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轮》 第1章 背叛 这是什么?这算什么?我扯破脑袋去想,用尽全部脑细胞去想却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前一秒,未婚夫对我关怀备至,爱护有加,我还清晰的记得他在我额前留下的那淡淡一吻。 后一秒,便是停车场里,那对情人的对话—— “哎呀,讨厌!你都要结婚了还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慧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呀。” “切,你现在说的到好听。” “我向你保证好不好,我保证,和那个女人结婚以后,3个月之内,只要我合并了风雅集团,到时候我就立马和她离婚,你就做我的董事长夫人,好不好?” “真是的,那蓓萱那边怎么办?” “我给她点钱打发她走就行了么,到时候,你和我,双宿双飞,过我们该过的日子……” “许诺枫!!”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心里如剑刺般抽痛。从车后面走出来,上前给了那男人一巴掌,甩袖离去。 很显然,见到我,那两人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而我,头也不想回,我怕回头看到那两张脸,我的心底防线会崩溃…… 那个男的是前一秒对我温柔说“亲爱的,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陪你去看婚纱。”的未婚夫,而那个女的,正是我认识十五年,曾经承诺说永远当我最好的朋友的人。 外面轰隆隆的开始下起瓢泼大雨,夏天的天气总是那么多变,就好像这个世界,变化的速度让我来不及反应。 手指轻轻地按下门铃,我的心是凉的。 老妈一定会再泼我一盆凉水,6年前,我坚持和许诺枫在一起,我不要父母安排相亲,我说我要自己找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想要真实的爱情,轰轰烈烈,至真至爱。没想到,我找到的确是一个骗了我6年的混蛋。 我,真是个白痴!!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最爱的人会这样对我,更想不到我最相信的人会这样背叛我…… “哎呀,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快进屋来。” 任由管家在我耳边不停的叨叨,我被机械的拉近房间,身上披上了毛毯,却一点也不觉得温暖。 果然,知道了真相后父母大怒,老爸动用自己的关系断了许诺风的路,帮我出了口气。而慧心,由于我们两家是世交,对于她,老爸老妈也没辙。 如今,本小姐芳龄28,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却弄出这档子事。 现在,我是不相亲也不行了…… *** 从小,我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老爸老妈把我保护的要多好有多好。直到现在我才醒悟,自己有多傻,把这个世界想象的太美好了。从小生活在父母羽翼下的我,对这世界根本没有一点抵抗力。我却偏要逞强,却惹得一身伤。与其到处碰壁,不如按照爸妈的旨意,嫁入豪门,从此过着我无忧无虑的少奶奶生活,继续被家人保护着,就像老妈说的,“你就是这种命,天生就被保护的命,没有了别人的保护就无法生存。” 这是我小时候一个看相的老先生说的。 一岁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后花园玩,无意中看到了一只死猫,吓得大哭,哭得肝肠寸断,竟虚脱晕了过去,下人们直到晚饭时才发现,那时我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了,送到医院抢救了一整天。 后来一个看相的对老妈说,“这孩子天生性格天真纯净,要保护好了,在现在这种社会,没有别人的保护她就无法生存。”爸妈又迷信,从此对我更是爱护有加。 呵呵,这就是我的命呀…… “蓓萱,妈妈跟你谈谈。”房门外是老妈的声音。 “妈,进来吧。” “我的女儿……”老妈一进门便把我拥进怀里,轻拍着我的背,“委屈你了。” 我窝在老妈的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闻着老妈的发香,老妈的怀抱真温暖。 “妈妈知道你难过,真是苦了你了……不过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乖乖听妈妈的话,明天的相亲可不能搞砸了喔?……妈妈不会害你,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女儿幸福?……明天是你爸爸国际商业界上的一位老朋友,他的儿子特别出色,他可是从美国调职回来的,现在在首都医院做教授。而且妈妈还调查过了,为人正直,品质良好,又年轻帅气,我这么漂亮这么优秀的女儿,当然也只有那样优秀的人配的上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妈妈可要看到一个精神焕发的,充满活力的蓓萱。”说完又扶了扶我的头。 “妈……”我鼻子酸酸的,很久没有这样抱着老妈了,竟没发现妈妈眼角的条条皱纹,和那双鬓上的丝丝白发,“我听你的话,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 感觉到老妈的胳膊抖了一下,随即又轻拍着我的背:“乖,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呵呵,我是谁?我是商界老大的女儿。只要是商业界的人,问问谁会不知道本小姐我? 我的辉煌史自从我出生时就开始编辑,7个月会说话,11个月会走路。智商没有200也有180,从上学开始就是全校著名的才女加美女加奇女。我可拿过青年科学竞赛一等奖呢。长的不算倾城倾国也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从小学男生传纸条,到大学接鲜花巧克力手软,应该说走在街上都会有人随时过来和我搭讪……像我这样优秀又漂亮的大小姐屁股后面的人撵都撵不完,还愁找不到比许诺枫更好的?再说,老妈给我找的人绝对是才貌兼备,我何乐而不为?呵呵,我认命了。我终究是没有办找到那个我所谓的真爱,我已经28了,这样的“老处女”再搁下去就要谢了! 可是我最恨的是慧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慧心是我朋友,是我认识了15年,曾经那样要好的朋友,而她却背叛我背叛的那么残忍……连她都背叛了我,那我还能相信谁? 第2章 醉酒 “蓓萱,对不起,你听我解释……”慧心拉着我,哭了一个早上。 而我,毫不顾忌从前15年的情谊,“到现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我认识十五年,我曾经以为最好的朋友,与和我一起共度6年时光,我曾以为最爱我的人,在停车场里‘亲密无间’,这,就是事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搞不懂,为什么做错事道个歉就可以原谅了? “蓓萱,你要相信我,我真拿你当朋友……” “够了!!”我低声一吼打断她的哭诉,“这句话留给你别的‘好友’听吧。” 真拿我当朋友? 真拿我当朋友会毫不顾忌我的感受?会和我男朋友暗度陈仓?会想着和别人联手让我们家身败名裂? 相信? 我曾经是那么相信她,那么相信他,相信那份最真挚的友谊,相信那段最甜美的爱情,而事实上呢?全是假象!! 豪华的别墅内,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只有一个人清闲的躲在房间里喝闷酒,那人便是我。 父母都忙着去准备招待我的那位优秀的相亲对象,没空理我,家里的仆人也都在布置房子,陪伴我的只有那一瓶瓶红酒。 管他什么相亲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本小姐我现在就要喝酒,喝个烂醉,谁奈我何?! “去你的好朋友,去你的一生相随,都是骗子!骗子!!”暗暗的空间里,隐隐又几束光线从缝隙中照射进来,身体周围一堆软软的‘布料’。我躲在衣柜里,借着酒劲,毫不顾淑女形象破口大骂,那叫个爽快! 可是心里还是痛,像是被撕开般的痛,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们这样对我? 从小我就喜欢躲在衣柜里,只要心情不好,我就会躲在狭小的空间里,环绕在周围软软的衣服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又一大瓶酒下肚我终于因酒精效应而昏昏欲睡,醉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那样是不是会比较好一点? “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叫我,那是管家的声音。 “我在这……别吵……”摆了摆手,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和我亲爱的周公约会。 “小姐!小姐!!” …… “小姐!……” “哎呀!烦死了烦死了!!!我在这儿,干什么?!!”我眯着眼睛不满的大吼,真是的,扰人香梦乃人世间一大罪过,懂不懂呀! 猛地一下,眼睛一阵刺痛,管家站在衣柜外焦急的看着我,“我的小姐呀,那位公子都来了,你怎么睡在这儿?……你还……你还喝酒……怎么醉成这样?” “怎么了?”我揉揉眼睛,让眼睛适应那突如其来的光亮。 “今天你要相亲呀!人家都在楼下了,你快准备准备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看她那样子,是我要相亲还是她要相亲?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移动我那麻木的双腿,双手努力一撑——起身! 后脑一阵剧痛让我再次倒下。 真是好事不来坏事连连,我居然能被衣柜棱磕到脑袋,疼得我要死掉啦! 真该翻翻黄历看看我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 刚好,我酒劲还没下去,黑暗接踵而至,大脑一阵晕眩便陷入昏迷状况…… 第3章 美男子 “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呀……” “小姐……” “蓓萱……” 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管家和老妈呼唤我,我动了一下却惹来一身疼,让我忍不住低吟。 “姑娘……姑娘……”有人拍着我的肩,是唤我没错。 脑袋好重呀,像是被撕裂开来了一般疼,宿醉真难受,喝酒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作者:喝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某大小姐:本小姐我愿意,你奈我何?某作者无语!) “姑娘……姑娘……”耳边一个声音仍然不停的呼唤着。 真是烦死人了,怎么都那么爱吵我睡觉! 由于忍受不了那无止境的呼唤,我终于努力,费劲的睁开那沉重的眼皮,眼前朦胧一片,好像有个人? “姑娘……你醒了?”是那个吵人的声音,但是还挺好听的,好像是个男的。 “呒……嗯……”我含含糊糊的回答,仍然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形。 眼睛只能勉强张开一条缝,什么都看不清。 于是,我糊里糊涂的被人扶起,靠在一个胸膛上,又糊里糊涂的喝了那个端到我嘴边的东西。 “好苦啊……这是什么东西?”那味道让我有种反胃的冲动,我美丽的的眉毛瞬间拧成一团。 “乖,良药苦口,快趁热喝了。”耳边,那声音好轻柔,就好像潺潺细水缓缓流过。那声音好似带了魔力一般,我就那样乖乖的把那黑乎乎的‘药’喝的一干二净。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居然把刚喝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而且吐了身后的人一身,不知道是哪位仁兄遭到如此厄运。 “哎……看来我得加点蜜才行。”说着,便轻轻地把握扶下躺好,端着碗转身离去。 不会吧……还要喝??? “喂……”我出声想喊住那人,眼睛也终于恢复正常,留给我的确是一个高大的背影。 一身白色长袍,银色的及腰长发……那是什么打扮?现在又不是化装舞会。 想到这儿我环顾四周,木地板,木桌子,木凳子,木门,木窗户,连我身下躺的床都是木头的,和我那鹅绒大床真是天壤之别,我来到古董店了吗? 我到底在哪? 我不是要相亲吗?妈妈,管家他们呢? 一时冲动想起身却换来一身的疼痛,胳膊上,腿上,后背,都是火辣辣的疼,我不是只撞到脑袋了么?怎么到处都是疼得? “姑娘莫要乱动,你身上都是刮伤,刚上了药,这样会撕裂伤口。”那个声音又出现在耳边,于是我又被安置在床上平平的躺着。 由于身上的伤痛,我只能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那个人再次来,把我扶起,靠在他的胸膛上,喝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加了蜜,味道应该会好些,趁热喝了吧。”那个声音真好听,到底是谁呢? 照着他的话又喝了一口,想一想,苦的要死的东西再加上蜂蜜的味道,能好到哪里去,不过看在他为我熬药又照顾我的份上,我还是勉为其难把那东西喝完了,隐忍着不让自己再吐出来。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受伤?我不是要相亲吗?还有我妈妈呢?管家呢?你的衣服好奇怪。”我一连串问了他这么多问题,顺便回头看看那位照顾我的仁兄…… “相亲?妈妈?管家?”他一脸疑惑的重复着我的词语,而我——彻底傻眼。 一张干净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一双迷死人的丹凤眼,玛瑙色的瞳孔在高挺的鼻梁下显得格外深邃,浓浓的柳叶眉前盖有几丝零散的白发。 看他的身材明明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岁,怎么会满头白发?而且,男人能长得这么漂亮,天呀,我这个做了28年的美女都自愧不如。 居然被这么好看的人照顾,我到底是福是祸? 顿时间,只感觉心跳速度不断加快,大脑开始充血。 鼻腔内痒痒的,好像有鼻水流出来了,黏黏的,腥腥的…… “姑娘,你流鼻血了!”那位仁兄一脸焦急的给我拿来干净的布,小心翼翼的帮我擦拭。 我的上帝!好歹我也是个千金,老爸老妈有钱有势,帅哥美女我可见得多了,而且我自己就是个公认的。现在看帅哥就能看到流鼻血?我就没用到这种地步?今天的形象真是彻底败完了!! 第4章 穿越? 我红着脸接受他的好意,擦干鼻血,尴尬的干咳两声让自己恢复常态,“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在下林弃尘,是位大夫,这里是我的住居也是我的药居。” 听听那说话的调调,古香古色的,又想起以前看过的什么穿越小说,我突然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很不幸的把脑袋撞到了衣柜角,发生了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离谱事件——穿越时空。 穿越时空!我的上帝,这百年难遇的事情也能让我碰上,我这算是上帝的宠儿还是上帝的弃儿? 再说,我这到底是穿到了哪?这个人好奇怪,美则美矣,但看那张脸,高鼻梁,红色眼睛,银头发,而汉语又说得这么标准。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叫我问你答。”我避免着伤痛调整自己的姿势坐好。 “我问你答?”林弃尘一脸疑惑。 “不对,是我问,你答。”我指了指我,再指了指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药居。”这你说过了我知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树下发现姑娘,姑娘身上多处被树枝划伤,所以就带你来这里了。” “嗯……你是哪里人?” “仲国。” “中国?中国人没有你这长相吧?” “嗯?看姑娘的面相是从欧越国来的吧。” “欧越国?”我晕这都是哪儿跟哪呀? “只有那个国家里的人才是黑眸。” “嗯?” “还有……姑娘的着装好奇怪……这样衣不蔽体……”他说着还偏了偏头。 我一脸冷汗,我不过就是穿夏天里最正常的短裤短袖么,衣不蔽体,那么难听的词! “我叫伊蓓萱,你可以叫我蓓萱,不用姑娘姑娘的,听起来真别扭。” “哦。叫你萱儿吧。你怎么会来这儿?”我怎么知道?穿越时空,这么离谱的事情能说吗?说了谁信? “我不知道……” 诶?错了错了,是我问他答,怎么说着说着就反过来了? “这里是你说的那个仲国吗?还有那个欧越国都是怎么回事?” “不是这里是洁封镇旁的洁封山,这里不算一个国家,算是……一个绝境吧。” “是世外桃源吗?” “世外桃源?” “嗯,就是形容一个隔离人世,与世无争,其乐融融的大同境地,就算是一个绝境,那是人们最理想的地方。” “与世无争……其乐融融……大同……”弃尘开始低声自言自语,“应该,算是吧。” 从林弃尘那里知道,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叫翔合大陆。目前主要由欧越国,仲国,鲁盟国,雅国,和戍国五个国家组成。其中仲国最强大,下来是欧越国。而这五国的领地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些小城小镇,就像这洁封镇一样算是绝境。这个大陆多年征战未能统一。 上帝,你让我穿越也不给我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地方,让我跑到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我这条被保护了28年的小命能活多久还真是个问题。 还有,不是说穿越都是要在某某特定条件下才会发生的么?伟大的爱因斯坦老先生就说:“当人类速度能达到光速那么快时,就会产生时空摩擦,从而发生不可思议的穿越时空。”而我,这么名不正言不顺,我就想不通怎么…… 人家说,上帝最爱嫉妒人,当你活得太好时就要当心灾难的降临。 而现在,‘灾难’是一个个排队来呀! 上帝,你是不是嫉妒我…… 不过,再看看这个家伙,大老远的从仲国躲(“躲”?没错,看他这个样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躲过来的!)到这里,这里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吧。 至于我的身世嘛……也就被我胡搅蛮缠给然过去了,“我本是一家富商的千金,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却在得到我以后骗了我的钱,和我最好的朋友远走高飞,还把我给卖了。我无奈之下,趁夜逃了出来……由于劳累昏倒在地。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把自己说的要多惨有多惨,就盼望着这位善良的老兄能够收留我,为了使戏演的更真一点,我还低头抽噎起来,没想到眼泪就真的那样掉了出来。 再后来,心里的苦涩全都涌了上来,我竟不知道自己是真哭还是假哭了。发现真相的那一天,醒悟的那一天,即使心里再凉,我都哭不出来,可现在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我的故事漏洞百出、前后矛盾,待我发现为时已晚。小孩子都能分辨的出来是假的,我绝对不信他会这么信我,但他却很理解的没有多问。但后来当他告诉我,我是从天而降而被树枝划伤时,我的心里那叫个囧呀…… 一只大手慢慢地托起我的脸,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帮我擦去脸上的泪痕,我心里一动,他慢慢的帮我擦泪,我还能感受到他掌心处略粗糙的薄茧,“别哭了,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至少……这里很安全。”心里顿时像是有一股暖流流过,他的声音很轻柔,有一股让人安心的魔力。这家伙绝对是个善良的大好人。 林弃尘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略带有一点草药味,但闻起来很舒服。他从头到脚一身洁白,恍惚间,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你是天使吗?”我愣楞的看着他那张洁白如玉的脸。话从口出,这才发现自己白痴的问题。 “天使?” “嗯……他是上天派到人间的使者,就是一个又漂亮又善良喜欢帮助人的人,而且总是一身洁白,就像你一样。他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也很有希望。” 弃尘沉默了,不知在想什么。 “当我没问,嘿嘿。”我露出一脸讨好的笑。 想想刚哭完,眼泪还没擦干又笑的那么傻,能好看吗? 弃尘低下头,好像说了什么没听清,我也没多问,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在抱怨老天的同时,我也应该庆幸一下,因为来到这个世界,我可以遇到一个这么好,像天使一样的人。 第5章 相处(一) 经过一个礼拜的调养,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伤口处开始结痂,我也能下床走动了,换上弃尘从镇上给我买来的女装,走到镜子面前—— 上帝…… 那张脸……是我中学阶段时的样子,我的个子也有点缩水了,怎么回事?穿越时空还能返老还童? 镜子里的那位及笄少女,少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娇弱的稚气。上帝是看在我被欺骗了6年青春而可怜我吗?看来老天还待我不算薄。 弃尘不仅长得好,眼光也特好,给我挑的这件白色带有粉色碎花的长衫特别好看。 