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公寓3号女》 楔子 身材纤弱的少妇,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娃坐在房间里,她满足的看着女娃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秀气脸庞与不吵不闹的安静性子,嘴角勾起满意的微笑。 洋溢着温馨画面的房间外,却突然冒出一二三四五个大小人头挤在门边,眼露羡慕看着少妇和她手中的女娃。 其中,唐家之主唐大山更是笑得阖不拢嘴,只因为那孩子可是好不容易才生下的掌上明珠。 想他们唐家几代金都是男孩,也全都没意外的投入军警界为国效力,所以在他一连生了四个粗手粗脚没半点像到妻子的儿子后,对于能否生个跟妻子一样的女儿早没了期待。 没想到在妻子的坚持下生的这最后一胎,竟然出乎意料的是个水灵灵的女娃。 妻子生产当天,他几乎是抖颤着手抱着这得来不易的女儿,然后把儿子们叫来跟前,只差没要他们斩鸡头发誓会好好疼惜这唯一的妹妹。 只是他这番叮嘱其实多余了,因为几个男孩一看见长得几乎跟母亲一模一样的妹妹,马上全被掳获了注意力,每天还会等着母亲喂奶的时间,围在旁边看着妹妹可爱的小脸。 平常粗手粗脚的习惯全自动改正不说,几个兄弟甚至按表轮班抢着帮母亲哄睡妹妹,没事时也像忠狗一样围绕在她专属的小床旁守护。 「爸爸,妹妹真的好可爱,我可以带她去上学吗?」唐四不知死活的说着,马上换来几个爆栗敲头。 在他们兄弟的眼底,妹妹无疑是上天给的礼物,自己欣赏不够,还想带去学校炫耀,只是想归想,也只有白目的唐四敢说出口。 唐一马上谴责弟弟,「唐四,妹妹那么漂亮,怎么可以带去给外人看?!」就他们的眼光看来,外面那些欣赏的眼光全都跟野兽无异,多让那些人瞧上一眼,他们宝贝的妹妹都会受到污染。 唐二唐三赞同的猛点头。 大小男人在门边为了尚不会说话的女娃保卫战吵得火热,这头的少妇听了这番接近病态的言论,忍不住摇头。 他们父子不会为了女儿的出生感到不悦或者有受到被冷落的心态,她当然是很高兴,只是出现爱女(妹)的夸张行为,却也让她产生了另一种苦恼。 唉~小晚霜,你以后的白马王子看来得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才能够应付这群爱你成痴的父兄啊! 只是这种男人找得到吗? 少妇抱着女儿皱眉瞪着房门口打起来的一片混乱,忍不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 第一章 嘈杂的音乐声还有年轻人疯狂的笑闹声充斥着整个空间,昏暗下明的光线,一杯杯在侍者手中端盘上显得格外美丽的调酒,夜店里应该会出现的东西这里全部都有。 唐晚霜面无表情、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酒,冷眼看着周遭。 对一向喜爱清静的她来说,这种喧闹只让她觉得厌烦,在心中不断的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知道她有多么讨厌窝在一群人中听着他人聊着她完全搭不上话的话题。 「唐小姐你好,可以跟你聊聊天吗?」一个方脸油头的男人拿着酒杯故作诚恳地问着。 就算她说不要也来不及了吧,他都已经这么大面神的坐下来了。只是,她认识他吗?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唐晚霜皱着眉思索对方的身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像是发觉她的冷淡,他连忙自我介绍找台阶下,「唐小姐,我是这次委托你外包工作公司的课长,吴孟志。」 唐晚霜冷漠的脸上流露疑惑。一个都已经结束工作的委托人,干么还来找她聊天? 她一向不参予案子结束后的这种无谓交际,要不是今天办公室的小妹突然请假,少了平常替她挡掉这类应酬的人,她又连续几天没睡好,迷迷糊糊之中才会被这些人给拉来这里。 虽然唐晚霜明摆着的拒绝相当明显,但对于吴孟志这种根本看不懂人脸色的人来说,只当她是少言矜持,一个劲的说得热络。 「唐小姐,真是多亏你的帮忙,才能让我们公司这次的企划不会开天窗,你果真就如外面传言的一样,美丽又有能力。」 他拚命吹捧着佳人的优点,尽管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但在他如此大声公的放送下,竟引来其他酒酣耳热的男人围过来。 「就是啊!唐小姐,你真的是我们信息部的救星。」一个情绪激动的宅宅工程师举杯一呼,引来其他人的附和掌声。 「有那么夸张吗?」哼!男人全都是只注重外貌的猪!「不就是写写程序,有必要把她捧得像民族救星一样?」坐在另一端的信息部女职员不以为然的冷哼,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听得够清楚了,现场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你们是见不得唐小姐美丽又有能力,说话也不要这么酸吧!」几个男职员为了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纷纷跳出来维护唐晚霜这位女神。 「你们说什么?!谁说话酸啦?明明就是你们像苍蝇一样围着人家团团转,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样有比较高尚吗?」 座位两方的男人与女人怒目相视,刻薄的讽刺你来我往。 现在是怎样?她怎么会变成挑起人家男女战争的话题了? 被围在一群半醉的男人和略微失去理智的女人中,唐晚霜没有成为注目焦点的虚荣感,有的只是一股打从心底深处浮现的厌恶。 从小到大,她被家里男人们神经质的包围还不够吗?他们老是大男人的想着要保护她,整天吵吵闹闹的,却没人想过她只是想要安静的生活,她真的受够这种生活了。 现在这些人是怎样?为什么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还是摆脱不掉这些恼人的吵闹声? 这些人的舌头难道不会因为讲太多话而打结吗? 烦躁的听着耳边的噪音,她不自觉的一下子就喝光了手中的酒,横过手去,拿走放在隔壁位置上的酒瓶,反正他们忙着吵架,也没嘴巴喝。 她闷闷的喝着,直到一瓶红酒涓滴不剩。 真是够了!她的耐性到此为止。 唐晚霜不耐烦地站起身,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潇洒的离开座位,拿着包包进到洗手间里,打算先醒醒酒之后再搭车回去。 谁知道她才刚关上厕所的门,洗手间门口随即传来的交谈声让她一僵。 「吼!真是受不了信息部那些宅男,不过就一个唐晚霜也能让他们捧成那样,哼,真不知道他们眼睛长到哪里去了?!」一个高亢的女声毫无顾忌的大肆批评着。 「就是啊!而且还敢批评到我们头上来。哼!要不是刚好今天我们也有来,谁知道那些恶心的臭男人平常居然是那么的看不起我们。」另一个尖细的女声同样大剌剌地开骂。 两个女人顿时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八卦起来,说嘴说得很过瘾。 这家公司的人,最大的兴趣就是喜欢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吗?坐在马桶盖上的唐晚霜厌烦地想着,却不想这时候出去让场面变得特别尴尬,她现在没力气去对付这些八婆。 但她不想跟人计较,人家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说,这个唐晚霜说好听点是个冰山美人,现代女强人的典范,但是我敢说她绝对是骨子里闷骚到不行,说不定她心里正因为信息部那些蠢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而自鸣得意呢。」 「哈,有可能!不过依我说,看她那种生人勿近的鬼婆婆样,与其说是闷骚,还不如说她是铁处女来得更恰当!」 「没错、没错!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一定很缺少男人的滋润。」 厕所外一阵放肆的笑声传来,让唐晚霜累积了一整晚的疲累还有怒气全压抑不住的冲溃理智,浑沌的酒意更是让她涌出一股豁出去的气魄。 她闷骚?她是铁处女?她缺少男人的滋润?这家公司的员工办事效率不行,但是道人长短倒还挺有创意的嘛! 明天记得让公司小妹记上这一笔,让这家公司成为她的拒绝往来户。 摇了摇头,她越发觉得晕眩。门一推,她脚步不稳的步出厕所,狠瞪两个女人一眼。 噢,不行,她真的醉了,这酒后劲怎么这么强?刚应该在厕所里再坐一下的,她头好晕…… 两女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见到她的模样,忽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使了个眼色给另一人。 声音高亢的女子说:「唐小姐,我看你都醉得路都走不稳了,让我扶你吧!」 不等唐晚霜的回话,她一个示意,同伴强行扶住她半边身子。 讨厌与人肢体碰触的唐晚霜低哝了几声想甩开她的手,无奈对方抓得死紧,她压根挣脱不开,只能任她们一左一右的硬搀着自己出了洗手间,往楼上走。 她意识模糊的想着她们要带她去哪,接着她感觉自己被推倒在一张床上,好舒服,唔…… 「喂,你不会这么好心,带她上楼来休息吧?」声音尖细的女声问着。 「怎么可能!」她低嗤了声,「早一点的时候,我刚好听到一个女人说收了钱晚上要来这间vip室帮人家『庆祝生日』,可觉得价码太低,打算落跑。」 收了钱帮男人庆祝生日,这庆祝方式要让人不想歪都不行啊! 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但唐晚霜已被酒精征服,沉入黑甜乡之中。 两女坏心眼的笑着,「人都落跑了,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正好让我们伟大的唐小姐好好休息,至于那个寿星到底还会不会来,就看我们唐小姐的幸运指数喽!」 关上vip室房门,她们的谈话声也逐渐远去…… 吧台前,啤酒杯摆成一排,刁冠群脸色不爽地拿着手机,听着另一头不断传来的道歉,最后干脆将手机重重的扔到桌上表示他的愤怒,原本就粗扩有型的脸蛋上绷紧的脸部线条,散发出冷酷气息,高壮的身子让他看起来威胁感十足。 「x的!把老子叫来这种吵死人的地方喝酒,结果自己竟然跑去跟新把的马子看夜景!」 今天是他的生日,几个狐群狗党硬是卢他到这里来,说要跟他好好喝一杯。 结果呢?只有他一个人准时到也就算了,他啤酒都喝完一手,连深水炸弹也灌了两杯,却连半只猫都还没来。 突然,被摔在桌上的手机显示着有新简讯的闪光,他不悦的查看—— 老大,楼上的vip室有我们帮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请好好享受吧!一定要去看看喔!要不然我们的心意就白费了。 楼上的vip室?这几个人在搞什么花样?刁冠群不爽的往楼上走去一探究竟。最好是他们几个躲在上面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他正好可以抓人来扁出出气。 这家夜店是他一个好友开的,他几次喝醉酒普在楼上vip室休息过,热门熟路的来到那个房间。 站在吧台里的酒保看见他上了楼,连忙放下手中的破璃杯,拿出手机打电话,「老大刚刚已经上楼了。」 「真的?要你动的手脚你有做吧?」手机那头的人兴奋的问。 老大的酒量可是千杯不醉,所以想让他「满心欢喜」的接受他们帮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是有必要加点料。 「有。」酒保报告道:「老大最后那两杯深水炸弹各分一半丢进去了。」 「很好很好,这样就算老大的意志力惊人,应该也没办法当圣人啦!哈哈!」 有客人靠了过来,酒保表示要收线。 对方做后的交代,「记得等一下找个人去看看老大是不是真的『收下』我们送的礼物了。」最近经济不景气,老大可不要就这么浪费了他们的心意啊! 「好,我知道了。」酒保结束通话后,先招呼客人,然后招来一个服务生,要他上楼丢看看vip室的状况再跟他回报。 刁冠群一进到vip室看到床上躺了一个女人,就知道那群浑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们以为他是那种没节操的男人吗?送上门来的他就照收不误? 就算他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他们也不用以这种名目,随便找个女人给他吧! 原本大脚一跨打算走出去,去找在他生日胡搞瞎搞的那群人好好教训一番,但是床上的女人却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让他不得不绕回床边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他进来后那女人也没起来,那群免患子该不会对人家做了什么吧?! 走近床边,刁冠群蓦地眼睛为之一亮,白皙的肌肤搭配上精致小巧的五官,让她活像是真人版的洋娃娃,微挑的凤眼像在勾引他犯罪一样。 感觉到血液快速地沸腾,一股许久没出现过的兴奋感受冲击着他。 老天!他真的不应该靠近的,现在的他就像个发春的小伙子,只想对她上下其手…… 唐晚霜一睁开眼,晕眩感没有消失,反而更加严重,她甚至无法起身,只能侧着脸眯眼看着这个靠近她的男人。 他颈上挂着一条金项链,穿着有点花稍的衬衫,胸前只扣了一半的钮钊,露出大半结实的胸膛和古铜色的肌肤,粗扩的脸表情有点不悦,看得出来这人不好相处,他……是来享用他的「生日礼物」的吗? 这代表他应该也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走进这房间的吧? 方才那两个女人说的话她多少有听进一些,但现在的她还好晕,压根无法起身解释。 「我……」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却又马上被他给打断。 「喂,女人,你没事吧?」 刁冠群摇着她的肩膀,没想到反让她头更晕了,嘴里送出痛苦的细碎呻吟。 「你是哪里不舒服?喂,你怎么都不说话哪?」 吵死人了,她想解释,但他有给她机会开口吗?唐晚霜紧皱眉头,咬着唇忍受着他不断的问话带来的阵阵头痛。 她越没有回应,他问得越急,吵得她睁开视线模糊不清的眼,气虚的吼,「闭嘴……」 然而她本就不是吼人的料,此时的这声娇嗔甜腻得像在对他撒娇。 不知为何,她那双凤眼以如此迷蒙的眼神朝他这么一瞅,刁冠群极力克制的欲望顿时被挑起来,挑战着他快要不支的意志力。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她给挑弄起欲望?慢着!她的手想干什么?他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要……」起来。唐晚霜奋力的爬起身,长发凌乱的披落在身后,抚媚得不可思议。 我要!这两个字彻底击破他理智最后的防线。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听说她是他的生日礼物,所以他想拆自己的礼物一点都不过分吧? 「该死的,难得我想当个君子不想当禽兽,都是你这个魔女害我破功的。」再也控制不住的将这个小女人压倒在床上,软馥的身躯让他既满足又痛苦的低吟一声。 「你……」一种奇异的舒服感受让唐晚霜忘了挣扎,他的手好似有魔力,在她身上经过之处带来阵阵麻麻痒痒的触电感。 「嘘,别说话……」刁冠群拥着她,与她越贴越近,只想与她柔软的曲线完全密合,享受这样甜蜜的碰触,攫取她蜜般的红唇。 这男人看起来似乎很霸道,但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吧…… 「头很痛?你酒喝了不少吧?」 头好晕,也好痛……她感到男人轻轻吻上她皱紧的眉头,厚实的大拇指抚上她的脸,轻揉着发紧的太阳穴……啊,好舒服啊…… 她点点头,对于他不断落在自己脸上的吻,感到一种从未领受过的舒服与期待,她想要他继续。 他吻住她的唇,身上的衣物落至床边,欲望蓄势待发,只等那神秘的幽谷准备好迎接他—— 突然,刁冠群爆出一句怒吼,「该死!你竟然还是处女?」那些臭小子居然找了一个处女给他! 虽然不能否认,知道自己是这个女人的第一个男人,他的确是暗爽了一下。 「好痛!」唐晚霜没有心情应付他的问题,因为那撕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吟出声,甚至扭动起她的小屁股想挣脱他的侵入。 她这无心的动作,让她曼妙的身材几乎是毫无保留的磨蹭着他,那柔软的触感、甜美的女人香气,他几乎快把持不住。 「该死的!不要动。」他按住她,咬牙切齿的说。 「你在我里面。」她嘟着嘴控诉道,却不知这样直白的一句话对男人来说,可是最上等的催情药。 刁冠群低哼了声,慢慢的撤出后又深深的理人她的温暖里,诱发出她更媚人的呻吟。 这一刻,她和他再也没办法去想任何问题,只能沉沦在一浪翻高一浪的欲望浪潮之中,相濡以沫。 而守在门外的服务生则是在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开始送出之际,便连忙小跑步回到楼下回报。 今年,老大的生日真的是「性福」得不得了啊~ 第二章 「唉~」挂名的小房东大二生李韦莹,手上抱着期末报告,踩着缓慢的步伐,有气无力的走向北极公寓的三楼,忧苦的面容还不忘边叹个气,活像有人用刀子架着他一样。 其实今天不是收房租的日子,因为二楼跟四楼住户早已经把房租都交齐了,但是偏偏上次来收房租的时候,三楼住户没人在,他只好今天再跑这一趟。 然而一出巷子口他竟遇到车祸,走到公寓前又踩到狗屎,抬头一看还有乌鸦飞过,种种不幸的征兆,让他非常相信今天一定是诸事不吉的大凶日。 所以他现在边爬楼梯边心惊胆跳,就怕等会三楼住户不但用冷脸伺候,还会顺便把家里不要的东西往他身上砸来。 叮咚!颤巍巍地按下电铃,他很戒慎恐惧地站离门口一大步。 一串脚步声后大门被打开,李韦莹小心翼翼地往门内探去,「唐姊……唐……啊——」招呼都还没打完,一包大型垃圾突然往他脸上飞来。 心有余悸地闪过第一个暗器,就在他以为应该safe的时候,他看到了更让他心惊胆跳的一幕,一个小女人搬起一张餐桌椅就要往外面丢来。 「等等!我收完房租就走,立刻!」他快速地说明来意,然后关上大门找掩护。 屋内静悄悄地没了声音,他不断祈祷屋内的人已经趋于平静。 「李小弟是吗?收房租啊?」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吓!没想到这间北极公寓除了他以及二楼住户的女友外,竟然还会有外人出入? 「我是晚霜工作室的小妹啦!上次她忘了交房租,今天我特地拿支票来,不过……看来你已经很不识相地打扰到她了。」朱小媚看看地上的一片混乱,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她已经在这里出入多年,但还是第一次和这小房东打照面呢。 「是啊!」李韦莹脸色苍白地苦笑,从她手上接下支票,「那我先走了。」 就算他对这个从没见过的访客有极高的兴趣,不过三楼住户不比二楼住户好说话,他就算再想打听什么小道消息,也强迫自己打消这个主意。 他已尽可能地想保持平静,然而不断颤抖的声音还是掩盖不住想落荒而逃的企图。 哎呀~收了这几个房客,也真的算是这小房东倒霉。朱小媚用着怜悯的眼神望着那几乎是连滚带跑的李韦莹。 随即她自己打开门,看着房子里的混乱景象,她仅仅叹了口气,便认命地挽起衣袖,把各种家具还有杂物归位,然后顺便喂猫,收拾完毕后,才转头看着那个坐在计算机前的女人。 「我说唐晚霜大小姐,你怎么最近火气这么大?除了今天差点摔出去的餐桌椅以外,这两个月来你已经砸掉两台计算机、一打碗盘,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了,就算钱好赚,也不是这样浪费的啊!」朱小媚无奈地收拾着碎片叨念。 虽然说她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但是之前是「冷冰冰」,现在则是「冰火同源」——冷着脸若无其事地砸掉看不顺眼的东西。 「不顺。」唐晚霜仅轻哼了句。 「不顺?是大姨妈不顺?心情不顺?还是工作不顺?」 唐晚霜瞪了她一眼,她连忙闭嘴,然后过不了几分钟又忍不住开始发表意见。 「我知道了,你的大姨妈一向准时到没话说,所以一定是工作上不顺喽?」 「不是。」 「不是?那难道是心情不顺?」朱小媚谴责的眼神望着她,用训勉的口吻说道:「大小姐,别闹了,你的工作虽然多到要用排队的,但是照你这种浪费……不是很节俭的生活方式来看,还是不能让你有耍这种小脾气的时候啊!」最重要的是,这可是攸关她生计的大事。 「也不是这个。」她越说,唐晚霜越是感到烦躁。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你真的是因为大姨妈没来?不……不会吧?」朱小媚说到最后,圆滚滚的脸透露出惊愕,嘴巴大张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会是怀孕了吧?」说完她连忙快速地摇了摇头,立刻否决掉这个可怕的答案,「哈哈……你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再世,怎么可能不跟男人上床自己无性繁殖呢?你说对吧?!」 「我不是处女了。」早在两个月前的那一夜,莫名成为那个男人的生日礼物后就不是了。 唐晚霜丢下了这惊人之语,恍如颗原子弹顿时炸光朱小媚的所有理智。 「你现在在开玩笑?」她还想做最后挣扎。 一片沉默笼罩,朱小媚傻眼的瞪着唐晚霜好半晌,抖颤着手指着她,「你……你……你……」她是什么时候跑出去跟男人鬼混的? 等等,朱小媚现在不要慌!冷静一点!说不定根本就不是怀孕,说不定只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生理期不顺而已,你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 没错!怀孕这种事又不是说想要就有的,说不定只是她们的胡思乱想而已,不要医生没有检查过就随便乱猜。 深吸了一口气,她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冲进唐晚霜房里拿出她的证件包和一件毛绒外套,圆脸上有着不容拒绝的严肃。 「快快,把外套穿上!我们现在就到医院去,立刻。」 赶着她出门,朱小媚边在心底不断的祈祷,希望诸天神佛可以看在她平常做了不少善事的份上,让这个恶梦千万不要成真。 