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反派的心肝》 第1章 赶个潮流 耳边一阵吵闹声,温宁头痛地睁开双眼,顿觉眼前一阵白光刺眼,她连忙闭了闭眼适应了会,才抬了眼。 首先入目的便是一双白瓷般的玉腿,那双腿纤长笔直,接着是一条深蓝色的格子短裙,那后头站着好几双腿。 邻座上正在打王者荣耀,声开得贼响。 她缩着脚,抬了抬脸,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眼眸。 她也正看着她,那眼神好似在说“让个座,没看到我穿裙子呢吗?” … 温宁收回目光,疑惑地看着陌生的环境,又看了眼窗外经过的路标,她记得自己明明在网吧看小说来着…怎么一睁眼就在公交车上了? 再看一眼自己学生的青涩装束,胸前还挂着学校的徽章—锦绣中学(高一三班温宁)。 呃? 同名同姓?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眼缩小版的自己,伸手用力掐了把脸。 嘶,好疼~ 一切都是真实的。 公交车里机械的女声报了站点,———百家桥到了,下一站锦绣中学,请乘客自后门下车,注意安全。 这地名,咋的就那么熟悉? 公交车停了下来,有人到了站,下了车。 车上的人明显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那样挤了,可气还没喘匀,又有人走了上来。 于是,整个车厢里又是挤得水泄不通。 温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脑中飞速运转。 如今,她能确定一件事,她似乎赶了个潮流,穿越了。 至于是身穿还是魂穿,她还无法确定。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只知道她们的名字相同,都叫温宁。 …… “啊…”温宁正在思索之际,眼前的长腿小姐姐传来一阵压抑的低呼声。 温宁奇怪地寻声望去,便见长腿小姐姐面色不愉,本就嫣红的唇被咬得通红,晶亮的眸子里竟是一抹厌恶及羞愤之色。 温宁瞥了眼她身后越挨越近的老男人,那男人看着大约四五十岁,中等身材,发际线很高,露着光洁的脑门,脑门锃光瓦亮的,背着个公文包,老脸上一脸的欲求不满,暂且称呼他为秀顶兄,他整个肥壮的身体几乎贴在了长腿小姐姐的身上,手指更是紧紧地攀上小姐姐的翘臀。 温宁前身三十大龄女青年,最见不得这些,心里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刚来陌生环境,就遇上这种公然猥亵的事情。 小姑娘大好年龄,竟然惨遭咸猪手?…… 小姑娘能忍,她忍不了。 这要换了从前,她直接就是一记佛山无影脚,踢爆他的核桃,叫他从此断了念头。 可如今她就一学生,看看自己瘦弱营养不良的样。 她挺有自知之明,打不过… 可是不帮又不是她的性格。 她吸了吸鼻头,发痒的拳头浑身摸了把自己,裤袋里摸出了个手机。 拿出来一看,一只诺基亚老款手机…连个摄像功能都没有。 我去-_-|| 温宁无语,自己究竟穿回啥年代了?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啧,一道灵光闪过… 又是半分钟,她睁大双眼,拿着手机对准了他们,一副天真的模样叫道,“大叔!你前面这女孩子太坏了,她老是把她的屁股往你手里蹭啊蹭的,她这样是犯法的啊! 虽然大叔您是男人,可是也应当保护好自己啊!” 第2章 大写的尴尬 整个闹哄哄的车厢里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人的天性,谁都爱凑热闹,更何况是这么有看点的热闹。 秀顶兄的手指还停顿在少女的翘臀上。 围观的人就盯着那只手。 秀顶兄尴尬地收回手,盯着多管闲事的温宁。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温宁估计一命呜呼了。 小姑娘完全无惧秀顶兄的目光,小嘴一张,不怕死地继续说道:“不过,大叔,你放心,我已经将罪证拍下来了,如果想要报警,我可以把这段视频发给警察,到时候,你想怎么告这个少女都可以!” 秀顶兄恼羞成怒,一张脸像是在开水里煮过似的,“手机拿过来!” 温宁反应迅敏,捏着手机稳妥地藏进了口袋里。 秀顶兄根本没注意那是什么手机,抢了个空,怒道:“你!你给我删了,删了!”又威胁地说道:“不经别人同意,你就拍照,你侵犯我的肖像权,你小小年纪小心我告诉你老师。” 说着,又要上前来摸她的身子。 温宁嘲讽道:“大叔,原来你懂法啊!那就太好了,报警! 这行径绝对不能就这么放任了!有伤风化,你说对吧?大叔?” 秀顶兄被这左一声大叔又一声大叔叫得烦躁不堪,一把推开短裙少女就要和她干架… 温宁是坐着的,秀顶兄是站着的,这样,明显就落了下风。 巧的是正巧公交车到了锦绣中学站牌,温宁仗着人小,秀顶兄扑过来时,她起身就从他的咯吱窝下挤了出去,接着自秀顶兄的背后狠狠推了一把。 公交车一个刹车停住了,秀顶兄因为惯性爬起的身子又往前栽了栽,狠狠爆了句粗。 温宁不顾形象地“tui”地骂出口,“大叔!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都能做人家小姑娘爹了,好意思摸人家?”说着,还不忘伸脚就往他屁股上猛踹了脚。 也不等秀顶兄反应过来,拉着早就被自己动作惊呆了的少女的手便想下车。 可惜看热闹的人太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司机自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对着对讲机骂骂咧咧道:“怎么回事?后门走不了了,前门不能走?怎么不会变通呢?” 温宁瞬间反应过来,这明显地是在暗地里帮着她们呢。 再加上司机的喊话,从前门上车的人自觉让出了一条道。 于是,温宁又迅速拉着少女往前门走去。临到下车时,温宁回头看了眼,便见那司机手指放在胸前,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啧! 温宁脑中瞬间闪过一句话,【人间自有真情在。】 两人下了车,公交车未做停顿,扬长而去。 温宁这才转头细细看了眼面前的少女,难怪那秀顶兄要猥亵她,这姑娘皮肤白得发光,浓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灵动的黑眸,翘挺的小鼻,丰润嫣红的唇,像个瓷娃娃似的。 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是爱美的年纪。 穿白色的校服穿出了新花样,裙子更是故意往上提了提,露出那双令人垂涎的腿。 少女同样在看着她,不过是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个年纪该是纯洁的年纪。 温宁想着,便对着她微笑,完全没有公交车上时的凶悍,腼腆道:“那个~小忙而已,不用谢。” 少女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轻嗤一声,“谁要谢你?别自作多情。” 说着,甩了下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风微微地吹,应该是初夏的季节了。风拂过温宁的脸,脸上是大写的尴尬~ 第3章 欺凌 那少女一步未停地步入锦绣中学的校门,那笔挺的小背影要多傲娇就有多傲娇,步子迈得不小,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晃花了多少荷尔蒙的心? 温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心里头n多mmp无处发泄,就这样的,不被骚扰才怪!合着她还多管闲事了… 她抬目看了眼“锦绣中学”行云流水的几个大字,走马观花地看了眼周围的陌生环境,有三三两两的校友进了校门,温宁呼出一口浊气,既来之则安之,暂且也没个头绪,先跟着进去看看再做打算。 校徽上写着的是高一三班,她不认识,只能大概地找位置。 途径篮球场,温宁看了眼篮球场没注意就撞上了一堵肉墙,那肉墙硬邦邦的,撞得她脑门疼,她条件反射地超后退了两步,说了声抱歉。 还没反应过来,那堵肉墙为避让她手肘“咚”地一声撞上了篮球场边的围栏。 肉墙摸着被撞疼的位置,狠狠瞪了她一眼,态度蛮横:“我去!你长没长眼啊?” 温宁:“……” 温宁看向肉墙。 原来不是只有肉墙一人,肉墙身后还有一人。 肉墙人高马大,目测有一米八五,大约人太高,所以显得校服有些不合身,板寸头,大盘脸,有点像一种动物。 长这么发达,估计营养都被身体吸收了,脑子没长好。 “我刚说了抱歉。”温宁说,早知这态度,她连抱歉都不说,撞人嘛,如果她有错,他也好不到哪去。 “嗳嗳嗳,”肉墙语调上扬,声音里满满的不可置信,小眼睛像是x光线似的将人上下打量了个遍,“哎哟,这还是我认识的温宁么?小嘴挺利索哈…” 温宁被叫到名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肉墙,原来是认识的。 认识的还这态度??? 肉墙的话还没说完,站在他身后的那人看了温宁一眼,叫道:“林劲,消停点。” 温宁这才注意到身后之人的样貌,一身白色衬衫,除了第一粒扣子没扣外,其他都扣得端端正正,一头精致短发,五官深邃,一双黑眸尤其出众,看人的时候似乎能将人吸进去,这长相,可真像某个小说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 不过就是年轻版的。 肉墙原本凶悍的模样立即像是小奶猫似的,“没事,就闹着玩。对了,今天的饮料带了没?” “……”啊?啥?温宁一脸懵逼。 “就每日一瓶养乐多。” “养乐多?”温宁看了眼肉墙肥壮的身体,心里腹诽,就这样的还需要养乐多?还是每日一瓶? “你是早上没睡醒?还是忘了?”说着,也不管温宁同不同意,伸手就往她背后的书包去翻。 温宁本能地转了个方向,脸色沉了下来,这男的这么没教养?女生的包也能随便翻? 其他她是没看出来,有一点她算是知道了,这是校园欺凌啊! 还敢欺到她头上?这原主该不会是个弱ji吧? 她怒道:“你干什么?” 林劲抓了个空,再次愣了下,总觉得今天的温宁有点儿不一样,至于哪儿不一样,他还有些说不上来,不过他没放心上,又要说什么时,另一个未出声的男生懒得参与他们之间的事,转身便走。 林劲见状,丢下一句话,“今天没带,明天记得带两瓶。”说着,迅速叫了声走远的少年,“江寒远,等等我…” 温宁瞧着他们走远的身影,愣在原地。 林劲的名字觉得有些熟悉,那么江寒远的名字,便如雷贯耳了~ 她!不是魂穿,不是身穿,她!这是…穿书了? 第4章 书中男主江寒远 江寒远,书中男主,林劲是江寒远的跟班。 男主有了,那么女主呢? “徐秋,这儿呢,这儿…”不远处,林劲在喊人。 温宁寻声望去。 操场旁边的林荫道上,树影随风飘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耀下来,泄了一地金光。 穿着白衬衫格子短裙的少女从另一边走来,她的书包应当是放在了教室,浅浅一笑,两个酒窝在脸颊边显现,这不就是那公交车上她出手救了的那个少女? “林劲,江寒远,早啊。” “早啊,这么早去打水啊?” “是啊…早点打完,晚自习结束就直接回宿舍了。” “啊呀,重活累活交给男生来嘛…”说着,林劲上前一步将水壶捞进了自己手里。 江寒远至始至终保持着高冷人设,站在徐秋旁边像是护花使者。 “……” 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废话,却是信息含量十足。 天啊!! 温宁郁结,更是确定了。 可是,她穿什么不好,竟然穿进了那本她才读完的《学霸的小甜心》里,还是个凄惨女配,难道就因为她也叫温宁? 除了在学校被压榨,连带着在家里因为是女孩而不被重视,哥哥温家俊二十三岁,是个学习的料,在邻省高校读研究生。她居老二,下面还有个七岁的弟弟,弟弟是父母四十五岁时意外得来的,可以说是老来得子。那就是命根子中的命根子,可想而知温宁在这样的家中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不就是标准的苏家真实写照么,温宁当时看这本书时就是这般吐槽来着的。 书中温宁从小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懦弱的性格,也因此在学校被欺负惯了。 哦,对了。 就说今早公交车上遇到的这场骚扰,原书中其实是她遭受了那个男人的猥亵,而这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温宁是先坐在座位上的,不过后来徐秋上车了,温宁为讨好她,便让了位置,接着便遭遇了那事儿……而拥有女主光环的徐秋救了她,并且有陌生人将此事拍摄了视频,传上网络,此事风靡一时,徐秋在锦绣中学俨然成了风云人物,再加上学习好,人缘又好,一度成为锦绣中学公认的校花。 而徐秋有多出名,她便有多低微,甚至是低入尘埃里,低入尘埃里的她竟然不自量力,暗恋校霸江寒远,这事被有心人扒了出来,立即成了锦绣中学的笑话。 校花vs笑话。 多么讽刺~最可怕的是,这个成为笑话的温宁居然一心想要融入校花之中,经常给大家带零食,养乐多更是必备品。 刚醒的温宁就已经注意到自己的瘦弱,她那个抠门只管小弟的妈妈基本不给零花钱,她就那一丁点外婆奶奶新年给的压岁钱居然都奉献给了这群白眼狼? 书中温宁脑袋绝对是被驴踢了! 现在事情因为她的到来而发生了变化,此刻想想徐秋下车时的反应,啧,估计她当时还为她没有让位而生气呢吧? … 心中有了个大概,温宁抬步便根据徐秋刚才走来的方向迅速找到了班级。 她呼出一口浊气,进了教室,时间大约还早,教室里稀稀落落只有几个人,正在低头背单词。 书中介绍,她因成绩倒数,座位永远在最后那张。 她朝着教室最里的那张单独的位置看去,没有犹豫地走了过去,放下书包。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如今唯有读书才是出路,她环顾了眼周围的课桌,位置总该变一变了… 她没有停顿,拉开书包拉链,入目的便是书籍上头果然放了一板养乐多~ 她看着养乐多,为书中温宁而不值,悉悉索索直接拆了养乐多,一排全灌进了肚里。 啧,真好喝… 第5章 她是学渣 “同学,一瓶养乐多有一百亿个活的养乐多菌帮你肠道做运动,你确定一板都喝肚里了? 你就不怕到时候运动过度,你把厕所当教室?” 温宁的前排坐着的是个微胖女生,齐肩短发,黑框眼镜,一手捧着英语书在背单词,一手拿着个煎饼,在啃早餐。 温宁不认识她,书中应当是没提过,她瞥了眼她的胸牌—陈洁。 陈洁是被她发出的声音吸引的,见她玩命似的喝养乐多,就这么把想说的话给说了。 平时她们没交集。 陈洁在班里成绩并不理想,温宁倒数第一,那陈洁铁定是稳居倒数第二的,当然有时候也会超长发挥,上至倒数第三。 这角落两位置基本就不曾动过。说起来挺讽刺的,两人便是角落里的一把手。 更讽刺的是,陈洁对于这个倒数第一,看不起!她觉得至少她有骨气,有啥吃的,绝对先祭自己的胃。 再者在《校霸的小甜心》里,她都是炮灰女配了,像陈洁这种的路人甲更是不占笔墨了。 温宁一双黑眸对上她的视线,弯唇一笑,淡淡说道:“没事,我胃好!拉死我也不便宜了他们!” 说着,利索地坐了下来,清晨的阳光恰巧打在她的身上,陈洁愣愣地看着,总觉得今天的温宁有些不一样。 她回过头,继续看单词。她好像没那么讨厌这个倒数第一了。 温宁翻出书本,见大家都在背单词,想来应当会默单词,于是,她从高高的书籍下取了英语书。 翻开英语课本时,里头掉出来一张英语试卷。 温宁看着那张上头打了根油条又加了个鸡蛋的试卷,头皮发麻。原书中介绍,她是学渣,她有准备,可也没想到这么渣吧。 这些个选择题,她就算是abcd去蒙题,也不该就考个十分啊。 她真心服了书中温宁了。 不再耽搁,她立即沉浸在书的海洋,大致地看了下英语的内容,接着是数学语文以及理综文综。心里有了个数。 她原是重点大学毕业,英语过六级是基本,学的是文。所以语文及文综不成问题,大学必修课是高数,所以数学也可以,怕的是理综。 不过突破垫底是绰绰有余的。 温宁变得胸有成竹。 … … 学校门口,一辆奥迪q7停在了路口。这样一个小镇,停上一辆豪车,绝对是引人注意的。 可是大家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走得近的,像是那车有瘟疫一般,立即走得远些。 车上率先下来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看着十分精神,他姓方,可是脸却一点也不方,圆圆的,看上去十分慈祥。 他先是从容地来到车子的后面,打开后备箱,取下轮椅。 推着轮椅来到后座门边,打开了门,有条不紊地抱下一个少年,他抱少年时十分轻松,为此心疼地蹙了蹙眉。 少年的头发有些长,几乎遮住了眼睛,面色透着病白,白色衬衫在他的身上显得十分宽松,露在外头的手腕纤细,看上去十分羸弱,仿佛一阵风刮过,人便会被吹走一般。 少年整个人很静,静得死气沉沉的。 “需要我送你进去吗?”方叔询问。 少年垂着头,沉默地伸出手,方叔微微叹息一声,立即了然,将书包递了过去,少年接过,放在腿上,细白的手指握上轮椅,费力地转动起来,轮椅缓缓向前滑动。 方叔安静地站在车边,等到少年安全地进入校门,看不见背影时才上车离去。 第6章 摔倒 预备铃响起。 温宁收起书,抬目时才见教室里已经来了一半的人,她看了眼课程表,第一节课是语文课,便翻出了语文书。 语文书挺新的,连点基本的笔记都没有。 温宁撇撇嘴,书中温宁真是个不争气的,正想着,肚子里传来一阵肠绞痛。 温宁伸手捂着肚子。 不是吧,自己简直就是乌鸦嘴,报应来的这么快? 养乐多菌群可太负责了,这就给她颜色看了。 还有五分钟上课,她翻着课桌找纸,然后,没有。 没办法,硬着头皮拍了拍前桌。陈洁转过头,圆圆的脸蛋一脸懵,“咋了?” 温宁一顿尴尬,干巴巴地笑,“那个~我肚子疼,你有纸没?借点我。” 陈洁见状,憋着笑,那眼神像是在说,“我说什么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啧… 温宁那叫一个郁结,谁知道这弱不禁风的身体堪比林妹妹啊,这么经不起折腾。 现世报来着~ 她皱着眉,忍着问,“有没有?我忍不住了~” 陈洁转身自抽屉里抽了几张递给他,“还双倍。” 温宁接纸的动作一顿,暗暗爆了句粗,利落站起身,手残地接了那几张纸,也没数,出了教室门就往楼梯口的女厕奔去。 江湖救急,双倍就双倍… 高一年级的教室在教学楼的底楼,不过修建时为了增加地平面,过道边砌了两层台阶。靠近厕所位置的台阶有个残疾人通道。 残疾人通道的坡度很缓,却很窄,是那种很简易的,学校当初做这个塑胶通道时,完全就是为傅翀深专门制作的。 可以说是傅翀深专用。 傅翀深低着头,调整了轮椅的位置,手费力地推动着轮椅,往通道上爬。 正因为预备铃的响起,学生们都匆匆往教室里赶。 见到傅翀深时,纷纷远离了位置,就仿佛傅翀深就是个病原体,近距离接触他们也会得病一般。 傅翀深对此充耳不闻。 林劲让徐秋和江寒远先回了教室,帮她将水壶送到宿舍楼下,便匆匆赶往教室。 第一节课可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姜明兼任班主任,严厉非常,最厌恶迟到早退。 学习不好就算了,迟到那便是学习态度的问题,一经发现,严惩。 所以,林劲跑得飞快,穿过过道时,冲得太狠,等到注意到半道上的傅翀深时已然刹不住车。 低着头的傅翀深迎面感受到一阵奔跑带来的风,来不及反应,轮椅因为一个冲击力,靠通道右边的一只轮椅掉下了通道。 傅翀深的手指紧紧握着轮子,稳着不至于让它往右边栽去,仅仅只是这个稳住的动作,他做起来时已是十分费力。 林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了下,打算伸手扶一把的动作僵了僵。 就这几秒的一僵,傅翀深的手指使不上力,一侧的车轮极速往后倒去。 右侧受力过重,轮椅侧翻了过去。 “砰”地一声,傅翀深同轮椅一起砸到了地上,苍白的脸更是一白。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声。 傅翀生控制右侧轮子的手臂来不及收回,整只右手被轮椅压住,钻心的疼让他浑身战栗。 第7章 需要帮忙吗 大约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 温宁从女厕出来,便被一群围观的学生们吸引。 他们窃窃私语着什么。 看什么呢? 这是不准备上课了? 等到走得近了才听清他们正在议论什么。 “林劲,你撞了残疾人,怎么不知道把人扶起来?” “就是啊!懂不懂关爱残疾人啊?” “你刚刚要是抓人家一把,人家也不会从残疾通道上掉下来。” “……” “你们别光说不做,我撞了吗我,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来着?再说就算我不小心碰到了,这么多人就光看着?”被围攻的林劲脸都黑了,立刻辩驳道。 林劲一嘴难敌四口,更何况,此刻这么多张嘴? 林劲简直头都大了~ … 残疾人? 是那个病弱反派傅翀深? 原书中介绍傅翀深有孤独症,还是最严重的孤独症。却是男主江寒远的劲敌。在学习上,永远压着江寒远一头。可以说有傅翀深在,江寒远便是万年老二。 患有孤独症的傅翀深刚开始对学习的欲望并不浓重,他对班级里有些谁从不关心。 直到一场钢琴演出他认识了徐秋。傅翀深会努力,只因为徐秋弹奏的那首曲子和他母亲弹奏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的母亲是个好女人,他将这种情感寄托在了徐秋身上,他只想离得这个女孩近一些,更近一些。 傅翀深的母亲死于一场车祸,至于为何死,并未写到。可这场生离死别,却加重了傅翀深的心理疾病。 傅翀深对徐秋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仅仅只能说是对至亲的怀念。 患有孤独症的傅翀深无法理解这种情感的意义,以至于让徐秋误以为傅翀深喜欢她… 徐秋被一个有着心理疾病的人喜欢着,她害怕甚至绝望,对着傅翀深说了许多狠话。 精神的寄托被质疑,对傅翀深来说,是致命的。 书中的结局,傅翀深自杀了… 温宁朝里张望了眼,便见一个瘦弱少年支撑着手臂奋力脱着整个身体往一边的轮椅里坐。 少年的白色衬衫上粘满了泥土和灰尘。 他低着头,头发几乎遮着他的脸,让人看不清神情。 但是从他颤颤巍巍的手臂上能看出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周围吵吵闹闹的,可是这一切似乎同他没什么关系。 他好不容易坐上轮椅,微微喘息着,书包掉在一边,可惜他刚刚用力过度,手还在颤抖,此刻连个书包都提不起来。 … 这时,铃声响起。 周围的人一拥而散。须臾,这儿恢复了安静。 林劲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立即离开,弯腰轻轻松松拾起傅翀深的包往他腿上一搁,连句对不起都没说,拔腿就跑。 傅翀深依旧安安静静的,只不过视线在书包被拎过的位置停了许久。 温宁见大家都走了,反身也打算离去。 走了两步,又踌躇地停下了脚步,可怜之人互帮互助应当的,因知道原书中他的结局凄惨,和她有的一拼。 温宁心一软,没再犹豫,转身走上前,微微扬起了笑脸,“嗨,我是温宁,需要帮忙吗?” 傅翀深听到声音,警惕的眸光隔着长长的刘海扫了眼温宁。 面前的姑娘瘦得跟个竹竿似的,没看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只觉得她的双眼黑亮,像两颗紫葡萄一般。 她是谁?难道又是个要害他的?! 第8章 迟到 温宁走向他,想帮他推轮椅。 她走一步,傅翀深立即握着轮子往后退了一圈。 意思不言而喻,你离我远点! … “你别误会,我就是想帮你推上去,这样快一些。”温宁弯着腰,几乎与他平视,耐着性子说。 傅翀生不说话,微微垂了眼睑,温宁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动了,握着轮子又往后退了两圈,接着绕开了她,坚定又吃力地打着轮子上了残疾人通道。 他握着轮子的手十分苍白,力道用的猛,青筋凸起。 然后,一个停顿都未打,转了个弯,直奔教室。 温宁头顶掠过一群乌鸦。 … 傅翀深报告都没打就进了教室。 姜明站在讲桌上,停了讲课的声音,朝着他看了眼,没说什么,等他在位置上坐好。 因为傅翀深的特殊性,所以他的位置是单独的,教室靠前门的第一张桌子,没有椅子,轮椅便是椅子。 同学们安静地看着他轻巧地转动轮椅坐在了课桌边。 仿佛刚刚在残疾人通道边什么事都没发生。 等他坐好后,姜明继续上课。 至于傅翀深听不听他的课,他从不过问。 傅翀深进来半秒后,温宁进来了。 温宁跟着傅翀深,亦是没打报告。 这下姜明整个人都僵住了! 整个班级静得出奇,温宁就像个发光体,所有人对她行注目礼。 陈洁惊奇地看着温宁,心里为这个才有点好感的倒数第一默哀三分钟。 妹子,你真勇猛!直接踩了姜总的底线了~ 姜明中等身材,常年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黑裤子,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皮带,皮带右侧挂着一串钥匙,走起路来“乒乓作响”,老远就能听着。 “温宁?”他脸色阴沉,出声叫道。 这届学生真难带…连最基本的尊师重道都不懂? 温宁已回到课桌前,准备坐下的动作顿了顿,见大家都往她身上瞧,有些眼神里甚至还幸灾乐祸的,陈洁转头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她犹豫了下站直了,有些茫然,“是,老师,怎么了?” 怎么了??? 姜明扶了扶眼眶,严肃问道:“知不知道已经上课了?” 温宁的第一反应是老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但是她没想通哪儿错了。 傅翀深也晚了,为什么老师不点名专点她? 她踌躇了会,点头。 姜明将手里的书往讲桌上一扔,“你~拿着书去外头站着听!” 知道还犯!该罚! “……”啊? 温宁说:“不是,老师,我错哪了?” “错哪了?”迟到了还有脸问,甚至连报告都不打一个的就往里头钻,当他课堂是跑马场呢?姜明气不打一处来,“温宁,一年级的小学生都知道进教室要打报告,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呃… 温宁愣住。 她当了大龄女青年好几年,这学生生涯的规矩还真是生疏了~ 她真给忘了。 她连忙抱歉地说道:“对不起,老师,我~我…”余光瞥了眼事不关己低着头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的傅翀深,小声辩解了句,“我看傅翀深就这样进来了,我也就跟着进来了…” “人家傅翀深情况特殊,你也想…?”姜明被气得话才出口便后悔了,微微抿了抿唇,指着温宁怒道:“去!外头站着去!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温宁心里苦啊!扭捏了半响没动,这多丢人啊?她虽然表面十七八,可心理年龄三十了!再说,她从前品学兼优,别说罚站,就连罚抄都没经历过… 她哽着嗓子说:“老师,你这样算是体罚。” 全班鸦雀无声。 第9章 一截粉笔头 林劲眼睛一亮,温宁的确有些不一样,连姜明都敢顶! 瞧把姜明给气得… 姜明一张脸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涨成了一道暗紫色,他踱了两步,看了眼桌前,实在没什么拿。 手里的粉笔直接掰下了一头,朝着温宁的门面扔去。 一截粉笔头在空中飞出了完美的抛物线,温宁本能地朝一边歪了下身子,粉笔头擦过后面的黑板,头与黑板之间拉扯出一道难听的摩擦声,在静寂无声的教室里显得尤为难听。 姜明见人躲了,气道:“有些人不尊师重道还有理了?!” 温宁挠了挠后脑勺。 啧,就他刚刚那扔粉笔头的动作,突然就让温宁动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情。 太给力了! 以前她高中班主任的常用动作,不过对象可不是她。 她厚着脸皮,讪笑着说:“老师,您消消气,我刚刚有道歉的。” 姜明差点被气笑了,盯着这个从前在班里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少女看了好几眼,“道歉就你这态度?” … … “道歉就你这态度?” “啊?” “啊?说话!!告诉姥爷,这里会弹了没?”傅明俞指着五线谱沉声问道。 “会不会啊?会不会说话?!” “……” 夜里的灯光很昏暗,才四岁的傅翀深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心里是万分的恐惧,恐惧让他无措,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姥爷傅明俞温文尔雅的面孔在夜色里变成了大怪兽,大怪兽在嘶吼。 嘶吼声里有人在颂经。 傅翀深的脑袋嗡嗡直响,头疼得厉害。 “爸爸,深深还小。”是母亲惊惧的声音,母亲演奏回来了。她着急地几步来到傅翀深的身边,拉着小小的他往身后藏。 母亲很瘦,瘦弱的身体像是只凶悍的母鸡保护着自己的小鸡。 这一动作立即激怒了傅明俞,“小?小什么?你走开!我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不允许插嘴。” “爸爸,他是我的孩子!”母亲辩驳道。 傅明俞听后,情绪暴躁,抽起钢琴上的戒尺,便往母亲的身上打。 他用尽了全力,边打边骂,“你什么意思,说我教不好孩子?啊?!” “我就是不够严厉,所以你刚满十八岁就生了他!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母亲搂着他,痛得只敢低鸣。 颂经声很急促,急促到他觉得有人遏住了他的脖子,他痛苦得难以呼吸。 他大口呼吸大口喘息…握着笔尖的手青筋凸起,笔尖狠狠刮过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 苍白的皮肤上立即一道血痕,血珠一颗一颗地往外冒,瞬间染红了手底下的书。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眉头都没皱一下。 “哈哈…哈哈…”周围有嘲笑声传来。 傅翀深一颗心又紧了紧,都在笑他吗?笑他帮不了妈妈~ “有那么好笑吗?”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他所有的思绪。 是啊,说了什么那么好笑? 这个女孩子好奇怪,他们明明在嘲笑她,她竟然不生气不难过? 温宁站直了身体,一派坦然自若,双眸里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姜老师,全班同学为证,我再跟你保证一遍,这次月考拿下班级前十。 如果考进前十,那姜老师,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叫我妈来丢人现眼了,行不?” 第10章 前十不如手纸 周围讥笑声不少,可是怎么办,温宁雄赳赳气昂昂地说完这话时,顿时觉得自己形象高大不少,甚至很有代入感,仿佛这前十就是十拿九稳的事。 姜明当即听得一愣一愣的,转瞬很轻很短促地“呵”了一声,带着半分嘲弄和不屑,不过他立即将这不该有的表情隐藏了起来,“我觉得还是见你妈比较稳妥些。” 姜明的话才毕,立即引来全班的哄堂大笑,当然,除了一人,至始至终身在其外。 温宁:“……” 她这是开了个国际大玩笑?姜老师,你这样很容易失去一个人才的! 温宁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姜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又道:“不过,我可以在月考过后见你家长。” 温宁眸光立即亮了亮,“好啊,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语速非常快,就怕姜明反悔。 别说姜明又是一愣,一直低头看书的江寒远也抬起了头。 江寒远坐在第二排第四张位置,徐秋坐在第一排第三张位置。 所以江寒远看过去时,徐秋是看着江寒远的。看了几秒,又将视线放在温宁身上。 一早,她便觉得温宁有些异常。 温宁可没注意到这些,月考后见家长,这不就是给了她翻身的机会?反正只要暂时不见家长就行!她妈就是老佛爷,请老佛爷多难啊? 课上已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不再废话,“行吧,坐。” 接着翻出语文书敲打了几句全班纪律,继续讲课。 … … 姜明讲姜明的,温宁专心致志看自己的。 她正看得起劲。 一团纸大喇喇地掉在了她的书中央,顺带滚了两圈儿。 传说中的传纸条? 温宁才经历一顿“拷打”,连忙紧张地伸手就把纸条压在了手心下。 谁传来的?这节骨眼儿上不是害她么? 她刚刚太入神都没注意,抬目佯装认真听题,立即扫了眼周围,见姜明在黑板上写着什么,心放回了原处。 陈洁朝后做贼似的看了两眼。 温宁轻手轻脚地摊开纸条,上头写着六个大字。 【进前十,抵手纸。】 第一秒,温宁没反应过来,什么手纸?……手纸~ 她的眸底纠结了半分钟,立即扫向前桌陈洁那胖嘟嘟的背影,无语。 这意思确定没有侮辱人的意思? 合着她以后前十的价值等于几张擦屁屁的纸??? 陈洁,你可真是好样儿滴!!! 温宁一把将那本就皱巴巴的一团揉了揉,往课桌里一扔,继续看书。 又看了会,又扔来一团纸。 温宁瞧着那团纸:“……” 她可真是业务繁忙~ 难怪书中温宁成绩这么差,估计就是上课传纸条传的。 温宁叹了口气,又瞥了眼上头,打开,这回字有点多。 【你要争前十,该不会是和徐宣战吧?】 【你是要抢江?】 【说实话,我有点看好你,你可别自己打脸啊!】 【到时候没进,手纸还三倍。】 温宁对前桌是心服口服,她怎么这么能给自己加戏? 最后还来个手纸三倍… 这难不成是走不出手纸的圈儿了?! 她郁结地皱皱眉,直接翻出一张白纸,上头写了几个大字【晚上超市门口等我,手纸还你一沓】,接着气都不带喘的扔了回去… 第11章 她又对他笑了 总算消停了。 半节语文课乃至之后的每一堂课都很安静。 … 高一住校生有自习课,不住校的上完最后一堂课便能离校了。 温宁听到了铃声。四周立即吵吵闹闹的。 住校生吃饭的吃饭,不住校的回家的回家。反正就是各找各妈… 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课,她刷了一套数学题,还剩最后一道附加题。她刚读了题,觉得有点儿挑战性,便打算耐着性子做完了再回去。 思路已经清晰了,就差动笔了。 这时,一只白皙的微胖小手敲了敲她的桌面。 温宁思路被打断,抬头看向罪魁祸首。罪魁祸首没什么自觉性,嘴里咬着半个鸡爪,眼神惊奇地瞥了眼被画满了的试卷。 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罪魁祸首不说话,温宁忘了上午那一茬,又低下头,笔在试卷上“唰唰”地移动起来。 思路是清晰了,这题就是繁琐了些,温宁将空白处几乎填满了,得了答案。 看着满满的字迹,又验算了一遍,觉得应该没问题,这才收了试卷,蓦然抬头,罪魁祸首还在… 温宁眨眨眼,“陈洁,你是在等我?” 陈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气呼呼地提醒,“你不是说还我一沓来着?”你忘了? “……”温宁一拍脑袋,真给忘了。 连忙收拾了书包,干巴巴地讪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走走走…” 陈洁圆嘟嘟的小脸哼了一声,也没好意思乘机将一沓变两沓,毕竟让她等那么久,也得有个时工费什么的… 不过,她这样会不会太心黑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教室外走去。 教室里基本走光了。 温宁环顾了眼四周,才发现傅翀深还没走,刚刚收拾好了书包,似乎在等什么… 温宁想起早上他的沉默,想了想经过他的课桌时,还是和他打了声招呼,“傅翀深。” 傅翀深听到了有人叫他,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握上了轮子,循声望了她一眼。 温宁对着他微微一笑。 傅翀深的心尖蓦然一紧,又是她?她又对他笑了。 “傅翀深,你也回家吗?” 傅翀深连忙低下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眸,沉默得像是一座雕塑。 温宁看着他,没有回应,有那么几秒钟的受挫… 陈洁站得远远的,见温宁在和傅翀深说话,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过来将温宁往外拉。 “干嘛?”温宁说。又瞥了眼一动不动的傅翀深,最终顺着陈洁的步子往外走。 陈洁余光扫了眼身后的傅翀深,“你脑袋是缺根筋还是怎么的?你怎么和他说话?” 温宁伸出手指指了指后头,“他…怎么了?” 陈洁惊奇地瞪大双眸,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温宁,“你不知道?” 温宁给了个“我应该知道些什么”的表情给她,虽然或许她知道的要比她多,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陈洁又看了眼身后,神神秘秘地说:“听说他克至亲!他妈妈就是被他克死的,听说他妈妈本来是不会死的,就是为了护着他,才没命的。他姥爷原本是很有名的钢琴家,现在也落寞了,听说已经严重到身败名裂的地步了!你说他是不是很晦气?平时又不声不响的,所以能离得远点就远点! 你是傻啊?还上赶着和他讲话!关键是说就说吧,你看人家理你不?” …… 第12章 有没有听到 学校门口停着一辆q7,方叔一身黑色西装,精神抖擞地站在驾驶位旁边。 学校门口已没什么学生。 傅翀深和他说过,让他每次来接他时晚到十分钟,因为这时候该离校的都差不多了,没人会注意到他。 方叔又抬腕看了眼时间,和说好的时间多等了十分钟,他蹙了蹙眉,一抹担忧染上眉心。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 陈洁和温宁神秘兮兮的说了一路,无非就一点,傅翀深太可怕,敬而远之便好,离得近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温宁还以为能听到些不一样的,结果都是众所周知的事,顿时没了兴致。 “陈洁,你经常用一个牌子的?”温宁打断了她问。 说的唾沫横飞的陈洁没反应过来,“啥?” “是清风吗?用起来感觉蛮柔软的。”温宁看了眼学校对面的小超市给出中肯的评价。 陈洁愣了两秒,点头:“昂。” 温宁率先朝着小超市走去,迎面走来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温宁下意识地顿了顿脚步,以为他是找她,却见中年男人绕开了她,朝着她身后走去。 语气略带担忧地说道:“少爷,今天出了什么事了吗?怎的出来晚了?” 温宁转眸循声望去,便见傅翀深双臂费力地转动着椅子过来。 他低着头,刘海遮挡着他的表情。 中年男人说完话,并未得他的回应。 他依旧是沉默的。 中年男人见他平安,松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只安静地帮他把书包拎进后座,安静地抱着人放上座位,又安静地折叠好轮椅放置在后备箱,等一系列动作做完,才回了驾驶位,发动车子,离去。 车子走远了温宁才收回目光,抬步走了两步,见陈洁没跟上来,奇怪地回头叫她,“陈洁,还买不买了?下班公交马上就到了,我要来不及了…” “来~来了。”陈洁说着咽了咽口水,脸上的表情尴尬,踏着小碎步连忙跑到温宁一边。 整个人顿时像蔫了的黄花菜,一张脸像是要哭了似的,闷不吭声的。 身旁突然安静的诡异,温宁奇怪地看了眼她,问道:“你怎么了?” 陈洁哆哆嗦嗦地说:“我说了一路,傅翀深好像跟了一路。我走的时候明明看见他还坐在课桌边的…” 温宁:“……” 陈洁小手可怜兮兮地挽上温宁,“你说他听到了多少?我是不是完蛋了?” “应该不会吧~没那么严重。” “不会就好,”陈洁拍了拍胸脯,立马又反应过来,“不是,温宁,你说的是他不会听到还是我不会完蛋?!” “天哪,就说要离他远点的,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你说他会不会乘机报复,把我给……”陈洁以手成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温宁:“……” 她这前桌除了戏多,想象力也足够丰富。 不一会儿,两人进了小超市。 温宁直奔生活用品区域,货架上放着各个牌子的纸巾。 温宁一眼看中了清风抽纸,标价5.98元,拎着就去门口收银台付钱。 收银员扫了码,面无表情报了价。 温宁开始掏钱,裤袋里除了那只诺基亚老款手机外,啥也没有,接着上衣口袋,甚至书包旁边的小口袋…别说纸币,连个钢镚儿都没有… 陈洁忧心着傅翀深的事,站在一旁等着。 温宁心里骂娘,有没有搞错?她身上竟然一分钱也没有?海口夸得太大,要兜不住了啊! “陈洁,那个…” “咋了?” “我觉得我可以过了月考再把纸还你?”温宁一囧,在金钱面前不得不低头,她的前十同手纸无异。 “……”啊? 第13章 温家 临走前陈洁那张便秘的表情久久在温宁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要不是她说要去超市买纸给她,她就不会多花二十分钟等她,要不是等她,她便不会和她说那么多关于傅翀深的坏话,更不用担心傅翀深究竟听没听到。 蝴蝶效应,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陈洁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再也不理温宁了。 … 温宁住的离学校挺近,公交车三站就到,是温建国单位里分配的两居室。 温家算是大家庭。除去温氏夫妇,三个子女外,还有温奶奶。 一家六口人挤在这个两居室里。 温奶奶原是住在乡下老房子里的,不过温建国就这一个老娘了,年纪大了,便接来了镇上。 哥哥温家俊考去了省外。所以就算哥哥不在家,腾出了一间房,但是家里的房间分配还是很紧张。 温家夫妇一间房,弟弟温家佑住的是哥哥的房间,两间房便占了去。 于是,温建国将小客厅布置成了一个单间,给了奶奶住。而温宁则窝在了2.5平米的储藏室。 床搁在书桌上头,地方很小。 温宁到家的时候,一家人刚刚吃完饭,正窝在奶奶的房间里看电视。 饭桌上就剩了一碗冷饭,啥也没有。 温宁的开门声惊动了看电视的人。 温建国抬了抬头,先说了声:“宁宁回来了啊?” “昂,爸爸,奶奶,妈~”温宁毕竟不是书中温宁,同温家没有感情,她平平淡淡地叫了声。 温奶奶也朝着她看了眼,便将视线调回了电视。 温建国还想说些什么,被蔡琴拧了把大腿,顿时没声儿了。 温宁站在门口,一家人所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她弯腰换了鞋,径直往自己的小天地走去。 身后传来蔡琴阴阳怪气的说话声,“就说是赔钱货,进了门,长辈都坐这儿呢,眼里像是没人似的。” “宁宁不是叫你了?”温建国腆着笑脸轻声说道。 “哼,那蚊子似的声音,谁听得到~”蔡琴朝着温宁房门口白了眼,气道。 “我听到了~”奶奶憋了半响出声说了句。 蔡琴一听,弹跳而起:“妈,你说什么呢?” 奶奶抿了抿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妈,能别说话了么?还看不看电视了?”温家佑被闹得没法看电视,摔了遥控器,圆嘟嘟的脸蛋涨得通红。 蔡琴愣了两秒,胸腔里的火焰瞬间浇灭了,一脸心疼地去捡遥控器,说道:“啊呀,我的小祖宗,这遥控器可是钱买来的,”连忙按了按,不亮了,又急道,“看吧,二十块钱又没有了~” 温家佑直接从床边走下来,用力跺了两脚,“妈,你真烦,不看了不看了!” 蔡琴一听,连忙安抚,“喔呦,小祖宗,看看看,妈不说了,妈不说了…总行了吧~不就二十块钱嘛,叫你爸买。” 又耐着性子安抚了好一会儿这事才算过去。 奶奶一言不发地看着母子俩的互动,瞥了眼桌上的冷饭,默默又将注意力放回电视。 电视机放着动画片【变形金刚】,外国话,她看得昏昏欲睡。 但是,温家佑要看。 蔡琴和小儿子的互动,温建国更是插不上嘴。 … 关在储藏室里的温宁面前是一张空白的英语试卷,笔扔在一边。 温宁蜷缩在椅子里,揉着太阳穴。 外头的吵闹声隔着门板传了进来,聒噪得让人头疼。 温宁不仅头疼,肚子也好饿。 难怪温宁会那么瘦,这简直就是变相让她减肥啊! 书中温宁的妈简直就是个极品,连晚饭都不给孩子留。 这还是妈么? ~ 第14章 暖心蛋炒饭 一豆灯火。 温宁耐着性子做题,一口气刷了一波试卷。 肚子在叫嚣… 好饿… 饿得眼前发昏。 温宁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晚上九点了,反正试卷都做完了,不如早点睡,睡着了就不用考虑肚子了。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十分轻微的敲门声。 温宁疑惑地朝门口看了眼,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竖着耳朵又听了声。 外头轻手轻脚地又传来叫声:“宁宁,开门。” 这回温宁听清了,连忙开了门。 是奶奶。 奶奶张望了眼蔡琴紧闭的房门,见亮光传来,她连忙抵了抵门边,以免亮光溜出去,惊了睡下了的人,小心翼翼地将一晚蛋炒饭递了进来。 “宁宁,饿了吧?快点吃,奶奶过十分钟后过来拿碗筷。”奶奶说得很小声。 蛋炒饭还热乎着,上头放了些葱花,香气四溢。 激得温宁鼻尖酸酸的,心间更如掉了颗小石子,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奶奶悄无声息地关了房门,大约是回了自己房间。 … 温宁早就饿得狠了,这时候就是一碗粥都是香喷喷的,这蛋炒饭立即满足了味蕾。 原书中对温家进行了着重的介绍,而对于温家人之间关系的介绍也就寥寥几笔,点睛了温宁在温家的不受待见。 倒是没想到奶奶对温宁倒是真心实意的。 温宁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暗暗分析。 这书中温宁活得也太没人权了,吃个晚饭搞得像是偷鸡摸狗似的,还得靠奶奶救济。 一直这般可怎么行? 她得想办法改变现状! … 十分钟后,奶奶依照约定过来拿碗。 温宁擦着嘴角的油渍,甜甜的笑道:“谢谢奶奶。” 奶奶连忙做了个禁声的姿势,睨了温宁一眼,帮着带上门走了。 … 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温宁又满身鸡血,抽出一张物理试卷继续刷题。 大约五分钟后,外头传来声响。 “妈,你是在干嘛呢?”是蔡琴的声音。 奶奶语气责怪道:“哎哟,小琴,你走路怎么像猫一样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吓我一跳!” “我就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出来看看。”蔡琴回。 “呵,能有谁,我这不是出来倒水喝吗?” “哦~” 又过了两分钟。 “对了,妈,我桌上一碗冷饭呢?”蔡琴说。 “冷饭?” “恩,是啊,我就放这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去睡了。”说完,立即传来一阵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蔡琴看了眼她的背影,朝着自己房内叫了声,“温建国,家里是不是进贼了?我桌上一碗饭不见了!” 温建国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反正没回应。 …… 温宁静心听着,在第五道选择题上打了个c。 接着,撕了两团纸,塞住了耳朵,隔绝了外头的响声。 继续认认真真的刷题。 做到第十道题时,有人突然狠狠拉扯了下她的耳朵。 温宁惊了下,转眸望去,便见蔡琴一脸凶悍地站在门口,大声对她说着什么。 那张嘴一张一合的,像是一场无声电影。 温宁盯着那张嘴看了会儿,等到闭了嘴才慢悠悠地将耳朵里两团纸拿下来,疑惑地问了句:“妈,你有什么事儿吗?” 蔡琴僵在原地,合着说了半天她都在唱独角戏呢?顿时一团火气直往外喷,也不问饭的事了,怒道:“你今晚是不打算睡了?电费难道不要钱?啊?就说是个赔钱货,一点也不假!” 语闭,直接按了电开关,狠狠带上锁,连个停顿都没打。 房间里一片漆黑,温宁盯着漆黑的房门,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第15章 早啊,傅翀深 第二日清早,温宁起得很早。 因着昨晚的事,她决定步行上学,公交车一来一回可以省下两元。 她大约的计算过时间,每天早晨早起半小时就可以了。 出房间门时,厨房里传来一阵荷包蛋的香味,勾得温宁肚子里的馋虫直叫。 温宁几步路便进了厨房,蔡琴夹着最后一个黄灿灿的荷包蛋放入盘中,端上了餐桌,温建国他们还没起。 奶奶的房门也关着。 餐桌上晾着粥,一碟子咸菜。 “妈~”温宁叫了声。 蔡琴淡漠地瞄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吃早饭。 温宁直接坐在了荷包蛋前,才拿了筷子准备开吃。 蔡琴连忙挪了挪荷包蛋的位置,说道:“这是给你弟吃的,你的粥在那儿。” 温宁愣了愣,就一碗见不着几粒米的稀粥? 她看了看蔡琴,蔡琴给了个“你以为”的表情,便准备叫温家佑起床。 一大早温宁的好心情瞬间被整没了。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她弄得震天响,去冰箱边拿了个保鲜袋过来,当着蔡琴的面,伸手便夹了四个荷包蛋放里头,就留了一个在里头,接着拎起书包,门口换了鞋,一言不发地开了门就往外走。 温家佑白白胖胖的,体重都比她还多了,这怎么成? 她做姐姐的应当替他分担! 蔡琴瞬间反应过来,疾步追出来,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叫道:“温宁,你个败家玩意儿!你拿你弟的蛋干嘛去?你…你给我回来!” 温宁脚程快,给了蔡琴一个潇洒的背影。 你弟的蛋? 哎哟,我去~ 温宁后知后觉这话歧义太多,心中一顿恶寒,加紧脚步往锦绣中学赶,一边赶一边往嘴里塞荷包蛋,塞得两腮鼓鼓的,快走的风扬起她的黑发,嘴巴一扭一扭的像是只小松鼠。 … 刚到校门口,温宁下意识地看了眼诺基亚上的时间。 才六点五十,明显早到了半小时,校门口基本没人,连住宿的学生们也是寥寥无几。 倒是没想到,早到半小时又遇到了傅翀深。 昨日的那个中年男人恰巧将傅翀深从车子里抱出来,将他在轮椅上放好,又将书包放置在他的腿上,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再见。 傅翀深头也不回地转动着轮椅往校园里走去。 温宁见后,连忙快跑两步,追上了他,来到他的前面,伸手朝着他打了声招呼,“嗨,早啊,傅翀深。你也来那么早?” 低着头的傅翀深被前面的阴影挡住,心倏地一紧,连忙停住了轮椅,微微抬了抬头。 怎么又是她? 这么阴魂不散地跟着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他,眼睛很黑,他隔着刘海在她的黑眸里看到了倒影的自己。 他排斥着她的接触。 他手臂的肌肉变得僵硬,再次低下了头,默不作声地往后移了移轮椅的位置,就如昨天一般,想要绕开她往前走。 温宁反应过来,连忙让开了道。 傅翀深微微顿了顿轮椅,两秒后,双手费力地转动轮椅朝前走去。 他能感受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他,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他想甩开她,于是加快了转动轮椅的速度。 他快,她也快。 他停下,她也停下。 他深深皱着眉头,浑身汗毛根根竖起,总觉得有人靠近他想对他图谋不轨。 他压着性子不管她,这样的过程漫长又煎熬,直到轮椅再次来到残疾人通道边。 温宁也站在了残疾人通道边。 傅翀深反复握了握轮子,尝试着不去注意这个人,轮子上了残疾人通道。 温宁舒了口气,她知道孤独症患者排斥任何人的接触,不过,她想得挺简单的,就是希望之前他被推倒的事情不要再次发生。 … 第16章 早读是默写 傅翀深前脚进了教室,相差三分钟的样子,温宁也进了教室。 傅翀深坐在座位上,神经却是绷得紧紧的,浑身的肌肉像是打了肉毒杆菌似的,僵硬无比,温宁从他的座位边走过,他更是屏住了呼吸,仿佛温宁才是有病的那个人。 直到温宁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回了自己座位后,又隔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他才缓缓吁了一口气,从书包里抽出了一本书,思绪沉浸在书里。 … 温宁不想给傅翀深压力,等到他不再关注她,她才抬了抬眼,看了眼他那瘦削的背影。 早读还有十分钟的样子,陈洁来了。 温宁翻着英语书后面的内容,时不时地划上重点。 陈洁因着昨晚的事,硬是忍着好奇心一句话没说坐了下来。 前桌传来动静,温宁先开了口,“陈洁,来了啊?” 陈洁听到后面传来声响,圆圆的小脸在温宁看不到的地方一派小傲娇,昨晚已经决定了不和她讲话了的! 她没回头,余光瞥了眼后排温宁奋笔疾书的模样,才一句话的时间,那篇课文上已是满满的字迹和横线。 陈洁终究没忍住好奇心,却又拉不下脸来,不痛不痒地回了句,“昂。” 温宁低着头,也没在意。 陈洁没等到回应,想问的话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着实难受。 今天的早读是英语,英语老师刘莹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占用早读时间进行默写,所以陈洁的头等大事便是再背一遍单词。 单词这关对陈洁来说是难关,而对学渣温宁来说同样是难关。 陈洁想了想,还是要提醒下她这个信誓旦旦要考进前十的后排,“温宁,早读是英语。” “嗯。”温宁头也没抬,还差最后两句翻译。 知道还不背单词? “早读就是英语单词默写。”陈洁郁结地再次提醒。 “嗯。”温宁一边说着,一边写翻译。 陈洁瞥了眼书写顺溜连个停顿都不打的温宁,顿时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余。 好吧,默写错了罚抄100遍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洁转身开始背单词。 … 教室里的人来得差不多。刘莹也来了,看了眼底下基本都到的同学们,做了课前默写准备。 这时,林劲紧赶慢赶地踏着早读铃音进来,走得急差点被黄之远放在课桌边的书包绊倒。 林劲为稳住身子,连忙扶住黄之远的桌子,眉头紧紧蹙着:“黄之远,你书包能不能放放好?回回都这样!放中间,你这过道是你家开的啊?” 黄之远有些结巴,见刘莹在,也不好当场理论,只结结巴巴地小声说:“你眼睛走路就不能看好点?” 林劲一听,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还好我腿脚健全,要是遇上个不能行走的,摔了磕了不得找你算账?!” 黄之远一听,下意识地看了眼低着头的傅翀深,“你…” 周围的同学们齐齐朝着他们看过来。 刘莹皱着眉头道:“林劲没听到上课了?还不回座位!黄之远把书包收好。” 林劲面色沉沉地看了眼刘莹,又瞪了眼黄之远,气愤地朝着自己课桌走去。 全班同学的视线几乎都在他身上,他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所及,竟看到了一个奇葩。 这奇葩坐在最后一张课桌上,对刚刚发生的事根本不在意。 她动笔的速度很快,林劲远远看了眼,原来是一张语文试卷。 她在最后一道选择题上画了个c,然后淡定收起试卷,从英语书下抽出了默写本… 第17章 猜猜钞几遍 英语早课结束,刘莹抱着厚厚一沓默写本出了教室门。 刘莹才走,整个班级立即怨声载道起来。 “女魔头刘莹啊!简直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tm不按常理出牌,明明说好了默写第三单元的,怎么前面的一起来了?” “你有没有对下?错了多少?要抄几百遍?” “几百遍?我刚刚大概地看了下,这个数。”肖洒直接握了个拳头。 “一千?” 肖洒立即变得不潇洒:“……” 肖洒坐在徐秋的后桌,和黄之远说得起劲。 徐秋朝后看了眼江寒远,黑亮的眸子晶亮晶亮的,轻声问道:“你应该不用担心什么吧?” 江寒远浅浅一笑:“我们的英语课代表应该也不必担心。” 徐秋和江寒远相视一笑。 … 陈洁抱住书,边看,边想哭。 一只手不够,又拿出另一只手,错一个伸一个手指。 700,800,900…… 天啊,她觉得下课后要重新买点英语本才够。 气愤地转头去看温宁,却见她老神在在地刷语文试卷。 陈洁惊讶极了,那什么决定不说话的想法早已抛诸脑后,问道:“不是,温宁,你怎么还有心思刷试卷?你有没有看看要抄几遍?” 温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几遍?” 陈洁急了,“不是,你忘了我们英语单词默写错一个抄一百遍的事了?我刚刚计算了下,默了五十个单词,不连词组,我得抄两千多遍,你呢?” 陈洁和温宁都是垫底,这就产生了一种心理,我这么差,你也这么差,我哪怕比你少抄100遍,这心理落差感觉就不同了。 温宁在刷语文的第一篇阅读理解,是一篇文言文,文言文的第一题是译文,她随口答道:“我应该不用抄吧,挺简单的。” “……”what?英语单词十个单词正确率为20%的竟然说简单?! 陈洁不可置信地多看了几眼温宁,又看了眼外头的天。 多晴朗啊,这牛皮吹得,天都吹破了吧! 她果然不能跟异想天开的人说话。 陈洁愤愤地回了身。 早课结束后五分钟,数学老师进来了。 … 锦绣中学虽说只是镇上的一所高中,但是学业安排得十分紧凑。 所以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得非常快,等到温宁反应过来吃饭时,才发现自己一上午连个厕所都没上… 前桌边一高个子女生在等陈洁,高个子女生叫袁晓雯。 两人叽里咕噜闲扯着。 袁晓雯说:“抄了多少遍了?” 陈洁收拾纸笔,“才500遍。哎,没时间啊!走走走,随便吃点了回来继续。” 袁晓雯笑着说:“你也太厉害了,这默写本都没发下来,你就开始抄了!” 陈洁大叹一口气,“哎~说多都是泪。”她主要就是怕来不及,作业实在太多了! 袁晓雯眼睛朝后一瞟,“就你积极,你看你后面那位可真够稳的,纹丝不动。” 陈洁看了眼同样收拾课桌的温宁,最终没说什么。 温宁也没强求着跟着她们一起,等她们出去了会,她才朝着教室门走去,从前,她都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徐秋一起的,如今一个人,立即惹来几道探寻的目光。 特别是林劲的。 早上的插曲,温宁不是没看到,只是觉得林劲后来说的话越说越没意思,便懒得听了。 但是,那道目光,她想忽略都难! … 第18章 手背通红 午饭时间,班级里该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傅翀深纤细白嫩的手指握上轮椅,这才不疾不徐的出了教室。 … 温宁吃得挺简单的,就一份番茄炒蛋盖浇,买饭的时候瞥了眼饭卡上寒酸的余额,顿时香喷喷的饭突然就不香了… 这个月才6号,上头就剩了三十多块钱,想到早上冲动的行径,蔡琴对她估计得恨死了,这以后没钱的日子可怎么活! 她一边扒饭一边思考着渺茫的未来。 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果断决定这个周末出去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至少赚些零花钱,不用再看家里的脸色。 想到这儿,温宁再次对书中温宁进行默哀…活成这样的也是没谁了。 温宁吃饭挺快的,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吃完收了盘子便回了教室。 此刻走廊上没多少人。 没走几步,倒是又碰上了转动轮椅的傅翀深。 傅翀深总是独来独往,背影总是那般孤单。 温宁本想上前几步同往常一般和他打个招呼,可想到早上他的态度时,最终还是放慢了步子,缓缓地跟在他后面。 傅翀深始终低着头,身上的白色衬衫平整又清爽,露出一截后颈,皮肤很白,若隐若现地有根红绳露出来,让人好奇他脖子里挂着什么。 温宁想,如果傅翀深没有孤独症,应该也是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干净少年。 快到教室门口时,傅翀深停了停动作,接着费力地转了个弯。 温宁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等着,打算等他进了教室再进去。就在这时,突然有道身影自傅翀深的一旁窜了出来,速度很猛。 是林劲。 他跑得飞快,边跑边朝着他身后的人喊道:“江寒远,你等会,我拿篮球…这次杀隔壁那群孙子一个片甲不留!” 温宁迅速朝后忘了眼,江寒远果然等在走廊尽头。 江寒远也看到她了… 而这边转头的林劲也看到了堵在门中间的傅翀深,身体迅速做出反应,擦着轮椅往教室里挤,却没把握好力道,左侧肚子撞在了轮子的扶手上。 傅翀深因为之前的事,手下意识的收了回来,手没有撞上门框,可头却向门框倾斜了过去。 可是,预期的疼痛没有。 头撞击的位置软软的。 傅翀深连忙调整位置侧目望去,入目便看到一只通红的掌心。 循着掌心朝后看,那个女孩的容颜出现在了视野里。 女孩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显然手被撞疼了。 傅翀深淡漠冷然的双眸里略过一丝一闪而过的讶异。 又是她!她这是在干什么? … “林劲,你怎么总是莽莽撞撞的,我看得给你修条专门为你开的道,眼睛长天上去了?没看到人吗?”温宁手背撞在门框上,一片通红,她看了眼,甩了两下手怒道。 “温宁,说什么呢?傅翀深坐着,我…没看到!”林劲被温宁一通说的,心头竟然有那么些许的愧疚,但说话语气还是那样冲。 “以后看着点…真把人家撞坏了,对你也没好处。”温宁轻轻摸了摸撞疼的手,上面立刻肿了起来。 “行行行知道了,别碍着我去找球…”林劲着急出去,懒得和她多说。 门口徒留下两人。 温宁有些尴尬,什么都没说就往厕所走去。 她也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去厕所,进了厕所才反应过来自己心虚什么? 傅翀深漆黑得深不见底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背脊挺得笔直的女孩。 他们之间的对话难得的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里。 哦,对。 她说她叫温宁。 第19章 刘老师找你 虽说是高一,但是各科老师抓得都特别紧。 所以悲催的,午休时间基本都被各科老师排得满满的,周一语文,周二数学,周三英语…几乎回回有不同的老师占用。 数学老师姓周,名叫周贤慧,是位架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女老师,非常不受学生们欢迎,原因很简单! 在她心中,只以成绩论英雄。 高一三班虽说有江寒远这样的学霸撑场面,却终究成绩优异的太少,坏苗子的占了绝大多数。 回回进入班级,就没个好脸色。 大约十二点,课间还是吵吵闹闹的,该唠嗑唠嗑,该干嘛干嘛… “三班怎么回事啊?去!看看我们一班二班,吃完午饭早就进入学习状态了!… 学习不好就算了,态度呢?