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鬼吏录》 楔子 人死之后,离体的魂魄还没来得及悼念自己便被来自地府的黑白无常勾走。本以为去往黄泉的路阴森得很,怕是还没到阎王殿便会吓得魂飞魄散,谁知只是漆黑一片。 地府似乎很深,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隐约看到灯光。 近了才发现,那黑暗中唯一的亮光是从两个用白纸糊的灯笼里发出的。摇曳的烛火,是如此的脆弱,仿佛风一吹便会熄灭。 灯笼之上有块硕大的牌匾,“鬼门关”三大个字,割断了你和凡世间的所有瓜葛。 踏入鬼门关的那一刻,魂魄便成了鬼。这时只听身旁白无常开了口,“此路名为黄泉路,路的尽头就是忘川。忘川上有渡河的渡船,过了河便是幽冥之狱,阴王自会判你生死轮回。从这里开始便忘了你在人世间的种种吧,或许等到了奈何桥,心里会好受些。” 白无常长得俊美,单看着就会让人心生好感,再加上他言语温婉,凡人都会生出一丝亲切感,何况是鬼。 这时,另一边的黑无常哼了一声“你每次都是同样的话,说了几百年,难道不累么。” 白无常并未反驳什么,轻声地说了句,走吧。 你并不知道黄泉路的尽头在哪,前方的路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就像鬼门关上的烛火,恍惚不清。 手上握着祖传的玉佩,暗暗的为自己打气,可心里依旧留恋世间的繁华种种。 这条路走的似乎并不孤独,时不时便会出现一两个游魂,漫无目的的飘荡。 还在人世之时,从书中得知,有些阳寿未尽但却不幸而亡的人的鬼魂便会被留在黄泉路上,他们若想渡过忘川,只能等到记在生死簿上的阳寿尽了的那一天。 这便是人们常提到的孤魂野鬼吧,倒也是可怜。虽然心里为他们感到凄凉,可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得加快了。 踩着脚下生了青苔的石板路,冷气顺着脚腕爬向每一寸皮肤。若不是两边站着黑白无常自己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自己快要放弃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的海洋。 那是一片花海,被血染了一般,又或者说是用血滋养的。 靠近这些花,淡淡的香味袭来,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昏昏欲睡。 “还不快走”,一声呵斥吓跑了袭来的睡意。我转身看见黑无常一脸凶相,瞬间冒出一身冷汗,这血色的花便是彼岸花。 花开开彼岸,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彼岸花的花香会让人想起生前的记忆,让人不愿过河,错过了时辰的鬼再也无法转世成人,他们不被地府所收留,要么轮回进入畜道,要么飘荡在人间,被收妖捉鬼之人除去。 忘川岸边停着一只船,那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顶棚破破烂烂的,船桨也有些开裂了。 船并没有用船栓系在杙上,而是随着湖水来回晃动,随时都会顺水流走。 阴间是见不到太阳的,天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好像随时都会下场大雨。 压抑的气氛悄然汇聚,有股子闷气强压在心头,竟让我有些烦躁。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一个身披蓑衣的船夫,他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双手交叉伸进袖子里,衣领耸起遮住了半张脸,一双小眼睛却闪着亮光,贼眉鼠眼的。 船夫朝着黑白无常作揖,之后转身对我道:“这位小哥可是要过这忘川河?”他的声音极其油腻,一听就会让人心生厌倦。 “正是,敢问船家,这船何时启程?”虽然不太喜欢这位船家的态度,但为了过河,便也规规矩矩的答了。 “正巧,今儿个船靠岸没多久您便来了,要放在平时可是要等上一阵子的,我这就送您过河,这边请。” 上了船,船夫摇着桨,船慢慢悠悠的划向湖对面。 我转身发现黑白无常并未跟上,他俩并肩站在岸边。 我忽然间发现自己竟想不清白无常的样貌了,明明看了很多遍。只是记得他嘴边总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不禁摇了摇头,或许到了对岸我连自己是谁都会忘了。罢了,前尘已了想它作何。 不知不觉,船已经划到了湖中央。船夫放下手中的船桨,道“上一个人没给船费的,我便让他从这里下了船。您看,是不是把这船费结一下?” 虽然船夫嬉皮笑脸的问我,可他的眼睛里却是一丝笑意也没有。 我扭头看了一眼湖水,只见刚刚还清澈的湖水居然变成了血黄色。不知何时,湖中的怨灵集聚在船的周围,紧紧地盯着船上的猎物。 这些怨灵身上虫蛇满布,即使已经腐烂的脸上还能看出他对船上的人深深地嫉妒,那种深入魂体怒意使挂着腐肉的脸竟然开始抽搐,腐烂处蠕动的虫子都被抖掉,在水中拼命扭动着身体寻找寄生体。 “怎么连六文钱的船费也出不起么?”耳边响起船夫的话,我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扑向水里,我知道自己是被船夫推了出去。 落入湖中的一刹那,刺骨的疼痛袭来。船夫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可知这忘川之水有腐蚀鬼魂的剧毒,能让你痛不欲生。哦,瞧我这记性,在这忘川当了几百年渡使了这说话的习惯还改不过来。你已经不能痛不欲生了,你已经死过了。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生前。” 船夫的声音已经听不清了,我想抓住船沿,却被一个又一个的怨灵拖入深渊。 …… 时过境迁,阴司冥殿竟破败不堪,牛头马面阴差鬼吏早已不知去向。 忘川中的怨鬼聚集在湖面上,挣脱着想要离开束缚自己的湖水。 有一个冤魂似乎与其他不同,他的鬼魂并未被河水腐烂,只是衣服被腐蚀得很严重,胸前的血红色的玉佩格外醒目,他看了看漫天的阴云,裂开嘴笑了。 “斯人已去,何苦如此”空空如也的往生殿里,阴司冥王阴天子手里握着一块雕刻着无常鬼的玉佩,自言自语道。 突然,惊雷炸响。头顶传来浑厚却空灵的声音“阴司冥王听旨。天书乃我道家至宝,遗失之责绕不可恕。将其打下幽冥没入轮回,不得翻身。急急如律令。” 第一章 人生无常 杳无人烟的沙漠上,谢轩抱着背包里已经碎了的古物,傻傻的望着由远及近的直升机。 直升机上阴天子扶着扶手,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一手把绳梯丢了出去。 谢轩死死地抱住绳梯,看着脚下逐渐消失的盗洞,欲哭无泪。他一好好的大学教师,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事情还要从这个月的月初说起。 本来晴好的一天,谢轩却显得格外的灰头土脸,不仅被学校辞退了,回家准备取钥匙开门时,还让人从背后偷袭了。 谢轩靠着墙,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手指刚碰到受伤的地方就猛地缩了回去,脑袋一阵刺痛。 “tnnd,够狠的,这么大一个包。” 谢轩心有余悸的回想,若不是他反身一躲,怕是脑袋已经开了花了。 谢轩对于袭击自己的人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若不是父亲借了高利贷又染上了赌博,他也不会过成这个窝囊样。 家里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看来他们是在打晕自己之后干了件大事,谢轩无助的笑道。 这种情况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强打起精神,开始收拾房间。 要说客厅乱,卧室更是惨不忍睹。床头柜被翻开,抽屉都掉在了地上,原本在抽屉里放的现金撒了一地。 谢轩将洒在地上的毛爷爷一张张捡起来,还认真的在床底下搜寻了一遍,结果竟一分不少。 谢轩抱着钱坐在地上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如果是追债的,为什么不把钱拿走。 想不通,脑袋的刺痛也不允许他再继续想下去。谢轩扶着床沿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继续收拾房间。 当屋子收拾干净,肚子却不识时务的叫了起来。他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自暴自弃地嘟囔着,“叫吧叫吧,饿死算了。” 谢轩盯着惨白的天花板陷入回忆。 原本父母的婚姻幸福美满,无论碰到什么困难都能相濡以沫,当谢轩降临人世之后更是喜上添喜。 谢轩的爷爷是个老封建,一直想找一位算命先生为他的宝贝孙子起名。天赐良缘,后来竟真的碰到一位得道高人。 有天,谢轩的爷爷像平时一样早上去公园晨练,突然有一位得道高人拦住了他。之所以被认为是得道高人,从衣着上便看得出。一身道袍衬的他是道骨仙风,一支纹理清晰的木制发簪将头发束在头顶。 大师往谢轩的爷爷身前一站,说道“老人家我看你满面红光,想必家里近来有喜事发生。今天你我相遇,我愿为你算上一卦。” 说着大师微闭双眼掐指一算,道“你谢家添了新户,您呀正急着为他起名字。可惜呀”,谢轩的爷爷一听急了“可惜什么”,“昨日我夜观天象,发现紫气东来,意味着这孩子是大富大贵之命,只是东来之气里夹杂着红光,此乃极凶之兆,需寻得一好名儿方能化解”,谢轩的爷爷急忙将大师请回了家。 到了家,大师让谢轩的父母准备一张红纸、一碗清水还有一个盆。 大师在红纸上写下谢轩的生辰八字,手指蘸了少许水洒在纸上,之后又把红纸扔入盆中,口中念念有词。他大喝一声“火起”,只见盆中的纸自燃了。当红纸烧成灰烬,大师拨了拨纸灰,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纸团,展开一看,赫然是一个‘轩’字。 大师拉着长音对着谢轩一家人说道“这孩子的天格大吉。天极之数,万物开泰,生发无穷,利禄亨通。” 谢轩的父母一听,立马喜笑颜开,从口袋中掏出红包就递了过去。 大师摇了摇头,起身朝门口走去。 老爷子推了推自己的儿媳妇,她立马会意,拿着红包就追了出去。可大师早已消失在小巷里。 每次父母向谢轩讲述这个感人至深的故事时,谢轩总是鼻腔与口腔共鸣,发出一个哼,来表示一个社会主义旗帜下长大的五好青年对封建迷信的不屑。 想此,谢轩忽然坐了起来,他记得刚刚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在衣柜的角角发现了一个锦囊一样的东西,他还以为是香包之类的,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谢轩冲回卧室,那个红色的锦囊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把锦囊打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锦囊角角里的一个纸团。 他把纸团展开,赫然是一个楷体的‘轩’字。 谢轩暗自惊讶,这应该就是那张给自己起名字的纸了,看来父母说的一切是真的。太草率了,我这么帅气好听有内涵的名字居然是一个江湖骗子起的。不行,明天我就去派出所改名字。 他把纸完全展开,发现纸的最底下有一行小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门外传来咚咚的砸门声,听这个节奏,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别砸了,门要坏了。你tm再砸信不信我把你卖了然后换个新门”敲门声戛然而止。 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与谢轩年纪相仿的男人。 “好啦,别生气了,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仇凡笙将手上的保温盒献宝似的递给谢轩,这才让他脸上的怒意得以消减。 打开保温盒浓郁的鸡汤味扑面而来,“我知道你把工作辞了心情肯定很不好,我让我妈给你做的鸡汤面,快趁热吃吧。” 谢轩看着仇凡笙一脸求表扬的样子,浮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我准备找一份来钱快的工作,总不能让追债的天天往我家跑。我提过搬家但我妈就是不愿意,她说万一哪天我爸回来没人开门怎么办。” 顿时房间安静下来,谢轩看着仇凡笙陷入沉思,他不希望那个看起来无比乐观的人陷入哀伤。 “我将来也要找一位像阿姨那样贤惠的妻子”,仇凡笙的眼神无比坚定,谢轩瞬间觉得自己想多了,谁都有可能悲伤唯独仇凡笙他不会。 “哎,你他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掌握重点”,仇凡笙耸了耸肩膀“人生无常,看开点”。 “我爸回来了”,说话的人脸上波澜不惊,听的人已经合不上嘴了。 “谢轩,你没事吧”,仇凡笙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触到他的逆鳞。 “他当年走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和我妈,在外面实在呆不下去了就又回来了,他怎么不想想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我妈因为他病了这么久,若不是因为他”,谢轩越说越激动,脖子上青筋暴出,‘砰’的一下把手里的筷子摔在桌上。 “别激动,你先回去把事情弄清楚,说不定叔叔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轩深吸一口气,推开凳子就往门外走。仇凡笙赶忙起身拦他。 “你大半夜的干嘛呀。” 谢轩猛地停下,仇凡笙没注意一鼻子撞到他背上。仇凡笙抱着鼻子直掉眼泪,可谢轩就像没感觉一样,道“我现在就去找他问清楚,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离开,现在却又死皮赖脸的回来!” 仇凡笙一看情况不对架着他的两个胳膊不让出门,可谢轩反手一拦,揪着仇凡笙的领子往外拽,边走边骂道,“你他娘的看来是想和我一起去。” 仇凡笙立马松开谢轩的胳膊转身用手指抠住门缝,谢轩便去掰他的手指。见他来真的,仇凡笙大喊道“你闹够了没,大半夜的连出租车都没有了,你怎么去。你说你要质问你爸,凭什么?若不是你当年一意孤行,他又怎么会走上不归路!” 仇凡笙一句话把谢轩吼得愣在门口,他急忙拍了拍谢轩的肩膀“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明天我陪你去。”说完一把将谢轩推进家,甩手关上门,对着门喊了句晚安。 谢轩因为仇凡笙的话呆立了很久,等回神之后才发现脸上冰冰的“妈的,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谢轩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水一遍又一遍的泼在脸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他就像想起什么,对着门就是一阵痛骂“你小子竟然敢吼我,等着!” 走在马路上的仇凡笙猛打了一个哆嗦,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就听我妈的话多穿一件了。哎,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天一大早,仇凡笙就站在谢轩家门口。 谢轩因为有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闭上眼睛。谁知还没睡多久就被砸门声吵醒,门外的仇凡笙敲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谢轩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啊。三。”咚的一声,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敲了半天门结果里面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想不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啊!打人不打脸,我警告你,我会跆拳道、空手道、合气道、乱七八糟胡说八道,你再打我就还手了!” “你说够了没。”谢轩根本就没有动手,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实在不想听到仇凡笙的胡言乱语,便开口打断。 “我是来陪你回娘家的。” 谢轩一挑眉,“嗯?” “回老家的。” 谢轩说了句等着,转身回房间换衣服。还跪坐在地上的仇凡笙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等谢轩收拾完毕两个人便一同出门了,经过早市时,仇凡笙拉着谢轩嚷嚷着要吃早饭,被谢轩一个眼神瞪得不敢再出声。 初春的早晨冷的要死,灰绿色的草坪上未化开的霜,仿佛全部覆盖在了谢轩的心上。 座上公交车,谢轩只觉得自己屁股底下全是针,根本坐不住,几次起身想下车。若不是仇凡笙挡在过道上,他可能早就逃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一会儿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一位失踪了十年父亲。 身旁的仇凡笙,两个胳膊搭在前排椅子上睡着了。谢轩无奈的笑了笑,真希望他能一辈子这样的无忧无虑。 谢轩看着窗外,暗暗的握紧了拳头,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能让我原谅你。 到了家门口,谢轩握着钥匙迟迟不开门,最终还是仇凡笙看不下去了,抢过钥匙。 “叔叔阿姨,谢轩回来了。” “小白”,声音沙哑而沧桑。 谢轩已经很久没听人这么叫过他了,当他抬头的一瞬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眼前这个男人,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风采奕奕。眼角的皱纹,泛白的鬓角,岁月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身上刻下了痕迹,男人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 谢轩的目光停留在拐杖上,“您的腿。” “进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谢轩回头看了眼仇凡笙,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进去。 谢轩坐在沙发的边上,离对方远远的,“您的腿是怎么回事,以前不还是好好的么?” “十年了,我一直都在想象我们相见的那一刻。可当我知道可以回来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怕回到家看见的是你母亲依偎在别人怀里,而你冲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喊爸。我没想到你妈居然等了我这么久,还连累了你。” 男人突然哽咽起来。在谢轩的记忆中这个男人好像从来没哭过,唯一一次掉眼泪还是在谢轩奶奶葬礼上,那时是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如今却是丢失了一生挚爱的惶恐。 谢子衿看着陷入沉思的儿子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废话,他这样的人自作孽不可活。老天不开眼,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死在那个塌了的古墓里。 谢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责怪却在看到父亲两鬓斑白时觉得心疼,想安慰却又恨他抛妻弃子,一走便是十年。他本以为自己会对着父亲一顿痛骂,或是置之不理。可是当他真正坐在面前时,谢轩才痛恨自己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十年了,我对你的怨恨早就磨光了,只希望你早些回家,我妈她真的离不开你。” 谢轩正说着,客厅传来脚步声。 “小白回来了!回来就好,妈今天给你做好吃的,做你和你爸最爱吃的,好好和你爸说话,不许惹他生气!”谢轩的母亲气色依旧不太好,不过与以前相比至少有了一丝笑容。 谢轩的母亲在谢子衿失踪之后,一病不起。最后竟开始精神恍惚,有时候站在门口,一站就是一天。谢轩怎么劝都不听,非说要在门口等孩儿他爸下班回家。谢轩带自己母亲看过几次心理医生,才慢慢有所好转。 谢子衿把谢轩带到书房里,反锁上门。 要说谢轩的家设计的古风味十足,从一进门的红木玄关再到客厅口摆的圆门博古架,走的都是汉唐风格。只可惜,架子上原本的装饰品早已被转卖用来还赌债了。 书房里,海棠木的大书架上摆满了书。《资治通鉴》、《汉书》、《天工开物》甚至还有《山海经》,而这本《山海经》是谢轩最爱看的书,他认为里边的虫鱼鸟兽、神话人物并非是人遐想出来的,古人诚不欺我。 谢子衿和谢轩在书房里聊了很久,谢轩的母亲把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仇凡笙实在饿得受不了,将谢子衿和谢轩叫了出来。 谢轩一出门母亲便上前问他有没有朝他父亲发脾气,谢轩还没来得及开口,谢子衿摆手示意没事。 谢轩说自己不饿,转身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他一直以为,父亲的失踪是自己当年顽劣不堪惹事上身造成的。所以这十年来,无论他怎么责怪父亲狠心,内心总有些愧疚。 可今天,谢子衿竟然告诉了他一个从未想象过的真相。 谢子衿没有稳定工作,因擅长风水之说寻墓之章法,而且开过几个玄墓,在圈子里有着不错的名声。 文物局一直想将谢子衿这个人才挖过来,可惜他喜欢自在,一直都是别人花钱请他。只要有人愿意出钱,无论白道黑道,谢子衿都会出山。 那时,谢轩总会被自己的父亲带在身边,学会了鉴别文物年代,如何躲避机关陷阱甚至是野外的基本求生技能。 社会中鱼龙混杂,像谢子衿这样的自由人士,不在少数,都是以价格论买卖。他又名气远扬,自然找他的人源源不绝。谢子衿又从来不忌讳什么,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因为钱,他帮了东家没帮西家,结下了梁子。可东家却偏偏靠着这次,赚的是盆满钵盈,谢子衿便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原本是有人故意,想将他炸死在古墓里,没想到竟然让他死里逃生。 谢子衿事后也觉得此中必有蹊跷,开始着手调查。可是有人故意在出事的地方留下破绽,竟让谢子衿吃上了官司。 谢子衿找了种种关系,才摆脱了牢狱之灾。可单是给死者家属的赔偿,就足够让他倾家荡产。他不敢告诉家里人,只能借高利贷,后来又染上了赌博。妄想在赌场里,挖金掏银。 既然是赌博,又怎么可能会让你赢。 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当年那位大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大师留下一张纸,纸上写了一个电话和‘阴天子’三个字。 ...... 相距万里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螺旋桨的声音格外震耳。直升机下方站着一个穿着旅行装的男人。 从飞机上索降下来了三个人,统一身着迷彩服,站在后面的两个人背着突击步枪,似乎是雇佣兵之类的非正规军。 原先站在地上的男人赶忙上前一步,“早就听闻豹子头训练出来的人个个身手不凡,今天一见才知道,名不虚传呐。” 站在最中间的人往往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豹子头很好认,左脸上有执行任务时,被榴弹碎片划伤的一道疤痕。从眉尾横跨眼睛一直延伸到鼻梁处,让原本就不怒自威的豹子头更显得凶神恶煞。 “带路”,还真是惜字如金。 沙漠中除了指南针、北极星、太阳,能认路的怕是只有骆驼了。 骆驼走的很慢,有气无力的。 正午的沙漠就连蜥蜴都恨不得钻入沙子底下再也不出来,广袤无垠的沙漠上只有几棵干死的胡杨树扭曲着。 第二章 倒斗倒计时 一周之后,谢轩还在为找工作而奔波。可是,一个学历史的实在不知道在企业中能干些什么。别人问他经融管理他不在行,电子科技他不擅长,甚至是体力活都会嫌弃他手无缚鸡之力。 正当谢轩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时,突然旁边停下一辆商务车,车上下来了两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捂住谢轩的嘴拖上车。 谢轩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谁,坐在车上问话也没人回答,干脆装起了哑巴。 半个小时后谢轩被带到了一栋别墅外,这个别墅有一半已经被爬墙虎遮住了,混合着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还真是另有一番风味。 “欢迎光临。谢轩,我们好久不见”。声音低沉,很有磁性。 眼前的男人,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一身裁剪精良的灰色西装,凸显出他的成熟稳重。朝天的剑眉下,生着一双狭长的眼睛。 仔细看会发现,这双略带笑意的眼睛竟然是重瞳。 古时重瞳可是帝王之相,汉高祖刘邦、项羽可都是重瞳。谢轩甚至可以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像被野兽盯上的猎物,只要被咬住就再也无法挣脱。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今天你‘请’我到你家做客我很感激你,你家我也参观的差不多了,天色已晚我妈喊我回家吃饭。后会无期,后会无期。” 阴天子双手环胸,居高而下的看着谢轩,道“今天请你来可不是听你在这儿胡扯。现在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谢轩大气都不敢出,这个阴天子给人的压迫感不可小觑。 阴天子坐在沙发上,道“谢子衿应该已经告诉你他这几年都在干什么了吧,那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他当年答应去盗墓时我可是给了他二十年的期限,只要他在我手下干满二十年,之后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管。” 谢轩皱着眉头,阴天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听不懂我的意思。”阴天子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蝴蝶刀,放在手里把玩。“我可是个好老板,最喜欢体谅员工了。他这算工伤,我就放他几天假,让他见见家人,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呀。他现在腿脚不便,以后下墓肯定不如从前灵活,说不定这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可要好好孝顺他。” 说完,阴天子从沙发上起来,在谢轩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离开了。 谢轩呆坐了很久,他不是傻子,知道阴天子为什么这么说。从阴天子身边的保安数量以及训练程度来看,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甚至为自己取过名字,如果当时他二十来岁现在应该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单凭他的长相会让人觉得他只有三十来岁,脸上连个皱纹都没有,难道——他打了玻尿酸! 阴天子派人将谢轩送回了家,并告诉他一周之后就会出发,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下了车的谢轩像是丢了魂一样,目光空洞。直到进了家门,他母亲叫他都没听见,无知无觉的走回了卧室。 等谢轩回过神,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晚上11点了。 谢轩揉了揉脑袋,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机。 仇凡笙洗完澡围着浴巾刚从卫生间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听见自己电话震动随手就接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句老地方见,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仇凡笙看着通话记录上大大的‘小白’二字,无奈的耸了耸肩,“脾气真大。” 谢轩随手抄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下了楼梯就往玄关走。 谢子衿端着茶杯看见换好了鞋准备出门的谢轩,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呀?”可谢轩头也没回关上门就走了,谢子衿叹了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玄关说了句注意安全。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一家名叫blueculb的夜总会,人嘛,年少轻狂总会找个地方消遣。 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亲密的恋人、满脸疲惫的加班族、扎堆的葬爱家族还有低着头意气消沉的谢轩。 谢轩踢着脚下的石子,父亲的关心让他无从适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决定,干脆不应不理不答。 突然,一道亮光刺痛了谢轩的眼睛,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和路人的尖叫声,谢轩突然后悔没有回答父亲最后的问题,没来得及对父亲说最后一句话。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了街边商场聒噪的音乐声和来往汽车的鸣笛,一切静的可怕。 谢轩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周围,他记得自己刚刚好像被车撞了,不会是死了吧。 远处,一人提着灯笼缓步向谢轩走来。那人一袭素色长衫,衣服上有些用金丝绣上的,类似于金刚经之类的咒文,繁杂难懂。他右手挑着桃花木做的灯笼杆,白纸的灯笼在黑暗中诡异而刺眼。 看着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愈来愈近,谢轩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那人在谢轩面前停下,没再做任何动作。谢轩单是看了眼他的脸,瞬间泪流满面。 在谢轩面前的,是一个五官模糊的引魂人。 引魂人似乎不解谢轩的表情为何如此扭曲,他犹犹豫豫的朝着谢轩伸出了手。 这引魂人的脸虽吓人,但手却意外的好看,骨节分明像玉一般剔透。 谢轩正在观赏这双美手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惊讶的抬头却发现引魂人早已不在,面前是川流不息的马路,以及路对面朝着自己挥手的仇凡笙。 绿灯亮了,仇凡笙赶忙跑到谢轩身边,“你没事吧,刚喊了你半天你低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耳背么。” 谢轩摇了摇头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怕是最近事情太多,有点神经质了。 于是,两个好伙伴勾肩搭背朝着灯红酒绿走去。 周末的酒吧热闹非凡,仇凡笙看着坐在吧台前的谢轩,说道“你来这儿有两种可能,一你需要狂欢的时候,二你需要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时候。不过凭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来看,一的可能性最大。” 谢轩没有回答而是点了一杯血腥玛丽,黑樱桃般的色泽让这杯鸡尾酒显的妖冶。 “你怎么不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谢轩自顾自的喝着酒,猩红的液体残留在唇间。仇凡笙觉得那一瞬间的谢轩像极了一只野猫,优雅、从容、傲慢却暗藏危机。 仇凡笙的手心全是汗,他已经做好被谢轩揍死的准备。 “你为什么觉得是好事?”谢轩扭头定定的看着他,这让平时油嘴滑舌的仇凡笙竟一时语塞,“因为父母安在,儿孙满堂?”仇凡笙答得小心翼翼。 “呵,何来的儿孙满堂。” “这是对你能力的肯定。” 意外地是谢轩并没有生气,因为他觉得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陪他的好兄弟喝酒了,也就任由他闹腾。 “你到底怎么了,平时我要是这么说,你一定会暴走的,你今天很不对劲”,仇凡笙很肯定谢轩今天遭遇了什么。 “在你印象中我只会欺负你么。” “不是,你是我的好兄弟。” 谢轩翘起一边的嘴角,“何以见得。” “咱俩硬盘长得都一样”。仇凡笙见谢轩撇了眼自己,急忙补充道“你不会允许你之外第二个人欺负我,你会逼我报各种武术班,在别人打完我之后给我上药然后再去单挑。总之我不能没有你。” “我下个礼拜就走了,我爸当年失踪是去盗墓了。” “少来,我虽然智障但是我不蠢。” 谢轩无奈的笑了笑“你看我现在像是在开玩笑么?我爸他答应在一个自称阴天子的人手下干满二十年。只是最近受了‘工伤’被送回来休养,所以。” “所以你决定替你爸去。你疯了么,我不同意!报警吧”仇凡笙觉得谢轩疯了,犯法的事不能干,有盗墓的想法看看盗墓笔记就好了,没必要付诸行动。 “这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阴天子绝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更何况他看上去就很不简单。我如果不去我爸就得去,懂了么。” 仇凡笙低下头,半天才晃了晃自己脑袋示意自己明白。 谢轩端起杯子一口饮下,辛辣的酒淌过咽喉,呛得人直想咳嗽。 “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两人齐声喝道。 谢轩酒品不好,没喝多少就醉了。发一会儿酒疯,自言自语一阵就睡死过去。 …… 谢轩慢慢睁开眼睛,宿醉之后带来的头痛让他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感到身下的床在晃动,谢轩还以为是地震了,猛地站起来却撞到了天花板。 谢轩原本就混沌的大脑彻底死机了,好不容易清醒了才发现自己在车里,怪不得天花板那么低,原来是车顶。 “你醒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仇凡笙。 “我们怎么在这儿”,谢轩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你昨天睡着之后突然有几个黑衣人想带你走,我不同意,就和他们打了起来,结果凭我多年的习武经历。” “输了”谢轩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仇凡笙。 “这些并不重要,他们说自己是阴天子的手下,是来接你的。我不放心就跟着一起走了。你不用感激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话音未落,谢轩一把揪起仇凡笙的衣领子“你怎么能跟来”,又对着前面的黑衣人喊道“停车,让他下去”,谢轩见没有人理他,伸手就去抢方向盘,却因为一个猛地刹车失败了。 车在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停了下来,谢轩和仇凡笙被推下车,踉跄几步才站稳。 谢轩眼前出现了一双擦的黑亮的皮鞋,他下意识抬头,太阳光下一双重瞳色泽分明,带着几分嘲讽。 “谢轩,我们,好久不见。” 有重瞳的人除了阴天子还能是谁,再说我们昨天才见的好不好。” 谢轩刚要开口质问,却听见身后的仇凡笙幽幽的来了句噎死人的话,“重瞳是白内障的早期表现,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 谢轩心里咯噔一下,这下看来仇凡笙是回不去了。 事实证明谢轩是对的,阴天子嘴角微微往上一翘,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就说为什么最近总是看不清东西呢,看起来你懂医术。刚好,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也免得以后谢轩受伤的时候还得花钱给他请医生。” 谢轩心里一凉,好小气,给他干居然没有医疗保险。 谢轩当然不会同意,“不行,你现在就送他回去。” “好啊”,今天的阴天子意外的好说话。 仇凡笙凑近谢轩耳边,低声道“不行,我要跟着你。万一你生病了,他克扣你的医疗费怎么办。再说自从五岁之后我们就没分开过,是兄弟就应该有难同当。” 紧接着仇凡笙一步上前对着阴天子道“说吧,第一站去哪里。” “塔克拉玛干。” “沙漠,那要多带些水,等到了休息站我去多买几瓶水。” “这倒不用你们操心。” 谢轩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得不亦乐乎,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们有谁问过我的意见,我是主角好伐,这样就决定好结伴去盗墓你们有没有一点当配角的觉悟。 “够了!仇凡笙你现在回去,阴天子我们走。” 谢轩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人跟上,转身问道“怎么,不是要去沙漠么,杵在那干嘛,走啊。” 这回轮到阴天子不知所措,他伸手指了指与谢轩相反的方向“车在那边。” “我知道”,谢轩一脸无所谓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周围的景象已从林立在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换成了胡杨林。