恭喜喔,唐小姐已经怀孕了…… 现在是怀孕初期要特别照顾才行,虽然这时候孕妇会有一点情绪不稳,但是她还没出现孕吐症状,所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朱小媚脑子里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字句全都是刚刚在医院里,医生左一句怀孕右一句的孕妇经。 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她的老板,一个平常非工作必要不出门,最讨厌的生物是狗还有男人的超级懒女,竟然能偷偷摸摸地怀了孕?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哪个野男人有了一腿?又是如何在繁忙的工作空档中找到时间来上一段风流艳事的啊? 抖着声音,朱小媚虚弱无力地跟在依旧一脸冰山样的唐晚霜身边,「我的大小姐,你也太冷静了,你起码也该有点反应吧?」 头也不回,唐晚霜径自在路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拍了拍后坐下,对于快抓狂的朱小媚视而不见。 该有什么反应?生下来,她也不是养不起;不生,不过就是要到医院动个手术,虽然这个想法让她有点厌恶,但其实生不生,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只是……那个男人呢? 他想要这个孩子?或者不要? 他也算有一半的功劳,算是这孩子的制造者,她似乎有责任知会他一声吧? 「大小姐,你该不会是想包庇那个敢做不敢当的烂男人吧?没关系,你跟我说是谁,我去帮你教训那个臭男人。」朱小媚拍了拍胸脯,义愤填膺地说着。 她一定会给那个敢随便染指她老板的臭男人「好看」,尤其是脸上帮他多补上几道抓痕!她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想。 包庇?唐晚霜回想起那个看起来粗手粗脚,但其实还挺温柔的男人。 说包庇也不算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会有这个「意外」出现,而且她压根没告诉他她的名字和联络方法,就算他有心想要找她,但是她不过是个误打误撞成为他生日礼物的过客,他就算想负责也无从负责起。 不明白她脑中的思绪,朱小媚仍在一旁不停地喳呼着。 「大小姐,姑奶奶,不要不说话啊!难不成你真的要维护那个敢做不敢当的臭男人?!先不说其他的,那你肚子里的那一个又该怎么办?」那可不像一颗蛋,随便生下来煎一煎吃掉就没事了。 唐晚霜低头看着自己尚未明显突出的小腹,白皙的面容终于轻皱了下,有了一丝波动。 有关这个孩子的存在,那男人该有一个公平的机会知道。 「唐姑奶奶,平常你不爱说话就算了,这种重大的时候你起码也出个声啊?」她真怀疑到底是谁未婚怀孕了。 眨了眨凤眼,唐晚霜慢条斯理地拿过朱小媚手中的皮包,在夹层内袋中抽出一张设计极具乡土味的名片递给她。 「好兄弟便当店?」看了看名片上,朱小媚不解地看着她,「你肚子饿了吗」要我去这里买便当?等一下,现在不是悠哉讨论吃便当的时候吧!」看着她一脸冷静,一副不在意的悠哉样,朱小媚就忍不住想抓狂。 「不是。」 「不是?要不然你给我这张名片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介绍她转职?! 她才不要!她朱小媚还没落魄到只能去便当店当小妹的地步吧! 「不是,这是一条能找到那男人的线索。」这是那天她想偷溜时,在两人纠缠成一堆的衣物中从他的口袋里掉落的,她当时也没多加注意,顺手便收了起来。 当时只是无心的举动,没想到会有用到这张名片的一天。 朱小媚顿时眼露凶光,一早所受到的惊吓,还有源源不绝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出口。 有了线索那还等什么?当然是立刻上阵杀敌了。 她圆眸一瞥,见事主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还坐着不动,她忍不住出声催促。 「大小姐,还坐在这里干么?我们现在就去给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好看。」嘴里发出狠笑,朱小媚拉着她的手起身出发。 唐晚霜被动的前进,手忍不住摸了摸肚子,想着—— 不知道那个男人听到她怀孕后会有什么反应? 好兄弟便当店 虽然很多人会被这耸动的店名给吓着,不过店名虽然诡异,但是因为老板的好手艺,那诱人的饭菜香总吸引大排长龙的客人,让算账的柜台小姐数钱数到笑嘻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古怪的店名所致,来店的客人一半以上都像是在道上混的兄弟。 这现象也让附近的居民为这家便当店悄悄地取了个外号,叫做「黑道便当店」,而随着便当店生意越来越好,连警察都会来包便当,顺便当作本日巡逻。 朱小媚拉着唐晚霜来到挂着简朴招牌的便当店门口,心里忍不住嘀咕着,这家便当店生意好成这样,午餐时间都还没到,就已经有人拿着纸盒等着包便当了。 不过这阵阵香味闻起来真的很诱人,反正吃饭时间也快到了,不如她干脆先包个便当,再来打探消息。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没吃饭她怎么会有力气呢? 走到门前,她等着自动门开启,谁知道等了半天都没动静,用手一拉,才羞窘地发现竟然是手拉玻璃门。 连门都不现代化,再扣分。 唐晚霜没注意到朱小媚的碎碎念,目光全集中在店里那些看起来很可口的饭菜上,脚一跨,甩开朱小媚拉住她的手,直接走进店里。 餐台上的菜色还未齐全,但是散发着热气、卤得香喷喷的卤肉、炒三鲜、一大盘炸得金黄酥脆的鸡排,让唐晚霜看了忍不住……抓起放在柜台旁的垃圾桶,大吐特吐。 这一吐,让店里所有人全都傻了眼。 朱小媚先回过神,跑到唐晚霜身边,着急地间:「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事?」刚刚看的医生是乌鸦嘴吗?本来没孕吐的,被他说完马上就吐了。 众人纷纷对抱着垃圾桶干呕的唐晚霜,投以谴责的目光。 「有没有卫生观念啊?怎么到人家店里吐了起来?」 「是故意不要让人做生意的喔?」 「我看一定是对街的便当店派来的间谍啦!」 细碎的耳语不算小声的传入朱小媚还有唐晚霜耳里,但忙着呕吐的唐晚霜根本无暇理会。 「对不起、对不起,我家老板身体不舒服。」朱小媚低着头连忙道歉。 头上绑着一条白毛巾,这时在厨房里忙着准备上菜的刁冠群,在妙好一道菜的空档,忽然听见外场传来阵阵骚动声,他不禁皱起眉,不悦的稍微洗了下锅子后到外头看看。 外面有人来踢馆,是刁冠群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等下把这道红烧鱼摆盘后端出去。」他向旁边的二厨交代了声。「x的!到底是谁挑这种最忙的时间来找麻烦?要让我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兔患子,我一定会让他洗免工钱的锅子洗不完。」 低碎了声,眼神一敛,他脱下围裙跨步走出厨房,打算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到他的地方闹事。 走到外场,如虎般狠戾的眼神梭巡着,在所有人的自动让位下,看到那两个趴在垃圾桶边的女人。 「喂,女人,就是你们两个来找喳的?」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们。 奇怪了!那个趴在垃圾桶边被长发遮住脸的女人,怎么感觉那么的熟悉?就像是…… 咬紧牙,刁冠群不让自己继续想着脑中那个人影,因为那是他生平最大的耻辱。 朱小媚跳起身来,才想开口道歉,却冷不防被刁旭群身上散发的气势给震慑住,马上没用的倒退几步。 「你……你就是老板?」她抖着声音问。 那魁梧精壮的身材包裹在纯白棉t里,黝黑的脸庞看起来狠劲十足,更不用说那狠戾眼神了。 夭寿喔!这家便当店是黑店吗?怎么老板是一个看起来必此有「老大」架式的男人啊? 「我就是老板。」 那熟悉的声音让唐晚霜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交错,那一瞬间,他们认出了彼此。 「是你?!」又惊又喜已经无法形容刁冠群现在的心情。 「你……」唐晚霜也有些诧异,但是才刚开口,恶心感又涌上喉间,让她忍不住又低头欲吐。 朱小媚左瞧瞧右看看,马上掌握状况。 「你就是那个该死的男人?你你你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吗?」鼓起勇气,她把从早上累积到现在的怨气质问出来。 「我做了什么好事?」刁冠群闻言只觉得好笑,但是看着唐晚霜虚弱的模样,忧虑让他根本笑不出来。 朱小媚气急败坏地骂了回去,「你是不是男人啊?把女人吃干抹净还想不负责任,你你你你……真的是社会的败类世界的组虫还是个超大型的不可回收垃圾!」气极的她不换气的一口气骂完。 刁冠群觉得这女人真的很无理取闹,低头再审视这个脸圆身圆的女人,他很确定自己对她没有任何印象,冷冷的回讽着,「不好意思,你不是我的菜,你应该是找错人了。」他要的女人只有眼前抱着垃圾桶的这一个。 「谁跟你说我了?」气死人了!那种藐视的语气! 「哦?要不然是谁?」他近年来可说是洁身自好,除了眼前这个看来虚弱的小女人外,他相信绝对没有其他的例外发生。 「是我老板,也是怀着你未来儿子的妈!」小心地扶起因为干呕而处软无力的唐晚霜,朱小媚大声的谴责着。 「她说的老板是……你?」 等等!刚刚那个聒噪的女人说什么?她老板是他未来儿子的妈? 这代表的意思是……她怀孕了?! 「嗯。」因为呕吐而显得有些虚弱的唐晚霜,抬眼看着那一脸震惊的男人。 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完整表达出他现在心里的激动情绪。 他一把抓住她纤弱的手臂,像是支撑也是紧箍,「你怀孕了?」 「你做什么啊!对待孕妇可以这样粗鲁的吗?臭流氓、野蛮人。」只敢在一旁叫嚣的朱小媚就声音大声而已。 不理会旁边呱呱叫的配角,刁冠群执着的想要从这个敢从他床上逃走的女人身上要到答案。 每回只要一想到那天早上,他就捶心肝。 一早起来,身边的女人跑得不见踪影不说,跑去找那群臭小子要她的联络方式,结果来的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金发台妹,让他当场黑了脸,差点砸了那些臭小子的台。最后他甚至像个傻子一样,天天跑到那间吵死人的夜店去守株待兔,忍受不断围上来的花痴,却还是一无所获,佳人杳无芳踪。结果就在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这女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并且说她怀孕了?! 「放开我。」被紧紧箝住的手隐隐作痛,唐晚霜忍着不适冷冷开口。 「我要再放手,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说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你还没给我一个答案,女人。」 「是又怎么样?」看见他那嚣张的霸王样,唐晚霜就是不想太快如了他的意。 「所以说你真的有了?」语气一喜,刁冠群脸上哪里还有什么狠戾,又惊又喜的表情就像个刚拿到糖果的孩子。 「我……」才想开口说话,厨房里端出来的一大盘红烧鱼,让她忍不住又俯下身来抱着垃圾桶狂吐,「那个鱼……」拿走。 看着她虚弱的抱着垃圾桶狂呕的模样,刁冠群火爆的回头就开骂,「哪个臭小子端鱼出来的,还不给我放回去!」 倒霉的二厨手里端着红烧鱼,无辜的看着旁边等着包便当的顾客,再看向无故发飙的老板,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明明就是老板说把鱼摆好盘后就拿出来的,现在还怪他……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我说拿进去你听不懂是不是!」看着唐晚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刁冠群气急败坏地再次怒吼。 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扯住,他紧皱着眉头低头看着那抓住他衣角的小手,忧声问着,「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到医院丢看看?」 「我……」唐晚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在下一瞬间,只剩下一片黑暗。 在陷入晕眩前,她似乎听到那男人狂暴的吼声还有小媚的尖叫声,但都无法唤回她急速坠入黑暗的思绪了。 第三章 一股白粥的清淡米香味唤醒了唐晚霜,眨了眨眼,她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身下不是她习惯的床铺,被子也不是她那条带着淡淡肥皂味的格纹线条薄被。 这里不是她的公寓,那么她在哪里? 在这边瞎猜也不是办法,她很干脆的起身,再度发现怪异之处。 她身上套着一件男性大棉衫,她很确定自己的衣橱里面不会有这种衣服,当然朱小媚也不会买这种衣服来给她穿。 所以这衣服是谁的? 慢吞吞地赤足走出房间,打量了这个不知名地方一眼,然后往着那香味飘散的厨房走去。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忙东忙西的,是他!她没出声,自己静静地找了个位子坐下后,拿起桌上摊开的书籍翻阅。 「准妈妈料理食补?这个……是要做给我吃的吗?「她轻声念出来,方起床的声音有些沙哑。 原本专心料理的男人被她这突来的声音给吓着,手中的汤匙落了地,敲撞出响亮的声音。 「你醒了?」刁冠群惊愕的转身看着她。 「嗯,我饿了。」理所当然般,唐晚霜一点都不客气的主动跟他索食。 她想起来自己是晕过去的,那么,这里是他的地方?他在照顾她? 「饿了吗?我有准备白粥,医生说你现在要吃清淡一点。」刁冠群利落地拿碗添粥,然后将一些小菜盛盘放至桌上。 唐晚霜从他手中接过筷子,夹起一小口刚妙好的青菜入口,再喝了口白粥,她的一举一动刁冠群全都仔细观察,直到她没有半分不适的反应后,才松了口气。 今天中午她狂呕然后晕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幕太过震撼,让他现在光看她吃饭都心惊胆跳的,怕她下一秒又将吃进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 他脱下围裙坐在她的对面,在端详了她半晌之后开口问:「你是因为怀孕了才来找我?」 「嗯。」 「这意思是,如果没怀孕的话,你根本不想来找我?」看着她始终面无表情的喝粥吃菜,刁冠群觉得自己心中正有股怒火慢慢窜烧中。 这女人脸长得可爱归可爱,但是每次说话却都让他忍不住想狠很吻住她,当作惩罚。 「嗯。」否则没事找他做啥?就算要叫他家的便当,也离她家太远了点。 「唐、晚、霜,你可以再更过分一点。」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这女人当他是什么了?牛郎吗?还是专玩一夜情的浪子?竟然敢就这么直接的说是因为怀孕了才来找他,那如果没怀孕的话,他的存在感不就等于零? 难道那一晚对她来说没有半点意义吗? 他还很清楚的记得,他们的身体是多么的契合,她的每一个敏感带,还有她白皙的小脸上泛着红晕说抱我的那一刻,更是让他无法忘怀。那一晚的记忆,只有他一个人当宝一样牢牢的记着吗? 「嗯?」同样的回答,但这次她的声调升高了点,代表她有认真的听他说话。 「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难道你不觉得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沉住气,刁冠群觉得跟这女人说话,根本就是在磨练他的脾气还有耐性。 「有。」接过他贴心递过来的卫生纸,慢慢地擦了擦嘴,唐晚霜终于正眼看着他,「你要不要这个孩子?」她轻描淡写的问。 「我不要——」才怪! 话还没说完,她就截断他的话,露出了然的表情,「我知道了,我会去处理掉的。」她原本就是来征求他的意见的,只是为什么听到他不要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心头竟然会有些酸溜…… 处理掉?这女人竟然敢把他的孩子说成像丢包垃圾一样处理掉?!刁冠群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忍耐许久的脾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竟敢把我的孩子用处理掉这种说法?难道你不知道他已经是个生命了吗?」他对着她怒吼,如果不是考虑到她是个孕妇,他很想动手把她摇醒。 轻皱了眉,她斜脱了他一眼,「是你说不要的……」 「是你没让我把话说完,我是说我不要才怪。」 这男人真是糟糕,话也不说快一点,害她……稍微难过了下。 「喔。」她小心的抚上肚子,知道他想留下这个孩子后,莫名的她心情放松了下来。 见她又是这种无所谓的冷淡模样,刁冠群很不爽,猛拍了下桌子撂下话,「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只能在我这里好好的准备待产,听懂了没?」 一来是怕她会去拿掉孩子,再者则是因为常相前几天传来的消息。 那群人最近动作频频,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有自信能够轻松面对,但现在多了怀孕的她,他无法轻松以对。 今天中午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早传了出去,她是他孩子的妈恐怕也瞒不住。 不过对一个只有一夜情的女人这么重视,对他来说很不可思议。 但是那张没啥表情的冷淡小脸,就是有让他放不下心以及想保护的欲望,那是一种乍然而现的感情,当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在他胸口鼓动。 他不能容许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即使只有一丁点也不行。 「喔。」想了想后,她觉得这样也好。 她可说不准家里那群男人知道自己被搞大肚子会有什么反应,留在这里避避风头也好。 就这样?「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还是要反抗一下?」这太过简单的顺从,反而让刁冠群有些讶异。 「要说什么?」她清澈的眼回望着他,然后非常自然的,红唇吐出一个要求, 「咖啡。」 「咖啡?等一下我去泡……」下意识的就要为她起身张罗,却在拿下咖啡杯的时候顿了下,凶神恶煞地回过头来,「孕妇还想喝什么咖啡?!牛奶一杯,不喝拉倒。」 唐晚霜冷言拒绝,「我不喝牛奶。」 从小被宠溺惯了,当她面对这种强硬的态度,不禁有些不悦。 「很抱歉,以后牛奶会是你的专属饮料。」他专制一笑,口气无可商量。 温好牛奶倒进杯子里,放在她面前,两个人隔着桌子对峙着。 「我不喝。」她执拗的拒绝。 「那你只有另外一个选项,那就是白开水。」 这男人以为他们上周一次床就能够掌控她吗?她冷冷地抬头看着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怒火悄悄地生起,理智告诉她此处没有可以让她发泄的东西,她马上决定站起身转头就走。 「你要去哪里?」 「回家。」 快速绕到她前面,刁冠群张开大手挡住她的去路,「抱歉,我刚刚说过了,你必须待在我这里,乖乖待产。」 唐晚霜冷笑,脚一起一落,不断旋转施压,「笑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硬忍住脚掌被猛踩的痛楚,低咒了声。这女人果然是外表冰冷,内在热情的人,只是这份热情用错了地方。若是在床上,他会很开心接受。 「因为你是我孩子的妈,所以要听我的。」他霸道独裁的发言。 「狗屎。」她冷碎了声,「如果我真的想要走的话,你也拦不住我。」不要说她本来就习惯以暴力闯关,光凭肚子里的这一块肉,她就不相信他敢拿她怎样。 「是吗?」他低头看着一脸冷然自信的小女人,露出可惜的眼神,「很抱歉,虽然我已经尽量想温柔了,但是为了避免你不小心伤到自己,你还是先乖乖休息一下吧。」 既然她不愿乖乖配合,他只好选择这样的移动方式了。 「你——」还不明了他话里的意思,下一瞬间唐晚霜感到双脚腾空,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你做什么?」她冷冷的问。 「我只是选择你比较不能反抗的方式,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你不能这样做,快放我下来!」家里的那些男人们要是知道他敢这样对待她,他就是死十次都不够。 「很抱歉,我可以,而且我已经在这么做了。」 「老大,你这样真的不算强抢民女吗?」 「你再胡说八道,是想让我把你从这里给推下去吗?」 「不要冲动,老大,我可是来帮这个小姐检查的喔!而且她才刚怀孕,你竟然还让人家因为心情过于激动而昏倒,这样未免也不太怜香惜玉了吧?」 「啰唆!」 迷迷糊糊之间,唐晚霜似乎听到了两个男人一温文一霸道的对话,但仍睡意浓厚的她还不想起床,只是那两个男人似乎白日过了头,谈话声越来越大声,让她终于受不了的睁开眼。 「喔,你醒啦?」 侧过脸,唐晚霜看到一个穿着白袍,一脸嘻皮笑脸的男人正坐在床边。 常毅饱含兴味的眼神直盯着她不放。这女人真的就像老大讲的一样冷冷的,胆识大得吓人。 一般女人昏倒之后,一醒来看到个不认识的男人,起码应该要问一下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才对吧?而她竟然连理都不想理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环境,让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 「小姐、小姐!你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吗?」常毅自动自发地打了个招呼。没办法,既然美女对他这么不热络,他只好先表达出善意喽!「不要当作没看见嘛!我应该长得不算吓人吧?」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唐晚霜抿了抿唇,又转过头去,一脸不想理人的模样。 刚刚听到两个男人的交谈声,一个应该就是这个聒噪男,另一个是那个将她带来这里的粗鲁男了。 现在那男人不在也好,她正好趁这个机会走人。 她径自下了床,常毅却脸色不改的仍是坐着。 