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的小乐子》 第一章 “怎么人还没来?”趴在窗边,只手托腮的沈墨言问道。 放眼眺去全是黑压压的一片放学人潮,一波接一波,耳边尽是快乐的嬉笑声,但她却与好友古芸红一同被留在社团教室里。 眉间微蹙。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拜好友所赐,这家伙一看到帅哥,就被电到东南西北搞不清,直拉着她一起跳入火坑。 该怪自己识人不清? 要不是她硬拖着她来,她才不想参加什么社团,都已经大四了,该要为自己日后的求学求职做打算才是,参加社团?!那是新鲜的小大一才爱参加的吧? 偏偏古芸红有色无胆,直说人家帅,却不敢单枪匹马前来,硬是拉着她报名参加天文社。 想到就想杀人,天文社耶!她对天上发光的星星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知道。呃,你别那个样子看人家嘛,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这么晚来。”古芸红吞吞吐吐的解释。 天文社除了她跟沈墨言外,另外还有两男一女,共是五个人,让她很好奇的是,那位帅哥分明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为啥在社团方面却没有半点号召力。再说,五个社员?这已经快是濒临解散的状况了吧,更别说全部社员都是大四生耶,岂不等他们一毕业,天文社就要宣布解散了? “我不看你要看谁,也不想想是谁拉我来的。”沈墨言双手叉腰,很不爽的斜眼瞄向古芸红,她已经报名了研究所补习班,实在是没空在这濒临废社的社团内鬼混。 “哈哈哈哈……是我是我啊,我知道是我拉你来这参加的嘛。”古芸红见好友发火,赶忙安抚道。 大四生通常有两种现象,一个是毕业准备就业,所以忙找工作;另一种则像她们这种,准备再升学,忙着补习。 “上星期才刚缴钱给补习班,连一堂课都还没上到,就又跑来参加天文社,芸红,我真的搞不懂你。”摇摇头,沈墨言叹口气。 古芸红红着脸,冒着爱心的眼前仿佛又浮现那个帅哥的模样。 “吼,你就不知道那男生有多帅啊,如果你看到了,一定会很认同我的做法的。”想到外表出众极品男,她发花痴般的捧着双颊,泛红的脸蛋儿像是要冒烟了。 “要是他没你说的那么出色,我就扁死你。”沈墨言气得牙痒痒,要是被她家人知道她缴钱没去补习,而是跑来看帅哥混社团,她一定会被笑死的。 古芸红双手环胸,胸有成竹的睇了好友一眼。 “放心啊,他是我古芸红看中的极品男,绝对包君满意到不行,如果不帅不俊,我免费帮你家拖地扫地一个月。”见好友怀疑自己眼光,她不惜发下豪语。 沈墨言心暗忖,算了,再这样耗下去似乎也没多大益处。 “最好你能说到做到。”拿起桌上包包,她主意已定,反正今天是第一次社团聚会,跷头也没关系。 “你要去哪里?” “去补习啊,现在去或许还能赶上第一堂课。”沈墨言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貌。 “可是你还没看到人。”立场一向不坚定的古芸红也跟着拿起桌上提袋,打算与好友共进退。 “你不是要看帅哥,拿包包要去哪?”她凉凉的转头问。 对吼,要看帅哥。 古芸红搔搔头,一脸恍然想起的模样,但随即一想,不行啊,她这个人向来有色无胆,哪敢一个人留在无人教室等。 再说,她也是奋发向学的好学生,补习也很重要……哈哈、哈哈,那还是跟好友一道去上课好了,脚下未停的跟着走。 沈墨言哼了声,再转回头时,不意脚下被门槛凸起的地方一绊,登时身体往前扑去ab 她还来不及喊叫,就已经躺在一个软绵绵的胸前,一阵幽淡香味爬窜入鼻,好闻得叫她全身晕陶陶地。 是谁擦这么好闻的香水? 这又是哪一牌的香水? “啊啊啊……”身后却响起古芸红嘹亮的高八度尖叫,刺耳得像是要划开整个屋顶,她的反应有如见到超级电影明星,兴奋狂叫不休。 “她没事,你放心。”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温儒的声音,带着细细温柔,如微风吹徐徐。 “我知道我知道……”古芸红着魔似的不停重复话语。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叫成这样?! 好奇极了的沈墨言抬起头,往上看去。 很可惜,矮人一大截的她,勉强只能瞧见对方的下巴,不过隐约猜得出他的脸型应该相当不错,算是有棱有角的那种。 下巴主人似是发现她的打量,低头与她对看。 长如羽扇的睫毛下,刚毅有神的双眼正散发着冰冽寒意,直挺的鼻子,漂亮有型的唇瓣,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像件艺术品般呈现在世人面前。 “看什么看,你到底还想躺多久?”粗鲁又冷冷嫌恶的口气传来,听得在场人都为之一窒。 显然被一个陌生女子投怀送抱,对方并没有享受的感觉,只觉得厌嗔,她就像那些爱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还烦。 沈墨言镇定的推开他的胸,毫不客气的与他互瞪。 就算他是人见人爱的大帅哥一枚,也不可以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话,这样很没礼貌的,他知不知道?! “我没有赖着不起来。”她鼓起双颊,气呼呼的看他。 “是这样吗?我记得你刚刚可是趴在我胸前,呆傻的看着我。”他嗤之以鼻,毫不客气的指正她的说法,他的印象中当时她可是陶醉得很。 沈墨言深吸一口气,满脸胀红,还呆傻哩,她没有发花痴病的习惯,适才只是一时忘了动作,并不是看他看到傻掉好吗? 他少自作多情了! “我没有。”再次严正否认。 但对方充耳不闻她的抗议声,依旧嫌憎的目光打量着她,好看的眉宇间透着一股不以为然。 “圣修别再和人家斗嘴了,好吗?”一旁加入的女声,轻轻淡淡的,却十分有效地叫气焰高张的男人住嘴。 白圣修哼了一声,没再多开口说话。 气氛顿时僵了下来,五个人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是天文社的人没错吧?”古芸红连忙打破沉默,水灵透彻的大眼全绕在白圣修身上打转。 就是这个男人,就是这股嚣张目中无人的气势,还有浑身让人想挡也挡不住的魅力,令人倾倒。 “是啊,你们两位是新加入天文社的成员吗?”邵怀庸问,他们已经在教室等她们很久了,还以为这两位新社员不来了呢。 “是。” “不是。” 两道没默契的声音同时响起。 气氛又僵了起来,大伙尴尬万分的看着沈墨言,她是拒绝加入天文社了吗? 跟这自大男同一个社团,她又不是倒了八百辈子的楣。呿,沈墨言没好气的白了眼白圣修,态度坚定又强硬。 邵怀庸连忙出声打圆场,“呃,不好意思,我先来介绍一下好了,我是天文社社长邵怀庸,这位是梁玫谊,旁边这位则是白圣修。”好听悦耳的声音,再搭上书生形象,像是优良模范生。 “大家好,我们是新加入的社员,我是古芸红,她是ab”古芸红还没介绍完,鞋上已狠狠被踩上一脚。 沈墨言正以凶狠的目光瞪着她,她都说她不要加入天文社了,古芸红还鸡婆帮她介绍做啥? 呜呜呜……她是招谁惹谁了?帮她自我介绍也不对唷。古芸红缩起被踩到的脚,幽怨的看着好友。 “呵呵,这位是沈墨言吧,欢迎两位加入天文社。” “我没有要加入,现在退社应该还来得及吧?”沈墨言淡淡的说,反正社团活动并不是她目前的生活重心,就算不参加也无所谓。 “呃,是可以退社没错。”邵怀庸面露可惜,难得有人不畏艰难的想加入天文社,他当时收到加入社申请单时,还着实开心了一下。 可是没想到人家才刚来没多久就要退社了。 梁玫谊也低叹了声,同样无奈,他们其实一直很期待有新社员能加入的,可是……每个新加入的社员不是因为受不了苦,立即办理退社,就是被圣修冷酷的神情给吓到哭跑。 白圣修凉凉声音冷不防响起,“怎么,原来是个吃不起苦的千金小姐吗?那劝你还是早点退社好了。”他看着她的眼神挟着一丝轻蔑。 激将法绝对有用。 “你说谁千金小姐?”沈墨言叉起腰追问,胸间燃起一把火。 “就是你啊。”他比比她身上的衣服和手上拎的包包,全是以万元为单位的精品,学生买得起这些东西,证明她不是千金小姐是什么? 沈墨言瞪大眼,她身上这些全是当空姐的姊姊从国外采买回来的战利品,并不是她花钱去买的,这自以为是的家伙!这口气她实在忍不下。 她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哼了声。“我退社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吃不了苦。”不愿在自大男前示弱,她吸口气后,平静地说道。 “那么是为了?”邵怀庸仿佛见到一丝希望,有话大家可以好好说。 事到如今,她绝对不能把她不想跟自大男同一社团的原因讲出,免得对方真认为她是个娇生惯养大小姐。沈墨言瞄了白圣修自信满满的脸一眼,冷冷道︰“因为我不想参加没有时间观念的社团。”这个原因够好了吧。 好想放声大笑唷,她真是太聪明了,能想到这个好理由来退社。她在心底佩服自己。 眼前邵怀庸与梁玫谊表情一阵困惑。 不守时? 是在说他们不守时吗? “这点好像是有点误会。”邵怀庸试着澄清。 “误会?可是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半个小时,这是事实啊。”皱起眉,沈墨言往后指了指她们等了半小时的社团教室。 邵怀庸又是一呆,不知怎么开口。 白圣修则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明眼人也知道,她再度被取笑了。沈墨言生气的看着他,他俊颜沾上恶意嘲弄,兀自笑个不停。 “你们跑错教室,还敢说我们不守时吗?”恶狠狠的一句扔过去。 原本生气的沈墨言顿时怔住,粉唇嗫嚅了几下后,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她们跑错教室?天啊…… “天文社社团教室在后面那一间,我们也是因为一直等不到你们,才会出来看看的。”谁知道一出来,她冷不防就跌进他怀里,活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吓到他。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确实是后面那间教室才对。”古芸红适时补上一句,“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看见好友正以想杀人的眼神看着她。 呜,好可怕好可怕…… 快气炸的沈墨言双手掐成拳,超极想揍人,难道该怪她误交损友吗? “那么你现在应该没有理由要退社了吧?”白圣修低下头,开心极了的看着新社员。她粉嫩嫩的双颊泛起桃花色,像是水蜜桃,让人想咬上一口。 默不吭声、憋气憋到快发疯的沈墨言看着眼前男人的得意脸孔,胸间那股气不断翻来翻去,真要气死她了。 第二章 她是考生,是个认真又勤奋的好学生,怎会沦落到这地步? 额上满是大滴汗珠涔涔滑落,背脊上也湿糊成一团,小口微张的喘息不已,鼻间满足植物的青草香味,但沈墨言没闲情享受这天然的芬多精,肩头上扛着的大包小包重量不轻,逼得她不断咬牙死撑才能往前行进。 “你干么带那么多东西来?”古芸红凑近问道,来登山的行头应该是越简便越好,谁像她这样,把所有家当都扛出来了?难道她想在山上住一年吗? 啧啧啧,瞄了眼她身后的超大包行李,不禁好奇那里头到底是装了啥?而且她很怀疑好友背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因为这些都是必备品。”咬牙切齿的回应,沈墨言瞪了眼过去,说来说去还不都得怪她。 难得春假连放四天,却硬拉着她参加天文社举办的登山观星活动,害她白白浪费了几天在家狂啃书的大好机会,还得扛着重死人的行李爬山。 山不高,但她想也许还爬不到目的地,她就已经两眼一翻,寿终正寝去了,或许,现在脚一软,连人跟行李一起滚下去,会不会比较好一点啊? 好累好累…… “都是零食?还是什么好料的吗?”吞吞口水,古芸红越说越期待,“或者今晚你准备大显身手,煮一桌好料理,好好犒赏我?嗯,我喜欢吃辣一点的,但胡椒粉请不要放太多,我不喜欢那个味道。”她迳自叨叨讲了起来,神情越讲越开心,一时口中津液顿生。 沈墨言脸色发青,粉拳掐得死紧,超想揍人的。 “吃吃吃!人生还有比吃更重要的事好吗?”想也不想的就回了句,她扛得整个人火气都旺了起来,有人不帮忙,还在一边打起她行李的主意。 古芸红,我们到底算不算是好朋友? 某人只能无奈的想,一切皆起因于她交友不慎啦! “民以食为天,还有什么比吃更重要的。”古芸红斩钉截铁的说。 就是要吃吃吃,人生才快乐啊! 沈墨言又白了她一眼,被她的一番话给堵得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再度咬牙鼻孔喷热气的瞪人。 “哈哈,你这表情代表我说对了?”古芸红捧着颊夸张的大叫起来,她就知道沈墨言对她最好了,想想看,山上的烛光晚餐,那会有多浪漫! 不回答,不看她,免得自己一时被气到昏倒,整个人因行李过重而向下滚去。 “需要我帮忙吗?”邵怀庸走过来询问。一早他在集合地点,看到身材娇小的沈墨言背那么大一包行李出现时,也有点小惊讶。 不过就是爬个两天山,她却带那么多东西,有些夸张。 “不了,我自己来就好。”沈墨言挥挥手,婉谢他的好心,她还撑得住,只不过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到目的呀? “是吗,不过我看行李真的还满重的,那里头到底是……”邵怀庸也好奇了起来。 他记得通知单上应该有注明携带简便衣物的字样,而且食物都分装在他与圣修的行李内,她还多带了什么? 沈墨言正想以微笑带过时,哪知一旁的损友已经帮她开口代答。 “是吃的啦,她说要煮一桌好吃的给我们大家吃。”古芸红说得理所当然,不过这时才想到,认识沈墨言那么久她还没听好友说过她会下厨。 怪了,莫非那一大包行李里面装的是泡面、速食食品吗? 无言中,沈墨言再次翻白眼,她几时说过行李里是吃的,古红芸分明就是爱吃鬼,才会以为行李内装着都是要贡献给她的好料。 哼,作她的春秋大梦啦! “可是我看那一点也不像是吃的。”前方也插入一道低嗓加入讨论,白圣修冷冷说道。 一见白圣修凑近,原本苍白的面色瞬间转为粉红,沈墨言微蹙眉心,警戒线立即拉高。 不知为何,她特别讨厌这家伙,潜意识的排斥他,能躲就躲,能闪就闪。 “我也没说那是吃的。”她没好气的说,从头到尾她都没说过行李内究竟装啥,一切都是他们乱猜。 “那是什么?”连梁玫谊也靠过来甜笑问道,她也很好奇,好大一包啊,扛了一路,难道她不累吗? “呃。”只见全部人都围过来,沈墨言只能一派傻笑,是什么有那么重要吗?别好奇追问嘛,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应时,突然有人伸手拉了她背包一把。 “我来帮你背吧。”白圣修拿过那重量不轻的背包时,不解的目光闪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镇定,硬是把她的背包转移到自己身上,长脚一跨继续往前迈进。 “不……”她顿了下,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那行李很重的,实在是不好意思请白圣修帮忙,但他脚长,没两下就走远了。 “呵,没关系啦,你就让圣修帮你吧,反正我的东西也是请他帮忙。”梁玫谊浅笑着,轻松地对她解释,虽然她也觉得很奇怪,一向待人冷漠的圣修,怎会这么热心帮忙沈墨言? 柔和目光闪了一下,她可要好好留意这两人。 眨了两下眼,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的苦笑下,沈墨言想追上前,请白圣修把行李还她,但又怕这样似乎太小题大作了点。 “那么我的也麻烦一下了。”古芸红见状也卸下自己的背包交给邵怀庸,请他代劳。 邵怀庸笑笑接过行李,表情是一贯的温文儒雅。 “我们走吧。”小跑到队伍前头的古芸红大叫着,没了背包的束缚,简直是身轻如燕,脚底轻飘的如腾云驾雾。 挥挥额上的汗滴,沈墨言也只能跟着往前走了。 到了目的地扎好营后,她简单向白圣修说了声谢谢,拿回自己的背包,随即返身钻回帐篷内。 古芸红见状,也跟着爬进来。 “你你你,你有必要带这东西来吗?” 山林间传来一声古芸红的呐喊声,半是惊恐,半是不敢置信。 谜团终于揭晓,那一大包的行李装的全是书,还是满满的一大袋,更夸张的是连补习班讲义也带了不少上山。 补习班要颁发个最佳用功奖给沈墨言才对,这么拚。 从背包内拿出一本又一本的书籍,沈墨言面无表情的瞅好友一眼,顺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自始自终不理会好友的鬼叫。 人是来爬山,但书还是得照念。 “你带这堆书来做啥?”疑惑地看着好友,忍不住猛摇头,背好几斤重的书上山耶,她疯了不成? 她自己也是考生啊,也没用功成这样子。 “念啊。”沈墨言哼了声,她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可用功的时间,再说要是半夜睡不着觉,还可以拿来当催眠用,一举数得。 “你就让圣修扛这个扛一路上来唷,真没良心。”突然想到后半段山路,是白圣修一路帮她扛上来的,但她一点表示也没有,只向人家淡淡轻轻地说了声谢谢,没良心极了。 吼,难不成她把圣修当佣人使唤吗?真是太过分了啦,白圣修那强壮体魄要是受了一丝损伤,她拿什么来赔偿人家? 光是想到那宽阔的胸膛,迷人的脸蛋,冷峻难以亲近的气质……啊啊啊,越想越叫人流口水起来,古芸红握拳忍住,吞回满腔想入非非的画面,气愤地打抱不平起来。 “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见半天好友没回答,古芸红推推她,这家伙一拿起书就变书呆了,跟她讲话也不会回一句。 “是。”不知好友在气什么,沈墨言随口应了声,找了件衣服枕在头下,专心念起书来,偶尔口中喃念几句。 不知是她念书念得太入迷,沉沉睡去不自知,还是爬山爬得太累而体力透支,沈墨言记得好像才看了几页书,就去见周公了。 半夜醒来,她揉揉惺忪睡眼,向旁看去,同帐的古芸红跟梁玫谊早已睡着,她叹了口气,无聊的走出帐篷外。 外头坐着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他面对营火,身上冷峻的气息让在几步之遥外的她也能清楚感觉到。 她怔怔地呆了会,正想悄悄转身回帐篷内时,背影的主人却叫住她。 “你睡不着吗?”白圣修转过身来,唇边含了抹笑意,冷瞳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耀眼动人。 “啊……呃……是啊……”像被当场逮到做坏事的小孩,沈墨言结巴着,脸上有羞赧的不自然。 她在害什么羞啊,真是的。暗自责怪自己想太多。 “一起过来坐吧。”说的自然,一点也没有扭捏姿态。 她干笑了下,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要是拒绝反倒像她心里头有鬼似的,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 “你扛一堆书上山做什么?你准备考研究所吗?”先前他听古芸红说了,他帮她扛的那堆行李中,装的满满都是书。 “是啊,你不考吗?”她抬起眼对上他的,忽地,一颗心不自觉得怦怦跳起来,她口干舌燥地望着他,他……还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帅哥一枚啊,瞧瞧他那看人的模样,散发情深款款的柔情,叫人差点软晕迷倒在他怀中。 “不,毕业后,因为两眼视差过大的关系,所以不用当兵,家中已安排我去英国留学。”他静静陈述,双眼定定的没移动半分。 她眼睛内所折射出的火焰灼烧着他,一瞬间,他忘了该有的呼吸频率,不知不觉的被她给吸引住,意识飘浮着。 多奇妙的感觉,自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心脏会像这样不自然的悸动跳跃,连平稳的呼吸也出现一丝紊乱。 “噢,那很好啊,你学校申请好了吗?”沈墨言慌乱的撇过视线,低头看着草地,幸好现在天很黑,要不然白圣修一定会发现她在脸红着,手心还微湿的沁出汗意。 “差不多了,领到毕业证书后,大概就可以去那边学校报到。”他疑惑的看着她闪躲的侧面,两人间暧昧的氛围一直缠绕着他,叫他不禁想靠近她,甚至想伸手抱着她…… 危险的气息,步步朝她逼近…… “那就先恭喜你了,啊,我该先回……”正当她想站起身时,却被他给唤住。 “你是天文社的,却没有观过星,这很怪吧?你跟我来。”他说完迳自大步朝营区外走去,步伐快得让她没时间说不。 再度陷入怎么做都不对的死胡同内,沈墨言只好嘟着嘴站直身,硬着头皮,跟着他走。 他带她到一处僻静角落,在那早用三脚架架起天文用望远镜,她不大懂天文方面相关的知识,不过光看那望远镜的外型和触感,应该很贵的吧。 “来吧。”白圣修先凑近镜身看了会,再微调角度,确定后招手叫她过来。 “我不大会看这个。”她有些迟疑,她是门外汉,而且实在是对观星一点兴趣也没有啊! “只是看看无妨。”他淡淡一笑。 好吧,看就看!弯低身子,透过黑色的镜筒,她看见不一样的天空,闪闪发光黑幕中,颜色缤纷、变化万千。 “这是天鹅座、天鹰座还有天琴座,其中天琴座又是我们中国人俗称的织女星,这三颗星合称夏季大三角。”他在一旁解说。 她点点头,表示有看到。 “我可以再调近一些给你看。”随后他调高倍数,让星体看来更大更亮。 沈墨言兴奋得发出叫声,星体比刚刚看到的来得更大,真的很美,那亮度简直比钻石还要更令她觉得动心,更能震慑人。 想想这些光,不知多少光年才能传到地球上,让人们看到,也许这些星体早已不复存在,想想就觉得好神奇呢。 “今天天空无云,月色比较淡,所以星星看起来比较亮。”白圣修看着她的侧面,心又难以控制的狂跳起来。 “星星真的很美。”又再看了一会,沈墨言才眷眷不舍的放开望远镜。 “很高兴你也能这样欣赏。”他扬起温和笑容。 他陆续又调了几个一般比较不常见的恒星给她看,她一边看一边发出啧啧称奇的赞叹声。随着颜色不同,代表星体的温度也不同,依亮度不同,划分出星等来…… 他的解说让她听得津津有味。 那光亮,是天上的钻石散发出温度的结果。 “真的很美,谢谢你。”讲解告一段落,她向他道谢。 “能跟同好一起欣赏星星的美丽,是很开心的一件事。”他看着望远镜,找到光源,按下望远镜本身附设的照相功能,让快门捕捉片刻的精采。 