雨水越来越少,空气越来越干燥,原本穿着棉衣外套的谢轩脱得只剩一件加绒的套头卫衣。 塔克拉玛干沙漠很少有人涉足,它被世人称为死亡之海。那里不仅降水少,而且存在着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生物。可是,总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招兵买马、设备齐全、不远万里的来到这儿,尽管结局总是有去无回。在这些人眼里它的危险与神秘相比,总是那么不值一提。 这里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让一群又一群的人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要到此一游? 第三章 沧海桑田 2000多年前的汉朝,塔克拉玛干还不是如今的模样。那里良田美池,胡杨成荫。人们在地里辛勤劳作,一片安居乐业之景。虽不如中原繁盛,但也算是个天府之国。 这就是《史书》中记载的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渠勒王城。 然而好景不长,先帝崩殂,原本应由大儿子继承王位,却在即位大典那天被自己的亲弟弟夺了权。 哥哥被打入地牢,弟弟则开始了暴1政。 原本的村庄,黄发垂髫怡然自得。在新皇帝即位之后,苛政如虎,税收如山,民不聊生。 似乎连老天也被震怒,连年大旱,农民颗粒无收。 然而皇帝并不以为然,大臣们收敛钱财朝纲不振,帝王沉迷酒色日夜笙歌。 新皇帝喜欢奇珍异宝,饕餮之徒为了让龙颜大悦,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只要听闻谁家有宝贝便强行征收,有的东西是祖传的不愿上交,就派侩子手屠了整个家族。皇帝身边的宝物越来越多,价值也越来越高。 人固有一死,昏庸的皇帝也懂这个道理,他命人到处以征召兵马巩固疆土的名义,召集人手为他修建陵墓。 原本的胡杨都被伐去做了地宫的支架,干旱的土地慢慢被风沙侵蚀,河流消失良田长满了野草。朱门酒肉,路见死骨,寒风瑟瑟,黄沙漫天。 最终,起义军兵临城下。 只是撞开城门后却发现城内空无一人,客栈里,商铺中,甚至是在小巷里的乞丐都不见踪影。诺大的皇城不知何时变成一座空城。 后人猜测,城里的人都在皇帝的地宫中,给皇帝做了陪葬品。 …… 谢轩坐的野越车在历时两天两夜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一望无际的沙漠,只有几棵干死的胡杨守护着。 谢轩从车上下来,太阳光让他睁不开眼睛。这时不知是谁给他戴上了一副墨镜,出于礼节,谢轩说了声谢谢。 “小白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谢轩惊讶的转过身,发现仇凡笙居然跟来。 “你他妈是跟来找死的么”,谢轩彻底怒了,他不希望仇凡笙因为自己出事。 谢轩拽住阴天子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让他跟来,你tmd没听见么”! 阴天子扯开谢轩的手,整了整衣领,道“是他自己要跟来的,我让他回去他就扒着我车门不放,我也没办法。不过谢轩我奉劝你一句,有这么好的兄弟相陪,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别等身边没人的时候才后悔,就像我一样”。 后面几个字阴天子声音太小谢轩没有听清,不过看他的表情还是不问比较好。 谢轩没办法,无奈的看了眼嬉皮笑脸的仇凡笙。突然,他觉着有个人陪,或许不算太坏。 身后的黑衣人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旅行包,取了两套衣服给谢轩和仇凡笙,示意他们在车里换好。 谢轩和仇凡笙换完衣服重新踏上滚烫的沙丘,阴天子已经不见踪影,似乎是在他们换衣服时离开的。身边虽然少了个阴天子,但还是有人把他们往沙漠的更深处领。 谢轩走了半个多小时,先开始还在为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做出谴责,渐渐地已经没有心情去想了,沙漠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沙子,滚烫的沙子伴随着大风时不时就会形成几个沙卷风。 汗水布满的脸在风中还有些丝丝的凉意,如果没有沙子的话。风裹着坚硬的沙粒打在脸上就像刀割般,疼的谢轩呲牙咧嘴。 “马上就到了”,说话的是刚刚给他们衣服的人。 仇凡笙走得有些喘,“我们,我们究竟要去哪”? “渠勒王城”。 谢轩停住脚步,渠勒王城只在史书上有过记载,没人知道这座消失的古城究竟在哪。“你们找到了”?那人没理会他的提问,只是催促着走快些。 等他们走到目的地时,天边已经泛起星光,气温也开始慢慢降低。 远远地谢轩就看见了零零星星的几顶帐篷,已经有人在生火了。要知道别看沙漠白天很热,到了晚上你即使穿着棉衣也会觉得冷。这就是为什么有一句话叫‘晚穿棉袄早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哎,想吃西瓜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准备。 谢轩觉得自己是用尽毕生的力气才走到了这里,所以当他踏进帐篷之后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一屁股坐在那个看起来极具诱惑性的真皮座椅上。 座椅还没捂热呢,谢轩只觉得自己腿上一沉,他抬眼见是累的半死的仇凡笙,一胳膊肘把他顶开。“你要死啊,自己找个凳子去,沉死了”。 没了人肉靠椅的仇凡笙干脆往地上一躺,装死。 谢轩脑袋里一片混沌,虽然双目闭着,可总觉得身旁有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让他们休息一会吧”,声音挺耳熟的,有点像阴天子。 看着睡着了的谢轩和仇凡笙,阴天子对着豹子头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阴天子带着豹子头和他身后的雇佣兵,来到放着用模型搭出的塔克拉玛干3d地图的营帐中。 “这次我们的交易还是依照你们这行的规矩,我们开墓,你们负责我们的安全就行,事成后就按定好的数目给钱,如何”。 豹子头的笑声足够豪迈,就连隔壁在睡觉的谢轩都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见仇凡笙像死猪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谢轩摇了摇仇凡笙的肩膀,叫了他几声见没什么反应便不管了,反正地上又不脏。 谢轩走出帐篷,刚准备伸个懒腰,却在听到隔壁帐篷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和阴天子那如魔障般的声音时,瞬间清醒了。他反思了自己刚刚一进去就休息的行为是多么鲁莽,万一阴天子把他卖了都不知道。 随着笑声,谢轩来到阴天子议事的帐子中。豹子头对周围事物很敏感,立刻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阴天子见谢轩醒了便把他叫到跟前,“给你介绍一下。沈八爷,他以后会和你一起下墓室,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顺着阴天子的目光看去,眼前的男人低眉浅笑,危险而邪魅。 沈八爷伸出手对着谢轩说道“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靠,这是谢轩心中唯一的想法。 眼前的人长相不得不说,一个字,帅。尖刀眉,浓密却不失线条的美感,左眼角下的一点朱砂痣,让他的眼睛多了一丝柔情。着装打扮更是让原本书卷气质的他,硬生生的添上一丝肃杀之气。他嘴角微微翘起,笑意却未达眼底。似乎他的微笑只是行为上的一种装饰,不会有任何意义。 这种人,明明就站在你对面,却觉得自己和他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真不明白现在的女生是怎么想的,越是讨她欢心越是对她体贴入微,你也就是个暖男,也就是备胎。有的人不怎么说话,整天摆着个冰山脸还那么招女生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有意思么?说什么就喜欢禁欲系美男,明明就是性冷淡。 然后,谢轩居然生气了(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boy)。谢轩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去理会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沈八爷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未有分毫的尴尬。 豹子头以前在沙特阿拉伯训练武装部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退出了军队。他本是要把自己的八个徒弟都带走,最后只带走了沈八爷。 离开部队,豹子头和沈八爷便回了国,只是他们并没有收手而是与盗墓团伙打上了交道。 “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呢,我还以为睡了个觉你们已经在斗里了”,仇凡笙揉着眼睛走到谢轩身边。 阴天子并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道“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渠勒王城最后一代君王的墓室,只是现在我还没找到墓室的具体位置。咱们现在驻扎的地方是渠勒王城的遗址,据我们勘察,周围并没有所谓的大型墓室。而且在沙漠里挖洞可没有那么容易,我昨天派出去了一个小组在周边排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一会儿就应该回来了。目前唯一的线索只有一句话”。 阴天子说得格外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连平时大大咧咧的仇凡笙也认真下来。 “还有呢,别停啊”,仇凡笙很不满阴天子说话大喘气。 “目前线索就这么多”,阴天子也很无奈,他也想知道更多东西。 “那句话是什么”,谢轩卸下了平日的松懈,面色严肃。 阴天子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古书,书上写着《渠勒王城记》。 “你自己打自己脸。明明有一本书的记录,你干嘛说只有一句话”,仇凡笙觉得自己被人欺骗了,这群盗墓贼根本不靠谱。 “是有一本书,可整本书上只有一句话有用”,阴天子取了张a4纸,龙凤凤舞的写下‘三月三日鬼门开,天狼星君落尘埃。杯杓当歌夜舞笙,渠勒一去不复还’。 “这句话定暗藏玄机”,谢轩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第四章 古镇遗址 微弱的灯光下,沈八爷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匕首,就像对待恋人般轻柔。他的匕首很精致,就算是外行一看,也知道出自大师之手。 手柄上有锁链的浮雕图案,每一个锁链上甚至还有些细小的花纹,匕首的腕口处有一龙头,吞云吐雾狂傲不已。 这把匕首从何而来并没有人知道,只是沈八爷一直称其为龙吟锁。 谢轩用了三十多种字面解题法,始终无法确定地宫的位置。 夜已经深了,营地外匆匆赶来两个人。黑暗中看不太清那男子的长相,只是觉得他面部线条硬朗,应该是个汉子。后面进来的是个女的,谢轩扫了一眼,朝那女的点头微笑。 仇凡笙用胳膊肘碰了碰谢轩,低声道“怎么你认识她啊”? “不认识啊,你认识么。”谢轩没想到仇凡笙会认识阴天子身边的人,还是个漂亮妹子,深藏不漏啊。 “不认识啊”。 ...... “那你问什么”。 “我看你向她点头我以为你们认识呢。就说么,你除了认识我还能认识谁”,仇凡笙自恋起来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其实谢轩的动作意义很简单,先是扫了眼妹子:35c,23,34,再看向她笑着点点头‘妹子好胸器’。 过了一会,阴天子将刚刚进来的两个人带到谢轩他们面前,道“你们以后就是一个团队了,年轻人之间融入得会更快一些,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聊”。 阴天子拍了拍谢轩的肩膀笑着出去了,谢轩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疑惑的回忆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那尊大佛。 “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开口的是刚刚和谢轩打过招呼的妹子,“我叫曼沁,和公输允一起在老板手底下干了十多年,既然我们是一个队了,那么,合作愉快!”谢轩看着这白玉一般晶莹剔透的手,觉得手感应该不错。 有想法就有行动,谢轩在曼沁抬手的瞬间一把抓住,可了劲儿得晃。 “咳咳,丢人了啊”。 听见仇凡笙嫌弃的声音,谢轩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曼沁的手,扭头瞪了仇凡笙一眼,又笑嘻嘻的看向曼沁,谁知后者牢牢的盯着沈八爷看,似乎要把对方看出个洞来,谢轩的玻璃心瞬间碎了一地。 “公输允。负责解除墓室里的机关陷阱以及清除一些危险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颜值颇高的盗墓团伙。公输允,个子很高。谢轩180+的个子硬生生的比他矮了一头。要说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呐,五官精致,眉宇间一派正气。可惜这么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倒了霉了掉进贼窝里。 只见他对着仇凡笙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 仇凡笙是个粗神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危险正在向他招手,笑的都看不见眼睛了,“哈哈,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不用这么客气”说着一把搂住谢轩的肩膀“你说对吧,小白”。 之前仇凡笙一直不敢叫谢轩小白,自从他父亲失踪之后,这个名字就成了一个禁忌。不过现在好了,虽然叫了10年的谢轩,不过总觉得没有小白叫着亲切。 “小白,倒是个好名字”,公输允觉得这次同行的人可要比以前那些‘木头’有趣多了。 谢轩用眼神警示仇凡笙,说好了不在外人面前叫这个名字的。不过由仇凡笙这样一闹气氛倒是缓和多了。 公输允早就注意到身边的沈八爷了,那种危险的气息是他这个身经百战的人也会不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提防的。 沈八爷见大家都自我介绍完了,才开了金口“沈八爷,阴天子请来给谢轩作保镖的,大家都称呼我八爷。” 八爷,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谢轩觉得这个称呼和他的形象很般配。 “既然大家都相互认识了,就一起想一想从这句话中怎么找到墓室的具体位置”,说着谢轩烦躁的抖了抖手上的纸。 沙漠的夜晚异常的冷,谢轩穿了整整两件棉袄还是两腿打颤,他不懂为什么仇凡笙就像拍不死的小强,嚷嚷着让谢轩陪他出去看星星。 “你难道就不觉得冷么?”谢轩此刻很想把仇凡笙身上的军大衣扒下来,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凉爽! “冷啊,但是外面的星星好多啊,在城里根本就见不到这么多星星”。 “我不去,星星有什么可看的,我要早点把这句话的意义解答出来”,谢轩指了指桌子上阴天子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字。 “你傻啊,你今天解答出来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得出发了,你可是要在阴天子手底下干十年呢,你把答案晚解出来几天,说不定阴天子觉得你太笨了就把你和我放回去了。” 虽然听上去怪怪的,但谢轩觉得仇凡笙说的好有道理。 “其实我早就想到这点了,只是为了给你留个机会发现它而已,果然和我在一起你越发的聪明了,走吧,我们去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谢轩头都不回拉着仇凡笙往帐篷外走。 以前在繁华的城市里打拼,夜晚只有月亮和几点明星对天空不离不弃。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中,少了城市的纸醉金迷,多了远离尘世的宁静与萧瑟。 冰冷的月光下胡杨的残影见证了世间的沧海桑田。胡杨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腐,如此强大的生命却未逃脱死亡的魔爪,扭曲的枝干,向世人讲述了它们的遭遇。 谢轩拉着仇凡笙来到帐篷外,出帐篷的那一刹,他见到了这一世他认为是最美的天空。 谢轩回头看了眼身旁的仇凡笙,又忽然想起阴天子对他说的话。虽然自己这十年过的都不怎么开心,但没想到却收获了这么一个兄弟。 白雾从仇凡笙的嘴里冒出,谢轩看着他冻得鼻子都发红却还这么开心,心里有种不知名的滋味溢出。眼睛似乎进了沙子,湿湿的。回想这十年里,每次在自己最彷徨、无助的时候,身边陪着的都是仇凡笙。 仇凡笙的眼睛很大,谢轩意外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星星,亮亮的。谢轩暗自下定决心,这辈子他们都会是最好的兄弟。 “你知道如果在沙漠中迷路了,该怎么办”。 “我是不会和你分开的”。 谢轩问得认真,仇凡笙答得也认真。 “别闹了,这次不是出来玩的,我不希望你出事懂了么?”谢轩直视仇凡笙的眼睛,仇凡笙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问:如果迷路了怎么办; 答:有gps; 问:没电; 答:指南针; 问:坏了; 答:罗盘; 问:不会用; 仇凡笙气运丹田,答:太阳。早晨8时,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切物体的阴影都倒向西方,中午14时太阳位于正南,影子便指向北方,下午8时太阳到正西,影子则指向正东。牛13吧! 谢轩面瘫着脸,问:晚上; 仇凡笙瞬间破功,答:卧槽,一定要这样么; 问:快答; 答:北极星; 问:找。 谢轩朝着天空努了努嘴,示意仇凡笙找出北斗七星的位置。仇凡笙是学医的平时只知道低头给人看病,哪有时间抬头仰望星空。 “不就是个汤勺么,我连连看”。 就在仇凡笙正准备连第五个汤勺时,谢轩爆发了。 “闹够了没,北斗七星在那”。 谢轩伸手指向一颗最普通的星星,只是随着他手指的滑动七颗星星连成了一个勺子。 “今天我一定要给你好好恶补一下天文知识。看,从勺头起古代的天文学家给它们都起了名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前四个统称为魁,后三个为杓。北斗星上有北斗七宫,七宫里住着七位神君分别为,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禄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摇光宫破军星君”。 谢轩看着仇凡笙的眼睛,里面满是对自己的倾佩。额,你那充满疑惑的眼神是什么情况,敢不相信我。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谢轩见仇凡笙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莫不是中邪了吧。 谢轩靠近了些听见仇凡笙小声地说着“天狼星,杯杓,天狼星,杯杓……”,听到这谢轩楞了一下,之后拍着仇凡笙的肩膀大笑。 “仇凡笙我真是太聪明了,真的是地址”。 谢轩跑回帐篷,留下满脸疑惑的仇凡笙,他不就是想问一下天狼星是个什么星么。 三月三日鬼门开,天狼星君落尘埃。杯杓当歌夜舞笙,渠勒一去不复还。 谢轩用笔将纸上的‘三月三’‘天狼’‘杓’‘渠勒’用笔圈了出来,又想了一会,一拍大腿,大喝一声“我知道了,快来人啊,我知道地宫在哪了”! 闻讯赶来的第一个是仇凡笙,“你喊什么啊,还以为你发疯了”。 接着大家陆续往谢轩的帐篷里走,沈八爷和阴天子是一同来的。沈八爷进入帐篷时带着一阵风,让帐篷里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冷颤。 阴天子面带疑惑,“你确定推测出来了?可别让人空欢喜一场”。 谢轩看着阴天子,一脸的自豪。小手一指,把所有人都扫了一遍,道“放心,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拿着纸先让众人看了看勾出来的字,随即说道“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正好后天便是三月三日,春季的话,斗柄指向的东方应该是地宫的方位无疑了。西北望射天狼,天狼一般指的是西北部少数民族,渠勒正好处在当时汉朝国土的西北部,是史记中记载的西域三十二国之一。屈原也曾在《九章?东君》中提到过‘射天狼’,从此可知天狼是暴虐、战争与贪婪的象征。从那本《渠勒王城记》中可知渠勒是因战争而结束的,所以我觉得这首诗是作者留给世人的线索。还有,你那本《渠勒王城记》哪找到的,我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那本书是在跳蚤市场发现的,当时有人拿这本书垫桌脚被我看到了,我可是花了500块大洋换来的”。 谢轩虽然面不改色实际早已是捶胸顿足,怎么这样的大便宜从来没让他撞见过。 “那人也太不识货,这么宝贵的文物岂是500块就能解决的”,谢轩觉得这个价位真是暴殄天物。 阴天子听见谢轩酸酸的话,好心开导道“穷乡僻壤之地,解决温饱都是问题哪有心思看管文物”。 确实,现在若是想找一些年代久远又不想花大价钱去购买的,那么这些地方可谓是您发家致富的不二之选。 阴天子看了眼仇凡笙摇摇欲坠的脑袋,对着众人道“既然已经有了线索,明天一早,公输允你找几个人带上家伙往东,看看有没线索,其他人原地待命”! 第五章 罗刹古镇(一) 当天边泛起一抹朝霞,暖暖的光晕透过天空洒在绵绵的沙滩,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岸边就像在亲吻心爱的恋人。 谢轩坐在摇椅上,品着醇绵的香槟.远处走来了两个人,她们金发碧眼唇红齿白波涛胸涌,一浪更比一浪强,谢轩看的是目眩神迷。 这时其中一个人朝着谢轩走来,他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会是说hi呢还是美女,约么? 在谢轩纠结的时候美女已经走到了面前,谢轩大脑当场死机,看着美女越来越近的脸庞谢轩觉得爱情来得好突然,有时候缘分来了你挡都挡不住,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位美女看上去很面熟,有这种熟悉感证明我们之间至少有七世的孽缘!这张脸好熟悉,是谁呢……靠!沈八爷! 谢轩睁大眼睛看着坐在他床边的沈八爷,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妹子呢”。 沈八爷很好奇谢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只是单纯的想叫他起床而已。 “为什么骂我”,这回轮到谢轩惊讶了,卧槽,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没有啊,我有起床气你别介意啊”。 沈八爷无所谓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正当谢轩准备问沈八爷来做什么的时候,仇凡笙进来了。见谢轩衣冠不整的,仇凡笙瞬间凌乱了,“八爷,你叫醒的小白”? 见沈八爷点头,仇凡笙立刻上前仔细的观察起他的脸。只见沈八爷面色红润有光泽,没有半点暴力留下的记号。 “八爷您别怪小白,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我以前不知道,叫他起床结果被他追了整整三条街,他要是伤着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吧,他家里人还不想断了香火”! 仇凡笙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就差留下两行清泪以表真心。 “仇凡笙你他妈是不是脑子里进沙子了,别在那儿胡说八道”! 仇凡笙觉得此刻比窦娥还冤“真的,我可不敢骗八爷!小白你不仅有起床气,你晚上睡觉还说梦话”。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你又没和我睡过,你知道个屁”。谢轩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屎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请自重,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仇凡笙态度很是决然。 沈八爷看着谢轩和仇凡笙两人之间你一句我一句的闹个不停,他突然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里,情感只会成为束缚,只会是强者的弱点。 仇凡笙一拍脑袋大叫道,“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小白、八爷。公输允他们回来了”。 沈八爷疾步帐篷,就见到了一脸兴奋的公输允。听到消息的阴天子也赶忙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 谢轩也很着急,他想现在就去问一下情况,只是刚起床脸没洗牙没刷不适合见人。 他随手将被子塞给仇凡笙,并用自己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急急忙忙的赶去与大家会合。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么?”所有人都期望听到好答案,谢轩更甚,毕竟方位是他自己推理的。 公输允回来的急,喝了口水才道“按照谢轩的推测,今天一早我们便一路向东勘察,可是走了有两个小时左右,我们所有人的gps都用不成了,包括我们带的指南针罗盘这一类的东西似乎都受到了干扰。我怀疑,周围有结界”。 “你动漫看多了吧,还结界,你咋不说碰到怪兽了呢”,仇凡笙觉得这是他听到的最蠢的回答。 “你给我闭嘴”,谢轩并没有提出质疑只是示意公输允继续说下去。 “那里的磁场很乱,所以我怀疑地底下必有端疑。还好跟去的骆驼认路,我们这才能回来”。 听到这儿,谢轩思索一阵,道“当时反叛军攻到城下,整个城的人若是一起离开必然会被发现。就算离开了,人群里定有妇女儿童,这些人走得慢,反叛军要是追击的话早就追上了,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要使城里的人逃离的快一些,要么抛弃会拖后腿的,要么”。 沈八爷接道“要么地宫离皇城并不远”。 阴天子赞许的看着两个人“没想到仅仅一天的时间,你们两个人已经这么默契了,我还担心你们会和不来呢,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听阴天子这么说,谢轩心里立刻不是滋味,什么叫我们默契,我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他只是接个话把子而已。 阴天子没去理会谢轩的怨念,对着公输允他们,“既然大概方向是对的,你们几个人收拾一下吃完饭就出发吧”。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沈八爷在沙漠里有过作战经验,他对沙漠相较熟悉一些。 阴天子再三叮嘱谢轩和仇凡笙一路上要听沈八爷的话,谢轩很是不耐烦。但没办法,阴天子是这里的老大,一切事情他说的算。 这时的沙漠是一天中最热的,黄沙肆虐,漫天的沙粒刮的人脸生疼。这次去的人共十个,除了沈八爷他们五人小组,阴天子还专门派了五个人给他们做帮手。 谢轩现在都还记得,阴天子在他们临走之前给他们加油鼓劲的场面。 “这是你们五个人第一次合作,希望你们之间可以求同存异,以后你们可是要相处整整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对吧”。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去”?仇凡笙永远充当着问题王的角色,虽然说谢轩也想问这个问题。 “你们这次是去盗墓的,去的人太多容易暴露(茫茫的沙漠哪有人),再说我可是你们坚实的后盾,要是靠山倒了你们便失去了主心骨,那时候你们将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为了你们我决定留在这里给你们前行的动力”。 白眼、白眼、白眼、白眼、白眼、白眼、白眼、白眼、白眼、白眼。 所有人准备好东西就上路了,沈八爷和公输允走在最前面带路。 今天的风沙比来时要大的多,有沙尘暴的可能。 曼沁坐在骆驼上,女生当然要关照关照了。只是一共就四匹骆驼行李占了一匹,装备占了一匹,曼沁骑着一匹,还有一匹.. 仇凡笙你丢不丢人,大男人骑什么骆驼!谢轩走到仇凡笙面前,把背在身上的旅行包和手杖往仇凡笙身上一摔。 “你个大男人骑什么骆驼,下来!懒死你算了”说着一把把仇凡笙从骆驼上拽了下来。 而谢轩自己翻身骑在了骆驼上。“人啊,就要多锻炼,去,跟着队伍别丢了”。 仇凡笙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走开了,谢轩一点负罪感也没有,没办法从小就喜欢欺负仇凡笙都成习惯了。 由于风沙的原因队伍走走停停,上次用了两个小时到达的地方这此谢轩他们走了四个多小时都还没到。 眼看风沙越来越大,队伍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 谢轩心里一酸,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年轻,没想到第一次任务就会如此艰苦。父亲失踪的这十年,在阴天子手下受了多少苦谢轩想都不敢想,早知道就在父亲回来的那几天好好孝顺他老人家了。 谢轩抬头,漫天的黄沙从天边呼啸而至,半个天空都被覆盖了。他眼睛只能半眯着,风速太快,沙粒会把眼睛划伤。 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谢轩惊呼一声,此刻的场景就是灾难片。 肆虐的沙暴吞噬了太阳,瞬间天空都暗了下来,沈八爷对着队伍里的人大喊“都把骆驼牵到沙丘的迎风坡,躲在骆驼后面!快” 一下子,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队伍中有一个瘦小的矮子,钻墓道什么的不在话下,然而把骆驼往沙丘上牵,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论他怎么拽怎么推,骆驼就是不动。眼看着沙暴就要来了,他心一横丢下骆驼自己跑开了,任凭沈八爷怎么叫也不听。 谢轩好不容易把骆驼安置好,便到处找仇凡笙。 沙暴未到,沙先来。周围已经被黄沙封住了,谢轩根本寻不到仇凡笙的身影。 眼看沙暴来袭,沈八爷从背后一把护住谢轩,躲在一匹骆驼后面。 汹涌而至的黄沙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一吸气鼻子里全是沙土的味道。 沈八爷牢牢的把谢轩护着,骆驼牢牢地把沈八爷和谢轩护着。 也许上天就是喜欢戏弄人,他会在你无依无靠的时候给你温暖,之后又全身而退,不给你任何挽留的机会。 过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沙暴才稍作停歇,沈八爷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还没来得及问谢轩是否没事,就见谢轩急急忙忙的挣脱开起身寻找仇凡笙。沈八爷见他并无大碍,便去查看人员的伤亡情况。 谢轩找仇凡笙的同时仇凡笙也正在找他。其实两个人仅隔了不到50米的距离,只是黄沙中根本看不见。 谢轩拍了拍仇凡笙肩膀上的沙子,还没开口仇凡笙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原本有十个人,那个跑丢了的怕是九死一生。大家找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他踪影,便整顿好行李继续赶路。 沙暴过后天渐渐放晴,只是晴朗的天空还没持续多久月亮已悄悄的爬上沙丘。月光洒在沙滩上,本是多么诗情画意的一件事,可在谢轩眼里,却是格外诡异。 继续前行了一个多小时,四周除了偶尔冒出来的几只蜥蜴,剩下的是一片死寂。 公输允突然一挥手,队伍停了下来。 谢轩看了看手中的指南针,原本好好的指针突然开始左右旋转,根本不能判断方向。 公输允见手里的gps已经黑屏,道“就在这儿了,昨天到了之后所有的仪器都用不成了”。 公输允扭头看向谢轩表示自己已无能为力,接下来就要看他的了。 谢轩一时也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无奈之下就只能先在此安营扎寨。 谢轩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老天不想让他们打扰前人的安宁,天空上一颗星星也没有,原本的月亮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办法,谢轩决定先坐下来整理一下思路。沈八爷拿着吃的给谢轩送过去,走了这么长时间,谢轩又累又饿,说了声谢谢便开始狼吞虎咽。 沈八爷看着谢轩毫不优雅的吃法并未有所动容,“一会我们去周边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谢轩吃饱喝足之后,便和沈八爷、公输允一起在营地周围查找线索。 一场大风暴将周边的沙子翻了个新,就连来过一次的公输允也认不出来了。但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公输允立刻发现,原本的沙丘不见了。 “那里原本有个小沙丘现在怎么没了,难道被沙暴铲平了?” 谢轩走到近处,这里确实像是少了一大块沙子,地面已经凹了进去。 谢轩把手电扔到了沙坑里,手电并未沉下去。谢轩见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流沙,过去看看吧”。 走到沙坑里面,沈八爷拿出手电筒四处照着。只身后听‘哎呦’一声,扭头一看是谢轩跌坐在地上。沈八爷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绊倒谢轩的是一个石头块,仔细看石头上还有些歪歪扭扭的花纹。 谢轩拿过手电筒,用手拨了拨石头上的沙子,石头上的花纹在手电的灯光下越发明显。这图案并不是风沙造成的,它类似回纥文但又不太相同,似乎是回纥文统一前的写法。 “这几个图案组在一起的意思是,地宫”! 谢轩惊奇的看着另两个人,“难道是这里”? 沈八爷见谢轩反应这么大,皱起眉头仔细观察起石头上的字,然后抬头说道“如果地宫在这附近,那我们现在回去准备一下吧”。 三人回到临时驻扎地时,急急忙忙的将人召集齐,生怕慢一步就忘记了具体地点。 一行人紧赶慢赶到达了目的地,却发现并没有一块所谓写着回纥文的石头。 谢轩、沈八爷、公输允三个人面面相嘘。一个人记错位置有可能,但三个人都记错就不大可能了。 “地宫肯定在这附近,仔细找找”。谢轩语气很坚定,因为有三个人一起承担后果,他怕啥。 正当所有人都猫着腰寻找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大家急忙向周边的沙丘转移,生怕被沙子生吞活剥了。 过了整整半个小时,风才停了下来,天也晴了。 谢轩重新看向发现石头的地方,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原本的大坑被填平了,上面矗立着一道城门。 城门上面镶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冷冷的月光下牌匾上的字格外醒目——渠勒王城。 第六章 罗刹古镇(二)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将眼前的海市蜃楼吹散了。 沈八爷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谢轩,对方则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只有公输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起身示意大家跟着自己。 仇凡笙一把拉住了公输允,低声道“你疯了,这么玄乎的东西你也敢靠近,你就不怕是鬼门关么。” 公输允推开仇凡笙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安慰道“放心吧。”然后扭头对着其余人说“小白、八爷、曼沁你们跟我来,其余人原地待命。” 仇凡笙没听见自己的名字又揪住公输允的小臂,“要是没我的话谁给你们做应急处理呀。” 谢轩象征性的挥了挥手,“让仇凡笙跟着去吧。” 五个人小心翼翼的接近城门,谢轩是个无神论者,本以为这是自然给他们开了个玩笑,就如同海市蜃楼,你永远也到达不了。 可笑的是,谢轩居然发现自己和城门越来越近。 这门有点类似于故宫的城门,门上的门钉排列整齐,共九行九列,取九九归一之意。城门上的牌匾虽饱经风霜但仍看得出其做工之精细,四边用两条鎏金纹龙装饰,两龙首尾相接,四只眼睛镶嵌着的朱红色珠宝,历经千年竟然未曾脱落。有了这血红的珠宝再加上灯光的照射,这两条龙像活了般,目带凶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渠勒王城四个大字用的是隶书,这倒是有些奇怪,一个西域大国为什么要用汉字作为城门的牌匾呢,而且城门的装饰也和中国古代城门相似,看来渠勒以前和汉朝有着相当亲密的往来。 谢轩伸手摸向城门上的门钉,指尖还未来得及触碰到,金属特有的冰冷就透过皮肤刺进骨头里。他一个哆嗦收回手指,再也不愿去碰。那种涌上心头的世态炎凉之感,让人很不舒服。 谢轩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凌晨了,今天似乎是鬼节。 