再看看床板上摆着的那套夏装,口袋里面装着我的风雅f196——老爸公司新推出的光能手机,我随时随地携带的录音笔,还有一直贴身带着的酒红色派克钢笔,那是许诺枫在第一次情人节时送我的礼物。 风雅f196,这是老爸公司推出的新产品,将光能转化为电能,节约能源,保护环境。这款手机功能齐全,外观时尚,刚上市就得到了很良好的回应。而这其中的几个程序和这手机的外壳都是我设计的。怎么样?本人才女吧。不过,到了这里,我所学的那些东西好像多半都没有用了…… 看着那个钢笔,心里就是一阵酸涩。冷笑一下,又摇了摇头,那支笔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于是很宝贝的把那些东西都放在一个锦囊里,藏在腰间。 走出房门,便听到阵阵琴声,顺着那声音走去——是弃尘。白皙修长的手掠过拿一根根琴弦发出流水般悦耳的声音,真让人陶醉。 “你弹得真好。”一曲作罢,我轻拍着手掌走进屋子。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那家伙特谦虚,谦虚的都有点假了。 “雕虫小技?我的天呀,为人可不能过谦,太谦虚了可不好哟。”摇了摇右手食指,在他对面坐下。 弃尘见我,优雅的轻笑。 “哇塞,你这个琴真漂亮!”我好奇的睁大眼,算我没见过世面吧。不过,那琴镶着金边,琴身使用上好的梨花木做得,两遍还镶嵌有两颗蓝宝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东西。这种高贵的东西放在这间小木屋里真是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弃尘解释。而我只顾看琴,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落寞。 我突然眼睛一亮,上前拉着弃尘的胳膊说道:“弃尘,你再弹一遍好不好,我录下来。” “录?” “嗯!”我点了点头,从锦囊里拿出我那宝贝儿录音笔,在他眼前晃了晃,“当当当当!~~这是录音笔,可以把声音记录下来,然后就可以反复听了。” 见弃尘仍是一脸疑惑,我便打开开关,对着说道:“林弃尘是个烂好人!” 存档,然后再播放,那‘神奇的’小东东便把我说的话原分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见弃尘一脸惊奇,我更是得意,“这是从我的家乡带来的,因为它是银色的,所以我叫它银子。” “银子?”弃沉皱眉又有些好笑道。 “嗯!”我又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我不会起名字,这名字又土又没水准但是这是本人的爱好嘛! “这个……也有名字?”弃尘拿着录音笔,反复看也看不出端倪来。 “那当然,每个事物都应该有名字,我身上的宝贝可都有名字!” 说着我又炫耀般的拿出锦囊里的所有宝贝。 “这个是派克钢笔,写字用的,我叫它红红,还有……这个是我的手机,嗯,与朋友联系用得,也可以娱乐,不过在这里没用了,我叫它阿光。嘿嘿!”虽然知道他听不懂,但我还是一个劲的解释,最后傻笑两声收场,而弃尘呢,就会优雅的笑两声,这家伙! “在想什么呢?”弃尘突然直勾勾的看着我,让我有点心慌。 “我在想……萱儿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说的‘那里’…… 我楞了两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呃……这个嘛……那里男女平等,没有战争,经济很发达,但是人们之间的距离却很大,缺乏信任感……不过也有很多很多的好人,总之有好有坏啦。但是……那里的人,除了我的家人都没有你好。”说完我就后悔了,脸又开始红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偷瞄了一眼弃尘,那火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随即消失不见。 “那萱儿看看我这个琴应该叫什么?”他突然道,一脸好看的看着我。 “哦?”我抿嘴看了那琴半天,“嗯……叫阿宝好了。” “阿宝?”弃尘笑道“这又是什么怪名字?”。 “你看两遍镶着那么大的两颗宝石,就叫阿宝好了。” 又是优雅的两声笑。 而我却不知道,我的烂名字诋毁了怎样一把琴。 于是那天下午,我给满屋子的东西把名字起了个遍,还教弃尘使用我那几件宝贝,那家伙聪明得很,一学就会! 这天下午,弃尘上山采药了。我呢,没事干便在木屋里到处乱跑。这药居是四合院式的,分里外间,里间分别有我和弃尘的卧室,厨房,药库,柴房,外面呢则是正厅,待客和接待病人用的。这房子在这个时代来说一点也称不上好,却很温馨。房子周围都是草地,右边不远处有个树林,每次上山采药都要经过那里。 弃尘说我是在树下被发现的,按照他的描述,走到离房子不远处的那刻梧桐树。 乖乖,这棵树这么大,枝干有粗又硬,我没被树枝弄死算我命大。树底下还有我衣服上的碎布,就是这棵没错啦!捡起石头,在树干上狠狠的刻下了一个心形图案,在两侧分别刻上了我和弃尘的名字,哈哈!~~ “萱儿,你在干什么?”弃尘的声音突然冲进我的耳朵,吓掉了我手上的石头。 “嘿嘿,你来啦,看。”我指了指那个记号。 “这又是什么?”弃尘放下药框一脸好奇的走到跟前。 “纪念呀,纪念你在这里发现我。”我有点兴奋地说着,心跳却忍不住加快,希望他不要认出来,不过这种心形图案在这里应该没有才对。 “这是什么怪符号?” 嘿嘿,果然没有。“这个嘛……以后再告诉你。”我狐疑地笑笑,不再说什么。 绕着那树转了两三圈,想了半天,我总觉得还少点什么。 “你又在想什么?” “哦,对啦,这棵树这么壮,不做个秋千可惜啦。” “秋千?” “恩恩!”点了点头,上前拉着弃尘的胳膊,“弃尘,你做秋千给我好不好?” “好。”看了我半响,他还是吐出那个字。我就知道我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所以才叫他烂好人嘛。 与弃尘相处的这一阵,他把我照顾的很好,感觉就像疼我的大哥哥一样。(咳咳,虽然实际年龄上我要更大一些)就像在家时老爸老妈那样疼我包容我一样。 这个林弃尘是个全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懂医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有什么不会的。面对他来说,我这个曾经又漂亮又聪明的大小姐简直是菜鸟一个。 弃尘对我特别好,我说什么他都说好。 我说:“弃尘,你教我医术好不好?” 他说:“好。” 我说:“弃尘,你教我认字好不好?”他们用繁体字,有的字我都不认识。 他还说:“好”。 我说:“弃尘,你教我画画好不好。” 他也说:“好。” 我说:“弃尘,你教我弹琴好不好?” 他依然说:“好。” 在我看来,那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好好先生。 但是我说:“弃尘,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他却沉默,然后又说:“女孩子家学武功做什么?”“防身呀,身处在外难免嘛。” 而他总是摸摸我的头笑着说,“这里很安全,你不用学。” 我知道弃尘会武功,但是他从来没用过,也从不练武。若不是看到他手上的薄茧,和他偶尔会在房间里打坐运气,我绝对会把他当做一介白面书生。弃尘的身上看不到丝毫的习武气息。我想目睹一下古时候武功的神奇,弃尘却总是拒绝,我问他为什么,他却说“武功害人害己,不用更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怪怪的,我总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就是这样,温柔、善良,对别人好,对我好,好的不像样子。 于是,按照我的描述与绘图,当天下午,药居旁又新添了一个新玩意,那边是我的秋千——我叫它“茜子”。 坐在秋千上,身子在空中轻飘飘的游荡,风在我耳边呼呼的响,那感觉就好像到了云端一样,好久都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坐在秋千上回荡,现在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时代一样,开心自由。不过这样美好的感觉当然要归功于我身后那位出力的“伙计”啦。 “弃尘,在这里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停下了游荡,我坐在秋千上,脚蹬在地上慢慢地晃悠,看着身边的弃尘道。 “嗯……算是吧。” “那岂不是很寂寞,难道就没有亲人吗?或朋友,或者是……红颜知己。”我一脸狗腿的凑上前,八卦的毛病又犯了。 看了我两眼,思考了一下,淡淡开口,“没有。” “其实你很受欢迎耶,看病的那些女孩子都长得很漂亮,我看得出来她们都喜欢你,你有没有看上的?” “没有。”弃沉眨了下眼睛,眼里更淡了。 “哦,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作者:真是的,这样子真是狗仔队的苗子。某小姐:去去去,只有狗仔队追我的份。无语。) 弃尘突然沉默下来,看了我半响,淡淡的开口:“眼睛。” “眼睛?”我低下头。眼睛?什么样的眼睛? “诶,弃……”我还没把尘字吐出来,抬眼,弃尘早已背着药框走了。 晚上,我对着镜子看了半个多时辰。眼睛……怎样的眼睛呢?丹凤眼?桃花眼?铜铃眼?还是蓝色儿?绿色儿的?我的眼睛够漂亮吗…… 第6章 相处(二) 夕阳如火,而我的心,如冰。 饭后,坐在屋前的小丘旁,看着那渐渐下落的夕阳,心里的酸水又涌了上来。 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今天,是七夕情人节,是原计划我结婚的日子…… 六年前的同一天,一个帅气的男孩和我一起去爬山,一起看夕阳,一起赏月,然后,他红着脸,塞给了我那支红色的派克钢笔。当时的我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现在想起来,真可笑。 “萱儿,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弃尘已来到我身旁坐下,“你在这里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了。” 这时我才发现,天空早已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轮明月孤独的挂在天上,发出淡淡的银光,照在我和弃尘的脸上。 气氛很是平静,银色的月光为这里增添了一抹凄清的味道。 “今天是七夕,我原本结婚的日子。”我平淡的开口。 “七夕?” “七夕是我们那里的节日,是情人们专属的节日。”于是我又把牛郎织女的故事给他讲了一遍,连2月14日西方情人节也解释了一通。说着,我又拿出了那支红色的派克钢笔,静静的看着。 “睹物思人。” 我轻轻的笑了一下,“我很爱看月亮,因为我觉得和我爱的人一起赏月,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我曾经常常想象着和我爱的人一起散步,一起赏月,一起一辈子……那时候,我和他一起去爬山,看夕阳,看月亮,当时的他悄悄塞给我这支笔,说要让我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笑我当时就那样相信了他的话……”我又顿了顿,声音有些嘶哑,但我没哭,因为我为他流的眼泪早已被弃尘擦干了。“我曾相信那‘最好的朋友’的友谊,相信‘最爱我的人’的爱情,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却忽略了最亲的人,亲人呀,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背叛你欺骗你的,因为你们身上留着同样的血,因为你们是一家人……呵~~”我勉强的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弃尘。 “因为……身上留着同样的血……真是……这样吗……”弃尘低下了头,眼神黯淡了下去,透出淡淡的忧伤,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我提高了声调,缓和这有些沉闷的气氛。 “嗯……”弃尘抬起头,像平时一样的温柔,仿佛刚才的那抹忧色根本不存在,“我一直在想……萱儿曾所说的世外桃源是个什么样子?” “呵呵,没有人去过那里,那只是人们想象的一个地方。不过,我心里有个世外桃源哦。”我看向弃尘,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世外桃源,顾名思义,首先当然要有一片桃林啦,很大很大的桃林,别人很难走进去的那种,因为是‘世外’嘛。然后……还要有一条小溪,或者小河也行,从桃林间穿过,想想多有“落花逐流水,流水送落花”的意境。嗯……桃林中间有我的家,要是个双层的小阁楼,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只要够住就行了。然后,旁边有一片小田地,里面种着绿油油的麦子,在旁边还有一个畜圈,里面养着兔子,鸡鸭之类的牲畜。哦,对了……还要养蚕。我呢,就用蚕丝给我爱的人织衣服,而他呢,就在田里耕地。还要一起看月亮。我们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无人打扰的生活。怎么样?那样的生活很值得向往吧!~~”我一脸幸福,好像真的过上了那种生活一样。 “嗯……听起来很美好。”弃尘浅浅一笑。 “今天的月亮一点都不圆。”看着那轮有些残缺的月亮,我突然有感而发,“知道吗?在我们那里一直都有望月思亲的习惯,当自己独在异乡时,一想到有亲人和自己共赏一轮明月,就不会那么孤独了。”我笑了笑,诵出了唐代诗仙的千古绝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弃尘小声的重复。 “萱儿……你,相信我吗?”他突然回头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表情。 “什么?” “我们没有流着相同的血,即使这样,那你……相信我吗?” “你说什么呢!”我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转头看着月亮大声地说,像是许下了一个重要的承诺,“林弃尘,这个我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烂好人,是我最相信的人,也是我在这里最亲的家人。”再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弃尘微微一怔,只是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心慌,正欲开口,却被他一把带入怀中。 “谢谢,谢谢你这么相信我……萱儿。” 我愣了一下,又慢慢抬手覆上他坚实的后背,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发丝间的清香和淡淡的草药味甜甜的笑了。 不知何时,我渐渐的合上了沉重的眼皮,被周公唤入梦境。梦里有一位一身洁白,风度翩翩的少年温柔的看着我笑,宠溺的摸着我的头叫我,“萱儿……”他的嘴一开一合,我却听不清他后面的话。 我皱了皱眉,“弃尘,你大声点,我听不清。”他再次开口,却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眼前突然出现了浓浓的白雾隔离在我和弃尘之间…… “弃尘……弃尘……” 突然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张开眼——微亮的天空,柔软的草地…… 我怎么躺在这里? 起身,便有什么东西从身上落下——是弃尘的衣服。 身旁,弃尘仍是一身洁白却衣着单薄的屈膝而坐,望着东方。 他不会就这样守了我一夜吧?干嘛不进屋睡觉? “要入秋了,夜里天这么凉,你穿的这么少生病了怎么办?”我嘟着嘴,装着生气的样子给他披上衣服。 弃尘回头,对我微微一笑,“我在等日出。” 我愣在了那里,半天说不出话。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回眸一下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了,虽然弃尘是男儿身,但也只有这一句用在他身上最恰当不过了。 心里的小鹿开始乱撞,心跳突然加快,脑袋一热,又有什么东西从我的鼻腔里流了出来,黏黏的……腥腥的…… “怎么又流鼻血了?”弃尘看着我,突然一脸担忧,抬手小心的帮我擦去血迹,洁白的衣袂上沾染了污浊的血红,他却毫不在乎,只是一个劲的查看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更是连耳根都觉得烧了。真是丢死人!!!这是第几次了?再这么下去我非贫血不可! “脸这么热是不是发烧了?”白皙漂亮的手覆上了我的脸,语气里充满关切,“你身子虚,真不应该让你睡在这儿。”说着又把衣服披在了我身上,把我拥入怀。我的满脸通红,没有回话由他抱着,心里又开始慌了起来。不过弃尘的怀抱真温暖,让我舍不得离开。 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慢慢地,一个火红的大圆盘从山野间渐渐爬起,此时的阳光一点也不刺眼,染红了周围一片云彩,真美! 这居然是我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看日出,丢人吧!主要还是由于大小姐生活过惯了,整天睡到日上三竿,能看到日出就鬼了!~~ 再后来,每每回想起当时的甜蜜时光,我的心里仍忍不住偷笑。但是,那样的日子怎么也会不去了。 第7章 涟漪 唔……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大的口子,这么漂亮的裙子…… 房间里,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捶胸顿足的哀叹,抱着弃尘送我的衣服,指着地上一团灰色的毛绒绒的东西破口大骂:“都是你呀!害得我最宝贝的衣服破了那么大的一个洞,我把你养的那么好,你就这么报答我?!!” 也许是因为被我的吼声吓住了,那团毛绒绒的灰色东西一溜烟的窜了出去,理都不理我,我的心里急得乱如麻,却又不知所措,只能坐在床上唉声叹气,原本可爱的脸都拧成了包子了。 坐在床上痛苦的低声哀叹,突然我脑袋里灵光一闪,开始满屋子地毯式的搜索,果然就搜出了一个针线袋。 那是弃尘送我的第一件宝贝衣裳,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把它扔了呢?! 于是,便会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少女笨拙的拿着针线缝缝补补。 于是,便会听到屋子里时不时传出的惨叫声。 “啊——”又刺到手了,还刺得那么重,唔……看着我那满目疮痍惨不忍睹的五指,我是又急又气,这都快两个小时了,我还是补不好,弃尘要是回来了…… “萱儿。”刚想到这里,外面便响起了弃尘的声音。“萱儿,看我给你买了什么!”耳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慢慢临近,我心里一惊,慌张的收拾手下的东西,“啊……嘶……”又刺到了,痛呀!!! “萱儿!”眨眼间,弃尘便一个箭步的冲到了我面前,看到我冒血的手指头,二话不说便塞进嘴里帮我允吸着。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我的心又开始乱跳。 “怎么手上都是伤?”弃尘遍帮我包扎遍询问。 苦恼的叹了口气,举了举补了一半的裙子。 “衣服破了这么大的洞怎么穿,扔了便罢。”说着便拿起裙子要扔掉。 “哎……哎……”我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撅着嘴,“不行,我最喜欢这件,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我可舍不得扔。” 不知道是穿越还童的作用,还是我本来的性格因素,我承认我的行为很幼稚,可是……人家就是舍不得扔嘛!要知道现在我跟着这位“朴实”的医生的处境,我可没多少衣服穿。 弃尘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接过了我怀里的裙子,开始一针一线的帮我缝补。我惊讶的下巴都要贴地了,他连这个都会!!! 毕竟我也乃一介女流之辈,居然在这上面还不如个男人,光在现代社会都能让人笑掉大牙了,更何况在这里,这说出去我不处处被唾弃就鬼了! 我可爱的脸呀,早都被我丢的不像样了。“对了,小白呢?你不是老抱着它么。”几分钟的功夫,弃尘把补好的裙子递给我,看着我惊愕的表情好笑地说。 “别跟我提那个臭小白,要不是不听话它乱跑我才不会把裙子刮烂了呢!”我翻着眼皮,跟弃尘狠狠的‘告状’。 弃尘无奈的笑笑,看着我安慰的摸了摸我的头。 向大家介绍这屋子里的新成员——小白。 它是一次我和弃尘一起去采药时在山上捡回的一只受伤的野兔,起名小白。弃尘问,明明它是灰褐色,怎么叫它小白呢?我的解释为,正因为他是灰褐色的,而我见过的兔子都是白色的,所以就用名字弥补一下它的缺陷咯! 当时听到我这穿凿附会的怪理论,弃尘一脸黑线,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笑笑来接受。 “对了萱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弃尘笑着递给我一个包裹,一脸温柔。 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衫,和一个非常精美的荷花样式的银簪。我的脸上立马放出光彩,鹅黄色可是我最喜欢的颜色,而且这衣服有这么好看! 天也渐渐凉了,弃尘去镇上原来是给我买衣服…… 漂亮的大手轻轻地拿起那银簪,小心翼翼的帮我插在发髻间。 “喜欢吗?”轻柔的声音如天籁般好听。 “嗯!”我笑着点了点头。 “气消了?” “嗯!……唔~~”我点了点头,又撅嘴摇了摇头。 弃尘笑了笑。习惯的摸了摸我的头,“快换上,我看看。” 我又笑着点头,看他转身离去。 换上了新衣服,看着镜中神采奕奕的及笄少女,我心里第一百八十遍的赞叹弃尘的审美观。你说人怎么能完美到这种地步呢?而且这人还偏偏让我遇到了,我准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此生享福。 