是辣眼睛!” 虽然不能完全听懂花意舒在说什么,但她话里的意思,大家差不多能明白。 众人表情都古怪起来。 定南侯夫人的脸皮终于绷不住了,怒道:“你胡言乱语什么!竟然如此目无尊长!” 花意舒又问秦晏黎:“我在说绿茶,这老太婆怎么突然这么生气呀?” 秦晏黎淡淡道:“大概是有自知之明吧。” “哦,”花意舒做恍然大悟道,“她这是自我代入了?那的确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定南侯夫人被他们一唱一和的,气的脸都绿了。 她阴狠的剜了花意舒一眼,拂袖转身,回马车里了。 “外祖母!”花月锦赶紧追上去。 她心里又惊又慌,难道连外祖母也对付不了花意舒吗? 定南侯夫人进了车厢,很快就收敛了怒气。 她拍了拍不安的花月锦,道:“这个花意舒,的确有点难缠,不怪你们娘俩对付不了她。别担心,我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多,待我安顿好后,就想个法子治她!” 花月锦心中稍安:“嗯!我相信外祖母,肯定能帮我报仇!” 花意舒等了一会,见定南侯夫人的马车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失望的道:“她怎么还没气走?” 南江说:“很明显,那老太婆是打定主意,今天非要压在老太君前面进城,给自己抬身价呢。” “她还挺百折不挠的。”花意舒道。 “可不是么,”南江道,“老太君那可是让京城所有贵妇都闻风丧胆的,定南侯夫人三年没在京城,急需立威呢,哪肯轻易放弃。” “长得丑,想得倒美。”花意舒翘起二郎腿,“等着瞧,姑奶奶今天就教她做人。” 秦晏黎道:“你老实待着就行,这点小事,老太君自己能解决。” “是啊是啊,”南江笑嘻嘻道,“这些年老太君的脾气越发见长,世子妃就瞧好吧,待会儿有那老太婆哭的。” 他们这么一说,花意舒不由期待起来,眼巴巴的盼着老太君赶紧到。 过了晌午,远远的,一群士兵护着一行车驾缓缓驶来,迎风飘扬的军旗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大字:秦。 北疆大军如今虽然是罗元帅率领,但军队的旗号一直没改过,仍是“秦”字旗。 “是老太君的车驾!”南江兴奋的高喊道。 “去迎接。”秦晏黎语气也有了一丝波动。 “是!”南江翻身上马,朝前方冲了过去。 那边队伍里也冲出来一个骑马的小将,两人高兴的锤了锤拳头,说笑了几句。 随后南江汇入那些将士,一同过来了。 花意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问秦晏黎:“你看我这样行吗?要不要补个胭脂口红?” 秦晏黎轻笑:“第一次见太后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废话,第一次见太后时,她还闹和离呢,彼此还没多深的感情。 现在可不一样,这才是“恋爱”后正正经经的见家长。 “你快说,我这样到底行不行?要不要补妆?”花意舒说。 秦晏黎笑道:“不用,这样就很好。老太君喜欢干净利落的女子,不喜欢别人浓妆艳抹。” 那她就放心了,还有谁比她更干净利落吗?没有! 车队到了近前。 众将士整齐下马,单膝跪下,洪声道:“参见世子!” 秦晏黎弯腰虚扶:“众将士请起,大家一路辛苦了。” 荣王在旁边看着,嫉妒的眼都红了。 秦元帅都死了十年了,北疆大军从上到下,还把秦晏黎视为少主,对秦家的忠心,胜过对皇室。 所以他和丞相,才处心积虑的将花意舒嫁进秦家,想让花意舒生下秦家骨肉,以此号令北疆大军。 可惜花意舒却被秦晏黎迷惑了。 很多人都说花意舒会迷惑人心,在他看来,真正会迷惑人心的,是秦晏黎才对! 荣王走过去刷存在感:“冰天雪地的,众将士一路走来真是不易,本王这里煮了热茶,大家都来暖暖身体吧。” 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 和南江站在一起的小将问:“世子,他是谁?” 荣王:“……” 秦晏黎勾唇:“这是三皇子荣王。” “哦。”小将道,“我们只见过七皇子琏王,第一次见荣王殿下,没认出来,还请王爷莫怪。” 荣王脸疼的很,但他脸皮很厚,没事人一样笑道:“没关系,以后你们就会熟悉本王了。” 第242章 老太君战侯夫人 花意舒一路小跑到马车前,充满期待的看着车门。 车厢里先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婢女,随后一个老太太弯腰走了出来。 在花意舒的想象中,秦老太君肯定生的高大强壮,甚至虎背熊腰,才能在乱世中养大两个孩子,把他们培养成一军主帅。 然而车厢里走出的这位老太太,却干瘦矮小,身高仅有一米五多点。 她头发白了一大半,面容布满饱经风霜的沟壑,但眼睛有神,看着就是一位精神的老太太。 婢女要扶她下车,老太君拍掉她的手,道:“我还没老的走不动路呢,扶什么扶?” 说完,自己下了马车。 花意舒喊了一声:“老太君。” 老太君抬头看向她,仔细瞅了几眼,说:“低点,昂的我脖子疼。” 花意舒:“好嘞。” 她半蹲下来,和老太君眼神齐平:“您看这样行吗?” 老太君冷哼:“谄媚。” 花意舒笑嘻嘻道:“对老太君尊敬怎么能说是谄媚呢,那必须得万分的谄媚才行呀。” 旁边婢女噗的笑了一声。 老太君瞪她一眼,再瞪花意舒一眼:“油嘴滑舌。” 花意舒继续笑嘻嘻:“这不是秦家的伙食太好了,不缺油水嘛。” 老太君:“嘻嘻哈哈,不正经。” 花意舒:“老太君就像是世子的亲奶奶,也就是我的亲奶奶,孙儿在奶奶面前,太正经岂不就见外了。” 老太君:“脸皮倒是厚的很。” 花意舒:“那必须,脸皮不厚,哪能给秦晏黎当世子妃啊,早被京城那些小姐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扎穿了。” 老太君终于笑了。 “晏黎是个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响儿的闷葫芦,倒是娶了你这样一个猴机灵的人。” “也好。”老太君点了点头。 花意舒笑道:“多谢老太君夸奖。” 老太君倨傲的抬起下巴:“没看我老人家都走不动路了吗?还不过来扶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婢女说:“奴婢扶您吧,不用世……哎呦!” 她委屈的道:“老太君踩奴婢脚干什么呀?” 花意舒憋住笑,道:“老太君这是给我尽孝的机会,你就不要跟我抢了。” 老太君满意道:“你知道就好。” 秦晏黎走了过来,看到花意舒挽着老太君的胳膊,神色微讶。 “老太君。”他唤了声。 老太君:“呸!” 秦晏黎改口:“姑祖母。” 老太君哼道:“谁是你姑祖母,我又不认识你!” 花意舒眨眨眼,用眼神询问南江,这是咋啦? 南江悄悄凑过来,小声道:“世子之前有两次去北疆,来去匆匆,都没顾上去见老太君。老太君生闷气呢。” 老太君耳朵挺好使,一个眼刀射过来:“臭小子,你说谁生闷气呢?我闲的没事干了我生气?我还没活够呢!” 南江赔了个笑脸,赶紧溜了。 “让开,别挡着路!”老太君拨开秦晏黎。 秦晏黎跟了两步,又被她嫌弃:“离我远点,这么大个儿杵在这,我都晒不到太阳了。” 秦晏黎无奈的往旁边让了让。 看秦晏黎不断吃瘪,花意舒乐的心中狂笑。 “祖母说的没错,”花意舒一本正经的附和,“世子在我旁边,我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世子太高了,空气都被他抢走了。” 秦晏黎:“……” 老太君道:“没错,他们爷几个,一个赛一个的高,不知道吃什么长的,看着就心烦。” 小个子的老太君怨念了一辈子。 她小时候好歹能吃饱饭,她儿子和侄子只能啃树皮,结果个子却蹭蹭的长。 没天理。 荣王本来还想过来套个近乎,但是看秦晏黎吃瘪,他立刻停住了脚步,远远的和老太君相互打个招呼,没敢靠近。 本来他在这些将士面前就有点没脸了,要是再被老太君损几句,那他这个王爷的形象,就彻底没了。 花意舒扶着老太君坐到椅子上,给她倒水喝。 定南侯夫人这时候才矜持的从马车上下来,故作惊讶的道:“老太君已经到了?瞧我这耳朵,年纪大了就不好使了,都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我专程在这里等您,结果您到了我都没发现。” 老太君没认出她,客气的道:“这位是?” “老太君真是贵人多忘事,老身是定南侯夫人。” 老太君确定,自己和定南侯夫人没什么交情,怎么她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你等我干什么?有什么事?”老太君问。 定南侯夫人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多年没见您老人家,正巧我们同一天回京,就想着在这里等等,见一见您。” 老太君莫名其妙。 定南侯夫人一行人有十几辆车马,不急着回去安顿,专程等在这里,见她一个没交情的人? 老太君也是在京城生活过的人,深知这些贵妇无利不起早的德性。 当即态度就不再客气了。 “见也见了,你可以走了。”老太君道。 定南侯夫人微笑:“不急,左右我们顺路,我等老太君一起回去。” 老太君看看把前路堵的严严实实的车马,南江能看出来的事,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定南侯夫人在打什么主意。 老太君冷笑起来,什么阿猫阿狗,竟想踩在她头上耍威风。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还真长了颗狗胆!今儿的西北风,是不是把你脸皮刮走了,还想占我老太婆的便宜!” 老太君毫不客气的骂道:“趁我没有拿棍子抽你,要么赶紧滚,要么把路给我让开!” 定南侯夫人笑容僵了僵。 秦老太君脾气差,一点也没有贵妇之间约定俗成“不撕破脸皮”的委婉。但她以前只听说过,没有直面过。 这是头一回领教老太君的泼辣。 她沉下脸,也不做样子了,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太君说话也要讲道理,这条路是官道,大家都能走,是我先来的,凭什么给你让路?” 反正已经被看穿目的,定南侯夫人也不遮掩了。 她嗤了一声,语气嚣张:“我今天就是要走你前面,你能奈我何?路就这么宽,想过去,有本事你就飞过去!” 第243章 一个敢吹,一个敢捧 花意舒想撸袖子了。 嗨,她这暴脾气,向来只有她嚣张,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嚣张。 不过没用得上她出手。 老太君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好像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随后,她一挥手,非常有大佬气派的道:“姜辉,你带几个兄弟,去请侯夫人让路!” “是!”身穿软甲的姜校尉,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兵走了出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定南侯夫人吓得往后退,“我可是定南侯夫人,你们休得无礼!” 姜辉冲定南侯夫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定南侯夫人更害怕了:“你们站住,不许靠近我!” 姜辉等人充耳不闻的走过来,然后在定南侯夫人惊恐的视线中越过她,走到她的马车前。 然后,几人抬起马车,大喝一声,把马车扔到了路边的雪地里。 “你们!”定南侯夫人失声惊叫。 其他人,包括荣王和花月锦在内,都惊呆了。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定南侯夫人尖叫。 侯府的侍卫连忙去拦,但他们哪是军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解决了。 见姜辉等人还要对其他车下手,荣王赶紧制止:“住手!” 荣王的话,他们不得不听,但也没放手。 荣王道:“老太君,您看……” “怎么?荣王想帮这没脸没皮的老东西说情?”老太君道,“你跟她是一伙的?” “不是,本王……” “不是就闭嘴!”老太君冷哼,“不然我现在立马掉头回北疆,这辈子都不回京城了,省的别人看我好欺负,都来欺负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 荣王:“……” 谁好欺负,您老人家也不好欺负啊! 荣王真不敢让老太君掉头回去,不然父皇肯定要让人押着他,亲自去北疆向罗元帅赔罪。 荣王:“本王是想说,您好歹给侯夫人留一辆回去的车。” 老太君道:“行,老婆子给王爷一个面子。姜辉,把那辆破板车给她留着。” “好嘞。”姜辉几人放过破板车,把其他车一一丢到路边。 后面几辆车装了满满的行礼,几人抬的有点吃力。 花意舒说:“让我来!” 她几步走过去,抓住一根车把,轻轻松松的就把车抬了起来,往路边一扔。 哐的一声,这辆车完全散架了。 “世子妃好力气!”众将士发出惊叹,大声叫好。 花意舒得意道:“小意思,你们歇着,其他的都让我来。” 她继续表演了一番,获得大家更多掌声。 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就算是军中力气最大的大力士,也没有世子妃这般大的力气。 别说他们震惊,秦晏黎都很惊讶,他知道花意舒力气大,却不知道她的上限在哪里。看她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还没到极限。 荣王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脖子,花意舒这、这么大力气的吗?以后跟她上床,她该不会失手扭断他的脖子吧? 荣王陷入了迷之恐慌。 老太君很满意:“好!世子妃有这把子好力气,不愧是我秦家的媳妇!” 转眼间,路就被“让”了出来。 定南侯夫人浑身颤抖,眼看着就要气晕了。 老太君:“这老东西抖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病?可别死在这里,回头诬陷我欺负她。” 你这还不叫欺负,那什么才叫欺负? 侯府众人敢怒不敢言。 老太君往地上扔了两个铜板:“看在她等我这么久的份上,赏她两个铜板去看大夫,不用谢了。” 顿了顿,又说:“两个铜板太多了,赏她一个都嫌破费。雁回,给我捡回来一个。” 站她身后的婢女立刻跑过去,把一个铜板捡回来。 “你,你,你欺人太甚!欺人太……”定南侯夫人成功的被气晕过去。 老太君点点头:“果然,这老东西就是有病。” “没错,”花意舒附和,“她故意跟您说话的时候晕过去,肯定是想讹您,好在您有先见之明,赏了她医药费,这下没人能说什么了。” 老太君自得道:“那是。老婆子我这辈子什么鳢魅魍魉没见过,就凭她,还没法在我面前折腾出风浪。” “老太君英明!”花意舒竖起大拇指。 老太君谦虚道:“也就还行吧。以后我教你,保你以后遇到牛鬼蛇神,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好嘞!多谢老太君!” 侯府众人:“……” 这两人真是一个敢吹,一个敢捧。 一样的厚颜无耻! 老太君喝完了茶,大手一挥:“走了,回家!” 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花月锦才敢说话:“王爷,那个老不死的,连你的话都不听,还敢威胁你,你就这么放过她?” 荣王道:“要怪就怪侯夫人,惹谁不好,偏要招惹老太君。连父皇母后都要让她三分,我一个皇子,能怎么办?” 他小声道:“本王告诉你一个秘密,老太君曾经闯到御书房,把父皇揍了一顿,父皇都没处罚她。” 老太君纵横京城的时候,花月锦还小,她吃惊道:“那个老不……老太君真这么张狂?” “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让着她?”荣王道。 虽然那个消息的可靠性有待确定,不过父皇有点怕老太君,这一点不假。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派人去请大夫,给侯夫人看看,别真气出什么毛病。”荣王道。 花月锦不甘心的跺跺脚,冲其他人发脾气:“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马车都抬上来!” 秦家几百号人到了城门外,吓得城门的守卫以为有人来攻城,差点把城门关起来。 得知是护送老太君回京的北疆军,守门们才放他们进城。 一般来说,就算是亲王进京,随行的兵卒都得驻扎在城门三里外。但老太君有特权,她可以带三百将士直接进城。 这般大的声势,没到半个时辰,京城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君回京了。 也正因为如此,定南侯夫人才想借老太君的势进城,为自己刷一波声望。可惜她想的美,最后好处没占到,却丢了个大脸。 等老太君一行人回到秦府,安顿好后,定南侯府的人才趁着天色擦黑,低调的悄悄进了城。 第244章 合该她嫁到我们秦家 入夜后,今天的秦府仍然热热闹闹。 院子里架起了几口大锅,一筐筐新鲜的蔬菜、肉片被抬上来,呼啦啦往锅里倒。 烤架上还有整只的猪羊,还有不断搬上来的成坛的美酒,卤好的美味,咸香的小菜。 姜辉一口气灌了半坛子酒,用袖子抹了抹嘴巴:“爽!好久没喝这么爽了!” 军中禁酒,就算打了胜仗,也最多每人赏个半碗,还不够塞牙缝的。 “当初选人护送老太君回京,一群人跟老子抢,结果都没抢过老子,哈哈哈。” 姜辉得意的很,“等回去之后,老子要跟他们好好炫耀炫耀,咱们世子的酒有多香!” 跟他一起喝酒的士兵们都赞同的大笑起来。 “炫耀,必须炫耀!咱们凭本事抢来的差事,就是得炫耀,让他们眼红死。” 花意舒也干了一大碗酒,说:“光炫耀他们不知道酒有多好,这样,你们临走时带一大坛,回去让他们闻闻酒香,他们才能真切的知道错失了什么。” “好,就这么干!”姜辉乐道,“到时候我再当着他们的面,把酒倒地上,气死他们,哈哈哈哈。” “那大家今天得喝足了,别到时候没气到别人,把自己馋的不行。”花意舒笑道。 “没错,今天不喝到吐血,绝不罢休。”姜辉立下豪言壮语。 其他人起哄:“大家都盯着,必须让姜校尉吐了血,咱们才能回去睡觉。” 花意舒也跟着闹,拎了一坛酒拍在桌上,“来,赶紧的,大家都等着呢!”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倒酒,大碗大碗的牛饮。 秦晏黎看着花意舒娴熟的跟大家拼酒,那架势完全不像个女人,倒像个在军营混迹多年的**。 这些将士虽然性格豪爽,但并不那么容易接纳陌生人,花意舒随便跟他们攀谈了几句,就毫无障碍的融入了进去。 仿佛她本来就是他们的一份子。 老太君年纪大了,晚上只能吃好消化的粥。 往常总要闹闹脾气不肯吃的老太君,今天就着大家的吃相,喝了两大碗。 她放下勺子,一抬头,看到秦晏黎正盯着花意舒看,忍不住笑了笑。 “你这个世子妃,是个天生的军人。”老太君说,“合该她嫁到我们秦家,我本来还担心,没想到皇后真给你选了个好妻子。” 秦晏黎没说话。 就像他没告诉太后,父母死亡的真相,他同样也没告诉老太君真相。 她们都已经经历了太多的风霜,他不希望她们被仇恨负累。 花意舒能得到老太君的喜欢,他一点也不惊讶。 老太君看似脾气差,爱刁难人,其实是世上最好相处,最有包容心的好人。 花意舒跟一群将士们喝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打仗。 姜辉拍着大腿说:“上次元帅派我去沙丘埋伏,我带着兄弟们在那里趴了一天一夜,才把北胡人等来。” “结果他们差一点就走进陷阱的时候,一个蠢蛋打了个喷嚏,惊动了他们,他们吓得掉头就跑了,我追都没追上,真是气死我了!” “傻,”花意舒指着他嘲笑,“你在后面追,他能不跑吗?活该你追不上。” 姜辉不服气:“我不追难道眼睁睁看他们溜掉?那我不是白受罪了!” “你追才是白受罪。” 花意舒道:“这时候你就应该往回跑,一边跑一边丢盔弃甲,做出很害怕的样子。那些北胡兵看到了,肯定反过来追你们,不就能掉进陷阱了嘛!” 姜辉瞪大眼:“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拍着脑袋懊悔:“哎呀,可亏死我了!” 有人道:“那他们要是不追呢?” 花意舒打了个酒嗝,说:“他们都快走到陷阱了,还没发现,八成脑子不好使。这种蠢货,不追你们才怪。” 众人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其他人也说了几个自己的失败经历,都被花意舒先嘲笑一通,然后给他们出一两个或惊艳或猥琐的主意。 听得一群人敬佩的不得了。 花意舒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眼神,虚伪的自谦道:“也没啥,就是书看得多,自然而然就会了。” 其实是作为一个后勤兵,跟在大军屁股后面见得太多了,傻子也能学上几招。 秦晏黎也是第一次发现,花意舒这么有军事天赋。 然后又发现,花意舒不仅懂得行军策略,还很熟悉战场急救。 她大着舌头,跟众人说什么什么伤,该怎么怎么救,千万不能怎么怎么做,听得一群人酒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全都听得聚精会神。 毕竟这是事关他们生死的大事,谁也没法保证自己战场上不受伤,多了解一点,就多一点活命的机会。 他们想听,花意舒就倾囊相授,直到醉意上头,她一头栽倒在酒桌上,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其他人也醉的差不多了,花意舒一倒,就像推倒了多米牌,一群人一个接一个的都倒下了。 震天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秦晏黎轻笑一声,道:“老太君,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去休息。” “不必了,虽然多年没回来,但是我老太婆还认得路。”老太君笑道,“你还是快带意舒回去吧,免得受寒了。” 老太君说完就走了。 秦晏黎吩咐下人,把醉酒的人都抬回房间去。 然后抱着花意舒,回了重璧轩。 下人端来热水和毛巾,要给花意舒擦洗。 秦晏黎道:“我来,你退下。” 他沾湿毛巾,给花意舒擦脸,擦到耳根的时候,她怕痒的躲了躲,睁开了眼睛。 “你谁啊?”她眼前的一切都有重影,看不清面前人的脸。 秦晏黎:“喝这么多酒,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嗯?” 花意舒费力的思考了一会,笑了:“我想、想起来了,你、你不就是隔壁那个,那个新兵蛋子吗,看到血还还哭,娇气。” 花意舒回想了一晚上自己的从军生涯,这会儿脑子里还都是上辈子的事,压根忘了自己现在是谁。 秦晏黎也没把她的醉话当真,以为她是跟那些兵聊天聊的,记忆错乱了。 他伸手去解她领口的扣子,还没解开,脸上就挨了轻飘飘的一巴掌。 “鳖玩意!”花意舒努力睁大眼睛,“姑奶奶的便宜也想占,信不信我剁了你的雕!” 秦晏黎:“……” 秦晏黎的脸黑了。 第245章 无限制消费额度没了 秦晏黎用力捏住花意舒的脸颊,好的不学,喝一晚上酒,就学会了军中汉子们的荤话。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嗯?” “疼。”花意舒委屈的挣扎,“你放开我,我告你非礼啊!” “这才叫非礼。”秦晏黎低下头,在她嘴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花意舒僵住了,久久不动。 秦晏黎抬头看她。 花意舒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呜呜,我脏了,我还没亲到帅哥,就被一个丑得要死的虫族夺走了初吻,呜呜呜……” 秦晏黎好气又好笑:“你说谁丑?谁之前一直对着我的脸流口水的?” 花意舒眨巴眨巴眼:“哪个猪哥?这么不讲究?” 秦晏黎被她逗笑了。 “小猪,别哭了。”秦晏黎擦掉她眨出来的眼泪,“起来,喝点解酒茶。” 花意舒觉得有点渴了,听到茶,乖乖顺着他的力道坐起来。 下人把解酒茶端了进来。 花意舒伸手去捞,没捞到。 “坐好,我喂你。”秦晏黎接过解酒茶,递到花意舒嘴边。 花意舒大口喝完,捂着肚子:“呕,我想吐。” 秦晏黎连忙把碗伸到她嘴巴下面接着。 花意舒打了个长长的酒嗝,舒坦道:“好了,不想吐了。” 她往床上一倒,闭上眼睛:“熄灯,睡觉。” 秦晏黎任劳任怨的给她脱了衣服鞋袜,摆好姿势,盖上被子。 然后去隔壁洗漱。 等他回来,就见花意舒盘腿坐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 “秦晏黎,你怎么在这?”花意舒眼睛瞪的更大了,一脸吃惊。 “醒酒了?”秦晏黎道。 花意舒奇异的盯着秦晏黎,就像在看外星人:“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还醉着。 秦晏黎道:“你做什么梦了?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花意舒的思绪却又跳跃到了别的地方:“星网上说,今天晚上有流星雨,我们去看流星吧!” “星网?那是什么东西?” “你连星网都不知道?”花意舒同情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荒僻星来的,不过没关系,你长得这么帅,以后我罩你!” 醉酒都不忘色心,呵。 “小美男,你长得可真俊,和那个狗逼世子不相上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花意舒娇声问。 这会儿又认不出他了,倒是还记得骂他。 秦晏黎面无表情的把她按回被子里:“躺好,睡觉。” “我不!”花意舒又爬起来,“我要看流星雨。” “你记错了,流星雨是明天。”秦晏黎道。 “真的?” “真的。” 花意舒信了,躺回被窝。 过了一会,秦晏黎刚酝酿出睡意,花意舒突然又腾的坐起来:“我要去看月亮,月亮明天就爆炸了,再也看不到了!” 秦晏黎:“……” 秦晏黎到底还是陪她去看了月亮,又陪她去厨房“偷”烧鸡,去他的书房“栽赃”鸡骨头。 直到花意舒困意上头,靠在他肩膀上睡着。 被她折腾一晚上,脑袋嗡嗡响的秦晏黎,疲惫的躺在床上时,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让花意舒喝醉酒了。 否则爆炸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花意舒一觉睡醒,神清气爽,一点也没有宿醉的不适。 吃早饭的时候,花意舒奇怪道:“秦晏黎,你昨晚没喝酒吧,怎么一副很累的样子?” 秦晏黎淡淡瞥她一眼,不想说话。 照顾醉酒的花意舒,比熬夜三天批公务还累。 “怎么不见老太君,还没起吗?”花意舒问。 “天没亮就进宫去了,”秦晏黎道,“太后知道老太君昨天入京,一早就派人来接走了。” “其他人呢?”花意舒回想了一下,“昨天是谁先喝醉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其实是想起来自己先倒的,不想承认。 秦晏黎哼笑了一声。 “咳,我昨天没耍酒疯吧?”花意舒只记得自己倒下,后面真断片了。 秦晏黎只用一句话回答她:“从今以后,禁酒!” 花意舒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累了,顿时老实了。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罗翩翩探头探脑的出现在门口。 看见屋里只有秦晏黎和花意舒,罗翩翩做贼似的走进来,小声问:“祖母呢?” 花意舒坏心眼的道:“更衣去了,马上回来。” 罗翩翩掉头就想跑。 “回来!骗你的,老太君进宫去了。”花意舒哈哈笑道。 “你想死啊!”罗翩翩气的瞪她,放下心来往椅子上一坐,“饿死我了,一起床我就在大门口蹲着,还没吃早饭呢。” “那你肯定蹲晚了,老太君天没亮就走了。”花意舒说。 罗翩翩一脸懊恼,早知道她就早些进来了,巷道里的冷风都快把她吹傻了。 三两下扒完了饭,罗翩翩搓搓手,道:“表哥,借我点钱呗。” 要是零花钱,罗翩翩不会说借,既然说借,那肯定不是小数目。 “你要钱做什么?”秦晏黎问。 罗翩翩双眼发亮:“今天天行阁年节大促销,一条街上的东西都打折,我要去买东西!” 秦晏黎差点被粥呛到。 花意舒也兴奋了:“真的?那我也要去逛街!” 秦晏黎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道:“想要多少,自己去账房取。” 反正不过是左手倒右手,她们想消费多少都行。 “耶!谢谢表哥!”罗翩翩高兴的欢呼,冲过来想抱秦晏黎。 秦晏黎用一根筷子挡住了她。 罗翩翩悻悻的停住,“那我去取银子啦!”说完高高兴兴的跑走了。 花意舒撒娇:“世子,你陪我一起去吧。” “没空。”秦晏黎冷漠拒绝。 花意舒嘻嘻:“我就知道世子没空,那我去找玉镜和未雪。” 所以刚才根本不是诚心邀请他,就是客气一下? “站住。”秦晏黎道,“我又有空了。” 花意舒一脸不情愿:“可我想和玉镜、未雪一起,跟你逛街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吗?”秦晏黎冲门外道,“通知账房,世子妃不……”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和世子一起逛街了!”花意舒识相的改口,“谁不让我和世子一起,我跟谁急!” 秦晏黎似笑非笑:“不是说和我一起没意思吗?” “你听错了,”花意舒抱住他亲了一口,深情款款的道,“全世界,就和你一起最有意思!” 秦晏黎勾唇一笑,然后无情的道:“晚了,你的无限制消费额度没了。” 第246章 吴未雪遇花云倾 秦晏黎当然是开玩笑的,逗了花意舒一会,就松口了。 “不要去太久,早点回来。”秦晏黎道。 “好哒!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花意舒送了一个飞吻,乐颠颠的跑了。 她前脚刚离开,秦晏黎就换了一身装束,戴上人皮面具,离开了秦府。 他今天的确没空,因为要去天行阁坐镇。 “但愿别和花意舒不小心撞上。”秦晏黎自语。 花意舒见过他几次易容,可别把他认出来。 赵玉镜和吴未雪都在家,花意舒顺利的把两人接出来,一起去往天行阁所在的那条街。 赵玉镜说:“我昨天就听三嫂说,今天天行阁促销,本来还想着找你们一起呢,世子妃就先找来了。” “母亲昨天也说,带我去挑点东西。”吴未雪道。 不过世子妃找来,吴夫人就开开心心的让她跟世子妃走了。 花意舒道:“看来你们的消息都比我灵通啊,我刚刚才知道。” “我们先去买什么?”赵玉镜问。 “要不去首饰铺吧,一起给未雪挑些新嫁娘要用的。”花意舒促狭的说。 赵玉镜捂着嘴笑:“好啊好啊。未雪姐姐忽然被赐婚,肯定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我们帮忙挑一挑呀。什么鸳鸯扣、定情戒、同心结……,通通买一对,送给安王呀。” 吴未雪脸色微红:“你就调侃我吧,迟早你也有这天,看我怎么对付你。” 赵玉镜摩拳擦掌:“我只管现在高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于是两票对一票,她们选了个首饰铺,挤了进去。 一楼二楼都人满为患,三楼才稍微清静些。 “未雪姐姐,快看看这里,都是鸳鸯佩。”赵玉镜说。 旁边正在挑选玉钗的女子,闻声转过头。 她目光先在花意舒身上停了一下,然后落到了吴未雪身上。 花意舒微微皱眉,怎么在这里遇到花云倾,真是晦气。 吴未雪感觉到花云倾的视线,对她微微一笑:“花三小姐也在,好巧。” 花云倾冷淡的扯了扯唇:“是很巧。” “未雪姐姐,快过来啊。”赵玉镜还在招呼吴未雪过去看。 吴未雪走过去。 