仇凡笙永远是带给人‘惊喜’的那一位,只见他一伸手便推开了城门,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就踏进了城门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连带着消失的是想阻止却未成功的公输允。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但随后便陆续进入城门。 谢轩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当他后脚刚踏进城门时,原本还厚重的城门轰然倒塌,散成砂砾与满地黄沙合为一体。 原地待命的几个人顿时慌了起来,阴天子可是再三嘱咐了要保护好谢轩的,如今连人都找不到了可怎么向上头交代。 正当四个人急着找城门入口时,不知从何处传来鼓瑟琴声,乐曲之华丽就是不懂的人也能听出是贵族才能欣赏到的雅乐。只是伴随箫瑟弦鸣的,是男人们的惨叫声,当乐曲声戛然而止,留下满地的血色。 谢轩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因为这么不符合科学定理的事只会在梦里发生。 进入城门的一瞬间,漆黑的夜晚被天边一抹残阳取代,眼前是一座废弃的古镇。 房角挂着的铃铛随着风叮铃作响,大街上货物撒的到处都是。每家每户的门都敞开着,丝绸店里的绸缎不知被什么撕扯过,一条一条的从商铺里丢弃到外面。这样的场景只有在战乱饥荒大灾大难时才会出现。 谢轩弯腰捡起了一个滚落在他脚边有些泛青的苹果,抬头看着街边的水果摊。此刻,谢轩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那种眩晕感甚至让他站不稳,还好身边的沈八爷扶着没让他摔倒。 谢轩有气无力的问公输允是怎么回事,公输允心里也没底,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突然,管弦之声在耳边响起。声音虽小,但在如此诡异的地方却响的惊人。那是女子的歌声,辞藻轻浮暧昧。 谢轩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女鬼什么的最可怕了,简直就是披头散发弄扁舟啊。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鬼故事也不是这么讲的啊! 谢轩悄悄的往沈八爷的身边靠了靠,别说谢轩没骨气,不值钱的东西他不要。 沈八爷发现谢轩往自己跟前挪了挪,还以为他有事要和自己说,便凑到谢轩耳边低声问了句怎么了,谁知谢轩一脸见鬼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 谢轩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修复了一下面部表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真的!” 歌声并未停止,却听见沉重的碰撞声以及拉练时‘一二,一二’的口号声,谢轩寻着声音,发现是身后城门发出的。 那种撞门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仇凡笙以前来他家从不按门铃都是靠砸的。 巨大的撞击声和响彻天边的口号声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对。 城门虽厚重,却早已不堪重负,吱吱呀呀的随时都有被撞开的可能。 沈八爷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做出迎战的姿势,公输允掏出腰侧的手枪,曼沁是女生被放在所有人的后面,仇凡笙因为练过武术试图自保,只有谢轩一个人不知所措或者是说一脸懵逼。 沈八爷转过身,安慰道“既然收了钱,我就会负责你的安全。” 这种如同承诺的话语让谢轩一股热流涌入心田,钱tm还真是个好东西。 谢轩深吸一口气:“据书中记载,起义兵是用攻城锤将城门撞开然后进入城内,现在发生的一切你们不觉得有点像历史重演么。” 他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城门被撞开了,空气也连带的颤动起来。 “杀!” 响彻天边的喊声如雷贯耳,谢轩眨眨眼睛却见城门外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然而,耳边的喊打喊杀声却不断在提醒自己,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门外士气高涨,门内偃旗息鼓。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谢轩示意他通知大家下一步计划,谢轩很无奈,他只是个考古的好不啦,哪见过这么大场面,没吓尿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别人看也就算了,你沈八爷人称八爷你怎么也在看! 正当谢轩吐槽自己的猪队友时,思绪被仇凡笙打断了“小白你后面”。谢轩见仇凡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吞了吞口水,转过身去。 城门外一还是一片漆黑,只是门口的那个大蝎子看着有点眼熟。对,就和平常的蝎子长得一模一样,但个头好像大了那么一点点吧。我去,这只蝎子也太大了吧。 城门口的蝎子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重点不是它体型大而是它背后的毒刺,深紫色的尾部镶着一根又粗又尖的毒刺直直的指向谢轩的脑袋。 谢轩咽了咽口水向后挪了一小步,只是这一小步似乎激怒了那只霸王蝎,只见它扭动着身子试图从城门外钻进来。 谢轩回头都不敢回,后脑勺冲着沈八爷,问道:“你以前见过这么大的蝎子么?” 沈八爷摇了摇头,他以前做雇佣兵的时候也见过一些奇怪的生物,只是体型如此庞大还是头一次见。 见沈八爷摇头,谢轩开始不淡定了,怎么办连看起来最厉害的人都没见过这霸王蝎,难道我谢轩注定这一生的英明将葬送于第一次盗墓,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谢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盯着沈八爷的眼睛认真地问:“如果你和它打,有几成胜算?” 沈八爷没有说话,还是摇了摇头。谢轩的心跌入了低谷,看来他在劫难逃。 门口的霸王蝎似乎太大了,根本无法从城门那么小的洞子钻进来。它愤怒地将尾巴甩在地上,扬起了一层沙土。 谢轩他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霸王蝎,生怕他下一秒就用自己那像锤子一样的尾巴把城墙砸碎。 霸王蝎似乎放弃了眼前的美食,晃了几下尾巴,走了。 谢轩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劫后余生的对沈八爷笑了笑,下一刻谢轩就觉得自己太年轻了。 霸王蝎并没有放弃眼前的晚餐,它找了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居然翻过了城墙,真是成了精了!说好的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的。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只有沈八爷一把拉住谢轩大喊一声“快跑”,拽回了所有人的魂。 两条腿的哪有八条腿的跑得快,谢轩眼看着毒刺就快戳到自己的屁股了,冲着周围人喊道“大家分开跑,之后在城门集合,想办法回去”。 就这样曼沁一个人往左边的小道跑去,公输允推着仇凡笙往离他俩最近的小巷里窜,只有谢轩和沈八爷还在大路上跑。 谢轩此时心中有一万只可爱的羊驼和他一起狂奔。你妹啊,这么多人怎么就只追着我俩,其他人拐弯的时候你连脑袋都不转一下,要不要这么专一!谢轩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沈八爷见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蝎子,拉着谢轩躲进了一家类似客栈的地方。 这间屋子虽然看着破旧却异常结实,那只霸王蝎撞了几下居然没冲进来,还把自己卡在了门口。 八爷拿出手电筒对着蝎子的眼睛照,谢轩在一旁那叫一个着急,“怎么样有用么?” “普通的蝎子怕光,至于这只就不清楚了,但愿吧。” 谢轩赶紧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手电筒照在蝎子的另一只眼睛上。 不管造物主在你身上赐予了多少奇迹,他赋予你的本能不会改变。 蝎子属于‘见光死’,果然在谢轩、沈八爷、手电筒的共同努力下蝎子退败。 霸王蝎见吃不到这两个美味可口的晚餐,用自己的尾巴将一旁的小摊砸的稀碎,随后去寻找剩下的食物。 蝎子走后,谢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沈八爷就像是职业习惯,询问谢轩是否有事。 谢轩摆着还在发抖的手,“放心,死不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太邪门了”。 沈八爷四处看了一遍,最终走向客栈的柜台。 谢轩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跟上沈八爷,生怕对方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鬼地方。 柜台上零零散散扔着几本书,纸张早已发黄,上面的字也模糊不清,谢轩小心翼翼的用手捻起一页想要翻开,却将书的一角撕烂了,或者说是那页纸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的‘摧残’。 在谢轩小心、细心的努力下终于翻开了第一页。 这本书其实是这个客栈的账本,账面记载了当天的买卖交易情况。柜台角上有个烛灯,样子很普通根本不值钱,里面的油脂早已长了霉菌,霉菌上还落了一层灰。 谢轩觉得一切都显得太过可笑,这根本就不符合科学逻辑,哪有这么大一座古城迄今为止还没被发现。谢轩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他握掌成拳,快速的朝着脸上砸去,却在半路上被沈八爷单手拦了下来。 沈八爷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些其他表情,“你要干嘛。” 谢轩耸耸肩,“听说人做梦的时候是不会有感觉的,我只想知道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 沈八爷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既然如此,下一次你还是朝着自己的脸上打吧。我是雇佣兵,刚刚能克制住自己没出手反击,你应该感到庆幸。” 谢轩撇了撇嘴,收回被抓红的手。觉得这个账本没什么研究价值,便打量起了客栈的装潢。 这家客栈其实和电视剧里见过的古代客栈没什么差别。有人们看戏的唱台,二楼还有临近窗口的雅座。吃饭、享乐应有尽有。在往上是住宿的地方,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客栈的设计。朴素典雅颇具汉代的风韵,阁楼香房,古声古色。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运动’谢轩很饿,也正是因为饿了,谢轩竟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八爷,你”还没等谢轩说完沈八爷就点了点头,眼睛看向旁边的饭桌。桌上有一个酒壶,酒壶的旁边是一盘花生。 伴着盐粒的花生正是下酒的好菜,一边看戏一边喝酒再配上一碟开胃菜,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谢轩的目光锁定在那一叠花生上无法自拔,他咽了咽口水,克制自己不要手贱,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些是幻觉不能吃,万一闹肚子怎么办。 沈八爷见谢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从自己包里取出了之前在帐篷里拿的压缩饼干“你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 谢轩现在只想抱着沈八爷的大腿叫爷爷唤奶奶,真是太善良了,谢轩觉得沈八爷头上出现了‘好人+1’的字样。 谢轩刺啦撕开包装袋,他发誓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压缩饼干。 沈八爷见谢轩头都不抬一下只顾着吃,便不再管他,继续警惕着周围。 等谢轩吃完了手上的饼干,望着干扁的包装袋,这才朝着沈八爷略显尴尬的一笑,“我一高兴把你给忘了,你也饿了吧,这里面还有点儿,要不,你吃。” 沈八爷看着只剩下渣的空袋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用。 谢轩又做了一遍自我检讨,让你嘴馋,让你自私,让你…真想赏自己一大嘴巴子。 沈八爷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他在谢轩心中地位提高到朋友等级。 正当谢轩暗自后悔的时候,哐镗一声桌子上的酒壶不知被什么打翻了,透明的液体从壶口中流出,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醇香。 谢轩的手心渗出一层密汗,他扭头看向沈八爷,颤颤巍巍说道“八爷,你怎么看。” 沈八爷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并没有感觉到风,而且从漏出来的酒量可以看出壶里的酒并不少,酒壶不是那么容易就倒得了的。 沈八爷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回头对着谢轩低语道“我觉得还是不看了吧。” 谢轩没想到沈八爷会这样回答他,不过正和朕意,撤! 沈八爷走到门口用匕刃从门框边缘伸出去观察周围,在确定周围环境一切正常之后,示意谢轩跟着自己。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个古老的客栈,而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本还在不断往下滴落的酒滴开始倒流回壶里,像是被按了倒退键,酒壶重新立了起来,被撞坏的门也在慢慢恢复原貌。 “框”的一声,门重新合了起来。 第七章 会玩暴雨梨花针的霸王蝎 谢轩紧紧地跟在沈八爷后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两人七拐八拐的愣是没找到来时的路,也就是说他俩迷路了。 被一只那么大的蝎子追,谁会有心思记路。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沈八爷突然停了下来,谢轩带着满脸疑问的表情,走到沈八爷的前面。 原本的小巷变成了宽广大道,谢轩记得自己和沈八爷明明是在小巷里迷的路。他一回头,即使是刚刚走过的小巷也变为了宽阔的街道。 眼前的事物好像没变却一直都在改变。 周围的无论是楼阁还是巷子其实一直在变化,只是这种变化很缓慢,眼睛接收到周围事物在反馈给大脑之后就已经接受了这种设定。 听起来有点绕,其实就是大脑利用视觉的误差在欺骗你。 谢轩看着紧皱眉头的沈八爷,问道:“你说我们会不会是遇到了鬼打墙”。 沈八爷摇摇头,“鬼打墙是在晚上才会遇到,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呢。” ‘下山呢’这三个字,沈八爷说的极为缓慢,谢轩也听出了其中的异常。 在他们进城门的那一刻所看到的便是天边的一抹残阳,他们从进来到现在少说也有两三个小时了,但太阳一点落山的迹象也没有,好像时间静止在了某一刻。 就在两个人陷入沉思时,谢轩耳边突然响起了仇凡笙那哭爹喊娘的声音。 谢轩自嘲道“以前一直没有和仇凡笙分开过这么长时间,现在居然想他都想到幻听了。” 沈八爷看了眼谢轩身后,道“或许,并不是你幻听。” 谢轩猛的回头,就看见公输允拽着逃命的仇凡笙,而他俩身后的就是那只霸王蝎。 呵呵,谢轩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点都不想见到仇凡笙。 仇凡笙一介书生,即使是被逼着报了武打班,跑步依旧是他的弱项。 在被霸王蝎追赶的这段时间里,几乎都是公输允拽着他跑的。而他不但没有拖人后腿的觉悟,还在不断的责怪公输允太不小心招来了这只‘洪水猛兽’。 霸王蝎在捕食谢轩和沈八爷失败后,四处寻找剩下的那几个人。 天无绝蝎之路,本来它都要放弃了却听见周围有喊叫声。虽然听不大懂是什么,但大致发音是这样的‘我的天,公输允你快看看这些值钱不,打包带走’。 凭借着如此洪亮的嗓门终于让本蝎子王找到了,不要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我就是这么的聪明。跑吧,先不急着抓你们,等你们跑累了肉也就硬了,那样才会有嚼劲。(⊙v⊙)嗯!前面那两个不是刚刚跑进洞里的么,哈哈,咱们旧账新账一起算! 所以说,关于‘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这条法规是对的! 谢轩远远地就看见沈八爷身后那只霸王蝎,以及向自己殷切挥手的仇凡笙,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打招呼么。 谢轩面无表情地背过身,试图忽略眼前的一切,对着沈八爷说了一个字,跑。 就这样,夕阳的余晖下,四个人一只蝎子为了生存而奔跑。 谢轩见身后的蝎子紧追不舍,甩都甩不掉,气喘吁吁的问道,“沈八爷你不是雇佣兵么,怎么办啊”。 沈八爷一边跑一边从腰间拔出匕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蝎子。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次除外。 沈八爷在转弯处停了下来,大家见了就都不跑了。 蝎子见前面四个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眼神凶残,充满了攻击性。由于动物的本能,蝎子将大部分的注意力给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 沈八爷仔细观察着蝎子的构造,试图在坚硬的外壳下找到一个突破口——一刀致命。如若不然,自己便有可能成蝎子的刺下亡魂。 蝎子挥舞着自己的毒刺和一对儿巨大的钳子,试图吓唬对方却并未得逞,长在背上的一对中眼紧紧地盯着沈八爷。 这只蝎子与其它的不同,一般蝎子脑袋的最前面还有两对侧眼,而这只没有。 沈八爷觉得刺伤蝎子的眼睛,或许是击退它的最有效的途径。他把手背在背后,示意其他人先走。 公输允立马会意,对着谢轩和仇凡笙道“你们俩到周围躲着,我去帮八爷。” 谢轩自知站在这里也只会成为累赘,拉着仇凡笙躲在了一个卖伞的摊子后面。 沈八爷对公输允示意袭击这只蝎子的眼睛,公输允点了点头。 两个人选择了两个不同的方向进行攻击,尽量分散蝎子的注意力,趁其不备一举拿下。 公输允围着蝎子一步一挪,生怕这只蝎子突然发狂。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枪,心里实在没有把握能敌得过这庞然大物。 沈八爷在蝎子与公输允对峙期间,轻手轻脚地绕到了蝎子的侧面,寻找起跳点。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脚底生风,两三步就跑到蝎子身边,踩着蝎子的腿关节跳到了它的背上,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谢轩没想到平时在电视上要靠威亚才能完成的动作,他今天居然亲眼见了,太tm帅了! 蝎子感觉到背上有东西却不能贸然用尾巴上的刺戳,焦躁地扭动个不停,试图将沈八爷从背上甩下来。 然而庞大的身躯并不容易转变方向,这也给了沈八爷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 蝎子的眼睛长在临近脑袋前端的地方,那里的外壳不仅坚硬坡度大更要命的是长了许多锋利的倒刺。再加上蝎子还不停地晃动,这让沈八爷站稳都很难实现。 公输允朝着蝎子的嘴巴开了两枪,成功地将蝎子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自己身上。 沈八爷趁着蝎子因疼痛而停止晃动的空隙,屈膝猛地一跃,将匕首狠狠地插进蝎子的一只眼睛里。 本来蝎子还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突然间瞎了一只眼,先是一愣之后便怒气冲天。 它似乎没有痛觉,举起毒刺就朝着沈八爷戳去,虽然蝎子只能凭感觉一气乱戳,但巨大的毒针还是让沈八爷躲避的十分吃力。 蝎子的嘴长得像一对钳子,只要沈八爷的脚滑下来,它就左右开弓,就像夹娃娃机一样。 蝎子有些力不从心,开始使劲的摇晃身子,试图将沈八爷从自己的背上甩下来。蝎子背上的壳又硬又滑想要在那里站稳并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只正在发疯的蝎子。 沈八爷在转身躲避尖利的毒刺时脚下一滑,险些从蝎子的背上摔下来。他紧紧地抓着匕首试图借此重新爬到蝎子背上,未曾想却将蝎子的眼睛划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而他自己也被蝎子脑袋上的倒刺划伤了腿。 闻到甜甜的血腥味的蝎子,猛地张开了长在前面的眼睛,原来这只蝎子并不比其他蝎子少了什么,只是闭着眼睛罢了。 沈八爷两只脚踩在蝎子的头上,身体向后仰,用尽全力将匕首从蝎子的眼中拔了出来,一转身摔在了蝎子的不远处。 散发着腐臭味道的紫红色液体,从蝎子受伤的眼睛里流出。 蝎子将自己毒针高高举起,针尖从一整个刷刷刷的立了起来,形成了数不尽的小针头。他把尾巴对准沈八爷,就势一甩,来了招暴雨梨花针。细如牛毛的利针,噼里啪啦的扎向沈八爷,如若不是他躲避及时,怕是早就成了只刺猬。 谢轩眼看着发大招的蝎子,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勇气,随手捡起了身边稍大的石头砸向蝎子。然后,成功的引起了蝎子的注意力,此刻的谢轩脑袋里只有一个字——艹。 第八章 霸王蝎,你还要我怎样 “仇凡笙,快跑”看着步步紧逼的蝎子,谢轩背着手对仇凡笙打手势示意他快跑,可身后的人一点要离开的动静也没有,谢轩脸上出现一丝动容,毕竟有人愿意在你危急时舍身相陪。 “白痴”谢轩回头骂道,可发现身后早已人去楼空,远处仇凡笙焦急地向谢轩挥手示意他逃命。 再转过身时,谢轩脸上已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吧”。 蝎子一甩尾巴,朝着谢轩扑来。 谢轩右脚向后退一小步,做了个排山倒海的姿势,在蝎子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立刻朝着它的反方向跑。 蝎子由于巨大的惯性并不能及时转弯追上谢轩,这就给了他绝佳的逃跑时间。可惜两条腿的跑不过八条腿的,眼见就要被身后的蝎子追上了,谢轩甚至听到了蝎子尖利的刺划破空气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推力,让谢轩紧紧地抓着沈八爷的外套摔倒在一旁。 ‘咚’的一声,蝎子的尾巴撞在了地上,将坚实的土地砸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坑。 谢轩看的是心惊胆战,这一下要是挨在自己身上,少说得丢半条命,还好八爷推的及时。 当时沈八爷看见蝎子的刺朝着谢轩扎下去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了,还好有惊无险躲了过去。 “砰砰”,身为雇佣兵的沈八爷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顺着声音来源,瓦房顶上一身紧身衣的曼沁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举着两把手枪朝着蝎子的尾巴一阵疯狂的扫射,有种不把那根毒刺打下来不罢休的狠劲儿。 蝎子的外壳就像坚固的防弹盔甲,被枪子打到的尾巴也仅仅只是出现了烧焦的划痕,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谢轩估摸着蝎子暂时顾及不到自己,想带着沈八爷往远处跑。 “你快走”沈八爷推了推谢轩。 “我谢轩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怎么可能丢下你。” 沈八爷半个身子都架在了谢轩的身上,他就这么驮着沈八爷往后放挪了挪,可还没走几步,沈八爷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你怎么了”谢轩对于现在的沈八爷已经完全没有了戒心。 “腿。” 沈八爷的话将谢轩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腿上,小腿处的裤子已经划破了,有明显的划伤。还有几处的肉已经外翻了,都能看见森森的白骨。 谢轩皱了皱眉头,“太严重了,仇凡笙呢仇凡笙去哪了。” 谢轩发觉已经有一会不见仇凡笙和公输允的影子了,“该死,跑哪去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谢轩的怨念,公输允抱了几个小酒坛子从街角匆匆赶来。 公输允悄悄靠近蝎子,出其不意抄起坛子就往人家头上砸。不仅这样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样子着实欠揍。 “他在耍酒疯么?” 谢轩一脸我被惊呆了的表情看着沈八爷。 “他在吸引蝎子的注意”,沈八爷答得不急不缓。 谢轩翻了个白眼,难道我看不出来么,这么浮夸的动作连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好吧。 沈八爷摇摇头“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显然,公输允的公然挑衅让蝎子的眼里满满都是他。 公输允见时机成熟转身向街角奔去,蝎子在其后紧追不舍。不一会儿蝎子和公输允的身影消失在了夕阳下。 “他这算是舍我为大家么?”谢轩小心翼翼的问着,像这种舍弃生命保卫大家的事情他只是在电视和书里见过,在身边发生还是第一次。谢轩不知该说些什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还有点伤感。 ‘蹦’一声,远处冒起了滚滚黑烟。 谢轩担心仇凡笙的安危,被沈八爷拉着胳膊不让靠近。 街角处,仇凡笙扶着一瘸一拐的公输允,两个人颤颤巍巍的出现在大家视线。 看见两个人平安回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仇凡笙朝着谢轩跟前蹭了蹭,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狗腿的朝着他笑了笑,谢轩嫌弃又心疼的后退了一步。 仇凡笙欲哭无泪,他在蝎子冲向他和谢轩这边的时候,天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拿着遮挡自己的伞拔了腿就跑,等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谢轩已经面无表情的呆在原地看着他了。 仇凡笙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便拼命地朝谢轩挥手让他不要在这种时候发呆,逃命要紧。 看着蝎子离谢轩越来越近,仇凡笙用手捂着嘴以防自己叫尖叫出来。在看到沈八爷将谢轩扑倒,躲过蝎子的致命一击以及曼沁的出现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脑袋里紧绷着的弦放松下来之后,仇凡笙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味,这味道是从巷子里飘出来的,仇凡笙歪着脑袋,一道灵光闪过。 公输允怕仇凡笙出事急忙赶到他旁边,却见仇凡笙眼睛发亮的看着自己。 仇凡笙兴奋地对着公输允道“我知道怎么干掉那只蝎子了!你跟我来。” 公输允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仇凡笙进了巷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公输允见仇凡笙没什么大碍便想回去帮忙。 “应该就在前面”仇凡笙拉着公输允加快了脚步。 巷子里面有家酒坊,就是专门卖酒的地方。 “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刚在巷口就闻见了,这里的酒肯定不少,你去把蝎子引来,然后boom”,仇凡笙做了一个爆炸的口型。 在领会了仇凡笙的意思之后,公输允备好‘装备’立即返回。 曼沁凭借女生的柔韧与灵巧将蝎子耍的团团转,为其他人提供了不少时间。 公输允把手里拿的为了引起蝎子注意而特意准备的酒壶砸向蝎子,成功引火上身。他见时机成熟便朝着酒坊的方向跑。 另一边,仇凡笙将能打碎的不能打碎的全砸在地上,不仅如此还把放在地窖里的酒也端上来了几壶,一切准备就绪仇凡笙躲在了对面的裁缝铺里。 远处,公输允将蝎子引入巷子里后就直冲酒坊,头都不回。不明所以的蝎子追着公输允进了酒坊。 躲在柜台后面的公输允点燃打火机,扔到了蝎子旁边,轰的一声整个酒坊被火海吞噬。 仇凡笙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却怎么也不见公输允出来,他把外套沾湿披在头上冲进熊熊大火中。 蝎子在酒坊的大厅里横躺着,房梁砸在它身上已经没了动静,怕是死了。 仇凡笙着急的在满地废墟中寻找公输允的影子,烟雾将仇凡笙原本净白的脸熏黑,发红的木炭把仇凡笙手上燎的都是泡,专心找人的仇凡笙一点感觉都没有。 “公输允你在哪啊,别吓我”仇凡笙十分后悔为何自己不在酒坊里。 微弱的声音从柜台后面传来,仇凡笙赶紧来到柜台处,公输允的一只腿被炸开的酒壶划伤,血流不止。 仇凡笙急忙架起公输允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现在来不及给你包扎了,我们先出去。” 总的来说,五个人先安无事。 大家聚在了一起,仇凡笙给公输允和沈八爷做了最基本的伤口处理。 谢轩看着天边的残阳对着其他人说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大家还是赶紧找出口吧。” 他们才走了几步,大地突然开始颤抖。周围的房屋开始坍塌,沈八爷在谢轩的搀扶下堪堪站稳。 天空因剧烈的抖动产生了裂缝,像是碎了的天花板,成块的掉落下来。 平时开玩笑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现在来真的,光看着都心惊胆战哪里还顾得有没有人给你顶着。 谢轩紧闭双眼,生怕自己脑袋被砸出个大血洞。脚底的土地也开始往下陷,失去重心的谢轩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助的坠落。 第九章 石阶尽头 谢轩感觉到有人在掐自己的人中,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脑袋有些混沌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便用两指轻轻地按压着太阳穴。 突然,谢轩猛地坐直身子慌张地四下探看。 天上的月亮依旧,冷冷的月光洒在沈八爷的脸上,眼角的一点朱砂痣让沈八爷看起来竟有一丝脆弱。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古镇里么”谢轩询问道。 “你们在那场风暴中晕了过去,怎么叫都不醒”说话的是刚刚被留下的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谢轩不解道“难道刚刚的那一切是幻觉”。 “那么大一只蝎子我可不觉得是幻觉”沈八爷道。 仇凡笙皱着眉毛“那现在是幻觉还是真实?” 没有人出声回答他,因为其他人也不确定。最后还是公输允为了平定人心,道“真亦假时假亦真,走一步算一步吧”。 刚刚出现城门的地方,月光静静地洒在一块石头上,映着用回纥文写上的‘地宫’两字。 谢轩走到石块跟前,蹲下身抚摸着石头上的字。他伸手想将石头从沙子中拿出,可石头就像是长在了沙子里,根本取不起来。 谢轩晃了晃地上的石头,猛地向后一推,巨大的震动将沙子拨开,露出了埋在沙子下面密封的石门。 “这么明显的震动会不会招来地震局的人”仇凡笙忧心忡忡问着。 谢轩白了仇凡笙一眼,“沙子很松软,这种程度上的震动恐怕是离这儿不远的阴天子都感受不到”。 不远处的阴天子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扑哧一笑,端着手中的酒杯朝着月亮敬了一下,嘴角微扬“看来有人想我了呀”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有一丝担忧,转瞬即逝。 谢轩仔细观察地上出现的门洞,门洞是由几块坚硬的石板拼凑起来的,这种入口在普通官宦的墓冢很常见,但皇帝的墓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封住还是头一次见。 公输允从行李包里取出了几个钢棍,利用螺旋扣并把它们接在一起。 想开这种门不能用蛮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靠杠杆原理。 公输允在一旁喊着口号,大家一同使劲压着钢棍的一端。随着撬开石块的增多,一条阴暗的通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谢轩上前用手电筒照了照这条墓道,台阶修筑的很陡,窄而短。 谢轩蹲下身系紧了鞋带,便对着其他人说道“从台阶的坡度以及形状来看地宫应该建得比较深。也是为了能尽快到达地宫,人们才会把台阶修得如此陡峭。一会大家下台阶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越往下就会越危险,楼梯也会逐渐变得湿滑。”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了解,公输允点了一只火把,“我在前面带路。” 谢轩不赞成的摇了摇头“你和沈八爷的腿不适合去地宫。”他低头看了眼沈八爷的腿,咦了一声,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在沈八爷刚刚受伤的地方。 沈八爷的裤腿处明显是被尖锐的东西划破了,可是腿一点事都没有连腿毛都没少一根。谢轩怀疑地眨了眨眼睛。 沈八爷看着发愣的谢轩,他也解释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我的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恢复的。或许,根本就没有受过伤”。 谢轩又连忙查看公输允的腿,若是没记错,公输允的腿被酒壶的碎片划伤。而现在也只是裤子被划出了几道口子,就连原本的血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轩对着没和他们一起的那四个人,问道“你们知道他俩裤子上的破洞是怎么回事么?”现在能给他们答案的也只能是这些人了。 “不知道”四个人面面相嘘。 公输允拿起火把,“事不宜迟。既然我和八爷都没受伤,那就我俩打头阵”,然后对着其他人说“你们几个将仇凡笙和小白护在中间,曼沁你负责垫尾。” 既然要打头阵,公输允就要做足准备。墓室里最常见的就是毒物、机关和粽子,剩下的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曼沁检查了一下手枪是否上膛,然后递给了公输允。公输允一手拿枪一手拿着火把小心翼翼的踩着石梯进入墓道,沈八爷紧随其后。 墓道有些窄,仅容一人通过,这对于有些许幽闭恐惧症的仇凡笙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仇凡笙紧紧地拽着谢轩的衣角,手心直冒冷汗。 石梯很陡,谢轩不得不用手扶着两边的墙才能保持身体平衡,还好脚下的石板没有苔藓一类的植物并不滑。 一行人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墓道逐渐变得开阔,石梯也比先开始的缓了些。 谢轩将手电筒照向扶着墙壁的手,从石梯开始好走的时候,墙壁的温度就在逐渐降低,他看着自己冻青的指尖,刺骨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哆嗦。 仇凡笙关切问道“,怎么了,很冷么?” 沈八爷听见仇凡笙的询问,重新走上台阶,到了谢轩身边时看了眼他的手,“出什么事了。” 谢轩手生的好看,怎么说呢,指如削葱根也不过如此。他将手收回,放在嘴唇上取暖“这里的墙壁比刚刚要凉上许多,不排除因为是地下水的缘故。如果是,接下来的路会很滑”。 沈八爷见眼谢轩并无大碍,扭身返回原地。“如果有水的话会适合蛇蝎这类毒虫的生长,大家小心脚下。” 公输允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喷壶,朝着空气里喷了几下“这里面的东西在一定程度上能阻止毒虫的靠近。” 仇凡笙深吸几口气“雄黄、枯矾、陈皮、甘草、槟榔…还有绿茶水。” 此刻公输允的内心很是震惊“你属狗的么?” “汪”仇凡笙叫的可真响亮。 “闹够了没有”八爷一发话连空气都凝固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仇凡笙委屈的撅着嘴,公输允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继续往地宫前进。 谢轩靠近情绪低落的仇凡笙,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了句活该,然后跟在沈八爷的后面走了,身后的五个人经过仇凡笙时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仇凡笙回过神儿时,发现自己已经落在队伍后面。漆黑的墓道里发着绿光的墓灯,仇凡笙寒毛倒立低声喊了句等我,赶紧跟上队伍。 谢轩推理的没错,走了不到五分钟,两边的墙壁已经开始渗水,石梯也变得湿滑,所有人都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沈八爷你看前面是不是有灯光”谢轩隐隐觉得前面似乎有亮光,忽隐忽现。 沈八爷随着谢轩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几簇幽光,在黑暗中如同鬼火。 “可能是长明灯”公输允以前在汉献帝刘协的陵墓里见过。 