听到门口响有脚步声,我一脸兴奋的转身,“弃尘,怎么样,好看吗?” 回头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紫色眼睛。那张脸,白皙无暇却冷艳无比。虽然没有浓妆艳抹,珠宝相称,但如此自然更是另一种境界的美。深紫色的的头发用草绿色发带简单的束在脑后,双耳分别带着一颗墨绿色耳钉,一身贴身的白紫相间的便衣,腰间还配有一把剑,手柄上镶嵌的绿宝石显示出了它的不平凡。这样一个形象展现在我面前,就好像是从武侠小说中走出的侠女一样,让我有点分不清虚幻和真实。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双方互相打量,各有所思。良久,她转身回避我的眼神,我这才发现自己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一副‘色鬼’的样子实在失礼。“呃……请问你是……” “我找凌……林弃尘。”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语气里多少有些冷漠和疏离。 “哦,弃尘他应该在柴房。”这时候该是晚饭的时候了,他应该在砍柴生火。弃尘做菜也是一绝,比我家的大厨还要棒。我曾经建议他说不做大夫了就开个酒楼,准红! 她探究的看了我两眼,淡淡的道,“你是谁?” “呃,我叫伊蓓萱,你好。”我露出一脸友好的笑容,伸出右手。这位小姐一张扑克脸,好像面部肌肉被冷冻了一样,这么冷漠让我有点受不了,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我只好牺牲一下面部肌肉,笑得能多灿烂就多灿烂。 她看了一眼我的右手,眼里闪烁着疑惑。 “呃,握手是表示友好的意思,呵呵。” 听了我的解释,她迟疑了一下,又慢慢的伸出右手和我的握上。 她的手有些粗糙,本是女儿家的纤纤擢素手,掌心处却有一层厚厚的茧,比弃尘的还厚。从这就看出来她习武之久,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不简单。 看到我笑得这么灿烂,她的冰冷也稍有缓和,轻咳一声,“我……” “涟漪?你来了。”弃尘的声音正巧响起。弃尘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我和她握着的手,一脸柔和。 涟漪看着我点头道:“我叫涟漪。” “这里不方便,去正厅吧。”弃尘笑着说道,便转身离去。 这里的确不方便,毕竟是女孩子的‘闺房’嘛。 *** “师兄还真会藏,找到你还真不容易。”我端着茶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涟漪的声音。师兄?原来他们是师兄妹,可是弃尘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么? 弃尘仍是优雅的笑两声,一副从容,“还是让你找到了。” 涟漪的脸色沉了下来,似乎在生气,“你难道要藏一辈子吗?师父病了!” 前半句似乎没什么说服作用,但后半句话倒让弃尘凝重了脸色。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有这样的表情。“师父他……还好吗?” “大限将至。”这四个字似乎是一个重锤忽然砸到弃尘身上,他微微一怔,眉头皱的更深了,然而那个声音继续说着,“回去吧,至少见师父最后一面,毕竟你……” “我明白。” 然而后面的话我没听。她说回去。是要回哪去?仲国?而且涟漪被弃尘打断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弃尘他以前…… 突然从内心深处冒出一股不安。我从没问过弃尘的过去,我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便让人能感觉到他的不简单,我害怕知道了他的过去,他就会离开我。我只想和弃沉一直呆在这里,过着平平淡淡的却又快乐的生活。 由于思考的太过投入,手下也就放松了力度,以至于托盘歪了洒出了茶水我才感觉到手上的烧痛。 跨啦——茶具被摔碎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我一身。 我忍着痛不敢叫出声,可是这么大的响动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听不见。 伴着匆忙的脚步到来,弃尘见到我那狼狈样,抬起我那红肿的右手,又露出了忧色,“怎么回事?” 我还真会雪上加霜,他的脸色已经够沉重了。 “我……我……没端稳……烫到了手……”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知道他们感没感觉到我在偷听。涟漪也来到门口,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觉得脸上烧烧的,比那茶水还烧。 *** 正厅里,我,弃尘,涟漪,三人呈三角行阵而坐。 身旁弃尘小心地帮我涂抹着药膏,轻轻地吹着我被烫伤的地方。涟漪就坐在对面,我垂下眼帘不敢对上她那带有探究的冰冷的眼神。 脸上滚烫,但我更伤心的是——弃尘刚给我买的衣服又被我毁了!!! 包扎了手,我就跑去喂‘小白’了。涟漪不知道又跟弃尘说了些什么,也离开了。 晚饭还是一如既往,但我却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我心里很不安,看着弃尘依旧和蔼温柔的脸,享受着他的保护和关爱,我却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了,从涟漪的出现开始。 甚至可以说,我和弃尘,从来就没有靠近过…… 接下来几天涟漪都是来去匆匆,不知道在和弃尘谈什么就走了,但依弃尘的神态,谈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只能抱着小白在房子周围到处游荡,坐在秋千上,身后也没人帮我推了。 秋意渐浓,山里都变成了金黄色,我的心也很凉。喜怒分明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多愁善感过,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做作起来。 弃尘开始收拾了包袱,随时要走的样子,我却失眠了。 在床上辗转难眠,眼睛刚一闭上就看到弃尘远去的背影。 我慌忙的跳下床,连衣服都来不及披,来到弃尘房前,透着窗户,看到安然入睡的他,心里才呼一口气。 抱膝蹲在他房门前,就这样守着,虽然知道他不会,但我依然怕他不告而别。 “萱儿!”耳边的叫声吓了我一大跳,紧接着就是从背后传来柔软的温暖。 弃尘用外衣裹着我,抓着我的肩,扶我起来,“你在这干什么!还穿的这么少!” “我……我……”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看着他灼热火红的瞳孔,我像个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 “怎么了?” “弃尘……”不知道怎么说。难道直接要求他不要去,留在这里一辈子陪我?笑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无理的要求怎么可能? 但我不想离开,我总有一种感觉,好想离开这里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萱儿?” 我犹豫好久,试问道:“弃尘,你不会丢下我一个吧……” 弃尘一愣,又换作一脸温和,摸着我的头,“怎么会呢?” “你……一定要去吗?” 弃尘看着我,似乎这是意料中的问题,但还是让他皱眉,“不得不去。” 我没有强迫他,我不喜欢他皱眉,不想再让他为难。 “那……带我一起去,你说你不会丢下我的。看望过你师父后,我们就立刻回家,哪也不去好不好?” 家…… 这里已经是我的家,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 “好。”他还是一脸温和,抱我入房,但我却发现他眉宇间多了一丝不安。 “弃尘。”我头靠在他肩上,享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来到这里我第一个认识的是你,对我好,照顾我的也是你,你那么好,那么完美。我是个爱情的失败者,但我越来越控制不了我自己,对你的依赖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的想象……” 感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我心头又是一悸。 十年风水轮流转,以前都是别人跟我表白,现在终于换我了。这是我挣扎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的。努力深呼吸,怕因激动紧张流鼻血把表白砸了,我压住颤抖的声音,鼓起勇气开口,“弃尘,我……” “不可以!”我还没说完,就被他坚决的打断了。我怔怔的看着他,不懂。 “不可以!萱儿……”他似乎是咬牙挤出这几个字的。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从来没有……” “不……没……对不起……因为……我……不能。” xxx 我定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弃尘刚踏过的门槛,好久。 被拒绝了…… 胸口里有一个地方像是被挖空了般的难受,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嘴里,咸咸的。 真好笑,连续失恋两次,我真的很糗耶!难道丘比特把我忘了?还是月老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 “萱儿,对不起,我不可以……我不配……”不配?想他那样俊美又善良,聪明又有才的人居然说配不上我这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的落魄女子?是我配不上他吧…… “萱儿,对不起,只有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他说的这个,是爱情。 额头上还存有那唇瓣上的余温。 他们说,吻在眉心处是不带有一丝情欲的,许诺枫吻在这里,弃尘也是…… 第8章 上路 对弃尘,我彻底死了心。 我把他当亲人,把他当哥哥,当恩人……再也不会对他有一点奢求。 而弃尘对我则更好了,我感觉得到,他这是在补偿,补偿他所不能给我的那一部分。 为什么要补偿?我与他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他的好,对我此时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是无法偿还的债…… 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我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开开心心的。还偶尔跟他讲讲现代的冷笑话,让气氛持续常温。 第三天,涟漪又来了。 真要走了,我也收拾好了行李。 我在心里呼口气,就把这当作一次异界之旅好了。 但是,如果当初知道了出去后的结果,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家。 *** 一路上,我们三个人之间相处的很平和。 见弃尘对我这么好,涟漪也对我放松了警惕,但还是时常探究性的看我两眼对我表示疑惑。我也只是用友好的态度来解除她心头的顾虑。 “这冰糖葫芦真好吃,这才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山楂,和我们那里的就是不一样。” “哇,这个年糕好好吃。” “啊,这件衣服真漂亮。” “嗯,这个也好看。” “嗯,这个也不错。” “涟漪,这个翡翠镯子很适合你。” “弃尘,你该换双鞋了。” …… 在出洁封镇的路上,我东跑西跑逛遍了镇上的所有商店。当然,大多数都是window shopping,战利品基本上也是进肚子里了。我伟大的理想之一就是品天下美味,所以吃对于我来说是毫无极限的。 其实古代还挺好玩的,人多热闹,还有很多新鲜玩意儿。 洁封镇挺大的,镇上上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喜气祥和的样子,好像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过战争。 走在街上,眼睛划过两边的路边摊,突然被一块白色的玉兔吸引住了。整块玉白皙透亮,虽然不大,却很精湛,它让我想起了“小白”。 还记得临走时我放兔归山时,小白依依不舍的几次回头,我感动的泪都要掉下来了。那家伙也终于有点良心懂得谁对它好了。 “老板,这个多少钱。”我拿着玉块端详着,还没回神便听到弃尘的声音。 “哟,这位公子,您可真识货,这可是上好的白羊玉脂打磨成的,它块头也不大,就三十两银子给你了吧。” “三十两?”我呼出声,这还没我大拇指个头的玉块要三十两?要知道那是银子不是纸币。“不行!十两。”我伸出两根手指头。 “姑娘可真会开玩笑,这可是上好的白羊玉脂,能做到这种细工,我三十两卖给你算便宜的了。” “就十两,这才这么小一个……” 我还没说完一只手就伸到了眼前,在摊子对面那位大叔的手里放下了白花花的三十两银子。“这块玉我要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弃尘。 *** “你平时看病挣不了几个钱,出手还那么大方,就不知道买东西要讨价还价吗?”我一路上拿着玉块在手里‘蹂躏’,一边对着身边的弃尘嘟囔。我一个千金大小姐都懂节约开支,这个穷医生怎么就这么…… 弃尘习惯性的摸了摸我的头,“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我白了弃尘一眼,继续揉捏着那块玉,手感太好了。 “它是不是该叫小黑?” “啊?”我回头对上弃尘带有笑意的眼睛。随即又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它叫大白,明明是白色的干嘛要叫小黑。”我继续揉捏,弃尘语塞。 “大白这么白,和弃尘比比看看谁白呢?”我调皮的把‘大白’贴在弃尘脸上,笑着说。 弃尘的皮肤很白,特别白。白的让我想到《咒怨》中那个通体苍白的男孩小鬼,但是弃尘的白又与之不同,那个小鬼是白的发青,弃尘是白的有点透明。 “你太白了,连大白都比不上,这么白的脸,若是别人我准会觉得那人得了绝症。”我还在笑着,弃尘的脸却僵了一下。 “我是开玩笑的啦,不要那么介意。”我尴尬的笑了一下,收回大白把它挂在胸前不再玩弄。古人对这死呀病呀这方面的介意得很,下次真要管好自己的嘴。 回眼又对上了涟漪的眼睛,紫色的瞳孔已不再冰冷,但里面有着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 “姑娘……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 有人突然拽住我的裤脚,低头,是个落魄的乞丐。 “姑娘……我已经四天没有进食了……行行好吧……” 那个乞丐一身破布衣裳,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有大片的冻疮,而现在已经深秋了,他却穿得那么少…… 左腿上是乱七八糟的脏绷带,可见到隐约的血丝。头发乱蓬蓬的,而眼睛大大的,有些明亮,又有些无助。 看到他这样我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从没看到过还有这么可怜的人,以前上学时受老师教导,也知晓一些情况,但如今亲眼目睹,心里又是另一番感受。 手不由自主的伸进钱袋给了他十两银子,一点也不觉得心疼。“给你……买点东西吃,剩下的钱用来看病吧……”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谢谢……谢谢……” 我欣慰的对他笑笑,深呼吸调整好情绪。 抬头,便对上弃尘一脸柔和的微笑,一旁的涟漪看着我,眼里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 “今天真是赚到了,遇到了个傻丫头一次给了我十两银子。” “不会吧,你这么好命,不行,请喝酒!” “没问题……” 这其中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环顾四周,顺着声源看去,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就是刚才那个乞丐? 现在他倒是一身干净整齐,两腿健全的和另一个人搭着肩走进了一家赌坊。我顿时遭雷劈般怔在原地。 心里的火一下子冒了起来,迈起步子想上前跟他理论,却被弃尘抓住,“算了萱儿,我们还要赶路呢!算了吧……” “算了?十两银子呀!我可怜他他却用来干什么?你平时赠医施药,哪有那么多钱?”我甩开弃尘的手准备走。他却突然抬起手来,帮我理了理额前零散的碎发,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个宝物般,我愣住,又涨红了脸。 “没关系。洁封镇可不算小,完全走出去要一天呢,赶路才要紧。” 我盯着弃尘,心跳又不断的加快,脑袋开始泛热…… 不好! 我红着脸慌张的推开他的手,一只手捂住鼻子。深呼吸,调整心跳速度。还好鼻血控制住了。 哦,shit!请允许我说脏话。这丫的实在太邪了,每次弃尘这样轻柔的看着我时,我都忍不住心跳加快流鼻血。 “走吧。”弃尘笑笑拉了拉我。 “哦。”像是受了他的蛊惑,脚下就那么乖乖的跟着弃尘走了。而我只顾低头挡住通红的脸,却没看到涟漪看我的眼神,更怪了。 xxx 我要收回说弃尘是个“穷医生”的话。 傍晚,我们在镇上的客栈留宿,这才发现弃尘的钱袋是非一般的“厚重”呀! 难怪他出手那么大方! 拿着白花花的银锭子凑到柜台跟前:“老板,我们要住宿。” 这老板看到银子先是眼前一亮,看到我身后的两人,又犯难说:“哟,这位客官,今儿个客房只剩一间了,您看……” “有没有搞错?我看你这店面也不小呀,怎么房间那么少?” “小的这里生意一直都好,今儿个又出奇的好,房间只剩一间……这小的也无能为力呀…”“那……” “那就一间吧,我们将就一下。”弃尘温柔的打断我,多给了那小二一颗银子,“我们还没用晚膳,还麻烦这位兄弟快点,我们还要早点休息。” “诶!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准备!” 收下银子,那店小二便立马一脸殷勤的帮我们收拾房间、准备晚餐去了。那工作效率叫个高……怎么以前就没有发觉,钱这个东西的力量特别不一般。 菜端上桌,我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抓起筷子就准备吃,却只见那端菜的伙计站在一旁不走,正想打发他走,只见弃尘抬手又扔出去一颗银子。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原来这里有给小费的习惯。可是……钱呀!弃尘就这么不心疼钱吗?有必要小费给那么多吗? “咳哼。”一旁有人干咳了一下,回头,是涟漪。 我尴尬的连直发烫,竟忘了她还在。 因为相处的不久,所以我还是有点把她当外人看。 我无意的瘪瘪嘴,小心的伸出筷子,正要夹菜,却又被涟漪止住。只见她掏出一根银针,在每样菜里试过了后,把针擦干净,又道:“吃吧。”这时晚餐才真正开始。 我心里别扭了一下。以前只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的如此警惕防备行为,现在又在我眼前演了一遍,心里还真觉得不适应。不过是在一家餐馆吃饭,有必要这样吗?她也太多疑了吧! 原本对涟漪的好印象变得淡之又淡,带着别扭的心情,那顿饭我吃的味同嚼蜡。 * 进了房间,涟漪便径直走到窗边,向周围看了看,关了窗户,又回过头来对我和弃尘道:“你们睡,我守着。”于是走到房门前,关门,抱剑打坐在地休息。 让一个女生守门,我心里觉得怪怪的,却没多说什么。 弃尘拍拍我的肩,一脸温柔,“累了一天了,你好好睡吧。今晚先将就一晚,明天我们雇车赶路。” “呃,那你呢?” “你好好休息就好。”语毕,便转身抱着琴在窗边坐下。 他们一个守着门,一个守着窗……真的有那个必要吗? 我越来越觉得别扭,是我太天真的把世界想的过于美好,还是他们太多疑?这个世界,就需要这样的警惕才能维护自己的周全? 一夜过去,一点事也没有,但我却没睡好。 第9章 遇阻 次日,我们雇了辆马车上路。赶车的是涟漪。 而我终于知道弃尘不会的东西了,原来他不会驾车。哈哈,现在倒是他大男人一个还不如一个女子。 第一次坐马车,感觉还挺新鲜的,然而没多久便新鲜感全无了。这车座坐得我屁股发麻不说,马车颠簸着让我直犯恶心。真是怀念现代的汽车呀,哪怕自行车都比这玩意儿强。 我们要去的,是跃龙山——仲国和欧越国的交界边境,弃尘的师门所在地。 弃尘的师父绰号叫个什么“跃龙仙人”,是翔合三大高手之一,只是由于年老力衰,如今早已不如当年。另外两位便是仲国的现任丞相白绍弛,和欧越国的第一高手木黎丰。 马车突然猛地颠簸了一下,我忍不住吓得大叫了一声。 弃尘忙拉住我,一边轻拍着我的背安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普通的山贼。你们不要出来便好。”冰冷的声音传进来,接着便听到了拔剑的声音。 “哼,交出人来,我们便饶你不死。”外面传进来一个粗劣男声,他说……交人?什么人? 轻轻的掀起帘子一角,隐约可以看见那帮山贼。七八个人身着同样的铠甲,手拿长矛兵器还着有同样的黄面披风,如此着装整齐——这……是山贼吗? “少废话!!!”随着涟漪的怒斥声,外面响起了乒乓的打斗声。 放下帘子,我躲在弃尘身边,僵坐着不敢动弹半分。 算是我胆子小吧,以前,稍稍一点暴力场面就让我受不了。而现在,外面是厮杀。 死死的攥着弃尘的衣服,尽量不让自己的害怕表现的太明显,而很显然那是徒劳。 耳边伴着武器碰撞的声音,马车时不时会因撞击而左右晃动,本来被马车颠簸的够呛,现在更是不好受。我紧紧地抓着弃尘不敢动弹。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止,车帘被掀起,“好了,我们上路吧。” 慢慢的转过头,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紫眸,涟漪看了看我,看了看弃尘被我抓的满是皱纹的衣服,又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我被看的心里直发毛。 