赵玉镜指着一对圆形的鸳鸯扣,说:“你看这对,玉质细腻,雕琢精细,合一起是圆形,分开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鸳鸯,多好看啊!” “还有这对白玉的双面扣,正面是比翼鸟,背面是连理枝,既漂亮寓意又好。” “还有这个紫玉的……” 赵玉镜觉得哪个都很好看,真不愧是天行阁,拿出来的都是精品,让人不知选哪个好。 吴未雪却看中了一枚指节长,雕成一截青竹的青玉,它色泽温润,笔直修长,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感觉很适合安王。 “把它给我包起来。”吴未雪对店里的女婢道。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花云倾的声音:“这枚青竹我要了。” 吴未雪怔了一下,转头看她。 花云倾也看向她,眉心紧皱,神情不悦。 “这……”女婢为难的道,“两位要不商量一下,这枚玉归谁?” “不必了。添香,去结账。”花云倾勾了勾唇,“既然吴小姐喜欢,那我就买下来,送给吴小姐好了。” 就不知,这枚玉送到安王手上,安王想的是吴未雪,还是她花云倾。 吴未雪蹙眉,刚才她就隐隐觉得花云倾对她有敌意,她和花云倾没结过仇吧? “站住!”花意舒喊住准备去结账的添香,然后冷冷的看着花云倾,“你挑你的,未雪选未雪的,大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要是想找事,可别怪我不客气!” 花云倾脸色白了白,以为花意舒是在拿上次撞破她与安王私会的把柄,威胁她。 花意舒却是想着,花云倾暗算她的事,她还没找她算账呢。要是再敢在未雪面前搞鬼,她就两笔账一起算。 花云倾道:“我不过是一片好心,既然你们不领情就罢了。” 她绷着脸往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终究是不甘心,回头丢下一句:“算计来的姻缘,能有什么好结果,望某些人好自为之,以后可别后悔!” 说完就蹬蹬蹬的下楼去了。 吴未雪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赵玉镜生气道,“花云倾是不是脑子有病?” “别理她。”花意舒十分无语。 自己看不上,又眼红别人得到,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花云倾是这种不可理喻的人,都是被她不食人间烟火的面目给骗了。 “帮我把玉包起来吧。” 吴未雪把那枚青竹玉买了下来,珍惜的贴身放好。 她们逛完了首饰店,又在周围逛了一圈,从一家颜料坊出来时,见路上许多人都在朝一个方向走。 有路过的百姓高兴的说:“米铺里的陈粮,全都半价优惠,我们赶紧去抢,去晚了可就没了。” 他的同伴说:“我就说今年肯定和去年一样,有便宜的陈粮卖,还好今天出门把家里的铜板都带上了。” 其他百姓也都是差不多的喜悦,急匆匆的往米铺赶。 “天行阁的主人,真是一位仁慈的商人。”赵玉镜感叹道,“每年年底,别的店铺都恨不得把价格涨到天上去,只有天行阁会给老百姓降价。” “天行阁的确仁慈,而且有实力,别的商人就算有心,也做不到大规模降价,否则只怕要倾家荡产。” 吴家也经商,所以吴未雪对天行阁的了解,比其他人多一点。 吴未雪低声道:“天行阁除了明面上的产业,还有个非常赚钱的灰色生意,就是贩卖情报,除了不贩卖军情,和皇宫内苑的情报,其他的什么都卖。” “就算想知道朝廷重臣的私密,它都能给你查到,前提是你付得起价钱。” 赵玉镜惊讶道:“真的?那文武百官能容得下它?” “容不下又如何,”吴未雪道,“天行阁真正的主子不知道是谁,神通广大的很。哪个大臣要是敢说查封,它就先把你的丑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然后再让你家破人亡。” “有几个大官都栽了,最后就没人敢再提了。” 毕竟当官的人,谁能保证自己手里完全干净呢?就算完全干净,又能保证手下的人干净吗?只要有一个不干净,都能牵连到自己。 反正天行阁开了天价,去买的人不多,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且天行阁每年都交巨额的税,国库也有点离不开它。” 所以皇上也默许了天行阁的存在,反正天行阁又不损伤他的利益。 “厉害!”赵玉镜钦佩道,“也不知道天行阁的主子究竟是谁,肯定是风华绝代、智勇双全的神仙人物!” 吴未雪和赵玉镜在那里谈论天行阁的时候,花意舒完全被“贩卖情报”四个字牵引了心神。 “前面有个绣庄,我们进去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花样。”赵玉镜说。 花意舒道:“你们先去吧,我忽然肚子疼,去方便一下,待会来找你们。” “那你快点啊。”赵玉镜说。 她们两人进了绣庄,花意舒转头就朝街中心那座最高的建筑跑去。 那里是天行阁驻京城的据点。 第247章 请世子妃赠本尊一缕青丝 天行阁,密室。 一个侍者走进来,道:“尊主,世子妃来了。” 秦晏黎翻看账目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她来做什么?” “世子妃说,要买消息。”侍者道。 买消息?秦晏黎略一沉吟,道,“带她去问天台。” “是。”侍者退了出去。 问天台建在天行阁院内,是贩卖消息专用的地方,周围一览无余,可防他人窥听。 花意舒被带过去的时候,秦晏黎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尊主,世子妃带来了。”侍者恭敬说完,就退了下去。 秦晏黎转过身,他戴了人皮面具,外面还有一层恶鬼面具,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保证让花意舒认不出来。 花意舒也确实没认出来,她仔细看了看他,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戴狰狞的鬼面具?” 她记得捡到秦晏黎的时候,他就带了一张鬼脸面具。 这个尊主的恶鬼面具,相比起来更狰狞。 秦晏黎微微一笑,用暗哑的嗓音道:“世子妃这算是一个问题吗?” “随便问问。”花意舒道。 “世子妃第一次光顾问天台,本尊可以免费回答你这个问题,”秦晏黎道,“江湖中人,的确偏爱鬼脸面具,因为可以借天行阁的势,威慑不明真相的人。或者干脆就是,想嫁祸天行阁。” “哦。”花意舒懂了。 那之前秦晏黎戴鬼脸面具,估计也是想借势了。 可惜还是被人砍得差点死在街头,啧,真惨。 秦晏黎通过花意舒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咳,”秦晏黎沉声道,“本尊时间有限,请世子妃不要浪费时间,说出所问之事。” 刚才浪费时间的不是你自己吗?这位尊主变脸真快。 花意舒道:“你们保证不会泄露消息吧?” “当然,天行阁的信誉,可比你一条消息重得多。”秦晏黎道。 “那就好。”花意舒想想也是,天行阁如果泄露买家的消息,恐怕早就翻车了。 她道:“丞相手里握有一封花志延的亲笔信,我想知道,他把信藏在了哪里。” 秦晏黎眸中冷光一闪:“是什么样的信?” 花意舒迟疑了一下,才说:“据他所说,是花志延勾结敌军的亲笔信,我不能完全确定那封信的真假。” 说完之后,她感觉屋内的温度,忽然降低了一大截。 这位尊主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一个月之内,可得消息。世子妃请先付一半定金,本尊提前说明,如果查不到,定金不退。” “什么?你们收了钱,还有可能查不到?”花意舒可不愿意当冤大头。 “自然。”秦晏黎道,“有的消息陈年日久,线索湮灭。有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已经被人毁灭,还有一些是其他原因。天行阁也不是神,当然会有查不到的。” 好吧,花意舒接受这个理由。 “要交多少定金?”花意舒问。 “二十万两。” 花意舒瞪大眼:“二十万?也就是说,买这条消息,总共要四十万?” 你们怎么不去抢! “今天天行阁不是在打折吗?买消息也应该给打折吧?”花意舒道。 秦晏黎淡淡道:“本尊已经给了世子妃折扣,否则,事关丞相,低于五十万两,天行阁绝不会接。” 黑!真黑!贩卖消息竟然这么赚钱。 花意舒嫉妒的都想当场打劫了。 “我没有这么多银子,能换成别的报酬吗?”花意舒问。 秦晏黎:“可以倒是可以,就看世子妃能不能做到。” 花意舒道:“说来听听。” 秦晏黎道:“本尊想要秦世子寝房中,关于北疆军的军防图。只要世子妃能拓印一份带来,本尊不仅给你免费,还能再回答你任意一个问题。” 花意舒皱眉:“你们天行阁,不是不贩卖军中消息吗?” “是不贩卖,但不代表不想了解。”秦晏黎道,“本尊只是私人观摩,绝不泄露给旁人。这个交易如何,很划算吧?” 花意舒笑眯眯的点头:“是很划算,划算你个大头鬼!” 她拍案而起,怒骂道:“商人就好好做生意,还想插手军队的事,你咋不想着坐上龙椅当皇帝呢!” 她转身就准备走,决定回去向秦晏黎告一状,教这个狗屁尊主做人! “世子妃且慢。”秦晏黎轻笑一声,“本尊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世子妃不愿,就当本尊没说过。” 花意舒审视的看着他,然并卵,隔着两张面具,啥都看不出来。 秦晏黎道:“本尊真的没有恶意。” 听他语气还算真诚,花意舒勉强消了火。 心里却暗暗给他记了一笔,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搞他一回,让他收收不该有的好奇心。 咦,奇怪,这会儿周围的温度怎么又升起来了? 秦晏黎道:“世子妃还想买消息吗?” 花意舒:“当然,你另外提一个报酬。” 秦晏黎低低笑了两声,语气暧昧:“世子妃花容月貌,本尊甚是欣赏。只要世子妃肯赠送本尊一缕青丝,便算报酬了。” mmp,先是想占世子的便宜,现在又想占她的便宜! 这个狗屁尊主,信不信姑奶奶送你去做大内总管! 花意舒深吸了一口气,微笑:“好啊,这可是尊主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 秦晏黎唇角僵住:“世子妃真肯赠给本尊?” “当然,几根头发就能抵四十万两,我又不傻,干吗不答应。”花意舒道。 这是四十万两的问题吗? 早知道就该说,让她把头发全剃光! 花意舒:“尊主稍等,我去找把剪刀。” 说完就快速走了。 她走到大街上,用一根鸡腿,跟路边的大黑狗换了一戳狗毛。 然后回到问天台。 “尊主,这是你要的青丝。”花意舒把狗毛扔到桌子上。 已经知道她干了什么的秦晏黎:“……” 这戳狗毛,他是收,还是不收呢? 收吧,显得他眼瞎。 不收吧,难道真让花意舒剪一截头发,送给他这个“陌生人”? 最后,秦晏黎还是收下了狗毛。 花意舒脸上带笑,眼神里却明显写着:这位尊主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眼睛有疾。 秦晏黎:“……” 怪就怪刚才自己不该一时兴起,调戏花意舒。被当成傻子,也只能忍了。 第248章 要不我再剪点指甲送你 花意舒道:“我还想向尊主买一个消息。” 秦晏黎:“说。” “我想知道我娘在哪。”花意舒道。 秦晏黎故意道:“你自己的娘,竟然不知道在哪?” “还不是怪那个混蛋世子,把我娘藏起来了,我想见一面都难。”花意舒提起来就忿忿不平。 她都已经不想着逃跑了,秦晏黎还不肯把她娘放出来。 “混蛋世子?”秦晏黎目光流转,“看来世子妃对秦世子的意见很大?” “我当然……”花意舒顿了顿,“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又不给我咨询费。” 花意舒盯着他:“我发现尊主大人对世子的事很关心啊?又想要他的军防图,又调戏他老婆,还关心他的感情生活。你是不是暗恋他啊?” “咳咳咳!”秦晏黎被空气呛到了。 “暗恋你就勇敢的说出来,我又不歧视断袖。”花意舒一本正经的道,“我知道我家世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粉丝遍地,你情不自禁我也可以理解,真的。” 虽然是在夸他,但他真的消受不了。 秦晏黎威胁道:“你还要不要知道你娘的下落了?” 花意舒一秒道歉:“对不起,我开玩笑的,尊主别介意。” “本尊若非要介意呢?”秦晏黎冷声道。 花意舒想了想,伸出双手:“要不,我再剪点指甲送给你?” 秦晏黎:“……” 秦晏黎:“不、需、要!” 花意舒跟他讲道理:“尊主,你这样就不对了。头发和指甲都是人体角质,其实都差不多。你怎么能偏爱头发,歧视指甲呢?” 秦晏黎额角抽动:“闭嘴!” 为防被他气得赶出去,花意舒老实闭嘴了。 秦晏黎道:“寻曾氏下落,酬金五十万两。” “什么?”花意舒差点跳起来,“密信只要四十万,我娘的下落竟然要五十万?” 秦晏黎皮笑肉不笑:“当然。密信只牵扯到丞相。你娘的身份,不仅牵扯到丞相,还事关秦世子,本尊还没算上世子妃你呢。五十万已经是最低价了。” 花意舒深刻怀疑,尊主是在报复她。 “五十万是吧?”花意舒假笑,“好的呢,尊主慢慢等着,我回去筹钱。” 要不是告诉自己,还得靠面前这人找密信,她一定暴起,打爆他的狗头。 她哪来长得像冤大头?啊? 花意舒生气的往外走,结果太过生气,下楼梯时左脚绊右脚,脸朝下扑去。 “小心!”秦晏黎飞身过来,抱住了她。 本来能够自救的花意舒,被他一抱,反而失去了平衡,重重撞在他身上。 秦晏黎揽着她转了半圈,化解冲撞力,飞落在平地上。 花意舒惊疑不定的抬头看他:“你?!” 这个人的怀抱有点熟悉,要不是身上的气息不同,她都要以为是被秦晏黎抱着了。 秦晏黎飞快松开她,不着痕迹的拢好斗篷,淡淡道:“世子妃如果摔死在这里,本尊可没法向世子交代。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本尊可没法再救你一次。” 果然是错觉,这人的嗓音低哑粗糙,比世子差远了。 “谢了。”花意舒道声谢,转身走了。 秦晏黎看着她头也没回的走出去,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花意舒没发现。 花意舒刚走,水犹寒就冒了出来。 “她来这里干什么?”水犹寒道。 秦晏黎:“你怎么回来了?” “老太君回京,我当然要回来看看她老人家。”水犹寒道,“再说,漕帮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大家都准备过年,偃旗息鼓了,我当然也就清闲了。” 秦晏黎:“那正好,一堆账目没人看。” “喂喂,我又不是老黄牛,什么都丢给我做。”水犹寒不满道,“我这忙里忙外的,脚不沾地。你倒好,在府里和花意舒如胶似漆还不够,都把人引到天行阁来卿卿我我了。” “你几时见我和她卿卿我我了?” “别不承认,就刚才,你抱着她飞下来,我都看见了。”水犹寒道,“我提醒你,在外面收敛点,别被她发现你的身份。” 秦晏黎懒得解释,道:“她来买消息,你派人去查一查。” 水犹寒听完他说的密信,嘻嘻哈哈的表情转为冷肃,眼神中透着戾气。 “我知道了。”他转身欲走,又停住,道,“如果找到信,你准备如何?上交朝廷吗?花志延已经死了,朝廷的怒火,必将发泄到花意舒身上,尤其是太后,还有老太君。” 秦晏黎沉默片刻,道:“先找到信。” 水犹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大步离开。 他走出天行阁后,看到了花意舒的身影,眸中寒光闪了闪,悄无声息的跟上去。 跟了一条街,转过一个转角,花意舒不见了。 水犹寒皱眉四处找了找,没找到,忽然感觉身后有异样,猛的回身,就看见花意舒站在他身后。 “我当是哪个宵小跟踪我呢,原来是你。”花意舒抱着胳膊,“说吧,你跟着我干什么?” 水犹寒脸上露出漫不经心的笑,道:“只是碰巧看到你,想跟你说几句话,一路人人太多,我没挤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我信你个大头鬼。 这家伙跟个幽灵艳鬼似的,飘在她身后,要是没有恶意才怪。 他不肯承认,她也知道,反正不就是那回事嘛。 “你想跟我说什么?”看你怎么编。 水犹寒还真能编出来:“我见你从天行阁的据点走出来,想问你去干什么?天行阁既是商行,又是江湖组织,复杂的很。我奉劝你没事少招惹,别给秦晏黎惹麻烦。” 尤其是,别把秦晏黎认出来了。 秦晏黎都没说什么,要你在这警告我? 花意舒不想和他掰扯,嗯嗯嗯的点头:“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花意舒道:“没事了你怎么还不走?” 水犹寒没好气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不走呢。” 花意舒半真半假道:“我怕我一回头,你就给我一棒子。” 水犹寒还真想这么做,刚才要不是被花意舒发现了,他真准备在暗巷里捅她一刀。 “你想太多!”水犹寒冷哼一声,闪身不见了。 花意舒摸摸脖子,这家伙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受刺激了,就想弄死她。 他待在京城的时候,她得当心点,免得哪天被他暗杀了。 第249章 罗翩翩被绑架 街边茶楼,临窗的包间里,定南侯夫人和花月锦相对而坐。 在她们正下方,街对面的成衣店里,罗翩翩带着叶蓝,在里面挑选衣服。 花月锦看到罗翩翩选的颜色款式,不屑的嗤道:“真是边疆来的土包子,品味极差。” 定南侯夫人喝了杯茶,道:“知道我今天让你来干什么吗?” 花月锦摇头。 下面热火朝天的,她也想去买东西,但外祖母把她喊过来,一直坐了半个时辰了。 她想走,也不好意思提。 “你娘病情怎么样了?”定南侯夫人又问。 花月锦道:“比前几天好点了。” 其实并没有。 知道外祖母被秦老太君欺辱,进城的时候都灰溜溜的,娘差点被气吐血。 昨天本来都能下床走动了,今天又卧床不起了。 定南侯夫人看出她在说谎,哼道:“生气到病的起不来,她可真有出息!” “锦儿,你要记住,有时候生气是难免的,但气过之后,要想办法报复回去,而不是把自己气倒。那是弱者的行为,弱者,注定是被欺压的!” “锦儿明白,”花月锦点头,“但是花意舒她们太难对付了,我和娘实在没办法……” “蠢!”定南侯夫人道,“你娘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惯了,我以前教导她的,她都忘了。遇到难啃的骨头,就不要和她硬碰硬,可以从她身边人下手。” 花月锦犹疑道:“这能行吗?疼不到她身上,她能受到教训吗?” 花意舒身边人,无非是世子、曾氏,然后就是沈孤亭、赵玉镜、吴未雪这几人。 世子她惹不起,曾氏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沈孤亭、赵玉镜他们,都是自己巴结上花意舒的,花意舒能有多看重他们? 换成她自己,身边的跟班出事,她可不会在乎。 而且,她更想看到花意舒倒霉,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定南侯夫人嗤笑道:“有些人自诩重情重义,伤到身边人,比伤到她自己都难过。” “外祖母今天就给你上一课。”定南侯夫人阴冷的道,“秦老太君地位高,我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我能让她生不如死!” 花月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 罗翩翩挑好了衣服,从成衣店里出来,没走多远,就撞上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满面愁苦,跟罗翩翩说了几句话,罗翩翩就义愤填膺的跟着她,去了旁边的窄巷里。 那个抱着狐狸的丫鬟在后面喊了两声,她没有回头,丫鬟只好也跟了进去。 然后过了许久,都没有出来。 包厢门被敲响。 “进来。”定南侯夫人道。 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走进来,低声道:“侯夫人,人已经抓住了。” “很好。”定南侯夫人满意的道,“把人给我看好了,等到天黑,把她送去哪里,你该明白?” 她一抬手,身后的嬷嬷捧了一个钱匣子出来,连忙码了整整齐齐的银元宝。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灰衣男人高兴的接过钱匣子,“侯夫人放心,小的保证把事情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他离开后,花月锦问:“这人是谁?” “一个地痞无赖。”定南侯夫人冷笑道,“这种人,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做。处理起来也很容易。” 花月锦道:“他会把罗翩翩送到哪去?” “这就不是女儿家该知道的了。”定南侯夫人微笑道,“过上一个时辰,就可以把消息传给秦家了。” 那个老不死的,可别一激动之下,猝死了。 一个时辰后,花意舒正在和赵玉镜、吴未雪在酒楼用饭。 一个小厮跑过来,急声道:“世子妃,大事不好了,表小姐被绑架了!” 花意舒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有个人跑到秦府报信,说看到一伙人把表小姐迷晕绑走了,还有叶蓝,也一起被绑走了!”小厮道。 “事发地点在哪里?快带我去!”花意舒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们也帮忙一起找。”赵玉镜和吴未雪也站了起来。 “有劳。”花意舒也不跟她们客气,“你们注意安全。” “你也是。”两人马上回府,调集人手去了。 花意舒跟着小厮往事发地点跑,“世子呢?老太君从宫里回来了吗?” “老太君还没回。世子也带人出来找了。”小厮回答。 那就是说老太君还不知道,还好。 他们很快跑到了地方,秦晏黎已经到了,还有水犹寒也在那里。 花意舒无暇思考,秦府离的这么远,秦晏黎怎么会比她来的还快。 她冲到他面前,问:“有什么发现吗?” 秦晏黎面沉如水:“这些人明显是惯犯,线索只到这里就断了。” 前面的地面上,有拖曳的痕迹,像是把人拖到了独轮车上,再往前,车轮的痕迹就被扫除了,不知去向。 秦晏黎道:“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绑走翩翩她们的是普通人。”不是高门世家里的侍卫扈从。 “为什么?”花意舒问。 水犹寒指了指墙上钩挂的几根麻线:“这是最普通的麻,而且脏旧的不成样子。” 京城的达官贵胄都要面子,不会给下人穿很差的料子。就算给穿,也不会允许它脏旧成这样。 秦晏黎道:“但也不排除,有人指使他们。” “那我们分开去找!”花意舒着急道,“普通人这里我来找,其他的就交给你们了!” 秦晏黎点头:“南江,跟着世子妃。” 南江便带着一些侍卫,跟着花意舒走了。 水犹寒恶狠狠道:“在天行阁的地盘上,竟敢绑走秦家的人,被我抓到,把他们全丢去鬼冥涧!” “对方是蓄意为之,我们该庆幸,是发生在天行阁的地盘上,更方便我们找人。”秦晏黎道。 水犹寒道:“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恐怕有碍翩翩的名声。” 老太君带翩翩上京,主要就是给她选婿的,此事一出,翩翩的婚事就难了。 “传信的人在秦家门口叫嚷时,事情就瞒不住了。”秦晏黎道,“而且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找人要紧。” 是他太疏忽大意,以为翩翩有自保能力,就放任她在外面乱跑。 秦晏黎吐出一口气,道:“我们也分开去找。” 花意舒和南江,把附近的街巷挨个搜了个遍。 也询问了周围的住户,没问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今天街道上这么热闹,推独轮车的,拉板车的,什么都有,而且很多。 那些人混在人群里,根本无人注意。 倒是有人告诉他们,隔壁几条街上盘踞的恶势力,他们找上门去查,也没查出什么。 “他们恐怕不是附近的人。”南江忧虑的道,“他们劫了表小姐,应该立刻就离开了这里,跑去了别的地方。” “京城有哪些恶势力,我们全都去找个遍!”花意舒咬着牙道,“今天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 花意舒搜完一条巷子走出来,就看见了花月锦。 她站在那里,似乎等候多时了。 “哎呀,这不是世子妃嘛,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呢?” 花意舒没时间理她,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花月锦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听说罗翩翩被人绑走了,难怪你们慌慌张张的找。眼看着天都快黑了,要是再找不到人,可怎么办呀,罗翩翩不知会有什么下场呢!” 第250章 演技太差,狐狸指路 花意舒走过去了,又退回来,眯着双眼盯视花月锦,语气充满压迫感:“你怎么知道翩翩被绑架了?” 花月锦被她这副气势吓得瑟缩了一下,色厉内荏道:“你们满大街的找,我在这里逛街,听到消息很奇怪吗?” 不奇怪,但是花月锦刚才幸灾乐祸的语气,让她有种花月锦知道什么的感觉。 所以诈了她一下。 花意舒追问:“你刚才在逛街?逛了什么店?” 花月锦其实一家店都没来得及逛。 “你,你管我!”她不自觉的抬高了声音,“你这么审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说!”花意舒抓住她的手臂,用力的捏。 花月锦疼的脸一下就白了:“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花意舒逼问:“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捏碎你的骨头!” “你敢!” “呵,丞相我都敢打断他的骨头,你觉得我敢不敢?” 一边说,一边又加重了力道:“我现在可是在气头上,可不管有什么后果!” 花月锦疼的不行,怕花意舒真的发疯,她可不想断了骨头,又在家里关上两个月。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她情急之下,只想起茶楼对面那家成衣铺,就说了它的名字。 花意舒觉得有点眼熟,她好像看到过这家牌匾? 南江非常熟悉这里,立刻就想起来了:“那不正是表小姐失踪前逛的店吗!失踪的那条巷子就距离不远!” 花月锦故作吃惊:“是吗?这么巧?” 花意舒冷笑:“演技太差!” 花月锦梗着脖子道:“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她不信花意舒是看出了什么,肯定是故意刁难她,想把事情往她头上推。 此事是外祖母做的,本来就和她无关,花意舒凭什么这么对她! 花月锦道:“你找不到人,就拿我撒气,是不是还想诬赖我?你真当京城没有王法了?” 花意舒嗤了一声,道:“南江,派人去询问店铺掌柜,看她到底去没去那家店。” 花月锦顿时有点慌了。 询问的结果,当然是没有。 “肯定是人太多,掌柜不记得了。”花月锦狡辩,“我就只在门口随便看了看,掌柜在招待别的客人,没注意到我。” 花意舒不在意她说的是真是假。 她只是想通过这些问题,摸清楚花月锦是不是心虚。最基本的审讯心理学,她还是会的。 结果果然,花月锦肯定知道什么! 花月锦被花意舒怀疑的眼神盯着,强撑着没有躲闪视线。 她心里有点后悔了,不应该为了看花意舒的笑话,跑过来奚落她。 “你都知道什么?说!”花意舒冷厉道。 “我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花月锦叫道,“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要报官了!” 这时,定南侯夫人来了,她大喝道:“秦世子妃,你在做什么?!” 花月锦一喜,趁着花意舒分神去看定南侯夫人的时候,猛然甩开她的手,跑到了定南侯夫人身后。 花意舒心里有了猜测:“是你这个老妖婆!” 花月锦若是敢做,早就做了,所以这个老妖婆八成是主谋! 定南侯夫人脸色难看:“没教养的东西,真是玷污了丞相府的门风!” 花意舒不想和她逞口舌之利,她在考虑把这老妖婆捉住,逼问翩翩的下落。 虽然现在没证据,但只要把人捉住拷打一番,证据就有了。 可还没等她动手,一群官兵就来了。 另一条路上,跑过来一支金吾卫。 罗翩翩的事已经惊动了官府和皇上,都派了人出来寻找。 这种情况下,花意舒自然没法抓住定南侯夫人了,就算抓了,也没时间逼供。 她心中气恼,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定南侯夫人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嘴边露出一抹冷笑。 既然金吾卫都出动了,那皇宫里的秦老太君,肯定也知道了。 这会儿该是心焦如焚,捶胸顿足了。 “翩翩,我们走。”定南侯夫人道。 这时候她们不适合在外面看热闹了,免得被波及。还是先回府,等着最大的好戏开场吧。 花意舒眼睁睁的看着定南侯夫人和花月锦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里。 “南江,你带人继续寻找,我去去就来。” 花意舒决定一会儿潜进定南侯府,非得逼问出翩翩的下落不可。 她抄近道走,路过一个羊肉铺的时候,听到摊主跟人抱怨:“怪不得人家都说狐狸狡猾,那东西太奸诈了,竟然知道装死,趁我放松警惕,跳起来咬了我一口就逃了。让我抓到它,我非活剥了它的皮!” “狐狸怎么会跑到闹市来,该不会是有钱人家养的宠物吧?” 摊主道:“那东西一身血污,脏兮兮的,肯定不是宠物。指不定是哪个猎户带来卖,结果被它逃了。” 花意舒冲过去,急声问:“你在哪里看到的狐狸?什么颜色?” 摊主吓了一跳:“你是谁?问这做什么?” 花意舒把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银子直接陷入了木头里。 “快说!” 摊主咽了下口水:“我我我,我在旁边巷子里看到的,毛是花的,我以为是狗,才想捡回来,结果就被它咬了。” 花意舒激动道:“它往哪里跑了?跑了多久了?” 摊主指了个方向:“就那边,才跑没多久。” 花意舒连忙朝那个方向找寻。 “花猫!花猫!你在这里吗?”她呼唤狐狸的名字。 喊了有几十遍,远处传来狐狸虚弱的叫声。 在旁边第三个巷子里! 花意舒跑过去,狐狸从一个草垛里钻了出来。 它一身血污,一条后腿还瘸了,见到花意舒,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直叫。 花意舒把它抱起来,检查它的伤口。 还好身上只是皮外伤,后腿的伤严重一点,骨折了。 花意舒飞快给它上了药,后腿暂时简单固定住。 “你知道翩翩和叶蓝在哪吗?能不能带我去?”花意舒问。 狐狸想跳下来。 花意舒道:“你指路,我抱着你走。” 狐狸看向一个方向,叫了一声。 花意舒立刻朝那个方向跑,每到一个路口,狐狸就这样给她指一个方向。 花意舒不知道到底穿过了多少条街,终于来到一个非常偏僻的暗巷。 狐狸盯着巷尾一座不起眼的民房,叫声忽然激烈起来。 花意舒捂住狐狸的嘴,让它安静,然后抱着它悄无声息的翻过了院墙。 第251章 这张脸一看就经常风吹日晒 花意舒翻进院子里,仔细听屋里的动静。 所有房间都静悄悄的,没有活人呼吸的声音。 她心中一沉,一间一间屋子找过去,全都是空的。 有间厢房的地面上,有挣扎拖曳的痕迹,花意舒还在墙角找到一朵绒布小花,是罗翩翩裙子上的装饰。 该死!她来晚了! 这时,院外传来纷杂的动静,来了许多人。 花意舒戒备的走出去,就看见秦晏黎和水犹寒走进了院门。 水犹寒惊讶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们有天行阁做依仗,才查到了这里,花意舒一个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花意舒道:“是花猫给我带的路。” 