她赞同,能跟一个人分享喜好真的很不容易。 霎时,她真诚地对他绽放出笑容,在暗黑不见光的夜里,她的笑美得如同天上星辰,同样叫他低回不已。 “你……”白圣修低叫了声,她耀人的神采,叫人再也忍耐不住,他双手扣着她的手臂,徐缓的靠近她…… “唔。” 在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前,他已经吻上她的唇,柔美的唇瓣,甜蜜的清香,可人得如同她唇边笑靥,让他深陷无法自拔,不能自制。 他沉溺再沉溺,双臂紧紧的抱住她,舌尖不停在她丁香唇口内挑逗引诱,啊,醉人的醇香滋味,也莫过于如此。 她在找不到岸的海上,载浮载沉着,她小手牢牢攀住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失足迷失自己,她听见他心跳好快,渐渐与她的合在一起…… 一吻缠绵到尽,他搂着娇躯,呼吸凌乱得不像话,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垂眸看着靠在胸口直喘气的小女人,唇边漾起一抹笑,久久不退。 他想,他是爱上她了,因为一个吻,因为一个眼神,因为爱情是如此莫名其妙。 是误会吧,刚刚都是误会对吧?白圣修怎么可能会吻了她?噢,她多想把话问清楚,但只怕把话讲开,会招来更多尴尬。 她压下满肚的疑问,眉心越皱越紧,怎会这样啊…… 他夺走了她的初吻,她却连问也不能问,好心酸。 “我们回去吧。”他放开她,迳自收拾好望远镜。 她默默不吭声,始终皱眉的跟着他身后走。 回到帐篷内,她发现梁玫谊不见了,就在她想去告诉白圣修时,竟看见梁玫谊正抱着白圣修── 营火前,两人的身影,静得如幅恋人画报。 梁玫谊抬起如花般娇美的脸庞,笑意浅浅地望着他,而他垂下眸,低低的对她说了几句话,看来就像情人间的深情交谈。 心像狠狠的被人抽了一鞭,又快又痛让人措手不及。沈墨言连忙缩回身子,急急地躺到古芸红身边,口中喃喃念着,一切是梦、一切是梦、一切是梦…… 偏偏那不听话的泪水xx掉了出来,止也止不住,恍若告诉她,她看见的并不是梦。 白圣修先是吻了她,然后又抱着梁玫谊说情话。 啊!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咬着下唇,脸上的泪越掉越多,那一幕的相拥画面,抽着她心,一次次叫她痛苦得闭紧眼,手心不停揉着心脏,好痛啊,心真的好痛。 帐篷外头── “你不睡在这做什么?”白圣修低头看着不小心绊倒摔在他身上的梁玫谊。 “没,不好意思。你刚刚去哪?”她缓缓起身站好,水润眼瞳内闪着深深温柔。 “去看星星。”他回答得淡然。 所以是跟沈墨言一起去看星星喽? 梁玫谊挑挑眉,没把话问出口,原来不见的两人是去看星星吗? 这下果然证实先前疑虑是正确的,圣修似乎对沈墨言起了那么点感觉,斩草必除根,她绝不允许别人破坏她与圣修之间的关系。 不过……沈墨言应该有看到她与圣修抱在一起了,这样一来她应该也能死心了才是。 向来温顺的脸蛋,浮出一抹阴森的笑容。 “快去睡吧,明天就要下山了。”她轻轻地对白圣修说。 不久她将与圣修一起赴英国留学,他跟与沈墨言不可能有未来的,她不需要太打草惊蛇,说开了对自己并无好处。 “嗯。”白圣修转头要回自己的帐篷时,眼神不自觉的瞄向女生帐篷。 沈墨言,睡了吗? 想到她脸上不禁又是一笑,一阵甜甜染上心间,叫他眼眸也放柔许多。 原来他们是青梅竹马。 原来他们正在交往。 关于白圣修和梁玫谊的事,古芸红说得很详细,简直可以媲美八卦杂志的报导了。 但沈墨言却听得心头沉重,如一块大石重重的往她身上一压,闷得叫她整个人难以快乐起来。 “不过,我感觉他们不像是一对情侣。”古芸红趴在桌上,刚上完高级会计课,她整个人又虚又累,暗暗发誓出社会后绝对不要从事会计相关工作。 “谁?”一边收拾书包,沈墨言准备到补习班报到。 “白圣修与梁玫谊哇!你不觉得他们不像情侣?”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是讯息所呈现。 例如,白圣修虽然对梁玫谊温柔,但那温柔总是透着距离。 又如,白圣修虽然冷淡,但他看沈墨言的眼神就是不同于一般…… 好妙的关系。 “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沈墨言站起身,门口处走去,她再也不想听见白圣修这号人物,也不想探究他与梁玫谊是什么关系。 让回忆停在那一夜就够了,其他的她都不要回想起。 “等等,你要去哪,有社团活动啊……”古芸红在她身后喊,今天可是最后一次社团活动哩。 头也没回,她潇洒的离开教室,彻底摆脱那些不愉快。 就在她拎着包包一路低头走路之际,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沈墨言。” 回过头,意外看见白圣修,他三步并两步的快速来到她面前,往昔冷淡的眸子此刻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浓烈。 急急切切地,想不顾一切对她做些什么。 但她理也没理他,回身继续往前走,他叫她做什么?她不喜欢当第三者,更不想成为他的玩物之一。 他想玩,请找别人。 见她加快脚步逃离自己,白圣修眉头一皱,随即人高马大的身子像支箭般的冲到她身前,堵住她的去路。 “你在躲我?”强烈语气中充满不满。 “没有。”她将头调往另一头,倔气的不看他。 “还说没有,你这态度分明就是在躲我,连社团也不去,我叫你你也不理?”他有些气急败坏,再过几个星期他就要出国了,可要他怎么能放心丢下这样的她安心在异乡念书? 那夜过后,她讨厌他的态度更加明显,简直像是逃瘟神般的逃避他,要不是他今天发狠一定要见到她,否则谁知道她这一躲,又要躲到哪去。 “没有。”还是不肯看他。突地,她感到眼眶边有一层透明的薄雾在闪动,她强力忍住,内心拚命祷告要他快走。 “圣修。”梁玫谊软甜的嗓音从旁侧传来,她跑得又喘又急,额上冒出大小不一的细汗。 沈墨言的脸瞬间垮下,眉头死皱着,偏偏不想见到他们的,怎么今天都到齐了,可恶……粉拳掐得紧紧,全身因用力而紧绷。 “啊,墨言也在吗?大家快点走吧,社团的欢送会就要开始了。”永远笑容可掬的梁玫谊颊边露出两个小酒窝,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催促着。 相较之下更显沈墨言的无声、抑郁。 “好,一起走吧。”白圣修点头,手一伸就要去拉沈墨言一起走。 闪得极快,她立即把手抽回,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你们去吧,今天补习班有重要的课,我就不去了。”她垂下眼,刻意不去看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对她而言,那实在是太残忍。 白圣修怔了怔,没再多说什么。心想算了,眼下也不适合把话说开,他再找机会好了。 “这个你拿着,告诉我你的答案。”他拉起她的手,交了一张照片跟信给她。 那封信仿佛会发烫,沈墨言马上把信放进包包中,挥了挥手,退了几步。 “再见。” 她很快的头也不回的跑走,压不住的泪滴滴滑下,泪湿满面。 白圣修以为很快就会再见面,没人知道两人这一别就是三年。 第三章 春天:最近好吗? 毛毛虫:还不错,你呢? 春天:我最近就要回台湾了,希望能有空见你一面。 毛毛虫:哇!我们要第一次见面吗?我怕我会吓到你,毕竟我是毛毛虫,还没变蝴蝶啊。 春天:没关系,等我回台湾,你就能变蝴蝶了。 毛毛虫:我会害羞。 春天:哈哈哈哈,就当是陪认识多年的好友吃顿饭,别太害羞。 毛毛虫:那我尽量不在你面前蠕动发抖。 春天:放轻松点,自然就好。 毛毛虫:嗯,那到时再说喽。明天公司老板的儿子听说要从英国回来,我得早点休息。 春天:那你先休息,晚安。 毛毛虫:晚安。 沈墨言拎着公事包,才刚踏入皇龙集团一楼大厅,肩头立即被人用力搭了一下,耳边传来一阵问好声。 “早安,昨晚有没有乖乖听我的吩咐睡饱美容觉?今天新任总经理走马上任,第一眼印象最重要了,以我多年的观察,今天可是重要的决战点,不能马虎。”古芸红边唠唠叨叨的边拿起小镜子,左照右瞄的看个不停,发现头发微乱马上给予补正,务必要完美! “自然就是美。”凉凉的回了句,她迳自往前走,没有因好友的亲切问候而停下脚步。 她想不透,明明就是高层的总经理退休,公司老总把自家儿子从英国召调回台接替,这么简单的人事异动,可是集团内部上下却显得气氛热烈,女人忙着打扮,男人忙着讨论。 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太闲了,还是近来集团内都没啥新闻,大家只好小题大作? “美什么美,美丽还不是二十六年没有男朋友。”调侃损了好友一记。古芸红收好镜子,得意的唇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黠光。 二十六年都没有男朋友,她不觉得这是件很严重的事吗?要是换做她,早就快要急疯啦,女人最需要爱情的滋润,有了爱情水分灌溉,才更能水嫩动人,将柔媚一面通通给诱发出来。 唉,偏偏沈墨言就是笨,硬是不肯谈恋爱。 “我是宁缺勿滥,没有男朋友不代表没人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沈墨言不禁歪头侧想,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六岁了吗? 古芸红大笑几声。“哈,还勿滥哩!小姐,没人规定一定要看顺眼才能当男朋友,再说追你的明明就有一些条件不差的人,你就当是增加经验值也好啊,听我一句,别挑了,再挑下去行情又不会变更好。”她搬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说法,意志稍有不坚的人真的会被她给说动。 “喔,再说吧,我也不一定非要谈恋爱不可。”可惜沈墨言认识她已久,对于她那些偏差恋爱观早就见怪不怪,听到耳朵都长茧了,也不会被她给说动过,因而起了交男友的念头。 “你……”古芸红还想再接再厉的说服她。 此时两人刚好走到打开的电梯门前,沈墨言率先走入。 “电梯要上楼,你不一起上楼吗?”古芸红在十楼业务部门,而自己的会计部门是在十二楼。 “当然要。” “那就快进来,少啰唆。”沈墨言柔嗓警告,她最讨厌一大早听到古芸红在她耳边讥哩呱啦讲不停。 见好友一脸到此为止不想再讨论的样子,古芸红只好不甘心的嘟囔几句,“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你说什么?”好像听到有人在碎碎念,沈墨言瞥了眼过去,眉心拢起。 “没事……”她干笑两声,应付过去。 沈墨言坐在办公桌前,仔细的核对每一笔数字,每核销一笔帐款,就在旁边用铅笔做上记号。 “你知道今天新任总经理要来会计部门巡查吗?”前方同部门的赵嫣蕊低俯身子,趴在她桌上低语道。 “喔,那很好啊。”连抬动眼皮也没有,她继续手边工作,稳如泰山,以不变应万变。 数不清这是第几人来跟她通风报信、传递八卦消息了,沈墨言一概以淡淡的口吻回应。想不透,他们干么对一位陌生人存有这么多好奇,不过就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有什么吸引人的。 就算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见得从此会是快乐无忧一生。 “噢,听说还是英国牛津大学毕业的,人高又帅,天啊,万一他要是看上我了怎么办?”赵嫣蕊捧着双颊,羞红低喃道。 没好气的沈墨言站起身,叹口气,摇摇头。赵小姐竟放着正事不做,在她桌边发起花痴病来了,敢情是春天还没到,就提前发情? 受不了! “你要去哪儿?等会总经理就来了耶!”见她要离开办公室,赵嫣蕊连忙从愉快的幻想中回神,颊边羞红未退。 “送东西。”开什么玩笑,难不成新任总经理要来巡视会计部门前,大家都不能做事啦? “这也好,少个竞争对手,总经理能注意到我的机会也就比较大,你快点去送东西吧,晚点回来没关系。”赵嫣蕊自言自语着,评估情势。 但很可惜,她的喃喃自语声音太大,让几步之遥外的沈墨言听得一清二楚。 苦笑的再度摇头。 女人呀,总爱作白日梦,幻想白马王子有天会从天而降,认定自己就是他的命中另一半。但她实际多了,若注定是她的就逃不掉,若非命定,强求也没用。 一如往常的踏出办公室,神情与呼吸频率平稳如昔,不因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男主角而乱了分寸。 就在沈墨言送东西到其他处室完毕,准备要回办公室时,在狭长走廊上,却迎面走来一个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的人。 阳光透过窗户洒遍在他身上,更衬托出他原本就冷漠难亲近的外表,他冷眸微敛,视线紧紧锁住她,刚强有型的唇微微上勾,露出一抹笑意,清清淡淡,迈跨而来的脚步从容又极富自信。 她的心失了序的颤抖着,紧接着莫名其妙的膝盖发软,全身使不出半点气力,最后指间无力的一抖,手上的卷宗夹掉散一地…… 是他、是他、是他,她低低喊着多年来,未曾再提及的名字。 “白圣修……” 感受到她的唇形正在轻念自己名字,白圣修迷人嘴角更是扬起,好看的笑容缓缓朝她靠近。 “好久不见。”没有迂回装做不认识,他直接打招呼。 “啊……嗯……好久不见。”不解心底为什么会有种想逃的冲动,她努力压制住那股没骨气的想法,挺直背脊迎向他。 三年了,他没啥改变,她亦是,而那些心痛往事,仿佛淡了些,如天上白云淡淡被风吹远。 “你在害怕什么吗?”他眼神闪过一抹戏谑。看得出眼前的小女人很紧张。 她在怕什么?是在怕他吗? 沈墨言后退一小步,吞咽口水,力求镇定。 “我没有害怕啊,我为什么要害怕?!”脑中跳出画面尽责地提醒着她,那夜,他与她身贴身、嘴巴碰嘴巴……呃,还有他故意把舌头伸进来…… 哇哩,怎么越想越清楚了。 她猛摇晃脑袋,反正只是个吻,又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事,她没有理由怕他,对吧对吧?哈哈哈哈哈……她在心底拚命说服自己,但不知为何声音却渐渐变小,越想说服越无力。 “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应该没有罹患什么罕见疾病,会忍不住抖手把资料全洒在地面才对。”他俯身下去,帮她一一捡好资料,交回她手中。 她瞪着他兴味浓烈的笑眼,一时找不到话语应对,她是手滑啦,不是害怕。 “你在这里上班吗?”他看着她身上的制服跟名牌。 “嗯。”哼了声。 “那么我们会是同事喽。” 深抽一口气,沈墨言眨眨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所处的四周环境,有没有搞错,这里是皇龙集团耶! 突然听他说是同事,一股不安情绪瞬间罩上心头,吓得她心跳加剧,眼神多了抹警备。 他该在国外留学,快乐的与梁玫谊做对异国求学情侣,怎会在多年后再度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一脸若有所图的望着她。 口水润过干燥的喉头,她眼间的防备线,节节拉高中。 “你在这上班?”小心翼翼询问。 “是啊,你很意外吗?”他的身子向前一步,打量的眼中又多了一份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见鬼了啦,他高兴个什么劲?!沈墨言不禁眉头蹙紧,一点也不兴奋自己能再见到他,相反的,如果能不相认,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现在装陌生人还来得及吗? “不、不会啊,你在哪个部门呢?”她僵笑,紧抓着卷宗的手指泛白,无法自然轻松的与他谈话。 近距离的凝视下,他自信的脸庞夹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迫感,一个不注意,她努力筑起的防备可能就会被侵略摧毁,寸片寸瓦不留。 “我在……”他低吟了一下,考虑怎么说。 “在?”为什么欲言又止,他的部门令他感到难以启齿吗? “这个先不说,改天找天文社的社员一起出来聚聚?”白圣修笑意盎然的转移话题。 “好啊好啊,改天一起聚会。”满口应好,却在心底划了个大叉叉,她可不想再自找罪受。 他与梁玫谊相处甜蜜的画面,再度窜上心头,狠抓了她一把。 她垂下的眼眸露出一丝怨怼,那夜他吻了她,之后还抱了别的女人,他真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可恶极了。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她只是随便应付自己,他马上自西装外套中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号码。 “那就这么说定,我来找怀庸,你联络芸红,时间定在明天晚上七点,moon酒吧,可以吗?”问是这样问,但他根本没给对方机会说话的机会,迳自又讲起手中电话。 “喂,怀庸吗,我是圣修,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我现在正和墨言在一块……对,就是天文社聚餐啊。”说话同时,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瞄向沈墨言。 见她没有反应,他噙着笑意的唇瓣显得更弯了。 沈墨言傻眼,耳畔不停传来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墨言、墨言……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自他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 她瞬间忘了身在何处,脑中满是他不停喃念的声音回斥。 墨言……他叫她的名字,怎么可以叫得那么温柔啊? 心跳快了好几拍,像是失了序似的颤动不停,她抬眼茫茫然看着他,有如着了魔般,不能移开眼。 完了,完蛋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好了,怀庸说他没问题。”他收好手机,冷眸细细眯起看着她的发呆状。 她无辜的润黑双眼,那张艳红小唇……他不禁回想那夜醉人心弦的吻……回忆似春潮戏谑似的拍打他的心,他提醒自己,这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墨言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随即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没问题、没问题,我会去约芸红的。” “那就明天见。”他笑笑地挥挥手,向走廊另一头走去。 直到三分钟后,她终于恢复正常思考能力时,一声不敢置信的低叫在走廊上响起。 “天啊──”她刚刚答应他要去聚餐了? 蠢蛋!蠢蠢蠢蠢…… 她在心中不停骂着自己,这场老友聚会对她而言却像是要赴刑场般,她实在恨不得地上马上裂出个大洞,把自己埋起来好了。 她怎会笨成这样,看到白圣修的脸就忘了要和他保持距离呢? 噢,多想杀了自己啊,最后她无法可想,只能愤愤地咬牙,足下高跟鞋有力的蹬蹬蹬蹬蹬蹬,回办公室去。 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七点moon酒吧里,天文社的社员中除了梁玫谊未到外,其他的四人都很准时的到达酒吧内。 “玫谊没吗?”古芸红略带可惜的问。今晚看见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她显得格外开心。 “她还留在英国。”白圣修回答。 沈墨言闻言不自觉的涌起一丝欣喜,梁玫谊不会出席,让她感觉真好。 “喔,你们两个一块去留学,你竟然丢下她一个人在那边唷,这样好吗?万一她被别的男人拐走怎么办?”古道热肠的古芸红鸡婆的问。 “那不是很好吗?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是件好事。”说得淡淡然,白圣修眼眸往旁斜瞄,恰好对上沈墨言的。 她抿抿唇,回避他的视线,假装若无其事的拨拨头发。 要死了,他干么那样看她,而她又在紧张什么?脑中闹烘烘的乱成一片。 “不好、不好,如果不是梁玫谊条件比我好,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退让的,哼,我可是还没打仗就先投降了耶!”开心的灌了几口啤酒入肚,古芸红面红耳赤的嘻嘻说笑起来。 “你喜欢过我啊?”白圣修噗哧一声笑出来,“真让我受宠若惊!” “呵呵,而且不只我,连她也喜欢你哩……”大笑几声,古芸红指着沈墨言道。 沈墨言当然超级尴尬,好想直接掐死古芸红算了,她在乱讲什么啊! 邵怀庸惊讶地望着她,神情带着促狭的玩味。 白圣修只是静静细看她,一点其他情绪也透不出。 她讨厌这种气氛,正当她试图辩解时,古芸红又开口了。 “哎啊,你长那么帅,哪个女生会不喜欢你嘛,对不对、对不对,大家说对不对啊!”她起哄道。 听到喝到茫掉的古芸红补上这么一句,沈墨言立即松了口气,蹙拢的眉也松了下来。 死酒鬼,差点被你给害死了。 “她喝醉了,哈哈哈哈。”没人会相信喝醉酒的人的话吧,沈墨言在心中暗自额手称庆,大呼万岁。 要是白圣修把古芸红的话当真她就糗大了。 “酒后吐真言?”仍旧一派温文儒雅的邵怀庸,不痛不痒的吐出这一句,像在停战后的战场上,再度投下颗未爆弹。 随时有触动引爆的可能。 额角上的青筋忍不住冒起来抖动两下,沈墨言抽气猛眨眼,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被双面夹击,先是古芸红乱说话,再来是邵怀庸的一旁注解。 很好很好,简直是天衣无缝了嘛!她真想流下心酸的眼泪,误交损友,害她有苦难诉,有理也难直。 呜呜呜呜呜…… “不,她是喝醉了胡说八道,不要相信她的话,来吧,我们来干一杯。”她力竭镇定,举杯挺向空中。 “干一杯。”白圣修唇边逸出笑,也随她举杯。 “干。”邵怀庸跟进。 “喝干它,今晚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的啦!”古芸红贪杯,自己才刚说完,又灌了好几口。 夏天配上冰凉的啤酒最对味了啦! 痛快啊,痛快! 热烈气氛中,众人有说有笑的谈起往事,但随着举杯次数越来越多,大伙喝下肚的酒也随着增加。 