「欸~我说未来大嫂,大哥说在他把事情整个处理完之前,你不能离开这栋房子,在他回来之前则是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停下你的脚步?」 「无聊。」这人脑子有问题吗?谁是他大嫂? 唐晚霜走到门边,却发现开不了门,她观察了下走到对外的窗台边。 往外看去那强劲的风迎面吹来,她不用往下看都知道,这里的垂直高度绝无法让人当逃生出口。 常毅笑了笑,慢吞吞地说:「对了,大嫂,我忘了告诉你,大哥说为了让你能安心待产,所以搬来这处特别设计建造的避难所,出入的门户全由计算机以掌纹声纹控制,窗户也是防弹玻璃打造,而且除非有人想在这大楼的隔壁盖栋101,要不然基本上这里的安全保障绝对是百分百。」换句话说此处门禁森严,恐怕她得变成一只鸟用飞的,否则只能乖乖地待这里。 他的话让唐晚霜的怒气又有重新复发的趋势。那男人是强盗还是土匪?竟然用这种下流的方法留住她? 「这是私下软禁!你们难道就不怕我以后报警?」唐晚霜怒瞪着他,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 「啧啧!大嫂,这你就错了,凭大哥的身分,应该是警察怕他,哪有他怕警察的道理。」常毅摇了摇手指说:「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卖便当的,但是凭大哥之前的威名,就算要他现在马上回去掌权也不是问题,只在于他想或不想而已。」 「那关我什么事?」她丢了个白眼给他,活像他说的全是废话。 她只是个倒霉玩了一夜情却不小心留下种的人罢了,他是什么身分,都不关她的事。 「大嫂,你不要这么着急嘛!要不要听听看有关大哥的事,毕竟你在大哥回来之前也没事情可做。」 唐晚霜没什么反应,只是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夜色。她现在得好好想想该如何从这里出去,以及在她看到那男人后怎么和对方沟通她的「居住权」问题。 原先她觉得留下来待产也无妨,但那男人霸道的手段惹毛了她。 至于那个爱自言自语的无聊男人……哼,就让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吃饭。」 「让我回家。」 「这里就是你家。」刁冠群不慌不忙回复这几天说了n次的答案。 「我要回我的公寓。」这个男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现在只能待在这里。」他重申立场,然后拿起自己的饭碗吃了起来,「真的很好吃,我的手艺果然不错。」那老头传授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台湾第一总铺师果然不是叫假的。 唐晚霜寒着脸,双眼满盛怒火地瞪着那个吃得淅沥呼噜的男人。 两个月了。 一样的话她说了两个月,他他用同样的回答说了两个月,但是不管她怎么闹,他就是不肯妥协。 「不用看了,两个月以来,你已经把可以摔的全都摔坏了,除非你能够举起后面的那张床,或者你考虑以后坐在地板上吃饭,那就请便吧。」刁冠群脸上挂着无赖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 将她带来这里的两个月里,这种对话天天照三餐上演,一开始他还会因为她的拗脾气而火冒三丈,两人隔着大床互瞪,但是相处了几天之后,他渐渐地摸清了她的脾气。 她是属于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类型,虽然每天都要照三餐跟他闹上这么一次,但是她那软甜的嗓音根本没有杀伤力,而暴力砸坏东西的举动也在空旷的房间里起不了作用,到最后,她顶多只能冷着脸瞪着他不说话。 不过,这两个月来他们可不是没有任何进展的喔! 刁冠群绕到她身后,双手环抱着她,肉麻地说着,「别气了,小霜霜,气坏了身体对宝宝不好喔!你想要我就这样抱着你不放的话……那当然就另当别论啦!」 他已摸索出一套能够制伏她的好方法。 那就是脸皮厚一点,大胆的给她抱下去,不怕打不怕骂就对了。 反正一皮天下无难事,用来对付她可说是再贴切不过,至于她的毒舌,他会尽量忍耐当作没听见。 就算一开始战况非常惨烈,不过努力过后的果实是甜美的,抱在怀里的美人是真实的。 总之一句话,就是值得啦! 微皱着眉头,唐晚霜虽然不像开始几天那样因为他的靠近而处于紧张状态,但是不习价与人靠近的她还是僵了一下身子。 「放手。」 「不气了?」享受地将头偎在她的头间,刁冠群佣懒地耍赖,「那让我再多抱一下吧!」这种安分温驯,可是他花了整整两个月才有的成果,身上脸上大小不一的抓伤咬伤,甚至还有踢伤,可全都是为了这幸福的一刻所忖出的代价。 唉~想他当年在道上呼风唤雨,倒追的女人可以让他当卫生纸般的换,完全没想过有一天竟会被一个老是冷着脸的小女人给吃得死死的。 任她踢,任她打,任她冷嘲热讽还要说声骂得好、打得妙,拜托未来的老婆还有孩子的妈不要手下留情,尽量发泄心中的不满。 男人做到他这个地步,哪里还有过去黑道老大的威严可言? 「走开,我要吃饭了。」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装可爱的头颅,唐晚霜自暴自弃地走到餐桌旁。 赌气似的吃着饭,她使尽全力不让自己再受那个无赖又厚脸皮的男人影响。 两个月来,不管自己对他怎么拳打脚踢还是冷言冷语,他除了一开始会气到转头就走以外,接下来他似乎赖皮成瘾,不管她怎么做,就是像块口香糖一样,越黏越紧,每次她都只能无奈妥协。 他打破了她向来不喜欢与人接近的习惯,让他又搂又抱的吃尽豆腐,他也打破了她向来冷漠以对的表情,让她只要一看到他,就维持不住漠然情绪。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躲他既得远远的,但偏偏现在被他强制的关在这里,只能每天与他大眼瞪小眼吵着一样的问题,挫败的拿他没辙。 这两个月之内,她的肚子像是吹气球似的快速大了起来,让她现在不仅不能走出房间,甚至光只是下个床,旁边都多个紧张大师跟着。 「今天的饭怎么样?会不会有想吐的感觉?会不会太咸……」看着她开始吃饭,被掠在一旁的刁冠群忍不住又发挥紧张大师的功力,不停地追问。 「闭嘴。」这男人鸡婆唠叨的本性就不能收敛点吗?在心中叹了口气,唐晚霜无奈地想着。 「小霜霜,我是怕你又像上次那样。」虽然已经事隔两个月,但她抱着垃圾桶狂吐到晕倒的画面,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放下餐具,她不耐烦地说着,「现在最让我不舒服的就是你的唠叨。」 致命一击,刁冠群戏剧性地垮下了脸,落寞地躲到边边去。 不舒服三个字像个循环一般,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绕,重重打击了他男人的自信心。 看着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媳妇一样缩在墙角画圈圈,真的是有碍孕妇消化。唐晚霜放软了态度,「够了没?再不过来吃完饭,等一下那个聒噪男又要来了。」 他颤抖着肩,微侧过头,「小霜霜,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她语塞,神色微郝地转过头,嘴硬地丢下话,「要吃不吃随便你……我是怕浪费食物。」 还嘴硬,就是死不肯承认她已经无法忽视他就对了。刁冠群原本应该是备受打击的脸庞,此刻出现了一丝算计失败的懊恼。 算了、算了!起码今天他顺利地博取到他亲爱的女人一点同情心,也算是不无小补。 「当然不可以浪费食物,我马上来。」脸色一整,他重新露出无赖的微笑,彷佛没事一般,回到位子上继续享受「美食」。 只是此「美食」非彼美食也。 他的美食是搭配着她又羞又窘又故作冷静的矛盾,还有脸上连她本人都没察觉到的浅薄红晕。 哈!真是天天品尝也不厌倦啊! 第四章 偌大的空间里悄然无声,常毅拿着听诊器在某人的身上听了听,最后放下,脸色凝重地开始收拾起来,不发一语。 他的脸色突然怪异的让人心慌,本来就没啥耐性的刁冠群,更是按捺不住地吼,「说话啊!不说话,我怎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为难地看了看自家喜欢发火的老大一眼,常毅长吐了口气后,开口说:「老大,你也知道我不是专攻妇产科的……」毕竟混黑道,可不常遇到帮人接生做产检这种工作。 「所以老实说,现在大嫂的情况,我自认可能处理不来,还是得让她到妇产科去做产检比较好。」 「到底是什么状况?」一连串血腥的想象在刁冠群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手心冒出冷汗,就怕听到什么不该有的绝症。 他的小霜霜可是他浪荡江湖后第一个放上心的女人,虽然冷得像枝冷冻花,但也是他心中最美的一朵,所以他绝对不准她在还没老实说爱他之前就出了什么差错。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症状……唉,不要这么激动,老大我马上说、马上说。」他可不喜欢玩高空自由落体,而且是身上什么都没绑的状态。 「其实大嫂的肚子里面装的不只一个。」 「不只一个?」这是什么意思?刁冠群傻愣在当场。 「就是大嫂这一胎至少是双胞胎起跳,所以我建议大嫂最好到专业的妇产科去做检查,毕竟我的专长是外科。」双手一摊,常毅挑明了说。 刁冠群膛大了眼,一脸呆滞地看着唐晚霜的肚子,失神的样子惹人发噱。 看着进入失神状态的傻爸爸,常毅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依旧一脸冷静的唐晚霜。 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大幅度的动摇她脸部的表情? 「大嫂,你觉得怎样?」 至少两个?难怪她觉得肚子膨胀的速度快得过分。唐晚霜恍然大悟的想。 问她觉得怎样?她能够有什么办法吗?要是他家老大不说放行,她说什么也没用吧! 看着那个还死命盯着她肚子发愣的蠢男人,唐晚霜忍不住轻喟吩咐道:「去把他弄清醒点,然后到你介绍的医院去吧!」 、 唉!男人,该可靠的时候一点都不可靠,还是得要女人当自强啊! 王宝川妇产科从中午过后就陷入一阵紧张的气氛当中,所有的护士在院长一声令下全都上紧发条,为了迎接一个重要人物而做准备。 两点半,医院内的挂钟准时敲响,所有护士全都出来外面迎接不说,就连其他孕妇及家属也感染到了这不寻常的气息,能出来的也都在门外打算看热闹。 只见街外几辆黑头车在闪闪阳光下慢慢开来,那缓慢的速度彻底地污辱了这车牌所保证的高速引擎。 一整列活像高官出巡的黑头车就这么占据了妇产科门口,院长王宝川不但亲自到门口迎接,甚至还紧张得满头大汗。 黑头车依序停好,不意外地走下来一排黑衣人,然后在中间一辆加长的黑色礼车中走出来一个看起来颇像老大的男人,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紧张兮兮的,少了大哥该有的威严。 然后他绕到另外一边开了车门,小心的扶着一个长得像洋娃娃的长发孕妇。 「常医师刚刚有打过电话来了,要我一定要替夫人好好诊断,请跟我到诊疗室来。」王宝川拚命的鞠躬哈腰,生怕眼前这排黑衣部队看他一个不顺眼,就将他沉进台湾海峡。 「常毅怎么说你最好就给我怎么做,要不然我要人抄了你这家医院!」刁冠群一个不察,过往那种在道上混的口气又跑了出来。 一番威胁说得王宝川不只冷汗涔涔,连后背都不争气的湿了一大块。 刁冠群方刚撂完话,一转过身,面对唐晚霜马上换了个表情,轻声细语地就怕大声了些会惊吓到她。 「小霜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刚我已经交代他们时速不能超过三十了,你会不会觉得还是开太快了?」 三十?开在时速可开到六十的道路上,竟然只开三十?这样不会引起后面的行车抗议吗?不过想是这么想,王宝川可一点都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只见那像洋娃娃般的女人虽然挺了个肚子,但是脸色却寒得像冰,什么话也没说的用手捂住嘴,状似不舒服。 这可让原本充满老大气魄的刁冠群慌了神。 他一把抱起她,神色慌张的冲入医院里,粗鲁的撞开医生还有护士,结果在发 现其他人都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后,回头放声大吼—— 「医生你是死了还是残了?没看见她不舒服吗?还不赶快给我滚过来!」 这医院是怎么回事?看戏的人多,连医生护士都只会站着发呆吗? 「来了!马上来!」王宝川立刻回神,狗腿地奔上前应着,一边还不忘回头吆喝着其他医疗人员,「还发什么呆?我花钱请你们来这里当木头的啊?」 一声令下,所有人马上回到工作岗位上,只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往那间vip看诊室望去。 然而随即诊疗室的门刷地一声被关上,然后一排黑西装部队挡在门外,阻绝所有好奇的视线。 里头可是老大的女人,一切纯属机密,谢绝参观。 撩开上衣的衣摆,让护士替她抹上清凉的软膏,再由医生用滑溜溜的仪器在她的肚皮上东照西照。 一连串检查动作下来,唐晚霜没有半句话,让王宝川差点以为她是哑巴。 「医生,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还是……」紧张兮兮的准爸爸不等医生发言,捺不住性子的发问。 「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跟常医生说的差不多,夫人肚子里的是双胞胎,不过有点胎位不正……」 什么?「胎位不正?」刁冠群瞠大了眼,一脸的惊慌。 「有一点而已,刁先生不用紧张啦!」真是的,突然大叫一声,害他差点吓掉半条命。 「胎位不正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你叫我不用紧张?你是哪里来的庸医啊?」刁冠群心急得差点没拿起椅子往他光秃的头顶上招呼去。 死庸医,难道不知道八点档大戏,女主角演到怀孕难产的原因通通都是胎位不正吗?而他竟敢跟他说不用紧张? 王宝川瑟缩的缩了缩身子,一脸恐惧地解释,「真的……真的不是很严重……只要……只要……做一点安胎运动就能调整了。」 「真的?」某人还是怀疑。 「真的。」狂点头,王宝川不敢有半刻的迟疑。 「好,继续说。」大爷开恩似的恩准。 「另外,就是想先跟夫人讨论一下生产方式,因为多胞胎的话,有些人会倾向用剖腹生产……」话还没说完,某个心急的男人马上又狂吼打断。 「你不要命了?敢在我女人的肚皮上动刀!」刁冠群拎住他的领子,颇有要跟他拚命的架式。 「不……不是……只是建议……建议而已。」我的妈呀!就算钱再好赚,只要每次产检都这样搞,他迟早会因为惊吓过度而提早挂点的。 「建议我的女人被剖开肚子?」眯起眼,某人沉下声音隐含着浓厚的威胁。 「不是……欸,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那一声狂吼让始终没说话的唐晚霜低皱起眉,拉了拉他的手,轻声训斥,「闭嘴,让他把话说完。」 这男人,是她要生又不是他,他在紧张个什么劲? 「该死的这个秃驴,根本就是鬼话连篇,摆明就是个庸医,我们走,不要在这边看。」 秃驴?他只是没剩几根毛而已,有必要这样羞辱他嘛!王宝川悲情地想着。 刁冠群试着想拉起她,却发现她的脸色不只寒如冰,几乎冷到快要冻伤人了。 「你给我放手,然后闭嘴听完医生怎么说,否则我就去堕胎。」唐晚霜冷冷地撂下话,一双凤眼直视着那个还想抗辩的男人。 「我……」 「你什么~刚刚出门前你已经啰唆一次了,难道你不知道心情差对孕妇会有多大的影响吗?」再一击,她越来越会「挟天子以今诸侯」。 哼!不这样,这男人就会一直啰唆过了头,并且完全不知道节制,刚刚甚至差点出不了门就是最好的例证。 方才要出门时,那男人不知道什么被害妄想症发作,硬是挡着不让她出门,差点要常毅把医院设备外加医生全都搬进来,若不是她心一横打开那高楼的窗户威胁,只怕现下情况会更混乱。 「好,我闭嘴可以了吧。」深叹了口气,刁冠群黑着脸,然而接下来真的没再多说半句。 他从来不怕被人威胁,但是只有她,他一见钟情的冰山娃娃,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两块肉,总是能让他乖乖听从。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克一物吧! 她根本就是生来专治他的克星。 在一旁看着这段男女斗法的王宝川,惊讶得差点下巴扶不回去。 这是那个据说只要勾个手指,乱葬岗就多个坟头的男人吗?到底是他认错人,还是现在来的根本就不是本尊? 他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呼风唤雨的黑道大哥竟然也是怕老婆俱乐部的会员,甚至大嫂只要一句话就连哼都不敢再有? 老大的女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那个……生产的方式还可以再讨论,接下来只要再做一些基本检查就没问题了,等一下护士会给你们一本妈妈手册,以后带着那个来产检就好。」 「等一下,还有没有要注意的事情?」虽然被下了封口令,但是刁冠群还是管不住嘴巴操心地问。 「没……没有了,哦,对了,怀孕期间要好好控制体重,夫人现在有点太轻了,请多加注意饮食。」 太轻了?这个庸医在说什么?他不知道现在光要应付他像喂猪似的喂养,她就几乎快吃不消了吗?竟然还要她多加注意饮食?! 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唐晚霜微偏过头,果然看见了刁冠群脸上的笑意。 这下好了,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他一天五餐将她照猪养了。 唉~或许刚刚真的应该换家医院,因为连她都开始觉得,这个医生搞不好真的是个顶上无毛的庸医。 做完检查,领完手册,刁冠群用着比刚刚更为夸张的方式走在唐晚霜的身边照料着,双手搀扶她不说,只要看到阶梯就拦腰抱起她,不让她有任何碰地的机会,一进到冷气房马上加外套加围巾的,只差没将她收进口袋里捧着。 只是这样接近病态的照抚,让被照顾的人大大的不悦了。 他以为她是残了还是病了,不过就是怀个孕,有必要搞得那么夸张吗? 「刁冠群,放我下来。」在离医院门口剩下约三公尺的距离,唐晚霜终于受不了了。 「不行,门口阶梯太陡了,危险,不适合孕妇。」 「不适合?哪里不适合了?」她生气地拧着他的耳,要他睁大那双牛眼,好好看清楚旁边许多走动的孕妇,「你给我看好,难道那些人肚子里是装枕头吗?」 「不管你怎么说,你还是只能乖乖地让我抱你到车上。」只要有一丁点的危险性,他都绝对不会议她涉险。 常相还没有彻底解决那件事情,危机仍潜伏着,今天出这趟门更是时刻都充满了变量,他不可以放松戒备。 就算她现在生气得几乎快要把他的脸给拧歪都一样。 两人就这么打闹着走出诊所,此时一道细小的红光马上锁定在唐晚霜胸前。 第一枪,是要测试看看那女人对于刁冠群的重要性。杀手在心中低诵着命令。 第二枪,瞄准那男人,杀了他! 一瞬间,第一道银色子弹破空而来,刁冠群马上察觉,及时侧身退了一步,有惊无险的避过这致命的一击。 但是,第二道子弹来得太快,让他在护着她的状况下,只能勉强闪过,一阵火烧的痛楚快速染上他的手臂。 「你……」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几乎都无法反应,唐晚霜只知道他脚步一个颠踬往后退去,而他们刚刚站的位置后方,出现一个清晰可见的圆形小孔。 她反应过来,那是弹孔的痕迹! 「怎么回事?你……」她的视线不安的往下,发现自己的手掌上有着红色的黏腻,「傻瓜!还不放我下来!你的手在流血!」 这个鸡婆啰唆的男人到底有没有痛觉神经?手上的血都像坏掉的管线一样滴漏不停了,竟然还死撑着抱着她? 傻男人!蠢蛋一个!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她面前逞什么男人本色。 忍不住眼眶微微泛红,看着他那不断沁出的红色血液,她的心揪紧,带着痛意。 他为什么只知道保护她,却不懂得保护他自己! 真是阿呆!呆子!他只是跟她有过一夜情,然后又不小心有了孩子而已,他干么表现得好像他真的很爱她一样? 而她也是个笨蛋,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呆子而感到心痛,难不成她也喜欢上他了? 这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她感到惊愕,但是随即被他的大吼声给拉离了注意力。 「闭嘴!女人!」刁冠群严肃着脸,低声吼着,谨慎地望着对面大楼一道急速飞奔的身影。 该死的!他就知道对那群人的余党不能太大意,真是不该出门的,就说该听他的,把医院弄来家里,就不会给人下手的机会了。 「你才该给我闭嘴!现在马上让我下来,你的手需要包扎。」 「不用了,这点小伤……」 「你是要我用跳的下去,还是你自动一点让我下去?」冷下声,唐晚霜的焦急隐藏在威胁的语气中。 他死命的瞪着她,浓眉紧皱一脸不悦,但最后还是乖乖地将她轻放在地上。 「跟我进来。」她往医院里走。 「这点小伤不用管它,我要去追刚刚那个敢对你开枪的王八蛋……」 「外面一堆人是站假的吗?叫他们去追就好,更何况人早就跑远了,凭你现在活像拖着伤的病猫,就算去追也追不上,你确定你还要去扯人后腿?」她理智的打断他的话分析道,「还有,现在开始禁止说脏话。」 「我……」刁冠群张口无言。 这女人嘴巴还是一样的让人生气,虽然她说的的确是该死的事实。 将他推入诊疗室中,看着医生护士为他消毒上药,她端坐在他面前,冷冷说: 「对了,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便当店的老板会遇到这种事情?」 医生上药时,刁冠群始终紧皱着眉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唐晚霜的话。 她要一个解释。 解释为什么她会被藏在那栋房子里?为何会遇到今天这种惊险的场面?以及他的身分和过去…… 他实在不想在确定她是否爱上他之前就将所有的事惰全部摊牌,怕她会被吓跑,但是现在情势不由人,因为她竟然用打掉孩子来威胁他! 没过多久,伤包扎好了,一干闲杂人等也纷纷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互相对望,难得的是,两人之间没有半分火药味,平静得诡异。 「我在等你解释。」 「我知道。」刁冠群苦笑,「只是我真的得说吗?其实那不是很重要……」 「不是很重要?嗯?」唐晚霜讥诮一笑,「如果你再慢个一步的话,明年的今天,我相信你只能拿鲜花素果到我坟前上香了。」 他闻言脸色一变,恐吓有效。 