突然发觉我和弃尘此时的姿势——排除害怕因素,实在是暧昧。我慌张的松开手,脸又开始发烧。 弃尘轻笑了两声没有言语。 我尽量低着头,看不到另外两人的表情。 马车又开始渐渐移动,我背对着弃尘不敢看他。掀开帘子环顾四周……我颤抖的抬起双手捂住嘴,尽量控制自己不叫出声。 马车外,是散落到处的断臂和大片血迹。 微风吹过,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恶心的画面和味道让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哗啦—— 早饭被我一吐而空,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模糊,终于,我两眼一白,昏了过去。 * 这是哪里?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涟漪!弃尘!!”我无助的大叫,却只听到我的回音。 渐渐的,白雾中有个身影向我靠近。 轮廓渐渐清晰,待看清他时,我高兴地笑了,“弃尘!” 我想向他跑去,这才发现我两腿动弹不得。 “萱儿……”那是弃尘的声音。 而他,明明就在眼前不远处,却又像在千里之外。那声音空灵飘渺,像是从远方的天空中传下来的,幽幽的,飘忽不定。 随着白雾变浓又淡,渐渐的,对面的人成了涟漪。 我先是一怔,随即又友好的笑笑,“涟漪,你……” “你走吧。”涟漪冰冷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 “什么?” “你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如果你想让师兄保护你的话,那你就错了。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是你……” “什么意思?我不懂……” 未待我说完,转眼间周遭全是白雾,看不清任何东西。 又是我一个人。 我想大叫,却发现此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恐惧伴随着黑暗接踵而至,我又失去了意识…… 那,只是梦而已。 * 好饿呀…… 肚子里空空的,浑身上下一点劲都没有。 隐隐约约,好像有谁牵起我的手,中食指轻抵在我手腕上。好像又有人把我的手放下。 好象有谁在坐在我身旁,好像有人在对话…… 模模糊糊,意识渐渐恢复。我努力张开眼—— 这是在哪? 不大的房间却干净整洁,除了简单的必要摆设便无其他。床的对面正好是窗子,看看天色,已经黑了。 涟漪和弃尘他们呢? 我这又是在哪? 费力的坐起身,摸摸瘪瘪的肚子——饿死啦! “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走进来的,是涟漪。 “涟漪?弃尘呢?” “师兄抓药去了。”她的声音又如初次见面那般冷漠疏离。面无表情的走到桌前放下托盘,里面正是我期盼的饭菜。 “现在几点了……呃……我是说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戌时了。睡了一天,吃吧。”涟漪推了推托盘,熟练地用银针试过饭菜后,示意我可以食用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但是我的胃要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饭是弃尘做的。 和他生活了那么久,一直都是他做饭,久而久之,他做的饭我一口就能尝出来。 我也不是没想过做饭,毕竟我寄人篱下,不能像以前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活。 突然想起那天,我一时心血来潮想亲自做顿饭。 在我苦口婆心的说服下,弃尘终于答应教我做饭。于是,我happy的拿起菜刀…… 结果,切在手上的口子比菜上的还多。于是,我的切菜权被毫不留情的剥夺。 然后是掌勺。哈哈,不就是翻两下么,对于智商180以上的天才少女我来说,那是绝对的小case.我骄傲的拿起铲勺,一铲子下去,刚下锅的菜又全被铲了出去。弃尘叹了口气,无奈的抓着我的手教我翻炒。 于是午餐变成了晚餐,晚餐变成了宵夜……终于,待到我快饿趴下了,我抄的第一盘菜——翡翠肉丝(其实和这里的鱼香肉丝差不多啦!只是叫法不同而已)正式出锅。 看着一脸花又满脸兴奋的我,再看看被我端上桌的那盘黑乎乎的东西,弃尘小心的加起一筷子放进嘴里…… 片刻后, “怎么样?好吃吗?” 弃尘咽了咽,又温柔的对我说:“炒菜不适合你,有时间我教萱儿煮粥好了。” 我开心的点了点头,上前抓起筷子便吃,弃尘还来不及阻止,边听到某位小姐惊天动地的惊呼:“啊!谁做的这么难吃的东西?弃尘,你还真吃得下!” 然后某小姐又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做的,抬眼,尴尬的看着身旁的受害者笑笑…… 于是,那天我和弃尘饿了一晚上。 好吧,我承认我只有吃、没有做饭的天赋,而我的掌勺权彻底被弃尘剥夺。可是那铲子刀子不听我使唤,我也很委屈呀。要知道那刀口疼了我好几天!我是最怕疼得了! “你走吧。” “呃?”正沉寂在回忆中的我,被涟漪突然的声音拉回现实。呃,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你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师兄,或许你的身份就像你所说的一样。那你也该回家了,外面的世界根本不适合你。如果你想让师兄保护你的话,那你就错了。师兄他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是你……” 我怔住,筷子停在半空中,夹得菜也掉到了桌子上,“我,不懂……” 这对话,好像在哪里听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梦想成真”? “对于师兄来说,你,是包袱!不能帮助他,反而会拖累他的包袱。”几个字重重的砸在我心头。 我是包袱,拖累弃尘的包袱…… “你太善良,太过纯净,而现在这个世界处在暴乱时期,你毫无自保能力,在外只会拖累身边的人。师兄他早已没有保护别人的能力,他……” “你不是!”坚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涟漪的后话。 我和涟漪同时抬头,瞪大了眼。 弃尘仍是那一身白装,手里拿着药包,看似刚抓完药回来,而表情却不似平时那么柔和。 “你不是。”他大步走进,火红的眼睛盯着我,语气中更带有一丝坚定,“对我来说,你不是包袱,所以,你不用走。” “师兄……” “住口!”弃尘赫然止住涟漪的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动怒。那样温柔和蔼的弃尘,竟为我……动怒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但希望你不会后悔。”看来说什么也不会动摇弃尘的决定。涟漪看了看我,提剑转身离开。 房间内顿时变得悄无声息,我看见弃尘的嘴微微动了。而这次,我看清了他在说什么。 他说:“我不会。” 猛然间,胸口像是被什么敲击了一般,复杂的难以言喻。 第10章 矛盾 “你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这里,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地? 我好想回家……妈……我想回家……可是又要怎么回去? “如果你想让师兄保护你的话,那你就错了。师兄他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是你……” 弃尘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涟漪说弃尘怎么了? “对于师兄来说,你是包袱!不能帮他反而会拖累他的包袱。” 我是包袱……拖累弃尘的包袱…… 涟漪的话不停地回荡在我耳边。我越来越慌了。 以前,在学术上,我是精通的才女。而此时,我是百无一用的拖油瓶。看见可怜人就同情心泛滥,看到涟漪如此小心防备我心里别扭,见到死人就会吓得晕倒。我很没用吧,在这里,我成了一个四肢健全的废人。 我又失眠了。以前我睡得很死,老妈说我小时候睡觉从床上掉下来,当时她吓得半死,慌张的冲到跟前,却发现我靠在地上的娃娃堆里睡得正香。来这里,我失眠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 蜷缩在窗台上,掏出手机,戴上耳机安静的听着现代歌曲。静谧的夜里,唯我独自赏月。 月色如此皎洁。夜色很清,很静,偶尔吹过一丝微风,凉凉的,让我缩了缩脖子。打开手机看看日期,今天是阴历十月十五。月亮真圆。 还记得八月十五那天的月色,就像今天一样美…… “糯米粉250g,红豆沙250g,绵白糖15g……牛奶250毫升,黄油60g……黄油?这里有吗?”午后趁着弃尘不再,我便搜刮出昨天去镇上偷偷买的一些材料钻进厨房。真庆幸手机"百宝箱”里还有这玩意儿,看了以后,才发觉月饼也不是那么难做的嘛!哈哈,今天我偏要一展身手让弃尘开开眼界。不过还要尽快,弃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呢! 第一步,将糯米粉放入平底锅中,以小火翻炒至颜色发黄后盛出,用小碗取其中的15克做薄面。 翻炒……呃…… 弃尘……他好像没说过不许我动铲勺之类的话吧……嗯!~~只要他没看到的就是没发生过的。 拿出在柜子里搜刮出来的糯米粉,小心的倒到锅里,力求做到不遗留一点痕迹。嗯,很好……这么多就够了。 生火,生火。 它说要小火,怎样才是小火嘛?!这炉灶就是没有电磁炉好用! 二十分钟过去后…… 我满头大汗,在做了第128次努力,终于用打火石打出了火花,生起了炉子。 然后,在连续五次失败后,我终于将糯米粉炒好了。可是简介上明明说的是金黄色,我炒的怎么是一片黄一片黑的? 然后它说:“放入牛奶、黄油和白糖,以小火加热至微沸后立即倒入剩余的炒制糯米粉中,然后揉成软硬适中的面团,并盖上保鲜膜醒10分钟。” 保鲜膜???看到这里我更是头大,这这这……古代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要说这牛奶,我还能拿羊奶,豆浆勉强凑活一下,黄油就算了。我脑大,但还是硬着头皮,拿现有的东西凑合了一下…… 终于,在不懈的坚持和努力下,两个小时后,由本小姐亲手制作的月饼新鲜出炉。 当当当当!~~~ 抬头看了看那盘黑黄的月饼,再看看自己满目疮痍的手指,心里却还是想欢呼雀跃一下,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亲手做成功一个东西。 看看天色,恩,弃尘等一会就回来了。 来这里看天色是我学了一个礼拜,本来智商180的我学东西属于一点就通得那种,可是学这玩意儿学了那么久真的很丢脸,不知道我的智商来这里是不是也缩水了? 弃尘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早上上山采药,回来凿药,顺便教我识别药材,把脉呀,针灸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做午饭。下午午睡一小会,练一会琴再顺便教我弹琴。接着就去镇上看病,顺带买一些做饭的食材,有时还会给我带点“礼物”。每天都要给我推秋千,陪我和小白玩,(来这里实在是无聊的太太,不是荡秋千就是玩手机游戏,还好那是光能充电的,不然我注定在“沉默中灭亡”)然后教我认繁体字,赏月,然后在睡前打坐运气(这是有一次晚上“偷窥”他知道的)。 “嘿,你个臭小白!别想偷吃!”不过就是尿急了一下,刚出炉的月饼就有危险,这我还没尝呢!生气的拍了它一下,却牵动了手上的烫伤,疼的我倒抽气,好不容易用凉水平定下来的灼痛又上来了。 去翻药箱结果烫伤药膏却用完了,害的我晾着红肿的双手干疼。 手上火辣辣的刺疼,我急忙倒一盆凉水想缓解一下,慌忙中只听“啪——”的一声,刚刚做好的月饼带盘子摔碎在我脚边。我怔了一下,手中的水盆咣当一声掉了,水洒了一身,急忙去捡月饼却又被盘子碎片割到了手,血瞬间从伤口中流出,染到了月饼上…… 什么叫祸不单行?什么叫人倒霉时喝凉水也塞牙,今天我终于尝到了。 还没缓过来,只听耳边响起弃尘的声音:“萱儿!你在干什么?” 回头看着弃尘慌张担心的冲过来,小心的捧起我的手,愣愣道,“弃尘,月饼……”不知心里从哪涌出的委屈和懊恼,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一下午的努力,全没了…… “哎……”看着我惨不忍睹的手,弃尘一脸凝重,一手轻捧着我的手,一手将刚配好的药膏小心的涂在受伤处,嘴里还轻轻的吹起,一边不住的问道:“痛不痛?” 我轻摇摇头,不做声,脸上还挂着被他擦过的泪痕。 见我这样子,弃尘又叹了叹气,包扎好我的手,叮嘱道:“在去纱布之前不能让手见水,这两天也别练琴了,手上别做太多运动……” 呵呵,我的手呀,那么好看的一双手,来这里,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我昨天我便去镇上买了材料,早上就开始看怎么做,你一走就开始动手,做了一下午,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我还是太笨了……” “萱儿……”弃尘满眼心痛,我的眼泪又冒出来了,有手上的疼,还有一身挫败感。 弃尘没说什么,抬手擦了擦我的眼角,起身离开。 我还疑惑,却只见他走进厨房,从地上捡起脏了的月饼,擦了擦灰尘赛进了嘴里。 “弃尘,你……”我急忙跑去,顾不得手上的伤痛从他手里抢过月饼,“你在干什么?!这有细菌呀!” “你的手!”只是下一秒,双手又被轻柔的护住了。我疼得咬牙,弃尘却无能为力,只能轻轻的在我手上吹起,让我好过一点。 “都脏了,不要吃了。”我抬手轻擦去他嘴边的残渣,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这叫月饼?”弃尘拿下我的手,冲我笑笑。 我点头。 “很好吃。就是难看了点。”他说。 我扯了扯嘴角,但笑的一定不怎么好看。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萱儿的心意,我尝到了,很甜。”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如此温柔细心的男子,待我如此好的男子,让我如何不为之心动? 那晚,弃尘又看了简介,亲自做了一盘月饼。我在月下,捧着月饼,尝到的不只是甜味儿。这是我度过的最难忘的一个中秋。 ** “萱儿,怎么还没睡?”弃尘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一时慌张,差点从窗台上翻出去。 “小心!”我看到弃尘的脸白了一下,见我平安的下来才放松了神情。 “我睡不着,在听歌。” “听歌?” “嗯,要听吗?我们那里的歌曲。”我卸下一只耳机递给他,他却半天戴不好,我笑了笑,上前帮他戴好。 “这曲子很悲壮,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戴着耳机却没在听,凝神听了一下,道:“《红颜》。” “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你为我送别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天有多长地有多远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这泪多么美只有你知道这心里有你活着可笑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换来红颜一笑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我愿意来生做牛马也要与你天涯相随……” “涟漪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一曲听罢,弃尘却突然道。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没事……”我垂下眼帘,收拾耳机没有看他。 “你生气了?” “没有。”我一口否决。 “你生气了。” “我没有!”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激动的对我大喊:“萱儿,对于我来说,你不是包袱,你不是!你知道吗?因为有你,我才看到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因为你我才不那么感到孤独。即使我无法顾全我自己,也要保护你,你……” “我……我怎么?”我像是抓住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在期待着什么。然而他只是看着我,炙热的瞳孔似乎要燃烧起来,却什么也没说。我看着那眼眸里的情愫渐渐隐退,看着他最终放开了我,淡淡道:“没什么。” 一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怒意,我背过身冷道:“那好吧,我要睡了,你也睡吧。” “萱儿……” “我很困了。”我不看他径直走到床边躺下。 听到他无奈的叹气,我的心又是一阵酸楚。直到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坐起身,手捂着胸口一阵慌乱。 他这算什么……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悸动了…… 第11章 师弟 “蓓萱……蓓萱……”隐约中,好像听到老妈的声音。 “小姐……小姐……”那个声音,是管家。 妈妈……管家……我回家了吗? 心中一阵狂喜,却才发现怎么也动不了,睁不开眼,开不了口。 黑暗中,似乎看到了老妈和蔼的脸。 妈……我要回家…… 我向前伸手,人影却越来越远。 妈——不要走,带我走…… 我拼命挣扎,却只能在心里大喊。直至哪抹身影消失…… 我抱腿蜷缩着,眼泪不断地往外流,止也止不住。 “萱儿……”我抬头,是弃尘。他满眼心痛,抬手帮我擦去脸上的泪。 而我,似乎已经很习惯这个动作了。 “为什么?”很奇怪这时我居然能发声了,我垂眼不看他,淡淡道。 “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下打开他的手,“弃尘,你明明对我有感觉的!不然你不会这样看我,不然我流泪的时候你不会心痛!那为什么还拒绝我?到底为什么?!!” 似乎是诧异我会如此胆大直接,他怔了一下,随即拥我入怀,“我不能,你……” 我搂住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后话。 他先是怔住了,慌张的推开我,“萱儿,你……” “弃尘,我爱你!你感觉不到吗?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含着泪冲着他大喊,胸口不断地抽搐。 原来,我对弃尘的感情早已不只是心动那么简单了。 “你……你还小,不懂这些……”他哽塞了一下,背过身,不再看我,我也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还小?你真以为我只是个小你五岁的小丫头?林弃尘,我早老黄瓜一根了,我已经28了!28了!! 心里一阵嘲讽,不住苦笑。而再抬头,他留给我的只是个白色的背影。 “弃尘!弃尘!!不要走……”我急忙追去,却怎么也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看着他渐渐变远。“弃尘,不要丢下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这么固执了,弃尘……”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呼喊,他停住了脚步,我一喜,向他跑去却被什么拉住了。 回头——是老妈? “蓓萱……回家吧,妈妈好想你……” 妈……我……我又开不了口了。看着老妈可亲依旧的脸,我却心怀愧疚。我明明那么想回家,却对这里又心怀牵挂…… “萱儿……”再回首,又看到弃尘在不远处望着我,他的眼里——是痛,是深情。脚下向他迈进了一步却又被老妈的声音唤住了,“蓓萱……回家吧……” “萱儿……” “蓓萱……” “萱儿……” 一时间,两个声音缠绕在我耳边,让我不知所措。身体像是要被撕开来般。 不要……不要为难我…… “不要——”我大喊一声,坐了起来。手脚冰凉,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只是梦呀。 可是感觉却如此真实,摸了摸脸,我苦笑。 原来,眼泪是真的。 “嘭——” “萱儿!”房门被突然撞开,只见弃尘神色张皇的冲进来,抓着我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那张绝美的脸,我一把抱住他,眼泪又冒了出来,“弃尘,不要丢下我,不要走……” 似乎是察觉到我做了噩梦,他放松了神情,轻抚着我的背道:“我不是在这么?不要怕了,只是梦。有我在……” 秋天的早晨凉凉的,我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索取他所能给我的温暖。手里紧握着他送我的白玉,久久的,才平定下来。 *** 这里是弃尘的一个师弟在城郊隐居的一个小院,地方不算大,但环境很清幽。 由于我拖后腿的缘故,路过了这里就暂且休息两天。 “这次为师弟带来的诸多不便,实是对不住了。”弃尘举杯,先干为敬。 “师兄哪里的话,举手之劳何足挂心呢?况且这里总是我一个人,时间久也就闷了,你们来了倒好。” “那师弟妹呢?许久不见不知她的病怎么样了?” 那人顿了一下,语气降了下来:“哎……你隐居后不久便殁了。” “这……师弟节哀。”弃尘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那男的轻点了点头,又拿起酒杯道,“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好久没有这样和师兄饮酒畅谈了,今天我们兄弟俩好好喝一回。” 弃尘举酒与他碰杯,两人又喝了一会。 我站在门外,摸着瘪瘪的肚子,正考虑要不要进去。 “你在这干什么?”