长明灯千百年不灭,古代的皇帝觉得死后自己的鬼魂将活在陵墓里,而自己呆的地方就要像生前的皇宫那样灯火辉煌,所以才会在皇帝陵墓里摆放大量的长明灯。 在走完最后一节石梯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比刚刚更加紧张。 石梯走的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没有机关陷阱没有蛇蝎毒物,那么接下来的路说不定就是步步惊心了。 平地要比想象中宽敞得多,而谢轩刚刚看见的灯光正是由墓门两边的长明灯发出的。 这两盏灯,各居于两尊石雕之上。 左边的是石雕是一巨蟒盘旋而上,它所攀附的是一把古剑。墓室门右边的,是百兽之王,虎。 谢轩并没有立刻靠近任何一尊雕像,他怕有陷阱。 在公输允确定石像周围安全后,谢轩才迫不及待的研究起这两尊石像。 那条巨蟒虽然看起来是缠着或者说是攀附着古剑雕刻而成,而当谢轩换了好几个方位后才发现,那蛇雕与其中的古剑根本没有接触,也就是说整个蛇雕是依靠尾部与底座的那一点点接触而保持整个石雕的平衡。 这种设计与马踏飞燕异曲同工,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不可估量。 谢轩对着身边的公输允说道“据我观察,这蛇雕与古剑之间并没有任何接触,我想那古剑可能是开石门的开关,你经验多,你再看一下。” 公输允听完谢轩的分析发现他和自己观察到的完全一样,不禁对谢轩换了个看法,看来老板这次请来的绝非池中之物。 公输允借着手电的光,将古剑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因为蛇身挡着古剑导致手电筒的光并不能完全将每个地方都照的很清楚,公输允皱着眉朝谢轩摇了摇头。 一直站在谢轩后面的沈八爷将手里的火把塞在谢轩手里,拿着手电筒走到蛇雕跟前。沈八爷并没有像公输允一样将古剑整个看一遍,而是单膝跪着直接观察起古剑与底座的连接处。 沈八爷看完后站起来,手从蛇雕的空隙中伸进握住剑柄试图转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八爷的手上,然而古剑除了掉了些灰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沈八爷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这把古剑确实是开这石门的开关。但底座有两块石砖,将古剑完全卡死了,根本转动不了。仔细找找,这周围一定有将这两个石砖打开的机关。” 谢轩用手电筒照向右边的石雕,老虎嘴里叼着的石球居然反射着手电筒的光。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这尊石像,每走一步都会长舒一口气,紧接着肾上腺素急剧上升心跳加速。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石老虎跟前,急忙将手电筒贴在老虎嘴里的石球上。 一下子,手电筒的光将整个石球都照亮了。 谢轩用手小心地抹去石球表面的尘土,惊喜道“这是块玉石。” 这块玉石通体剔透,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谢轩看着这块玉石,道“这块玉因为被放置在较黑的地方,而且常年下来表面附着一层灰很难让人看出它原本的样子。我刚刚擦这块玉时那手感温润清透,定是上等佳品。” 曼沁取过谢轩的手电筒,将玉石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块玉名叫殇”。 第十章 殇 曼沁看着谢轩疑问的表情,解释道“据《渠勒王城记》记载,渠勒曾天显异象,国师说是大凶之兆,需用50对童男童女作为祭品,祈求天神宽恕方能保国土安宁。当时的皇帝还不是我们正盗的这一位,那个还算是贤明。但毕竟是封建时期,皇帝对国师深信不疑。于是就下了诏书,希望能有人自愿捐出孩子,可应招的寥寥无几。” 仇凡笙插嘴道“哪个当父母的会把自己的心头肉交上去。” “皇帝看子民们没什么反应,国师又不断催促,于是就给出了加官封爵的赏赐,皇帝甚至狠心将自己的一对儿女也当了祭品,可最终还是没有凑齐。国师告诉皇帝,上天认为他诚意不够已将50对童男童女提高到100对。皇帝一狠心,派军队挨家挨户的搜。最终在祭台上100对童男童女被作为祭品献给上天,而祭台的中央放着一块天石,也就是这老虎嘴里咬的。要说天石的来历也不寻常,它被包裹在一块陨石里,有人凿开后献给了皇上。那些童男童女被送上祭台,只用了瞬间就成了枯骨干柴。天石将祭台上的血吸得一干二净。国师说天神已带走了祭品,这块天石留给皇帝以护国脉。从此,这也就成为了渠勒的国宝,但皇帝每看到它就会想起自己及天下人逝去的子女,所以给这个天石起名为殇。” 谢轩伸手想转动殇,被沈八爷一把抓住了手腕“别动!” 谢轩不明所以“怎么了?” 沈八爷轻轻的敲了敲老虎的上颚,又凑到跟前闻了闻,道“老虎上颚是空的,和殇仅仅靠着一层薄薄的石板相连。强行转动的话石板就会碎掉,里面的包裹的硫酸会腐蚀你的手,而毒气也会从老虎的鼻腔喷出,你必死无疑。” 听此,谢轩心有余悸的收回手。又转念一想,这殇和古剑之间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沈八爷又看了看殇的周围,对着公输允说“现在需要两个最有默契的人,同时转动古剑和殇,这样才能保证既不触动机关又可以将墓室打开。” 公输允点头,“就我和曼沁吧。” 沈八爷说了声小心,然后退到一旁。 曼沁负责古剑,而公输允将最危险的殇留给自己。 公输允转头看向曼沁,见她双手握住剑柄,便回头开始倒数,“三,二,一。”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轰的一声,敦实如钢板的墓门终于打开。 仇凡笙见门开了,赶紧跑过去对两个人例行检查。 墓室门开,一阵阴风袭来。谢轩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举着手电筒缓慢靠近墓室。 沈八爷在经过蛇雕时,将其头顶的长明灯取了下来端在手里。他走近墓门,将手里的长明灯照在门的边缘上。 这石门光是厚度就有近两米宽,要想凭他们几个人撬开根本不可能,还好找到了机关。 门的内侧有些划痕,隐匿在黑暗中。然而对于雇佣兵来说,反常即有妖,他们对利器留下的痕迹都格外敏感。 沈八爷用手指轻触这些划痕,有浅有深。沈八爷皱起了眉头却未出声。 谢轩是第一个走进去的,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地宫渐渐展示出它的样貌。他一脸震惊的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这只是入口,地宫之谜才刚刚开始。” 谢轩将手电筒把四周先照了个遍,墓门后面是一个古代长廊,而长廊的两侧是湖。准确来说是聚集的地下水。 这长廊应该是专门修在这地下水汇集的地方,别说墓里躺着的皇帝还挺会享受。 到了有水的地方,四周的温度降的很低,谢轩已经开始用带进来的火把取暖了。 沈八爷看到谢轩脸色发白,对着公输允道“这里阴气太重还是赶紧走的好。” 对此谢轩深表赞同。 因为墓室里没有灯,无法看到长廊的尽头,大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长廊是由木板铺成的,由于年代久远以及潮湿等原因,已经有些腐烂了。 谢轩走在队伍最前面,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下正殿里是怎样的金碧辉煌了。 突然,谢轩脚下一个趔趄,还好他反应快,扶住了旁边的廊柱没有摔倒。他感觉刚刚有东西绊了自己。 谢轩用手电一打,赫然是一只白骨森森的手。谢轩心跳都暂停了一秒,感情自己是鬼绊脚了。 白骨是从一块破布伸出来的,沈八爷从包里取出根伸缩棍随手一甩,立马变成了半米长棍。 他挑开破布,下面是一具完整的尸骨。沈八爷发现没有威胁之后,将整块布掀开,扬起一层灰尘。 这具白骨,头盖骨有明显的凹陷,肋骨也断裂了斜插进左胸口。 此时有一个猜测充斥着沈八爷的脑袋,可是还需要更多证据证明才行。 仇凡笙平时没事会去公安局做个法医助手什么的,赚个外快。长期的工作经验让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桩凶杀案。 “从这具尸骨的损坏程度来看,这很明显是一桩他杀案件。头盖骨的凹痕是由钝器击打产生,肋骨处断裂也是外力所致。就是说这个人在生前遭受了外部攻击,而且行凶者明显不想给他留活路。简单来说就是,他身上的伤,处处致命。” 谢轩虽然跟着父亲下过几次墓,但那都是十几岁时的事了。在学校也基本上教些理论知识,死尸白骨什么的还真不常见。 他只觉得胸口不大舒服,转头就往长廊边上一趴。等缓过劲儿来,刚抬起头却惊奇地在水里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倒影。 阴暗的水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脸,谢轩眨眨眼睛,水里的倒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脸。 水中倒影几番轮换,却始终不见谢轩自己的。 谢轩将手电照向水面,并无一物。谢轩心里有些毛,想离远点儿,却发现自己像是被按住,动弹不得。 谢轩盯着水面,竟觉得原本还平静的湖水突然泛起了涟漪,似乎有什么在往他这里游。 他睁大眼睛,想要在漆黑的湖水里搜寻出什么。 一张布满清淤又肿胀的脸渐渐进入视线。突然间水花乍起,从湖里居然爬上来一个水鬼,宽袍长发倒是与贞子有几分相似。 没有防备的谢轩被水鬼一把抓住了脚踝,若不是长廊两边的栏杆挡着,谢轩怕是早就掉下去了。 其他人闻声急忙过来拉他,可是那水鬼的力气大如蛮牛,几个人愣是没将谢轩拽起来。 曼沁朝着水鬼打了几枪,可是早已被泡的浮肿不堪的水鬼哪会怕这些,打进他身体里的子弹就像是陷入泥潭。 水鬼抱着谢轩的大腿将他往水下拽。谢轩眼看自己的腿都快被拽断了,却无能为力。 曼沁不敢贸然开枪,她怕误伤到谢轩。 沈八爷见情形不对,抓着谢轩的腿往长廊上一拖,水鬼眼看着替身就要没了,发狠的抓着谢轩的脚踝指甲都深陷进他肉里。 沈八爷对着公输允说了声抓紧,随即松开手,从腰侧抽出匕首,在水鬼的手臂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 水鬼一声惨叫,虽然是在水下但那尖锐的声音就好像是拿着把小刀戳耳膜。 他的手臂泛着火星,很快就变成了被灼伤的木炭样,一碰到水还滋滋的响,冒着黑烟。 水鬼本来就浮肿的脸扭曲的已经看不清五官了,却突然潜回水下。 谢轩一口气还没松,从四面八方竟冒出几十个水鬼来。各个都攀着栏杆,往长廊上爬。 大家一哄而逃,本就看不清楚路,没想到长廊里还有许多岔路口,几个人跑着跑着就跑散开了。 谢轩甩掉身后的水鬼,停下来后已经找不到其他人了。不过从那些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还是能判断出来其他人离自己并不远。 谢轩气喘吁吁地靠着旁边的栏杆,可还没等他的坐下,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木板被压得吱呀响,脚步声有些沉重和迟钝,显然不是人的动静。 刚刚太慌张,手电筒已经不知道被丢在什么地方了。现在谢轩只能靠一双眼睛。 谢轩眼睛瞪得斗大,死死地盯着声源处。其时谢轩没有必要这样,扑鼻而来的腐臭味已经表明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谢轩转身就跑,脚却被抓住了。他只觉得身上一重,水鬼头发上的水就像下雨一样拍打在谢轩脸上。水鬼掐着谢轩的脖子把他往水里拖拽。 仇凡笙着急地看着躺在地上费力挣扎的谢轩,几次想掰开他的手,都没能奏效。仇凡笙看的真切,并没有什么水鬼,而是谢轩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发紫。 仇凡笙觉得自己天生神力(假的)居然派不上用场,如今的谢轩就跟要做大宝剑似的,无人能敌。 沈八爷赶来时,谢轩已经快把自己掐死了。他摁住谢轩的手,道“谢轩,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是你幻想出来的,集中你的注意力,松手。” 谢轩死命的掰脖子上的手,却悲催的发现这手不仅不松还越收越紧。 谢轩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黑白无常,他们还在对着自己说话,声音低沉有点像沈八爷,不对,就是沈八爷。 谢轩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断断续续的。 他此时很烦躁,自己都快死了怎么沈八爷还在旁边跟个苍蝇一样。 于是精神世界强大的谢轩大吼一声,吼完之后发现桎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没了。 沈八爷见谢轩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拿过仇凡笙的手枪朝着水里开了一枪,之后捡起脚边的手电筒找其他人去了。 第十一章 水下惊魂 谢轩抢过仇凡笙的手电,照向沈八爷开枪的地方。一朵黑色的莲花浮在水面上,断裂的花茎处还在往外冒着殷红的液体。 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过之后,哀嚎声不绝于耳。好不容易大家都聚齐了,才慢慢消化着刚刚发生的诡异事件。 谢轩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水面上漂着的,连成一片的黑色莲花。 沈八爷见状安慰道“放心吧,这些玄梦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谢轩皱着眉头问道“刚是他娘的见鬼了么。” 沈八爷看大家一脸好奇又惊恐的看着自己,解释道“刚刚我一直在谢轩的旁边,亲眼看见是他自己一脚踩空,滑进了水里。可之后你们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慌里慌张的就把他往上拽。可是你们只做动作根本不用力。我见谢轩的脚踝被藤蔓之类的东西缠住,就用匕首把它们割断了。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你们又开始跑,怎么喊都不停。” 谢轩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有人把我往水里拖,原来是被水草缠住了。” 沈八爷低眉摇头,道“那不是水草,是玄梦的根。” 谢轩皱着眉头道:“玄梦是啥?” “玄梦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花卉,因为花瓣是黑色,不能见到太阳,只能长在这种阴暗的地方,所以并不常见。李时珍曾写过一本《毒物录》,里面记载着各种稀有的或者是常见的毒物。其中就包括玄梦。” 谢轩的表情很诧异,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李时珍写过什么《毒物录》,“你说的李时珍和我知道的是同一个人么,他写的不是叫《本草纲目》么?” 沈八爷点点头“李时珍当年走遍了中国,在写《本草纲目》的同时又写了本《毒物录》,而这本《毒物录》里记载有稀奇古怪的植物而且大多都是剧毒。当时李时珍将这两本书递交给朝廷时,审核的大夫们觉得《毒物录》这本书太过阴毒,若是传到有心之人手里,必将天下大乱,于是这本书就成了本禁书。” 谢轩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沈八爷打断了“让我说完。我当年在阿拉伯训练军队的时候,接了单生意。有一个当地的富商找到我,希望我帮他运送一批非法军火,事成之后会有丰厚的酬劳。钱我不缺,但我知道他是个收藏爱好者。我就把酬劳改为了在他的收藏馆里选一样东西。而那本《毒物录》就是从那儿得来的。” 谢轩惆怅道“没想这么好的宝贝居然流失到了境外,真是造孽啊。” 沈八爷点点头赞同,“沧海桑田,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谢轩手一横眉一挑“不要岔开话题,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怎么你就没事。” 仇凡笙炫耀般的插嘴道“我也没事。” 谢轩更惊奇了,“那么请你们俩好好解释一下,为啥你们没有陷入幻境之中。” 此时的谢轩,你若是不告诉他个所以然来他就会想条狗,咬着不放的。 仇凡笙若有所思,突然打了个响指,道“可能和我在医院工作有关。我打的疫苗比我吃的饭都多,所以玄梦对我没什么作用。” 沈八爷依旧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雇佣兵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 谢轩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不再多问。 公输允见大家都默不作声,便开口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谢轩丧气的垂下脑袋,心里直打鼓“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长廊居然有那么多岔口,这里又这么黑谁能知道接下来往哪里走。” 许久没发话的曼沁突然开了口“或许就在眼前”。 大家顺着曼沁手电光照射的地方看去,一扇密封的石门。 公输允因为经验足走在最前面,第一个站在石门前。 谢轩见他一路走过去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放心大胆的往前走。 脚下的木板虽然年份已久有些腐朽,但还是能撑得住的。只是谢轩正大步的往前走时突然觉得脚下一沉,听声音好像踩断了什么东西。 谢轩的表情就像新买的鞋刚出门就猜到了屎,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就当大家想要靠近谢轩一看究竟的时候,谢轩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都别过来,我好像踩到了机关。” 站在石门旁的公输允打眼看了下石门,只见门上有一排分布整齐的小孔。他把光往小孔里一打,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石门里藏着一排弓弩,一旦有人触碰机关将会扣动扳机发射,弓矢周围还有许多指甲盖大小的蜘蛛,背上有红色斑点。这种蜘蛛从不结网,三只蜘蛛足以毒死一个成年人。 公输允不知道这些在东南亚才会有的毒蜘蛛,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不过此时最糟的也不过如此了。 公输允神情复杂的看着谢轩,道“你别乱动,这周围藏着一批弓弩,因为空气潮湿所以弩机生锈了,所以并没有发射弓矢。但是,你脚下若是轻一点或是重一点那可就不一定了。”他还着重的强调了一下‘但是’这两个字。 听了公输允的话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谢轩更是欲哭无泪,他的腿已经开始发麻,脚趾头都开始抽筋了。 谢轩焦急的对着其他人道“你们倒是快想办法啊,我撑不住了。” 沈八爷看了看四周,道“你们都躲在这些长廊的柱子后面,把挡严实了。至于谢轩,你待着别动。” 所有人得到指令后,连忙找与自己身材相合的柱子以求自保。 沈八爷小心的走到谢轩身边“你准备好了没。” 谢轩嘴角微搐“准备什。” 谢轩话都没说完,直接被沈八爷猛地一扑,两人翻过栏杆,齐齐掉进水里。 在谢轩的脚松开的那一刹那,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做万箭齐发。若不是都躲在了柱子后面,早就被戳成筛子。 在北方长大谢轩并怎么不会游泳。水有些深,谢轩的脚碰不到水底,没办法像在游泳池里脚一蹬地就能浮出水面。水里很黑,真的是看不见五指。谢轩想抓住和自己一起落水的沈八爷,却怎么也找不见他人。 隐约中谢轩看见有些光点朝着自己的方向游来,谢轩以为是其他人来救自己,蹬着腿狗刨似的朝着光亮缓慢前进。 临近光点时,谢轩就后悔了。这哪是来救他的人啊,只见一排上衣下裳的女子提着宫灯缓缓而来,她们个个面带微笑将谢轩围了起来,绕着他转圈。 宫灯映着烛光,把她们的脸照的微红。她们的嘴角就像是被缝成了微笑的模样,刻板而诡异。胭脂把脸涂的死白,一点生气也没有,只有嘴唇是紫的发黑。 谢轩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咬咬牙,观察起来。 绕着谢轩转的有七八个人(鬼)左右,只有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衣着都和其他人不同。她面戴薄纱一身汉式喜服,头发向后梳掠,绾成一个髻,头顶插着一个鎏金镂空朱雀步摇。 其她人手上都提着一盏宫灯而她没有,谢轩隐约觉得她手里捧着个什么,眯着双眼试图瞧个真切。 也许是知道了谢轩的心思,那女子竟一步步向谢轩走近。 沈八爷在将谢轩往柱子后面推的时候,被乱飞的弩弓划伤了胳膊。吃痛的他失去了平衡,拽着谢轩掉进了水里。 这箭雨怕是一时半会完不了,沈八爷倒也没急着上去,潜在离水面一米左右的地方。过了有两三分钟,他开始缺氧了才往上游。 出了水面,四周已经没有乱飞的弓弩。栏杆上趴着些蜘蛛,沈八爷也没在意,翻身上了长廊。 其他人见已经没什么危险,就从各自躲着的柱子后面出来。 仇凡笙见沈八爷身边空无一人,便急忙问道“八爷!小白呢?” 沈八爷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没上来么?” 仇凡笙哇的一声叫道“他不会游泳!” 谢轩已经被吓傻了,他动都不敢动一下。可是,他已经开始缺氧了。 谢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活命要紧。虽然谢轩水性不好,但游那么几米还是可以的。 他蹬着腿两手乱刨,想要游到水面上。可他划了几下就不动弹了。自己好像在一个透明的圆球里,无论在怎么努力也出不去这些女鬼给自己画的圈。 静下来的谢轩发现那个不太一样的女鬼竟已走到自己的面前,自己甚至能看清她的脸。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瞳也不知是不是在盯着自己,她手上抱着一个木盒子。 盒盖上的把手是一个龙头浮雕,周围刻了些祥云。剩下的就看不大清了。 谢轩的头晕晕乎乎的,缺氧已经快到极致了。他迷离的双眼似乎看见有个人朝着自己游来。 众人搭了把手,把沈八爷和谢轩从湖里拉了上来。离了水的谢轩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活着的感觉真好! 沈八爷和谢轩拧了拧外套上的水,没有干净的衣服替换只能将就着穿了。 沈八爷看了眼开了个缝的石门,道“看来这石门只有在触动了机关后才会打开。” 要说石门,其实也只是开了半米左右,公输允和仇凡笙合力将石门推开。 石门彻底打开,墓室里一片漆黑,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等发现并没有什么凶恶之物才小心前进。 公输允举着手电仔细查看周围的摆放物,希望能找到悬灯之类的照明物。 沈八爷大致看了眼墙面,希望能找到机关陷阱之类的,以防万一。 墙壁上有一条很长的凹槽,绕着整个墓室一周,里不知放的什么东西。 沈八爷将公输允叫过去“你看墙上的凹槽,你说会是用来干什么的。” 公输允踮起脚尖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只觉得指尖黏黏糊糊的。他把指头放在鼻子下面一闻,道“好像是起酥油。” 起酥油是一种白白的,硬硬的固体,经常被用作灯油。 沈八爷也在凹槽里划拉了一下,靠墙的一面有些毛毛糙糙的东西,好像是极其易燃的干柴。 沈八爷惊喜道“试试能不能点燃。” 公输允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火折子,拔开盖子吹了几下,等有了些火苗时伸手点火。 凹槽里的东西要点着并不容易,但一点着却烧的够快,就像当年bj奥运会点火炬,跐溜一下,火苗就将整个凹槽都点燃了。 一下子,墓室里灯火辉煌。 抹黑走的谢轩,突然眼前一亮,反倒有些适应不了。退了几步,“噗通”一声,又掉进水里了。 他在心里骂了句街,又心生哀怨,怎么墓室里还有水? 第十二章 蛇于云端化为龙,异想天开 所有人在听到水声时都心里一惊,怎么这墓室里还有水。 谢轩觉得自己今年和水犯冲,心里暗叹,总有一天自己得淹死在水里。 慌乱中他摸到了个冰冰的石柱,想也没想攀着石柱就潜到水面上。 谢轩抹了把脸,然后看见大家像是见鬼一样瞠目盯着自己。谢轩不知所措“怎么了,你们一个个”。 他一扭头,看了眼自己靠着的石柱。哪里是根柱子,整个就是一个****着身子的女人。 谢轩触电般甩开手,扒拉着水花头都不回的往池子边上游。 仇凡笙将谢轩拉了上来,紧忙拽着他离池子远远地。 所有人动都不动的看着池子里的女人。 公输允见她没什么反应,说道“看来不是什么粽子,也没有尸变趋势,大家赶紧找找有没有出去的地方。这里不是主室,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大家立刻都变得轻手轻脚起来。 谢轩翻着个死鱼眼,惊魂未定,又深吸了几口气才得以缓和。 墓室左边是池子,右边则摆放着桌子书柜之类的。这间墓室看上去有三四百平米的样子,光这池子就占了五分之一。说是墓室却更像姑娘家的香闺,梳妆台,茶棋椅应有尽有。 散着树脂香味的博古架上,摆有镶着碧玉的铜筛子、淡蓝色的琉璃盏、铜蛇尊灯、半跪着的拱手俑等。 这里的每一件要是放在市场上,绝对的价值连城。只是,这博古架上的东西雕饰几乎都离不开蛇。 沈八爷拿起最下面的一个摆件,是一个圆形的瓦当。 瓦当是覆盖在建筑檐头,筒瓦前段的遮挡物。也就是房瓦顶端的原片,是一种工艺品。 沈八爷手里的瓦当上雕刻着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仔细看还能看得出有****,是个女的。 这西域人的欣赏与汉人相比确实另类,他之前见过的瓦当上都是四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差点的也是虫鱼鸟兽。 公输允挤过来扫了一眼,直接把这些东西包上一层报纸,全部塞进包里。 吸引谢轩的,是墓室东边摆放的屏风。 屏风上的图案是西域舞娘。那舞娘媚眼生风,芊芊玉指举过头顶,五指微分,轻歌曼舞。另一只手抓着裙摆,将裙子拉成了半扇形。她红唇轻启似诉撩人艳语,手腕上黛蓝色的玉镯更衬的她冰肌玉骨。 谢轩仿佛陷入环境中,竟觉得眼前的舞女正围着自他转,乌黑的发丝轻抚在脸庞,带着阵阵桃花香。 仇凡笙见谢轩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就走到他身后小声嘲笑道“口水流出来了。” 谢轩赶紧用手背擦嘴,才发现自己被仇凡笙耍了。 谢轩也不恼,难得见到这么一美女,心情好,懒得和他计较。 屏风后面四面垂帘,帘幕中间有一块大理石台。 谢轩用手指搓了搓帘子,手感细腻亲肤,这是丝绸。他更加肯定渠勒与汉朝之间的关系不可小觑。 撩开帘子,谢轩第一眼就看见了大理石上放着的熏炉。 这熏炉的做工极为精美。上面是一个镂空的圆形盖,盖子上是一个蛇头钮。下面是一圆柱与底盘相连,底盘是四方形,取天圆地方之意。盘旋着的蛇尾镶在圆柱底部,圆柱中部是用金丝缠出的祥云图。 蛇于云端幻化为龙。 谢轩拍了拍石床,平滑细腻色泽纯白几乎不掺杂质,纹理清晰似行云流水。典型的云石,也就是大理石。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大理石不仅稀少,再外加运输困难,能拥有这么一块大理石床,恐怕就连王侯将相也鲜少。 谢轩愈来愈好奇这间侧室究竟是为谁而盖。 仇凡笙并不懂这些,他只觉得一块石头,睡觉肯定不舒服。吸引他目光的是正对着石床的一面墙。 要说这墙也没什么特别,就是用砖砌成的,只是仇凡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见谢轩还沉浸在价格不菲的大理石床前,不能自拔。仇凡笙嫌弃的摇了摇头,走到那面墙跟前。 仇凡笙学着电视里的人,这儿敲敲那儿敲敲,倒是学得像样。但这一敲,真让他发现了不同之处,这面墙有些地方砌的砖是空心的,敲上去声音有些空洞。 仇凡笙惊喜道“小白快来看,里面应该有东西。” 谢轩靠近墙面,用手指轻抚墙砖。他和仇凡笙一样,也觉得这墙看上去怪怪的。他用手托着腮帮子,可总想不出来那里不对。 突然,仇凡笙一拍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第十三章 灵异的千年壁画 大约在一人高的地方,往下砖块都是排列整齐,而且砖块很完整。但就在一人高处,上面一层的砖块完全是为了契合下面一层的砖块,敲成了不同形状。这有点像铺瓷砖的时候,往往靠墙边的瓷砖是要敲掉一部分才能按上的。 依据仇凡笙的提示,谢轩很快就发现了这面墙的玄机。 “这是一扇门。你看,我所画的这个界限里,所有砖块都是空心砖。之外都是实心砖。” 听此,仇凡笙转身跑到屏风外面,招呼道“你们快过来,这里有个暗室。” 一下子大家都聚集在谢轩身边,讨论着是否要打通这个暗室。 没人知道这个里放置的是什么。若是古董那最好不过,但要是粽子毒物之类的可就完了。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还是打开。理由是来都来了,要是怕什么魑魅魍魉,就不会干这一行了。 公输允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手机大小的锤子,以手为尺,确定了一个点,然后开砸。空心砖很容易就被砸烂了。 公输允开始只砸了个小洞,然后用手电往里照。 光线能到达的地方并不多,能照到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在确定安全后,公输允将墙凿出了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 沈八爷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持枪,第一个进去了。密室里很黑,沈八爷只能借助手电四处查看。 公输允在外面格外紧张,如果里面是藏尸的地方,弄不好就会尸变,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然而,沈八爷只是在暗室里叫大家进去。 仇凡笙因为有密闭恐惧症所以很不自在,两只手直摆,对着其他人说道“我还是留在外面吧。” 这件暗室不大,就是平常人家客厅大小。里面什么摆件也没有。 谢轩看了眼公输允和曼沁的表情,简直丧气到了极点。他们这些摸金倒银的就害怕这样的情况,值钱的东西没几个,还可能会碰上个喜欢养尸的,把自己葬送在里面。 谢轩将手电的灯打在墙上,立刻就被墙上精美的壁画所吸引。 公输允见这里没什么可以带走的,就张罗着大家出去。 谢轩以前是老师,心思并不在倒斗上,这次来倒像是为了学术研究。 就这样急着出去可不行“别急,说不定这些壁画后面藏着宝贝呢。” 公输允一听,有点道理,也不急着出去了。 等谢轩再次看壁画时,总觉得颜色好像没刚刚鲜艳了。 糟了!颜料氧化了。 谢轩心里那叫一个痛心疾首,这么好的文物,最少也有2000多年的历史了,完全可以上交给国家啊。 谢轩抄起手电筒,准备在颜料没氧化完之前过饱眼福,将珍贵的史籍资料留在脑海。 四周的壁画内容似乎是相互关联的。 第一幅是在一个城郭里,人们纷纷抬头看天。而天上面画着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东西。 接下来,一些手拿兵刃士兵,将刚刚那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围在中间。她身子微倾,正好可以看见怀里抱着的是个球形的东西。 之后一副谢轩有些看不懂了,还是那个女的,锦衣绣服雍容华贵,脚底下跪着一群人。重点是把那些跪着的人画的又小又多显得那个女人甚为高大。 以上全是在一面墙上画的,似乎是想向后世介绍这个女人的来历。 第二面墙上,四个人抬着一个步撵,上面有流苏的顶篷。那个女的横躺着。 当看到下一张时,谢轩嘴都合不拢了。 沈八爷见谢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只是谢轩并没有回应。 谢轩也不管沈八爷,自己走到壁画前。 画上是一个池子,池子的中央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池子的周围分别站着五个人,而这五个人,就是谢轩他们。 画上的衣服、装束与他们完全一样。 谢轩发现画中的自己有些模糊,像是故意沾了很多水画上去的。他用手指轻沾了一下,指尖竟有些潮湿。 谢轩又摸了画中的其他人,并没有这种感觉。 刚刚掉下水池的只有自己一人。谢轩心脏狂跳不止,这画怎么看都不像是新画上去的,难道刚刚有人在暗室里么。 想到这儿,谢轩慌张地拿起手电四下探看,速度之快险些把手电甩了出去。 大家都在仔细的查找暗格,要是里面有人或是什么东西,早就被发现了。 谢轩急忙查看后面几幅壁画,希望能得到答案。 在最后一面墙上只有一幅壁画。 还是那个水池,只是原本谢轩他们站的位置早已没有人了。水池四角,各蹲了个人。他们将一只手伸入水里,并不知道在干什么。 谢轩刚要走近,突然,池子里的水居然慢慢变成红色,先开始只是淡淡的粉色,到最后就像是灌了一池子鲜血。 谢轩吓了一跳,因为这血红的水竟然从画里流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你们快来看,出事了”仇凡笙大喊着,火急火燎的冲进暗室。 公输允急忙起身“怎么回事”。 仇凡笙语无伦次道“他,他,他们。哎呀,你们自己去看吧。” 谢轩在出暗室之前又回头看了眼壁画,只是,他们这群人从壁画里消失了。 谢轩又折了回去,壁画里还是没有自己。他心里有些疑惑,难道刚刚看见的是幻象,不会是玄梦的副作用吧。 谢轩摇了摇头,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第十四章 跟在你身边的是活人还是活死人 谢轩快步往屏风外跑去,却在屏风前停顿了一下。 之前他没有仔细看,现在扫了眼却发现,原本以为舞女裙边那像蛇鳞一样的纹路,是服饰的花纹。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条蛇尾。 谢轩跑到仇凡笙身边,抬眼就看见,那四个不知道名字的跟班,每人各自蹲在池子的四角,任凭别人怎么喊都没有反应。面目呆滞,望着水里的死尸。 谢轩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公输允,公输允则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突然,那四个人竟一同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将手腕上的动脉竖着割开往水池里放血。 谢轩想跑上前阻止,被仇凡笙一把拦住“你疯了。他们一看就知道是中了邪,你现在过去,不怕他们合起来伤你么。” 谢轩毕竟是普通人,还是觉得人命关天,他们有可能只是受了玄梦的影响。 他甩开仇凡笙的手,急忙跑到一个离他最近的人身边。 谢轩伸手想把他拽起来,可他刚碰到那个人的肩膀,手就顿住了。 面前的人身子没有丝毫动静,却硬生生的将头转了180度,脖子咯嘣嘣直响,青紫色的脸上还有一些尸斑。 谢轩脚下发软,栽倒在地。 仇凡笙见大事不好,揪着谢轩后脖领子就往后拖,差点把谢轩给勒死。 仇凡笙把谢轩拖拽了将近六米,见谢轩脸红脖子粗,急忙听了下来。 仇凡笙怕自己遭到谢轩的报复,急忙解释道“从他的尸斑看来,至少死了有三四个小时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救你。” 谢轩咳了几下,现在可不是和仇凡笙争论的时间。 他一路小跑到公输允身边,那个死人头就这么机械的转着,盯着他不放。 谢轩强忍着恐惧,立着一身鸡皮疙瘩,小声对公输允说道“我刚刚掉下去的时候,摸到了那个死尸。它上身冰凉,死后多年不腐,又被放置在这池水之中,极有可能是这墓主养的。只不过这里是西域,也不知道合不合咱们的风水之说。” 公输允回答道“我倒是知道湿尸,只是养那种东西,需要密封棺椁才行。这个就直接放在这儿,奇怪。” 沈八爷听见两个人的对话,皱着眉道“那四个是怎么回事,尸变么。” 公输允也不知道,“不清楚,不过应该死了有一阵了,怕是恶鬼附身。” 仇凡笙眼力尖,看到了池子右边蹲着的那个男的,眼角嘴角微颤。脸上也没太多死气,就像是在临死挣扎。 他忽然瞪大眼睛,这个人还活着!究竟心里是怎样依恋人间,即使死神都带不走的倔强灵魂。 仇凡笙是医生,医者父母心,怎会见死不救。 他脚下偷偷移了几步,见已经尸变的死尸并不准备理自己,撒开丫子跑到还活着的那个人身边,又效仿了一遍拖谢轩那招。 那个人手一离开水,立马瞪大眼睛,嘴里呜哇乱叫,也不知想表达些什么。 谢轩立马上前帮忙,因为他知道,仇凡笙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 直到那人不再乱动,神志有些恢复,谢轩和仇凡笙两人一起勉强把他扶起来。 因为失血过多,他脸色惨白,嘴唇却发青。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鬼模样。 谢轩突然想起密室里的画“刚刚暗室的壁画有这一幕,他们的行为像是某种祭祀方式。不管水里的女尸会不会尸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出口。” 消失了许久的曼沁不知从何处冒出,突然就出现在大家旁边,道“不用找了,这是一间密室,除非从刚进来的地方出去。” 谢轩质疑道“怎么可能,地宫难道只有这么屁大一点。” 话音刚落,原本还平稳池水突然开始波动,逐渐水波的幅度越来越大。要不是水没有冒着热气,还以为水烧开了呢。 水池里的女尸,上半身竟然开始转动,一点一点的最终正面冲着池子边上的人。 谢轩清楚地看到,那具女尸手里抱着一个血球。 曼沁失声惊讶道“门外的殇是假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殇!” 谢轩盯着水池里的浮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它突然扑上来卸下自己一块肉。 沈八爷低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别盯着它看,小心被魔怔了。” 女尸脸上有类似鱼鳞一样的红印,忽闪忽闪的,发着红光。似乎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张开,一对青绿色的蛇瞳,紧紧地盯着沈八爷。 她的眼神就像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而被盯着的人就像是陷入了泥潭,动不得分毫,越是挣扎只会陷得越深,扎的越紧。 第十五章 2000年的蛇精病啊 仇凡笙没见过这场面,以为是诈尸,大喊着快跑,结果惊了水里的浮尸。 这浮尸就跟游魂一样,丝毫不用波动水花,如履平地般的到了岸边。 她从水里伸出双手,趴着水池边,又尖又长的指甲看得人头皮发麻。 沈八爷将碍事的谢轩推到身后,抽出腰侧的龙吟锁。 