水犹寒看了眼狐狸,是叶蓝抱着不离手的那只。 “还以为只是个宠物,没想到还有点用。” 秦晏黎问:“你搜过这里了?有人吗?” “我们来晚了,人已经转移了。”花意舒给他看绒花,“这是翩翩身上的,她的确被关在这里过。” 秦晏黎对众人下令:“去查!” 找到了窝点,再查人就容易了。那些人在这里出没,不可能没人看到过,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找到他们是迟早的,只希望这段时间里,翩翩千万别出什么事。 秦晏黎摸摸花猫的脑袋:“你能闻出他们的气味,带我们找到翩翩和叶蓝吗?” 狐狸的嗅觉灵敏,可以和一些狗相媲美。 “对啊!”花意舒期待的看着狐狸,“你能闻到吗?” 狐狸昂着头响亮的叫了一声,身体挣了挣,表示要下去。 花意舒把它放在地上。 狐狸迈着三条腿,一路嗅着气息朝外面跑去。 花意舒、秦晏黎和水犹寒都跟上去。 罗翩翩和叶蓝,此刻正被藏在一辆装满杂物的板车里,不知道往哪里去。 出发之前,两人又被迷晕了一次,这会儿叶蓝毫无意识,罗翩翩则是半昏半醒,迷迷糊糊的听到绑匪的说话声。 “老大,不是说天黑才把人送去吗,这还没天黑呢,咱们这么着急干什么?” 老大骂道:“蠢货!天行阁都出动了,还有官兵和金吾卫都在找她们,咱们再不脱手,恐怕就要完蛋了!” 另一人道:“我们做的很干净,他们不可能找到我们吧。” 老大道:“你忘了那只逃走的死狗了?那东西贼精贼精的,万一把人带过来就糟了!” 他踢了那人一脚:“说起来都怪你这个蠢货,要不是你失手让那狐狸跑了,咱们也不用这么急。等拿到另一半赏银,咱们就离开京城,这里不能待了!” 罗翩翩感觉车推的越来越快了,途中遇到几次人,那三个绑匪自然的和别人打招呼,甚至其中一次还遇到了官兵,三人还和他们说笑了两句。 罗翩翩拼命的想清醒,可是药性实在太强了,她只能保持半昏半醒的状态,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 三个绑匪和一个中年女人调笑了几句,然后她们身上的遮蔽被掀开了,那女人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还摸了下她的胸,像是在挑什么货物。 叶蓝也同样被检验了一下。 随后,那女人满意的笑道:“这次的货底子不错,下次有好货,记得送来哦。” 她给了三个绑匪银子,然后让人把她们扛了起来。 周围入耳的都是莺莺燕燕之声,还有男人恶心的笑声。 罗翩翩意识到自己被送到了什么地方,又惊又怒。 罗翩翩被扛进一个房间,丢在了床上。 “瞧这小姑娘酥软无力的模样,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重药,真是可怜。”女人娇笑道,“正好今天有个客人,他就喜欢玩弄没法反抗的女子,今晚就让她接客吧。” 婢女道:“那奴婢去请他过来。” “去吧。” 女人抚摸着罗翩翩的脸,罗翩翩眼睫一阵颤抖。 “呵呵,看来你醒了呀。”女人道,“你这张脸,一看就是经常风吹日晒的,好好的美人胚子,瞧这糟蹋的。好好在我这儿养上几个月,保你水灵灵的能掐出水来,也不用在外面吃苦受累了。” 罗翩翩拼命的想挣扎。 女人笑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刚开始来到这里的女人,有几个是甘心的呢。不过没关系,过了今晚,你就认命了。” “放心,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让你接的客人除了有点特殊癖好,人还是很温柔的,不会让你吃多少苦头,你就安心等着吧。” 女人发出一串娇笑,推门出去了。 罗翩翩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她听到了女人在门外和一个男人说话。 那男人一听年纪就不小了,声音粗嘎难听,笑声猥琐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门吱呀一声响,男人摇摇晃晃的进来了。 感觉到男人走到了床边,罗翩翩惧怒之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脸上干瘦,身上却肥的像猪。 他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磕了药,脸色潮红,呼吸粗重,眼中充满恶心的欲望。 “小美人,你醒了?”男人嗬嗬的笑,“醒了也好,醒了我再把你掐晕,那滋味更销魂。” 罗翩翩光看着他就想吐了,她拼命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勉强抬起半个胳膊,就重重的跌了回去。 男人看她想挣扎又动不了的样子,更兴奋了。 “小美人别着急,爷这就来了!”他猴急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此时,花意舒三人跟着狐狸,一路追到了花街柳巷。 三人脸色都是剧变。 “他们竟敢把翩翩和叶蓝送到这里!”花意舒要气炸了。 这里气味驳杂,路上的空气都充满酒味和胭脂味,狐狸来回打了几个转儿,都找不出方向了。 花意舒闭上眼睛,将耳力放开到最大,试图分辨出罗翩翩和叶蓝的声音。 “听不到!”她懊恼的道。 要么就是离得太远,要么就是她们还在昏迷,发不出声音。 秦晏黎道:“先去汇春楼找,找不到再去别处。” 汇春楼的背景最大,什么人都敢收。那些人知道翩翩的身份,不可能把她们往小地方送。 花意舒马上就要冲出去,秦晏黎拉住她:“找到人就马上带出来,不要闹大。” 花意舒点点头,她懂,气可以晚点出,不能闹起来坏了翩翩的名声。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寻了个没人的地方跳上房顶,一间房一间房找。 第252章 你忘了说过的白嫖宣言了吗 天色还不算太晚,大多数客人还在饮酒作乐,还没到共赴生命大和谐的时间。 所以花意舒没看到什么赤鸡的场面。 把一间房的瓦片放回原位,花意舒跳到另一个房顶,揭开瓦片往里看。 猝不及防的,一眼就看到一个撅着光腚,跪趴在地上,脖子上系了一根情趣绳索的肥猪男人。 眼睛被辣到了,花意舒赶紧扭过头,看看秦晏黎洗眼睛。 秦晏黎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问:“找到了?” 花意舒:“没有。” 实在太辣眼睛了,花意舒都没勇气看第二眼。 她刚想把瓦片塞回去,忽然瞥见床边垂下的一片裙角。 好像和翩翩的衣服很像? 花意舒连忙调整视角,看向床上。 床上平躺着一个女子,脸被床帐遮住了,但她的穿着和身材,分明就是翩翩! “秦晏黎!”花意舒激动的低声喊了一句,率先从窗户翻进了屋里。 秦晏黎紧跟着也跳进了屋。 花意舒准备先把那个肥猪男人打晕的,结果发现他已经晕了。 保持着撅着光腚,脑袋触地的姿势。 他站在外间,等花意舒确定罗翩翩衣衫完整后,才走到了床边。 罗翩翩看到他们,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狂喜,艰难的发出声音:“花意舒,表哥。” 难得罗翩翩居然先招呼了她,花意舒简直要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罗翩翩:“你们再不来,我就要绝望了!”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摸到绳子,甩到那个肥猪的脖子上,把他勒晕。 但她能用的力气太小,最多一盏茶的时间,肥猪就该醒了。 如果表哥他们再不来救她,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花意舒赶紧把罗翩翩抱起来:“别怕,我们马上带你回家。” 本来很坚强,连眼睛都没红一下的罗翩翩,听到她这句话,眼泪忽然大滴大滴的滚了出来。 秦晏黎给她擦掉眼泪:“别哭,表哥给你报仇。” 罗翩翩眼泪掉的更凶了。 她忽然想起来,急声道:“叶蓝!叶蓝也在这里!你们找到她了吗?” “别担心,水犹寒在找,现在应该找到了。”花意舒说。 罗翩翩放松下来,疲惫和药劲一起涌上来,脑袋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你先带翩翩回家。”秦晏黎道。 花意舒知道他要留下处置这个肥猪男人,还有这里的老.鸨,追拿那些绑匪,以及善后。 “好。”花意舒道,“你暂时先别让别人知道,翩翩已经找到了。” 秦晏黎道:“你想做什么?” 花意舒沉下眼神,冷冷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某个蛇蝎毒妇,尝尝自己种的苦果!” 另一个房间,水犹寒击倒趴在叶蓝身上的男人,将他丢在地上。 叶蓝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到水犹寒站在床边,惊喜的全身颤抖:“公、公子!” 随后又变得脸色惨白,紧紧咬住下唇,鲜血都流了出来。 她没有罗翩翩的本事,全身衣服都被扒了个精光,那个男人在她身上又舔又摸,差一点就破了她的身。 她、她已经脏了,脏的不得了! “别咬了。”水犹寒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唇,轻笑,“你再咬,公子我可要心疼了。” 叶蓝哭泣:“我……” “嘘,什么都不必说。”水犹寒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道,“不就是被野狗咬了两口,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放心,我不在意。别说你还是处.子之身,就算不是,也不是你的错,我又怎么会介意呢。” 水犹寒是真的不介意。 他在江湖上有许多红颜知己,那些红颜知己,也并非都只痴心于他一人。 有的也是江湖遍地有蓝颜,入幕之宾不知多少。 他对女子是否贞洁,并不看重。 水犹寒道:“今天的事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你以后如果敢爬墙,本公子绝对饶不了你。” 叶蓝心神剧颤,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水犹寒,像是在审视他有没有骗她。 良久,叶蓝猛的扑到他怀里,发誓道:“奴婢,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水犹寒没有在意,与他欢好过的女人,各种誓言说的多了。 于他而言,轻飘飘的没有分量。 他笑了笑,道:“不能说话就别勉强了,我带你回去。” 他抱起叶蓝,飞上屋顶。 花意舒也抱着罗翩翩上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返回秦府。 “叶蓝怎么样了?”花意舒问。 “找到的很及时。”水犹寒问,“翩翩呢?” 他怀里的叶蓝努力撑起头,看向花意舒怀里。 “翩翩也没事。”花意舒道,“她自己把人给弄晕了,强撑着等到我们来,现在昏睡过去了。” 叶蓝:“都怪奴婢,奴婢……” “这事可怪不得你,要怪也是翩翩自己大意,还连累你一起受了惊吓。”花意舒道,“等她醒了,我让她给你磕头赔罪。” “使不得!使不得!”叶蓝急忙说,“是奴婢没,没……” 水犹寒道:“你好好歇着,别说话了。世子妃说话向来没个正经,你别理她就行了。” 花意舒不服:“我怎么就不正经了?我看你才不正经!你把我家叶蓝抱这么紧干什么?她可只有十三岁,你别想干变态事!” 叶蓝:“奴婢过,完年,就十四了。” 水犹寒斜着花意舒:“听到了吗?十四岁,已经可以当孩子娘了。” 花意舒瞪了不争气的叶蓝一眼,这丫头之前还想白嫖水犹寒呢,该不会被英雄救美一次,就沦陷了吧? 水犹寒这种轻浮浪子,一看就不靠谱好吗! 水犹寒:“再说了,叶蓝已经是我的妾侍了,是我家的,可不是你家的。” “哼!”花意舒道,“叶蓝,你自己说,你是谁家的?” 叶蓝小声道:“都是,可以吗?” “不可以,只能选一个!”花意舒道。 叶蓝为难了一会,把脸埋在水犹寒怀里不说话。 水犹寒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花意舒心塞的看着叶蓝,你难道忘了那些年,你说过的白嫖宣言了吗?啊? 叶蓝早就撑不住了,脸埋在水犹寒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水犹寒道:“我记得,她是你从江南救回来的?” 花意舒冷哼:“连她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就撩拨人家作妾,渣男!” “看来世子妃对我纳叶蓝为妾,意见很大啊。”水犹寒轻笑,“既然如此,明天我就跟叶蓝说清楚,让她另寻良人吧。” “可别!我一点意见也没有,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就嘀咕几句,可没想棒打鸳鸯,回头叶蓝非怨她不可。 水犹寒道:“我看世子妃的神情,不像是没意见的样子,我还是……”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花意舒咬牙切齿的道,“我闭嘴,可以了吧!” 水犹寒占到上风,心情愉悦:“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一个面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 渣男,祝你迟早不举! 第253章 水犹寒看她的眼神逐渐古怪 花意舒和水犹寒把人送回秦府时,老太君就在大门口等着。 下人劝不了她,只能给她搬了张椅子,旁边生个火盆。 见他们回来,老太君腾的一下站起来:“人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都平安无事。”花意舒说。 老太君看了看罗翩翩,又看了看叶蓝,她们都睡着了,身上没有看到伤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太君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放下,全身发软的往后倒。 “老太君!”一群人都吓了一跳。 老太君软在椅子上,摆摆手:“我没事,缓缓就好了。” 老太君缓了一会,果然就好了,她拳头握的邦邦响,中气十足的骂:“翩翩这个死丫头,一个人偷偷溜上京,我还没教训她,我上京了她还敢躲着,这下闹出这么大事,等她明天醒了,我非扒了她一层皮!” 说完,嫌弃的道:“来人,把这死丫头抬屋里去!” 两个婢女从花意舒手里接过罗翩翩,抬回房间去了。 水犹寒也把叶蓝交给了两个婢女。 “老太君,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水犹寒道。 老太君问:“晏黎呢?” “还有点事需要善后。”水犹寒说。 老太君道:“那好,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她搭着雁回的手,慢慢走回去了。 水犹寒看着老太君的背影,老太君一辈子经历的坎坷太多了,但一直很顽强,仿佛永远也打不倒。 就算知道老太君老了,他潜意识里仍然觉得,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刚才他终于真切的感觉到,老太君的脊背已经不那么笔直。 水犹寒出了会儿神,感觉到花意舒在往外走,道:“你去哪儿?” “去算账!”花意舒道。 水犹寒跟了出来:“找谁算账?” “你不去找秦晏黎,跟着我干什么?”花意舒道。 水犹寒道:“你不是要找人算账?我帮你啊。” “不需要!”花意舒戒备的离他远远的。 她可不想跟水犹寒单独待一起,免得他突然发作,捅她一刀。 水犹寒轻笑:“今天好歹大家同心协力找过人,世子妃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吧。” “是啊,所以请你赶紧走,不送!”花意舒道。 水犹寒笑了几声,背着双手继续跟在她身后。 “我发现,世子妃对长得好看的人,无论男女,都很不错。我自认也是个翩翩美男子,怎么世子妃从一开始,就对我格外疏离呢?” 呵呵,她又不是傻子,对于想杀她的人,难道还凑上去套近乎吗? 花意舒道:“你到底跟着我干什么?” “不是说了,我给你当帮手。”水犹寒道。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跟这种心眼多的人说话就是累。 她心念一转,有人愿意当苦力也好:“行,你就跟着吧。” 花意舒拖着一个尾巴,潜入了定南侯府。 她找到定南侯夫人的住处,躲在窗户下来,戳个洞偷窥。 水犹寒也在旁边戳个洞往里看。 定南侯夫人已经把头饰卸下来了,换了寝衣,慵懒的半躺在椅子上,让丫鬟按摩腿。 这个老妖婆,把别人害的兵荒马乱,她倒是心情很好的在这儿享受!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定南侯夫人问。 “还在找呢。”丫鬟笑着说,“金吾卫和官兵都还在街巷里挨家挨户的搜,根本没人想到,要去那种地方找。” 定南侯夫人冷笑:“他们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这么做。罗元帅的独生女,怎么能在那种地方呢,那必须不能够呀,呵呵呵呵。” 丫鬟也跟着一起笑。 花意舒气得想立刻冲进去揍人。 “时候也差不多了,找几个人去宣扬一下,就说在那地方看到了罗翩翩,让他们不得不去找。” 定南侯夫人笑的十分愉悦:“就让所有人都看看,老太君的好孙女,是怎么侍候男人的。” 妈的!她忍不了了! 花意舒正想冲进去,水犹寒就先动手了,两枚暗器弹进去,定南侯夫人和丫鬟哼都没哼一声的就倒下了。 水犹寒面沉如水:“你怎么知道是她做的?” “猜的。”花意舒道。 水犹寒道:“这贱妇敢朝翩翩下手,我要把她丢到鬼……青楼里,找一百个男人轮死她!” “等等,等等!”花意舒道,“报仇归报仇,你可想清楚了,她丈夫可是定南侯,是有兵权的,要是把她轮死了,定南侯不会善罢甘休的,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水犹寒压了压火气:“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花意舒低声跟他细说。 水犹寒看她的眼神逐渐古怪。 花意舒清了清嗓子:“咳,所谓杀人诛心,并不一定非得要人命,才算最大的报复。这老妖婆自视甚高,咱们就得让她以后都抬不起头,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气死她!” “好,就照你说的办。”水犹寒道。 花意舒看着水犹寒。 水犹寒疑惑的与她对视。 花意舒:“看着我干什么啊?抱啊。” 水犹寒一惊:“抱什么?你……” “当然是这个老妖婆,不然还能是什么?”花意舒道。 水犹寒:“……” 花意舒微笑:“你不是要当帮手吗,现在是你出力的时候了。把她抱起来,心里再有气,也不要太粗鲁,别一不小心把人捏骨折了。” “你让我抱一个老太婆?”水犹寒的脸扭曲了,“我不要!” 他的怀抱只给年轻貌美的姑娘,让他抱老太婆,还不如让他死! “是你自己要跟来的,也是你自己说要当帮手的。”花意舒道,“难道你想食言而肥吗?” 水犹寒自认不是什么君子,食言就食言。 “我……” “信不信我告诉秦晏黎,你尾随我意图不轨,藏着刀想捅我!”花意舒威胁。 水犹寒:“你胡说八道,秦晏黎才不会信!” 花意舒:“呵呵,你猜他信我还是信你?” 水犹寒不想猜。 他的确有过捅她的念头,这瞒不住秦晏黎。他只是想想,不付诸行动,秦晏黎也不会计较。 但他如果动了手,秦晏黎八成会让他滚回江南,自己孤零零的过年。 水犹寒咬牙道:“算你狠!” 第254章 年度劲爆消息 水犹寒扯下桌布,把定南侯夫人一裹,扛到了肩膀上。 抱是不可能抱的,他宁死不抱老女人! 扛着她都觉得玷污了自己的纯洁。 花意舒说:“你这样把她扛一路,她说不定就脑充血死翘翘了。” 水犹寒:“那说明她就该命丧今日,死了就死了。” “行叭。” 恶人都命硬,她相信老妖婆撑得住。 两人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翻出了定南侯府。 她们回到花街,水犹寒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奇奇怪怪的图形,花意舒丝毫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然后水犹寒就带着她找到了秦晏黎。 “你们怎么会一起?”秦晏黎略感惊讶。 水犹寒道:“一时想不开,去给她当苦力。” 说着,把定南侯夫人扔到地上。 她在地上滚了半圈,遮蔽的桌布散开了,露出了她的脸。 “是她!”秦晏黎语气森寒。 “怎么?你也猜到是她干的?怎么就我不知道?”水犹寒道。 秦晏黎:“那三个绑匪抓到了,他们去拿另一半酬金,结果差点被灭口,就什么都招了。” 水犹寒道:“那就把他们送官,有人证物证,让这老不死的牢底坐穿!” 他只是说说气话。 定南侯夫人干的事虽然可恨,但只是未遂,定不了多大的罪。 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罗翩翩在青楼里待过,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离谱的谣言。 所以,还不如他们自己私了。 花意舒说:“我们去抓老妖婆的时候,她正准备让人散播传言,说翩翩在青楼,然后让官兵去搜。我们就将计就计,这样……” 秦晏黎听完了花意舒的打算,和水犹寒是差不多的表情。 “你看着我干什么?这个主意不好吗?”花意舒道,“连水犹寒都说好。” “喂,我可没说,”水犹寒道,“我只是不反对而已。” 秦晏黎道:“可以。” 于是便按计划行事。 过了没多久,一则流言悄无声息的传开。 “哎,你听说了吗?有人说,在万花阁看到了秦老太君的孙女罗翩翩。” “我也听说了,不过据说不是在万花阁,而是在胭脂香。” “你们从哪听说的,真的假的?” “茶楼酒馆,到处都有人议论呢,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我看八成是真的,罗翩翩失踪了一天,到现在官兵还在找呢。说不定人真的被卖到青楼去了。” 定南侯府的下人,到处散播谣言,煽风点火。 这时,秦府派的人就出场了:“你们的消息已经滞后了,刚才又有新消息传出来,之前那个传言被证实是假的。真实消息是,有个地位尊崇的贵妇,打扮成年轻人去花楼,被人看见了,误传是罗翩翩,其实啊,另有其人。” “真的假的?贵妇逛花楼?难道是去捉奸?”众人兴致勃勃的问。 “不是,据说啊,她也是去嫖的。” “什么?!” 众人顿时都炸开了。 “女人还能去找姑娘?” “孤陋寡闻,这有什么好惊奇的,那叫什么来着,对,磨镜!有这种癖好的女人可不少。” “那贵妇到底是谁啊?” 众人的兴趣完全被挑起来了。 “听说官兵因为之前那个不实传言,正在搜查青楼,把那贵妇堵在里面了。不如咱们去瞧瞧,到底是哪个府里的变态。” “走走走!大家一起去!” 众人呼朋引伴,一起涌过去看热闹。 汇春楼已经人满为患。 楼里楼外都挤满了人,很多人都挤在一个房间的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屋里,定南侯夫人披头散发的躲在被子里,脑子嗡嗡作响。 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一个不着寸缕的娇艳女子躺在她身边,与她肢体交缠。 而她自己,也是衣衫不整。 她太震惊了,一时呆住忘了反应。 然后房门就被撞开了,几个官兵冲了进来。 她吓得惊叫,娇艳女子也一起叫。 她慌忙往被子里躲,娇艳女子跟她抢被子蔽体。 之后,就涌上来一大群双眼发光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这好像是定南侯夫人吧,没想到居然是她!” “定南侯夫人不是据说在守孝,不在京城吗?” “已经回来了,说是身体不好,上京看病。” 有人猥琐的笑起来:“什么身体不好,我看是身体寂寞了,找借口来睡姑娘。” 一群人都嘿嘿嘿的笑起来。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谁?是谁害我?!”定南侯夫人尖叫。 “还在那装呢。” 根本没人信她是被陷害的,大家都相信“眼见为实”,他们都亲眼看见了,还能有假。 这时候,那娇艳女子哽咽道:“夫人,您把我衣服脱哪儿去了,人家不能一直光着呀。” “你说什么?谁脱你衣服了?你这个骚狐狸,离我远点!”定南侯夫人大怒道。 女子伤心的道:“宠爱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宝贝。现在被人撞破了,就叫人家滚远点,嘤~” 雇主可是说了,让她卖力表演,事成之后就给她赎身,送到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所以她卖力的嘤嘤嘤:“人家跟了夫人这么多年,以为夫人对人家多少有两分真心,没想到和那些臭男人一样,都只是馋我的身子。” “闭嘴!你给我闭嘴!”定南侯夫人啪的给了她一巴掌,“是谁指示你害我的?是谁?!” 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更让大家觉得她是秘密败露,恼羞成怒。 “啧啧,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还不肯承认呢。” “就是,当大家眼瞎啊。” 众人十分鄙夷。 定南侯夫人听着众人的非议,恨不得昏过去,可或许是刺激的太过了,她想昏也昏不了。 房顶上,花意舒欣赏着下面的好戏,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看她那张脸,气的扭曲成什么样了,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可惜翩翩没亲眼看到,不然肯定解气。” 秦晏黎道:“坐好,再笑就摔下去了。” 花意舒干脆倒在他怀里大笑。 秦晏黎无奈的揽住她。 水犹寒心情好,没对他们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表达不满,笑吟吟的道:“我是真佩服你,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 “说什么阴损呢,对付坏人能叫阴损吗?这叫替天行道!对不对呀世子?” 秦晏黎:“嗯。” “好好好,你们人多,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水犹寒道。 “这一下,定南侯夫人要在京城出名了,三个月内,绝对都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虽然他们这个布局,弄得非常粗糙,经不起仔细推敲。 但没关系,老百姓可不管真假,他们只关心够不够刺激,够不够猎奇。 这件事,绝对是年度劲爆消息了。 第255章 请问你善良吗 第二天,罗翩翩光明正大的从城外回来。 天行阁分部的一个堂主,带了一群护卫,亲自把她送过来的。 面对好奇询问的人,堂主解释:“罗小姐在天行阁的地盘上失踪,天行阁有义务帮忙寻人。昨天尊主给附近所有部下都传了消息,我让人紧密巡逻,就发现这三个劫匪,把罗小姐藏在板车里。” 三个劫匪被绑在车后面,垂头丧气的低着脑袋。 堂主道:“经过我的审问,他们招供说,是受了北胡奸细的收买,绑架罗小姐,想威胁罗元帅。幸好我们及时把罗小姐救回来了,没让北胡的奸细得逞。” 百姓们纷纷唾骂北胡的无耻,称赞天行阁的善举,同情罗翩翩的遭遇。 昨日小范围流传的,罗翩翩被卖到青楼的传言,连一点水花都没激出,就湮灭了。 还有人再提起的话,花意舒就让人去控评:“那肯定是北胡奸细散播的谣言,他们真是太恶毒了!” 然后就会有很多人跟着一起痛骂北胡。 再让人引导一下舆论,把话题转到定南侯夫人身上,大家马上就会被转移注意力。 如此这般的操作一下,罗翩翩的名声基本没什么损坏,还获得了一大波同情。 藏在京城的北胡细作:………… 就这么胡乱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请问你善良吗? 定南侯夫人病了。 花月锦去探望她,发现一夜之间,意气风发的外祖母,就好像老了十岁,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仿佛随时会入土。 “外祖母!”花月锦哽咽的喊道。 定南侯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是被陷害的!是秦老太君,肯定是她陷害我!那个老不死的!老不死的害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外祖母是被害的。” 她觉得能想出这么阴损的主意的,肯定是花意舒。 花月锦悲从中来,连外祖母也不是花意舒的对手吗?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定南侯越说越气,气的咳出一口血。 “外祖母,你别想了,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才能报这个仇。”她还得继续指望外祖母,外祖母可千万不能有事。 “我怎么能不想!”定南侯夫人眼睛都要恨出血了,“你听听外面人都是怎么说我的!老不死的就是想逼死我!她要把我活活气死!” 定南侯夫人喘着粗气,气的浑身颤抖。 你昨天不是才说,把自己气病是弱者行为吗?还说娘没出息,结果你也不能免俗。 花月锦只敢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她安慰了定南侯夫人一会,就找借口离开了。 “娘病了,外祖母也病了,现在就剩我一个孤立无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花月锦向丫鬟埋怨。 桃露道:“小姐不是还有荣王殿下,有皇后娘娘吗,不是一个人。” “荣王被花意舒迷得晕头转向,哪里能指望的上!”说到这个就来气。 至于皇后,倒是不喜欢花意舒,可现在对她也有意见。 皇后还想着要给王爷选侧妃,她一点也不想去见皇后。 “快过年了,小姐开心点吧。”桃露只能劝道,“所有的事,都等过年以后再说吧。” “不行,正因为要过年了,有账就得清算,不然连年都过不好!” 花月锦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去见皇后吧。 就算被骂一顿,只要皇后肯教训花意舒,那她就值得。 第二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进宫去拜见皇后。 她在院子里吹了半个时辰冷风,才被带到皇后面前。 “锦儿拜见姑母。”花月锦跪下道,“锦儿今天来,是拜谢姑母的,谢谢姑母对锦儿的包容。锦儿犯下大错,思过至今,已经知道错了,请姑母宽恕。” 皇后垂着眼睛俯视她,嗤道:“当真知道错了,为何不早点来见本宫?” “锦儿实在太羞愧了,一直无颜来见姑母,今天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来。”花月锦可怜兮兮道。 皇后不吃她这一套,冷笑一声:“你不想来见本宫是真的,以为定南侯夫人回来了,就有了靠山。现在她出了丑事,你就想起来本宫了!” 花月锦脸色发白:“不是的!锦儿真的是因为羞愧,请娘娘明鉴!” 皇后敲打了她几句,让她知道怕了,也就放过她了。 “好了,起来吧。” 花月锦拘谨小心的站了起来。 “既然知道错了,本宫就原谅你这一次。”皇后道,“到了春天,你就要嫁进荣王府了,以后好好规劝荣王,做好一个王妃应该做的事,不要纵容荣王胡闹。” “锦儿谨记娘娘教诲。”