态度都不跟上,还想考个什么好学校?” 瞧瞧这说话的语气,整一个就看不上这三班。 她一说话,班级里的学生们就特别反感。 当然反感归反感,面子还是要给的。 周贤慧拿着卷子走到讲台上,学生们也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缓缓安静下来。 “今天我们利用午休做套试卷。” 周贤慧的话才说完,立即引来学生们的唉声叹气。 “唉呀~”又tm做试卷,怎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唉什么啊?呀什么啊?考那么点分数还好意思唉,好意思呀?”周贤慧板着脸说道。 … 她点了试卷,从每排的第一张桌子往后传去,经过傅翀深时,直接发给他一张,接着把后面的试卷递给了他后面的一张桌子,发完试卷又喋喋不休说了练习纪律。 “不会做就空着,没人说你!距离高考还早,我们还有机会查漏补缺!”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试卷传到温宁手中,温宁在左边迅速写上了大名。 昨晚上大概地看了下数学书,毕竟上一次高考离她甚远,她有些题型也忘了,所以她倒是蛮看好这种练习的。 只有不断刷题才知道自己的不足。 她立刻全神贯注地做了起来。 就在这时,刘莹出现在了班级门口,她神色凝重的朝班级里张望。 学生们还未正式进入做题模式,一个个好奇地看着门口。 这难道是要上演科目老师抢午休时间的大作战? 这简直就是太有看头了! 虽然说刘莹在教学上挺变态的,可学生们心中的天平是靠向刘莹的。 因为刘莹可不搞成绩定人品,但是,刘莹忌讳抄袭! 周贤慧出了教室门口,两位老师在走廊里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学生们听不到,忙在底下小声地议论纷纷,甚至打赌,最后谁能抢下午休… 温宁低头只顾做题,懒得理会小孩子的把戏。 大约五分钟后,周贤慧又进来了,脸色可比刚才进来时难看多了。 “吵吵什么呢?!还不做题?!有说话的功夫,我看你们几道选择题都做了!” 学生们无语,这搞文科的没搞过理科的啊! 林劲中午打了20分钟的篮球,此刻满头大汗心浮气躁的,根本没心思写题。 周贤慧瞥了他一眼,又道,“有些人玩的力气不少,写题就瘟了…” 林有劲“哗啦”一声翻动了下卷子,闹出很大的响动,又无声地看了周贤慧一眼。 周贤慧只当没看到,又道,“温宁。” 温宁听到周贤慧叫她,边动着笔边抬头看向周贤慧。 周贤慧目光冷冷的,语气也没好到哪儿去,“刘老师找你问默写的事,你卷子先别做了。” “……”啊?温宁没反应过来,她默写有什么问题? 第20章 傅翀深莫名紧张,静不下心。 办公室里只有两名空课老师。 温宁透过门口的玻璃朝里看了眼,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刘莹的桌上摊着一本默写本,上头以红笔做了批示。 “刘老师,您找我?”温宁温声询问。 刘莹神情凝重地看了眼温宁,语重心长地说道:“温宁,老师听你们班主任说了你在课上信誓旦旦地说要考进班级前十的事情,老师相信你不是说着玩的。但是,学习需要脚踏实地,而非使用小手段…最不该做的就是抄袭了!” 温宁瞥了眼默写本上的‘good’,顿时明白过来,忙辩驳道:“刘老师,我没有抄袭,这些都是我自己默的。” “你还狡辩?你看你前天的新课默写,就找不到几个对的,你这脑子是装了马达了啊,就两天就突飞猛进了,今儿个突然就变聪明了?”刘莹恨铁不成钢地提了提音量,气道。 刘莹这话一说,立即引来同在办公室的另一名男老师的轻笑。 刘莹和温宁同时朝着那男老师看了一眼。 这男老师是四班的班主任程宪伟。 程宪伟在备课,他直接停了笔,做起了吃瓜群众。 温宁神情端正,“刘老师,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再默一遍。我和姜老师说的话真不是说着玩的,最近,我还对各科进行了恶补,这次月考,您可以看着。” 温宁郁闷啊!差生突然变得勤奋努力,居然被人怀疑她抄袭? kao,她的前桌是陈洁,陈洁和原身简直就是半斤八两,难道她还能抄陈洁的? 她后桌就是墙壁。 课堂里的桌子老师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排的,她们就是一人一桌,中间空着一人的位置,还不是为了防止抄袭的事件发生。 就这样了,她怎么抄?难道她还能有千里眼了不成? “再说了,刘老师,我的前桌,我的左右桌默写本都在这里,她们墨得怎么样,您肯定知道了,如果他们墨错了,我却墨对了,我能抄谁的去?” 刘莹没想到这孩子说得还有些道理,当即噎了噎。 的确,这也是她奇怪的地方。 但是,抄袭可不一定是抄周围的,她也是从学生走过来的,那点儿路子,她清楚着咧。 程宪伟插话道:“刘老师,这小姑娘刚才一句话说对了,抄不抄的当着你面默一遍就知道了。不过既然不承认,要是默写没墨出来也得有惩罚。” 刘莹想着这主意不错,“行,那就按照你们说的来办!” 温宁爽快点头,“行的,刘老师。” … … 午休的时间眨眼就过,外头铃声响了起来。 周贤慧听到铃声,说道:“时间到,组长收试卷。” “啊……”周贤慧的话才毕,立即引来整个教室的哄闹声。 午休时间本来就紧凑,周贤慧发的试卷却是一整套的,这叫他们拼了老命也来不及写完啊! 袁晓雯看着一半的空白试卷,直接气馁地叫道:“周老师,您还让不让人活了,这铁定是没高分了…” “就是,就是啊~”林劲拍着桌子附和。 傅翀深低着头,看着一整张空白的试卷,他烦躁地挠挠头发,从温宁被叫去办公室起,他的一颗心便莫名跳得飞快,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心律不齐叫他烦躁不堪,被刘海遮住的眼睛余光频频朝那一个午休都空着的位置看了好几眼,这种烦躁叫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算题,他直接丢了笔,见组长过来收试卷,直接抬了手。 组长潘珏离得傅翀深很远,快速伸手拿试卷,像是傅翀深有什么严重的传染病一般,没停留,捏着试卷一脚,快走两步便朝讲台走去,将收好的试卷交给了周老师。 周贤慧第一眼就看到了傅翀深的试卷,傅翀深成绩不算优异,却也在中上等,像这种空了所有题目的状况还是头一次发生。 她疑惑地看了眼低着脑袋从不喜欢抬头的少年,微抿了下唇,眸中的光意味不明,没说什么,收起最后一份试卷,懒得理会这些嘈杂,便离开了教室。 第21章 紧张到无言的对话 … 午休后课间休息十分钟。 傅翀深第十次抬了脸,他的视线穿过过长的刘海看向门口。 午后的光影渐移,周围喧扰的声响似乎与他无关,光影落在了他课桌前的一角,他的手指沿着光影缓缓移动,不经意间,将光影描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 三角形里放置着一个水杯。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淌。 傅翀深突然拿了水杯,接着转动了轮椅,他去了开水房。 … 走廊里,陈洁上完厕所正好遇见温宁。 陈洁八卦地上前,因着前几次的交谈,陈洁觉得自己和温宁算得上是朋友了,“温宁,”她的视线瞥了眼老师办公室的所在位置:“什么情况啊?刘老师找你啥事?” 温宁脑中回想起刚刚刘老师惊叹满意的神情,浅浅一笑,说道:“没什么事,刘老师就问我默写的事。” 陈洁瞪圆了眼睛,“你看到默写了?罚抄几遍啊?有没有看到我的?温宁,你就应该听我的,未雨绸缪,抄起来以备无患。” 温宁默了两秒,看了眼她为自己着急的模样,“……我不用抄。” “……”不用抄?“温宁,你是说你全对?” 不可能吧?! 温宁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陈洁站在原地,小嘴直接张成了‘o’形。 … 快要进入教室时,温宁看到傅翀深转动着轮椅往回走。 轮椅的扶手上有个钩子,钩子上挂着一只灰色的水杯,水杯里蓄了半杯水。 温宁看了眼水杯,视线不经意间同那刘海后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傅翀深的眼睛明显躲闪了下,双手紧紧握着轮椅,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原书中介绍,傅翀深在学校里的吃食有专门的厨师准备,他从不去食堂,也因为自己的行动不便,几乎不在学校喝水。 今天他的行为有些奇怪。 温宁温声打了个招呼:“嗨,傅翀深。” 傅翀深听见了头顶的说话声,他握着轮椅的手指又紧了紧,原本心跳便乱得很,此刻更是“咚咚咚”地锤击着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想说什么却终究咽了喉结。 他的感官突的变得放大起来,他无措于自己的反应,正当他不知为好时,头顶又传来说话声,“傅翀深,快上课了,快点回教室吧。” 接着,他的视线所及,温宁纤细的小腿缓缓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面前是泛着冷光的大理石,阳光折射着清冷的光。 傅翀深的脸色苍白,比这泛着冷光的大理石还要白上几分,他听到那个叫陈洁的同学在和温宁说话,他突然松了松握着轮椅的手指,才觉手心里莫名的一层湿濡,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上面一片汗意。 温宁有些失望地看了眼第一桌空着的位置,就在刚刚,她以为,傅翀深会说话… 随着课堂铃声响起,傅翀深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午的第一堂课,便是英语课。 刘莹进来便将早上差强人意的默写说了一遍,拿到默写本的各位面如死灰,想想后头的罚抄,在这课业繁重的高一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陈洁拿着默写本,心中沾沾自喜,还好从上午墨完后就开始抄了,否则,今晚都别睡了。 顿了几秒,刘莹又表扬了始终如一的江寒远和徐秋,另外着重表扬了坐在最后一桌的温宁。 刘莹说到温宁时,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一脸淡定的温宁,惊讶的,不可置信的……什么样的神情都有。 温宁啊! 那个倒数的温宁!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温宁默写居然全对,该不会是抄的吧! 这想法才出,立即得来刘莹的解释,并说明了今天午休时将温宁叫到办公室里证实的情况。 话从刘老师的嘴里说出来,就算你不信也得信了。 陈洁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真的在刘莹的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除了那点不可思议外,最大的感受就是…… md,她的万年老二丢了~ 第22章 蝴蝶效应 … 温宁英语默写全对在班级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课上,徐秋被刘莹叫了两次回答问题,两次都尴尬地呆愣了好几秒,这在之前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她想到了答案正要回答,刘莹却叫了温宁。 温宁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标准流利的发音叫刘莹也心生欢喜。 班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看看徐秋,又看看温宁,过分的安静叫整个的氛围十分微妙。 徐秋瞥了眼江寒远。 江寒远看着温宁的目光意味不明… 徐秋心里像是被石头堵着似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所有人的目光围着她转的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样丢脸过。 下课后,教室里立即一片欢腾。 徐秋坐在座位上很安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借着和后桌肖洒说话的机会将目光朝着温宁看了好几次。 温宁很淡定,虽然她没抬头,不过她已经感受到好几次时不时传来探究的目光,她对这些目光浑然不在意,她觉得不久的将来,她在班级里的名次大约会产生更大的蝴蝶效应。 … 温宁看了眼时间,去了趟厕所。 半分钟后,徐秋也去了厕所。 这一幕,恰巧被陈洁看到,陈洁心里啧啧两声,把玩了两下手里的胶带纸,这是情敌分外眼红的节奏? … 温宁解决完个人问题,出来抬头就看到了徐秋。 徐秋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盯着她瞧。 温宁看了眼她的架势,问:“你~这是在等我。” “温宁,你是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的。”徐秋说。 温宁一边洗手一边回眸看了她一眼,“恩?什么不这样的,我哪样了?” 徐秋看着温宁无辜的眼神,很想说,以前你不是巴结着我,有什么都会紧着我,现在又是怎么个意思? 徐秋白皙的小脸脸色阴沉,抿着唇不说话。 徐秋想什么,温宁大致的一想便知道了。整本书的内容,不就是围绕着徐秋和江寒远的爱情来写的么?原身喜欢江寒远,为能接近江寒远而接近了徐秋。现在她这般突然的转变,徐秋怕是和陈洁的想法一般,以为她是为了江寒远而做出改变吧。 温宁想通其中的关节,微微一笑,“徐秋,你一百个心都放进肚子里,我对你的白月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我已经想过了,我要努力读书,做个有志青年,我想考清华,上北大,这才是我的人生终极目标!” 刚开始徐秋被说中了心事,脸上一囧,后来一听她说的伟大理想,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果然是她自己多心了,这种考清华上北大的话都能说出来,约莫前两天的雨下得太多了,她脑袋进水了。 徐秋多看了她好几眼,见她神色淡淡,不像是说谎,一句话都未说转身便回了教室。 徐秋前脚一走,温宁后脚出了厕所,走廊拐角处便遇到了江寒远。 温宁迟疑了两步,搓了搓双手。 啧,这两人什么情况,女主才走,男主便来了!要有自信点啊,她可是个nnn号女配!不值得他们费心! “温宁,你就算是班级第一,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江寒远冷冷地说。 温宁轻呵了声,眼睛坦然地与他平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江寒远没想到温宁这样说,直接被噎在了当场,怔怔地盯着她的神情瞧,就怕错过一分,然而,温宁的小脸上除了坦然还是坦然。 温宁又说:“江学霸,有这份心还是好好的保存好自己的第一吧,小心哪天被谁给替了~” 江寒远听着这似挑衅的话,差点气笑了,这温宁难道知道原来的路子走不通,换了个把戏?不过他江寒远可不吃这欲情故纵的一套,他正要说什么,却被温宁截胡了。 温宁淡声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江学霸,我就回教室去努力了哦!” 江寒远:“……” 温宁也不等江寒远的回答,便匆匆回了教室。 … … 陈洁可是看着徐秋出去的,后又看到江寒远出去,一颗躁动八卦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温宁一回来,她就转头去探口风。 “哇塞,温宁,你是不是受到威胁了?徐秋和江寒远找你做什么?我可都看到了!” 温宁瞥她一眼,神神秘秘地笑了起来,“你凑过来点,我告诉你。” 陈洁一听,连忙将脑袋凑过去,洗耳恭听。 温宁温热的气息呼过她的耳畔,“……”接着问,“听到了吗?” 陈洁一脸茫然,说的什么鬼?能再小声点么? 温宁翻起一份试卷,说:“没听到就算了,好话只说一遍。” 陈洁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耍了,她张了张口,便听温宁冷血地问:“你罚抄都抄完了?闲得没事干了?” 陈洁一听罚抄,哪还有好脸色,恨恨地瞪了温宁一眼。 温宁真是变了,插刀子这一手可是用的炉火纯青的啊! … … 晚上快要下课时,体育委员进教室通知了春季运动会的相关事宜。 春季运动会定在五月底,差不多还有二十天的样子,也希望大家能够踊跃报名。 高一三班在学习上也许没那么多的热情,但是一旦涉及玩的方面,定是非常积极。 体育委员给有特长的学生登记项目。 教室里一片喧哗声。 温宁看了眼时间,课桌上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本来打算下课铃一响就离校。她想在小镇上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又不耽误学习的工作! 不过以自己的经验来看,似乎挺难的,然一想到要伸手问家里人要,温宁便暗暗腹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的困难,她也得一鼓作气的克服了! 正想着,班级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视线都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温宁,这次的女子长跑800米就交给你了!”体育委员是个男生,长得高高瘦瘦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和林劲玩的要好,叫季景瑞。 温宁有些懵,她正神游呢,什么时候说要参加运动会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季景瑞拍板了,“温宁,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决定?决定你个仙人板板… 她是个体育废…别说800米了,她这小身板100米都跑不动啊啊啊啊… 第23章 林劲被打 … “不是,800米我不行的!”温宁站起身,讪讪开口。 都没看到她的小身板吗?她这样瘦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的,他们要她跑800米,岂不是要她的命?! “你800米不行谁行?”季景瑞理所当然的说。 温宁:“……”她应该行? 季景瑞也不给温宁说话的机会,继续说:“温宁,你在初三的时候蝉联女子800米第一,我这可是有记录的,放心,这800米非你莫属了!” 温宁:“……”有这事?她怎么不记得书中有这段的介绍? 这时,下课铃声响。 林劲拍了拍桌子,问:“季景瑞,搞完了没?搞完各回各家了~” 季景瑞看一眼林劲:“结束了,走走走了~” 于是,温宁还在一种懵逼的状态中,全班又是一阵嘈杂声。 … … 温宁回过神来,颓废地开始收拾东西。 陈洁回头,说:“温宁,待会一起走?” 咦~这是说了几句话,她们之间产生了革命友谊了? 不过,今天她还得出去找工作,这事,她不打算闹得人尽皆知,所以,略作思索后,回道:“今天不了,我有点事,下次吧。” 陈洁见袁晓雯在等她,点点头道:“行吧~” … … 温宁背上书包,朝着门口走去,路过傅翀深的位置,顿了顿脚步,便出了教室。 运动会的事哪有找工作的事重要,温宁对运动会的事烦躁了两秒就抛之脑后了。 她匆匆出了校门,朝着小镇上走去。 … … 小镇不算大,也不算小。 正是白玉兰花开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气,前几日刚下过一场细雨,微风里还略有几分潮意,和煦的夕阳透过繁密的树叶,在道路上留下一地碎影。 一条长街,两排树影,沿途是店面,正是下班下课的时间,街道上人来人往。 温宁沿着街道看了所有店面的招聘信息。 有菜鸟驿站招收快递员的,有小饭馆招收服务生的,还有服装店招收营业员的…工作有不少,可惜适合一个高中生的工作却没有。 温宁甚至进了店铺,问了老板愿不愿意招收小时工,当然有老板愿意,毕竟小时工的工资可是低了不少,然后一问温宁要身份证,温宁便犹疑了… 老板们也从她的穿着看出了她还未成年,国家可是规定了,不招未成年,开个小店便是为了混口饭吃,谁愿意担这风险? 所以,出师未捷身先死! 温宁丧气极了,难道还要回家看温家人的脸色,伸手问所谓的妈妈要钱?哎,她活了这么大依旧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偏心的父母~她简直太悲催了… 在街道上溜达了一个多小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路边昏暗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她快步往学校对面的公交站走去,总不能错过最后一班公交。 经过一个小弄堂时,她的目光匆匆一瞥,看到狭长的胡同里有五六个高个子男生。 那几个男生呈圆形状围着,穿过站立着的男生缝隙里,温宁看到有个人被他们围堵在破旧的墙壁和他们之间,那人身上的衣服和她同款,应该也是锦绣中学的学生,而在男生们的旁边,一辆自行车倒在了地上,轮子慢悠悠地转着… 温宁不由得放慢了步子。 那几个堵学生的男生一看就是社会上的那种不良小混混,嘴里一扭一扭地撅着什么,头发染着五颜六色的颜色,耳朵上戴着耳钉,露在外头的手臂上纹着夸张的图案。 有人看到了她,侧头吹了个口哨。 温宁和那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那男生轻佻地抬了抬下巴,眼神更是露骨地凝在她身上。 温宁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压了压脑袋,收回视线,她可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 … … “林同学,叫你带给秋秋的信你究竟带了没有,我们老大等了这么些天了,要今天不堵你,你是不打算给回信了?”一个染着烟灰色头发的男生斜睨着被围的林同学,伸手就要拍上林同学的脸。 林同学侧了侧脸,躲过了他的魔爪,说:“信上次就给了,话也说明白了,人徐秋说了,她只想好好读书,我这不是最近学业太紧了,没来得及送信不是?” “究竟是来不及送还是看不上我们老大,这问题可得深究!”那烟灰色男生有点恼。 林同学:“……” … … 熟悉的声音传入还未走远的温宁耳中。 温宁顿了顿步子,那林同学不就是林劲? 啧啧,徐秋不愧是有校花的名号,这社会上的混子们都想认识她了。 温宁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了步子,好好听听他们说什么。 … … “还有,你们班里那姓江的,别以为仗着家里有钱,我们老大就怕他,你回去跟那姓江的说,不该碰的女人别碰,徐秋可是我们老大看上的女人!”那烟灰色头发的男生威胁道。 林劲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了声,说:“不是,你知道为什么徐秋看不上你们老大吗?” 林劲敢这样直言,显然是不怕他们,想想也是,林劲在学校里可是比谁都厉害啊,班里一个大嗓门,谁见了心里不得发怵? “人徐秋说了,你老大长得太丑。人江寒远人帅学习又拔尖,换了哪个姑娘不上赶着喜欢啊?话说回来,这要换了我是人徐秋,这选择题还要做吗?你家老大长得丑也就算了,长得丑学习还不行…你们三中的,除了会来硬的,还会什么?” 五个男生:“……” 站在隐蔽处的温宁心里啧了两声。 “你说什么?” “md,林劲,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找打!” “兄弟们,硬给他看看!” “……” 五个男生瞬间反应过来,一顿拳打脚踢就这么朝着林劲招呼了过去。 温宁忙紧紧朝着战况看去,想着林劲在学校可是挺能的,特别是欺负起她来,那是花样百出的。 这一打五,也太有看头了。 结果…两分钟不到,林劲整个地蜷缩在了墙角,直喊:“……别打头,别打头……” 温宁:“……” 这林劲,原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怕是不小心搭上了这群混混,而他们这群混混像是牛皮糖似的,黏定了林劲。 林劲也就逞下口舌之快,打估摸着是被打惯了,还知道要面子,不给他们打脸部… 第24章 温宁威武 … 温宁站在隐蔽之地,张大了双眼看着林劲被揍,原身被林劲欺负的怨气在这一刻消了大半! 林劲竟然也有这样狼狈的一天,单单是看着都让人大快人心。 温宁静静地看了会,那群小混混打起人来是专挑软肋,林劲也算是条汉子,自始至终没瞎叫唤一句。 温宁瞥了眼他们的战况,抬脚便要走。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她幽幽叹了口气,林劲欺负她该打,可不管怎么说,这个仇也该她自己来报,在这个狭窄的弄堂里,林劲是他们高一三班的,他们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同学。 温宁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她的脑袋里一旦有了这种袒护的意识,脚下的步子终究是迈不出去了… 春风吹得树叶簌簌地响,有两片掉在了温宁的肩膀上。 温宁抚开落叶,她迅速走了过来,大喝一声:“嘿!都给我住手!” 温宁的小身板瘦得皮包骨似的,整个人看上去弱得像个林妹妹似的,那声线娇娇软软的,说是大喝一声,配上这声线,哪还有一丁点的威慑力? 温宁清了清嗓音,没由来地讨厌自己这幅弱鸡样。 五个男生听到有人叫,慢悠悠地停了手,循声望去。 那个朝她吹了口哨的男生眸光一亮,视线里满满都是侵略性,邪气一笑:“哟,这是要上演美女救狗熊的画面?” “嗳,美女,你可得看清楚了,就林劲这怂货……”那人啧了两声,鄙夷地伸出一根手指,摇摇那根手指,又道:“不值当。” 温宁不理他们,神色淡定地将自行车扶起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温宁走近,五个小混混才看清了温宁的长相。 夜色里,温宁的皮肤更是黑黢黢的,再配上她瘦小的身段,整个人像是根萝卜条似的。 温宁目不斜视,朝着蹲着站不起来的林劲叫道:“林劲?走了~” 林劲刚刚就注意到了瘦瘦小小的温宁,看着这个被自己欺负了好几次的小姑娘此刻站在昏暗的路灯下,背脊挺得笔直,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这个小姑娘都看了去,心里一时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滋味。 他浑身痛得颤栗,动了动躬着的背,随手捞起书包,站起来。 那五个混混见人就要走,倏地涌了过来。 温宁见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拎着自行车的后座转了个方向,车轮侧飞着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她的身前,力道一反弹,地上扬起一层灰。 自行车挡在了五个混混和他们之间。 五个混混当即愣了几秒,互相对视了眼,哟呵,这小姑娘还是个野的… “你们几个成年了么?就打架斗殴?家里爸妈知道吗?在这称老大,怎么不去保家卫国的?看看你们那五颜六色的毛,嗳,就说你呢,人家染个别的色也就罢了,你tm还染个绿毛,怎么,你这意思是有人给你戴绿帽了?”温宁身是小姑娘,可心却是颗三十多岁的剩女心,说教起来那便是没完没了了。 几个人还没缓过劲来,温宁一边叨叨着一边伸手就拍了那绿毛头顶一掌,出手之快,叫那绿毛来了个措手不及。 绿毛被个小姑娘打了,另外四个更是愣住了。 不过愣了两秒就反应了过来,“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打你!” 烟灰色头发的男生抡起拳头就要砸来,温宁将自行车扔了过去,烟灰色男生下意识地躲闪,温宁轻巧地弯腰捡了块砖头直接扑到了烟灰色男生的身上。 烟灰色男生反应不过来踉跄了下,摔了一跤,温宁顺势双腿跨坐在他的身侧,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手以刁钻的角度钳制着男生的头,另一手砖头就抵在他脑门处,怒道:“md,当老娘的话是耳边风?没听到?还打不打?老娘的砖头可不认人!” 温宁本身学过几招防身术,现在派上用场。不过原身身体素质真是太弱了,标准的营养不良,她做这个动作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那烟灰色头发的男生显然没回过神来,而一旁的四个男生见这少女的狠劲纷纷退了两步。 最震惊的就数林劲了… 这代入感实在是太强了,林劲总觉得那砖头抵着的是自己的脑袋,毕竟过去,他可是光明正大地欺负了面前凶悍的小女生。 “还打不打了?打不打?”温宁虽小,浑身散发的冷意却叫身下的男生心里一哆嗦,不过,那男生也不是吓大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叫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她不敢的!” 那四个混子一想,是啊!小姑娘怕什么! 然而,两秒后。 烟灰色男生惊恐地叫了起来,“啊啊啊,你们别动,你们别动!” 几人定睛看去,便见烟灰色男生的脸上赫然出现一道划痕,血珠正往外冒。 几人心里一哆嗦,瞬间止住了动作。 没错,他们是三中高三的,念不进书,欺负欺负低年级学生,那是常干的事,现在这场面,他标准的是第一回遇到。 “我敢还是不敢?”温宁双眸死死盯着烟灰色男生,问。 “敢,敢,敢~”烟灰色男生吓哭了,这哪里还是女孩子,简直就是母老虎。 tm来真的… “让不让我们走?”温宁又问。 “走走走~” “以后还乱欺负同学么?” “不敢,不敢~” “呵…”温宁皮笑肉不笑地压了压他的手臂,疼得他又是一顿乱叫。接着,她直接站起身,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扶起自行车,温温吞吞地说:“早这样不就好了。没事打什么架啊?好好读书天天向上不好吗?” 她拍了拍自行车的灰尘,眼眸微动,又道:“嗳,对了,你们三中的要不要请家教?我是锦绣中学的温宁,你,”她手指一指,“还有你,你,你们回去问问,需不需要家教,我英语贼6,需要补课的找我,我给你们打八折。” 画风秒变。 五个男生:“……” 今晚最震惊的林劲:“……” 温宁裤袋里掏了掏手机,看了眼时间,真就不该多管闲事的,她悲催的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她推着自行车走了两步,转眸见林劲呆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叫道:“林劲,你不走?” 林劲尴尬地摸摸鼻头,“来了~” 第25章 林劲尴尬 温宁推着自行车在前,林劲捂着腰腹的位置缓缓跟上。 温宁的面色至始至终十分淡定。 终于身后没了追随的目光,朝着林劲喊了句,“快跑!” 温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林劲也没反应过来,就见温宁推着自行车跑得跟飞毛腿似的,林劲也想不了许多,就跟着跑了起来。 天上的北极星已经亮了起来,昏暗的灯光将少年少女的影子拖得很长。 街道上很安静。 风擦过温宁的脸,贴着她的耳朵传来‘呼呼’的哨声。 两人跑出去很长一段路,跑得气喘吁吁,汗水沿着林劲的脸颊落在了脖子里,微痒。 两人停在路边大口呼吸,大口喘气。 氛围里透着安静的尴尬。 两人跑着的时候,林劲探究的眼睛时不时地朝着少女瞄上几眼,停下来后,他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温宁的心‘噗噗’乱跳,她胡乱地拍着胸口,真tm吓死姐姐了… 林劲平复了心情,身体僵了几秒,喉头像是被堵着,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口,遂直接走过去无言地拿过自行车,接着埋头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温宁看他步伐走得老快…心里有些好笑,连谢也不说,这反应就是没长大的孩子。 她摇摇头,心想今晚错过了公交,只能走回去了。她看了眼天上的星星,算了,就当800米的预热吧! 温宁走了一段路,这才发现林劲不知何时停在了路口,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宁先开了口,说:“林劲,你怎么不走了?” 林劲眼尾扫了她一眼,避开了她的视线,抿着唇不说话。 温宁见他不说话,想想他们现在这处境也挺尴尬的,不过,她觉得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铁定是别人。 林劲不说话,温宁也懒得废话,她继续往前走,还加快了速度。 温宁一动,身后也有人动了起来,还跟着她加快了速度。 … … 小镇的街道基本到了晚上就没什么人了,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声。 一辆车自身后缓缓驶了过来,灯光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方叔将车开得很稳,车里放着舒缓情绪的歌,方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一言不发坐着的少年,少年的视线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方叔定了定心神,收回了视线,专心开车。 突然,身后传来了焦急的叫声。 “停~车!” 方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车子就这样停在了路中央,方叔打了双跳,回头去看少年,担忧地问道:“深深,怎么了?”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街道边快步行走的少女。 方叔得不到回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同样看到了那个路灯下瘦弱的少女。 她形色匆匆,似乎在赶路。 方叔疑惑地蹙了蹙眉心,深深的视线是看着少女没错,这么些年,深深从未这样过,对某件事或是某个人过多的关注。 那少女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傅翀深正要收回视线,便见离少女的十米处,跟着一个少年,这个少年,他认识。 …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叫温宁的女孩子明明就不喜欢那个少年,那个少年跟着她做什么? … … 一秒钟里,几个问题立即轰炸着他的脑袋。 傅翀深扣着座椅的手指发白,头微微垂了下来,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神情,那种感觉又来了,他只觉得浑身神经的感官不断在放大,他觉得胸口有什么堵住了,他呼吸不上来,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的额间出了层汗意。 车子里的氛围着实诡异。 方叔立即反应过来,像是知道少年在想什么一般,启动了车子,温声安抚:“深深,反正时间还早,我们跟过去看看,应该不会影响你学习的时间吧?” 方叔的话如救命稻草一般,傅翀深呼出一口浊气,下意识地又将视线看向窗外,隔了好半响才艰难地开口,“好~” 方叔的跟踪技术非常好,他有一秒钟觉得自己像福尔摩斯,又能及时分析深深的想法,还能干这跟踪的事,这感觉真是太刺激美妙了。 … … 温宁前期是快走,之后是小跑起来,她身上背着包,等于说是负重前行,没跑多久,就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林劲终于叫住了她,“嗳,温宁~” 温宁上气不接下气,又饥肠辘辘,心情烦躁不已,瞧了林劲一眼,说:“有什么话直说啊~” “你……你是不是回家?”林劲迟疑了两秒问。 温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林劲也不看她,仿佛面前的她是洪水猛兽,说:“我家就住附近,你骑我单车回去。” 温宁愣了两秒~ 林劲也没说话。 温宁郁闷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跑这么长路,我这又累又饿的,跑得快没气了…” 林劲的脸莫名其妙红了红,把自行车推给她,挠了挠后脑勺,“那你骑回去吧。” 温宁不客气地接过,“谢了啊!” 林劲听她道谢,更不好意思了,隔了几秒又反应过来,伸手在书包里掏了掏,“温宁,等等…” 又怎么了?温宁对林劲可算是刷新了三观,原来林劲不仅在外怂,还吞吞吐吐地像个娘儿们似的。 林劲掏了几袋零食,一股脑塞到温宁手里,说:“你吃着,别人孝敬我的。” 顿了两秒,又说:“天黑了,你快回去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温宁看看手里的零食,又看看自行车,接着看了看跑得没影的林劲,啧…她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这剧情不对啊! 温宁很快便回过神来,将零食塞进书包里,接着,踏着脚踏车就往家里赶。 有了自行车,可比她11路强多了! 十分钟后,温宁准时进了老旧的小区。 … … 方叔的车子停在了不远处。 傅翀深隔着玻璃望着消失在楼道口的身影,久久才回过神来。 他神色莫名落寞,“走。” 方叔又看了眼这老旧的小区,启动了车子,稳稳当当地上了路。 一路上,只有车里的音乐声悠扬。 傅翀深的心理疾病,方叔心里有数,孩子是孤独症患者,还是最严重的一类,说到底,傅翀深的心性更是无比单纯,如一张白纸,孩子接触的每一个人,方叔都会查一查对方的背景,是个怎样的人,值不值得孩子深交。 车子快要驶入自家小区门口时,方叔终究忍不住开口询问了句,“深深,那姑娘是你们班里的?” 回复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 第26章 一团杂乱 … 温宁到家同往常相比整整晚了两个小时。 温家佑写完作业正在温奶奶的房间里看电视,电视机的声音很响亮。蔡琴这个点去小区里的广场上跳广场舞去了,温建国也不在家。 眼不见心不烦,温宁乐得他们不在家,最主要的是,以蔡琴的脾气,估计又会对早上她抢了小弟的吃食而跟她在耳边唠叨一番。 她朝着温奶奶房间瞥了眼,站在玄关处换完鞋,便见温奶奶从房间里出来,打了个招呼,“奶奶,我回来了~” 温奶奶问:“宁宁,今天怎么晚这么久?” 温宁浅浅一笑,解释:“恩,最后一节课说了运动会的事情,晚点了,错过了公交,我走回来的,奶奶,你别担心。” 温奶奶听到孩子说走回来的,眉心微蹙,看了眼小孙子一边吃着零嘴儿,一边看电视的模样,心里万分不是滋味。 蔡琴对女儿实在苛刻。 “饿了吧?奶奶给你留了饺子。” 温宁又累又饿,嘴甜道:“谢谢奶奶~” 温奶奶去厨房里热饺子,温宁回小房间把书包放好,进洗手间洗了个手,擦了把脸出来饺子正好热完。 温宁看了眼盘子里的饺子,也就五六个。 温宁暗暗啧了声。静静地坐在餐桌边,在温奶奶慈爱的目光下,狼吞虎咽起来。 她真是饿极了,还没感觉,五六个饺子便下了肚。 她十六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来五六个饺子还差不多。她真是难以想象,竟然会有这样苛待女儿的家庭。 她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温奶奶房间里的电视机声音被温家佑调得震天响,正巧唱得是《光头强》的片尾曲… 温宁吃完饭,朝着温奶奶的房间瞥了眼,便站起身打算收盘子,温奶奶见状,连忙抢着收拾了桌子,温宁便回了房间。 她打开书包时,才想起林劲临走前送给她的几袋乐事薯片。 她悠闲地拍了拍肚子,真棒,今晚不用饿肚子了,正打算撕开包装纸,便听有人打开了她的房门。 温宁循声望去,便见一虎头虎脑的男孩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不是温家佑又是谁? 温家佑沉着脸,怒道:“温宁,你今天吃了我的早餐,害得我迟到,你说怎么办?” 温宁曲着腿坐在椅子上,面对温家佑的质问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怎么办?” “你害得我迟到了你说怎么办?”温家佑板着一张脸执着地问。 温宁气笑了,“我今天早上六点五十就到校了,按照我的计算,你六点五十起床的时候,妈在家还有半小时给你准备早饭,你就算是七点二十走,她送你到学校你也不会迟到!你现在跟我算账?你连理由都没找好,就找我说怎么办?温家佑,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幼稚。” 温家佑从没想过自家这懦弱的在妈妈面前连句话都没有的姐姐,当然,在他眼中,她根本就不是姐姐的她今天竟敢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 小小的温家佑简直惊呆了!张着嘴巴,一张肉嘟嘟的脸蛋一下子涨成了红色。 温宁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站起身便将他往外推,“还有,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进别人的房间要先学会敲门?!你连门都不敲还懂不懂礼貌?当然你连长幼秩序这句话都不懂,这敲不敲门的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温家佑,以后要问我问题,得叫姐姐,不然别想让我和一个不懂礼貌的小孩说话!我现在要做作业了,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我的房间!” 温家佑全程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站在了门口。 只听‘嘭’地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温家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连忙伸手去拧温宁的房门。 温宁直接反锁了房间,温家佑见门打不开,拳打脚踢地拍打起门来。 “温宁,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开门?小心我告诉妈!温宁!温宁!…” 温宁伸手拿了两张纸巾,揉成了两个小团,直接塞进了耳朵里,不管怎么说世界清静不少。 温奶奶不过是洗了个碗,一出来便听到小孙子的哭闹声,连忙走过来,“哎哟,家佑,这是怎么了?” 温家佑脾气一上来,气呼呼地用力推了一把温奶奶,“你不是我奶奶,你不是我奶奶,你还给温宁吃东西,温宁害得我迟到,你还给温宁吃东西!” 温家佑哭诉着索性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大呼小叫起来… 就在这时,温建国回来了。 温建国见温家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心疼,连忙走了过来,“哎哟,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温家佑一股脑地站起身,添油加醋地告了温宁的状。 坐在房间里的温宁嚼着乐事薯片,温建国在敲门,声音巨响。 温奶奶温声劝道:“建国,这都几点了,别敲了,省得扰民!” “哼!妈,你别说话,温宁真是无法无天了!平日里就是你惯着她,才叫她学会欺负弟弟了!”温建国怒道。 这边,蔡琴哼着曲子开了门,见人都站在温宁门口,温建国火冒三丈地,奇怪地走了过来,“这都干嘛呢?” 温家佑见最大的靠山回来了,那可是憋足了劲跟‘靠山’告状呢! 蔡琴一听,比温建国拍门的声音更响,温宁只觉得单薄的课桌和床铺轻微震动了几下。 温宁停止咀嚼乐事薯片的动作,朝着课桌和床铺看了两眼,又往袋子里捏了两片薯片出来塞进嘴里。 啧… 蔡琴的狠话透过门扉传了进来,“温宁!你有本事你关在里头别出来。” 温宁:“……”她傻么?现在出去不是找打? 温建国插着腰,“温宁,你今天必须给我出来道歉!” 蔡琴转身朝着玄关上放着的收纳盒走去,翻了几翻,问:“温建国,房门钥匙放哪了?死丫头片子,看老娘不打你!” 温建国正在火头上,“我哪知道,都是你放的!” 温建国的语气忒冲,听在蔡琴耳里,楞了两秒,蔡琴反身过来便拎温建国的耳朵,“温建国,小丫头片子不出来,你在我这横什么?” 蔡琴说着,情绪更是激动起来,“温建国,嫁给你的时候,你可说了都听我的,你说你不给我大呼小叫的……” 温建国意识到自己气昏了头,连忙安慰,“老婆,瞧你说的,我我……我这不是被温宁给气昏了头了?” “当初查出来温宁是女儿,说不要的,就是你,你说什么是个小生命要留下的…现在你看看,留了个什么玩意儿?连爹妈的话都不听…”蔡琴说着说着,突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了起来… 温建国:“……” 原本是因温家佑的告状而出现的闹腾,莫名其妙的矛盾升级到了夫妻之间。 站在原地看着父母争吵的温家佑一脸懵逼,“……” … … 这阵仗是越闹越乱,温宁铁了心了不出门,外头再闹腾与她也无关。 她吃完薯片,便开始拿出午休没做的数学试卷开始刷题… 等到她一套题刷完,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外面已然恢复了安静。 温宁看了眼外头,捏了捏眉心,被闹得头疼,这样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暂且找不到工作,回来又这般受罪! 温宁深深叹了口气… 第27章 ‘不期而遇\’ … 早上五点半,温宁的生物钟挺准时。 温建国在厨房里准备早点,锅里的粥冒着热气。 父女俩撞了个正着。 温建国的脸上挂了彩,右眼那儿明显的被人抓了两道红杠,他拉长着脸,不声不响地将碗里盛了粥,放到桌边。 温宁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桌边,端过粥,开吃。 温建国默默瞧了她一眼,昨晚被蔡琴闹得很晚才睡,也问了温家佑,昨晚究竟怎么个情况他心里也有了数,他顿了几秒,才说:“温宁,以后你没事别惹你妈生气,让着点儿你弟!” 温宁喝粥的动作一顿,眼眸微动,说:“爸,你们要是嫌我在家碍眼,我可以申请住校。” 眼不见心不烦! 温宁昨夜也深思熟虑了,这个家是真心待不下去。 能住校也是好事情! 锦绣中学里有不少住校生呢。 温宁的想法很美好,然而现实很骨感。 … “住校?”这边,蔡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连正眼都没瞧一眼温宁,又道:“住校不要钱?温宁,你哥哥在外读研究生可是不少花钱,能供你读高中已经不错了,后面还有你弟弟,我可是想过了,等你满18岁,就别念书了,女孩子念那么多书做什么,到时候,我叫人给你做媒,早点嫁出去,彩礼还能补贴补贴家用!” 温宁一听,不由得瞪了瞪双眸。 心里头更是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原身的妈脑袋究竟是个什么结构?女孩子怎么了?她自己也是个女人,哪有重男轻女到这个地步的,简直了! 温宁看着眼前的粥,顿时喝不下去了。 温建国也没想到蔡琴打的是这个主意,亦是看向蔡琴。 家里的氛围沉闷又压抑。 两道视线黏在蔡琴的身上,蔡琴有些不舒服,理了理头发,说:“怎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身上是有金子还是银子?” 温宁收回视线,狼吞虎咽把粥给喝了,起身背上书包,说了声,“我先走了~”便匆匆跑到门口,换了鞋,跑了出去。 温宁一口气跑下了楼。 照理来说:原身才和温家人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和感情,听到这些话才会觉得压抑又难受。 温宁站在楼梯口,朝着天空大口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刚刚的那份压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温宁由衷地心疼原身,心疼原身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长大。 难怪她懦弱,自卑… 原来一切都有原因,不过最不能让她容忍的,还是原身的不思进取。 … 温宁取了昨晚问林劲借的自行车,踏着晨风出发了,她的脑袋被晨风吹得无比清醒,住校是势在必行的事,工作更是势在必行! … … 时间还早,学校门口是稀稀落落的学生。 奥迪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门口。今日和往日有些不同,傅翀深没有立即下车,车内很安静,傅翀深似是在有意地等待着什么。 方叔看了眼车内的时间,才六点十三。 今早他们来得更早,十分钟前,他们便到了。 他还没说话,就听后座传来一道声音,“方叔…等。” 方叔微微一笑,“昨天那女孩遇到那群混混纯属意外…”凑着等待的时间,方叔也不管傅翀深究竟有没有在听,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方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傅翀深,又道:“嗳,深深,你说这姑娘是不是特别缺钱?居然和那群混混说请家教可以找她,打八折…” 傅翀深几不可察的抬了抬眸。 这个动作微乎其微,若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然而,却未逃过方叔的眼。 车子里的氛围十分安静。 方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安安静静的少年,眼眸微动,“深深,方叔给你请个英语家教吧。” 傅翀深是很严重的孤独症,有着不可逆转的认知障碍,对所有感情都无法产生同理心,甚至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他就如一只躲在井底的青蛙,他专注着自己的世界。然而,今天有个少女打破了他周身的铜墙铁壁,傅翀深似乎在缓慢地迈出一步。 仅仅是一小步,却叫方叔激动万分。 这意味着进步,方叔乐见其成,他希冀地看着傅翀深,可是,傅翀深依旧低着脑袋,什么回应都没有。 车内的空气是凝滞的,方叔总觉得呼吸都困难。 就在他要放弃之际,傅翀深艰涩的声音传了过来,“好~” 方叔僵在当场,唇角是似有似无的喜悦,面上却平静地郑重点头,“好~好~好。” … … 又是五分钟后,一道风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后视镜。 傅翀深说:“方叔……下车。” 方叔意味不明地朝着傅翀深看了眼,打开车门,下了驾驶位,显示来到后备箱的位置,将折叠轮椅拿了下来,还没等他过去开门,傅翀深已经自己将车门打开了,他朝着那道身影看去,温宁微喘着气停了下来。 校园门口就有车棚。 温宁将自行车稳稳当当地停好,弯腰将锁锁完。 这边,方叔抱着傅翀深轻轻放在轮椅上,接着将书包放上傅翀深的腿。 傅翀深同往常一般摇动轮椅,往学校门口走去。 方叔站在奥迪车的旁边,看着少年少女的身影越走越近,眉目不由得亮了亮,这个少女是谁?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叫孤独症的深深第一次这般费心的接近? … … 少年与少女不期而遇。 温宁浅浅一笑,伸出细白的手指朝着傅翀深招了招手,“嗨,傅翀深。” 傅翀深紧紧抓着轮椅,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他垂着脑袋,紧抿着双唇,思索着昨晚看到的那幕,一颗心又狂跳起来,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应该怎么问,他也不明白究竟该怎么关心。 他想起小时候姥爷逼着他连续练了一上午的钢琴,妈妈站在一边满眼忧心地看着他,看着姥爷拿着教鞭,似乎下一秒那教鞭就要敲在他纤弱的背脊上的情景,妈妈想要劝说,却又不敢,就怕下一秒,她的劝说成了更严厉的惩戒。 他的世界只有妈妈,姥爷,钢琴。 他的神经变得麻痹,他忘了关心,可以整日整日的不说话,他无端害怕,紧张,毫无安全感,直到,妈妈因他而离世。 终于,他成了一名孤独症患者。 他陷入沉思,想着心理医生的话,不会表达没关系,可以先学习表情。 他透过过长的刘海,看了眼站在他不远处的少女,他学着记忆中的表情图案开口,他将嘴角微微勾起,当然,这僵硬的表情实在不算好看,他张了张口。 他想做到和方叔交流时的那种自然。 他的声音很轻,“嗨,温宁~” “嗨,温宁…”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陈洁小跑过来,一把勾住了温宁的脖子,她的笑容灿烂,“温宁,叫了你好半天了!” 温宁怔楞了两秒,她被陈洁勾着脖子,可是,刚刚的那声很轻很轻的声音,她明明听到了。 她偷瞄了眼傅翀深。 刚刚! 傅翀深和她说话了,他叫了她的名字。 傅翀深的刘海真长,温宁有些郁闷地看不清傅翀深的神情。 傅翀深慌忙低了头,不自觉地加快了转动轮椅的动作,他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他需要远离这儿,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打招呼,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别人看来那是十分容易做到的事,而他自己做起来时却那么困难。 温宁看着傅翀深越行越快的轮椅,眉心微微蹙了蹙。 “温宁,我刚刚在车棚里叫你来着,你没听到啊?”陈洁一丈拍在她的肩膀上,又道:“我怎么好像看到你骑着林劲的自行车啊?” 温宁回过神来,“啊?” … 第28章 出去吃饭 … 两人刚刚走到班级门口,正巧遇见江寒远和林劲。 四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氛围有几秒钟的奇异。 林劲的目光触及温宁时,立即躲闪了下。 温宁伸手掏口袋里钥匙的动作一滞,便见江寒远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前走过,先进了教室,边走边说:“林劲,你tm搞个毛线,自行车都能忘在学校!害得我从聚兴苑那边绕了整条街过去接你,你够可以的啊!” 林劲唇角扯了扯,瞥了眼温宁,跟着江寒远往里走,打着哈哈笑道:“远哥,瞧你说的,午饭我请。” 江寒远轻呵一声:“行~” … … 两人的说话声不大不小,温宁和陈洁都听清了。 陈洁看看温宁,刚刚温宁明明说是林劲把自行车借给她来着的,她还惊奇了一路,可林劲的说法却是这般,啧,不过温宁倒是神色如常,插着校服口袋直接走回了自己位置。 陈洁愣了两秒,这两人有情况啊! 啧,见人都各回各位,陈洁连忙反应过来,也回了自己位置。 … … 课程很紧,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这回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洁说去外面吃,正好有家店打折。 温宁最喜欢听到的便是打折这事,便跟着陈洁和袁晓雯去了学校外面。 路上,温宁四处看着店面,心思飘远。 陈洁和袁晓雯聊得正欢,见温宁不说话。陈洁以为她在想早上林劲的事,便问:“温宁,你想什么呢?” 温宁回神,想着早上和温建国谈崩了的事,整个人蔫蔫的,淡淡道:“没想什么。”对上陈洁和袁晓雯那双一探究竟的双眸,略做思考后,又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在想我们学校住宿多少钱一个月。” “原来你在想这个,我还以为你在想……”陈洁顿了顿。 温宁立即会意,意味不明的笑笑,她怎么可能为林劲说谎的事而烦恼?昨晚帮了林劲纯属意外,林劲虽然私下里借了车给她,他心里铁定别扭着呢,十几岁的年级又是那样爱面子,从前林劲是怎么对她的?他就算知道自己过火,也不可能因为她昨晚帮了他就立即在众人面前向她示好。 要真这么做了,林劲多没面啊! “学校住宿一学期八百。”袁晓雯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接了温宁的话。 “八百?!”艹,这么贵!温宁头大,她去哪里搞八百?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温宁愁眉苦脸的。 陈洁看着温宁,笑道:“干嘛?你想住宿?” 温宁点点头,“有想法。” “那你和班主任申请,然后……”袁晓雯板着手指,继续道:“然后这个学期还有三个月,到时候应该没有八百。” 温宁默默算了算钱。 正说着,三人已经来到店面楼下,是个粉丝砂锅店,住宿的话题便暂且搁置。 … … 陈洁想着砂锅店打折,怎么的也会人满为患,倒是没想到里头竟然冷冷清清的。 温宁她们正准备进去,就被别人推搡了下。 里面跑出来好几个女生,看校服是锦绣中学的。 “隔壁三中的陆景言在里面吃饭。” “是陆景言耶!”一个女生小声又兴奋,双眼冒着星星。 “瞎激动什么,你也不看看刚刚店里有谁,是高一三班的那个徐秋啊!” 最边上的女生听了这句心里不高兴了,“你能不把天聊死么?”说着,又白了一眼道:“也不知道那徐秋有什么好的,高一新生,怕是毛都没长齐呢!高一那学霸也跟着徐秋的身后,你们刚刚看到那一桌了没?徐秋对面好像坐的就是江学霸…” “啧啧,就是,我也发现了,反正有徐秋的地方,三中校霸锦绣学霸都聚一起了。” “走了走了,换别家了,刚刚那种气氛吃不消啊!” “……” 陈洁和袁晓雯对视一眼,听到她们这样说,踌躇了两秒,“要不,咱们还是回食堂吃吧?” 袁晓雯也打了退堂鼓,“行啊,下次再过来吃。” 都走到这儿了,温宁有点不想再走回去,再说,她就是冲着打折来的,她现在恨不得一毛钱分成几分来用。 陆景言是哪号人物,《学霸的小甜心》里可没写到啊! 这剧情可是越走越偏了~ “陆景言有那么可怕?” 陈洁眼神警惕,点头:“恩恩,那是三中的校霸啊!” 温宁啧了一声,“管天管地,管他天王老子,还管得到人家拉屎放屁?我快饿死了,进去随便吃了点再说。” 说着,人率先往里头走去。 陈洁和袁晓雯胆小,但好奇心驱使,还是跟着温宁往里面探了探脑袋。 要不,就在这儿吃点? … … 店铺里面稀稀落落地就两三桌人。 店家老板也是郁闷,今天明明做了打折的广告,这广告竟然不吸引人! 不过靠墙的一桌,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奇装异服的学生们抽着烟,痞里痞气的,就这副装束怕是吓也吓跑了那些纯良的学生们了。 店家老板不知瞪了几次那桌了… 离得那桌远些的位置上,坐着三个男生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皮肤白皙,一头黑亮的头发,长得十分甜美。 那对坐着的两男两女是锦绣中学的,来得早些,之后便来了三中的陆景言。 陆景言大名鼎鼎,他开了这些年的店当然认识了。 陆景言到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那个漂亮女生的旁边。 而最右侧的一桌,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位残疾人学生,至始至终那残疾人学生都没讲过话,也叫人看不出神色。 整个餐厅里,氛围异常奇异。 … … 温宁和陈洁她们进来时,他们齐齐朝着她们看过来。 温宁的双眸对上那桌奇装异服的一桌,特别是那染着烟灰色头发的男生时,愣了几秒,显然那烟灰色头发的男生也愣了几秒,双眼不由得瞪得老大,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温宁收回视线,淡定地朝着里面的点菜区走去,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江寒远徐秋、没有神情凝重的林劲和直直凝着徐秋的男生,他应该就是陆景言了。 陆景言没有染头发,是一头精致的短发,穿着粉色t,这种粉色t穿在身上一点也不显得他娘,倒是显得他肤色白皙,少年意气。他至始至终盯着徐秋,仿佛徐秋就是眼前的一盘菜,其他都是浮云。所以,温宁她们进来,他高冷得连头都没抬下。 当然,坐在角落里的方叔和傅翀深,温宁也看到了。 傅翀深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到来,轻轻地抬了抬眼睑,又很快地垂了下去。 傅翀深有孤独症,他怎么会在这里? … … 温宁心里骂了句娘。 这是男主女主,n号男配,n号女配都到齐了? 不过,不论主角还是配角,温宁心里由衷地要夸赞下作者。这几号人物,以温宁的审美来说,江寒远的气质偏温柔,陆景言的感觉是痞帅又阳光,而傅翀深便是阴郁了,就林劲,也是个高大的帅气男孩。 这本书简直太符合集美们的心了! … 第29章 家教老师 … 三人点了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才坐下,温宁便见那染着烟灰色头发的男生迅速地跑到陆景言的旁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陆景言被打搅,刚开始有些烦躁,两秒后,锐利的视线便朝着温宁直直射了过来。 那眼神里充满了桀骜和戏谑,以及些许的不可思议。 … 陆景言的视线十分露骨。 严格来说,温宁靠得陆景言近些,陈洁坐在温宁的右侧,陆景言的目光陈洁也深深感受到了。 陈洁拘谨地低着头,埋头撮着牛肉粉丝汤,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袁晓雯是背对着陆景言坐的,她只觉得如芒在背。 陈洁空着的左手轻轻捏了捏温宁的校服,温宁给了陈洁一个安定的眼神,完全不在意陆景言赤裸的目光。 … 方叔看了眼这奇妙的阵仗,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唇,温声问道:“深深,吃完了吗?” 傅翀深轻轻放下碗筷,透过刘海看了眼方叔。原本今天中午他们不会出来吃饭的,方婶有事,午饭没有准备,方叔便带着傅翀深在外面凑合一顿。 这种在外觅食是难得发生的事。方叔会选择这家餐厅,也是因为方叔考虑到傅翀深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而这店却是少有的冷清。两人进来时才发现里面只有两三桌人,还都是熟人。 傅翀深点点头,“恩。” 方叔便叫来店家扫了微信结了账,傅翀深移动轮椅,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店面。 … … 陆景言慵懒地收回视线,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又将视线盯着江寒远,“江爷,别说我陆景言欺负你,今天就趁徐秋也在,当着徐秋的面,咱们把话撂开了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们公平竞争!” 