这浮尸似乎有思想,并不像其他墓室里的死尸,见到活物就杀。 她眯着蛇瞳,将每一个人都观察了一下。最后挑中了看起来最好欺负的仇凡笙下手。 浮尸脚下好似踩着弹簧,哗的一下跃水而出。 谢轩这才看清,浮尸的下半是条蛇尾。 这哪是浮尸,分明就是个活了千年的蛇精,病啊。 仇凡笙见它向自己扑来,凭借习武多年炼出的反射弧,想也不想抬起就是一脚,更没想到这一脚竟把那蛇精给踹飞了。 仇凡笙得意地做了个李小龙的经典动作,“我~打”,声音整整拐了十八个弯。 蛇女并没有被踢开多远,拖着泡的肿胀的蛇尾,咕噜噜的滚到了水池边上。 蛇女刚刚苏醒,对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能构成威胁。她衡量了下,暂不与活人计较。而身旁正好躺着刚刚被恶鬼附身,现在勉强有些意识的活人。 蛇女把她锋利的指甲直接扎进了他的胸口,随后地上的那个人,浑身抽搐口吐鲜血,怕是肺已经被戳了个透烂。 谢轩不忍的闭上眼睛,待再睁开时,蛇女已经把人拖到了角落里,还时刻不忘警惕着谢轩他们。 蛇女再也忍不住诱惑,一手扯着那个人的头发,把他的脖子亮在自己面前。随后张开血盆大口,两颗黑黄的獠牙咬上了他的脖颈。 蛇女用牙把他脖侧皮肉撕开,然后抬起头,将嘴里那块还和身体连着皮的烂肉往旁边一吐。血肉在空中荡了几下,粘在那个人的衣服上。 所有人顿时觉得脖子一痛,谢轩更是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他刚刚都看见了那个人的咽喉,血淋淋的。 生人的气血总比死人来的更具诱惑。蛇女连嘴边的血迹也顾不得擦,再次向他们发起进攻。 蛇女朝着谢轩这边扑来,谢轩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丧心病狂的时刻,自己居然腿软了,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眼看蛇女的指甲都快戳到谢轩的眼睛,沈八爷一手推开了谢轩,用匕首砍向蛇女的手。 蛇女也不留神,竟让沈八爷这一刀把自己一只手砍了下来。断手掉在谢轩的身边,透明的液体从断口处流出,一股子下水道味扑面而来。 谢轩捂着口鼻干呕了几下,不再去看。 蛇女见沈八爷将自己一只手砍了下来,又急又气,但也开始对他有所忌惮。 她左右看看,又扭着蛇尾游到另一个死人身边咬开其脖子。 仇凡笙虽然是学医的,也经常解剖尸体什么的,然而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五官都快皱在了一起。 谢轩拍了几下呆立在原地的仇凡笙,之后和他一起往门外跑。 谢轩原以为原路返回,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可不知何时,石门竟然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他踹了一脚石门,咒骂道“草tmd,这石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眼看蛇女就要满血复活,谢轩急的满头是汗,心想,难到自己就要葬送于此?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沈八爷紧了紧手里的匕首“看来,只能拼一拼了。” 谢轩也没办法,他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只能依靠这个看起来最厉害的沈八爷。 蛇女满嘴是血,朝着沈八爷大吼一声,看来这梁子是接大了。 蛇女虽然断了只手,可是吃了人肉吸了人血,比刚刚更凶残。 沈八爷虽然是雇佣兵,可和她相比,怎么也只是肉体凡胎。渐渐体力不支,手底下也变慢了,一不小心竟被一巴掌拍的飞了出去。 蛇女没有就此罢休,蛇尾盘成蚊香状,直接把自己弹了出去。 沈八爷的匕首脱了手,没有任何东西防身。他一手掐住蛇女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蛇女的手腕,尽力把他推到最远。 奈何这蛇女也不是吃素的,只剩一只手力气也够大。一时间沈八爷处在了下风。那又尖又长的指甲离沈八爷的眼睛不过半寸。 公输允朝着脑袋她开了几枪,可子弹除了从这头进那头出,并没有多大效果。 蛇女吃痛,松开了沈八爷。就像鬼魅一样,一瞬间就窜到了公输允面前。似乎是为了显摆她那锋利如刀的指甲,她把公输允的枪削成了好几断。 曼沁面无表情的被谢轩护在身后,而谢轩一直嘟嘟囔囔的安慰着她。这样看来,更像是谢轩在自己安慰自己。 仇凡笙见沈八爷和公输允都被蛇女个给打趴下,只剩自己还有那么点能耐,就壮着胆长吼一声,跑去支援。 谢轩一看情形不对,也不管身后的曼沁了,随手起桌子上看上去最有杀伤力的东西,跑过去帮仇凡笙。 等谢轩跑来时,仇凡笙已经战败,被蛇女单手捏着脖子提鸡仔似的提在空中,两只脚不停地扑腾。 谢轩拿着手里的琉璃盏就往蛇女身上砸。 然而蛇女将仇凡笙当做肉垫,扔过去的东西全砸到了仇凡笙身上,疼的他嗷嗷叫。 谢轩一看不行,拿起瓦当,索性和她拼了。 第十六章 阴阳剑 谢轩借着仇凡笙挠蛇女脸的空档,绕到蛇女身后,猛地一跃,抱住她的尾巴。 他的手刚碰到蛇女的尾巴,顿时身上汗毛矗立。 在水里泡久了的缘故,蛇女身上的鳞片已经掉光了。手扒在她的尾巴上,就像在摸着一条刮了鳞的鱼。 她的尾巴红肿不堪,谢轩感觉自己抱着一个怎么捏也捏不碎的果冻。 谢轩他一开始以为这蛇女的尾巴就这色儿,没想到简直恶心的一米啊。 蛇女根本没有把谢轩这个武力值为渣的放在眼里,从他抱着自己尾巴开始,连正眼都没瞧过他。 谢轩见蛇女不为所动,当机把手里的瓦当敲碎,用尖利的一端,把她的尾巴划出了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 蛇女顿时觉得尾巴火辣辣的痛,丢下仇凡笙,尾巴使劲一甩,却把谢轩甩进了水里。 蛇女见有人掉入水中,慌张地翻身进了池子。 谢轩本来想往上游,打眼一看,那怪物竟下来了,立马掉头往池子底游。 他本想一脚蹬到池子底,借助反作用力快速的返回水面。谁知脚刚碰到水底,就被一股力量拖了下去。 谢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尾巴骨钻心的疼。可抬头见那蛇女就像疯了一样拍打着池底,却怎么也过不来。 蛇女先是用手,后来干脆用头撞,可她把额头都撞得凹进去一块,也过不了这个看不见的屏障。 蛇女见没有办法抓到谢轩,便愤愤地游走了。 谢轩等了一会儿,蛇女没有回来的迹象,才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揉了揉摔痛的屁股,观察起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蛇女已经上来了,可谢轩还没任何动静,仇凡笙一下子眼红气粗的跟疯了一样,赤手空拳的就要让她偿命。结果被暴躁的蛇女一个扫尾拍开十来米远,撞在一旁的石柱上。 仇凡笙两眼昏花,动弹不得,怕是伤着肋骨了。 公输允见那蛇女想取仇凡笙的性命,也不再隐瞒什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阴阳剑,大喝一声“妖孽受死”,挡在仇凡笙前面。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斩妖伏邪,度人杀鬼。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 他又加一句,“急急如律令”,那阴阳剑就向是被施了法术,悬在空中,直直的戳在蛇女心口,剑头冒出血红色的烟。 蛇女被烫的生疼,面目狰狞,一道道青筋从皮肤底下暴起,如同一条扭动着的青紫色的蛇,甚是骇人。 蛇女还没倒下,公输允的嘴角已经开始溢出鲜血。他自知不是这怪物的对手,扭头对着仇凡笙喝道“快走!” 仇凡笙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他看得出公输允处在下风,却不知如何帮忙,只要他一动就会牵扯着胸口像撕裂般疼痛,冒出一头的冷汗。 突然,一把匕首从背部直插入蛇女的心脏。 她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渐渐地连内脏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匕首穿透的心脏,由鲜红逐渐变得像黑炭一样。 沈八爷下手极快,收手也是光速。他把匕首噗的一下从蛇女背上拔出,蛇女再也没有支撑的东西,颓然倒在地上,身体就像失去水分的鱼干,不过一会儿成了具干尸。 蛇女已除,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 仇凡笙艰难的耐着腿,一步步走到水池边。“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手紧紧地攥着裤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公输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如何安慰。 沈八爷面无表情的看着池水,突然,一个猛扎,跳进水里。水面上没有谢轩的尸体,而蛇女游上来的时候也没有大量的血液,他应该还活着。 游到池底的沈八爷并没有找到谢轩,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谢轩究竟在哪儿呢。 第十七章 池底的池底 谢轩在池子底下嗓子都喊破了,也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他想找一些高点的东西,能踩着回去。可惜,这间侧室里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 谢轩觉得他们应该还在对付那个女妖怪,一时半会儿顾及不到自己,就在侧室里转转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这间侧室很小,不到十平米,一道门,一个洞。 最吸引谢轩的就是那个井口大的破洞,洞周围有些零散的砖块。这些砖块并不像暗室里的,这些都是实心,明显是被砸开的。谢轩心里一惊暗觉不妙,难道这个墓室已经有盗墓贼造访过了? 从残垣的痕迹来看,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尘土,地上也没有什么脚印,怕是很早以前来的。 谢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准备去看另一道半开的门。 他刚走到池水底下,打眼就看见泡在水里的沈八爷,“卧槽,吓我一跳。你们快下来。” 说着,谢轩招招手,做了个让他们下去的动作。 沈八爷没想到谢轩竟然在这池子底下,下意识的向谢轩伸出手。 在池子底下的谢轩看的是清清楚楚,沈八爷的手碰到池底时,好像有一层玻璃隔着。 沈八爷见有一层东西,摸起来有些像保鲜膜,就拿自己带的匕首往开割。 谢轩瞅着沈八爷的举动急忙摇手。就他这种头朝下的姿势,一会儿不得摔成傻子。 然而专心的沈八爷并没有看见谢轩在向自己打手势,他的匕首很锋利,只是轻轻一戳,那层薄膜就破了。没了支撑的水整个倾泻而下,谢轩只觉身上一重,脑袋上全是金星。 池子边上的人都看傻眼了,只见池子里的水哗一下子就空了。 仇凡笙见谢轩躺在下面急忙跳了下去,公输允和曼沁也紧跟其后。 谢轩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脸,而他又从不是吃亏的主,刚想一巴掌招呼回去,手却一点都不听使唤。 沈八爷本以为这池子底下还是个水池,在没注意。结果,还好下面有个肉垫。 沈八爷将谢轩拉起来,询问他有没有事,谢轩被压得够呛但还是摆了摆手。 公输允用手电将头上的池底照了一圈。这池子底端,有一圈类似图腾的东西。 公输允对着谢轩问道“你能看懂这些鬼画符么。” 谢轩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并没有任何线索,甚至连类似的图案也没见过。 谢轩摇头,公输允又看向其他人,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 没人知道这是些什么,公输允推测这可能是一些符咒,墓主利用这些符咒将蛇女和底下这个侧室分开。 既然看不懂就没有什么研究价值了,谢轩问公输允要手电,可是公输允自己也就只剩一个了。 曼沁从背包里取了个荧光棒递给谢轩。 谢轩接过,油腻的说了声谢谢。 他把荧光棒弯折,等荧光棒发光之后又晃了几下,拿在手里借着光往门口走去。 先开始侧室很黑,谢轩也没有照明工具,只能借助头顶池水折射来的一点点光观察四周,又不敢乱走。所以谢轩只知道这扇门是半开着的却不知为什么开着。 直到现在,谢轩才看清,门中间其实横放着一个冷兵器。 谢轩取过沈八爷的手电,光打在已经锈迹斑斑的冷金属上,露出岁月的痕迹。 这是一把戟,已经从中间断开了。前半段掉在了地上,后面部分横夹在门的中央。 这把戟明显是在门即将关上时硬塞进去的,结果被直接压断了。 这也应证了谢轩的想法,这个墓,有人捷足先登了。 谢轩用手轻轻地拨掉了上面的灰,发现这折戟上面有许多划痕,甚至有用镶补青铜的办法修补过的痕迹。 古代兵器在战损之后很少会对其进行修补,而眼前的这个折戟与之前在博物馆,见到的一个汉代镶铜卜形铁戟工艺相似。 从材质与外观来看,这把戟至少也有两千年多年的历史了,竟然还能抵住这石门,古时的能工巧匠可真是令人折服。 谢轩斜举着手电,本想看看折戟的侧面,没想到手电光这么一打,竟看到门外就是刚刚他们走过的长廊。而长廊上堆叠着一层层已经风干的尸体和白骨。 谢轩吓得捂住了嘴,稍稍喘息几下,道“门外全是死尸。” 公输允向门外一看,顿时心里哇凉。有了刚刚蛇女的教训,怎么也不愿在此处多呆一秒。 曼沁自从出发,一路都不怎么说话,此时却也张了口“这里阴气汇集,我们人多阳气又重,很容易引起尸变,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谢轩还没来得及说好,门外的长廊突然开始吱呀作响。 公输允用手电照在声源处,堆叠的尸体就像一个蚕蛹,有什么正要破茧而出。 第十八章 说好的金碧辉煌呢 突然,尸堆炸开,尸体四面横飞。有的掉进水里,有的直接撞在石门上。 尸堆里有一个巨大的脓包,因为充气肿胀到一定程度,就像气球一样充气充爆了。 从里面吱吱呀呀爬出来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他的四肢如枯柴,但脸上全是脓包,看上去就像是五官全被削掉了,只有一层皮包裹着。 谢轩两步并作一步,三步一小跳五步一大跳,踉踉跄跄的跑到门口,一把抓住卡在门上的折戟,想把它取下来。 沈八爷二话没说提着谢轩领子往后一拽,道“这东西放了几千年早就没用了,门上的机关也是坏的。你把它拔下来只会让那只行尸进来。” 谢轩吓得直咽唾沫,“那怎么办,跑吧。” 沈八爷看了眼门外“行尸不会弯腰,一时半会儿它是进不来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曼沁扶着那个从池子边救过来的人,公输允扶着仇凡笙,大家急忙钻进墙上的破洞里。 这个洞是被人一铲一铲挖出来的,并不是墓室原本就有的。 谢轩微欠着身子边跑边看,然后得到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公输允,一会到了主墓室,你可得挺住。” 公输允早已发现了异常,但还是心存侥幸道“怎么,里面有粽子不成,走的时候太急了,竟把黑驴蹄子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谢轩叹口气“若只是粽子倒还好,可惜是你们这些倒斗的最害怕的事。” 公输允脚下一顿“你的意思是。” 沈八爷接道“这座墓早在两千年前就被盗了,更有可能,在下葬没多久就被盗了。” 这段地道并没有多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出口。 通道挖的有些矮,谢轩全程都是猫着腰走的,一出地道,他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随后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间墓室比前几间都要大得多,如果不是脚下的陶俑碎片,或许还可以用富丽堂皇来描述。 头顶不知镶着什么,发着淡淡的荧光,璀璨非凡。 仇凡笙看着头顶的东西,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小白快看!夜明珠。”要是能摘下几颗,少说也能卖的千八百万的,给小白把赌债一还,身下的钱就是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谢轩翻了个白眼“他们是什么我可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夜明珠。” 仇凡笙的心情一下从天上掉在了谷底,一脸怨念的盯着谢轩,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轩嫌弃的反问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夜明珠从古到今一共才多少个,这里的都能拼成二十八星宿了,你觉得可能是夜明珠不?” 仇凡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 谢轩不在理会仇凡笙,走到公输允身旁“这里的东西怕是剩不了多少了,拿些然后赶快找出去的路吧。” 话音刚落,公输允和曼沁就在这些渣子堆里找可能还值钱的东西。 谢轩并不是自愿来倒斗的,所以他可没想着帮忙找,于是就欣赏起了这个西域皇帝的墓。 这个墓被翻得痕迹太明显,谢轩想不察觉都难,恐怕这次公输允他们只能空手而归了。 谢轩见沈八爷蹲在一堆黑炭一样的东西前面,就走了过去,“你看什么呢?” 沈八爷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忽略掉谢轩,径直的走到公输允旁边,对着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见公输允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 谢轩躲过沈八爷的目光,鬼鬼祟祟的问道“那个冰山都跟你说什么了”,公输允同样没有回答谢轩而是盯着墙上的凸起。 谢轩并没有从墙上看出什么,就伸手去摸,还没碰到就被公输允一把摁住,谢轩正准备发火,公输允做了个禁音的动作“这是虫俑,外面的这一层很容易碎。这个墓的设计者将虫俑做的和墙面一样,如果有人靠在这面墙上,虫俑立刻就碎了,里面的虫子就会一涌而出,到时候怕是一个人都走不了。” 谢轩只觉得汗毛直立浑身不自在,这虫蛹谢轩以前听说过,里面的虫子不是吃腐尸就是会寄生在人的体内。 成千上万的虫子往活人身体里钻,那场面谢轩想想都觉得恶寒。自己在这里片刻也待不下去,只想赶紧挖个洞上去。 曼沁一直在专心的找值钱的文物,并没有理会其他人,她走到一个石棺跟前,石棺上有些浮雕,描龙画凤的。 曼沁将公输允叫到跟前,谢轩紧跟其后。 谢轩看着石棺,说道“没想到汉代文化对一个西域国家影响这么大,都开始用棺材下葬了。” 公输允指着棺材的一侧,“你们看。” 谢轩顺着公输允手指的位置,却是一愣。 棺材侧画的是,一人高坐于大殿之上,受万人叩拜,身边站着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 第十九章 国师 谢轩扭头看着公输允“这不是那个侧室里的蛇女么。” 公输允点点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谢轩随口道“妃子吧。” 公输允惊讶道“我靠,这么重口味”,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曼沁完全无视了身边的两个人,“是国师。” 笑声戛然而止,谢轩没有想到那个会吃人的蛇女,竟然是国师,怪不得能狠下心的杀了200个小孩。 曼沁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公输允说“开老屋吧。” 公输允点点头,对着谢轩道“你离远点。” 谢轩“哦”了一声,退到沈八爷身后。他悄悄地问沈八爷,老屋是什么。 沈八爷谨慎的盯着石棺,但还是好心给谢轩解释道“老屋是黑话,就是棺材。” 谢轩又问“棺材不是斗或者是匣子什么的。” 沈八爷好笑道“那些黑话连你都知道了,那些倒斗的还不得赶紧换一下。” 看过盗墓小说的都知道,摸金的凡是在开棺前都要点上一支蜡烛,围着棺材转三圈以安慰棺材里的死者,希望不要遭到报复或是诅咒。 而公输允从衣服内兜里取出一块令牌似得东西,对着棺材,就像是给棺材里的东西看一样。 谢轩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可能每派与每派的手法不同吧。 公输允将令牌小心的收回怀里,之后从背包里取出口罩戴上,防止自己的活气引发尸变。 一切准备就绪,公输允拿起撬棍将石棺撬开一条缝,却怎么也推不动棺盖。公输允忙喊沈八爷和谢轩一起帮忙。 这时仇凡笙凑了过来,兴致勃勃道“我来我来,哎呀,这种事我一个人就行了。”仇凡笙见没有人动弹,“闪开闪开,别一会儿见你们一身灰。” 公输允看向谢轩,谢轩点头表示同意。 仇凡笙要比看上去结实得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力气也很大,这点谢轩比谁都清楚。 公输允把自己的口罩递给仇凡笙,仇凡笙戴好后做了几下伸展运动,然后气运丹田,猛地发力,棺盖纹丝不动。 公输允见仇凡笙脸都憋红了,刚想上前帮忙,棺盖竟“哗”的一下被推开了。 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带口罩,不敢到棺材跟前去,怕会引尸变。公输允见仇凡笙盯着石棺里面一动也不动,还以为里面堆满了宝贝,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仇凡笙把口罩往下一拉“空的。” 公输允快步跑到石棺跟前,里面果然什么也没有,唯一的金丝垫也被扯烂了,随意撇在石棺里。 公输允一拳砸在石棺上,手背都擦破了,谢轩看着就疼。 公输允泄气的在石棺旁坐下,一只脚随意一伸竟从石棺旁的一堆虫壳里踢出了一只枯手,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曼沁竟直接将尸体从虫壳堆里面拽了出来。 谢轩凌乱了一下,然后自我安慰,这不算什么,他们对这种东西已经司空见惯了,直接拽出来,不算什么。 安慰完了,谢轩走到那具古尸跟前。 这具古尸身上是件单衣,谢轩蹲下摸了摸布料,上好的丝绸,应该是帝王无疑了。站起身对着公输允说“他身上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了,上一批摸金的早就把他身上的宝贝取完了,我们还是把他放回石棺里吧,也算是积点阴德。” 仇凡笙和公输允一个抬脚一个抬肩,将古尸放回了石棺。几个男人一起合力把棺盖抬起重新盖了回去,就在棺盖快要合起来时被曼沁拦下了。 公输允问道“怎么了?” 曼沁解释道“我想再找找,有没有可能拉下什么。” 原本就心情不好的公输允,手一甩“随你便”,转身走了。 仇凡笙一看公输允生气了,赶忙去安慰他。 就这样石棺旁就剩了谢轩、沈八爷和曼沁。 谢轩对着曼沁笑笑“我给你把它推开”,曼沁急忙拦住他,道“没事,这点够了”。 曼沁一只手伸进石棺里,从干尸的头一直摸到脚,脸上的表情也是由喜到悲。 因为棺盖挡着,谢轩并看不到曼沁的手,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不过从曼沁表情里来看,还是不问得好。 其实,曼沁将手伸进石棺后,并没有碰干尸,而是拿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石,就像是在用机场的扫描仪,将干尸从头到脚的过了一遍。 原本无色的玉石在靠近干尸的头时竟发出红光,随着曼沁的移动,光却越来越暗。 曼沁皱着眉头在死尸的头部周围翻了翻,并无所获。她把手从石棺里抽回,对着谢轩说了句,盖上吧。 谢轩和沈八爷将石棺盖好,并对着石棺磕了三下头。完事之后,谢轩长舒一口气。 既然这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了,公输允决定找出去的路。原路返回是不行了,刚刚那些行尸也不知道在哪,公输允环顾四周说“上一批来的人若是原路返回,我们只能自认倒霉。如果不是,那么他们就一定有离开这儿的路,找到他们挖的盗洞,我们就有可能出去。” 谢轩绕着墙角时,在一堆虫壳下面看到了一块黄布,谢轩用身旁的碎瓦片将虫壳拨开。是一卷帛书,上面画的竟是地宫的平面图,上面用一缕金丝指引线路。 谢轩把帛书给公输允,一下子,大家都聚在一起,研究出路。 找到帛书的谢轩却有了疑问“这帛书前面这些地方我们都去过。你看,这是刚刚有蛇女的地方,而金丝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去的。也就是说这张地图,而且极有可能是地宫的设计者画出来的。” 公输允点头“看来,这皇帝手下还有个内鬼。真是死了都不得安宁。” 公输允研究了一下地图,上面显示这主室两边各有一个耳室,其中一个塞的全是给这皇帝陪葬的奴隶,另一个有挖好的通道。 公输允将帛书收好“这墙上一定有机关,都找找。” 谢轩觉得不妥“这墙上的虫俑和墙都融为一体了,谁要是不小心将虫蛹弄破了,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他一句话让大家陷入僵局。 沈八爷一脸坚决,道“除了找机关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小心为上。仇凡笙,你就在旁边看着吧”说完冲着谢轩点了一下头,示意开始。 虽然沈八爷没有和仇凡笙相处很长时间,但从他们开始见面到现在,就已经体会到了仇凡笙惹是生非的本事。 仇凡笙心里委屈,他自己也很想帮忙,看着大家弯着腰在墙上摸索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仇凡笙决定光看不动。 石棺正对的一面墙凹凸不平,仇凡笙瞅了好久也没看出个啥。他翻了个白眼,索性转身靠在了墙上。 仇凡笙刚靠上去,只觉得背上的一块石头陷了下去。随后,墙上打开了一个石门。 谢轩惊恐地看着墙上的虫俑,有的因为墙面的震动已经产生了裂痕。但见这些虫俑并没有碎的趋势,赶忙走到石门前,第一个进去了。 说是耳室不如称作洞,土坑一个没有任何摆件。 沈八爷在进到耳室之后,手电刚一照,就看到几具白骨。他蹲下身,将光打在白骨上。 谢轩见沈八爷蹲在一具白骨跟前,便走到了过去。他刚到,一眼就看出了异常。 从白骨身上的服装来看,明显是汉代的步兵。难道是官斗不成。 这时,曼沁突然叫道“你们快来看”。 她面前的土相比其他地方的都松软。公输允看了一下,面积概有一口井面那么大,这儿极有可能是出去的路。 曼沁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小铲子递给公输允,公输允开始把里面的土往出挖。 挖了有五分钟左右,出现了一个不知通向哪儿的洞。公输允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就是这儿了,我们走吧。仇凡笙呢?” 沈八爷丢下一句你们先走,返回到主墓室里。 第二十章 尸体里的尸体 仇凡笙原本想和大家一起进耳室里的,结果里面地方太小又黑,自己就先出来了。一个人无聊,对文物又是一窍不通,于是又开始研究起了头上一闪一闪的东西。 仇凡笙绞尽脑汁,希望把头顶的东西摘下来。他从地上捡了一个小石块,瞄准了一个最亮的。 就在仇凡笙准备扔出手时,沈八爷及时出现,一把拦住了他,表情十分严肃,道“你想害死我们么。” 仇凡笙一愣,讨笑道“话别说的这么严重,我只是想把它砸下来而已。” 沈八爷松开手,举步返回侧室,边走边道“那些是萤石,市场上多得是,不值几个钱,赶紧走吧。” 仇凡笙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撇着嘴闷闷不乐。他刚迈出一步,忽然从头顶掉下来一个东西。他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刚刚觊觎的。 那个受伤的被留在了墓道口放风,公输允再三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周围,绝对不能让行尸靠近。 他看着仇凡笙受挫的样子,心底觉得好笑,斜靠在门口。 忽然,他觉得脚腕一凉,低头一看,一双如枯柴的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脚踝。 这枯手不是皮肤失水的样子,而是手上的血肉都被抽干了,留着一层翘起的干皮,贴在骨头上。连骨缝都看得清楚,时不时还会有蛆虫破皮而出,连带着一股又黄又臭的脓液。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竟忘记反抗。等行尸的脸从阴影中露出来时,他才想起逃命。 行尸死死地拽着他的脚,那人拔出枪,砰砰几声,行尸的脸破了好几个窟窿。 行尸被激怒,嘴巴的位置越张越大,哗的一下脸皮被强行撕开,露出像旋转楼梯一样的牙齿,深进咽喉直到看不见。 他被吓得裤裆一热,脚下也不由加大力气。正当他奋力一挣,竟把行尸的胳膊拽了下来。他就这么带着一只断臂,连滚带爬的朝着仇凡笙呼救。 密室里的人都听到尖叫声之后,急忙跑了出来。 仇凡笙跑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带着一只断臂的,最后面一只无脸行尸追着他们围着墓室转圈圈。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帮忙,行尸已经揪住了他前面人的头发。 被抓住头发的人,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小刀,照着行尸身上乱戳。 行尸的胸前腹前被戳的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成堆的蛆虫从里面一涌而出。 行尸把人一把抱住,死死地困在身前。从侧面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肚子都陷进了行尸的身体里。 他俩紧挨的地方,有大量鲜血涌出。那人看向仇凡笙,伸出一只手,想说救命,但张嘴之后,吐出来的都是血和肉末。 行尸把他随手丢掉,砸在墙上。墙立马凹陷进去,黑漆漆的虫子哗的全部掉了出来 大家见那堆虫子并不动弹,都暗自叹了口气,还好历经两千多年这些虫子都饿死了,比起行尸,虫子才是最不容易对付的。 行尸转过身,他被抛开的肚子里,竟然长着一个一岁多大的婴儿。要不是这婴儿浑身是血,手上还拿着半截肠子。或许谢轩还能为这个孕妇的遭遇而感到悲哀。 婴儿身上有羊水一样粘稠的东西,背和行尸长在一起。他就像一个寄生兽,控制着行尸的一举一动。 曼沁第一个开的枪,正打在鬼婴的眉间。 这一枪下去,原本该倒地的行尸,低下头看了眼发出婴儿啼哭声的鬼婴。 所有人不敢有下一步举动,即使这行尸没有脸,也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气。 世界上最不该惹的人,就是父母。 忽然,行尸身后传来掰饼干的声音。它听力及其敏锐,立马转头。 身后的墙壁,裂开一条一指宽的口子。 有些黑细的如针头般尖利的足,从裂口深处探出,还不断在扣裂缝处。 连续不断的破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公输允立马察觉不对,大喊道“快跑!”他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黑虫从四周漫了出来,整个主墓室都被围住了。 这行尸还没反应过来,黑压压的虫子从他腿上攀爬上去。伴随着小孩的尖叫声,只是眨眼的功夫,行尸已经变成了满是虫洞的白骨。 随着白骨上虫子越累越多,白骨化成飞扬的粉末。 第二十一章 流沙 有一只人脸大的虫子,从黑壳下居然舒展出一对翅膀,直冲着仇凡笙的脸飞来。 一声枪响,虫子的粘液和内脏溅了仇凡笙一脸,一股子化粪池的味道扑面而来。 仇凡笙以前还曾解剖过腐尸,周围的法医吐得吐呕的呕,唯独他面不改色。而今,仇凡笙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吐,沈八爷揪着他就往耳室里跑。 等他们刚跨进耳室,门就被虫子封住了。 仇凡笙喘着粗气,心狂跳不止。若不是沈八爷反应快,恐怕他们现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等在洞口边的谢轩都来不及骂仇凡笙,一把就把他推进洞里,然后让曼沁钻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公输允让沈八爷先进去自己断后。 这些虫子爬的极快,整个耳室已经是黑压压一片。虫子顺着人味儿,也爬进了洞里。 仇凡笙怕虫子跟来,拼了老命的爬,胳膊膝盖已经蹭出血了,他都全然不知。 几个人爬了有三分钟之后洞的坡度突然上升,甚至接近90度。 仇凡笙停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脚已经快失去知觉了,他刚想休息就听见谢轩在底下骂道“龟儿子的你倒是快点儿啊,等着喂虫子呢。” 仇凡笙也知道情况紧急,不敢回一句嘴,咬咬牙继续向上爬。 之后的路就像是徒手登山一样,对于沈八爷这种经常做极限运动的人来说也有些吃力,其他人更不必说了。 爬了将近五分钟,所有人的体力近乎枯竭,尤其是谢轩。平时并不怎么锻炼,现在几乎是踩着沈八爷的肩膀往上爬。头顶,仇凡笙突然喊道“没路了!” 曼沁猛地抬头,前面的路被一块厚石板挡着,石板的缝隙里有一束细光洒进来。 曼沁对仇凡笙道“把它抬开我们就能出去了。” 仇凡笙皱着眉头,“不行,我一松手就滑下去了。” 曼沁不耐烦道“你踩着我。” 仇凡笙倒有些尴尬“这怎么行。” 曼沁大怒“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踩你就踩!” 曼沁的肩宽不够,仇凡笙勉强踩在上面。他深吸一口气,使劲推头顶的石块。 无论怎么锻炼,女生毕竟是女生。她在仇凡笙使劲的时候脚下一滑,直接踩在了谢轩的头上。 谢轩被压得难受,却暗自庆幸脑袋上不是高跟鞋,但他的脚一直就踩在沈八爷的肩膀上。沈八爷一个人驮着上面三个人,不由得闷哼一声,手指抠在墙缝里指尖泛白,有些撑不住了。 公输允是最着急的一个,他在最底下,虫子随时都有可能上来。他焦急的望着仇凡笙,恨不得自己上去亲自推开那块石板。 就在公输允低头的那一刻,他看到离自己十来米的距离,黑压压的一片朝着自己扑来。公输允再也等不及了,大喊道“虫子来了!” 仇凡笙在上面听到公输允的喊声,心里别提有多急了。可是越着急越推不开。 黑压压的虫子从一个拐弯处袭来,凭这些虫子的的饥饿程度,公输允都不敢想象它们哪怕只是挨着自己都会是什么后果。 曼沁冲着公输允喊了声接着,随后扔了两枚信号弹给公输允。 这些信号弹折断后会从断口处喷出火花,但只能维持不到两分钟。 公输允眼看这虫子离自己脚不到一公分,急忙把脚往上收了些,然后用手里的信号弹去烧那些虫子。 火花溅到的虫子被烧得滋滋作响,一股烤焦的塑料味熏得他眼泪直流。虫子怕光,有的开始往后退,有的则原地等待时机。 仇凡笙低头一看,公输允的裤子上已经有了些虫子,而公输允为了防止这些虫子一拥而上,咬牙忍痛不去理会。 仇凡笙气自己没用,一狠心,深吸一口气,脸胀得通红,头顶的石块竟然开始晃动。、 仇凡笙再接再厉,推出了一个尽容一人通过的小口,筋疲力竭的他顾不得喘口气,急忙钻了出去。 阳光从洞口洒进来,但就是照不到公输允和虫子。 仇凡笙没有停下来,转身将曼沁,谢轩和沈八爷一一拉了出来。 石板又被推开了一点,阳光照进洞里。虫子害怕光,紧忙躲在了阴暗的地方,这为公输允争取了不少时间。 当沈八爷出来后,那些虫子突然躁动起来,连自己怕光都不管了,一窝蜂的扑向仅剩的公输允。 公输允手里的信号弹早已熄灭,就在他觉得自己完了的时候,沈八爷两手抓住他的肩膀,一下将公输允从洞口提了出来,扔在旁边。 被公输允带出来的虫子见了阳光,一个个疯了似的从公输允腿上下来,往洞里钻。 然而,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大地突然开始震动,脚底下的沙子灌进了洞里。 谢轩一个趔趄,发现自己竟在往下陷。 沈八爷暗叫一声不好,“快跑!是流沙。” 第二十二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若在沙漠中碰上流沙,除了绕开走,别无他法。 很快,谢轩的半个身子都埋在了沙子里。他不敢挣扎怕越陷越深,原以为其他人都已经身陷险境,然而周围并没有人。 谢轩抬头,大家都已经站在了安全地带。他干脆把头埋在沙子里,自暴自弃。最后因为沙子太烫了,才把头重新抬起来。 沈八爷从包里找出绳索扔给他,谢轩看着掉在眼前的绳子,想去用手跟,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谢轩越是想抓住绳子,自己就陷得越深。 谢轩气运丹田,手都快脱臼了,终于抓到了绳子的一头。他将绳子从咯吱窝下面穿过,系在自己胸前(埋得就剩胸部往上了),其他人开始把他往上拉。就像是在跟死神在拔河。 可能是谢轩阳寿未尽,这时的流沙已经慢慢变小,流速也开始变慢,竟被救了上来。 所有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幸福。 曼沁坐起身从自己包里拿出了gps,向阴天子发送了自己的具体位置,然后脱力的躺下等待救援。 阴天子坐着直升机赶来时,就看见一伙人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地上挺尸,也不嫌沙子烫到后脑勺。 这时已经是下午,太阳快要落下去了,谢轩他们上了阴天子来时坐的那架直升机。 而沈八爷和阴天子不知聊了些什么,随后去了另一架直升机。 等阴天子坐上直升机后,仇凡笙问道“八爷不和我们一起么?” 阴天子看了眼谢轩“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次交易也结束了,人家自然不会再跟着我们。” 公输允内心踌躇了一下,对着阴天子道“老板,这次。” 公输允话还没说完,阴天子抬手制止道“回去再说。”公输允立刻禁音。 就这样一伙人在飞机上安安静静的,耳畔只有螺旋桨的轰鸣声。 谢轩他们一下飞机又坐上了小轿车,车开了将近三个多小时,开进了一个小县城。 这县城不大,路两边的建筑都是些解放前的,最常见的就是平房,小高层几乎没有。百年岁月没有对这座县城改变多少。安详,是最恰当的形容。 车在一所宾馆门口停下,谢轩下车抬头瞧了眼店名“喜来客”简单明了。 待客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给谢轩的第一印象就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阴天子一共开了三间房,谢轩和仇凡笙一间,阴天子和公输允一间,曼沁单独一间。 他们的房间是隔壁间,其他人有任何动静,大家都能第一时间跑去帮忙。 老板娘把他们分别引到自己的房间后,问他们是否要加餐。 到宾馆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自从出发前吃过了东西,基本上就没怎么吃过。 谢轩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在车上他的肚子就一直在抗议。 