意识渐渐模糊不清…… “好凉快啊,风吹真凉快!”张开双手,沈墨言站在无人的海边沙滩上,让海风直扑在自己身上,阵阵舒麻的快感叫她忍不住大声欢呼。 哇塞!这时候,就一定就要做些疯狂的事情才对。 二话不说的脱下高跟鞋,赤足踩在细软沙滩上,她边叫边跑,活脱脱的像个疯子。 一会啊啊啊的跑过来。 一会啊啊啊的奔过去。 就算自己一个人跟海浪玩也不亦乐乎,完全忘了这宁静的夜里还有另一个人在。 白圣修独坐在沙滩上,享受着海风迎面吹拂而来的凉意,跟入耳如银铃般的脆响笑声。 她快乐的不停原地转圈圈,脸上的甜笑,叫人百看不厌。 他没喝醉,却迷失在她嫣然浅笑之中,不知不觉,心也随着她的笑脸舒畅快活起来。 “你跟我一起玩嘛!”沈墨言喝得烂醉,早忘了心中的警告,拉起白圣修的手一同在沙上跳舞,旋转。 “我不会跳舞。”他很诚恳地告诉她。 “没关系,我也不会跳。”她拉着他的手,毫无韵律感的乱跳一通,快乐就好,不会跳舞又有什么关系。 世界正在旋转啊,心快乐得像是要飞起来。 “哈哈,你果然跟我一样是跳舞白痴啊。”暗夜中传来沈墨言的笑语,她看得出他动作不大协调。 “呵。”低低笑着,不在乎她的嘲弄,他比较在乎的是,她到底还要再踩他几次脚啊,从刚刚到现在,她踩到他不下数十次了。 某人却一丝感觉也没,兀自跳着自己舞步,节奏感全无。 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其实她才是跳舞白痴。 她醉眼细瞧眼前的男人,看到他的瞳眸内闪烁着一簇热情,分不清是理智被吞掉,还是本来就是真心话,她傻笑的说︰“不过……我喜欢跟你跳舞啊,我喜欢、喜欢跟你在一起。”告白话语在夜黑的掩护下大胆说出来。 说完,她不顾一切的拉低他的头,主动印上他的唇,他的唇冰冰凉凉,带有海风的咸味。 她啄吻过后,迳自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一偿多年宿愿般心满意足。 “我吻你喽,哈哈哈,总算是让我吻到你了吧?”她黑到发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地眨动着,得意的双手叉腰。 他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那也算是个吻?”证明几年来她身边没有练习对象,这让他高兴的笑开。 “是啊,当然是个吻,我们刚刚可是嘴对嘴互亲呢。”沈墨言说得理直气壮,绝不允许他说她不专业。 被白圣修瞧不起,简直就像人生奇耻大辱啊! “噢,那我应该要好好教教你才对。”他扳正她的身子,脸庞上带着一丝诡谲笑意。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他的唇再度封住她的,灵巧舌头擅闯她的檀口,热切地吻住她,忘我地缠绵吮咬。 她低喘气,顿时像失了所有力气,身子渐渐松软,像摊雪般的融化在他怀中,再也无法平静。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相交唇瓣离开前,还故意啃咬她鲜红的唇一下,惹来她一阵轻吟。 “这样才是吻。”他满意的环住她的细腰,数年来的想望终于实现。 他从未有一刻忘怀过她,她生气瞪人的模样,笑意浅浅的嫣然,让他在每个午夜梦回时分思念不已。 如今她真真实实的在自己怀里,他清楚的意识到,原来自己只渴望抱她、吻她一人。 一如往昔他不打算抗拒这份爱,甘愿沉溺在她顾盼流转的抚媚当中,让她轻易驻扎在他心房。 虽然,她似乎住得心不甘情不愿,还有过逃跑纪录。 白圣修低头再吻住她的红唇,恋恋吻允。 “我会让你喜欢我的,总有一天我要再度听见你这么对我说。”他暗自在心中起誓。 才不想要个酒醉假告白,他要她头脑清醒、意志坚定的告诉他,她喜欢他。 “说什么?我要……”沈墨言娇喘地问,脑中一片混乱。 他忘情的抱着她,再度堵住她的话语,攫取她甜蜜的美好,他要她,内心不停叫嚣着,丝毫不肯退缩。 第四章 一早醒来,沈墨言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四周环境也是毫无印象,一旁躺着正闭眼沉睡的男人。 长长黑弯的睫毛正盖住平日冷静淡漠的双眸,毫无防备的睡脸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大男孩般,清新自然。 他他他……他怎么会睡在她身边?!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注视,白圣修缓缓睁开双眸,看见她,露出一个温暖笑容。 她心神一颤,倒吸一口气,“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吧?” “唔——”他伸直手臂,做了个模棱两可回答。 唔?这是啥咪烂答案! “到底有还是没有。”沈墨言不禁皱眉。刚刚看过了,她身上只剩贴身衣物,几乎快跟全裸没两样。 是不是醉到糊涂了,为何她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也无,只感觉自己睡了美好的一觉,除此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糟糕啊—— 不过现在大叫糟糕似乎也来不及了,身旁的男人唇畔噙着玩味笑容,还故意伸手搂住她的腰,吓得她连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直。 “我们可以现在证明看看,到底我们昨晚有没有发生不应该发生的事。”白圣修恶意的打起哑谜,笑得坏心。 “你……”她使劲推开他,连人带被的半跪在床上,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在看清楚他的模样后,又被吓傻了。 他竟然只穿着一条内裤! 勾起一边眉毛,笑得十分自然,一点也不因自身的光裸而感到不舒坦。 呃……这是什么情形?她不自觉的吞咽口水,活像眼前摆放了一块可口的蛋糕,勾诱着她,让她的心蠢蠢欲动。 “你这个大坏人。”不知该把被单给他遮身体,还是该遮住自己的眼睛,沈墨言左右为难。 广告上的型男都还不如眼前的白圣修来得可口动人,她忍不住伸舌舔舔下唇,一阵燥意自腹间爬窜升起。 啊啊啊,她垂眸低喊起来,她到底在想什么?白圣修可是个自大男,她该离他越远越好。 她岂可让他影响自己,但照现在的状况看来,自主权实在离她太远,一时半刻间,只能乖乖被他牵着鼻子走。 越想越感到惊恐,不停猛呼气吸气,仍旧无法平复情绪。 把她的反应全收进眼底,白圣修唇边笑意更深,黑眸更深沉。 “你昨晚可是看得很快乐啊,怎么才睡了一觉起来,就嫌弃人家了?”他调侃道,昨夜他可是花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能够保住她的清白,怎知她今早起来却翻脸不认帐了,好没良心啊,他可是快要忍到得内伤的了呢! 张着嘴,沈墨言爬爬头发,拚命摇头。惨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说的到底是事实还是瞎掰,也无从分辨起啊! 呜呜呜……生平第一次知道自作自受是什么滋味。 “你想不起来啊,需要我帮助你吗?”他语气温柔的询问,光裸的上身动了起来,以慢速度接近她。 和煦日光穿过纱窗,洒在她的白皙肩膀上,让她看来就像一道绝佳的可口餐点,他顿时感到下腹间窜升的欲望。 他不介意用行动证明给她看。 沈墨言瞠大双目,心乱七八糟的跳动着,天啊,他想做什么,靠那么近?很危险耶! 走开,这个大坏人! “我还记得,昨夜你是这样吻我的。”强而有力的臂膀一下钳握住她,他在她耳边轻吟着,接着,在她的唇上贴印了一下。 啄吻的滋味,已叫沈墨言惊吓到傻住,脑中轰的一声,残碎记忆在眼前跳动,慢慢把她带回昨晚。 他的眼神内挟带着浓烈情愫,气息灼热地袭向她,身体与身体碰触到的地方像是有火苗在燃烧,热得人浑身无力,暧昧的氛围形成一张网,牢牢的捆住她。 她茫茫然的看着他。 噢!真是糟糕,她好像是这样吻了他没错。 “然后,我说那不是吻,这才叫做吻。”他不客气的再度吻住她鲜红娇滴的红唇,一啃一吮的亲吻她的甜美香气。 两人缠绵着,似是再也不能呼吸的快溺死在醉吻中,直到他餍足地放开她,她才能再度呼吸到新鲜空气。 “想起来了没?”他努力克制体内翻腾的欲望。 沈墨言掹点头,再说想不起来,他不知又要对她怎样了,她不要哇! 呜呜呜,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平日的伶牙俐齿是去哪了,怎会彻底被这恶男给压得死死的,一句反抗的话也吐不出来! “喔,那很好。”他点点头。“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凉凉丢下这句话,白圣修潇洒地起身、穿衣。 手中的被单倏地滑落半截,但某人浑然不觉。 负责? 有没有搞错,她要负什么责? “你见过总经理了没?”星期一一早上班,前头的赵嫣蕊急忙转头过来问。 沈墨言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总经理是圆是扁很重要吗?况且她现在都快要被白圣修的事给烦死了,哪有空去管不相干的人。 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白圣修那日的话,叫她至今想起还是头很痛。 负责耶,难不成他要她娶他唷! 就算没听见沈墨言答声,赵嫣蕊还是热心的提供情报给她知道。 “噢,你那天错过太可惜了,总经理实在是好帅啊!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帅的男人耶,不仅长得帅,就连冷峻的气质也叫人抵挡不住,真不愧是英国牛津毕业的,喔喔喔喔喔……”一想到那日情况,她心头就怦怦跳个不休,表情兴奋得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 真那么好,那她还客气什么,快动手去抢人啊!沈墨言内心暗忖道,额角又是一阵痛楚。一早就头痛,还真不是个好预兆。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赵嫣蕊推推她的手臂,这女人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心不在焉,不会她浪费了一堆口水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吧! “有啦,人家条件既然那么好,你干么不去追?”少来烦她。 赵嫣蕊双肩一垂,“拜托,全公司的女人都想去倒追好吗?但早有消息传出,人家已经有个在英国念书的女友,对方是名门之后,两人门当户对。” 她喜欢是喜欢,但有女朋友的男人还是离远点,少碰为妙。 “喔,那你就死了这条心,请节哀吧!”沈墨言做了个双手合十默哀表情。 叹一口气,赵嫣蕊倒是早就看开了。 “不过还是可以欣赏啦,毕竟很难看见那么帅的男人,那气质——” 纤纤细手堵住她的嘴,制止她再落落长的讲下去。 “我等会要陪部长去开会,马上就可以见到总经理本人了,请留给我一点遐想空间好吗?”况且再这样被她烦下去,什么事都不用做啦! “啊,说得也是,这种帅哥还是要自己亲眼见过,不过你可要小心别被人家给迷去啦!”赵嫣蕊打趣地提醒。 “不会的。”沈墨言抬眉笑笑,还有个更帅的等着她去烦恼哩,她才不会去瞠浑水,惹一身腥臭。 不过赵嫣蕊对自己眼光可是很有自信。 “除非你喜欢同性,否则我保证,那男人一定会令你一看再看,心中澎湃得像同时有千军万马在奔驰。”夸张的表情加上强烈的语气,着实令人对未曾谋面的总经理增添一丝好奇心。 真有那么帅吗?那跟白圣修比起来,谁比较好看? 喔,怎么又想起他了?可恶的总经……不不,可恶的白圣修! 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墨言,你见过总经理了吗?”另一端传来古芸红的大嗓门。 沈墨言闻言嘟起小嘴,怎么又是总经理? 这个总经理简直跟白圣修一样阴魂不散,一天到晚不停有人提起他,说他有多帅、多有气质。 “没有。”冷冷回应。 电话内爆笑出声。“原来你还没见过他吗?你真的好落伍唷。”古芸红心情顿时大好,本来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没料到有人比她消息还不灵光耶,呵呵呵呵呵,知道自己不是最后一名,感觉真好。 落伍?这是在骂她不够八卦吗? 帮帮忙好吗,这年头像她这么认真做事的人,反而还要受到嘲笑,这……天理何在? 古芸红笑够了,才又继续开口,“哎啊,那我就不跟你说啦,等你见到本尊时,就会知道了。”故弄玄虚的卖个关子。 沈墨言翻了翻白眼,压下想跑到业务部揍人的冲动。 “知道他有多帅、多有气质是吗?”她没好气的道,芸红干么没事打这通电话来扰人啊。 她想讲的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好吗? “噗!他是很帅啦,不过……嘿嘿嘿嘿嘿,其他的你就要自己亲身见过才能体会喽,哈哈哈。”古芸红三八的贼笑起来,笑得得意极了。 再哼了声,沈墨言对于好友的恶行无话可说。 低眼瞄了下表,已经快要到开会时间。 “那就让我自己慢慢看吧,还有事要忙,拜拜!”喀啦一声挂上电话,把刺耳的笑声切断。 随即她站起身,将桌上文件收拾妥当,今天可是她第一次跟部长去会议室开会,她得表现良好才行。 恼人的事,通通滚一边去! 严肃又沉闷的会议室内,一个部门接着一个部门轮流做例行性报告,在每个语调持平的报告声中,叫人不打瞌睡也难。 其中却有人例外。 沈墨言低垂着头,发狂的做笔记,一整本厚达两百多页的a4笔记本都快写满一半了。 在空调极舒适的冷气房内,她额角还冒出细汗,手紧紧握着笔,就怕自己稍稍一放松,就会被对桌的男人给逮到机会,有借口点名叫人。 想起对桌那个英俊的男人,不中用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要死啦,怎么总经理会是他? 偷偷瞄他,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时,她惊吓得冷汗直流,连忙低下头,抄笔记抄得更用力了。 白圣修好整以暇地看着低头掹抄笔记的女人,迷人的唇瓣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中暗笑不已。 她很吃惊他的身分吗? 墨言啊墨言,就算他是总经理又如何,他仍是他,仍是一个痴心爱她的笨蛋,一个眼里只能容纳得下她的傻子。 不过,这些话当然不能现在告诉她。 等到她完全爱上他以后,他才能将他的心声完整的说给她听。 “那么现在先休息五分钟,等会换会计部门报告,可以吗?”会议主持人道。 会计部长点点头。 “那么五分钟后请各位准时回来,谢谢。”主持人一说完,一群人便站起身,有说有笑地往会议室门口定去。 “你很认真在做笔记啊!”会计部长以赞许目光看着沈墨言,很少人像她这样,即便不是自己部门发言,还很勤奋地做笔记。 这年头的年轻人,总是爱偷懒打混,累人的事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沈墨言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放下笔。 “没啦,我只是想难得来开会,应该要留下点什么纪录才对。”面对长官嘉许,她心虚应答。 要是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岂不更糗? 脑中突然浮现和古芸红的稍早对话——“噗!他是很帅啦,不过……嘿嘿嘿嘿嘿,其他的你就要自己亲身见过才能体会喽,哈哈哈。”恶劣笑声在耳边又扬起。 可恶,芸红干么不早说,害她刚刚差点因尴尬而休克晕倒在会议桌上,眼角偷偷往一旁瞄去,幸好白圣修已经离开座位。 正当她抚着胸口,兀自松口气时—— “苏部长,好久不见。”冷冷无温度的声音传来。 人在背后!沈墨言的肩头明显的瑟抖了一下。 你要对我负责喔! 脑中又跳出这句话,她深吸一口气,那天早上过后,她就逃避再见白圣修一面,就是怕他说出到底是要她负什么责。 没料到,她都还没想好如何应对他,哪知他竞是名闻逦迩的新任总经理是也。 头一阵阵抽痛,现在她该怎么办啦? “是啊,好久不见了。”苏部长满面堆笑的说,还记得好几年前,白圣修利用暑假时间,到公司各个部门从基层做起时的青涩模样。 短短几年过去,他如今已是个青年才俊,是许多女人仰慕的对象。 “呵呵,不好意思因为刚上任,还在摸索阶段,所以尚未找到机会前去拜访苏部长。”白圣修黑瞳散发冷冽光芒,让人难以忽视他所说的每句话。 “喔,没关系,这点小事请总经理不用放在心上。”谈话气氛热络起来,苏部长笑纹满布,显然对白圣修的话相当满意。 “是这样的,最近我需要一位能够协助我看公司帐务的会计助理,不知道苏部长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他边说黑眸若有似无的瞄向一旁不发一语的沈墨言。 苏部长马上意会,“那么,我一定要向你推荐我们会计部内最优秀的专员,我相信以墨言的专业能力,一定能够胜任愉快。是吗,墨言?”他转头看向她。 “啊? ”被问到的人儿当场傻住,不知如何回应。 她要被调离会计部门吗?噢,不! “我想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的,墨言。”白圣修主动对她伸出大手。 事情就这么拍板定案,十分有效率又快速。 “请总经理多多指教。”沈墨言只好讪讪地握住眼前的手。 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再度微微扬起,像个巨大发电机,不把人电个七荤八素绝不善罢甘休。 可恶啊,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笑好邪气,像恶魔正悄悄展开黑色羽翼,步步靠近蚕吞她。 她不是小绵羊,却注定只有被吃掉的份? 八卦流传的速度十分惊人,例行性会议一开完,沈墨言回到会计部门时,迎面而来的是赵嫣蕊怨妒的表情。 如果再加上咬手帕,就是标准的怨妇模样。 “为啥这样看我?”揉揉抽痛的太阳穴,沈墨言语气沉重,适才下半场会议到底大家说了什么,她都已经记不得了。 满脑子全是警告声,和白圣修一贯自信又优雅的笑容一抹。 恶魔!坏蛋! 赵嫣蕊嗔了她一眼,一脸“她还装蒜”的样子。“你要调去总经理身边工作了,真好。” “那我跟你换,你去总经理那边。”直接把好康让出,沈墨言没有半点留恋。 正所谓来者不善,她能感觉到,白圣修把她调到自己身边是别有企图,总之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就对了。 嘟起红红小嘴,赵嫣蕊娇哼了声,“不要。听说是部长亲自指名推荐你的,我哪敢私下跟你换。”同样都是会计部部门的,为啥她就没有这种好运道。 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纯粹只是因为我刚好在现场,部长顺口推荐而已。”沈墨言回道,其实她有种被部长推入火坑的感觉。 “是吗?”怀疑眼光瞟来。 “信不信随便你。”她懒得再说,反正是既定事实,只能认命接受。 她开始动手收拾桌上杂物,散会时部长特地交代,要她一回到办公室就准备着手打包,好立即到总经理室报到。 急着要她过去做什么?她边收边碎碎念,把这笔帐记在白圣修头上,没事给她调部门,惹来一堆追问,真是衰透了。 总算收拾好东西,草草跟众同事说再见后,她捧着个纸箱直往电梯门口走去。 电梯口早站了个更多事的人,古芸红笑得一脸暧昧,圆润大眼盛满好奇的直瞅着她不放。 “见过总经理了?”八卦也早传到业务部门了,新任总经理身边连秘书还没找到合适人选,却先要一位会计专员上去帮他看报表? 唉,分明就是假公济私嘛! “见过了。”沈墨言做了个她明知故问的表情,她可以想象芸红此刻内心一定笑得很猖狂。 “所以他要你去总经理室也是真的喽?” 点点头,沈墨言很无奈,她往后要陪伴的可是一个恶男耶,谁知道他会耍什么花样来整她? 一想起那张帅到不行的迷人脸庞,她心底却生起一阵恶寒,身子还止不住地颤了两下。 不想再多说,她按下电梯键,准备到新办公室报到。 古芸红也跟进电梯来,像想到什么似表情变得凝重。 “他身边还有个梁玫谊,你没忘记吧?”她提醒道。 大学的时候,只要有白圣修的地方,身边一定有粱玫谊,那时虽然没人敢问他们的关系,但两人间那熟悉的亲密感应该是经过长久时间培养出来,非一朝一夕能达。 沈墨言直视前方的黑眸突然间缩了一下。 “我知道。”不知为何,听到好友的话,她的心竟有微微发疼的痛楚,突如其来的不适,让她眉心紧蹙。 过去记忆又在眼前跳动。 白圣修抱着娇滴滴的梁玫谊,她想她这辈子应该无法忘记。 她垂下眼,默下吭声。 明明不喜欢白圣修的,却老在回想起这幕时,心就莫名揪痛起来,她自我解释,也许是因为那时他先吻了她,再去抱了梁玫谊,心中才起了疙瘩。 那时她选择假装忘记那痛,把往事尘封心底,没想到多年后她会再遇到白圣修,痛也再度袭上她的心。 “知道?”古芸红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这么痛苦的表情,是表示她对他其实也有感觉,对吗? “嗯。” “我的意思是什么你知道吗?”她还是确认一下。 “什么意思?” 古芸红翻个白眼,还好她有问。她眯起眼,很有气势的道:“把人抢过来啊,我早就觉得白圣修跟梁玫谊在一起非常不搭了,你身为人家好友兼下属,赶快想办法解救他脱离苦海。”恩,她真是说得太好了,相信白圣修也会很乐意墨言去抢人的。 她在鬼扯什么? 简直、简直就是瞎说一通嘛,谁要去抢白圣修了。 “可是我、我没有喜欢他……”理直气壮的声音,越说越弱。 不理她的口是心非,古芸红只是淡笑,“抢过来,知道吗?别想那么多,做就对了。” 勇往直前的去吧,不这样做她相信日后墨言会后悔的。 这两个人既然对彼此都互有好感,那就大大方方的谈场恋爱吧! 第五章 春天:我已经回到台湾了,很久没回到故乡,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复杂感。 毛毛虫:近乡情怯走吗? 春天:大概是吧,你最近工作好吗?感觉你今晚不多话。 毛毛虫:叹,好像不是很顺利啊,今天临时被调职到总经理室,心情上受到不小影响。 春天:这样不是算升官?听起来该是值得庆祝的事啊,你还在不开心什么? 毛毛虫:呃,大概是因为总经理走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吧! 