江寒远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公平竞争?你…凭什么?”江寒远说这句话的时候墨玉般的眼睛冷冽回视。陆景言要家世没家世,要学习没学习,空有一身义气,就像拽紧小女生的心?他看了眼徐秋,徐秋可不是那种肤浅的小姑娘,在他心目中,徐秋是个有主见有梦想的少女! 徐秋已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了眼江寒远。徐秋刚吃完,热气腾得她白皙的小脸更是红扑扑的,煞是明艳。 她的目光与江寒远交汇。 江寒远的这种轻嗤反应在陆景言看来就是瞧不起他! 陆景言倏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因着他突然的动作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接着,隔壁桌上穿着奇异的男生们立即站了起来。 老大撸人,他们拼死上! 陆景言怒道:“江寒远,看得起你叫你一声爷,你还真当自己是爷了?!” 江寒远拽拽回道:“陆景言,在你的三中撒野谁也管不了你,在这儿撒野也得问过你江爷。” 林劲见江寒远站起身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陆景言冷冷地瞪着手下败将林劲。 一时间,氛围压抑又剑拔弩张,就差拳头相向了。 … 陈洁和袁晓雯偷瞄一眼,这阵仗可是十六年来头回见着,她们的小心脏早就噗噗乱跳起来,额头上已然一层细密的寒意。 这是要打架了? 要打架了? 打架了! 陈洁和袁晓雯只想此刻立刻离开这儿,两人再瞧一眼温宁。 温宁四平八稳,她低着脑袋细细地挑着砂锅里的香菜叶子,挑一根,放进嘴里,小嘴一扭一扭地慢慢咀嚼,吃完一根,再来一根… 啧… 温宁,你胆儿可真肥。 … … 温宁边吃边看大戏,这种高中生两男生争一女生的戏码实在太噱头。 徐秋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她背靠着椅背,双眸看向江寒远的时候,明显给陆景言的感觉是她的情感是偏向江寒远的。 陆景言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会儿子的徐秋大概大大地满足了虚荣心了!瞧那只高高抬起的头颅,多像一只展翅开屏的孔雀? … … “林龟孙子,哪凉快哪呆着去!”烟灰色头发的男生帮着陆景言。 林劲被说得顿时面红耳赤,撸起袖子,伸手就要去揪烟灰色男生的衣领。 … “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温宁放下筷子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里尤显得突兀。大家的视线几乎都往这儿瞟,特别是那个昨晚差点惨招毒手的烟灰色头发的男生。 陈洁和袁晓雯抬了头,紧张地看了眼温宁。 温宁对其视若无睹,淡声道:“陈洁,你的粉丝汤还没怎么动啊,快点,吃完回教室了,我还打算刷套历史试卷。” 陈洁光顾着紧张,光顾着注意周围的情况来着了,头低着,专吃牛肉来着,粉丝都没动呢! 袁晓雯也看了看陈洁的碗。 陈洁心里叫嚣,她能说她吃饱了吗? … … 陆景言被温宁那道声音吸引了注意。 温宁的皮肤和徐秋真是不能比的,走在人堆里,大家一眼看到的绝对是白得发亮的徐秋,像温宁这种的差不多就是路人甲。 上帝实在是公平的。 温宁没有好肤色,可那甜美到骨子里的声音和人真是不符!要是这种声音唤上一声‘哥哥’,怕是骨头都得酥。 陆景言刚刚就听烟会色头发的男生说了,昨晚就是这个有着娇娇柔柔音色的少女揍了。 陆景言手插着兜,这少女胆子可真大,已经是两次打断了他的话。 第一次是她们进来时闹出的响动。 这一次是他们准备动手揍一脸欠扁的林劲和江寒远的时候。 陆景言动了动身体,“嗳,你叫什么?” 温宁听到声,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陆景言,“你~在问我?” 陆景言舌尖抵了下紧绷的下颚,给了个你说呢的表情。 温宁见他不回话,就这么回望着他,那意思是,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咱们玩猜谜… 陈洁和袁晓雯已经紧张得连头都不敢抬了,默默当路人。 陆景言在三中做事很张扬,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倒追,塞情书当众表白那是常有的事,以至于送上门来的他都不稀罕。越是难追的人越是激起他的征服欲,所以徐秋是为数仅有的一个,他花了精力去追的。 小姑娘见过不少,像温宁这种的倒是头一回,正要说话,却见门口处传来一阵响声。 众人往门口看去,便见刚才的中年男人去而复返。 方叔镇定地走至温宁的旁边,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温宁,深深有道英语题不会,你是他的家教,他让你吃完便回教室。” 方叔简短的一句话,让在场的高一三班的同学们都惊奇地看向温宁。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别说陈洁了,连徐秋和江寒远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宁。 他们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 所以,温宁,是傅翀深的英语家教老师? 温宁愣愣地奇异地看向方叔。 方叔保持着微笑,又嘱咐了声,“别让深深久等了。” 方叔的声音似乎带有魔性,温宁瞬间反应了过来,“啊~哦,我们这就回去了。” … 第30章 傅翀深,谢谢你! … 傅翀深的意思已经带到,方叔没多留,便先行离去。 陈洁和袁晓雯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相比之下,陆景言和江寒远要干架的事情竟变得没那般恐怖了。 温宁像是一个发光体,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江寒远和徐秋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宁。 徐秋很不喜欢现在的这种氛围,突然就出声说了句,“温宁,你别以为一次默写全对就能做别人老师了,小心误人子弟可就不好了。” 陈洁和袁晓雯同时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徐秋。 温宁神色如常,站起身来,陈洁仰着头,以她的角度来看,窗子边的阳光恰巧打在温宁的身上,温宁看起来真的很像清晨的太阳,虽然看着明亮,但又清凉无比。 明明还是那张脸蛋,然而浑身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宁淡笑着看看徐秋,又将视线在陆景言和江寒远之间游离了两秒,冷漠道:“徐秋,你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 说着,也不管徐秋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便又对陈洁说,“陈洁,袁晓雯,你们慢慢吃,我先撤了~” 陈洁一听,倏地站起身,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显然是噎到了,拍着胸脯顺了顺,点着头说:“我好了,要走一起走~”就刚刚差点炮火全开的场面,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陈洁要走,袁晓雯当然跟上。 温宁掏了钱放在饭碗的下面,便首当其冲地往门口走去,经过烟灰色头发的男生边,突然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地说:“还以为你们老大也会染个稀奇百怪的颜色,没想到倒是一头墨发,嗳,我看你长得不够野,你和你老大发色换一下应该会更好!” 啧,意思就是他老大长得野? 温宁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景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伸手抓了抓头。 跟在后面的陈洁想了想,最终从后面一张桌椅的空隙里绕了出去。 而袁晓雯却是直接跟在了温宁的后面,心里虽怕得要死,却还是壮着胆子靠着陆景言那边走。 袁晓雯低着头,陆景言正好意识到自己的心绪竟然跟着那小姑娘跑了,抓头的动作一顿,心里囧了囧,连忙放下,一个不注意,手好死不死地打在了袁晓雯的肩膀上。 袁晓雯个子算高了,可站在陆景言的身边,陆景言整整高出了一个头。 陆景言心里正恼着呢,也没看是谁,张口就骂:“哪个不长眼的…” 接着就对上袁晓雯疼得湿漉漉的眼睛,后面的话就这么说不下去了… 他是三中的霸王,不过,他可是有底线的,不打女生! 袁晓雯明显吓得一瑟缩。 陈洁忧心地看了眼袁晓雯,心里暗暗着急。 氛围很奇妙。 陆景言当下一阵不耐烦,“还不走,等着爷发飙?” 袁晓雯麻溜地跑了。 陈洁:“……” … … 一个小插曲,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被风吹了好一会儿,袁晓雯和陈洁才算镇定下来,温宁的脸色始终没什么变化。 袁晓雯说:“温宁,你真的是傅翀深的英语家教老师?可是,傅翀深他……”后面的话欲言又止,温宁只稍稍听到话头就明白了。 “傅翀深没你们想的那样。” 袁晓雯和陈洁同时探究地看向她。 温宁微抿了下唇,其实严格算起来,她和傅翀深的那几次遇见并不算真正的接触,可是她看过原着,知道傅翀深的聪慧单纯,更明白,刚刚方叔的举动明明就是怕她们吃亏,想也不想,便帮着傅翀深辩驳了句,她只是将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也没想过她们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温宁有一点还是觉得挺奇怪的,她在那群混混面前说的做英语家教这件事,傅翀深是怎么知道的。 … 陈洁刚刚一紧张就想上厕所,忍到现在,途径卫生间,便拉着袁晓雯的手去上厕所了。 … 刚刚11点半,教室里基本没什么人,吃饭的同学基本还没回来。 傅翀深低着脑袋,一只手里拿着一本书,一只手里握着笔。 温宁在门口迟疑了两秒,她看了眼傅翀深,便走了进来。 “啪”地一声,傅翀深的笔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温宁抬脚的步子一顿,差点踩在傅翀深的笔上。她侧目看了眼傅翀深,蹲下身子,捡起笔,转眸便看到了傅翀深过于白皙的脸,不似徐秋的那种白皙,是一种冷白,像是过道里冰冷的白色瓷砖。 这也是温宁第一次看清傅翀深的脸。 少年的脸如雕刻版俊逸,高挺的鼻梁,菲薄的菱唇,特别是那双眼睛,墨玉般的瞳色极深,眼眸却极其有神,就像翻滚着潮水的海面上倾洒着的揉碎的月光。 原书中介绍江寒远如高岭之花。而温宁却要说面前的少年竟如那仲夏夜之梦。 温宁愣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将捡起的笔轻轻放在傅翀深的桌上,她微弯了下腰,微微偏过头,正好看到傅翀深正在做英语试卷,她只随意一瞥,便知傅翀深哪里需要英语家教? 她轻声说道:“傅翀深,谢谢你。” 接着,便径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才坐下,翻出历史试卷时看到放在课桌桌肚里的钥匙,伸手握了握那钥匙,便又起身将那钥匙放在了林劲的课桌上。 傅翀深细细地听着后桌的动静,刚刚温宁离得他特别近,少女的气息喷薄在他的周围,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久久盯着那支她捡起的笔出神。 直到后面传来‘沙沙沙’地笔磨着试卷的声响。 傅翀深莫名松了口气,沉下心来开始做题。 教室里很安静,傅翀深的心尖莫名升起一股一起做题的感觉,虽然他们离得很远… 大概12点,出去吃饭的基本都回来了。 徐秋狠狠瞪了眼埋头刷题的温宁,心中暗自腹诽,哼,装什么勤奋,就算再勤奋,月考也别想进前十! 江寒远一副冷冷的模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陈洁突然转头对温宁说了句,“嗳,莫名其妙啊~!” 温宁头都没抬,“什么?” “温宁,你有没有觉得班上氛围挺奇怪的。” “……”恩,继续。 陈洁见温宁不接话,摇了摇头,啧了两声,又看了两眼温宁,这班上这主角的位置是不是得换换了?陈洁突然就有点相信温宁或许月考真能进前十。 温宁没等到陈洁继续说下去,抬了抬脸,陈洁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 第31章 到时候还给他 … 晚上放学时,温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再去昨晚小菜园招收洗碗临时工的餐馆去瞧瞧? 蔡琴早上说的话不像是开玩笑,温宁总觉得自己应该早做打算。 哪怕是工资低微的临时工做起,也好过什么都不做的好! 打定主意后,温宁收拾的动作更快了。 陈洁眼看着温宁如此利索,忙问:“温宁,你今晚又有事?这么着急?” 温宁将笔袋装进书包,拉上拉链,说:“恩,最近晚上都有事。” 陈洁立即了然,朝着傅翀深的位置看了眼。原来温宁是傅翀深的英语家教是真的。 … … 温宁急急忙忙地往学校门口走,心里盘算着待会和小菜园老板怎么说,才走到校门口,便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去路。 中年男人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温宁,我是方叔,是傅翀深的管家。” 温宁当然知道他是方叔,在餐馆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她便猜道了,原书对傅翀深的描写不是很多,却提到了这位忠仆,方叔。 这位方叔是方家的管家,方姓乃是傅翀深爸爸的姓氏。 … 几分钟后,温宁坐在了奥迪车的副驾驶上,侧目余光望去,便见傅翀深安静地坐在了后座上。 温宁抿了抿唇,略作思索后说道:“方叔,我知道刚刚其实是权宜之计。” 方叔脸上是慈祥的神情,淡声说道:“温宁,我和你说的并不是权宜之计,深深的弱项便是英语,他需要一位英语老师。” 温宁知道方叔在说谎,就傅翀深那货,还需要她来教? 温宁不想在傅翀深身上占便宜,就要说话,便听方叔平淡地又说道:“温宁,我问了下小镇上的家教老师,这样,一三五晚上,我接深深回家的时候,便也带你回去,一个晚上两小时,一小时一百二,月结,你觉得怎么样?” 温宁听到一小时一百二,到嘴的话顿时噎住了。 一百二!两小时就是二百四,一个月,四个星期,便是十二天,十二乘以二百四…那就接近三千了。几秒钟里,温宁心底里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住宿八百不在话下。 除去住宿饭钱,她还能省下不少,或许不久的将来,她就能挣脱温家的桎梏。 全身紧绷的傅翀深没听到答案,不由得看了眼方叔。 方叔感受到了傅翀深的视线,又出声问道:“你要是觉得一百二一小时嫌少的话,一百五如何?” 温宁:“……” 温宁连忙看了眼傅翀深,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对上,傅翀深怔了下又毫无波澜地将视线移向别的地方,仿佛他们说什么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方叔看了眼她明显一怔的反应,心里有些打鼓,虽然昨晚粗略查了下小姑娘,傅翀深又言明要找面前的小姑娘做英语家教,但是毕竟对方是个陌生人,心性脾气也不了解,若是个贪财的,他倒是觉得他们家深深没必要交这样的朋友。 温宁深吸一口气,“不是的,方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今天中午我不小心看到傅翀深的练习卷,觉得他完全没必要请英语家教,傅翀深很聪慧。” 方叔听后,眸光不可抑制地亮了亮,问:“你看到了深深的练习卷?” 温宁淡笑点头,“是的,就中午帮傅翀深捡笔的时候看了眼。” 方叔说:“既然你一眼就能看清深深试卷上答题对错与否,看来你的英语水平应当不会差的,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今天正巧是星期二,今晚你回去和家里人说一声,我明天这个点接你,然后我会起草一份劳动合同,虽然是临时的家教工作,但也是为了保障你的权益,你觉得如何?” 呃~ 温宁完全没料到方叔竟然这样爽快地就和她决定了家教这份工作,而且帮她安排得这样妥当,就怕她会误认为他们是骗子,她整个人都处在了惊奇之中。 … 温宁懵懵懂懂地下了车。 时间尚早,温宁决定走回家,走了好长一段路,整个人才回过神来,傅翀深的英语家教工作仿佛一场及时雨,解了她此刻的燃眉之急。 虽然她想了半天都不明白剧情怎么就往她这个女配方向走了,但是她此刻这样的情形也容不得她想太多。 傅翀深愿意伸出援助之手,那这些钱,她就当是问他借的。 她总有长大的一天,倒时连本带息还给他好了。 只是她似乎忘了,有句话叫滴水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 … 方叔开车十分稳当,一路上很安静,但是,方叔感受到了傅翀深的欣喜。 傅翀深突然出声说:“书桌…不大。” 方叔透过后视镜朝着傅翀深看了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家里的书桌还不够大?三人同座都嫌宽敞,不过傅翀深这样说,也说明了他对此事的重视,方叔微笑道,“好,那明日我去家具城看下,另外再配张舒适的座椅。” 傅翀深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傅翀深的变化,方叔看在眼里,隔了一会儿,方叔白问:“深深,觉得温宁是可交的朋友?” 傅翀深有着严重的孤独症,这些年来永远封闭自己。没有人能这般得到傅翀深的注意,温宁是唯一一个。 傅翀深低着头,似乎在思考。 方叔等了好长的时间,以为傅翀深不会作答。 在车子驶入别墅门口时,傅翀深突然开了口,“她…和我…说话。” 方叔一愣。 傅翀深在学校的情形从未在方叔面前提起过,但是像傅翀深这样特殊的学生,方叔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学校里是怎样的情形。 傅翀深不会表达情绪,但是他知道温宁每天都会和他打招呼。 这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 … 回到家,温宁难得的没有晚点,正巧一大家子人在饭桌上刚刚开饭。 温奶奶看到温宁,忙朝着她招了招手,“宁宁,回来的正好,过来吃饭。” 温家佑瞥了眼温宁,记着昨晚的不愉快,哼了一声,夹了块红烧肉就往嘴里塞,把肉当成了温宁,咬得稀巴烂。 蔡琴轻哼了一声,继续吃饭,温建国想说什么缓和气氛,最终看着蔡琴神情倨傲的样子,闭了嘴。 温宁生硬地叫了人,端正地坐下,拿起碗筷开吃。 她知道温家不喜欢她,所以饭桌上一句话都不说,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想着明晚做家教不用看蔡琴的脸色,心里的郁气消了大半。 快吃完的时候,温宁说了明晚有晚自习,大概晚上九点才到家。 关心什么的,温宁可没想过,不过是告知一下自己的行程。 哪想到蔡琴垂着眼睑,看也没看她,骂了句,“赔钱货。” “说什么呢?”温建国抬头看她。 蔡琴怒道:“难道我说错了?晚自习,吃饭又是在外面的,现在外面多贵?!” 温建国闭了嘴。 温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艹~丢进钱眼儿里的温家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温宁起身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关门的瞬间,还能听到蔡琴说道,“温建国,要被我发现你再给她零花钱,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一直不说话的温奶奶:“……” 温家佑起哄:“妈,你昨晚就该打断她的腿了!” 温建国忍不住瞪了小儿子一眼,“滚,说什么呢?她是你姐!” 蔡琴‘啪’地放下筷子,“温建国,你说什么呢?你再对我儿子凶试试看~” 坐在卧室里的温宁听着外头的吵闹声,又一次找了两张纸揉成了一团,塞进了耳朵,从书包里掏了课本出来,看了眼英语书,翻开了第一页。 做家教,总该备课的。 第32章 第一次去傅家 清早,学校旁边的弄堂里。 徐秋披散着一头乌发,早上有点儿冷,外面罩了件外套。她的水眸看向面前一头银发张扬肆意的陆景言。 温宁还真是说对了,一头银发的陆景言又野又欲。 徐秋垂着眸冷声说:“陆景言,昨天话已经说清楚了,大清早又堵我做什么?” “我有问题要问你,问完就放你走~” 徐秋心中郁结,一早大姨妈,否则,她绝对不会来超市买姨妈巾,也不用被面前的人堵了! 面前的少年高大,来硬的肯定是不行的。 徐秋说:“你问吧。” “你究竟有没有答应江寒远做他的女朋友?”陆景言堵她就是要问清楚。 徐秋一噎,瞪了眼陆景言。 她虽然对江寒远有意思,江寒远对她也有喜欢的成分,但他们毕竟还小,早恋暂且是不可能的,不过是一种叫人脸红的暧昧。 徐秋的迟疑,陆景言心中更加笃定,松了口气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徐秋莫名其妙,“放心什么?” 陆景言深吸了一口气,俊脸上满满的认真,低哑地说:“你和江寒远还是个体,我陆景言今天就在你面前表个态,如果有幸成为一个女孩子的偏爱,那我一定会用毕生告诉她我值得!” 徐秋冷哼一声,“陆景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话不必多说。” 陆景言不放弃道:“徐秋,你不就是看上江寒远是学霸么,他江寒远能做到的,我陆景言也不会比他差!徐秋,如果我能做到,你还会对我拒之千里么?” 徐秋盯着他看,隔了半分钟,徐秋怒道:“有病!” 徐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纤细的背影决绝。 陆景言看着走起路时晃动的裙摆,舌尖抵了抵上颚,叫道:“徐秋!” 徐秋皱了皱眉。 此刻正是上学的时刻,已有陆陆续续的学生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徐秋不想自己和陆景言单独见面的事情闹得众所周知,转眸恨恨地盯着陆景言,“陆景言,你究竟要怎样?” “如果我能做到,你就做我女朋友!”陆景言不依不饶地说。 徐秋已恼怒,正巧有学生在弄堂前经过,看到她时还和她打了个招呼,徐秋心里又尴尬又羞耻,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神情,同认识她的学姐打了个招呼,随便找了个借口,还好学姐怕迟到了,走得快,否则就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陆景言了。 徐秋如刀的眼神看了眼陆景言,气愤道:“好!如果你做到,我就答应!” 陆景言得到答案,邪肆一笑,长腿朝前迈了几步,将手里的奶茶朝前递了递,“早饭还没吃吧,奶茶带进去吧。” 奶茶的口味是徐秋最喜欢的一款,布雷脆脆奶芙。 两人几乎站在了弄堂口,徐秋怕被他再纠缠,直接接过奶茶快步跑了。 站在后头的陆景言眸光闪动,若初阳的光,烟灰色头发的男生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笑道:“老大?成了?” 陆景言想着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要超越学霸,脑仁疼,瞥了眼他,“走,爷得回去抓紧时间学习!” 烟灰色头发的男生叫邵煜。 邵煜微张着嘴,瞧了眼东边的太阳,今天太阳初升挺正常的啊! 老大该不会秀逗了吧?! 相间五分钟,陆景言也出了弄堂,邵煜三步并做两步跟了上去。 … 温宁站在角落里优哉游哉地看了场情感大戏,这剧本难道是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温宁摇摇头,隔了两分钟,也进了学校。进入班级后,下意识地看了眼傅翀深的位置,这个点还早,傅翀深今天晚了点。 班级里到了一半,有些喧闹。 有的在背书,有的在说话。 温宁刚坐到座位上,陈洁便转头轻轻对她说了句,“班级言明规定,不允许外带食物,你看。” 陈洁下巴抬了抬,温宁朝着徐秋的后桌看了眼,肖洒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奶茶。 温宁心中暗暗啧了声,没作答,只道:“背书吧~” 背书还抵挡不住你那深深八卦的心! 陈洁觉得没劲,赫然转身回了头。 温宁拉开拉链书包,取书的动作一顿,鼻头微酸,眼睛里染了水光,她用力地眨了两下,定睛看去,被她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书本上方端正地放着一张“50元”崭新面值的人民币。 温宁想着温家人的嘴脸,尖酸刻薄的蔡琴,懦弱的温建国在蔡琴的强制下是不可能给她这五十元的… 想起那晚的蛋炒饭,略微一思索,这五十大约是早上她临出门前去卫生间时,温奶奶放在她书包里的。 那个让温宁感受不到温暖的家里,只有奶奶无时无刻不想着办法关心她,就怕她在外头饿着。 温宁定了下心绪,伸手将五十元妥帖放入口袋,接着,从书包里翻出语文书和昨天的作业。 恰时,早自习来临。 … … 晚上,方叔带上傅翀深和温宁回了别墅。 温宁一路上忐忑不安,昨天晚上,她备课至凌晨一点。原书中傅翀深能稳稳压住江寒远,只能说明一点,那便是傅翀深虽有孤独症,却十分聪明。所以,温宁在备课上花了十分的心思。 一路上,偶尔和方叔聊几句,车内基本很安静。 车子一进入地下停车场,温宁便已惊奇不已了。 傅翀深在原书中是男配,所以对其原生态家庭描写得甚少,若今日不是温宁来到了他的家,她根本不会想到原来傅翀深家的条件这样好! 三人电梯直达一楼。这电梯应当是为了方便傅翀深而定。一幢三层别墅,自带电梯,仅看装修便知傅翀深本身的实力了! 可是傅翀深条件这样好,为何会窝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 电梯口有位妇人迎接,和方叔的年纪差不多。 方叔介绍了下,“这是方婶,叫方婶便好。” 温宁点头。 方婶的话很少,朝着温宁慈祥地点了点头算作招呼,便去厨房忙去了。 方叔说:“深深,那你便带着温宁去房间吧,等课时结束,温宁,你下来便把劳动合同签了。” 温宁微笑着继续点头。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里很安静,直达三楼。 方叔站在电梯口,看着跳动的数字,心中满满的都是欣慰。三楼是深深的私人区域,有孤独症的孩子喜欢呆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他才会有安全感,所以平时他与方婶都不会踏入,今天深深却平静地带着一个少女进入了他的领域。 这样的进步,傅小姐看到了,在天上也会无比高兴吧! 楼上有四个房间,一间书房,中间客厅,一间主卧,还有一间门对门的客房。 傅翀深滑动轮椅,直接进了书房。 温宁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便跟着进去。 书房里一层不染,所有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就连书桌后的大书架上的书都按颜色深浅书本大小排放得整整齐齐。 温宁随便一瞥,便觉傅翀深能够狠狠压着江学霸是不无道理的,温宁紧了紧手里的书包,心里很紧张,她突然觉得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的备课和他的书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傅翀深移动轮椅,同往常一般来到书桌前,书桌上摆放着一本全英文书籍,翻在他看到的那一页。 他垂着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说:“来。” 温宁看向他,想要窥探的他的目光,奈何他的刘海实在过长,犹豫地指了下一旁唯一一把突兀的粉色helloketty的座椅,“坐?” 傅翀深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 第33章 烫吗 … 傅翀深就坐在书桌前,什么也不干,就那样板板正正地坐在那里。 温宁坐在helloketty的座椅上,有那么几秒钟觉得两人相坐着挺傻的。 她敛了敛心神,将备课本拿出来,翻开了第一页,练习本上被她以红蓝黑三种颜色的笔对高一第一单元的重点进行了详细的记录。不管傅翀深是不是学神,她收了钱就得好好上课。 温宁暗自深吸一口气,“傅翀深,那我们就开始吧。” 傅翀深低着头,没有回答。 温宁觉得自己是在自话自说,但是她知道傅翀深有孤独症,所以多了些耐心,她静静地看着傅翀深,傅翀深隔了好半响回了个好字。 温宁看了眼傅翀深,便开始认真讲课。 安静的房间里流动着温宁娇软的音色,这场备课温宁花了好长时间,所以讲起来的时候一个盹都没打,十分流畅。 只是,对面的学生几乎没有回应。温宁有时会觉得尴尬,两三次后,她便学着老师们的样子就像是在课堂上,学生们回答不出问题一样,自话自说地将问题圆回来。给傅翀深复习的同时,温宁也对高一第一单元的东西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掌握。 原定两小时的备课,她一个小时便讲完了。 温宁又连忙从书包里掏出手动版习题,递给傅翀深,轻声说道:“傅翀深,课就讲完了,这是我找到一些例题,你做下,就当巩固了。” 傅翀深拿了张白纸,又拿了根笔。 温宁疑惑地凑过去看看,便见他在上头行云流水地写题。 他的速度飞快,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看题,就在白纸上划拉了一下。 温宁心里一紧,做这么快,她都已经没的讲了…还有半小时干嘛? 就在郁结之时,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 方婶拿着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放着水果和现做的面包。面包香味十足,温宁晚饭还没吃,勾得她更是饥肠辘辘。 方婶说:“深深,温宁,休息会吃点东西了再做。” 温宁站起身来,微笑道:“好,谢谢方婶。” 温宁心里有些奇怪,按照平常的家庭,这个点早该吃晚饭了,她没吃晚饭,傅翀深也没吃。 傅翀深难道不饿吗? 至始至终,傅翀深都低着头,他依旧在做题,方婶有没有出现在房间里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温宁见状,唤了声,“傅翀深,先吃东西吧?” 傅翀深的笔顿也没顿,似乎沉浸在了习题里。 温宁站在方婶身旁,方婶眼睛里流过一丝心疼,暗自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眉宇间略过一抹愁绪,轻声道:“深深…他不能勉强,我们去客厅吃完了再过来?” 温宁看看傅翀深,又看看方婶,点头答应,“好。” … 两人来到客厅里,并排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放着方婶拿出来的餐盘外,还有一杯热牛奶,不过只有一杯,也不知这一杯是给她准备的还是给傅翀深准备的。 方婶热心地说:“温宁,别客气,都是方婶亲手做的,”她又指了指欧包说,“麻薯欧包,听你方叔说你今晚会过来,我下午就准备了,你偿偿看~” 温宁看着餐盘里卖相又好又香软的面包,没客气,直接拿了个,咬了几口。 果然,世上唯美食不可负。 21世纪的自己最喜欢吃欧包了,没想到在这个小镇上居然也能尝到这么地道的欧包,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方婶,你做的欧包真好吃。” 方婶见温宁喜欢,甚是高兴。她练就了一身的厨艺,只可惜,深深并不钟爱美食,吃饭亦是随缘。 温宁连吃了两个,肚子里总算有点东西了,整个人也更鲜活起来。 她朝着书房看了眼,最终忍不了心中的疑惑,组织了下语言问道:“方婶,傅翀深晚上…不吃饭的吗?” 方婶蹙了蹙眉心,脸上的凝重一闪而逝:“深深,他……饿了会吃。” 转而又拉着温宁,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装满希冀:“温宁,深深他没什么朋友,你多陪陪他?” 温宁正要说话,便见傅翀深转动着轮椅过来,他的腿上放着试卷。 两人都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傅翀深把腿上的试卷往温宁的方向一递。 温宁正拿着一块面包在吃,她连忙把面包往嘴里一塞,不过块有些大,她吃得有点噎。 方婶慈爱地笑道:“温宁,慢点,又没人和你抢。”她正要伸手去拿牛奶,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先一步拿起了牛奶,然后将牛奶递到温宁的面前。 牛奶冒着热气,有些烫。 方婶急切地说:“深深,小心烫。” 傅翀深固执地握着杯子,仿佛感受不到烫,他微微抬眉,视线的方向是对着被噎得难受的温宁。 “你喝。” 方婶当场怔住了,看着这一幕,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方叔昨晚就和她说了深深身上发生的细微改变,可是听到和看到完全是两码事!当她看着温宁跟着深深来到三楼时,她便已被惊喜充斥,如今看到深深能和除了她和方叔以外的人进行—— 哪怕是简短的交流,更叫她振奋不已! 孤独症的孩子最大的表现便是社交,性格自闭,语言交流障碍,不跟其他人相处,喜欢一个人独处。 可是,今天的深深迈出了第一步! 温宁顺着胸口,没有立即接牛奶杯。她抬眸看向傅翀深,伸手便接牛奶杯! 傅翀深见她接住,刘海下的眉宇不自知地松了松。 “啊~好烫…”温宁反射性地叫出了声,另一只手连忙替换着接牛奶杯,牛奶杯才不至于悲惨地魂归大地! 她托着牛奶杯放回茶几上,低头看手指,纤白的指尖一下子被烫得通红。 傅翀深被那一抹红色刺红了眼,他不断地交缠着手指,手背上的青筋立即凸显,他变得焦躁,黑色的眼珠不停地左右晃动,他奋力地压制着不安的情绪… 方婶连忙抓过温宁的手,说:“温宁,没事吧?啊呀,这么红,我~我去拿烫伤膏。” 温宁指尖又疼又麻,她吹了吹手指,又甩了两下,边甩边说:“没事没事,方婶不用麻烦了~”她疑惑地看向傅翀深的手,问道:“傅翀深,你不烫?” 傅翀深手指搅在一起,里头一片通红,甚至有两个指尖迅速起了水泡,显然是被烫的。 烫吗? 他没感觉到。 方婶一看,这还得了,急急起身,“我去楼下拿烫伤膏~” 温宁忙叫住方婶,“方婶,我和傅翀深一起下去吧,我们晚饭都没吃,一点点面包哪里够?也正好下去,涂点烫伤膏。” 方婶的眸光亮了亮,接到温宁意有所指的目光后,说:“好好,你们一起下来。” 温宁答应道:“好。” … … 傅翀深原本在手里的试卷飘在了脚边,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不知名的情绪吞噬着他,他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些情绪。 耳边娇娇嫩嫩的音色如一场及时雨。 “傅翀深,一点小伤,没事。我们待会涂好了一起去吃饭吧~” 傅翀深眼眸聚焦,温宁不知道何时蹲在了他的面前,她的黑眸盈盈,他讷讷开口,“好~” 温宁脸颊边若隐若现出两个梨窝,眉眼舒朗,起身前,不忘夸赞道:“傅翀深,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像黑濯石。” … 第34章 转移情绪 电梯降至1楼。 … 站在餐桌边,正指派着将餐桌上的食物送上三楼的方叔,和拿着餐盘的佣人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全都安静了,每个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傅翀深晚饭几乎不在楼下吃,都是方婶端着食物送上三楼。 温宁被他们盯着瞧有些尴尬,讪讪地叫了声方叔,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恰巧方婶找到了烫伤膏过来,看到出现在餐厅里的俩人,眸中有水光,刚刚听到温宁说要带傅翀深下楼,她一颗心便已是万分激动,现在看到傅翀深真的下来了,一颗心更是剧烈跳动起来。 她走到方叔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方叔才反应过来。 “温宁,来来,快坐快坐。” 说着,又亲手把温宁座位旁的一把椅子拿开,傅翀深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移动轮椅过去。 方叔和方婶对视一眼,便叫佣人们暂时退下,他们也坐了下来。 方婶把烫伤膏递过去,“温宁,你先涂抹一下。” 温宁正要接过,却见身旁一只修长的手指伸得更快。 “涂。” 傅翀深直接拿过方婶递着的烫伤膏,嘴里挤出了一个字。 温宁还没反应过来,手指便被傅翀深抓了过去。 傅翀深的指尖微烫,温宁去看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指起了泡。 温宁急切道:“啊呀,傅翀深,你也烫伤了!都起泡了。” 温宁想抽回自己的手,先帮他涂,然而,傅翀深抓着她的力道很大,十分执拗,不给她脱手的机会。 他先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拿出一张湿纸巾,给她擦了擦手。然后挤了点烫伤膏在患处,傅翀深很有耐心,涂抹的时候,轻柔又细致。那副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做什么科学研究。 方婶激动得要哭了,尽管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眼角的泪依旧挂了下来。 方叔在桌底下紧紧握住方婶的手。 温宁被两道炙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原是个大龄女青年,现在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这样对待,温宁不争气地耳尖红了。 等温宁涂完,傅翀深放开了温宁的手,方婶收拾了情绪,温柔地对傅翀深说:“深深受伤了,方婶帮你涂药膏好吗?” 傅翀深微微低着脑袋。 家里的药品有很多,他手里拿着的烫伤膏无疑是最好的。他经常受伤,从前是和姥爷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他觉得很痛,就一根刺刺入手心里也疼得大哭大叫,后来姥爷不许他哭,他哭的声越大,姥爷打得越重,再后来,他慢慢地感受不到痛了,像是切什么东西弄伤了手,他只看着血珠不断地往外冒,他感受不到疼。 方婶得不到傅翀深的回答,心里有些失落,站起身走到傅翀深的身旁,水泡需要用针挑开,涂上药膏,明天大约就好了。 傅翀深突然就把药膏往温宁手里一塞。 温宁和方婶都愣了愣。 方婶先反应过来,捏着针对温宁说:“温宁,方婶的眼睛不仔细了,不如你帮深深涂药?” 温宁顿了两秒,说:“好~” 接着,她拿过细针,握住少年的手。少年的手白皙纤长,粉色的指甲盖上镶着月牙板。 温宁说:“傅翀深,有点疼,你忍下。” 说着,便挑开了水泡。温宁怕他疼,抬眸瞧了眼傅翀深的反应,却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就算她用再大的力,他也感觉不到疼。 温宁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低着头像他一般轻手轻脚地帮他涂抹。 头顶的水晶灯灯光打在两人的身上,为底下的少年少女镀上了一层柔光。 … 这样温馨的场面叫方叔和方婶感动得泪光盈盈。 … 等处理完烫伤。 方叔按耐着汹涌的情绪,说:“吃饭。” 方婶附和,“嗯,嗯,吃饭。” 温宁微笑点头,“嗯。” 两人还好是左手烫到,不然筷子都不好拿~ 四人开始吃晚餐,和温家相比,温宁觉得方叔方婶更像家人… 这一晚,是方叔方婶惊喜感动的日子,其实也是温宁感动的日子。温宁想起原生态的家庭,没有人真正的关心她,除了奶奶。虽然她坚强,可是是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每当她软弱时,如果有像方叔方婶一样的人关心着自己,岂能不叫她感动? 吃完晚饭,温宁和傅翀深回到了三楼。 温宁将傅翀深的习题检查了一遍,不由惊叹傅翀深的智商!她有道题超纲了,可是傅翀深却解答得十分清楚,堪比教科书模板。 温宁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傅翀深,此时的傅翀深正低着脑袋,手里一根笔,在白纸上画着些什么。 温宁好奇地凑过去看,便被白纸上一大串的繁复公式看晕了。 这…这是高数? 温宁咽了烟口水,坐回原位。傅翀深确定需要家教?傅翀深你难道就是马甲文里深藏不露的男主? … 两个小时很快就到了。 方叔上来接温宁。 温宁压下心中的惊奇,微笑着对傅翀深说:“傅翀深,今天你很棒,那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我们后天再见。” 傅翀深手里的笔没停,像是没听到她说话。 方叔和温宁都等了会,两人相视一眼,便朝着门外走去。 傅翀深突然说话了,不过温宁没听懂。他说:“红线十四根,蓝线五根,黑线九根,红色九百六十一,蓝色七百八十三,黑色五百十二,喜欢红色…” 温宁停住脚步,疑惑地看向方叔。 短短的一分钟里,傅翀深重复了好几遍。 方叔眼底一片落寞,微微叹了口气,说:“温宁,今晚太晚了,我先送你。” 温宁收回目光,说好。 … 奥迪车在路上飞驰。 温宁报了地址,在温宁看不到的地方,方叔嘴角上扬,其实温宁不报,他也知道地儿。 一路上很安静。 温宁最终还是问了出别墅时的疑惑,“方叔,傅翀深刚刚说的是什么?” 方叔说:“我和方婶之前问过深深的心理医生,深深他这样,是在处理自己的情绪,孤独症的人,往往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他会不断重复他看到的东西,”说着,方叔又叹了口气,“温宁,你别见怪。” 温宁勾了勾唇角,“不会。”接着,便陷入了沉默,脑海深处是临走时傅翀深喋喋不休念的词。 … 红线十四根,蓝线五根,黑线九根,红色九百六十一,蓝色七百八十三,黑色五百十二,喜欢红色。 又过了会,温宁又问:“方叔,那傅翀深还在接受心理治疗吗?” 方叔顿了会,“不了,深深八岁后便排斥别人的接触了~” 呃。 … 温宁回到温家时,刚过九点。 蔡琴和温建国在房间里看电视,温家佑明早要上课,已经睡了。温奶奶听到门口的声音,便在房间门口探了探脑袋,两人相视一笑。 温奶奶轻声说:“吃了吧?” 温宁想到口袋里的五十元,比了个‘ok’的手势,眉眼含笑。 温奶奶摆摆手,“早点休息~” 温宁点头,回了房间放下书包,去了卫生间洗漱,等再次回到房间,已是九点半,她连忙将没做完的昨夜拿出来,准备刷几套题了再睡。 第一本书便是她做的备课本。 温宁顿了顿手里的动作,鬼使神差地翻开备课本。可以说,她做的这备课本可真好看,红黑蓝笔十分清楚。 …红、黑、蓝~ 喜欢红色?谁喜欢红色? 温宁愣住,回忆着傅翀深的话。双目一瞥,红线岂不就是十四根,蓝线五根,黑线九根?那刚刚说的数值… 难道是……? 温宁不可置信地端正神情,手指开始数数。 一刻钟后,温宁不相信,她又数了一遍! 分毫不差。 红色字数九百六十一,蓝色字数七百八十三,黑色字数五百十二! 温宁惊得手里的笔掉在了课桌下。 傅翀深的脑袋究竟是什么结构?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英文字数都默记下来… 第35章 一万块 周四上午九点,刘莹拿着一沓周测试卷进了教室。 “明天周五,今天我们做个测试,我争取今晚就把分数批出来,明天通报,周末再进行一次巩固。” 刘莹说着,试卷一下发,立即引来大家的一阵哀嚎! … 六十分钟后,试卷收上去,刘莹拿着答题卷出了班级,班级里立即一片喧哗。 “徐秋,这次的英语作文你写得是什么?”肖洒小脸上洋溢着兴奋,这次的作文题太符合她胃口了,阐述亲情。 徐秋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闷闷地说了句,“就~就随便写写。” 后面便没声了,肖洒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徐秋的反应,转头又和身后的袁晓雯交头接耳去了。 袁晓雯在听陈洁说话。 “温宁,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温宁咬了咬笔尖,一边刷物理题,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就那样吧。” 陈洁听着‘就那样吧’,心里又腾起自己能保住倒数第二的希望。人生路漫漫,有人陪着走的感觉才叫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应该可以一百分以上…”温宁扫了眼选择题,在前头画了个c。 陈洁瞪眼,温宁随口一说如一盆凉水浇了她一个透心凉,她的神情上一秒雀跃,下一秒直接苦涩,那张脸像个小苦瓜似的。她怎么能抱有希望呢,她就该习惯,毕竟谁也不能陪谁走一辈子,成绩也一样! 温宁没管陈洁的表情,她抬了抬头,朝着傅翀深的背影看了眼。 天气越来越热了,衣服穿得单薄。傅翀深一身白色衬衫,显得他的背脊更是弱不禁风。 昨晚她发现了新大陆,原来傅翀深根本不像他们传言的那样,人家才是真正的学神级人物,她自谈不如啊! 这次的试卷这么简单,傅翀深就算扣掉十分后面的作文分,也得一百十分以上… 人比人气死人~ 温宁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傅翀深,便收回目光,继续奋战物理题。她的弱项便是物理,这世上究竟是谁发明的物理啊~这么难真的好吗?! … 差不多晚上六点,温宁脑袋里一边盘算着最后一道未解题,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途径弄堂,眼尾余光被两个熟悉的身影吸引。 … “徐秋,这里是2000,你先拿着花,剩下的我再想办法。”是陆景言的声音,他的手里拿着一叠红色人民币。 徐秋垂着眼盯着少年白皙指尖夹着的红色钞票,手指瑟缩了下,没有立刻接。 陆景言见她这样,伸手抓起她的手,把钱往她手里一塞,“拿着吧~” 徐秋拿着钱,像是拿着刚出炉的铁板烧,又沉重又烫人,她动了动嘴,红唇被她咬得更是鲜艳欲滴,“陆景言,你很喜欢我?” 陆景言没想到徐秋突然会说这个,心脏猛跳了一下,骚气绝逼的脸上蓦然腾起红雾,尴尬地挠挠头,“啊?……啊~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 徐秋低着头,陆景言想一探她脸上表情也看不到,她的脸本就巴掌大,额前的刘海挡去了一半,只看得清她那张果冻似的嘴。 荷尔蒙的年纪,陆景言咽了咽喉结。 “之前……那件事不作数。” 陆景言一愣,“什么不作数了?” 徐秋猛地抬头看他:“就是上次你堵我时说的那件事。” 陆景言一听,急了:“不是~徐秋,怎么就不作数了?你也知道,这学渣要成为学霸总要一段时间的,我已经…在努力了,你得给我点时间!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打入地狱……”陆景言想着这两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鬼晚,天天盯着那些个鬼画符,活得哪还有从前一丁点的潇洒?不过为了心里喜欢的人做出改变,他不做三中校霸又如何?! “不是的~”徐秋急急说出口:“如果你这次能帮我度过难关,我我~我做你女朋友!” ~ 呃~ 空气突然就凝滞了。 别说陆景言惊讶,随便偷听了一耳的温宁更惊讶了,本来温宁就不想偷听来着的,但是这天上怎么就掉了个这么大的瓜砸她耳朵里了?她听得连脚都抬不动了~ 陆景言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瞬间反应过来:“你~~” 徐秋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坚定地重复道:“陆景言,我说的是真的,你帮我筹集一万块钱,我就做你女朋友~” 卧艹! 一万块?! 温宁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一万块钱听着怎么就那么像是徐秋跟陆景言要的聘金似的。 徐秋对陆景言开口说这话,显然是这一万块钱有急用,但是,一个才高一的学生要一万块钱做什么? 这原书中介绍了,江寒远家境殷实,这徐秋不问江寒远借,倒是问陆景言借?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奇怪。 陆景言听着那声‘做你女朋友’,心也跟着飘了起来… 顿了好一会儿,陆景言皮笑肉不笑地呵了声。他是谁?他是陆景言啊!走在外面,人都称他一声陆爷!他要真拿着一万块钱给徐秋换徐秋做自己的女朋友,他反而觉得心里别扭的慌,更会让他看不起自己,还有------- 他不愿承认的徐秋。 陆景言微微冷了冷脸,淡漠说:“反正,条件还是那个条件。” “你~~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还有,你那~什么,你明早在这儿等我,我把八千送到你手上。” “……” 后面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对少男少女就这么面对面站了会。 “徐秋,那~那我先走了~” 陆景言觉得心上像是有块巨石压着,叫他透不过气,话才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 陆景言看着脚下的路,心里又有事跑得很快,一个没注意就迎面撞上了听得认真的温宁。 温宁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 “你有没有……”长眼啊~陆景言烦躁地骂了句,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瞳孔里,“是你?” 被撞到偷听的温宁颇为尴尬,脑袋高速运转,讷讷说道:“这么巧?” “你偷听?” “听什么?”温宁睁着无辜的双眼,心里暗道,本小姐光明正大的听,这弄堂又不是你家开的! 陆景言冷冷看了她两眼,漠然地走了。 接着,徐秋也从弄堂里走了出来,裤袋里鼓鼓的,她冰寒的视线掠过她,轻声又威胁地说了句,管好自己的嘴。 温宁:“……” ~ ~ 周五晚上要去傅翀深家上家教课,温宁又晚睡了。 晚睡的结果就是早饭都没吃,还差点迟到。 刘莹已经站在讲桌上了,温宁只得停在门口,叫了声“报道~”刘莹和颜悦色地点头说进。 温宁风风火火地往自己课桌边走,下意识地瞥了眼不知道在写什么的傅翀深。 … 温宁快速坐下,收拾书包,陈洁转头小声说了句,“死了死了…死定了……” 温宁挑挑眉,啧了声。 刘莹见班级里的人都到了,便将试卷翻了翻,说了些开场白,无非就是马上就月考了,这次周测怎么怎么滴不尽人意,月考怎么办之类的云云。 接着开始念分数,念到分数的上台拿试卷。 江寒远依旧保持了第一,英语总分120,江寒远118。而这一次,刘莹感到欣喜的是,还有个并列第一的。 刚开始大家以为这并列第一无疑花落徐家,然而叫大家大跌眼镜的是,竟然是温宁! 念到温宁名字的时候,整个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也太劲爆了! 学渣秒变学霸? … 而徐秋这次,刘莹总结为失常发挥,才103分。 徐秋听到分数,瞬间红了眼睛,差点就哭了。 江寒远沉默地看着徐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影响了徐秋? 刘莹安慰了两句,又将傅翀深的试卷直接放到他的课桌上,温柔说道:“傅翀深,95分。”接着又叹气说:“傅翀深,你要好好加强作文啊~作文分25分,别人能满分,你的老师看了,你偏题了…所以,0分。” … 第36章 江寒远生日 … 刘莹说的声音不大,也就离得傅翀深近的人能听到些。 傅翀深拿95分,温宁很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傅翀深的背影。难道学神大佬是在故意藏拙?让她心安理得地做他家教?! … 英语课结束后,便是课间活动。 陈洁按耐了一节课的时间,一下课就对着温宁喋喋不休起来。 “温宁,你这脑袋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开窍的?我已准备好姿势,求带飞!” “你看到徐秋那脸色了没?简直比你还黑…” 温宁站起身,一边跟着陈洁往外走,一边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骂人能不带上我么?再说,徐秋惹你了?你这么不喜欢人家?” 陈洁细细思考温宁的问题,“可能是磁场不同,所以无法吸引。” “啧~”温宁撇撇嘴,“陈洁同学,我记得以前你一句话都不和我说的。我们还都是倒数,磁场应当相当合!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变得有色眼睛看人。” “大概……”陈洁若有所思,明眸晶亮,“大概是从你变聪明开始的。” “呃……” 陈洁顺手勾住她手臂,‘咯咯’笑了起来,“走走,待会跑步的时候跟我讲讲诀窍。” 温宁心中暗自吐槽,【要是陈洁知道此温宁非彼温宁,还会这样和她磁场相合么?】 陈洁哪知道温宁在想什么,拉着她就往外头跑去。 … … 徐秋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去课间活动。 傅翀深坐在原位上,黑眸冰寒地看着英语试卷的最后一题,上头赫然打了个红叉,一个零蛋。 因为温宁家教的缘故,这回他是认真答题的。 他眼中的亲情,没有温馨没有爱,只有专制和惩罚。 傅翀深盯着试卷看了几秒,直接将这碍眼的东西揉成了团,扔进了课桌里。 眼不见心不烦! 以后再也不写作文了~ … 教室里很安静,徐秋去了趟卫生间。 江寒远站在走廊深处,看到她过来,几步便来到她的面前,“徐秋,你没事吧?” “没事,大概早上吹了点风,头有点疼。” “那晚上的生日宴……” “啊?” “徐秋,一次考差没什么,晚上我的生日宴会上,好好玩一玩,明天正好周末。”江寒远以为徐秋心里还在烦分数的事,便又安慰了几句。 徐秋剪水般的大眼睛盈盈看着江寒远,温柔笑道:“今天寿星都这么安慰我了,我一定立马满血复活。” “嗯,这才是我认识的徐秋!”江寒远鼓励道。 徐秋眉眼弯弯,“嗯嗯,你快去课间活动吧,出来久了,免得被老姜发现了,晚上我有惊喜送给你!” 江寒远一听,眼睛亮了亮,“真的?” 徐秋保证,“比真金还真!” 江寒远看着徐秋那张精致白皙的小脸,有点儿不想走了。 又讲了几句,江寒远才小跑走了。 阳光下的少年,一头黑发迎着风,在春阳之下闪着褐色光芒,双眼里眨着星辰,只叫人看一眼,便移不开双眼。 不远处,老姜骂骂咧咧道:“课间跑步呢,江寒远,你跑哪儿去了?” 江寒远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说:“姜老师,人有三急…” “行行行,麻溜地,进队跑起来!” … … 课间活动结束后,便是老姜的课。 一上午的学习十分紧凑,不过徐秋的位置上一直没人。 课后,江寒远叫林劲去问肖洒,林劲一阵风似的飘去了肖洒身旁。 隔了会,林劲红着脸回来了。 江寒远说:“什么情况?” 林劲支支吾吾道:“江总,下次这种女生的事情还是你自己问比较好。” 江寒远眼角抽了抽,盯着林劲瞧。 林劲被瞧的烦了,凑到江寒远的耳边小声说了句,徐秋请假回宿舍了,那个来了,肚子疼。他没说的是,她主要是回去换裤子…… 江寒远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神色不变,嘲讽了句,“女生的私事你都打听得这么清楚,林劲,真有你的!” 林劲一听,瞪了江寒远一眼,面红耳赤地小声咬牙道:“滚~” 江寒远痞痞一笑,“走了~” 林劲……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徐秋终于回了教室。教室里只有傅翀深,其他人都到操场上去了。 徐秋换了身衣服,身上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走过傅翀深的身旁,这抹香气飘散过来。 傅翀深微微抬了抬头,两秒后,又垂了下去,笔尖未停,继续做题。 徐秋坐回位置上,唇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很不错。她将手里的淡蓝色袋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书桌里,双眸瞥了眼江寒远的座位,接着撑着小脸,往窗户外的操场上看去,那群生龙活虎的同学们,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少年…… 她发着呆,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 … 晚上六点,方叔带傅翀深和温宁回家。 两人才上车,便看到学校门口停了好几辆豪车。接着,温宁看到徐秋、肖洒和几个女生上了车。 方叔开车走,温宁透过后视镜远远看到江寒远也上了车。 温宁疑惑地蹙了蹙眉心,傅翀深坐在后边看了眼温宁。 一刻钟后,三人到达别墅。 电梯上至一楼,方婶已经等着了,房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香味。 温宁礼貌地叫了声,“方婶好。” 方婶眉眼含笑,“温宁,深深回来啦?回来得正好,饭刚刚好,吃了再上课。” 温宁正饿得慌,不过也有些不好意思。拿人家的工资,还要吃人家的,多不好意思啊。 方婶见温宁犹豫,给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小声说:“温宁啊,昨天你没来,深深晚饭都没吃!” 温宁一愣,便听方婶又道:“所以,当帮方婶的忙。” 温宁一囧,忙道:“方婶,瞧你说的,我只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方婶说:“当自己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温宁微笑看看傅翀深,询问道:“傅翀深,那要不,吃点了再上去?” 傅翀深坐在轮椅上没动。 方婶和方叔相视一眼,便先去了餐厅。 温宁跟上,直接将椅子拉开,过来推着傅翀深坐在餐桌边。 方叔方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相视一笑。 温宁拿起筷子塞到傅翀深的手里,“吃饭!”接着又拿起自己的筷子,对方婶说:“方婶,以后我不过来的时候,你可得看着傅翀深好好吃饭啊,要是他不好好吃,那我下次就不来补课了。” “不行。”傅翀深抬头定定地看着她说。 方叔方婶一脸紧张地看着温宁的反应。 温宁想了想,然后指了指傅翀深面前的菜,“吃鱼香肉丝。” 傅翀深立刻夹了一筷子的鱼香肉丝放在碗里,然后认真地吃鱼香肉丝。 温宁看他吃得差不多,又指挥道:“吃排骨。” “荤素要均匀,青菜别忘了。” “黄瓜美容又养眼。” … 方叔方婶的下巴都要掉在桌子上了,他们的深深何时这样听话过。 温宁满意地看了眼傅翀深,对着方叔方婶说:“大家一起吃。” 方叔方婶激动地点头,“好好~” … 吃完晚饭,两人进了三楼书房。 温宁依旧翻开了自己的备课本,不过,她先说的不是备课上的内容,而是问了句,“傅翀深,今天你英语错在哪里了?把错题翻出来,我给你讲讲。” 傅翀深没想到温宁上来就问他的英语试卷,他想起躺在课桌里的那团废纸,抿抿唇,说了两个字,“扔了。” “扔了?”温宁不由得提了提音量。 傅翀深垂着眼睑,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自觉,不说话。 温宁盯着他瞧,“那你为什么扔了?” 傅翀深脸上滑过一丝烦躁,又挤牙膏似的,挤了两个字,“碍眼。” 温宁:“……” 隔了半分钟,温宁反应过来,所以,傅翀深这难道是虚荣心作祟?就像是那些站在世界顶端的佼佼者,重来不喜欢承认自己的一次失败? 温宁暗自啧了声,“行吧,那~那先上课吧。”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温宁这次说起来更有耐心,讲解得更细致。 讲完后,傅翀深照常做温宁的手抄版习题,温宁便拿着一份数学试卷刷题。 时间缓缓流逝,温宁做到最后一题时,有些犯难。 傅翀深的英语试卷早就做完了,随意瞥了眼温宁的数学试卷,见她一直不动笔,随意开口道:“负一。” 温宁笔尖一顿,“嗯?” “答案……负一。” 温宁看着习题,又看看傅翀深,正巧方叔上来接人。温宁收起数学试卷,连忙拿出英语答案,对照着给傅翀深看了遍。 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深。 习题又是全对,不是吧?那英语试卷为何才95分? 温宁暗自叹息一声,对他说:“傅翀深,今天又很棒!试卷给你,那我们下次再见?” 傅翀深缠绕着修长的指尖,低着头不说话。 温宁想起之前他那诡异的处理情绪的方法,临行前又道:“对了,傅翀深,明天是周末,周末愉快哦~” 说完,等了会,傅翀深没有回应便跟着方叔出去了。 傅翀深抬头,手指拨了下过长的刘海,露出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自言自语道,“周末啊。” 第37章 家贼 … 周六早上,温宁被外头的争吵声吵醒。 … “你个败家玩意儿,才几岁啊?就要一百?你说,你要一百做什么?”是温建国的质问声,温建国是电瓶厂里的职工,熬了这么多年,总算做了个班长,每月工资7000,上交蔡琴6500,自己留500.温家俊读研了,勤工俭学,他的经济压力减轻不少,所以对小儿子的要求有求必应,再加上有个宠溺他的妈。 不过,现在才上三年级的温家佑张口就要一百块,温建国肯定要问问钱的去向,毕竟他自己一个月才500零花。 “老爸,今天李雪生日,这同学生日,我这不得买礼物嘛?”温家佑急得面红耳赤。 “不是,我怎么记得李雪上周生日?” “老爸,我说你落伍了吧,现在人家流行过两个生日,上周李雪阳历生日,今天李雪阴历生日。” 温建国一听,差点气笑了。现在小孩过生日都这么讲究了? “温建国,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美容觉了?”蔡琴刚醒,打着哈欠,骂道。 “蔡琴,你问问你儿子,大清早找我要100,我不管啊,我着急上班,你管吧。”温建国被温家佑闹得头疼,见蔡琴火爆的阵仗,四两拨千斤推给了蔡琴,转而走了。 蔡琴一听温家佑要100块,顿时神情严肃起来,“小小年纪,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说了,同学过生日,我得准备礼物!”温家佑鼓着腮帮子,对老爹没给钱这件事十分不满。 “温家佑,你同学回回生日你回回送礼,你想把咱们家送穷了?”