「够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解释清楚的,只是……」他惶惶不安的眼神望着她依旧太过冷静的脸,「你能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吗?」 沉默。唐晚霜冷睨了他一眼。 这男人问这是什么白痴问题?她现在活像只大肚企鹅,她能够跑到哪里去? 没听到她的回答,他急促地寻求保证,「回答我。」 他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人那么的没有把握过。 因为他从来没有认真的追求过任何一个女人,也从来没对谁有过动心的感觉,虽然他还不至于像常毅那样没节操,但是他过去厌恶主动靠近的女人、只把女人当玩物也是不争的事实。 虽说那些女人也都明白他的身分,只想从他身上得到物质上的满足,然而她却不一样。 她有着高学历,良好的工作,连长相都是上上之选,若不是那一夜让两人不小心有了孩子,他打赌,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个她说不会离开的保证,这样起码能让他暂时安心。 「别问傻话,快解释。」唐晚霜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不愿做正面响应。 方才她那一闪而逝的念头,还有那痛入心房的心疼,她猜,这应该就是爱了。 只是她从没爱过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她的别扭刁冠群没察觉到,失望的叹了口气,「算了,我说。」某些东西强求不来,尤其是对她,他也怕太强势的要求会让她更反感。 「听过鹰雨盟吗?」 「那是什么?」原谅她的无知,她从不看社会新闻的。 「算了,不知道也好。」起码这样她不会惊吓过大,「重点是,那是个黑道组织,势力范围笼罩全台湾,我曾是这组织的老大,不过现在已经卸任了。」 三言两语简单带过,他还是不想让她太过清楚他见不得光的过去。 鹰雨盟可说是黑暗世界的霸主,堂口不计其数,经手的事业有酒店、夜店、舞厅……任何枱面上枱面下的生意都做,也因为这样,鹰雨盟的势力拓展得很快,利润更是可观。 而他是前任盟主的义子,从来没想过会接下这个大位,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只要辅佐义父的儿子坐稳这位置后,他即可功成身退。 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他义父却在逝世前临时修改遗嘱。 「然后呢?」 「我想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不能就这样满足你的好奇心吗?」刁冠群皱着眉,为了她打破砂锅的精神而懊恼。 这女人平常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好奇? 轻挑眉,唐晚霜微勾嘴角轻声细吐,「不行,要是让我不满意的话,我一点都不在意去找知道内情的人来逼问。」 「我说可以了吧。」算他怕了她,摆出投降的姿态,有些紧张的继续说下去,「我并不是前任盟主的直系血亲,只是他收养的义子,最后却坐上了这个大位,理所当然的招来许多人的不满,所以暗杀不断。」 「男人,你会不会省略太多东西了呢?」学习他的叫法,唐晚霜非常没有良心地伸出手拧着他的脸,「这种解释完全不能说服我为何要乖乖待在你所说的避难所里,也没解释清楚为什么你都已经退休开起便当店了,还受人追杀?」 他以为她脑子都装些快腐烂的豆渣吗?偷工减料这么多事实,她最好笨得听不出来他只是在敷衍她! 无奈地望着她越见寒霜的脸庞,刁冠群知道自己刚刚一番丢头掐尾的解释根本就骗不了她。 抓下她蹂躏他脸庞的玉手,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却不小心拉动伤口,忍不住低咒了声。 「好吧,其实只是很无聊的原因,因为我喜欢做菜,所以一不小心把鹰雨盟给弄垮了。」 第五章 「弄垮了?!什么意思?」唐晚霜完全无法理解这几个字拼凑起来的意思。 「就是我把所有能够赚钱的生意几乎都搞垮了。」枱面上是不做特种行业,枱而下诸如军火贩卖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全在短短两年之内让它断了线。 因为让某些大老自立为主,所以这些漂白举动受到的反弹声浪不大,但是对他义父的亲生儿子来说,他绝对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叛徒。 「为什么?谁要你这么做的?」她直觉地追问。 刁冠群露出苦笑,「是我义父,他希望我毁掉鹰雨盟后,弄个干净的事业让大家走上正途。」毕竟舐血的日子是没有明天的。 或许是过世之前的那段时间让义父想了很多,在颁布遗嘱之前,义父临时将他找了去,偷偷的告诉他他的用意。 他的思绪飘回那个带着诡谲气氛的夜晚—— 「冠群,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很奇怪,但是你接任后……咳咳……把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给结束掉吧!」老人的手颤巍巍地握住他的,苍老的容颜上有着悔意。 「义父?」他不解的反握住老人的手,静待他的解释。 「我这辈子…造的孽够多了,不该让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把大好的时光也给赔进来。」老人重重的咳了几声,了然的眼神望着他,「我知道你向来都不赞同盟里的那些生意,所以也从来不插手,但是朗元却像我当年一样越陷越深,我有预感,最后那孩子会被他自己的贪念给害死。」 是报应吧,他亲生的儿子能力二流,贪念却不少,真要把这些事业全留给他,必定会惹出更多的祸端来。 「义父,所以你要我接下鹰雨盟是要……」 「我要你毁掉它。」 「毁掉它?」 老人眼里带着沧桑,坚定的望着他,「冠群,我知道你和常家兄弟会好好的帮助其他的弟兄另起炉灶,所以你接下盟主的位置后就把它给毁掉吧,不要让朗元继续造孽了……」 那天晚上义父虚弱却坚定的声音记忆犹新,刁冠群沉痛 闭上双眼,想起那栽培他的老人时,心里仍旧有着不舍。 「新事业?所以你跑去开便当店?」唐晚霜很认真的问。 他失笑,「不是,我开了一家保全公司,然后在业务上轨道后,交由常毅的哥哥常相来管理。」 「那为什么又要出来开便当店?」 「我说过了,因为我喜欢做菜啊。」他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喜欢做料理的感觉,还有,我曾遇到一个老头子,他把他全身的厨艺毫不藏私的教给我。」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对方是台湾有名的第一总铺师。 「而且我知道,我自己不是坐习惯办公室的人,也很清楚混黑道当老大可以,但是要我管一家公司,真的就太勉强我了。」刁冠群自我解嘲,「而且我被义父收做义子的事情一直让我妈很不放心,她担心我会不会有一天被人枪杀在街头,要不然就是被抓去关,开便当店可以让她放心。」 到目前为止,听起来都很顺利,混黑道的人有了一份正当的工作,不好的生意全都被他给搞垮。 但是如果真的那么美好的话,那刚刚的枪响是出自她的错觉吗? 看来,应该还有什么后续发展是他还没交代清楚的吧。 「后来一定还发生什么事吧?」她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解释。 「没错。」刁冠群深叹了口气,粗扩的脸上有着无奈,「大部分的人都很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进入保全公司工作,但还是有一部分的人不这么想,所以由我义父的儿子带头,走回了老路子。」 其实这并不是让人很意外的事情,他原本就不期待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的走上正途,毕竟只要冒几次风险,获得的利益却是不成比例的庞大,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就像毒瘾一样,只要试过一次就很难忘怀。 「那又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不是吗?」唐晚霜冷淡的说,话里有着疏离的冷情。 「我知道,只是我一直觉得有愧于义父的托付,他把鹰雨盟交给我,就是希望我能够拉朗元走出那个世界,可是我却辜负了他的期待。」 「男人,你的另一个名字应该明白痴。」她冷不防的嘲讽。 「什么~我哪里白痴了?」 「全部,而且不只白痴,还要说你的鸡婆也不遑多让。」她还火上加油。 听到这里,她也想得到接下来为啥会有一堆人争先恐后想要干掉她还有他了。 怀着无法拉回故人之子走回正途的愧疚,他想必鸡婆地花了不少时间和脑筋去阻止他们的生意,希望这样能够让他们改邪归正,而被阻挡的一方,则是更加仇视这个挡人财路的蠢蛋。 「女人,你就不能更有女人的样子吗?」正常女人会在听完他这番可歌可泣的过往后,回敬他「白痴加鸡婆」吗?刁冠群许久没被她撩起的怒气重新燃起。 「如果你不要那么愚蠢的话,或许我会施舍一点给你。」冷哼了声,唐晚霜扶着肚子走到他面前,手指戳着他的额头,「你以为自己是被神托忖的救世主吗?人家的命运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处处去阻碍人家,人家会感激你吗?说来说去,你不过在满足自己拯救别人的虚荣心,和完成你义父托付的使命感而已,结果阻人财路还让自己天天被追杀,你这样会比较高兴吗?」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还让自己受了伤,让她感到难过,让她不得不发现自己心中的感觉,这才是她最气的。 谁要他用这种烂方法让她发现爱情,那种心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啊…… 「我答应义父的事情当然要尽力做到,这就是男人的道义。」刁冠群脸色严肃的反驳。 男人的道义?哈!这是哪个黑道连续剧的老套对白? 「既然你要死守着你的男人道义,那就不要理我,我可不想被你扯进你那无聊的道义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唐晚霜倨傲地退了一步,拉开跟他的距离。 虽然爱他,但冷静的她可不会拿自己和小baby的命,和他瞎搅和。 「你不用担心,我会……」忽地,一阵晕眩袭来,让刁冠群说不下去。 甩了甩头,那晕眩感却越发浓烈,视线开始模糊,他伸手扶住病床旁的支架,却觉得手臂也使不上力。 「你要说什么在你梦里慢慢说吧!我要先走了。」 「走?我不准。」现在他周遭的人全都是目标,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走动?!「你……」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刚刚我跟医生说怕你不安分养伤,所以在你的止痛剂里面放了安眠药。」不过药效发作得可真慢。 看着她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了从未展露的淡淡笑靥,刁冠群此刻只觉得那不像天使的微笑,反倒像个诡计得逞的小恶魔。 糟糕!头越来越越晕了,眼前的景物开始晃动,他的意识也逐渐飘散。 不准走……他试着大吼,实际上的声音却有如呓语。 在他意识远离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她淡淡的说了声再见和关门声。 然后,只能感受到无尽的黑暗将他笼罩。 「不准走!」 刁冠群额上冒着冷汗,猛地坐起身,为了方才的梦境而心有余悸。 在梦中,他没有及时阻止她的离开,最后在他眼前,她倒卧在一地的血泊之中…… 对了!她离开了!他慌乱的急着想下床,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是在妇产科的病床上,而是避难所里的大床。 这是怎么回事? 常毅拿着便当一脸悠哉的走进房里,看见他随兴打了个招呼后,便挑了个位子坐下吃饭,「嘿,老大,你醒了啊!」 刚开完一场手术没多久就被人call去妇产科接人不说,发现准大嫂跑了,还得赶紧派人去找,就怕有人醒来之后拿他开刀。 不过幸亏准大嫂挺着个肚子,还有那张脸实在太过好辨识,让他没两下就找到人,暗中派个人跟着。 「常毅,是你带我回来的?」 常毅挥着手中的筷子邀功,「没错啊!我可是饿着肚子,使尽吃奶的力气才把老大你给搬回来的。」虽然大楼是有电梯没错啦!但是老大的身材又不是说多小鸟依人,扛他就跟扛沙包一样很累人的。 「她呢?找到人没有?」刁冠群皱着眉头巡视周遭一圈,没发现那个小女人的身影。 「找到了。」放下便当,常毅擦了擦嘴,「只是老大,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就算那个人渣多想要找你报仇,可是一天之内,他也不会白目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来一次吧!你就放宽心,让大嫂出去逛逛也不会怎么样。」 「狗屎!她现在这样,能够出去逛吗?」刁冠群暴躁地大吼。 他完全无法想象唐晚霜挺着个大肚子,在拥挤的人潮中逛街被人擦撞或者是跌倒的画面。 「哪样?不过就是怀孕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何必把她当残障一样,你也保护得过了头了。」摇了摇头,常毅发表着高见。 老实说,这两个多用来,他光看着这对白痴情侣每天在那边你打我骂的对招,早已经觉得无趣了,同样一个问题,一个是粗枝大叶的不当一回事,一个是紧张兮兮的活像神经病,难怪有人会受不了,要医生在止痛剂里面混入安眠药然后偷溜。 「最好是我保护过了头,等一下她回来只要少根头发的话,你就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刁冠群阴狠地沦起拳头,语气充满威胁。 一……一根头发也要算在他头上?! 常毅欲哭无泪的摇着头,在心底祈祷着,准大嫂啊!你可千千万万不能出什么事啊!要不然他这陪葬品就当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震耳欲聋的吼声几乎快响彻整栋大楼,常毅在看到被人护送回来的唐晚霜时,顿时心一凉,感到厄运临头。 她说要去逛逛,去买东西要不然找朋友喝喝茶不都很好吗?她偏偏什么都不做,竟去剪头发?! 那一头原本乌黑亮丽的直发,不知道被哪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美发师剪了大半,只留下耳下两绺长长的发丝,其他的全都消失无踪。 虽然准大嫂人长得可爱,就算剪成短短的妹妹头,耳边绑了两条小辫子,看起来仍是无损她的美貌,但是她这下掉的可不只是一根头发而已啊~ 「啰唆!」挺了个大肚子,唐晚霜脸露疲态的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坐,完全当那个暴怒的男人于无物。 反正会叫的狗不会咬人,理他做啥? 「你又说我啰唆?!」被激怒的男人气冲冲的走到她面前,「我都还没说你竟敢大胆的给我偷下安眠药,然后自己一个人出去,你还敢先嫌我啰唆?」 原本就因疲倦而不悦的唐晚霜,在他大吼大叫的刺激下也被挑起怒气,「吵死人了!」 「欸欸,不要吵了吧!这样对胎教不好……」常毅苦着脸打圆场。 「……」冷眼横瞪过去。 「滚!」 一男一女吵到一半却很有共识地全都转过头,要和事佬滚边去,人家夫妻吵架他多嘴什么。 唉想他好歹也是个闻名海外的外科医生,现在竟然沦落到四处被人嫌弃的地步,真的是太悲哀了啊…… 正当常毅自顾自的陷入自怜的思绪中,一双肥嫩白皙的小手戳了戳他,「喂,他们平常都是这样吵吗?」 「没错,他们平常都是……」常毅一开始还没留意到怪异之处,乖乖的回答,没多久就警戒的抬起头来。「你是谁?」 这里只有老大可以控制出入的人,其他人应该是不能擅入的,什么时候多出一只看来圆滚滚的小妹妹来? 「我喔,等等。」放下手中一堆大小纸袋,朱小媚从可爱的小钱包中拿出自己的名片,「你好,这是我的名片,我明朱小媚,是晚霜大小姐的专属私人助理,不过目前应该算是失业中,所以有任何需要的话,一通电话我立刻到。」 猪小妹?谁会取这么好笑的名字?!常毅看着名片,对照着她一脸谄媚的笑脸,差点噗哧笑出声。 清了清喉咙,他故作正经问:「所以是大嫂带你进来的?」 「嗯、嗯!没错没错。」朱小媚猛点头,然后一脸怨恨地瞪着那个还在跟她前雇主大小声的男人。「自从那个像黑道大哥的男人把我老板带走之后,只说会照顾她,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了,幸亏我聪明地天天都到老板家去等,今天才让我遇到她,然后顺便让她带我来看看这男人对她好不好。」 不过现在看来她真是白担心了,因为他竟然能够让她向来八风吹不动的老板火大成这样,而且没动手扔东西,可见他在她心里的分量一定不轻。 「好不好?哈!看我老大到现在还能让准大嫂对他这样大呼小叫,又动手又动嘴的,好不好这种问题有必要问吗?」 若是在以前,敢这样做的女人,只怕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又说不定。」朱小媚不懂硬要装懂的发言,「有些男人本来就好脾气,但是对女人好不好可就不一定了。」 好脾气?她现在说的可是他那号称刁狼的大哥吗? 她要是知道大哥过去曾一个人打退来挑衅的十个带枪流氓,甚至在心情不爽的时候一个晚上挑掉所有碍眼家伙等这些光荣事迹,他就不信她还会以为大哥是个好脾气的男人。 「算了、算了!不跟小女生一般见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避开这一级战区比较要紧,毕竟老大可是说了,只要准大嫂掉了一根头发都要他好看啊!「真是的!大嫂到底是哪条神经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去剪头发啊?」啧!真是害死人了。 听见他的喃喃自语,朱小媚兴致高昂的拉拉他的袖子,比了比自己,「你也有注意到我家老板的新发型了对不对?那是我陪她去剪的喔!连发型师都很称赞我,说我选的这个发型很适合老板呢!」 常毅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未小媚。这丫头死到临头了,还为了自己做的蠢事而沾沾自喜? 「你说……准大嫂的那个发型是你要她剪的?」 「对啊!怀孕的人都会想要比较清爽的发型嘛!所以我就和老板去她固定的发型师那边把长发剪短啊!」朱小媚满脸的骄傲,打算邀功。 只是没想到邀功不成,反倒邀来一只会吼人的大白鲨。 「x的!就是你这个女人害的,我最喜欢的长发才被剪了!」虽然嘴里跟唐晚霜吵得正凶,但刁冠群仍然耳聪目明的听到了关键词,转过头来打算痛宰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吓!是……是我又怎么样?」朱小媚被那快要震破耳膜的吼声吓得躲到常毅身后,「我告诉你……杀人是犯法的,你……你不要乱来喔!」 他露出狠笑,一步步的朝她逼近,「很抱歉,猪小妹,我杀人是不犯法的,来,告诉我你想要自杀谢罪,还是要从这里被我扔下去,还是你有其他更好的建议?」 身体的肥肉抖动得更凶了,朱小媚吓得飙出泪来。 她虽然没有国色天香,也没有曼妙身材,但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她不想死在这里啦~呜呜。 「刁冠群,我肚子不太舒服。」皱着眉,唐晚霜捧着肚子弯身。 一句话马上让这男人奔回她的身边,紧张兮兮的不停摸着她的肚子。 「怎么了、怎么了?会不会很痛啊?」他半跪在地上,着急的问。 「不会痛……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唐晚霜清冷的语气不经意地揉入一点柔弱的娇嗔。 就这样,两个新手爸妈忘了还有旁人,自顾自的陷入两人世界中。 而看到傻眼的朱小媚眼眶挂着泪,一脸惊讶的望着他们,「他们……平常就小这样?」 噢!她不敢相信,在她心目中一直宛如高贵百合、不食人间烟火的老板,竟然会跟这黑道老大有这么白痴的对话。 什么叫做肚子里面有东西会动。 这不是废话吗?肚子里面装了两个小人,他们当然会动啊! 老天!她对老板所有的幻想,全都在今天破灭了。 没想到常毅以更严肃的语气回答她的问题,「相信我,他们平常还可以比这个更白痴十倍以上。」 十……十倍?! 天,她快晕了! 「我想我必须先回去一下,好好整理一下脑子。」朱下媚呆呆的说,然后看着那对依旧在耍白痴的男女。对于恋爱前后差距太大的上司,她想自己会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适应。 她和常毅无奈的对望一眼,同时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有了一个共识—— 爱情,果然是个会让人变得愚蠢的东西。 第六章 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拿着一张名片,站在好兄弟便当店前不停的张望着。 地址没错啊,只是怎么都没看到人呢? 陈湘觉得疑惑,走到便当店对街的一家小杂货店去问个清楚。 「那个请问一下,你知道对面那家便当店今天怎么没开吗?」 一个身形臃肿的欧巴桑懒懒回应,「那家兄弟便当店喔?休息很久了啦,我想想喔,好像休息两个月有了。」 「两个月?怎么休息那么久啊?是不是老板出什么事了?」陈湘一脸担心的追问,担忧的眼神飘向那紧闭的铁门。 该不会那孩子又…… 「吼~这你就不知道了,前阵子有两个女人来那家便当店闹场啦,说是老板『吃』完不认账,欺负人家女孩子,其中一个女的还当场吐了出来捏,都不知道多可怜喔,然后老板好像也承认了,把人家女孩子抱走就不见,也没回来过。」 陈湘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这消息是真的吗?」 杂货店老板娘无比肯定的保证,「我告诉你,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的啦,而且当天不少人都看到老板给人家女孩子就这样抱走,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厚,一定是……你知道的啦!」 不,她真的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一定是怎么样了?」她急急追问。 「想也知道啊,一定是带人家女孩子去堕胎了啦,要不然怎么后来都没出现例?」老板娘自以为是的猜测道。 堕……堕胎?!她差点晕眩,连忙扶住身边的墙壁。 「对了,你怎么对那家便当店那么有兴趣啊?」