花月锦恭敬道。 “嗯。”皇后道,“你多日未曾过来了,今天就陪本宫用个午膳吧。” “谢姑母。”花月锦高兴道,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 “母后,您听说了吗?那个定南侯夫人,竟然喜欢女人,还去青楼找姑娘,她……” 檀玉公主边说边从外面走进来,然后就和花月锦对上了视线。 “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锦表姐,你怎么来了?” 花月锦尴尬的笑了笑:“我来拜见姑母。” 檀玉公主关在皇宫,外面的消息没那么灵通,宫女也不敢把一些腌臜的事说给她听,所以她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跑来和皇后分享了。 “锦表姐,这事是不是真的啊?”檀玉公主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当然是假的!”花月锦皱眉道,“是秦老太君和花意舒她们陷害外祖母!” “又是花意舒!”檀玉公主哼道,“那个坏女人,哪里都有她的事!” 花月锦一脸难过的道:“花意舒就是故意针对我,才陷害外祖母。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外祖母。” 檀玉公主道:“你别这么说,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是花意舒太恶毒了!” 她对皇后道:“母后,花意舒都猖狂的没边儿了,打过了皇兄和外祖父,又陷害锦表姐的外祖母。我看她是不把我们这些人都害死,是不会罢休的!” 花月锦正愁不知道怎么跟皇后提呢,檀玉公主就帮她说了。 她心中窃喜,抬眼去瞄皇后的表情。 皇后脸色变得阴沉。 儿子和父亲被打的事,一直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檀玉公主一煽风,那跟刺烧起来,让皇后胸口都疼。 第256章 世子爷,我好害怕呀 花意舒在围观老太君打孩子。 罗翩翩被灌的迷药有点狠,缓了一天才彻底缓过来。 她昨天躺床上休养的时候,老太君嘘寒问暖,心疼的不行。 罗翩翩侥幸的觉得,祖母这是看她太惨了,所以原谅她了。 然后今天一起床,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婢女揪住,按在长凳上挨板子。 “啊!我知道错了,祖母,我再也不敢了!啊!好痛啊,祖母饶命啊!”罗翩翩惨叫。 老太君一点也不心软:“不许留手,都给我使劲打!” 罗翩翩大喊大叫的求饶。 花意舒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熊孩子就得揍一顿才长记性。 已经有过一次被黑店迷晕的经历,罗翩翩还能随便相信别人,跟陌生人往黑巷子里去。 他们能及时救她两次,再有下次,可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花意舒,你快跟祖母说,让她别打了!”罗翩翩向花意舒求助。 花意舒抬头望天:“哎呀,看这天色,下午又要下雪了。” “花意舒,你铁石心肠!”罗翩翩气道。 本来看花意舒救了她的份上,她都准备以后客气点了,但花意舒“见打不救“,她要继续讨厌她一辈子! 罗翩翩足足挨了三十杖,然后被抬进屋里继续休养了。 花意舒给了叶蓝一瓶药:“你拿回去给翩翩抹上,半天她就能走路了。” 老太君哼道:“给她用什么用,就该让她多疼几天,她才知道怕!” 叶蓝赶紧攥着药跑了,跑之前把狐狸留下了。 狐狸凑到老太君脚下,撒娇的蹭了蹭。 老太君脸上立刻露出笑意。 知道狐狸立了大功,老太君宝贝的不得了,给它买了一堆吃的用的。 狐狸有奶就是娘,才过了一天,就对老太君比谁都亲了。 “小宝贝,走,奶奶带你去吃烤鸡。”老太君抱起狐狸亲了一口,瞧那宠爱的模样,比亲孙女还亲。 花意舒凑上去卖乖:“姑祖母,我也想吃烤鸡。” 老太君笑眯眯的:“好,到我院子里去,我让小厨房给你做。” 花意舒还没等到烤鸡做好,宫里就来人了。 “奉皇后娘娘口谕,召世子妃花意舒进宫,协助娘娘准备除夕宴诸多事宜。请世子妃明日辰时之前进宫,不得有误!”传旨太监道。 “让我协助她?”花意舒指着自己,“你确定是我?” 除夕宴皇上要大宴群臣,这种大宴可是不能出一点问题的,否则就是皇后的失职。 皇后脑子被驴踢了?让她去帮忙?就不怕她把宴席给拆了? 太监道:“杂家怎敢传错皇后娘娘的旨意。就是世子妃您,请世子妃今天做好准备,明天可别迟到了。” “行,我知道了。”花意舒道。 去就去呗,皇后敢冒险,她还能不敢迎战? 心里这样想着,等晚上见到秦晏黎的时候,她却一脸惶恐的告状:“你说皇后想干什么呀?她是不是想刁难我?我好害怕呀。” 秦晏黎:“……” 戏有点过了,他该怎么接? 看他没反应,花意舒往他胳膊下面钻:“我真的好害怕呀,你一点也不心疼我。呜呜呜……” 秦晏黎被迫接戏:“我当然心疼了,我刚才是心疼的说不出话了。” “真的?”你咋比我还能编呢? 谎话说一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他说第二遍呢? 秦晏黎道:“明天我陪你去?” “不了。”花意舒说。 “没关系,我明天有空。”秦晏黎道。 花意舒:“我的意思是说,我也不知道明天我会干出什么事,你在场的话就不好摆脱干系了,还是作为援兵,场外救急吧。” 秦晏黎:“……” 秦晏黎:“你收敛点。” “我尽量吧。”花意舒不是很自信的说。 秦晏黎……行吧,只要别把皇宫给点了。 花意舒一秒钟又切换成惶恐可怜模式:“一想到明天要经历的一切,我就害怕的睡不着。世子爷~今晚能不能陪陪人家?” 秦晏黎:“好好说话。” 花意舒:“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秦晏黎目光微闪,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可能要很晚才能睡。” 呵呵,我信你个鬼! 八成是因为老太君和水犹寒的回来,让他又想起他们之间的仇恨,所以又不愿和她做床上运动了。 “好的呢,那你保重身体,不要太晚哦。”花意舒送他一个假笑,转身走人。 秦晏黎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怀里。 花意舒往他胸口咬了一口。 秦晏黎无奈道:“别胡思乱想,我是真的有点事要处理。” “真的?”花意舒抬头看他。 “真的。”秦晏黎说,“你如果不嫌晚,就在我房里等我。” 好吧,信你一次。花意舒心情又好起来。 “那算了,下次再说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秦晏黎抱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叹了口气。 花意舒这么敏感,总觉得是他又想起仇恨,何尝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一直惦记着,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想起来。 他们之间,如履薄冰。 入夜,秦晏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玄铁盒,上面挂着一把精密复杂的机械锁。 秦晏黎把锁打开,取出玄铁盒里,一只密封的礼盒。 正是丞相曾经送过来的那只礼盒,花意舒想偷却没偷走的。 他疑惑过花意舒为什么要偷它,直到在天行阁见到花意舒,他才恍然,丞相很可能把密信放在了这只礼盒里,以此威胁花意舒,她才那么紧张。 秦晏黎看着礼盒许久,才把它拆开。 里面是一个成色不错的玉器,他看也不看的丢在一旁。 然后将礼盒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在底部找到一个隐秘的夹层,里面藏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看完信纸上的内容,秦晏黎猛的闭上眼。 半晌,他睁开眼睛,将信纸丢进了火盆里。 这只是一封誊抄的信,不是原件。 原件或许在丞相手里,或许不在,也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得等水犹寒调查清楚,才能知道。 花意舒还不知道,自己给秦晏黎透露了什么要命的消息。 翌日,她掐着点,来到凤仪宫。 檀玉公主和花月锦正在等着她。 “你怎么来这么晚!”檀玉公主上来就发难,“母后让你辰时之前来,现在都过了一刻钟了!” 花意舒微笑:“我确定皇后的口谕是,让我辰时之前进宫,注意,是进宫,而不是凤仪宫。我确实是按时来的,不信你去问宫门口的守卫。” 檀玉公主:“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哦,那你可以去告我啊。”花意舒说。 檀玉公主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到了。 “这里是凤仪宫,你少给我嚣张!”檀玉公主把一块抹布丢给她,“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大门擦干净!” 第257章 一脚把公主踹飞了 檀玉公主以为花意舒会反抗,会怒骂,甚至会打人。 但是花意舒反应非常平淡的哦了一声,就拿着抹布开始擦门了。 檀玉公主和花月锦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花月锦怀疑的道:“花意舒,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打坏主意的不是你们吗?”花意舒似笑非笑,“怎么,我没按你们设想的一蹦三丈高,是不是很失望?” 檀玉公主噎了一下,嘴硬道:“本宫才没有!” “是吗?”花意舒讥笑。 她忽然抬手,一人弹了她们一个脑瓜崩儿:“失望也给我憋着!” 两人捂着脑门痛呼,檀玉公主怒骂:“花意舒,你找死啊!” 花意舒笑嘻嘻的继续擦大门。 “跟你们开个玩笑不行啊?要不你们去找皇后告个状,把我赶出宫?” “你想得美!”檀玉公主道,“你给我老实擦门,今天不把大门擦的一点灰尘都没有,哪里都不许去!” 花意舒:“哦。” 她忽然又一抬手,吓得檀玉公主和花月锦齐齐往后退。 花意舒:“我只是想擦门匾,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以为我又要弹你们脑瓜子?” 檀玉公主:“你!” “放心,同样的招数我才不干第二次。”花意舒道,“而且你们脑壳太硬了,撞的我手疼。” 檀玉公主气的冲上去:“我要杀了……” 砰! 檀玉公主被花意舒一脚踹开,在她刚才站的地方,凤仪宫大门的门匾砸在了那里,断成了两截。 檀玉公主坐在地上,呆傻的看着。 花意舒:“啧啧,这门匾挂的也太不牢固了,我才擦了一下,它怎么就掉下来了。” “你胡说!”花月锦指着她道,“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是你故意把门匾扯下来的!” 她说的当然是假的,她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檀玉公主身上,等着看檀玉公主打花意舒呢。 她什么都没看到,但她觉得,肯定是花意舒干的。 就算不是,她也要抓住这个机会,让花意舒倒霉! 花意舒笑起来:“你说你看得清清楚楚?” “是!”花月锦坚定道。 花意舒:“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提醒公主?也不救公主?” “我……”花月锦慌了一下,“我没来得及!” “哦~”花意舒拉长了音,“你清清楚楚的看到门匾掉下来,却连叫一声‘啊!’都来不及?你是想看着公主被砸死呢,还是看着公主被砸死呢?” “你血口喷人!我才没有!”花月锦大叫。 花意舒说:“好啊,那你自己解释解释,你为什么没有‘啊!’,只是很镇定自若的站在那儿看着呢?” 檀玉公主的视线落在了花月锦脸上,也在等她解释。 花月锦暗骂,檀玉公主真是猪队友,难道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诬陷花意舒吗,居然被花意舒三言两语糊弄了。 她当然不能自打脸,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是被吓傻了,不行吗?” “行。”花意舒信服的点头,“也是,你本来就蠢,吓得更蠢了,也能说得过去。” 檀玉公主想了想,仿佛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花月锦气的想吐血。 花意舒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 “进去干什么?”花月锦冷冷道。 “叫皇后出来啊。”花意舒道,“她的女儿差点死在自己门口,还好我反应快,一脚把公主踹飞了,皇后难道不出来感谢我?” 檀玉公主:“……” 她终于想起来要算账:“你还有脸说!你竟然敢用脚踹!你竟然踹本宫!你可以把本宫拉开,也可以推开,为什么要踹?!” 花意舒说:“当然是因为我高兴啊。” 檀玉公主一下子哑声了,气呼呼的瞪着她。 花意舒理直气壮的道:“凭我们的关系,你还指望我对你客气?没让你血肉模糊,已经是我最大的温柔了。” “谁让你救!本宫宁愿被砸!”檀玉公主气炸了。 花意舒说:“要不,我把它挂回去,再砸一次?放心,这次我保证不救你。” 檀玉公主再次冲上去:“我和你拼了!” 花意舒:“哎呀,天上有东西落下来了!” 檀玉公主吓得赶紧往旁边躲。 花意舒:“哈哈哈哈哈……” “怎么这么吵?你们在干什么?”皇后终于从里面走出来了。 “母后!”檀玉公主委屈的喊了声。 “你怎……”皇后话没说完,看到了地上碎成两半的门匾,惊怒不已,“这是谁做的?!” “是花意舒!”花月锦立刻说,“是她故意把门匾扯下来的!” 花意舒道:“你可别赖我,它自己砸下来的,我还救了公主一命呢。不信你问公主。” “我才不稀罕你救!”檀玉公主怒道。 花意舒对皇后说:“你看,她承认了。” 皇后问花月锦:“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意舒张了张嘴。 “你给本宫闭嘴!本宫没问你!”皇后喝道。 花意舒:“我也没想回答你。我是想说,你问之前,能不能先把报酬给我,我救了公主一命,皇后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皇后:“……” 檀玉公主怒吼:“你踹了本宫一脚,还想要报酬?本宫还没跟你要医药费呢!” 花意舒一脸你休想糊弄我的表情:“我下脚很有分寸,你身上一点红痕都不会留。不对,你摔了一屁股墩,屁股摔红了,可不能赖我。” 檀玉公主又羞又怒:“你住口!” “是你非要跟我说话,我又没想跟你说话。”花意舒道。 檀玉公主跺脚:“母后,你看她!” 皇后冷笑:“要报酬是吗,好,本宫就赏你!” “来人,把前天进贡的那座翠屏四季屏风搬来,赏给世子妃!” 六个太监合力,抬过来一座宽大的四季屏风。 一眼看过去,这屏风就很值钱,可惜再值钱也就是个摆设,不能变现。 行吧,就知道宫里的银子难要,全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花意舒勉强道:“臣妾谢皇后。” “你要的赏,本宫已经给了。”皇后冷厉道,“现在本宫就该罚你,损坏凤仪宫门匾的罪了!” 第258章 世子妃在受罚还是度假 皇后摆明了无视花意舒刚才的话,非要扣死了她的罪名。 花意舒也没准备再辩解,说了皇后也不愿意信。 咳,事实上,好像、大概、可能、或许真是她一不小心用大了力气,把门匾碰下来了。 但这也不能怪她呀,是门匾先动的手。 嗯,没错! 花意舒道:“皇后想怎么罚我?” 她的目光开始四处瞟,她觉得,凤仪宫好像哪里都不够结实,她随便吹口气就得倒。 皇后冷冷道:“你给我滚到外面去跪着!给她头上顶一碗水,要是洒了,就立刻补满。”后一句话是对宫女说的。 狠,太狠了!这么冷的天,水洒在身上还不冷死! “皇后不罚我挨打呀?”花意舒失望的问。 让她跪着,她哪有发挥的空间啊。 皇后冷笑:“本宫是让你来帮忙的,把你打坏了,还怎么帮忙。” 她已经吃过亏了,又怎么会犯同样的错误。她绝对不会给花意舒再砸一次凤仪宫的机会。 “你就老实给本宫跪着!” “行,不就是罚跪吗,我跪。” 退让是为了更好的蓄力,还没到见真章的时候。 不就是顶着冷水跪着不动吗,小意思,让她顶着打拳她都行。 花意舒往地上一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那是跪吗?明明是坐!”檀玉公主道。 前朝的时候,人们就喜欢这样跪坐,君臣议政都是这样。 到现在,还有一些人保留着这样的习惯。 花意舒懒洋洋的道:“我早上没吃饭,刚才踹你那一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这么跪咯。” 檀玉公主:“你还敢提踹我的事!” 花意舒:“没办法啊,谁让你一直在我面前晃,屁股后面还有坐出来的灰尘印。” 檀玉公主大惊回头,扯起自己的裙子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花意舒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好骗,凤仪宫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怎么可能有灰尘。” 檀玉公主要气疯了:“你怎么不去死!” “母后,你看看她,太可恶了!” 皇后道:“你是公主,是珠玉,和一块臭石头较什么真,平白辱没自己的身份。” 檀玉公主被安慰了一点。 “可她不听母后的话,让她跪也不好好跪。” 花意舒看着皇后,似乎在等着她说别的惩罚,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皇后心中冷哼,她才不上当。 “她不想好好跪,就多罚两个时辰。”皇后对宫女道,“你们看紧她,水洒了就立刻补上。” 她就看花意舒能坚持多长时间! “是,奴婢一定好好盯着。”宫女道。 皇后瞥了眼地上的门匾,道:“把它抬去长寿宫,给太后看看,免得太后以为本宫罚错了!” 贴身太监迟疑的道:“娘娘……”这么做,恐怕不太好吧。 皇后道:“快去!” 她和太后的关系,本就算不上和睦,因为花意舒还几次发生龃龉。现在她占着理,可不怕太后生气。 太监领着几个人抬着门匾走了。 皇后转身进了凤仪宫内。 “你给本公主好好跪着,一会我再来盯着你!”檀玉公主瞪了花意舒一眼,也走了。 尽管身上的衣服看不出脏,她也不想再穿了,准备回去换衣服。 只剩下花月锦还留在这里。 “世子妃,你可稳着点,千万别动,不然水洒了,这寒冬腊月的可是会冻死人的。”花月锦痛快的奚落她。 “谢谢你的提醒,的确是很冷呢。阿嚏!” 花意舒脑袋一晃,碗里的水猛的甩出很远,全泼在了花月锦裙子上。 “啊!”花月锦惊叫着往后跳。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实在太冷了,我忍不住想打……阿嚏!” 又一股水喷出去,再次泼在花月锦身上。 花月锦尖叫:“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呢,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我才不是故意的呢。”花意舒笑眯眯道,“你要不要去换衣服?这寒冬腊月的可是会冻死人的呢。” “你给我等着!”花月锦气急败坏的叫道。 花意舒:“我又要打喷嚏了,阿……阿……” 花月锦吓得转身就跑。 花意舒哈哈大笑:“瞧把你吓的,碗里都没水了。” 宫女提来水壶,面无表情的道:“世子妃请跪好,奴婢要添水了。” 顶着新的一碗水,花意舒瞅瞅这边,瞅瞅那边,开始觉得无聊了。 早知道就不把花月锦吓走了,还能有个解闷的。 她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把瓜子,咔嚓咔嚓的嗑。 “世子妃,请把瓜子收起来,这不合规矩!”宫女道。 花意舒:“皇后有说不让我嗑瓜子吗?” 宫女:“娘娘是没说,但世子妃是在受罚,不能……” “既然没说,那不就得了。”花意舒道,“皇后让你们看着水,你们看着就是了,我嗑我的,大家相互不打扰。”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最后都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要是连皇后娘娘都对世子妃感到棘手,她们两个奴婢,还是别管那么多了。 花意舒手里的瓜子皮快满了,说:“你们去给我找个纸袋盛瓜子皮。” 宫女:“……” 花意舒:“不然我可就扔地上了。损坏了凤仪宫的形象,我可不管。” 宫女犹豫了一下,没动。 她们可以无视世子妃嗑瓜子,还有理由说管不住。但如果给世子妃送纸袋子,那就说不清了。 花意舒就把瓜子皮扔地上了。 姜嬷嬷和梅清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时,就见世子妃没骨头似的跪坐在那里,面前的瓜子皮堆成了一个小山。 “你们来了,”花意舒高兴的和她们打招呼,“五香瓜子,要不要吃?” 两人哭笑不得,太后在长寿宫里担心的很,就怕这么冷的天,世子妃跪在地上冻坏了。 结果世子妃倒悠哉悠哉的很,还有心情嗑瓜子。 姜嬷嬷道:“哎呦我的世子妃,地上这么凉,冻坏了膝盖可怎么得了。” 她大声的朝凤仪宫里面说:“太后娘娘说,皇后要罚你,你只能受着,但若是伤到了哪里,太后可不依。” 梅清拿了两个厚厚的蒲团垫在一起:“世子妃挪到这上面来,暖和一点。” 花意舒跪坐到蒲团上,梅清又给她裹了一件厚披风,塞了两个汤婆子。 这还不算完,又在她左右两边各放了一个火盆,面前摆上矮几,倒上热茶。 “其实我不冷的。”花意舒说着,把瓜子皮往火盆里投着玩。 “不,您冷。”梅清严肃的说。 花意舒:行叭,你们高兴就好。 两个宫女:“……” 世子妃到底是在受罚,还是在度假? 第259章 能申请世子到场吗 皇后很快就绷着脸走出来,让花意舒起来了。 “当年雷厉风行的太后,如今竟变得如此心慈手软。”皇后皮笑肉不笑的道,“有句话叫慈母多败儿,太后如此宠溺世子妃,就不怕她以后猖狂到把皇宫都烧了!” 姜嬷嬷不卑不亢的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您要罚世子妃,太后并没有说一个不字,不过是想让世子妃暖暖身子罢了。娘娘该如何处罚就如何处罚,太后都没意见,怎么能说是宠溺呢。” “再说,世子妃向来懂事,断不可能做那种离谱的事。是皇后娘娘对世子妃有成见罢了。” “好!好的很!”皇后怒笑道,“本宫不与太后争辩,就等着瞧,花意舒什么时候捅出天大的娄子!” 姜嬷嬷保持微笑:“皇后娘娘若是无事,奴婢就带世子妃去见太后了,太后很是想念世子妃。” 皇后道:“恐怕要让太后等等了。本宫传召世子妃,是让她协助准备除夕宴的,只怕她现在走不开。” 姜嬷嬷道:“那就请皇后娘娘多多指点世子妃了,午膳的时候,奴婢再来请世子妃。” “可以。”皇后道。就怕花意舒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未必有。 “那奴婢就告辞了。” 姜嬷嬷和梅清行礼告退,临走时,低声对花意舒道:“世子妃有难,就朝长寿宫跑。” 花意舒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两人离开了。 皇后剐了花意舒一眼:“跟本宫进来!” 花意舒跟着她走进大殿,皇后扔了本册子给她。 花意舒翻了翻,被一堆密密麻麻的数据晃的眼晕。 “这是内务府呈上来的采买账单,你拿着它去一一核实。若是哪里出了错,本宫唯你是问!”皇后冷冷道。 花意舒:“这不应该是宫里女官做的事吗?” 皇后道:“临近年关,女官都忙得很。否则本宫为何要让你协助?” “行。”花意舒抖了抖账本,“我的任务就只有它吧?” 皇后道:“这只是今天的任务。” “好的,那我去了?”花意舒道。 “曹嬷嬷,带她去内务府。”皇后道。 花意舒跟着曹嬷嬷来到内务府。 曹嬷嬷招来各位管事太监,道:“这位是秦世子妃,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核对除夕宴所需的所有物资,诸位请务必配合核查,不可怠慢。” “是。”众管事齐声道。 “世子妃请吧,奴婢告退了。”曹嬷嬷丢给花意舒一个看好戏的笑,转身走了。 曹嬷嬷一走,那些管事太监们态度立刻松懈下来。 为首的老太监道:“世子妃要查就查吧,奴才等人忙得很,就不奉陪了。” “等等。”花意舒喊住他。 老太监不客气道:“奴才真的很忙,耽误不起。” “你忙你的,”花意舒道,“我只是想说,给我搬张躺椅过来,再上两盘点心。我饿了。” 老太监一愣。 花意舒道:“不是忙的很吗,还不快去。” “小刘子,去给世子妃准备。”老太监道。 躺椅和点心很快准备好了。 花意舒就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吃点心。账本扔在旁边,看都没看一眼。 几个管事太监凑到老太监身边,悄悄观察花意舒。 一人道:“世子妃打的什么主意?她就在那躺着,一点也不查?” “不查不是更好吗,省了一个大麻烦。”另一人道。 “可是皇后不是派人吩咐我们,要为难一下世子妃吗?她什么都不查,我们怎么为难啊?” “要不派个人去问下,看世子妃到底想干什么?” 花意舒扭头看向他们这边:“喂,点心吃完了,再给我上几盘。茶也来一壶,噎死我了。” 管事太监们一惊,他们藏这么隐蔽,都被世子妃发现了。 那世子妃听到他们说话了吗? 应该不可能吧,他们离得这么远,说话声音也不大。 老太监道:“周全,你去试探一下。” 叫周全的太监端了点心和茶水送过去,笑的一脸憨厚:“世子妃,您试试这茶水够不够热,不够的话,奴才再给您换。” 花意舒喝了几大口:“嗯,还不错。” 周全笑道:“那就好,那就……” 话没说完,就见花意舒把剩下的茶水都倒在了账本上。 他呆了呆,“世子妃,您这是做什么?” 花意舒瞬间变脸,喝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账本泡坏了,我还怎么核对!” 周全急忙道:“世子妃怎么能冤枉奴才啊!这明明是您自己……啊!” 花意舒一拳打到他脸上:“你还敢抵赖!” 其他总管太监们都冲了出来:“世子妃……” 质问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花意舒就道:“你们帮他一起抵赖,肯定是一伙的!” 然后一人赏他们几拳。 几人鼻青脸肿的逃了出去。 花意舒扫了眼站在远处围观的宫女太监。 目光所及之处,众人争先恐后的跑了。 花意舒:“……” 她有这么凶残吗,不就只打了几拳嘛。 过了一会,曹嬷嬷来了,拉着脸道:“皇后娘娘召世子妃回去问话!” “哦,等会。”她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剩下的都拿在手里,含糊不清的说,“皱啪。” 曹嬷嬷的脸拉得更长了:“请世子妃把点心放下!” 花意舒嚼吧嚼吧,咽下去,说:“别浪费啊,反正走到凤仪宫的时候,我就吃完了。” 曹嬷嬷甩着袖子走了。 等到凤仪宫外面的时候,花意舒摊手:“你看,我就说能吃完吧。” 要不是尊卑有别,曹嬷嬷都想吼她闭嘴了。 “你快进去,娘娘在等着!” 花意舒走进殿内,那群被她打跑的管事太监们站成一排,都用仇恨的视线盯着她。 花意舒:“噗!” 打的时候没发现,这一个个的熊猫眼还挺对称。 “花意舒,你还有脸笑!”皇后狠狠拍了下桌子,“本宫让你去核对账本,你做了什么?竟然敢殴打管事,你是不是一天不打人就手痒?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花意舒:“我……” “本宫不想听你狡辩!有什么话,你到文武百官面前去说!” 啥?咋就要见文武百官了? 花意舒举手:“我有问题,我家世子也是官,能申请他到场吗?” 皇后:“你给本宫滚出去!” 第260章 哄哄我自己受伤的心灵 今天有一个大朝会。 从卯时一直议政到现在,君臣都很疲惫,有两个老头子还在为一个鸡毛蒜皮的问题争论不休。 庆帝单手撑着额头,斜靠在扶手上闭目养神,等那两个老头吵好。 这时,一个小太监在侧门朝庆帝身边的汪顺招了招手。 汪顺认出他是凤仪宫的,轻步走过去:“什么事?” 小太监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汪顺道:“你在这等着,杂家去问问皇上。” 他小跑到庆帝面前,庆帝睁开眼睛:“说。” 汪顺道:“皇后娘娘有事求见皇上,说是……” 庆帝听完笑了,正好他议政听的头疼,让这群大臣也体会一下头疼的感觉。 “众爱卿,政事稍后再议,皇后有件事,让朕和众爱卿一起裁定。”庆帝道。 众臣面面相觑,有人问:“不知是何事?” 庆帝勾了勾唇:“等她们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君臣们等了一会,皇后、檀玉公主和花意舒走进了大殿。 三人正要见礼,庆帝道:“免了,直接说吧,朕和众爱卿都等着呢。” 皇后道:“世子妃花意舒嚣张狂妄、肆意妄为,本宫作为国母,本该教导约束她。然花意舒桀骜不驯,以武犯禁,对本宫多有不敬,本宫实在管不了她,所以才请皇上和众位大臣裁断,该如何惩治花意舒!” 有大臣问:“不知世子妃做了什么,让皇后娘娘如此激愤?” “花意舒与罗翩翩殴打荣王和丞相的事,想必众位都有耳闻。” 众臣自然是都知道的,不仅知道,还背地里笑话了不少。 “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皇上也给出惩罚了。”赵玉镜的父亲光禄卿赵博说道。 “皇上是惩罚了,但皇上念及罗元帅和老太君的面子,对她们只是小惩大诫。可花意舒非但没有领会皇上的好意,反而变本加厉。今天不但砸了凤仪宫的门匾,还把整个内务府的管事全都打了一遍!” 众臣震惊的看向花意舒,这、这也太大胆了! 凤仪宫的门匾,可是皇后的脸面。内务府的管事,和后宫的关系更是纵横交错,便是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花意舒这是不动则已,一动就搞大的。 檀玉公主补充道:“她还踹了本公主一脚,虽然她说是为了救我,但分明是故意踹我的!” 皇后道:“丞相至今还在府里养伤,花意舒就又犯下种种恶行,太后又对她太过溺爱。本宫无法,只能请皇上圣裁,请诸位大臣评判!” 有丞相一党站出来道:“世子妃胆大妄为,无视尊卑、藐视律法,必须严惩!请皇上圣裁!” “请皇上圣裁!”许多大臣都站出来附和。 赵博拱手说道:“皇上,刚才只是皇后娘娘一面之词,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还是听听世子妃如何解释吧。” “没错。世子妃不可能无缘无故出手伤人,其中或许有隐情。”吴未雪的父亲大鸿胪吴杰也说道。 庆帝道:“花意舒,你可有要解释的?” “有!很有!”花意舒悲痛的喊道,“臣妾真的好冤枉啊,窦娥都没臣妾冤!” 她面向众位朝臣,用抑扬顿挫,仿佛说书似的语调说:“咱们先说凤仪宫门匾的事。” “我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准时准点的进宫,协助除夕宴的操办。然而,我并没有见到皇后,只有檀玉公主,一见面就扔给我一块抹布,让我擦大门。” “我想着,这虽然是下人干的活,虽然我受到了羞辱,虽然我要忍受着她们嘲讽的眼神,奚落的话语,但是没关系!反正不管做什么,都是为皇后分忧,于是我就卖力的擦起来!”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擦着擦着,门匾忽然就掉了下来,当头朝我砸来!