春天:你对这明友有不好的印象吗?不然怎会…… 毛毛虫:有些疙瘩存在,我一直无法忘记之前的一些事。 春天:如果有疑惑,你应该要当面向他求证才对。 毛毛虫:哎,就算不求证也没关系,反正都过了好几年了,现在再来问,似乎有些怪。 春天:可是如此一来,你就要一直带着不开心去上班,久而久之对你自己也不好。 毛毛虫:呜呜呜,我也知道啊,但是这是工作我没办法。 春天:那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我认为还是把误会解开来比较好。 毛毛虫:唉,如果事情能像我们这样用打字就能沟通就好了。 春天:呵……你也可以试试。 毛毛虫:不行啊,我一看到那张脸,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哪还有力气打字,我看我还是明哲保身,能闪就闪呗! 春天:哈哈哈。 出乎意料的,沈墨言原以为调职到总经理室后,日子会很难过,但几天下来一点事也没有,相反还十分平静,偶尔白圣修会叫她到桌前,问她一些公事,除此之外两人就没什么交集了。 她猜不透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难道都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 “这份资料请送到业务部门,这件是开发部。” 白圣修将签署好的文件交给她,她用铅笔在记事本注记。 两人效率一流的在极短时间内,处理完许多文件。 “那么你可以先出去了。”交代完后他又将头低下,埋首在成叠成堆的文件当中。 “好。”捧着文件走出办公室外,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手指流畅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快速处理刚刚交办的公文。 不知不觉,时间一分一沙过去。 突然,内线电话响起,沈墨言接起电话喂了声。 “不好意思,我是开发部的任小姐。沈小姐,我手边有一件特急案件,是关于明天开会要用的都市计划案的开发设计书,可以麻烦你现在整理一下,明天给总经理过目吗?”另一头传来细细的嗓音。 “好啊,麻烦你现在送过来好吗?”她想也没想的说。 “真是不好意思,要下班了还送这种案子给你。”对方低声道歉。 “不会,把工作做好本来就是义务。”沈墨言抬头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是六点,早超过下班时问,足见对方也是拚了命,才能把案子赶出来。 身为同事,她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那我现在拿过去。”兴奋的声音传来,没料到对方会一口答应自己。 “好,我等你。” 挂上电话,待开发部的任小姐把资料送来后,沈墨言又再度忙碌的整理起资料。开发设计书虽然资料庞大,但所幸对方有初步整理过,自己再整理起来也比较简单。 “好了。”她满意敲下储存键,并把早先列印出来的资料装钉成册,一并送到总经理室。 “总经理。”敲了两下门后,没人回应,她轻轻推门而入。 空旷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正当沈墨言讶异白圣修是何时下班离开时,眼角余光瞄到一旁沙发上躺了个人。 她把怀中文件放在他办公桌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迷人的俊颜沉沉睡去,他紧闭双眸,眉心皱揪着,仿佛是入睡了也还感受到工作上的压力,刚毅的唇瓣透着一丝不自然的白。 她双膝跪在沙发前,着魔似的紧盯他的脸下放,下意识的将手缓缓伸出—— 那头乌黑发亮的柔柔发丝,摸在手里的触感真好,她忍不住抚了抚他的发,细指再缓缓滑下,在他锁住的眉心上头摸了又摸。 神奇的是,他眉宇纠结隆起的皱折,在她的触碰下竟慢慢松缓下来,恢复平顺。呵,他还是不皱眉比较帅,她打从内心夸奖他的俊帅。 歪头看着他的睑,指腹滑过他英俊的脸庞,脸上满足的幸福未曾退去,内心充斥着静谧的安详快乐。 “恩——”他愉悦地喟叹一声。 以为他要醒了,沈墨言吓得赶快把手收回,羞赧的红着脸。 他只手枕在头下,毫无预警的转身面向她,并未醒来,轻轻的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可恶,把人家吓得半死。”她细细低骂着,脸上却笑意盈盈。 好奇的眨眨大眼,继续放肆的在人家身上流连徘徊,不听话的手儿再度伸了出去,像只爱探险小猫,在未知的领上里,四处搜索着新奇事物。 最后,手来到他的唇上—— 她先是依着他的唇线描划了一圈,柔软的唇瓣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她,之前两次热吻的印象。 情难自禁她低俯下身子,唇碰唇地啄吻他,轻轻地一下,再一下,玩火自焚的越吻越无法自拔,不停逗弄着他。 兀自沉浸在他温热气息包围中,她的手伏靠在他胸前,越来越胆大的吻贴住他的唇。好热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火烫着,心儿扑通扑通的悸动不已。 突然,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白圣修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身躯,将她牢牢固定住。 “你……”她倒吸一口气,没料到会把他给吵醒。 他笑得得意极了。“我被你给吻醒了。你是我的公主吗?”自比童话中的睡美人,他笑得狡猾极了,扬起的唇瓣泛着丝丝水润光泽,那是她刚刚热吻下的证据,赖也赖不掉。 不过他当然不能告诉她,其实在她一进来办公室时,他就已经醒了,装睡只是为了要引她上勾,果然,某人很配合的让他给成功钓上。 完蛋了,沈墨一言瞬间糗红了脸,不知所措地垂下双肩,她趁人睡着偷吻的卑劣行为好像无法用其他理由搪塞过去。 困窘爬满脸,她想后退跑走,偏偏他的大手扣得太紧,令她动弹不得,只能与他对望。 “我说过,你要对我负责。”老话重提,他不介意死皮赖脸的绑住她。 只要她能在他身边,要他付出多少代价他都愿意。 “负……责……”沈墨言哑口无言,祸是她自己惹的,她还能说什么。 只不过到底要她负什么责,要她娶他吗? “对啊,你把我给吻醒了,总该要负点责任的。”不安好心的眯眼瞄她,白圣修得意地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唉,她不知道现在这副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吗?握住她细腰的手更加重力道,把她推向自己,他要她的眼只能看着他,心只能纳下他。 “要负什么责任?”她呐呐的问,他深沉不见底的黑瞳如块磁石,以极大的引力将她慢慢引渡到他身边,抵抗不了,只能任他乖乖牵着走。 他迷人的俊脸绽笑,优雅自信中又带着邪气的坏心。 “恩——”他漂亮的双眼带着丝丝动情,望着她,蕴藏的情欲在眼底深处浮动着。 一时心头怦怦怦怦怦,失去冷静地狂颤起来,沈墨言红着脸,本能地伸出舌头,舔舔干燥的唇瓣。 感觉像是被猎豹相中的猎物,正待他一口吃掉自己。 他的脸一寸寸地逼近她的,心底苏醒的欲念正鼓吹自己,从以前到现在,他想要她已经想太久了;不过纵使全身着火,他还是坚持等待,等到她真正把心转向自己的那一刻。 那么,现在就用个吻来满足自己好了,就当做是她让他久等的惩罚。 “让我好好的想想——”他半阖上眼,唇覆盖上她的。 包围住两人的欲望,强烈得叫人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她攀住他的身,娇喘不已地被困在漩涡当中。 每当她想逃脱时,白圣修就用更强烈的力量来压制住她,渐渐,她理智尽失,心任他带往未知深处。 阵阵浪潮拍打着她的心,催眠似的对她说,投降投降投降…… 你是爱这个男人的,投降吧! 在皇龙集团子公司内开完都市计划案会议后,沈墨言关上笔记型电脑,整理好桌上后,便朝白圣修点个头,示意她已准备妥当,可以走人。 白圣修有默契地朝其他人寒睛一几句,便起身与她走往门口。 才刚一站直身子,腹部突然抽痛了一下,他勉强忍住,眉头不禁皱紧,伸手按着腹部,脸上仍旧一派淡笑。 沈墨言见他没跟上自己,转身疑问的望着他,他脸上的笑有些古怪。 似乎不大对劲,她看见他额上冒出汗珠,脸上也苍白毫无血色,寸步难行的单手抚着自己的腹部。 “总经理。”她走回他身旁,脸色显得凝重。 “我们走吧,各位我们先走喽。”白圣修故做镇定的说。 好不容易两个人走到停车场,他的唇色几近苍白,额上的汗涔涔滑落,表情难看到极点。 “你还好吗?”沈墨言担忧的问,神色慌张的抓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如果他很痛苦,至少还可以把一点重量交给她,让她扶着他走。 他心头一震,低头瞧看矮他半截的身子,如此瘦小的她,竟然想搀扶他走路吗?瞬间,喜孜孜的甜蜜跳上心头,叫他冷眸放柔许多。 “你还好吗?”见他许久没回应,她抬头望他。 她美丽的脸蛋上布满浓浓的担忧。要是他怎么了,那她该怎么办?这念头一直在她心头绕来绕去,自己吓自己。 “不是很好,你可以开车先送我回公寓休息吗?”他捣着肚子,这胃痛的老毛病像颗不定时炸弹,何时引爆,全无预警。 大概是最近作息不正常,吃东西也不定时的后遗症吧,他苦笑着。 “不去医院看医生吗?你脸色很差。”她握住他的手,手冰凉的寒意窜入心头,冷得她眉头瞬间打结。 他身体怎么差成这样?不去看医生好吗?她担忧不已的直打量着他脸上的苦笑。 她不语的抿着唇,眼眶红成一片,“圣修……”第一次,她脱口叫出他的名。 白圣修反手握住她的,神情尽可能的显出轻松,她都快哭出来了啊!他可爱的小太阳,总是温暖他的心的沈墨言,现在竟然因为担心他而要哭泣了吗? “这是老毛病,我多休息就会好。”他安抚着她,只不过是老毛病,但痛起来的样子满吓人的就是。 “你确定吗?”她深吸口气,平稳心中慌乱,努力吞回眼中泪意。 “恩,我只要吃过药就会好多了。”他保证的说,脸上的笑却显得超凄惨。 他的惨笑直把她的心都拧搅起来,狠狠揪了又揪,她的眼眶又被泪意给濡湿,她眨眨眼,静静地点了点头。 “好,我来开车,你跟我讲怎么走。” 她先让白圣修上车,自己再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让车移动起来。 “我住在……”白圣修垂阖上双眼,稍稍松口气,跟她说了自己的住处。 沈墨言死命的握住方向盘,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他安稳的送回住处。 晚上十贴。 白圣修幽幽转醒,他环顾四周,一盏鹅黄灯光的立灯矗立在角落,室内显得平静柔和。 许久都没好好睡一场好觉了,他满足的伸直身子,正想自床上爬起时,才发现棉被的一角被人给压住。 他眼神一瞄,就见沈墨言坐在地上,半趴身子倚在床沿睡着,长如羽扇的黑睫盖住水灵大眼。 她一直都在这里守候着自己,未曾离开吗? 思及此,他冷眸放柔,半启唇瓣无声的喊着墨言两字。 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受到触动,暖流一阵阵滑过其中,他弯下身子,停在她脸颊上方几寸处,眯弯起的双眼仔细将她轮廓尽收眼底。 她终于肯安分的待在自己身边了吗?虽然是睡着,但他已很满意目前这种状态。 “墨言。”他轻唤着她,手指爬上她脂粉末施的小睑蛋,爱怜轻抚。 不知是因照顾他而累着,还是近来工作压力过于沉重,沈墨言半晌都没有回应,仍旧静静的睡着。 白圣修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抱起她轻如羽毛的身子放上床,满心宠爱的帮她盖上薄被,免得她着凉受冻。 受到触动,沈墨言轻嘤了声,把头埋向他的胸前,酣睡的小脸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啊!不知打哪来的香气,真是好闻极了,她舍不得离开,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腰间,小脸开心的在上头蹭来蹭去。 他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主动依偎,大手探上她柔软的胸前,又引来她一阵磨人的低吟声,他是男人,也会有该有的欲望。 但……他要的不是她在意识模糊的状况下与他发生关系,他要她清醒主动的说她也爱他,心甘情愿把一切都给他。 “墨言、昙言啊……”这可真是考验!他哑然低笑起来,最后静静收回自己的手,冷静自制的起身。 他来到浴室内,以冷水浇息满腔欲火。 呃,这该如何是好? 沈墨言吸口气,揉揉太阳穴,再度斜眼偷偷瞄着前方男子,鼓嘟嘟的小嘴让她的冷艳美丽显得纯真起来。 今早起来,再度发现她与顶头上司共睡一床,而且姿势还极其瞹昧的引人想入非非,他的手环住她的腰,而她则更大方的一手回抱他,一只脚大剌剌的跨上他的腿间。 更糟糕的是,上次还可以把过错全都推给酒精,但这次既没酒也没其他助兴物品,她还是照样自动的摸上他的床,睡得跟条猪一样。 最可惜的是明明春色无边,起来却全部忘光光,一这才更叫人懊恼,她到底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好事? 噢噢噢噢噢,这该怎么办? “这个资料等会送回开发部。”坐在座位上的白圣修签署好文件后,将其交回给她。 “恩。”她低低的应了声,头部不敢抬的拿过文件,打算脚底抹油走人。 “你在害怕什么?”看着她的反应,他凉凉地开口。 这叫他怎么能接受,昨晚热情偎在怀里的可人儿,今早起来却变成冷淡的冰冻美人,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被她给结冻成霜。 不是滋味的难受,顷刻变成怒火,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躲躲闪闪,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让她满意吗? “哈,你是在说我吗?”她抬头,冷笑几声,但僵硬的嘴角明显泄露其实很害怕的事实。 “是的,你怕什么?”他直率的将话说开,今天非要她给一个答案不可。 他喜欢她。 她也喜欢他。 那还需再等待什么,两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是件乐事吗? “我……”该死的,竟在这节骨眼上结巴起来了,她不是能言善道的沈墨言吗?为啥在一瞬间,连个反驳的字也吐不出来。 她怕什么? 不就吻也吻过、睡也睡过,她还有什么好怕?但心底总隐隐浮动着一层看不见的不安,她越是与他接近,那不安感益发扩大开来。 渴望能够接近他,却被一层透明的膜给挡下,阻拦她前进。 “你怕我这样对你?”他来到她身边,将她逼向办公桌桌沿,长手一揽,就给她一个轻吻。 浅啄即止的吻,叫她有些怔仲,失神的摸着唇瓣。 “不……”她一点也不讨厌他吻她。呃,不过如果能更热情点,或许会更好些,她有些怀念他那热情似火的湿润缠吻。 蓦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她脸颊马上飞上两朵红云,言羞得头部快抬不起来了。 白圣修眯起鹰样般眸子,大手揽住她的细细腰肢,将她的身子迎贴着自己,接着他危险灼热的气息越逼越近,企图燃烧她埋藏起来的热情。 危险!她也知道要逃跑,偏偏双脚无力,着魔似的被他固定住。 “那么你害怕我这样对你?”话才一落下,他旋风似的灵舌闯入她的檀香小口中,她来不及反应,理智已经被他的吻啃蚀得一干二净。 喘息呼吸声中,他的唇顺着她的曲线顺滑而下,轻啄逗弄着她身体每一个敏感处,她仰着头,不禁发出阵阵轻嘤,指间在他的衬衫上一爪爪地抓着,发出细细的撕裂声。 偾张的欲望在体内窜流,根本无法可管。 他将她的身躯软放在办公桌上,大手继续毫不客气的拉高她的窄裙,手滑进她的裙底,探摸碰触着腿内细滑的肌肤。 “啊——”喉间发出赞叹的低吼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暗,闪着危险烈焰喷向她,熊熊大火包围着两人。 她迷乱得仅能攀住他的背,口中发出微弱声响。 就算想逃,也早失了理智,失了力气。 匆地,在她摇头挣扎的意识内渐渐浮出一张幽幽脸庞,那人深情望着白圣修,恬恬浅笑的风情中蕴含浓浓情意。 “不——不要——”像是被人从头浇下一桶冷水,沈墨言双手一推,使劲推开身上的男人。 白圣修发丝微乱,张口喘息着,眼神闪过一丝惊愕与迷惑,他的衬衫钮扣解开几颗,整个人看来慵懒中带着性感。 一时,无人出声,他与她望着彼此,心中渐渐有些了然。 慢慢他不解的表情恢复镇定,伸手为她拉下适才被他撩高的裙摆,将她抱下办公桌。 “你就是害伯我这样对你?”怕他过分靠近她? 沈墨言无声笑笑,不禁面露哀伤。不,原因不是出自他,而是她心中一直无法忘记他身边还有梁玫谊的事实。 就算梁玫谊人不在这,她也不该这样任意妄为,抢人家男朋友,这是不对的行为啊!她痛斥着自己,任由一刀刀利刀往心头砍去,鲜血流满地。 但身旁的男人不懂,白圣修紧抿着唇,她有感觉的,为何要苦苦压抑自己? 累积压抑的不满在此刻爆发开来,他受够她老是不敢看他的眼神,多年前她自他身边逃走的画面还记忆犹新,为什么,明明她也有感觉的不是吗? “是吗?”他低喝逼问着,她不把话说清楚,要他怎么去理解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知道她所有思绪转念。 “不……”她的眼与他的交望,各有各的痛苦难过。 “那么是因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他用力的捉住她的细臂,微微摇晃。 沈墨言被晃得头晕,忍不住再用力推开他。 知道他的心?她就是知道他的心上只有梁玫谊一人啊,否则那夜他怎么会与梁玫谊抱得难分难舍。 白圣修愤恨的咬着唇,气急败坏的瞪着她不吭声的红脸,适才热吻的证据还在她脸上,娇嫣的脸蛋,红肿的双唇,在在都说明她曾经跟他一起投入的不是吗? “我们不能这样下去。”她坚定的道,他对她只是一时迷乱,相信他现在要抽身应该不会太难。 “为什么不行?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下去?!”他不以为然的缓缓扣上胸前钮扣,愤怒的眼光瞪着她,难不成她要告诉他,刚刚全是一场错误吗? 她是他生平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啊,他猜想不透,她为何老是要躲闪他,他又不是染有危险疾病,或是什么可怕大恶魔。 可恶!越想越气恼起来,好几次扣子还差点扣歪掉。 “因为……”沈墨言有些被吓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圣修有这么情绪明显的时候,以往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待人,一副天塌了也不关他的事。 如今他这般气极,是因为她的拒绝吗? “因为什么?你连个理由也讲不出来?”白圣修冷哼一声,双手环胸的看着她。 “我……没有。”她急欲想说出个理由,但又好怕一说出来以后,事情就会这样成定局。 他真的跟梁玫谊是一对情侣。 也许她不说出来,事情就不会是真的……她心里一迳乡愿的揣测,不愿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答案。 见她结巴不已,快要掉泪的模样,白圣修深叹一口气,走近她,为她把凌乱的衣着整理好。 “墨言。”他低低切切唤着她的名字。 她仰头望他,眼眶里盛满的泪水滴滴滑下。 “别哭。我不会再生气了,你别哭。”晶莹泪珠满载着她深深忧愁,她的啜泣的模样叫他不舍。 他搂着她,像诱哄小孩般,轻轻拍着她的背,给予勇气。 她情不自禁的双手揽住他的腰,他身上的体热温暖了她,但她的心却还是感到好冷,怎么办?她爱上不该爱的人了。 痛苦与绝望爬上她的心,这边敲,那边打,像要把她整颗心敲烂似的。 “圣修……”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难过得再度掉出泪来。 第六章 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沈墨言匆地幽幽长叹,露出几许哀愁。 让一进房门的沈墨心,听得眉头全皱起来。 “干么,你恋爱了?”她挺着五个多月身孕大肚走进来,迳自坐在床沿,一脸不解的眼神睇着她。 沈墨言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狼狈中还狠瞪一眼过去。 “哪有。”矢口否认姊姊的猜测。 沈墨心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她只是随便说说,会惹来那么大的反应啊,还真是印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喔,那个人是照片里的男人吗?”她随手一指,直指妹妹摆放在床头多年的照片。 照片里,是天文社五个成员,而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白圣修就站在她身后,只手搭着她的肩头,沉静笑眼的模样像是个默默守候她的守护者。 “不是啦。”沈墨言红着脸,再度否定。 “喔,我瞧瞧。”一把拿起相框,沈墨心瞠大美目,打算瞧个仔细,这照片不论看几次,都会有一样的感觉,照片里的男人是喜欢妹妹的。 啧啧啧,可惜妹妹跟她一样也是头大笨牛。 又蠢又固执。 “你别闹了啦,姊。”要不是因为姊姊现在是大肚子,她早跳过去抢下照片了,偏偏姊姊肚子那么大,害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气到干瞪眼。 突然一个信封从相框底处溜了出来。 “这是什么?”沈墨心怔了怔,捡起掉在她腿上的信封。 还是未拆的呦。 “呃——”沈墨言迟疑了一下,这个信封似乎有点眼熟。 “这是你的信吧!”沈墨心将相框交给妹妹,好奇的翻转起白色信封,但信封口黏得很死,她又翻回正面,看着其上凤舞般的苍劲字迹——墨言。 “这是谁写的,为什么你不拆开来看?”沈墨心看着还在发呆的妹妹,她倒是说句话啊! 