可是,谢轩见人家曼沁一个女生都没说饿,就硬生生的扛着。 如今,既然已经到了休息的地方,再不吃点什么,谢轩都觉得对不住自己。 阴天子见所有人都殷切的看着自己,原本打算先开会的他,对着老板娘道“多准备点吧,大家都饿了。” 老板娘点头,刚要走,仇凡笙又加了句“多弄点肉啊。” 老板娘回眸一笑,道“放心,我们这儿,管够。” 听了老板娘的话,仇凡笙摸着脑袋傻笑。 阴天子见大家一个个都面露疲惫之色,便说道“大家先休息吧等吃完饭后,来我房间开会。” 老板发话,哪有不从的道理。 谢轩回到客房,坐下喝了一大杯温开水,满足不已。 仇凡笙举着一个不停发光的东西,端详研究着,不渴也不饿。 谢轩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连仔细看的力气也没有。他忽然觉得眼前有光一闪而过,及其刺眼,可就那一瞬间的事,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他也没深究,直接把自己甩到床上,高度紧张的神经才得以放松,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阴天子看着大家都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去了曼沁的房间。 曼沁并没有锁门,很明显是在等人。 阴天子推门而入,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坐在椅子上。 曼沁站在他面前,面色慌张,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阴天子先开的口“怎么,没找到么?” 曼沁脸色惨白,刷的一下就跪在地上“没有找到天书,应该是被取走了。”说着将那块四四方方的玉石交还给阴天子。 阴天子看着玉石上出现的红色纹路,面无表情的将玉石攥在手心。 曼沁看着阴天子手上青筋暴起,不敢吱声。 阴天子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长舒一口气。 曼沁这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书上所说的反叛军其实是个幌子,真正兵临城下的是汉军。他们为了抵御匈奴,占领了渠勒在那儿建了都护府。要知道,若没有做够的钱,拿什么在那蛮夷之地立足。当时并没有官斗这一说,应该是领军的将军或是领了圣命或是私传的军令,派了些人盗了那渠勒王的墓。而那天书原本是压在渠勒王脑袋下面,也被拿走了。” 阴天子将玉石装进了口袋,说了句早点休息,出了客房。 他站在阳台上,拿出手机,摁了串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电话,一个阴冷却傲慢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喂。不知阴天子有何吩咐。” 阴天子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语气,回道“有谛听的下落了么”。 对方证了一下,半天才道“没有”。 阴天子冷笑一声,“一群废物,找了这么长时间,连谛听的尾巴都没见到。我看你们也不用找了,自己到地府领赏去吧。”说完,不给对方解释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三章 无题 谢轩是被饿醒的,他坐起身,只觉得头昏脑涨。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老板娘竟然到现在也没有送饭。还看四周,一片漆黑。 谢轩想找开关,却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地上。 他缓缓站起来,无奈道“仇凡笙,我怎么在地上睡着呢”,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 谢轩又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 这里似乎很空旷,谢轩都能听到自己的回音。他心里一下子毛了,挪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咚”的一声,撞到了一面墙上。 摔倒在地的谢轩狼狈的做了个后滚翻,眼前全是星星。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迈着小步子,慢慢靠近那面墙。感觉自己差不多到的时候,伸手一摸,才知道面前的这哪是墙啊,就是一块玻璃。 谢轩用手掌拍了拍,想知道这玻璃有多大多厚。 他刚拍了两三下,突然眼前一道亮光。玻璃的另一面出现一条似龙非龙的怪物,这怪物恶狠狠地盯着谢轩,身上有很伤口流着血,这怪物看见忽然出现的谢轩,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在自我防备,长啸一声猛扑过来。 谢轩一屁股坐在地上,还不忘蹬着脚往后挪。 那怪物似乎不知道自己面前有玻璃挡着,一头就撞了上去,额头的犄角被撞断了,耷拉在脑袋上。 然而,这怪物并没有放弃,还在不断用头撞玻璃,企图将其撞碎。 谢轩不知玻璃挡不挡得住,索性扭头就跑。 等他跑累了,想歇息一下,可是刚坐在地上,面前又出现了刚刚那只怪物。 谢轩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就跑。可没跑几步,面前又是一只。 他打了个圈,发现只要是自己面对的方向就会出现那只怪物的身影。 此刻,谢轩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有人不停地在摇自己,他心力交瘁,竟卯足了劲一拳打了出去。 谢轩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宾馆的床上。他摸了摸身下的被褥,这才找回些许安全感。他起身,见仇凡笙竟躺在地上睡着了。 谢轩担心他会感冒,就叫醒了仇凡笙。仇凡笙眯着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谢轩无奈的笑了笑“都多大了,睡觉不知道上床啊。赶紧起来,一会冻死了没人管。” 仇凡笙就像是失忆了一样,挠了挠脑袋。突然,他“啊”的大叫一声,把谢轩吓个半死。 谢轩扭头正准备爆粗口,却见仇凡笙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 谢轩蹲下身,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仇凡笙放开手让谢轩看了眼自己的脑袋,谢轩憋着笑却还偏要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骂道“你偷人去了,怎么给自己整出这么一个大包。” 谢轩也不能不管仇凡笙脑袋上的大包,只好亲自下楼,问老板娘要了些碎冰块。 等回到客房,谢轩用毛巾将碎冰抱起来,塞在仇凡笙手里让他自己敷在脑袋上。 门口有人在敲门,谢轩看了眼正龇牙咧嘴的仇凡笙,没得人使唤,只能起身去开门。 把门打开,只见老板娘堆着满脸的笑容,道“快去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谢轩客客气气的对老板娘说了声谢谢,然后关上门。 谢轩拿过仇凡笙手里的毛巾,帮他敷着。仇凡笙不知道刚刚是谁在叫门,但也懒得问。 仇凡笙正舒服着呢,突然听见谢轩诡异的笑声,他先是吓抖了一抖,又好奇地问道“什么好事把大爷您逗乐了,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谢轩摇摇头,不语。 仇凡笙不乐意的噘嘴,道“你不说就算了。” 谢轩用力摁了一下仇凡笙脑袋上的包,疼的他直喊娘。 等大家都聚在楼下之后,老板娘把菜一个个都端了上来。 还真别说,色香味俱全。 谢轩看了眼老板娘,浓妆艳抹,连衣服也换了,虽然喷了香水可还是盖不住身上的油烟味。 老板娘殷勤的向大家介绍了每一道菜,还格外强调说是自己亲自下厨。 谢轩看着老板娘夹菜然后送到阴天子碗边,阴天子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着,他就很不客气的笑了。 阴天子很不情愿的说了句我不饿,然后上楼了。 谢轩见老板娘还在,没敢笑出声,差点憋出了内伤。 阴天子毫不给面子的走了,老板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了句慢用,匆匆离开。 老板娘一走,大家这才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仇凡笙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饭,别看他瘦但饭量大,光吃的白米饭就是谢轩的三倍。 等仇凡笙吃饱了,打了个饱嗝才慢慢悠悠将目光从饭桌上移开。 仇凡笙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谢轩低声问道“阴天子呢?” 谢轩也同样低声回答道“和老板娘私会去了。”然后,满意的看着仇凡笙一脸便秘的表情。 仇凡笙将这个信息消化了好久,等回到客房才蹦出一句“厉害。” 第二十四章 鬼梦连篇 一顿饱餐过后,困意袭来。虽然天已经蒙蒙亮了,但大家还是决定拉上窗帘,蒙头大睡。 谢轩虽然睡过一觉,但因为做了噩梦,现在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随意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擦干,便扑倒在梦乡里。 仇凡笙坐在另一张床上,无意间看了眼谢轩。突然,他就像想到什么似的,一阵捶胸顿足,嘴里小声还嘟囔着“起床气啊、起床气。” 致脑袋上的包:真凶找到了,我却不能为你复仇。是凶手太凶残还是自己太善良? 窗外的小鸟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自己梦里的奇遇。 谢轩也睡饱了,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又躺在地上(为什么要说‘又’)。 他明明记得自己不是在宾馆里睡觉的么,难道梦游了? 谢轩抬头,就见一尊彩塑佛像塑于壁上。他急忙站起来向佛像拜了几拜,然后观察起周围。 现在所站的位置是石窟的中央,也就是甬道上。周围的墙壁有许多壁画,这些壁画,浓墨重彩朱红丹青,煞是好看。 画里,似乎是一场盛大的宴会,鼎铛玉石珠光宝气。 画里的人,姿态各异,有举杯的官吏,倒酒女婢,半遮面的琵琶女。 谢轩边看边赞叹,古人设酒摆宴的场面,真是将土豪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宴厅中央是一位舞伎,只画出背面看不到脸。即使如此,只从那婀娜的身姿,也能猜出定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 谢轩对于看不见这位佳人的容貌而甚感惋惜。 谢轩想到别处看看,却发现自己的腿就像灌了铅,动弹不得。而他的眼睛更像是中了幻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佳人。 墙上原本一动不动的佳人竟然缓缓转过了身。 这哪里是佳人。面目狰狞,圆头阔耳,眉毛都连在了一起,脸色乌青。 看得谢轩冷汗直流。 等他发现自己的眼珠子可以动了,就看了看刚刚自己看过的壁画。 那些原本还慈眉善目的人,此刻都是眼神凶狠,脸都变形了,直勾勾的盯着谢轩。 谢轩只觉得自己被千万条毒蛇所困,脚下一歪竟掉了下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再石窟里。 眼前是一座庙宇,宏伟壮观。 从天空的四面八方伸出许多铁链,而铁链的一端连在地上,似乎锁着什么。 谢轩慢慢的靠近被铁链困住的东西,他觉得既然是在寺庙前面,就算是妖魔鬼怪,也不会轻易对被佛祖庇护的天下众生中的一员动手。 他走近一瞧,被铁链锁着的,简直就是个极品。 龙不龙虎不虎的,怎么说呢,虎头、龙身、独角、狮尾和狗耳。 谢轩总觉得这一套装扮下来有些似曾相识。 这不是谛听的标志性长相么。 要说谢轩也是读了些圣贤书的人,他第一次听见谛听的名号是在西游记里,他又是研究历史的,就在百科里随意查了一下,没想到今天竟见上了。 谢轩还在惊奇眼前的奇怪生物,而地上躺着的谛听突然耳朵动了一下。谢轩以为他要醒了,急忙后退。然而,谛听并没有理会谢轩,翻了个身就不在动弹。 谢轩不知道出路在哪,只能顺着石阶来到寺庙门前。门是关着的,谢轩敲了敲,并没有人回应。 谢轩说了声叨扰了,一伸手将门推开。 谢轩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宾馆里。仇凡笙就躺在旁边,睡得和死猪一样。 太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在地上。 谢轩坐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天都在想什么,总是做一些没有营养的梦。 谢轩拉开窗帘,春天的太阳最是温暖。阳台上不知从哪跑来一只野猫,悠然的晒着太阳。 谢轩走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猫咪看着有趣,也伸了个懒腰。 谢轩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它就跑过去,用脑袋蹭谢轩的小腿。谢轩笑着摸了摸猫的脑袋,对方则享受的眯着眼睛。 第二十五章 梦魇 仇凡笙揉着眼睛从梦中醒来,就看见谢轩躺在摇椅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一只黑色的猫。 怕他感冒,仇凡笙拿了个毯子,走到阳台上。 谢轩怀里的猫被他开门的声音惊醒,一睁眼见有人过来了,立刻竖起了尾巴,警戒的看着他。 仇凡笙抬起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然后给谢轩把毯子盖上。 而那只猫却像是被踩了尾巴,喵呜一声,不知所踪。 谢轩立刻被惊醒,仇凡笙则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看着墙角。 谢轩看了眼身上的毯子,嘴角弯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仇凡笙急忙跑去开门。打开门,外面站着公输允。 公输允见屋内两个人都醒着,说道“一会来我房间,老板要给我们开个小会。” 等大家都聚在阴天子的房间时,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 谢轩进去时大家都围坐在床边等他。 谢轩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来晚了”,阴天子看了他一眼“来了就找个地方坐吧。” 谢轩在仇凡笙的旁边坐好,阴天子便道“开门见山。你们这次拿回来的东西还不够沈八爷的雇佣费,而且拿回来的东西有的已经碎了,根本就不值几个钱。你们说怎么办吧。” 谢轩瞅了瞅周围的人,都是低着头一副我有罪我该死的表情,包括仇凡笙。 谢轩看着不争气的仇凡笙恨得牙痒痒,心想,你不是平时话很多么,怎么不说话呢。 然而后者的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仇凡笙最烦的就是开会,无论是上学的时候还是工作以后,只要是开会时间,就会成为仇凡笙天马行空的佳境。 阴天子见没有人搭话,继续道“那么亏损的钱就从你们的工资里扣,有意见么”还是没人搭话。 阴天子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谢轩觉得扣工资没什么,只要不延长时限就行。说是迟那是快,阴天子立马叫住了他。 谢轩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看来是要延长‘工期’了。 阴天子看着谢轩眉宇之间的黑气,问道“最近怎么了?” 谢轩有些不明所以“没怎么啊。” 阴天子正色道“你最好实话实说。” 谢轩一看阴天子脸色不对,立马仔细回忆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谢轩心中一凉,完了,八成是吃饭的时候,笑得太开心被记住了。 谢轩犹犹豫豫的说道“那个。我觉得老板娘人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阴天子想起吃饭时的情景,突然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道“我没问这个,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现象或是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谢轩又仔细想了想说“睡眠质量不好,老做噩梦,算不算?” 阴天子说了句,知道了,便让他走了。 谢轩直到走回客房也没想清楚阴天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仇凡笙见谢轩毫发无损的回来的,急忙上前询问道“阴天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谢轩不屑的笑了一下,“他能拿我怎么样,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谢轩走后,阴天子将公输允叫到跟前“你刚刚看见谢轩了么。” 公输允立刻就明白了阴天子的意思“我在饭桌上就觉得他怪怪的。印堂发黑,眼中略带煞气,虽然有意隐藏但还是很明显,应该是邪气入体。” 阴天子拍了拍公输允的肩膀,公输允笑道“放心吧,交给我了。” 仇凡笙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谢轩在床上躺着,没脱鞋没盖被子的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心想,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仇凡笙给谢轩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低声道“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呀。” 他站起来转身想走,却被人拽住了胳膊。回头一看,谢轩紧闭着眼睛,手却拉着自己的胳膊。 仇凡笙有些诡异的尴尬,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偶像剧里么,两个大老爷们算怎么回事。 突然,谢轩睁开了眼睛。 仇凡笙看着眼睛通红的谢轩,一时竟有些害怕“那个,嗯,我。” 谢轩没等仇凡笙说完,用力一拽,仇凡笙整个人扑在了谢轩身上。之后又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 仇凡笙彻底蒙13了。这是要干嘛,玩这么大。他急忙挣扎,“谢轩,你tm是不是做春~梦了。” 结果仇凡笙话还没说完,谢轩竟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仇凡笙被这一掐,脑回路被彻底烧断。然而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思考了,要喘不过气了。 仇凡笙本想扒开脖子上的手,可看到谢轩鬼魅一般的眼睛和嘴角泛起的邪笑,竟忘记了反抗。 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了,闯进客房的是公输允和阴天子。 谢轩回头看着后进来的阴天子,眸中有一丝慌乱,然后却又不屑的笑了一下。 当门被撞开的时候,仇凡笙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公输允看了眼被压制住的仇凡笙,提起阴阳剑,朝着谢轩刺去。 此刻的谢轩疯癫至极,却极为灵巧,轻松地躲过了攻击。 公输允再次提起剑,却发现谢轩竟朝着阳台跑去。 阴天子大叫一声“不能让他跑了。” 然而谢轩一个跨马翻身,跳过了客房的桌子,直冲着阳台逃去。 他一把拉开阳台的门,门口蹲坐着一只黑色的野猫。这只野猫就是之前被仇凡笙吓跑的那只。 可此刻的谢轩竟像是见到了什么鬼怪,扭头想往回跑,可公输允早已堵在了身后,断了他的退路。 谢轩怒吼一声,将目标换为了手无寸铁的仇凡笙。 仇凡笙见谢轩又向自己扑了过来,抬起就是一脚,将谢轩直接踹在了地上。 公输允抓紧机会,割破了自己食指,在空中用血画出一个符咒,然后提起剑向谢轩指去。 被散发着红光的符咒笼罩着,谢轩痛苦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狠狠地盯着周围的人,像只受了伤的困兽。 阴天子举步来到他面前,食指中指并在一起,点在谢轩的眉心处。 谢轩就像是被碰到了痛处,面部扭曲青筋暴起,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阴天子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满地打滚的谢轩“梦魇,你以凡人的痛苦为食。可是你却不知道,有一天这些痛苦加起来,足以让你灰飞烟灭。” 谢轩或者说是梦魇突然笑了,他恶狠狠地盯着阴天子的眼睛,道“你以为你就能比我好到哪去。一代冥王,生死轮回,不得善终。你。” 阴天子一把夺过公输允手里的阴阳剑,对准梦魇的眉心,反手一挑,黑气尽散。 阴天子将阴阳剑交给公输允,看着仇凡笙呆若木鸡的样子,只好对着公输允道“剩下的你解决吧。” 公输允双手抱拳弯腰说了句,是。 阴天子走出客房却见曼沁站在门口,眼角带着未来得及擦去的泪水。 第二十六章 茅山道士 阴天子抬手拍了拍曼沁的肩膀,并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仇凡笙缓过神儿时,公输允已经将谢轩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公输允见仇凡笙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突然不知说什么好。 仇凡笙不等他解释,脱口就问“你是茅山道士么?” 公输允顿时语塞,努力在脑海里寻找词汇,试图用科学的一面解释这一切。 仇凡笙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副崇拜的模样。“你教我吧,太帅了。” 公输允万万没有想到,仇凡笙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合不合理,而是玄术。 他放下心,道“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只有当你的身体符合阴阳玄学里的体质,才能修炼。简单来说就是要有慧根。” 仇凡笙急切的问道“那我有慧根么?” 公输允也不太确定,只能答道“你有没有慧根我也不知道,等回到西安,老板那里有灵力珠,你测一下就行。” 正说着,谢轩醒了,仇凡笙急忙去扶。 谢轩靠着枕头,揉着眉心,脑袋里一片混沌。等稍微清醒一点了,屋子里却满目狼藉。 谢轩惊奇道“仇凡笙!谁在我们屋里打架了。” 仇凡笙一愣“谢轩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你不知道刚刚。” 公输允立马打断,朝着仇凡笙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谢轩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一下子就猜到了刚刚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仇凡笙,你老实交代。” 公输允见仇凡笙鼓着个脸,一副你打死我也不会说的表情,赶忙打个圆场“刚刚你们的客房发现老鼠,我们为了抓老鼠将房间弄乱了。” 谢轩在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里有跟哄小孩似的,“算了算了,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麻烦。” 仇凡笙和公输允一看谢轩松口不再询问,两人长舒一口气。 阴天子独自坐在客房内,耳边回荡着梦魇刚刚说的话:生死轮回,不得善终。 他不屑的笑了,轮回不断又能怎样,不得善终又能怎样,有什么会比生不如死更痛苦。 阴天子拿出口袋里的玉石,意外的发现玉石的上半部分竟然呈现鲜红的颜色,然后又慢慢淡去。他立刻起身,回到谢轩的房间。 谢轩正躺在床上歇息,却见阴天子从门口进来了。 谢轩急忙起身问道“有事么?” 阴天子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拿着玉石,就像是拿着探测器一样在房间里搜寻,而玉石并没有一丝变化。 谢轩见阴天子并没有理自己的打算,起身准备出去。 在谢轩经过公输允的那一刹那,玉石竟又开始变红。 阴天子叫住想要出门的谢轩,终于谢轩有些不耐烦了“大哥,你究竟要干嘛啊。” 阴天子看着谢轩的眉间,黑气尽散,已经没什么事了,可是手里的玉石依旧在变红。他皱着眉看了看谢轩又看了看玉石,半响才开口道“你这几天都梦到什么了”。 谢轩啊了一声,有些奇怪“你问这干什么。” 阴天子没有理会谢轩的疑问,态度强硬的又问了一遍。 谢轩知道阴天子问不出来是不会罢休的,就乖乖地把自己这几天梦到的一股脑的讲给了阴天子。只是,梦里的东西谢轩早已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梦见了个怪物,虎头龙身。 阴天子一听是虎头龙身,竟然一喜。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是在那里看到的。” 谢轩想了想“庙宇。对是一座很大的庙宇前”。 他停顿一下,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还有石窟,里面的佛像是泥塑,而不是雕刻在墙上的。这种石窟不多,有一个离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很近,那就是敦煌。” 天一亮,一行五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敦煌。 谢轩坐在车上看着老县城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忽然想起临走前,老板娘依依不舍的向阴天子挥手道别。 他摇着头浅笑,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格外的温馨。 车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沿路经过一个休息站。阴天子让大家下车休息一下,然后和曼沁去超市买些吃的。 曼沁站在货架前低声对着阴天子道“我们被人盯上了。” 阴天子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拿着挑好的东西去柜台结账。 谢轩从厕所出来,手还没洗完,被公输允一把拽着就往车跟前走。 谢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乖乖地跟着。 公输允将谢轩推上车,自己做到副驾驶上,然后对着后排的谢轩和仇凡笙道“系好安全带”。 谢轩坐在靠近左门的地方,刚准备伸手拿安全带,车门一下子就被拉开了,曼沁一步就从他腿上跨过,坐在他和仇凡笙中间。 阴天子也急忙做到了驾驶座上,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一脚油门,车就开了出去,飚上了高速。 谢轩见阴天子一脚油门踩到底,急忙抓起旁边的安全带,系好之后又紧紧地抓住头顶的扶手。 相比谢轩,阴天子就显得老成多了。他右手抓着方向盘,左手顺势系好安全带。一看就是老这么做的人。 特别提醒,开车系好安全带。 阴天子车开得极快,谢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回过头只见一辆黑色的路虎紧跟在车后。 谢轩转头看向曼沁,希望她给自己说明一下当前的局势。 曼沁见谢轩询问自己,说道“我们被人盯上了。” 谢轩一惊“不会是条子吧。” 曼沁不屑道“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然后对着阴天子说“老板,这次跟来的应该是宫冥的人”。 阴天子并不答话,一门心思的甩着身后的跟屁虫。 当车从高速下来后,谢轩已经看不见那辆路虎很长时间了,没想到阴天子的车技倒是不错。 既然下了高速那么离敦煌也就不远了,谢轩开始有些期待。话说这群盗墓贼,只去有宝贝的地方。墙上的壁画什么的自然是撬不走的,周围也没什么王侯将相的墓室。谢轩竟有些不明白阴天子来到这儿的目的,就凭他这几天做的梦么。 第二十七章 卍 谢轩还没考虑清楚这里究竟埋有什么大型的墓室,车已经停在了敦煌莫高窟的售票处。 门外没有停车位,阴天子只是从车窗向外看了眼,然后发动汽车,开走了。 谢轩他们的车刚开走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路虎随即而至。车玻璃是单向的,从外面看不清车内。 车停了一会,然后向着阴天子的车离开的方向开去。 阴天子将车开到旅游区外,那里没有进行旅游开发,所以几乎没什么人。 阴天子打开车上的gps,调出莫高窟的卫星图,很显然他们离景区已经很远了。 松手刹踩油门,又开了一阵,突然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烽火台。 阴天子将车停在塔下,解开安全带,独自下了车。 谢轩一看阴天子下车了,也急忙解开安全带。 曼沁摁住了谢轩的手,“你们留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阴天子走到烽火台的下面,入口被锁住了。应该是政府部门为了保护文物,专程在门上加了把锁。 破破烂烂的木门,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腐朽了。 阴天子用手推了一下木门,门吱呀直响。 门上的锁已经生锈,沙土落在上面,看来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谢轩坐在车上,透过玻璃看着阴天子的一举一动。 只见阴天子向后退了一步,抬脚,然后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谢轩惊讶的半张着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家伙也太不爱惜文物了吧。文明旅游,你素质都喂狗了么。 踏上烽火台的通道,有些阴冷。 墙上的灯台已经结了许多蜘蛛网,网已经破了,蜘蛛早已不见踪影。 台阶上落了许多灰尘,一踩一个脚印。 阴天子和曼沁来到烽火台的台顶。从这里眺望,敦煌的景色尽收眼底。 阴天子迈着步子,从烽火台的一头慢慢的走向另一头。 突然,他脚下一顿,不再继续移动。 曼沁从右脚踏进烽火台的时候,一种不安和烦躁传遍她的全身。 她脚下打虚,扶着墙一步一停,半天才走到烽火台上。 “老板,有什么发现么”,曼沁看阴天子望得出神,也顺着阴天子的目光看去。 然而,只是一连串的小山包,并无任何异常。 阴天子双手抓着曼沁的肩膀,将她拽到自己刚刚站着的位置,伸手指向远处的一堆山包。 曼沁看着阴天子的手指向的位置,不明所以。 阴天子见她还没明白,两只手抓着她的肩膀,一下子将曼沁提了起来。 点着脚尖的曼沁,突然目光一顿。 那些山包看似平常,若果不是角度以及高度的问题,根本无法看出这些山包竟组成了一个‘卍’字。 阴天子见曼沁愣在原地,轻轻地放开了双手。 然而,他刚刚松开,曼沁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无助的倒在了地上。 阴天子一惊,赶忙蹲下扶起曼沁。 此刻,曼沁捂着耳朵,表情很是痛苦。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嘴里还嘟囔着“不要念了。” 曼沁虽看着像个弱女子,但她实际很坚强,甚至比男的都要强。 此刻她真的是忍受不住了,竟用头往地上撞。究竟是何种痛苦,才会让一个如此坚强的人,破落如此。 一下子,阴天子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按住曼沁,防止她自残。 当曼沁渐渐恢复过来的时候,阴天子恰好看到,天边慢慢淡下的佛光。 曼沁觉得自己已经好些了,急忙对这阴天子说“那里是佛门的禁地,里面要么放了些重要的经书,要么就是关了些伤天害理的妖魔。” 阴天子似乎无所畏惧,道“无论是什么,既然与天书的碎片有感应,我都要去看看。” 阴天子让曼沁待在烽火台上休息,自己返回车里。 公输允见曼沁没有跟来,问道“老板,曼沁她。” 阴天子抬手制止了公输允的询问“她有另外的事情要做”,说罢启动汽车。 阴天子走后,曼沁原地坐下。就像打坐一样,盘腿,嘴里念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如果这时周围有人,定然会被曼沁脸上时隐时现的血纹吓到。 然而,体力不支的曼沁并没有注意到,身前缓缓驶过的一辆黑色越野。 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车开得缓慢,经过的地方依旧尘土飞扬。 又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停下了。 谢轩从车上下来,伸了个懒腰。 敦煌的阳光可不比沙漠里的差。 谢轩用手遮着太阳,没办法,太亮了。 敦煌地处荒漠戈壁腹地,再加上又是风蚀地貌。微风这么一吹,夹杂着细小的沙粒,往人眼睛里钻。 谢轩红着一双眼睛,和阴天子一起登上了一个小山包。 说是个小山包,倒也不大贴切。 当阴天子走到山包的背面时停了下来,谢轩从后面伸头一瞧,有个半人高的洞。 阴天子领头进到洞里,里面有一条暗道。 几个人顺着暗道走了三五分钟,到头了。 阴天子伸手敲了敲墙面,实心的。也就是说没有所谓的暗室。他有些失望,这里就是那‘卍’字的中心,但入口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找。 既然没有任何收获,只能原路返回。 谢轩以为刚刚走过的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拿着手电边走边看着周围的墙壁,并不关心自己脚下。 一不留神,谢轩一脚踩在一个石块上。 阴天子都来不及扶,谢轩身子一歪,跌倒在墙边。 谢轩暗骂一声,挽起自己的袖子。胳膊刚刚撞在了墙上,已经擦破皮了。 阴天子蹲下身,用手电光这么一打,却意外地发现,刚刚谢轩胳膊肘撞到的墙面,竟凹下去了一块。 他敲了敲墙,声音很轻。 谢轩和阴天子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空的。” 阴天子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口红,在墙壁上画了个圈。做好了标记,只等黑夜降临了。 谢轩看着阴天子画完,调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说完还颇有深意的看了眼他手中的口红。 突然,阴天子用胳膊勒住谢轩的脖子,强制性的给他画了个要多丑有多丑的烈焰红唇。 谢轩炸毛,爆着粗口,还不忘擦嘴。 阴天子面无表情的将口红收好,装回自己的口袋里,道“这是曼沁的。你要是喜欢,下回我让她带个全套的,给你好好补个妆。” 谢轩不屑的切了一声,心里暗骂一声傻.逼。阴天子脾气够大,心思狭隘,开不起玩笑。 等几个人回到车里,仇凡笙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本来想唠叨几句,在看到谢轩的伤后,安安分分的拿出药箱,上药。 阴天子返回时,在烽火台接了曼沁,几个人找了家最近的旅店,坐等天黑。 第二十八章 双面佛陀 房顶上悬挂的白炽灯,风一吹,一摇一摆的,把房间也照得晃晃悠悠。 五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阴天子给每个人分发物品。 轮到手枪时,阴天子给自己留了一把,又给了公输允一把。 仇凡笙见没有自己的,立刻不爽了。 他活到现在,也就军训时打过枪。 当时刚上高一,学校要求军训。仇凡笙日日夜夜期待着练习打靶的这一天。 终于,教官拿着半自动步枪,而每人只有六发子弹。仇凡笙却像如获至宝般。 可惜,帅还没耍够呢,已经没子弹了。再看靶子,六发,发发脱靶。 想到这儿,仇凡笙立刻质问阴天子“怎么没有我和谢轩的。” 阴天子看都不看他一眼,问道“给你,你会用么?到时候可别伤着自己人了。” 仇凡笙回击道“当然,我以前可是练过的。” 阴天子嘴角向上一翘,嘲笑道“六发,发发脱靶?” 仇凡笙瞬间闭嘴,不再提要枪的事。等他反应过来,想问问阴天子是怎么知道他军训时候的事,已经到了出发的时候了。 这时天还没有完全黑,天边燃起了火烧云。 谢轩看着车外,也不晓得父母现在过得好不好,身体是否康健。 这次行动,曼沁因为不舒服,一直在旅馆里休息,并参加行动。 阴天子开着车,来到白天来过的小山包。 他将车停到了阴影处,尽量不被人发现,虽然周围连个鬼都没有。 大家拿着手电,进入山洞,走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今天谢轩无意间发现的密室门口。 公输允取出小锤,对着墙壁就是一顿猛砸。 不一会,就砸出个洞来。 阴天子从腰侧取出手枪上膛,举着手电,第一个钻了进去。 等阴天子在另一边说了声“都过来吧”,谢轩这才慢慢悠悠的从洞里钻了过去。 等谢轩站直身,入眼的是一尊佛像。 石窟的中央有一佛陀泥塑,南北两面各有六个稍小的佛像,四角各有一根佛柱直通窟顶。 窟中央的大佛约有五米高,单腿盘坐于莲花宝座之上。右手翘一兰花指,放在胸前。左手放在大腿上,手上空无一物。 这佛面部慈善,微噙笑容。身披千佛袈裟,衣纹流畅。因为在密闭空间,身上的彩绘色泽鲜艳,经久不衰。 他两边各有一力士,头顶是菩提树。浮雕的菩提,枝叶繁茂。 阴天子走到最中间的那座佛像旁,手扶着佛像左侧。 还不等谢轩阻止,他已经一步登上佛陀的莲花宝座。 此刻的谢轩的身心都颤动了,他立刻双手合十,拜了拜佛像“罪过啊,罪过。您看到了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阴天子没有一丝的不适,一个跨步,走到了佛像后面。 谢轩见阴天子半响没有出来,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于是就拿着手电筒,小心的靠近佛像。 谢轩走到刚刚阴天子消失的地方,用手电一照,这佛像的背后竟有一个洞。 高大的佛像将洞口完全挡住了,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而阴天子站在佛像旁,才看见了这个洞口。 突然,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洞口。 