老板娘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好奇的询问。 「没事……没事……」陈湘道了声谢后离开店家,拿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转入语音信箱,但她不死心的转打另一支电话,这次响了几声电话马上被接起。 「阿相,你给湘姨老实说,冠群是不是……是不是又走回头路了?﹂不等电话那头的人打完招呼,她抖颤着声音问。 「湘姨,大哥早就跟那里没有关系了。」常相慢慢的说着,但是老妇人还是觉得不对劲。 「跟湘姨说老实话!」她加重了语气。 「唉,湘姨,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再去找大哥,你再跟他谈好不好?」没办法再帮大哥隐瞒了。 「好,我在……」 挂上了电话,陈湘眼里带着悲伤的望着湛蓝的天空。 老天爷,希望……希望真的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啊! 客厅里,常家兄弟尴尬的端坐在两旁,陈湘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 他午睡到一半被叫醒,只穿着牛仔裤打赤膊走出来她是无所谓,毕竟她明白这孩子从小就大而化之,豪迈惯了。 但是他手上抱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 「冠、冠群,她是……」 「喔,我未来的老婆,你孙子的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刁冠群小心的不动到正在他怀中安睡的小女人,将她放在沙发上,他则是慢慢的晃进厨房倒水。 方才睡到一半,唐晚霜突然说要喝水又不想起身,刚好有人按电铃,为了省麻烦,他干脆将她抱出来倒水给她,顺便看看到底是谁来访。 未来的?「你是说你还没结婚就搞大人家女孩子的肚子?!」陈湘又是一声惊呼。 「妈,不过是个意外,而且我们又不是不结婚,我都说是未来的老婆了嘛!」 深吸了几口气,她知道,跟这个没神经的儿子讨论女孩子的清白问题不过是浪费口舌,她直接切入正题。 「算了,那个先放着不说,你先说看看为什么你的便当店收了?」 「没收啊!只是休息一下。」刁冠群慵懒的答着,大手则是忙着为心爱的小女人揉着腰。 也真是辛苦她了,身材纤细的她,怀起双胞胎老是坐立难安,连睡觉都会腰酸背痛的,让他每天几乎都得要帮她按摩,她才能好好入睡。 「休息一下?」陈湘拉高了声调,「我听对面杂货店的老板娘说,你至少两个月没开店,这样叫做休息一下?」 赶紧嘘了一声,他压低声量说:「妈,小声一点,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吵醒她的话就麻烦了。」 此话一出,除了已经看惯宠妻成癖的常毅以外,陈湘还有常相全都张大了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这个满脸宠溺,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的人是谁啊? 「你跟妈说,你是不是又回去鹰雨盟走回头路了?否则为什么不好好的做老实生意?」惊讶归惊讶,陈湘还是没忘了最重要的问题。 她从以前就一直感到后悔,没办法提供好的环境让他好好成长,才会让他在有一天带了个男人回来说是他义父时,她也没办法阻止。 虽说对方的确给了儿子她给不起的后盾,栽培他而不至于因为逞凶斗狠横死街头。 但后来,儿子离她越来越远,她只能胆战心惊的看着报纸,生怕哪一天会在社会版的头条上看到他的名字,因此她十分希望他能彻底远离这条不归路。 有些困扰的皱了皱眉,刁冠群爬了爬头发,「我没有啊,而且店真的只是暂时休息一下而已。」 「没有?」陈湘狐疑的看向常家兄弟,「那阿相怎么会要我自己来问你,你老实说。」 原来有人嘴不牢靠!狠狠的瞪了常相一眼,刁冠群咳了两声,委婉的解释,「其实我跟鹰雨盟真的没关系了,你可以问这两个兔患子,只是在道上混,难免会有些关系比较难断。」譬如人情债和老鼠冤。「所以……大概就是这样。」他试图打哈哈带过。 「什么叫做大概就是这样?」她一听就知道儿子在敷衍她,「你今天没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跟你耗下去。」 他还想阻止母亲继续追问下去,但怀中的人儿在一连串越来越无法控制音量的讨论声中不悦地睁开了眼。 唐晚霜目光环绕在场的人一圈,用着刚睡醒的慵懒嗓音问道:「怎么那么吵?」 稍微调整了下她在他怀抱里的位置,刁冠群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拿起水林凑近,轻声哄着,「来,你刚刚不是说想喝水,先喝完继续睡,不用在意我们,我叫他们说话小声一点。」 先是喝了口他手上的水,然后不悦的张口咬了他赤裸的胸前一口,唐晚霜冷冷出声,「你为什么不直接倒水进去给我就好,抱我出来就算了,最吵的就是你。」 忍住痛意,刁冠群还是轻柔的继续哄着她入睡,「是我没想到这点,好!不吵了、不吵了,我们要谈的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 「谁理你,我要回床上睡。」唐晚霜可不是呆子,光瞄到这阵仗,她也知道他们儿在讨论的事情不是两三下就可以解决的,她可不想留下来被噪音给打扰睡眠。 「真的要回床上睡?好吧,我抱你进去。」刁冠群非常迅速地站起身,轻而易举地将唐晚霜给抱进房里。 走进房间,刁冠群轻柔地将她抱上床,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之后,帮她拉好被子便打算出丢,没想到唐晚霜伸手拉住他。 「你要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他一头雾水。 「你要怎么跟你妈解释你便当店一停两个月,还有被人追杀的事情?」 她大概可以想象得到他为何要隐瞒,就和之前对待她的态度一样,他不想让不相关的人涉入太多。 「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我自然会想到方法解释的。」这小女人开始关心他了,这代表她心里也有他的位置了吗? 唐晚霜脸一红,轻声反驳,「我没有担心,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嘴硬派的她,就是不肯老实承认其实她真的很担心。 「这不需要好奇吧。」他在床边坐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啰唆!你说就对了!」 「便当店就随便找个理由,譬如要照顾你这个不安分的女人,你觉得怎样?至于被追杀的事情……就说是江湖纠纷吧,混过黑道的人怎么可能没仇家,这样也解释得通。」再说,刚才他母亲只问了便当店休息的事,被追杀的事搞不好根本没听说咧! 「看来你理由都找好了。」只是这么蹩脚的理由,真的能说服人吗? 「其实,」双手交握,刁冠群不是很认真的说:「除了你这意外,这套说词早就准备好了。」 「什么意思?」 他露出一笑,但这抹笑却揪痛了她的心。 这无赖的男人她只看过他怒吼、他不悦、他宠溺、他傻笑,可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般无奈又带点沧桑的神情。 这会让她为他担心,也为他心疼。 他对她的好,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完的,每天她总会发现一点她对他的感动。 譬如昨天,他替她揉完腰后,还端来热水,小心翼翼的帮她按摩水肿的双腿,他以为她睡了,却不知道她只是闭上眼,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温柔。 每一天,一点一滴,她发现他在她心里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多,不只是因为他的情话,还有他总不愿居功的温柔。 刁冠群微微牵动嘴角,却再也无法露出笑容。「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爸的事情。」 顿了顿,他故作平静的说:「我老子大概就跟我一样,看起来就是流氓样,也理所当然的跑去混兄弟,我义父其实就是他当年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只是后来我爸遇到了我妈,我妈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儿,所以要我爸退出黑道金盆洗手,跟她一起开家店,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话,烦躁的爬了爬头发,眼神变得阴郁。 「就像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金盆洗手哪有那么容易?仇家和过去的小弟还是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就是不停的搬家转学、搬家转学……」 耸了耸肩,他露出个嘲讽的笑,「搬到最后还是躲不过,一颗子弹就这样解决了他,当时差点连我都一起死,还好义父接到消息赶到,虽然救不了我老子,起码救了我。」 「所以你妈很讨厌黑道?」唐晚霜推论道。 「讨厌?」那根本不足以形容,「根本就是痛恨到了极点。」 一条不归路,让一个女人先是失去了丈夫,然后孩子也活在朝不保夕的阴影下,哪个女人还能不提心吊胆? 「你接鹰雨盟的时候,就不怕他们找她麻烦吗?」像她才出现在他身边没多久都被盯上了,他母亲怎么可能躲得过? 「我不像我老子那么蠢,带着家累四处跑,所以从我跟着义父那天起,就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人了,我请义父好好照顾她,将她送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用个新身分好好过日子。」除非有人深查,否则应该查不到他母亲。 明明不过也是个孩子,却得被迫做出「理智」的决定,远离家人,若不是心中的伤痕太深太痛,又有谁会这么做? 对他的心疼几乎快满溢,唐晚霜忍不住伸出手将他搂进怀中。 好多心疼安慰的话全都梗在喉中说不出口,她只能紧紧的抱着他,疼惜他所经历的过去。 从小就在一片满到过剩的关爱中成长的她,无法想象他遭遇过的事情,但是她起码可以抱着他,让他知道,其实他并不孤单。 因为现在他有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她还没办法坦承的说出口,但是她心里早已明了,这辈子除了他,她不可能再对另外一个男人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被她突然搂进怀里,刁冠群一开始有些错愕僵硬,然而他怎么可能错过这难得的美人恩?他立刻放松下来,温驯地窝在她怀中享受着她这难得的温柔。 他明白,这是她对他的心疼,这个外表冷漠、心底却有着丰沛感情的小女人,教他如何能不爱不怜? 两个人紧紧相拥,没人注意到那未关紧的房门外有双偷偷窥视的眼,对方贴心的替他们关上了门,悄悄地回到客厅。 此刻只属于有情人,旁人勿扰。 「阿毅,冠群和那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迟迟等不到儿子回来解释,陈湘转向另一个更清楚内情的人打听。 「湘姨,就像刚刚老大说的,是未来的大嫂嘛!」男欢女爱,不过就那么一回事,要他解释什么啊? 陈湘又气又恼的看着眼前两个大男人摆出一脸的无辜样,却无可奈何,「我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只是他怎么找了一个个性这么……这么……」她词穷,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唐晚霜。 还没结婚就先怀孕不说,也不管有没有别人在场,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那不知羞的动作,对她没半分尊重也就算了,那冷冰冰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总而言之,她跟她心中的理想媳妇差得远了。 「大嫂的个性是不同了点……但绝对是个好人。」常毅有点心虚的说。其实不只一点,根本就是好大一点,但是老大喜欢就好,他一点意见也没有。 何况感情的事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虽然平常两个人活像三世仇人一样又打又闹的,每次挨打的是老大,被冰得金闪闪的还是老大,但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都能像刚刚那样温馨甜蜜就好,哪有旁人置喙的余地? 「好人?」陈湘怀疑的重复。 「真的真的!湘姨,我从来没骗过你,你只要跟大嫂相处久一点,你就会知道了,大哥不会爱错人的。」 陈湘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再看看坐在一边始终不出声的常相,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勉强接受。 这些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偶尔他们会代替自己的儿子送东西来或是探望她,说是她看着他们长大也不为过。 「好吧,我就先相信你们,包括便当店休息的事,只不过……真的不要让湘姨失望,我老了,可受不了打击。」她语重心长的提醒着。 「当然,请湘姨放心。」两兄弟异口同声的说着,顺便帮还在谈情说爱的老大一起作下承诺。 「老大,这次东南亚的货又被条子查到了。」 「老大,南部的地盘这个月又……」 「老大……」 纪朗元坐在主位上听着手下的报告,越听越生气,最后脚一踹,踢翻眼前的桌椅,大声怒斥。 「废物、废物,通通都是一群废物。」他怒红了眼,看着全低着头的手下。 「你不是场子被条子挑了,就是货又被断了。」 「你不是地盘抢输了,要不然就是酒店小姐跑了。」 「你……」这个让他气到连说都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再大吼,「通通都是废物!不是这里出了问题就是那里出了问题,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说点我不知道的,让我听听?」 他背过身,一股愤恨直涌心头。 从小他就一直以为自己会接手鹰雨盟,让鹰雨盟在他手上发扬光大。 结果呢? 那个老头子最后竟然留了这么一手,将他长久以来视为掌中物的位置,交给了那个不知打哪来的刁冠群手上。 不到短短几年,鹰雨盟所有能够做的生意全都断光了,大部分资产也被刁冠群的手下常相拿去开什么保全公司,连重要干部或弟兄也都被吸收走了。 而他呢?本来可以呼风唤雨的黑道太子,却什么都没有。 以往的生意伙伴没人看得起他,道上的大老也只对刁冠群那敢冲敢死的狠劲有印象,鹰雨盟里几个重要的人才也不愿跟随他,只留下一堆废物。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不该是现在这样子的。 他应该手里拿着美好年份的红酒,拥有个人的游艇,还有数不尽的美女在怀,是个叱咤风云的黑道盟主,而不是窝在这个小小的堂口中有志不得伸。 他恨,恨刁冠群即使毁了鹰雨盟后还对他苦苦进逼,存心让他活不下去。 他恨,恨他凭什么无端得到他应有的地位后,还想把他毁掉,弃若敝屣。 他过去或许还是太仁慈了,只偶尔对他放个冷枪,或弄坏他车子的煞车系统而已,他不该再仁慈下去了。 他要报复!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知道,他也可以让刁冠群趴在地上,跪着求他。 噙着一抹阴绝的笑容转过身,纪朗元对着角落的两个高大男子出声,「上次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是伤了姓刁的。」 「他用自己去保护那女人?」 呵~这可有趣了。纪朗元摩掌着下巴,脑子里转得飞快。 刁冠群为了怕牵连他人,隐瞒他的过去,也从来没听过他对哪个女人动过心。 那个大肚婆他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有个老妇人进了他们现在住的大楼里,而且是由常家兄弟带进去的。」 老妇人?「查过身分了吗?」 「查过了,很有可能就是姓刁的那据说藏了好久的妈。」 哈哈!两个这么有力的筹码都聚在一起了,这不就是老天要帮他吗?纪朗元狂肆的大笑。 「加派人手,给我守住那栋大楼,找到机会,就将那两个女人绑过来。」 「是。」 刁冠群,这一次我不只要你求我,还要你看着你所珍视的人死在你面前,这样才能消我的心头恨。 我要你尝尝看那种以为得到却又失去的感觉,就像我一样,哈哈…… 站在北极公寓的四楼住户门口,朱小媚手上抱着跩跩的波斯猫,还是一脸的茫然。 因为她实在不清楚为什么老板会突然要她来敦亲睦邻一下,也不懂老板什么时候跟这公寓里的其他住户有了交集。 不过这公寓住的都是怪人,她大概知道四楼住户好像是个长得还不差的男人,却不知道老板要她过来这里拿什么东西? 电铃响了三声,没听到脚步声,大门应声而开。 开门见到那男人的一刹那,朱小媚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不寒而栗。 这男人……比那个凶猛无礼的黑道大哥更让人心生恐惧。 「那个……我……我是……」太过震撼的恐惧,让她都大舌头了。 裔凤翔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深邃的眼神,似乎正在研究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我我我……」朱小媚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舌头可以因为恐惧而连话都说不完全。 我个半天我不出来,她索性把老板交代给她的信封递给对方。 他伸手接过,朱小媚完全看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打开信封,他已拿出信来。 嘎?是她眼花了没看见?还是他有特异功能,不用手也能拆信? 这男人无论气质外表还有刚刚露的那一手,全都诡异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朱小媚还在惊愕不已的同时,裔凤翔已看完信,将信折好,淡淡的开口,「等。」 好温醇的男中音!她突然忘了恐惧,脑中浮起这样的赞叹。 不过这样的好声音竟然给了一个不爱说话的男人,真是太可惜了! 过了一会儿,裔凤翔拿了一个小型纸包递给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的门再度关上,恢复这空间原本的静谧。 朱小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手拿着小纸包,一手抱着那只跩到要命已经开始骚动的波斯猫,连滚带爬的冲回三楼。 她发誓,下次就算老板再怎么威胁利诱,她都不会再踏进这栋公寓的四楼了。 在心中暗暗发了誓,她收拾了些猫大爷会用到的器具,然后不顾牠的奋力挣扎,将牠塞进宠物外出笼里,使尽吃奶的力气将所有的东西扛下楼,塞进她的小车里。 好了!把东西加上猫大爷一只送去给老板,她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她就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直到老板生产复出前,她要到哪里度假,如何享受这段难得的休闲时光吧! 哈哈~她朱小媚终于出头天啦! 第七章 寂静无声。 陈湘坐在客厅里,跟那个据说人还不错的准媳妇大眼瞪小眼,而这没人出声的状况,已经维持了一个早上。 越看她,就越觉得儿子真的是没有挑老婆的眼光。 她在这里坐多久,那个女孩也就坐多久,除了偶尔上个洗手间以外,她不是在玩猫,就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的发呆。 看到人也不会打声招呼,脸上冷冰冰的,没啥表情,说多没长辈缘就有多没长辈缘,让她原本还想试着好好跟未来的媳妇打好关系,现在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但是想到儿子今天早上出门前拜托她和她好好相处的话,加上她对这气氛也忍耐到极限了,她于是先主动开口和她作友好的互动。 「你……和冠群是怎么认识的?」 唐晚霜凤眼微眯,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才慢慢地回答,「夜店。」 其实她是很想睡觉的,但是一早那男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害她不得不跟着起床,陪着他母亲坐在这里。 她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答应他要和他母亲好好相处,但是老实说,她平常就不善和人交往了,突然要她跟陌生人故做熟稔,实在太为难她了。 不过起码她能够诚实地回答,这样应该算达到好好相处的第一步吧!对于人际关系特别迟钝的唐晚霜,自以为是的想。 夜店?!这答案让陈湘在惊愕之中对唐晚霜的印象分数更是大打折扣。 深吸了几口气后,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那交往的过程呢?可以说给伯母听听吗?」或许听了接下来的交往过程,她会发现这个女孩的优点。 交往的过程?他们有过这种东西吗?唐晚霜紧皱着眉想。 摇了摇头,她一脸的疑惑,「没有,我们没有交往。」 若不是后来不小心中奖,让她觉得应该通知他一下,她根本没打算跟他见第二次面。 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偏离她所能控制的,其中包括她的感情。 「没有交往?!可是……可是你们连孩子都有了……」老人家有点没办法接受这么先进的想法,看着她那即将临盆的肚子,差点晕眩。 是她跟不上时代了吗?想法真的太古板了? 「意外。」唐晚霜斩钉截铁的回答。 话题被这简短的两个字应声截断,两入又重回一开始的寂静无声。 沉默了许久,陈湘终于放弃和未来媳妇的对话,她只能说她无法理解儿子看老婆的眼光。 「我在乡下自由惯了,现在成天闷在这里,让我全身都不对劲了起来。」蓦然站起身,陈湘望着她,「你愿意跟我去散散步吗?」 虽然儿子一早交给她这栋大楼的钥匙时,千交代万交代如果没必要可以不出门就不出门,她只是到外面的小公园走走,应该没关系吧。 