说,信是谁写的? 沈墨言看着信封,那熟悉的字迹是她现在每天都会接触到的…… 那是白圣修的字。 记忆一下子被唤起,她记得那年他要离开台湾去英国求学前,曾交给她这封信跟照片,但当时她还耿耿于怀那晚他抱梁玫谊的事,于是气恼之下就把信封跟照片全塞到抽屉里。 眼不见为净。 直到半年后,她整理抽屉时发现照片跟信,照片被她放进相框中,但信封就一直末拆保存到现在。 “你快拆开来看看。”其实是她自己想看啦。沈墨心最受不了这种信件不拆的状况,不拆开怎知里面写的是什么? 而且她有个直觉,这封信是那个男生写的。 “我……”沈墨言本想拒绝,但随后想想,反正事过多年,就算拆开来看也无妨了。“我来拆吧。” 自姊姊手中接过信,她沿着信封边撕开。 她信封里掉出一张纸跟一张机票。 她傻傻地看着那张机票,这是什么意思?他当时要去英国还买机票给她?一时,心跳怦怦加快起来,手指发颤。 一旁沈墨心先看完那张纸笺,再将它交回给妹妹。她不禁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轻轻拍拍妹妹的背,要她别太难过。 有些事错过了注定回不了头。 后天十点的班机,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英国吗? 白圣你旧 握着纸笺跟机票,沈墨言一语不发的看着倒放在大腿上的照片,心如有铁槌敲打,她咬着发白的唇,感到心被不停绞拧,目光始终望着照片里笑得温暖的男人,想起那个吻和过去。片刻,泪水滴滴滑落,润湿了她手中的纸笺跟机票。 她猛摇着头,无法相信自己多年来错过了什么,她竟错过了白圣修的等待和一段两情相悦的爱情。 “你错过了吗?”沈墨心拿起她手里的机票,机票的日期是三年前,三年来的变化会有多大,她从妹妹的失落眼神中看出些端倪。 她也是喜欢人家的。 再也无法掩饰心中对白圣修的喜爱,沈墨言哇地一声,抱着照片狠狠哭倒在床上,瘦小身子抽气声不断,哭得凄凄。 “墨言。”沈墨心温柔的嗓音安慰着,“如果有缘分还是会在一起的啊,别哭了。” 爱情不就是这样,强求不得,也委屈不来。 别哭了好吗?亲爱的墨言妹妹。 “你今天午餐有任何计划吗?”内线电话响起,另一端传来白圣修低沉的嗓音询问。 “目前还没有。”沈墨言手中正忙碌的将桌上的成堆文件归类分档。 经过几次痛哭,她在心中暗暗决定,要把对白圣修的所有感情给收好放回心底。过去的错误,她已经来不及补救,如今,她只能衷心祈祷他与梁玫谊能有个好结果,成人之美,也未尝不可。 “那好,陪我一起吃顿饭好吗?”白圣修放下手中的钢笔,伸手揉一揉眉心。在她的协助下,总算能将工作进度全上轨道。 稍喘一口气后,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她的身影,想要补偿自己连日来没能好好跟她说话的心愿。 很可惜,某人却不解他的心意。 沈墨言迟钝得压根反应不过来,这是一个约会的邀约。 “我习惯在员工餐厅吃东西。”她直觉反应的回答。 午休时间只有短短一个小时,不管去哪用餐都十分匆促,倒不如到员工餐厅内,时间既充裕又能好好享受午休时间。 “是吗?”电话里传来他淡淡语调。“那我们就去员工餐厅用餐吧!”反正他只是想跟她一块吃个东西,地点在哪都无所谓。 她近来态度有些冷淡,或许借着一块用餐可以套出点端倪也说不定。 “不用帮你叫便当?”一直都是她帮他叫便当的,除非有饭局或有要事需外出用餐外,莫非,今天想改换口味吗? 但员工餐厅大众化的菜色能满足他? 很奇怪,在认知到白圣修出身非一般小康家庭后,她自然就把他归类到难以伺候的富家子弟那一类,明显的在心中与他划下界线。 知道这样对他很不公平,但下意识仍时常浮现这种想法,他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贵公子,跟她是不一样的…… “不了,跟你一起吃就好,午休时间记得叫我一下,免得我错过了。”他简单提醒,其实是怕错过跟她相聚的时间。 “好。”沈墨言不再多话,吃顿饭而已,不必想太多,更何况员工餐厅里每次都是人潮汹涌,应该算是很安全的场合。 午休时间一到—— 白圣修与沈墨言同时出现在员工餐厅内,引起不小骚动,从未出现在员工餐厅的总经理今日心血来潮改吃平民小吃了? 况且他身旁跟着的不就是绯闻女主角——据说沈墨言可是破格擢升到总经理室的会计专员哩。 不知是用什么手段,勾搭上那名英俊到过分的帅哥啊! “你要吃中式还是西式?”沈墨言假装没注意四周挤压过来的好奇目光,兀自转头问白圣修。 “中式。”他冷眸内盛满欣喜,跟着她的脚步走,虽然天天处在同一个办公室内,但只要在上班时间,他就无法有多余心思可以注意到她。 不像现在,他眼睛里时时刻刻都能出现她的身影。 她简单介绍几样可口的菜色,夹好菜后,两人移到用餐区。 “这里。”里头早就有人挥手。 沈墨言笑了笑,带着白圣修一起过去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坐在一块?” “嘿嘿,因缘巧合啊!”赵嫣蕊扬起眉毛,露出得意神色。 “是因为我上次报帐资料出问题才认识的。”古芸红在一旁道。 各说各话,显然两人也才刚认识不久,默契不大够。 “圣修,我现在还是可以叫你圣修吗?还是要叫总经理啊?”古芸红难得见到好友,不禁笑容满面。 “叫总经理,现在是上班时间。”白圣修没开口,一旁沈墨言已经替他回答。 她白了一眼过去,芸红也真是的,想也知道这是职场大忌,在上班时间提及对长官的私人称呼,好不礼貌的说。 “你们之前认识吗?”赵嫣蕊好奇睁大眼。为啥从没听沈墨言提过,原来她还认识这号响叮当人物? 暗藏好货唷! “我们三个是大学社团同学,最近才又再碰到的。”垂下眸,沈墨言淡淡解释。 “怎么会想到来这边用餐,总经理应该要去别的地方才对吧?”似乎有纡尊降贵的感觉,古芸红边举筷用餐,但话一句也没少。 “莫非是想体验职员的日常生活吗?总经理实在是太体恤下属了,这里的菜都太油了点,对于要减肥的我来说,都不大适合,请改进,谢谢!”一旁抓到机会的赵嫣蕊也建言几句。 太油的菜不仅热量高,对身体也不好。 “还有欧巴桑的表情都很严肃,有点可怕。”古芸红接着抗议。每多夹一道菜,欧巴桑的眉毛就会忍不住抽动一下,目光带着疑惑。 喂,她又不是不给钱吃饭,多夹几道菜还要被阿桑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不停。吼,她自认工作辛苦,想多吃点犒赏自己不可以吗? “这种事请投书到相关单位。”又是沈墨言出声回应。 “怎么老是你在回答,这种事要叫总经理回答才行啦!”赵嫣蕊不满的哼了声,讲到底,她的目的就是要跟帅哥说说话啊! 他长那么帅,声音又好听,能跟他一起聊天说笑,一定很幸福,这种好康沈墨言不可以自己独享啦。 “这些问题本来就不该问他啊!”沈墨言护主心切,芝麻小事拿去投书总务课就好了,相信会得到妥善回应。 “墨言你不让总经理开口,怎知道他是不是这样想?”也许他不认为这是小事啊!古芸红与赵嫣蕊站在同一阵线,一鼻孔出气。 “员工餐厅不归总经理管,有问题应该去问相关单位才对。”这样说够明确了吧?沈墨言成功的堵住眼前两个女人的嘴。 白圣修则是从头到尾静静享用自己盘内的食物,完全不理会她们。 对他而言,能跟沈墨言一起吃顿饭,已是最大享受了,其他人的旁言杂语,他全当空气不存在。 “我吃饱了,几位要喝饮料吗?”填饱肚子的男人站起身,眼神瞟向沈墨言。 她露出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她们要减肥,所以两杯白开水,外加一杯绿茶就好,谢谢。”讲那么多话,想必她们两个口渴了吧? 两个女人只能干瞪眼,气得牙痒痒,凭什么她就喝茶,她们两个喝水?不过想归想,两人还是有志一同的哼一声,继续埋头猛吃,再不吃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了。 白圣修低应了声,转身去拿饮料。 极有默契的眼神里,有无声的暧昧在交流,当事人都没发现,那一眼凝望已泄露太多秘密。 加长宾士车内,坐着一老一少。 “白伯父,我这样突然回来会不会给您带来太多困扰?”粱玟谊眨着圆润美目,以柔柔细嗓轻问着。 车窗外是有些陌生的台北市街景,才刚从英国飞回台湾,连时差都还没有调整回来,她已迫不及待坐上刚好要去公司的白伯父车子,想给白圣修一个惊喜。 一想起这个她自小到大的爱慕对象,白皙的双颊立即浮现两朵红云,心头加速跳动,难掩对他的喜爱之意。 一不会啊,相信圣修也会很高兴见到你。”白皇东大笑起来,睑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细纹。 梁玫谊家族的粱氏财团一直与皇龙集团互有来往,双方早往来密切,而眼前的乖巧女孩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将来若圣修能娶她,两个集团亲上加亲,一举把企业势力版图更加扩大。 不过,想是这么想,也要圣修这孩子愿意才行。 “是吗?。好久不见圣修了,我有点紧张.”喜孜孜的甜蜜跃上心头,梁玫谊满心期待自己能再度见到心上人。 都怪自己学习跟不上进度,无法顺利毕业跟白圣修一起回台湾。 不过没关系,她努力了半年后,决定放弃那张不重要的硕士文凭,赶快回来守在白圣修身边。 现下两人都“学成归国”,圣修也顺利接管公司,接下来就是婚事了…… “放轻松些,不用紧张,公司就快到了。” 前方矗立着一栋高耸建筑物,在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中显得格外气派,像只傲然的巨龙盘踞在街头。 梁玫谊姣好的面容扬起浅浅微笑,心中满是期待。 圣修,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 捧着一叠文件,走进白圣修的办公室内,沈墨言把文件放下后,就想离开走人。 “等会陪我去见个人。”原本低着头的白圣修,突然出声叫住她。 行事历上似乎没有人头约今天下午要见面。沈墨言迟疑了会儿,身子又转了回来,站定在他桌旁。 “一位老朋友等会要见面,你跟我一起去。”刚刚接到电话,原本在日本公司担任经理级职务的学长,临时回台办事,恰好有点时间可以见面,也许还可以谈谈业务方面的事。 “好。” “那就走吧。”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拿着西装外套起身。 沈墨言见状马上回到座位上简单收拾一下,两人一起走到电梯时,电梯门恰好开启—— 里头站着的女人瞬间瞠大了双眼,樱桃般小口呐呐的吐了声,“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沈墨言怔怔地看着许久不见的梁玫谊,一时心头涌起的复杂滋味难以形容,既酸又痛的,心头像被人用力抓了一下,血痕立现。 “嗨!圣修,我回来了。墨言,好久不见。”粱玫谊主动开口打招呼,强压下刚刚的吃惊表情。 没料到,这两个人绕了一圈后竟又再一起。更叫人刺目的是他们两人间无形流动的气氛,那是她花了二十几年也达不到的融洽。 妒意袭上心头,搅得她胸闷、呼吸困难,她又恨又气的红眼看着眼前人,低低抽气的声音听来像是随时都会大哭一场般,几分楚楚可怜。 “对啊,好久不见。”沈墨言感觉身子摇晃了一下,心揪得发疼,她早知道的,白圣修与梁玫谊是一对情侣不是吗? 为何如今还会有心痛感受?唉! “我们刚好要出去,没办法招呼你。”白圣修直截了当的说。 两个女人问的互动他隐隐觉得不对,她的出现极有可能坏了他好不容易跟墨言才刚培养起来的默契,所以他宁可冒着被玟谊记恨的可能,也要先保住他与墨言之间的脆弱关系。 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得很。 “是吗……”如花般的娇颜瞬间垮了下来,梁玫谊大大的眸内盛满泪珠,她原以为圣修也会开心见到她的。 岂知,会是这种局面。 沈墨言这不知羞耻的女人,竟趁她还停留在英国期间,又偷偷摸摸的勾搭上圣修,越想越气,满腹闷气的她死命的瞪着沈墨言。 “要去哪里呢?”嗫嚅的唇瓣颤抖着,梁玫谊脸色有些惨白,看起就像尊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感觉自己像是介入别人爱情的第三者。 沈翠言扯动笑容,僵硬的心像裂开一个缝,慢慢流出鲜红的血,她不能破坏别人的感情。啊!傻子,她在想什么,明明白圣修又没有爱上她啊,他会抱她、逗弄她,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无聊罢了。 心不知为何又痛了起来,眼前模糊得叫她看下清。 “只是谈公事。”她试图想要以更灿烂的笑容来面对昔日友人,但太困难了,她顶多只能浅浅笑着,脑袋一片空白。 “是吗?”语气中带着怀疑,不过梁玫谊总算能笑得比较自然些,这代表他们只是公事关系,是吗? “钦,是啊。”沈墨言怔了怔,不知该怎么说。 原来想用更热切的态度来面对梁玫谊,请她不用担心,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把白圣修占为己有的想法。可话始终在喉间滚来滚去,难以开口说出。 梁玫谊变了个笑脸,弯起的细眼中把所有不满一口一口吞进肚里。 “呵呵……看看我,都是因为我打扰了你们,对不起。圣修你还是快点去办正事吧,晚上伯父说要替我办个饭局,今晚可别忘了到君悦饭店来。”自然而然,在话里将沈墨言视为不存在人物。 她不该多想的,圣修跟她从小一块长大,情谊深厚,而且他们两家还有密切的资金来往,情况是对自己比较有利的,她不该自己吓自己。 “恩,我们先走了,不好意思。”白圣修没多说什么,也没正眼瞧梁玫谊,迳自带着沈墨言走进电梯内。 “晚上见。”电梯外的梁玫谊挥挥手,笑意盎然的目送两人离去。 妒意,越深。 毫无笑意的脸庞,红汉滥的双唇紧闭,眉心蹙着,眼眸轻锁住浓浓哀愁,浑身像是染上一层层忧郁。 谈完了公事,白圣修驾车带着沈墨言上山,反正他是老板,他说要去哪就去哪,身为职员的她只能二话不说的跟着他走。 他们找了间咖啡店,布置得颇有普罗旺斯风情。 沈睾言转头瞥向窗外,闷不吭声的欣赏山上美景。 “你很在意玫谊吗?”白圣修试探的询问。明知道她的心意是偏向自己,但要叫她亲口承认这件事,可是难之又难。 她对爱情就像个瞎子一样,蒙住双眼,不肯承认自己的情感归向。 “为什么要在意?”闷闷的,她.一开口就充满酸醋味儿。 说完后,她真想揍自己一拳,适才的语气不就说明了自己相当在意吗? 白圣修闻言浅浅一笑,将她的满肚不满纳入眼底,大手握住她的纤细小手,以温热的体温暖和她。 “你明明就很在意啊!”因为喜欢才会在意,不是吗? 她顿了一顿,为自己的刚刚错误语气找了个合理借口。 “我只是很讶异她的出现。”只不过在意的成分似乎大过于诧异。低下了眼,她不愿承认,其实自己好在意的。 尤其当梁玫谊怨妒的眼神往她身上一瞄时,她真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她与他接吻,甚至于是同床共枕…… “为什么要在意她?她出不出现都不会影响什么。”白圣修握住她的柔荑,丝毫不放弃的直盯着她瞧。 总算他能嗅出她排拒他的理由,是因为梁玫谊对吧? 水汪大眼睇着他,红色唇瓣掀动了一下,她多想告诉他,是不会影响什么,他们的关系仍旧是男女朋友,而她是第三者。 一点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气恼自己的懦弱不吐实,也憎恨白圣修对她的温柔态度,怒气在心中窜来窜去,惹得她眉心锁死,身体因怒火而温烫着。 她抽回自己的手,恨恨的站起身。 “对,不能改变什么,但我可以改变我自己。”她决定了,她要彻底将白圣修逐出心房外,就算没有他,她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你在说什么?”她那坚定的眼神叫白圣修不禁迟疑起来,那代表她想要…… “我要离开这一切,远远的离开你!”说完她站起身大步迈开,带着再确定不过的眼神。 够了,真是够了。 她受够了这样暧昧不清的纠缠。 反正三年前她就错过了他,现在说再多,也是徒然。 等她平静一点后,她会笑笑的祝福他们,白头到老:水浴爱河。 “沈墨言。”白圣修叫着她,连忙伸手想拉住她。 但她动作太快,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她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脚下越走越快,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该死,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圣修喃喃的骂了声,猛力槌着桌子。 受到震动,桌上杯内的水都溅洒出来,但他无心多管,固执的眼神仍只看着逃往门口的小女人。 她竟然还是用跑的离开他,多年前的一幕又再跳回他眼前。 受到不小刺激的他,再槌了一下桌子泄愤。 梁玫谊与他不过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难不成墨言就是因为这样而误会了什么吗? 他烦躁的用手指爬爬头发,闷烦得简直想揍人。气极的拿起桌上帐单,走往柜台付帐。 没关系,她要逃是吗? 后果自负。 第七章 中午十二点一到,就见梁玫谊手提着一堆东西走进办公室内。 “玫谊。”沈墨言站起身,算是打招呼。 “不好意思,午休时间到了吗?我可以进去找圣修了吗?”她没理会沈墨言的礼貌问候,眼神始终盯着办公室门口不放。 在她心中,沈墨自始至终都不是她的朋友,眼前若不是她是圣修秘书,她连多说几句话都嫌懒。 “可以吧,我打电话问问。”沈墨言拿起电话正准备询问时—— 门一开,白圣修一派优雅自信的走出来。 “圣修……”梁玫谊顿时变了个样,双颊透着粉红色泽,那声叫唤喊得低低切切,无限情意尽显其中。 沈睾言见状眼神黯淡,心被揪痛了下,半垂着眼眸刻意忽略眼前的景象,偏偏越假装不在意,就越是在乎。 心怦怦地跳着,紧张着接下来白圣修的反应。 不要不要下要,求他不要过去……情难自已,她心中竟又喃喃希望梁玫谊跟白圣修不会在一起。 迳自越过沈墨言桌前,白圣修直直走向梁玫谊,脸上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唇边笑纹隐隐浮现。 “玫谊。”他礼貌性的打招呼。 “圣修,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餐好吗?我亲自煮了几道菜过来。”梁玫谊娇笑甜甜,迷人的脸蛋上呈现幸福喜悦。 他点头,冷淡的眼眸中多了一丝亮采,柔笑着回应她的示好。 “好啊,我们进办公室用餐好吗?”白圣修体贴的接过地手上的东西,接着长手一揽,环住了她的肩,带往自己办公室。 得到善意回答,梁玫谊在他怀前快乐得都要醉了,她羞怯地笑着,全世界的快乐在这一刻都归她所有。 满溢着幸福美满的一对佳人自眼前走过,沈墨言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懂得成人之美,但现在她真的做不到! 童话里的公主与王子,最后总是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怔怔地想着,泪已泛湿泪眶,转啊转地,模糊了她的视线。 唉,她知道会是这样的啊,白圣修与粱玫谊本就是一对情侣,但此刻为何心又痛了起来呢? 轻咬着唇,她垂眼收拾着自己桌上的东西,再度闭上眼,将那些恼人的情绪通通排除在外。 不要再想了!她默默对自己说。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白圣修立即把搭在梁玫谊肩上的手放开,并向旁微微站开一步。 梁玫谊笑容僵在脸上,大眼眨呀眨地望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刚刚只是为了要演戏给沈墨言看吗?霎时,她的心满是妒恨! “圣修。”怯怯的,她出声唤他。 坦白说,她虽然与白圣修从小一块长大,但是,他总是一副难以亲近的模样,她顶多只能得到他偶尔几个笑,纵然她对他有满腔爱情,也老是被排拒在外,不得其门而入。 可是她能感觉到,白圣修对沈墨言是认真的,她从未看过他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女生,甚至还能与他那么接近。 于是在三年前,她故意在沈墨言面前上演了出假戏,装做跌倒恰好摔到白圣修怀中,她处心积虑的就只为了让沈墨言滚开! 可谁能料到,三年后他们竟又再度兜在一块。简直是气死她,她非得再想个办法,逼沈墨言离开不可。 圣修是她的,其他人休想来抢! “有什么事吗?”白圣修冷淡回应。 吸了口气,她掐紧双拳,把满肚委屈往肚里吞去,她不能发飚,否则只会坏了事,男人讨厌随便发脾气的女生,而她会永远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温柔的守候在他身旁。 她弯起一双大眼,粉嫩水润唇瓣往上一勾,笑得极为自然。 “我们来吃午餐吧,我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听伯母说,你三餐不定时,老是忘了吃饭,这样可不行唷。”她绽着笑,细细的嗓音体贴的叮咛,边说边在会客桌上把带来的饭菜一一摆妥。 哪知白圣修看也不看一眼,冷淡的走回办公桌前,提笔再度埋首于公文间,显然不打算多招呼她。 “你先用吧,我下午两点约了个客户见面,到时再用餐就好。”无温度的声音像根利刺,直直扎入梁玫谊的心。 心如绞痛的她仍旧端着笑,淡淡的说了句,“是吗?” “恩。”他简短应了声。 黑瞳大眼瞪着桌上丰富的菜色,她一动也不动,适才的开心喜悦全在瞬间被浇息,取而代之的是妒火滚烧。可她仍维持着端庄优雅坐姿,美丽脸蛋上还是挂着温温柔柔的笑意。 沈墨言,这一切都该怪你!恨恨的眼儿紧了紧,梁玫谊用手死掐住自己的柔纱裙摆,抿紧的双唇不发一语,心底开始算计起来。 先是梁玫谊,再来是一群她叫不出名字的莺莺燕燕来访。 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到中午或者是下班时间,总会有人开始坐在沈墨言办公桌旁的小茶几上,耐心等着白圣修一起出外午餐或下班。 而白圣修则是表现出大情圣的模样,体贴又温柔的给人家一个迷人笑容,再与等待的女主角一起翩然离去。 有说有笑的,不看不理她,撇下她走开。 靠!看得她都想骂脏话了,现在是怎样,谁都可以是吗?他是想证明给她看,梁玫谊不是他女朋友,还是他天性超博爱,只要姿色不差的女人都可以?