我当时那是脑袋一懵,吓傻了,眼看着就要被砸的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这时,檀玉公主忽然朝我冲了过来,虽然她当时是想打我,但是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计较。不仅因为我是一个大度的人,更因为,公主她一下把我又吓醒了!” “于是,我飞起一脚,把公主踹开,我自己也趁机躲开,就这样,机智又惊险的避免了一砸两命的惨剧!” 君臣:“……” 花意舒:“我确定,门匾掉下来,肯定不是娘娘故意的,娘娘就算再讨厌我,再恨不得劈开我脑壳,那也不可能连公主一起劈啊。所以我十分、万分的肯定,这真的是一场意外,你们都不要多想啊。” 君臣:“……” 你这样说,让我们怎么能不多想。 皇后怒道:“花意舒,你信口雌黄!月锦亲眼看到你把门匾扯下来,你还敢影射本宫想害你!” “我没有啊。”花意舒一脸无辜,“我只是怕其他人误会,所以帮娘娘您解释解释。您要是不喜欢,那我不解释就是了。别人要是误会了,可别怪我。” “你!” 众臣面前,皇后不想失态,咬牙把怒气忍了回去。 她冷声道:“随你怎么巧舌如簧,此事绝对与本宫无关!” “我相信你。”花意舒认真的说,“娘娘,我真的相信你。所以你罚我在门口顶着冰水罚跪,我一点异议也没有。就当是我不小心砸了门匾好了,娘娘开心就好。” 皇后觉得,要想不失态,真的太难了。 她看着花意舒这张脸,就想劈头盖脸给她几个大耳刮子! “你那算什么罚跪?”檀玉公主指着她的鼻子骂,“有谁一边罚跪还一边嗑瓜子的?你竟然还有脸说罚跪!” “我没有跪吗?我没有顶着满满一碗冰水吗?”花意舒问。 “就算有,你也不该嗑瓜子!你一点都没悔改的意思!”檀玉公主道。 花意舒说:“我本来就没错,为什么要悔改?我都罚跪哄皇后娘娘开心了,还不能嗑瓜子哄哄我自己受伤的心灵?” 檀玉公主:“……” 君臣:“……” 真的是角度清奇,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逻辑。 花意舒继续用说书似的语气说:“娘娘其实还是很仁善的,心疼我跪的久了,被这寒冬腊月的冷风,冻成一根冰棍。所以等太后给我送了点暖身体的东西后,她就让我别跪了。” 皇后额头青筋直跳,再次被花意舒“夸”的心火怒烧。 “你给本宫闭嘴!” 第261章 花意舒说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花意舒道:“皇后娘娘,您刚才诉说我的罪状时,我可没有打扰您。怎么轮到我解释的时候,你们总是要打断我呢?” “你们这样我很苦恼啊,我得什么时候才能解释完啊?大家想必都饿了,早点说完,早点回家吃饭呀。” 她一说,君臣都感觉饥肠辘辘。 天不亮上朝,大朝会持续到现在,没吃早饭的他们,肚子已经唱过几轮空城计了。 见皇上和众臣都看向她,皇后气的脸都青了。 “本宫才说了几句话,你却一直废话连篇,到底是谁在耽误时间!” 花意舒道:“娘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道理是差不多的,您张口指控我,只需要那么一说。可我要为自己辩解,那就麻烦多了。” “你说谁造谣?”檀玉公主怒道,“那些都是你做过的事,谁造谣你了?!” 花意舒:“我就打个比方,公主不要激动。其实我也饿了,我也没来得及吃早饭呢,还是听我早点狡……咳,辩解完,咱们都回去吃饭吧。” “你还想吃饭,你滚到牢里吃牢饭还差不多!”檀玉公主道。 庆帝道:“檀玉退下,听世子妃说完。” 檀玉公主跺了跺脚:“父皇还听她说什么啊!她全是在狡辩!” 赵博道:“就算是犯人,也有陈诉的权利。公主还是不要再打断世子妃解释吧。” “我……” “檀玉,退下。”庆帝道,“花意舒,你继续。” 檀玉公主只能愤愤站到了旁边。 “皇上英明!”花意舒清了清嗓子,“那臣妾就继续说了啊。” “皇后娘娘让我别跪了,然后就给了我一本除夕宴的采买账册,让我去内务府核账。我想着,这种差事得是有实权的女官才能做的啊,不然内务府怎么可能买账呢。” “娘娘既然交给了我,肯定觉得我是个天才,非常信任我的才干,觉得我一定能干好。那我绝对不能让娘娘失望才行!” “于是我到了内务府,那些管事太监不理我,我也不在意,换成别人来查我,我肯定也不给他好脸色呀。可我又得完成任务,怎么办呢?我想啊想,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君臣们此时都是一个感觉,花意舒说的好主意,恐怕并不怎么美好。 花意舒慷慨激昂的道:“我先假装什么都不管,让他们给我找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又跟他们要点心和茶水,装作只会吃吃喝喝的样子。” “他们果然放松了警惕,嗨,一下就被我查出不对了!”花意舒激动的道。 “哪里不对?”刑部尚书忍不住问。 花意舒义愤填膺:“点心和茶水都不对啊!我只在太后那里,才吃过那么好吃的点心,那么好喝的茶水。他们几个管事太监,哪来的这种好东西,必然是中饱私囊了啊!所以他们肯定有问题!” 刑部尚书:“……” 他脑抽了,才以为世子妃真发现了什么。 内务府的管事,多大的肥差,怎么可能一点油水都不留。这点小贪,根本不算什么。 “你们想啊,面对我这个查账的,他们都肆无忌惮的随便把好东西拿出来,根本就不屑隐藏。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没那个隐藏的必要。所以他们真正隐藏起来的东西,那该多贵重啊!” 本来没怎么在意的众臣,闻言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听得漫不经心的庆帝,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跪在大殿外,等待召见的管事太监们,能清楚听到里面的说话。 此时所有人都一身冷汗,手脚冰凉。 世子妃说的没错,他们真的把那些只有太后、皇后还有几位贵妃才能享用的东西,当成了平常。 一开始还会偷偷摸摸的用,时间长了,其他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他们就懈怠了,就习以为常了,就渐渐意识不到其中的厉害了。 不仅他们,宫里的其他人也渐渐的习以为常,不会去想太多。 花意舒道:“他们似乎是看出来我发现了,就派了个总管太监来套近乎,趁我不备的时候,用茶水把账本浇坏了,数据都糊掉了。” “我一气之下,就揍了那人一拳。结果其他管事们呼啦啦都跑出来了,都要帮着那个混蛋。我一看,好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伙的。” “我那个气啊,你们这些狗东西,吃着皇上的,用着皇上的,还敢挖皇上的老鼠洞!呸,说错了,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挖老鼠洞!于是我就把他们全都揍了一顿。” 冤枉啊!世子妃她说谎! 明明是她自己把茶倒在账本上的,然后莫名其妙就开始打人,他们根本就没反抗! 世子妃她说谎!皇上,世子妃说谎! 一群总管太监心中大喊,奈何他们跪在殿外,没法发言。 “结果这些硕鼠,非但不知道错,还跑去找皇后娘娘告状。”花意舒委屈的道,“娘娘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信了他们的谗言,然后把我押到这里来了。” 花意舒道:“皇上,臣妾陈述完毕。臣妾真的好冤枉啊,比窦娥还冤!皇上一定要为臣妾洗刷冤屈啊!” 皇后脸色难看到极点。 她的确没给花意舒解释的机会,这一点落在了下风。 但花意舒绝不可能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花意舒分明就是故意和她作对! “皇上,内务府管事们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也不是她打人的理由。如果谁都像她一样,发现点什么,就动用武力,那就全都乱套了!” 花意舒:“嗯,我承认我这人是有点冲动,我错了,我认罚。能为皇上抓出几只硕鼠,就算被罚我也认为值得。” 她一脸我很忠心的表情,看得皇后越发火大。 庆帝一时没说话。 众臣也没人吭声。 他们在心里捋顺皇后和世子妃的话,斟酌其中的逻辑。 “太尉,你怎么看?”庆帝问一直没开口的宋太尉。 宋太尉道:“老臣以为,皇后说的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世子妃损坏凤仪宫门匾,踢踹公主,不管是什么缘由,都是以下犯上。不过皇后娘娘已经惩处,那此事可以暂时揭过。” “但世子妃无令对内务府管事动手,违反了律法,理应按律处置。” 宋太尉带了头,宋氏一派的人纷纷附和。 丞相一派的人也都赞同严惩。 如此一来,朝堂上大半的人都站到了皇后那边。 第262章 她家男神来救场 皇后微微勾起唇,不意外宋太尉会这么说。 越是位高权重的老臣,越是容忍不了不守规矩,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花意舒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今天放过了花意舒,她以后会更肆无忌惮。 她之前对丞相动手,今天又在内务府大动干戈,谁能保证她下一次打的不是宋太尉?不是宋家的其他人? 所以宋太尉是不可能纵容的。 大部分朝臣,也是不会纵容的。 庆帝又问:“荣王、宏王,你们觉得如何?” 荣王满心纠结,为难的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看花意舒。 一个是他亲娘,一个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他还没把花意舒弄到手呢,却要体会夹在其中左右为难的感觉。 “儿臣觉得,花意舒没有谕令,擅自用私刑,确实有错,应当惩罚。但念在她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一片忠心,恳请父皇从轻发落!” “荣王!”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瞪荣王。 荣王低着头,躲避她的视线。 他能怎么办啊,他也很为难啊,他已经选择折中了,还让他怎么办啊。唉,头疼。 宏王向来是以荣王马首是瞻的。 “儿臣与三哥意见一致,世子妃当罚,但可以从轻处置。”宏王道。 皇后也瞪了他一眼。但知道宏王不敢违逆荣王,所以也只是瞪他一眼,气的还是自己儿子。 庆帝笑饶有兴味的道:“也就是说,你们都同意惩罚,但该怎么罚,意见不一。如此的话,朕很难做决定啊。” 花意舒举手:“皇上,臣妾有话想说,可以吗?” 庆帝:“说。” 花意舒面向宋太尉,道:“我想请问太尉大人一个问题,假如皇上让你去查某个官员有没有贪污,到了地方,那官员突然用墨水把圣旨弄脏了,然后得意的说:‘你没有圣旨,你不能查我!’宋大人会如何?” 宋太尉道:“谁敢损坏圣旨,不敬皇上?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花意舒:“你没听我说假如吗,假如发生了,你会说:‘好的,那我回去再请一道圣旨,你乖乖在家等着哦。’,还是大怒:‘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狗贼抓起来!’?” 花意舒一边说一边配合着情景表演,逗的一些人忍俊不禁。 “太尉大人,你选哪个?”花意舒问。 宋太尉冷哼:“老夫为何非要选?” “宋太尉不选,是因为不敢选吗?”花意舒道,“因为但凡不是脑残,肯定是选第二个。宋太尉既不想表现的脑残,又不想说出正确选项,所以拒绝回答。” 宋太尉怒道:“世子妃请注意言辞!” 花意舒微笑:“我如果不注意言辞,就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骂您是脑残了呢。” 龙椅上的庆帝发出一声笑。 宋太尉敢怒不敢言,压着火气道:“就算是第二个又如何?这与你所犯之事性质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花意舒道,“皇上的圣旨不容违逆,皇后的懿旨就能违逆了?皇后命我去查账,这就是懿旨,是口谕。那些管事敢违逆谕令,我抓他们怎么了?” “你那是抓吗?是恶意殴打!” “我就一个人,抓不住他们呀。再说了,你们抓人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伤害过别人?只是你们手底下有人,不用亲自动手罢了。我亲力亲为,何错之有?” 宋太尉:“你之前还承认自己有错?这会儿又觉得自己没错了?” “我说我错了,是错在太冲动,不该一个人孤身犯险,幸好那些硕鼠武力不高,不然我如果出事了,那皇上就少了一个忠臣啦,皇后娘娘也不好和太后交代啊。所以,我这一点错了,我应该出去喊一嗓子,召集侍卫去抓他们。” “我说我没错,是说我这件事办得堂堂正正,你们说的什么违背律法,我可不认。” 花意舒总结:“所以我既错了,又没错。皇上要罚我,我认罚,但违法的名声我可不背!” 宋太尉被她绕的头晕,斥道:“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真正颠倒黑白的人,究竟是谁!”秦晏黎的声音从朝堂外传进来。 众人都回头朝外望去。 秦晏黎不疾不徐的在众人的视线中了走进来,站到花意舒身边。 花意舒有点小激动,朝秦晏黎笑成了一朵花,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救你。”秦晏黎同样小声答她。 他朝庆帝行礼:“臣无诏擅入,请皇上恕罪。” “无妨。”庆帝面带笑容,看起来非常宠溺这个外甥的模样,“你若不是身体太差,这朝堂本就有你一席之位。可惜啊,朕一直等着你位列朝臣的那一天。” “是臣福薄,辜负了皇上的厚爱。”秦晏黎道。 “没事,朕相信你有朝一日会好起来的。”庆帝笑道。 秦晏黎咳嗽了几声:“抱歉,这几日天冷,臣的喉咙一直不太舒服。” 庆帝关心的道:“等一会去太医院,让所有太医都给你诊脉,开点良药。” “谢皇上。” “来人,给世子看座。” 例行在外人面前表达了对外甥的宠爱之后,庆帝继续支着脑袋看戏。 宋太尉道:“世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世子了解始末了吗,就说老夫颠倒黑白?” “本世子已经在殿外,听的清清楚楚。”秦晏黎道。 “去年六月,太尉奉旨调查梁亲王涉嫌谋反之事,以梁亲王抗旨不遵为由,屠杀梁亲王满门六十七口。” “然梁亲王抗旨不遵,只是太尉一面之词,无其他佐证,太尉振振有词评判世子妃的时候,是否审视过自己的行为?” “太尉下令屠杀皇室宗亲之前,是否有请示过皇上?即便梁亲王真的反抗,太尉杀他本人便罢,为何不留下几个王孙,请皇上审问发落?而是自作主张,说杀就杀了!” “世子妃今日不过是打了几只蛀虫,连轻伤都算不上,太尉却为他们出头,搬出律法,危言耸听。那本世子是否也可以为梁亲王请命,让宋氏一族为他们偿命!!” 最后一句话一出,整个朝堂陡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宋太尉老脸发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花意舒在心里拍手叫好,星星眼的看着秦晏黎。 她家男神太帅啦! 第263章 秦晏黎有了软肋 梁亲王谋逆案,一直算半个悬案。 只有一封谋逆信,并无其他证据,庆帝派宋太尉去调查,宋太尉就以梁亲王抗旨不遵为由,屠杀其满门。 至于梁亲王是真的谋反,还是被陷害,已是死无对证。 但不代表别人心里没数。 只是宋太尉位高权重,宋贵妃和七皇子琏王在皇上面前也非常得脸,所以此事喧嚣了一阵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秦晏黎嗤道:“观今日宋太尉义正言辞的模样,看来已把自己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才不过一年的光景,宋太尉如此健忘,可见平日做的亏心事太多了。” “世子慎言!”宋太尉厉声道,“梁亲王之案,老夫乃秉公办理,问心无愧!世子构陷老夫之前,请拿出证据!” “宋太尉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证据总会有的。”秦晏黎道,“本世子今天并不想与你争论梁亲王是否冤枉,只谈你擅作主张,屠杀宗亲的行为。” “要罚世子妃,可以,但在此之前,请太尉先罚自己,以示公正公平。”秦晏黎道。 有大臣道:“太尉大人当时乃是被逼无奈,梁亲王拥护者众多,若是当时被他逃掉,势必引起一场动荡,百姓又要经历战乱之苦。太尉大人及时止损,理所应当,并无过错!” 秦晏黎瞥了那人一眼:“何长史,兵马掾王胜一案,王胜尚未认罪,其家眷就全部‘自杀’,真是离奇的很。据说王胜的妻子貌美如花,何长史想必见过?” “世子问这话是何意?”何长史神色镇定的道,“别说下官没见过,就算见过,也不会注意一个罪妇的长相!世子无缘无故提着王胜,到底意欲何为?” 秦晏黎淡淡道:“见到你就想起来了,问一问罢了。” 何长史阴着脸哼了一声,没有再帮宋太尉说话。 其他人见状,生怕秦世子也翻出他们的旧账,一个个也都哑巴了。 宋太尉冷冷道:“世子久病沉疴、足不出户,倒是对朝廷的种种案件了如指掌。” “本世子闲着也是闲着,就靠听一些荒唐可笑、匪夷所思的案子来打发时间了。”秦晏黎似笑非笑,“还得多谢太尉,为本世子提供了不少笑料。” 花意舒喷笑:“噗!” 宋太尉须发皆颤:“你!你们!” 他悲愤的朝庆帝道:“皇上,老臣口拙,诡辩不过他们,全凭皇上做主吧!” 这本就是皇后的事,犯不着他在前面冲锋陷阵。秦世子不好招惹,他可不想再被扒出更多的隐秘。 皇后道:“皇上,就算不提花意舒擅自动手是对是错,她说管事太监损坏账本,只是一面之词。臣妾恳请皇上召见几位管事,询问是非真假。” 花意舒道:“这还用问吗,他们肯定不承认啊,或者直接倒打一耙,说是我自己损坏的。皇后如何评判我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他们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谎。”皇后道。 花意舒撇嘴:“一群挖皇上墙角的硕鼠,在皇上面前说谎算什么。只要能保他们的小命,别说撒谎了,让他们说屎是香的,他们都能舔一口给你们看。” 众人全都被恶心到了。 皇后骂道:“粗鄙之言,也敢玷污圣听!” “话糙理不糙,反正就是这个理。”花意舒道,“再说,我说的是他们舔,又不是你……” “咳!”秦晏黎咳嗽一声,阻止花意舒继续恶心大家。 花意舒赶紧捡起自己的小仙女人设,对秦晏黎讪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对吧?” 秦晏黎斜她一眼:“你说呢?” 花意舒坚信道:“嗯,我说你没听到!” 秦晏黎想捏捏她的脸,手都快摸到脸了,想起现在的场合,改为弹她的脑门。 花意舒捂住脑袋:“疼。” 皇后见他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气的脸色铁青。 “皇上……” “好了,朕已经听明白了。”庆帝抬手制止皇后再说,道,“世子妃殴打管事太监,事出有因,算不上什么错,看在世子的面子上,就此罢了。世子妃以后别再这么冲动行事了。” “是。多谢皇上!”花意舒高兴道。 “皇上!”皇后喊道。 庆帝道:“管事太监中饱私囊,朕也不怪皇后监管不力了,回去后好好审查,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是。”皇后咬牙说道。 庆帝道:“散朝。” 众人跪拜:“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追着庆帝走出大殿,不甘心的质问:“皇上为何如此偏袒花意舒?她这般胆大妄为,根本就没有尊卑之心,长此以往,她还把谁放在眼里?在京城她就是无冕之王了!” 她这个皇后,闹到大朝会上,都没能治住花意舒,脸面都被踩到地上了! 以后别人都会说,皇后斗不过世子妃,她的威严何在! 庆帝心情却很愉悦的样子,道:“不是朕偏袒花意舒,是皇后对她有偏见。” 他看了眼脸色铁青的皇后,笑道:“同是你的侄女,花月锦在你眼中如珠如宝,怎的却这般看不上花意舒?” “月锦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岂像花意舒那个泼猴,顽劣刁蛮,不知所谓!”皇后嫌恶道。 庆帝笑了几声,道:“朕却觉得,花意舒不错,好得很。” “皇上?”皇后惊疑不定,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庆帝道:“你是找哪位大师给世子算的姻缘?果真是天作之合,般配的很。改天代朕给那位大师多送点香火钱。” “是。”皇后应着,心里越发琢磨不透皇上的意思。 庆帝道:“朕去御书房处理政事,你回吧。” 说完,就心情舒畅的走了。 皇后站在原地想了一会,问身边的曹嬷嬷:“你说,皇上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曹嬷嬷道:“奴婢怎敢揣测圣意。不过皇上向来疼爱世子,大概是看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好,觉得欣慰吧。” 皇后暗暗冷笑。 皇上疼爱世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心中忽然一动,隐约明白了皇上的想法。 秦晏黎看重花意舒,不惜为她登上朝堂,与朝臣对峙。 皇上这是觉得,秦晏黎有了软肋? 第264章 真不愧是亲兄妹 皇后又是生气,又是想笑。 秦晏黎一个病秧子,二十年来被困在京城,连边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至于让皇上如此忌惮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年长公主的威势,一直是压在皇上头顶的大山,即使她死了这么多年,皇上还是笼罩在她的阴影下。 以至于对一个活一天少一天的药罐子,都要小心翼翼的防备、忌惮。 皇后觉得皇上真是可笑! 一个小太监走过来:“皇后娘娘,世子妃让奴才来问您,还让她协助娘娘准备除夕宴吗?若是不需要,她就走了。” 皇后怒道:“让她滚!” 小太监缩着脖子退走,皇后又改变了主意:“等等,告诉花意舒,明天再来!” “是。”小太监应道。 花意舒得到传话,哀嚎一声,朝秦晏黎抱怨:“皇后还不打算放过我啊,我真的只想当一条咸鱼。” 檀玉公主瞪她:“你怎么说话的?母后怎么不放过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惹是生非,尽给母后找麻烦!” “那你跟你母后说,让她放过她自己呗。”花意舒说。 “你!”檀玉公主忍着气,“我说不过你,不跟你吵!” 她转向秦晏黎,一脸温柔深情:“世子哥哥,你难得进宫一趟,去我宫里坐坐吧?或者去御花园里也行,我陪你四处走走,晒晒太阳。” 秦晏黎冷漠道:“没空。” 檀玉公主咬了咬唇,坚强的道:“世子哥哥总要去看太后的吧,我陪你一起去。” 花意舒真心挺佩服檀玉公主的,每次都被气的伤心跑掉,下一次还是能满腔热情的凑上去,一口一个世子哥哥的叫。 不过荣王好像也挺执着的,一开始被她怼还会生气,后来好像习惯了,骂他也当没听到,顶着一张笑脸一口一个表妹的喊她。 真不愧是亲兄妹。 或许是皇后的基因问题?嗯,那大概是花家的基因不好。 花意舒胡思乱想着。 秦晏黎看到她走神,眸光微沉:“你在想什么?” 情敌就在眼前,她竟然敢走神! 花意舒道:“没什么,刚才你们说去见太后是吗?那走吧。” 秦晏黎冷冷看着她。 花意舒:“怎么了?” 秦晏黎转身就走。 “世子哥哥!”檀玉公主追了上去。 花意舒有点摸不着头脑,秦晏黎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她刚才没干什么啊,就是胡思乱想了一下。 想的内容也没什么值得秦晏黎生气的点啊? 花意舒只能也去追。 “世子哥哥,你等等我!”檀玉公主伸手去拉秦晏黎的袖子。 秦晏黎躲开了。 “世子哥哥,你别生气了,花意舒根本不值得你生气。”檀玉公主鼓足勇气说,“我、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我真的很喜……” “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离我远点!”秦晏黎对她的态度比往常更差,“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非逼我对你说滚吗!” 然后花意舒就看见,檀玉公主又一次哭着跑掉了。 啧,造孽啊。 怪只怪秦晏黎的皮囊生的太好,让人把持不住啊。 秦晏黎甩了花意舒一个眼刀:“站那么远干什么?滚过来!” 花意舒干笑着跑过来:“我这不是给你们一个私人空间嘛。” “给我们一个私人空间?”秦晏黎的语气风雨欲来。 花意舒道:“你不是生气我在旁边当电灯泡嘛,所以我离远点,不耽误你们说悄悄话。” 秦晏黎抬手捏住她的脸颊,用力一拧。 “啊!痛痛痛!”花意舒嘶气,“我开玩笑的,快放开,肉要掉了,真要掉了!” 秦晏黎松了点手劲,但还是捏着她不放。 花意舒赶紧说:“我就是想着,给你留点空间拒绝公主,我在场的话,你总要顾忌公主的面子,不好把话说的太重。” “真的?” “真的真的!”花意舒道,“你看你刚才,拒绝的多干脆啊。这一回公主跑的比以前还快,嘿嘿。” 虽然幸灾乐祸不好,但看老公亲自把情敌赶跑,感觉还是倍儿爽。 秦晏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的脸蛋。 “下次站在我身边!”秦晏黎道。 花意舒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不许走神!”秦晏黎又道。 花意舒继续点头:“好的好的。” “更不许事不关己!” “好的好……”花意舒猛然明白了,秦晏黎生气,是觉得她漫不经心,不在意他。 花意舒笑了,一下扑到他怀里:“你想什么呢,我知道檀玉公主不是威胁,才放心嘛。你如果对她和颜悦色,成天好哥哥好妹妹的,我肯定要化身斗鸡,她来一次我啄一次!来一次我啄一次!” 秦晏黎垂着眼睛看她:“这么说,我应该对公主好些了?” “不许!”花意舒凶恶道,“你是我的,只能对我好!你要是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就先啄你!啄你啄你啄你!” 一边说一边噘嘴叨他。 秦晏黎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立刻又隐没了。 “油嘴滑舌。” 花意舒道:“刚才我舌战群儒,口都说干了,已经是‘干嘴燥舌’了,不信你尝尝。” 说完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舌尖轻轻撩了一下。 秦晏黎耳根微热:“注意场合。” “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人。”花意舒才说完,就看到两个宫女捂着脸小跑过去了。 “咳,反正又没人敢说。”花意舒道。 “表妹,你们在干什么!”荣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花意舒:“……” 花意舒立刻往秦晏黎怀里倒:“哎呀,我头好晕,可能是吹风吹久了,染上风寒了。世子,我们赶紧回府吧!” 秦晏黎勾唇:“好。” 荣王已经追到面前了,闻言说道:“世子身体不好,还是本王扶着她吧。” 秦晏黎揽着花意舒转身,避开荣王伸过来的手。 “我的女人,不劳荣王费心。” 荣王笑容一僵。 什么你的女人,本王只是暂时放在你那里,你还真当是自己的了! “好吧,”荣王假笑道,“那世子可扶住了,别摔了表妹,否则本王会心疼的。”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你有何贵干,早说早滚蛋!” “表妹别总是对我这么凶,”荣王一脸宠溺的道,“你这样可是会伤本王的心的。” 花意舒:“看我的口型:戈瘟滚!” 荣王笑了两声,道:“本王只是来提醒你,明天不要再惹母后生气了,否则本王可没法像今天这样救你了。” 花意舒震惊的睁大眼,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脸,觉得他救了她? 凭他九分钟的自信吗? “神经病!”花意舒骂了一句,拉着秦晏黎赶紧走,“世子我们快逃,免得被神经病传染!” 秦晏黎低笑:“好。” 说完就揽着她,飞下了高高的台阶,落在地面上。 将荣王和他的叫喊声,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第265章 送别将士,琏王遇袭 花意舒和秦晏黎回到家,看到姜辉他们一群将士,正在忙进忙出的搬运行李。 花意舒吃惊道:“他们要走了?” 秦晏黎:“嗯。” 将士们看到他们,热情的打招呼:“世子和世子妃回来了!” 花意舒问道:“你们今天就要走吗?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以过完年再回去啊。” 姜辉笑道:“今天不走,先收拾好,明天一早出发。我们是北疆的兵,不好在京城待太久。” 会碍皇上的眼,也会让京城上下对秦府投注太多目光。 他道:“世子给我们准备了好多年货,我们现在赶回去,正好可以和兄弟们一起过个好年。” 这一车车的货物,确实能让将士们过个丰盛的年。 花意舒便不留他们了,道:“那我明天和世子一起送你们。” 姜辉也不客气:“哈哈,那就多谢世子妃了!” 花意舒跟着秦晏黎到重璧轩。 “这个给你,你明天拿给姜辉吧。”花意舒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 秦晏黎眉头微皱:“为什么?” “你可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花意舒连忙解释,“这是从二夫人那里坑过来的,反正也是不义之财,不如给军中将士们买点肉,过年多加两道菜。” 秦晏黎自然没有误会,花意舒若是想收买人心,就不会把银票给他,而是直接拿给姜辉了。 “我是问,你不是很宝贝自己的钱财吗,居然舍得?”秦晏黎道。 “舍不舍得,也要看花在什么地方。”花意舒道,“给保家卫国的将士买肉吃,多少我都舍得。” 秦晏黎眼神微暖:“你有这份心意就好,不过不需要你拿私房钱,我已经给他们准备了。” 花意舒不客气道:“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秦家就那么点产业,你平常也没少贴补他们吧,又准备了那么多车年货,再掏银子,你打算以后都吃土啊!” 秦晏黎:“……” 他该怎么让她知道,其实他富可敌国呢? 被自己的女人当成穷光蛋,这滋味可不好受。 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说。 花意舒直接把银票往他手里一塞:“行了行了,这就是我给将士们的一点心意,你觉得可以就拿给他们,不行的话就扔到水里,随便你。” 秦晏黎道:“好,那我就代他们收下了。” 晚上,秦晏黎就把银票拿给了姜辉,言明其中一部分是世子妃给的。 姜辉等人很感动,第二天花意舒给他们送行时,都感激的朝她道谢。 花意舒诧异的看向秦晏黎,低声道:“你怎么跟他们说了啊?不怕我收买人心?” “你大可以再多投点钱试试,能不能收买过去。”秦晏黎道。 花意舒哼了一声:“我才不傻呢。” 送一点心意可以,让她一直花钱,她才不干呢。 两人把将士们送到城门外。 “世子、世子妃,就送到这里吧。”姜辉道,“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到京城来看望你们。” 