蔡琴这回没顺着他。 温家佑见爸妈都不同意,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 接着温奶奶说话了。 … 温宁听了会动静,听不下去了,直接用被子蒙了头。 天啦撸,好好的一个懒觉睡不下去了~ 昨天回来得晚,到家洗漱后就直接上床睡了,睡是不可能睡下去了 温宁赖了会儿床就起床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出去觅食的,她把昨天晚上没做完的试卷拿了出来,牙没刷脸没洗,开始刷题。 她在白纸上进行了演算,可是每次做到最后一步就觉得哪里出错了。 她顿着笔没动。 隔了会,傅翀深说的答案经过脑袋。 -1。 温宁想着立刻按照傅翀深的答案进行推演,她的解答思路越来越快,在最后一笔上,顿住了。 答案-------- -1。 … 温宁看着演算步骤,整个人都玄幻了。 艹~所以这就是学神和学生的区别?人家只需看个题,连步骤都不需要就知道答案了? 啧。 … … 温宁把步骤和答案藤上试卷,外头的争吵也趋于安静,桌上手机响起,温宁看了眼来显,是陈洁。 温宁接了电话,“这么早?” “温宁,你知道吗?就昨天江寒远的生日宴会!”陈洁叽叽喳喳地说。 温宁想起昨天江寒远带着几个同学上豪车的情景,原来江寒远昨天生日啊,不过,江寒远生不生日的,和她可没什么关系,她平淡道:“不知道啊,怎么了?” “怎么了,昨晚上实在太劲爆了!江寒远当众亲了徐秋,卧艹,那场面,有蛋糕,有鲜花,还有烛光,哪里是生日宴会,简直就是求爱名场面。”陈洁开门见山就把传疯了的话兴奋地说出来。 温宁听后,不自觉蹙了蹙眉心,想到之前撞见她和陆景言在一起说的话,有点儿恶心,只问:“你也去了?” 陈洁一听就来气了,“温宁,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她怎么可能去?就以成绩来说,江寒远也不可能请她这个学渣,再者,家庭条件也高攀不上啊,江寒远就请了几个要好的同学。 “能,当然能,”温宁唇角微勾,又道:“那你就没去,怎么说得像身临其境似的!” 陈洁也就气了两秒,“我问肖洒的,肖洒还给我微信拍了现场照,徐秋就像个万众瞩目的小公主,等会发你看看?” 温宁瞥了眼手里的诺基亚,“别了,手机不允许,我看你赶紧删了,免得被酸死。” 温宁这话还真说对了,陈洁看徐秋不顺眼,现在简直是比吃了柠檬还酸! 陈洁听着心里更不舒服了,转了话题吐槽道:“温宁,你也太落伍了,手机可以换了。待会出来玩吗?我请你喝奶茶,我们一起逛街。” 温宁想拒绝的,只听陈洁又道:“顺便教我做题。” “啧啧,看到你有上进心,老娘我很欣慰。”温宁开起了玩笑。 “滚~10点kfc见。” 陈洁说完,挂了电话。 … … 上午9点,这个时候,温奶奶下楼溜达去了,蔡琴没什么文化,在机械厂里做电焊,工作时间比较自由,蔡琴前脚出门,温宁后脚也跟着出门了。 家里就剩温家佑一个人。 温家佑眼珠子提溜地转,就等着他们出门,朝着门口看了眼,一个转身进了蔡琴的房间。 … 陈洁请温宁喝了芋圆奶茶,温宁作为谢礼,对陈洁的作业进行了辅导。不过学生之间真是有些差距,温宁和傅翀深讲的时候真是太轻松了,可是对陈洁,她简直膜拜她了。 搞到最后,陈洁撑着脸颓废道:“温宁,我真想现在把书包扔了!” “扔吧~”温宁不咸不淡地头也没抬地继续写作业。 “温宁,你这么淡定?”陈洁气结。 温宁抬头,笑着说:“陈洁,你觉得你扔了书包有人捡吗?” “嗯?什么意思?” 温宁嗤笑一声,“那人绝对是傻吧!捡你书包是想继承你作业?” 陈洁……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今天李雪生日,我请客,我请客…”那声稚嫩熟悉。 温宁下意识抬头朝门口看了眼,为首进来的正是胖墩儿‘温家佑’…… 温家佑身边左拥右挤的跟进来一串同年龄段的同学。 “佑哥万岁!” “佑哥万岁!” “……” 一瞬间,听这他们奉承的话,温家佑立即扬着大大的笑脸,满面红光的,“想吃什么随便点啊!”接着,又谄媚地对着边上一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说了一会儿悄悄话。 接着又是惹来同伴们的哄笑声。 陈洁看着这群孩子,厌恶地皱眉说:“一群熊孩子,吵死了。” 温宁收了视线,“别说了,咱们换个地儿。” 温宁和陈洁出kfc时,温宁看到温家佑付了两张一百元大钞。 … 整个下午,温宁陪着陈洁逛了镇上的整条街,临近傍晚时,两人在学校附近的小吃店里吃了点又看了场电影才回去。 … 温宁到家差不多九点。这个点,温家人基本都上床了,不过今天有点例外。 进门就被家里压抑到窒息的氛围给怔了下。蔡琴狠狠瞪着她,那张脸比外头的夜色还要暗。温家佑坐在蔡琴的旁边,温建国也黑着脸,温奶奶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这一幕叫温宁想起了一个词‘三堂会省’。 温宁叫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还有脸回来!”蔡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 温宁有些懵,“妈?怎么了?” “怎么了?温宁,你还有胆子问怎么了?我问你!我床头柜上的两百块钱是不是你偷拿的?”蔡琴一张脸黑了个彻底,“温宁,你是长本事了啊!你都敢偷钱了!” 温宁一听,冰寒的视线直接略过温家佑。 温家佑心里一阵心虚,眼神躲闪了两下,又理直气壮地回瞪过去。 温宁心里轻嗤一声,面上神情却严肃,“我没偷。” “你还敢嘴硬?家里就这些人,是不是我们上次没同意你去住宿,你就偷钱?”蔡琴骂道,说着,上下其手,摸起温宁的口袋。 温宁朝后躲,大叫道:“妈,你干什么?我说了我没偷!” 蔡琴根本不给她躲的机会,按着她掏了她的口袋,温宁死命按着裤袋,不给她掏的机会,那里面藏着奶奶给她的50元。 她一直都没舍得花。 蔡琴掏了半天掏不着,更是恼羞成怒,“温宁,你还说你没偷,你没偷拽什么口袋?” 温宁神色坦然,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蔡琴,咬牙切齿地说:“我再说一遍,我没偷!” 蔡琴气得胸口上下剧烈起伏,掏不到起身左右找能打人的工具,“你~你!” 这边,温建国已经来到蔡琴身边,抬手就是一掌打上了温宁的脸颊,“温宁,不打你是不是要上天了!” 温宁当场被打懵了,耳朵嗡嗡直响。 “温建国,你让开,看我不打死她!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蔡琴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出来一根棍子。 温宁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棍子实实在在打上她的肩,痛得她眼睛一热,差点飙眼泪。她的手下意识地捂肩膀,蔡琴见状,乘机就要掏她口袋,就在这时,温奶奶急急忙忙跑出来,推了温宁一把。 “温宁,你先走,不然你爸妈要打死你了…”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见温奶奶挡着他们,温宁开门就跑了出去,耳朵边还传来温奶奶的喊疼声。 应该是温奶奶没站稳摔了下,可是温宁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在夜色里奔跑着,风吹着她肿着的脸,火辣辣的疼。 她不敢停下来,就怕身后有只猛兽要将她吞噬。 她跑得气喘吁吁,跑到跑不动为止。 停下的她浑身颤抖,她咽了咽口水,扶着路边的灯杆,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上也不知是泪还是汗,虽然她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她也不断对自己说,别在乎,没关系,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身作祟,她就觉得心里被人深深捅了个窟窿,她痛得难以呼吸。 身后是万家灯火,她的家在哪? 第38章 爱得卑微 肆肆网咖。 “中路,中路,中路塔要没了,还在上路打!tm塔不要了啊?!” 话音才落,便听女声机械道。 【doublekill】 【triplekill】 【quadrakill】 … “md,别来我上路了,邵煜,你会不会打?你一个下路的跑我上路来,你tm千里送人头来了?”季栋把键盘砸得巨响,连骂了几声艹 “谁知道对面猴子都来了,也不能怪我不是!”邵煜淡定一笑。 “你tm不好好打,下把不带你了,神都带不动你!” “神是你这样的?神要你这样,我早就……”荣耀几十颗星了!邵煜回击,话还没说完,身旁突如其来踹上一脚来。 “吵吵,吵吵什么,要吵吵给我滚出去,没见我背书呢?!”陆景言是侧躺着的,他的脚放在了邵煜的座椅边,他抬了头,刚刚踹的时候用了点力,立即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邵煜便是那原本银色头发的男生,不过现在头发已染黑。上身穿着灰色卫衣,这样看上去,整一个乖巧男孩。 季栋是上次打架里的一个。 邵煜瞥了眼陆景言,问:“陆哥,你这回是动真格了啊?” 网咖里的灯光虽然有些暗,却也能看清陆景言右脸颊高高的肿着,陆景言把头埋在书里,这本语文书,他翻了翻,语文书都该认得他了,他却不认得它… 他看得有些昏昏欲睡,再加上身上好几处痛着,网咖里的座椅搁得他伤口疼,他更看不进了。 听到邵煜问他,他眼中的光暗了暗,没接话。 电脑屏幕里的狄仁杰复活了,邵煜又将视线返回屏幕,边打边说:“陆哥,反正我觉得徐秋配不上你。” 陆景言又踹了一脚,“哪配不上了?哪配不上了?人家有颜有学~”你陆哥我有什么…陆景言抿唇,后头一句没说。 邵煜被踹一脚,手一滑,狄仁杰又死了。 王者荣耀顿时不香了~ md,直接挂机了。 邵煜转头说:“可是,陆哥,昨天你叫我送钱给徐秋,徐秋连问都没问你一声。你这趟黑拳打的肋骨都断了两根,你痛成什么样了…现在烧还没退~” “闭嘴!”陆景言的眼神凌厉,扫了眼邵煜,邵煜乖乖闭了嘴。 他说的,只要他成为那个女孩的偏爱,他就要让那个女孩觉得值得。 “陆景言,你喜欢我吗?” “陆景言,如果你帮我度过难关,我就做你女朋友。” 徐秋这样说,他当时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可是过后,又有些希冀。现在邵煜这样说,他觉得很气闷,说不出来的气闷,这种气闷比他身上的伤更让他难熬。 书看不下去了,陆景言闭目,果断睡了。 这边王者荣耀正好传来一声‘defeat’。邵煜看了眼屏幕,点了退出,看着刚上白银又跌回青铜的账号,骂了句脏,“艹~季栋,下次不跟你玩了。” … 吧台边。 “小姑娘,你身份证上才16岁,未成年不能包夜,最多只能上2小时。”网管看了眼温宁,温宁穿的是锦绣中学的校服,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明显一边大一边小,整个人看上去挺狼狈。 温宁蹙蹙眉心,她在附近街道上转悠了一个半小时。现在快要11点,她一个小姑娘半夜在路上瞎溜达,总归不安全,所以她进了网咖。 “那给我来两个小时。”两小时8元,后半夜她睡觉,养精蓄锐。 网管录入信息,给了她一串密码,温宁接过,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放下书包,开机。 … … 一小时后,邵煜又打完一把,对季栋说:“饿不饿,要不要来包泡面?” “行。” 邵煜转而问了陆景言,陆景言翻了个身,没说话。 季栋看了眼颓废的陆景言,“给陆哥也泡杯,一晚上没吃,肯定饿了。” 邵煜点头,便去吧台了。 五分钟后,邵煜端着泡面杯过来,把一杯放在季栋桌边,另一杯放在陆景言那边,又返回吧台,给自己一杯拿过来。 等他坐下来,也没见季栋吃,季栋死命敲着键盘,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 邵煜见状,推了推他,说:“干嘛呢?面要糊了,还不吃?” “别动,遇到神了!”季栋兴奋极了。 “什么神?”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明世隐辅助,刺客露露,开局五分钟,人家5个人头了…这把稳了,经济领先2000,这手速估计只有陆哥能达到~”季栋死命跟着露露,伤害他来抗,就是死也要奶露露最后一口。 邵煜一边吃面一边看过来,口齿不清地说:“这么吊~待会加好友,求带飞。” “等我结束!” “好叻~” … … 温宁手速飞快,仿佛化身成了王者荣耀里的娜可露露,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她需要发泄,新申请的号,标准青铜小号,没铭文,没金钱,就五个英雄,青铜又青铜的好处,都是菜鸟,正好叫她回回拿mvp,爽翻了。 一把结束,有人加了她好友。 名字挺有意思,【木东】,就是刚才一把里的明世隐。 温宁看着他的名字,率先想到一个骂人的词,【木冬瓜】。 行吧,她便点了接受,确认。 于是,接下来的几把,温宁便和这个【木东】,还有另外一人,这人是【木东】邀请进来的,应该是他的朋友,三排。 三把结束,差不多2小时便到了。 温宁才下游戏,电脑便关机了。 此刻已是凌晨一点钟,温宁看了眼周围,网咖里的人已有了疲态,有些人直接趴在桌上打盹儿。温宁抱着书包,趴在了桌上,不敢就这样睡死,睡一会,醒一会,后来实在太困了,竟然睡熟了。 直到有人推了推她,她猛地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外头的天已大亮。 “小姑娘,你怎么还在这?这都8点了,你该不会就在这儿睡了一晚吧?”是昨天的那个网管。 温宁刚醒,皱了皱眉头,头脑还是懵的,连忙站起身,“网管,不好意思啊,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网管昨晚就觉得她两边脸不一样大,现在近距离才看清她的脸是受了伤,忙多嘴道:“哎哟,小姑娘,你这是和别人打架了啊?瞧你脸肿的,是不是被爸妈赶出来了?” 温宁想这网管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脑回路挺强大,她讪讪一笑,只道:“我先走了。” 说着,便往门口跑去。 她是低着头的,没注意到旁边正巧有人也往外走,这人一脸的睡眼惺忪,扭动了几下脖子,网咖里的椅子睡得他脖子快断了。 温宁走得急,直接撞在了身侧之人的肩膀处。 此刻的陆景言就是个易碎娃娃,肋骨断了,医生叫他多躺,他不在乎这点小伤。不过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疼得他一身冷汗。 “艹~不长眼啊!”陆景言骂道。 温宁抬起脸,对上陆景言那张脸,差点没认出是谁来。 温宁看着他的同时,陆景言也看到了她。 温宁昨天的脸还没全部肿起来,昨晚上没涂药,今天就像是发了的馒头似的,高高的鼓着。 于是就上演了滑稽的一幕,两只猪头脸面对面。 两人均是为之一怔。 这边,邵煜和季栋结了账,跟了过来。 邵煜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温宁,就觉得这少女挺面熟的。 温宁心里装着事,看看邵煜,又看看陆景言,没高兴和他们废话,转身先走了。 邵煜喃喃道:“嗳,陆哥,那丫头看着挺熟悉的。” 陆景言盯着温宁的背影瞧了几眼,嘴角牵了牵,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是挺熟的。” … … 温宁出了网咖,去路边的早餐店里买了块鸡蛋饼,坐在自家小区旁的公园里吃了几口。然后在公园里溜达了好一会儿。 大概上午十点,公园里变得热闹起来,一群熊孩子开始你追我打。 温宁朝着那帮熊孩子看了几眼,然后去了公共卫生间旁的僻静之处。 … “温家佑,那边有个人说找你。” 正追得热火朝天的温家佑冲着卫生间看了眼,“谁呀?谁找本大爷?” “我也不知道,她就叫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事和你讲。” 温家佑有些纳闷,好好的游戏被打断了,他的暴躁脾气啊!“本大爷去看看,你们不准先玩,我等会就过来,”还不忘威胁了句,“你们先玩了以后不请你们吃东西了!” 那群熊孩子一听,满口答应,“你快去快回。” … 温家佑跑到卫生间,看了眼周围零星的解手之人,一个也不认识,自言自语道:“谁啊?谁找我?……” 话还没说完,头上突然被套了个黑色塑料袋。 温家佑大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一拳两拳三拳就砸在了他脸上,疼得温家佑惊恐大叫,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到在草地上。 一分钟后,温家佑得了自由。 他坐起来,脾气暴躁地抓掉黑色塑料袋,一张脸顿时鼻青眼肿,眯着本来就小的眼睛四处找凶手。 一边哭一边骂道:“md,哪个王八蛋?是哪个王八蛋?!” … … 温家门被敲响,外头有人往里喊人。 “家俊妈妈?家俊妈妈~” 里面有人开了门,蔡琴黑着脸出来,“听到了听到了,门都敲坏了。” 门口站着的是小区保安,“家俊妈妈,你快去看看,你家家佑被人打了,就在公园里!” “什么?”蔡琴一听,顿时紧张起来,骂骂咧咧道:“谁?谁打了我们家家佑?” “不知道啊,快,先去看看吧!打得可不轻。” “一个个不省心的!”蔡琴直接小跑起来。 … 第39章 原来傅翀深这么帅! … 蔡琴穿着拖鞋跟着保安急急忙忙下楼。 温宁看着蔡琴下楼了,便迅速回了趟家,迎面便见温奶奶站在厨房窗口往楼下张望。 温奶奶听到门口响动,看到脸肿着的温宁,连忙走了过来,心疼又关切地问道:“温宁,你总算回来了。” “奶奶。”温宁温柔叫唤。昨天要不是奶奶在,她铁定还要被打几棍子。 温奶奶看着温宁,眼底是满满的自责。儿媳妇霸道又专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儿子软弱被吃得死死的,从前也不知道吃了蔡琴多少眼色,要不是蔡琴半夜早产温家佑时,她当机立断帮着接生,救了蔡琴半条命,蔡琴哪有现在的好脸色?儿媳妇不给她脸色,她作为婆婆,更识相了!她不想儿子儿媳整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吵架,常常选择沉默,也因此,温宁在家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温宁见奶奶默不作声,安慰道:“奶奶,你别担心,妈正在气头上,我回来收拾几件衣服,暂时在同学家里住几天,等过几天妈气消了,我再回来。” 温家佑被打的事温奶奶刚刚听到了,温宁要呆在家里,蔡琴指不定怎么找茬了,出去住两天也好。温奶奶想着连连点头,“好,好。” 温宁赶忙趁蔡琴没回来,回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 温奶奶也回了下房间。 临出门的时候,温奶奶从帕子包着的钱袋子里掏了一张一百人民币,过来塞到温宁手里。 温宁握着钱,心里万分不是滋味,“奶奶……” “别说了,温宁,你住你同学家,总要吃饭吧,钱拿着。”温奶奶不容拒绝地说。 温宁迟疑了半秒,最终把钱收好,说了句奶奶也保重的话,便出门了。 … 这边,温家佑被蔡琴送进了小区里的医务室,看着儿子一张被揍得鼻青眼肿的脸,蔡琴气得七窍生烟,说什么都要把肇事者找出来。 巧的是,毕竟是老小区了,小区里的监控频频出问题,保安去调监控,被告知监控坏了。 蔡琴一听得来的答复,岂会善罢甘休?指着保安鼻子骂道:“监控坏了为什么没人修?我要报警!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小区物业别想有好日子过!” 蔡琴在小区里是有名的疾言厉色。 不过,保安们也不怕她,就问她,“是不是得罪了谁?” 蔡琴板着脸说:“我们家在外面行得端坐得正,能有什么得罪人的?” 保安一听简直无语,也不知道是谁就前阵子和门对门的打架,就为了人家一双鞋子不小心放到了她家的地盘上。 这件事情闹到大半夜也没弄出个说法,警察也来了,连医务室里的药钱也是物业暂时垫的。 小区里有这样的人家真正是叫人头疼的。 … … 早上,温宁在肆肆网咖的卫生间里做了简单的洗漱,时间刚过五点。 显然昨晚上,她又在网咖里将就了一晚。经过昨晚上的休息,她脸上肿着的地方稍稍小了些,看了眼梳妆镜里的自己,她心情挺高兴的。 昨晚暴揍温家佑一顿,她心里的郁气可算是消散了大半。她可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仇就该当场暴揍从早到晚!虽然手段阴了点,但是对温家佑那欠揍的样,必须使用非常手段! 刚出卫生间便又遇见了陆景言和邵煜。 这回邵煜倒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惊讶地说:“是你!”接着像是想到些什么一般,瞪着双眼叫道:“哦~难怪昨天那个那么熟悉,昨天也是你!” “艹~你们锦绣中学的不是不屑来网咖的么,你这是打算向我们三中靠齐?” 邵煜又看了眼她提着的大包小包,这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样熟悉,接着惊叫道:“卧曹,你是不是做错了事被你爸妈给赶出来了?” 接着兴奋地拉了拉陆景言,“陆哥,我还以为只有我们男生喜欢干坏事,没想到还有女生干坏事的,不过,你爸妈心挺硬啊,就这么把你赶出门了?” 陆景言轻哼了声,眼尾冷冷扫了眼喋喋不休的邵煜。 md,什么就我们男生喜欢干坏事?我们男生做什么坏事了就做坏事了?! 邵煜闭了嘴。 温宁白了他一眼,嘲讽道:“我是经常见到嘴上装了机关枪的妇女,今儿个真是长见识了。” 说完,便意有所指地再看他一眼,走了。 邵煜怔在当场,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着陆景言发问:“不是,陆哥,她她她什么意思?” 陆景言看着温宁挺得笔直的背脊走出网咖,修长的手指在唇边摩挲,浅浅一笑,“有意思。” “什么什么就有意思了?到底什么意思?” 陆景言轻呵一声,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邵煜…… 所以是把他比做没把门儿的妇女了呗? ~ 温宁达到教室的时候,稀稀落落地才来了几个人。 温宁才坐下,陈洁便到了。 两人打了声招呼。 又过了一会儿,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今天是周一,但是这个周末可是个不同寻常的周末。比如江寒远和徐秋进来的时候,整个教室里出奇的安静,几乎所有人都暧昧地看着两人。 肖洒和林劲直接上演了江寒远生日当天的景象。 “寒远,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肖洒一本正经地对着林劲说。 林劲马上请了清嗓音,变得一本正经起来,“秋秋,这就是你说的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肖洒羞涩地一笑。 林劲双手接过空气,当着众人的面拆了礼物,接着表情夸张地说:“哇,agelocer?我一直想买的款,秋秋,谢谢你~” 肖洒甜甜一笑,“寒远,你喜欢就好~” 林劲收起礼物,又道:“秋秋,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肖洒:“什么事~” 林劲垂了垂眸,“秋秋~我喜欢你好久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林劲说完最后一句话,班级里立即拍着桌子起哄。 徐秋的脸已经红成了苹果,低着头坐回了位置上。江寒远是男生,皮厚实多了,瞥了眼徐秋,跟着坐回了位置上。 早读课还没正式开始,整个班里充满了喧闹声和暧昧后的粉色泡泡。 陈洁皱皱眉头,把语文书翻了出来。 温宁朝着两个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的人看了几眼,蓦然就想起早上见着的那张还没消肿的脸。她有种预感,陆景言的一万块钱会是一个沉痛的教训… 突然,班级里陷入了安静。 一秒,两秒,三秒… 温宁以为是老师进了教室,抬脸朝门口看去,接着,她怔住不动了… 如果不是傅翀深坐着的那张轮椅,怕是谁也不会相信轮椅里坐着的会是傅翀深。 初阳下的少年,一头精致短发,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领教分明的冷峻,因着常年不照阳光而显得有些病态的白,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颜值。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一身白色衬衫,微微一扬眉,骨子里透出来一股子少年感,浑身上下透着尊贵。 就像是小说里的那种贵族王子。 温宁的第一反应是,傅翀深剪头发了! 有孤独症的傅翀深竟然剪头发了! 温宁在网咖里的两天也不全是玩王者荣耀的,她针对孤独症查了很多资料。孤独症的孩子其实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们惧怕别人的接触,以自我为中心。 剪头发会用到剪子,剪子会和傅翀深头顶的皮肤做深度接触,傅翀深的孤独症怕是会无限放大这种嘻嘻索索的声音。 温宁想到此,心莫名打了个激灵,傅翀深是怎样忍受自己的情绪才去剪的头发? 班级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傅翀深的身上。而傅翀深却朝着温宁的位置看了眼,他看到了温宁黑眸里的痛惜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傅翀深垂下眼睑,心里彷徨,他这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没感到惊喜?他漠然地推着轮椅坐回自己的位置。其他紧盯着自己的视线让他浑身觉得难受,他就算背对着他们,也感受到了视线的炙热,他的背脊僵硬,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 陈洁突然转头,打断了温宁的张望。 教室里也小声议论起来。 “天哪,天哪!原来傅翀深这样帅?!”陈洁两眼就差冒星星了,接着又道:“温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做傅翀深的英语家教?” “要换了我,天天对着个美男子,就腿残有什么关系!颜值决定我三观。傅翀深我粉了~” 温宁听她说得这样夸张,满脸汗颜。 … 老姜进入班级的时候也被坐在第一桌的傅翀深吓了一跳,不自觉就多看了几眼眼皮子底下的美少年。 今天的语文课上得质量真心不高。 谁叫这个周末过得惊心动魄,而周一一早傅翀深给的视觉冲击力还这样大? 老姜下课前还发了顿火,发火归发火,老姜最后说了秋季运动会的事。 下课铃声一响,老姜黑着脸出了教室。 高一三班进入前所未有的热烈讨论之中…甚至有人偷偷把江寒远和傅翀深进行了比较,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不过是一节下课时间,傅翀深的坏印象莫名其妙通通被抹杀掉了。 ~ 第40章 情感理解 … 傅翀深的课桌上放着一本数学书,一节又一节课结束了,数学书的页码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静不下心来,从前醉心于书籍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些数字和公式引不起他半点兴趣。 他的注意力被莫名其妙分散了。 比如今天的课间休息,上厕所的同学变多了,有的甚至走了一遍又一遍,他们会往他身上瞟好几眼。 那些视线有探究,有惊艳,有疑惑。 他烦躁这些视线,他的手指开始不断地摩挲着数学书的纸张,直到那一角被他磨透,磨烂,这样才能减缓他那些不知名的焦躁…他默记着上课的时间,七节课了,温宁同样去了七次卫生间,去的很频繁,不过每一次她都没看自己。 她没有看自己! 是她说他的眼睛好看的。 温宁坐在最后一排,上课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英语课刘莹叫了她做了两次回答,他坐在第一桌,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突然就十分厌恶自己这第一排的位置,他想看到温宁,看看温宁在做什么,就看着。 傅翀深第一次经历了想见的人两天没见的感觉。他的心里痒痒的,是一种新奇的滋味,他无法言说这种滋味。 他煎熬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 … … 晚上,温宁照常去傅家。饭间氛围融洽,焦虑了一天的傅翀深喜欢这种氛围,于是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晚饭,温宁和傅翀深去坐电梯。 两夜没睡好,再加上上了一天的课,温宁整个人有些疲累。两人进了电梯,温宁站在傅翀深旁边,有些沉默,心里暗自庆幸下课后躲在厕所一直用冰水敷脸,脸上基本看不出红肿了,刚刚饭间方叔方婶也没问起。她提着的心放松下来,此刻倒是思考起今晚的住处。 温宁想得有些入神,电梯到了她还垂着头。 傅翀深手指划动着轮椅出了电梯,等了会,转眸看到温宁没动,微抿着唇。 电梯等了会,门就要合上了。 傅翀深扶着轮椅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紧紧盯着那要被合上的门,他的嗓子发紧,竟然发不出声。 … 温宁还在里面,温宁为什么没有跟着他出来?温宁不喜欢他今天剪的这个发型吗?从温宁上车后便异常的沉默,温宁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方叔聊天。 为什么? 只两秒钟的时间,傅翀深的一颗心几乎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门又开了,傅翀深莫名地松了口气。 温宁忙走了出来,抱歉地说道:“傅翀深,怎么早不提醒我?还好及时,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想事情想得入神了。” 傅翀深的头微微低垂,隔了半响,才说:“对…不…起。” 温宁一听,连忙微笑道:“是我的问题。” 傅翀深的手指捏在一起,眼眸微动,没有立刻滑动轮椅,似乎陷入了沉思。 温宁无奈看他一眼,站到他身后,说:“傅翀深,我推你进去。” 傅翀深依旧沉默,没说不好也没说好。 两人进了书房。 温宁坐在位置上,翻了书包,拿出了备课本,不过,她没立刻翻备课本,而是凝了眼傅翀深。 傅翀深没了刘海的遮掩,被温宁这样看着,漆黑的双眸躲避了她的目光。 “傅翀深,今天我们不上课。” “……”嗯?傅翀深这才抬头,看着温宁嘴角恬淡的笑容,他一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心莫名平静了。 “这个周末,我听了一首情歌,我觉得歌词很棒,分享给你。”温宁把备课本推至傅翀深的面前。 傅翀深迟疑了两秒,修长的手指接过温宁递来的备课本。 备课本上的字迹秀气流畅,一篇中文版情歌,情歌叫《蓝》。 你走后的天还那么蓝, 如果我那时能再报紧一点。 平静的海面,翻涌着的想念。 你听不听得见, 我最怕这天还那么蓝。 你走以后,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笑着说再见,背过身说抱歉。 … “你看看这首歌,有没有值得你喜欢的?今天就是以这篇情歌为题,写一篇英文随想。傅翀深,你可以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温宁手掌撑着下巴又道。她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孤独症的解释,孤独症的人难以理解他人情绪,也不会处理自己的情绪。所以昨天,温宁深思熟虑了很多,傅翀深英语95分,也许,根本不是他的基础有问题,而是他的作文!她记得那天的作文题目是亲情。她对自己的教学方案立即做了更改。 她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教傅翀深对情感的深度理解。 … “为什么要离开?”傅翀深出声问。 “啊?”温宁拿试卷的动作一顿,没接上他的思路。 “……离开~”傅翀深将备课本往她身边递了递,重复道。 温宁立即会意,解释道:“对,傅翀深你很棒,这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义,这首歌讲述的就是情侣分手后的感情。” 傅翀深听后,低垂着脸,盯着备课本上的鹃秀的字,突然觉得这些字十分碍眼,水晶灯打在他白皙的俊颜上,纤长的睫毛打下一层暗影。 温宁看着这样的傅翀深,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傅翀深把备课本合上,看向温宁的眼睛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坚定,“…没有分手,没……有离开。” “……”啊?温宁听着傅翀深的回答,觉得两人暂时可能不在一个剧本上。她觉得她拿的是《求孤独症患者写感想》,而傅翀深直接就代入成了《温家教不喜欢他了,要离开他》…… 傅翀深垂眸不说话时的样子,温宁该死的觉得傅翀深很委屈。 … 温宁无奈强调了一遍,“傅翀深,是写随感,没有分手,没有离开。” 傅翀深修长的指尖不断地交叠在一起,他看着指尖,说:“不写作文。”接着,转动轮椅在身后的书柜里取了本全英文版的书籍。 温宁没看清书籍的名字。 傅翀深将书翻至28页,一言不发地看起了书。 温(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听话又执拗的学生)宁:“……” 傅翀深看得全神贯注,完全不理会温宁在做什么。 啧,刚刚更改的学习方案就遭到了学生的漠视~傅翀深简直……太……中二了!说不干就不干,完全不给温老师面子。 温宁默默收了备课本,等了会,又看向傅翀深,书桌有些宽,她直接站起身,趴在了桌子上,这样更能靠近傅翀深,她轻声问道:“傅翀深,你在看什么?我能看看吗?” 突如其来的少女清香味侵袭着傅翀深的鼻息。 傅翀深心跳骤然加速,脸上有些热,他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动了动手指,把书推给她看。 温宁接过书,看了眼题目。竟是缪塞的《稚菊》。 温宁记得大学的时候老师讲解过这篇诗歌。 温宁把书还给傅翀深,问:“傅翀深,那么你看这篇又有什么想法?” 傅翀深抬眸,居然朗朗上口地说来,“温宁,里面有句话我觉得很棒。我爱着,什么也不说,只看你在对面微笑。我爱着,只我心里知觉,不必知晓你心里对我的感情,我珍惜我的秘密,也珍惜淡淡的忧伤,那不曾化作痛苦的忧伤。我曾宣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但并不是不幸福——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 ‘原来傅翀深不仅帅气,也会说这么多话。’这是温宁的第一反应,这让她感到惊喜,而第二反应则是心惊,傅翀深的英语水平根本不需要家教,他的翻译十分标准。 “所以呢?”温宁追问,“我是说,所以你读了这个有什么感受。” 傅翀深眼底有淡淡的漠然,“感受?”他又低垂着脸,隔了半会才说,“我昨天…头发。” 我一直默默关注你的反应,可惜你没夸我,就像那天夸我的眼睛好看。傅翀深又看了眼诗歌内容,暗戳戳地想着。 温家教有些懵了,这话题似乎转得太快。不过,温宁发现了重点,傅翀深对于死板的教学可以侃侃而谈,但是交际时语言表达却稚儿。虽如此,却也是进步。至少愿意开始和她说话!而不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温家教哄小朋友似的不忘夸赞,“嗯,很清爽,很好看。” 果然,傅翀深牵起了嘴角,是僵硬的笑容,这微笑他练习了无数遍,表示心情不错,他点点头,“嗯。” … … 九点后,方叔送温宁回家。 路上,温宁的脑海里还回旋着傅翀深的话。 方叔问:“温宁,怎么了?今天兴致不高啊~和深深相处不愉快吗?” 温宁想到傅翀深的答非所问,情感理解任道而重远啊!她捏了捏眉心,微笑道:“没有,方叔,可能最近睡得不好,有点儿累。” 方叔看她一直在打哈欠,的确很疲惫,便安慰道:“温宁,放松些,别把压力都放身上。” 温宁点头,“嗯,知道了,谢谢方叔。” … … 方叔送温宁到小区楼下后便回去了。 温宁站在楼梯口才想起刚刚怎么没和方叔提预支工资的事情!她已经问了班主任住宿的事情,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住宿费六百就够了,她身上还有一百,只需先预支五百元就可以了。 她抬头朝着自家看了眼,厨房里的灯是关着的。 这个点,温家人应该都睡了。 她两夜没着家,温建国和蔡琴都没想过找她。这tm还算家人么? 温宁深深叹了口气,接着又往街上走。 得~ 今晚肆肆网咖再来一晚。 … 温宁刚到网咖就遇到了熟人。 徐秋带着耳麦在打王者,陆景言坐在她身边,邵煜和其他几人围观。 温宁看到了徐秋,徐秋同样也看到了温宁,她有些震惊。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温宁依旧找了个原位,坐了下来,开机,准备上网。 … 差不多一个小时候,温宁去了趟卫生间。 徐秋大约是堵她来着,两人打了个照面。 徐秋眼神轻蔑地看了眼她,说:“温宁~这么巧啊。” 温宁没接话,兀自洗手。 徐秋像是解释:“男女朋友做不了,好朋友可以做的,我和陆景言是好朋友。” 温宁突然转头定定地看着徐秋,皮笑肉不笑地轻嗤了声,“徐秋,你这是在和我解释?还是在跟我警告,叫我别乱嚼舌根?” 徐秋没想到温宁这样直白,不对,她早就该想到了,现在的温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秋也没在怕的,唇角勾了勾,说:“你说什么江寒远也不一定信你,反正我和陆景言什么都没有。” 温宁郑重点头,是没什么,不过是一万块钱的关系,温宁心里泛起恶心,没再搭话,就出了卫生间。 第41章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陆哥,你上个厕所这么快?”邵煜听到身旁的动静,连忙站起身,盯着屏幕又说:“陆哥,我可没给你丢脸啊,我都猥琐发育来着的,没死,你看死亡次数还是0!” 陆景言一言不发地看了眼屏幕里头发倒梳眼神冷冽的凯皇,垂在身体两侧的大手握紧成拳,却依旧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我和陆景言是好朋友。” “你告诉江寒远也不一定信你。” “反正我和陆景言什么都没有。” 好一个什么都没有! 一个小时前,邵煜带着徐秋来找他,说要谢谢他帮她解了燃眉之急。他所以为的谢,会和上次她对自己说的那样,‘陆景言,没有那个条件,帮我渡过难关,我做你女朋友。’ “陆哥,干嘛呢?团战了,你发什么呆呢?”邵煜突然催促他,粗心地没发现陆景言不好看的脸色。 凯皇的血量还剩百分之二十,眼看就要死了。 陆景言修长的手指放上键盘,一个大招,凯皇浑身骤然亮起红色耀眼光芒,一个闪现蹦向对面法师小乔,一刀砍下,二技能,小乔眩晕,一个回血,小乔死在刀下,接着便是不远处的射手~ 一波操作猛如虎,一波伤害暴击,对面直接ace。 接着中路一波推,直接高地… … “陆景言,666啊~”身后是卫生间回来的徐秋。 陆景言听到声音,喉间猛然涌上酸楚,可他回头看向徐秋时却笑了起来,“徐秋,要不要再来两把?” 徐秋爽快道:“好啊~” 徐秋坐下朝着温宁看了眼,温宁的电脑屏幕亮着光,不过显然她并不在玩,她一边抬头看屏幕,手里不停,拿着自己本做笔记。 ‘装什么?’徐秋收回目光,便飞快上了号。 … 十二点后,徐秋玩累了,趴在桌边睡着了。陆景言看着徐秋睡着的侧颜,昏暗的灯光氤氲着徐秋的棱角,陆景言看了会,突然伸了手。 小心又珍惜地,触碰了下她的发。 “徐秋……”明明让人感觉是那种粉粉的场面,陆景言却觉得心脏干涩的发疼,他终于体会了一把那群女生送他情书,被他果断拒绝的心情,他微抿了下薄唇,“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 … 周五上午语文课,老姜进教室后心血来潮地说了调换座位的事情,大家都很惊讶,因为进入高中以来,座位都是按照成绩来排的,当然除了傅翀深千年不变。 老姜之所以说这件事,其实也不能说是心血来潮,而是有学生家长把这件事情举报给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找了老姜谈话。 校长说:“老姜,我对你的教学没有任何意见,但是高一三班的孩子们毕竟都才高一,现在就以成绩划分等级,无疑是给学生们增加压力,毕竟谁也不想做最后一个,十个手指伸出来还有长短,有些孩子不认真吗?孩子们在你眼皮子底下,认真努力的不在少数,可是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的比比皆是,你怎么能就这样以成绩定这个孩子的好坏呢?!” 老姜被说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想拉出那个学生家长痛扁一顿。不过回去后,老姜还是做了深思熟虑,决定换座位。 学生们一听换位置,脑袋里就高速运转最近有没有考过试,自己属于哪个区域的都想好了。 老姜发话了,“今天,我们换座位不以成绩论高低。” 整个班级里鸦雀无声,个个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姜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原先我们的座位都是一人一桌,从今天开始,同学们,你们有自己的同桌了~老师想了下,既然不以成绩论高低,那么我们就来个互帮互助。”老姜把调换座位的规则说出来后,整个班里是前所未有的一片叫好声。 老姜看着一片热烈的场面,心里第一次反省到,之前的方式方法是否真的有所欠缺?! 而更让人觉得兴奋的是,傅翀深也参与这次的调换座位。 因着傅翀深的颜值,已有不少黑转粉。 所以所有人都期待这次的换座位。 徐秋借着和肖洒转头说话,眸光不自觉和江寒远对视了一眼,其中情愫自不必多说。 陈洁转头看了眼温宁,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嗳,没人做你同桌,我可以。” 要不是老姜拍手叫大家等会议论,温宁真想回一句,艹~她这么不受欢迎? 傅翀深始终低垂着头,他对这次的换座位并没有太大的惊喜,因为今天一大早,老姜找他问了对换座位有没有什么想法。他想都没想,便说了想把自己的位置放在最后一张。 老姜听他这样说,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 老姜把重新安排的座位表交给班长顾承。 顾承按照老姜的指示,首先安排了傅翀深的座位,“傅翀深,你先去温宁的位置,以后温宁那张座位就是你的了。” 全班一片寂静,纷纷将视线看向傅翀深。 先入为主的观念,温宁的座位为倒数第一,所有人都不喜欢那个位置,所有人都以为傅翀深会反抗,谁会想到,傅翀深十分平静地转动轮椅朝着温宁那边滑去。 温宁淡笑看着他过来,轻声说道:“傅翀深,这么好的位置交给你了~” 傅翀深看了她一眼,嘴角牵了牵。温宁说得没错,这儿的确是个好位置,视野开阔,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接着,顾承从第一排的第一张位置开始叫起,叫一人,一人便挪个位置。 “黄之远,” “陈鹏,” … “温宁” “陈洁” … 温宁站在了第二排第四张位置,而她左边的位置上站着的是林劲。 温宁突然想到一句名言,【冤家路窄】。 果然,以后,她便和林劲坐一桌了… 十五分钟后,座位调整完毕。 大家看了眼周围变动后的人,陈洁看了眼身旁站着的徐秋,心里快要郁闷死了,为什么和她坐一桌啊?徐秋同样很郁结,她为什么和一个学渣坐在了一起?再瞥一眼江寒远的座位,他的身旁站着的是陈洁闺蜜袁晓雯… 袁晓雯接收到徐秋传递过来的眼神,头低得更低了。袁晓雯在班级里的成绩属于中上等,原本她觉得自己过得去,可现在和一个学霸级人物坐在一起,更何况这个学霸级人物还是个有主的,袁晓雯倍感亚历山大! 老姜,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纯属乱点鸳鸯谱~ … 始终如一,一个人坐的还是傅翀深。 因为傅翀深的轮椅比较大,所以不论和谁坐同桌都不方便。傅翀深本身无所谓,他坐在这个位置唯一的想法就是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到温宁在做什么,温宁的位置在第二排第四个位置,他在第三排的最后一座,他们离得很近,他抬头就能看到她。 老姜的座位排表他十分满意。 … 这边,老姜叫大家把第一排和第二排的座位合并,第三排和第四排的座位合并,以此类推。 老姜声情并茂慷慨激昂地说:“同学们,今天是你们和新同桌的第一次见面,所以,和你们的新同桌拥抱一下,或者握个手,以后便合作愉快,共同进步了!” 傅翀深听到‘拥抱,握手’这类的词语,突然就抬了脸,将视线看向刚刚合桌的温宁和林劲。 温宁会握手吗?会…拥抱吗?和一个男生拥抱? 傅翀深心头一颤,握着笔的手背青筋凸起。 林劲怎么可能和温宁握手?林劲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耳尖红了红。那晚过后,三中的人没再来找过他茬,严格说起来,他真该感谢瘦瘦小小的温宁,但是,他真心迈不出那一步,想他从前是怎样欺负她的? 林劲正做着丰富的思想建设,就听温宁来了句,“无聊~” 林劲听后,转眸看了眼她,只见她课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份物理试卷,正埋头刷题。林劲连忙瞥了眼周围,也见着了好几桌没按老姜的意思去办的,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竟然滑过些许失望… 这种情绪一闪而逝,他也不明白失望什么? … … 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课,课堂里不算吵也不算特别安静,毕竟有了新同桌,和新同桌总要小声交流交流的。温宁的物理试卷刷得差不多时,听到课桌里的手机在震动。 她看了眼来显,是温建国的电话。她默默算了算时间,从那一巴掌扇到今天为止,整整六天了,中间对她不闻不问,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才想起有她这么个女儿? 温宁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愣了好几秒,正在思考接或者不接。 林劲手肘碰了碰她的,“嗳,想什么呢,电话。” 温宁瞥了眼他,最终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 林劲推温宁的时候,傅翀深恰好抬了抬脸,他的面色沉了沉,盯着林劲的手肘看,似乎要将那儿看出个洞来。 林劲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伸手摸了摸脖子,环视了眼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继续做题。 … 卫生间里。 温宁按了接听键,说了声喂,后面就没了。 “怎么?温宁,爸爸打了你,现在连爸爸都不叫了?”电话那头传来质问声。 温宁透过卫生间的窗户看着外头的操场,此刻正值花开的季节,校园周围的白玉兰开了满树,在风中摇曳。她看了会,垂下双眸,没有接话。 温建国没有等来温宁的回话,压着嗓子又说:“温宁,今晚回来住,老是住在同学家像什么样子?回来和你妈好好认个错,这事就翻篇了~” 温宁想应该是温奶奶告诉他,她住在同学家的,然而其实呢?温宁闭了闭眼,艰涩开口,“爸爸,你还是认为是我的错?” “温宁!都这么多天了,你还不认错?” 温宁深深叹了口气,“爸,我再说一遍,我没偷钱,”顿了两秒又道:“要我回家可以,认错不行!” 温建国一听,火气腾地往上窜,“温宁,你怎么这么犟?…你是想一辈子都住同学家?不回家了?” 温宁半张着嘴想辩解,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 第42章 发烧 … 晚上,温宁给傅翀深上课时,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出错,好不容易挨到最后傅翀深做习题时,温宁才稍稍松了口气。 傅翀深做练习题,她拿着没做完的物理题继续刷。 不过,今天她分心了,连日来在网咖里度过夜晚,几夜没好好睡,她全身都很疼。 周三那天,方叔送她回家,她提了预支工资的事情。方叔立即答应了,怕她不够,又另外多给了两百,昨天她去找了班主任,申请了住宿的事情,并交了费。只是,宿舍那边下周才有回复。所以当晚,温宁又在网咖里将就了一晚。 温建国打电话过来叫她回去,她心里还是有些希冀的。毕竟温建国是原身的爸爸,做父母的对子女有义务。可是…一个电话让她燃起的小火苗瞬间熄灭。 她好累,后面的自习课一直在发呆,头疼,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去想~ … 傅翀深做完题就看到了趴着睡着了的温宁。水晶灯打在温宁的侧颜上,她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挺直秀气的鼻梁下面,薄而优美的嘴唇正在均匀呼吸。温宁的肤色有些黑,但是以傅翀深的审美来说,温宁长得并不丑,可以说一张巴掌大的脸十分精致,若是肤色再白嫩一些… 傅翀深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眼眸微动,收回了视线,伸手自身后的书柜里取了那本未读完的书。 书房里十分安静,温宁似乎太累了,她的呼吸声很重。 时钟指向9点,方叔上来接人。 还没开口,便见傅翀深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方叔放轻了脚步过来,近距离看了眼温宁,只一眼就觉得不对劲。温宁的小脸上一片潮红,紧紧皱着眉头,像是生病了。他连忙伸手覆上她的额头,烫得吓人,连忙看向傅翀深,问:“深深,她睡了多久了?” 傅翀深见方叔神情严肃,想也没想便答,“大概…一刻钟。” 方叔蹙眉,伸手去推温宁想叫醒她,却不想,温宁整个人往另一侧栽去。 方叔眼疾手快连忙将人拉过来,温宁的头直接靠在了方叔的胸前,她紧紧皱了眉,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方叔拦腰直接抱起温宁,焦急道:“深深,温宁发高烧了,马上送医院。” 傅翀深一听,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黑眸紧紧看向温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不断地点着头说:“哦,好,好,好。” 方叔抱着温宁不好按电梯,回头又叫了声惊慌失措呆坐在那儿的傅翀深,“深深,过来按电梯。” 傅翀深这才反应过来,双手颤抖不已,抓了好几次轮子,才滑动轮椅过来,按了电梯。 方叔和傅翀深一起进了电梯,方叔不忘嘱咐道:“深深,待会你和方婶待在家,我送温宁去医院,晚点我给她家人打电话。” 电梯直接下了负一楼。 方叔取了车钥匙,傅翀深帮着开了车门,方叔把温宁放进后才发现自己急出了一身汗,对傅翀深说道:“深深,你上去吧,我去去就回。” 傅翀深坐在轮椅里一动不动,他的头微微低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轮子的钢圈,力气大到似乎要将钢圈拽弯,他极力地隐忍着血液里暴躁的脾性。刚刚,如果他细心一点,温宁就不会昏迷了。 方叔见傅翀深没动,开驾驶室门的动作一顿,“深深?” 傅翀深听到方叔的叫声,滑动轮子朝后退开了些,却并未离去。 他抬眸透过车窗紧紧看着靠在后座上闭着双目的温宁。他想跟着去医院,至少看到温宁没事。可是他的腿,会给方叔造成麻烦。 傅翀深的视线移向自己的腿,心里痛恨不已~痛恨自己的腿,痛恨活着的为何是自己? 方叔坐上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浑身透着悲凉的傅翀深。 方叔迟疑了两秒,按了一键启动,脚快踩上油门时又收了回来,当机立断之下,他下了车,动作迅速地开了后座的车门,抱起傅翀深往车里塞,低沉地说道:“深深,待会方叔开车,你帮我找下温宁身上有没有手机,好吗?” 在深渊里痛苦着的傅翀深听到声音,一双黑眸由黑暗转为晶亮,连忙点头说好。 方叔把轮椅折叠放进后备箱,然后迅速回驾驶位,一脚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 … “39度6。”医生拿着体温计,眉宇间有些责备,“都烧成这样了怎么现在才送来?” 方叔和傅翀深被说得脸有些红。 医生立即开了检查的单子和退烧的药水,“这是检查单子,你马上去缴费,然后过来开药挂水。” 方叔接过单子,忙说:“好,”转而又对傅翀深说:“深深,你去病房里陪着温宁,我马上就过来。” 傅翀深点头,滑动轮椅去了病房。 … 进了病房,傅翀深朝着床上的人儿看了眼。 其实平时傅翀深就觉得温宁瘦,可她一般都穿着肥大的校服,刚刚护士阿姨帮她把衣服脱了,气愤地说了句,“你们平时都不给她饭吃吗?这么瘦~” 这样看温宁真是瘦得只剩下一堆骨架,陷在铺盖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里面躺了个人,从来到现在始终闭着眼睛,不过她睡得不算踏实,总是皱着眉头。 傅翀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里往上冒的酸楚,缓缓滑动轮椅来到她的身边,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老款诺基亚手机,眉心蹙成了川字。网络发达的时代,竟然还有人用这么破旧的手机。 原来温宁这样穷! 大概十分钟后,护士过来喂退烧药,方叔恰巧和医院护工过来推温宁去做检查。 有方叔在,所有检查做了加急。 所以一个多小时后,方叔和傅翀深又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了眼检查结果,怒道:“你是怎么做家长的?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再加上过度疲劳才会不舒服。我马上开药,先给她挂水消炎。等出院了,这孩子可得好好补补!” 方叔和傅翀深被说得面面相觑。 隔了几秒,方叔才讪讪道:“先给孩子挂水。” 晚上十一点,护士拿着药水进病房挂水,只是温宁的手臂实在太细了,护士戳了两次也没找准位置。 傅翀深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意,浑身的气息也变得幽暗起来,护士的心一个激灵,重新细细找了静脉,才戳准了地儿。 她看着细管里的回血,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怼道:“都是太瘦惹的祸~” 说完便推着车溜也似的跑了。 病房里只剩下三人,方叔拍了拍傅翀深的肩膀,傅翀深这才松了松浑身紧绷的神经。 隔了会,方叔想起什么来连忙说道:“温宁有手机吗?忙到现在,得和她家人说一声。” 傅翀深把手机递给方叔。 方叔接过手机,眼眸微动,这样古老的手机,他这个中老年人也不用了,居然人家小姑娘还在用? 方叔心中有些疑惑,温宁在做深深家教前,他大概地查过温宁的家庭,温宁父母的工作虽说是以技术谋生,可收入还算过得去,怎么也不该叫女儿这么辛苦,再者,温宁这点还没到家,她的家人到现在都没打过电话来问问。 … 方叔压下疑惑,翻了电话簿。电话簿里没几个联系人,但是没有爸爸妈妈的署名,只有一个温建国。 姓温,应当是温宁的亲人吧。 方叔迟疑了两秒,按通了电话。 那边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电话,这个点,女儿不着家,竟然还能睡着? “喂,谁啊?” 果然,像是刚睡醒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骂声,“温建国,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要接电话出去接!” 温建国本来想挂了电话了事,一看是温宁的,便下了床,走了出去。 方叔听着动静大概是可以说话了,便问:“你是……温宁的爸爸?” 温建国听是男声,愣了两秒,说:“是,你?你是……哦,你是温宁同学的爸爸吧?” 方叔看了眼傅翀深,略作思索后只答:“是。” 温建国热情地说:“啊呀,不好意思啊,温宁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孩子真是太犟了!今天下午我还打电话叫她跟她妈认个错回来住了,她就是不听!” 方叔听后,一愣,“认错?” “是啊,就上个星期,温宁偷了她妈妈的两百块钱,她妈气得就……就打了她,这孩子就跑了~”家丑不可外扬,温建国完全没有这自觉,滔滔不绝全说了。 “跑了?她一直没回家?”方叔疑惑地问。 “这不是住你家了?”温建国也疑惑,又道:“嗳,你要是觉得温宁在你家是个麻烦,你明天就撵她走,她要是没地方住,自然就回来和她妈道歉了!” 方叔整个人完全懵住,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手机,这确定是温宁的爸爸?明明是他天天把温宁送到家门口的,温宁要是真住同学家,会叫他直接帮她送去同学家的,但是,温宁没说。显然,温宁是没地方去的,那么这些天,温宁去了哪里? 方叔一言不发地直接挂了电话。 傅翀深听到了那句‘打她’的话,神色焦急地问:“方叔?……” 方叔把手机放在床头柜边,深深看了眼双目紧闭的温宁,说:“深深,明天一早我要好好查查温家!” … … 第二天正好是休息日,傅翀深在医院几乎一夜未眠,执拗地不愿回家,方叔没办法,只得重新向医院申请了vip病房,给温宁转了病房后,方叔将傅翀深抱上旁边的陪床上。 傅翀深一直坐着,血脉不流通,一双腿胀得难受,这样平躺着好受很多。 温宁后半夜退了烧才算睡得安稳,她太累了,完全没有转醒的迹象。 方叔和傅翀深说了声,便匆匆出了医院。 上午九点,方叔坐在车里听取了下面人收集回来的消息,整张脸色阴霾不已,双拳更是狠狠地砸了几下方向盘!接着发动了引擎,去了医院。 傅翀深在医院里等消息,方叔到达医院后,便见傅翀深眼睛里都是血丝,他固执地躺着没睡。 方叔把事情的大概和傅翀深说了,两人都是气愤不已,怎么会有这样对自己女儿的父母?!而温宁更傻,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 … 第43章 我可以帮你~ … 病房里是压抑的沉默。 方婶提着保温盒过来时,温宁恰巧苏醒过来。 “咦,温宁,你醒啦?” 面前一片白,温宁脑袋里还有几秒钟的空白,她的记忆回笼到给傅翀深补课的时候,怎么现在是躺在床上了?她的头有些痛,闭了闭目,抬手时才发现手背上插着针,“方婶,我…怎么了?” 陪床上的傅翀深挣扎着坐起身,方叔连忙把轮椅推过来,抱着傅翀深放到轮椅上。方婶让了下位置,把保温盒放在床柜上。 傅翀深布满血丝的黑眸看着温宁,心疼到无以复加。 方叔道:“你这孩子,和家里闹了矛盾怎么也不和方婶方叔说?一个人住在网咖里是怎么回事?看,现在病了吧?等病好了,哪也别去,就住我们家,家里就深深一个孩子,你过来住,深深也热闹,你给深深补课,也不用来回走,多方便?” 方叔表达的意思就是傅翀深的意思。 傅翀深的黑眸里不知何时装满了希冀,他紧紧地看着温宁。 温宁完全没想到方叔会知道她家里发生的事,当即楞了会。 方叔把事情的来龙去婉转地解释了遍。 方婶现在才知道温宁身上发生的事,气愤得差点就飙脏话! 温宁竟然这样可怜! 温宁听着,坚强的心突然就狠狠抽了下,眼眶湿了,一滴泪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角滑落,眼眶里的软弱傅翀深看得一清二楚。 方叔心疼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温宁连忙用手去抹泪,哪想到是越抹越多。 傅翀深皱着眉头,黑澈眼眸里掠过无措,慌忙伸手自床头柜边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他说:“别哭。” 温宁接过纸巾,温润的指尖触碰上他冰凉的肌肤,温宁心中闪过些许异样,她连忙收拾情绪,尴尬地看了眼傅翀深和方叔他们,“方叔,方婶,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谢谢你们。” 方婶笑道:“你这孩子,还和方叔方婶客气?” … … 温宁因为右手在挂水,所以不方便吃东西。 原本方婶打算喂她吃饭,傅翀深执拗地拿着碗,执着地拿勺子舀了一口粥递到温宁的面前。 温宁看着一脸认真的傅翀深,小脸莫名有些烧,她急忙说道:“傅翀深,我可以用左手的。” 傅翀深稳稳地握着勺子,说:“你吃。” 温宁看了眼白粥,一个男生在一个女生生病的时候喂她吃饭,这叫温宁不想想歪也想歪了~她尴尬地余光瞥了眼方叔方婶。 然而,方叔方婶两人正在看用药清单,注意力根本不在这儿。 温宁暗自唾弃了自己一把,傅翀深有孤独症,情感意识薄弱,她怎么能往那方面去瞎想? 傅翀深见她一直不吃,便把勺子往前递了递,“你太瘦~你要多吃。” 温宁看这他纯净的黑眸,两秒后,张了口。 这么单纯,她在乱想什么? 傅翀深看她吃了,心里像是吃了蜜,双瞳中绽放的光芒就如星辰大海般璀璨。 方叔方婶相视一眼,给自家小子点了个赞。 方叔借由交费,拉着方婶出了病房。 … 半小时后,温宁吃完了,她靠着枕头,无语地盯着不断往身体里灌入的药水。 傅翀深安静地坐在轮椅边,顺着她的视线也看着药水。 十分钟后,温宁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傅翀深,……你,能不能帮我叫个护士来?” 傅翀深立刻问:“手疼?” 温宁抿了抿唇,双腿不自觉地弯曲,皱着眉头说:“不是,…我……我想~” 傅翀深看着温宁一张小脸通红,担心地又问:“什么?” 温宁真是憋不下去了,她错了!她怎么能把傅翀深当成正常人来社交?正要开口时,傅翀深看着她通红的耳尖,说:“你是想上洗手间吗?” 温宁眼睛明显怔了两秒。 艹~傅翀深孤独症好了? 温宁深吸了一口气,“是,你帮我叫下护士,方婶一直没回来~”我要忍不住了… 傅翀深想了想,又说:“我帮你。” 温宁瞪他:“……” 傅翀深滑动轮椅转到她的右侧,以巧劲把病床上的撑杆拿起来,虽然他是坐着的,可是有撑杆在,完全不用担心细管里会回血。 温宁看着傅翀深手里的撑杆。 傅翀深说:“你下来的时候当心碰到手。” 温宁有些无语,没动。 傅翀深见她不动,医用术语自然地说了出来,这些话是他在那场车祸里捡回性命时,尿道管插得时间太长,自主方便成了问题,护士长常说的,他想也不想便能背出来:“膀胱长期性憋尿会引起逼尿肌受损……” 温宁脑袋里只觉‘轰’地一声炸开,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走,走。” 傅翀深一手滑动轮椅让开了位置。 一病患一伤残来到病房的独立卫生间门口。 傅翀深先进去,帮温宁把撑杆插入马桶旁边的洞口,接着退出来,不忘提醒,“小心地滑,我就在门口,有什么可以叫我。” 