涟漪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我……我饿了,正想进去吃饭……”血好像全都冲到头上了,脸烫的出奇,别说她信不信了,就这脸色和着语气都已经把我自己给出卖了。 好吧,我承认我撒谎很没有水平。 不过不知怎么了,我变的很爱偷窥,就像刚才那样。而每次偷窥都没有好下场,就像涟漪来的那天,又比如说现在,被逮个正着。 “哼。”她轻哼一声,没再多说,之走入前厅与弃尘他们同桌坐下。我也不好意思一直站在那里,摸摸肚子走进去坐下。 弃尘递给我一副餐具,一边为我上茶,一边道,“萱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八师弟陆岩。” 我冲那个叫陆岩的笑笑,“你好。”这个男的长的一般,但皮肤的颜色很健康(不像弃尘,白的跟鬼一样!)褐色的眼睛略显深邃。相貌跟弃尘比起来那是相差甚远,不过倒是挺面善,让我对他印象很好。 陆岩回我一个笑,道:“兄嫂真是娇柔动人,和师兄郎才女貌,看了真让人羡慕呀!” 他一说,我们另外三个都愣了。涟漪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弃尘,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我瞟了弃尘一眼,竟第一次见他隐隐有些脸红,在心里忍不住笑笑,却又想起他拒绝我时的样子,心冷了一下,抿了一口茶道:“陆少侠说笑了,我与弃尘不是夫妻。先前我有难,是他救了我,因此才与他同行,我们应该算是……” 算是什么?我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好词。恩人?因为他救了我。师徒?因为他教我。朋友?因为我们朝夕相处。情人?因为我爱上他了。而他呢?我不清楚。 我话说了一半凉了半天,陆岩尴尬的笑道转移话题:“真是对不住,那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伊蓓萱。”说着又习惯性的伸出右手。 陆岩不解的皱了皱眉,我忙道:“这个……是初次见面表示友好的礼仪。”他又舒眉,伸出手和我握住。 斜眼看了弃尘一眼,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 后院是陆岩中的花花草草,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夫人种的。他说她生前最喜欢花草,他看着这些花草时眼里流露出的眷恋和伤痛让我不得不为之所动,又是一位痴情儿。 花草旁是个池塘,里面聚集着几只该要飞走的野鸭子。 由于是秋天的缘故,院子里一片衰败的景象,想着若是春天,这里应该会很美吧。 今天天气不太好,云层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上风老头子的偶尔光顾,在池边站久了,总忍不住打颤。 “啪——”身后人的脚步声停在了那根被踩断的树枝上。我看着池塘里那两只相互依偎着取暖的鸭子,轻叹了口气道:“涟漪,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身后的人怔了怔,走到我身旁道:“怎么知道是我?” 我笑了笑道:“你和弃尘的脚步声不同,我耳朵很好,听得出来。” 她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转头,看到了她手上拿着我的外套,又笑了一下:“谢谢你这么有心。” 她把衣服递给我示意我穿上,“你怎么知道不是师兄叫我来的?” 我披上衣服,摸了摸颈前的那个白玉,扯出一丝笑,“若是他的话,他会自己来。” “你觉得你很了解他吗?” “不,不了解,应当说是相当不了解。但相处了这么久,我至少了解他待我如何。” 她没再说话,两人又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各看各的风景,各有各的心事。 风渐渐大了,池塘里的那两只鸭子似乎也觉得冷,嘎嘎的扇着翅膀飞走了,我拉了拉外套,又突然道:“我喜欢弃尘,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她倒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坦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我受伤的那段时间,是他夜以继日的照顾我,我哭的时候,是他帮我擦眼泪。我有很多东西不会,他教我,我提出的要求他都答应……像他这样温柔善良又细心的男子,很难让人不为之动容,不是吗?” “是的,没错。不过你最好控制住你的感情,师兄他不可能答应你。” 我听得心里开始懊恼,“为什么?!他总说他不能,总说我不懂,但却从来不说原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呀!如果不喜欢我,可以一口否决让我死了心也好呀!可是他总是那样,给人希望有让人失望。他说他不配。不配?是他配不上我还是我配不上他?你每次说到他的事时都刚好被打断,弃尘他到底怎么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么了,头竟有点晕呼呼的,脚下也差点没站稳。 涟漪直视着我,看着她好看的眸子却看不出什么。她说:“师兄……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更好,对你也对于师兄而言。” “我不想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我低着头,手紧紧地抓着衣服,手上的冷汗竟染湿了一片。 “师兄有他自己的原则,我想时机到了他自然会告诉你。”她只是淡淡道,转身离开两步,又停下道:“风大了,回去吧。” 我没有应她,依旧站在原地,她也不再管我。 风从袖口领口处往进灌,凉的刺骨。 耳边响起“噗噗——”扇翅膀的声音,我抬头,一只白鸽从我头上飞过,正纳闷这里怎么会有鸽子,结果光顾着抬头却忘顾到脚下,一个趔趄身体开始向后倾倒。 我的娘呀…… 正做着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的心理准备,一只有力的臂膀将我托住,我转头——竟是陆岩。 我不好意思的站好,整了整衣服,道:“多谢。” 陆岩笑了笑,“伊姑娘不必多礼,这里风大,还是先回去吧,以免着凉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回房。 第12章 人妖 本来午饭过后我们就该上路了,傍晚竟开始下雨了,陆岩再三挽留,也就只好多待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我舞动十指,在那个“忍辱”被我叫成“阿宝”的琴上抚曲,现在我已经学琴快两个月了,曲子的难度也渐渐加大,一曲作罢弃尘还是像从前那样给我掌声,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萱儿的琴技又进了一层。”但这次我没有像以前那样毫不谦虚的说:“那当然,我可是智商180以上的才女。”只是勉强笑了笑,便把琴给他。 我恍然瞥见他眼色微沉,心里一揪,却仍不做声。 什么时候,我与弃尘变得这般隔阂,到底是我太执着,还是他太执着? 他没接琴,淡笑了一下,眼底却没有笑意,走到窗边,从袖中掏出一只箫抵在唇边。 我一怔,月光下,窗前的少年一身洁白,像是和那皓月结为一体,羽化登仙。白皙修长的十指在箫孔上跳跃,悲壮婉转的曲子跃然指间,少顷,我愣住,他吹的是——《红颜》。 一时间,胸口上像堆了一堆石头,沉重不堪,连呼吸都变得紧蹙。 这首歌我只让他听过一遍,而现在他却能自如的用箫吹出来,竟又是另一种韵味。 我生平最佩服只有两人,一个就是俺老爹,从一个小商贩到一个商界霸主只用了3年的时间,创立了名誉响彻亚洲的风雅集团。第二个就是弃尘,我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极限是什么,他总能带给人惊喜。 正在发呆当中,箫声戛然而止,我却还楞楞的看着那抹身影。 “呵呵,只推到这里,后面的谱子还没有推完。” “呃,什么?”我茫然间醒悟,却看到他随和的笑着望我。 如果是第一次见他,我的嘴巴一定张得能塞下两鸡蛋,不过时间久了,心理承受能力也日渐提高,对于这等“诱惑”,我早有抵抗力了。只是这该死的心跳加速,这该死的鼻子痒痒,我真能被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气死! 小心吸了吸鼻子,双手捂住,背过身不去看他:“你说推?推什么呀?” “那首曲子,《红颜》,你让我听过一遍,不过我只听了后半段,所以只能把谱子推出来这么多。” 敢情他也是要推理才能得谱的,不似小说中的神人听过后就能奏了。不过他已经够神的了,至少比我强。 我趁着背着他时,赶忙三下五除二把那该死的鼻血搞定,心里倒是冒出了一堆问号:“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吹箫?” 弃尘轻笑一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他虽然语气轻松,但我还是听出其中别有深意,到是心头一紧。 我用袖子抹了把脸做最后处理,压下心头的酸水,一脸不爽的回身:“可你从来都没说你会吹箫!” “可我也没说我不会。”弃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手握着箫耸耸肩。 他这样玩笑的语调,倒是缓解了刚才的尴尬。 哼!我一恼,上前夺过他手中的箫握在手里端详。这箫是上等白玉打造的,背后还有用金丝镶的莲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货。 我摸了摸头上的莲花簪,问道:“弃尘,你很喜欢莲花吗?” 他点点头:“莲花是最干净的花种,于污浊之境却保自身之清。” “这叫‘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摆弄着白箫,随口道:“我从没见你拿过这箫呀,怎么今天就……” “这是父……我爹在我5岁时送我的礼物,也是……我身上唯一留有的他的东西,不过去年在跃龙山弄丢了,师弟他一直帮我保留着,而正巧路过这里便物归原主。”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把箫抵在唇边,学着他的样子吹气,手指头随便的抵在箫孔上,而吹了半天也不响,好不容易吹出了声,却只是单调的“呜——呜——”声。 见我憋得的脸都是红的,弃尘摇头笑笑,接过我手中的箫,笑道:“还是先把琴练好再学这个吧。” 我假装不在乎的白了白眼,又眼前一亮,把箫拿过来摇摇对弃尘道:“它有名字吗?” 见弃尘微摇头,我满意的点头:“那我给它赐个名儿好了……叫……叫‘金禅’好了,这个就是‘金禅箫’。” 弃尘挑挑眉:“怎么这次起了个雅一点的名字?” 我白他一眼,“不喜欢算了,我本来还想叫他阿……” 见我又要编一些阿猫阿狗的烂名字,他忙打断:“喜欢喜欢,萱儿赐名能不喜欢吗?” 我又满意的笑笑,走回琴边坐下,“那个谱子你是怎么推出来的?教教我吧。” 他收了箫,也收起了刚才玩笑的样子:“能让我再听一遍那曲子吗?” 我点点头,起身掏出手机,打开公放。 弃尘走到琴边坐下,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舞动手指拨弦试音,结果一遍放完,他一曲谱子也推完了。 神——我脑子里只冒出了这一个字。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弃尘终于教我推谱子。而学后才发现,那也没什么技巧,主要是音感要好。 我又坐回琴边,弃尘掏出‘金禅箫’,于是当晚,琴箫合奏,一曲幽怨《红颜》。 *** 次日清晨,天气倒是放晴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新。这里的水土超好,养人,难怪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漂亮。来这里我也明显发现,我的皮肤被环境养得越来越好了。 吃过早饭,就该走了,陆岩送我到门口,而涟漪早久候多时了。我冲她笑笑,想起昨天她给我送外套,心里暖暖的。其实,涟漪这个人是外冷内热。她表面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是受环境所迫吧。她想让我走也是为我和弃尘好,而她开始关心我,是真正开始把我当朋友了。 朋友……我竟又想起慧心,心里不禁叹气,不过,涟漪倒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同性朋友。 她接过我手中的包袱:“都收拾好了吗?” “嗯。”我笑着点点头,“弃尘呢?” “师兄他马上来。” 我先上马车,而这次座位上多了一层垫子。我忍不住多看了看涟漪,她真的很细心呢,真是个好女孩。我在心里暗道。 “在想什么呢?”她突然发话让我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又是一副色相盯着人家看。 我狡黠的冲她笑笑:“涟漪,我要是男的一定追你。” 她愣住,我贼笑,放下帘子缩回车里。 “……要不这一次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听到弃尘的声音,掀开帘子,那个陆岩今天不太精神,似乎没睡好,脸色不太好看。 “不用了,这里是我和悦儿的家,守着这里倒觉得像是她还在陪我。”陆岩眼里的落寞印在我眼底,倒是挺欣赏这个人,古代一向是男尊女卑,而他所说的“悦儿”是指他的妻子吧,如此重情痴情的男子,在古代实是少见。 弃尘先是沉默,又抱拳道:“那我先告辞,保重!” “诶,师兄。” “什么事?” “去泸城千万别走捷径小道,小道一天也走不完。还是走大路好,中途至少有客栈酒家可以歇脚。”陆岩说话时表情很严肃,眼里总有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弃尘深深的看他一眼道声多谢。 陆岩握住他郑重道:“保重。”弃尘倒是惊了一下,反抓过他的手腕,“你……” 陆岩看着他摇了摇头,又笑道:“此去一路保重,先前能有追兵找到你,怕是他们已得到消息了,既然走了,就千万别往回赶。” 我看得满脑子糨糊,那个陆岩有点让人看不透。弃尘又深意的看他一眼,最终面无表情的上车。 陆岩看到我,友好的笑道:“伊姑娘走好。” 我点点头,放下帘子。 马车渐渐走远,我又掀开帘子一角,忍不住回头看,却看见远处那抹身影拱着身,咳得很厉害。心头一惊,他…… *** 我们要去跃龙山,一路上要经过欧越国的泸城和仲国的炎城,大概不到一个月就到了。 我听后差点没摔死,一个月……我还要饱受颠簸一个月!真是佩服这古代的交通速度。 弃尘一路上脸色有点沉,没怎么说话,看样子是由于陆岩病了。他和这个师弟应该是很交好的,不然他不会因为陆岩这样子。 很少见他这个样子,我无奈叹气,淡道:“人家说不开心的时候喝酒,醉了以后就什么都忘了,我觉得那是放屁,我之前试过,根本没用,反而后果很惨(后果不就是跑到这里来了?)不过我以前自有一种开心的方法,想知道是什么吗?” 他沉沉道:“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我白他一眼,拿出手机“咔嚓”一照,摆给他看:“你自己看看你的脸有多臭。” 弃尘愣了一下,叹气,又提高了语调:“是什么?” 我笑,“跟我学,就像这样大笑三声。”“哈——哈——哈——” “咕~~~~” 我愣住,脸噌的一下红到耳根。回头看着弃尘尴尬的做了个鬼脸。弃尘先是一怔,随即笑开了…… 这……太丢脸了,真想把胃掏出来把它臭骂一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早不叫晚不叫,就赶着这会给我出洋相。 “你这招可真管用……”弃尘笑着摸摸我的头。 “不是……不是啦……”我一脸郁闷,正想说清楚,马车却突然停了,害我差点摔出去。 涟漪掀开帘子:“师兄,有家客栈,休息一下吧。”她看了看我,眼底似乎也有一丝笑意。 弃尘点头,又转头对我说:“去吃点东西吧。” 真想仰天长啸一声,啊——丢人! ** 轩阳客栈。 四个金闪闪的大字挂在门上。 我们现在已经到欧越国边境了,这里是城外的一个小镇,没有洁封镇大,人也不多,倒也是和和气气的。而这里的人个个都是黑眼睛黑头发,应该是欧越国的人吧,看来我终于找到同胞了。 “慢点吃,小心噎住了。”弃尘边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菜到我碗里。 “没事没事……”我摇摇头,还不住的把饭往嘴里塞,结果一边说话一边咽饭,呃……果然噎住了。弃尘又好笑的给我递过水。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食欲是大增,饱的快饿的也快。而且这家客栈的菜出了奇的好吃,要是和弃尘的比嘛……也就是不相上下啦。不过又突然想起以前中学时候,好像就是现在这种状况,饭量猛增,体重也直线上升……后来是好不容易才减下去的。 再摸摸自己的脸,好像真的圆了一点。摸摸腿,好像也有点粗了。呃……突然见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放下碗筷,喝了两口水就坐着不动。 “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方便一下。”我又多喝了两口水,慌忙逃离现场。让我看着满桌子美食又吃不了,这种折磨我可承受不了。 这个镇子有点衰败,听说大概是由于先前打仗的原因,现在正在复兴阶段。不过站在门口,放眼望去,一片辽阔平原,偶有炊烟人家,天空中偶有几只大雁并排飞过,倒也有另一番滋味景象。 今天天气挺好,秋高气爽,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享受不了美食,享受一下阳光浴到也挺舒服。 “听说仲国皇帝驾崩了,仲国太子凌嗣宇年仅19岁就登基为王。”正闭目养神,一个声音突然蹿进耳朵。 “那又能怎么样?现在仲国朝政权还不是在国舅手上,他老子当朝时都管不了,他能有多大本事?我看仲国变天的时候也不远了。” “不过又听说轩公主失踪了,暗地搜索了三天三夜还是找不到,王上似乎要惊动御林军队。” “之前好像是要和雅国联姻,合作抗仲,轩公主不同意,没想到她居然也是个烈性子,直接离家出走了。” “你也不想想,王上最宠的女儿,从小当个宝一样护着,性格能不倔,这都是惯出来的,所以你管教孩子也不要太宠她了,免得……” “去去去……我管教孩子还用不着你指挥……” 后面的闲言碎语我也没听进去,算算时间,弃尘他们也差不多好了。转身往回走,便正巧看见了那两个议论声的源头。 随意瞟了那两个普通公民一眼,长相平平,布衣之装。看到我,他们倒是愣了一下。 “那个女的我好象在哪见过?有点眼熟……” “切,你见哪个漂亮姑娘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真的眼熟……” 我满不在乎的笑笑,不再理会那种小市民的嘴巴。 *** 午饭过后我们就立即上路。可能是没吃饱,我睡了一路,直到第二次被饿醒,天已经全黑了。 “离城门还有两里路,我们先休息吧。”弃尘把我拉起来,我迷糊的点头。 等到看到满桌的美味,我又精神饱满了。 这家客栈相比轩阳客栈,店面倒是大多了,也许是离城门近,人口多,现在都戌末时了,生意还是很好。 我拿着筷子踌躇半天,盯着满桌子的佳肴下不了手。有过减肥经验的我可知道,晚上八点半以后严禁吃东西,可现在差不多快九点了。 “你在干什么?”涟漪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看我,也引得弃尘回头,“怎么了?饭不合胃口吗?” “不是……呃,是我……不太饿。”我抓过茶杯低头猛喝茶,刘海遮住眼睛,看不到他们的表情。要我给他们说我想减肥,他们一定会以为我疯了,古代一向都是以胖为美,胖是福气,不过我迟早是要回去的,要是顶着一个臃肿身材回去那可不把人吓死。很难想象报纸头版上《风雅大小姐失踪找回后成肥婆》那样的场面。 “那也不能不吃呀,给你来碗淡粥吧,怎样都要吃一点。”弃尘边道边唤来伙计,帮我要了一碗八宝粥。 “我不喝八宝粥!”我猛然间一吼,吓住了当场的三位,呃,尴尬的扯出一丝笑笑容:“我是说,我不想吃甜的东西,喝咸粥就好。” 好不容易看我端起勺子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放进嘴里,那两位才开始正常吃自己的饭。心里猛叹口气,身上的冷汗呀…… 再瞥了瞥碗里的瘦肉,心里割硬了一下,算了,反正只是蛋白质,不会有什么影响,这才毫无顾及的开吃。 “咣当——”一声,什么东西被甩在了桌子上,吓得我心跳瞬间快三拍,手中的勺子“啪——”的一下掉到了碗里。 抬眼,桌子正中央躺着一只鸽子。 鸽子? 再抬头,便发现这桌子上又多了一个人。 “啊——” 我大叫,突然间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在你旁边,能不吓到就鬼了! “你能不能每次正常一点的出现。”说这话的是涟漪,我满心好奇,这位仁兄是哪位呀?他们认识? “好嘛好嘛……漪漪莫生气,我是吓到这位姑娘了吧。” 呃,看到一张脸突然放大在眼前,这才发现“突然多出来的那个人”是在对我说话。我条件反射的往后,要不是弃尘动作快,不然我就一屁股栽地了。 这才开始打量这个人,丹凤眼,翘鼻子,柳叶眉,薄唇,一身公子打扮,蓝色锦衣,银色发扣,手持一把这扇,重要的是他是黑头发黑眼睛,啊——同胞。 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大美男,比弃尘还“美”,主要是弃尘美则美矣,但是阳刚男子气概,而这位,那是纯种的美了,阴柔至极呀。要不是看他这身装束,我还真以为他就是个女的,想泰国好像还举办过什么人妖选美大赛,冠军还是个没来得及做变性手术的男的,这位要是去参赛,冠军非他莫属了,想必换上女装这又是一大祸水。 “这位姑娘如此盯着在下看,真让人不好意思呢!虽然在下的确很吸引人眼球的说……”回神,那位正一脸害羞装的沉寂在自我陶醉当中。我震惊,那个娇羞装态,那个娇媚弄人,又想到他是个男的心里倒有点恶心,男的居然能这样,呃……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呀。 看他那自恋的样子,我忍不住脱口:“呃……人妖……” “什么?” “人妖你懂吗?男的称男性女的称女性,像兄台你这样的就称‘人妖’了。”我做成一脸认真装的给他解释。一旁的涟漪竟扑哧——一声笑了。 哇塞,心里忍不住窃喜,想让那位冰美人笑还真不简单呀。 “你这个丫头片子……” “黎丰!”