可以吗?唐晚霜有些疑惑。 那男人的仇家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呢,现下她们这么出门去真的没问题吗? 她是不愿被关在这活像牢笼的房子里没错,不过那纯粹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既然知道出去容易招惹麻烦,她也不想自找麻烦。 话说回来,侍在这里,又不用工作,生活杂事有人打理得好好的,她只要每天像只猫一样吃饱睡,睡饱吃,精神好的时候就到日光室晒晒太阳,运动运动,要不然就发呆让自己的脑子放空,如果扣掉大肚子带来的不便,她几乎可以算是享受的了。 「要不要等他们回来再出去?」她建议道。 「你不愿意暗我出去吗?」陈湘以为这是她的推托之词。 看来不去是不行了。「没有,我去。」挺着肚子,唐晚霜难得的表现出积极的态度。 她出门的意愿是不高,但是不可能让他母亲一个人就这么出门去,难保现在她不会被人给盯上,若是发生什么事就不好了。 她知道他母亲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没想到现在外面可能会有危险。从早上就没看到常家那两个兄弟,听他们这几天的谈话,好像找到了那个人最新的落脚处,最近可能就会来个最后的谈判了。 刁冠群原本也有派两个保镳留下来,但吃完早餐后,就让陈湘给赶回公司去了,两人为怕坚持留下会露出破绽让陈湘发现,只好先听话走了。 唐晚霜衡量着,拜托小媚拿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就算没保镳跟在身边,也应该没问题。 大概吧? 一老一少沉默的走出大楼,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她们走出大门后便一直尾随在身后的一辆厢型车。 「老大,应该就是那两个女的。」小喽啰对照着手上的照片,询问着后座的纪朗元,「现在要直接绑人吗?」 「再离远一点就下手。」纪朗元冷笑。没想到他第一天来看情况,就刚好让他遇见她们单独出门的机会。 浑然不知危险已逼近的两人,依旧沉默地散着步,慢慢的走向小公园。 「下手。」 厢型车停在路边,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猥琐男子冲进小公园里,将唐晚霜和陈湘团团围住。 上班日的近午时刻,又不是商业圈密集的街道,放眼望去竟然空荡荡的没有人可求援。 对方有五个人,两个手上带武器,情况对她们不利到了极点,唐晚霜在第一时间内判断出状况,冷静以对。 但陈湘可不见得能跟她一样保持冷静,她抖颤的手死命的抓住了唐晚霜,力道紧得让她觉得有些疼痛。 「不好意思,我们老大要请你们到我们地盘去做客。」 「我们可以说不去吗?」反握住陈湘的手,唐晚霜冷冷的开口。 「你可以说,但我们还是要请你们去做客。」 「那这样吧,让我一个人去,这是我们刚请的欧巴桑,跟她没关系,让她走。」唐晚霜谈起条件。 反正现在后悔没带保镳出门也无济于事,重要的是如何让「损失人数」降到最低。 「欧巴桑?这老女人明明就是你男人他妈,你现在是骗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其中一个小喽啰拿着刀挥舞叫嚣。 「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唐晚霜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摆明了就是不屑,「我只能说,你们的资料搜集能力这么差,怪得了谁?」 几个小喽啰怀疑地对看一眼。 「不信吗?」唐晚霜拨了拨头发继续说,「那你们说,如果她真的是你们说的人的话,有可能这几天才搬进这个保全一流的地力吗?我最近行动真的越来越不方便了,才请了这个欧巴桑过来,人家也是有家人的,你们要想把事情闹大,我也不反对。」 「欸,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我也这么觉得。」 「那到底是要绑一个还是两个?」 趁着他们讨论时,唐晚霜低头对陈湘轻声说:「等一下我会让他们走近大楼,你一逮到机会就冲进去,然后不要出来。」 陈湘惊慌的看着这个仍旧是一脸冰霜的女孩,心底为她的打算感到担忧。 她打算让她自己一个人逃走吗?那她怎么办?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啊! ﹁你走,我……我留下。」陈湘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道。 她老了,再活也没几年,而她是儿子难得喜欢上的女孩,尽管不会说好听话,脸上也老是冷冰冰的,可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想办法保住她。 她现在肚子里可是还有她的金孙啊,说什么都应该是她这个老太婆去引开他们才对。 「你走,我现在这样跑不了,只有两个人一起被抓的份。」能走得了一个是一个,她可不想等一下还要分神照顾一个老人。 「你……」陈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示意噤声。那群小喽啰讨论完了。 那几个小喽啰认为她说的不无道理,他们本来也只是推测这个老太婆的身分而已,现在既然被否认了,那他们也不用特地抓一个累赘回去。 「那这个老太婆就算了,就请小姐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唐晚霜冷冽的眼扫视了他们一圈,缓缓的说:「先让欧巴桑到大楼下,我要确定你们不会对其他人下手。」 「随便啦!」一个喽啰推了推陈湘,「喂,阿婆走快点!」 陈湘被推得差点跌倒,勉强稳住身子,边走边担心的不停回眸。 直到她进到由高级防弹玻璃制作的大门后,锁上声控锁,她才无力地跪坐在地。 而唐晚霜刚被架上车,车后座的纪朗元突然开口,「怎么只有一个,那个老的呢?」 「喔,那是他们请的欧巴桑啦。」 纪朗元冷眼瞪视,「谁说的?」 「这个女人说的啊!」 蓦地一声枪响震痛了车上所有人的耳膜,而刚刚那个回答的喽啰发际多了一道子弹掠过的血痕,扫下几络发丝。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叫你去死你要不要去死!」没用的废物!纪朗元低碎道:「还不去把那老太婆给我抓来!」 除了那个被吓到腿软的喽啰,所有人都往大楼冲,但早就来不及了。 「就是你坏我的事吗?」纪朗元阴鸷的眼瞪着唐晚霜。 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唐晚霜闭眼休息,对于他的问话自动当作没听到。 「回答我的话。」拉开保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手枪坚硬冰冷的触感从她的额际传来。 冷静的睁开眼,冰冷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摇,唐晚霜只是静静反问:「是又怎么样?」 「贱女人!」他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你最好祈祷刁冠群那小人赶得及来救你,否则我怕我忍不住等一下就失手宰了你。」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唐晚霜的黑眸里盈满怒气,「就、凭、你?」她特别加重咬字的挑衅。 该死的猪,他竟然敢打她? 打从她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打她,而现在这个该死一千遍的废渣竟然打她! 很好,等事情处理完后,她会让他知道敢打她的下场。她露出冷笑,毫不退让的迎视他。 「你最好管好你的嘴,我不介意让刁冠群来收你的尸体。」 「哼。」 两人互不退让,而在一片战火味中悄悄上车的喽啰们则不敢多问半句。 虽然他们一点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质比绑匪还嚣张的画面出现,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想深究。 否则等一下他们飞掉的可不只是几根头发而已。 接到母亲的电话,即使刁冠群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回来,但依旧只能在大楼的监视录像中看到心爱女人的身影坐上车消失。 纪朗元,你非得逼我把你彻底给铲除掉吗? 陈湘自他们进门后始终没停下来的啜泣声,让他更觉得烦躁。 「够了!不要再哭了,妈。」他大吼。 「老大。」常毅谴责的唤着。 这时候大家都不好过,老大就算生气也不该这样对湘姨吧! 「没关系的,阿毅,我知道冠群现在心情很差,我不会生气的。」 「生气?」他现在的心情绝对不是只有生气可以形容,「我明明说过了非必要不要出门去,要出去的话,至少要我们其中一个陪着,为什么还要出门?而且我不是留了保镳给你们,那两个人呢?」 他知道他现在是在迁怒,但他就是忍不住。 看着监视器录像带中不断播放着唐晚霜被压上车的画面,他实在很烦躁恐慌,压抑不住的担忧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 「我想说不过就我们两个人,不用动用到你公司的资源,所以……」陈湘抽噎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老大,是我们昨天没跟湘姨解释事情的严重性,你现在指责湘姨也太说不过去了。」 被常毅点明自己莫名的迁怒,让刁冠群深吸一口气,敛眉低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我只是……太紧张了。」 「我知道,我不会怪你。」陈湘低下头,满脸的懊悔。 儿子说的其实也没错,如果不是她临时提议说要出去散步的话,唐晚霜也不会出事。 而且那时候她有提醒过自己,要不要等人回来之后再出门,自己还摆出不高兴的神色,以为她只是在找借口,不想跟她出门,谁知道她是因为担心又不敢明着拒绝…… 如果未来的媳妇儿真的是出了什么事,她不能原谅自己就算了,她要怎么赔给儿子幸福呢?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那么沮丧嘛!常相已经动员所有人去查,原本守着她们的那两个保镳也没走远,不过也来不及救人就是了……总之呢,他们有记下那些人的车牌号码,纪朗元那家伙能躲的地方不过就那几个,今天还被我们挑了一个,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未来大嫂了。」常毅安慰着大家。 但他其实也没把握,纪朗元那个家伙实在太狡滑了,否则他们不会老只是断到他的尾巴却逮不到人。 「常相到底找到人没?」常毅没耐性的问。 拿下蓝芽耳机,常相转过笔记本电脑,上面显示按照车牌号码和各路口监视器搜寻出的地点,「找到了!就在这里,郊区外的一家废弃铁工厂。」 「这是……」这地址怎么有点眼熟?常相眉头一皱,觉得这个地方熟悉得让人厌恶。 刁冠群没出声,眉头皱得更深。 对于那个地方他不只熟悉,那是他始终不愿再想起的回忆。 常相沉默了半晌,复杂的眼神看着刁冠群,「老大,那里是……」 「我知道,我先过去,你们召集人马后动作快一点。」纪朗元那个人渣想做什么他一清二楚,深吸了口气,他抄超车钥匙,头也不回的飞奔出去。 「到底是哪里啊?」怎么大哥和常相的脸色都这么怪,常毅摸不着头脑的问。 常相看了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一眼,将他拉至一旁小声咬耳朵,不让湘姨听见。 「做什么啦!说话就说话,干么拉拉扯扯的?」 「那里是老大的爸爸被枪杀的地方。」 这下常毅再迟钝也懂为什么刚刚老大会眉头深锁,也懂自己的同胞兄弟为啥这么的小心翼翼了。 「shit!那个纪朗元页的是……」向来脾气最温和的常毅也忍不住低咒出声。 常相已联络所有手下,两兄弟也不再拖延,跟陈湘打了声招呼后随即出发。 「喂,那个就是前任鹰雨盟老大的马子喔!」 「胆子还挺大的,敢直接和老大呛声,超有种的。」 「真是可惜,现在挺个大肚子,要不然就算摸一把我也高兴。」 「哈哈!哪轮得到你,老大说等一下就要把她解决了。」 「是喔!那真可惜。」 男人的交谈声从废弃工厂的大门外清楚的传了进来,唐晚霜则完全不受那些言语所影响,在工厂里自由的走动着。 一群蠢男人以为她挺了个大肚子,看起来又柔柔弱弱的,就只在门外派人看守,随便绑住了她的手,其他完全没有束缚,甚至连她身上的手机也没拿走。 废物!难怪在鹰雨盟倒了之后会没有什么大作为。 「我看你挺能自得其乐的,怎么,是被绑习惯了吗?」纪朗元叼着烟,一脸得意的从外面走进来。 最大的笨蛋来了。唐晚霜不屑地在心中想着,头也不抬,完全无视他的问话。 今天她已经说了太多的废话,现在她没这个精神去理会这个蠢到家的男人。 「哼。」用脚踩熄了烟蒂,纪朗元强扳过她的身子面向他。「跩个什么劲?你和你的男人一样看不起我是不是?」 无理取闹,恶心,罪加一等。唐晚霜皱着眉再暗记好几笔。 「不说话?你刚刚不是还很爱说话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见她没反应,纪朗元越说越嚣张。「怕了吗?怕刁冠群那个废物不来救你?还是怕他来了之后死在我手下,让你变成寡妇?」 「你有妄想症。」还病得不轻。她扯了扯嘴角,不屑地睨着他。 「你说什么?谁有妄想症?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事实就是他真的是个有妄想症的白痴,才会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自得其乐、沾沾自喜。 简单一句,就是病到没药医。 「随便你。」懒得理会他的妄想言论,唐晚霜逛了这个废弃工厂一圈后,终于挑了张虽然有点老旧但还算舒适的椅子坐下,「我要喝茶,温的。」在某人对于孕妇的健康高标准的要求下,她习惯不喝冷饮了。 现在的情况下,顺利点,她会在最短时间内等到救援,不顺利的话,她就得挺着个大肚子,自己解开手上的束缚,自行逃生去。 不管哪种情况,浪费多余的体力都对她没有帮助。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那男人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所以她并不担心,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 喝茶?还温的?这女人会不会太嚣张了点?有人当人质当得像她这么嚣张又舒服的吗? 「我只有子弹,你觉得呢?」 老套!除了拿枪威胁人以外,这个人是想不出新招了吗? 算了,她也不是非常渴,只是今天说了太多话,让她觉得喉咙有点干而已。 看了看大门,那啰唆的男人也未免太慢了吧!她都已经逛完一圈了,他竟然还没赶到,等等回去看她怎么对付他。 才这么想,工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纪朗元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抓起唐晚霜,强拉着她走了出去。 「来吧!好戏要上演了。」 工厂外,刁冠群孤身站在他的吉普车旁,紧绷着脸部线条,狠狠的瞪着眼前围住他的小喽啰们。 「去叫纪朗元出来。」他没时间陪这些小喽啰们玩。 「我们老大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吗?」某个小喽啰挥舞着球棒张狂的大喊。 刁冠群冷眼一瞪,一个跨步向前握住了那根铝制球棒,一用力,留下清晰的指痕,「小鬼,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样,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那凛冽的气势,还有恍如鬼神般的气魄,让小喽啰们瞬间被震慑住,下一秒,想起他不过只有一人的劣势后,他们包围住他,开始了猛烈的攻击。 刁冠群冷着脸,全力反攻,一拳一个,不到一会儿,一群小喽啰已经倒了一半,而另外一半则是全身发抖、不自觉的连连后退,任由他一步步靠近工厂大门。 手臂上微微挂彩,但刁冠群不以为意,仅是甩了甩手后,直接踹开大门。 「刁府群,没想到你只有一个人来。」一手拉着行动不便的唐晚霜,一手用枪抵着她,纪朗元噙着冷笑缓缓走出。 「我如果不是一个人来,我们现在不会还能在这里谈判。」看着她被粗鲁的拉扯着,刁冠群即使心中有气,仍旧硬忍了下来,故作冷静的说。 唐晚霜频频的往后探望,发现他没有带任何的援兵,原本平静的脸庞染上了淡淡的恐慌还有动容。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竟然一个人来?看着他手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她忍不住心中一阵阵的揪痛。 「啧啧!刁冠群,你以为你还是鹰雨盟的盟主吗?谈判?你把自己的地位想得太高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可不是在跟你谈判,你只能无条件的接受我所有的要求,否则,你就看着你可爱的女人还有未出世的孩子死在你面前。」 拉开保险,纪朗元的枪抵住她的额际,疯狂的眼神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在下一秒执行他说的话。 「你敢!」刁冠群怒吼一声。 他捧在手里热了怕化了,冷了怕冻了的女人,纪朗元竟然敢把那该死的枪抵在她头上?! 「你要试看看我敢不敢吗?」纪朗元挑衅的笑着,作势要把下扳机。 深吸了几口气,刁冠群妥协了,「你有什么条件,说!」 纪朗元放声大笑,拔高的声调充满了疯狂的味道。 「刁冠群,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不过一个女人就让你的脑子退化不少,嗯?」他讥诮的望着他。 「这不需要你管。」刁冠群沉声斥喝,「少废话,你要什么?要我不再阻扰你?还是要钱?」 他的小霜霜说得对,他老早就该放弃那无谓的承诺,因为纪朗元根本不值得他化尽心思去把他导回正途,他早就疯了。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他只希望她能够安好的回到他身边。 至于那个丧心病狂的废渣,他完全不在意将他扁到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后去给警察处理。 「不再阻扰我?你觉得这是我想要的?」纪朗元冷笑,「你从接下鹰雨盟开始,就是在阻扰我了。」 「这样吧!我刚刚想到了个不错的提议。」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诡谲的望着他,「你既然这么喜欢我手里的这个女人的话,想必应该什么都愿意做吧?那么现在爬过来跪在我的面前磕几个头,我或许什么都不要就让你们走了。」 他心中的如意算盘是,等到他真的过来的话,他会开枪杀了他,而他如果不过来,他则会在他面前杀了这个女人。 哈!这种一石二鸟的计划,不管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你——」额上青筋暴露,刁冠群握紧拳头,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更强。 「怎么了?不愿意?」纪朗元故做怜悯的低下头,「女人,看来你的价值比不上男人的自尊心啊!」 唐晚霜侧着脸,带着冷笑望着他,「就跟你比不上路边的狗屎一样吗?」 「你——」 「我怎么样了?说中了事实让你恼羞成怒了?」她不怕死的继续挑衅,「或者我该说,你只是因为明白了自己的无能,所以才要以羞辱人的方式来达到自我满足?」 这只不要脸的猪,竟敢要刁冠群向他磕头,她唐晚霜的男人是可以让他这样羞辱的吗? 「你这女人懂什么!」纪朗元睁着泛着血丝的眼怒吼,「如果不是他,我会是鹰雨盟的盟主,我不用窝在那小得跟老鼠窝一样的地方,我可以靠走私贩毒来赚大钱,我会是道上人人敬畏的大哥,而不是现在什么都不是,这一切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他充满愤怒情绪的一番话,却让唐晚霜更鄙视他。 这些混黑道的男人脑子全都蠢到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吗? 自己的无能也能推到别人的身上,自己的愚蠢还能解释得光明正大,就她看来,这根本就只是——「丧家犬的远吠。」她冷哼道。 「你这女人——」纪朗元大怒,伸出手欲打,却被一声怒吼斥喝住。 「你要敢打她,我会直接杀了你!」微眯着眼,刁冠群撂下警告。 「看清楚,现在我才是发号施令的人。」往地上开了一枪,激起漫漫烟尘,纪朗元快抓狂了。 「还有你这女人,最好也给我闭嘴!」待会儿等他宰了刁冠群后,再来料理她,「你想够了没?是决定要爬过来,还是我宰了她给你看。」 刁冠群眼中没有挣扎,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唐晚霜。 他不在乎被如何羞辱,在跟她的安危相比,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皱着眉,唐晚霜察觉到他即将做的举动,心狠狠的揪疼,她强迫自己开口,「不准,你敢听这人渣的话,我就——」 她试着想拿出放在口袋的防身武器,但是被绑住的手,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她眼底露出焦急的神色,不顾粗糙的麻绳会弄伤纤细的皮肤,她扭绞着绳索,企图解开。 但她越焦急,越无法挣脱开来。 刁冠群望着她眼中显露出的无助、着急,还有心疼,他微笑安抚,「没关系的,你,值得。」 「不准不准不准!我说我不准,你没听见吗?」她慌了,失丢她惯有的冷静,一使劲,不顾将她细致的皮肤勒出条条红痕,挣脱手上的麻绳。 纪朗元一个劲的催促,压根没发现身边的她双手已重获自由。「动作快点,我没什么耐性。」 这时常家兄弟等人终于赶到,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光下—— 他们心中最崇拜的老大,竟然就这么跪下…… 第八章 那一刻,时间好像停止了。 时间以让人不耐的缓慢速度流动着,所有人——除了纪朗元外的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唐晚霜说不出话来,她觉得眼睛开始模糊,颊边有着温热感,后来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她的泪水。 