温宁愣了一下,这是傅翀深和他说过最多最流利一次的话,她只觉得有什么要从心里破土而出。 真正如厕的时候,温宁郁结了,试想一下,有个人站在卫生间门口,就算是关着门,但是你只要一想到这人是个异性,这还尿得出来吗? … 再次回到床上,温宁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房间里真是尴尬不已。 … … 下午一点,温宁的消炎药挂完了,护士过来拔针。 十分钟后,医生过来看了下病人的恢复情况,便开了药,写了医嘱,便可以暂时出院,回家好好养着了。 方叔和傅翀深几乎是两天一夜没有闭眼,两人已是疲累至极。 方叔叫了代驾。三人到达别墅时差不多两点多。 方婶帮温宁安排在了三楼的客房,其实就在傅翀深房间的隔壁。 温宁进房间后,看着明显新换的粉色床单,心里如翻到了的酱料,五味陈杂。她和傅翀深非亲非故的,医院里看病的钱都是方叔出的,现在又住在他家,温宁对自己的负资产痛苦极了。 方婶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带着她往房间里走,温柔说道:“温宁,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想别的事。” 温宁除了点头暂时也做不了什么。 隔了会,方婶便出去了。 温宁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乱麻,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水的缘故,就这么闭着眼睛睡着了。 … … 温宁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睁眼时,入目一片漆黑。 “温宁~”是傅翀深在叫她。 温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六点半,原来她又睡了一下午。 她连忙爬起来,回了句,“哦,马上来~” 温宁开了灯,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略略整理了下,才开了房门。 傅翀深看她脸上红扑扑的,心里也放心不少,“方婶,叫我们…吃饭。” 温宁点头说好。 … 两人下了电梯,进了餐厅,迎面被香味吸引。 温宁身体刚好些,饮食上还需清淡些。说是清淡,方婶却是变着花样做了好几样。 香蕉百合银耳汤,凉拌金针菇,耗油生菜,三鲜豆腐… 方婶说:“温宁,你放心,住在我们家,方婶保准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快来,多吃些。” 温宁内心涌上感动,点着头说:“谢谢方婶。” 温宁其实说不上胃口有多好,但是按奈不住身旁傅翀深的殷勤。傅翀深像是装了马达,见温宁碗里没蔡了,立马给她添新菜。 温宁胃口不怎么好,也吃撑了… 吃完晚饭,方婶收拾桌子,温宁想帮忙,方婶却怎么也不肯,说她病才刚有起色,先好生歇着,等以后好了,有叫她帮忙的时候。 温宁不好意思地被赶出了厨房,来到客厅。 方叔和傅翀深坐在客厅里,傅翀深手里拿着一本书,方叔则看着电视。 温宁找了个位置坐下,也跟着方叔看电视。 大约看了三十分钟,傅翀深放下了书,叫了声:“温宁,我们去书房吧。” 温宁抬脸说:“好的。” 方叔看得正起劲,听到响动,“你们快上去吧?深深,温宁需要休息,作业别做得太晚。” 傅翀深点点头,便和温宁走了。 … 两人回了书房。 温宁病了一天一夜,老师布置的作业什么都没做,现在好些了,她也要紧补起来,否则星期一得开天窗了。 温宁刚拿出一份语文试卷,面前便多了张银行卡。 “这是……?” 傅翀深认真地看着她,说:“是钱。” “我知道。” 傅翀深又道:“给你。” 温宁:“……” 隔了两秒,她把银行卡推回去,说:“傅翀深,我不要。” 傅翀深皱眉,“你缺钱。” 啧,这是我缺钱所以要给我钱?傅翀深是这个意思? 温宁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什么思维模式?她差点就气笑了,她同样认真地看着傅翀深,说:“傅翀深,我是挺缺钱的,但是,我不能随便接收你给我的钱,我需要通过我的努力来赚取我的生活费,包括以后的住宿费……和……” 温宁说着说着,后面的话竟然有些说不下去。她现在虽是傅翀深的家教,可傅翀深这样聪慧又哪里需要家教? 当初自己没钱,的确是被方叔开出的条件诱惑到了。 虽然现在拿到的预支工资,她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的,但是,也是因为她是家教,她才拿得心安理得一些。 傅翀深突然给她钱,这样的钱,她是不可能收的。 温宁说:“反正~傅翀深,这钱我不能收。” 傅翀深捏着那张银行卡的指尖不断泛白,为什么温宁不收?他执拗地把卡又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温宁,你收下!” 温宁叹了口气,耐心解释:“傅翀深,我真的不能收!”她略作思索后又道:“傅翀深,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无缘无故,没有血缘关系,除了同学~什么也不是,你没有义务给我钱花,你明白吗?” 温宁说这些,纯属是想告诉傅翀深什么原因她不收钱。但是傅翀深却在那句‘无缘无故,除了同学,什么也不是’上钻了牛角尖。 这句话像是一把匕首直接插入了他的心口,傅翀深只觉得胸口疼痛不已,他克制着身体不自觉地颤抖,本就偏白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他的手掌成拳,紧紧地握了许久,突然就把那张碍眼的卡狠狠地丢了出去。 就是因为这张碍眼的卡,温宁才会说那样的话! 第44章 你们吵架了 … 房间里的氛围降至冰点。 方叔上来送药片立即发现了两个孩子之间的异常。 温宁见方叔进来,微微松了一口气,起身说道:“方叔,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些头疼,就先回房了。” 方叔人精似的,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银行卡,傅翀深面色晦暗地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连忙把药片递给温宁,说:“好,记得把药吃了,好好休息,明天就好了。” 温宁默默深吸了口气,纤细的手指接过药片,“嗯好。” 书房门被开启,又被轻轻带上。 傅翀深听着那轻巧的关门声,心情越发沉入谷底,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方叔弯腰从地上捡起银行卡,“你们…吵架了?” 傅翀深垂着脑袋,听到吵架这个字眼,皱了皱眉。 方叔看了眼手里的银行卡,大约猜测到了傅翀深的意图,叹了口气问,“深深,你想给温宁钱?” 傅翀抬了抬脸,“她很缺钱。” 方叔听后,轻笑出声,深深就是这般单纯,又猜到温宁没接受,他这是生气了。方叔眼眸微动,温宁能拒绝诱惑不收钱,他心里倒是对这女孩子端正的三观点了个赞。 “深深,她是你的谁?”方叔想了想后,问道。 傅翀深面色一紧,温宁刚刚说了同样的话,他们无缘无故,什么也不是。傅翀深紧抿着唇,不明白心里究竟在气什么,他不说话,全身神经紧绷着。 方叔知道傅翀深是个聪明的孩子,隔了半会,又道:“深深,钱要给,但是方式要正确。” 傅翀深一听,他给钱的方式哪儿不正确了? 温宁缺钱,他有钱。 温宁瘦,以后他把她养胖。 他都已经想好了! 傅翀深说:“怎么给?” 方叔神秘一笑,又道:“深深,这件事情相信方叔,方叔帮你搞定。” 傅翀深以为找到方法后会高兴,可也就高兴了两秒又沉了下来。 … … 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睡不着,温宁出来的匆忙,现在就后悔了,作业没机会做~下面的时间,她难道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聊天吗? 叫她再回到书房,她是绝对不高兴了。 本以为睡不着的,结果她又睡着了,睡得还挺香,一个梦都没有。 … 早上,温宁磨蹭了一会才下了楼。 傅翀深已经坐在了餐桌边。 方婶先看到她,朝着她招手道:“温宁,快过来,早餐刚刚好。”方婶把最后的紫薯南瓜饼端上餐桌,又道:“温宁,吃了药好多了吧?” 方婶叫她的时候,傅翀深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没有抬头看她。 温宁微笑应好,视线掠过傅翀深,想到昨天的不开心,只觉空气都尴尬,她抿抿唇,回道:“恩,好多了,昨晚睡了一觉,我又满血复活了。” 方婶笑着坐下,“恩,我看看~”说着,盯着温宁的脸色看了会,道:“恩,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温宁拿起碗筷,眉眼弯弯地说:“是吧~” 傅翀深昨晚明明很累,却没有睡好,他固执地想了一夜,睁眼到天明,现在听到温宁甜甜的嗓音,他心中的烦闷就像是被这初升的太阳照了下,蒸发了。 饭桌上的氛围没有之前那样热络。等到大家快吃完的时候,温宁开口了,她对着方叔方婶诚恳道:“方叔,方婶,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们了。” 方叔说:“温宁。” 温宁看向方叔,又道:“方叔,请听我说完。” 方叔瞥了眼傅翀深,点点头。 温宁微抿了下唇,压下心中的不好意思,说:“方叔,这次的医药费就从我工资里扣,上次我不是和你预支了700元嘛,我其实是打算住宿的,上周三我就和姜老师提了这件事,等明天周一的时候我再过去问问,这两天你们为了我的事,我…我真挺不好意思的。” 温宁顿了两秒,又真诚地说道:“方叔,方婶…傅翀深,谢谢你们。” 方叔方婶相视一眼,没想到这孩子倒是个有主见的。 方叔眼眸微动,心疼地问:“孩子,你找工作是早就有了打算?” 方叔的提问一针见血,温宁讪讪一笑,“方叔,这么快被你看破了。”她的小脸红红,也不打弯子,直接承认,“家丑叫你们见笑了。” 方叔沉默了两秒。 傅翀深联系之前的事,两秒后也就想通了。此刻他的心里五味具杂,也就是说如果没遇到他,温宁怕是生活更困难了,这样一想,傅翀深更坚定要给她钱了! 氛围有几秒钟的沉默。 方叔说:“温宁,方叔有个朋友是专门做外贸翻译的,今天我就帮你问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温宁一听有这样的工作,自己原身过了英语专6,翻译应当不是问题,忙眼露星光地问:“方叔,可以吗?” 方叔一听,笑道:“当然可以。温宁,你住宿的事情别着急,如果能成,你在学校里接工作不方便,这样好了,你暂时就住在这里,不过,我们说好了,你得给房租。这样,你又能安心学习,还能安心工作。” 傅翀深没想到方叔会这样安排。 这安排简直太符合他的心意了,他能天天看到温宁不说,还不必担心温宁没钱花了,温宁不花钱,他可以帮她花,温宁瘦,方嫂的厨艺这么棒,他不相信温宁胖不起来。 傅翀深心中所有的郁结不翼而飞。 他抬起黑眸灼灼地看着温宁,他同样看到了温宁眼眸里的亮光。 不过,两秒后,温宁眸底又闪过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傅翀深的心跟着紧了紧,温宁难道又要拒绝? 温宁怎能不明白方叔明显的偏帮?她的心里又感激又难受,嗓子被什么堵着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出声:“方叔…” 方叔正了正神情,又道:“温宁,如果你觉得好,我还是会和你签劳动合同和租房合同的。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傅翀深听后,蹙着眉叫方叔。为什么要签合同?不签他的房子也会给温宁住,温宁想住多久就多久。 方叔给了个眼色,又看向温宁,等着温宁回答。 温宁足足沉默了两分钟,才红着眼睛抬头,说:“好。” … … 下午十二点刚过,陆景言往肆肆网咖走。之前和徐秋约好了周日下午泡吧。 天气越来越热。 陆景言一身黑色,手里拿着刚买的热狗,他午饭还没吃,中指勾着个粉色袋子,里头装了徐秋常去的那家蛋糕店里的甜点。 时间还早,他们约在下午一点后,所以陆景言走得不疾不徐。 … 走着走着,突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低着头吃热狗,以为挡了别人的路,连忙朝做让,他朝左别人也朝左,他朝右别人也朝右。 陆景言这才抬眸看向来人,“有事?” 话才毕,那人直接拎着他的领子将人拖进了肆肆网咖旁的弄堂里。 弄堂里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清一色社会青年。 男人们一见他踉跄了两步被推进来,叼着香烟讥笑地围了过来。 陆景言站稳步子,寒澈的双眸看了眼几人,这几人陆景言知道,上次打拳的围场上见过。他平淡地咬了口热狗。 为首的男人邪气地一笑,“md,老子输了钱,你还有心情吃?” 陆景言知道这男人,老镇长的儿子秦毅,家里独子,宠得紧。老镇长秦亚兵当兵出生,在当兵的时候就立过大功,凭借功勋谋了镇长一职。秦意好武,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秦意,秦意别的没遗传到,这好武遗传了个百分百! 秦意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暴动因子让他喜欢上了打拳。刚开始看,后来慢慢地开始赌拳。 陆景言接触打拳纯属偶然。 在拳赛场上像只孤狼,一只不要命的孤狼,只要他上场,基本都能赢! 所以上次的打拳,秦意无疑下注买了他赢。 谁会想到,结局戏剧性的反转?陆景言竟然放水~ 秦意一下子输了二十万! 二十万啊! 秦意被陆景言算是害惨了。 秦意一发话,站在他身后的一高大男人过来就要打掉陆景言手里的吃食。 陆景言下意识地躲了下,不过,‘啪’地一声,热狗还是魂归了大地… “你tm还吃?给我打!”秦意恼羞成怒,大喝一声。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朝着他涌来,陆景言肋骨断了两根,还痛着,根本使不出全力,没两下,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陆景言躬着背,捂着头,全身痛到发抖,实在忍不住,最多也就闷哼一声,嘴角已然溢出了血。 “老大,差不多了吧?别弄出人命!” 秦意上前又是踢了两脚,陆景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秦意吐了一口唾沫,“呸~贱种。陆景言,以后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现,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几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走了。 陆景言维持着被打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半天动不了。 之后,还是手机响起来,他才微微动了动,只掏个手机的动作就疼得他出了一身汗。 … 十分钟后,邵煜赶来了,一见陆景言这样狼狈,连忙蹲下身子过来扶他。 “陆哥?怎么样?” 陆景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终于稳住身形不再颤抖,他的指尖冰凉,又弓了弓身体,说:“邵煜,帮我看看袋子里的甜点坏了没?” 邵煜这才发现陆景言的怀里藏着个粉色袋子,邵煜认识这袋子,直接爆粗,“艹,陆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泡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懂什么?”陆景言被扶起身,痞痞一笑,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却痛得肺里倒吸凉气。 邵煜简直无语。 第45章 作业给你抄 … 方叔的动作飞快,带着温宁直接去了朋友的公司。 温宁刚开始还挺忐忑的,不过公司老总直接叫来了外贸组经理。外贸组经理把要翻译的文件给温宁大致看了看。 外贸组经理看到最多十六七岁的温宁时,觉得老总这回也太儿戏了,这么丁点大的孩子,懂什么?英语四级都没过,怎么翻译? 然而,温宁当场打脸外贸组经理,把文件进行了精准的翻译。 老总眼睛直接亮了。严格来说,温宁就和临时工差不过,现在外面随便请个翻译,没有万把块钱的工资根本请不来。 方叔和老总针对温宁的特殊性进行了酬劳的详谈。 下午两点,方叔作为担保人,正式帮温宁签了劳动合同。 温宁拿到劳动合同的那一刻,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方叔了。 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方叔对温宁说:“温宁,你在外面等下方叔,方叔和老朋友说几句话。” 温宁没多想,开心地点头说好。 … 等温宁出去了,方叔由衷地感谢道:“陈立,这次真太谢谢你了。” 陈立笑着说道:“方正,瞧你说的,我也该谢谢你,这小姑娘能让我们经理刮目相看,说明是有真才实学的,你帮我找了个这样便宜又能干的翻译,我该感谢你!” 方叔一听,心里乐了,面上却不显,一本正经道:“你说真的?” 陈立没发现自己跳进了方叔的坑里,“当然是真的!” “那我叫温宁回来,你酬劳再提高两成?” 陈立一听,立马反应过来,“方正!你个老匹夫,这么多年,你这性子怎么和你名字一点也不符?” 方叔爽朗笑了几声,说了句,“切,你还是这么好骗。行了,不耽误你赚钱,我走了~” “滚~滚得越远越好!” … … 傅翀深坐在客厅落地窗边,时不时从书籍里探出脑袋,往窗外看看,直到一抹白色流畅线条驶入地下车库,默默收了收视线。 夕阳无限好,淡金色的晚霞下,他撑着侧脸,淡淡抬了抬唇角,这一笑如春寒解冻,万物复苏。 方婶看到傅翀深扬起的唇角,竟一下子看呆了! … “方婶,我回来了~”温宁手里拿着文件袋,嘴角高高扬起,她是发自内心的兴奋和高兴。 方婶面色愉悦,“嗯,事情办完了?” “蹬蹬蹬~”温宁把文件袋给方婶,“有方叔出马,都办妥了。” 方婶看了眼文件袋,点头说好。 温宁看了眼一直安静坐着看书的傅翀深。 傅翀深哪里真正看得进书里写的什么?他的注意力早就被她的声音带走了… “傅翀深,现在还早,我们去书房里把作业做了吧?” 之前在书房里的争吵瞬间烟消云散。 傅翀深面色淡淡,却还是说:“好。” … 两人回到书房。 温宁连忙拿出语数外三份试卷以及文综理综试卷,头顿时大了不少! 一个晚上,拼了~ 不过,两分钟后,温宁愣住了。 她的面前多了两份做完的试卷,笔记端正。 温宁疑惑抬头,便见傅翀深已经低下了头,淡声道:“你感冒还没好,早点做完早点睡。” 温宁内心,(??д?)b 所以这是有个学神…好~朋友的……好处? 温宁没矫情,对照答案奋笔疾书起来,傅翀深眼底染上愉悦,接着写下一份试卷,他的双眼只瞟一眼题,随笔写上了答案。 ~ 第46章 原来傅翀深会说话 … 隔天早自习,老姜找温宁去了办公室,办公桌上是一张告家长书,老姜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住宿的注意事项,其中最终要的一点就是要求家长签字。 温宁对于住在傅家的事情还存在犹疑,但是此刻看着告家长书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就温建国和蔡琴来讲,他们会帮她签字才怪。 温宁略作思索后道:“姜老师,麻烦你了,这告家长书我先拿回去。” 老姜挺忙的,一边拿着课教案,一边点头说:“行,你拿回去签字,家长同意后交钱,宿管阿姨直接会帮你分配宿舍。不过先说好,我们班里的住宿都满了,你会插到别的班级里去,你没意见吧?” 温宁点头,只道:“恩,好的,姜老师。”又低头看一眼告家长书,说:“那姜老师你忙,我先回教室了。” 老姜头也没抬,“恩,去吧~” … 上午第一堂英语课结束,陈洁就找温宁来了。 “温宁,一起上厕所不?”陈洁说。 “我在画图呢,你去吧~”温宁头也没抬,画电路图画得仔细。 陈洁看看,突然就把手遮住了题目,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去不去?” 温宁笔尖一顿,画不下去了,这才抬头,看了眼徐秋,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看她,撑了撑下巴,“你都这样了,我能不去?” 我哪样了我? 陈洁瞪她一眼,咧嘴一笑,“走吧。” 说着,就挽起温宁的手臂,两人往女卫生间走。 陈洁走得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快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陈洁苦着脸说:“温宁啊~痛苦啊~” “发生什么事了?”温宁奇怪地问。 “温宁,你知道三八线吗?就低年级小朋友那种幼稚的三八线?”陈洁说着不忘另外解释一下! 温宁一听,轻笑出声,“怎么?” 陈洁深深叹了口气,先解手,一股子郁气随着暖流流出,温宁是真不想上厕所,站在门边等着。 半分钟后,陈洁出来,站在洗手台边洗手,透过梳妆镜看温宁。 “温宁我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学霸级人物都这么幼稚!” “……”恩?温宁听着,脑袋里掠过傅翀深的身影。 “今天算是我和徐秋的第一天同桌,徐秋一大早过来,就在我们书桌的中间弄了个楚汉之界!一垒书可高了,放在中间!” “你说,她这算怎么回事?人老姜可说了,要互帮互助,她这是看不起我这个学渣?怕我抄她答案?” “对,没错,我tm就是学渣,我又不是小偷,我是那样的人么?” “我就坐稳了高一三班的倒数第一我也不稀罕她那点子答案~老娘不稀罕!” 陈洁一口气把心里的怨气全倒给了温宁,接着凑到她耳边说:“温宁,你说我气不气?!” 温宁听着她的喋喋不休,没忍住笑了~ 这一笑,陈洁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瞪着她问:“温宁,你还笑?你是不是我朋友?!” 温宁憋得脸通红,想了想说:“行了,不是马上月考了么。陈洁,有我在,不管怎么说,也让你脱离这倒数!” 陈洁郁结地跟着温宁往教室里走。 两人才至走廊,就遇见了傅翀深滑动轮椅过来。 温宁眼尖地看到挂在他轮椅边的水杯,她叫了他一声,“傅翀深,你去打水?” 傅翀深抬了抬脸,黑澈的双眸在温宁身上打量。 温宁伸手说:“来,水杯,给我,我去帮你打。” 傅翀深垂了垂眼睑,眼底忽然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不过面部表情却依旧僵硬,他纤长的手指握起水杯,递给温宁,顿了两秒,才说:“谢~谢。” 温宁自然地接过水杯,“等我一下~”接着又对身旁彻底僵化了的陈洁说:“陈洁,你先回教室,我帮傅翀深打个水。” 陈洁呆愣了足足好几秒,才傻傻地说好。 陈洁一边往回走一边想。 !!! 傅翀深在班级里几乎是一个哑巴存在,她从来没有听过傅翀深在教室里说过话。就算是被人欺负的时候,也都是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今天,傅翀深对着温宁说话了! 原来傅翀深会说话! 关键是,傅翀深的音色该死的好听,如山涧叮咚泉水… 第47章 温宁又聪明又漂亮 温宁打完水,走廊里没见到傅翀深,拎着水杯踏着铃声回到教室,迅速把水杯放到傅翀深的桌前,回了自己座位。 是老姜的语文课。 温宁刚拿起书,林劲的头就凑了过来。 林劲小声说:“嗳,你真是傅翀深的英语家教老师?” “嗯,如假包换。” 林劲用余光多看了几眼温宁,难怪之前温宁那样帮傅翀深,原来早就有一腿了~ 老姜站在黑板前用力敲了两下黑板,“看这儿,看这儿,温宁脸上有花啊,林劲,你老看人儿脸?” 老姜叫到林劲,所有人的视线往他们一桌看。 温宁被叫到名字,转眸看了眼林劲,林劲的头是凑在温宁身边的,两人猝不及防来了个近距离对视,温宁那优越的眉骨压着眼尾,挑出一抹幽深的眸光,林劲的心猛然间乱蹦起来,耳朵不自然的红了红… 这样的一幕莫名其妙的暧昧丛生。 和林劲要好的几个兄弟瞬间起哄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荷尔蒙爆棚的时候。 江寒远意味不明的光投了过来,徐秋回望过来,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相接。 一时间,班级里像是上了节打哑谜的课。 这样的一幕落入傅翀深的眸底,他的呼吸一滞,捏着书本的一角一下又一下的磨着… 姜还是老的辣。 “干嘛呢干嘛呢?还能不能好好上课了?林劲,温宁,你们两个,扰乱课堂纪律,放学后,去我办公室把课文抄十遍了再回去!”老姜敲了几下讲桌恼火极了。 温宁莫名其妙被罚,想着晚上被留下来,郁闷得一句话都不想和林劲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林劲被温宁狠狠瞪了一眼,出声反抗:“姜老师,我们又不是小学生,你还搞罚抄~” 老姜皮笑肉不笑地轻呵一声,“我看你就是小学生,人小学生都知道遵守课堂纪律。林劲,我看啊,温宁抄十遍,你给我抄二十遍。” “不是,姜老师,这事赖我,要不,我抄得了,是我讲话,温宁没讲话。”林劲心里觉得万分不好意思,之前他被陆景言的人打,他还没和温宁说声谢呢,现在又害得人家罚抄。 “哟呵,林劲,没看出来啊,你倒是讲义气啊!”老姜嘲讽道。 林劲挠挠脑袋,讪讪一笑,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姜老师,你知道的,人在江湖飘嘛…” “哼哼,的确,哪有不挨刀的,温宁二十遍,你四十遍。”老姜越说越多,林劲深深皱起了眉头,又想理论,温宁急道:“大哥,你闭嘴吧你!” 林劲看了温宁两眼,哗啦一下翻了书,看了眼这课学得内容,脑袋就大了。 艹~ 今天学的是国学。李密的《陈情表》~ 下课后,教室里喧哗吵闹。 林劲被一群人拥着出去了,几人站在后门边的走廊里。 “什么时候的事啊?”江寒远神色淡然地问。 林劲冤枉啊,忙求饶道:“远哥,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林劲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他的视线朝着温宁的背影看了眼,他怎么以前就没发现,温宁其实长得很精致… “怎么可能什么?林哥?说啊,继续啊?” 林劲讪讪,眼眸一转,直接道:“说什么呢,你们难道忘了,当初温宁喜欢的可是远哥好吧?!” 林劲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江寒远身上。 江寒远森冷地皱皱眉,冷声开口,“说什么呢?” 坐在最后一桌的傅翀深听得一清二楚,笔尖划拉一下,刚刚抄的《陈情表》上多了一段难看的划痕… “就是,说什么呢!远哥怎么可能看上温宁?温宁又黑又瘦的,换了我也看不上啊!”这样的年纪,男生们都喜欢看美女。陈鹏嬉笑地开了个玩笑。 陈鹏说完这句,莫名被冻了个激灵,陈鹏看看外头高照的艳阳,这样的天,怎么突然就觉得挺冷? 傅翀深抬眸看向温宁纤细的背影,温宁哪里难看了?他们不配有审美。接着又低了头,看了眼划了痕迹的纸张,伸手撕了下来,揉成了团,扔进了课桌里。从第一行开始,笔尖微动,三个字赫然出现在上头,‘陈情表’。 徐秋恰好在他们面前经过。 几个男声的讨论戛然而止。 “你们在这儿说什么呢?”徐秋含笑看着江寒远问道。 江寒远意有所指地睨了眼林劲,淡笑望着徐秋,转移了话题,“今天晚上还要去啦啦队?” 徐秋点头说:“嗯,下个星期就运动会了,我们再抓紧时间彩排下。” 江寒远伸手捏了捏眉心,“晚上我等你结束。” “……”啊?徐秋愣了一秒,瞬间反应过来,甜美一笑,“你去练球吗?那我结束过来找你。” “好。” 林劲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乖乖回了座位,他以为温宁在抄书,走近了才发现温宁在刷数学试卷,应该是在做最后一道函数题。 不过已经停顿了好久,没动笔了。 像这种最后一道题目,林劲一般看都不看直接弃了… 林劲抿抿唇,想到刚刚和江寒远说的那些,目光凝在温宁的侧颜上,纠结要不要为课上的事和温宁说声对不起? 温宁在一张涂满符号的草稿上又演算了一遍,可是总觉得哪里出了错,温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推演一遍。 不过,最后一步的时候,她又顿了笔。 然后拿着试卷和草稿,边走边看题目边思考,林劲准备的对不起就咽在了喉咙口。 … “傅翀深,帮我看下这个题,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错。” 傅翀深正在写字,听到声音忽然就慌乱了一下,下意识地把练习本往桌肚子里塞,用力过猛,本子在桌肚里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发出‘咚’地一声。 接着,傅翀深白皙的脸皮上有些热,垂着眼睑不说话的样子着实就像是被家长抓到做什么坏事的模样。 温宁有些奇怪地看了几眼傅翀深,握着试卷愣了两秒问:“傅翀深,你在藏什么呢?” 傅翀深抬了抬下巴,修长的食指指尖抵在一起,“没~什么。” 温宁“哦”了声,然后把试卷放到他桌上。言归正传,“这题帮我看下。” 温宁的手指指着试卷。 傅翀深沿着她的手指看去,纤纤软玉削春葱,温宁的手指都那样好看,傅翀深暗戳戳地想着,才将视线看向题目。不过,刚刚人家说,温宁以前喜欢江寒远,那个仅一笑便温柔了岁月的少年。 傅翀深眉心的痕迹倏地加深,脱口而出:“我不会。”别来问我。 温宁眼底染上一抹奇异,再看看题目,转了个位置过来,审视的将题目又读了一遍,遗憾地问:“嗯?” 然后又研读了一遍题目,“真的不会啊?我以为……”温宁顿了顿语气。 “你以为什么?” “以为你那么聪明,肯定一眼就知道答案啦。”温宁顺着傅翀深的话就接了下去。 “答案是0。”某只突然心情愉悦地说。 “咦,你又知道了?”温宁眉眼里竟是笑意,“我的答案也是0,我以为我错了呢,这是我的演算过程。” 傅翀深喝了口水,今天的水有些不一样,挺甜。 “这个题目有点超纲了,你能做出来,你也很聪明。”傅翀深不忘夸赞,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轻声说。 在他心里,温宁又聪明又漂亮。 温宁被突如其来的夸赞闹得脸有点红,其实她知道这个题有点超纲,要不是对大学里的高数有点儿映像,这个题还真不会做。 … 第48章 陆景言失望 5点40,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 温宁才慢腾腾地拿了空白练习本准备罚抄。 林劲完全没有抄的自觉,翘着个二郎腿也不知道在干嘛。 陈洁有道题不会,叫了温宁一声,温宁放下笔过去看题。 林劲课桌边一下子涌来几个人。 “林劲,五遍,二十~”孟飞脸上架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说。 林劲接过孟飞帮抄的课文,“字迹有没有模仿我的?” “废话!你瞧瞧,是不是你自己抄的?”孟飞咧嘴憨笑。 林劲瞄了眼,的确有点那股子风范,反正交给老姜,老姜也不一定看,想了想就伸手在口袋里掏了张20递给他。孟飞飞快接过,就怕林劲反悔似的,说了句,“果然最穷是书生了。抄五遍才20,我手都快写废了!” 林劲轻嗤了声,“滚~” 他四十遍呢!五遍二十五遍二十的,算下来可不少钱了。 反正这个月他已经决定了,和泡面混日子拉倒了。 后面的几个,林劲眉头皱都没皱的把钱给付了。 温宁回来的时候,林劲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温宁疑惑地问了句,“林劲,你抄完了?” 林劲斜睨了她一眼,妥妥一傲娇的小表情,“爷有小分队,抄完了。温宁你慢着点。” 温宁:“……” 这边,‘小分队’背着书包过来,陈鹏说:“走,林总,请你喝水。” 林劲脸上有点儿不自然,“陈总你客气。” 陈鹏笑道:“走勒,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温宁算是听出点味道来了,再看一眼林劲课桌上的几页笔迹不慎相同的纸,顿时明白过来了。 啧,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秒一分货。 温宁埋头继续写,暗戳戳地后头加了句,‘若有说谎负心时,难免天灾和人祸’…真想看看老姜明天的脸色。 其实这个钱,温宁内心有点儿眼馋…早知道林劲出钱,她铁定把这钱给赚了。 两分钟后,温宁暗戳戳又收回了这句话。 因为,她的课桌前多了一本练习簿,上头整齐地抄录了二十遍《陈情表》,字迹与她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 艹~ 她没记错的话,她真的还没有抄《陈情表》,一遍都没有。 谁啊? 她看着林劲在几个男生的簇拥下走出去的背影,更懵了。 应该不可能是林劲,是谁啊? 她环顾了眼四周,视线与傅翀深相接,傅翀深躲闪了目光,像是个被抓到做了什么错事的新媳妇似的,连忙把收拾妥当的书包放在腿上,滑动轮椅直接从后门走了… 温宁内心,她没钱雇工的。 不知道温宁丰富内心的傅翀深:“……” … 陈洁看了眼时间,叫了袁晓雯过来喊温宁,“温宁,抄完了没?没抄完也别抄了,走走走…” 陈洁火急火燎的。 温宁收书包的动作一顿,问:“干嘛去?” “你不知道?今天晚上篮球友谊赛,我们班对战高一七班,看帅哥去了!” “……”啊? 温宁已经接了工作,本来打算做完作业就开始干翻译,但是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洁和袁晓雯给架着出去了。 她这个心理年纪了,帅哥有啥好看的?能吃吗?能花吗? … 篮球场上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因为有江学霸在,徐秋带领的啦啦队直接从体育内室转移到了操场上。 有俊男靓女在,整个操场上比之以往,更热闹了! 温宁没什么体育细胞,对于几个男生争抢一个篮球表示并不热衷,不过场上这样热烈,她还是被感染了。 三个女生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正巧江寒远一个漂亮的三分投,淡金色的夕阳下,少年宽肩窄腰大长腿,略微凌乱的湿发迎风飞扬,简直将俊美不羁这个词表现到了极致。 篮球以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咚’地一声准确地进了篮球框里。 全场一派尖叫声,震得温宁脑袋疼。 “哇,江学弟简直a爆了~” “江学弟,好帅!” “江寒远,看这里看这里~” “等会我要给江学弟递水。” “……” 袁晓雯捏着耳朵瞥了眼身旁的几个女生,她认得她们,她们是高二5班的。袁晓雯将视线放到操场上,看了眼现任同桌江寒远,也许是从早一起坐到晚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免疫了,所以真心没觉得江寒远究竟有什么帅的。 陈洁和温宁一边看一边聊着什么。 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上半场,高一三班以十分的优势赢了高一七班。 中途休场,徐秋带领的啦啦队进了篮球场,跳了场火热的舞,全场的氛围进入了制高点。 徐秋才下场,江寒远的水便递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徐秋接了水。 温宁所在的位置,刚刚还在激烈讨论中,此刻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生,江寒远亲自递水的女生立马释放了敌意。 “卧曹,这是谁啊?” “江学弟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她是谁,是那个徐秋吧?” “……” 温宁听了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和陈洁说了声,先撤退了。陈洁说她扫兴,温宁只说真的有事,便先走了。 温宁才走出人群,便看到了一脸失落的陆景言,陆景言漆黑的双眸正望着操场上的那对璧人。 不过两秒后,陆景言也看到了温宁。 陆景言眸中的失落瞬间被放荡不羁所替代,掩饰般地转过头去,捏了捏眉心,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脸部表情十分僵硬,那笑不必看都知道有多难看。 索性,陆景言又恢复了常态。 温宁往前走了两步。 “嗳,你最近不住肆肆了?”陆景言突然出声叫住了她,问了句。 温宁听到声,停下来,转头看他,“什么?” 陆景言几个阔步就跟了上来,“没什么,问问呗。” 没头没脑的。 温宁看了眼他,“哦”了一声。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差不多六点半了,这时候操场上也没什么人了,偶尔有几个人经过,看到三中的陆景言时,像是见了鬼一样,逃跑了。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温宁要回去拿书包,转头说:“我得回家了,你要心情不好,一个人逛操场吧~” 陆景言漆黑的眸底掠过暗芒,两秒后诡异的勾唇笑了笑。 温宁是真没时间和他耗,懒得再和他废话,就要往教室跑,没想到直接就撞到了突然冒出来的傅翀深。 一个急刹,温宁的重心不稳,双手乱抓一气,脸躲闪不及,贴着他的侧脸压在了他的身上。 傅翀深身上干净的清咧的气息铺面而来,温宁悠悠晃了心神。 …… …… 空气瞬间凝滞了。 温宁整个后背僵得厉害,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迅速撑着轮椅站起身,一张脸像是在烙烧饼锅里烙过一样,火辣辣的。 傅翀深好不到哪去,他那儿清晰地感受到了温宁肌肤微凉的温度,这种新奇的感觉叫傅翀深浑身一震。 温宁:“……” 傅翀深:“……” 站在一边看戏的陆景言:“……” 温宁打破沉默:“傅翀深,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傅翀深脑袋依旧嗡嗡作响,三秒后,他低了低头,看了眼腿上的书包。 温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自己的书包,就这样问了:“傅翀深,我的书包为什么在你…腿上。” 傅翀深的脸上再次染上可疑的红晕,低沉的音色响起,“你抄完了,不回家。” 傅翀深用的是肯定句,这像是在控诉! 温宁张了下嘴,“我~我正准备回。” 傅翀深默默收回视线,寒澈的视线掠过陆景言,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 空气该死的安静。 温宁突然张口说:“傅翀深,不是你想的那样。” 寂静,死一般寂静的空气里流转着几分奇异的意味儿,甚至有丁点儿冷。 温宁真想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她在说什么?这感觉真tm就像是怕自己的男朋友或者老公误会做的解释。 温宁笑了笑,笑比哭还难看,“不是,傅翀深,我跟你说~我刚刚跟陈洁去看帅哥打篮球去了,正好遇到陆景言。” 恩,明白了。傅翀深垂了垂眸子,闷闷地没接话,滑动轮椅往前走。 是去看帅哥打篮球去了,所以,他傻乎乎地跟方叔在等她,等了半小时。 … 温宁张张嘴,有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 … 傅翀深往前走,温宁没去管陆景言,小心翼翼地亦步亦趋地跟着傅翀深,那模样活脱脱一做错事儿的小媳妇~ 站在不远处的陆景言收回了目光,朝着喧闹的操场又看了几眼,几分钟后也出了锦绣中学的门。 温宁坐上车,和方叔说了一路的话,回到傅家别墅后,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太在意傅翀深的感受了? 傅翀深全程冷脸,晚上吃饭的时候,破天荒的温宁夹菜也没吃。 方叔和方婶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两孩子怎么了? 温宁脑门上~biu地一下冒出了三个问号,傅翀深怎么又不说话了?从来觉得女人的心思第一难猜,今天加了个傅翀深… 更叫自己郁闷的是她的情绪什么时候那么容易被一个人给带偏了? 还是个屁大点的孤独症小孩?! 唉… 吃完饭,两人进书房。 温宁终究没花太多时间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还有好多事需要做。 花了两小时刷完试卷,她全身心投入了翻译的工作。 第49章 私生饭 … 运动会这天早上,方婶做了法式起司火腿三明治。自从住进傅家,温宁的伙食直接从地狱步入天堂。 不过才一个多星期,温宁明显觉得自己身上有几两肉了。 这回傅翀深有点相信方婶说的话了,温宁不是天生的黑,只是太瘦了气色不好,经过这些时间的调养,温宁的脸色看上去虽没那般白皙却红润了不少。 方婶给两个孩子各自准备了午餐盒,温宁拿到的是粉色午餐盒,傅翀深的则是蓝色,外观相同,外加每人一杯纯牛奶。 温宁看看自己的午餐盒,再看看傅翀深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个难道就是之前方婶问她怎么在某宝上购物买来的? 果然,他们出门前,方婶笑着说:“原来以为午餐盒今天到不了呢,没想到这快递这么及时。” 方婶越看越喜欢这套餐具。 温宁:“……” 傅翀深看到两人的午餐盒,脸上表情淡淡,不过耳尖却可疑地红了。 同款饭盒,他很喜欢。 方婶拉着温宁说:“温宁,今天方叔要和方婶回趟乡下,大概明天晚上才能回家,今天晚上你和深深晚饭就在外头吃了回来,明早的早餐我放在了冰箱里,你起来后温一下。” “……”啊?意思就是今晚她和傅翀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温宁张了张口,想把老生常谈的住宿事情提出来再说一说,却又被方婶打断。 方婶说:“温宁,是这样的,我妈妈最近风湿性关节炎犯了,往常都是忍忍就过了,这回痛了好几个星期,我和你方叔一直放心不下深深,这次正好有你在,我们就去一天,深深麻烦你帮方婶照顾。” 温宁听后,默默又把住宿的事情咽了回去,“放心吧,方婶。” … … 方叔先送他们去学校。 温宁和傅翀深拎着饭盒下车,两人才入校园就成了瞩目的焦点。 陈洁正巧在校门口遇到温宁,一双眼睛瞬间被八卦装满了,她叫了声:“温宁!” 温宁循声看去,自然而然地等陈洁跟上。 傅翀深没等她们,径直往教室走。 陈洁无声地弯下唇角,眼睛瞟一眼温宁手上拎着的饭盒,瞟一眼不远处的傅翀深,“我是不是看错了?” 温宁没打算隐瞒,“没看错。” “所以……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情侣款午餐盒,以后会不会有情侣款书包,情侣款笔袋,情侣款……衣服? 陈洁觉得自己一大早吃了碗狗粮,撑了。 “你想多了吧!现在主要任务是学习,我作为傅翀深的家教老师,第一件事就是以身作则!放心,你早恋了我也不会早恋!”温宁说得信誓旦旦。 陈洁明显不相信,轻嗤了声,“嗯嗯,没早恋,你们这是师生饭~盒。” 俗称‘私生饭’。 温宁:“……” ~ 上午八点半,全班被老姜带去操场走方阵。 傅翀深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第一次想要走出去看看。 方阵结束后,各班便自由活动。 温宁在操场上转了一圈,看了看运动会的行程表,自己的800米在下午,就和陈洁她们先回教室去了。 温宁以为教室里是没人的,她们进教室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里已经有几个女生在了。 难得远离高负荷的学习压力,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大家一起玩捉乌龟。 黄玲玲手里拿着一副扑克,前桌是书呆子林予,林予说什么也不愿意玩,这样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举动她是绝对不会碰的。 黄玲玲同桌也是女生,刘茜愿意打。 就两个人打也忒没劲了。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陈洁看了眼。 刘茜叫了陈洁,陈洁当然好了,于是,马上又喊了袁晓雯和温宁。温宁有些犹豫。 黄玲玲说道:“来啊,温宁,人多玩的才有意思。” 班级里统共也就六七个人,黄玲玲的想法是最好都能来。 温宁被陈洁劝的烦了,就加入了她们。 袁晓雯十分钟后要去跳高比赛,所以没玩,看她们玩。 黄玲玲看看有四个人,捉乌龟能玩起来了。 温宁想了想,说:“能再加个人不?” 黄玲玲笑着说:“行啊。” 温宁转头就朝着傅翀深叫了声,“傅翀深,过来,一起玩捉乌龟。” 一桌子的人看向傅翀深。 自从傅翀深改头换面后,其实无形之中已经改变了班里很多人的映像了,傅翀深几乎不说话,在班级里可以说是个沉默的存在,现在温宁叫傅翀深加入她们,她们只是惊奇了两秒,便释然了。 黄玲玲甚至大着胆子附和了句,“嗯,一起玩。” 傅翀深垂了垂眸,半分钟后,才点点头:“好。” 温宁让了下位置,傅翀深就滑着轮椅坐在了过道里,温宁紧挨着傅翀深。两人靠得挺近。 温宁身上的同款洗衣液味道钻进了傅翀深的鼻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之前她不小心撞到他身上的事。 傅翀深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起来。 黄玲玲洗牌,发牌。 刚开始氛围有些冷场,毕竟有个傅翀深在。沉默的存在等于神秘的存在,从前因为神秘,所以大家都觉得傅翀深太可怕,现在神秘一点点揭开,原来傅翀深不就是个普通的~残疾人嘛… 几圈下来,气氛活了。 温宁倒霉地做了两次乌龟,做了乌龟脸上就会被赢得人贴两根白纸条,温宁太阳穴位置各贴一根,搞得像个白无常似的。 陈洁黄玲玲刘茜各做了一回。 唯一没做的就是傅翀深了! 温宁郁闷地说:“傅翀深,你运气也太好了,怎么一次都没被捉到啊!” 傅翀深勾了勾唇,眼神淡淡地看了眼捉在手里的乌龟。 风水轮流转,下一个乌龟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傅翀深说:“到你了,温宁。” 温宁伸手就去抓牌,傅翀深眼见她纤细的手指抓上了那只大王,手指不自觉紧了紧。 温宁用了点力,“傅翀深,你这么不舍得把这张牌给我,难道这次你就是乌龟?” 傅翀深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淡定,手一松。 温宁就把乌龟抽走了。 傅翀深看了眼手里还剩的一张牌,有些无语。 他想分担一下温宁的乌龟的… 温宁泪目,郁闷地大叫,“我去!傅翀深,你一定是故意的。” 傅翀深觉得温宁真的好笨,他都这么给她放水了,她居然又成乌龟了~ 一圈下来,傅翀深的牌出没了。乌龟依旧不是他。 温宁郁闷至极。 傅翀深身体靠向温宁,“我帮你。” 桌上还剩下温宁、陈洁和黄玲玲手里有牌。 又是两圈下来,温宁的乌龟还是在她的手里,温宁觉得这次铁定是自己了。 温宁还剩3张牌,陈洁就剩两张。 两人对决。 没想到,第一把陈洁就把大王给抽走了! 温宁兴奋地开心叫了起来。 陈洁郁结地皱眉说:“温宁,我要和你对决!” 没了乌龟,傅翀深帮着温宁抽牌,他紧紧地盯着被陈洁乱了好几次的牌,回回都没抽到那张乌龟! 温宁紧张极了,直到最后一张牌出去后,陈洁最终成了乌龟。 温宁咧嘴大笑,轻声说道:“哇塞,傅翀深,你太棒了!你怎么知道那张是乌龟的?” 傅翀深被她的情绪感染,勾了勾唇,说:“只要牌都在她手里,我能看到,就知道那张乌龟在什么位置。” 温宁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略作思索后,才惊讶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陈洁无论怎么倒牌,你都能记住她拿到的那张牌的位置?” 傅翀深想了想,“差不多吧。” 温宁简直不敢相信,由衷地说道:“傅翀深,你好聪明啊!” 傅翀深被夸得白皙的脸上飘上两朵淡淡的红晕。 两人低声耳语,亲密的样子叫陈洁更笃定了‘私生饭’这件事! 后来的几把,陈洁黄玲玲和刘茜可惨了,脸上几乎被贴满了,而温宁和傅翀深一次都没贴到。 温宁高兴极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 温宁高兴,傅翀深心情也不错。 … 又打了几圈后,黄玲玲要去扔铅球,刘茜要陪她一块去,捉乌龟就先结束了。其实黄玲玲从傅翀深帮温宁开始就想结束了!她算是记忆深刻地上了一堂课,下次打牌,再也不找傅翀深了,外加温宁! 傅翀深不是普通的残疾人,明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残疾人! … 中午,傅翀深和温宁一起吃的午饭。 方嫂就怕温宁饿着,卤的大排放了双份,一份西芹炒百合,一份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份鲜美的鸡汤,色香味俱全。 菜量实在太足,温宁的最后一份大排是真吃不下了。 温宁放下筷子,说:“傅翀深,还有一块给你吃吧,我好饱。” 傅翀深想也不想,“不行,你要跑步,你慢点吃,都吃了。” 温宁:“……” 温宁好不容易将大排干进了肚子里,整个人饱得都不想动了,傅翀深却来了句,“等会记得把牛奶喝了。” 温宁晕,“傅翀深,你现在能不和我说吃的吗?” 傅翀深看她苦恼的样子,勾勾唇没再说话,温宁起身把饭盒收拾起来,晚上带回去洗。 班级里有三三两两的同学,从一开始看到温宁和傅翀深坐在一起吃饭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再看两人的互动十分自然,好像平日里两人就是这样吃饭的,这样的画面叫他们目瞪口呆。 从林劲那儿知道温宁是傅翀深的英语家教老师都已经觉得是天方夜谭了!现在这样完全刷新了大家的三观! “其实傅翀深也没那么可怕啊。”有人开始讨论。 “一个人能有什么可怕的?今天我还看到傅翀深和黄玲玲他们打牌呢。” “是嘛?” “是啊,是啊!你有没有发现,其实傅翀深比江学霸好看?” “同学,击个掌~” “原来~你也这样觉得啊!” “我倒是觉得温宁有点不一样了!” “……” 温宁听到了些别人对自己和傅翀深的议论,淡淡看了眼他们,心里想着,这才到哪啊!等这次月考结束,她要所有人刮目相看! 上午参加运动会的学生们累极了,吃过饭回来就直接趴在桌上养足精神,午休的时候,整个教室特别安静。 温宁低着脑袋刷数学试卷,手机突然响动了下。 她一边看题一边翻手机,瞟了眼手机上的字幕,是条短信。 “记得喝牛奶,长高。” 第50章 跑了个倒数第一 … 午休快要结束时,温宁检查了一遍自己刚刷的数学试卷,便和陈洁去操场参加下午的女子800米。 出教室的时候,温宁没注意后排。 两人经过林荫道,竟然遇到了傅翀深。林荫道的玉兰树下,傅翀深安静地坐在轮椅上。 温宁和陈洁走过去,傅翀深循声望过来。 陈洁靠近温宁,打趣道:“你家学子真殷勤~” 温宁:“……滚~” 陈洁俏皮一笑,“行,我先滚,操场等你。” 说着,便一溜烟跑了。 … 温宁走过去,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傅翀深,你是过来为我加油助威的吗?” 傅翀深有些不自在地看她一眼,内心挣扎了几秒,轻声道:“待会~加油。” 温宁歪了歪脑袋,疑惑问:“你待会不去看我比赛?” 傅翀深将视线移开,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毫无知觉的腿,面色淡淡,只回了个“恩”字。 温宁直接蹲下身子,抬头看着他的脸,眼中带着些许的委屈:“既然都到这儿了,待会就看我比赛吧。” 温宁的这个表情,叫傅翀深想起了姥爷家隔壁的柯基,那只才三四个月大的奶狗,只是,那只奶狗因为吵闹而被姥爷投诉至物业,后来被送人了。 傅翀深忆起些许不好的往事,心间掠过一层阴霾。 “真的不去?”温宁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傅翀深的孤独症因为她的到来而有所改观,也许在她有意无意的发展他的社交下,或许心理上会有更大的进步! 下午的运动会项目即将开始,越来越多的同学从林荫道上经过,越来越多探究的目光朝这边看来,温宁却不管那些目光,执拗地蹲在这里。 傅翀深厌恶这些目光,整个背脊都僵了。 他连忙拉了温宁一把,迅速滑动轮椅,低着头,说了声:“走。” 温宁见傅翀深没执着,一颗心也变得激动起来。傅翀深愿意和她一起去操场,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进步? 终究傅翀深没有往操场深处走,而是选择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却也能看清操场上的战况。 温宁见如此,也没再强求。 … 这边,体育老师在叫人了。 温宁在第三道跑道上,体育老师发了号码簿,陈洁帮她戴在背后,是数字‘7’,陈洁笑着说了声加油,便退出了跑道。 温宁目光灼灼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傅翀深,刚刚傅翀深身边还没什么人,不过一会的功夫,他的身旁站了两个少女。 傅翀深紧紧握着轮子,身体的神经瞬间绷紧了,连温宁看他,他都没发现。 温宁心中有些担忧,却身在跑道上,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份担忧。 裁判站在起跑线的位置,只听发令枪一响,赛道上的身影瞬间冲了出去。 温宁这段时间被方婶养壮了不少,但最近才发过烧,又没强加锻炼,才跑了半圈,就被人早早的甩在了身后。 体育委员季景瑞见状,急得面红耳赤,大声助威:“温宁加油,温宁加油,温宁,干什么呢?没吃饭啊?” 陈洁袁晓雯亦是焦急不已,陈洁更是直接陪着跑了起来,边跑边叫唤:“温宁,跑起来!加油加油啊!” 温宁嘴里哈着气,“……” 当时季景瑞给她报800米,她就已经说了,她跑不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她今天能坚持跑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 人家跑到了终点,她还剩一圈,不过还好,以温宁的性子,就是爬也得爬到终点。毫无疑问,温宁最后一个到达。 刚刚长跑完的人不能立即坐下,陈洁连忙扶住了温宁。 季景瑞气得面红耳赤地,直接来到温宁面前,指责道:“温宁,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拿名次。” 温宁郁闷得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她喉咙因大量吸风,干涩得一句话都懒得说。 陈洁一听,来气了,“季景瑞,你说什么呢?没看到温宁跑不动吗?脸都煞白了!” “黑不溜秋的,我怎么没看到白呢?!温宁,你原来体育记录上长跑可没少拿过名次,你这次算怎么回事?”季景瑞不依不饶地说。 温宁大口喘气,整个人差点跑废了,真心不想辩解,“季景瑞,你这次知道了,我一把老骨头,是~真跑不动。” 温宁这样说倒是叫季景瑞直接给噎住了,季景瑞盯着她看了几秒,生气道:“温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说完,就跑了。 陈洁瞪着眼睛叫他:“季景瑞,你把话说清楚!” 温宁见状,连忙伸手示意陈洁别说了。 季景瑞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无愧于心就行了~ 就在这时,有人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傅翀深晕倒了~” “傅翀深晕倒了!” ~ 第51章 打架 … 温宁一听,心尖一颤,大口喘着气就往傅翀深所在的位置跑去。陈洁见温宁像飞毛腿似的跑过去,心里吐槽了句,这回跑得倒是快,便也匆匆跟了上去。 傅翀深的周围围着不少人,温宁拨开人群,直接挤了进去,入目便看到傅翀深从轮椅上摔在了地上,额头大约是撞到了什么,正冒着血珠。他的眉头蹙成了川字,双目紧闭,明显是在隐忍着什么。 温宁立马上前,伸手轻拍他的脸颊,心急地叫道:“傅翀深,傅翀深?…” 周围一片议论声。 “我艹,吓我一跳,刚刚还好好的呢,就枪声响起的时候,傅翀深突然挣扎起来,我可先说啊,是他自己摔倒地上的,可和我们没关系啊!” “顾丽丽,可以作证的。大家可都看见的~” 温宁抬脸看向刚刚站在傅翀深身旁的两个女孩子,“究竟什么情况?” “我哪里知道!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残疾人有病!有病怎么能出来瞎逛?看他剪了头发还以为病好了,原来是病的不轻啊?”顾丽丽翻了个白眼说,她没说的是原本她可是打算问傅翀深要个微信的。毕竟颜值决定她的三观,现下碰到这样的事,她实在太庆幸自己没问他要微信了~ 顾丽丽和身旁的同班同学沈烨对视一眼。 温宁听她一张狗嘴里吐不出的象牙来,当场就发飙了,她猛地站起来,刚跑完步头发本就凌乱,现在神情紧绷得像个泼妇似的,“你说什么?你说谁有病?” 顾丽丽讥讽一笑,“谁有病谁心里清楚!” 温宁像只被炸毛的野猫,蹦上前就抓顾丽丽的脸。 “嗳嗳嗳~”陈洁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两个女生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我去~” ~ 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傅翀深被撞到头部短暂的昏迷后,悠悠转醒,傅翀深对周围的环境十分敏感,他被撞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刚刚周围嘈杂的环境致使他长时间高强度的集中精神地保持禁戒状态,使他身心疲惫,而那一声枪响让他瞬间骤然身体僵硬,他的手握着扶手太过用力,身体不自觉前倾而无法保持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无数的争吵声在他耳朵旁如蚊蝇一般喧闹不止,他的头痛欲裂,缓缓睁开了双眼。 便见温宁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打成了一团。 傅翀深艰涩地开口,声音像是被汽车碾压过一般,“温宁。” 打得火热的温宁哪里听得到傅翀深的叫唤,陈洁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拉着温宁说:“傅翀深醒了,傅翀深醒了~温宁!” 温宁揪着顾丽丽头发的手直接松了。 顾丽丽被猝不及防地打得有些懵,不过两秒就反应了过来,伸手就打了温宁一巴掌,温宁的耳朵瞬间嗡嗡作响起来…… “姜老师来了,姜老师来了~” “教导主任来了!” “……” … … 办公室里。 “为什么打架?”教导主任的脸比墨汁还要黑,声音沉沉地问。 老姜坐在教导主任办公桌的侧面,脸色当然好不到哪儿去,自己班里的学生打架,带班的班主任难辞其咎… 办公桌前依次排排站,温宁,陈洁,顾丽丽,沈烨,和刚刚额头被包扎好的傅翀深。 教导主任问完,办公室里是奇异的沉默。 “怎么一个个的不说话?刚刚的勇猛缩龟壳里去了?”教导主任姓丁,教训人的时候喜欢嘬两口茶,茶是刚泡的,冷不丁烫了下嘴。 他气得直接把茶杯‘嘭’地一下放在了桌边,点名温宁,“来来来,你先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温宁目不斜视看着教导主任,碍于傅翀深在场,心里组织着语言,有些话也不好说。 教导主任见温宁不说话,又把视线看向顾丽丽,“她不说,你先说!” 顾丽丽眼睛红红的,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等教导主任问了,“丁老师!这件事情就是她找茬!我就是被无辜牵连的,这残疾人有病还不让别人说了?丁老师,我们就站在他边上,他突然摔倒了还能怪我们不成?” “你别一个残疾人残疾人地叫,人家有名字!”温宁情绪激动地说。 顾丽丽往沈烨身边躲了躲,“丁老师,姜老师,你们看到了吧!” 温宁说:“丁老师,姜老师,傅翀深残疾是他愿意的么?不是你们教我们要关爱同学的,残疾人就要被人家说成有病?” 丁老师一个头两个大,对着中间的陈洁说:“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下。” 陈洁作为未参与者,就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下。 傅翀深听完,深深地看了眼温宁,垂着眸子没说话。 老姜倒是听出了些苗头,视线在傅翀深和温宁两人之间游离了会,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老姜能看出什么来,更别说常处理学生纠纷的教导主任了! “知不知道打架是不对的?!” 温宁抿抿唇,气头过了,也没那么冲了,乖顺地点点头。 顾丽丽心不甘情不愿地也点头,她心里也怕呀,事情闹大了班主任那儿不好交代,要叫家长多费事啊! 丁老师深深叹气,默默将这早恋的事记在心里,等会得暗示班主任好好观察观察,免得早恋误了学习! 这届学生简直太难难带! “温宁,顾丽丽打架,你们两个回去都给我写一千字检讨书,明天一早交上来。” 丁老师的话才说完,顾丽丽立马反驳:“丁老师,凭什么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是温宁先打我的呢!……” 顾丽丽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一双冷到骨子里的双眸,顾丽丽冻了个激灵,瞬间闭了嘴。 残疾人的眼神竟然这样可怕! 丁老师直接从座椅上站起来,板着脸道:“顾丽丽,你闭嘴,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你不说人家傅翀深,人家会打人?行了,就这么决定了!” 转而又对老姜说:“姜老师,你留下来,我有话和你说。你们都出去吧~” 几人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温宁陈洁和傅翀深一前一后回了教室,三人都挺沉默的,班级里早就知道了他们在外面打架的英雄事迹。 原本整个班级闹哄哄的,此刻因为他们的进入瞬间安静了,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温宁低头回了自己座位,要不是刚刚最后一巴掌,她其实打得挺爽的,毕竟她没吃多少亏~ 林劲把头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温宁脸上的五爪印,稀奇地轻声说:“不是,温宁,你武力值不是爆表来着,怎么还被人给打了?” 温宁猛地从白纸间抬头看他,轻嗤一声:“本姑娘和小女孩打架又不是和你们男生打!” 林劲:“……” 合着,要是男生,她得拼命?就像上次她和三中的人打架? … … 晚上,温宁和傅翀深回到傅家。 温宁顶着个肿胀的脸简单地炒了份蛋炒饭,两人面对面坐着,傅翀深被包扎的纱布顶着额头,谁也没先说话。 吃着吃着。 