她简直气到快脑充血。 她超讨厌这种花花公子,更讨厌见到他身旁女伴换个不停。 谁知道他在出了办公室后,是不是直接把人家带上床,做那种毫无道德的事! 停停停停停,她干么替他担心那么多,他爱做什么不都是他的自由吗? 噢,她多想给自己一举,敲晕自己算了,拚命告诉自己说不可以在意,但眼儿只要一瞄到白圣修那张情圣脸孔时,一股气又忍不住往上冲! “等会帮我向花店叫花,请他们把花跟卡片送到这个住址。”白圣修递了张卡片及纸条到沈墨言桌前,态度冷淡至极。 最近都见他笑睑迎着别的女人,却独独臭脸对着她,恍若她欠他几百万没还似的。 “唔。”她低头静静答了句,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着墨。 反正他是情圣,想送花给谁就给谁!丝丝恼怨从心中浮起,她要用力才能将那股不满强压下去。 瞧着她一脸生气的表情,白圣修不禁心情大好,连日来的美女猛攻下,总算收到了不小效果,墨言应该是气到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吧? “你不高兴吗?”他带着笑意问她,这几天她的脸色可是铁青得吓人呢,难道她自己都浑然未觉? 沈墨言抬起头,一双眼儿笑得动人,嘴边的笑意漾着甜蜜。 “总经理,我天天上班都很高兴,哪里有不开心啊。”答非所问的回了句,他想要瞧见她懦弱的一面,门都没有。 白圣修耸耸肩,也随她笑。 很好!可见努力不够,还需加强。 “是吗?我只是不希望你老是摆出晚娘脸孔给我的朋友看,你知道,那会吓到很多人的。”他说得煞有其事,活像她老是恶脸迎人般。 她怒瞪着他,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如果会被我吓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本来就长得凶恶。”她每次都很和颜悦色的,那来凶巴巴丑态? 一定是白圣修胡说八道,哼! 你就只对我凶啊!白圣修将话说在心庭,望着她因生气而润红了双颊,冷淡双眸中出现一丝松动,突然好想亲亲她,抱抱她…… 不能,他的计划还没成功,绝对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如果是这样就尽量多笑,你还是笑起来比较美丽。”话说到最后,忍不住又温柔起来。 某人是迟钝的一头小笨牛! “总经理的话,我会谨记在心。”沈墨言再恼恨的瞪眼过去,他的意思是她不笑就很丑喽?对啦,她是比不上他那些女伴们,环肥燕瘦、娇羞依人,呜呜呜呜,突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生平长那么大还第一次被人家说丑。 他不是她肚里的蛔虫,一点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就先这样。”他笑笑,往后一转,轻松潇洒的走回办公室内,留下嘟着嘴的小女人。 “可恶、可恶、可恶。”她咒骂,下意识的手一掐,把他刚刚给她的纸条都快给陷烂了。 回过神来,她没好气的看着手中皱巴巴的纸条,匆地,灵机一动,唇边贼笑起来,她立即拿起电话拨打。 他可没说要送什么花,对吧? “喂,花店吗?我这里是皇龙集团……对,要订花,麻烦你,我要……”她心情好得像无数只小鸟儿在天上乱飞。 白圣修,敢骂我丑,你就要有心理准备。 哈哈哈哈哈,得意的笑声回荡在办公室里久久不散。 稍后当晚。 当白圣修回到住处时,大楼管理员抱着一束花跑了出来,脸色满是惊恐的看着他,活像他背后有无形的东西跟着。 “呃,白先生,这个是下午花店送来的花,这样问不晓得会不会太失礼啊,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送这种花……”管理员将花束紧紧抱在怀中,迟迟不敢交给白圣修。 冷眸顿了顿,得罪什么人…… “把花给我吧。”白圣修伸手要接过花束。 这要是被触霉头,可不关他的事。 管理员依言把花交给他。 接过那一大把黄菊花,白圣修先是愣了愣,后来才想到管理员的话,在习俗上黄菊花都是祭祀用的,随后看到他先前写好的卡片时,他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他要她送花,其实是要制造假象,让她吃干醋,她一定没想到他会送花给自己,结果哪知她会给了他这么个“惊喜”。 望着黄澄澄的菊花,他真是哭笑不得。 “白先生,你还好吧?”管理员不解地在一旁直搓着手,这年头管理员可不好当啊,这万一要是因此得罪了住户,可就不好了。 收回心神,他朝管理员微微一笑。难怪人家会被吓到,被送菊花可是死人的权利。 “花是给我没错。”他抚抚菊花办,表情不甚在意的说。 “哎,是送给你的吗?”这下换管理员张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现在的年轻人还真古怪,什么花不送,偏送个大黄菊花。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要签收什么单据才能带走这束花?”高级大厦管理相当严谨,这也是他当初会挑上这里做为居所的原因。 管理员连忙从警卫室中拿了本簿子出来。“有有有,麻烦在这签个字。” 白圣修大手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欣然抱着那束黄菊花离去,脸上淡淡笑容未曾退去。 后头管理员搔搔后脑,还是一脸迷惑。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一样喽! 稍晚,在卧室内,白圣修透过视讯,与人在美国的母亲聊天。 “儿子,听说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是吗?”白母睁大双眼,满脸笑意,语气略略兴奋。 她这唯一的儿子,自幼就不喜欢与人接触,脾性冷淡怪异得很,连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玫谊,也丝毫没把人家当一回事周。 对于婚姻大事他这做儿子的不急,可急到了长年居住在美国的白母,她渴盼能抱孙子啊,偏偏他倒像无事人,对每个女人都是冷淡如冰。 现在总算老天有眼,她这儿子都快三十了,终于传出来有个喜欢的对象,先前她还一度担心他是不是喜欢同性哩,呼!松口气。 白圣修闻言不禁神色一怔,想开口说些什么,母亲传来警告—— “不用想否认,事情的经过你爸都告诉我了。”白母决心先下手为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儿子先认了这个女朋友再说。 听丈夫说,儿子特地从会计部门找了个女孩当秘书,而且他看人家的神情很古怪,应该是有谱了。 白圣修知道否认老妈也不会善罢甘休,索性招认。 “呵,那我还要说什么。”他幽幽一笑,不过依目前状况看来,两个人八字都还没一撇,还是低调点好。 亲口得到证实,白母笑得更是用力,她盼了多年的孙子就快要有望了。 “快带来给妈瞧瞧。”白母着急的说,就算白圣修带个丑八怪给她看也无所谓,只要儿子爱的,她也会爱屋及乌的给他努力爱下去。 “妈,我跟她都要工作,不能说走就走。”况且人根本还没追到。 “要有工作才能来美国吗?这好,明天我就叫你爸办一场慈善晚宴,这样你就一定要出席啦,快点乖乖把她带来给妈看看。”白母说得高兴极了,几乎像小孩一样手舞足蹈起来。 恩,这见面礼,要送什么好呢? 哎啊,实在是太高兴了,脑中一片乱啊…… 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白圣修为避免日后尴尬,只好先浇母亲一桶冷水,免得她太过热情,坏了他原先的算盘。 “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我怕你会把人家给吓到。”事到如今,他也只好把事情讲严重一点。 岂料,白母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先把人带来再说,妈妈会帮你搞定。”拍胸脯挂保证,难得儿子喜欢上了,做母亲的就算是将老脸丢尽,也会帮他把儿媳妇给追到手. “妈。”低叫了声,白圣修眉头微蹙,额角隐隐作痛。 “不管,这可是公事,不出席不行的,嘿嘿嘿……”就是要让儿子想找退路都没得找,非逼他乖乖把人带来不可。 知道这回是拗不过母亲了,揉揉发酸的眉心,他感到头更痛了,唉! 飞抵美国,两人住进五星级饭店内。 一间套房内有两间卧室,还有一个小客厅。 “你先休息一下,宴会是晚上开始,晚点我会拿衣服来给你。”在房间客厅内,白圣修倒了杯水给她。 “恩。”沈墨言两眼浮肿,脸色惨白,显然时差根本还没克服过来。她觉得身体头重脚轻,但头脑又异常清醒,一点也没有想睡的念头。 好惨哪!早知道就先问做过空姐的姊姊,看看有没有调时差的方法,她手覆在额上,轻吟一声。 她实在猜想不懂,白圣修怎么会突然决定赴美参加一场慈善晚宴,而且还要她随行。 幸好她先前有考虑过下次休长假要到美国,护照和签证都有,要不这会儿怎么踏出国门。 白圣修将她虚弱的模样看在眼底,心里涌起一股不舍,怜惜她的身体状况不适。他从行李中拿出一瓶药,递给她。 “这是?”她抬头望着他,眼神茫然快要对不准焦距。 他的身影像是会晃动般,左一个右一个,害她看得好吃力。 “安眠药,让你吃了会比较好睡。你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吧,乖,先把药吞下。”他柔声哄着,睡一觉后她会好很多的。 她倒出药来,送入口中,再喝水吞下。 “那你呢?拦难道他不用调时差? “我还撑得住,有些公文要处理,你先休息吧。”他帮她拎行李进房,要她赶紧上床休息。 “你还要工作?”柔软的床垫叫她卸了心防,语气中带着关心询问。 “剩下一点工作而已,你先睡,好吗?”他低眼凝睇着她,黑眸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沈墨言水汪大眼眨不停,不自觉两颊羞红起来,他的声音听来好温柔……是她在作梦吗? 唉,如果他与梁玫谊不是情侣就好了。低垂的眼儿里藏着深深失落,心又发疼起来。 他大手在她额上抚摸着,怎么好像有点温烫的感觉,不过他没多想,把她的体温略高,当做是长途飞行下的极度疲累。 “圣修……”她半梦半醒间低低叫出他的名字。他的手好烫人,把她的身子都给烫着了。 “嗯?”他语调极尽轻柔,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他的大手自她的额头滑下到如鸡蛋般平滑的脸颊,指腹磨蹭着她的渴睡容颜,一次次把她的脸读进心底。 在他的熟悉气息包围下,她的意识模糊,在彻底沉入梦乡前,她咕哝了句,“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一抹笑意自俊脸上扬起。 白圣修噙笑的俯身看着已睡着的沈墨言,她无邪的脸庞,全身自然又清新的气息,像是太阳一样,轻易融化他的冰冷。 “墨言,如果你清醒时也能这么说就好了。”他忍不住苦笑起来。 她真是个倔强的女孩啊!就算他跟许多女人出双入对,还是不能激起她半点反应,她说不理就真的不理他了?呵呵,他抚弄着她的红润唇片,在上头印下一个吻。 没关系,反正我会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你,直到你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心为止。 “修……”睡着的人又发出模糊轻叹,仿佛在补偿清醒时不能面对的缺憾。 爱,却不能面对。 自睡醒后,沈墨言便一刻不得闲,身上的衣服换了好几套,直到坐在客厅的白圣修点头说满意为止。 白圣修已经穿好白衬衫,几颗钮扣没扣上,露出胸前结实的线条,他只手抵在下巴,双眼打量她。 眼前的她,还没经过精心打扮就已十分撩人,她胸前的美好景色,更叫男人无法忽视。 “我穿什么衣服还要你同意吗?”她有些不满的嘟着小嘴,这种裙摆曳地小礼服真麻烦,好像她随时都有被绊倒摔得鼻青脸肿的可能。 “今天出席宴会的都是一些政商名流,当然对服装要很讲究。”白圣修走近她,眉间微扭了起来。 该死,这领口开那么低做什么,那片白皙酥胸看得他都快要抓狂起来。“小姐,请把领口弄高一点。” 一旁的设计师点点头,连忙用义大利文跟身边的助理沟通,如何让领子提高却不失原先风味。 沈墨言顿时笑了出来。 拜托,这件衣服的领口可比之前来办公室的那些莺莺燕燕都还要来得高呢,怎么他准她们衣着暴露,却不许她也这样穿。 她看着连身镜里的自己,这件手工礼服以黑色为基底,上头缝制上细小水钻,领口呈自然垂坠,令她看来既优雅又充满迷人自信。坦白说,她也不喜欢穿着太暴露,不过为了赌这一口气,她故意道—— “我觉得这样很好,领口太高只会让人觉得太保守,倒不如维持原样会比较好些。” 不理会白圣修的眉头皱得更紧,她迳自上前跟设计师说:“谢谢,这样就很好,不必再更改。” 设计师赞同地温温一笑。眼前拥有一身白嫩肌肤的东方女孩,将这套衣服的优点全数发扬,找不出一丝缺点。 白圣修无可奈何的苦笑: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也能妥协。 “那就这样,就选定这件礼服。”他再朝设计师说。 设计师得到指令,马上把沈墨言带回房内,让造型师替她上妆弄头发。 再过半小时,房门一开—— 沈墨言如同洋娃娃一般,长发高绾在后,黑色礼服让她复古中又不失端庄。 灿亮亮的眼神流转间,散发的妩媚风情尽数投向他,蜜桃色唇瓣朝上轻轻一勾,璀璨如天上星辰。 “这样可以吗?”刚刚看镜子时,连她都快认不出眼前人是自己,被改造变身的她,陌生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白圣修没有回应,呆望她好半晌后,才蓦地回神的从桌上拿了一条项炼来到她身后,轻柔的帮她扫上。 他温热的呼吸沾染上她的颈项,叫她不自觉脸红起来,他修长又略带粗糙的手指,更在碰触时惹得她心头狂跳不休。 “你很美。”他嗓音低沉,几乎是靠在她耳际边诉说。 她绝尘的容颜,冷艳得快叫他张不开眼,他好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窥见她仙刘芙一嚣。 闻言,她娇羞地笑了下,脸色更显红润。“谢谢。” 他靠得太近,近到让她头晕起来,心颤抖着。 “时间快到了,我们出发吧。”白圣修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来到她身旁,自动提供手臂给她。 “恩。”她揽住他的手,朝他绽出浅浅一笑。 第八章 白家的慈善晚宴上—— 梁玫谊眨着卷翘睫毛,美丽的如同童话公主,穿梭在人潮中,态度温雅又大方,尽职地扮演未来自家女主人角色。 “玫谊,真是谢谢你,特地从台湾来帮白伯母的忙。”白母趋前拍拍梁玫谊的手,满是感叹的笑说。说老实话,玫谊是她自小看到大,当然也早把她视为一家人,但,偏偏她就是和儿子无缘。 “不会的,伯母别太见外,不过,圣修什么时候到呢?”张大一双眼,从宴会开始,她一直找寻那道高大英挺的身影。 “大概快到了吧。你不是从英国回台湾了,你们两个没有机会常见面吗?”白母侧着头问。 “呃,是不常见面,圣修平日公务繁忙。”快速地垂下眼,梁玫谊透出一点无奈感。 白母劝慰了几句,内心暗忖,公务繁忙啊,也难怪儿子会对女秘书日久生情了……不对啊,那为何他与玫谊一起到英国留学三年,两人什么进展也没有。 看来,日久生情对儿子不见得能奏效。 自幼他看上眼的东西,绝对不会松手,哪怕是威吓哄骗,没有一招能让他乖乖就范,向来只有他要与不要,而旁人压根无法撼摇他的决心半分,玫谊的单恋是注定要落空啊,可怜的孩子! “伯母……”正当梁玫谊想要求白母帮忙自己时,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走进来一对相衬的佳偶,白圣修挽着沈墨言,大方接受众人的目光投射,翩然走进宴会场内。 走在白圣修的身旁,沈墨言一张俏脸笑盈盈,整个人柔媚中又带有迷人风采,轻易地攫取所有人的赞叹声。 梁玫谊倒抽一口气,身子不稳的颤了下,这怎么可能,沈墨言也出席这场宴会……她咬住下唇,眼眸慢慢紧缩。 心底冉冉生起一股不满的怨慰,她守候了那么久,圣修一直没把她看进眼底,却对沈墨言念念不忘,甚至工作后还把她提拔到自己身边,两人朝夕共处一室,如今更把她带到美国来见家人…… 白圣修挽着沈墨言来到母亲面前,白母早在原地笑到阖不拢嘴,满意的直点头,对沈墨言落落大方的举止喜欢得紧。 “妈。”他率先给许久不见的母亲一个拥抱。“这位是我的朋友墨言。墨言,这位是我母亲。”他态度自然的介绍。 不说沈墨言是他的秘书,反而介绍是他的朋友,在两人未来关系上先预留伏笔,代表称呼随时会有更动的可能性。梁玫谊在一旁仔细思量他话里的意思,心一次次抽痛。 “伯母您好。”沈墨言主动的伸出手与眼前面目慈善的中年女子交握,浅浅地露出合宜的微笑。 内心困惑了一下,白圣修怎么会突然介绍他的家人给自己认识……不意,眼角余光瞄到站在一旁的美丽倩影。 梁玫谊不自然的笑了下,心颤更烈,勉强开口对她说了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前,沈墨言保持冷静,不再让对方那双妒恨的眼神影响自己。 “墨言跟玫谊认识吗?”白母热络地拉起沈墨言的手,直唤她的名,显得亲切又不见外。 “我们是大学社团同学。”她回答着,对白母的举动没多做联想,当是白母的习惯。在国外住久的人本来就比较热情。 “社团啊,就是那个天文社吗?”白母转头问儿子,她记得儿子大学时期特别爱观星,房间外的窗台上总有架高倍数的望远镜。 白圣修点了头,满满宠爱的目光全锁在他身前的小女人身上,她姣好的颈线,白皙无缺点的滑嫩肌肤…… 她一直是他目光注意的焦点。 “恩。”梁玫谊抢着答,不愿被忽略掉。“不过墨言那时候常忙着要补习,很少参加社团活动,常常看不到人。” “这么算来,你跟圣修也算有同样嗜好喽!”白母没多理会梁玫谊,继续问着沈墨言。很好很好,有同样的兴趣,才比较能处得来!早已偏歪的心,此刻更向沈墨言全数倒去,巴不得她快点嫁给自家儿子,好实现她想抱孙的愿望。 “呃……算是吧。”沈墨言笑容僵掉,她对白圣修的嗜好根本是一无所知啊,会去参加天文社也是因为古芸红的缘故。 梁玫谊心里很不是滋味,白伯母看沈墨言的表情,简直就是热情过了头,仿佛沈墨言就是她白家未过门的媳妇。 酸溜溜的妒意在心头搅来搅去,令粱玫谊再也无法神色自若,处之泰然。 “墨言,我想你应该是肚子饿了吧?!我们一起去点心区那边好吗?伯母,我先带墨言一块去吃点东西。”贴心的建议却不容沈墨言拒绝,梁玫谊迅速把她带离自家母子身旁。 沈墨言无法推辞她的好意,只能随她走。 白母没多想,笑浅浅的对她们挥手。 走到点心区无人的一角,原本温笑的梁玫谊迅速换了个脸色,阴沉森森的双眼瞅着沈墨言紧紧不放。她真是受够了,沈墨言到底算是哪根葱,竟敢跟她一次又一次的抢男人,再也按捺不住的脾气,一次爆发开来。 “你喜欢白圣修吗?”迳自拿起装了块蛋糕的碟子递给对方,梁玫谊浑身散发着森冷气息,非要把这碍眼女人给彻底逐离白圣修身旁不可。 只要有沈墨言在的一天,圣修就连一眼也不肯多瞧她。 沈墨言没有回应,不否认自己是喜欢白圣修。 “你也喜欢他,可是你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吗?”胆大的梁玫谊挑衅地说,反正就算最后谎言被揭穿了也无所谓,只要能破坏他们就好。 “嗯。”淡淡应了声,心似乎又被划了一刀,鲜红的血缓缓顺着伤口流出,沈墨言只有挨骂的份,压根无法反击。 抢人男友,是不道德的,哪怕之前芸红说什么要她解救白圣修脱离苦海,那都是不可以,不对的事,永远都不对。 她知道白圣修是属于她的,还有脸在这啊!粱玫谊越缩越紧的心,气到了一个极限。 “那你还不快离开,还在这做什么?”狠狠地,她把手中的酒往沈墨言身上一泼,红色的葡萄酒洒满她的身,那件看来昂贵的手工礼服瞬间泡汤。 沈墨言平静的站着,任酒液沾湿她的身子,直接往心底腐蚀而去……她喜欢白圣修,好喜欢…… “噢,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女孩好可怜啊……” “服务生……” 宴会四周有人发现两人间的不对劲,纷纷停下脚步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白圣修也和母亲过来,只见沈墨言一身狼狈,身上的酒还不停往下滴,但她一动也不动的站着,表情十分吓人。 梁玫谊则是不停抽气哭泣,哭得优雅的她口中喃喃念着,请沈墨言重重的责骂她。 “墨言……你快打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捣脸啜泣的她抽动着肩头,瘦弱的她看来极需人保护疼怜。 “怎么会这样……”白母呐呐的问。只见沈墨言倔强的抿唇,一句话也不吭地接受大伙的异样目光打量,白皙的皮肤上映上一层淡紫色,显得骇人。 “伯母,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时不小心弄翻了酒。”梁玫谊连忙来到白母身旁,紧抓着她的手,字字句句说得恳切。 白母望了她一眼,“唉……” 瞧沈墨言那样子,不像是不小心给弄湿的,倒比较像是有人故意往她身上泼酒……爱情啊,害一向极尽受到呵宠的玫谊也受到了不小伤害。 “伯母……呜呜呜……”见四周没有人安慰自己,梁玫谊哭得更大声。 “圣修,先带墨言去二楼休息换衣吧,这里我会处理。”白母拍拍梁玫谊的手,示意儿子先把沈墨言带开。 当白圣修的手碰到她时,沈墨言只是抬头苦笑了下,随即无声地拉起裙摆,静静地随他走。 她挡不住内心想要靠进白圣修怀里的欲望,越是想逃,就越逃不了,梁玫谊说得对,他是有女友的人了,她还留在这做什么?! 汩汩红血,在心底快速地散染开来,她紧紧揪着裙身,狠咬住下唇,白圣修像团会燃烧的光,叫她按捺不住自身渴望,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他走。 一旁的梁玫谊收起泪眼,一句话也不再说,心中漾满愤恨。 带着沈墨言至二楼客房,取来一件洁净浴袍,白圣修要她先去洗个澡后再把浴袍换上。 简单清洗后,她顶着微微湿漉的发走出来,直挺挺的目光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裸足踩在柔嫩地毯上,她朝他走了过去,唇边挂着勾人心魂的笑容。“圣修……”眷恋的目光缠着他不放。 