谢轩脚一歪险些摔倒,眼前有灯光,好像有人用手电照他。仔细一看,那人正是阴天子。 谢轩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出来时能不能吱个声,想吓死人啊。” 阴天子不屑道“是你自己胆子小,怪不得别人。赶紧过来。” 谢轩学着阴天子的样子,站在了宝座上。然后,朝着佛陀的背影拜了一下“罪过,罪过。” 阴天子在他身后道“怎么就这么怕遭报应么?”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听得谢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下子,大家都进了内室。 如果说刚刚给人的感受是一种宁静祥和,那么内室的画风就是凶神恶煞。 这内室的彩绘和泥塑,和谢轩梦里的很像。只是梦里壁画上是宴会,而面前的则是刑场。 谢轩仔细回忆当时梦里的情景,发现刑场四周围观的人,衣着皆与梦里宴会上的人相同。 在刑场的不远处,一棵柳树下,舞伎背对着刑场,似不忍直视。 谢轩急忙将眼睛移开,他害怕梦里的场景重现。 谢轩将目光转向刚刚一进来就看到的佛陀泥塑。只是,他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到佛像面前,从佛像的脚趾一直看到头上的僧帽,再看到手里拿的四棱宝剑。 谢轩总觉得这宝剑看上去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怎么个怪法。 他站在佛像的跟前,仔细盯着佛陀手上的宝剑。 突然,谢轩脑海中灵光一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第一眼看见这宝剑时,是剑的一条棱,正对着内室的入口。而现在所看到的,则是两条棱中间的部分正对着内室入口。 这宝剑居然在无声无息的旋转。 谢轩转身对着阴天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宝剑他会转。” 然而,谢轩的‘转’字还没说完,脚下却一空,掉进一个黑洞里。 阴天子眼睁睁看着谢轩脚下的地板分开,耳边还回荡着那婉转而悠长的‘转’。 仇凡笙见谢轩消失在眼前,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还好公输允一把拉住了他,不然真担心他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阴天子在地洞旁蹲下,试着喊了几声,可惜无人回应。 地洞太黑,没办法知道有多深。就是连谢轩落地的声音都没有,不会已经摔死了吧。 仇凡笙急的在周围转来转去,他突然拍了下手,想起自己背包里有绳子。 他把绳子取出来,一端绑在自己胸前,对着另两个人道“你们拽着绳子,我下去找小白”,然后一把将绳子塞到公输允手里。 公输允看着手里的绳子,刚张开嘴,阴天子就发话了,“还是我去吧,底下不知道有些什么,你去了不安全。” 仇凡笙皱着眉看着阴天子,又扭头去看公输允。 公输允见他拿不定主意,就说“你还是照着老板的话做,如果下面什么都没有还好办,一旦下面是邪祟,你下去就是送死。到时候,我们还是得下去救你。” 仇凡笙觉得有道理,若真是自己下去,说不定到时候就是救两个人了。 他将绳子从身上卸下来,交到阴天子手里。 阴天子做好准备之后,嘴里咬着手电筒,开始试着往下走。而上面的仇凡笙和公输允,拽着绳子一点一点的慢慢往下放。 开始时,地洞就像是一口深井,垂直着往下。阴天子只能靠着绳子和脚慢慢的往下降。 到了大概有十来米深时,开始有坡度了。 阴天子一手扶着墙面,另一只手将手电从嘴里拿下,紧握在手里。 他用手背揉了揉酸痛的下颚,开始顺着坡往下溜。 阴天子一边走一边想,这洞这么深,怎么到这儿了还没有看见谢轩。 阴天子叹了口气,低声道“自求多福吧。” 顺着坡走了有十来分钟,他几次都险些滑到,还好有绳子拽着。 站起身想继续,却被绳子扯着往后一顿。 阴天子立刻知道了,是绳子的长度不够了。可是谢轩还没找到,不能就这么上去。 阴天子用手电照了照前面,路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难走了。 他把绳子取下来,扔在了地上。 还在地面上的公输允和仇凡笙,看着手里仅剩一小节的绳子,面面相觑。 仇凡笙哭丧着脸“怎么办,看样子老板还没有找到小白,绳子已经不够了。” 公输允看了眼洞口,无奈道“先把老板拉上来,我们另想办法。” 仇凡笙有些不情愿,道“那小白怎么办?” 公输允态度坚决,“等老板上来之后再商量。” 公输允和仇凡笙合力一拉,却只觉另一头变轻了。 两人赶紧合力将绳子往回拽,然而他们不知道另一端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阴天子的将绳子丢在地上之后,便拿着手电慢慢的往前走。此时,路已经变得平缓起来。 他取出手枪,上膛。 周围的墙壁有许多划痕,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先是某种动物抓出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人为的。 阴天子拿着手电照在墙上,墙上有些划痕十分明显,是铲子或是其他工具削出来的痕迹。 突然,一个黑影从他背后快速跑过。准确的说是爬了过去。 阴天子举着枪,那黑影竟然是只脚掌大小的老鼠。 这老鼠并不怕人,也不惧怕光。 阴天子能清楚地看到,它眼睛是血红色的,有着像树懒一样,利长的爪子。 它一动不动的盯着阴天子,嘴里还不停的打着呼噜。 阴天子见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放下枪。 他刚准备转身,突然,那只老鼠居然呲着牙,朝着阴天子扑来。 ‘砰’地一声枪响,那只肥大的老鼠脑袋开了花。 阴天子没想到,地下的老鼠胆子这么肥。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该不会谢轩被这些老鼠拉走,开肠破肚。 一想到这儿,立马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也来不及观察周围的情况,一心寻找谢轩。 地上,公输允和仇凡笙气喘吁吁的把绳子拉上来,结果绳子一端什么都没有,这下两个人彻底傻眼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两个人做了相同的决定。 第二十九章 刀疤脸 地下,阴天子见前方有个转弯,脚步才慢下来。 他拿起枪,小心翼翼的靠近墙边。心里默数三二一,然后立刻转身。 阴天子的枪和手电齐刷刷的指向一个人影。 谢轩眯着眼睛,地道里的黑暗让他一下子适应不了阴天子手电筒里的光,他眼睛泛酸已经有流泪的冲动了。 阴天子一看是谢轩,这才放下枪。 然而,他刚放下,从谢轩的腰侧竟伸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指着阴天子心脏的位置。 从谢轩身后出来一个人,阴天子认识他,名为刀疤脸,目前是他唯一知道的宫冥里的高层。 说是刀疤脸,其实脸上并没有像豹子头那样的疤痕,甚至说连个黑痣都没有。白白净净,倒不如叫小白脸。 刀疤脸一边抽走阴天子手中的枪,一边说道“早就听闻了阴天子的大名,都说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到本尊,还真是”他顿了一下,不屑道“徒有虚名。” 阴天子没有反抗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那刀疤脸一愣,没有想到阴天子这老贼竟然不知道自己,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用枪砸向阴天子的脑袋。 一下子,阴天子头上鲜血直冒。而他只是抬手擦了擦,不再吱声。 阴天子和谢轩被三个人带着,往地洞的更深处走。 不到一会儿,眼前竟然有些亮光。 等他们走进一看才发现,洞边有许多萤火虫聚集。 然而,当他们从地洞跨出去,才知道什么叫聚集在一起的萤火虫。 成千上万只萤火虫不知什么原因,全部聚集在洞口附近,将整个地方照的一明一暗。 谢轩正惊叹于眼前的景象,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心下暗叫,卧槽!八爷! 谢轩看着站在敌方阵营的沈八爷,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没想到昨天我们还是好朋友,今天你就当了叛军。 沈八爷见谢轩盯着自己,突然有些尴尬。他赶忙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那个刀疤脸说道“我们还是想办法过去吧。” 谢轩听了他的话,眯着眼睛往前面一瞧。 一个深不见底的谷,摆在自己面前。有轻微恐高症的谢轩,只觉得脚下有点发软。 那个刀疤脸豪放的笑了,说道“急什么,让这两个家伙去给我们探探路”,说着把谢轩和阴天子往前一推。 眼前的峡谷很黑。 因为黑,所以也就不好预测它的高度。 谢轩从旁边捡起一块稍大的石头,投向谷里,可是根本听不见石头落地的声音,甚至连一点回音也没有。 谢轩无措的看着阴天子“怎么办?” 阴天子反倒一脸轻松地指着一旁,说道“从桥上过去。” 谢轩心里不踏实,想寻其他出路,就仔细的把整个山洞观察了一遍。 这个山洞里除了刚刚看见的许许多多的萤火虫,深谷,沈八爷。就剩下一座破破烂烂的铁索桥,以及对面若隐若现的庙宇。 谢轩和阴天子走到桥前。 铁索已经是锈迹斑斑,更别提上面的木板了,怕是踩上去就断了。 脚下深不见底,眼前又忽明忽暗,此刻谢轩的心里全是阴影。 阴天子看着谢轩有些发白的脸,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谢轩摇了摇手“没事,恐高。” 阴天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又看不见底下,就当它只有五厘米不就好了。” 谢轩也想这么样,早知道他就不扔什么石头了。 刀疤脸见谢轩他们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谈论着什么,上前去踹阴天子。 可脚刚抬起来,阴天子抬眼看了他一下,这眼神就好像来自无间地狱,阴冷不堪。 刀疤脸心里一慌,改为在谢轩的退窝处。道“哪他妈那么多废话,还不抓紧时间。” 谢轩突然遭这么一下,一个没站稳,跪在地上。 他看着身后一溜溜黑枪,也不敢发火。 阴天子捏了捏铁索然后对着刀疤脸问道“有绳子么。” 也不知拥有绳子,对于刀疤脸来说有什么可骄傲的,他一扬眉“管够。” 阴天子让刀疤脸把绳子取来,一端系在腰上,另一端系在桥头的石墩上。 他说着,刀疤脸照做着,也不知谁是‘主’谁是‘客’。 谢轩看着阴天子手扶着铁索,一只脚踩在锁链上,另一只脚尝试着往木板上踩。 虽然这些木板看起来腐朽不堪,没想到竟能承受的住阴天子的体重。 他就这么一走一停。 站在洞旁的手下匆匆忙忙的跑来,在刀疤脸耳边低语几句,就看见刀疤脸一脸猥琐的笑容,“走,哥几个给他们点儿惊喜。”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洞口,齐刷刷的亮出手枪和狙击枪,好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谢轩悄悄的靠近独自站在铁索旁的沈八爷,低声问道“他们是你的新生意。” 然而,沈八爷并未理会。 谢轩不是轻易会放弃的人,又问道“你过来帮我们吧。钱,阴天子有的是,要多少给多少。” 沈八爷终于看了眼谢轩,还以为他动心了,刚想再接再厉,谁知沈八爷只是冷冷的说了个滚。 谢轩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退到了一边,观看其他人‘狩猎’。 仇凡笙和公输允被地上那只被爆了头的老鼠,吓了个半死。现在只想赶快找到谢轩和阴天子。 突然,仇凡笙只觉眼前一亮,喊道“公输允你快看。” 公输允似乎已经习惯了仇凡笙的一惊一乍,看向他指的地方。 那里有许多小的萤火虫,将整的洞口照成绿色,有种看鬼片的氛围。 公输允拉着仇凡笙,刚从洞口探出头来,就看到了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 谢轩惊讶的看着从洞里冒出来的公输允和仇凡笙,一不小心叫出了声。 仇凡笙在看到谢轩平安无事的站在那儿时,激动地只想给谢轩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迫于眼前的形式,只能摇摇手说了句“hi。” 此刻,阴天子已经走了有一半左右了。 他低头往下一瞧,却看见黑暗的谷里,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因为离人群太远,谢轩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阴天子似乎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谢轩也低头一瞧,一个脚软差点掉了下去。 幸好沈八爷反应快,拉着他的领子往后一扯。 阴天子看着脚下的那双眼睛,没有人发现,他的瞳孔,一点点的变成了深红色。 突然,阴天子猛地抬头。 谷底下是一只龙不像龙蛇不像蛇,虎头狮尾的东西。 阴天子不再耽搁,脚下毫不犹豫的踩在木板上,很快便到了对面。 阴天子踩在了实实在在的地面上,才如释重负。 他本想把绳子系在石墩上。可是,这一边的石墩,好像是被利器砍过一样,上面全是划痕,很容易就会把绳子磨断。 四周看看,庙宇前有两根很粗的石柱。 阴天子将绳子系在石柱上,打开手电,朝着对面的人发出信号。 刀疤脸见对面有亮光,便从队伍中踢出去两个手下,用手中的枪指了指铁索,示意两个人过去。 那两个不敢反抗,只能把手枪往腰上一别,抓着绳索,颤颤巍巍的往另一边移去。 谢轩瞅了瞅周围的人,暗自算到,对方加上沈八爷一共6个人,刚刚又走了2个。 阴天子徒手对付两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和仇凡笙加起来能对付一个,公输允一个人对付俩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加起来一共就能铲除5个,那么问题来了,还有一个怎么办。 谢轩觉得只要沈八爷不动手,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一旦沈八爷帮的是对方,那么就我们这三个人,谢轩想到这儿,抬头看了眼沈八爷,又看了眼他胳膊上的肌肉,放弃了反抗的计划。 第三十章 谷底巨怪 好不容易等到那两个人安全过去,轮到谢轩他们了。 这一次,沈八爷走在最前面,谢轩走在他和刀疤脸中间。 因为怕桥承受不了重量,其他人留在最后一波。 沈八爷站上去后,就看见谢轩扒着石墩不肯走。 刀疤脸拿着枪抵着谢轩的头让他上去,谢轩也坚决的摇着头。 眼看刀疤脸就要扣动扳机,沈八爷从桥上下来,对这谢轩道“你拽着我的衣服走。” 谢轩知道要是再不走,那刀疤脸可能真的会让自己血溅当场。只能一只手拽着沈八爷的衣服,一只手扶着铁索,颤颤悠悠的往前走。 谢轩低着头,满脑子都是刚刚扔石头下去的情景。 突然,沈八爷搬起谢轩的脑袋,道“不要看下面。” 谢轩晕晕乎乎道“不看路,难道看你”,沈八爷似乎没有听出他的讽刺,点了点头。 此刻,刀疤脸就像是便秘一样盯着前面的两个人。 只是在这随时都有可能断的铁索桥上,他也不好发脾气,只能催促着两个人快走。 当三个人走到一半时,从谷底传来几声低吼。 谢轩因为不敢往下看,就对着沈八爷的背影问道“你听见没?” 沈八爷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谢轩有些急了“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三个人到对面时,刀疤脸用同样的方式通知下一波人。 看管仇凡笙和公输允的两个人,接受信号后,将仇凡笙先推上了铁索,之后是公输允,他两走在后面。 前两拨走的时候,平安无事。 谁知,到了仇凡笙走的时候,下脚太重,竟一脚将木板踩烂了,几块碎木就这样掉进了深不见底的谷里。 还好仇凡笙手抓的紧,荡在了半空中。 公输允赶忙将仇凡笙拽了上来,并一再嘱咐,小心脚下。 几个人好不容易走到桥的三分之二时,眼看胜利就在前方。突然,山谷下面有发出几声怒吼,相比前几次,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公输允暗叫一声不好,催促着仇凡笙走快些。 然而,在他们刚刚待的洞口边,大大小小的老鼠一涌而出。 这些老鼠与阴天子最开始见到的老鼠一样,血红色的眼睛,大的吓人。 这些老鼠并没有顺着铁索爬过去,而是直接爬上石墩开始啃那些绳子。 甚至有的大些的,在啃铁索。 那些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脚掌那么大的老鼠,把自己的牙和铁索之间磨得火花四溅。 原本在洞口的萤火虫都齐刷刷的往洞顶飞,避难。 因为太远又比较黑,先开始大家看不见这些成群出动的老鼠。 然而,萤火虫的迁移,这才让大家的目光投向四周。 原本附在洞壁上的萤火虫,一群接一群的往洞顶转移,荧光也随之变化。 此刻,洞顶就像是一条银河,美不胜收。 可惜,没人有这个闲心思欣赏。 公输允手里的绳子突然断了,脚下的铁索也开始晃悠。 他对着仇凡笙说道“抓紧铁索千万别松”。 话音刚落,桥从一端断开了。 谢轩眼睁睁看着仇凡笙就这么掉了下去,急忙冲过去想拉住他。 沈八爷伸手拦住谢轩,“你疯了么。” 谢轩此刻连恐高都顾不上了,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绳子放下去,喊道“仇凡笙你快抓着绳子。” 桥断的那一瞬间,仇凡笙和公输允都死死的抱着铁索,两个人竟然都幸运的躲过了砸下来的木板。 然而,下面的两个就不怎么幸运了。 仇凡笙的臂力大,很快就顺着铁索爬了上去。谢轩见他冒出头来,立马将他拉了上来。 公输允原本是跟在仇凡笙后面的,突然,他觉得有一只手拽住了自己的脚踝。 他低头一看,是那个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公输允想也不想就用脚踹,每一脚都狠狠地踢在他脸上。 抓着公输允脚的那个人,此时已经是鼻青脸肿,但活下去的欲望让他没有放手。 脚下的深谷开始颤动,站在边上的人,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以防自己掉下去。 剧烈的震动让公输允手一滑,溜下去了好几节。 公输允已经撑到了极限,如果不赶紧把脚下这个人甩掉,自己就会一起掉下去。 仇凡笙着急的在铁索前喊着公输允的名字。 公输允听见上面有人喊他,自己也有些着急。 他单手抓着铁索,另一只手从皮带那里取出一个小刀片。 公输允用力将腿往上抬,竟把那个人提了上来。 那人见公输允一只手向自己伸来,还以为他要拉自己。没想到公输允竟把他的动脉划开,那人一吃痛,松手掉了下去。 公输允腿上一松,趁着自己还有劲,急忙向上爬。 这时,从谷底冲出一只怪物。这怪物虎头龙身,身长百二十米。 怪物攀着岩壁向上爬,巨大的身体将索桥撞得来回晃动。 剧烈晃动的桥身让公输允寸步难行,他本想等铁索晃动的幅度变小时再向上爬,却无意间瞅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根麻绳,是阴天子带过去绑在石柱上的绳子。 公输允一伸手就抓住了绳子,凭着自己攀岩的本事,这才渐渐的爬了上去。 公输允一上去入眼的是一道厚重的红木门,这红木门将近二三十米高,两边各有一根连着洞顶的石柱,石柱上雕刻了至少有五百个佛像。 这些佛像排列整齐而且形态各不相同。 刀疤脸想将红木门推开,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论他再怎么使劲甚至让大家都来推,木门也丝毫不见动弹。 沈八爷敲了敲木门,有用手在四处摸了摸,说道“别白费力气了,这并不是一扇木门。这是一道石门,只是在表了层红木而已。而且,这道门是往两边开的,推或拉是没用的。” 阴天子皱眉,对其他人说道“赶紧在周围找到这扇门的机关,快。” 突然,一只长满鳞片的利爪从谷底伸了上来,握住了石墩。紧接着就冒出了脑袋。 谢轩觉得自己见到了这世上最大的虎头,具体多大,他竟找不到什么可以参考的东西。 虽然是老虎的脑袋,额头上却长着一断角还有一对蛇的眼睛。 绿色的瞳孔盯着谢轩他们。 刀疤脸似乎是魔怔了,竟对着它开了枪。 这下,彻底惹怒了这只庞然大物。 它探出身子,朝着刀疤脸张开嘴,露出一嘴的獠牙。 谢轩站在旁边甚至清清楚楚的看到它长了整整四排牙齿。 刀疤脸吓得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但是,怪物却在离刀疤脸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前进不得。 铁链的碰撞声从谷底传来,震得人耳朵有些发麻。 那怪物见自己抓不到眼前这些蝼蚁,使劲的甩着绑在自己四肢上的铁链。 挣扎中的怪物,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重新摔了回去。 摔回谷底的怪物,气愤的开始四处乱撞。 头顶上的石块开始向下落,惊得萤火虫往洞口飞。 随着萤火虫的离开,洞里渐渐变暗。 怪物又一次撞击时,石门突然打开了。 门一开,大家也顾不得什么,都往里冲。 第三十一章 金刚力士 谢轩刚踏入石门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身在云端,不知处。 祥光五色、瑞蔼千重,佛祖之圣境也。 宝座之上,有我佛如来。 两边有八菩萨、四金刚、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十一大曜、十八伽蓝,两行排列。弥弥古音,绕梁不绝。 谢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他现在只想待在这里,接受洗礼。 突然,他脑仁一痛,却见周围泛起红色的波纹,一圈接着一圈。 身后有人大喝一声‘破’,眼前的景色瞬间一空。 等谢轩适应了幽暗的光线后,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石洞中。 阴天子见大家都从幻境中醒来,收回还在滴血的手指,藏在袖中。 仅仅是隔着一个石门,刚刚外面还是地动山摇,里面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公输允对着阴天子说道“这石门自己打开了,怕不是什么好事”。 阴天子回答道“石门的机关可能在谷中,谛听在撞击谷壁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 公输允皱着眉,却还是点了点头。 打开手电筒,周围皆是石墙,正对着门的地方是一个半身佛像。他合实的双手,手腕拔地而起。 谢轩走进佛像,这佛像有几十米高。手的大小,就有两人之高。 这佛像是石头雕刻出来的,整个佛身与身后的石壁连在一起。或者说,是在石壁上一点点的凿出来的。 沈八爷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佛手合实处划过。 石缝间的灰尘掉落,露出一条细缝。 沈八爷对着刀疤脸道“这里是分开的,应该是一个密室的入口。” 刀疤脸一听,拿着枪指着阴天子,“给你五分钟,找到入口的机关。” 阴天子淡淡的瞅了眼刀疤脸,对着公输允和谢轩点点头。 谢轩只能在佛像周围的墙壁上一点一点的摸索,他也不知道机关会隐藏在什么地方。 谢轩正低头在墙壁上一寸寸的摸,仇凡笙挡在了他。 谢轩蹲在地上,说“仇凡笙,你挡着我了。” 仇凡笙并没有动弹,谢轩有些奇怪的抬头,却见他疑惑的朝着自己问道“谢轩,你说这个是不是机关。” 仇凡笙指着墙上一个很明显的凸起,谢轩一直是蹲着在看下面,所以没有发现。 谢轩站起来,摸着墙上的石块。 石块成椭圆形,手感圆润,明显是经过打磨的。 谢轩支着下巴,对着走来的阴天子说道“这是陷阱吧,怎么会有人把开门的机关设置的这么明显。” 刀疤脸见阴天子他们聚在了一起,兴冲冲地走到他们跟前。 他也没听见阴天子他们在议论什么,打眼就看见了墙上的石块。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刀疤脸已经把石块按了下去。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谢轩还在暗自庆幸时,两边的墙上,大片的石块坠落。 等石块不再往下掉的时候,两边各出现了一个百来米高的金刚力士石雕。 这两块石雕脚下就像是有条传送带,把两块石雕从墙里推了出来。 所有人都不敢动弹半分,而刀疤脸的一个手下,不知怎么脚一软,摔在地上。 那人‘哎呀’一声,一抬头就看见那两个金刚力士竟把头转了过来。 摔倒的那个,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谢轩呆在原地,连呼吸都静止了。 两个金刚力士就像是活了一样,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朝着他们袭来。 一下子,大家都散开了。 虽然这地方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可是,那两个金刚力士更大,两三步就走到了刚刚他们站的地方。 可怜那个晕死过去的,都没逃就让那金刚力士踩了个稀巴烂。 金刚力士再抬脚时,那人的残躯还黏在了金刚力士的脚下。就这样被金刚力士带着,一路血花带闪电的追赶着其他人。 这两个金刚力士虽然强大,但行动迟缓,给谢轩他们留了些逃跑的时间。 然而,那金刚力士一步就相当于谢轩他们的几十步。 眼看就要成为他们的脚下亡魂了。 仇凡笙和谢轩是分开跑的,看见谢轩身后紧跟着一个力士,急的满头冒汗。 突然,仇凡笙被人猛地一扑,向前摔去。 等仇凡笙坐起来,只觉得有阵大风刮过。 那是一个力士朝着他刚刚跑的地方向下踩时掀起的风。 公输允看见那力士抬脚又准备朝着他们踩来时,拉起仇凡笙急忙逃命。 仇凡笙见情况不妙大声喊道“茅山道士,你倒是上啊!” 公输允也没有办法,他也想啊,可惜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除了对鬼怪有用,对剩下的都没用。 这两个力士是石雕,他的法术根本不管用。 在现代,无论是巫术还是玄术早已失传,只有极少数的人或是家族一直维系着。 我们察觉不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是因为我们口中那些所谓的法术只对妖魔一类的起作用,而对自然事物是没有用的。 这也是公输允他们那这石像没办法的原因。 公输允来不及开口解释什么,拉着仇凡笙一路往前跑。 突然,公输允只觉头顶一暗,抬头看见的是往下落的石块。 谢轩跑到刀疤脸的身边,成功的将身后的力士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刀疤脸身上。 谢轩看着追赶刀疤脸的力士,松了口气。 回头却看见了揪心的一幕,仇凡笙和公输允两个人此刻就在一个力士的脚下。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鹰啸,那力士明显顿了一下,也就是这点时间,让仇凡笙和公输允逃脱‘魔脚’。 谢轩只觉眼前一黑,从刚刚力士出来的地方飞出一只似鹰不是鹰的鸟。 阴天子看见那只鸟的时候楞了一下,嘴里喃喃道“大鹏鸟,怎么可能。” 谢轩听见阴天子的话后,惊讶的看着头顶上的..大鹏。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高中的时候,谢轩就被老师逼着背庄周的逍遥游,当时只觉得古人描述的异常夸张。 眼前这只大鹏鸟虽然没有书上描写的那么大,但当大鹏两翼伸开时,足足有几十米宽。 那两个力士见到大鹏,也顾不得脚下的入侵者了,就开始追击大鹏。 虽然两个力士心思已经不再谢轩他们身上,可是,由于体型巨大,还是要提防着不要被踩到。 谢轩贴着墙站好,在确定自己不会被误伤到之后,开始观战。 那两力士虽然身高体壮,却不如大鹏灵活。 其中一个力士刚刚抬起胳膊准备朝着大鹏砸去,却还没等落下,大鹏早已不知去向。 另外一个见大鹏贴着墙飞,一拳就朝着大鹏砸去。可惜,却只是在墙上砸出个大洞来。 大鹏似乎觉得耍够了,一个转向,朝着力士飞去。 谢轩看着大鹏的翅膀就要打在力士的胳膊上,那叫一个担心。若是大鹏退阵的话,自己就又成了袭击的对象。 大鹏伸展着翅膀,眯着眼睛,毫不犹豫的朝着力士撞去。 顷刻间,力士的一只胳膊被削了下来。 而那只掉了的胳膊,朝着刀疤脸站着的地方滚去,‘轰’的一声,碎成了块。 谢轩一脸惊悚的看着不远处的石块,忽然觉得站在墙角也并不安全。 大鹏借着它的翅膀,将两个力士,一个个的削成了一滩烂泥。等战争结束后,大鹏落在了佛雕的肩膀上。 等大鹏停下来之后,谢轩才将这神鸟看个清楚。 大鹏与其他鸟类大体形态相同,额头上有一根红色的羽毛,直直的立在那里。 除此之外,大鹏的脑袋上还长着两个蛇头,吐着信子。 大鹏爪子的尖端外表塑着一层钢铁,有点像金刚狼的金刚爪,看着就让人心寒。 谢轩觉得自己有些眼花,因为他竟然看到大鹏的翅膀会反光。 第三十二章 大鹏鸟 这只大鹏将谢轩他们几个人看了个遍,在看到阴天子的时候,忽然长啸一声,展翅朝着他们攻来。 谢轩没想到刚刚还在帮自己的大鹏,此刻会反过来攻击。 阴天子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闪躲开来。 谢轩就没那没好运了,不过总归是反应快,在大鹏扑来的那一瞬间,躺倒。 大鹏扑了个空,有些生气了。 谢轩看着它头上两只蛇开始乱舞,对着其他人说道“它好像生气了,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大鹏又朝着其他人冲去。 沈八爷拔出腰间的龙吟锁,在大鹏扑来的时候,一个闪身,在它的翅膀上划了一道。 匕首与翅膀擦出了小火花,而大鹏鸟只是掉了根羽毛。 大鹏鸟在空中一个回旋,朝着没回过神的谢轩扑来。 谢轩原本在看热闹,没想到大鹏鸟的矛头突然指向了自己。他猛地往左一扑,摔在地上也顾不得疼。 谢轩回头,自己刚刚站的地方,让大鹏的翅膀划出一道深沟。 他急忙起身,只觉身后有风呼啸而来。 顺势往前一爬,可还是背上还是被大鹏挠出三道血印子。 谢轩见大鹏鸟盯着自己不放,一跃而起,朝着沈八爷的方向跑。 谢轩跑到沈八爷的身边时,头也不回的喊了句“交给你了。” 谢轩贴着墙站好,就见大鹏鸟一个侧飞,躲过了沈八爷的攻击,两翼展平又朝着自己飞来。 谢轩甚至都看到了大鹏鸟喙上的反光。 眼看大鹏鸟就要啄透谢轩的胸取走心脏,谢轩突然往下一蹲,大鹏鸟来不及闪躲,一头撞在石壁上。 大鹏鸟的嘴陷进了石壁里,两只短腿蹬来蹬去,愣是没把嘴拔出来。 沈八爷见机会难得,拿着龙吟锁准备给大鹏鸟补上一刀。 大鹏鸟毕竟是神鸟,察觉到周围有杀气,开始着急。 它扇着翅膀,想把喙从墙里拔出来。 沈八爷小心的靠近大鹏鸟。突然,从大鹏鸟的翅膀里飞出四五根羽毛,势如破竹,朝着沈八爷的方向射去。 沈八爷虽然身手敏捷,堪堪躲了过去,还是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谢轩可惜的摇着头,嘴里还滋滋作响,“咦,可惜这张帅脸了。” 大鹏鸟又加快了扇动翅膀的频率,一时间大风四起。 周围都是灰土,谢轩眼睛里进了脏东西,一边流着泪,一边还要观察大鹏鸟是否脱离,苦不堪言。 大鹏鸟终于拔出自己的喙,气愤的朝着谢轩鸣啸。 大鹏鸟这次学的聪明了,在观察好走位之后,对谢轩展开追击。 谢轩左右躲闪,狼狈不堪。背上的衣服都被撕成了条纹款。 他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结果大鹏鸟又袭来。 谢轩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大鹏鸟的时候,只能急忙往后爬。 大鹏鸟亮着自己的喙,朝着谢轩的心脏戳去。 ‘砰’地一声,大鹏鸟不知怎么竟被弹了出去,摔开十几米。 阴天子眯着眼睛,看着谢轩脖子上浮起的挂饰。一根圆柱形的挂件,还有些锈迹。表面有层雕花,可惜太小,看不清楚。 大鹏鸟狼狈的爬了起来,一只翅膀被折断了,耷拉在身旁。 大鹏鸟来回走动盯着谢轩脖子上的挂饰。 突然,大鹏鸟就像受了什么惊吓,扇动着翅膀。 可惜,折断的翅膀已经不能飞起来了,但大鹏鸟还是边跑边忽闪着翅膀。 甚至摔倒在地上,打几个滚,还急忙爬起来继续逃命。 就这样一路连滚带爬的回到自己刚刚出来的地方。 谢轩惊异地看着大鹏鸟的反应,然后拿起胸前的挂坠歪着头,道“你还真是我的宝贝”。 突然,整个石洞开始摇晃。身后,佛像的双手向两边打开,露出一个一米宽的暗道。 从铁索桥一直到这里,阴天子的人一个都没少,而刀疤脸的人只剩了沈八爷。几个人什么话也没说,一同往下一个地方出发。 甬道很窄也有些低,大家猫着腰快步的向前走。 谢轩是最痛苦的一个,从石窟里掉下去,腰上蹭掉了一大块皮,大鹏鸟的追杀又让自己的背上开了花。 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墙,在心里已经把大鹏鸟从头到脚都问候了一遍。 仇凡笙走到谢轩身后,看着她背上的血道子。用指头一戳,谢轩吃痛,反射性的伸直腰,一头撞到洞顶。 谢轩捂着脑袋骂道“卧槽,谁他妈找死啊。” 仇凡笙见事闹大了,急忙躲在公输允身后。 谢轩扬起拳头对着身后的公输允脑袋上就是一拳,公输允虽然委屈,却没有解释什么。 仇凡笙从背包里拿出纱布,从公输允身后晃了出来。 等仇凡笙给谢轩包扎好之后,大家才继续出发。 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路到了尽头。 第三十三章 千佛咒 一面墙,用整齐的石砖一块一块累起来,形成一个横放着的四棱锥空间。 阴天子整个人踩在底面上,并没有任何塌陷的痕迹。 锥顶有一颗硕大的水晶球。 阴天子观察了一下这个立体空间,道“这里的石砖是利用的相互之间的作用力支撑的,没有任何浇筑的痕迹。” 他跨出一步,脚踩在离水晶球最近的地方,向前倾着身子,道“也就是说,只要把中间那块水晶球凿碎,这几面墙自然就塌了。” 阴天子走到公输允身旁,从他的包里取出锥子和小锤。 仇凡笙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水晶球碎了之后,石砖掉下来不就把人砸了么。” 沈八爷看了眼仇凡笙,摇头道“别无他法。” 公输允拿过阴天子手中的工具,“还是我来吧。” 说着,向水晶球的方向走了过去。 仇凡笙说了句小心,默默地从包里开始往外掏纱布。 公输允将锥子对准水晶球,开始用小锤砸。 这水晶球比想象中要坚硬得多,公输允震得虎口发麻,而水晶球只是掉了些渣而已。 沈八爷见效果并没有多么明显,拿出自己之前捡的大鹏的羽毛,“试试这个吧”,沈八爷将羽毛尖头插进水晶球的破损处。 公输允卯足了劲,一锤头砸下去,水晶球碎裂,石墙轰然倒塌。 公输允在头顶的石砖落下来的一瞬间,紧紧护住头部,避免了一场‘血灾’。 仇凡笙用手挥了挥周围飞扬的尘土,走到公输允身边例行检查。 值得庆幸的是,他只是手臂有被砸伤的痕迹,并不严重。 路已通,阴天子却皱着眉头。 周围墙上悬挂着很多铁链,这些铁链足足有成年男子手腕那么粗。 一端扣在墙里,一端锁着一尊石雕。 阴天子小心的躲闪着悬在空中的锁链,他发现这些铁链上,有个别的刻着千佛咒。 阴天子有些惊讶,这谛听本是他在捉拿,一直未果。 后来佛祖以,为天下苍生的理由介入其中,就再也得不到谛听的一点踪迹。 没想到找了这么久,居然被锁在这里。 门口的大鹏还有金刚力士,这一切的一切,定与佛门脱不了干系。 正想着,阴天子已经走到了石像的面前。 这是一个半跪着的‘人’,有一对招风的犬耳,单看外表根本认不出雕的是男是女。 其他人也都聚集在了这个石像周围。 谢轩上下观察了一下石像,说道“这个石像保存的很好,没有任何裂痕,年代不好推测,但我敢打包票,最起码有一千年。” 说着还竖起食指。 阴天子看着得意的谢轩,脸上有些动怒“这有什么可值得你这么开心的,你是能将它带走还是怎么,本以为你能带我挖到好东西,结果呢。” 阴天子呵斥道“都给我到后面找去!” 公输允见老板生气了,急忙带着大家在周围找有价值的东西。 仇凡笙小声地对着公输允说“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东西。你给阴天子说说,赶紧走吧,这里怪阴森的。” 说着仇凡笙还夸张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谢轩觉得既然这里与自己的梦有关,那么就一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刚刚那只大鹏还不是我搞定的,所以谢轩找的格外仔细。 有一面墙被植被爬满,皆是些粗细不一,纵横交错的藤蔓。 谢轩用周围的木棍将藤蔓挑起,发现下面隐约有一条小坡。 谢轩将公输允叫了过去,拨开一开周围的藤蔓,露出隐藏的小路。 从外面看,这个小坡明显是人为凿出的,至于通向哪里还是未知。 沈八爷从腰间掏出龙吟锁,“你们跟在我后面。” 说着,开始用匕首,割断周围的藤蔓。 公输允见沈八爷手起刀落间,散落了一地的断藤,不由暗自打量起他手里的匕首。 要说沈八爷的匕首确实够锋利,藤蔓含有大量的纤维,尤其是这种。 为了缠住树木攀附墙壁都很柔软而且易弯,就算是好一点的军刀砍它都有点费劲。 沈八爷手里那不到半米长的小刀居然这么厉害。 谢轩看着沈八爷手里锋利的匕首,心里痒得要命,是时候给自己也配一个如此炫酷的装备了。 大家跟着沈八爷,顺着小坡到了离地面四五米的地方,却突然停了下来,沈八爷转过身,道“没路了”。 “什么”!谢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看着就有线索了,却断了。 谢轩换到沈八爷前面,看着没有路的断口处,默默地心塞。 公输允安慰道“算了,我们原路返回吧。” 谢轩心有不甘,就又多看了两眼,也正是这两眼让他发现了什么。 “等一下,你们看。” 谢轩叫住刚刚很费劲才转过身的三个人。 谢轩指着隐秘在藤蔓里的符咒,“你们看,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 沈八爷看着谢轩手指的地方,刚刚那里并没有这样的符咒。 身为雇佣兵,敏锐的观察力是每个人必备的,要不然就会死在战场上。 所以,沈八爷很确定刚刚这里没有任何东西。 沈八爷伸手拦住了谢轩,“别去动,说不定里面封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公输允站在最后,也看不见前面有什么,大声问道“八爷,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符咒”,沈八爷回道。 公输允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急忙道“你们别乱动,里面指不定是什么。” 谢轩丧气的摆了摆手,“知道了。” 突然,符咒掉了下去,飘落在谢轩的脚边。 谢轩举起两只手,对着沈八爷道“我什么都没做,你也看见了,是它自己掉下去的。” 沈八爷将手里的龙吟锁握紧,盯着墙面上渐渐显露出来的洞口。 谢轩大气不敢出,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洞口,生怕从里面出来个异形。 仇凡笙看不见前面的情况,但在这诡异的氛围中,他还是选择闭嘴。 公输允小心的踩着脚下的石块,手里拽着周围的藤蔓,侧身移到谢轩前面。 他掏出枪,慢慢的走进洞里。后面的人也依次小心的跟了进去。 阴天子见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将目光重新定格在身前的石像上。 “现在,就剩你和我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第三十四章 鬼打墙 封闭的室内,无端起了风。 