温宁先笑了起来,温宁笑着,傅翀深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傅翀深直达眼底的笑意很淡,但是是真的笑了,极淡极淡的笑意盈满眼眶。 温宁笑了会停了下来,“傅翀深,你别有心理负担,这件事情不是因为你,我就是看不惯顾丽丽那样!” 傅翀深看着金灿灿的炒饭,心脏狠狠波动了一下,突然又有些抽紧,而心脏那一刹那的酸涩又扯动了全身,今天事情的起因皆为他,温宁打架怎么可能不是因为他?他清晰地记得她第一次打一个男生的样子,那次才是真正的见义勇为,而这次呢?是不是更多了些什么,比如因为是他,她才会奋不顾身? 可是温宁却这样说,傅翀深想着想着,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痛色。 温宁的脸色微微一变,忙问:“额头真的很疼?对了,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摔倒的?” 傅翀深抬头又迅速看了眼温宁,听出了几分迫切,对上温宁的目光,“的确是我自己摔倒的。” 温宁愣了愣,点头‘哦’了声,隔了两秒,又道:“反正傅翀深,你别多想,顾丽丽骂你就是该打!” 傅翀深盯着她看了会,语出惊人地说了句:“恩,的确该打~” 温宁觉得自己有种误人子弟的嫌疑,连忙说道:“不是~傅翀深…”眼眸微动,又道:“我们要热爱和平,能和平解决的事就该和平解决,儒家思想必须发扬光大,今天其实我也有错,不该不问缘由就打了人家~” 傅翀深又低了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温宁以为自己说的话起到了作用,却没想到傅翀深抬头看她,郑重其事地说:“温宁说的都对~下次,还是要打!” 温宁:“……” … 傅翀深除了摔到了额头,其实也磕到了断腿,做作业的时候膝盖的位置就已经涨得十分难受,他一直忍着。 直到洗漱时,他才艰难地撩开裤子朝腿上看了眼,果然,膝盖肿得像馒头一般。 傅翀深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腿,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傅翀深,你……没事吧?” 傅翀深慌忙将裤子放下来,回了声,“昂~” 第52章 腿疼 差不多晚上十点,傅翀深准备上床睡觉,要换了平时都是方叔直接将他抱到床上去的,但是今晚方叔不在,替代方叔的是温宁… 傅翀深只想到待会温宁会和他有肢体接触,微凉的俊脸烧得厉害。 他很无措。 温宁站在傅翀深的旁边,思索着要不要直接就把傅翀深来个公主抱抱上床?如果她真来这样的举动,傅翀深会不会很难堪?傅翀深会怎么想自己? 温宁心里很纠结。 “傅翀深,我该怎么帮你?” 傅翀深低着头,先把轮椅靠在床边,以手掌撑起整个身体慢慢移动至床上,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傅翀深做起来额上就出了层汗,他的下身没有知觉,一点力都使不上,强行用上半身拖着下半身往床头挪。 温宁见状,连忙帮他脱了拖鞋,捧着他的腿轻轻放上床。 一个短暂的接触,傅翀深的整个背脊都僵硬了,紧紧地盯着温宁接触过的地方… 空气里莫名有些热。 傅翀深整张白皙的脸都红了~ 温宁看着傅翀深纯情的模样,突然就有点想逗他,“深深,要不要我帮你把裤子脱了?你这样睡觉不舒服。” 傅翀深听着那句‘深深’,呼吸一滞,脸像是被烧着了似的,“不!不要!” 温宁见他如此紧张,眼底爬满笑意。 傅翀深连忙拉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怕温宁来真的,顿了两秒不忘叫道:“你~你~你别乱叫,我有名字。” 温宁一愣,笑道:“怎么了?不能叫你深深吗?方叔方婶都这么叫。” 傅翀深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她,那是方叔方婶啊…“反正,反正不能乱叫~”这回,傅翀深耳尖都红了。 “那叫你傅傅?翀翀,还是深深?”温宁状若思考,“恩~还是深深好听些。” 傅翀深…… 温宁咧嘴偷笑。 房间里的一丝尴尬被欢乐取代。 温宁看着灯光下垂着头的少年,“不跟你开玩笑了,深深,早点休息,晚安。” 傅翀深等温宁出去了还没从那句深深里反应过来,他张口囔囔道:“深深。” … 半夜,温宁被杯子砸到地上的声音吵醒。 温宁怕半夜有什么情况,所以睡觉的时候,没给傅翀深关房门,也没给自己关。 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就见傅翀深的房间里亮着灯。 她连忙下床,朝傅翀深的房间走去。 “傅翀深,怎么了?” 傅翀深撑着小臂,头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温宁见状,几步便来到他的床边,便见傅翀深的额前的碎发汗湿了,本就白皙的脸色更是透着病白。 温宁蹙眉,直接坐在床边,担心地问:“怎么了?深深?” 傅翀深见温宁过来,直接仰躺在床上,喉间痛苦的轻哼出声,一脸痛色。 “深深?哪里不舒服?” 傅翀深忍了三个小时,“腿痛。” 腿痛? 温宁直接掀开他的被子,傅翀深深深皱着眉头,手下意识地拉着自己的裤子,“不要。” 温宁劝道:“深深,没关系的,我帮你看下。” “不要!” “不要……等~方叔。” 温宁心中焦急不已,这样强忍着怎么行?方叔明晚才回家,可是傅翀深铁了心不让她看,她总不能来硬的! 温宁先把碎玻璃处理掉,又出去帮他倒了杯温开水,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傅翀深自己又把被子重新盖在了腿上。 这样不是办法! 温宁又坐回他身旁,温柔劝道:“深深,你是不是怕我看你的腿?要不然,你盖着被子,我帮你把裤子脱了,你这样穿着裤子,腿肯定难受,等会儿弄点热水热敷下,好不好?” 傅翀深忍得难受,紧抿着唇不说话。 温宁急得直接站起来,板着脸说:“你要不答应,我现在就离开傅家了,以后也不管你了。” “不要,温宁!” 温宁看着傅翀深痛得有些涣散的双眸,“那我帮你缓解下疼痛。” 傅翀深的心理城墙在缓缓坍塌,有一只蚂蚁在他的胸口啃噬,又痛又痒,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 温宁得到他的同意,连忙起身去了卫生间打热水和拿毛巾。 在热水里捂了下自己的手,才伸进被窝里摸索傅翀深的腰线… 傅翀深全身僵得像一块石头,硬邦邦的,直挺挺地躺着,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口。 他觉得屈辱,一种叫人羞耻的屈辱,这种屈辱是他不明白的情感。 房间里的空气如胶质一般,让他们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母胎单身三十载的温宁穿书后可真是先进多了,头一回给男人,虽然傅翀深还是个少年,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男生脱裤子,她可没表面看上去那样淡定,心跳如雷。 温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条裤子脱了下来,此时她的背上已经湿了。 “深深,哪里疼得厉害?” 傅翀深的声音低若蚊蝇,“膝盖。” 温宁“哦”了一声,温热的手指摸索着他的腿,大概是大腿的位置,她摸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伤痕。 傅翀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屏住了呼吸,心上的旧刀疤像是被人挑开了一般,血肉模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车祸、鲜血、母亲永远的离世和所有人对他的谴责,一幕又一幕的重新在他眼前闪过。 傅翀深痛苦地极力地忍受着,紧紧闭着双眼… 温宁暗暗叹口气,找到了膝盖的位置,把温热的布放上膝盖,然后,手指隔着布帮他轻轻按摩。 傅翀深始终闭着眼睛,他不敢看温宁,不想让温宁知道他腿上的伤疤来得多么丑陋,多么让人恶心。 他感觉不到她手指的力度,但是膝盖明显没那么胀痛。 温宁不厌其烦地帮他热敷了一个小时,换了好几次水,她看着傅翀深的脸色不再那样病白,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傅翀深动了动眼睫,“恩。” “是晚上就开始疼了吗?” 傅翀深一怔,没说话。 “傅翀深,以后疼了要和我说,我帮你按按好受些。” 傅翀深依旧闭着眼,没接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温宁确定傅翀深不再疼了,才回房间去睡觉。 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 傅翀深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瞳孔看看漆黑的天花板,又看看温宁刚刚坐过的位置,以及床头柜上的水杯。 然后半撑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拿过水杯,沉默地看着水杯,看了好久… 第53章 嫉妒和自卑 夜里没睡好,早上第一节物理课,冯老师低沉磁性的男中音听在温宁的耳朵里就像是催眠曲,温宁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严重打架,想睡觉。 “你昨晚做贼去了?” 温宁的头差点就点到课桌上去了,林劲手肘猛地推了下她的。 已经是六月初的天气了,空气里透着一丝炎热,这样的天气更让人想睡觉。 同学们已经换上了短袖。 林劲手肘的皮肤擦过温宁微凉的肌肤。 温宁猛地睁眼,揉揉眼睛小声道:“晚上复习晚了。” “你也太拼命了~”林劲故意靠她近点,乘着冯老师转头在黑板上写字又说:“你~就算月考没进前十没人笑你。” 温宁睁大了眼睛看黑板,“林劲,待会我要再打瞌睡,你就掐我。” 林劲…… 对自己都这么狠? … 傅翀深昨晚凌晨两点才睡的,前面腿痛折磨着他,后来腿不痛了,他刚开始以为自己睡不着的,结果后来睡得很沉,早上还是温宁过来叫他,他才醒来的。 冯老师在讲桌前讲什么,他没听进去,也从来不听老师们的课。 他的双眼不自觉地飘向温宁。 他又看到了温宁的同桌在和她说话,初夏的班级里流窜着一份燥热。少年少女的肌肤时不时的相碰。 一次,两次… 他想起了昨晚温宁温热柔软的指腹摸上他的大腿…她帮他轻轻按摩,他的腿没有知觉,可是,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温度… 属于温宁的温度。 傅翀深垂了垂眼睑,漆黑的眸里有什么情绪在涌动,他的思绪不断疯涨,他甚至感受到了温宁手肘的皮肤贴上了他的,痒痒的,痒到了他的心。他的心里住了个恶魔,那个恶魔在叫嚷,该死的温宁的同桌为什么不是自己? 那个男生该滚! 傅翀深的面孔变得冷森森的,心情已然跌入了谷底。他的课桌上是一本全英文版物理书,他一个字都看不进。他靠着轮椅,把手指放在了自己的残腿上。 他厌恶轮椅,厌恶轮椅的宽大,他更厌恶自己的残腿,因为它们,他不能有同桌,不能做温宁的同桌… 傅翀深把自己带入了一个死胡同,转不出来也不愿意转出来,有孤独症的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情绪叫嫉妒,叫自卑。 … 晚上,方叔的车停在了校门口。 温宁很高兴方叔回来了,开开心心地叫了声方叔。 傅翀深沉默阴郁地跟在后头。 方叔扬起大大的笑容,“深深,温宁,方叔不在的两天过得好吗?” 温宁卖惨道:“方叔,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想你。” 方叔看两个孩子好好的,也放了心。 方叔又看向傅翀深,傅翀深只垂着眼睑,微抿着薄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方叔奇怪地看了眼温宁,两天没见,这是怎么了? 温宁也有些奇怪,昨天还好好的呢!方叔算发现了,傅翀深似乎是在生气,生闷气。 三人上了车,傅翀深的视线直接看向窗外。 十二次! 温宁同桌碰了温宁十二次~后来他知道温宁是因为瞌睡,她同桌才会碰她的,可是他知道了原因,他也不高兴! … 六月初,月考如期而至。 月考前两天晚上回家,温宁和傅翀深一起上了奥迪车,这样的一幕让温家佑看到了。温家佑在小吃部请同学吃棒冰。 温家佑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但是看那少女的身形,应该不会看错啊!是自己那个好久不着家的亲姐姐吧?! 温家佑棒冰都不吃了,他奔回家了。 … 晚上,温宁把最后的一点翻译做完,伸了个懒腰,抬头就看到傅翀深正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翀深,你在想什么?” 傅翀深回了回神,面前的少女墨发半湿,披散在脑后,身上穿着的是鹅黄色棉质t,衬得她的肤色白皙水润,温宁越来越好看了。 傅翀深凝着她看了会,“没什么。” “没什么还发呆?后天就月考了~还不抓紧复习?”温宁把翻译的资料放在一边,颠他一眼说。 “月考?” “恩~” 傅翀深沉默了下,双眸看她,“无所谓。” 温宁愣了两秒,突然想起原书中,傅翀深从来没有在考试中得过靠前的名次,后来也是因为有徐秋在,他才算有了奋斗的目标。 “怎么能无所谓?傅翀深!六月底就是期末考了,马上就高二了,高二就会分文理科,难道你不想和我继续在一个班里吗?” 傅翀深有孤独症,对感情不敏感,但是温宁却是正常人,她能感受到自己之于傅翀深来说是不一样的。所以,她抛出了诱饵。 果然,这个诱饵有着十足的诱惑力! 傅翀深想和温宁在一个班,高二会分班啊! 高二分了班,自己有机会和温宁成为同桌吗?有机会更靠近温宁吗?温宁瞌睡的时候,叫她的可以是自己。温宁不会题的时候,教她的可以是自己。 他想! 他很想~ “你想选什么科?”傅翀深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问。 温宁以前学的是文,考大学志愿填的就是英语翻译,所以她的英语溜,理科相对而言比较薄弱。 “我想试试理科,但是我的物理实在不算好,数学勉强过得去,等这次月考结束,我再看看。” 所以是试水的意思? 书房里很安静,隔了半会,傅翀深说:“这次我会好好考。” 温宁双眸染上惊讶,嘴角上扬,笑道:“真的啊!深深,你这么聪明,我觉得这次月考所有人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傅翀深再次听到‘深深’,心情大好,他抬头说:“温宁,我可以教你物理。” 温宁看到傅翀深眼底的璀璨星光,俏皮一笑,“好啊,但是傅老师,我交不起学费…” 傅老师有些懵,傻了两秒回道:“我免费。” 温宁… … 睡前方叔交给温宁一张卡,卡里是五月份的翻译工资和家教工资,当然是扣除了房租和伙食费的。 温宁私下查询了下余额,还是被里头的数额惊了惊。 竟然有三千! 温宁严重怀疑,方叔一定是没把她的伙食费和房租给扣了,等明天一定好好问问方叔。 第54章 蔡琴找来了 早上方叔送温宁和傅翀深上学的路上,温宁问了方叔银行卡余额的事情。 方叔淡笑说道:“温宁,这的确是扣除了房租和伙食费的工资。你这次是帮我了我朋友的大忙,原来他是要另外再招一个翻译资料的正式员工的,但是现在有你在,你是按劳分配的,在某种程度上,我朋友少支付了一笔基本工资,所以,放心,这些钱是你应得的。” 温宁原本就是做翻译工作的,现在听方叔这样说,心里也放心不少,甚至全程给自己算了算如果做到高二结束,是不是能存一笔上大学的费用? 为什么是高二呢?她当然清楚高三会有多繁忙啊! 所以现在她得努力! … 方叔把车停好,温宁刚从车上下来,书包刚刚背在身上,就被人狠狠撞了下。 温宁还没反应过来,蔡琴的骂声就传来了,“你好啊,好的很啊,温宁!难怪不着家,这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乐不思蜀了?啊?!温宁,你才几岁?就干这招蜂引蝶的勾当了?” 蔡琴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尖锐,骂的话更是难听,双目凶恶地看着老男人方叔!这个可以做温宁爸爸的男人! 蔡琴怒不可遏,自家好好的鲜花竟然被只老牛给拱了!要不是家佑告诉自己,她还蒙在鼓里呢!她还想着温宁满了十八岁,好好赚笔彩礼钱!到时候家俊的房子有了~家佑的在想想办法,也会有的。 现在这是要打水漂的节奏? 这怎么可以?! 温宁被当场骂懵了!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原主的妈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思想肮脏龌龊的母亲?她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女儿?她是她的女儿啊,她是留着她血液的女儿啊! 温宁眼睛通红,气得嘴唇不断地颤抖。 “怎么?看见妈妈都不会说话了?温宁!你还上什么学?给我回家!”蔡琴一边骂着一边掐她。 争吵声引来了不少入学学生的驻足围观。 温宁伸手去挡,慌忙解释:“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方叔见状,连忙去拉人,“温宁妈妈,先让孩子们去上学,有什么事我跟你谈,在学校门口大吵大闹,影响不好!” 蔡琴见面前的男人衣冠整洁,人模人样的,顿时吵得更凶了,“你tm是男人么?我家温宁才几岁,就被你给糟蹋了?啊?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方叔听她这样讲,脸都绿了… “今天谁也别想走,给我把话说清楚!”蔡琴边说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温建国。 温建国刚刚到厂里,手机正巧在手里,就接到了蔡琴的电话。 蔡琴情绪激动地骂道:“温建国,还上什么班,给我马上到温宁学校来一趟,我要找班主任要个说法!” … 事情可谓是一发不可收拾。 蔡琴可真会搞,不过一个早晨的功夫,整件事情在她添油加醋下,几乎可以写上好几个版本… 温宁觉得自己的颜面在这一刻都丢尽了。 教导主任把老姜叫到了办公室,方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遍,更是拿出了温宁的合同证据,蔡琴和温建国顿时不说话了。 教导主任和老姜看蔡琴及温建国的眼神多了些耐人寻味的味道。 蔡琴垂着眼睑,板着脸孔,眼尾扫一眼温宁,抿唇不说话。 温建国哪想到蔡琴没把事情搞清楚就在那儿瞎搞,顿时觉得没脸面,拉着蔡琴回去再说,蔡琴是气得咽不下这口气。 夫妻两又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顿… 这事情不可谓不可笑。 姜老师看着温宁,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温宁怕叫家长,这样胡搅蛮缠的家长简直就是极品,姜老师拍拍温宁的肩膀,“温宁,回去上课,明天月考别想太多。” 温宁点点头,转身就要回教室,却被蔡琴一把勒住。 “走什么?走什么?拿来!”蔡琴把手朝她面前一摊,皱着眉头说道。 温宁没反应过来,“拿什么?” “钱啊!你不是做家教么?做家教的钱呢?”蔡琴理所当然地说,顿了两秒,又道:“温宁!你在温家是一份子,赚了钱怎么没有上交的道理?” 所有人听着蔡琴的理直气壮,都楞了。 温宁的心在滴血,双目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她在外面没钱用,没饭吃,没地方住,她从来都没有吵过一分,蔡琴作为妈妈也从来没有管过她的死活,现在竟然张口就和她提钱。 温宁咬着唇,双眼突然湿了,“我没有。” “你没有?骗谁呢?”蔡琴不依不饶。 老姜看不下去了,忙道:“温宁妈妈,你先让温宁去上课,有什么事咱们再解决~” 温建国拉了拉蔡琴,眼神示意她这毕竟是学校,别太过分,蔡琴才算忍了下来。 老姜拍了拍温宁的肩膀,“快去教室。” 温宁凝着蔡琴看了眼,转身跑了。 —— 就算温宁想忽略班级里大家探究的眼神,可八卦早就如疯长的草一般,无数版本在教室里疯传。 傅翀深从温宁走进教室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他看到温宁的眼睛红红的,脸色阴郁又阴沉。 … 一个上午,温宁走到哪儿,哪儿就传来奇异的眼神,各种各样的意味都有。 拥有强大心理的温宁决定无视这些或鄙夷或可怜或同情的眼神,所以一个上午,她一节课都没听,狂刷了五套习题,作为同桌的林劲都担忧看她一眼,怕她疯了… 下午自习课,老姜占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把温宁的事情简单的解释了遍,老姜的想法挺简单的,就是希望班级里的同学不要人云亦云,秉持对同学的互助互爱。 然而,老姜的解释倒像是成了掩饰,这八卦传得更有特色了。 下课,温宁去卫生间,被江寒远堵了人。 “温宁,原来你喜欢那样的?”江寒远痞痞地斜眼看她。 “你想说什么?”温宁目光冷淡。 “就…傅翀深那样的残疾,”江寒远手指拂过下巴,秒变福尔摩斯,一一分析:“她们都在传你和那老男人有一腿,不过,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那老男人是傅翀深的司机,依我看,老男人不过是噱头,真正的是你和傅翀深有一腿吧!” “温宁!你慕残啊!” 温宁无法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一个学霸的嘴里,她觉得学霸不应该是这样的,学霸难道不是每个女孩子心目中的男神吗? 温宁的愤怒如一条腾空窜起的火苗,她气到一时半会竟忘了怎么回怼过去,她用力地握着拳头才能克制浑身的颤抖。 她的双眼猩红,点着头,说:“江寒远!我真不知道曾经的温宁究竟喜欢你什么?对!没错!真是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慕残怎么了?我就喜欢傅翀深那样的人!傅翀深再如何思想都没你这般龌龊!你就像什么? …你就像那草地里的烂泥,发臭恶心得让人想吐!” 第55章 哄女孩子开心就像方婶哄你开心一样 晚上,温宁特别沉默,没吃什么就去了书房。 方婶和方叔担忧地相视一眼,方叔回来后就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和方婶说了。 傅翀深看了眼温宁没怎么动筷的碗,若有所思。 晚饭结束后,傅翀深没有立刻上楼,滑动轮椅在方婶的旁边转悠。 方婶把洗干净的碗整理进碗橱,疑惑地看向傅翀深,笑问:“深深,今晚不做作业了?” 傅翀深吞吞吐吐的,就在零食储物柜边转悠,零食柜是玻璃制门,虽然他零食不怎么吃,不过方婶贴心地把里头摆得满满的。 方婶常说:“深深还小,需要哄。吃美味的食物是最容易让人感到开心的。” 方婶把厨房里都收拾妥当了,傅翀深还没走。 方婶奇怪地看一眼傅翀深,“深深,今天心里有事?” 傅翀深垂眸,想到今早的一幕,心都揪到了一块儿了,一阵一阵地发疼,为温宁感到心疼,他以为自己有那样的姥爷已是人生中的不幸,却没想到温宁最亲的人有着和姥爷媲美的嘴脸,温宁的心应该比他那时候更绝望。可是温宁一直装着一切没关系她很好的样子。 傅翀深想了想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方婶,要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方婶微楞,“…你想哄温宁高兴?” 傅翀深点点头,“恩,温宁不高兴。” 所以意思是,温宁不高兴,所以他要哄她高兴? 方婶忍了忍笑意,眸光意味不明,温柔说道:“哄女孩子开心就像方婶哄你开心一样。” 傅翀深听着蹙了蹙眉头,陷入沉思。 方婶见他如此,问道:“深深是忘了从前方婶怎么哄你开心的吗?” “很难~” “……”恩?方婶没明白。 “方婶要哄我开心很难。”傅翀深抿抿唇,解释了句。 方婶又楞了楞,的确,以往她和方叔在帮助傅翀深的情绪上花费了太多精力,可是,往往的,他们就像是在唱一出独角戏,而傅翀深却是戏外之人。 她们高兴了,傅翀深却面无表情。 方婶想了想,从零食柜里取出一盒巧克力,递给他,“试试。” … … 傅翀深来到书房的时候,温宁已经埋头在翻译之中。 傅翀深进来,温宁抬头朝他看了眼,眸子晶亮,“傅老师,快点把作业做了,我有几道物理题想不出结果。” 傅翀深‘哦’了声,滑动轮椅至她身旁。 傅翀深看了她几眼,没有立即动。 “怎么了?”温宁抬头奇怪地问了句。 傅翀深把巧克力给她,“吃。” 温宁抽空接过巧克力,把巧克力放在一边,继续埋头翻译。今天蔡琴找过来了,她不知道这份工作会不会被蔡琴搅黄,所以,她得加紧时间多接点翻译的活儿。 傅翀深见她把巧克力放在了一边,眉头皱成了川字,固执地把巧克力拿过来,然后剥了外面的包装纸,把巧克力塞到温宁的嘴边,执着地说:“温宁,吃。” 温宁…… 隔了两秒后,温宁张嘴含住了巧克力,她的动作有些猛,一抹湿润滑过傅翀深微凉的指尖。傅翀深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整个身体僵直得不像话,白皙的脸上顿时如烧着了一般,他看着手指上的液体,心跳骤然加速。 温宁亦是僵住了… 温宁连忙放下笔,伸手拿了张纸巾,拉住他的手指擦口水… “我不是故意的~”她含着巧克力口齿不清地说。 傅翀深想问甜不甜一类的话全都扼杀在了喉咙口。 这氛围又尴尬又让人脸红。 温宁帮傅翀深擦得很细致,擦完后把纸巾扔在了一旁的纸篓里,视线转向翻译资料以减少尴尬,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快坐回去,明天月考了。” 傅翀深转动轮椅回了座位,翻试卷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有问题没问,“温宁,你心情好了吗?” “什么?”温宁头也没抬。 傅翀深沉默了两秒,没头没尾说了句,“我也觉得一块巧克力而已,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吃过巧克力的都知道,巧克力很苦,果然,方婶的哄人技术太low。 温宁刚开始没听懂,也没去理解,等第一页翻译资料翻完,突然抬了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傅翀深,所以,傅翀深给她吃巧克力是想让她开心?傅翀深难道是以为她还在为蔡琴的事而难过? 温宁心里一时竟不知道是何滋味,激动,感动,或是欣慰。有孤独症的傅翀深在试图改变她的情绪?! “对了,深深,巧克力挺甜的,我很高兴。” 傅翀深漆黑的眸底闪烁着星光,伸手也拿了块巧克力,放在了嘴里,他咬了口,嘴里感到丝滑香甜,温宁没骗他,方婶这次做的巧克力真的很甜。 … … 周四月考,上午语文,下午数学和英语,周五文综和理综。这次月考,锦绣高中和三中进行了一次期末前的统考。 所以小镇上所有的高中生都是打乱了顺序进行考试的。 碰巧的是,温宁在找到自己的位置时碰到了一头银发的陆景言。陆景言就坐在她的后桌,陆景言吹了声口哨,“温宁?” 和三中老大在一个考场已经让他们倍感压力了,现在一声口哨更是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温宁朝着陆景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坐到位置上后,想起之前陆景言和温宁之间的约定,转头问了句,“陆景言,这次有没有把握?” 陆景言抬抬头,皮笑肉不笑,轻声说了句,“怎么?你想帮我作弊?” 温宁……当她没问。 陆景言从笔袋里拿笔,转起笔来,别看他平时没个正行,可真不屑抄~ 十分钟后,第一场语文考试开始。温宁拿到试卷就立即翻到最后一道作文题,题意十分简单明了,竟然是一篇赞颂爱情的诗歌,自选角度,确定立意,自拟题目。 其实说白了,就是写爱情! 爱情啊~同学们都才高一,对爱情的理解是又懵懂又让人向往…正是觉得美好的时刻。 温宁蹙了蹙眉,莫名担心傅翀深的作文。 … 考试结束后,温宁回到教室,陈洁就凑过来对答案了。 整个教室里叽叽喳喳的,更炸了的是这次的作文题目! 傅翀深沉着脸阴郁地坐在最后一张位置上,听着他们说到作文题时,皱着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别人写的爱情是美丽的。 他写的爱情仅仅只有独占! 第56章 爱情代表着独占 傅翀深写的作文并不是去描写这个独占,而是他的作文就只有一句话! ——爱情代表着独占。 晚上温宁和傅翀深坐在车上,温宁就随口问了句,“傅翀深,你作文写了什么?” 傅翀深的俊颜上掠过些许不自然,“没写什么。” 温宁转眸看向傅翀深,傅翀深将脸转向了窗外。 温宁‘哦’了声。 第二天是文综和理综。文综对温宁来说很简单,下午的理综,温宁看着物理题头疼,最担心的就是物理,果然,物理的最后两大题难住她了。 … 紧张地考了两天,周五考完准点放学。 晚上难得放松,不用做作业。 温宁提议说:“傅翀深,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看电影?傅翀深在没有认识温宁前的娱乐活动只限于看书,所以他的书柜很大,几乎摆满了书。 温宁想到这次的语文作文,略作思索后,道:“就看jack和rose。” “恩~?” “titanic。” 傅翀深想了想,点头说好。 温宁问方叔借了手机,在某app上找到了这部经典电影,然后投屏至电视机上。 温宁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是想让傅翀深更直观的明白爱情的意义,毕竟人类感情丰富,爱情只是其中一种,而且试卷也已经考到了!然而,当画面看到jack为rose画裸照时,jacke缠绵亲吻rose时,温宁内心一片尴尬… 试想一下,一个十七岁少年和一个少女坐在一起看屏幕里的两人相爱,这场面实在脸红心跳无法呼吸…温宁的背脊挺得笔直,甚至偷偷瞄两眼看得眼睛眨也不眨的傅翀深。 傅翀深面色淡定,内心慌如狗。 温宁为什么要给他看这样的电影?温宁也想恋爱了吗?温宁心中有喜欢的人了? 好不容易熬了将近两小时,电影看完了。 两个人盯着片尾曲,谁也没有出声打破这片沉静。 人家说,看titanic会感动得哭,然而,两人的眼睛明亮清澈,温宁专门想尴尬的事了,而傅翀深专门猜温宁的心思了。 温宁关了电视,清了清嗓音问:“傅翀深,你看了这部电影有什么感受吗?比如jack为rose的奋不顾身?比如两人相爱时的甜蜜?” 傅翀深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温宁,他没感到温宁说的那些。他的眸色沉沉,他的脑子里被温宁或许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而疯狂占满,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被人凌迟,很痛。 他张了张嘴。 温宁凝着他,耐心地等待答案。 “没有,只有苦涩和痛苦。”温宁如果喜欢了别人,他觉得他会疯,他会杀了那个人,然后将温宁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只想到此,便彻底地激发了他的黑暗面。 果然,在他的眼里,爱情就是独占,没有其他。 温宁听到答案,垂眸点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唇角微微勾起,“恩,傅翀深,你有这样的感觉也是对的,毕竟jack后来为了rose而死,这场爱情本就是个悲剧,活着的rose会痛苦一辈子。” 温宁说到这儿又顿了两秒,笑道:“不过,生活总要继续,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悲伤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 悲伤会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失… 这句话在傅翀深的脑海里久久回旋,他深深地看着温宁,“没有悲伤,我和你会活得好好的。” 温宁当即一愣,随后笑了,“说什么呢?我们在聊剧情,怎么说到你我了?我们当然会好好的活着~” 傅翀深没接话。 温宁看了眼时间,又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等下次有时间再看,就不看悲剧了,看个温馨点的。” 傅翀深想了想,说:“好。” … 周六下午五点,温宁在做翻译的工作,温建国的电话打来了。 温建国在电话里说,奶奶生病了,叫她赶紧立刻马上回来。 温奶奶是这异世里,唯一对她明里暗里疼爱她的人,温宁接到电话心里焦急不已,和方婶傅翀深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方叔和老友聚会去了,傅翀深的意思是等方叔回来送她回去,温宁等不了,只说没事的,奶奶要没事晚上她再回来,有什么事便电话联系。 温宁去公交站等车,傅翀深看着她跑出家门的背影,心里莫名担忧。 … 温宁紧赶慢赶地跑到小区楼下,几步便往所在的楼层跑。跑到二楼时,正好有人从三楼往下走,温宁跑得猛,差点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几个男人。 温宁低着头:“啊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为首的男人就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手臂上纹着花臂,嘴里叼着根烟,流里流气地笑道:“小姑娘慢慢走,别着急。” 为首的男人一发话,后面跟着的立刻让开了道。 温宁没工夫看这些人,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回了家。 她拿起钥匙开了门,迎面就和蔡琴打了个照面,她连气都没喘匀,就问:“妈,奶奶怎么样?” “哟,这是哪位啊?还晓得回来啊?”蔡琴阴阳怪气地质问,伸手就揪住了温宁的耳朵,狠狠拧了下。 温宁被突如其来的一拧,心里烦躁不已,喝道:“妈!你干嘛?!” “怎么,现在是翅膀硬了?” 温宁不想和蔡琴吵,脸色阴沉地说:“奶奶呢?我回来是看我奶奶的!” 说着,就往温奶奶的房间里走,打开门往里看了眼,温奶奶的床铺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没有温奶奶的身影。 温宁以为温奶奶去了医院,转头就看到没有关上的大门口站着几个刚刚打了照面的男人。 那为首的男人扯唇一笑,“蔡琴,这就是你那闺女?” 蔡琴谄媚一笑,“是的,是的。” 男人审视地看了眼温宁,温宁在傅家这段时间的投喂,皮肤不至于那般白皙,却水润不少,男人眼尾扫了眼身后的小弟,小弟手里掏出一叠钱,足足有三万,就往蔡琴手里塞。 “数数,是不是这个数?” 蔡琴看到钱,眼睛都瞪亮了,“龙哥给的,不用数不用数。” 温宁再笨也看出了不对劲,“你们~你们干什么?”眼眸微动,就盯着蔡琴,“奶奶没事?” 蔡琴把钱往口袋里塞,“温宁,你作为温家的女儿,总要对这个家有点贡献!” 温宁再不反应过来,那就是傻的可以了! 她简直惊呆了!温家竟然以奶奶不舒服为借口,骗她回来,然后将她给卖了! 现在是什么社会了?竟然会有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不是要工作?家教算什么工作?这是城里的久久迪吧老板,这三万是你三个月的预支工资,以后在迪吧,好好做事。” 温宁不可置信地看着蔡琴,那个叫龙哥的直接伸手一挥,后头的小弟就涌了上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走开,别碰我!” “蔡琴,你女儿才十六岁!” 第57章 照亮她世界的光 “打通了吗?”方婶焦急地凑在方叔的耳朵旁问。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傅翀深神色担忧地看着方叔手里的手机,转眸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天色,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方叔回来后,已经第五个电话了… 方叔看了眼傅翀深,说道:“这样,我再打一遍,如果还是不通,我去趟温家。” 方婶忙点头,“老头子,你快再打个试试。” 方叔找到号码,再次拨过去,那头直接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方叔蹙起眉头,说:“我去趟温家。” 傅翀深眉宇间尽是焦灼,方叔按了电梯,傅翀深滑动轮椅就跟了进去。 “深深?” 傅翀深的唇抿成了一道苍白的弧线,微抬了下头,道:“方叔,我要跟你一起去。” 方叔愣了两秒,点头应道好。 … … 奥迪车在路上疾驰,车内的氛围十分压抑,傅翀深觉得胸口很闷,方叔调了空调的温度。 车子在夜色里留下一道流畅的弧线,稳稳当当停在了温家楼下。 方叔握着方向盘,打量了眼安静的老旧小区,对傅翀深说道:“深深,你在车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傅翀深的手指紧紧拽着残腿,低着头,刘海挡住了他的面部神情,顿了两秒,他点点头。 方叔自后视镜看他,劝了句:“深深,放宽心,想来那也是温宁的家人,不会有什么事的…”方叔说完这句,眼眸微动,后面的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温母在校门口都能那样诋毁自己的女儿,还能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方叔打开门。 “方叔,有什么事电话我~”傅翀深见方叔出驾驶位,连忙说了句。 方叔停顿了下动作,“恩,知道。” … … 方叔站在温家门口,按了门铃。 门铃足足响了五回,才有人应门。 “这么晚了谁呀~”里头传来一道男声,方叔猜应该是温建国。 方叔没应。 温建国直接开了门,见到方叔当即愣了两秒,眸底的心虚一闪而逝,“哟,我当是谁啊?你有事?” 方叔透过温建国往里头看了眼,一路上已经想了说辞,此刻张口就来:“温宁呢?她是我家深深的家教,无故逃班是要扣工资的。” “家教?”温建国斜眼看他,“我甭管你家教不家教的,以后我们温宁不去你家做家教了!” “不来?”方叔沉了沉脸,又道:“她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而且我们订了合同,如果当中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 “多少钱啊?”温建国不屑地问。 这时,蔡琴洗完头出来了,一听到钱的事边擦头发边往这边走,“温建国,谁啊?” 温建国朝蔡琴看了眼,下巴朝方叔抬了抬。 方叔懒得兜圈子了,只问:“温宁呢?!” 蔡琴一看竟是叫自己在学校里吃瘪了的男人,顿时大骂道:“嗳呀!你还有脸到我们家里来了?!你问我要温宁,我还要问你要温宁呢!我们家温宁都多少天不着家了?你现在找我来要人了?!” 方叔当即一噎,立即又问:“温宁说回来看望她奶奶的,她奶奶不是生病了,她奶奶呢?” 温建国一听,这回脸上的心虚没有逃过方叔的眼。 “谁说她奶奶生病了?你这人怎么还咒人家?!”蔡琴尖声怼道。 方叔眉头深深皱起,联想起深深告诉他的,温宁说回来看望奶奶,温家人却说没见过温宁,这其中必定有人撒谎!温宁没有必要撒谎,那么撒谎的只可能是温家父母!方叔只想着孩子可能遇上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便压下心里的焦急,伸手推开两人,往房子里走,双目环视房子,嚷嚷道:“温宁,温宁……” 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晚上十一点,温家佑刚刚睡着。 方叔从右侧的门开始往里开,开到温家佑这边时,又喊了一声:“温宁!” 温家佑被骤亮的灯惊去了睡意,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看着陌生人问:“你是谁啊?温宁去城里上班了,你找错地方了吧?!” “家佑!”蔡琴连忙走过去捂住儿子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温建国眼神躲闪。 “城里工作?什么工作?”方叔冷冷问道。 蔡琴一横心,“关你什么事?我女儿去哪里凭什么告诉你啊?!” 方叔伸手自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足足有万把块,“现在能说了么?…… 温宁!究竟在哪里?!” … … 方叔阴沉着脸回到了驾驶位上。 傅翀深沉默地凝着方叔。 方叔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转眸对上傅翀深冰寒的视线,音色低沉地说了个地名,“久久迪吧~” 傅翀深听到地名,修长的指尖不可抑制地微颤地握着手机,点亮了屏幕,拨了电话。 电话里是一首悠扬的钢琴曲----《流月》。 他只听着便能知道每个音符所在于钢琴黑白键的哪个位置。 这是母亲最爱的一首曲子。 那边接起了电话,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喂,傅傅。”宋皓喜欢叫他傅傅,因为他爱的女人姓傅,他带了他心爱之人的姓氏。 “是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 … 温宁被迪厅里震撼的音乐吵得头疼不已,身上是被迫换的吊带超短。 那位龙哥送她进久久迪吧后,便将她关在了一处小黑屋里,小黑屋里没有一丝亮光,每发出一丝细小的动静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黑暗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温宁的脖子,让她紧张又恐惧得难以呼吸。 异世三十年,她都是循规蹈矩的,两世加起来快要五十的年纪,头一遭碰到这样的情景,俱意席卷了她的每个毛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被称作龙哥的人进来了。 房间里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温宁猛地闭了下眼才适应,她朝着龙哥看去,只见他的指尖拿着一支针筒,针筒里不知道是什么药水。 龙哥勾着嘴说:“你是想灌点了去还是乖乖的去?” 温宁盯着那药水,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那药水怕是令人上瘾的东西,她暗暗压下心惊,说:“我会乖乖的。” 龙哥将针筒递给身后人,邪气一笑。 … 温宁的身旁坐着的是腆着啤酒肚的男人,她被这男人灌了三杯高度烧酒,此刻能够坐着屹立不倒,全凭一股子毅力。 腆着啤酒肚的男人大约四十来岁,头发微卷,满面红光,暂且就叫此人卷毛。 卷毛将第四杯烧酒递给她,伸手去勾温宁的肩,“美女,酒量不错啊!” 温宁话很少,眨眨眼,面前的酒杯多了好几道重影,明明醉了,却还在思索着怎么逃走! 显然,这龙哥不是吃素的,她偷溜去卫生间,出卫生间就有人如影随形。 温宁看着酒,胃里烧得慌,她握上酒杯,眼睛一闭,又闷了一杯,“来!卷先生,我一杯,你也来一杯。” 卷先生被温宁迷蒙的双眼迷住了,拿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顺手摸了把温宁的小腰,皮肤真滑~果然年轻… 温宁嫌恶的皱了下眉,死命咽下对温家人的恨意,见杯子空了,立马又倒酒。 … 突然,音乐停了,整个迪吧亮了灯。 灯光大亮,温宁眼前一阵眩晕。 接着,几十个黑色西装的保镖开道,整个迪吧瞬间宁静了下来。 方叔推着傅翀深缓缓往里面走。 迪吧里的人见这阵仗,窃窃私语起来。 温宁的脸上被化了浓浓的妆容,她循着声音望去,也不知是不是酒意迷了眼,她竟然看到了光,照亮她世界的光… 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有人在叫她。 “温宁,过来~到我身边来~” 耳边越来越虚幻,温宁勾了勾唇角,猝不及防下,头狠狠砸在了放酒水的吧台上。 温宁醉了,醉得当场睡着了。 傅翀深冰冷的视线凝上卷毛搭在温宁腰间的手,他浑身散发着冷意,这样的一幕彻底激发了他的阴暗面,卷毛喝了些酒,借着酒劲大声嚷嚷起来。 傅翀深面色阴沉地滑动轮椅过去,明明是坐着的,阴郁的气质竟叫人觉得他如地狱修罗,让人不寒而栗。他身旁的保镖就如拎小鸡似的拎住卷毛,直接将他掀翻在地,温宁没了支力,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娇嫩的肌肤与地面亲密接触,温宁痛得皱了皱眉头,酒醒了两秒,她嗫嚅了下唇,嘀咕道:“傅翀深,我好像…… 看见你了~” 第58章 救赎 同一时间,久久迪吧后门口。 徐秋吐得昏天暗地,鸡蛋白似的肌肤上氤氲着一层红晕。 陆景言站在一旁,手里的水递过去,温声道:“不能喝酒就少喝点啊,吐得难受了吧~” 徐秋双眼含着水,酒后唇角勾着惑人的笑,“哥哥,你帮我…试试水甜不甜?” 一声软软的‘哥哥’,陆景言只觉浑身麻了麻,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开了瓶盖,喉结性感的滑动了下,水滑进了体内。 平平无奇的矿泉水,今天变得格外甜。 徐秋仰脸看着陆景言。 两人的视线交缠,徐秋突然凑近陆景言,快速地亲了口,“哥哥,我们要不要试试?试试就不是小孩子了…” 陆景言后背僵硬得厉害,硬朗的汉子耳尖竟然红了,“徐秋,你喝醉了。” 徐秋娇软的身体靠向他,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哥哥,你很甜~” 陆景言觉得他的脑袋里有烟花在燃放,五彩斑斓的像是一场美梦,他该拿面前惑人的妖精怎么办? 陆景言心痒难耐,想低头就这样亲下去,徐秋是他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子啊~喜欢到他的心都在发疼。 徐秋的头好痛,靠着陆景言的胸口闭着眼睛,她闻着陆景言身上干净的洗衣液味道,好想睡觉。 “徐秋,你…不能这样~”陆景言压着心中的悸动,断断续续地说。 昏暗的灯光下,陆景言的银发散着光,低眸再去看时,徐秋睡着了。陆景言垂在两侧的手缓缓动了动,他半揽着徐秋,让她不会摔下去。 城里喧嚣,夜色里归于宁静。 这个时候,陆景言修长的手指才大胆地描摹着徐秋的面部棱角。 “徐秋,你…可不可以~好好喜欢我?” … 方叔开车带傅翀深和温宁回别墅。 温宁睡得不舒服,眉头总是紧紧皱着,她的身上盖着车上的薄毯。 傅翀深的手机亮了,他看了眼来显,接了电话。 “傅傅,人接到了吧?”宋皓开门见山问。 宋皓的办事效率很快,龙哥和卷先生一众人等此刻低入尘埃地跪在地上,血腥的事交给他来做,他的傅傅才十七岁,一个单纯的少年,多么青涩美好的年纪,那个年纪他心里有了人… 他的儿子该像他。 傅翀深优越的眉骨微微上挑,挑出一抹凌厉的棱角,“嗯。”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宋皓说:“傅傅,以后还会打电话给……我吧?”宋皓原本是想说‘打给爸爸’的吧?不过,他抿抿唇,没有说出口。 没错,宋皓是傅翀深的生物学父亲,当初宋皓可是城里重点高中的学霸,追求傅翀深母亲的事迹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两人高中毕业后就在一起了,顺理成章的就有了傅翀深,然,强势的姥爷强插一脚,告其强(的)j,宋皓最终在牢里度过五年。 傅翀深没接话。 等了会,宋皓再次打破沉默,“傅傅,其他的事交给我,你…好好的。” 傅翀深没再说话,挂了电话。 一段让人发指的过往在傅翀深的脑海里旋转,他痛苦地按上胸口的位置,那儿绞痛得叫他难以呼吸。如果没有温宁这件事,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和他的父亲联系。 因为母亲的死,他~姥爷~包括他自己谁也别想逃脱干系。 傅翀深眼底痛苦尽显,望向温宁。他的身体里留着强(的)j犯的血液,他的身上背负着人命,所有爱他的人都已远去…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配上美好的温宁?可是,当温宁不见了,他感到了害怕带来的颤栗,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了他的身上,如果可以,老天能否垂怜他?赠予他一丁点的… 一丁点的救赎。 … … 方叔把温宁抱进了别墅,方婶没睡,听到动静就出来了,迎面就闻到了一股子酒气,傅翀深紧紧跟在后面。 “怎么喝这么多?”方婶皱着眉头问。 “别问了,你快去煮碗醒酒汤来,让温宁好睡些。”方叔边说,边将人抱进了一楼的客房,转眸又对傅翀深说:“深深,今晚温宁就住在一楼,这样方便你方婶照顾。” 傅翀深的手放在残腿上握紧了拳头,双眸再一次晦暗地看着那双废弃了的双腿,厌恶、自责、痛苦、无数说不出的情绪交织着他的心绪,所有低落的情绪最终转化成了无声的点头。他很想…很想照顾温宁,可若是他留下来,方婶除了照顾温宁之外,还要分心照顾他。 … 时间很晚了,已是凌晨2点。 傅翀深去了三楼,五分钟后方叔上来帮他洗漱,抱着他上了床。 “深深,很晚了,早点睡吧~”方叔说着,停顿了些许时间,没等到回应,便关了灯。 黑暗里,傅翀深沙哑的音色传来,“方叔~” 方叔关上房门的动作一顿,“恩?怎么了?” “方叔……”傅翀深的唇抿成了一道苍白色,微微叹息一声,“没~” 方叔又等了会,见傅翀深没继续说下去,借着外头的光又朝他的床铺看了眼,便关上了门。 … 傅翀深盯着天花板,空洞的眼睛眨啊眨,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 天空很蓝,温宁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看书,周围喧闹的环境似是被弱化了。 傅翀深自操场的另一头走过去,他双手插着裤袋,微风扬起他的碎发,他朝着心爱的姑娘走去。 姑娘抬起脸,扬起温柔笑意,“深深……” “恩~温宁。”傅翀深伸出了手,姑娘把手给他,它们小心翼翼地交握在一起。 … 梦境那般美丽,傅翀深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不是一个僵硬的动作,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傅翀深觉得他找到了快乐。 … … 周日的早晨,阳光明媚。 温宁自睡梦中惊醒,她在床上弹坐而起,宿醉带来的头疼让她深深皱了眉。 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门口传来异动,方婶进来见她坐起来了,连忙关心问道:“温宁,你醒了?头是不是很痛?” 温宁有几秒钟的懵… 方婶没等到回应,又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该不是喝酒喝得把脑子烧坏了吧?” 温宁忆起昨晚的事。 所以,昨晚是真的?是傅翀深来接她了?…… 第59章 傅翀深的小时候 温宁几乎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一次喝那么多,宿醉叫她头疼不已。 傅翀深是在她下午睡着的时候进来看了眼,然后沉默地出去了,回了三楼书房,在书房里整整呆了一天。 方叔和方婶第一个发现了深深情绪的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宁去了餐厅,她睡了一天,人总算清醒了不少。傅翀深安静地坐在餐桌边。平时两人虽说话不算多,也没像今天这样一句话都不讲。 温宁感受到了傅翀深的寡言,甚至有意无意地拉开和她的距离,他的周身像是有个坚硬的壳,此刻他将自己包裹在壳里,谁也别想窥探。 “傅翀深?”温宁尝试地唤他。 傅翀深听到她叫他,吃米的动作一顿,接着又埋头扒饭。 温宁拧了拧眉头,看了眼方叔方婶。方叔方婶也是爱莫能助,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的深深突然又打回了原形。他生活在自己的思想里,他的世界没有别人。 “深深?”温宁再次唤道。 傅翀深放下了碗筷,滑动轮椅,去了客厅处的电梯口。 温宁看着少年孤单的背影,一时无法理解他的情绪。 “温宁,深深他内心或许有什么无法走过去的坎,所以才会这样~”方叔开口道。 温宁看了眼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默了两秒,问道:“方叔,我不知道我这样问会不会太唐突。” 方叔眉目里是了然,“你是想问深深为什么会有孤独症?” 温宁一愣,看向方叔,在她查阅的资料中,孤独症常见于幼儿,大部分属于先天性的社交障碍,方叔这样问,难道说深深并不是先天性的,“方叔可以告诉我?” 方叔淡淡一笑,“恩~” … … 傅翀深的姥爷傅明俞有着强烈的控制欲,他在钢琴上有着超高的造诣,在音乐界有着一席之地,他对钢琴的理解已达到了痴迷的地步。然而,他有着严重的家暴史,傅翀深的外婆常常遭受毒打,生下女儿后,身体便被打坏了,瘫痪在床上。 傅明俞将他专制的爱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傅翀深的母亲从此便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培养她的钢琴练习时,只要错了一个音节,音乐中所表达的感情没有在傅明俞要求的点上,那便是一顿毒打… 傅翀深的母亲在这样的环境里对生活产生了厌倦,甚至绝望,直到宋皓的出现。 两人迅速相爱,高中毕业后便有了傅翀深。 那时,傅翀深的母亲只有十八岁,十八岁便有了孩子,可想而知,傅明俞是怎样的生气!那仿佛是天塌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作品竟然有了污迹,傅明俞大发雷霆,不仅恨透了不听话的女儿,更是横生邪恶的念头!… 傅明俞在他们欢好时拍了视频,威胁宋皓,必须离开傅翀深的母亲,如若不然,他将不惜代价毁了女儿的名誉!宋皓忍痛割爱,选择离开。竟没想到,傅明俞一纸告上法庭,判了宋皓强(的)j罪… 傅翀深的母亲生下傅翀深,傅明俞便将这份专制放在了傅翀深的身上。 母子俩日子难熬,直到宋皓出狱。 宋皓偷偷见了傅敏,约好带着深深远走高飞。 却不想此事被傅明俞发现,傅敏带着傅翀深逃跑时,遇上了车祸,傅敏关键时刻将孩子推开,自己死在了车下,而深深的腿也遭受了车轮的碾压…… 醒来后的傅翀深再也没有说过话,他沉寂… 傅明俞打过他,他像是感觉不到痛,至此从未喊过疼。 后来,心理医生给他看病,结论孤独症。 宋皓恨傅明俞,三年前,将傅明俞告上法庭,夺回了深深的抚养权。 也只有这三年里,深深才过得轻松些。 … 温宁震惊地看向方叔,红了眼,胸口那儿似乎被挖了一块,对这个少年心疼不已。 餐厅的氛围很静,空气如有质一般,竟让人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方叔深深叹了口气,又道:“温宁,当初他的心理医生说过,他无法逾越的那道坎,便是他的母亲。那样的家庭环境里,他的母亲是他整个世界的光,他深爱着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一死,那等于说就是掐断了深深的生机。” “但是,你来了,温宁,你来了,深深这些时日有了改变。温宁,方叔拜托你…拜托你再多一些耐心。深深……会好的。他会走出来的,方叔永远坚信这一点。” … 第60章 不配拥有美梦么 书房里一片黑暗,傅翀深关了窗子,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他的眼神空寂,定定地看着不远处。 他的脑海里盘旋着那个美好又虚渺的梦。 他又站起来了! … 他被这样的梦惊吓到了,他不安而自卑,这样的梦境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将他给扇醒了。 他的腿好不了,膝盖骨碎裂,多处骨折,他站起来的几率几乎为0。 他不配拥有美梦,更不配拥有温宁。 结束吧,一切都到此为止。 … ‘啪’,灯光骤亮。 傅翀深空洞的眼睛缓缓聚焦,他看到温宁朝着他走来。温宁又要对他说什么? 温宁面色如常,甚至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傅翀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不开灯是在偷吃东西吗?也不叫我?” 额… 傅翀深愣了两秒。 温宁坐回位置,朝着傅翀深面前空空如也的书桌看了眼,伸手拿了套题,准备刷题,顿了顿笔又道:“深深,这次的事多亏有你。 深深,谢谢你~以后如果,我再遇到…你还是会帮我的吧?” 傅翀深再次僵了僵,钻着的牛角尖瞬间被她那双充满希冀的黑眸撞得支离破碎,心尖莫名烫了下,就这样顺着她往下说:“嗯。” … … 时间回到周日早上。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蔡琴被门口突然窜进家里的一群男人给惊住了。 温建国正在吃早饭,听到响动,连忙过来查看。 走在前头的俩男人比温建国的速度更快,直接将人按在了地上。 蔡琴见状,吓得尖叫出声,“啊!杀人了,杀人了…” 接着一把细长的水果刀抵在了蔡琴的颈部,那男人一身黑色背心,花臂,很社会,他的眼神森冷,凝着蔡琴,冷冷道:“闭嘴。” 蔡琴的声音戛然而止,咽着口水拼命控制着颤抖的身体,双目死死凝着那把水果刀,就怕一个手滑,她便一命呜呼。 “阿金,文明社会。” 花臂显然对说话之人有所畏惧,舔了舔舌尖,收了刀,动了两步便往餐桌边走,赶了个早,他早饭还没吃,伸手就拿了快鸡蛋饼,往嘴里送。 “你就是温宁的妈妈?” 蔡琴一听温宁的名字,再看这阵仗,乖乖就答:“昂~” “你收了我的预付工资,我来收回。”那人淡淡开口。 蔡琴一愣,思绪没接上。 “还不去拿?”那人眼神犀利看她。 蔡琴想问什么又不敢,看看被压得起不来的温建国,连忙返身去房间里拿那还没焐热的三万块钱,看着这些钱,她的心在滴血。 温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蔡琴不敢细想,颤抖着手把钱交给那人。 那人朝后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接过钱。那人深深地看了眼蔡琴,轻哼了句,“以后,我不希望在任何一个娱乐场所看到温宁,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说完这句,那人便朝着门口走去,顿了两秒,又威胁意味十足地说了句,“哦,对了,听说,你有个出息的大儿子…在~在~什么学校来着的?温宁以后若再有什么幺蛾子,我可就不保证你大儿子会不会缺胳膊断腿……哦,对了,似乎你还有小儿子吧?……” 那人邪气一笑,一顿敲打叫蔡琴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连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都没反应过来。 … … 陆景言在厨房里熬粥,他看着锅里冒着的烟,有几秒钟的失神。 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拖鞋擦着地板的响声。 陆景言盛了碗粥,朝房间门口看去,徐秋揉着脑袋出来,柔软的黑发穿过她白皙的指尖。 陆景言温柔说道:“你醒了?” 徐秋听到陆景言的声音,有两秒钟的懵,“你怎么在这里?” 陆景言轻笑出声,“这里是我家,你昨晚喝醉了~我只能暂时把你带回来。” 徐秋一愣,连忙看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 “过来喝点粥,你昨晚喝了很多酒,胃里会很难受。”陆景言把白粥放在餐桌的对面,又返身进厨房把蒸的紫薯包拿出来,另外又煎了两个荷包蛋。 银发少年在晨光的照耀下,做起这些来熟练又优雅。 徐秋的心有那么一刻特别温软,陆景言和江寒远在长相上相比,陆景言更桀骜不驯,可是,陆景言的行为和长相实在不符。 这不是她第一次喝醉… 她记得江寒远的生日,当晚,她也醉了,但是,江寒远只帮她打了滴滴,连一个‘到家了吗’的短信都没有。 徐秋看着早餐,有一阵的恍惚。 陆景言过来坐下,见她只发呆没动筷,低声问道:“怎么了?不合口味?好久没做了,可能生疏了。” “没有~”徐秋眼眸微动,收起脑中的胡思乱想,低头喝粥,粥熬得时间长了,入口糯,特别养胃。 陆景言看着她沉默地吃东西,突然出声问:“昨晚……” “昨晚我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徐秋抬眸,连忙接话,有那么一刻就怕陆景言提起她醉酒时的混账事… 她是醉了,可有些话有些动作没忘~ 更没忘了她就要睡过去时,他说的那句戳心窝子的话。 陆景言将后面想说的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淡声道:“徐秋,你还小,喝酒的事并不适合你。” 徐秋听后,直接放下了碗筷,视线直直地看着陆景言,心中烦躁不已,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陆景言,你当你谁啊?我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徐秋说完,早餐也不吃了,人就往门口走,两秒后,又顿住脚步,返身拿了包,中间没有看陆景言一眼。 “砰”地一声,大门关上。 陆景言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心痛到麻木,整个人如抽去了灵魂。 他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黑眸鹰隼地环视着房子里每一个物件的布置,每一样都和城里的家一样。 徐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 … 周一,月考放榜。 一早,学校榜单前站满了学生,叽叽喳喳地议论,有人高兴,有人欣喜,也有人看着可怜的分数难过,当场就哭了。 不过,今天最劲爆的消息便是高一三班!高一三班入年级前十榜竟然占了三人! 第61章 我老师参加也可以的吧 “我艹~我没看错?年纪第一是不是傅翀深?” “傅翀深是谁?” “我艹~你不知道?就那个……”旁边的男同学双手坐着滑动轮椅的动作,“懂了没?” “……”是他?! 榜首:傅翀深,语文:105,数学:150,英语:120,理综满分,文综只扣6分,总分670。 紧随着傅翀深的便是当之无愧的学霸江寒远,江寒远的分数:语文:130,数学:145,英语116,理综:137,文综:140,总分:668。 榜首和第二名只有两分之差!而更诡异的是傅翀深的分数,除了语文外,其余皆是满分,众人看着这分数,莫名觉得江寒远的脸很疼。 这次月考成绩简直就是对整个高一年级前十榜进行了重新洗牌,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陈洁,年纪第十是温宁么?我没看错吧?”袁晓雯觉得自己眼花了,情绪激动地问道。 陈洁顺着袁晓雯的指尖看去。‘温宁’两个大字安安静静地站在了第十的空格处。 温宁分数:语文:130,数学:137,英语:118,理综:123,文综:133,总分:641。 … 这边,温宁和傅翀深一同进校园。 陈洁按捺住兴奋,老远就看到她了,几步便跑了过去,大声唤道:“温宁!