这下换白圣修讶异了,她态度转变得太奇怪,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她主动拉住他的手,将他手放在自己的腰际上,她知道有些事不做,以后再也做不了…… 受到她的举止影响,他心神一震,火力十足的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撩动他的感官,她挑逗的眼神闪闪,任意搅动一池春水。 “修,我好看吗?”不仅如此,她还大剌剌地坐在他大腿上,与他共享一个座位,双手环上他颈后,在他耳际软呢细语。 她的身体轻得像根羽毛,话柔得叫人心荡神驰。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担心的问。 “我没病啊,你摸我的额头。”她柔柔的说着,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眼眸挪移间又显出一丝淘气。 白圣修轻笑起来,虽然不懂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副乖顺小猫的模样,不过他挺喜欢的。 水润大眼眨着,要主人的疼邻爱护。 “好像没有。”他摸了摸,额上温度正常,不过再触及到她的手臂时……“身体倒是很烫,这是为什么?”难道她果真生病了? 沈墨言眼儿闪了下,红润双唇散发着可人气息,危险且甜美。 “噢,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心跳得好快。”这回她的动作更是挑逗,把他的手直接放在自己胸口,卜通卜通的心跳像是在印证她的话。 触及那片柔软,再如何自制的男人也会折服,更何况是爱她已久的他,他的眼底涌起一股渴求,他想要她,毫无保留的拥有她。 “你心跳真的好快。”低下的眼,逐渐靠近她的脸,他想再多一点,多一点将她整个看进眼内。 “呵,真的耶。”她像孩子般轻笑起来,他与她的手交叠的放在她的胸上,动作自然亲密仿佛再理所当然不过。 他浅吻着她的脸颊,啾地一声,吻响了他跟她的心,渐渐化为一起,成为一股强而有力的悸动。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你问。” “当初为什么会给我那张机票,你要我跟你一块去英国?”想起那张被她错过的机票,她心抽痛了下。 “是的,我希望你能跟我一块去英国。”他鼻尖厮磨着她的,向来冷淡脸孔早已卸去,在她身边,他只是个疯狂爱了她三年多的傻子! “可是我错过了。”这一错过,就没有回头的机会,如同姊姊所说,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 “没关系,我还是找到你了。”他瘩哑着嗓子说,相信就算她没在皇龙集团上班,他也会想尽办法找到她。 他忍了三年,但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她逃离自己一辈子,就算她心底有些疑问没解开又如何,他相信只要他爱她,其他的一切都不再会是问题。 “我很高兴能在你身旁。”是啊,他找到她了,带给她的却是第三者的折磨;想起梁玫谊理直气壮的骂她,那份罪恶感又狠狠捏紧她的心。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意外。”他没想到会听到她这么说,令他喜出望外,内心掀起一波波欣喜感动。 “从很久以前,我就……”她定定凝视着他的俊颜,内心响起一阵催促的声音。 说,就说你喜欢他,从三年前就已经喜欢上他……可话在喉头滚啊滚,就是难以启齿坦白一切。羞啊! 白圣修等得烦躁,忍不住问:“以前怎样……”讨厌她有话不说,老把话往肚里吞。 还是开不了口呀,她顾左右而言他,“还没告诉我,我漂亮吗?” 她歪头瞧他,没擦唇膏却仍旧水润的唇,粉嫩得叫人想一亲芳泽,他还记得那片唇是多么柔软,亲吻时是多么芳醇甜美…… 他也没追问,失神的说:“漂亮。”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心跳加速。 “跟之前来办公室的女人比呢?”她拉紧他的衣襟,语带威胁,她其实还是相当在意那些女人的。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那个。”他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闻言,娇丽的可人儿笑了开来,在他眼中,她是美丽的,这样她就满足了。 “好诚实的小孩,给你一个奖励。”她颤着声音说,再怎么努力表现得风情万种,最后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白圣修深情的望着她,“是什么?” 静了半晌,他们一同等待那一步的跨出。 不敢再看他灼热的眼神,沈墨言头靠在他肩上,额上和手心皆湿透了,她将他的手自胸口再往下滑一些,让大手完全覆上她的胸…… “给你我的心,跟我的人。”壮着胆子,她把话说出来。 不再让自己有退路可逃。 待在中央空调的房问里,她却浑身燥热起来,攀在他的肩上一动也不敢动,脸颊红热得像被火给灼烧过。 萦绕耳际的是她细细娇喘声,他头一侧,让两人更为紧密接近。 “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多久了吗?” 他亲吻她的额,一略往下而去,停在她的唇边,不动,微弱呼吸中,与她相望。 “多久?”她被他的眼给吸住,连眨个眼也舍不得,她想再看看他,想把他的每一寸肌肤都记起来。 他吻着她的唇瓣,缇蜷的难分难舍。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话落,烫热的唇已吻住她的,在相偎的怀中,他们拥抱住彼此,不必再隐藏真实想法。 这样就够了。 听不清楚他后来又再说了什么,小手抓住他的身,暗幽的房内不时传来情人间暧昧的喘气声。 他唇所吻至的地方,都为她带来一波又一波的热意,真奇怪,他明明是个冷淡如冰的男人,却老是给她如置身火炉中的难熬,闷湿的意识中,她感到自己被他给抱起,放在平坦柔软的床铺上。 睇凝着他的眼,心怦怦地跳动好快,“修……我爱你。” 主动拉下他的身子,她热切吻上他。 世界旋转着,两人眼中的眷恋全为了对方而存在。 白圣修转了个身,经过一夜好眠,精神显得十分愉快,他微笑着,右手向旁探去,却不如预期那样碰到她软软的身子。 他掀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人的床铺,微皱着眉,他缓缓起身,往四周看去,她昨晚穿过的浴袍搁放在椅背上,而那件被泼过酒的礼服不见了。 该死,难不成她又再度逃跑?! 沈家客厅里,独坐着一个安静的身影,她双脚曲起,下颚顶在膝盖上,双眼望着前方电视,电视内吵吵闹闹正在上演一出连续剧,但她脸上毫无反应,心不知飞往何处。 “噢,你在家啊?”好命的大肚婆推开门走进来,沈墨心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走来走去,一会吃水果,一会喝开水。 沙发上的人静悄悄,维持原有姿势。 “你不去找工作吗?”沈墨心切来一大盘西瓜放在桌上,迳自一口口的往嘴里送:哇,夏天还是吃冰冰凉凉的西瓜最过瘾了。 沈墨言还是闷不吭声。 好歹也是姊妹二十多年,沈墨心了然于心,应该跟照片上那男孩有关吧? “你跟人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头没尾的听见姊姊问这一句,沈墨言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记忆快速回到那夜,他在她身上,指腹顺着肌肤抚触时的感觉……她抬起头,瞪了姊姊一下,要她别乱说话! “哈哈哈哈。”沈墨心见状愉快的大笑起来,双眼亮晶晶,孕妇嘛,她整天闲闲的在家没事做,不如就免费当当妹妹的爱情顾问喽。 保证必能爱情成功,小俩口甜甜蜜蜜唷! “你嘴张那么大,蚊子苍蝇都快跑进去了。”没好气的哼了声,沈墨言又把头重新埋回双膝间。 每次想到白圣修,她还是心头一阵悸动,身体微热的发烫,明明都已经过了两个月啊,还是依然如此。 望着妹妹略嘟的小嘴,沈墨心连忙放下好吃的西瓜,凑了过去。 “你说,你是不是跟人家怎么样了?”她挤眉弄眼的笑问,表情暧昧极了,自从妹妹去了趟美国回来后,竟立即辞退掉工作,还像乌龟似的窝在家里,这一窝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耶,她不闷,她这个做姊姊的看得都闷了起来,每次挺着肚子高兴的在夫家跟娘家间走来走去时,冷不防看到张抑郁的脸孔出现在客厅一角,一句话也不说,像个缚灵般的坐在那儿,有好几次她都被吓得腿都快软掉。 不行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听见姊姊的话,沈墨言颊边渐渐泛红起来,俏生生的迷人模样,一副如坠爱河中的小女人。 答案看来是肯定的喔! “都已经怎么样了,你怎么还会闷闷不乐呢? ”瞧她那明显态度,分明就是已经把人家给吃干抹净了哏,可是……莫非……“你嫌人家那方面不够好?”沈墨心吞吞口水后说,若是这样,唉……那可真是悲哀啊! 沈墨言的脸更加火热起来,她涨红着睑,一脸欲语还羞的样子,吼,白圣修那方面当然是没问题啦。 事实上,那一夜她才知道,原来那才是她的初夜,先前同床的经验,根本只是她倒在人家身上,硬赖在床上巴着他呼呼大睡而已,想到这,脸又更糗红了;关于白圣修的记忆,回想起来是如此甜蜜,又带点酸涩。 “啊,你是满意啊,满意干么还要逃跑?”两个月前妹妹仓皇从美国飞回台湾,进了家门时,脸上还挂着两行干湿的泪痕。 她分明就是哭着回来的嘛! 受不了姊姊再胡乱揣测下去,沈墨言只好坦白招认。“他有女朋友了。”心中还没平复的伤口,又再度流出鲜血,艳红颜色中,有她决定埋葬关于他回忆的心碎。 她只要留住那美好的一夜就行了,其他的全都忘了也没关系,反正这两个月来,他一点消息、反应也没有,就像辞职她是委托芸红帮她办理,听说他也是批准得快速又直接。 像作了场美好的梦,醒来后现实与梦境间就该断得干干净净,不相干的东西就该通通丢弃,这点她知道,也会尽量做到。 “耶?”抚抚大肚子,沈墨心瞠大双目,口中直嚷嚷,太夸张了吧,不可能的啊! “很难置信吧,你妹妹爱上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她憋了那么久的心事,终于在这一刻一吐为快。反正她都打算要忘记白圣修了,把事情说出来也无所谓。 “不,我不是不相信这个。” “有什么好不能相信的,我当了人家第三者,这是事实啊。”垂下眼,沈墨言摇摇头,她干么骗姊姊,要说开玩笑这也不好笑啦! “可是他看来不可能会变心才对,他应该是爱你的。”沈墨心困惑的道。 一定是个误会,照片男孩看起来不像是会脚踏两条船的人。 白圣修,爱她? 姊姊有没有搞错? 那一夜只是因为太浪漫了,所以他才会情不自禁脱口说出一些醉人话语,关于这她一点也不怪他,反而还很高兴,能跟他一起作一场快乐的梦。 如今,梦醒,该断的就不该回头留恋。 “你有没有亲口向他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沈墨心双手擦腰,一脸凶恶的问,爱情里最忌讳的就是玩猜谜游戏了。 人心那么脆弱,谁禁得起一猜再猜? “没有,我不敢问,万一他回答有,我不就更伤心?”宁可当只鸵鸟把头埋进沙里,也不敢让事实再一次重伤她的心。 “你是笨蛋唷,没问就已经那么伤心了,问了会怎样吗?不会的啦,你不问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女朋友?”沈墨心超想拿只大铁槌来敲醒笨妹妹。 沈墨言咬着下唇,对啊,问一下又不会怎样,她心又纠结得发疼,但很可惜已经没机会了,他们早断得清清楚楚,她没资格再过问他的事。 “来不及了。”这就是最后结论。 她会把记忆通通埋好,把对他多年来的爱恋给悄悄放把火烧了,从今而后她与白圣修不再有任何关系。 “墨言。”心疼的摸摸妹妹的手,再从桌上抽了张面纸给她。最近老是看到她哭耶,可怜的妹妹。 沈墨言怔怔地看着手臂上透明的泪滴,又哭了吗? 修,忘记你真的太难。 第九章 毛毛虫:最近好闷啊,老走闷到胸口痛痛的,唉。 春天:很闷啊,那要不要出来喝杯小酒解闷? 毛毛虫:喝酒能解决什么事? 春天:是不能解决什么事,只是起码有个人陪你聊聊天罢了。 春天:好吧,坦白说,我是想见你一面啦。哈哈哈哈。 毛毛虫:想见我?我很丑耶,是个丑八怪唷,你没看我的匿称叫毛毛虫吗? 春天:没关系,遇见我以后你就会变美丽的蝴蝶了。 毛毛虫:蝴蝶?你知道我是女生或男生吗?自从认识以来,我没说过我是男生或女生吧? 春天:是的,已经三年了,从认识到现在也已经对你好奇三年了,不过从你的讲话用语来推测,“你”应该是女生才对,对吗? 毛毛虫:哈,现在说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现在就出来喝杯酒吧,我的心情真的闷到不行了。 春天:这就是所谓的“择日不如撞日”? 毛毛虫:是的,你要出来喝杯酒吗? 春天:好啊,等会十点,我在“蔓罗酒坊”等你。 毛毛虫:那我们要怎么相认? 春天:靠心电感应?如何? 毛毛虫:你吓人唷,万一你认错人怎么辨? 春天:不会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给错认。 毛毛虫:凭什么这么有自信? 春天:因为我们认识了三年多啦,感觉也应该是很熟的朋友,朋友身上该有怎样的特质,我想我能够想象得到。 毛毛虫:噗,你的话真的很好笑,不过为了防止你认错人,我给你我的手机号码好了…… 春天:那我的电话是…… 毛毛虫:我抄好了。 春天:好,那我们到时见,我先去准备。 毛毛虫: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男是女? 春天:你猜不出来吗? 毛毛虫:呃,我从没想过要猜你的身分。 春天:那就到时见吧,反正等会就会知道了。 毛毛虫:说得也对。 春天:那等会见,拜拜。 毛毛虫:拜拜。 坐在灯光昏黄的小酒馆内,十点已过五分,沈墨旨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人,这位春天先生或春天小姐,显然迟到了。 耳际边传来慵懒的爵士乐,低沉有力的女歌手嗓音回绕在整个空间内,让紧张一天的精神获得纡解。 她点了杯粉红佳人,坐在窗台边,兀自发起呆来,等人还真无聊,幸好有给对方自己手机,不然这样等下去,不知要等到何时? 无所事事的打量周遭,不意,她身子颤了颤,双眼满布着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在这遇见他? 白圣修嘴边噙着一贯自信迷人的笑,从容大方的走到她面前,没有丝毫迟疑。 “好久不见。”劈头就是这么句问候,他压下心中连月来想揍人的冲动,硬是摆出浅浅微笑。 向后缩了下,沈墨言吞吞口水,也回了个干笑。 “好久不见啊……好巧啊,不过不好意思,我正好要走人了。”直觉不妙,想快点抽身走人,她拿起身旁的包包闪人。 至于那位春天,还是择日再见好了:她想今日非吉日,也非好日,所以才会让她这么不凑巧的撞上白圣修…… 但白圣修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身子整个朝她压去,把她乖乖逼回原位,接着凉凉地开口,“老朋友见面,何必那么急着想走人?” 老朋友?听得她整个眉间都紧皱起来。 “你喝调酒啊,不会容易醉吗?”点了杯马丁尼后,他转头看她,眼眸散发着浓烈的侵略气息。 “不会吧,这不会很烈。”不中用的心脏因他而猛跳起来,她的脸颊被他看得染上一层粉红色。 他了解地一笑,又说:“喔,你在等人吗?”他左看右看。 “没有,我只是一个人无聊来这里坐坐的,时间好像有点晚,我们改天再聊好了!”再度急忙站起身,早早离开才是上上策。 “等等,两个月没见,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吗?”突然间,白圣修神色略显哀怨。 两个月前,她主动勾引他之后,隔天早上竟自己坐飞机回台湾,连个只字片语也不留给他,接着又是闪电辞职,惹得他又气又急,却又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唉,谁叫他是如此爱她,爱到即使她上演落跑戏码,还是舍不得记恨。 想不到他白圣修聪明一辈子,冷傲一世,却注定败在这个爱耍别扭的小女人手上,真是叫他……败得心甘情愿,死了也值得。 “呃?”想他,在说什么啊?听到他讲出这种肉麻兮兮的话,沈墨言惊讶极了,不知不觉间又坐了回去。 每次面对他,她总是手脚不听使唤,知道要逃,却老是乖乖的留在他身边,她真是笨得莫名其妙,蠢到极点。 两人间流动着一股不寻常气氛,说朋友,却又已经向对方袒露过自己的心声,说恋人,其中偏有人死不认帐。 “是的。你不想我吗?”他扬起眉,一脸低姿态的问。 “我……我我我……”她登时结巴不已,她可以面对冷淡的白圣修,却对如此温柔的白圣修毫无办法。 “说啊,这两个月来,都没有想过我?”他故意伸手握住她的。 “啊!”她低抽一口气,手好像被火给烧到,想缩回手,可又没有胆子这么做。 “说!”他逼问道。这两个月来,他可是想她想到发珏,浑身透着一股烦意,如果不是有些事碍住了他,他肯定会更早来找她的。 在他专注的眼神下,她能感到,自己又要化成一摊水了,心跳直敲敲敲敲地敲不停。 好怪,他明明冷得像冰,却老是用热力融解她。 白圣修等到不耐烦,她到底要捉弄他到什么时候,想抱她的这股欲念,这两个月来从没停过,如今她就在他眼前,更叫他想不顾一切的抱她入怀,以解连月来的相思痛。 “不说吗?”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托住她的脸,热切的在她红颊留下个吻。 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他的吻威力太过强大,她体内热流猛窜,直想要的更多更多…… “墨言,你想我吗?”他温热的气息拂向她的脸,魅惑着她的心志。 她再怎么不想承认,最后还是只能点头。 “我要听到你用说的。”他得寸进尺道,这小女人,不用硬逼根本不会听他的,他学乖了,凡事要亲口说出才算数。 “哎,我想你。” “不准有那个哎字,再说一次。” “……我想你。”她脸红得跟苹果一样,眼睛闪躲的不知该摆哪里,白圣修太过霸道,人又靠她那么近,让她无处可逃。 “我也想你。”说完他的唇再度印上她的,带着热力层层包围住她,慢慢剥除她心中的防备,叫她忘了抵抗,迷茫的意识半浮半沉的像飘流在汪洋之中。 啊!他渴求已久的想念,终于能在这时得到释放。 一吻方休,沈墨言被吻到昏天暗地,心头怦跳难止,当他放开她时,身体还差点因为无力而滑到地上去。 “你往后都要这么诚实。”他满意的笑了,两个月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我……”她想说她本来就很诚实,但不知为何,眼神一触及他的,她又哑口钮峑口。 “好,那我们现在走吧。”顺手拿起帐单准备起身。 “不行,我还在等人。”情急之下竟脱口说出。 呜呜呜,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刚刚说了没在等人的,现在却不打自招。 “喔,等谁?”白圣修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瞧。 “那个……这个……”总不能说她在等一位春天先生或者是春天小姐吧?妈啊,她好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再问清楚些。 都怪她太笨吗? “是谁?”再问一次,眸底却有一丝玩味的兴奋,怎么办,他真的好爱看她这种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那个……是一个网友啦。”说出来怕被他笑,偏偏他又问得那么紧,害她连不想说的勇气都没有。 他没有多大的反应,相反,还露出了微笑。 “怎样的网友,说来听听,恩?”那声问句问得意味深长,他用双手托住下颚,等着她把话说清楚。 “是……”她难以启齿,好怕说了真的会被他给笑死。 “说吧,墨言快说。”他鼓吹着她,要她自动投降,将话给说完整。 豁出去了啦,她把心一横,要笑就笑吧。 “我在等一个认识三年多的网友,这三年多来,我们都是靠着网路聊天当朋友的,我其实对他认识也不多,只知道他在英国留学,直到最近才刚回到台湾……”她呐呐的说着。怪了,这些条件怎么越说感觉越奇怪,好像某个人…… “你都在网路上跟人家说什么,谈情说爱吗?”白圣修脸上那抹笑勾勒得更深,几乎都快笑出声来。 她白了他一眼,责怪他胡说八道。 “没有,我们可是非常单纯的,就是偶尔他听我发发牢骚罢了,人家可是非常好心的,每次都听我说一大堆抱怨的话。”噢,瞧瞧这话,好像她一天到晚有说不完的生活苦闷,可是,春天真的每次都很有耐心的听她说话啊。 所以,她一定是个美丽又善解人意的春天小姐,对吧? “那对方是男是女?” “我不大清楚。” “那你怎么与人家相认?” “他说他会找到我的。”抖了下,这话好像有点怪,自她坐在这里后,唯一找上门的,就只有白圣修…… 渐渐,她表情开始不自然起来,内心大叫苦,不会吧! 白圣修却笑得更加神秘,一脸深不可测。 “有其他方法可以辨认吗?例如长相、身高……手机?”他都快要憋到得内伤了,他的墨言,真的不是普通的呆。 “他有给我手机号码,我打看看。”心中喃喃祈祷,不要吧,千万别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按下通话键,正当电话接通开始嘟呜——嘟呜——嘟呜——响起时,好巧不巧,他身上的手机也响起。 沈墨言张大了口,有种恶梦即将实现的预感。 “喂!”他笑得好开心啊,隐藏了三年多,今天终于能以真实身分见人了。 “喂。”她摇摇头,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圣修。 春天,就是白圣修? 噢,千万别啊! “我是春天,可爱的毛毛虫小姐,你认出我是谁了吗?”明明近在咫尺,他还故意手持话筒对她说。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楚传入她的心。 万分尴尬地笑了笑,脑袋开始努力回想,她之前有没有不小心打出一些抱怨白圣修的坏话,噢噢,有没有人可以挖个洞,把她给埋进去啊?! 超想死的啦! “唷,气色这么好,你做了什么好事啊?”