花意舒笑道:“好啊,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去北疆看你们。” “那敢情好!随时欢迎!到时候我们给世子妃猎熊掌吃。” 姜辉说着,心里却清楚,世子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光明正大的去北疆,世子妃自然也就不可能去了。 秦晏黎道:“天寒地冻,一路小心。” 花意舒也道:“一路保重,注意安全。” “是!”众将士齐声应道。 姜辉抱拳:“末将告辞。” 他翻身上马,带着众人缓缓北上。 秦晏黎和花意舒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返回马车。 “好困啊,”花意舒打了个呵欠,往秦晏黎肩膀上靠,“好想回去睡觉,可是还得进宫去见皇后。真不想去。” “那就不去。”秦晏黎揽住她,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真的?”花意舒闭着眼睛,困倦的说,“要不我就装病,说昨天受惊了,病的起不来了吧。” “嗯。”秦晏黎道。 花意舒说:“可是很多人都看到我送行了,装病好像说不过去。” 秦晏黎道:“那就说送行的时候吹风着凉了。” “不行,”花意舒道,“那不是给姜辉他们招黑嘛,不可以。” 秦晏黎轻笑:“你对他们还真关心。” 那当然,她对所有保家卫国的军人都关心,因为她自己曾经就是一员。 花意舒想来想去,没想到好的借口。 “算了算了,去就去吧,昨天才让皇后丢了大脸,今天就当给她一个面子。” 秦晏黎道:“你先睡一会,到皇宫了我叫你。” “好。”花意舒把脸埋进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补眠。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数量还不少。 花意舒立刻好奇的爬起来往外看。 秦晏黎好笑:“不是很困吗?” “睡觉哪有热闹好看,”花意舒唯恐天下不乱的道,“是不是有叛军打来了?” 秦晏黎轻斥:“胡说八道。” “是骑兵,”花意舒说,“你快看,他们也是军人吧?” 秦晏黎朝窗外扫了一眼,眸光一凝。 “旗帜上写着‘琏’字,这是什么兵?”花意舒问。 “是琏王麾下,”秦晏黎的目光追随着那些越过他们,朝城门口奔去的骑兵,“应该是琏王回京了。” “没看到琏王啊,他在哪?” 琏王之前也回过京城,花意舒在庆功宴上见过他,对他有印象。 刚才那些骑兵中,她没看到琏王的人影。 秦晏黎摇了摇头,他也没看到。 “难道在后面那辆马车里?”花意舒道。 他们跑的那么急,马车里肯定颠的要命,能舒服? 秦晏黎沉声道:“琏王从南境回京,却从北门入城,有些蹊跷。如果琏王在后面的马车里,他们跑的这么急,怕是琏王出事了。” 秦晏黎猜的没错。 花意舒到了皇宫,就感觉宫里今天的气氛十分紧绷,路上走过的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脚步匆匆,交谈都压着嗓子。 花意舒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听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无关事情后,终于听到有人议论琏王。 “琏王送进宫的时候,脸都是青紫的,所有太医一起抢救,才总算保住了命。太医们现在正在想办法解毒呢,好像毒不好解,宋贵妃发了好大的脾气。” “琏王怎么会中毒的?” “听说是路上遇到了伏击,琏王中了毒箭,也不知是什么毒,厉害的很。得亏琏王在南境那种充满毒瘴的地方,随身带着解毒药,压了压毒性,否则只怕赶不到京城,就毒发在路上了。” 花意舒心道,还真让秦晏黎说对了,琏王果然出事了。 第266章 把花意舒轰出去 琏王十岁起就跟着舅舅在南境镇守南越百族,是唯一一个长在军中的皇子。 花意舒对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要是别的皇子,她或许就去看看了。 但琏王是宋太尉的外孙,经过昨天那一闹,她现在如果跑去看琏王,估计宋太尉和宋贵妃,都会以为她去看笑话。 所以还是算了吧。 花意舒来到凤仪宫。 凤仪宫的氛围,比起其他地方就要轻松的多了,甚至可以说,比平常更轻松。 往日这些宫女太监们,可不敢说说笑笑的没有规矩,今天却一个个脸上带笑,走路生风。 花意舒呵呵,不用说,他们这么松快,肯定是因为主子娘娘心情好。 琏王应该算是荣王最大的竞争对手,琏王重伤垂危,皇后能不高兴吗,怕是恨不得在门口放两串鞭炮。 皇后心情好,连带着见到花意舒,脸色都没那么臭了。 “你来的正好,”皇后道,“这是鸣鸾宫和青梧宫年节的份例单子,你去跑一趟,跟两宫的掌事姑姑对一对,有无疏漏。” 鸣鸾宫是沈贵妃的宫殿,还好说。 宋贵妃的青梧宫那里,肯定都乱成一团了,让她现在去对单子? 皇后这个鳖玩意儿,一肚子坏水! “看着本宫做什么?这点小事还做不好吗,快去!”皇后冷冷道。 花意舒露出一个假笑:“好的呢。” 去就去,正好远离这个老巫婆,把今天一天混过去。 花意舒走出去后,皇后冷笑一声,愉悦的道:“曹嬷嬷,你看今天这天气,晴的多好。” 今天的天气算不上晴,还刮着呼呼的冷风。不过皇后说天气好,那就是好。 “是啊,这几天估计都是大晴天。”曹嬷嬷道,“快过年了,这是老天都想让娘娘过个舒心的年呢。” 皇后受用的笑了几声:“你说的没错。” 她让花意舒那个惹祸精去了青梧宫,宋贵妃肯定不会给好脸色,花意舒又惯是不肯吃亏的。 两人若是闹起来,花意舒能把青梧宫砸了,最好能把琏王给弄死,然后皇上再把花意舒给砍了。 那她就能过个最舒心的年了。 花意舒先去了鸣鸾宫。 鸣鸾宫上下,都知道沈孤亭很喜欢世子妃,一直喊世子妃姐姐,安王殿下与世子妃的关系也不错。 所以他们都待花意舒很热情客气。 沈贵妃亲自招待了花意舒,把对单子的事交给了下面人。 花意舒吃吃喝喝,和沈贵妃闲聊了一会家常,就完成了一半任务。 然后就是另一半任务,去青梧宫。 才到青梧宫门口,就能感受到里面沉重的气氛了。 宫女太监们都缩着脖子弓着背,恨不得钻进土里原地消失。 宋贵妃在院子里对太医吼:“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配出解药?你们是不是想拖死琏王?琏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就让你们全部陪葬!” 可怜天下父母心,宋贵妃一个平日里端庄优雅、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这会儿化身成凶悍母狮,一身华贵的毛都乱了,吼声能传遍方圆两百米。 更可怜的是一群太医,个个被训的跟鹌鹑似的,还得赔着小心,擦擦冷汗继续苦思冥想。 花意舒正在同情心泛滥,冷不丁的和宋贵妃对上了视线。 宋贵妃先是一怔,然后疑惑,之后迅速转为愤怒:“秦世子妃!你来本宫这里做什么?看本宫的笑话吗?” 看吧看吧,花意舒心说,她就知道自己来到这,宋贵妃肯定以为她是来看笑话的。 花意舒露出一个沉重又温和的笑,试图表现出对琏王境遇的心痛,和对宋贵妃的友好。 别问她这要怎么笑,反正她觉得自己笑的是这个意思,别人能不能体会,就看个人悟性了。 宋贵妃显然是没有这个悟性的,她更怒了:“你还敢嘲笑本宫!” 花意舒:“……” 花意舒面无表情的说:“我奉皇后之命,来核对青梧宫年节份例单子。” “皇后!”宋贵妃咬牙切齿,“好得很,你们都来看本宫笑话,真当琏王救不回来了吗?你们都给本宫等着!” 她朝左右太监道:“把她轰出去!” 花意舒就这么被赶出了青梧宫,大门砰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差点拍到她脸上。 花意舒摸摸鼻子,唉,就知道会这样。 宋贵妃如皇后预料的那样,十分气急败坏,但花意舒却心平气和的很。 她又不是杠精,走到哪都得跟人分出个高下来。 宋贵妃此时此刻的心情,她能理解,谁让事情这么不巧,她昨天才和宋太尉干过一仗呢。 换成谁,都会觉得她不怀好意。 “那我晚点再来哈。”花意舒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任务暂时完不成,就不用回凤仪宫了。她可以随便浪,嘿嘿。 花意舒想着,先去寿康宫,找太后联络联络感情吧。 转过身,就看见荣王、宏王、安王还有最小的十二皇子,一起朝这边走来。 “舒表妹!”荣王惊喜的唤了一声,然后马上又把喜悦压了下去,青梧宫外面可不适合面露喜色。 “你怎么在这里?也来看七弟?”荣王问。 宏王调侃了一句:“世子妃就不怕被宋贵妃赶出来?” 花意舒呵呵,我真是谢谢你了,已经被赶出来了! “这就要问皇后娘娘了,”花意舒皮笑肉不笑的道,“宋贵妃正为琏王的伤势着急上火呢,皇后却挑这时候让我来核对份例单子,真是慈爱的很呢!” 荣王拧起眉,脸色有点不好看。 母后这样做有点过了,这不明摆着看笑话吗,父皇知道会不高兴的。 宏王打圆场道:“娘娘定然是担心七弟的伤势,以此为借口,让世子妃探问一下情况。” 荣王道:“没错,母后和宋贵妃之间有点误会,她不便前来,也就只能找借口关心关心七弟了。” 花意舒扯起唇角:“那她可真找对人了,我一进门就被轰出来了,没能传达皇后的一番好意,真是对不起呢。” 荣王:“……” 他看了看宏王,宏王无奈的看了看他。 这下他也不知道怎么给皇后粉饰了。 十二皇子才八岁,对他们的对话半懂不懂。 “皇兄,我们快去看七皇兄吧,我想七皇兄了。”十二皇子说。 “对,我们快进去吧,”荣王说,“舒表妹,你跟我们一起进去吗?” “不去。”花意舒拒绝。 她再进去,怕不是要气死宋贵妃。 安王开口道:“既是皇后娘娘交代的任务,总要完成。你把单子给我吧,我帮你拿给掌事姑姑,核对好了再还给你。” “好啊好啊,”花意舒道,“多谢你啦!” 安王接过单子,对她点了点头。 花意舒无事一身轻,往寿康宫去了。 荣王阴阳怪气的道:“六弟什么时候,与本王的表妹关系这么好了?就不怕惹世子不高兴?” 安王淡淡道:“只是帮个小忙罢了,三哥想多了。” 正好这时青梧宫的大门开了,安王牵着十二皇子走了进去。 荣王冷哼一声,装作做样!就会装好人! 第267章 求世子妃开个恩吧 花意舒在寿康宫,又被太后投喂了一顿好吃的。 不过太后担心孙子,心情不太好,花意舒也没多待,安慰了她一会就走了。 她算着安王应该从青梧宫离开了,八成去了他母妃那里。 于是拐去鸣鸾宫,安王果然在那里等她。 “掌事姑姑已经核对好了,没有错漏,你可以拿去给皇后交差了。”安王把单子拿出来还给她。 “谢啦。”花意舒随意的把单子塞进袖子里。 她问:“琏王伤势怎么样了?” 安王神情凝重:“不太好。太医还没配出解毒的药,只能暂时用药吊着。” 沈贵妃叹气道:“琏王是个好孩子,却要受这样的罪。宋贵妃平日就没少担心他,现在更是要急死了。” 沈家是军将世家,沈贵妃的大哥和侄子都在戍边,最能体会宋贵妃的心情。 琏王能征善战,荣耀是荣耀,可是做娘亲的,日夜都要提心吊胆。他受了伤,心都要疼死了。 花意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劝慰:“太医们都是医术高超的圣手,肯定能想出解毒办法的。” “但愿如此。”沈贵妃越想越坐不住,起身道,“你们先说话,本宫再去佛前上柱香,求佛祖保佑。” 花意舒道:“娘娘,我这就告辞了。” 沈贵妃道:“再坐一会吧,本宫让人再给你上点心。” “不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去向皇后复命,然后就回府了,世子还在等我呢。”花意舒说。 沈贵妃没再留她,让人给她打包了一袋小点心,正好够她一路吃完,就走到凤仪宫了。 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花意舒走出鸣鸾宫没多远,就听到安王喊她:“世子妃请留步。” 花意舒回过身看他,把嘴里嚼的点心咽下去,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安王道:“我们边走边说。” 走到没人的地方,他低声问:“世子妃,你可有办法帮七弟解毒?” “不知道,我又不晓得琏王中了什么毒。”花意舒说。 安王生起一丝希望:“我可以去询问太医,你若能解,可以救救七弟吗?” 花意舒故意道:“不救。” 安王急忙道:“世子妃只要肯救七弟,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求世子妃开个恩吧!” 花意舒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 “你和琏王感情很好?” 安王道:“我与七弟年纪相仿,幼时一起学习玩耍,十岁之前几乎形影不离,感情自然是好。” 那倒也是。 荣王和宏王比他们大了好几岁,也就安王和琏王年岁相当。 花意舒道:“不是我不想救人。就算我能解毒,宋贵妃也不可能让我靠近琏王的。” “而且我师门有些特殊手段,是不能在人前显露的,我实在没法在皇宫里救琏王。” 她对中医几乎一窍不通,会的全都是科技医学。 要救人就得用仪器,用仪器就得避着人。 皇宫内苑的,让她把那些仪器拿出来用? 可拉倒吧,别到时候被当成妖女给烧了。 就算把所有人赶出去,她也不放心,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监看。 她可不想为了救人,把自己的小命赔上。 安王想了想,道:“如果我有办法把七弟接出宫呢?比如城外的昭华寺。” 花意舒沉吟片刻,道:“那行吧。只要地方安静,没有别人打扰。” 安王大喜:“多谢世子妃!” “先别忙着谢,”花意舒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呢,不能救我也没办法。” 安王道:“我这就去问太医!” “等等,”花意舒道,“问太医没用,太医如果知道是什么毒,还能配不出解药?你取一点琏王的血,给我看看就行了。” 这个简单,琏王都不知道吐了多少血了。 安王说:“我马上就去。”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看把你急的,”花意舒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瓶药,从里面倒了一颗,递给安王。 “你把这拿给琏王吃。” 安王道:“这是什么药?” “增强免疫力的,能保他两天内死不了。”花意舒说,“放心,这药没有副作用。” 安王没完全听懂,不过不耽误他知道这是珍贵的好药。 “多谢世子妃!”安王感激道。 花意舒:“别谢,要付钱的。” 安王:“好,我……” “不要你付,让宋贵妃付。”哼,敢把她轰出门,不坑她一笔对不起自己。 “告诉她,这颗药五万两。要是被我知道,是你自己掏的钱,我就甩手不管了。”花意舒警告道。 安王无奈笑道:“我知道了。” 他们在宫门口分别,安王假装回府一趟,马上又回了皇宫,去往青梧宫。 宋贵妃得了药,让太医验过之后,确定无害,就给琏王喂了下去。 琏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了,太医也说毒性暂时压住了。 宋贵妃高兴的红了眼眶,感激的对安王道:“本宫就知道,你是真心关心航儿的!” 只有安王舍得把这种珍贵的药拿出来,其他人都恨不得航儿赶紧死! 她麻利的让人取了五万两银票出来,道:“这药还有没有?能不能再买几颗?” 安王为难道:“那位神医脾气古怪,本王回头问问吧,她不一定还愿意卖。” “没关系,有能力的高人,脾气怪一点也是应该的。”宋贵妃道,“你能把他请来救航儿吗?或者本宫让太尉去请可以吗?” 可惜她不能出宫,否则,让她亲自去请,她也愿意。 安王道:“娘娘别急,神医也不确定能不能救,本王得取一点七弟吐的毒血,让神医先看一下。” 宋贵妃急忙喊人去取。 安王道:“本王先走了,请娘娘静候佳音。” 宋贵妃把安王送出门,眼神希翼的望着他的背影。 太医迟迟想不出办法,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安王了。 安王回去后,悄悄把毒血送给花意舒。 花意舒钻进房里,拿仪器化验。 智脑分析好后,显示出了结果。 是一种蛇毒。 拥有这种毒的蛇在星际时代早就灭亡,只存在于史料记载中。 然而史料也不知道这蛇叫啥,毕竟地球时代的毒蛇太多了。 只简单粗暴的分类为:s级毒蛇1、2、3、4……,a级毒蛇1、2、3、4,b级毒蛇1、2、3、4……这样。 琏王中的蛇毒就是a级毒蛇28,还算幸运,不是最毒的那一批。 太医们之所以束手无策,只是因为这种毒蛇在大昱没有,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花意舒也不认识,不过没关系,资料里有解毒方案。 琏王小子,算你命不该绝。 第268章 花意舒救琏王 安王花了两天时间,才说服宋贵妃,把琏王送去昭华寺。 宋贵妃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儿子不在眼前,她怎么能放心。 她试图说服安王,把神医请进宫。 两方僵持了两天,最后等到那颗药的药效过了,琏王的情况急速恶化,宋贵妃没办法,只得答应了。 安王把琏王带走前,宋贵妃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琏王完好的带回来。 安王道:“娘娘放心,七弟出了任何差错,本王以命相抵!” 有了安王这句话,宋贵妃放心了不少,眼巴巴的望着他们走了。 安王连夜带着琏王抵达昭华寺,将整个内院围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第二天一早,花意舒跑去找秦晏黎:“我今天跟吴未雪去昭华寺上香,中午就不回来了。” “上香?”秦晏黎挑眉,“不是初一、十五,你们为什么去上香?” 花意舒眼神飘忽:“吴未雪想求姻缘签,算一算她和安王的未来。我这不是闲着没事,陪她去玩玩嘛。” 秦晏黎一眼看出她没说实话。 想到她这几天频繁和安王联系,安王昨天又带着琏王去了昭华寺,秦晏黎心里隐约猜到了。 “去可以,天黑之前必须回来。”秦晏黎道。 “好!那我走了!”花意舒轻松过关,高兴的转身跑了。 秦晏黎对南江道:“你带人在昭华寺下面守着,保护世子妃的安全。” 南江领命去了。 花意舒和吴未雪在城门口汇合,一起前往昭华寺。 她带吴未雪一起,不仅是为了遮掩,也是为了给她和安王创造婚前相处的机会,争取让安王早点移情别恋。 恋的,当然是温柔漂亮、才华横溢的吴未雪了。 两人到了昭华寺,装模作样的上了香,然后“恰巧”听说安王也在,就“顺便”去打个招呼。 然后,安王和吴未雪在院子里尬聊,花意舒一个人进屋里去治疗琏王。 她走到床边,仔细打量了一眼床上的少年。 琏王才十七岁,长相和体格却完全是成年人的样子了。 剑眉修目,英武俊伟。 就是皮肤被南方的太阳晒的有点黑,但没关系,这样显得更有男人味。 他被毒素折磨的有点憔悴,昏迷中也皱着眉,有种战损的美感。 花意舒吸溜一下口水,心中默念三遍:我是有家室的人,我是有家室的人,我是有家室的人。 然后摸了把帅哥的脸。 她就收点医药费,不过分吧。 便宜占过了,花意舒开始变得正经起来,一样一样的取出仪器和药品,给琏王治疗。 琏王人在昏迷中,却很配合,花意舒给他喂药水的时候,他本能的往下吞咽。 就是有时候咽的慢了,药水就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里。 于是花意舒的福利,咳,是花意舒的麻烦就来了,还得给他擦脖子。 又一勺下去,琏王被呛住了,剧烈咳嗽起来。 花意舒忙给他拍了拍,擦干净喷出来的药水。 琏王半昏半醒的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见一块蔷薇花玉佩在自己面前晃动。 然后又昏迷了过去。 花意舒折腾了一个时辰,总算完事了。 她打开门的时候,安王立刻就站了起来,急切的问:“七弟如何了?” “毒解了,养几天就好了。”花意舒说。 安王激动的跑进了屋里。 吴未雪也很高兴,道:“世子妃,你真的好厉害!” 治好了她的脸,今天又治好了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琏王。 花意舒谦虚道:“一般一般,也就勉勉强强在大昱排第一吧。” 吴未雪噗嗤一笑。 花意舒促狭的问:“你和安王聊的怎么样?都聊什么了?” 吴未雪脸一红:“也没什么,就随便说了几句闲话。” “真的?” “真的。”吴未雪道,“安王很担心琏王殿下,一直盯着房门,我也不好总缠着他说话。” “行吧,反正以后机会还多得是。”花意舒道。 安王从屋里出来了,郑重的向花意舒行了个大礼。 花意舒道:“别跟我客气了,亲兄弟明算账,医药费拿来,我也不要多,三千两吧。” 安王一怔:“这么少?” 三千两其实不少了,但相比之前那颗五万两的药,着实太便宜了。 “解蛇毒的药又不贵。”她拿仪器随便配配就行了,三千两已经翻了几十倍了。 但行情就这样嘛,医药行业就是暴利,嘿嘿。 “上次要价五万两,是因为宋贵妃得罪了我。我又不是黑心大夫,次次要那么多钱。”花意舒道。 安王笑起来:“那就多谢世子妃了。” 他取了三千两给花意舒。 花意舒收了,提醒他:“记得去找宋贵妃报销啊,别傻乎乎的又出人脉又出钱。” 安王笑了笑:“知道了。” “那我就走了。”花意舒故意问,“未雪,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再和安王聊一会儿?” 吴未雪嗔视了她一眼,向安王道别,跟花意舒一起离开了。 两人走在通往前殿的路上,忽然看见花云倾迎面走来。 花云倾也看见了她们,先是皱了皱眉,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她往内院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们是从内院过来的?” 花意舒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花云倾道:“你们莫非是听说安王在昭华寺,故意来找安王的?” 她看着吴未雪,语气略带讥讽:“就算太后已经赐婚,你们到底还没成亲,这么上赶着来找安王,也不怕遭人非议。” 吴未雪淡淡道:“多谢花小姐提醒,但我与安王行得正、坐得端,旁人非要嚼舌根,便让他们说去。” 花云倾不说花意舒还没觉得,她一说花意舒顿时怀疑了,花云倾八成是故意来偶遇安王的,所以以己度人。 没错了,这个方向只能通往内院,花云倾往这边走,总不可能是散步的。 花意舒要被气笑了,这女人自己要和安王分手的,现在安王已经有未婚妻了,她又想来纠缠。 这到底是什么贱毛病? 要不是当着吴未雪的面,她非得骂几句不可。 “别人未婚夫妻见一面怎么了?又不是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见面,有些人说别人之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花意舒恶声恶气道。 花云倾脸一白,紧紧攥住手帕。 她就知道,花意舒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一旦抓到她的把柄,就不会放过她。 明明答应过安王,以后绝不再提,还三番两次拿来威胁她! 言而无信的小人! 第269章 又当又立花云倾 花云倾不想永远被威胁,绷着脸道:“世子妃请慎言!我有什么好自省的,我可从没做过越矩的事!” 现在就她们三个人在,花意舒有本事就把事说出来。 反正她是绝不会承认的,就看吴未雪能不能受得了,自己未来的夫婿另有所爱的打击吧! 花意舒从来没打算说,她答应过安王,就不会食言。 她只是看不惯花云倾又当又立的做派,讽刺她两句而已。 至于吴未雪会不会知道,她觉得都不是个事儿。 未婚夫有个前任算什么事儿,只要他和前任断了就行。 以后能和安王的婚姻经营成什么样,那就看吴未雪自己的本事了。 花意舒嗤道:“我也没说你做过越矩的事,你怎么这么自觉的对号入座了?” 花云倾:“你!” 花意舒道:“有个词叫以己度人,你一见面就质问我们,可见心里有那样的想法。花云倾,你来昭华寺的目的是什么?嗯?” 花云倾表情镇定道:“我只是来还愿罢了,你休要血口喷人!” “还愿还到这里来了?”花意舒嘲弄道。 花云倾道:“我想折几只后山的腊梅,带回去送给娘亲,不行吗?” “行,你去折你的腊梅,”花意舒冷冷道,“既然我们道不同,那就让开,别挡路!” 花云倾:“凭什么我让路?” 花意舒居高临下的道:“凭我是世子妃,凭未雪是安王妃。够了吗?” 花云倾咬着牙,屈辱的侧开了半个身子。 花意舒发出一声讥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将她撞到了一边。 花云倾踉跄了一下,下意识的抓住什么东西想站稳,最后还是跌撞在了墙上,半边肩膀都麻痹了。 她看着花意舒和吴未雪扬长而去的背影,牙齿都快咬碎了。 区区一个世子妃,区区一个安王妃,有什么了不起! 总有一天,她会站在最高的地方,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让她们都匍匐在脚下! 肩膀上的麻痹感退去,变成钝痛。 花意舒那个女人,这么大的力气,简直就是个莽牛! 花云倾抬手想揉肩膀,才发现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块蔷薇玉佩。 是她刚才被撞的时候,不小心从花意舒身上抓下来的。 花云倾泄愤的想把玉佩砸在地上,忽然听到有香客说笑着朝这边走来。 不想被看到失态的样子,花云倾连忙把玉佩放进袖子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两个女子走到了这里。 “咦?是丞相府的三小姐。”那两人看到花意舒,热情的打招呼,“三小姐,好巧呀,你也来上香?” “是的。”花云倾微微颔首,笑容温雅,“周小姐、林小姐,你们这是去哪儿?” 两人看着容貌倾城、秀雅端庄的花云倾,眼神都很欣羡,若是她们能有花云倾一半的优秀,该有多好。 “刚去溪边放生了几只龟,正准备去尝尝寺里的素斋。三小姐要一起吗?” “不了。我娘喜欢这里的梅花,我要去后山折几支。”花云倾道。 “三小姐真是孝顺。”两人恭维了几句,提醒道,“今天安王爷也来了寺里,把内院都围起来了,不许其他人靠近,三小姐可要注意避着点。” “多谢提醒,我知道。”花云倾微笑。 三人道别,花云倾转身往后山的方向去。 直到看不到那两位小姐的身影了,她才折返,快速往内院去。 到了内院大门,被侍卫拦住了。 花云倾道:“我是相府三小姐,刚才世子妃有事忘了对安王殿下说,让我来传个话。” 侍卫道:“世子妃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秦府来人了,对世子妃说了什么,她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花云倾沉下脸,“我是相府三小姐,世子妃的亲妹妹,难道还能骗你们吗?” “不敢,”侍卫口称不敢,但还是道,“请三小姐稍等,小人去通报一下。” 花云倾心中忽然一动,道:“等等,我差点忘了,这是世子妃给我的信物,你总该信了吧。” 她把蔷薇玉佩从袖中拿了出来。 侍卫一看,的确是世子妃刚刚挂在腰间的。 这下便不再怀疑,让开了道路:“职责所在,请三小姐恕罪。三小姐请进。” 花云倾松了口气,迈进了大门。 她就知道,花意舒和吴未雪,肯定是来找安王的,果不其然。 哼,倒是方便了她。 花云倾看似光明正大,实则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她的消息比一般人灵通,知道安王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琏王来等待神医的。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能趁机见到琏王,给琏王留下一个好印象,距离她嫁给琏王,就成功了一半。 靠近伤重的琏王,当然是有风险的。 但不是有安王在吗,以安王对她的情愫,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为难她的。 所以她才敢来冒险。 花云倾路上遇到巡逻的侍卫,被盘查了两次,都拿出玉佩应对过去了。 有个侍卫还给她指了路。 花云倾就这么找到了附近,正好看到安王从一个院子里出来,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花云倾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她面带微笑的走过去:“参见安王。” 安王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面对安王,可没法再拿刚才的借口敷衍了,花云倾道:“我有话对你说。” 安王道:“回答我的问题。” 花云倾心中刺了一下,安王从前绝不会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安王道:“你跟我到别的地方说。” “我不走!”花云倾自嘲的道,“我可是相府千金,怎么会和外男私下说话。我可不想被别人嘲笑。” 安王只得对门口的守卫道:“你们先退下。” 守卫离开了。 花云倾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 安王冷淡道:“你想多了。本王只是不想你这样子被别人看到,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给双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花云倾听出他说的是真心话,笑容消失了。 她伤心道:“你还在怪我?还是有了吴未雪,你已经移情别恋了?” 安王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有些话题,请三小姐以后不要再提。本王的私事,也请三小姐莫要多问。” 花云倾苦笑:“你果然还在怪我,我……” 安王打断她:“请三小姐回答本王,你是怎么进来的?来做什么?” 花云倾双眸含泪的看着他:“我说我后悔了,我是来找你的,你信吗?” 第270章 无所遁形 安王自然是不信的。 他很了解花云倾,知道对她来说,什么最重要。 而且,就算花云倾真后悔了,也不会挑这个节骨眼来找他。 再者,他们之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他已经把这段感情收拾好,也已经有了未婚妻,即使花云倾真的后悔,他们也回不去了。 “你再不说清楚你来的目的,本王就命人把你抓起来。”安王冷声道。 他答应了宋贵妃,要保护好七弟,就不允许任何人目的不明的靠近。 花云倾赌气道:“好!你有本事就喊人来抓我!” 安王严厉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来做什么?怎么进来的?” 从来没见过安王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花云倾心里很难受,也有点害怕。 此前她很笃定,安王会纵容她,因为安王一直那么温和、包容,如春风细雨,似春日暖阳。 但她现在有点不确定了,她不知道安王会不会真的抓她。 花云倾咬了咬唇,道:“我来还愿,听说你在这里,就想来看看你。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因为我看到花意舒从这里离开,就借她的名义来的。” 花云倾从袖子里拿出蔷薇玉佩,“我这个玉佩,和花意舒戴的一模一样,我说是她给的信物,守卫就放我进来了。” 她本来想说是花意舒送的,但以她们的关系,肯定不可能。 又不想说是从花意舒身上扯下来的,就干脆撒谎说是自己的。 花云倾决定回去后,就立刻找工匠雕个一模一样的,以免日后被拆穿。 安王没有怀疑,花意舒今天的确戴了一块这样的玉佩,难怪守卫会错放。 “以后别再来找本王,我们只是陌生人。” 安王是告诫,也是好心。 他和花云倾明面上都没说过两句话,花云倾不该来找他,会惹人生疑,招人非议。 