空中的锁链相互碰撞,沉重的金属声在空中回响。 阴天子低头,眼前的石像与刚刚有些不同,嘴角微微向上勾,它似乎笑了。 有个声音从石像里面发出,深沉而诡异“阴天子。我们,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打破了阴天子所有的理智。 他冷哼一声,说道“是啊,我们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六界未分离之时,谛听盗取天书,阴天子被任命捉拿他归案。 这时,阴天子的耳边又响起了梦魇的话。 一代冥王,生死轮回,不得善终。 阴天子心里早已风起云涌,表面却还装作云淡风轻“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见面,也亏你拼死为他们做事” 被石化的谛听虽然是低着头,他依旧能想象得出,那个高高在上的阴天子,皱着眉头,一俩决然的表情。 就像是那年昆明顶上的最后一战,冷酷而决绝。 谛听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 因为随了佛性,面目非男非女,十分柔和。 阴天子蹲下身,看着谛听的脸。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查谛听的,似乎是很久以前,久到自己都忘记了他长什么模样。 阴天子重新站了起来,眼神恢复到冰冷。 两个人,没有一个再开口说话。 最终,谛听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是为了天书来的吧”,话语里听不出是喜是悲。 “难道是为了你么”阴天子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异常刺耳。 谛听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昔日的兄弟情谊,早在他拿到天书的一刹那,灰飞烟灭。 阴天子并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其他人随时都可能回来。 “天书呢。” “我不知道”谛听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笑,天书是你偷走的,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不知道。” “你看我现在的处境,你早就该猜到了天书已不知去向,你只是不敢认清事实罢了。” “认清事实。哼,事实告诉我,曾经一起在战场上拼过命的兄弟背叛了我,还拿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害我被打下界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阴天子咬牙切齿道。 谛听因为被石化,他不能做任何的反应。他想为自己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走吧”,谛听的声音很轻。 心已死,话不多留。 阴天子回头看了眼刚刚谢轩他们进去的洞口,空无一人。 “只要你告诉我天书在何处,我或许会对你从轻发落。” “我不会说的,你快走吧。刚刚进去的那几个人,有危险。” 一段沉默,犹如冰渣戳在两个人的心里,却流不出一滴血。 山洞很普通,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轩走在最前面,手里紧握着公输允刚刚交给自己的枪。 墙壁上的岩石有很明显的开裂,应该是火烧之后留下的。 周围有铁器的痕迹,这样的凿洞方式有些北魏的风格。 谢轩现在只想赶紧走到暗室里,看看这强大惊人的地下寺宇,究竟是何模样,出自何人之手。 走了约五分钟左右,出现了个岔路口。 两个路口没有任何的区别,无法判断到底哪个可以通往暗室。 四个人决定分成两队走,谢轩和沈八爷、公输允和仇凡笙。 谢轩本想和仇凡笙一起,结果被其他三个人一同否定了。 四个人约定好,只要一有危险,立刻撤退。 谢轩选择了左边的洞口,男左女右。 沈八爷走在了谢轩的前面,时刻提防着周围。 这个洞不知通向何处,阴暗湿冷,周围连个虫子都没有。 自从大家从岔路口分开之后,就在也没有遇到岔路口,这点谢轩也没有预料到。 谢轩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可始终到不了头。 突然,沈八爷停了下来,神情凝重的看着谢轩。 谢轩有些心悸,颤颤巍巍的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眼珠子使劲往后瞅,“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沈八爷摇摇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谢轩一只手撑着下巴,“确实有些不对劲,按说我们走了这么久,周围的景也该变个样,可是却越走越眼熟。” 沈八爷伸手,修长的手指敲在密道的土墙上。 闷沉的响声,让两个人心里凉了半截,实心的墙。 谢轩叹了口气,安慰道“算了,说不定前面就到了。” 沈八爷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沈八爷毫无征兆的停下脚步,谢轩差点撞了上去。 他摸了摸鼻子,“又怎么”。 沈八爷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的墙壁“你不觉得这里我们来过了么?” 当一个人把一条路走了太多遍,会记住这条路的某一特点。 谢轩其实心里也觉得奇怪,之前他无意间发现,在密道的右上方,有一块突起的石块。 虽然不是很显眼,谢轩还是多看了眼。 再次遇见突起的石块时,谢轩心里只是抱着‘这儿还有一块’的态度。 但当这块石头出现的次数不下五六次时,就不大对劲了。 开始谢轩还以为是墓室的设计,现在想想,这些石头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上面的棱也一模一样。 谢轩盯着沈八爷的眼睛,“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可能是遇见鬼打墙了。” 沈八爷从腰间抽出匕首,然后对着谢轩说道“有这种可能,如果是鬼打墙的话,我们极可能在一个地方转悠。” 谢轩一想到自己迷路,可能和鬼有关,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八爷将自己的手枪给了谢轩,在这么封闭的空间,他不一定能保证两个人的安全“要想活命就得靠自己。” 谢轩左手一把枪,右手一把枪,但心脏还是直突突。 鬼打墙在乡间的小路或是坟地里常见,人们往往走着走着就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其实,这是有科学解释的,当人蒙着眼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行走时,行走的轨迹其实是个圆。 尤其夜晚的乡间,漆黑一片就像是人蒙着眼睛在走路。 然而,谢轩在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之后就有些不相信科学了。 他有些焦急,停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沈八爷好歹有些见识,并不像谢轩那样无措。 “现在找到阵眼就行了。” 谢轩看过些玄幻小说,找到阵眼就能破解阵法。 不过小说里的东西管用么。 沈八爷一句走吧,打消了谢轩的质疑,试试看吧。 阵眼还没找到,脚下一阵地动山摇。 谢轩和沈八爷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 当谢轩再一次见到头顶的那块石头时,心里已经凉透了。这证明他们两个人又走了一遍。 谢轩叫住了沈八爷,告诉他已经转回了原地。 沈八爷低头冥思,突然叫道,“一定是那儿。” 谢轩并不知道沈八爷说的是哪,但现在他只能选择相信。 沈八爷在一个转弯处停了下来,对着转角处的墙面研究起来。 谢轩什么都帮不上忙(其实是怕鬼),干脆待在一旁看着。 沈八爷突然抄起腰刀,砍向那面墙,结果扑了个空。 谢轩眼睁睁的看着一面墙就这么凭空的消失在自己面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原本应该沿着密道一直直走,结果因为这道鬼墙,硬生生的转了个弯。 设计者在墙上凿了两个入口让他们相通,再加上鬼墙,沈八爷和谢轩就这么一直绕着一个半圆形的通道转。 既然已经找到了出口,此地不宜久留。 谢轩沈八爷两人刚走了没一会儿,从洞口里爬出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朝着沈八爷和谢轩离开的方向爬去,不出几步却被拦腰斩断。 从阴影中出来一个人,红眼重瞳,是阴天子。 阴天子看着倒在一旁的死尸,红身尖耳瘦骨嶙峋。他脸色阴沉,难道谛听说的是真的。 红嘴尖耳瘦骨嶙峋,是饿死鬼,不会放过任何的活物。 也正因此,被魔族用来看守要犯。 第三十五章 枯井一口 当谢轩看见出口时,已是热泪盈眶。若不是沈八爷在一旁拦着,他早就冲出去了。 微弱的光线从里面映出,死一般的寂静。 洞口周围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谢轩和沈八爷得以安全的到达洞口边。 谢轩只是朝着洞里望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密室最中央放着一把龙椅,内裹黄花梨外髹金漆,两个扶手上各有一金雕的龙头,椅背的纹饰也以祥云为主。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它的王霸之气。 龙椅周围,满地的金银细软。 左边,有一张十米长的红木长桌。 文理分明,是上成品。 上面摆满了五湖四海的美食小吃,甚至,还有辣条。 桌子最左端摆着一盆景,谢轩上前一看,是由各种奇珍异果搭建而成。 最顶端有一果子,样子与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健全,五官兼备。 这不就是西游记里,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能熟的人参果么。 现在水果摊上总能看见娃娃模样的水果。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在磨具里长成的。 但眼前这个人参果,外表晶莹剔透,就像是裹了一层糖汁。 这‘孩子’模样憨态可掬,似是有灵性,下一秒就会扑到你怀里撒娇。 谢轩知道这些东西轻易碰不得,但他就像是着了魔怔,手不自觉地就朝着那人参果伸去。 指尖还未触及到,人参果身上的一缕白烟就缠住了谢轩的指尖,如梦如幻。 就在谢轩马上就要抓住人参果的一刹那,被人拉到了一边。 他如梦大醒,眼前那个原本还憨态可掬的娃娃,突然变了脸色,两颗尖牙都呲了出来。 谢轩打了个哆嗦,“还好你把我拉开了。” 谁知,回头看见的根本不是沈八爷。 谢轩的身后站了一排‘魔鬼与天使’。 谢轩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美女。 三点式的巴厘海浴场,被禁多年的****青春校园风与某某网游裸~装癖,应有尽有。 这还是他第一次身处天上人间。 当美女们就像饿狼一样扑过来时,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主动进攻或是任由摆布。 而谢轩扭头就跑。 不是谢轩不男人,这荒郊野岭,枯藤古墓的,突然冒出一大群美女,不是蛇蝎就是狐媚,专吸成年男子的精.气。 然而两条腿的跑不过两条腿的,谢轩被拉着脚踝,生拉硬拽的、不情不愿的,被拖进了胭脂堆里。 等谢轩好不容易从美人堆里爬出来喘口气,就被酒杯里的倒影吓到。 满脸的口红印和口水印。 谢轩突然就不想走了,这里什么都有,钱、权、女人,样样不缺,山珍海味各个管饱。 谢轩左拥右抱,乐此不疲。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的声音,温润却满是质问“我本以为你会和他人不同,原来你也逃不过红尘这魔障!” 谢轩忽然心绞一痛,那源自于内心深处的万念俱灰,蚀人心骨,夺人情愫。 谢轩猛地从地上坐起来,周围什么都没有,那些蛇蝎美人金银珠宝,全部烟消云散。 沈八爷担心的看着谢轩。 从刚刚一进来,谢轩就昏了过去,时不时还泛着傻笑。 不过一会儿,又开始乱喊乱叫,着实骇人。 公输允和仇凡笙从刚刚的洞口一进来,就看见谢轩窝在沈八爷的怀里,一时间,四个人相对无语。 沈八爷见谢轩醒了过来,把他扶起来。 谢轩揉着太阳穴,脑袋晕晕沉沉的。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有点像井底,只是没有井口,而已。 和刚刚比起来,这里不算宽敞。 墙壁上有一条盘旋而上的小路,小路的一边有许多洞口。 这次来的地方似乎洞口格外的多,谢轩已经不记得自己钻了多少个洞子了。 谢轩正对面,就有一个洞口。 他举着手电,小心的靠近。 这个洞没什么特点,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就是这个洞并非人工开凿。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兔子或是老鼠在地上挖的动,这就是max+++版的。 谢轩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动物的洞穴,怕是自己都不够它打牙祭。 谢轩刚转过身,一只沾满了粘液的手破墙而出。 那只手的颜色,和被烤熟了的肉一样。 谢轩屏气直立,见那只手不再动弹,正准备绕开时,突然,那只手向着他的脸抓来。 还好谢轩反应快,及时蹲了下来,要不然就凭刚刚那股掌风,这要是抓在脸上,破相不说最起码也得掉对儿门牙。 谢轩因为正对着洞口,逆着光的他才看清楚,这周围的墙壁里包裹着许许多多的‘人’。 周围的墙面虽然是透明的,但是里面有一层特殊又黏浊的液体。 当用手电光照时,根本看不出半点端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土墙。 谢轩眼睁睁的看见那个‘人’,将包裹住自己的一层壳撕开。有点像蛹化蝶,但前者是美的降临,而这个是恶鬼出山。 从墙里钻出来的‘人’,长着一条带着刺锤的尾巴,尖尖的耳朵,通红的身体。 就像是从烈狱里爬出来的幽魂,全身在油锅里滚过一遍。 谢轩连害怕都顾不上,趁着这妖怪还没施展开手脚,拔腿就往出跑。 后进来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谢轩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两拨人直接堵在了洞里。 谢轩急的话都说不清楚,他想让大家往出跑,可仇凡笙一个劲的问他怎么了。 谢轩快急疯了,身后的妖怪马上就追上来。 他还没解释,只觉得自己背后生风。 谢轩心头一凉,好嘛,也不需要解释了,这回死定了。 公输允看清谢轩身后的东西后,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耳边飞过一颗子弹,正中那怪物的眉心。 怪物被一击致命,危险暂时消除了。 谢轩推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公输允,催促道“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几个人从洞里退了出来,打眼就看见站在枯井中央的阴天子。 阴天子见几个人都平安无事,道“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口,这里关押着魔界的五鬼,惊扰到他们,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所用人都紧紧的盯着阴天子的身后,生怕他动一下。 仇凡笙紧张地舔了一下嘴角,对着阴天子道“你说的是不是你背后的东西?” 第三十六章 鬼面蛛 阴天子的背后,墙上挂着一只猎犬大的蜘蛛,黑底银纹的腹部,猩红色的眼睛,尖利的牙齿。 只是它的脸上似乎挂着一张破旧的布子。 蜘蛛一跃而起,朝着阴天子扑来,却被一枪爆头。 阴天子看着掉在地上的蜘蛛,用手枪挑起挂在它脸上的东西。 谢轩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阴天子头也不回的随手一扔,丢进了谢轩的怀里。 谢轩将那块破布展开,大大小小的破洞,看不出是什么。 仇凡笙只是看了一眼,啪的一下将谢轩手里的破布打飞。 谢轩奇怪的看着反应如此大的仇凡笙,不知所以。 仇凡笙皱着眉头,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那是张人皮。” 谢轩顿感恶寒,使劲甩着自己的手,现在只想找块香皂,然后把手洗十遍。 阴天子捡起了被谢轩扔出去的人皮,“鬼面蛛最擅长的就是勾人心魄,它不会吐丝也没有剧毒,对成年人来说没有太大杀伤力,他最擅长的是取美人之皮挂于面部,再以摄魂之术,引人上钩。” 阴天子看了看手里的烂皮“看来它们已经很久没有换过脸上的皮了。” 谢轩听此,冒出一身的冷汗。 刚刚在幻觉里,不就是有一群美女环绕么。也就是说,刚刚周围都是一群带着人皮的蜘蛛。 突然,阴天子朝着谢轩就是一枪。 子弹擦着他的眼角飞过,谢轩傻愣愣的看着阴天子。 阴天子大喊道“快阻止它。” 身后,一个肌肉发达,全身通红的怪物,攀着土墙往上攀爬。 它的速度极快且动作灵巧,沈八爷一个雇佣兵,枪法自然不会差到哪去,可它却连连躲过,身法不容小徐。 这怪物最大的特点就是眉心有一个小孔。 是刚刚被爆头的家伙。 丧尸爆头都立马玩儿完,这家伙的生命值是有多长。 沈八爷将枪塞回枪套,来不及走小路,直接顺着土墙壁往上爬。 沈八爷的速度确实快,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攀上四层楼也不过是三四秒的事。可惜,看跟谁比了。 那红身怪两三下就爬到了高处,一挥手,撕下了贴在墙上的符咒。 一阵山摇地动,所有人包括红身怪都定在了当场。 然而,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突然,谢轩只觉得身后一阵阴风挂过。 回头,一张模糊不清的脸紧贴在他的面前。 谢轩猛地往后一腿,那飘在空中的一团人形雾气,直接穿过谢轩的心脏。 谢轩半跪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胸口,面部格外狰狞。 阴天子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谢轩,顺带踹开了朝着谢轩扑来的鬼面蛛。 阴天子看着面部表情尤为痛苦的谢轩,说道“刚刚那个不过是一口气的事,你面前的这些才会挖出你的心脏。” 谢轩不明所以的抬头,从墙壁的洞里,源源不断地往外钻出些庞然大物。 一下子,谢轩的周围,满是些鬼面蛛和红身怪。 沈八爷原本站在小路上,被刚出洞的红身怪撞了个满怀。 两个一同掉在地上。 沈八爷被压在下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红身怪一只手掐住沈八爷的脖子就像把他提起来。 可是,他手上的粘、液、湿、滑,将沈八爷的脖子划开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 疼痛重新唤回了沈八爷的理智,他抽出腰侧的龙吟锁。 红身怪的头颅应声而下,滚在一旁。 掉了脑袋的红身怪并没有倒下,而是急急忙忙的去捡自己的脑袋。 沈八爷紧皱着眉头,趁着怪物还没有将脑袋按回自己的脖子上时,抢先一步捡起,扔回了洞里。 那只红身怪真成了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 然而这并不是胜利,周围还有很多的,魔。 第三十七章 是人心还是魔障 由于腹背受敌,大家打着打着就聚在了一起。 背靠着背,防止露出破绽。 公输允一手提着阴阳剑,一手举着手枪,扯着嗓门道“老板,阴阳剑对它们根本不起作用。这帮鬼东西好像根本就死不了。” 阴天子手里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赤手空拳的他还抽空回答了一下公输允的问题“只要人心在,魔就会永生不灭。” 光面堂皇的回答。 谢轩和仇凡笙根本不知道阴天子在说什么,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些怪物是死不了的。 谢轩看着手里已经‘弹尽枪亡’的手枪,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阴天子在拗断第五个红脸怪的脖子之后,拿走谢轩手里已经废掉的枪。 看到他难以置信的表情,阴天子实在过意不去,安慰道“别这么悲观,你现在只要再找到一张佛咒,我们就能出去了。” 谢轩一听有活路,求生的欲望,怦然心动。 他利用灵活的身体,在经过一系列的躲闪藏之后,来到了墙边,开始寻找所谓的还生符咒。 谢轩在墙上一顿乱摸,突然间就像是被人拽住了胳膊,一下子拉到了墙的另一边。 诡异的黑暗让谢轩原本就紧张的神经,更加敏感。 他瞪大眼睛,可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一片寂静,仿佛已经离开了那个打打杀杀的‘战场’。 谢轩心头一惊,不会是找到出口了吧。 他一阵狂喜,想回去告诉其他人。 一扭头却撞了一鼻子灰,软骨的疼痛让他的泪腺根本停不下来。 谢轩从背包里取出手电,身后是一面墙,结结实实,没有任何通道以及推动的可能。 谢轩失望的靠着墙蹲下,现在只能祈祷那些人能早早发现这面墙的奥秘了。 阴天子只是想让谢轩找一下出口,可就是一转身的功夫,谢轩就不见了。 该不会是让这些魔给分尸了吧。 阴天子心里有些着急,他一手扭折了红脸怪的胳膊,然后朝着谢轩离开的地方跑去。 仇凡笙打着打着就找不见谢轩人了,他身边只有一个公输允。 “八爷,小白呢”,仇凡笙喊道。 沈八爷站在离地面五六米的小坡上,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 连沈八爷都不知道谢轩在哪里,仇凡笙慌了神,连朝着自己刺过来的利爪也没有发现,还好公输允推开了他。 结果公输允挂了彩。 阴天子在一面全是藤蔓的墙上看了看,伸手一摸,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本想偷袭他的鬼面蛛,在碰到了那些藤萝之后,就像触电了一样,随后全身冒起了黑烟。 公输允拉着仇凡笙,对着沈八爷大喊道“快走”,便朝着那面墙跑去。 谢轩原本着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突然感觉从那面墙里面掉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他蹲下一模,是一块小石子。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谢轩的额头。 谢轩举起双手,“皇军别看抢!” “你没事就好”,听声音是阴天子没准了。 谢轩急忙站起来“其他人呢。” “应该一会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一重物扑来。 阴天子一个华丽的转身,躲了过去,却撞在了墙壁上。 那个趴在地上的重物其实是仇凡笙,他是让公输允推过来的。 魔物们见食物就要这么的溜走,就都扑了过来。 公输允一用力将仇凡笙推了过去,自己却被魔物抓着脚踝拖拽了回去。 公输允手指都在地上磨破了,却毫无办法。 这时,沈八爷从高处跳了下来,一掌拍在了地上。 这一掌竟让魔物松开了公输允,统统向后退了去,不敢上前。 公输允看着从沈八爷衣领里划出的玉佩,皱了皱眉头。 随后也顾不得什么,爬起来,立马往墙边跑。 魔物不知是被沈八爷刚那一掌震住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没有追赶,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两个人逃走。 全员安全逃离,阴天子长舒一口气。 既然已经聚齐了,就赶紧找出口,有些事他还要赶紧弄明白。 第三十八章 心魔 谢轩拿着手电四处乱照,然后,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看这像不像我们刚开始来的那个山包里面。 听他这么一说,来过的人到觉得这里确实有些像。 当时他们就是走到这里见没有路了,才没有继续走下去。 只是没想到,一墙之隔,别有洞天。 既然已经确认安全,大家顺着路就能出去了。 走着走着,阴天子突然蹲了下来。 仇凡笙还以为他不舒服,急忙上前查看。 然而,阴天子只是对着墙面发呆。 阴天子指着墙上的一个红圈,看着谢轩“不觉得很面熟么”。 谢轩一眼便认出,这是阴天子用曼沁的口红做出的标记。 显而易见的结论,谢轩却不敢承认。 只因为旁边的墙完好无损。 阴天子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土,道“若是想不通,不如不想”。 谢轩翻了个白眼,心想,是你让我看的,你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病。 一伙人继续往外走,当看见出口时,大家都很兴奋,除了阴天子和沈八爷。 洞口外停了三辆车,一辆是阴天子的,另一辆之前在休息站见过,是刀疤脸的,可惜这辆车已经没有主人了。 剩下的,阴天子对车没什么印象,但对车上做的人还是记忆犹新。 沈八爷的师父,豹子头。 阴天子看着沈八爷的眼睛,人人都说他阴天子的眼睛没有一丝人情味。 然而,今天他才知道,和沈八爷相比,任何一双眼睛都充满了情感。 “你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是么。” “当刀疤脸找到我时,我还不知道。但他提到了你,我就猜到了结局。阴天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我这么做,不过是怕结束时,荒郊野岭的我连打车的地方都没有。” “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我们走”,阴天子没有料到,他还没开口就被沈八爷拐弯抹角的拒绝了。 “有缘再会。” 留下一句话,沈八爷就走了。 谢轩看着远去的吉普,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 再怎么说也出生入死了这么多次,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 阴天子取过公输允手里的车钥匙,“你受伤了,让仇凡笙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我来开车吧。” “是。” 回到宾馆,公输允连休息都顾不上,和曼沁一起去镇上的药店买药去了。 谢轩背上的皮,一大块一大块的被蹭起。 阴天子将破了的皮撕掉,简单的消了个毒,等着仇凡笙回来处理。 两个人坐在床上,头顶的灯泡恍恍惚惚,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谢轩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寂“今天我们去的时候,明明将那面墙凿破了,可是出来的时候却完好无损,究竟是怎么回事。” 阴天子想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我们从万魔窟逃出来的地方,背后明明是一面墙。这又怎么解释。” 看着陷入迷茫的谢轩。 阴天子说道“魔不过是人欲望的扭曲品,只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可今天却出现在了面前。” 他冷哼一声,“被欲望控制的人,变成了魔。那你是否能分清,站在你面前的是人还是魔呢。有的是想不清楚不如不想,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然后,拍了拍谢轩的肩膀,走了。 是妖魔还是鬼怪,是人心还是魔障。 人心不死,魔障不灭。 既然参不透,看不懂。不如丢在一旁,睡觉。 谢轩趴在床上,刚闭上眼,又重新睁开,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给阴天子说过那句话”。 谢轩努力回忆了一下,果断放弃,既然想不起来不如不想。 第三十九章 归乡路 今天一大早,谢轩就接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阴天子决定带队回西安。 离家近一个月,谢轩还真有点想家了(日思夜想)。 然而,阴天子告诉他,这次回去不过是筹划下一步路线,并不能放他去见家人。 谢轩在短短一分钟内,体会到了人间暖冷。 坐在副驾驶上,谢轩看着窗外的景物。 还记得刚来的时候,看着逐渐退去的都市,心里不免有些凄凉。 万般不想来的地方,突然要离开,竟生出一丝不舍。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正巧被阴天子察觉“怎么,有心事。” “本来和你们一起我是极其的不情愿,不知从何时起,竟然慢慢的习惯了和几个大老爷们,在黑不溜秋的墓室里摸爬滚打。我这是要弯啊。” 阴天子听了谢轩的调侃,一向毒蛇的阴天子竟不知道回什么。 这时,仇凡笙一挑眉,指着身后的曼沁“不是有曼沁姑娘么。” 说着回头看了眼坐在最后一排的曼沁。 曼沁头也没抬,完全忽视。 仇凡笙自讨没趣,撇了撇嘴转了回去。 上了312国道,车就开始加速了。 每过一个收费站,眼前的景物就多了一份熟悉与亲切。 在休息站浪费的时间,加上晚上在酒店的时间,满打满算两天,谢轩终于看到了指示牌上大大的西安两个字。 在最后一个休息站,谢轩吃了盒泡面,夹出一根烟开始抽。 阴天子拿着一包糖走到谢轩面前“一会要是晕车的话,吃块糖就不晕了。” 谢轩有些烦躁的接过一整包糖,草莓味的,没想到阴天子还有颗少女心。 不知是笑还是怎么,哼了一声,“把我当傻子哄呢。” 说着把糖揣在怀里,朝着车走去。 谢轩并不晕车,但今天不知怎么了,有些不在状态。 公输允怕谢轩是中了邪祟,医者仇凡笙表示他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 谢轩一觉起来,周围已经是高楼林立。 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袋立马来了精神,毕竟到家了。 谢轩不知道阴天子要把他们往哪里带,车七拐八拐的。 窗外的商业街人潮如流水,忙碌了一周的人,抽着空出来逛个街。 谢轩心里暗叹,还好我没有女朋友,要不然就这些地方,我两个肾都不够卖的。 谢轩自嘲着,脸上却一片落寞。 此刻他最想的,还是回家。 车开到了一片别墅区停了下来,谢轩一下车就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资本剥削风迎面而来,这些有钱人就知道拿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的血汗钱来享受。 阴天子丢了把钥匙给公输允,公输允急忙跑去开门。 谢轩瞅了眼眼前的别墅,皱着眉问道“这是哪啊?” “临江区”。 我去,果然是有钱人。 要知道临江可是西安的富人区,家里没个上亿都过不了保安那一关。 “这里是我的老巢,以后你和仇凡笙就住在这里。” 谢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喜欢眼前这个爱装13的富人了。 别墅住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可是再大的房子,没有家人就是一个牢笼。 不过还好,身边有美丽的曼沁。 谢轩和仇凡笙这几天可谓是无所事事,他们已经在7点准时收看新闻联播了。 每天一早,阴天子和曼沁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毒舌的阴天子和颜值爆表的曼沁会怒刷一下存在感,其余时间只有谢轩、仇凡笙大眼对小眼。 本来还有公输允可以调戏一下,可是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背着谢轩干了什么,这几天就连仇凡笙也不见了。 诺大的家就剩了谢轩一个人。 阴天子一个盗墓贼,应该会有些收藏品,可惜个别房间都上了锁,进不去。 终于在回到西安的第五天,谢轩一大早居然看到阴天子穿着一身居家服,坐在沙发上吃面包。 阴天子见谢轩起来了,递给他一杯牛奶。 谢轩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一股脑的把牛奶喝完了,温度刚刚好。 “一会儿,我们去一趟大雁塔。” “去那儿干吗。” “旅游。” 谢轩哦了声,但他知道阴天子去大雁塔的目的不会是去旅游那么单纯。 不会是看上大雁塔里的宝贝了吧,好家伙胆儿挺肥的。 不过,如果阴天子因盗窃国家文物被抓,那自己就解放了(难道你不是共犯么)。 第四十章 大话长安 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谢轩只要带着自己就可以了。 大雁塔可是西安一名胜,来了不转转大雁塔可太亏了。 想当年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带回来的佛像、舍利、真经可全供在里面。 这么一想,谢轩震惊的看着阴天子,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对国宝动了歪念头了吧,那可是死罪啊。可转念又想,量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惊世骇俗之举。 临江离大雁塔不远,也没有遇上堵车,只用了半个小时,车就在大雁塔的北门停了下来。 这里专门为车主提供了停车场,想停多久停多久,还不收停车费。 谢轩提前下了车,阴天子则把车开进地下车库,。 站在树荫下的谢轩一动不动的盯着大雁塔,身边的事物就像静止了一样。 眼前出现了两个熟悉身影,年轻的父亲拉着一个六七岁的男童。 男孩拽着大人的手,想把大人拉到那个卖吹泡泡的人的跟前,可男人就是站着不动,笑着看着那个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小孩。 蹲下身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从口袋里取出5块钱递在小孩面前晃了晃。 小男孩破涕为笑,竟吹出一个鼻涕泡,男人不嫌脏,伸手一抹。 “发什么呆呢”阴天子的声音打断了谢轩的回忆。 “没什么。” 谢轩在上初中之前,谢子衿经常带他来大雁塔玩儿。 以前家里没有车,只能做公交,还需要换乘。 虽然车小人多,但谢轩每次都很开心。 在他的心里,大雁塔里住着唐僧,那里就一定会有孙悟空。 谢轩喜欢大雁塔的音乐喷泉,每次都把自己淋的湿漉漉回家。 然后,自己和爸爸一起被妈妈罚着面壁思过。 童年,或许是谢轩最开心的时候。 蓝天白云,永远不会忘记。 谢轩站在喷泉广场前,看着正对着的的大雁塔。他甚至都不记得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十几年前吧,或许更久。 阴天子并没有打扰谢轩的回忆,只是静静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其实这几天,阴天子几乎天天都来大雁塔。 他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找到玄奘。 听起来或许有些诡异,但阴天子知道,他还在世间,因为他还有一个心结未解。 在敦煌的时候,阴天子就觉得天书被盗,定于佛门脱不开干系,要不然为何谛听会让金刚来看管,那里还有当年被派去寻找谛听下落的大鹏。 如来当年许诺大鹏,若是找到谛听,就放它自由。 现在看来,不过是设个局而已。一次性除了两个心头大患,实在高明。 自从六界分离之后,佛便销声匿迹了,几千年没有一点讯息。 唯一能给阴天子答案的,就只有取经归来的玄奘了。 阴天子用了整整五天的时间,但终究没有发现玄奘的一点踪迹。 他甚至去看了玄奘的舍利,同样没有收获。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小商店里给孩子们玩耍的塑料金箍棒。 他突然想到,那天击退大鹏的,似乎就是金箍棒,挂在谢轩的脖子上。 阴天子对于谢轩如何得到的并不感兴趣,但他想借此试试,看那玄奘是否会为此而现身。 阴天子买了两瓶水,递给谢轩,道“既然是带你来转的,就给我高兴一点儿。别愁眉苦脸的,看着就丧气。” 谢轩也不想,但触景生情,实在控制不了。 阴天子似乎有些烦躁,挥了挥手,让他一个人逛去。 谢轩也不想辜负他的好意,缓步向着大雁塔走去。 阴天子见谢轩走远了,把瓶子里最后一口,仰头喝完,举步跟了上去。 谢轩跟着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不在焉。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四周有水雾缭绕,气温急降,谢轩揉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眼前是一道锁着的铁门。 这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锈迹斑斑。 周围都是些杂草,有半人高。 谢轩自以为早就把大雁塔已经逛了个遍,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地方。 他踩着石子路,走到门前。 眼睛凑近门缝,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谁知手指刚碰到铁门,门轰然倒下。 谢轩吓得连退几步,地上的灰土,忽的一下铺开了,迷到了谢轩的眼睛。 他一边揉着眼睛,还不忘左右乱瞅,生怕出来个管理员把自己扭送到公安局去。 灰尘散尽,红墙里的景色弥散出来。 谢轩从来没有进过大雁塔里面,好奇让他忘记了一切。 很庆幸,大雁塔内并没有人。 青砖围着的大雁塔,格外的古朴安逸,就连塔周围房角上挂的风铃也只是静静的悬在那里。 谢轩没想到塔的后面居然有一个铁门,以前每次来到这儿,都会被眼前的瓦墙挡着,望塔而却步。 绕至塔的正面,从瓦墙上的窟窿向外望,平日里热闹的小院,今天居然连管理员都不在。 虽然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低声诉说,这不合规矩。但塔里似乎有着一种魔力,让他迫不及待的想一探究竟。 厚重的木门,表面的黑漆早已斑驳。 门上的铜钉也有了锈色,摸着有些扎手,却照应了岁月的痕迹。 门上挂着一把仿古的长锁,锁头是开的,随便的挂在扣环上。 谢轩把锁取下来,放在门的旁边,对着大雁塔三鞠躬,然后推开了门。 木门特有的吱呀声格外清晰,抬腿跨过门槛,背着手,将门关上。 阴天子没有想到,周末人太多,跟着跟着居然把谢轩跟丢了。 他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坐在了公共椅上,等着对方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