古芸红刚一坐下,就调侃起对桌的沈墨言,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吹什么风,让她主动打电话约她出来哩! “你还好意思说我。”沈墨言双手擦腰,一脸凶恶的瞪着好友,但脸颊还是因她的话而染上几分红。 瞧瞧那样子,掉到爱河了吗? “不说你要说谁,你跟总经理进展如何啦?”不想多抬杠,古芸红直接切入重点,身为一个业务,得懂得适时把话题导回正事上,这可是必学秘技之一。 沈墨言怔了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很好啊。”说得超自然,一下就泄了底。 哈哈,她怎么会这么好套话。 瞬间,沈墨言超想拿刀砍自己的,是不是因为长期待在白圣修身边,都不大需要动到大脑所以变笨了? 噢,回头她一定要找白圣修算帐不可。 古芸红嘿嘿嘿地贼笑几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就好啊,你就不知道这两个月来全公司都像陷入一座死气沉沉的冰库,气氛说多僵就有多僵。幸好,你们小俩口总算不吵架了,看来总经理的心情应该会变得很好,公司同仁们也可以脱离苦海,阿弥陀佛。”话说到最后,她还来个双手合十,感激地看着好友。 “他……我们又没吵架。”鼓着双颊,沈墨言否认,心里却有些丝丝甜意涌上,他这两个月来,也过得不好? “没吵架啊,那你干么要我帮你去辞职,你知不知道,当我把辞呈送上去时,总经理的样子有多难看吗?啧啧啧,你这简直就是叫我去送死嘛!”回想当时的情况,古芸红还是忍不住抖一下。 那时白圣修铁青着睑,一语不发的瞪着她,像随时都想冲向前掐死她一般,可是他什么也没问、也没说,静静不语中透着一股巨大怒气,让地连句话也不敢多问一句。 半晌过去,他深吸一口气,接着大笔一挥,爽快的批准沈墨言的辞呈。 那胆战心惊的恐怖,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叫她怕怕啊!多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当晚的可爱月亮。 “你也会怕吗?”沈墨言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与古芸红认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她有害怕的时候。 “废话,他是付钱给我的老板耶,万一要是弄不好,他炒我鱿鱼怎么办?”古芸红翻翻白眼,再说,白圣修爱的人又不是她,她哪有本钱给他乱拿乔。 越想真是越可怜的感觉,痛痛啊,心痛痛……没人爱,好可怜哪! 沈墨言没空多理会好友的自怜自艾。“不说这个,我的即时通帐号,是你给白圣修的?”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可能性。 “帐号?”她怔怔地想了会。“好像有这么回事……”想起白圣修临去英国前,曾要她写下她与沈墨言的即时通帐号,说要日后联络用,她不疑有他就给他了,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沈墨盲喃喃白语,果然一切不是巧合,白圣修根本就是有计划的蚕食鲸吞她,从三年前到现在…… 可恶的家伙,她在心中暗骂着,但同时,甜蜜蜜的喜悦感也跳上心头,甜得让她想骂,也让她的嗔怪软弱得像在呢喃。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皱着眉,古芸红满面笑意的打量着好友,她俏脸上的那抹桃红还真是好看极了。 恋爱使女人变美,神情也醉人。 “没。”快速地回神兼否认,打死也不能说,其实他们不仅是朋友,还透过网路神交了三年。 而她始终都笨得没发现,电脑那端的对话者竟是白圣修。 没再多追问,古芸红对于陈年往事一点兴趣也无。 “那就好啊,那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吗?”她比较好奇的是这个啦。 “不是,我们还不是。”她马上否认。白圣修身边还有个梁玫谊,而她只能当个第三者。 思及此,她的心又开始抽痛起来。 “啊?!还不是?”古芸红不敢置信,天啊,都已经爱人家爱成这样了,还死不承认唷! 沈墨言叹口气,眼眸内漾起无尽哀愁。 “该不会是因为梁玫谊吧?”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 “恩。”她痛苦的点头,这名字就像块大石,直往她心口压去。 “老天,你该不会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侣吧?”虽然以前可能会误会,但经过这些日子,有眼睛的人都该知道,白圣修喜欢的是谁吧? 敢情,这位傻大姊还不知道有个男人很爱她吗? 沈墨言搔搔头,现在是什么状况,适才的哀怨一扫而空。“呃,难道不是吗?。” “要是被白圣修知道,你是因为梁玫谊而不承认你们的关系,他一定会很想掐死你。”古芸红朗笑数声,直接断言。 “呃……”沈墨言一脸尴尬。 好吧,她干脆好人做到底,点醒这颗大顽石好了。 “他爱的人是你啊,你想想看,他先是将你调到总经理室跟你朝夕相处,接着又带你到美国去和家人见面,这不都证明他心里其实很在意你?”这样还不够明显吗? 某人果真是头大笨牛! “可是去美国时梁玫谊也在场。”她低下眼,口气有些幽怨。想当时她还被梁玫谊泼了一身酒哩。 “拜托一下,梁玫谊应该是自己跟过去的吧,你仔细想想,从头到尾白圣修是跟在你身边,还是跟在梁玫谊身边?如果他与梁玫谊真是男女朋友,谁敢放着女朋友不理,跑来与第三者鬼混啊?”劈哩咱啦说了这么多,应该能够澄清误会了吧! 一席话,说得沈墨言傻住。 似乎是这样没错,宴会那一晚,白圣修都跟她在一块,而把梁玫谊给放置一旁不理。 噢,难道这么多年来,她真的误会他了吗? 不过幸好,白圣修不知道自己不明不白的受冤这么久,呼!她糗极的苦笑着,同时暗叫了声万幸,不然谁晓得那个恶男会对她进行怎样的报复。 “知道了没,你再这样不认帐,白圣修真的很可怜耶,白白为你浪费了三年多岁月,你要对人家负责啦!”古芸红打抱不平道。 负责,某人也这么说过啊! 沈墨言不禁笑了出来,她弯着眼,点了点头,负责就负责嘛,她又没说不负责。 第十章 走进白圣修的办公室内,梁玫谊笑盈盈,她穿着一袭粉色洋装,头发扎着同色系发带,浑身微散幸福的甜蜜。 两个月前,碍眼的沈墨言已经自动退开,而圣修也将再度回到她怀中,她与圣修注定会是一对人人称羡的佳偶。 “小姐,这里你不能任意进出唷。”坐在总经理室前的秘书赵嫣蕊,直接站起来挡住对方去路。这里可不是她家厨房,说来就来。 “我是梁氏财团的梁玫谊,为什么不能进去?”见自己竟被挡在门外,梁玫谊向来柔弱的神色中不禁出现一丝怒意。 这个新来的秘书也未免太不识相了。 “因为总经理交代,没有预约的客人,一律不见。”赵嫣蕊嘻嘻一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她不过是公事公办,请这位梁氏集团的梁小姐,别太为难她啊! “我不是客人,你打电话给圣修,告诉他我来找他,他会见我的。”梁玫谊板起脸,不悦地说。 “可是总经理刚好有客人在里面。”虽然她不知道来访的是谁,不过瞧那派头,还有他们总裁白皇东伴随的阵仗看来,应该也是来头不小才对。 “那你告诉他,我在外面等他,跟他一起去吃午餐。”梁玫谊挺着胸脯道,口气显得相当有自信。 “呃,好吧,请你先等一下。”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赵嫣蕊也只好照办。拨内线进去,电话声才响了两下就被接起。 “总经理,外面有一位梁小姐找你。”大眼瞥了梁玫谊一眼,她初来时那副娇弱模样已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千金小姐的霸气,态度傲慢。 电话那头笑了下,显然很高兴粱玫谊正好在此时来访。 “都好,你请她进来好了。”语毕,挂了电话。 赵嫣蕊才一挂上话筒,梁玫谊就忙着问:“圣修说怎样?” “总经理请你进去。” 大眼一眯,梁玫谊笑得开心极了,就知道圣修舍不得让她在外头等,要她进去一起陪他。纱裙轻飘飘的扬起,喜孜孜的人儿连忙走进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了除了白圣修以外,会客室的沙发上还坐着白皇东跟自己的父亲,梁玫谊呆了会,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笑盈盈地走过去。 “好巧啊,爸怎么也会在这?”她来到父亲身旁坐下,大眼溜转地看着几人的表情。 三个男人皆是微笑的神态,但父亲似乎笑得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古怪。 “玫谊你怎么来了?”梁父问。 “人家想见圣修,所以就来了。”她双颊羞红,露出小女人的娇态。 “是吗?”粱父见状淡淡一应,他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思,可惜啊,人家白圣修注定与他们梁家无缘。 不过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总不能为了女儿的私情而坏了他辛苦大半辈子建立起来的基业,就算要他罔顾女儿去担任白圣修婚礼的介绍人,他也做得到。 公归公,私归私,女婿再找就有了。 “呃,大家在说什么?”垂头装羞了一会,见没有人回应她的话,梁玫谊只好自己抬头,双眼无辜地眨着。 “在讲婚礼的事。”又是梁父回答,白氏父子仍是不语。 这种事,还是让玫谊的父亲亲口告诉她比较好。 “婚……礼……”登时一阵错愕,梁玫谊双手抚住颊边,又惊又喜的看着三人,脸上红得快冒火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是在讨论她的婚事。 “呃……”白皇东忍不住出声,看她的模样应该是误会了。 他们在谈的是白圣修与沈墨言的婚礼。 偏偏这么巧,梁玫谊会挑在此时来访,梁父提议让她进来,不如让她早点知道这件事。 “我……” 就在女儿欲语还羞之际,梁父决定开口,省得让她再继续表错情下去。 “那我们继续来讨论,圣修跟沈小姐的婚事好了。” 按着还在怦怦跳的心脏,粱玫谊霎时瞠大双眼,愕愣的看着父亲,她一定是听错了,他们讨论的婚礼是白圣修与沈墨言的?!胡说八道!父亲一定是说错了。 “呃,好……”白皇东有些尴尬的拿起宾客宴请名单。 “为什么、为什么?”掹抽着气,梁玫谊身体晃了晃,情绪激动起来。她爱了圣修那么久,为什么最后却不是她与他一起步入礼堂? 白圣修挑着眉,沉冷的看着她,在他知道那晚沈墨言身上的酒其实是她故意泼的后,便对她完全改观,也许这个他自小认识的青梅竹马,并不如想象中的娇滴滴。 “事情早就决定好的,不能更改。”粱父拍拍女儿的手,早痛也是痛,晚痛也是痛,不如早点面对,也是件好事。 可惜,心痛饮裂的粱玫谊根本听不进父亲的话。 她猛摇头,大声嚷叫起来,“为什么不能更改,我才是最适合圣修的人,那个沈墨言她算什么,怎么能跟我比?”愤怒的眼神,强烈的语气,眼前抓狂的女人哪还有一点昔日扮柔弱的影子? 她抓着自己的衣襟,胸口闷得像是快要爆炸般,死瞪着眼前不动声色的俊颜,要她怎能接受他要娶别的女人为妻的事实?! 不,她绝不同意。 “玫谊!”梁父制止女儿,涨红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爱你爱了那么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再也顾不得梁氏财团千金的面子,扑上白圣修的身子,抓着他的手,眼神满是忧伤的问。 难道他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是的,从头到尾他对梁玫谊只有朋友爱、手足之情,其他的很抱歉,他真的没法子给她。对于她的无礼举动,失态的抓狂行为,白圣修始终不为所动,他静静的坐着,抿紧的唇像在诉说,他的唯一答案—— 没有。 天啊,梁玫谊无力的垂下双肩,眼神泛满泪意,心如干刀万剐般难受。 “骗人、骗人,你骗人。”突地,她大声吼叫起来,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是一阵乱摔,骗人,这一切都是在骗人! 大伙安静的看她闹脾气,一点上前劝阻的意思也没有。 梁父莫可奈何的看着女儿,让她闹一阵子也是好的,起码气出完了,她很快就会忘记伤痛,再去爱上别人。 拿杯子出完气,梁玫谊已经哭到满脸是泪,她楚楚可怜的紧抓着父亲,咆哮着,“为什么你要帮他去娶别人,我是你女儿啊,为什么不帮我?” “玫谊……感情不能勉强,纵然爸爸真的让你嫁给了圣修又能怎样,他还是不爱你,爱情不是你说要就是你的。”梁父一席话说得语重心长,见从小捧在掌心的女儿哭成这样,他这做父亲的还是会不舍。 咬着唇,梁玫谊泪掉不停。不,不是这样的,她要的东西,就该是属于她的才对。但没有人站在她这边,就连最疼她的爸爸也不肯帮她。 “玫谊……你理智点。”梁父趋前安慰女儿。 “理智,我怎么还能理智?!爸爸,我那么爱圣修,你明明知道,却还帮着外人来欺负我!”话说到尾,已是口不择言,对白圣修的爱意,瞬间转成了恨,她恨,恨死他了! 绝望地看看四周,这到底是什么世界,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帮助她,气极之下,她转身大哭跑出办公室。 门砰地一声,被大力关上。 办公室内的三个男人没人追出去,他们对望一眼,拿着婚礼宴客名单,坐回沙发上讨论起来,不因一段不成熟的感情,影响了两个集团间的密切往来。 左手一袋,右手一袋,沈墨言拎着大包小包的来到白圣修的高级大厦,顺利的通过警卫室,上到顶楼他的家门前。 空出一只手,她按了两下门铃。 门一开,白圣修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怎么会突然想来?”他伸手帮她接过东西,看了一眼,她提了一大堆一星期也吃不完的菜来这做啥? 她嘿嘿一笑,笑得亮眼迷人。 “我来煮菜给你吃。”很上道吧。既然她已经打算对他负责,那代表她也要顾好他的身体才行。 “做菜给我吃吗?”他的唇边勾起一笑,记忆中,可没听说过她会做菜。 “是的,请帮我把东西拿到厨房去好吗?”她跟在他身后走,双眼闪着异样的光彩,心中暗自兴奋着之后的计划。 她可是有备而来,准备要好好对他负责。 白圣修帮她把那些食物拎到厨房后并未离开,等着看她如何大展身手。 沈墨言迳自套上围裙,准备开始料理—— “啊……”这鱼怎么没有先去鳞片? “啊……”菜怎么这么难切? “啊……”火该开大还是开小? “啊……”那个油会喷人,好可怕。 做菜没想象中简单啊,亏她还先特地到厨房看妈妈煮菜,呃,虽然只看了两天啦! 厨房内不停传来她的哀叫声,听来哀怨极了。 她皱着眉,把切得乱七八糟的蔬菜丢下去煮时,顿时,锅内传来滋滋滋的喷油声,声音大得吓人,吓得她拿着锅铲,拔腿跑到白圣修身旁。 “墨言,你在耍宝吗?”白圣修拍拍她惊魂未定的背,哭笑不得的看着四处散满菜叶残渣的现场。 这似乎看来不大妙啊! “啊,没啊,我哪有耍什么宝,呵呵呵呵。”沈墨言连忙站好身子,重新走回瓦斯炉前,硬着头皮的继续。 她缩着身子,十分畏惧的煮着那些看来不大友善的菜肴。 “我来帮你好吗?”高大身材包围住娇小身躯,他顺手接过她手中锅铲,快速利落的在锅中翻炒两下,一切掌控得十分完美。 怔愣的沈昙言感觉自己像在看一场魔术表演,当白圣修把菜装盘后,顺便也正式接管整个厨房。 他可不愿见心爱的小女人,为了煮一桌菜而被吓到要去收惊。 显然白圣修是比她灵巧多了,不到半小时,已经煮好满满一桌菜,分量还精算得刚刚好,应该是两人能吃完的范围内。 “好了。”他微笑递给她最后一盘菜。 “呃,下次换我煮。”某人再度自告奋勇,她一定要煮一次成功的给他瞧瞧。 “不用了,还是我煮吧,我舍不得让你去熏那些油烟。”他睇了她一眼,劝她快打消念头,他不想看到干净的厨房再度变成灾难片现场。 因他的一番话而感到睑红,其实她也不是非要煮菜不可啦,只不过好像身为女人不会煮菜,似乎有些怪。 不过这想法只出现一下下,马上就被另一个念头给打退掉,反正白圣修那么会做菜,像这种高难度的事,还是交由他来好了。 “菜快凉了,先吃吧!”他没发现她的心思辗转,仍旧沉溺在她的浅浅笑容中,还挺能享受目前的状况。 她开心的吃起来,两人间气氛融洽得像是一家人。 “恩,你煮的菜还真好吃。”夹了一筷子入口,沈墨言毫不吝啬的赞美道,没想到他的厨艺这么好。 “在英国留学三年,常自己下厨煮东西吃。”他吃不惯那些异乡食物,所以只好亲自下厨,煮久了,倒也煮出一番心得。 沈墨言早忘了自己才是一进门说要做菜给他吃的那个。 “嘿嘿,那以后你要常常煮给我吃,恩,这肉好嫩好好吃。”满足得像个小孩,她不停努力吃着,夸奖不停。 白圣修看着她的吃相也很满足,跟她一样,一张脸笑得开心极了。 吃完饭后,沈墨言拿出红酒,倒了两杯,便走回客厅,双腿一曲,窝在他腿上,把他的大腿当忱头。 暗柔的灯光中,情意无限蔓延。 白圣修正在看电视影集,见到她赖在自己身上时,他只是伸手抚弄着她的发,嘴角漾起笑意。 “修……”水眸大眼对上他的,心头涌出一股股的热意,温暖了她的身与心,很难想象,她与他也会有走到今天这一步。 “恩?” “我有些话想要问你。”她好紧张啊,虽然也做好心理准备,但她实在很难开口。 “想说什么?”他的大手还是抚着她。 一次又一次,永无厌烦的一日。 这样躺着很难问话,晕晕沉沉的叫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索性坐直身子,双手交叉在他颈后,零距离的贴近他的身。 “你跟玫谊是男女朋友吗?”她终于把想问的话给问出口。 虽然知道他会否认,但在他开口之际,她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缩了下。 白圣修闻言挑起眉,唇边勾起一抹恶笑,他等她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 “你认为我是会随便搞劈腿的人吗?”他眯起眼,不满她对他的不信任。 他们亲都亲过,该发生的也发生了,结果她还在怀疑他的真心,实在是该打。唔,不过看在她今天表现这么乖的份上,他等会可以惩罚得小力一点,也许略施薄惩就好。 “呃……”被他这么一说,沈墨言登时无言,她尴尬地笑笑,想要后退一点,却发现早牢牢被他给固定住,动弹不得。 四目交接时,某人有点生气,另一人则是心虚地傻笑不已。 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啊,除非他劈腿成性,否则怎么可能有了梁玫谊,还和她做那些不道德之事。 哈哈哈哈,心情突然像见到阳光般,整个开朗起来。 “你还没说,我是这种人吗?”他再度扬声问道,俊容更往前逼去,在离她唇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停下。 他想想,该怎么给她惩罚呢…… “当然不是嘛,哈哈哈,我只是随口问问嘛!”用大笑掩饰心虚,沈墨言边笑边乱瞄别处,就怕一个不小心对上他的眼,会被他发现事实。 “随口问问,恩?”他想敲敲她的小脑袋,拜托她别老是把他跟梁玫谊凑成一对,天知道,他对她是多么忠心耿耿。 “对啊,就跟问今天天气好不好一样嘛,只是无聊打发时间问问的。”再度瞎掰,她遮遮掩掩的想掩饰以往不相信他的事实。 可他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没想到你跟我在一起会觉得无聊,看来我该检讨。” “呃……不用啦,你只要常常多笑一点就好,别老是板着一张脸给我看。”她伸手碰触他的脸部线条,有棱有角的下颚,深邃的五官,她色迷迷的摸着,手也顺势滑下,越摸越上瘾,好爱这种感觉唷。 他默默的任她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脸上、身上摸不停,唇角笑意未歇。 突然—— “喂,你以后不可以再让人再这样摸你喽。”她抬头望他,眼睛闪过一抹黠光,狡猾像只小狐狸。 “为什么?”他懒洋洋的问,声音低了几度。 “因为我要对你负责了啊,以后你就不可以让别人这样摸你了,知道吗?”她双手霸道的放在他肌肉纠结的胸前,宣示她的所有权。 这个、还有那个……都是她的,不准他给别的女人摸。 “喔,你要怎么负责?”他扬起一边眉毛,准备看她玩什么把戏。 几乎要仰天长啸一番,沈墨言朝他眨眨眼,大眼透着晶莹光彩。 “很简单,就是你娶我啊。”她双手擦腰,说得理直气壮。瞧瞧,她有多委屈,愿意嫁给他以示负责耶! “这样听起来好像是我吃亏?”他极力忍住笑意。 “会吗?”她愣了愣,应该是她比较吃亏才对啦!想想看,嫁给他,等于正式宣告她失去自由,明明是她比较亏。 看她俏脸上嘟嘴细想的模样,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畅意,终于他可以将她娶回家,让她永远待在自己身边了吗? 其实他早就准备好婚礼的一切,只等她上勾而已。 “不过,你既然想嫁我,我当然也会答应。”他一副妥协的模样,没变化的声调听不出是否高兴。 “那好,那就戴上这个吧。”她从牛仔裤的后口袋中,掏出两枚银戒,一枚递给他,一枚给自己。 白圣修无奈的皱起眉,好草率的求婚,这样一点也不正式嘛。 “怎么,你不满意?”见他迟迟没有戴上戒指,她忍不住问。 他的唇先是火热的占有她,轻易地挑逗起她的欲望,双臂紧圈住她纤细的身子,翻涌的情欲在体内不停乱窜着,叫人难耐。 “修……”她娇喘地伏在他怀中,喘个不停。 “你愿意嫁给我吗?也许你不会是全世界最有钱的女人,但我保证,我会让你在春天中变成最美的蝴蝶。”他每说一句,就低头啄吻她身上的敏感处一下,逗弄得她满面桃红,全身烫得不像话。 她醉了…… “毛毛虫小姐,你愿意嫁给一个不是很懂浪漫的春天吗?”他凝望着臂中的可人儿,真切地说。 “修……我愿意。”情不自禁地陶醉在他的眼眸中,她徐缓点点头,心田早已被浓烈蜜意给占满,她的眼中,从此只能容下这个男人。 最后再吻上她的颊,白圣修帮她把戒指套入手中,再让她套入他的。 他终于盼到这一刻,她亲口说要嫁给他,把他放进她心里从未有人居住过的柔软地带。 他抱起她,往卧房走去。 其实,他才是最吃亏又最笨的那个,对吧? 【全书完】 *欲知沈墨心和青梅竹马关仲非的“酒后失事”,请看甜橙花园系列870情人慢半拍之一《你家就是我家》。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