花云倾目光水盈盈的看着他。 安王道:“本王可以不追究你擅闯,下不为例,你可以走了。” 花云倾不想走,她还没见到琏王。 “听说王爷是在这里等待神医,为琏王殿下解毒的。神医来过了吗?琏王殿下的毒解了吗?” 安王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你该走了。” 花云倾站着不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才能让安王带她去见一见琏王。 安王道:“来人,送花小姐出去。” “王爷!”花云倾喊了一声,不敢相信安王竟然要强行赶走她。 恰在此时,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安王顿时顾不得花云倾了,急忙走进院子。 花云倾趁机跟了进去。 安王推门进屋,就见琏王伏在床边咳嗽,还呕出一滩脏东西。 “七弟!”安王坐到床边给他拍背顺气。 琏王吐完之后,有了点精神:“六哥,这里是哪儿?” 他不是应该在母妃的青梧宫吗? “母妃呢?怎么是你在照顾我?”琏王道。 “这里是昭华寺,我带你来寻神医解毒的。”安王高兴的道,“你醒了就好了,神医说你的毒已经解了,只要再吃几副药,静养几天就好了。” 神医?他记得他半睡半醒间,似乎看到有个女子在喂他吃药,给他擦脸。 是神医的侍女吗? 他正想问,花云倾就一脸欣喜的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殿下福大命大,肯定会得救的,皇上和贵妃娘娘终于可以放心了。” 琏王这才注意到她,不确定的道:“你是……花云倾?” “是臣女。”花云倾落落大方道,“没想到琏王殿下还记得臣女。” 琏王笑了笑:“花小姐饱读诗书,与六哥一样才名远扬,本王怎会不记得。” “殿下谬赞了。”花云倾谦虚道,“臣女不过一点虚名,哪能跟安王殿下相提并论。” 琏王卧病在床,花云倾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安王皱了皱眉,当着琏王的面,也不好赶她。 花云倾道:“殿下口渴了吧,臣女给你倒点温水。” 琏王道:“怎好劳烦花小姐,让六哥倒就行了。” “殿下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花云倾笑道。 安王眉头皱的更紧,对琏王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粥熬的如何了。” 琏王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喝了一杯水,感觉胃里更空了。 “那六哥快点。” 安王一笑:“好。” 他看了花云倾一眼,花云倾放下水杯,给着他走出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安王低声问。 花云倾柔声道:“我只是想帮你照顾一下琏王殿下,你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吧,眼睛下面都是青色。” 安王静静的凝视着她。 被这么看着,花云倾觉得自己几乎无所遁形,心里的盘算似乎都被安王看穿了。 她强忍着没有躲避眼神,扯了扯唇角:“王爷……做什么这样看我?” 安王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花云倾咬了咬唇,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一会,安王亲自拎着食盒走了回来。 花云倾笑着迎上去:“王爷,让我来吧。” 她试探的伸手去拿食盒,安王顿了顿,松开了手。 花云倾松了口气,拎着食盒就进屋去了。 安王在门口站了片刻,心中滋味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放任花云倾接近琏王,到底对不对。 但他也不忍心阻挠花云倾追求她想要的。 听着屋里琏王和花云倾说笑的声音,安王叹了口气,罢了。 看样子七弟对花云倾观感不错,顺其自然吧。 他又站了一会,走进屋里。 琏王笑着说:“六哥,你刚才站门口干什么呢?” “没什么,不想听你的大嗓门,吵的慌。”安王道。 琏王委屈:“我哪有。” 安王笑了一声,问:“你感觉怎么样了?若是可以,我们下午就回宫吧,宋贵妃还焦急的等着呢。” “我好得很,区区一点毒,能奈我何?”琏王拍拍自己胸口,浑然忘了不久之前自己还被折磨的人事不知。 “我现在就能走,我们马上就回宫吧。”琏王道。 花云倾急忙说:“这怎么行呢。殿下的毒刚解,还是好好休息一会,下午走也不迟啊。贵妃娘娘那里,可以派个人先回去禀告好消息。” 安王也不赞同:“你就老实休息,下午再走。” 琏王道:“好吧。” 花云倾微笑道:“殿下,再喝一碗粥吧。” 第271章 花意舒为她做嫁衣 琏王喝完粥,花云倾把碗收进食盒里,贤惠的道:“我把它送回厨房,琏王殿下还想吃点什么吗?” “肉!我可以吃肉吗?”琏王希翼的看向安王。 “这里是寺庙。”安王道,“再说你的肠胃暂时还没恢复,不能吃荤腥。” 花云倾笑着说:“我会做一种素肉,虽是素菜,但吃起来有肉的味道。我做一份给两位殿下尝尝吧。” 琏王道:“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能为两位殿下做菜,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花云倾俏皮的说完,拎着食盒出去了。 她一走,琏王就嘿嘿坏笑道:“六哥,她就是我未来的六嫂吗?” 他只知道六哥已经定亲了,却还不知道女方是谁。 见花云倾和六哥一起在这里照顾他,就以为她是六哥的未婚妻。 安王严肃斥道:“不要胡说八道!我未婚妻是大鸿胪吴杰的女儿吴未雪。” “啊?”琏王一脸懵,“那花云倾怎么会在这里?” 安王:“……她来寺里上香,偶然遇见,便自告奋勇照顾你。” 琏王摸了摸后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花云倾是冲着他来的。 他还以为花云倾这么照顾他,是因为六哥的关系。 这,这让他怎么处理? 琏王想了一会,道:“不对啊,她是丞相府的小姐,丞相和我外公可是死敌。六哥,你没搞错吧?她真不是来找你的?” 安王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自嘲,她的确是来找他的,只不过是找他当跳板而已。 “她和我没关系。”安王淡淡道。 琏王面露苦恼:“唉,早知道刚才不让她去做饭了。” 安王道:“你不喜欢她?” 琏王说:“我跟她又不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她漂亮又温柔,还是个才女,出身又好,确实挺招人喜欢。” 这么想想,还真挺不错的? 他很快摇摇头:“我是个武人,玩不来风花雪月那一套,欣赏欣赏就够了。” 安王没说话。 七弟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那都是花云倾自己的事。 “你先休息吧,我去派人给宋贵妃传信。”安王道。 “好。”琏王道。 安王出去之后,琏王一拍脑袋。 瞧他这记性,忘了问之前照顾他的女子是谁了。 门被敲了两下,琏王道:“进来。” 花云倾推门进行,见安王不在,松了口气的模样,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殿下,快吃吧。” 琏王闻到了肉香,打开油纸包一看,是一只鸡腿。 他惊喜道:“哪来的?” 花云倾小声道:“刚才去厨房的路上,看到有几个顽童在偷偷烤山鸡,我便向他们买了一根鸡腿。殿下快点吃,可别被安王殿下看到了。” “多谢!” 他都小半个月没尝过肉味了,馋死他了。 琏王三两口啃完,意犹未尽的道:“可惜太少了。” 花云倾轻笑道:“安王说殿下不能吃荤腥,解解馋就行啦。” 她拿来湿手帕,要给琏王擦手。 “本王自己来。”琏王连忙道。 花云倾把手帕递给他,坐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 琏王有点不自在。 吃人嘴软,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婉拒的话。 算了算了,今天过后,离花云倾远点,她自己应该就能明白了。 花云倾道:“我去厨房做素肉了,很快就能好。” 琏王想说不用了,这时,花云倾站起身,袖子里有东西掉了出来,落在了地板上。 琏王低头一看,是一块蔷薇玉佩。 他昏睡时,在他眼前晃动的不正是这块玉佩吗! 琏王猛的坐直身体:“这是你的玉佩?” 花云倾不知道他反应为何这么大,迟疑着点了下头:“怎么了?” “刚才一直是你在照顾本王?”琏王不错眼的盯着她。 他没有看清那个女子的样子,只感觉她温柔的照料,将他从水深火热的痛苦中拉扯了出来。 那种生死边缘终于得救的感觉,那种油尽灯枯忽然被注入生命力的感觉,让他心底说不明的悸动。 花云倾从琏王的反应,迅速判断出这是一件好事。 她心思电转,不承认也不否认:“我是在照顾殿下呀。” 琏王激动道:“所以,是你救了本王?!”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花云倾笑道,“只不过是尽自己所能,希望帮殿下减轻点病痛。” 她这么说,绝对没有漏洞,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而琏王会怎么想,可就不怪她了。 琏王怎么想?琏王当然被她的话误导了,以为之前照顾他的就是花云倾。 虽然不是她救了他,但让他脱离苦海的是她。 琏王注视着花云倾,语气已然和刚才大有不同:“辛苦你了,谢谢。” 花云倾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娇羞:“殿下客气了,我没做什么。” 她顿了顿,道:“殿下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我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让人知道了不好。” “本王明白,”琏王颔首,“本王不提,本王只记在心里。” 琏王之前只觉得她是个挺不错的女子,这会儿盯着她看,忽然觉得她哪哪儿都好,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优秀。 花云倾嗔道:“殿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快把手帕给我,我拿去洗一洗。” “哦,好。”琏王将手帕递给她。 花云倾有意无意的,手指碰到了他的。 琏王的手颤抖了一下。 花云倾红着脸跑出去了。 琏王看着她的背影,露出傻笑。 一走出房门,花云倾脸上的娇羞立刻消失了,紧紧捏着蔷薇玉佩,手背上青筋毕露。 这是花意舒的玉佩,所以琏王把她错认成了花意舒? 她倒是没怀疑花意舒就是解毒的神医,只以为花意舒之前来的时候,照顾了一下琏王,就被琏王记在心里了。 “花意舒!”花云倾又气又妒。 怪不得花月锦一直骂花意舒是狐狸精,是妖女。 秦世子对花意舒死心塌地,荣王对花意舒魂牵梦萦,就连琏王,连花意舒的脸都没看清,就惦记上了! 花意舒不是妖女是什么! 花意舒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就算如此又怎样,只要琏王不知道,那受益的就是她。花意舒等于为她做了嫁衣。 以后她自有手段让琏王真正爱上她,花意舒什么也别想得到! 第272章 放下武器,把钱都交出来 安王发现自己出去一趟回来,七弟就不对劲了。 “你一直在傻笑什么?” “啊?没有啊,我没笑啊。”琏王嘴都咧到耳后根了。 安王:“……” 琏王频频往门口看:“三小姐怎么还不回来,我真是的,不应该让她去做菜的。” 语气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不是觉得招惹了麻烦,而是懊恼和疼惜。 “三小姐真是贤良淑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仅才华好,还会做菜,真是难得的好姑娘。”琏王美滋滋的说。 安王看出来了,七弟忽然对花云倾上心了。 然而他询问,七弟却不肯说,只一个劲夸她好。 过了一会,花云倾拎着食盒回来了。 琏王眼睛一亮,欢喜之色溢于言表:“你回来了!辛苦你了。” “没有,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花云倾含羞笑道。 她给琏王盛好饭菜,琏王一边吃一边夸,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 安王在屋里待了一会,就受不了的走出去了。 他在门口等着,花云倾收拾好碗筷出来后,将她拦住。 “你做了什么?”安王怀疑的盯着她。 七弟之前的态度还不冷不热,他只离开短短一会,就忽然态度大变。 无疑是花云倾做了什么事。 “我没做什么啊,王爷为什么这么问?”花云倾装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安王严厉道。 花云倾脸色慢慢沉下来。 安王有了新欢,对她就全变了,冷酷无情,疾言厉色,一点也不顾念他们昔日的情分,一点也不在乎她伤不伤心。 “我犯了什么错,王爷要像逼供犯人一样质问我?”花云倾冷笑道,“怎么,看琏王对我好,你心里不平衡了?就许你和别的女人订婚,难道还不许其他男人对我好?” 安王道:“本王没有这个意思。” 花云倾直视着安王,尖锐的道:“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只是陌生人!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问你的事,你也别来管我的事!” 说完,她就挺直脊背,高傲冷漠的走了。 安王沉默的站在原地,等花云倾快走出院门的时候,才道:“琏王率真耿直,爱恨分明。你最好没有算计他,否则日后追悔莫及。” 花云倾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也不劳安王殿下费心!” 琏王在屋里喊六哥。 安王走进去,问:“什么事?” 琏王道:“你刚才是在和花云倾说话吗?你们在说什么?” “随便说几句罢了。”安王道。 “哦。”琏王也没放在心上,道,“六哥,我们快回宫吧,我现在真的没事了。” 安王见他的确挺精神的,点头道:“也好。等你把药吃了,我们就回去。” 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花云倾来了。 “安王殿下,琏王殿下,”花云倾道,“听说你们要回宫了,我也该回家了,特来向两位殿下告辞。” “既然都是回京,我们一起走吧。”琏王道。 花云倾:“这,不太方便吧,太打扰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一直照顾本王,怎么会是打扰呢,本王谢你都来不及。”琏王期待的道,“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花云倾犹豫的看了看安王。 琏王立刻道:“六哥,可以吗?” 安王:“随你。” 琏王高兴道:“云倾小姐,你坐本王的马车吧,本王的马车舒服,一点也不颠簸。你放心,本王骑马,你不用有顾虑。” 花云倾推辞,琏王坚持,最后她便答应了。 安王走到前面去了。 不管花云倾做过什么,既然七弟这么喜欢她,就顺其自然,让他们自己相处吧。 花云倾坐在琏王的马车里,手指轻轻抚过柔软光滑的靠枕。 这是红玑锦做成的枕头,只有皇上、皇子,以及几位尊贵的妃嫔才有资格享用。 其他人,就算是她祖母,堂堂丞相夫人,也是摸都摸不着。 花云倾唇角飞扬,心情激荡。 她汲汲营营,所求为何?不就是这世上的最尊贵。 今天,她终于成功了一大步。 正心绪飘飞时,马车突然猛的停下了。 “有刺客!保护王爷!”侍卫们大喊。 随后外面就打了起来。 花云倾惊慌失措,刚想打开车窗看一眼,一支飞箭砰的射在了窗边。 “啊!”花云倾吓得尖叫。 “云倾别怕,本王保护你!”琏王在车外道。 他挥舞着长剑,挡开射来的飞箭。 “七弟,进马车里!”安王喊道。 “不!我要和你们一起杀敌!”琏王道。 安王喝道:“听话!你还没完全好,不能动用内力,快进马车,别让我担心!” 琏王觉得没什么,他在战场上受了伤,照样能杀敌。 可是六哥担心他,甚至因为分心,差点被流矢擦到。 见侍卫们能应付,琏王只好妥协:“六哥,你自己小心!” 他一进入车厢,花云倾就抓住他的胳膊,连声问:“殿下,你没事吧?也没有哪里受伤?” 琏王见她这么害怕,还率先关心自己,有点感动。 “本王没事。你别怕,只是几个不入流的刺客,本王能护住你。” 他低头看了看花云倾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花云倾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急忙收回了手。 “我,臣女失礼了。”花云倾脸红了。 琏王也耳根发热:“没、没关系。” 两人尴尬而暧昧的坐了一会,外面的打斗声忽然激烈了很多,不少侍卫发出惨叫。 琏王急忙往外一看,竟是又来了一拨刺客,身手比第一拨更强,侍卫们落入下风。 “本王去帮忙,你好好待在车里。”琏王道。 “殿下!”花云倾抓住他袖子,“殿下别去,太危险了,而且安王殿下会担心的!” 如果琏王走了,她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万一刺客杀来,她该怎么办? “刺客太多了,本王必须帮忙。你乖乖带着,别担心。”琏王说完,就强硬的抽出袖子,跳下了马车。 花云倾又气又怕,只能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不断的有侍卫发出惨叫,不知是死是活。 “安王殿下!”有侍卫大喊。 “六哥!”琏王怒吼,“保护好六哥!该死的混蛋,老子要把你大卸八块!” 似乎是安王受伤了。 花云倾越发害怕,十分后悔跟他们一起走,早知道她就自己回京,就不会陷入这种险境了。 几支弩箭射穿车厢,钉在了地板上。 花云倾尖叫着钻到桌子下。 这时,忽听外面一声清脆的斥咤:“何方宵小!京城脚下竟然行凶,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把钱都交出来!” 这声音好熟悉,怎么好像是花意舒? “世子妃!”南江绝倒,“咱们是来救人的,你别说的跟劫匪似的好吗?” 第273章 史诗级碰瓷 花意舒理直气壮:“救人和赚钱又不冲突,反正这群人又不是好人,钱留在他们身上也浪费,还不如救济我。” 还救济你,别以为他不知道,世子妃的小金库丰厚着呢。 不对,不是救济不救济的问题,看到刺客第一眼,就想着钱,这思路根本就不对吧? “搞快点,别让我的钱跑了。”花意舒说。 南江无言,只能把手里的剑挥的更快。 有了他们带人加入,众人压力骤减。 很快,刺客们丢下一地尸体,飞快的撤走了。 “别跑!把钱留下!”花意舒追在后面喊。 刺客们见识了她的厉害,被她追的心惊胆战,还真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往后丢。 花意舒心满意足的停下来捡。 她就随便喊一喊,穷寇莫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小。 数了数,总共只有三百多两。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嘛,白赚的就很开心。 花意舒拿出一半给南江:“来来来,这些给大家分一分,就算出场费了。” “谢世子妃!”南江带来的那三十几个护卫,呼啦一下把他围住了,等着分钱回去打酒喝。 花意舒走到安王面前:“你受伤了?” “一点皮肉伤。”安王感激道,“幸好世子妃及时救援,不然今天我们就危险了。” “都怪我,”琏王自责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六哥!” 安王道:“说什么呢,我们兄弟别讲见外的话。” 琏王就没再说了,抱拳对花意舒道:“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 花意舒想着,你是得好好谢我,我可是救了你两回了。 这时,花云倾从马车里跑了出来:“琏王殿下!” 琏王连忙迎过去:“你没事吧?抱歉,让你受惊了。” “我没关系的,”花云倾一双美目关心的看着琏王,“只要殿下没事,我就放心了。” 花意舒目瞪口呆,这谁?和琏王深情对望的人,是花云倾吗? 琏王在那边亲密的唤:“云倾……” 花云倾娇羞的道:“殿下……” 花意舒:“…………” 她指指他们,问安王:“这什么情况?” 安王道:“就是你看到的情况。” 花意舒眨眨眼,又眨眨眼。 然后终于悟了。 敢情花云倾今天跑到昭华寺,不是想吃回头草,而是瞄准了小嫩草,准备收割的。 这也真是够彪悍的,当着前男友的面,勾搭他弟弟,而且貌似还真勾搭上了。 海王大人,失敬失敬! 花意舒顿时对花云倾刮目相看,是她有眼无珠,竟然没看出这是位真豪杰! 安王道:“世子妃为何会在这里?吴小姐呢?” “未雪先回城了。”花意舒道,“世子不放心,让南江带人在山下守着,以防万一。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一起等了会,没想到真有不长眼的来袭击你们。” 南江带人过来是保护她的,因为秦晏黎担心还会有人对琏王下手,连累到她。 不过花意舒想着,来都来了,索性就在山下多等一会,顺带保护一下安王和琏王。 绝对不是她贪玩,不想回城哦。 瞧瞧,这不就美救英雄了一把嘛,还给兄弟们赚了点出场费。 琏王安抚好花云倾,带着她一起走了过来。 “世子妃。”花云倾微笑福了福身,半点没有之前见面的尖锐。 “哎呀,别客气别客气。”花意舒也笑,带着对海王的钦佩。 然而落在花云倾眼里,她的笑容却是意味深长。 花云倾本来就心虚,不由疑神疑鬼,害怕花意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花意舒道:“琏王,你……” 她话没说完,花云倾就哎呦一声,险些摔倒。 琏王急忙问:“怎么了?” 花云倾不好意思的道:“没什么,就是下马车的时候太急了,扭到了脚,刚才不小心又崴了一下。” 琏王道:“本王看看。” “不要。”花云倾害羞的缩了缩脚。 琏王:“那本王扶你回马车上,让太医给你看看。” 这次有两名太医跟着一起来的,就在最后面的马车上。 “嗯。”花云倾点点头。 琏王正要扶她走,忽然想起来,问:“世子妃,你刚才要说什么?” 花意舒:“我……” 才说了一个字,花云倾又发出一声闷哼。 琏王的注意力马上又被吸引过去:“怎么了?” 花云倾:“王爷要和世子妃说话,我不便打扰,就想自己走回马车,不小心又疼了一下。不过没关系的,只是一点点疼,我能坚持的。” “那怎么行,万一伤的更严重了怎么办!”琏王对花意舒说了声抱歉,“本王先扶云倾回马车,等下就过来。” “不用了。”花意舒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别的事。王爷还是陪着花云倾吧。” “本王很好,谢世子妃关心。”他扶着花云倾走了。 花意舒啧了一声。 难怪花云倾惹人怜了,这茶的浑然天成,段位高的很呢。 琏王和花云倾走到马车附近,一个趴在地上的刺客“尸体”忽然暴起,举刀朝琏王刺去。 “啊!”花云倾惊叫,下意识的抱紧了琏王的胳膊。 琏王抱着她转了半圈,用另一只手还击。 可花云倾吓得想跑,又忘了自己在抓着他胳膊,就把琏王扯的往后趔趄了一下。 琏王没能挡住刺客的刀,还被划伤了手背。 刺客的刀顺势朝他心口捅来。 琏王正要抬脚踹,花云倾突然扑到他身上,下一刻,刀尖插进了她的后背。 “云倾!”琏王嘶吼一声,一脚踹飞刺客。 反应过来的侍卫,乱刀将那刺客砍死。 琏王抱着花云倾,悲痛道:“云倾,你怎么这么傻,本王能应付的,你为什么要替本王挡刀!” 花云倾痛苦的笑道:“只要,只要殿下安全,我心甘、心甘情愿。” “云倾!”琏王感动的紧紧抱住她。 远处的花意舒:“……” 难道就她一个人看到,花云倾是因为拉扯琏王之后,被反作用力弹回去,然后绊到琏王的脚,才扑到他身上的吗? 这是什么史诗级碰瓷! 她转头去看安王。 安王显然没她那么好的视力,也以为是花云倾自愿挡刀,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更多的是一种放心、释然的成全和祝福。 花意舒很想摇着他的肩膀说:你放心的太早了! 你们这对睁眼瞎兄弟! 第274章 三个大号都养废了 花云倾没伤到要害,也幸亏琏王当时反应快,刺客的刀只刺进去一点点,所以她伤的并不重。 太医给处理过后,琏王就心疼的抱着她上了马车,催促赶紧回京。 花意舒想了想,还是决定什么都别说了吧。 琏王看起来那么在意花云倾,她说出来,就好像挑拨离间一样。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不小心挡刀了嘛,又没伤天害理。 进城后,花意舒就和他们分开,回秦府了。 琏王将花云倾送回丞相府,然后才往皇宫去。 路上,他对安王道:“六哥,我想娶花云倾为妻!” 安王怔了怔,道:“你想好了?” “嗯!” 安王道:“我倒是不反对,但是你难道不先和她多接触几次,彼此了解一下?” “我已经很了解她了,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孩!”琏王道,“她这么优秀,还这么勇敢,对我也真心。我不赶紧把她娶回家,难道等着别人抢走吗?” 安王好笑道:“你是琏王,谁敢跟你抢。还是先相处一段时间,再做决定吧。” “我已经决定好了!”琏王道,“回宫后我就跟母妃提。” “好吧,”安王道,“只要你想好了,那我就支持你。” 花云倾肯为七弟挡刀,说明是真心的,就算其中掺杂着权势的因素,但这份心意,也弥足珍贵了。 所以他祝福他们。 琏王道:“你说母妃会同意吗?” “宋贵妃当然不可能同意啊。”花意舒从宫里回来,拉着秦晏黎说八卦。 “这两天青梧宫可热闹了,全后宫的人都在吃瓜。宋贵妃看到康复的儿子有多高兴,听他说非花云倾不娶,就有多生气。” “听说宋贵妃拿鸡毛掸子把琏王抽了一顿,哈哈哈哈,抽的好,傻儿子不抽留着过年吗?” 花云倾掐腰大笑,幸灾乐祸。 “今天我悄悄去围观了一下,琏王在院子里跪着呢,啧啧,身体还没好彻底呢就在那跪,这苦肉计使的,宋贵妃也不知道会不会妥协。” 秦晏黎对这事不感兴趣,等她说够了,问她:“明天还要进宫吗?” “要啊,皇后说让我干到二十九。”一说到这,花意舒就不满,“打工人都该放假了,她还要榨取我的劳动力。” 好在这两天有瓜吃,不然她早撂挑子不干了。 秦晏黎问:“今天皇后让你做了什么,有为难你吗?” “我是谁,她为难得了我吗?”花意舒得意的道。 然后把她做了什么,中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秦晏黎。 秦晏黎沉吟道:“皇后这些天没找你麻烦,就连你给她惹麻烦,她都忍了,有点不寻常。” 花意舒道:“谁说她没找我麻烦?她哪天没坑我?就比如让我去青梧宫那事,不就摆明了要坑我。今天还让我去清点木炭,我差点被炭堆埋了!” “虽说如此,但皇后不会花这么多精力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她明知道难不倒你。” “那她在大事上也干不过我啊,不搞点小事磋磨我,她还能干什么?”花意舒道。 秦晏黎竟无言以驳。 “总之,你小心一点。”秦晏黎道。 “放心,我知道。”花意舒应道。 花意舒又兢兢业业的吃了几天瓜,不,是协助皇后工作,然后就到了大年三十。 除夕宴从申时开始,也就是下午三点开始,所以赴宴的人都是用过午膳,整理一番,就进宫了。 老太君、秦晏黎、花意舒、罗翩翩、严照星,秦府一大家子整整齐齐,一同赴宴。 好巧不巧的,在宫门口,正好遇到丞相府一家人。 面对老太君,丞相都要礼让三分,抱拳道:“老太君,数年未见,您仍然不减当年。” “丞相也是老当益壮,”老太君客气的回礼,“听说丞相之前在养伤,今日能来赴宴,看来已经痊愈了?” “托福,老夫好的差不多了。”丞相道。 伤当然是没养好的,但他已经在朝堂上缺席太久了,该是时候露个面了。 只是赴个宴,他还能受得住。 丞相与老太君说了两句话,看到一个同僚,便告罪一声,去与同僚说话了。 丞相夫人这时候才开口道:“老太君,老身的长孙女疏于管教,顽劣刁蛮,这些天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你说笑了,意舒好的很,我瞧着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老太君道。 罗翩翩撇嘴,花意舒哪里好了,一点也不好!祖母夸的也太夸张了,难道她不比花意舒更好吗? “祖母,丞相府里有三个嫡出的小姐呢,你这么夸花意舒,丞相夫人可未必高兴。”罗翩翩道。 老太君瞪她一眼,让她闭嘴。 罗翩翩偏要说:“依我看,花云倾就比花意舒好,知书达理、才貌双全,这不,琏王一回京,就对她一见钟情了,还要死要活的非要娶她,不比花意舒优秀吗?” 花意舒绷着脸,忍住没笑。 她知道罗翩翩是想贬低她,但问题是,丞相府的人可不这么想。 她们都觉得,罗翩翩在讽刺花云倾,谁让这丫头说话的调调,总是那么欠打呢。 没看见丞相夫人和三夫人、花云倾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吗。 乖宝宝严照星道:“翩翩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嫂嫂才是最优秀的,不然太后、皇后和皇上怎么会一致把她指给世子。” 花云倾感觉自己胸口被插了一刀。 琏王都长跪不起了,宋贵妃也不肯让他娶她,皇上和太后虽然没表态,但没表态也等于是默认了宋贵妃的做法。 虽说花意舒当初嫁的那么顺利,是因为冲喜的缘故,都对比这么惨烈,花云倾还是觉得很难堪。 二夫人和花月锦却觉得很痛快。 在她们看来,花云倾就应该嫁一个有权势的重臣之子,帮忙巩固荣王的地位,为花月锦铺路。 花云倾去勾搭琏王,就是对她们的背叛。 显然花云倾不甘心给花月锦当绿叶,而是要一争高下,夺那最尊贵的位置。 三房以前掩饰的太好了,谁都没看出她们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花云倾没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拿下了琏王,让二夫人和花月锦又惊又怒,偏偏还没法发作。 现在秦家的人冒出来打花云倾的脸,母女两人当然痛快。 “严少爷说的没错,”花月锦嗤笑道,“世子妃当初出嫁,那可是众望所归、名正言顺,而三妹嘛,呵,宋贵妃都瞧不上她,她怎能和世子妃相比呢。” “月锦!”丞相夫人厉喝道。 二房和三房已经翻脸了,但在府里怎么争锋相对都行,在外人面前揭露家丑,她是不允许的。 尤其还是在老太君和花意舒面前。 让丞相夫人觉得分外丢脸。 本来丞相夫人如果没这么大反应,花意舒还没注意。她突然发现,丞相家的三个嫡小姐,没一个养好的。 包括她这个身体的原主,懦弱又眼瞎。 啧,三个大号都养废了,丞相家的家教太差了。 第275章 甩开拖油瓶去喂雕 丞相夫人受不了花意舒的眼神,把拖后腿的孙女们带走了。 罗翩翩指责严照星:“你看你刚才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揭人家短吗!” 严照星迷茫:“我没有啊。” 他不就夸了嫂嫂一句话。 “翩翩姐说的才不对,干吗说嫂嫂不好,丞相夫人都生气了。” 这单纯孩子,还以为丞相夫人是维护她呢。 花意舒噗嗤一笑,摸了摸严照星的脑袋瓜子。 严照星问:“嫂嫂,怎么了?” “没事,再长两年就好了。”等在京城混久了,小兔子也能长成大狐狸。 秦晏黎道:“进宫。” 荣王的马车远远的驶过来了,大概是看到他们了,正在加速。 花意舒没往后看,所以不知道,跟着秦晏黎一起进入了宫门。 