温宁,这儿~” 温宁循着声音找去,一眼便看到了陈洁大大的笑脸,温宁转眸和傅翀深说了声,便小跑过去。 “干嘛呢?一大早这么兴奋?”温宁走过去才看到不少人站在榜单前。 “成绩!”陈洁指着她的名字道,“温宁,看到没,前十啊!你真是老鼠抓到沟沿!抓了个年级前十!温宁,你是黑马,一匹黑不溜秋的马!简直亮瞎人眼了!”陈洁兴奋得仿佛是自己拿了前十,喋喋不休地说着,转念一想,高一三班占了三个年级前十,那么在班级里岂不就是班级前十?! 温宁瞥了眼自己的成绩,瞬间就被年级第一给吸引了! 她视线飞快地把傅翀深的成绩过了一遍,眉宇微蹙,蓦然想起那天早上她问傅翀深语文作文写了什么的情景。 语文105,难道是作文45分一分没拿到? 额…… 她又迅速看了英语分,英语分这次竟然拿了满分! 英语也有作文,温宁回忆了下作文题目,一篇论证文,说实话,这次的英语月考作文偏理论性,对于他们高一新生来说,实在偏难了! 啧~温宁通过这次的考试,大概明白了十分重要的一点,凡是和感情搭边的,傅翀深一通乱写或是不写,若是理性的,那么以他渊博的阅读量,论证清晰,那完全不再话下! 温宁深吸了一口气,再看楼下江寒远的成绩,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戏谑。这让她想到了从前在某音上刷到的一个段子。 学霸一:语文:0,后面全部满分。 学霸二:语文有分数,分数还不少,总分却与学霸一的分数相同。 这样的成绩不论是谁看到,这心情可想而知了~更不用说旁观者们的唏嘘了。 … … 办公室里,最高兴地莫过于理科老师了,周贤慧从前是最看不起三班的,现在盯着三张试卷,左看看高兴,右看看高兴。 三张试卷排排站。 傅翀深、江寒远、温宁。 傅翀深的满分试卷,她昨天已经整整研究了一个下午,特别是最后一道题。傅翀深没有解题步骤,卷面非常干净,就写了个答案…周贤慧心痒难耐,这道题要她做也需要些时间,但是人家就是那么吊,就一个答案,她想看看解题思路都没有。而这道题整个高一,只有傅翀深答对了,且此题是数学组老师编排的,甭想抄到答案~ 而江寒远的试卷,错的正是最后一题,应当说他前面的解题思路和她分毫不差,只是结论上少写了一种可能,而错失5分。 至于温宁!温宁只能用一句话概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倒数第一的温宁,数学分竟然拿到了130以上的分数,周贤慧仔仔细细看了她最后一道题的解题思路,她的思路清晰,只是同上面两位同学相比还是有所欠缺,但是,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这种神速的进步,让人望尘莫及! 这三个人,周贤惠已经和班主任提起,想要着重培养,暑期的奥数竞赛,她想让他们三个一同参加! 而同样有这种想法的便是物理组组长,陈老师。 陈老师的面前摊着傅翀深的理综试卷!傅翀深的物理满分! 陈老师的眼睛都要笑眯了,教学这么多年,难得遇上个好的,哪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个学神级人物! 这次的物理竞赛有门儿了! 他们锦绣中学这次可得大放异彩! … … 傅翀深刚到教室就被班主任叫去了。 老姜走在前头,傅翀深沉默地跟在后头。 快要到办公室门口时,老姜突然转头盯着他看,接着啧了两声,问道:“傅翀深,你考试的时候时间不够吗?” “够的。”傅翀深想了想自己大概60分钟就把题给刷完了。 “你够,为什么作文就写一句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老姜?”姜明一口气气得差点没上来… 有些无辜的傅翀深:“……” 恰恰这时,周贤慧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见傅翀深过来,一脸笑意,“傅翀深?快进来。” 傅翀深看着过分热情的周老师有些不适应,推轮椅的动作顿了几秒,才跟着他们进办公室。 大约十分钟后。 周贤慧的脸耷拉下来,沉着声音问:“为什么?!傅翀深,这么好的机会,你要去参加,不论怎么说,名次肯定有,只要有名次就会有奖金。” 面无表情的傅翀深听到奖金两个字时,眸光微微动了动,却没接话。 周贤慧焦急地继续说道,“名次还是次要的,傅翀深,如果你在竞赛中表现好,以后更是可以保送大批名校。” 名校,奖金,他都不在乎。名校里没有温宁,他去名校又有什么意思? 傅翀深思及此不由得愣住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温宁!他更是想到了以后要和温宁上同一所学校,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至于奖金…温宁缺钱,喜欢钱。 “奖金会…有多少?”傅翀深思索了会,问。 周贤慧眼睛一亮,总算这孩子还有想要的,只要有想要的,哪怕是钱也行啊! “奖金,奖金当然会非常丰厚!去年的奥数奖金第一名一万块。” 一万啊~一万,温宁就不用老是熬夜翻译了。她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温宁,其实也就十六岁。 “哦~我老师报名也可以的吧?” 周贤慧:“……”啊? 第62章 可以坐在一起 两分钟后,周贤慧还是很难接受傅翀深嘴里的事实。 “傅翀深,你说温宁是你的家教老师?” 傅翀深略作思索后答:“嗯…她是我的英语家教老师。” 额… 英语家教和数学……有关系? 周贤慧有些懵。 “老师,温宁可以的…” 周贤慧看看温宁的数学成绩,给了个‘你这么有信心’的眼神。 “她教我英语,我可以辅导她数学,她为了奖金也会拼命…” “不过我有个要求。”傅翀深黑眸晶亮,如夜色下的宝石,折射着光芒。 周贤慧和姜明对视了一眼。 “你说。” 傅翀深看向姜明,“我要和温宁做同桌。” 周贤慧愣了愣,“……” 老姜更是僵住了,立即回忆起当初教导主任明里暗里给他传达的傅翀深和温宁可能早恋的信息,脑子都没过,就说了句:“不行!” 这回,傅翀深和周贤慧都看向老姜。 被两人看着,老姜心虚了下,一时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怼回去。早恋这件事也就纯属他们瞎猜,现在放到明面上来说,要没事也被他们说成有事了怎么行? 恰在这时,物理组组长陈老师推门而入。 陈老师看到傅翀深也在,当即欣喜不已,又看向老姜和周贤慧,心里一疙瘩。他已经了解了傅翀深的其他成绩,他这是慢了一步?! “都在呢?” “……” 办公室里气氛诡异。 傅翀深沉默地不说话,微微垂了眼睑,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周贤慧杀人般的眼睛看向姜明,今儿个这事要被他给搅黄了,她跟他拼命。 周贤慧开口:“其实我也觉得傅翀深应该有同桌,大家都有同桌,为什么傅翀深没有?老姜,这我可得说你啊,你这是搞歧视啊!” ‘歧视’这话一出口,就说重了。 老姜脸色不好,他是那样的人么? 不过,显然,傅翀深当真了。少年浑身的气质阴郁又沉默。 老姜一拍板,说道:“傅翀深,我来安排你和温宁做同桌,但是,丑话说前头啊!你和温宁做同桌完全是为了奥数竞赛!” “等等!还有物理竞赛的事…”陈老师总算能插话了,连忙附和。 … … 十分钟后,傅翀深怀着愉悦的心情出了办公室。 … 二十分钟后,老姜步入了教室,对此次的月考进行了总结。 除了温宁出乎意料地进了班级第三外,陈洁这次的成绩竟然突破了倒数,爬进了班级中段,而陈洁同桌徐秋这次的成绩竟然一落千丈,连自己的拿手英语也只考了103分。 徐秋拿着成绩当场就落泪了… 江寒远目光暗淡地看着徐秋纤弱的背影,兀自郁结,徐秋这是怎么了? 老姜用了大半节自习课讲了月考的事情,拖到最后,才讲了换位置的事情。老姜为了把调换座位这件事情做的光明正大,先是对几个无关紧要的同学进行了调换,最后才把温宁的座位调到傅翀深的旁边。 温宁当场就愣住了。 莫说温宁,整个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僵住了! … 下课后,温宁把桌子搬到最后一张,和傅翀深并排,林劲看着自己一张座位孤孤单单地顿时郁结不已。 人家都有同桌,为什么最后他成了一个人? 终究是他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艹~ 温宁把东西搬完,凑到傅翀深边小声问道:“什么情况?” 傅翀深说:“我帮你报了奥数和物理竞赛。” “什么?!”温宁差点蹦起来。就她这脑子,还参加奥数和物理?傅翀深难道忘了她最薄弱的便是物理了吗? “第一名奖金有五万。”傅翀深淡然道。 “这……!”这是……五万的问题吗?“不是,傅翀深,我不行的。” “恩,”傅翀深点点头。 “那你还给我报?” “以后你有不懂的,问我。竞赛的时间在暑期。”傅翀深言简意赅。 一脸懵逼的温宁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我只能试试。” “尽力就行。”傅翀深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这句。 … … 知道自己要参加奥数和物理竞赛后,温宁更忙了,忙着刷题,忙着上周贤慧和陈老师的小灶,常常晚上很晚才回去,这样下来,傅翀深的晚自习便也留在了学校,等她一起回去。 等到回家以后,温宁又将无法理解的题归纳后问傅翀深。 只是温宁觉得她和傅翀深真是不在一个频道上,傅翀深只言答案不言过程,温宁觉得自己在听天书… 傅翀深讲完答案,就对上了温宁一脸懵懂的表情。 “还是不会?” “深深,其实我真觉得你去参加比我参加更好~”温宁真心觉得如果傅翀深去参加,那第一名绝对是他的。 傅翀深垂了垂眸,他当然想啦,只要她愿意接受他赢来的五万块钱,什么都好说。 只是,温宁不会要。 所以想要这笔奖金,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再想想其他办法教你。”傅翀深拿起平板开始搜索教学方案,然后认真地学习里面的讲解方法。 之后的几天,傅翀深用平版里学来的方法教温宁,果然,温宁能大致地听懂了。 傅翀深又翻了不少视频教学,学好了方法,再去教温宁。 为了准备奥数物理竞赛,温宁把翻译的事情留在了周末,也和方叔说了以后不会收傅翀深的家教费,温宁说起来也觉不好意思,毕竟现在反了过来,都是傅翀深在教她,她却没钱付工钱… 傅翀深刚开始不同意,可是后来想想很快温宁就能变成大富婆了,就没那么坚持了。 … 周四老姜的语文课,连续两个星期的高强度学习,温宁上课又想打瞌睡了。 温宁撑着眼皮盯着老姜,倏地靠近傅翀深。 一抹清淡的牛油果香气袭来,傅翀深浑身神经都紧绷了,低着的头眼尾扫了眼靠近的温宁。 温宁小声说道:“傅翀深,我好困,待会我要睡着,你就掐我。” 软香耳语,傅翀深脑袋里嗡嗡嗡地响,竟有那么一刻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课上很安静,老姜的话像是催眠曲。 温宁的头开始小鸡啄米,傅翀深眼见她的头快要低到桌上去了,连忙手肘推了推她。他想起不久前林劲总拿手肘推她的事情,现在换成自己做这件事,他的心跳得飞快,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昏昏欲睡的温宁给吸引了。 原来叫同桌别打瞌睡竟然这般让人兴奋~ “姜老师看过来了~”傅翀深小声道。 “恩~”温宁捏捏眉心,极力忍受瞌睡。 “今晚早点休息,劳逸结合。”傅翀深又道。 “哦~”温宁点点头。 突然,老姜用粉笔在墙上敲了两下,视线看向最后一排,眼神危险地看着两个快要靠到一处的少年少女,“干嘛呢?干嘛呢?上课专心听讲,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前桌的同学们蓦然循着老姜的视线往后瞧。 傅翀深心里一慌,低头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盯着书本看,至于老姜课上讲了什么,他一丁点都没听进去。 温宁成了焦点,瞌睡瞬间被驱散了个干净,对上老姜的视线,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老姜的眼神意有所指。 而班级里其他同学的视线就更奇异了,什么意味儿的都有。 江寒远甚至鄙视地轻哼了声。 温宁蓦然想起那句‘慕残’来,狠狠瞪了眼江寒远才算作罢。 … 第63章 温家俊回来了 温宁和傅翀深同往常一样出了校门,方叔站在车子旁朝他们招了招手。 温宁笑着摆摆手。 两人缓缓往车子边走,恰在这时,突然有人抓住了温宁的手臂。 “温宁!”是陌生的男声。 温宁转头去看,是个陌生的男人,大约二三十岁,头发三七开,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温文尔雅。温宁第一眼没看出这是谁来,是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两秒后,便反应过来,出声叫道:“大哥?” 温家俊和温奶奶实在太像了,温家佑倒是和蔡琴像了个十足十。 温家俊听到那声大哥,沉着脸怒道:“宁宁,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哥?!” 温宁噎了噎。 温家俊眼神不善地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傅翀深,说道:“宁宁,你怎么会变得这样堕落!走!要不是妈说你好久不着家,我还不相信!走!现在就跟大哥回家~” 温家俊说着就箍紧了温宁的手臂,带着她往反方向走。 一旁的傅翀深见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就去抓温宁的另一只手,“温宁~” 温宁两手各被抓了一个,温宁怕温家俊用力过猛,把傅翀深带着摔着了,皱着眉头挣扎起来,“大哥,你放开我,有什么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温宁,妈打了你,你以后就再也不和温家来往了?你别忘了,你留的是温家人的血,要没有爸妈,哪来的你?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连家都不要了?”温家俊气急败坏地质问,根本没有放手的打算。 这边,方叔迅速闯了进来,他的大手直接握住了温家俊的小臂,阴着脸色问:“你想干什么?” 温家俊被蔡琴保护得太好,别看人高马大,实则力气还比不过方叔。 温家俊同样沉着脸,视线危险地紧盯方叔,“你干什么?我管教我妹妹用得着你插手?” 方叔义正言辞道:“我最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就是妹妹也不行!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温家人打着关心家人的幌子,实则就是想控制温宁的人生!” 方叔说着,手里使了暗劲,温家俊痛得不得不松手。 温家俊握着手,转眸狠狠凝着温宁,气道:“温宁!” 温宁捏了捏被抓疼的手腕,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尖,问:“是蔡琴叫你来找我的?” “温宁,你现在是妈都不愿意叫了?”温家俊讥讽道。 “大哥!你要是我,你也不会认这样的妈,你知不知道妈要把我卖进久久迪吧?”温宁气道。 原书中对温家俊的描写只有一笔带过,也许是温宁原身对这个大哥的亲近吧,温宁从见到他开始就叫他大哥,更是没做思考就把蔡琴干的事一股脑吐出来了。 温家俊明显愣了愣,几天前蔡琴就给他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一通哭诉说温宁如何不服管教,已是住在别人家里好久了,至于原因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和导师请了假期买了车票回来了。温宁在家里的境况他这个做大哥的清楚,更是老早就知道蔡琴对温宁的打算,温宁只要一满18岁,就帮她张罗着嫁人,拿到礼金给他们娶老婆。 温家俊知道自己对这个妹妹究竟如何,他回来的途中一直在想要是温宁真的和蔡琴说的那样,那以后温宁还能得到彩礼钱么? 温宁看他的模样,唇角勾了勾,“蔡琴肯定没把这事告诉你!” 温家俊蹙着眉头,找理由说:“妈为什么会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离家出走给气的?!” 温宁听着,当场僵住了。温宁不是原身,并不傻,听出了些端倪,这大哥怕是没有原身想象的那么好吧! 她牵了牵嘴角,说:“大哥,你这样想?” 温家俊胸中憋着火气,听她说得委屈,又将火气生生压了下来,“温宁,跟我回去,我去跟妈讲,你一个姑娘家一直不着家算怎么回事?” … … 方叔载着傅翀深回家。 车内气氛压抑而沉闷。 傅翀深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副驾驶,手指不断地缠绕着,才能压下心中的担忧。还好,他临走前把自己的手机给温宁了。 二十分钟后,傅翀深和方叔进了家门,傅翀深马不停蹄地来到电话机旁,修长的手指放在电话机上,迅速拨了号,又迅速挂断,如此反复了几次。 方叔看着傅翀深这般,笑道:“深深,别急,你爸爸去过温家,放心,蔡琴暂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也给些时间让温宁和她父母说清楚。” 傅翀深抬头看方叔,目光希冀,“方叔,温宁一直住我们家不好吗?” 方叔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好是好,方叔也高兴,但是,那毕竟是温宁的家人!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抛弃自己的家人呢?” 傅翀深听后,瞬间沉默了… … … 差不多半小时后,温宁在房间里和傅翀深视频了。 傅翀深的电话一响,就立刻接了。 “深深,这是在等我吗?”温宁声音轻松地调侃道。 傅翀深眼眸微微闪烁,俊颜上飘上些许淡红,只问:“和你爸妈说好了?” “恩,”温宁想了想刚刚蔡琴和温建国无比好说话的样子,她乘机提了好几个要求,包括每月定量零花钱,他们竟然通通都答应了! “傅翀深,以后我暂时会回家住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还有方叔。” 傅翀深一听以后只能白天再看到温宁,心里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块,顿时空了。他沉默地没有接话。 氛围有着些许的沉闷。 温宁转移话题问:“傅翀深,要不要看看我的房间?” 温宁的要求,傅翀深向来不会拒绝,他点头说好。 温宁调了摄像头的位置,移动手机,介绍起来。温宁说得绘声绘色,但是傅翀深真没看出来这样小的一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心里也隐隐犯疼,温宁竟然住这样逼仄的房间。 温宁家真的好穷啊! 傅翀深不说话,只有温宁一个人在说,氛围瞬间冷场了。 温宁想了想又道:“傅翀深,这个周末我就去买手机,以后我遇到难题,我们就视频好不好?” “也不用买特别好的,你这款就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颜色,就和你买一样的,你觉得好么?” “有,有粉色的。” “粉色啊,粉色会不会太少女了?我不用粉色,如果有蓝色就蓝色的吧…” “好。” 两人一问一答,总是温宁说得多,傅翀深说得少,可是就因为在聊天中,傅翀深郁结失落的心情竟然缓缓好了起来。 “傅翀深,你要是担心我,以后我便开着视频睡~” 隔了半会,傅翀深才答:“好” … … 蔡琴、温建国躲在温家佑的房间里。 蔡琴哪里还有刚才的和颜悦色,心情烦躁地说道:“家俊,我叫你回来不是让你把那赔钱货给叫回来的!你没听她刚刚狮子大开口?每个月竟然要五百块零花钱,她怎么不上天呢?!” 刚刚温宁提要求的时候,她死死地咬着唇才没将脾气爆发出来。 温家俊看着老妈,怒道:“妈,你怎么总是沉不住气?温宁要是一直呆在别人家,等她18岁了,你还怎么张罗她的婚事?你想要的彩礼又找谁要去?” 蔡琴听后顿时一噎。 温家俊继续说道:“妈,小不忍则乱大谋!温宁这次已经学会离家出走,你可得防着了!” … 第64章 名字前面添个a 第二天,傅翀深比往常去学校去得更早,直到见着温宁完好无所地跑进教室他的心才放回了远处。 恩~ 一晚上,没瘦。 温宁见着傅翀深后,脸上洋溢着干净的笑容,“早啊,傅翀深。” 傅翀深点点头,“早。” 温宁坐下来,准备把书包放进抽屉里,却见抽屉里放着一盒草莓慕斯蛋糕。 “这个……?” “方婶早上多做了些,叫我带给你。”傅翀深看着物理题,淡声道。 “额~可是我吃了早餐,不饿。” “那就等上了两节课,饿了再吃。”傅翀深黑眸凝着她日益白皙的脸说道。 这段时间温宁在傅家已经养出了些血色,现在她回了自己家,她家那样穷,他昨天又看到了她的小房间,房间都丁点大了,吃食上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当时他就已经决定了,以后他每天会叫方婶多做一些,带过来给她吃,保准养得气色透亮,实现温宁又聪明又漂亮的终极目标。 温宁想了想,便将慕斯蛋糕暂时放在书包的旁边。 傅翀深见状,眼底立即爬满了笑意。 快要早自习时,温宁就把傅翀深的手机还给了他。傅翀深一看手机,眉头都皱在一起了,温宁没有手机怎么和他联系? 温宁说:“傅翀深,明天就周末了~周末我就去买。” 傅翀深沉了脸色,“那等买到了再给我~” 傅翀深十分执拗,温宁没办法,只得将手机暂时收着。 等快要放学时,乘着傅翀深不注意,温宁把手机放进了他的书包里。 晚上,温宁没等周末,就拿着工资卡去了商城,直奔手机柜,直奔傅翀深的那款手机牌子专柜,也不看其他型号,直接要了傅翀深那款的手机型号,蓝色。 手机买了,还需要办张卡。 原先的诺基亚里的卡片是用温奶奶的身份证办理的,上次蔡琴用温奶奶生病骗她回去,实则是因为她被温建国打离家出走后,温奶奶一气之下回乡下小住去了。 温奶奶不在这儿,温宁拿不到身份证补办不了卡,温宁想了想便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一张学生卡。 等所有东西办齐全后,温宁心情愉悦地走在街道上。她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思考要不要立刻给傅翀深一个惊喜? 温宁抿抿唇,点开屏幕,把熟悉的号码输进去,在绿键通话上顿了两秒,点了进去。 对面传来悠扬熟悉的铃音等待。 大约半分钟后,对方接起,傅翀深没有立刻讲话。 温宁捏了声音尖细地说:“猜猜我是谁?” 傅翀深皱皱眉头,听是陌生女声,一句未回就挂了电话。 温宁听着‘嘟嘟’声,当场有些懵。 两秒后,她又有些失笑。 和傅翀深相处的时间长了,她竟一直将他当成了正常人来相处了,傅翀深有所好转,可并不代表他就有幽默细胞~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肯定说你在恶作剧,但是傅翀深不一样,他觉得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和你搭话? 温宁一边摇头一边重新按了号码,这回电话铃音响得很久,傅翀深直接不接电话了~ 温宁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机械女声,哭笑不得又有些无语。 算了,明天早上再告诉傅翀深她的新号吧! … 坐在车上的傅翀深盯着原本在温宁手里的手机,眉心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不是说好了等买了再给他?温宁怎的这般讨厌?一点也不听话! “方叔,去温家~” 方叔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孩子阴着的脸,没问原因直接打了方向盘往温宁家驶去。 … 等到温宁心情愉悦地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温宁就看到了方叔的车。 方叔微笑着朝她招手。 温宁立即反应过来,小跑过去,“方叔,你怎么来了?” 方叔眼神示意地往后瞟了眼,温宁立即会意过来。 温宁趴在车窗边,笑道:“深深,是来我家做客?” 傅翀深没好脸色地把手机往她手边递去,“拿着~” 温宁一看手机立马反应过来,“你就是为了这个?!”转瞬便笑道:“傅翀深,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温宁就把自己新买的手机递给傅翀深看。 傅翀深看着那款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蓝色手机愣了两秒,“你~” “傻瓜,你刚刚是不是接了个电话?”说着,温宁学着刚才的声音,说,“喂,猜猜我是谁~” 傅翀深听后,眼眸立即亮了亮。 “傅翀深,快把我的新手机号记起来。” 傅翀深连忙翻开手机,看着刚才被自己挂断电话的手机号码,填上备注。 傅翀深的电话本只有三个人,方叔,方婶和宋皓,宋皓的电话是方叔帮忙放进去的,他从前是想删掉的,后来想想还是留了下来。现在添上温宁,电话簿里就有四个联系人了。 傅翀深看着电话簿,方叔、方婶、温宁、宋皓,以拼音首字母排着四人的名字,他蹙蹙眉心,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排列顺序,顺手就点开温宁的名片,在温宁的首字母前添了个a字… “温宁,买了新手机,把我的号码也添进去,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方叔啊。哦,对了,方婶的也加上去!”方叔插嘴道。 温宁一听,“这是自然。”说着,就等方叔报电话号码。 方叔笑道:“哎哟,瞧我这记性,我不记得我号码了,深深,你用温宁手机帮我记一下。” 傅翀深点头说好,接过温宁的手机。 点开温宁的通讯录,里头干干净净,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傅翀深见此,心情顿时愉悦起来,他是温宁手机通讯录里第一个录入号码的人。 傅翀深迅速按了方叔的号码,把方叔的联系电话记入进去,乘着方叔和温宁聊天,傅翀深小心翼翼地点开了自己的名片,同样在名字的前面添了个a字。 这样通讯录里他也是第一个。 他们都是对方手机通讯录里的第一个… 傅翀深第一次干这种小心机的事情,干完后眼睛立马瞥了眼浑不在意的温宁,夕阳下的俊颜竟有些许的薄红。 方叔又和温宁闲聊了会,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 … 很快,期末来临了。 这段时间所有人的学习劲头十足,曾经倒数的温宁也能进入年级前三,无疑是给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做了榜样。 期末前的周测不断,大家也不断地从中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温宁几乎回回都令人刮目相看,而原本倒数第二的陈洁,不仅成绩进入中游,现在更是往前冒尖,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而傅翀深自从月考进入年级第一后,之后的周测就没有下来过,而原本第一的江寒远却永远位居老二。 江寒远最近比从前更认真了!他反思了自己,一定是把努力学习的劲头放在了早恋上,他不该如此!所以和徐秋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潜心在学习上。他分析了和傅翀深之间的差距,并且对理综进行了系统的复习。他和傅翀深的差距在理综!而傅翀深的弱项就是语文! 而徐秋自从月考失意后,之后的周测成绩也不甚理想!从第一次的哭泣有人相劝到后来其他同学们的习以为常。有时候,肖洒也会跟着劝一劝,后来,肖洒越劝,徐秋更来劲,肖洒后来的成绩也不甚理想,也就失去了劝慰的心,渐渐就疏远了徐秋… 仿佛和温宁走得近的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 而最近让温宁觉得头痛的便是傅翀深的每日早餐。 今天带了慕斯蛋糕,明天便是酸奶,后天又会是一盘子洗得干干净净的水果…… 温宁明显觉得最近胖了。 今天傅翀深带来的是一份奶黄包,四个小猪形状的奶黄包整整齐齐地码在餐盘里。 “傅翀深,我吃了早饭过来的,你不要再带给我了~”温宁有些郁结地说。 傅翀深一边刷题一边道:“你下次在家里少吃一些。明天想吃什么?” 温宁…… 傅翀深从餐盘里拿出一个递过去,“吃。” 无语的温宁张嘴。 傅翀深看了眼她那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像只小兔子似的,“吃完了,把这道题目做一下~是之前你错过的题目,你再做做看。” 温宁边吃边看物理题,点头,口齿不清地说好。 温宁在傅翀深和周老师陈老师的强化下,不论是数学还是物理,都有很大的提高。很多在大学都没理解透的例题,现在已经有更深的理解。 她不仅对高二的文理分科有了更多的信心,也对暑期的奥数物理竞赛更加期待。或许真如傅翀深所说,她有机会得奖! 第65章 温宁有特殊癖好 初夏的阳光透着燥热,教室头顶的电风扇‘哗哗哗’地机械响着。 六月底的天气,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今天下午是最后一堂文综考试。 考完试就意味着暑期来临了!最后一场考试,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 … 铃声响,几秒钟后,整个学校立即沸腾起来。 陈洁和温宁分在了一个考场。 陈洁一出考场就勾住了温宁的脖子,“温宁,最后一道地理选择题选的是什么?” “d”温宁略作思索后回答。 “艹~不是北纬25度?”陈洁扶额,眉心皱成了一坨,“啊啊啊~完了,那上面一道地理题呢?” 温宁眼眸微动,“应该是a吧。” 陈洁深吸口气,“居然被我蒙对了~” 温宁看向陈洁,问:“陈洁,等期末成绩出来,你打算去哪个班?” 陈洁幽幽一叹,“应该是文科班吧,实在是物理它认得我,我眼盲,不认得它啊!” 温宁被她那生无可恋的模样逗笑,“哪有那么夸张!” “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温宁,你是要去理科的吧?”陈洁顺势问。 温宁想了想,郑重点头:“嗯~” 两人说笑间已经到了高一三班门口,隐约听到肖洒在和另一个同学说话。 … “哎~这次的理综试卷是人出的么?” “就是啊!”肖洒翻了个白眼。 肖洒和另一个女生站在走廊里,那女生陈洁见过,是隔壁班的,应该是肖洒同一个宿舍的,肖洒自从和徐秋疏离后,和她走得挺近。 陈洁和温宁没作停留,往教室里走。 那女生看到温宁白嫩的脸庞时,怔了怔,抬了抬下巴问肖洒,“咦,你们班是来新同学了么?” “嗯?谁啊?” “就刚刚走进去的那个。”那女生审视的眼睛赤裸裸地凝着温宁的背影,“长得这么水嫩。” “你说陈洁?”肖洒第一时间以为的是陈洁,陈洁微胖,小脸儿水嫩着咧。 “谁说陈洁啊,陈洁旁边那个。” 肖洒愣了两秒,“你说温宁?”接着转眸对上那女生的眼眸,不由得瞪大了眼,“不是吧?温宁黑不溜秋的,你说她白?” 那女生啧了声,“黑不溜秋?我说你是没见过黑的吧?那女生明明就很嫩,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那种,你这是嫉妒人家,还说人家黑不溜秋?啧啧,原来她就是温宁啊。” 肖洒匪夷所思地看着好友,皱了皱眉头,接着透过窗户认真看温宁。 她有多久没有细细看过温宁了? 温宁的确有点不一样了,她是什么时候变得那样白的?她竟然没发现! “是吧?”女生勾了勾唇。 肖洒‘切’了声,“变漂亮了,成绩好了又怎么样?你可能不知道,她有特殊嗜好!” “嗯?” 肖洒左右看了眼,见没什么人注意这边,神秘兮兮地说:“我们谁不知道,温宁她慕残啊!” … … 温宁慕残啊!~ 慕残啊~ 慕残! 傅翀深修长的手指勾着轮子,瞬间停在了走廊的拐角处,这五个字狠狠地撞击在傅翀深的脑海里,一双极美的眸子由亮若星辰转为哀伤至极的灰暗。在没有认得温宁之前,所有人远离他,所有人觉得他有病,的确,他腿残心残。 别人怎么诋毁他,他都无所谓! 可是,是温宁啊~他印在心尖上的人啊~那样美好的人儿。 因为他,温宁被人说成了‘慕残’啊!…因为他,他的父亲是强(的)j犯…因为他,他的母亲在那场车祸里丧生… 车祸,鲜血,历历在目… 傅翀深只想到此,心脏像是被只大手狠狠拽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这种痛苦深刻而又尖锐,像是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温宁知道了吗?温宁会是怎么想的? 他不敢去想,他狠狠闭了眼,眸底所有的悲悸哀绝沉入心底,他将轮椅调整了个方向,朝着教室的反方向走。 外头的热浪吹着他的脸,他的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他不知道滑行了多远,直到远离了喧嚣,他眼神空洞的环顾了眼四周,原来不知不觉,他竟然来到了教学楼后面的住宿区。 此刻的住宿区空无一人。 他沉默又阴郁,浑身透着森冷的气息,一人在住宿楼门口的树荫下很久~ 他该怎么办?是不是只要他远离了温宁,温宁便不用受这些谣言的重伤? 可是怎么办?离开温宁,他还有光吗?如果选择不离开,是不是只有他站起来了,‘慕残’的谣言才会不攻自破? 站起来!? 当初在医院检查的时候,他便被判了死刑。医生说过,他站起来的几率只有2%。 只有2% 所以,结局只剩下离开?… 傅翀深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这个死胡同似是要逼死他,那场车祸,为什么活下来的是自己?为什么! … 他感觉到衣服口袋有东西在震动。 是一次短促的震动~ 又一次短促的震动~ … 这震动就如一根救命稻草捉回他的思绪。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机械地去拿手机,屏幕亮起,是温宁的微信。 他用力捏着手机才不至于手指颤抖,轻轻点开: 【傅翀深,你拖考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教室?】 【你该不会是觉得这次考得不好躲起来哭鼻子吧?】 【哭笑不得。jpg】(图片) … … 十五分钟后,傅翀深沉默地进了教室。 温宁在刷物理题。期末考试的结束,意味着奥数竞赛和物理竞赛即将到来。 身旁传来异动。 天气热了,傅翀深在外面停留了那么久,出了一身汗。 温宁吸吸鼻头,“傅翀深,你跑哪里去了?怎么出那么多汗?” 傅翀深视线晦暗地凝着温宁,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温宁没等到他回答,顿了下写字的动作,转眸看向傅翀深,见他脸色很难看,“傅翀深,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宁的眸光精湛,里头像是装了铺在海面上的盈盈月光,纯净明亮。 傅翀深心里存了希冀,温宁~大概还不知道那让人心碎的谣言吧。 温宁正了正神色,“傅翀深?” 傅翀深收回了视线,瞥了眼她做的物理题,“我没事~” 温宁眨眨眼中的疑惑,没再接话。 等了会,傅翀深突然说道:“温宁,今晚我就不和你视频了,等周一的时候,你还是到我家来,我继续教你物理。” 温宁没太在意,边做题边点头,说:“哦,好。这个周末我正好要和爸爸回趟乡下,看看我奶奶。” 傅翀深看向温宁莹白的耳尖,点点头,“恩。” 放学前,老姜进了教室,说了暑期的相关事宜,各科老师相继进入教室布置了家作,大家看着新发下来的试卷,叫苦不迭。 还没正式放假作业就来了,还能不能叫人安心地玩一玩? 除此之外,老姜又说了等这次期末成绩出来,跟着出来的便是分班情况,一个礼拜后,分班人名会贴在榜上,到时候大家对号入座就行。 … … 晚上,方叔接傅翀深回去。 今天的深深在车上十分沉默。 快到家时,傅翀深突然说话了,“方叔,帮我联系医生。” 方叔一个急刹,车子直接靠边停下了。方叔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直接返身看向后座的深深,“深深,你~” 傅翀深的视线紧紧凝着窗外。 车内的氛围沉默又压抑。 隔了好一会儿,傅翀深面无表情地说:“方叔,2%的希望也是希望吧? 我…可以站起来的吧?” 方叔盯着傅翀深的眼睛蓦然红了,心若狂喜。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深深厌恶所有与他病症有关的医生。从前厌恶看骨科的,后来厌恶看心理的。 “深~深…” “会吗?”傅翀深的黑眸凝上方叔的视线,眸里的希冀叫方叔这般年纪的人都心碎了一地。 深深,这前半生,真的太难了! “会!当然会!”方叔狠狠点头,“深深,方叔回去就帮你联系医生。” … 温宁睡前又刷了两套试题,把没有理解透的题目又作了标记,等再看时间时,已经是夜里11点了。 温宁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手机上很干净,一条短信都没有。 温宁眉心蹙了蹙。哟呵,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原来男生大猪蹄子的本性在十几岁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温宁把手机翻了个面,扣在桌上,然后爬上床,睡了。 … … 第二天,温宁跟着温建国回乡下。 温建国开着他的那辆铃木牌摩托车,父女俩在泥泞的小道上疾驰。 乡下离小镇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温宁吹了两小时的热风,整张脸觉得特别干,大腿两侧颠得特别疼,不过当走在乡间小路上,阳光透过大树的空隙投下斑驳的影子,温宁感觉全身心都是心旷神怡的。 她拿出了手机,调整了焦距,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有蔚蓝的天空,有茂盛的玉兰树,有农家的房子,有狗有猫,接着随手发了个朋友圈,配文: 【也许路途很遥远,也许这条路很凶险,但是我眼中的风景,是你想象不到的耀眼。】 “宁宁~”身后传来熟悉又欣喜的声音。 微风吹起,温宁转眸,墨发飞扬,黑眸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欢快地叫道:“奶奶~” 第66章 祖孙情浓 方叔连夜打了程琛的电话,也是凑巧,程琛正巧回国探望国内亲人,接到方叔的电话也是十分讶然。 方叔说了傅翀深的求医意识后,程琛不仅惊讶更是当即表示推迟回国时间,他也有好几年没见过傅翀深了。 程琛与方叔会认识,完全是因为傅敏。程琛有一段时间追求过带着傅翀深的傅敏,傅敏去世时,当时他并不在国内,没有见到傅敏最后一面成为他心里一生的遗憾。 当时的程琛是m国心脑血管科的资深医生,后来傅翀深伤了腿,他便研读了骨科。 一早,仁爱医院。 傅翀深从进入医院开始,只闻着周遭的消毒水味,浑身的每一根神经瞬间就紧绷了。头顶的白炽灯打在冰冷的地砖上反射着寒光,他的眸底亦是一片寒意。 程琛再次见到这个单薄的阴郁少年时,心底泛起酸楚和疼惜。傅翀深的相貌遗传了他的母亲,特别是那双眼睛,只是多年前相见时,那双眼睛如蒙了层灰,看不到希望,而今再次相见,那双黑眸如淋了春雨,竟有星光。 “深深,好久不见。”程琛脸上是温文尔雅的笑意。 傅翀深抬眸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微微颔首,“恩。” 后面便没话了。 但是,程琛听到他回话,着实怔了怔,欣喜的眸光掠过站在一边的方叔。 方叔含笑点头。 没错,深深在慢慢地变,是往更好的方向转变。 程琛立即拿出专业的水准,开了检查的单子,全程陪着傅翀深进行了精密的检查,傅翀深很配合,即便他看着那些检查的仪器肺部缺氧,呼吸困难,却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单子都是加急,出来的很快。 方叔的意思是叫傅翀深在医生办公室外稍作等候,他去听诊断结果,但傅翀深拒绝了。两人一起站在程琛面前。 程琛面色凝重,看了几眼傅翀深后才缓缓道来。 … 当初傅翀深出车祸时还小,正是骨骼生长发育的时间,但是,他不配合救治,别说救治,就是求生意志也很微弱,所以傅翀深从昏迷中醒来后,几乎就放弃了治疗,腿以畸形的状态一直长到至今,说有2%的希望站起来,也需要病人强大的意志力! 傅翀深却放弃了2%的机会,而如今骨骼已经差不多生长完毕,要再站起来,怕是1%的机会都没有。 程琛其实没说的是,傅翀深的后半辈子基本会在轮椅上度过。 … 傅翀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医生办公室,他滑动着轮椅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 不能站起来,剩下的就只有离开温宁。 离开温宁,只要一想到要这样做,傅翀深胸口就痛得难以呼吸。 傅翀深掏出手机,指尖滑动手机,点开微信,看着温宁的头像。温宁的头像是只胖乎乎的橘猫,胖乎乎的橘猫正趴在草里睡觉。他点开头像,接着进了温宁的朋友圈。 然后,看到了她的第一条动态。 傅翀深凝着那条动态不动了。 … 方叔只是和程琛说了两句话,就不见傅翀深的身影了,连忙从办公室里追出来,见人停在走廊中间,一颗提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他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哑着声音叫道:“深深?” 傅翀深动了动身体,转眸看向方叔,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郑重说道:“方叔,我想去m国。” “……”恩? “方叔,就是希望渺茫,路途凶险,我也要试试,我想~站起来。”站起来才能看到更美的风景,他想接近那个美梦,那个小心翼翼的美梦。 方叔灰败的眸光立即注入了星光,“深深?” 傅翀深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好一会儿,方叔才按捺住自己发胀发疼的心,“那我马上就和程医生说?” “不,等一等。” 方叔转身的步子一顿,心里一个疙瘩,紧张地看向傅翀深,就怕他又反悔。 “等温宁这次奥数物理竞赛结束再安排我去m国。” “……” “温宁需要这次的奖金。” “……” 不等方叔反应过来,傅翀深再次点亮了屏幕,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一条微信便发了出去。 【温宁,去看奶奶也别忘了学习。】 … … 这边,温宁正陪着奶奶在果园里摘桃子。 温宁拿着竹竿,奶奶拿着网兜。 奶奶叫道:“宁宁,那边,那边一只红透了,你轻轻打一下,奶奶接着。” 温宁小脸上扬着笑容,“嗳,好,好叻。”说着,就拿着竹竿对准了那颗桃,第一下没找到准头,敲了个空。 温奶奶“咯咯”直笑,“上点,上,往上~” 温宁皱眉,“我上着呢~” 温奶奶举着网兜子,“上不行,往下试试?” 温宁:“……” 祖孙两个配合了好一会,才找到方法。 等脸盆差不多满了,两人才往家里走。 温宁端着战利品回到家就把盆里放了水,准备清洗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 温宁先擦了把手,点开屏幕一看,是傅翀深发来的微信,心里嘀咕了声,哎哟,算他有良心,还想到给她发信息! 可点开内容一看,小脸顿时垮了… 傅老师,您这么严真的好么? 不过,想归想,她略作思索后,就在屏幕上点了点。 【是,傅老师。】 顺便发了个【乖巧】的图案。 温宁回短信的功夫,温奶奶切了个桃子递给温宁。 “宁宁,快偿偿…” 温宁结过,“谢谢奶奶,”张嘴咬了口,一嘴的甜蜜桃子味弥漫在口腔里。 温奶奶说,“宁宁,这桃子树还是你生的那年种的呢,长成了老树,现在这桃子又水又甜。等你们回镇上的时候,带些回去。” 温宁笑着点头说好。 这桃子不仅水,连核桃都挺小的。 温宁眼眸微动,说:“咦,奶奶,这核桃我们可以中间打个洞,做成饰品,手链什么的?” 温奶奶连忙道:“有有,外头篮子里我晒了好几个,正准备给你们几个都做一个,你来得巧,待会我们就做个,你带回去。” “嗳,好。” 祖孙两个也不吃了,说干就干,温奶奶去房间里找红绳。温宁在手机上找了教程,把红绳编成结。 温宁手巧,学起来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编成了一条。 温奶奶带着老花镜,眼睛也不仔细了,拿着编好的红绳穿了半天没穿进去,只得叫温宁穿。 温奶奶慈爱地看着温宁,自嘲道:“当真是老了~” “奶奶,说什么呢?我看你老当益壮~吃嘛嘛香。” 温奶奶被哄高兴了,“丫头,属你嘴甜~” 大部分温宁做,温奶奶打下手,祖孙两个一个多小时编了两个。 … 快要中午的时候,温建国去菜市场买了点虾,温宁和温奶奶就去菜园子里摘了点黄光、番茄。 温奶奶烧火,温宁说她来下厨。 这次温宁回来,温奶奶明显觉得温宁不一样了,虽然蔡琴那样对她,可孩子倒是比从前更开朗了。 温奶奶心里高兴。 温宁把虾腌渍了下,做了个油焗闷虾,番茄炒蛋,拌黄瓜,又烧了个清淡的丝瓜汤。 三菜一汤,色泽鲜艳,摆放在桌上,祖孙三代和谐地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吃了个饭。 温奶奶全程一张笑脸。 吃完饭,温建国准备带温宁回去了,温建国的意思是叫温奶奶继续跟着他们去小镇上住着。 温奶奶说什么也不愿意,说自己一个人在乡下自在,不用去管他们,温建国要空了回来看看就成。 临行前,温宁朝着温奶奶摆手,说等拿到成绩册就过来小住几天。 温奶奶高兴说好。 … … 颠簸的小路上,温宁望着一望无垠的稻田,车速不快,一抹银色跃入眼底。 夕阳西下,陆景言一身黑色背心,裤腿卷的老高,正背着个人往田埂处跑。 远远就听陆景言背上传来洪亮的声音。 “哪里来的臭小子?我稻子还没收完呢!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陆景言冷着脸说:“徐叔,你做一天了,想热死在田里?给我回去先休息,还有的我来做。” … 第67章 傅老师一定是受刺激了 “谁你徐叔?你个臭小子,哪里冒出来的?”徐天杨的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晒的,通红通红的,红里都发着黑了! “你!你是我徐叔!”陆景言把人直接背到了田埂上。田埂边有矿泉水,他顺手拿了瓶水递过去,“徐叔,喝水。” 徐天杨骂得口干舌燥,气呼呼地就把水给抢了过来,开了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乘着农忙,他正干得起劲,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野人? 看着挺年轻一小伙子,这是干什么?! 徐天杨沉着脸色看着稻田正中的少年才稍稍动了动,背心就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贴着他劲瘦的腰线,浑身是劲的把稻捆了个垛搬到一旁的空地上。 只一会儿的功夫,那儿就摆了好几个了… 徐天杨累得不行,喘了好一会儿见少年做得像模像样的,懒得叫唤了。这来了个免费帮忙的,岂不是省了他的力? 差不多一小时后,徐天杨休息得差不多了,陆景言也把整块地里捆好的稻都堆放在了一处。 陆景言等停下来才觉得口干舌燥,手臂蹭了把汗就走到了徐天杨旁边,大方席地而坐。 “知道干农活累了吧?”徐天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幸灾乐祸,不信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帮徐叔干活,不累~” “小子倒是嘴甜,”徐天杨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亮光,“帮徐叔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你现在说说,你哪里来的?怎的晓得我姓徐?” 陆景言默了默,顿了会,直接站起身来,往乡间小道上走,走了几步,又转头叫道:“徐叔,明天晒稻,我还来帮你。” 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徐天杨看着少年跑走的背影,竟摇头失笑。 现在这社会竟然还有做了好事不留名的? 新鲜事啊!他哪里知道,这小子套路深呢,追徐秋,追得直接跑到了徐秋家里,帮徐家干这干那来了~ … … 温建国载着温宁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温宁老远就看到了方叔的白色奥迪稳稳当当地停在那儿。 温宁还没从摩托车上下来,就见方叔先一步自驾驶位下来。 温建国当然也看到了方叔,经过前几次的交锋,他知道,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显然是个隐形大佬,至少他干不过他。 温建国没了之前的目中无人,停放好摩托车后,也不理方叔,朝着温宁唤道:“温宁,你说完了就上来。” “等一等,温先生。”方叔只朝温宁点了点头作为招呼,就叫住了温建国。 温建国一愣,有些不确定方叔究竟是不是叫他,他指了指自己:“我?” 方叔点头。 温建国收回上楼的步子,顿了两秒才走到方叔面前。 温建国拿根烟叼在嘴里,就算知道干不过他,他也不能叫这碍眼的男人看出他是个怂的,“什么事儿啊?” 方叔直接开门见山:“温先生,温宁今晚有数学和物理课,我来接温宁。” 温建国一听楞了一愣,视线对上温宁,而温宁正有些疑惑地看向方叔,“不是~期末考不是已经结束了么?还上什么课?” 方叔没有立即接话,转眸接上她的视线,道:“温宁,你上去拿作业,我们这就走。” “……”啊?温宁有些懵。 方叔使了个眼色,温宁边点头边哦,直接跑上了楼。 … … 两分钟后,温宁背着书包从楼梯口下来。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方叔已经坐进驾驶位等她了,而温建国脸色极差,却只猛地抽了两口烟。 “温宁上来。” 温宁想了想,还是和温建国说了声,“爸,我上完就回来。” 温建国没接话。 … … 温建国看着白色弧线缓缓消失在视野中,才回过神来~他用力地提了下楼梯边的石子,艹~他没同意!他这个做爸爸的还没同意这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老男人带走自己的女儿呢! … 温宁上车就问方叔:“方叔,我不是和傅翀深说好下周一再继续复习的吗?” 方叔紧盯着路况,眸里一闪而逝的意味不明,只道:“深深大概是想提前给你再做做巩固吧。” 温宁有些疑惑,却没继续问。 …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入地下车库。 方叔在一楼就下了电梯,说方婶做好晚饭叫他们。 温宁心中划过一抹异样,她总觉得方叔像是有心事,一路上除了她问他,他也显得特别沉闷。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是傅翀深? 电梯正好在三楼停下,温宁突然就有些担心傅翀深,心也跟着“噗通噗通”一顿乱跳,走出电梯的步子有些凌乱。 快步进入书房,却见傅翀深正坐在桌前发呆。 温宁心口一松:“傅翀深?” 傅翀深听得了电梯的运行声音,早就知道她过来了,从医院回来,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想到即将要和温宁分开,一颗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他深吸了口气,遏住心中的不舍与痛楚,看着温宁:“温宁,你来啦~” “恩~”温宁直接坐回自己的位置,把书包放在一边,手背放在课桌上,下巴垫在手背上,下巴处的肉肉微微凸起,仔仔细细地盯着傅翀深瞧,“不是说好周一的?怎么这么着急?” 傅翀深看着她下巴处的肉肉有些闪神,真想摸摸看,肉肉是不是很软。 “傅翀深?” 傅翀深敛了敛心神,直接把桌前的本子递给温宁,“把这个看下,是我之前一直在整理的例题,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温宁以为傅翀深会和她随意聊两句的,却没想到傅翀深直入主题。 没劲~ 傅翀深见温宁不动,又催促了句,“快点,时间宝贵。” 温宁抿抿唇,最终‘哦’了声。 … … 一个小时后,方叔上来叫他们吃饭。 傅翀深把最后一道例题正好讲完,就和温宁下去吃饭,温宁正被那些题绕得头晕,方叔简直像是救命稻草。 饭桌上的气氛不算热络。 方叔看了眼傅翀深提醒说:“深深,学习也需劳逸结合。等会休息了半小时再继续。” 傅翀深淡淡点头。 温宁感激地看了眼方叔,她今天和奶奶玩了一天,又是摘桃子,又是做手工,还吹了那么久的风,都没休息就赶来这边,说实话,是真有些疲累。 吃完饭,傅翀深打开了电视,放了录制好的碟片。 温宁惊奇又兴奋地说:“咦,傅翀深,有进步哦,知道看电影了~” 傅翀深勾了勾唇角,调了电视遥控器。 大约等了两秒钟,电视屏幕上赫然印着【正大综艺】几个大字。 温宁:“……???” 电视里的主持人说了开场白,温宁直接晕了… 因为傅翀深放的【正大综艺】节目这期正巧放的是某地高中生的物理知识竞赛。 温宁想,看电视总比看枯燥的题好。 于是,看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甚至后来有些昏昏欲睡。 … 电视结束后,两人又回到书房。 傅翀深直接对节目中的一些题目进行了专业性的抽问。 温宁一脸懵逼,隔了好半响才盯着傅翀深那双好看的黑眸问:“傅老师,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就那么严格了?” 傅老师俊颜平静,冷眸森然一扫,直接指出事实:“你没认真看?” 温宁当即噎住,细嫩的手指不自觉去拿笔,三十岁心理年龄的她看着傅翀深这浑身气场全开的模样,心里竟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不是的。”温宁拼命找理由,白皙的脸一片薄红。 傅翀深板着脸看她的模样真可怕。 “我忘了…”温宁说。 傅翀深又凝着她的红脸看了几秒,绷着的情绪倏地软了软,然后变成泄气的皮球,不厌其烦地把原理和公式又讲了遍,“明白了吗?” 傅翀深讲得绘声绘色。 温宁这次听得仔细,这回听懂了,接着懊恼说道:“傅翀深,你怎么这么聪明,我和你换个脑子就好了…” 傅翀深…… … 晚上十一点,温宁终于将今天落下的习题都补完了,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傅翀深见她如此,心里划过一抹心疼,“这几天为了学习方便,你就安心住在这里。” 温宁又是一愣,这回她再看不出些诡异来,她就白活了。 疑惑一起,困意也消失了大半。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傅翀深,“深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翀深僵了僵,迟疑了两秒,只道:“温宁,你缺钱。这个奖金,你可以用一年。”方叔已经详细咨询了程医生,他的腿如果可以治愈,需要一年的恢复期。 他们至少需要分开一年。 他走之前,会尽力安排好温宁的生活,至少这一年里无后顾之忧,至少久久迪吧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温宁失笑,“深深,现在爸妈会给我生活费的,你不要担心我,而且如果真的和这奖金失之交臂,我有手有脚,可以努力赚钱。” 傅翀深垂眸想了想,说道:“恩,我知道~爸妈给你钱也不妨碍你拥有这个奖金,有了这个奖金,你就不用那般辛苦。” 温宁听着那句爸妈一顿,傅翀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自来熟了?那是我爸妈… 温宁正要指正,却见傅翀深揉了揉眼睛,说:“我困了,先睡觉了。晚安~” 温宁…… 傅翀深滑动轮椅去了卧室,他不想和温宁在这件事上多争执,他也不想让她马上知道她奥数物理竞赛拿奖的那天就是和他分开的时候。 世界上最让人心痛的词,分开。 第68章 我一直照顾你 … 7月11号,天气正式热了起来,没有空调,在外头走一圈回来整个脑门都掉汗的那种。 温宁和傅翀深早上要去学校拿期末成绩,以及分班信息。傅翀深想到今天的分班信息,漆黑的眸底便暗淡不少。 分了又如何? 方叔已经将休学事宜办了下来,有没有信息根本不重要。 或许,学校考虑到他的休学,连分班信息都不会有。 但是,温宁会去学校~ … 方婶在厨房里忙活,餐厅里飘着奶油香气。 “方婶,你在做什么做得这么香?”温宁小跑进厨房,方婶在用打蛋器打蛋清。 方婶温柔一笑,“蛋糕啊~” “咦,是谁生日?” “你不知道?”方婶惊讶出声。 温宁给了个‘我应该知道’的眼神。 方婶瞥了眼轮椅滑至餐桌边的傅翀深,低声道:“今天是深深生日啊!” “……”啊? 傅翀深生日啊?她不知道!所以她没有准备礼物~ “这几天看你们复习得那么辛苦,所以,今天就趁深深生日,你们放松放松~”方婶把打得起泡的蛋清暂时放置在一边,又道:“我猜,估计深深自己都不记得了,温宁,你帮方婶保密,等你们从学校回来给深深一个惊喜!” 温宁嘀咕了声,“生日啊~” 然后又反应过来连忙跟方婶道:“好,保密~” … 吃过早饭,方叔送他们去学校,一路上,温宁想着礼物的事情,傅翀深一直有心事,比以往更沉默。所以,车上挺安静的。 等红绿灯的路口,方叔有些奇怪地朝后看了几眼俩孩子。 两人各占一边车窗口,视线看着窗外的风景,中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再坐两人都没问题。 早上还好好的,这俩孩子难道是吵架了? 很快,到了学校门口。 温宁一下车就遇到了陈洁袁晓雯她们,三个女生一个多星期没见,立即打了招呼,有说不完的话。 方叔见状:“温宁,你先去~” 温宁扬起笑脸,“好,方叔。” “温宁!你怎么回事啊?我发你微信不回,打你电话不接的,你玩消失啊?”陈洁瞬间就叽叽喳喳起来。 温宁想到这段时间严厉非常的傅老师,老实交代:“手机被没收了。” “艹~温宁,不是吧,放假手机还能被没收?” 温宁点头,“恩,等我奥数物理竞赛结束,就明天了,到时候请你们吃冰激凌。” … 三人说笑间就来到了榜单前。 和上次的月考一样,榜单前已经来了不少人。 这次是直接分班后的榜单。 高二八个班,理科班为五个班级,其余为文科。 “陈洁,我看到你了,看到你了~”袁晓雯拍了拍陈洁的肩膀,“你看,你是不是高二六班?” 陈洁朝着袁晓雯指的位置看去,“恩恩~”接着眼睛扫过自己的分数,和自己想的相差无几,她的历史考了个高分~ 站在一边的温宁往前面的榜单看去,也一眼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高二(1)班】,理科重点班,第一栏,温宁! 温宁扫了眼自己的成绩,心下惊叹不已,月考下来的理综成绩才123,这一次竟然考上了140!而本身就不错的数学成绩也进入了140分,总分:678。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继续往下看。第二栏:江寒远,总分:669! 温宁扫完了整张榜单,甚至看到了徐秋分在了6班的信息,班级里熟悉的有些陌生的,她几乎都看到了,却唯独没有傅翀深的信息! 温宁略微上扬的嘴角随着没找到傅翀深的信息而缓缓落下来。 为什么没有傅翀深的信息? 傅翀深呢?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陈洁一把抱住温宁,笑道:“温宁,你看到了没有?这次年级第一居然是你!艹~你看到江寒远那杀人的不可置信的目光了没有?” 不愧是将来的文科生,这目光的描述实在太到位~ 袁晓雯过来,“陈洁,怎么说话呢?我们温宁上次就考了那样的高分,这次第一也不必太意外!” 陈洁一听,连忙点头,“是是是~晓雯说话中听~但是,晓雯,我看到你同桌的那张脸,比我中了500w都高兴!” 袁晓雯眼尾扫了眼陈洁,觉得陈洁简直就是‘恶趣味’~ 温宁没工夫听她们俩叽叽喳喳,更懒得去理会江寒远,再次将榜单看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傅翀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宁神情凝重,转眸看了眼两人,道:“我去趟老师办公室,你们先聊~” 陈洁一愣,忙叫道:“不是~找老师干嘛?” … 温宁没回,步子飞快地转身就去找老姜问原因,却见傅翀深滑动轮椅到了眼前,她心急道:“傅翀深,我正要去找老师呢,我竟然没找到你的分班信息,一定是老师们弄错了~你等着,我去问问~” 傅翀深微楞,手指紧紧握住轮子的边缘,心沉了沉,忙叫住了她,眼眸微动,所有不愉的情绪藏入眸底,“温宁,不急,等会我自己去问,先去教室。” 温宁奇怪地看着傅翀深,“可是~” 傅翀深没回她,调整轮椅换了个方向,去了高一三班。 温宁顿了几秒,只得暂时跟了上去。 … 上午9点,班级里的人都到了,老姜在讲桌前讲了一席话。 挺简单的,无非就是高二是个新起点,以后再接再厉,再创高峰。至于同学友谊之类的,班长发话说晚上有聚餐活动,聚餐活动自愿参加。 温宁一直想着‘为什么傅翀深没有信息’这件事上,对于聚餐的事更是心不在焉的,再者,傅翀深生日,他帮了自己这么多,下午她得好好准备礼物,晚上给他一个惊喜。 所以班长过来询问温宁的时候,温宁只说家里有事,就不去了。 至于傅翀深,班长直接略过,问都没问~ 温宁见此,心中有些气闷。 傅翀深听着那句‘家里有事’,烦闷的心情倒是顿时好了不少。 因为从小家庭的原因,傅翀深的内心深处是很在意这个‘家’字的,曾经,他一直觉得‘家’是冷漠,‘家’是专制,‘家’是暴力。温宁来了,‘家’又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温宁说家,他心情大好。 … 这边,周贤慧过来找温宁和江寒远去办公室说明天奥数竞赛的相关事情。 温宁去之前,傅翀深想,教室里没有温宁,就没劲了,便对温宁说了句,“我去车里等你。” 温宁连忙问道:“不是,深深,你的信息还没问。” 傅翀深沉默了半秒,“你去忙,等等我叫方叔问吧~” 温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周贤慧在等她,只能‘哦’了一声便匆匆走了。 … 傅翀深和方叔在车上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温宁才上了车。 方叔看了眼时间,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温宁有些喘,笑道:“周老师有些不放心,所以多说了些。” 方叔边启动车子,边开起了玩笑,“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有咱们深深在,温宁,你又认真刻苦,到时候肯定能拿个大奖回来,等拿了奖金可得请方叔吃火锅!” 温宁刚被周老师说得还紧张兮兮的,听方叔这样说,神经倏地放松了不少,忙道:“方叔,那是自然!” 方叔咧嘴笑了起来,透过后视镜看了几眼傅翀深。 和来的时候相比,车上气氛活络了不少。 傅翀深的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暂且忘了分开的事情,时不时插上两句。 温宁在车上又问了分班信息的事情。 