弃尘沉声打断他,道,“你扔个鸽子过来是让我们吃吗?”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他的正事,那个叫‘黎丰’的这才收回那调侃的风流样,回头白了我一眼,一脸正色从怀里掏出一条白布,“这是我在赶路上偶然发现的。”不过他认真起来倒还有点男人味儿了。 白布展开,这才发现竟是‘飞鸽传书’。 “人已到,往泸城方向赶路,时辰紧,必走捷径。陆岩书。” 我看着这简单的几个字,愣了,这不是说我们么? 弃尘的脸瞬间白了。 “我接到漪漪的消息,就马上往这里赶。”他说着边转头给涟漪做了个暧昧的眼色,涟漪白了他一眼,但脸上泛起的微红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我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不过心里倒是开始冒泡,这两个人……似乎不对劲哟! “你们经过陆岩家了?”他接着问。 众人点头。 “陆岩他怎么……”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那‘人妖’一脸严肃打断涟漪的话。“一开始,我也以为他背叛你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往捷径小道走,结果走到了城门口,也只看到了段弛爻的人,又折回来挨家挨户才找到你们,这才……” “糟了……”弃尘的脸又沉了几分。 我又突然想到临走时陆岩的话:“去泸城千万别走捷径小道,小道一天也走不完。还是走大路好,中途至少有客栈酒家可以歇脚。” “此去一路保重,先前能有追兵找到你,怕是他们已得到消息了,既然走了,就千万别往回赶。” 他这是故意地! 刚反应过来,弃尘早已离桌往出走。 “你要干什么?”涟漪一声喊住了弃尘的脚步。 “我要回去。” “你没听到他早上说什么吗?” 弃尘怔住,又坚决道:“我必须回去。” 第13章 生死 我们忙赶上弃尘的脚步,他却已坐在驾车位置上了。涟漪忙上前拉住他喊道:“你不能驾车!” 弃尘的脸色更沉了一下,冲着涟漪喊道:“要么我驾车一起去,要么我骑马单去,你选!” 涟漪呆住,我更是一惊,从没有见过弃尘这样凌厉的表情,仿佛此时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 *** 马车一路上快把我颠到吐了,可还是听到外面不断响起的马鞭声。 涟漪说,在跃龙山时,弃尘和陆岩是莫逆之交,陆岩虽是弃尘师弟,但比他年长,对他一向亲如兄弟。 所以,弃尘才会情急如此吧。 涟漪拗不过弃尘,但还是坚持和他一同驾车,却把我和那"人妖”晾在了车内。 气氛有点诡异,他这下可是有的是时间“报复我”。 “喂,丫头,你叫什么?”丫头?他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几还叫我丫头,我也没那么小呀。 “你叫黎丰?”我没回到,反倒没好气的问他。 “本人名黎丰,方姓木。”他说着,摆弄折扇敲到我额头上。 “唉!很疼耶,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风度?”我一边揉着被他打疼的地方一遍小声嘟囔。 木黎丰……名字好耳熟呀,我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双眼睁大,指着他道:“你,你是欧越国第一高手……” 木黎丰挑眉瞟我一眼,一脸自得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得意的,自恋狂!~~ 突然车猛地一颠,我没扶稳,一个趔趄竟趴到了木黎丰身上。 “你这个小丫头仰慕我就直说嘛,这样子直接让人多不好意思。”他又开始自我陶醉,我呕,这里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呀? “做梦吧你,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看上一个‘人妖’!”我瞪他一眼,“还有,我有名有姓,我叫伊蓓萱,别‘丫头丫头’的乱叫!” 木黎丰一白眼,又一扇子下来:“小嘴巴可真不甜。” “你……”我捂着头正想骂他,车又一转弯,我再次被惯性甩在木黎丰身上。 “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抬头,又对上他那对戏谑的眼神,我顿时脸开始发烧。啊……真是该死,弃尘干嘛赶那么快呀,真是丢死人了。 和这个人呆在一起真是“折寿”呀! 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正待坐好,他却突然脸色一正,一手抓住我的下颚,脸靠近,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有点眼熟,你——”他那个“你”字拖得老长,眯着眼睛盯着我,眉毛动了两下,如果从客观角度来说的话,我不得不承认还挺好看的。 真是莫名其妙,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说我眼熟?我长的这么大众化吗?昨天明明还被夸漂亮的。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感觉得到,他再上前一点就要贴到我鼻子了,我心里一慌,打开他的手,“神经病。”白他一眼,往远坐了点。 我真不知道除了瞪眼还能干嘛?我真是遇到克星了! “呵呵呵呵……”他见状又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拿着扇子点我:“小丫头就是小丫头,真是可爱。” 意识到被耍了,我厌恶的打开他的扇子,怒声道:“我再给你说一遍,我叫伊蓓萱,不许你叫我丫头!” 他轻哼一声,闭目坐好:“一逗就生气,真不好玩,不和你这个小丫头斗了。” 要不是车颠得我头晕,手上没劲,我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不过木黎丰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身公子打扮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从他的表情永远看不出他的想法。 车又一晃,本来就够难受的我胸口又是一阵恶心,突然感觉胃一抽,刚喝的粥便“哗啦——”一下子被我全吐了出来,一时间倒是舒服了一些。 抬头看到木黎丰变绿的臭脸,这才发现吐了他一身,心里更是爽快,总算报了刚才那几扇子。 啧啧啧,看着他那一身,我无奈地耸耸肩,冲他做个鬼脸转身便趴在垫子上装睡。 **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渐渐停了下来,意识渐渐回笼,我无力的抬头,又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可惜胃里的东西早被吐了个干净,反上来的全是酸水。 车上早空无一人,我摇摇晃晃的下车,恍然间隐约闻到一股烟味,放眼看去,前方不远处陆岩的宅子竟燃起大火,滚滚浓烟顺风飘来。 一时间大脑的神经全都绷紧了。 待赶到跟前,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前院满是凌乱的打斗痕迹。也许是一路颠簸的原因,我又把胃吐空了,现在是又累又饿,腿脚发软头脑犯晕,真后悔临走时身上没顺带两包子。 “涟漪——弃尘——咳咳咳……”火越来越大,烟也越来越浓,呛到嗓子难受至极。 眼前房梁不断倒塌,我看着干着急却没人应我。 “……阿岩……阿岩……你醒来呀!你快醒过来呀!……”隐隐约约听到弃尘的吼声,顺着声源走去——是后花园。 “师兄……” “然,你别这样……” “他明明吃了药为什么还是不醒!!阿岩……” 池塘边,映着火光,依稀可以看到弃尘一脸惊慌,摇着不断的躺在地上,面色发青的陆岩。 我心里不禁开始揪痛,弃尘,一向都是那样温柔,那样从容待定……而现在,他一身污垢,原本雪白的长衫竟是烧痕累累,如此狼狈。 一时间,又不知从哪来的镇定,忍住眼泪冲过去,一把推开他喊道:“你在这干什么?!你想让他被烟呛死吗?!” 他们似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一脸惊愕,我也来不及管他们怎么想。上前探了探陆岩的颈动脉,又张开他眼皮看了看,转头继续吩咐道:“木黎丰,你帮忙把他抬到那边背烟的平地处,涟漪,你帮忙弄点清水。” 似乎是被我的话的力道震住了,他们看我一眼,便按我说的照做。弃尘也被我一语惊醒,调整状态起身帮忙。 用手巾蘸水,轻擦去陆岩唇边的污垢,看着那张发青的脸,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记得以前和许诺枫去海边,刚学会游泳的我下水时突然腿抽筋,他就是这样救我的,从那以后我就落下了怕水的毛病。而健康课老师有教过人工呼吸的做法,虽然没有用过,但也只有博一博了。 仰起他的头,掰开嘴,把手巾放在他唇上,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唇吹进去。 陆岩,你最好给我点面子给我醒过来,不然我可不好解释。 旁边三个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看着我的惊人行动。 “萱儿,你……” 我管不了那么多,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心里不断暗道:陆岩,你最好醒过来给我一个交代。你要是不醒来,小心我鞭你的尸让你死也死不好! 终于,在我快吐气吐到晕厥时,身下的人一阵咳嗽,渐渐睁开眼睛。 我长呼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迹,欣慰的笑笑。 弃尘惊喜的扶起他,“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旁边那俩也不可思议的凑过来。 “咳咳……咳咳……”陆岩睁开眼,看到竟是我们,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师兄……你……为什么还回来……咳——”他抓着弃尘的衣服,一急竟咳出一滩黑血来,好不容易放松一点的神经又绷紧了,一时间我吓得无法动弹。 “他们人走了没,你们……” “走了,他们没在,我们没事……你为什么……”我听的满脑子糊涂,但也没顾上多想。 陆岩痛苦的皱眉,嘴角勾出一丝苦笑:“对……不起,我骗了你……悦儿没死,段弛爻抓了她,逼我告诉他你的行踪……我……我没想到他那个畜生……竟把悦儿……把悦儿……”他死死的抓着弃尘的衣襟,越说越激动,竟又突出一滩血来,染黑了弃尘胸前一片,溅到我脸上,热热的…… 弃尘慌忙的又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到他唇边,他却摇头推开,无力道:“没有用的,他给我下的是千赤蛊毒,我早毒气攻心,吃再多的回心丹也拖延不了多久了……还好,师兄你没事……我可以无憾的去见悦儿了。代我……问候……师父……” 弃尘低着头,静静的像一座雕像,默不作声。 陆岩又抓住我的手,我忙靠上前去,他扯出一丝微笑,在我耳边沙哑低诉:“知道吗?伊姑娘……你……和悦儿总有几番神似……我……总……你……”他连呼吸也开始变得紧蹙,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我回眼看见他瞬间放大的瞳孔,手下不禁加紧了力道。 “然……原……谅我……”他用最后的力气吐出这几个无声的口型,握着我的手瞬间垂落。 嘭——心里像是被什么猛击了一下。我看着那渐合起的双眼,哽咽。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又有什么东西滴在我手上,一滴,两滴……凉凉的,凉到了心底。 一个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殒落,我手里抓着的是“死人手”,可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有的只是不尽的酸痛。 我还记得昨天他误会时,看着我和弃尘,眼里隐隐戳戳的羡慕和落寞,还记得我摔倒时他臂膀强劲的力道,还记得他看我时面上总带着的那抹微笑,还记得早上临走时他严肃的交代…… 或许有爱屋及乌的原因,一开始我对陆岩的印象就很好,看到他这样又想到他和涟漪和弃尘三个人,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而我知道,我的痛远不及弃尘来的深切。弃尘静默至极,一动不动,隐约可以看到他身侧紧握的双拳,我一步步爬到他身边,伸手环住他僵硬的身体,头靠在他肩上,紧紧地抱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耳边隐约传来弃尘颤抖的声音,我心痛,想再加紧力道,给他力量。可是手上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能量殆尽了。最终软绵绵的靠在他肩上,思绪模糊,失去了意识。 第14章 凰耀殿 又是那里,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白雾看不到任何东西,我知道,我又在做梦,又是这个梦。 浓雾里,渐渐有个身影靠近,我原地不动,等着他的到来。 “萱儿……”他仍旧一身洁白,温柔的看着我,宠溺的摸着我的头,我看着那张俊脸,开心地笑了。 “萱儿,我……”我看着他的嘴一开一合,终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弃尘,你说清楚呀,你怎么了?!”我伸手想抓住他却扑了个空,眼前一黑,又失去意识。 …… 很香,饭香。 浓浓的香气在鼻子前环绕让我垂涎千尺,但一身疲惫酸软却让我懒得动弹。 “咕~~~~~~”我听到我肚子里的那位又开始“闹革命”了。终是忍不住食物的诱惑,睁眼起身。 这里是…… 简单的家具摆设,朴素整齐,很熟悉的味道……我大惊,这里是陆岩家! 这宅子不是被烧了么?! 带着满脑子疑惑,我简单梳洗便冲下楼,却看到厅里陆岩面色平静坐在圆桌前,顿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他见到我微笑道:“伊姑娘醒了?来吃饭了。” “你不是……”死了么! “我怎么了?”他边问边给我让座,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萱儿。”身后一身熟悉的呼唤,我回头,弃尘带着脸上淡淡的油污,一脸温柔慢慢走来“我做了棕香鱼米,菊花豆腐,翡翠墨鱼,清瓜鱼羹,还有桂花糕……看,都是你爱吃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和另一个青衣女子一同把菜摆在我眼前。 看着满桌子美食,心里的感受一时间难以言喻。最终在盯着他脸半响后,掏出手巾帮他擦去脸上的污垢,嗔道:“看你,样子真丑!” 他不在意的笑笑,拉下我的手:“我做的这么辛苦你可得全吃了。”说罢带我在身旁坐下。 那青衣女子也拉开椅子,坐在陆岩身旁。 那女子容貌清秀,虽不是什么倾城大美人,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见我死死的盯着她看,她不好意思的笑了:“容我疏忽,这位是伊姑娘吧,小女上官蓉悦,陆岩之妻。” 我恍然,这就是陆岩念念不忘的悦儿。 可是,他们不是都……怎么现在又活生生的坐在我面前? 一时间头脑发晕,难道之前是在做梦? “想什么呢?”弃尘说着给我加了一块鱼。 “没有啦……”我扯出一脸灿烂的笑,埋下头吃饭。 不知何时,对面突然“嘭——”的一声,我猛然抬头,看到上官蓉悦突然满身伤痕倒在地上,身上满是血迹。 一时间还来不及消化此时所接受的视觉信息,陆岩竟又是脸色发青,“噗——”一下,又吐出一口黑血来,我吓得大叫起身,转头又看到弃尘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弃尘……弃尘……”我喊他,他却像是没听见般,双手垂落在身侧紧握成拳,竟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他低着头,低声怒道,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弃尘……弃尘……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呀。”我轻摇着他的袖子,却仍得不到回应。 突然间,周围燃起了大火,浓烟四起,嗓子眼睛都被呛到,我躬下身一阵猛咳,而抬起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我一个包围在熊熊大火之内。 “弃尘——咳……弃……咳咳……”眼越来越浓,我一张口就被呛到。意识渐渐松散,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最终化为一片火红——消失。 “萱儿……萱儿……”依稀听到有人唤我,而我心里还恐惧未消,脑海里不断闪过那几个画面,上官蓉悦伤痕累累的倒地,陆岩吐血倒地,弃尘疆坐在那里,还有——火,将我团团围住的火。 “丫头……小丫头片子……” “怎么还不醒?是被梦魇住了吗?蓓萱……”好像有人把我摇了了一下,那个声音是涟漪的绝对没错,不过她……刚叫我“蓓萱”!哇塞……这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叫我名字,是不是应该喝两杯庆祝一下呢? 突然意识开始清晰,费尽力气终于撑开一条眼缝,却被喉咙处一阵干裂的剧痛打倒,我痛苦的皱眉,却张不开嘴。而下一秒,清凉的水便从唇上滑落,真感谢那位善解人意的“好人”。 张开嘴,让水不断流入口中,喝个够。 渐渐张开眼,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张超大号人脸,一双黑眼睛死命的盯着我看。 “噗——”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又被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我被呛得猛咳嗽,而丝毫没顾上看那张变黑的脸。 “哼——” “扑哧——” 有什么人哼了一声,竟又惹得涟漪笑了,心里忍不住感叹:神奇也,实在是神奇也。 “怎么样?好点没……”弃尘轻拍着我的背,扶我坐起来。 头好晕,一点力气都没有,原来,刚才那些才是梦……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这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抬眼,先是看到弃尘关切又布满血丝的眼睛,然后是涟漪笑意未减的眼神,然后是木黎丰,一边擦脸一边瞪着我用眼光杀人的眼神。 我张口咬咬唇,虽然不痛但还是有感觉——不是做梦。 见我反常的举动,弃尘忙问怎么了。 我无力的靠在他耳边轻道:“你掐我一下。” 他却不解的看着我:“好好的掐你做什么?” “你不来我来!”木黎丰突然大喊一声,又靠过来冲我咬牙道:“掐是吧?好嘞,小丫头,我绝对会好好的掐掐你。”说着撩起袖子亮出他修长的美手。 弃尘却沉下脸护住我:“你干什么?” “她让掐她的么,你舍不得我帮帮你呀!”说着暧昧的看弃尘一眼,我心里一悸,脑门上却突然一痛让我忍不住叫出声。 “小丫……”木黎丰还来不及说完,便被涟漪一把拉了出去。 “漪漪你轻点呀~~~” “你干什么呢?!” “我看她做梦做糊涂了,帮她清醒一下呀……” “她好不容易醒来,你是不是还想让她睡过去!” “没有啊……我很轻……” “就你那么一下,多重的力道我还不知道?!” “没有啦,漪漪……” “闭嘴,少这么恶心……” “……” 听着门外隐约的对话,又想像到木黎丰面对涟漪劈头盖脸的训斥竟是一脸维诺样,我不禁好笑,原来呀……呵呵。 额头上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痛吗?” 我轻摇摇头,却不敢抬起头对上那双赤赤的眼睛。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两夜。”说着一勺淡粥递到了我唇边,我张口咽下,心里又不住酸涩,小声道:“对不起……” 弃尘摸摸我的头,柔声道:“傻瓜,这不是你的责任。”说着一手揽我入怀,轻抚着我的背,又沉叹一口气:“是我连累他了。” “那……你们把他……” “葬了,在后花园葬了。或许……这对他更是一种解脱。” 我心头一紧,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弃尘怔了一下,别过眼睛:“到时候你会知道。” 我低下头,在心里哀叹,到时候,到什么时候? *** 几天后,我体力全复。 陆岩,对于我们来说,也只作为一个过客匆匆走了,我们谁也不再提起他。我知道那件事在众人心里都是一道疤,尤其是对于弃尘,但我们都要学会释怀不是吗? 睡了将近36小时,醒来后已经到了泸城内部。这里是泸城中心的一条繁华大道——尽香街。 尽香,顾名思义数不尽的香味美食。整条街都是大大小小的客栈酒楼,当然,还少不了类似艳香楼这种特殊“香味”场所。 我们所在的这家酒楼名为凰耀殿,号称这条“香街”的第二大酒楼。听到这名字我不禁寒蝉一下,怎么名字搞的跟个皇家宫殿一样?而事实上,这确实和“上头”扯上一些关系。木黎丰说,这家酒楼背后实际上是有皇子撑腰的。我瞠目,难怪这里的设施装潢这么夸张,啧啧啧,简直是怕别人不知道它靠山有多厉害。 而这no。1竟然是个民办酒楼——黎悠园,很雅的名字。占地跟凰耀殿差不多,虽然没有凰耀殿那金碧辉煌般的装潢,但却给人一种很自然清新的感觉,光站在那酒楼门口就被这淡雅悠然的气氛所吸引,忍不住想进去看看,难怪黎悠园会更胜一筹呢,能赢过“皇家酒店”,这家酒楼老板的品位非同一般呀。 华而不实,这也就是凰耀殿输给黎悠园的主要原因。 而暂住在凰耀殿里的这几天,简直是度日如年。 由于受不了美食的极力诱惑,和极度的饥饿,我毫不听弃尘的警告,醒来的当天晚上便开始大吃特吃。丝毫不顾什么淑女形象,和要减什么破肥。而在饭桌上,我竟发现了比我还能吃的人。 “小二,再给爷来碗饭!”当这一声喊叫第五次响起时,我能清楚的看到小二哥抽搐的眼角。 “爷~~这您可已经吃了五碗了……” “要你盛饭你就盛,罗嗦什么?”木黎丰一脸不耐烦的打法他走,我看着旁边桌上垒起来的五个空碗,竟忘了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发现我在盯他,木黎丰又一脸换做调侃的样子,靠过来道:“丫头,那样看着我是让我喂你吃吗?” 