两人的距离很近,不过三五步的距离,但此刻她却觉得这样的距离好远,她看着地上尖锐的废弃物划过他的腿,在地上留下斑斑血痕,耳边传来纪朗元刺耳的张狂笑声。 在她眼里,刁冠群脸上的每一寸细节此刻清晰得可恨。 他的脸上没有不甘,他的眼里没有受辱的委屈,她离他越近,越只看得见那满满的担忧。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一刻,她终于肯老实承认,她好多好多的喜欢,早已变成了爱。 在他半夜温柔的替她按摩着腰直到她睡去的时候,在他不顾自尊替她揉脚避免水肿的时候,在他任她又打又骂发泄脾气任性的时候,在他露出让她心疼的表情的时候,在他为她受伤流血,却还先问她好不好的时候……那她早已发觉自己对他有着很多很多喜欢。 只是她太嘴硬,不肯像他一样,把爱情挂在嘴边,不想承认他早已在她的心里霸占一个位置,蚕食鲸吞了她冰封在心外的冷漠,还有对感情的不在意。 对她而言,他早已不是肚子里孩子的另一个制造者,也不只是一夜情的对象。 他是让她恋上的男人,也是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 她淡淡的露出微笑,那笑靥美如清晨初绽的花朵,绝美而让人怜爱。 她挣脱纪朗元的手,任由那略松的绳结勾缠着她的手,低下身,在来到她身前的刁冠群的额前印上一个轻吻,彷佛这一瞬间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而她正为了奋战归来的骑士授予她的奖励。 所有人都被她的微笑还有动作给震慑住,甚至连纪朗元也忘了拉住她,傻傻的看着他们。 「我爱你。」抚着他的脸,望进他的眼里,她坦率的承认自己心中太过感动的心情。 刁冠群惊愕的望着她,看着她脸上的微笑,他压根忘了自己现在还跪在地上,被细碎铁片、玻璃片扎着。 「死到临头都不忘要谈情说爱,既然这样,两个人一起上路吧!」纪朗元回过神来,冷笑着就要扣下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常家兄弟快步奔向前想夺下他的枪,而刁冠群则是想站起身扑倒他,没有人注意到唐晚霜忍着痛,硬扯住麻绳结,然后从口袋拿出一样东西,在一道诡异的吱吱声后,纪朗元突然两眼翻白的往后倒下。 这太过迅速又诡异的发展,让大伙全都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刚刚有碰到他吗?」 「没有,你呢?」 常家兄弟质疑的互问,却没有得到答案,然后两人同时转头望着同样发傻的刁冠群。 「老大,是你做的吗?」比了比地上那个似乎昏死过去的纪朗元,常毅开口问着。 「不是我。」皱着眉,他看向依旧一脸轻笑的唐晚霜,心念一转,脱口问道:「是你?」 稍微侧过身,她把一台黑色手机造型的东西放在他的手掌上,慢条斯理的解释,「听说这种电击棒连大象都能一击倒地。」而纪朗元不是大象,所以才会整个陷入昏迷。 这就是四楼邻居给她的东西,非常千钧一发的发挥它的功用。 刁冠群半信半疑的从她手上接过那台小型的黑色机器,上下翻弄检查了下后,脸色大变的点了点头。 「这真的是新型的强力电击器。」不要说大象,就算拿去电鲸鱼应该都没问题,「不过这应该还只在黑市通行。」一般人根本就买不到。 所以唐晚霜到底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又是什么时候放在手上的?顿时成了所有人的疑问焦点。 「大嫂,这个你是从哪里拿来的?」常毅压抑不住好奇心首先追问。 「我楼上的邻居给我的,之前拿来电蟑螂,赶蟑效果不错。」唐晚霜平淡的解释,让三个大男人全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在四楼住户搬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让她捡到,她拿去归还时,谁知道裔凤翔竟爽快的直接说要给她。 她不置可否的收下,偶尔拿来对付蟑螂觉得效果还不错,所以固定时间都会拿回去让他充充电做点维修,今天头一次用在活人身上,才知道真的跟裔凤翔说的一样,还挺好用的。 真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他们还以为大嫂是个柔弱的孕妇,普通的工程师,没想到却有三教九流的朋友外加拥有深藏不露的道具。 竟然拿这种接近兵器的东西来电蟑螂?!纪朗元要是知道自己是被电蟑螂的东西给搞昏的,怕不气疯了才怪。 外头的几个小喽啰看着自家老大轻易的被一个女人给解决掉,很识时务的想趁几个人聊天的时候偷偷溜走。 但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几步,却惊恐地发现工厂外的草丛围了一大群武装保全挡在面前。 「想跑?我们怎么可能让老大一个人来冒险?」常毅瞄到,笑嘻嘻地走过来说道:「我们刚刚可是为了调集人手才会这么晚到的。」大咖被柔弱的大嫂解决了,现在只好抓些小喽啰交差。 「带走。」常相指挥着,顺便要人抬走那个还躺在地上的纪朗元。 「等一下。」被刁冠群扶着的唐晚霜突然出声,走到纪朗元身旁,左右开弓在他脸上各甩了一个巴掌。 哼,女人报仇三天都嫌太晚,更何况是不过几个小时前的事,他敢打她的这个老鼠冤,她可记得牢牢的。 在场所有的男人看见这一幕,全都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什么,大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女人,尤其是会记恨的女人,绝对是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生物。 感觉到些微凉意,唐晚霜幽幽转醒,然后慢慢坐起身,突然有点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坐在床上,她看着窗外高挂的月亮,有些征忡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睡觉,而旁边还趴着一个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的男人。 「你醒了?」刁冠群察觉到她起身的动作,很快的也醒了,万般怜爱的望着她。 在离开那间废弃的铁工厂的时候,她突然无预警的晕倒在他怀里,害他着急的差点开车撞进医院挂急诊,完全忘了身边就有一个医生随时待命。 幸好她只是因为太过疲劳而睡着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她脸上的巴掌痕还有手上被麻绳勒出来的红痕,还是让他发怒,差点掀了医院的急诊室。 「你一直在这里?」眨了眨眼,唐晚霜不自觉的安慰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糟的男人。 他身上的衬衫乱套,裤管只求不碰到伤口而随便卷起,幸好脚上的伤口还算有包扎好。 不过他脸上的胡喳没刮,看起来很落魄,眼里的血丝也不少,让他有点哀怨的感觉,还有那抿住的唇角,看得出来他始终很紧张没放松过。 刁冠群点了点头,两人的眼神交缠,彼此都没有说话,她水亮的黑眸勾动了他的心,让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且炽热,他缓缓靠近,吻上她的唇。 她没有反抗的接受了这个吻,感觉到他轻柔的爬上床,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到她的肚子,他的吻越来越火热缠绵,让她忍不住低吟,给了他趁隙而入的机会。 他的身躯紧绷而疼痛着,他想试着停下这快失控的吻,但她却不让他如愿,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搂着他。 轻轻的推开她,他大口喘着气,粗哑的说:「不行……我们现在不能这样。」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欲望而伤害到她还有孩子。 唐晚霜睁着迷蒙的眼,清纯又妖艳的反问:「为什么不可以?我想要……」 噢!该死的,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吗?竟然让他最爱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主动求爱? 如果是其他时候,他老早就扑上去抱着她大战好几回合了,但是现在不行!他要忍住才行。 她无力的身躯倚着他,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胸膛上,不安分的冰凉小手则在他背脊上不规矩的游走。 「你不想要我?」她的眼神里有点哀怨,是因为她现在活像只可笑的企鹅,所以引不起他的兴趣了吗? 她怎么能这么说,他想要她想得连心都痛了啊!|刁冠群在心中不停的狂吼,紧握双拳努力压抑,就是不敢对她出手。 不过最后,他还是很没用的败在这小女人的故意挑逗下,当然还有自己忍耐许久的欲望啦。 他抱起她热情的吻着,她细致的锁骨,她敏感的耳后,她的颈项…… 他布满粗茧的手指利落地挑开她睡衣的前襟探了进去,抚弄着她因为怀孕而显得更加丰满的粉胸。 她无力的在他怀中扭动,他像一头温柔的狂狮同时给予她温柔又霸道热情的爱抚、亲吻,彼此的气息亲密的纠缠,她的眼前是他布满热汗的俊脸,他轻柔地让她靠在床头,紧绷的欲望紧贴着她。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他轻浅的试探着她的热情,然后在进入她的瞬间发出满意的叹息。 「霜霜……霜霜……」 他小心又温柔的在她身上倾泄对她的渴望,感受她的体温,两人感觉是如此靠近。 当一阵绚烂过后,刁冠群抱紧了她,轻吻着她的发梢和汗湿的脸颊。 「累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她趴躺在自己的胸膛上,他有些担忧的问。 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望着他,「我很好,他们……也很好。」虽然可能有点小抗议。 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感一那两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充满生命力的跃动。 感受着这股生命力,他感动的红了眼眶,满溢的情绪让他只能紧搂着她,用吻诉说他无法说出口的感动。 「还好……还好,你没事。」他堆积了一整夜的担心,终于在此时找到了出口。 「嗯。」唐晚霜任由他紧抱着自己,感受着他手中传来的颤抖,她知道这男人真的很担心她。 两人在晨曦下紧紧拥抱着,不需要太多言语,他们就能肯定彼此最真实的心情。 那份紧紧拥抱住的温暖,就是他们彼此追寻的幸福。 「大嫂,拜托请帮我们这个忙。」常毅和常相坐在沙发上,脸色严肃的看着唐晚霜。 已经接近临盆的唐晚霜手里摸着波斯猫的软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这几乎天天上演的情节已经有了免疫力。 自从纪朗元被送进监狱后,她的日子可以说得上是自由又快乐,没人特意看管她,她可以自由的活动,前提是她挺着大肚子可以走动的范围。 除了这对兄弟三天两头逮到机会就对她进行游说,这可以算是她现在平静生活中最大的困扰吧! 「大嫂,这本来就是大哥开设的公司,大家都很期待大哥亲自掌管。」常相如是说着。 见她没半分反应,常毅加把劲劝说:「大嫂,难不成你想看大哥在那间便当店窝一辈子?」之前是为了安湘姨的心才开了便当店,现在湘姨也了解他们真的是金盆洗手了,跟过去也没任何瓜葛,他想不通为什么大哥还死守着那家便当店不放。 「自己去找他谈。」唐晚霜有点厌烦的偏过头。 他们现在是在谈恋爱没错,但是他的事情何必先来问她呢? 他要进保全公司当大头目,还是窝在便当店,她都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又不是没钱养活他们两人外加小孩。 前阵子朱小媚才又安排了一张产后工作复出表传真给她,代表她的钱途依旧是一片光明,完全没有因为这段休息时间而沦落为失业人口。 只不过她很怀疑刁冠群会议她重操旧业,毕竟以前她留提过怀孕也可以工作这个问题,全被打回票,不准计算机出现在她眼前的理由就是,工时容易太长,辐射线等莫名其妙的原因。 「大哥就是不想听我们说啊!」他们转移目标,打算先说服老大的枕边人。常毅一脸的无奈。 老大老是觉得自己不适合领导公司,但是如果公司一开始没有老大的牺牲奉献,每天加班接案子的话,现在鹰冠保全公司也没办法成为业界数一数二的领导品牌,更不用说让鹰雨盟里的兄弟能够拥有正当的工作机会了。 他们强烈的怀疑,老大只是想把烂摊子丢给他们,因为他太热爱做菜了,宁可窝在那间便当店舞锅弄铲,也不愿回公司坐镇。 「阿毅、阿相,你们又来烦晚霜了?」端着鸡汤从厨房走了出来,陈湘微皱着眉,看着两个几乎天天造访的干儿子。 「烦?湘姨,你这么说真的是太伤我的心了。」故做捧心状,常毅委屈的瞅了她一眼。 自从嫂子自愿牺牲自己让湘姨平安,本来还对她颇有微词的湘姨顿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无畏于嫂子依旧是一脸的冷冰冰,每天嘘寒问暖不说,鸡汤鱼翅补汤没一天间断,可说是现代婆媳关系的最佳模范代表。 「浑小子!说这什么话?」笑骂着把他赶到一边,陈湘在唐晚霜身边坐下,「晚霜再两个礼拜就是预产期了,你们还拿这种事来烦她,不是讨骂吗?」 在不带成见的跟她相处之后,陈湘才明白为什么儿子会喜欢上她的原因。 她们吃过几次饭,后来每次用餐一定会有她喜欢的菜色,她暗自朝儿子打听,才知道是唐晚霜特定指定的,而且那些菜一定都会摆在她面前,让她方便取用,足以见得这女孩贴心的一面。 另外,虽然晚霜真的不爱说话,但是只要她想出门,或者是打算约她做什么,晚霜也从来没说过一句不好,总是安安静静的陪在一旁不喊累,每次总得要她先不舍她挺着肚子的劳累,先赶她回来休息。 这样几次下来,陈湘对她改变了想法,发现她其实只是外表冷但很重感情,嘴不甜但是个性很好,不会大小声也不会对她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相处越久她越能看见她的优点。 现在她可是跟儿子站在同一阵线,把这个未过门的媳妇看得牢牢的,每天儿子出门准备店里生意的时候,就由她这婆婆照顾她。 「湘姨应该说大嫂都已经快到预产期了,还不答应我们的请求吧!」软硬兼施都用上了,但是人家不甩就是不甩,有个性得让人几乎快举手投降。 「冠群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何必一定要勉强他进公司呢?」轻喟,陈湘语重心长的说。 儿子喜欢站在厨房里舞锅弄铲的,喜欢发明新菜色,那也很好啊。 保全这个行业听起来远比开家便当店危险多了,身为一个母亲,她当然希望儿子老老实实地生活就好。 既然湘姨都这么讲了……常毅抛了个眼色给常相,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唉~湘姨,你们真的太不了解我了,其实我会想把大哥拉回公司工作,也是为大嫂好啊!」 虽然觉得这番话百分百有鬼,但还是成功的吸引了唐晚霜的注意力。「说下去。」 呵呵~上钩了!常毅在心中偷笑。 「你们想想看,保全公司里除了总机以外,清一色全都是男的,这样大哥想要做什么坏事都很难吧?但是在便当店可就不一样了,附近住了许多年轻有活力的ol不说,据我自己曾经看过的,光倒追老大的女人,从隔壁的小妹到供货商的女儿,大嫂,这样你……不担心吗?」 「阿毅,别乱说了,冠群可不是这种人。」陈湘马上紧张的替儿子辩护。 这两个浑小子为了拉人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这种毁谤的话也敢随便乱说。 「这真的是我乱说吗?之前阿相也有看过吧?!」常毅偏头寻求自家兄弟的支持。 「嗯。」 两兄弟一搭一唱,配合得完美无间,的确有动摇到唐晚霜的心,但她随即怀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她总觉得她还是比较相信刁冠群的人格。 看她的神色好像有受到动摇,常毅连忙加油添醋,「大嫂,你一定不知道吧,大哥虽然以前不留对什么女人认真过,但是自动贴上来的女人始终没少过,就连当年酒店里最有名的小姐都曾经对大哥示爱过,啧啧,要不是大哥只顾拓展地盘懒得理那些风花雪月的,说不定现在都可以组一个后宫了。」 后宫?想不到那男人行情倒是不错!唐晚霜心里不是滋味的想。 「就算大哥什么都不做,都能够吸引一堆姊姊妹妹主动送上门,这样你放心把他放在你看管不到的便当店里吗?」说完,常毅偷偷的在身后比了个叉。抱歉!大哥,我不是故意毁谤你的,不过这时候请原谅我。 「哦?难道到保全公司去就不会吗?」 呵呵~有反应,就代表他的计策奏效了。 「当然不会!大嫂,我刚刚不是说了,保全公司里几乎都是男人,男人对大哥只会有崇拜,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而且大哥到公司来的话,我们兄弟还可以帮你做spy,天天帮你严密控管,绝对不会让任何一朵野花靠近老大半步,不,是连一公分都不会。」 唐晚霜沉吟着,不讳言,刚刚那一番话的确有说动她。 谁教那男人真的是光站在那里也能沾惹桃花的发电机,而她现在却臃肿得像只企鹅,女人该有的嫉妒不安,她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大嫂,要不要现在去便当店看看,这样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常毅猛敲边鼓。 他是打定主意她绝对不可能会出门,那他就继续胡吹乱屁,天花乱坠…… 「好,去走走也好。」没想到唐晚霜竟然一口答应。 与其在这里胡猜乱想,学习理工的她更相信眼见为凭。 皇后娘娘一声令下,让所有人全都傻眼,但是在她的坚持下,陈湘最后也只能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两兄弟,千万要顾好宝贝媳妇才让他们出门。 而失算的常毅则是苦着脸走在娘娘身后,心里则是不断祈祷着刚才他说的浑话不要成真。 否则要是真的让大嫂误会什么,他可能会被老大当场给宰掉当红烧排骨煮来吃。 第九章 好兄弟便当店今天依旧人潮汹涌,围在外面菜台前的客人活像非洲来的难民一样,只要后场一出菜,马上搜刮一空,连肉汁都舀得干干净净,比蝗虫还恐怖。 而这全归功于重新开张后老板的好心情。 加饭不用钱,大小碗随便算,青菜一样五元,两样十元,三样还是十元,肉随便你夹,有看到的就算十五元,没看到的就当加菜。 这样的优惠,不要说原本的顾客群,连远在两三公里外的工地也全慕名而来,点名要到好兄弟便当店包便当。 而增加的顾客群中有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性顾客,每天痴迷的等在门口,就是等着老板中午忙完出来和大家寒暄聊天的时候。 「老板,笑得那么开心是在高兴什么啊?」一个常来的熟客好奇的问。 老板是长得很「缘投」没错啦!不过之前江湖味道太重,一看就知道是在道上混过的,有时候天气一热,他脸一臭,那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根本让人无法上前攀谈,但是便当店重新开张后,老板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但天天笑容满面,连讲话都轻声细语的,三不五时还会傻笑个不停,浑身的凶气也消失了。 老实说,老板脾气好一点,他们来包便当是比较轻松啦,因为不用怕被扫到台风尾,只是也有新的麻烦耶,就是……一群眼瞳里全都变成爱心的女人。 「老板,请跟我合照!」 「老板,下次可以跟你出去吃饭吗?」 「老板……」 刁冠群笑笑的不以为意,继续和其他老顾客聊天,然而那群娘子军却被他这洒脱的微笑给迷昏了,再度惊声喊叫。 「老板,你很受女人欢迎喔!里面也有几个长得不错啦,怎么样?要不要从里面挑一个当老婆?」有个熟客这么打趣着。 「哈哈~我老婆才是最漂亮的,其他人我看不上眼啦!」刁冠群满足的咧嘴笑道。 大八卦!这缘投的年轻老板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都没人知道。 「老板你结婚了喔?怎么都没说也没请客,有点不够意思喔!」 「还没结婚啦,但是我只想要娶她当老婆。」一想到心爱的女人,刁冠群又忍不住傻笑。 自从那天之后,虽然他没再从唐晚霜口中听过任何喜欢他的话,不过她在生活中已会不时地展露出可爱的依赖本性,让他每天早上为了要贪看她一点娇态常常差点迟到开店。 回想起今天一大早他起床时,那个小女人拉住他的手要求他继续陪睡的迷蒙睡脸,就让他一整天的心情大好。 「老板看不出来这么专情捏,我本来还想介绍我女儿给你的说。」一个圆滚滚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背,可惜的说。 「老板,找也是,我家也有女儿,看要不要认识一下啦!年轻人还没结婚,都还可以慢慢选。」 「这……」刁冠群讶异地看着一波波介绍自家女儿或者是家中女眷的熟客,让他苦笑着自己什么时候行情变得那么好了。 小小的便当店里,大家不只手拿着便当,还拚命的往老板的方向挤,有些是想大力推荐自家人,有些则是想逮着机会偷摸老板一下,或者是多靠近他一点。 唐晚霜一到店里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脸色一沉,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更加的冰冷,沉默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混乱。 而在一旁护驾的常家兄弟则是黑了脸,不敢相信自己随口胡诌的景象竟然成真了。 糟糕!他们是不是应该赶快在老大还没发现之前,先行移民吗? 「看来你的行情很不错嘛!」她冷冷的开口。 她的声音不算大,差点被这一片槽杂声掩盖掉,但是刁冠群就是听到了。 他的小霜霜怎么会在这种人多的时候到这里来? 他抬头四处张望,但拥挤的人群却堵成一道长长的人墙,让他无法在一堆人声中找到他最想要见的人。 紧张还有焦急,让他许久不见的火爆脾气再现江湖,如雷的吼声简短却很有效的在一瞬间喝退所有人,「通通给我滚开!」 人潮快速退去,尤其是常家兄弟更是在第一时间冲到门口闪避,不敢让老大看到他们。 只有唐晚霜仍旧一身清冷的站在原地,不畏他散发出来的惊人气势。 「你敢叫我滚?」 「不是不是!我是叫其他人。」刁冠群连忙否认,立刻赶到她身前搀扶着她,温柔的眼神让原本被震慑住的花痴们,眼中立刻又冒出了爱心的泡泡。 不但拥有黑道大哥般的气势,又有那种只为一人的绝对温柔,这是多么吸引人的致命吸引力啊! 