老太君道:“我去太后那里坐坐,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 “祖母,要不我陪你吧?”罗翩翩意思意思的问了一声。 老太君看穿她的口不对心,道:“滚。” “我想去。”花意舒说。 她这几天每天都去寿康宫混一混时间,太后投喂了她很多好吃的,她还想吃。 “你们谁都别去,”老太君道,“我跟太后说点体己话,你们跟着碍眼吗,都滚蛋。” 他们四个都被赶走了。 罗翩翩挤到秦晏黎身边:“表哥,这会儿太阳这么好,我们去御花园玩一会吧。” “好啊好啊,”花意舒笑眯眯的说,“上次我们在御花园打雪仗,促成了安王和吴未雪这对有缘人。昨晚刚下了雪,正好我们再打一次雪仗,顺便解决你的终生大事。” 严照星咧嘴笑:“嫂嫂的主意好,民间有个招亲的办法叫抛绣球招亲,我们就给翩翩姐抛雪球招亲,免得她嫁不出去。” “你们给我闭嘴!”罗翩翩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表哥,你看他们,太过分了!” 秦晏黎缓声道:“我觉得主意不错。” 罗翩翩张口结舌了一会,跺脚道:“我不跟你们玩了!” 然后气呼呼的跑走了。 花意舒对着她的背影喊:“翩翩别走啊,我们去玩雪啊。” 罗翩翩跑的更快,一溜烟不见了。 花意舒哈哈大笑,她就知道,一提到找夫婿罗翩翩就炸毛,屡试不爽。 秦晏黎对严照星道:“你也自己去玩吧。” 严照星答应一声,走了。 “干嘛呀干嘛呀,”花意舒故意说,“你把他们都调走,是想打什么坏主意?” “难道不是你想把他们调走?”秦晏黎垂着眸子睨她。 花意舒嘿嘿嘿,拖油瓶走了,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啦。 花意舒拉住他的手道:“我前两天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我带你去看呀。” 秦晏黎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花意舒道。 他们穿过半个后宫,越长越僻静,前方渐渐显的有点荒芜,路边墙缝间生了一些枯黄的杂草。 “这里是冷宫,你来这边做什么?”秦晏黎道。 花意舒道:“原来是冷宫,怪不得这么冷清。我瞎溜达的时候,迷路走到这里的。” 她指指前面:“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马上就到。” 往前不远,有个荒废的小园子,里面乱糟糟的,杂草丛生。 墙角有一座奇形怪状的假山,上面立着一只大鸟。 “嗨,芦花鸡,我来了。”花意舒兴冲冲的跑过去。 “芦花鸡”扇动翅膀,落在高一点的石头上,冲花意舒叫了两声,眼神警惕的盯着秦晏黎。 “别怕,这是我相公。”花意舒对它招手。 “芦花鸡”不买账。 看到秦晏黎缓步靠近,它翅膀半张,随时准备飞走的样子。 “这是草原雕,”秦晏黎惊奇的道,“这个季节,它应该飞到南方过冬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发现它的时候,它翅膀受伤了,还吃了毒老鼠,奄奄一息的。要不是我恰好迷路到这里,它就死翘翘了。”花意舒说。 秦晏黎轻笑:“那它比琏王有福气。” 琏王是安王带着求上门的。 这只草原雕是花意舒自己送上门的。 花意舒想想也是,哈哈的笑起来。 “正好我还没给它起名,以后就叫它彩莲吧。” 彩莲,踩琏也。 秦晏黎:“……” 花意舒起名的本事,永远让人服气。 “你想养它,就把它拴起来驯服,不然它翅膀长好,就会飞走。” “我没想养啊,起名和不养它又不冲突。”花意舒说,“这么帅的芦花鸡,就要自由翱翔,做天空霸主才好。” 秦晏黎道:“也好。” 花意舒养小动物,都是甩手掌柜。 真要把这只草原雕带回家,驯养的任务最后还是落在他身上。 草原雕似乎是发现秦晏黎没有敌意,渐渐的放松下来,冲花意舒叫了好几声。 “来了来了,知道你饿了。”花意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切好的肉片。 秦晏黎瞥了眼花意舒的袖子。 他没发现花意舒什么时候带了肉,她的袖子里总能莫名其妙的拿出东西。 花意舒用两根树枝夹着肉片喂雕,它大概饿急了,吃的狼吞虎咽。 花意舒喂的很有成就感,积极的安利秦晏黎:“你要不要试试?很好玩的。” 秦晏黎并不觉得哪里有趣,但是看花意舒眼睛亮晶晶的,高兴的和他分享的样子,拒绝的话音一转,道:“好。” 然而草原雕并不给他面子,他把肉送到它面前,它不但不吃,还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 花意舒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来,然后夸草原雕:“好彩莲,真是妈妈的好大儿。乖,再来吃几块肉。” 把秦晏黎挤到一旁,美滋滋的继续喂雕。 秦晏黎非常怀疑,花意舒就是算准了会这样,才那么积极跟他分享,等着看笑话。 花意舒:她不是,她没有。野生动物有戒备心,怪她咯? 秦晏黎忽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草原雕,揪住它的一对翅膀。 草原雕嘴里的肉都吓掉了,惊叫着扑腾起来。 秦晏黎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擒住了它,任它再如何扑腾,都挣脱不了。 “吃!”秦晏黎把肉片递到它嘴边。 另一只手渐渐加力,大有它不吃就折断它翅膀的意思。 五秒后,大雕乖乖把肉叼住了。 花意舒目瞪口呆。 这认怂的也太快了吧! 你天空霸主的尊严呢? 第276章 荣王说不能白被骂 事实证明,天空霸主还是有尊严的。 秦晏黎一松开手,草原雕就马上飞到了最高的地方,把嘴里叼的肉吐掉了。 花意舒呆了呆,然后捧腹大笑起来。 “做的好,就是这样,面对强权,咱就得能屈能伸,鄙视到底。”花意舒一边笑一边说。 草原雕扇了几下翅膀,鸣叫两声,仿佛是在表达赞同。 秦晏黎作势要再捉它。 草原雕慌忙一转身,钻到了假山洞里。因为逃跑的太急,脚下还打滑了一下。 把花意舒乐的不行。 “喂,还有肉呢,吃不吃了?”花意舒大声说。 草原雕悄悄冒出一个头,在洞口窥视他们。 花意舒扬了扬手里的肉,它眼珠跟着转动,就是不出来。 大有秦晏黎不走,它就躲着不出来的意思。 “宴会快开始了,该走了。”秦晏黎道。 “好吧。”花意舒把油纸包放在假山上。 “我明天就不来了,”她对草原雕说,“只有这么多,你自己省着点吃,后天你就差不多痊愈了,到时候自己去找食物吃。” 大冬天的,食物可能不太好找。 花意舒又道:“实在找不到吃的,就去找我。” 据说雕的视力非常好,在京城飞上一圈,应该能找到她。 要是找不到,那就太蠢了,赶紧顺应物竞天择,重新投胎去吧。 “走了,拜拜。”花意舒对它挥挥手,跟秦晏黎一起走了。 草原雕静立不动的看着他们走远,然后立刻扑到食物上面,大口大口的啄食起来。 看样子,根本就没听懂花意舒说了啥。 花意舒养了草原雕几天,多少有点了解它,担忧的说:“那傻鸟该不会一顿就把肉全撑下去吧?” 秦晏黎道:“两天不吃,饿不死它。” 花意舒道:“它现在往南飞,还来得及吗?” “南迁的鸟早就飞走了,它是只刚成年的鸟,孤身上路很可能迷路。”秦晏黎道。 “你怎么看出来它刚成年的?”花意舒好奇道。 鸟不都长一个样吗?怎么分辨它几岁? “见得多了,自然能分辨。”秦晏黎道。 花意舒有点酸,她活两辈子,第一回见到雕。 而且养了几天都不知道它是什么鸟,要不是秦晏黎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它是雕。 “舒表妹!”荣王的声音从另一条路上传来。 秦晏黎的脸色瞬间沉下来,这人也太阴魂不散了。 荣王边喊着表妹边快速走过来:“表妹,你刚才去哪儿了?本王到处没找到你。” 花意舒没好气道:“找我干吗?” “本王在宫门口看到你,追上去时,你已经走的不见人影了。”荣王一脸受伤的道,“你是不是看到本王,故意躲开的?” 花意舒压根没看到他,带她躲开的是秦晏黎。 “是啊,”花意舒翻了个白眼,“既然知道,还追上来干什么?” 荣王委屈的道:“表妹,今天好歹是除夕,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秦晏黎揽住花意舒,让她站到自己另一边。 “荣王,前面有水。”秦晏黎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湖泊。 “本王知道有水,湖里没水还能有什么。”荣王莫名其妙道。 花意舒道:“世子的意思是,让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多久没洗脸了,脸皮这么厚。当然了,我家世子是不会说这么粗鲁的话的,所以让你去对着湖水照一照,顺便把脸皮洗一洗。” “亲爱的,我说的对吗?”花意舒挽住秦晏黎的胳膊,邀功的说道。 秦晏黎轻笑了一声:“说的好。” “秦晏黎!”荣王脸黑了。 他忍受花意舒的无礼,是他乐意,秦晏黎凭什么嘲弄他! 荣王目光一瞥,看见一个太监端着果盘路过,伸脚去绊他。 太监惊呼一声,朝秦晏黎的方向扑倒,花意舒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扶。 太监虽然没摔倒,手里端的果子却撒了一地,吓得他脸都白了,慌忙跪在地上捡。 “你做什么!”花意舒愤怒的瞪向荣王。 “本王又不是故意的。” 荣王心里十分恼火,花意舒对一个路过的小太监都这么维护,却对他这么冷漠。 “瞎了眼的奴才,要是把世子撞出个好歹,你的狗命赔得起吗?” 荣王一脚踹在太监身上,踹的他翻了个跟头,滚到了秦晏黎脚下。 太监慌忙爬起来跪好:“奴才该死,荣王殿下恕罪,世子殿下恕罪!” “李成霖!”秦晏黎沉声喊荣王的名字,“对一个无辜的太监逞威风,很风光?” 花意舒气的不得了:“我以为你这家伙已经够low了,没想到还能更low!” 荣王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意思能猜的出来。 “本王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走路不看路。”荣王道,“表妹若是不信,自己问他。” “荣王殿下说的对,是奴才没看清路,是奴才瞎了狗眼,求世子妃息怒!”太监一边说一边磕头。 花意舒看不下去,道:“好了,你走吧。” 面对荣王,一个太监当然不敢说真话,再分辩下去,倒霉的还是他。 太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荣王。 “表妹让你滚,没听到吗?耳朵也聋了?”荣王厉声道。 太监慌忙含胸低头的退走了。 花意舒狠狠瞪了荣王一眼,把一肚子骂人的话压在了肚子里。 她如果骂出来,倒是痛快了,只怕荣王回头又把怒火发泄到那个太监上,甚至要他的命。 “意舒,我们走。”秦晏黎牵住她的手,安抚的握了握。 花意舒抬头,对上秦晏黎清淡的眸光,心里的不爽奇迹般的消失了大半。 也是,本来跟老公开开心心的,干吗让一个傻逼败坏心情。 他们走在前面,荣王跟在后面。 花意舒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回头骂道:“你还跟着我们干什么?脑子有病赶紧去治!” 荣王想发火又发不出的道:“本王也要去赴宴,跟你同路,当然得跟你一起走。” 倒是忘了这一茬。 但是不管,他必须不跟他们同路! “旁边不是有路吗,你不会绕路啊!”花意舒道。 “本王凭什么绕路,要绕路你自己绕!”荣王硬气的道。 秦晏黎拉着花意舒转向:“我们从那条路走。” 花意舒没意见,只要秦晏黎牵着她,绕多远都行。 荣王站在原地:“哎,本王说笑的,你们别走啊,时间不早了,走那条路会迟到的。” 秦晏黎和花意舒当然不会理他。 荣王冷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 过了片刻,他又退了回来,小跑着去追他们:“等等本王!” 他今天就要跟着他们,怎么的? 凭什么他受了顿气,还不能跟着?那他不就白被骂了! 第277章 花意舒,又是你! 277 绕路的结果是,他们果然迟到了。 三人走进大殿的时候,所有人都入席了,连太后、皇上和皇后都到了。 皇后训斥荣王:“你到哪里去了?竟然现在才来,让太后和皇上都等你一个小辈,像话吗?你的礼数呢?” 她虽是在训荣王,眼睛却看着花意舒。 她就知道荣王一沾上这贱人,总没好事! “是儿臣失礼,请太后、父皇、母后恕罪。”荣王一脸惭愧的道。 秦晏黎也垂首请罪:“臣失礼,皇上恕罪。” 花意舒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低头,要不是荣九分这个跟屁虫,他们怎么会迟到。 太后道:“好了,也就晚了一小会儿,不算什么,以后注意就是了。都去坐下吧。” 三人谢恩,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花意舒朝下手边的吴未雪眨眨眼,吴未雪回她一个笑。 庆帝在上面发表“年终感言”,花意舒趁机小声对吴未雪说话:“坐在安王身边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承受了很多眼刀?” 吴未雪抿唇笑道:“还好。” 眼刀是承受了不少,毕竟她的出身给安王做王妃,实在高攀了些,不少女子心里都是不服气的。 尤其她的王妃之位来的有点不同寻常,不知内情的人,很多都觉得她是故意“碰瓷”安王的。 碰瓷这个词还是世子妃教她的,她觉得真的挺形象。 “还好有花云倾分担,让我轻松多了。”吴未雪悄声说。 比起她,花云倾收到的就不是眼刀,而是毒箭了。 琏王可是很多贵女心中的金龟婿,皇位的最有力竞争者,不知多少人瞄着他呢。 结果他却为了花云倾长跪不起,可真是让大家羡慕嫉妒死了。 “咳!”琏王轻声咳嗽了一下。 他们的座位都是挨着的,吴未雪说的再小声,他也听得见。 吴未雪脸色微红,有种背后说人被抓到的尴尬。 安王道:“七弟嗓子不舒服,就喝点热水。” 琏王默默闭嘴,他又没说什么,六哥就护上了。 安王对吴未雪道:“别说话了,皇后看过来了。” 吴未雪脸色更红了,这次是羞的。 除了和安王撞到一起那次,她还没离安王这么近过,他说话时的气息就拂在耳边,让她有种被烫了的感觉。 “嗯。”她低低的应了声,垂着眼睛正襟危坐。 安王看到她红透的脸,似乎也有点不自在,赶紧把目光移开了。 花意舒在心里偷笑。 这两人跟小学生似的,也太纯情了吧。 花意舒不想打扰他们培养感情,但坐着听“演讲”也无聊,就扭过头和另一边的花月锦搭讪。 “你外婆的病好了没?今天没看到她嘛,该不会快病死了吧?”花意舒说。 花月锦怒道:“你外婆才病死了!” 花意舒点头:“没错啊。” 听娘讲过,外婆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千里迢迢嫁到大昱来。 没娘的孩子没人疼呗。 花意舒:“所以,你外婆病逝了吗?” “你闭嘴!”花月锦怒瞪她,“我外祖母好的很!她没来只是因为孝期还没过,你少诅咒她!” “哦,我想起来了,”花意舒点头,“她就是以治病的名义回京的,嘿,这不巧了吗,现在真病了,该说她是预言家吗?” 花月锦磨牙:“外祖母生病是谁害的,你还有脸说!” “她逛青楼被抓现行,所以羞病的嘛,她都有脸做了,我有啥不好说的?” 花意舒道,“不是我说,性向特殊没什么大不了,但她一大把年纪了,还去女票,这就不对了嘛。她该不会没脸见人,在家装病吧?” “你!”花月锦气的忘了场合,声音陡然拔高。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花意舒立刻一脸无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在看什么,我也来看看的表情。 花月锦:“……” 无耻!太无耻了!花月锦想破口大骂。 “你在干什么?!”皇后厉喝道。 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花月锦丢尽了! 以前这孩子乖巧听话、进退有度,如今却处处出纰漏,掉她的面子! 花月锦连忙跪下:“皇后娘娘息怒,是花意舒,是她诅咒臣女的外祖母,臣女一时气不过,才殿前失态。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花意舒,又是你!”皇后冷厉道。 “才不是,她冤枉我。”花意舒站起来道,“皇后娘娘不能仅听她片面之词,就认定是我的错吧。” 皇后道:“本宫看你一直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忍着没斥责你,还说不是你的错!” “没想到娘娘这么关注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花意舒表情夸张的说。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皇后喝道,“还不跪下认罪!” “娘娘对我有偏见,我不和娘娘说。”花意舒道,“皇上,请您为臣妾做主,臣妾冤枉!” 庆帝似笑非笑道:“说来听听,你怎么冤枉了?” 花意舒清了清嗓子,准备说。 皇后想起了那日大朝会上的经历,道:“不行!” “花意舒巧舌如簧,黑的也能说成白的。”皇后道,“让荣王说,他肯定听到了始末。” “对!让王爷说。”花月锦也赞同,“王爷,你可不能包庇任何人!” 这个任何人,当然是指花意舒。 荣王:“……” 为什么又让他来当这个夹在中间的人? 花意舒不满:“凭什么让荣王说,不让我家世子说?” 秦晏黎道:“皇上,臣请奏。” 荣王立刻不觉得为难了,抢在皇上同意之前,快速道:“父皇,儿臣听得清清楚楚,世子妃问候了定南侯夫人几句,可能言辞有点不恰当,所以月锦误解了她的意思。这就是一场误会而已!” “王爷!”花月锦不可置信。 王爷再袒护花意舒,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秦晏黎却道:“不是误会。” 荣王惊愕的转头看他,秦晏黎喝醉了吗,他在说什么? 自己都帮花意舒遮掩了,秦晏黎竟然拆台? 秦晏黎不紧不慢的补上后一句:“花月锦故意曲解世子妃的话意,所以该认错的人是花月锦,而不是世子妃。” 荣王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等等,不对啊,他明明都听到了,就是花意舒蓄意挑衅,秦晏黎这是倒打一耙? 第278章 大庭广众之下有点不好吧 花月锦快气疯了,王爷睁眼说瞎话,世子更绝,直接倒打一耙! 她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没招谁惹谁,凭什么要被花意舒挖苦一顿,又被他们欺负! 她不服! “世子凭什么这么说?不能因为花意舒和你是夫妻,世子就如此颠倒黑白吧!”花月锦忿忿道。 秦晏黎道:“你说世子妃诅咒你外祖母,世子妃如何诅咒了?” 花月锦:“她说外祖母……” 秦晏黎淡淡提醒:“回答之前,你先想好,世子妃究竟是怎么问的,你又是如何回应的。” 花月锦一下子哑声了。 她刚才气晕了头,根本没去细想。 花意舒的问话固然不怀好意,但自己的回应也称不上善意,甚至可以说十分无礼。 再往后回想,花意舒讽刺外祖母逛青楼,简直可恶至极,但这事根本没法拿到台面上说。 外祖母本来就焦头烂额了,只盼着所有人赶紧忘掉。她如果在今日的大宴上提,无疑是对外祖母公开处刑。 “她说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花月锦只能这样说,“反正她就是诅咒外祖母了!她就是不安好心!” 秦晏黎道:“是说不出口,还是你故意曲解,肆意诬蔑?你既然请皇上、皇后做主,要么把前因后果仔细说清,要么就承认是诬蔑,向世子妃道歉。” “对啊,你说清楚啊,”花意舒昂着下巴,一副反派的嚣张表情,“你要是说不清楚,就赶紧给我道歉。” “你!你们!”花月锦要气哭了。 他们就是笃定她不敢说,才这么有恃无恐,可劲欺负她! 花意舒嘚瑟,就是欺负你了怎么滴,就许你暗戳戳的搞小动作,不许我欺负你啊。 嘁,真是玩不起。 皇后脸色很不好看,她不明白有什么不好说的,让花月锦这么纠结,眼都气红了都不肯说。 “娘娘,只怕是……”娴妃,也就是宏王的生母,低声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 皇后顿时想起来了,脸色变得更不好看。 她这几天都忙忘了,定南侯夫人出了那样的丑事,难怪花月锦说不出口。 皇后眼神一扫,看到有些贵妇悄悄交头接耳,有的捂着嘴偷笑,有的面露嫌恶,恐怕也都心知肚明了。 她觉得自己也连带着被嘲笑了,竟然帮那个丢人的老货出头! “月锦,本宫看你是醉了!”皇后压抑着怒火道,“曹嬷嬷,把她带下去醒酒!” 花意舒道:“别啊,这不还没掰扯清楚呢吗,怎么能中途退场呢。” 太后开口道:“世子妃别顽皮了,好好坐下。” 花意舒乖乖闭嘴,老实的坐回椅子上。 花月锦敢怒不敢言,憋屈万分的跟着曹嬷嬷出去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偃旗息鼓。 花意舒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瞅瞅这边,瞧瞧那边。 “早知道不把花月锦气走了,没人说话好无聊呀。”花意舒嘀咕。 秦晏黎的手搭在了她腿上,轻轻动了动。 “干什么呀?”花意舒道。 秦晏黎又动了动。 花意舒立刻心猿意马起来。 这大庭广众之下,有点不好吧,太没节操了。 花意舒一边在心里谴责,一边把手也放在了秦晏黎腿上。 秦晏黎扫她一眼,似乎在问她做什么? 还装!花意舒无声奸笑,手指悄悄往中间爬。 秦晏黎猛的按住她的手。 “别闹!”他哑声道。 先闹的是谁?还在这装! 花意舒刚这么想,秦晏黎就张开了手心,里面躺着一堆剥好的坚果仁。 花意舒:“……” 原来刚才是给她吃东西。 花意舒绝不承认是自己太色,明明是秦晏黎自己不说清楚,害她误会! “不吃?”秦晏黎挑眉。 “……吃!” 花意舒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摸摸的往嘴里塞。 每张桌案上都摆着一只坚果拼盘,虽然但是,这只是摆着好看的,好像有什么寓意,并不是给他们吃的。 她都没发现,秦晏黎什么时候剥了一把坚果仁,是她刚才聊的太嗨了吗? 怎么都没看到果壳?秦晏黎藏哪儿去了? 秦晏黎勾了勾唇,指尖点了点坚果盘的边沿。 花意舒仔细看了看,终于发现了端倪,有些坚果是剥开后重新合起来的,放在那里滥竽充数。 人才啊! 花意舒道:“我还要。” 秦晏黎于是就这么偷梁换柱的,把一盘坚果都剥出来,喂进了花意舒肚子里。 宏王察觉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疑惑的看过来好几次。 “你们在干什么呢?”宏王好奇的问。 花意舒眼珠转了转,道:“想知道?” 宏王谨慎的道:“算了,也不是很想知道了。” “我喜欢你这只坚果盘,它摆的更好看,你跟我换换,我就跟你说。”花意舒道。 宏王想了想,坚果盘又不能吃,也不怕出什么问题,便答应了:“好。” 花意舒喜滋滋的把两只果盘调了一下。 宏王等了一会,没等到她的解惑,道:“世子妃还没告诉本王呢。” “我说了啊。”花意舒道。 宏王默了一下,道:“你想要换坚果盘,本王又不会拒绝,干吗欺骗本王?” 花意舒道:“答案就在坚果盘里啊。” 宏王疑惑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主要是他根本没想到,花意舒会偷吃坚果盘,也因为秦晏黎的拼装技术太好了,他根本想不到它们是空的。 宏王伸手拿了一颗,想离近看一看,结果由于花意舒的移动,坚果盘本来就不稳了,他一拿,整个坚果小山哗啦一声,轰然倒塌。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坚果壳掉了一地,有的甚至蹦蹦跳跳的,落在了大殿中央。 宏王:“……” 所有人:“……” 花意舒抿着嘴,拼命憋笑。 “咳咳咳!”她用力咳嗽几声,把笑意压回去,一本正经的谴责道,“宏王,你怎么这么贪嘴,坚果盘都吃空了。要不要我分一半给你啊?” 宏王咬牙切齿:“本王真是谢谢你了!” 庆帝皱眉道:“宏王,怎么回事?” 宏王道:“父皇恕罪,儿臣一时兴起,剥来玩的。” 谁让他好奇心重,明知道花意舒鬼点子多,还上赶着被坑。 只能自己背这个黑锅了。 娴妃嗔道:“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顽劣。” 然后对庆帝道:“皇上,都是臣妾惯坏了他,臣妾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娴妃说的严重了,”皇后微笑道,“谁还能没个兴起的时候,大过年的,就是要开心轻松一点。” 皇后觉得没什么不好,宏王是辅助荣王的皇子,不需要太优秀,顽劣一些更好。 庆帝颔首:“皇后说的对,今天是除夕,众卿都无需拘束,怎么开心怎么来。”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 庆帝道:“众卿想必都饿了,启宴吧。” 第279章 宏王怎么还是光棍呢 花意舒就等着皇上这句话呢,瞬间精神抖擞。 参加宫宴,也就只有吃御膳这一个好处了,虽然有点吃不饱。 一群相貌清秀的宫女,将一碟碟山珍海味、美酒佳酿端上来。 等太后和皇上先动筷了,众人才开动。 花意舒一双筷子舞的虎虎生风,碟子中的菜肴迅速见底。 看着只剩一层浅浅盘底的菜,花意舒咬了咬筷子,不舍的停了下来。 宫里有不成文的规矩,吃饭绝不能光盘。 她心里唾弃这个陋习,但还是得顾着秦晏黎的面子。 别人都在推杯换盏,花意舒却吃完了没事干。 秦晏黎正在和安王谈笑喝酒,吴未雪也在和一个郡王妃说话。 花意舒闲着无聊,目光又投到了宏王身上。 宏王:“……” 被花意舒盯着,他就觉得没好事,想装看不见,花意舒丢了个坚果壳在他桌上。 宏王苦笑道:“世子妃又有何指教?” 花意舒道:“没啊,就是好奇,荣王、安王都定好王妃了,甚至琏王也看好了,你这个夹在中间的皇子,怎么还是光棍呢?” 这个时代的规矩,只要没娶正妻,就是光棍。就算后院姬妾一大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依然还是单身。 “参加宴会时,别人都带着女眷,就你形单影只的,不觉得凄凉吗?”花意舒同情的说。 宏王本来没觉得,但被花意舒同情的眼神看着,恍惚间觉得,好像自己真有多可怜似的。 他忙把这个错觉甩掉,道:“这还得看父皇的意思,可能父皇觉得,本王还不够成熟,不用急着成亲吧。” 花意舒点点头:“那不如我帮你问问,皇上觉得你什么时候才成熟?” “不用了!”宏王连忙拒绝,“世子妃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但本王真不急!” “真不用帮忙?”花意舒故意道,“我很乐于助人的,你不用跟我客气。” “真不用!”宏王抱拳作揖,“世子妃行行好,就不要捉弄小王了,小王真的招架不住。” 花意舒噗嗤一笑,宏王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宏王甩锅:“世子妃喜欢做媒的话,不妨帮帮七弟,七弟为了娶妻之事,可是跪了好几天了。” 荣王听到,眉头一皱:“四弟胡说什么呢,七弟怎么能娶花云倾,他任性糊涂,你怎可让表妹跟他一起胡闹。” 宏王道:“三哥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请世子妃帮七弟寻一个良配。” 他笑着道:“六弟的亲事,不就是世子妃间接促成的吗。” 花意舒睨他,拿不准他是不是在嘲笑她。 就在他们说话时,琏王突然站了起来。 宋贵妃看到儿子突兀站起,眼皮一跳,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结果果然,琏王大步走到中间,跪下道:“父皇,儿臣心悦丞相府三小姐,恳请父皇做主,将三小姐赐给儿臣为妻!” 热闹的大殿里瞬间陷入寂静,落针可闻。 宋贵妃脸色大变:“琏王,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退下!” 琏王不看她,只盯着庆帝,恳求道:“父皇,儿臣从小到大没求过您什么,只此一次,求父皇成全!” “琏王!”宋贵妃气的脸色发青。 她不怪儿子,只恨花云倾这个狐狸精,给儿子灌了迷魂药。 丞相府三夫人早就在暗地里接触她,想把女儿嫁给琏王做侧妃,她原本觉得还不错,对花云倾也挺喜欢。 可是这贱婢竟敢私下接近琏王,怂恿他娶她为妻,简直胆大包天! 琏王从小性子就倔,认准什么就不回头,非要娶花云倾为妻,说做侧妃委屈了她。 却不想想他宋家表妹,不让花云倾做侧妃,难道让宋家表妹作妾?! 庆帝道:“你当真想娶花云倾为妻?” “皇上!”宋贵妃急呼。 庆帝抬手示意她噤声,俯视着跪在下面的儿子。 琏王道:“千真万确!” 庆帝扫了眼丞相府众人,包括丞相在内,早都跪在了地上。 “丞相,你说呢?”庆帝道。 丞相垂首道:“回皇上,老臣的孙女无才无德、蒲柳之姿,实在配不上琏王殿下龙章凤姿。承蒙殿下看得起,老臣愿将三孙女送进琏王府,做一侍妾足矣。” 关于琏王的事,他早就找花云倾谈过了。 做王妃是不可能的,就算琏王再如何坚持,也不可能成功,反而会惹得皇上、贵妃甚至太后,都不高兴。 皇家不会让最有竞争力的两个皇子,都娶丞相府的女儿做正妃。 好在花云倾是个乖巧懂事的,不用他费多少唇舌,就能说通。 “哦?”庆帝挑眉,“丞相舍得?” 丞相道:“花云倾能侍候琏王殿下,是她的福气。” 庆帝道:“花云倾,丞相说的,你可愿意?” 花云倾往前膝行两步,叩首道:“臣女愿意。” “云倾!”琏王喊道。 花云倾对琏王笑了笑:“殿下对臣女的厚爱,臣女感激涕零。但臣女自知身份卑微,实在担不起王妃之位,就算勉强为之,臣女也日夜难安。” 琏王知道她肯定是被迫的,道:“云倾,你不要委屈自己,本王……” “臣女没有委屈,臣女心甘情愿!”花云倾温柔道,“殿下,就当臣女求您,不要再惹贵妃娘娘生气了,好不好?” 琏王心疼的看着她,想说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定能成功。 可是看着花云倾哀求的眼神,想着她这些天受到的非议,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庆帝道:“既然如此,就赐封花云倾为琏王侧妃。琏王,你可同意?” 琏王默不作声。 花云倾低声哀求:“殿下……” 琏王咬了咬牙,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宋贵妃难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宋太尉及宋家人也都松了口气。 花云倾谢恩之后,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她当然更想当王妃,也奢望过琏王能成功,但事实证明,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没关系,她主动退让,琏王会更心疼她,更宠爱她。就算以后正妃进府,也只能看她的脸色。 来日方长,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花意舒津津有味的吃瓜。 琏王头铁了这么些天,结果还是没抗争成功,瞧这闷酒喝的,一杯接一杯。 倒是花云倾,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大概是得偿所愿了。 啧啧,反正她是不理解,放着安王妃不做,削尖了脑袋挤到琏王身边做侧妃,到底咋想的? 她悄悄瞄了眼安王的脸色,安王神色如常,正在劝琏王少喝点。 对于前女友变弟妾,似乎接受良好。 花意舒很欣慰,等以后安王和吴未雪先婚后爱,两情相悦,就圆满了。 她这边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突生惊变,秦晏黎的衣摆忽然无火自燃,火焰猛的窜了半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