我迅速瞟了一眼弃尘,脸上一热,又瞪他一眼:“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我丫头!”我快被气死了,让一个实际小我六岁大屁孩欺负成这样! 不过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木黎丰长了一双电眼,超级会放电。而艳香楼恰不巧就在凰耀殿斜对面,每次路过都会招出来一票子“胭脂美人”,刚才靠过来又冲我放开电来,心里再一次感叹身旁这个祸水! “你本来就是丫头。”说着又准备一扇子下来。只听对面“咳哼——”一声,扇子停在我额头上方两寸。 抬眼只见那臭小子冲着涟漪一脸假笑:“这丫头真是可爱!~~呃,呵呵……” 我心里咒了他一百八十遍,敢情把我说话当耳旁风呢! 不过真好,涟漪可是站我这边的!想跟我斗?再修炼两年去吧! “爷,您的饭,刚蒸好的。”小二哥一脸苦殷勤的端着饭过来,下一秒又被木黎丰打发走。 我看着木黎丰那么夸张的饭量,一时间食欲大减,“真是个david wang!” “你又嘟囔什么呢?” “我说你!david wang!你个王大卫。”木黎丰还一脸不解,我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看了眼弃尘,那俊美的脸也隐约在抽搐,又实在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但还是优雅的可恶! 涟漪好奇的看着我俩,木黎丰倒是急了,摇着我的胳膊:“你到底笑什么呢!” 我捂着肚子,拉拉弃尘:“你,你给他解释。” 弃尘摸摸我的头,收起笑,道:“她说你很能吃,david wang,谐音就是‘大胃王’。” 涟漪脸隐约抽出了几下,又恢复正常。 木黎丰倒是白我一眼,哼一声,“不吃了!”而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像极了一个赌气的孩子。 我止住笑坐好,推推他的碗:“吃你的,逗你玩呢!真是的,欧越国第一高手这么没风度。” 要说弃尘怎么听得懂,真是说来话长,且听以后慢慢道来。 而当晚,由于长时间空腹,又一下子猛吃,结果积食,饭后就开始闹胃痛,又把弃尘折腾了一晚上。本来,我昏睡的过程中他就一刻没休息的照顾我,下午好不容易睡了一下,这下又要熬夜。看到他下眼睑处淡淡的黑眼圈,我眼泪又没出息的冒了出来,一个原因是心里的罪恶感,另一个就是我的胃实在是太痛了! 我生平一怕虫,二怕痛。而这个胃,搞的我坐也不舒服,躺也不舒服,不管什么姿势都是一个字——疼。 我一头虚汗,痛苦的躺着,弃尘不停地帮我揉着肚子缓解一下,涟漪去烧热水,木黎丰则拿着药方去跑腿,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就像涟漪说的,我是包袱…… 又“嘭——”的一声,什么东西被撂倒了桌子上,不用看也知道是木黎丰那个家伙。弃尘冲他皱了皱眉,他抱歉的耸耸肩,看了看我,轻道:“我来吧,你先去熬药。” 弃尘点点头,又掖了掖我的被角,起身。 木黎丰过来,坐到床边,在水盆里摆了摆毛巾帮我擦掉脸上虚汗,我眯着眼看他,明明关心的样子,嘴里却还吐着风凉话:“还说我能吃,你不也是。现在不把胃吃坏了?你这丫头身子还真差。” 我看着他笑了笑,懒得跟他斗嘴,但心里却是很暖的,这个木黎丰温柔起来还真是迷人,倒也挺man的。喝过药,不知什么时候才昏昏的睡去。这下众人才得以解脱。 而从那次起,我每次吃饭他们三个都盯的老紧。唉……就当间接监督我减肥好了…… 第15章 结心扣 “咻——” “嘶——” “啊——不练了!不练了!!”手臂一阵抽痛,我低头看着胳膊上被划开的口子,心里一阵懊恼。还好天凉穿的厚,不然就不只是衣服开一口子,皮上也得来一个。 “怎么了?!”木黎丰吓得扔下树枝上前查看,一看只是划破了衣服,又松了口气,“这可是你说的,下次你再怎么求我,我也不陪你练了!”他又拿扇子轻点一下我的头,大步走到一旁石凳上坐下。 “哎——”我回头瞪他,没好气的大喊,“你就不能让我一下!!”我又累又烦,气的跺脚。 “所谓‘严师出高徒’。”木黎丰不懈的看我一眼,懒散的倒杯茶自己品开了。 这个臭小子! 我趁他喝茶不备,三两步走过去举起手,下去就是一刀。 木黎丰一个机灵,身子一斜,两步轻巧的避开,却也是被刀尖划破了衣角,“喂!你疯啦!!” “哼——”我不爽的瞪他一眼,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抓起茶壶也倒了一杯喝。 “这臭丫头的脾气还真大。”木黎丰小声嘟囔一句,重坐下来休息。 和木黎丰练刀练了一个多时辰,我累的一身汗,后背里衣粘在身上,难受的要死。而木黎丰这家伙,从头到尾这么长时间竟跟没事一样,连汗都没有冒一滴,真是变态! 舞刀,这是我求了他一个早上他才肯教我的。我想学一点武功,弃尘涟漪都不教,也只好求木黎丰。一是防身,万一他们三个都不在身边,有点功夫还是好的。再就是锻炼一下身体,活了28年也没怎么苦过,现在到了这里,一路上颠簸劳苦,一时间我还真受不了。本来嘛,胃痛吃了药休息一晚上就应该好了,结果晚上睡觉不老实,受了凉。小小的胃痛发展成感冒,感冒又引起炎症,又变成了胃炎……结果现在是凉、辣、酸、腥……稍微刺激一点的东西都不能吃。现在,一到用餐时间对我就是一次精神折磨。看着满桌的美食,那三位是吃的尽兴,我却只能端着小米粥喝。这对我……太残忍了! 木黎丰说,他们从小习武,都是先从内力开始,而普通人,要练出点名堂至少也得三年两载的,我又没那个耐心,就叫他挑点实用的教我。 教我刀法,单需要臂力,灵敏度和技巧。而但是那把普通的刀我都拿不稳,对着木桩子挥了一个上午,才大概能运用自如。木黎丰怕伤到我,就用一根树枝。我一开始还不爽,这也太鄙视我了吧!而后来更郁闷的是,他拿根树枝把我浑身上下抽的生疼,我挥着刀却连他一根头发也没碰到。“喂,丫头,跟你说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坐下休息没多久,木黎丰就一脸狗腿的凑过来,又跟我提那件事。 “你不是自称‘欧越国第一美男么’!还用找我帮忙?”我瞥他一眼,继续喝茶。一想起他摇着扇子,一脸得意的说“我可是欧越国第一美男子”的情景,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确实是“美”男啊…… “什么自称?那可是公认的!可是那也得要她喜欢才行呀!萱萱……好丫头你就帮帮我么……”说着还摇摇我的胳膊。 我立刻汗毛都竖了起来,“得,得,得……”他又来了,想起早上我跟他吵…… “啧啧啧……丫头的身子骨这么差,真是可怜……”我刚喝完两碗苦的要死的药,木黎丰就抱着一只烤鸡来气我。 “臭小子,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我‘丫头’!……咳咳咳——咳咳——”我伸手过去拍他的烤鸡,他偏身一躲让我扑空,我却被空气呛到,一时间咳得脸都泛红了。 “诶,你这丫头也太夸张了点吧……”木黎丰收起戏谑的脸色,走过来轻拍我的背。 见我抬头瞪他一眼,“好好好,不叫你‘丫头’,那叫你什么呢?……叫你‘伊伊’好了,不行!和我的漪漪重了……要不叫你蓓蓓?” 我又瞪他一眼。 “那叫你萱萱好了,萱萱……”我顿时间只觉得着嗖嗖的冷空气向我袭来,吾命休矣!怎么我的名字到了他嘴里就那么恶心?最终,我妥协,哀叹:“算了,你还是叫我丫头好了……”欲哭无泪呀!~~ 我拨开他的手,“要我帮你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尽管说。”他说着又激动的抓住我的胳膊。 我瞪了一眼胳膊上的爪子,看他识相的收手,挑眉、清清嗓:“讨好我呀!” ** 既然来这里了,当然要把握时机好好的观赏游玩一下。这衣服、首饰、鞋子、挂件、小吃……一个个统统都不能少!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四处留意着路旁的新鲜玩意,偶尔回头看看身后那位伙计,和堆在他身上的战利品,又忍不住满意的笑出声。唯一可惜的就是这里没有娃娃,我从小到大都是很爱毛绒娃娃地说。 “喂……丫头,你还要逛到什么时候啊?我的腰都快断了……”身后传来一声哀鸣。 我止步回身,沉下脸伸手:“那你把东西给我,你先回去好了……” 他立刻识相的挡回来,一脸恭敬,“诶,不不,不用了。还是在下拿着吧。姑娘您逛到何时,在下就陪到何时。” 我又满意的笑笑,举手拍拍他的头:“嗯……真乖,你这小子还真是可爱呢!~~~~” 不顾木黎丰一脸黑线,我继续大步向前走。心里终于舒了那口恶气,真是舒坦…… 黎瑶玉坊。匾额上四个的大字在偏西略暗的阳光下却是金光闪闪,生意很好的样子,看起来很诱人。走进去才知道,这是泸城第一玉坊。台子上琳琅满目的玉器,玉制首饰珠宝,让我一时间眼花缭乱。像本小姐这种常去珠宝店做客的人,也很少见这种巧夺天工的手艺,心里第一千八百遍赞叹古代人的巧手。 而这家玉坊的最大特点就是,所有的东西是纯手工独一无二的,绝对不会有第一个重复商品,很多人仿制黎瑶玉坊的东西,但一看就能分出真伪,这里的所有玉制品都是出自这家店的一位玉匠之手,他的工艺没有人能仿得过来。 这家玉坊的掌柜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见我像是外来人,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赞耀他们这位玉匠的神手。他曾用一年的时间,在一个两寸直径大的孔雀石上雕刻了整两千三百个镂花,取名“凤凰来仪”,本是非卖之宝,却在欧仲两国交流时被献了出去,现被镶在仲国皇后冠饰上,相当于后宫最高地位的代表。 我有点结舌,两千三百个……两寸直径大小……算我词穷好了,只能说一个字——神! 一时间倒对这玉匠有几分兴趣。结果问道那位神人的名字,掌柜却避之不达。 店中心的柜台上放着的一对手链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拿起来端详,这对链子好生奇怪,它是非别由二十四,三十六个精雕而成的镂空玉环首尾相接相扣而成,再加上桃花石的通透润泽,奶白底色中抽出丝丝殷红的纹路,像是血一般由里向外扩散开来,我看着那对手链竟愣住了。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对‘结心扣’是主……是花了三年时间,为‘麒鸳鸟’而精心打造的一对链扣。” “麒鸳鸟?”我听说过麒麟,听说过鸳鸯,就是没听说过有个叫麒鸳的东东! “姑娘怎么会不知道麒鸳鸟的传说呢?” 我睁大茫然的眼睛盯着他诧异的神色,摇头! “传说中有一村子一直受一对仙鸟保护,它们貌似麒麟声若鸳鸯,取名麒鸳鸟。因为有它们的守护,这个村子才长期维持着平定和谐的生活,不受外界侵扰,也促成不少佳话。不知何时开始有传言说食麒鸳肉可的神力,长生不老。村中一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处的败类开始心怀不轨,勾结村外土匪捕捉麒鸳鸟。麒鸳鸟生性善良,本无意伤人,而那群人却模仿雄鸟哀鸣声,将雌鸟引入绝烨谷,雌鸟被乱箭射死,雄鸟悲愤,将那群人致死后殉情谷中。村民闻事后大悲,大祭十日。后来二鸟的尸体逐渐幻化成一对链扣,段段相结,环环相扣,于是取名‘结心扣’。相传佩戴‘结心扣’的男女,便受麒鸳鸟守护,从此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那位老头滔滔不绝的讲完,我却还意犹未尽乎,盯着那对链扣脑子里一片空白。 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真的可以吗? 脑子里浮现那张绝美的脸,火红的眼,银色的发,魅人的笑,还有那该死的温柔…… “姑娘?姑娘??”老头推推我,回神! “呃?噢,不好意思。”又转头:“木……”结果还没说出口,只见身后空空如也,哪有木黎丰的影子?有没有搞错,他是我的钱包耶! “不好意思。”我抱歉的点了点头,脸上烧烧的,放下结心扣。 “木黎丰!木黎丰!!”随着太阳的西行,遥远的西天被染成大片霞红,残阳如血。街道上的人渐渐少了,各位各回各家,而我站在路中间,没有方向的乱走,找不到木黎丰半个影子。 可恶,他跑哪去了?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到这,要我帮他追涟漪,绝对免谈!!!回去先把他暴扁一顿再说!(回去不知道谁揍谁呢……) 而更重要的是——怎么回去?我是个标准型路痴,现在别说东南西北,我连从哪个方向走过来的都忘了…… 肩膀一阵剧痛,突然被什么人撞了一下,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的?还没来得及抱怨,只觉得颈前一紧,脖子一空,大脑瞬间“哄——”的一声炸开——我的“大白”! 眼前闪过一个贼影,快速穿过人群,脚下却比大脑先做了决定——耳边是和空气摩擦产生的呼呼声,步子却越来越快……我的爆发力一向是很好地说,但我却忘了——我不能这样疯跑! “把我东西还给我!抓贼啦!!有人抢东西呀!!!”形象值几个钱?我早把那个东西丢在身后,没命的满街乱喊。 而留给我的是越来越困难的呼吸,越来越飘忽的脚步,越来越迷糊的眼睛,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我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却眼看着那个模糊的贼影消失在拐角处。 又发作了吗? 捂着胸口出,我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开始渗出虚汗。 “伊小姐已经痊愈了,但是不可做剧烈运动,短跑恐怕是再也不行了,不然很有可能又会引发病发。”这是十五岁时做最后一次检查医生说的。那年运动会,我像往常一样参加我最擅长的女子短跑一百米,别以为我爸妈太护我我就啥都不行了,本人也是有运动细胞的。可是那天,明明马上就要碰到红线了,明明听到同学们为我毋庸置疑的胜利的欢呼声了,呼吸却突然变得异常困难,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我瞬间陷入黑暗,我只记得,在闭眼之间听到了零散的意外的尖叫。醒来后就在医院,医生说是突发性心脏病,于是从此,我便华丽丽的与短跑告吹。 努力的调整呼吸,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可以晕过去,不然被什么人拖走卖了或是被当成垃圾扔走,抛尸山野与世长辞了怎么办? 虽然想多了,但是还是不能晕!! 有风吹散了鬓角的几缕发丝,胸口的疼痛渐渐隐退,低头无力的勾出一个类似胜利般的苦笑,抬头看天,太阳早已陨落,留下微暗的天色和残霞。 现在怎么办?东西丢了,人也丢了。弃尘他们有没有在担心呢?又没有饭也不吃四处找我呢?木黎丰有没有内疚把我弄丢了呢?有没有…… “姑娘,这是你的东西吧。”一个温柔无比,好听到毙的声音钻进耳朵,打断我的乱想,眼前是一支修长美丽的大手,手指指尖有几个清晰可见的茧子,掌中心躺着的那块白让我瞬间狂喜,惊诧道:“怎么会在你这儿!!~~~” 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深邃不见底的漂亮蓝眼睛,带有一丝陌生的探究,又带有一丝绅士的温柔。视觉神经瞬间被激活,心里大叹:极品呀……极品…… 这里怎么风水就这么好?帅哥品种多多。还是天下的美男都跑到这里集会了,上帝他老人家善良,给我关闭了许诺枫那扇门,却打开了拥有无限风光美景的美男之窗? 啊……我给他老人家拜谢了!! “姑娘?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美男被我盯的都不好意思了,小心地试探道。 “噢!~~没事没事。”我忙站起身,却又两腿一软重新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我的体力呀……都快殆尽了。 “姑娘!”美男忙扶我站起来,动作轻柔雅致,看他一身穿着,明黄色锦衣,银色腰带,再配上一个淡紫色翡翠玉佩,非富即贵呀,不知又是哪家公子哥。 我扶着他站好,检查了一下“大白”的伤势,一脸感激道谢。 “不谢。”他不在意的笑笑,又皱了皱眉,“只是这玉摔到地上,有了点瑕疵。” 我摸了摸那个“兔子”屁股上磕出来一点“疤”,“没关系,还是要谢谢你。” “如果不介意的话……在下可以帮姑娘修整一下。” “你?你是……” “在下黎允炎,敢问姑娘……” “我叫伊蓓萱,叫我蓓萱就……阿,阿嚏——就好……”我揉揉鼻子,抱歉的看那位黎允炎一眼,我的感冒呀……忍不住抖了一下,秋风真萧瑟。 黎允炎眼里隐约带有一丝笑意,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容我疏忽,这里凉,去前面休息一下吧。” 我点点头,听到肚子隐隐在叫。饿死了…… 我的运气还不算差嘛……遇到了个好人,顺便问问路,再顺便蹭一顿饭也说不定……嘻嘻,蹂躏几下我家受伤的“大白”,心里诡笑两下。 第16章 莫失莫忘(一) 身上一堆东西,誊不开手还击,木黎丰满脸黑线,一肚子憋屈也只能忍着。谁让涟漪现在和这丫头越来越近,现在他的桃花运是成也在她败也在她,不管怎么样,这一会可是要把她当小祖宗供着。 “嗯……真乖,你这小子还真是可爱呢!~~~~” 漆黑的眼睛满是戏谑,洁白干净的小手扬起狠狠地蹂躏两下他的发行。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带着得意地笑转身,继续她的“寻宝之旅”。 木黎丰黑着脸,心里窝火,却夹杂着一些莫名的感觉,说不清楚。看着那个蹦跶渐远的身影,他一时间愣在原地,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而转眼间,人群从眼前流过,将那抹身影埋没,他懵然。起步忙上前追赶,人海茫茫,哪里还找得见那丫头的影子?慌张之际却被人撞个满怀,身上的东西掉了一地。 有没有搞错?哪个走路不看路的……还没反应过来,那人慌张的推开他便跑,连声抱歉都没说。 “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截住,你小子……(惹毛了爷爷我) “放开我!放开我!!”那人似乎很急,一被抓住就开始拼命的打木黎丰的胳膊胡乱挣扎。 木黎丰倒是一怔,这么细的小胳膊,再看那身材,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将那人猛地拽回来,他却愣了一下,这丫头搞什么鬼? “你放手!放开我!!让开……”那丫头还在拼命地“垂死挣扎”,脑子里一片问号,怎么转眼之间她就换了衣服?这是跟他玩游戏呢? 拿出折扇习惯性的敲在她头上,“你这丫头在搞什么?!” 那丫头吃痛,捂住额头,两眼瞪着他,“你……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又向他身后看了看,眉宇间一慌,盯着木黎丰,眼珠一转,便踮起脚尖凑了上去,整个人埋在了他怀里…… 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唇上一软,颈上一紧…… 这,这,这,这丫头在干什么?!!!想推开她却被她死死的拽着胸前的衣襟,一时间胳膊上的力气也不知消散到何处,浑身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止了。虽然他乃美男子一名,表面风流,但一向都很专一,这,这可是他这么多年留给某位冰美人的初吻啊…… “走开,走开!” “见过这个人没有……” “有没有看见……这个人路过……” 几个粗鲁的声音传来,身子被谁推搡了两下,只觉得胸前的衣襟又紧了紧。 周围路过的人看到这情景先是一惊,随即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盯着他,那眼神的意思就是:居然遇到了断袖,恶心!再看木黎丰的容貌,随即又是恍然的表情:哦,长成这样,难怪呢…… 头脑有些发昏,新鲜空气突然而至,唇上的柔软早已退去,再看那抹身影,又隐在了人群中。 上前追了几步,周围还是热热闹闹的行人,一切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折回来,不仅没看见人,掉落一地的东西也被人捡光了。在四周望了望,良久都没看见那个身影,大脑轰的一下炸开,这才猛然惊醒,糟糕了…… 再往她的方向疾速赶过去,却没注意到,他这一折一往,两次擦身而过的“黎瑶玉坊”四个大字。 (看不太懂得朋友们不用着急,这是一个引子,这个人和蓓萱是两个人,看到后面各位就知道了) * 光滑洁净的大理石桌面,百年上等梨花木制桌身,还有金蚕丝织制的座椅垫套,冻梨色紫砂茶具,镀金玉雕厅柱……这就是泸城第一酒楼——黎悠园。我瞠目,从门口路过时大眼一看只能说是清幽雅致,而再细看,处处尽显奢华,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大门正对一个四君子画屏,挡住了厅内的陈设,而走进来却让人称妙不已。大厅中央是一个高八尺的和田玉雕,雕的是一对像鸟又像兽的怪物,不认识……但是那工艺却实在是精湛,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它们就要展翅腾空而起。 “这个是……” “这是麒鸳鸟雕。” 我恍然,原来这就是那传说中的麒鸳鸟!它们一高一低,互相向对方的脖颈上靠去,眼里含情脉脉。而最绝的就是鸟的眼睛,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感觉它们彼此看着对方,又在看你,就跟蒙娜丽莎一样,绝! ** “呲溜——”身上发冷,大喝一口暖汤,开始叙述我今天苦命的遭遇:“我啊,是今天下午和朋友出来转,结果走进一家玉器店,嗯……叫个黎瑶玉坊,里面的东西真是太绝了!诶,你知不知道?有一对叫‘结心扣’的手链?听说是和麒鸳鸟有关……”一想起那个结心扣,我眼里就开始放光。真是的,木黎丰都有钱让我们住‘皇家酒店’怎么说也要宰他一下。 黎允炎微挑了挑眉,眼里有些异样。“……结果一回头,我朋友就不见了,我身上一分钱没有,也不认识路。一出门,又被抢了东西,然后就遇到了你……诶?黎公子,你也吃呀。”这个黎允炎,从头到尾就喝了两口茶,一直看着我大吃特吃,是嫌我蹭他饭吗?看那一副羽扇纶巾的样子,也不像呀,还是他帮我要的饭。还是被我迷住了?嘿嘿,本人知道自己长得够可以,不过这里美女如云,咋着来说我也算不上是一见钟情类型的……某人开始自作多情的想。 “哦,不用,我不饿。”他扬唇浅笑,我也懒得再理会。再喝一口暖汤,真舒服……这是我这两天吃的最舒服的一次。我极力发挥厚脸皮精神,花别人的钱,蹭别人的饭,让别人掏钱去吧!~~ “还好‘大白’被你拿回来了,谢谢你!黎公子。”香喷喷的香辣虾放进嘴里,我眼泪都冒出来了。虽然爆辣,但香味化在口中,让人流连,冒着眼泪直喊爽!