唐晚霜凤眼微眯,怀疑的瞪着他,「是吗?我刚刚明明看到你很高兴的样子,你确定不是叫我这个碍眼的人滚吗?」嘴笑得那么开,怕别人不知道他牙齿白吗?哼!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独占欲如此严重的一个人,在看到他用那种闪亮的笑容面对其他女人时,她就是觉得不悦。 他是她的男人,只有她才能独占他,其他女人就算多看一眼,她都生气。 「当然不是了,你来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只是你现在这样怎么还出门呢?」刁冠群担忧的楼着她,就怕她出了什么差错。 她现在肚子大到连行走都不是很方便了,若不是她坚持不想要这么早就住进医院,他老早东西收一收,找王宝川报到了。 「不出门我怎么能知道你这么有女人缘?哼!」她依旧没好气的说。 看着她少见的多话,还有无理取闹,突然间他露出愚蠢又高兴的笑容,抱着她不放,在她耳边低语,「小霜霜……你现在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是又怎么样?」她没有隐瞒,坦率的回望着他。 她的坦率反而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他的小霜霜未免也太与众不同了点,这么直接的说她为他吃醋,让他高兴得想要狠狠的吻她,但是现在还有一堆人围观,难不成要他当众表演? 「你不喜欢我为你吃醋吗?」她眨着眼,一脸的无辜。 这句话对他来说简直是重重的一击,方才考虑的事情全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她可爱的话语完全攻占了他的心。 「喜欢!太喜欢了!」他痴傻的看着她,然后俯下身攫住她的唇,吻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对她的喜欢与日俱增,他无法想象继续这么下去,他会不会因为太过爱她而让自己疯狂。 他吻得知痴如狂,气氛好得让周遭的人都看得脸红心跳,忽然,怀中的小女人莫名的僵直了身子,推开他。 她脸色不豫,抿紧了唇,青葱十指紧抓着他身上的衣服不放。 「怎么了?」他疑惑的看着原本热情如火的小女人,脸色怎么凝重得可怕? 「我……」肚子一阵抽痛,唐晚霜顿了下,也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女主角推开老板,还一脸的为难,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众人引颈期盼,连原本嘈杂的老板后援团也全静下声来。 「我……好像要生了。」 刁冠群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移到她大到不象话的肚子上,然后同时放声尖叫,「要生了?!」 「你要生了?但是……预产期不是还没到吗?」刁冠群一脸困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此话一出,旁边几位大哥差点笑岔了气,连忙出声唤醒这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准爸爸。 「老板,你是被吓呆了吗?孩子要来报到哪有可能照预产期的预测时间,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没看见她都快站不住了吗?还不赶快送医院!」 「医院?对,医院!」刁冠群恍如大梦初醒,一脸惊慌的抱起她往外头冲去。 店门口外,常相还有常毅已把车开来等着,就等着他们上车。 「快快!老大,快上车。」常毅招呼着他,一边指导着唐晚霜呼吸的技巧, 「吸气,吐气,对,就是这样。」 常相油门一踩,车子马上以高速飙出巷弄,直奔医院。 一进到医院,车子才刚停下,刁冠群连一刻都等不及的马上抱着她往大门冲。 「医生、医生——」 「老大,走错了,妇产科是在这边。」常毅哭笑不得的跑上前拉回横冲直撞的他。 「x的!医院跟妇产科干么开在隔壁!」他压抑不住紧张的心情,嘴里连番吐出低咒。 「你……又骂脏话了?」被抱在他怀里的唐晚霜,边忍着痛边出声纠正他。 这男人就连她要生了还不能好好改正他出口成脏的习惯吗? 他都不担心儿子在他这般恶质的影响下,出口的第一句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先问候别人家的妈吗? 「我很紧张,你就不要跟我计较这么多了。」该死!他现在觉得他的手抖到停不下来。 「老大,这边,病房病床全都安排好了。」常毅已安排妥当。 他以为自家老大应该会像刚刚一样有如拚命三郎似的,抱着大嫂直接往病房冲,二话不说的自己就往前跑,跑了半天才发现老大竟然还停在原地不动。 现在是怎么样,刚刚急成那样,现在就不急了? 折回原地,常毅看见刁冠群坏到不行的脸色,担心的问:「老大,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好喔!」应该说,他现在的脸色竟然比要生小孩的唐晚霜还糟。 「没事。」刁冠群耳里听着怀中的她细碎的抽气声,使尽了力气驱动自己抖到不行的双手和双脚往病房跑去。 没事就好!没仔细追究他的不对劲,常毅连忙追上。 直到常相停好车赶来,三个大男人就这样排排站,无措的看着唐晚霜躺在病床上抱着肚子直喘气。 「常毅,医生呢?」常相皱着眉,不懂为什么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个大男人,没见到任何医生和护士。 「在你来之前刚走。」走到病房角落,常毅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 「那状况怎么样?」 「产道还没完全开,大概……再过个三十分钟才能进产房。」他转达方才医生的话。 还要那么久?常相摇了摇头同样闪到角落,担心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刁冠群。 这段时间真不知道谁在折磨谁。 好不容易熬过这三十分钟,护士及医生过来准备相关器材,而杵在旁边的刁冠群则显得很碍事。 只是没人敢出声要一个看起来焦躁不已的黑道大哥滚出去。 没体认到自己已经成为碍事的大型物体,刁冠群只是一直紧握着唐晚霜逐渐冰冷的心手,给予她温暖,一路跟进了产房。 随着阵痛越来越剧烈和密集,唐晚霜紧咬着牙忍着痛不喊叫出声,握住他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力道。 「医生,你动作是不能再快一点吗?你没看到她已经痛成这样了是不是?」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苦,刁冠群像只控制不住的喷火龙,随便抓了个人就发飙。 「还有你,不是麻醉师吗?不会动作快一点啊!」 被点名的麻醉师,像是早已习惯准爸爸们的神经质,只能默默的在心中解释,其实她不是麻醉师…… 被他这么一吼,所有的医护人员全都绷紧了神经,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避免喷火龙找他们出气。 「好了没?」才刚想着,某人立刻又不悦的大吼。 「好了好了!」 等在外头的常家兄弟听着产房里面不停传来的吼声,胆战心惊地怕那只喷火龙的怒气会喷到外头来。 突然之间那如雷的吼声消失无踪,静悄悄的彷佛那些大吼大叫全都是幻觉。 「奇怪了,怎么没声了?」常相皱着眉提出疑惑。 「哈,该不会是老大在里面昏倒了吧!」常毅打趣的说。 不过想也知道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他们的老大当年那种血里来刀里去,许多血腥画面都不怕了,怎么可能会晕在小小的产房呢? 就在常毅还想笑着打趣自己刚刚说出口的想法,产房却在此刻微开了几寸,小护士挂着口罩的脸微微拉低,露出一张苦恼的小脸。 「不好意思,刁先生昏倒了,可以请你们把他抬出去吗?」没办法,他躺的地方太刚好,挡到所有人的动作,只好要家属把他先搬走。 只是这个刁先生会不会太没用了点?备用针剂才刚拿出来,他人就晕了?!产妇是自然产都没痛晕了,他一个大男人光站在旁边看也能晕。 唉~亏他一开始还很有气势的在那边吼呢!这年头的男人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老板,一年四度的日子又要来了!」 「你挡不住了?」唐晚霜淡淡的看了朱小媚一眼,其实心中对她是称赞的,毕竟能够办出理由来,并且有技巧的挡住那些人的人实在不多。 「老板,这想也知道嘛!那些人的恐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挡得了第一次,第二次他们甚至差点拔枪要人了,这第三次要是再让他们看不到你的话,我看我就真的要成了待宰的猪了。」朱小媚夸张的姿势表情,强调着她有多么的忠心护主。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老板就是不肯让两方人马见见面,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更不用说是未来的亲家。 好吧!虽然可能他们会因为之前的职业有点冲突啦…… 唐晚霜没有多做解释,毕竟有些事情等碰了面就会知道了。 突然话题一转,朱小媚爆出狂笑声,聊起她从医院这边听来的最新消息。 「哈哈哈哈……老板,你都不知道真的是太好笑了。」朱小媚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笑着谈论着前几天某人在产房内晕倒的趣事,「你知道吗?现在这家妇产科里的护士每次只要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偷笑欸,然后——」 兴高采烈的谈笑话题,在见到刁冠群的臭脸后被迫停止,朱小媚相当识相地放下手中的苹果,停止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然后什么?」话听到一半,躺在床上的唐晚霜没注意到男人黑青的脸色,带着好奇心追问。 「就是……」 「朱小媚,你敢说出那四个字就试试看!」浓眉紧皱,刁冠群的脸色只能用阴沉来形容。 该死的!那天的糗事成为整间妇产科的笑柄不说,现在就连猪小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嘿嘿,我像是那种人吗?我也很识时务的啦,刁老大。」吐了吐舌,朱小媚慢慢的返到门边,「我这个碍眼的电灯泡马上离开,让你们两个好好的独处吧!」 看她还好心的帮他们关上门,刁冠群突然觉得其实朱小媚除了聒噪以外,其实也挺可爱的。 安静不到一分钟,朱小媚突然又探进头来神秘兮兮的说:「老板,那不能说的四个字就是『外强中干』。哈哈哈哈……」说完,带着放肆的大笑声,拔腿开溜。 撤回前言,朱小媚不只聒噪,还嘴贱得令人生厌。 「外强中干?」唐晚霜漾着浅笑望着他。 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从她醒来之后每个人不管有没有在现场,早就把刁冠群那天昏倒的糗事不断重复了n遍。 看在这件事的确让坐月子的生活增加许多趣味的份上,这个每天被嘲笑挖苦,脸色越来越臭的男人就牺牲一点吧。 「有那么好笑吗?女人。」气呼呼的拉开椅子,刁冠群脸色不豫的低吼。 他自己都不想承认那个直挺挺昏倒在产房的人是他,而且他什么时候不昏,竟然在她要打麻醉针的时候昏过去,现在光回想他都觉得丢脸。 可恶!他男人的尊严还有自信,全都被这一「昏」给毁了。 「是挺好笑的。」点了点头,她坦言不讳。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一说,他就像只斗败的公鸡,懊恼的想挖个洞跳下去,把自己给埋了。 玩笑开够了,唐晚霜收起笑脸,有点疑惑的问:「昨天伯母来看我的时候,她问我,我们决定什么时候结婚?你跟伯母说我们会结婚吗?要不然她怎么会这样问?」 微眯起眼,刁冠群似乎听到了什么诡异之处。「什么叫做我们会结婚吗?难道你没想过?」 他们床都不知道滚过几圈了,孩子也生了,她现在除了嫁他以外还能嫁给谁? 唐晚霜摇了摇头,「我不能嫁。」 「什么叫做你不能嫁?小霜霜,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这原因说来简单,但其实还挺复杂的,要她说明的话,感觉很花费力气呢。 沉吟了半晌,她再度抬起头立下保证,「明天,明天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不能嫁给我?」刁冠群焦躁不安的抓住她,审视的眼企图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 原以为两人一定能够圆满的在一起,没想到最后关头她竟然临时喊卡,这要他如何能接受! 「我只能说明天你会得到所有的答案。」 他只好压抑着这股不解,他知道她会这么说一定有原因,就等明天看她怎么说吧。 「唐晚霜,这是怎么回事?!才多久没看见你,你竟敢背着我们偷生孩子?!」严肃的男声在病房里轰炸开来,其音量绝对可比拟雷鸣。 「唐晚霜,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太不懂事了。」 「那个野男人是谁?」 「唐晚霜,你真是皮在痒了!」 「我就说,当初不应该答应你让你搬出去住,甚至还答应你什么鬼条件,让你除非自愿,一年只固定回家四次,你看现在搞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却是最后才知道。」 「就是啊,这到底是谁答应的条件?」 继第一声轰天雷鸣后,几个高低不同的男声接续响起,虽然语气多有不同,但是炮口对准的方向倒是很一致。 「这是怎么回事?」提着早餐,刁冠群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景象,一群大男人围着他的女人大声开骂。 不管这些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敢对他的女人这样大呼小叫,那就是找死。 「这小子是谁?」中气十足的雷鸣再度响起,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出自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之口。 推开那些男人,刁冠群亲密的搂着她,张狂的笑着,「老伯,我是她的男人,刁冠群。」 「刁冠群?」突然间,其他男人全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看。 台湾姓刁的人不多,长相能够如此霸气又跟那个人同名同姓的,他们想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刚好都被他们给遇上。 所以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他们印象中的人没错。 「你们认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生起,刁冠群仔细的看了这一群男人一眼,觉得似乎有点眼熟。 「岂止认识?」哼!他们的梁子可是结大了。 光他让他吹了多少次的海风,最后却连只鸟都没抓到的纪录,就足够让他发表一篇长恨书! 「哼哼!没想到堂堂鹰雨盟的前盟主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自称是我妹妹的男人,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唐三脸上挂着冷笑,瞪着这个让他们一家个个记忆深刻的男人。 唐家,最有名的警察世家,从唐大山以降,大儿子到四儿子通通进了警校,全以最优异的成续毕业,也都在警界服务,可说是一门英豪。 不仅如此,他们破案率高,屡屡创出佳绩,不但警界人人知晓,就连黑道也知道不要惹到唐氏一家。 但是,他从来没听过唐家有女孩啊? 「很意外?难道你从来没问过自己的女人是什么身家背景吗?」 「就算他是唐家的女儿又怎么样?我现在早已不是鹰雨盟的盟主了,我堂堂正正的工作,不偷不抢,我不认为我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什么差别。」 唐四拍了拍手,脸上却带着嘲讽,「假如你打着想娶走我们唐家最宝贝的女儿的念头,那就有差别。」 他们从小可就把这个妹妹放在手中疼着,凭他想娶她?门都没有! 咬着牙,刁冠群知道自己必定会遭受一点刁难,但只要在他的能力之内,他一定努力达成。 「有什么条件你说,少在那里啰哩巴唆的!」 抱紧她,刁冠群这时候终于知道为何昨天问到她结婚的事情,她会说不能嫁了。 「给我放开!抱什么抱!还有,你这臭小子,说话挺嚣张的。」一直没出声的唐大山眼神锐利的审视着他。 他的确是有听过刁冠群的名声,他非但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甚至还将手下导向正途,大部分的人对于他正面评价多于负面。 但是凭这样就想要娶走他的掌上明珠,那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小子,听说你现在开了一家便当店?」 「是。」 「那你要多久才能赚到娶我女儿的聘金一千万?」厉眸淡扫,唐大山开口就是惊人的条件。 「钱……不是问题。」刁冠群二话不说,也不讨价还价的马上应允。 如果以便当店一个月的营收来算,就算他不吃不喝赚上十年都赚不到这个数目,但是他可以回保全公司上班,这一点数目没有太大问题。 「一千万只是基本门坎,还有一个条件。」唐三接着说。 一千万都算狮子大开口了,竟然还有条件?「什么条件?」 「晚霜是我们家的小公主,我们几个兄弟从小捧在手里的珍宝,我们打小就说走了,这个小公主绝对不会让她嫁出去,反正我们又不是养不起她,现在就算多了两个孩子,我们也都还负担得起,所以……」唐三故弄玄虚的顿了顿,「除非你打算入赘,否则你想娶到晚霜,想都别想!」 唐三一说完,唐氏家族的男人全都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刁冠群,就是赌他一定做不到。 而他……真的做不到! 可恶!这群有恋妹加恋女情结的臭条子,当真存心要跟他杠上就对了。 「几位大哥,难道你们不知道坏人姻缘是会被马踢死的吗?」他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们宁可被马踢死,都不会便宜你这臭小子。」脾气最暴躁的唐四快速反驳。 「你说什么?」脾气同样被挑起的刁冠群不悦的瞪着他。 始终插不上话的唐晚霜,只能坐在床上,百般无聊的看着他和她的家人唇枪舌剑,然后疲累的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要入赘还是要结婚,等他们决定好再跟她说吧! 她一点意见都没有,因为她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够了! 窗外冬阳暖暖的洒落了一地的金芒,她一手始终紧握着刁冠群温柔的大手,闭上眼,在一群男人放低音量的争吵中,沉沉的进入梦乡。 梦里有她和他,两人牵着手,走向冬阳烂漫处。 她相信不管未来他们还有多少挑战,只要两人携手同行,那么对她来说,那就是——幸福。 尾声 我的家庭篇—— 我的名字是刁震言,我有一个跟我只差一个字的弟弟,两个阿嬷,一个外公,还有四个舅舅。 我妈妈是个计算机工程师,听说很厉害,能赚很多的钱,我爸爸是保全公司的主管,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他天天骂脏话,也赚很多钱,所以我以后也要靠骂脏话赚钱。 我们家很奇怪,因为爸爸一直没有跟妈妈结婚,但是每个月都要举行没创意的求婚典礼,他说都是舅舅们有恋妹情结的错,我想问老师,什么叫做恋妹情结?不过舅舅每次看到我跟弟弟,都会说爸爸狗嘴吐不出象牙,他们绝对不会让妈妈嫁给他。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只觉得大人都说我们听不懂的话。 结论是,我的家庭很美满,很幸福。(ps:这句话是我爸爸叫我写的,因为他说我不写他就会让我吃竹笋炒肉丝。) 冷霜霜(台语)的起因—— 唐家有个小公主,个性文静斯文,虽然有点不太爱讲话,但是个性温和,是唐家兄弟们捧在手中的珍宝。 某日,小公主十五岁生日当天,她周遭四个屠龙骑士外加一个老国王,开始了一场争夺战。 小公主的高中制服硬是被几个大男人拉住互扯,而唐晚霜只是在旁边看着这一场闹剧,因为早已习惯了父兄们的争夺,只要最后有了结论就好。 「小霜的高中入学典礼应该我陪她去!」唐四率先发言,左手扯着高中制服裙不放。 「胡扯,你自己都只是高三生,你去准备考试吧,哪能轮得到你!」唐三这个大学新鲜人马上不甘示弱的扯着制服裙的另一边,接着发言。 「你们两个都闭嘴,高三生大一生有什么资格可以参加小霜的入学典礼?!应该要我去才对。」唐二一脸嚣张的说着,不忘抓着制服上衣不放。 「长兄如父,你们都不用吵了,我去!」唐一不甘示弱以辈分压制弟弟们的争吵,手上也很顺便的抓着制服的左手衣袖。 唐大山大吼,一手抓住制服上衣,一手抓住制服裙,厉眸瞪着这些不肖子,「说什么鬼话!老子我都还没死,你们就想扮演父亲这个角色?小霜的入学典礼除了我以外,你们都给我闪边去。」 一时之间,辩驳声吵闹声外加大吼声不绝于耳,让原本就喜欢安静的唐晚霜忍不住的皱起了眉。 突地,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响起,所有的声音突然都停了下来,不敢相信他们手中拉扯的高中制服已变成片片碎布。 唐晚霜平静的脸上看不见怒气,却浮上一层冰霜,拿起碎布,轻启红唇说道:「谁都不准去我的入学典礼,要不然我会讨厌死那个人!」 一句讨厌,让所有的唐家男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小公主寒着脸走出他们的视线。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就是唐家小公主讨厌男人,尤其是聒噪男人的主因。 她后来为了脱离这群世界上最聒噪又吵闹的男人,不惜以激烈的手段逼迫他们让她在外独居,并且立下一年只见四次面的规矩。 在小公主入学典礼的当天,唐家五个男人只能眼巴巴看着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沉稳的走出家门,然后一起窝在家中痛哭。 呜呜!他们的小公主长大了。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