我本来挺能吃辣的,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辣子,我都受不了。现在就放开吃一次吧,这两天的小米粥喝的我都要变成粥了。 摸摸大白屁股上那个裂口,虽然有点难过但还是庆幸遇到了这个黎允炎,至少没有丢。 “叫我允炎就好。”黎允炎看着我滑稽的样子,笑着递过水,看到我手下的动作,“这块羊脂白玉叫……大白?” 我点头,抢过茶杯猛灌。 “打磨的还可以,可是雕工不够精细,玉质也不是很好,很普通的一块白玉……” 我汗,我家大白都被他诋毁成什么了? “……顶多十两银子。” “什么?!咳——”我惊,一下子被呛到。看吧看吧,当初杀的就是这个价,弃尘不听我的,二话不说直接给钱,被宰了吧。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客观的评价,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他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摇头,双颊通红,“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我的,对我来说很宝贵,虽然不怎么值钱……不过,你好像很懂玉耶?” 黎允炎莞尔,“凤毛麟角,只是很喜欢,所以会特地的了解。” 撇撇嘴,真是受不了古人的谦虚,伸手把大白递给他,“喏,你说会帮我修好的,那我拜托你喽!~~” 黎允炎接过玉,却还是那样赤裸裸的看着我,我有些局促,怎么我的脸上长花了?我已经尽量缓解这种尴尬了,拜托就放过我吧,我对美男可是没有抵抗力的,万一又流鼻血怎么办?要是在弃尘面前丢脸那也就算了…… “蓓萱。”他突然轻声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眼睛……很特别?” “特别?”好看我承认,小姐我十八岁就给人家代言眼药水广告去了,不过特别……不知道这和beauty是不是一个意思。 “很黑……黑的没有一丝杂质……”他继续,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自言自语,我听不清楚。 “什么?” 他没答话,我却被那双蓝眼睛盯的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烧烧的。我的天呀,我知道你是美男,可你也不用这样电人吧?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这真是诱惑无知少女犯罪嘛!(某烟:咳咳,少女?这位大姐注意用词!某小姐:怎么?不信把俺家弃尘拉出来问问?敢说我是‘大姐’踢死你!逃——) “啪——”慌张中又笨手笨脚的碰摔了一个瓷勺,我忙弯下身捡,脸上一阵烧。黎允炎也似乎意识到了他的不妥,不再那样盯着我。 “呃……”我尴尬的咧嘴,“时候不早了,我要快点回去,朋友会担心的。” 黎允炎绅士点头,“好,我送你。” * 天已经全黑了,晚上的风嗖嗖的,很凉,身上又披着黎允炎明黄色的外袍,但还是冷的暗暗打颤,却双颊潮红。路边的灯笼也被风吹的乱晃,光幽幽的,恐怖气氛极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一路上,两人无话。 路很长,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脑袋晕乎乎地撞上一个软软地肉墙,眼前出现一双有些沾灰的白鞋,抬头,是弃尘!再转头,凰耀殿三个大字依稀可见。 “弃,弃尘……” 他面无表情,隐去了眉宇之中的慌乱,沉声,“你去哪了?我们找了你四个时辰。” “我……” “这位是?”看了看和我并排的黎允炎,他脸上阴晴不定。 “在下黎允炎,遇见这位姑娘和朋友走散了,我顺道送她回来。” 脑子昏沉沉的,脚下飘飘然,一下瘫倒在弃尘怀里,熟悉的药草清香味让我感到心安。感受到了我的颤抖,弃尘身子一僵,“萱儿……”一双冰凉的大手覆上了我的额头,接着身子一轻,便被他打横抱起。 “弃尘你,你……”瞥了黎允炎一眼,他看着弃尘,我却只觉得脸更烧了。 “今日多谢黎公子,夜深了,我们先走一步,告辞。” “呃?……再见!” 本能让我缩在弃尘怀里取暖,他疾步离开,我暗暗跟黎允炎轻招了招手。恍惚中,看到渐远的那个身子,在夜风中他欲言又止,月光烛火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 第17章 莫失莫忘(二) 小的时候,我最期盼的就是生病,相信各位小时候也是这样吧? 一生病发烧,就不用去上学了,躺在家里为所欲为,老妈放下工作跑回家陪我一整天,老爸哪怕工作再忙,一开完会就回来陪我吃饭,每次都会带一个最新流行的毛绒玩具哄我开心,我还会偷偷的跟黄医生商量,让他开的药药效差一点……当然以本才女的天才智慧,空缺的那点小课程当然是不在话下了,学习费力的弟弟妹妹可不要乱学哟!~~~ 而现在,我最痛恨的就是生病!从那天昏迷醒来到现在,我没有一刻是舒服的。 躺在床上被被褥唔得严严实实的,头上的毛巾换了又换。依旧是弃尘把脉,涟漪烧水,木黎丰跑腿……脸烧的跟番茄一样红,样子一定丑翻了。弃尘一直皱着眉头,虽然还是很俊,但我还是喜欢看他笑的样子。(屁话,人家也要能笑得出来呀!~~~) 真痛恨以前没去练个跆拳道散打什么的,一来防身,二来身体也不用这么差呀!而本来应该在这待上两天就走了,却因为我生病拖延了一个礼拜……话说才貌与健康是不可并存的,莫非真是这样? “你有心疾?!!”覆在腕上的手突然一紧,吓了我一跳。 “呃,那是旧病啦!~~没什么大不了,本来都治好了的……”我心虚的解释。 弃尘则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心里直发毛,我知道,那是他生气或难过的征兆,“没,没事啦……” “以后不许私自在外面吃饭,饮食按照我的安排……”他轻柔的抚摸着我滚烫的脸颊,语气里是心疼?是斥责? 我立刻识相的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博取同情。 他的声音也一下软了,“每天要按时吃药,适量的运动一下,你要跟黎丰学舞刀,那就练练吧,切莫伤了自己……”点头——点头—— “不能吃刺激的,辛辣酸冰都不要碰,你的胃……本就在调养期怎么可以馋嘴呢?先把身体养好,莫再说什么‘宁愿对不起自己的胃,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味觉’这般傻话……” 嗯,点头——狠狠地点头—— “油腻的食品也不要乱吃,鱼肉也少吃,鸡翅就免了吧……”嗯,点……什么?! “……尝试着吃点猪肝,莫……” “什么?!!!”我越听越心寒,在听到“猪肝”这个词时,脸已变成了猪肝色。 林大夫,您饶了我吧,我的水煮鱼,我的炸鸡翅给我pass了也就算了,您明知道我有关内脏的东东连筷子都不碰一下,还让我吃猪肝…… 想着那猪肝……内脏……我就忍不住汗毛竖起。 说到这就想起来那个木黎丰,每次在饭桌上发生强烈争执的就是我和木黎丰,我和他的味蕾根本就不是一个格式!我要辣,他要淡,我要爆炒的,他要清蒸的……最可恶的是,我不吃什么猪肝鸭肠羊血……他都吃!!! 想起来就来气,把我弄丢了却到现在还不过来给个解释。真想不通,像他这种粗心,自恋,讨厌,变态,招摇的人,怎么会和弃尘那样细致,温柔,谦虚,谨慎,完美的人走到一起呢? 我一脸可怜相的望着弃尘,整个脑袋都很烧,眼睛酸痛,泪腺开始分泌出晶莹的液体…… 弃尘又一心软,无奈的换了我额头的毛巾,帮我擦着虚汗,“好好,不吃便不吃,我给你配些别的膳食便罢。” 暗打一个响指,苦肉计还是这么管用。 黎悠园里的美食没多久被我吐光了,嗓子火烧火燎般的难受,回想起来,那香辣虾我吃了十二个,泡椒墨鱼两盘,碧螺春喝了六壶……(某烟:你得是农民,没占过便宜?!蓓萱:谁让人家是“美食家”啦……) 吐了吃,吃了吐,最终带着一肚子“苦水”(药水)沉沉的倒下,这药里许是有助眠的作用,不然灌了六壶碧螺春还能睡得这么死?这次的睡眠质量倒很好,没什么饶人的怪梦。 * 是下午巳未时,天朗气清,阳光和煦,秋高气爽。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枯黄落叶增添了一丝萧瑟的味道。 我握着那把铁刀,在后院里对着昨天的那个木桩挥汗乱砍。 这个死木黎丰,臭木黎丰,我心里暗下诅咒了他千百万遍!他到底哪里不对了?从昨天晚上回来起,就对我躲躲闪闪的,也不怎么正眼看我一眼,态度及其反常,好像我欠了他钱一样。 有没有搞错,是他把我丢下不见了,害我差点回不来好不好? 本来我还能发挥宽容精神听听他的解释,可他这算什么?! “死‘人妖’,臭‘人妖’!去死吧!去死吧!!”气死我了,胳膊酸痛,手下却加大了力度,木屑飞溅,木桩早已被我砍的面目全非。 “啊——”我一狠刀下去,只听“咣当”一声,那木桩竟被拦腰砍断,上半截横倒在地。 脚下发软,眼前一黑,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弃尘这几天也好生奇怪,也不知他在和涟漪忙些什么,总是很少陪我,就把我和木黎丰晾在了一起。本来还挺好的,每天和木黎丰吵吵闹闹,关系突飞猛进。而现在,那家伙却像避鬼一样躲着我,心里忍不住的难过,他们是我来到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朋友,如果哪一天连他们都离开我了,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掏出手机,翻看着我和爸妈的一张张照片,眼角忍不住湿润。 “你……天这么凉,你怎么坐在这儿?!”真是骂曹操曹操到!背后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头微偏了一下,却忍住别过去不理会他。 背上一暖,一件衣服已披在肩上,木黎丰递过一张白色方巾,道,“擦擦汗吧,烧才退就别练太猛……” “要你管!”我瞪他一眼,狗咬吕洞宾式的一把推开他。 “你……” “木黎丰,我很烦人吗?你就讨厌我吗?!” “我……什么?”他一脸尴尬瞬间变为疑惑,满眼不解。 “为什么要把我丢下?你要真的不想逛了可以给我说啊,为什么要那样?你明知道我不认识路,你明知道我只是爱和你开玩笑,你真的很没风度耶!如果是有什么事,那你可以给我解释啊,我是瘟神吗?要你那样躲躲闪闪,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你在说什么?!”他瞪大眼睛,完全不见平时稍带痞性的风流样,“我讨厌你??你……我还没问你昨天那是在干什么?!很好玩吗?不是任何玩笑都可以开的!”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一红。 我却不知他曲解了我的意思,心里更是恼火,忍住眼泪,拉下他的衣服扔给他,“小气鬼!没风度!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 “当朋友?!把我当朋友还对我做那种事?!换一套男装再跑出来亲……”他突然止住口,脸上又开始泛红。 这下轮我满脑子问号了,“换男装?我什么时候换男装了?哪里来的男装让我换?” “你昨日无端换了衣服,却装作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那是干什么?还……还……那是你所谓的玩笑吗?!” “还什么?我怎么了?!”我一头雾水,难道真有误会,我错怪他了? 他一顿,似是鼓起勇气冲我喊道:“还亲了我!那可是我第一——” “什么?!咳咳咳——咳咳——”那张绝美的脸此刻变得爆红,可以和关公媲美了,我却被他惊得一阵猛咳,“我亲你?拜托,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昨天在黎瑶玉坊看中一对链扣,回头你人就不在了,我上哪亲你去?!” 木黎丰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大,眉头皱的像个包子,“你昨天在黎瑶玉坊?你……没有……怎么可能?”最后那一句声音特小,像是自言自语。 我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这小子,莫不是碰到了什么艳遇当成是我了吧?能急成这样,不会是初吻吧? 拍拍屁股站起身,汗水风干在身上很是难受,冷风拂过激起我一阵鸡皮疙瘩。 暗打一个寒蝉,拍拍他的肩道:“我还要帮你牵红线,又怎么可能这么离谱?老兄,是你眼花了吧?再说,我喜欢——”打住!我脸一红,转过身去。 “你喜欢然,我知道。”他平静的瞥我一眼,好似那早已是一条老掉牙的新闻了。 我心里一悸,“然?你们怎么都叫他‘然’?” 他没回答,却一脸正色道:“不过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喜欢然,就做好承受痛苦的准备。” “为什么?什么准备?”我不甘道,回头盯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求弃尘能回应我什么,只是每天呆在他身边,只要他不会丢下我,我就知足了。可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我喜欢他的权利也要被剥夺…… 看到我茫然的眼神,木黎丰叹声道:“应该快到了。” “什么快到了?”一直都见他时那副玩世不恭,痞痞的风流样子,从未见过他这样深沉的一面,心里暗暗有些不安。 他却把衣服给我重新披好,道:“过一阵你就会知道。” “木公子——木公子——”不远处突然赶来一个小厮,走到我俩面前恭敬道:“有一位公子说是要找伊姑娘。” 这小厮一出现,打断刚才的话题,我也忍住不再对木黎丰多问。 不得不提一下这凰耀殿的小厮同志们,这规矩实在是太好了,真是做到了“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的标准,对我们的态度和五星级饭店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尤其是对木黎丰,好像他就是他们的主子一样。果然,‘皇家’的饭店规矩就是好! “公子?什么公子?” “他说他姓黎。” 我恍然,是那个黎允炎,我的大白还在他那呢! 木黎丰转头问道:“你有姓黎的朋友吗?” 我却故意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是啊,昨天巧遇,若不是他我现在是在要饭,还是暴尸街头都不知道呢!~~” “什么暴尸街头,你胡说什么?!” 我白他一眼,又转头对那小厮道:“麻烦你传告一声,让他稍等,我去去就来。” * 换了套衣服下来,黎允炎已在厢房里等候多时了。 木黎丰不知道要干什么突然跑没了人影,我和他也把那件超级无厘头的误会挑清了,大家还都是好哥们啦,我也就很义气的当上红娘,不过可气的是,那个臭小子竟然把我买的东西全弄丢了,一个都不剩! 有没有搞错,我逛了一下午成果就让他那一句“被人捡光了”给打发完了? 可恶,我诅咒那些捡我东西的人手统统烂掉!(此人是恶女,智者莫近啊~~~~) “不好意思,让你等太久了吧。”我对黎允炎抱歉得笑了笑,推开门时他正盯着手里的一个盒子发呆。 “不会,我有生的时间一半都处在等待的过程中,这也不算什么。”他不在意的笑了一下,眼神有些黯淡,帮我拉开椅子。这黎允炎说话总是很奇怪,和他只是泛泛之交,我也懒得多问。他今天换了一套紫衣,又另带有一番神秘气质,相较而言,我倒觉得他更适合紫色。 “这个我帮你修好了,你看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放到我面前的桌上。 我拿起来端详半响,冲他举起大拇指,赞道:“没想到这么快你就修好了,你的手真的好巧啊,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虽然体积小了一点,不过几乎看不出来,真是谢谢你!” 他莞尔一笑:“不用,你喜欢就好。” “哦,对了,这是你的衣服,洗干净了,还给你,谢……”递过衣服,刚一个“谢”字吐出口我便止住嘴,我汗,跟这个黎允炎说话,三句不离“谢”字。 黎允炎神色平淡的接过,对那却很不在意,道:“昨天竟没发觉倒你生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不用那么在意啦,我自己也迷迷糊糊的,现在好多了。”我摆手笑道,以前动不动就来点小发烧,生病对于我来说就跟吃饭似的,这点小病算什么? 没再多问,他却直视着我的眼睛,将手边的盒子推到了我面前。 “这是……什么?” “打开。”他道。 我照做,轻轻的打开盒子,待看轻盒中的东西,怔住了,眼前瞬间一亮—— 巴掌大的锦盒中叠放着一对桃花石链扣,奶白的底色抽出丝丝血红色纹路,在房内的灯光下倍显通透润泽,段段相结,环环相扣……正乃那黎瑶玉坊的结心扣是也! “喜欢吗?” “这……给我的?”印象中昨天我好像是那么跟他提过一下,但我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这个买来送我。 他点头,我虽然高兴,但还是忍住将盒子推了回去,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要,我已经欠你一个人情了,怎么还能收你的东西?” “那就当还我一个人情,收下吧。”他又把盒子推到我面前。我汗,有这么算账的吗?不过心里却是一阵热血沸腾。 “这个……多少钱?我还你好了。”说着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腰包,那里面可没多少银子,弃尘有多少钱我不清楚,不过我们四个人中就那个木黎丰最阔绰,丢了我那么多东西,再补一个也在情理之中嘛。 黎允炎听到我的话,却咯咯的笑出声来,“怎么办,这怎么还啊?这花了我两年的心思,一年的手工,蓓萱你要怎么还我三年的时间?” 什么两年的心思,一年的手工,三年的时间?他说话总让我听不懂。瞅着他含笑的眉宇,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修长的手指上却带着厚茧,尤其是中食指指尖…… 我恍然,一拍额头,我怎么蠢成这样了?!“原来你,你就是黎瑶玉坊的那个玉匠神手!” * 回到房里,我兴奋的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握着那结心扣翻来看去。这链扣的每两环上一个镂花,环环之间相连竟没有一点缺口。这是用一整块桃花石直接凿刻而成的,黎允炎为了这对链扣画了三十多幅草图,用了两年时间,废了十多块玉石,最后无意中发现了一块天然成内空环状的桃花石,突发灵感,用了一整年时间完成了我现在手里的这对成品。 要说我这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呢? 被木黎丰乌龙的艳遇弄丢,还弄得旧病复发;可是无意结识的一个人就这么了不起,还主动送我这么一件难求的宝贝…… * “每件物品,都要找到合适的主人才能发挥其所有的魅力,你很配它,既然你也喜欢,那就收下吧,就当是我为我的东西找到合适的主人。” 我握住盒子,心里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这个人情我先欠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只要不是什么违背天理和我个人原则的事,我都会尽量答应你。” 看到我坚决的神色,黎允炎却摇头笑道:“既然你坚持,那这个‘帐’我就记下了,若有缘再见,我定向你讨回这个人情,但愿到时候你莫会后悔现在的坚持。” 当时,我只顾着一时的开心,却从未仔细体味过他的话。若是早知这个世界会如此狭小,狭小的如此残忍,若是早知事情会发展得如此…… 我总扪心自问,我还会如当初那样天真的对待一切吗?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白吃的午餐,永远没有空降的馅饼,得到,就要付出代价…… * 晚膳过后,我回到房中拿出结心扣,心中一阵紧张。将小的套在左腕上,看着那白皙的皮肤映衬下的玉石,忍不住傻笑。 如果给弃尘,他会带吗?传说真的灵验吗?身为一位现代知性女性,我自然属于唯物派,但来到了不同的世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其当做首饰也好。 正在自我心理安慰,却听身后突然一声“萱儿。”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链扣“啪塔”滑落在地上。 我吓得大叫,忙捡起来仔细检查,那链扣竟一点“伤痕”也没有,心里呼了一口气,这还真神了。 “怎么了?!”弃尘听到我的叫喊,忙赶过来,我脸一红,将手背在背后。 “没事,我,我碰倒了个东西。” 弃尘没在意,倒是冲我神秘一笑,“给你一个东西。” 心脏怦怦乱跳,完了完了,对他的抵抗力越来越弱了,这以后可咋办? “什么东西?”我脱口道,却低下头,遮住发红的双颊。 耳边“叮当”连着两声脆响,一个铃铛接着被送到了我眼前,这是什么? 似乎看出我的疑问,弃尘解释道:“这叫‘莫失莫忘铃’,黎丰给的,每人一个。” 好奇的拿起弃尘掌心中的铃铛,轻轻摇了一下,却听到连续的两声响,顺着第二个声音看去,弃尘腰间也挂了一个一摸一样的铃铛。 我诧异,又试着摇了两下,弃尘腰间的铃铛却也跟着响。这么神奇? 我摇上了瘾,边摇边看着弃尘腰间的铃铛,他却抓住我的手:“莫乱摇,这铃铛只有在危险情况下再摇,不然他们可要——” 还没待他说完,房门便“嘭”的一声被撞开,一蓝一紫的身影瞬间闪到面前,见我和弃尘都没事,他们才松一口气。 木黎丰却又愤道:“我说丫头,给你这铃铛可不是让你摇着好玩的!” 看到弃尘抓着我的手,木黎丰又暧昧的看我一眼,长长的“哦——”一声。那臭小子! 我脸上一烧,从弃尘掌中缩回手来,低头观察手里的铃铛,铃铛用红色彩绳串着,背面刻着一个“莫”字。 抬眼看去,他们腰间每人各挂一个,形状一模一样,只是绳子不同,弃尘是紫绳,涟漪是青绳,木黎丰是蓝绳,背后分别刻着“忘”“失”“莫”三个字,和我的连在一起就是“莫失莫忘”,只要摇响其中一个铃铛,另外三个也会跟着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弃尘道:“以后若是遇到了危险,我们没在身边,就摇铃,十里之内便可以及时的找到你的方位。” “这下你可不会再走丢了吧。”木黎丰调侃道。 我却没跟他斗嘴,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暖,手里紧握着铃铛,重重点了点头。 莫失莫忘铃……从此刻开始,我们四个便相扶相持,形影不离,相约莫失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