傅翀深沉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方叔连忙搭话,“有信息,怎么没信息啊,不过深深情况特殊,校方还需考虑帮他放在哪个班级。” 温宁看看方叔,又看看傅翀深,那抹‘奇怪’又占据了心。 可是方叔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傅翀深的情况的确有些特殊。 温宁想了想,又道:“那方叔,有第一手资料就告诉我哦?” 方叔暗暗叹了口气,眼尾余光掠过傅翀深阴郁的脸,虽然深深说要站起来,但是他比谁都清楚深深要站起来要面临的是怎样的辛苦,需要多大的毅力,思及此,方叔随口问了句:“温宁,你希望深深分到哪个班?” 温宁想也未想就答,“最好和我一个班啊。” “为什么?” 温宁轻笑出声,“方叔,这有什么为什么?我和深深在一个班里,以后我们可以互帮互助~我可以照顾深深。” 方叔微微一愣。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呢?”傅翀深突然鬼使神差地出声问道,他的眸光如揉碎的月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宁。 “那我就一直照顾你~深深,我知道你成绩好,没关系,我会努力的,我们以后可以考一所大学,大学里我也可以照顾你。”温宁说这些话未经过大脑,傅翀深这样帮助她度过难关,她照顾他实在是最简单的她现在力所能及的事了! 但是,她现在有些后悔! 因为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她在表白… ‘我一直照顾你’这句话在傅翀深的脑海里不断盘旋,他的心如触电了一般,瞳孔剧烈颤动,他深深地看着身旁的女孩,他看到她蝶翼般的眼睫投下一层密密的暗影,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又甜又涩。 温宁僵了两秒,把视线投向窗外的时候,偷偷瞄了眼方叔。 方叔似乎是在认真开车,应该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吧? 傅翀深对情感木讷,又单纯,应该~不会~误解她的意思吧? … 第69章 强烈的幸福感 … 到家后,温宁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进入电梯后,傅翀深突然说:“温宁,今天不刷题了,我有些累,等会吃饭的时候叫我。” 温宁正在想事情,隔了几秒反应过来:“啊?哦~好。” 电梯到达一楼,温宁就去了客厅。 她连忙跑去客厅的柜子里拿手机,然后想了想发微信给陈洁。 【陈洁,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人说我一直照顾你,你会怎么想?】 陈洁简直秒回。 先是一个【尖叫】图片。 【艹~一直照顾你啊!这难道是傅老师同你说的?妈呀~简直想象不到啊,傅翀深这样闷不吭声的人,竟然也这么浪漫?】 温宁看着这段话,真心觉得陈洁的想象力简直够丰富,她真心后悔不该问她。 两秒后,手机又响起。 【不对,温宁,不对不对不对,我觉得这话应该你说才对,傅翀深腿脚不便,这照顾一说怎么的也得你多多照顾啊?】 温宁:??? 【你们相互照顾,照顾照顾一辈子,妈呀妈呀~原来我身边也有青梅竹马这种事!】 【我一直照顾你,代表着什么?发誓,你懂吗?山盟海誓,以后相亲相爱啊~】 温宁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心里一顿羞耻感。陈洁真是越说越没边,什么虎狼之词都用上了? 相亲相爱啊… … … 中午随意吃了点,下午温宁就和傅翀深在家里看电影。温宁已经想好晚上要送什么礼物给傅翀深了,所以并不着急。 选了部青春喜剧。 客厅里的冷气开得足,沙发上放了条薄毯子,温宁就把自己裹在薄毯子里。 两人静静地看着剧情里又笑有泪。 温宁最近神经都绷直了,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这样的午后安逸又清闲,她看着看着瞌睡就来了,就这样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温宁穿的是一条短裤,小腿肚子就挂在沙发上,也许是真的累了,竟然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傅翀深漆黑的双眸掠过她细白的小腿,然后是紧闭的双目,和微张着的粉嫩红唇。他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然后滑动轮椅缓缓移向沙发。 轮子与地板的摩擦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温宁依旧睡着。 傅翀深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手指轻轻描摹着她姣好的面容,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似在压抑着某些沉痛的情绪,他帮温宁额前俏皮的刘海轻轻梳理别在她的耳后。 温宁的手指很好看,像葱一般,每根手指的指甲盖粉嫩莹润有光泽,傅翀深轻轻执起她的手,他的眸子就像倒映在湖心的星月,潋滟无比,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闭上了眼,印上最虔诚的吻。 … … 这样的一幕落在了方叔的眼里。 傅翀深感受到了方叔就站在他的不远处,他轻轻放下了温宁的手,再看她一眼,然后滑动轮椅去了方叔身旁。 “深深~”方叔轻声道。 分别在即,傅翀深也许心里太难受了,他看向方叔,把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方叔,我想我喜欢温宁。” 方叔唇角微微勾起,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傅翀深的秘密于他而言并不算秘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会做这么多? 傅翀深看着方叔的眼神里并没有太多惊喜,沉闷的俊颜上有一丝皲裂,脸上竟然有些烧,他方才明白喜欢的含义,方叔却比他更早一步知道。 “方叔,你知道?” 方叔看了眼睡得安详的少女:“深深,你知道你喜欢温宁,那便大胆地告诉她。温宁是个好姑娘,你如果真的……温宁并不会介意。” “不~不可以。”傅翀深深深吸了口气,才抑制住心中涌上来的悲伤。温宁无辜被说成‘慕残’,这已经是他无法忍受的事了。他知道她是个好女孩,所以如果真的好不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以后再无交集。 … …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5点半了,她看了眼客厅里的时钟,自己竟然一觉睡了那么长时间。 温宁连忙爬了起来,在客厅里转了圈,电视已经关了,没看到傅翀深,方婶在厨房里给蛋糕最后放水果。 温宁几步就过去了,“方婶?” 方婶笑道:“温宁,你醒啦,快过来,正好帮方婶把最后的水果方上去,方婶还有最有一道菜。” 温宁忙说:“好,我洗把脸就来。” 天气比较热,方婶做了草莓慕斯蛋糕,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的奶油,温宁看着就觉得食欲大开,她把切好的芒果、火龙果、绿葡萄分成六分放在奶油上。 方婶过来查看成果,笑着夸赞道:“真好看~” “方婶,你这是夸你自己还是夸我摆得好看啊?” 方婶自恋道:“那当然是我底子做得好啊~” 两人呵呵笑了起来。 过了会,温宁说:“深深在三楼吗?我去叫寿星?” 方婶忙道:“稍微等下,温宁,你去把客厅里的蜡烛点起来,还有气球,再去叫深深。” … … 傅翀深快要下到一楼的时候,温宁突然弯腰双手从后背环了上来,双手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 耳边的声音甜甜的,少女温热的气息吹到他的耳里,他的心如电到了般,又酥又麻。 “傅翀深,有个惊喜要给你~” ‘叮’电梯开了,温宁一边挡着他的眼睛,一边手臂发力推动着轮椅往前走,她的上半身几乎靠在了傅翀深略显单薄的背上。 夏季,两人都是穿的白色t恤。 傅翀深甚至感受到了温宁的温度,喜欢的少女就在身后,还是以这样的姿势靠着他,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激烈跳动起来。 她嘴里所说的那个惊喜哪里比得上此刻她这一动作带给他的强烈幸福感。 耳边的少女说:“准备好了吗?” “一” “二” “三” “来咯来咯~” “surprise!” 温宁松开手,转身站在傅翀深的旁边,“傅翀深,十八岁生日快乐!” 方叔和方婶站在餐桌边直接开了礼花筒,五颜六色的彩带在空中飘落,四周点了蜡烛,餐桌中央是一只粉色大蛋糕,蓝色和粉色相间的气球飘在空中,每一样都如梦如幻。 方叔方婶在对着他微笑。 喜欢的少女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在烛光的照耀下,傅翀深双眸里绽放的光芒就如星辰大海般璀璨,他似乎听到了久违的幸福的声音。 他的眸里装了真挚的笑意,“温宁,方叔,方婶,谢谢你们。” … … 四人如往常一样落座在餐桌边。 傅翀深今晚食欲很棒,吃了两块慕斯蛋糕,不加上菜,又吃了两碗米饭。 是真的吃撑了的那种。 … 等吃完饭,方婶收拾碗筷离桌,方叔帮着方婶,温宁便推着傅翀深去了客厅。 温宁手伸向牛仔裤裤袋子里。傅翀深不缺钱,什么好的没见过?所以她最后决定把她和奶奶一起编制的手链送给傅翀深。 “有个礼物要送你。” “有个东西要送你~”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我没生日也有礼物?”温宁愣了两秒,惊喜问道。 傅翀深点点头,然后从轮椅的一侧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个白色盒子。 这是……? 傅翀深修长的指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上有个挂坠,是个精致的四叶草。 傅翀深心里藏着秘密,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些,“以前我在书上看到过,四叶草寓意着幸运,温宁,明天你就要参加比赛了,祝你考到的都是你做过的,逢考必赢!” 温宁眉眼弯了起来,微笑道:“傅翀深,你竟然也相信这个。” 傅翀深只说:“我帮你戴起来?” 温宁看着这个礼物,心里却挺惭愧的,傅翀深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却只送傅翀深一个自己做的链子,自己会不会太抠门了? 正思索间,傅翀深指尖已经拿起了四叶草,示意她过来些。 温宁不及细想,就把头微微侧过去。 傅翀深小心翼翼地把链子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好了。” 温宁移开些位置,问:“好看吗?” 傅翀深凝着链子上的银色四叶草,四叶草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温宁大约还未发现,四叶草的每颗叶子背面都刻了‘ns’两个字母。 四叶草还有个寓意,他没告诉她。 等待爱情。 傅翀深点点头,“好看。” 隔了两秒,傅翀深摊开手,“我的礼物呢?” 温宁脸上一囧,说道:“深深,那个~我想了想,我还是重新给你准备一份礼物吧。” “不行,哪有准备了礼物不给我的?”傅翀深两只眼睛委屈地看着温宁。 温宁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适合更好的。” “你都没送给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不适合我了?” 温宁被说得有些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傅翀深。傅翀深确定有孤独症?明明怼起人来比她都厉害。 温宁最终妥协,慢悠悠地在裤袋里掏,然后握在手心里。 隔了会,她摊开手心。 “喏,这个,是我去我奶奶那边做的,核桃红绳。”温宁想了想连忙又道:“不仅驱邪,还能保佑你万事顺遂。” 温宁知道自己的礼物没有他的贵重好看,也只能在寓意上多说一些。她当初会想那这个送给他,完全就是觉得生日礼物嘛,自己做的更有心意。 “你做的?” “昂~” “帮我戴起来~很好看,我喜欢。”傅翀深突然有些感谢自己的生日会在这一天。 这个寓意深刻的红绳,以后他会一直戴着。 … 第70章 江寒远甩了徐秋 深夜十二点,‘雨泽’ktv门口,门口灯红酒绿。 徐秋蹲在路灯下,吐得脸色泛白。肖洒也喝了酒,但没徐秋喝得那么多,她站在一旁陪着徐秋。 徐秋站起来时有些晃晃悠悠的,肖洒伸手去扶她。 徐秋拂开她的手,“肖洒,扶我干什么?我没醉!”她看着肖洒的眼睛红通通的,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吐的时候哭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快至凌晨的深夜,像徐秋这样的小仙女单独在街上晃荡,就像是大老虎遇到了小白兔,铁定被不怀好意的给撸了去,第二天一早哭爹喊娘的多了去了! 没错,肖洒心里的确是有些反感徐秋的。刚刚去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就碰到了江寒远和徐秋说分手的事,徐秋怎么哭着求着的,她看得一清二楚。她就觉得徐秋这又是何必?这是真离不开男人了?不过,江寒远也够狠,分班了,就分手了?… 现下看她又吐又哭的,心里又有些不忍。 “没有~徐秋,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你看你,要相貌又相貌,要成绩有成绩的,徐秋,你醉了,我们先回家。”肖洒耐着性子说。 徐秋头晕乎乎的,自言自语说:“那他为什么说分手?” “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 徐秋听着,嗤嗤地笑起来,“肖洒,你回去吧,我没事儿~” 顿了两秒,她又说:“肖洒,谢谢你!” 肖洒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凌晨1点,爸妈的电话都催了两次了,“徐秋,要不我给你叫个车?” “不用,我就住这儿,近的很,你先走吧。” 肖洒想了想,拦了辆出租车,“徐秋,我真走了啊?” “好走,不送!”徐秋头也没抬,耷拉着脑袋,头发飞了一脸。 肖洒真走了。 徐秋看了眼扬长而去的出租车,手慢半拍地去找手机,从上往下翻号码,翻一个打一个。 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 她又打了一个,电话又响了很久,依旧没人接。 她挂了电话,心里空落落的。 … 陆景言在睡觉,手机铃声跟催魂似的,他这几天在乡下干得累死了,好不容易农忙也算结束了,刚回镇上的家里,睡得正安稳。 陆景言皱皱眉头,一肚子的起床气没地发。 “md,有屁快放。” “…陆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在雨泽门口看到了徐秋,人喝醉了~”是邵煜。 “……”什么? 陆景言瞬间清醒过来,“你去看着她,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了,邵煜看着黑了的屏幕,“……”艹~ … 陆景言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雨泽’门口,邵煜朝着徐秋的位置抬了抬下巴,“蹲十分钟了~” 陆景言拍了拍邵煜的肩膀,就小跑了过去。 徐秋穿的是白t超短,细嫩的腿明晃晃的,要不是邵煜这瘟神在边上看着,不定要发生什么事呢。 陆景言眉心挑了挑,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一些,“徐秋?” 徐秋听到声音,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转眸去看来人,眼睛里都是水,愣了两秒才道:“陆景言?” 陆景言松了口气,还能认出自己来,说明没完全醉。 “嗯~徐秋,起来,我送你回去。” “啊?”徐秋身体突然往前倾,伸手就去勾陆景言的脖子,陆景言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徐秋眼睛里的泪水沿着眼角掉下来,“哥哥,江寒远不喜欢我了,江寒远把我甩了~” 徐秋的话刺得陆景言的心狠狠一疼。 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为了别的男生哭,陆景言捏着的拳头咯吱作响。 “徐秋~”陆景言健硕的小臂顺手把人捞了起来,软香就这样入了怀。 “哥哥,对不起,我腿麻了。”徐秋有些懊恼,她对谁都好,唯独对面前的男孩子是那样的苛刻。 她记得上次她喝醉,她还对他发了脾气。 她这次又醉了,她把通讯录里认为是要好的朋友的电话都打了,没人理她。她没打陆景言的电话,陆景言却来找她了。 她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难过。 “好些了么?好点了我们就回去吧?”陆景言温声说道。 这回,徐秋乖得不得了,她点点头说好。 陆景言在路边拦了出租车,扶着徐秋坐上了车,自己也跟上。 出租车司机问:“去哪里?” 陆景言其实知道徐秋家里的地址,但是他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个跟踪狂,就问徐秋,“徐秋,司机问你地址。” “嗯~”徐秋乖乖报了地方。 … 一路上车子里挺安静。 陆景言最近干农活干多了,腰酸背疼的,整个人也有些萎靡,银发垂在额前,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散发着几分慵懒的气质。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朝后看了好几眼,等红绿灯的档口还和朋友发了个微信。 【接了对不良少年少女。】 群里立刻有人回信息,【听说不良少女都很好看!】 【拍个看看~】 出租车司机眼睛往不良少女身上瞟了好几眼,突然眼前多了个身影。 不良少年眉目冷峻,冷冷盯着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手突然一哆嗦,手机掉了。 “绿灯了~” 出租车司机忙放下手刹,松了离合,踩了油门。 等到了地方,司机连忙报了价,不良少年扫了微信支付带着徐秋下了车。 … … 徐秋吐了后胃里舒服多了,睡意袭来,脑袋有些当机。 “几楼?”陆景言拖着她的腰带她往楼上走。 徐秋想了想,“三楼。” 陆景言愣了愣,还好他是知道她住几楼的,不然可就被她耍了,“三楼?” 徐秋眼睛要粘在一起了,点着头说:“嗯嗯,哥哥,你这话说得,我还能忘记楼层?” 陆景言带着徐秋到了二楼就不走了,然后压着唇角的笑意说:“钥匙呢?” 徐秋闭着眼睛找钥匙,上下摸了个遍,接着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哭了,“钥匙,钥匙…忘带了~” 陆景言微微一愣,唇角的笑终究压不住了,轻笑出声。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徐秋一直醉着,醉了的徐秋原来这样可爱。 陆景言扶着她靠着门边坐下,摸摸她的脑袋,温柔说:“那乖乖坐在这里,哥哥帮你找钥匙?好不好?” 徐秋忘了哭,点头“哦”。 陆景言看她一眼,迅速下了楼。然后抬头看徐秋的家。 徐秋住的房子是老徐租的,图便宜,是个老旧的小区,楼层其实很低。 陆景言看了一圈,有个窗户没有关。 他朝后退了几步,接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借着墙壁纵身一跃,毫无压力地抓住了二楼的窗台,一个引体向上,单腿就跨了进去,接着迅速进了房子,从里开了大门。 一团软绵绵的物体直接滚了进来… 徐秋大约等不及了,就靠着大门睡着了~ 陆景言看着这‘物体’,无声地笑了,抱着徐秋进了房间,开了空调,这么热,身上不是汗便是泪,他又去了卫生间找热水帮她擦了脸. 擦着擦着,徐秋突然握着他的手抽泣起来。 刚开始陆景言没听懂她咿咿呀呀地说什么,后来她喊得响了,他就听清了。 断断续续就两句。 “我被江寒远甩了!” “江寒远md甩了我~” 陆景言盯着睡着的徐秋小脸上挂着泪,伸手又去帮她擦泪,他擦了会,扔了毛巾,捧着她的脸,问她:“江寒远究竟哪里好?他都甩了你,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可是,徐秋似乎又睡着了~ 陆景言垂着眸,心痛到难以呼吸,终究帮她把被子盖盖好,起身离开。 … … 陆景言回到家已经凌晨2点了,他就着床稍微眯了会,差不多7点起来就又出了门。 … … 早上,傅翀深和温宁站在门口等方叔把车开过来。 “温宁,我就不陪你过去了,今天考试不用太紧张,平常心就可以。”傅翀深看向温宁,鼓励道。 “恩,我知道~”温宁自信点头。 方叔车停在他们面前,温宁上了车。 放下车窗,傅翀深又道:“我等你凯旋而归。” 温宁笑着点头,“恩。” 方叔朝着傅翀深点头示意了下,便开车离去了。 傅翀深等到看不到车子的影子,才缓缓推动轮椅回了家。 … 距离奥数竞赛还有二十分钟的样子。 保安迅速赶往学校门口维持秩序。 “艹~有人在门口打架!” 温宁下车时看到门口围了不少人,什么情况? 有人经过她身旁,大喊道:“好像是锦绣高中的,我看校服是锦绣高中的。” “走走,去看看!” … “你m,陆景言,一大早抽什么风?”江寒远捂着左脸颊,话一出口,嘴角就溢出了血。 陆景言拎着他的衬衫将人按在校门上,咬牙切齿地叫道:“江寒远,你不喜欢徐秋,为什么要招惹人家?” 江寒远眸底满满的都是讽刺,周围的人越围越多,他低沉开口,“陆景言,你tm就是个怂货!我甩了徐秋,你不是正好?怎么?我甩了徐秋,徐秋难道也不喜欢你?艹~有本事就去追,在这堵我算什么事?” 陆景言双眼猩红,死死盯着江寒远,胸腔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就像是他在江城时看到的满城的烟火,炸裂在整个天空,弥漫着烟火味久久无法散去。 保安过来了。 江寒远狠狠地将领子从他的手里拽回来,用力推了陆景言一把,‘tui’了口唾沫,鹰一般的双眸环顾了眼四周,“看什么看?还不滚?!” 第71章 要去哪里 陆景言还在怔愣之际,被赶来的保安一把按在了地上 “哪来的小兔崽子,不知道今天学校要搞奥数竞赛?在这扰乱纪律,想去派出所报道?” 陆景言的脸皮擦在地上,蹭破了一块。 看着都觉得挺疼的,但陆景言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嘴角突然上扬了起来。 “你这小子,还笑?!” 陆景言突然轻巧地挣脱了保安的钳制,跑了。 … 温宁蹙蹙眉心,心中不免唏嘘。 当初她看的原着小说里,江寒远和徐秋可是高中里一对让人艳羡的鸳鸯,后来高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之后毕业生子,这小甜饼可没甜死她。 如今两人竟然在闹分手~ 时间不允许她多想。奥数竞赛的考点设在了城里的第一高中,温宁进到学校里,找考场花了十分钟的样子,等坐到位置上时,眸光随意一转,竟然看到了收拾了一下,脸颊依旧红肿的江寒远。 他们竟然被分在了同一个考场。 温宁暗自啧了两声。 … 上午奥数,下午物理。温宁和江寒远不可避免的遇上了。 两人谁也不理谁。 温宁看到他时,完全就当没看到。 温宁最近吃得好,睡得又好,之前水润起来的脸,隐隐有白亮的趋势,微微低垂着眼睑走过江寒远旁边,江寒远明显僵了僵。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温宁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看?温宁的美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她的五官十分精致且比较深邃,特别是那双眼睛,双眼皮很深,鼻翼很挺,嘴唇线条很分明。 “哥们?那女孩你们学校的?长得好正~”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江寒远瞥了眼身后的男生,眉梢挑了挑,懒得理他,就离开了。 … … 下午四点,方叔过来接温宁。 温宁上车的时候才发现傅翀深竟然也在车上。 “咦?” 傅翀深微微勾了勾唇角,“结束啦~” “嗯。” 温宁坐上车,以为傅翀深第一句话会问她今天考得怎么样,却听傅翀深说道:“温宁,晚上我们去吃西餐吧?” “嗯?是去外面吃?” “嗯,是啊。我们认识这么久都没有在外面吃过东西,方叔知道一家西餐厅,里面的法国鹅肝很好吃。我们去试试~”傅翀深淡声说道。 温宁愣了两秒,“哦~好。” 一路上很安静,车子大约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还没下车就有穿着一身高定制服的服务生过来拉开车门。 方叔自然地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轮椅。 温宁疑惑地看了眼面前华丽的餐厅,觉得这样的餐厅从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而这里的级别待遇倒让她有种自己是某大佬的既视感。 傅翀深被方叔妥善地放到轮椅中,温宁刚刚没注意,此刻才发现傅翀深的身上穿着一套量身定制的银灰色西装,正装熨帖的衬托着他的线条,浑身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贵感。 就像小说里的那种贵族王子。 温宁再看看自己白t加蓝色裤子的装束,自己这装扮是不是太过随便了? 正在思索间,人已经跟着他们进入了餐厅。 偌大的餐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十分空旷,不过布置得十分温馨,到处都弥漫着百合香气。 悠扬的钢琴曲在耳畔萦绕。 温宁的思绪还处在奇异之中,身后的服务生为她拉开了座椅,温柔说道:“小姐,请坐。” 方叔将傅翀深推到了温宁的对面,朝着温宁意味深长的一笑,便离开了。 温宁奇怪地问:“咦?方叔怎么不坐?” 傅翀深有些紧张地说道:“今天,我请你一个人吃饭。” 温宁一噎。 鲜花,灯光,钢琴,烛光…这怎么看都像是情侣在约会。 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为两人上了晚餐。 傅翀深将温宁的那份牛排取过来,帮她切了牛排。傅翀深的餐桌礼仪很好,等切好后,他将餐具递给温宁,温宁有那么几秒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公主。 温宁接过,“谢谢。” 温宁尝试了牛排和傅翀深之前推荐的鹅肝,涂了满满芝士酱料的鹅肝放在嘴里,立即感受到嘴里一股柔嫩细滑的感觉,“嗯~人间美味啊!” 温宁由衷赞叹,不过两秒后立即又捂了捂嘴。 这样安静优雅的环境里,她一说话,显得特别突兀。 傅翀深见她如此,问道:“怎么了?” 温宁朝他招了招手,傅翀深凑近了些,温宁小声道:“这样高规格餐厅,我大声说话是不是太不文雅了?” 额… 傅翀深说:“没关系的。” 因为他不想在吃饭的时候有人打搅自己,所以,方叔下午就对这儿进行了清场。 不过傅翀深说没关系,温宁接下去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傅翀深比温宁早一步吃完,他默默等待温宁把最后的食物吃光。 用餐结束时,傅翀深突然看着温宁的眼睛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温宁看着傅翀深的目光一滞。 离开? 温宁的心陡然一颤,隔了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离开?这么突然?” 温宁话才说出口,便觉不对。 所以根本就没有分班信息,因为傅翀深要离开! 不是突然离开,是很早就打算了? 饭桌上的氛围有些沉闷。 隔了好一会儿,温宁深吸一口气,才问:“要多久?” 傅翀深的双眸始终看着温宁,顿了两秒,“时间有些长。” 程医生说,他所在的医院也许可以试试。 但是并不保证几率。 如果成功了,他能站起来,恢复的时间起码也要一年,如果不成功,他想他不知道还要不要回来… 傅翀深不想告诉温宁,他离开是为了治腿。 他不想给温宁希望,希望越大会不会失望越大? 不,如果站不起来,这便是绝望! 但是,如果他真的站起来了~ 傅翀深只是想着,他就觉得一阵强烈的窒息感直接涌遍了全身。 如果可以站起来,他以后一定要牵着温宁的手,像他们看的电影里一样,和她站在游轮上,迎着风,她可以躲在他的怀里。 他们迎风嬉笑,或许……还可以……迎风拥吻。 他要给她一个最大的惊喜! … 穿书过来,温宁手里抓了一手的烂牌。 可是,哪想到,会遇到傅翀深。 是傅翀深,帮着她手里的烂牌打成了好牌。傅翀深,方叔,方婶更似亲人般的陪伴。突然有一天亲人说要离开了… 温宁心中盈满了失落。 从天堂到地狱,原来只需要一句话。 傅翀深没说离开去干什么,她也没有立刻追问。 “什么时候走?” 傅翀深微抿了下薄唇,“15号凌晨的飞机。” 额,这么快! 温宁鼻头一酸,只觉眼眶一热,她低了低脑袋,抬眸时已把泪水眨没了,“要去哪里?” “m国。” 饭桌上的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让人觉得呼吸都压抑。 … …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温宁和傅翀深哪儿都没去,他们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一起叫外卖,喝奶茶,或者打王者。 傅翀深学会了打王者,学神就是学神,连手速都逆天。 前面温宁带着傅翀深打,后来傅翀深带着温宁上王者… 傅翀深要离开,方婶也会跟着去,所以这三天里,方叔方婶回了趟自己家。 14号晚上。 夜已深了,天上的星星耀目。 傅翀深和温宁各自躺在阳光房里的躺椅上,他们仰脸看星辰。 “傅翀深,我考完奥数和物理,你一直都没有问我考得怎么样?”温宁咬着吸管,有些郁结地问道。 11号考试,其实成绩两天后就已经出来了。 傅翀深让方叔托人问了成绩,此刻听温宁问起。 傅翀深转眸看她,“不必问,20号你等着领奖就是。” “额~”温宁一听,开怀一笑,“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那是自然,没有一等奖,末等奖也该有个,不过,没关系,这要是古代,温宁你就相当于是在科举考试,得个九品芝麻官也是有俸禄的!” 傅翀深就是打了个比方,温宁竟然张着嘴都忘了吸奶茶了~ 傅翀深感受到炙热的目光,转眸对上她的,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了?” 温宁唇角缓缓上扬,像是装上了慢镜头,顿了两秒,又道:“没,没什么。” 傅翀深继续喝奶茶,点头‘哦’了一声。 傅翀深做这样的动作时,让温宁莫名觉得熟悉,只是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傅翀深一句不痛不痒的玩笑,间接缓和了即将分别所带的悲伤气氛。 沉默了一会儿。 温宁说:“以后,你会打我电话的吧?” “恩~” 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十一点的时候,温宁犯困了。她的身上多了条薄毯子,她裹着薄毯子,闭着双眼。 傅翀深看着蜷缩在躺椅里的少女,目光落在她蝶翼般的睫毛上,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他微抿了下唇,微颤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方一厘米处停住,大约十来秒后,他又收回了手。 就这样吧… 凌晨2点,傅翀深踏上了去往m国的旅程。 温宁在凌晨2点惊醒,看了眼身旁空空如也的位置,心倏地如刀割,空洞的眼睛微微一眨,一滴泪自眼角边滑下来。 第72章 你女儿奥数竞赛第一名 大概快要五点的时候,温宁迷迷糊糊睡着了。 是手机铃声吵醒了自己,温宁去摸手机,没看是谁打来的,接了电话。 “喂~” “是温宁吗?”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陌生又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温宁眨眨眼,坐了起来,去看屏幕上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你是……?” “哦~是我,我是你方叔的朋友,陈立。” 温宁脑袋有几秒钟的当机,想到什么后,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啊,陈叔叔?是你?有事吗?陈叔叔。” “温宁,放假了吧?有没有兴趣来陈叔叔的公司里继续做翻译的工作?就做到你开学?”陈立笑着问道。 温宁又是一愣,她之前为了参加奥数物理竞赛,中间有一段时间方叔没有帮她接翻译的活,没想到陈叔现在打电话过来。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就明天过来报道吧。” 温宁当真是惊喜不已,又和陈立说笑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 “陈总,有份资料需要您签。”秘书走进陈立的办公室。 陈立正在低头发微信,【老家伙,你托的事情已经办妥,等你回来请我喝酒】。发完微信,陈立接过了秘书的文件,低声道:“小李,明天有个叫温宁的会来找我,你带上来就是。” 秘书恭敬答道:“知道了。” … … 早上八点,温宁背着背包,双目看了眼空荡荡的房子,口袋里是傅翀深偷偷留给她房子大门的钥匙,收拾了心情,脚步未顿,背脊挺直地走出了别墅。 她回了温家。 刚打开大门,就和准备出门的蔡琴撞了个正着。 温家俊前天也从外地回来了。 蔡琴阴阳怪气地说:“哟,这谁啊?这是知道回来了?” 温家俊和温家佑正在吃早餐。 温家俊抬了抬脸,叫了声:“妈~”。 蔡琴抿了抿唇,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温家俊温润地对温宁说道:“温宁,回来了?你的课结束了?听爸爸说,当时是一个人开车过来接走你的?那人是之前我见过的吗?” 温宁换了鞋,朝着温家俊看了眼,只是想到方叔和傅翀深已经离开,眸底的悲伤一闪而逝,闷闷地“恩”了一声。 温家俊放下碗筷,起身倒水:“温宁,这我就要说你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随便?随便就跟一个陌生男人走了?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了,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现在社会上哄骗少女下水的多了去了,温宁,你不能以你的眼光去看人,哦,他开个豪车接送你,就是好人了?还有那个瘫子……” 温宁听着温家俊的喋喋不休,有些懵,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自家哥哥,心情本就无比悲伤,此刻却听自家哥哥不断地诋毁人家,温宁轻嗤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以后~不会了~” 温家俊倒水的动作一顿,就见温宁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蔡琴大声骂道:“一大早的,发什么疯?!” 转而又对温家俊说:“家俊,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温家俊的眸底掠过阴鸷,把水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 温宁放下书包,掏出手机,接上耳塞,把音量调到最大,一夜没怎么睡好,她直接爬上了床,蒙上被子睡了一觉。 … 第二天一早,六点。 温宁就醒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手机。 只是手机上什么信息都没有,她有些失望地把手机放在了一旁,双眼看着天花板。傅翀深去m国去做什么,她没问,但是她总有一种感觉,傅翀深的身上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必须要去完成一件事。这件事刻不容缓,非做不可。 温宁眨眨眼,收拾思绪,起床刷牙,换了一件白色t外加九分牛仔裤,便准备出门了。 温宁正要出门时,蔡琴刚起来,温家佑放暑假,她不用送孩子能多睡会,见温宁要出去,便问了句,“一大早的,要去哪里?” 温宁换好鞋,把想好的说辞告诉蔡琴,“哦,妈,我又找了份家教的工作,就赚点零花钱。” 蔡琴一听,要赚零花钱啊,面上顿时一副慈母的模样,撇嘴道:“现在每个月又不是不给你零花钱~一个家教能有多少钱啊?” 温宁垂了垂眸,心里也怕蔡琴以后断她生活费,略作思索后,索性把收入说白了:“不多,妈,我也是家里的一员,就赚个高二的学费。生活费还是得从你这儿拿。” 蔡琴每到放完暑假,浑身就跟扒了张皮似的。 温家俊读研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特别是学费书费还有杂七杂八的什么导师费,温家佑九年制义务教育,就一些书本费,但要加上中午伙食费什么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温宁高二了,学费也得上千。 她和老温两人暑期两个月的工资就得交代给学校。 “哼,行吧。”蔡琴眼尾扫了眼她,懒得和她再废话,说了句就进卫生间了。 温宁坐公交去了陈立的公司,应该是陈立打了招呼,大约早上8点就见到了陈立。 陈立把她安排在了翻译部。 温宁正式开启了朝八晚五的工作。 她感谢有这份工作,能让她安定下来,忙忙碌碌的,没有那么多闲功夫瞎想。 … 傅翀深到达m国,稍作休息后便入了程琛所在的圣雅医院。 又是一通繁琐的检查。 傅翀深厌恶冰冷机器接触时皮肤冒起的鸡皮疙瘩,更厌恶与不相干的人去交流,但是,这一切的厌恶他都难耐地忍了下来。 傅翀深面露疲态,被安排在了vip病房休息。 程琛和科室里的权威针对傅翀深的腿进行了一个下午的分析。 方叔被叫到程琛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程琛神色凝重地开门见山:“手术就定在周五上午。” 方叔在程琛的办公室里整整做了两个小时,回到傅翀深病房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不利因素通通扔在了脑后。 方叔把手术时间告诉了傅翀深,傅翀深没有问手术后会怎么样,什么都没问。他已经坚定了信念。 哪怕是1%的机会,他都要牢牢抓住。 … 7月20日,晴空万里。 傅翀深被推入手术室。 … 锦绣中学的门口有人正在拉红色横幅。 【热烈祝贺温宁第九届奥数竞赛荣获一等奖】。 周围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 温宁和往常一样去陈立公司,刚到门口,有人打她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 傅翀深已经离开第五天了。 温宁看着陌生号码,心陡然间加速跳动起来,点了接通,唇角扬起来:“喂?” 那头传来一道激动人心的女声:“是温宁吗?我是周老师。” 温宁微微一愣,唇角的笑意缓缓耷拉下来,“嗯,是我,周老师,有事吗?” 周贤慧一开始对江寒远更报希望,毕竟江寒远在初中的时候就在奥数竞赛中得过奖项,然而拿到分数的时候,她也惊呆了! 温宁其实只比江寒远高出2分! 仅仅只是2分,江寒远和奥数一等奖失之交臂! 周贤慧觉得江寒远实在太遗憾了,但是温宁上来还是填补了她老阿姨操碎了的心! “温宁,恭喜你啊,奥数竞赛一等奖!” 温宁听后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一股强烈的喜悦感直冲脑门。是一等奖啊!这个一等奖是因为傅翀深,她才有机会拿到的! 周贤慧讲完这句,尤嫌不够,又激动得语无伦次地问:“陈老师是不是还没有打你电话?” 温宁有些接不上周贤慧的思绪,“啊?” “我就知道~温宁,你的物理成绩我也看到了,是第三名!你是险胜啊!你只比第四名的分数多了0.5分!” 她想起傅翀深走之前调侃她的话,鼻头突然酸了,所以这就是傅翀深嘴里的末等九品芝麻官? 傅翀深早就知道了? 周贤慧又和温宁说了晚上要去市里颁奖的事情,又问温宁要了地址,晚上接她一起去。 大概三五分钟后,两人挂了电话。 温宁握着手机久久不动,立马找到了傅翀深的电话,按了拨通键。 她要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傅翀深。 可是…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而又冷漠的女声。 温宁失落地放下了手机。 隔了两秒,又迅速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发了条微信给他。 【傅翀深,恭喜我吧~奥数竞赛第一名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物理竞赛我乃九品芝麻官~】 温宁捧着手机默默等待,手机屏幕黑了又按亮,如此反复了几次。直到李秘书经过她的身旁。 李秘书奇怪地看她一眼,“温宁?不上去?马上8点了。” 温宁听到声音,见是李秘书,忙打了个招呼跟了上去,等电梯的时候又看了几眼安静的手机,直到到达办公室,温宁最终失望地收起了手机。 … 晚上五点,蔡琴下班经过菜市场,买了点菜回小区,经过小区游乐场的时候有人叫她。 “嗳,家佑妈妈?家佑妈妈?下班啦?” 蔡琴认得这人,就住他们前面一幢楼里。他们家的二胎和温家佑是一个班的,叫季什么来着的? “昂~哟,你也买菜回家?” “恩,是啊~家佑妈妈,你是怎么生出这样聪明的孩子的?” 蔡琴以为说她说温家佑来着的,面露喜色,道:“哎哟,你这夸的,我家家佑怎么了?” “谁说你家温家佑了?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温宁的?” 蔡琴愣了两秒,“恩,怎么了?” “哎哟喂,家佑妈妈,你女儿奥数竞赛第一名,那红幅拉的,你不知道?~” … 第73章 奖金怎么能直接给孩子呢 蔡琴再次楞住了,自家女儿奥数竞赛荣获第一名,这样的喜讯不是由女儿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却叫弟弟同学的妈妈告诉自己,蔡琴当即有种火冒三丈的感觉。 温宁把她这个妈置于了何地?! 不过两秒后,蔡琴唇角僵硬地往上扬了扬,满脸不屑地说道:“一个女孩子念那么多书做什么?迟早都是人家的。好不好的,一个样~” 季妈妈听她这么说,自己家的就是个宝贝女儿,怎么到温家佑妈妈嘴里就像是成了草似的,立即脸色不高兴起来,急道: “女孩子怎么了?现在女孩子精贵着了。再说,你女儿这次一等奖怕是给你捞回不少奖金吧?你还瞧不起女孩子了?你家家俊有给你带回钱来?听说这研究生都读好几年了?再熬熬小心连老婆都找不到!” 提到钱,蔡琴直接停在了路边,连她骂家俊的事都没来及提,“你说奖金?” “是啊!听说这奖金还不少咧。要我说,你那俩儿子就比不上你这闺女~多能干的闺女啊!…”季妈妈恨恨地说道,同为女人,哪有女人看不起女人的,这家佑妈妈可真是个奇葩!她大概知道自己女儿和温家佑玩的很好。 她得回家警告女儿,以后和温家佑这样的男孩子少来往! 自己女儿要遇到个这样的婆婆,以后要没生儿子,不得恶心死自己女儿? 蔡琴听她说了大儿子又说小儿子,忍无可忍,讥讽道:“我还有个能干的女儿呢,你只能睁着眼睛看着!” 季妈妈当场噎住,“家佑妈妈,你把话说清楚!” 蔡琴白她一眼,“好话不说第二遍。” 两位妈妈差点就为自己孩子大打出手。 蔡琴好不容易摆脱季妈妈,直接回到家就和温建国说了这件事。 温家俊也在家里,一听温宁得奖,震惊了。 温家俊毕竟是考研的,奥数竞赛一等奖奖金之前听别人说起过,顿时心潮澎湃起来,连忙催促温建国打电话给温宁。 温宁刚刚坐上周贤慧的车,看到温建国的电话,也没多想,就接了电话。 “喂,爸爸。” 温建国没来及说一个字,电话就被蔡琴抢了去。 蔡琴劈头盖脸骂道:“温宁!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啊,奥数竞赛第一名也不告诉爸妈了?奖金呢?奖金在哪里?” 温宁还好手机音量调得不大,否则就蔡琴这大嗓门,怕是都给周贤慧给听了去了。 温宁皱皱眉头,“妈。” 蔡琴脾气暴躁地像是快要吹破的气球,“别叫我妈?温宁,你在哪呢?你现在,马上,立刻回来!” 温宁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电话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温宁,是我!温宁,你在哪呢?哥过去接你,什么时候颁奖?你回来了咱们好好说说。”是温家俊兴奋不已的声音。 周贤慧在认真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温宁正在接电话,笑问:“温宁,是你家里人?他们挺高兴的吧?” 他们是挺高兴的,高兴能马上分钱了~ 温宁想着放下了手机,果断按了挂断键,神色如常,只道:“嗯,挺高兴。” 周贤慧见温宁不愿多说,便没问,专心看路况。 温宁手机调了静音,翻了翻依旧毫无动静的微信,视线看向了窗外。 温家人,是什么样的,她早就该习惯了啊,真没必要难过。 但是,温宁看着路边不断向后移动的风景,第一次觉得怅然和索然无味。 她好累。 老天为什么让她穿书? 穿书过来面对着的就是这样的家庭,后来有了傅家,她终于觉得世界里有了光,可如今却又无情地收回。 温宁头一次有种深深的不安全感,仿佛自己要被这个世界抛弃。 … “电话不接?”蔡琴歇斯底里地质问温建国,完全不相信温宁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变得这样强势,变得这样目中无人的! 温建国被质问得有些懵,温宁的五次不接电话,心里也冒着火,腾地回道:“蔡琴,你适可而止,你女儿不接电话在我这发什么脾气?” “你!” “妈!你能少说两句么?还有爸!先跟温宁联系上了再说!”温家俊面色阴沉沉的。 大儿子一发话,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温建国和蔡琴谁也不理谁。 隔了半分钟,温家俊突然说:“联系温宁班主任!” ———————— 等周贤慧再次接到温建国电话的时候,他们刚刚到达第一高中的礼堂。 周贤慧帮温宁指了指座位,叫温宁先过去坐,便在门口接了电话。 “喂,是周老师么?” 周贤慧一听这语气,眉头不自觉蹙了蹙,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发难或者直接把电话挂了,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温宁的妈妈!” 周贤慧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对这声音有些熟悉,暗骂自己怎么忘了温宁父母曾在学校大闹过的事情。 “你们老师是怎么回事?温宁都未成年,就把温宁带去领奖,还有,那个奖金,怎么能直接就给孩子呢?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哪里能拿那么多钱?该不会是你们老师要私吞我女儿的奖金吧?” 周贤慧一听简直无语了! “温妈妈,你说话要讲证据!我带温宁出来只是领个奖状,至于奖金之后会打到温宁上报过来的银行卡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由专门的机构操作的,我们老师占不了分毫。” 不等蔡琴回话,周贤慧气愤地挂了电话。 天下真是无奇不有。 女儿得到奥数一等奖,这是荣誉,温宁的父母竟然只看到了钱! 周贤慧把手机揣回兜里,就进了会场。 屁股刚坐下,手机又震动了下。 周贤慧烦躁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是条短信,仍旧是刚刚的号码。 她轻点手机,上面写道:【周老师,不好意思,刚刚我脾气冲了些,但是,温宁毕竟还没有满十八岁,她拿着这么多钱,我这个做妈妈的也不放心,这样,这是我的银行卡账号,6222xxxxxxxxxxxx,等温宁奖金下来,便打在我的卡上,谢谢您了。】 周贤慧怕温宁妈妈再打电话来,就直接回复了三个字,【知道了。】 … 温家俊收到短信后,稍稍松了口气,森冷的眸子抬眸看向蔡琴,怒道:“妈!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就不能把你脾气收敛一下?” 蔡琴被儿子瞳孔里暗藏的阴鸷狠戾怔了怔,想说的话就这么咽回了肚子里。 … 温宁和江寒远坐在了一起。 江寒远看到她的时候,手是撑着靠近温宁座椅这边的,见她坐下来,他直接像是避瘟疫似的把手撑到了另一边。 温宁心底暗笑,这就是个没成熟的屁大孩子,他不想看她,她还不想看到他呢! 于是,两人这坐姿,中间完全可以再塞个人。 周贤慧光顾着想事情了,也没注意到两人的诡异气氛。 … 颁奖典礼很快开始了。 温宁这才知道,江寒远奥数竞赛第二,物理竞赛也是第二… 其实算起来,温宁奥数第一,物理第三,两人谁也没压过谁一头。 但是温宁内心挺高兴的! 她想起原书中介绍的,江寒远因为有傅翀深在,成了万年老二!现在没有了傅翀深,以后会不会因为她,而成了万年老二?! 江寒远当然不高兴了,甚至看温宁越看越不顺眼。 越不顺眼,不看也就罢了! 重点是,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去关注这个人! 就像之前,他堵她,说她‘慕残’。 他以为温宁不高兴了,他就高兴。 奇怪的是,温宁就算不高兴了,他也没高兴到哪儿去。 … … 圣雅医院。 傅翀深从麻醉中醒来,两小时后麻药褪去。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有感受到腿痛了! 他的腿被车轮碾压时其实还小,索性年纪小,对疼痛的记忆已然有些模糊,后来,他有孤独症,对疼痛感更没有太大的感觉,而如今,他竟然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膝盖骨重新做了修复。大腿边的一条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切开,将里面长歪的骨头进行了重新接骨和缝合。 从大腿根部牵连到小腿的神经性的疼痛牵扯着大脑,让他想要叫嚣…护士看他忍得痛苦立刻给他打了吗啡。可是吗啡竟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傅翀深痛得直接昏死过去。 消炎镇痛的水就没有停过,可等到再次醒来,他只觉浑身湿透,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仿佛是在极力忍受着某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方叔心疼极了,说要帮他换衣服。 他的腿蹦得直直的,稍稍一动弹就痛出一身冷汗。 衣服还不如不换。 “几点了?”傅翀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脸色更是惨白难看。 方叔拿着热毛巾给他擦汗,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刚刚十点。” “今天几号?” “25号了,你中间昏昏沉沉地睡了醒醒了睡。”方叔大约猜到他在想什么,轻声解释。 7月25号了啊~ 温宁领奖都过了五天了… 他没来得及发信息给她,他没有祝贺她。 傅翀深双眼凹陷,垂眸掩去眸中的悲伤,过了半分钟,说:“方叔,我手机呢?” 方叔放下毛巾,从口袋里掏给他,“在这呢。” 傅翀深连忙点开屏幕,果然微信里有两条未读信息。 是温宁发来的短信。 傅翀深看这短信不下看了十遍,仿佛这两条短信成了一种慰藉,仿佛看到短信他的腿都没那么痛了,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m国的上午十点,国内应该凌晨了吧? 傅翀深想了想,轻点屏幕,迅速输入了几个字,接着,点了发送。 第74章 那是温宁 在繁忙充实的日子里,温宁的暑期在8月30号这天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陈立在晚上5点左右在温宁的卡上打了八千元作为这四十多天的酬劳。温宁看着银行卡上的数额,当场愣住了。 温宁想陈立会不会一个手抖多打了,她连忙打了陈立的电话。 陈立笑道:“温宁,你对自己这样不自信?” 温宁:“……” 陈立又道:“温宁,等明年暑假的时候,如果可以继续来我公司。” … 温宁挂了电话后,发了条微信给傅翀深。 【今天我是富婆。】 附带银行账户信息。 现在m国应该是深夜,傅翀深应该在休息。 从那天收到傅翀深的祝贺信息后,他们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告诉对方自己在做什么。 微信条数不多,一天也就两三条。 … 温宁到家的时候,蔡琴刚好把饭菜都端上桌子。 五菜一汤。 一家五口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边,吃完这顿,温家俊要飞外地去了。 … 7月底的时候,蔡琴的手机银行来了短信,是温宁的奥数物理竞赛的奖金。 总额1.5万。 蔡琴还在上班,看着这笔钱,连班都没心思上了,直接请了假,马不停蹄就赶往银行。心情美滋滋地把钱都取了出来。 蔡琴视钱如命,她从不做理财,从不做定期,只把钱都放在家里的保险箱里。 不过,蔡琴才出银行门口就被人堵了。 蔡琴认识这个人。 是当初拿着刀架在温建国脖子上的那人。 那人带着蔡琴去海边走了一圈,车子是越野,那速度就跟玩速度与激情似的,就差开海里去了。 那天蔡琴回来得特别晚,面色惨白。 温宁却很高兴,因为她的奥数物理竞赛奖金下来了。足足有一万五千块,她大概的算了下高中的消费,就是住校,也应该够用了。 温宁一直以为蔡琴会追着问她奖金的事情,倒是没想到蔡琴之后只字未提。 温家人仿佛把这件事给忘了。 … 五人有些沉默地吃晚饭。 温宁吃完晚饭说了要住校的事情。 蔡琴终究没忍住,半垂着眼睑说:“温宁,你现在有奖金,住校和生活费就从奖金里扣。” 温宁想了想,点头说好。 … 8月31号温宁去学校报名。 温宁暑期太忙,和陈洁再次相见时,陈洁差点就没认出站在眼前的竟是温宁。 温宁变了。 温宁大概是1米65的身高,一件白色t恤衬得她的肤色白得发亮,一头墨发扎了个高马尾,眉眼含笑,鼻梁高挺,唇是樱桃色的,红润有光泽,一条七分牛仔熨帖着她的腿部线条,显得一双腿又直又长,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哇,温宁,你是在暑假喝了神仙水吗?怎么变得这样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哪哪都好看!”陈洁觉得自己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就感觉温宁回炉重造了一遍,围着温宁转了一圈。 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大了。 温宁呵呵。 觉得陈洁就是小题大做。 高二陈洁也决定住校,所以两人一起拿着申请单往住宿区走。 肖洒正巧碰到陈洁。 两人一见面,肖洒朝着陈洁打了个招呼,双眼注意到温宁的时候,当场僵住了。 惊讶吧?! 陈洁没错过肖洒惊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就上扬了,心情莫名大好。 … 住宿区分两楼,前面一楼为男生宿舍,后面一幢是女生宿舍。 温宁和陈洁拿着钥匙往后面走时,经过男生宿舍。 “我艹~快看,美女诶~” “咱们学校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妹子?是不是高一新生?” “哪呢?哪呢?” “那呢!看见没有?” 二楼宿舍楼道里几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闹得欢。 陈洁和温宁听到了声音,慢悠悠地朝着吵闹声看去。 “我艹~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季景瑞不忘吹了个哨子。 隔了数秒,不知道是谁,突然喊出来了:“温宁?!那是温宁?” 黑不溜秋的温宁什么时候变得那样好看了? “哪个温宁啊?”站在季景瑞旁边的是现在高二1班的白皓。 季景瑞和白皓现在在一个宿舍。 “你不知道?就是之前期末考第一的温宁。” 白皓朝着那个叫温宁的女孩子多看了两眼,两人似乎视线交汇了下,温宁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 温宁对陈洁说:“你在哪间宿舍?” 陈洁看了眼钥匙编号,“我208,你呢?” “我202。” “那等会一起吃午饭?” “好。” … 同宿舍的室友都是未来一个班级的同学。一共四个床位。 温宁进宿舍的时候,正巧有两个舍友在。 温宁和她们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她们各自已经选好了床位,两人都选了下铺,刘梅右侧,戴素素左边。温宁就选了右侧靠窗的上铺。 等她铺好床,她们两人结伴去打开水了。 陈洁比她先一步整理好,过来喊她一起去吃午饭。 温宁和陈洁出去的时候,宿舍里的第四个人来了,她们没来得及说上话。 … 温宁和陈洁打了饭菜,刚坐下。 陈洁就把刚得来的八卦告诉温宁,“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了?” “谁啊?” “徐秋!” 温宁轻笑一声,“徐秋是我们同学,你看到她不是很正常?” “是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我看到是三中校霸送她进宿舍的!”陈洁语出惊人,“我的天啊~温宁,我看到陆景言进来的时候,腿差点没软了,后来想想,不对啊,陆景言怎么跑到我们学校女生宿舍来了! 陆景言进来了会,徐秋慢悠悠地也进来了~” 温宁蹙了蹙眉头,“然后呢?” “我艹~你这么淡定?之前我听肖洒说江寒远把徐秋甩了,我还不相信!现在这意思,就是陆景言和徐秋在一起了?你说徐秋脑子是不是受刺激了?”陈洁说着说着拧着眉头,那模样就像是自己的女儿被猪拱了一样。 温宁没觉得陆景言不好,想起陆景言那么热的天能帮着家里人在农田里干活,人绝对要比江寒远靠谱。 “你没看到,徐秋就跟大小姐似的,陆景言帮她铺的床!而且,陆景言竟然剃了个板寸,我第一眼还没瞧出来是谁,不过,说实话,陆景言这样看着还挺man的,痞帅痞帅的。”陈洁小声赞美了句。 温宁瞧着她的模样嘿嘿地笑了两声。 “不是,你笑什么?”陈洁有些奇怪。 温宁掩了掩唇,“难得,你眼光挺正。我也觉得陆景言挺好。” 陈洁被夸,咬了两口鸡腿。 隔了两秒,反应过来。 man和好有关系? … … 两人吃完午饭,各自回教室。 温宁进入高二1班的时候,下意识地朝最后的位置瞥了眼。 傅翀深没有来学校,没有人惊讶,更没有人去关心一个在班级里默不作声的残疾人。 刚刚分班,位置是随意混乱的。 温宁没有选择最后一张座位,而是在靠窗的第四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新任班主任还没有来,温宁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嗨,你旁边有人坐吗?”突然有人敲了敲桌面询问。 温宁转眸去看,一张干净的脸映入眼帘,温宁顿了两秒说:“没有。” “哦,我是白皓。” 白皓就这样成了温宁的同桌。白皓的成绩也非常好,之前在高一的时候也是年级前十。 这一次江寒远坐在了最后一桌,江寒远的同桌是个成绩比较靠前的男生,十分内向。 高二和高一相比,高二更紧迫些。 温宁进入高二后,暂时不用再为生活费奔波,全副心思都花在了学习上,更加刻苦勤奋。 一周一测在所难免。 第一周的周测,毫无疑问,温宁以1分险胜江寒远,排名第一。 温宁拿到成绩的时候有些唏嘘,难不成自己猜到了? 江寒远就是第二的命? … … 两周后,陈洁终于发现学校里似乎少了个身影。 陈洁约温宁吃饭。 陈洁边捡了牛肉炒饭里的牛肉吃边问:“温宁,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学校少了个人?” “……”恩? “我好久没见到傅翀深了!”陈洁一说,温宁吃饭的动作一顿。 陈洁跟着一顿,“不是吧,你前同桌不见了你没发现?” 温宁继续吃饭,心想,你可真是后知后觉的。 温宁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连忙放下碗筷,看手机。 是傅翀深发来的短信。 上面写着一行字:【富婆,求包养~】 温宁看着这行字,唇角上扬起来。她觉得傅翀深和以前又有些不一样了,傅翀深不仅会说冷幽默,还会和她开玩笑。 陈洁看着她的模样,“温宁!你有j情~” 温宁抿唇但笑不语。 … 9月1号温宁正式上课的这一天,整整躺了快要两个月的傅翀深被程琛要求下床了。 傅翀深的双腿尝试着地的时候,只觉两条腿直接涨成了紫色,有数以万计的密密麻麻的针戳着骨头,傅翀深痛得差点失去理智,双手掐着方叔的手臂差点把他手臂给掐断。 但是,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站立起来。 傅翀深忍受着强烈的痛楚时,心中却依旧盈满喜悦。 他大约站立了一两分钟的时间,程琛就叫方叔扶着他躺了回去。 程琛说:“复健的日子来日方长。” 傅翀深一头的冷汗,但还是很高兴地点了头。 傅翀深觉得自己的确是高兴地过早了,等到第二天复健真正开始时,他才觉得自己往后的每一天有如活在地狱之中。 傅翀深太久没有使用过双腿,造成的便是肌肉萎缩和关节僵硬。 复健的第一步便是针对关节的功能恢复性锻炼。先从腿部垫高物开始,被动地制造角度,然后进行掰腿。 这种日复一日的掰腿,让傅翀深觉得自己的腿像是被重新拆了再组一般,身上的冷汗就没有停止过。 连医生看着都于心不忍。 ~ 第75章 喜欢你还有错么 十二月份,m国已经是很冷的天气。 到处都在飘雪,整个城市裹上了一层银装。 傅翀深终于完成了为时整整九十天的最基本的膝盖,肌肉的功能性复健。他的腿部可以进行30度左右的弯曲。 虽说是30度,可这一日复一日的重复训练,傅翀深付出了炼狱般的努力和毅力。 有很多同来的病人都无法坚持这种痛苦的复健而选择放弃。 方叔给傅翀深请的是最专业的复健师,有专门的私人复健室。他们偶尔经过普通复健室时,便会听到里面痛苦不堪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复健师常常赞叹他说:“小伙子,真有你的!” 因为傅翀深从进入复健室开始,就从未叫唤过一声。他咬牙挺过每一次的折磨,痛到快要晕厥时,最多也就闷哼一声。 方叔一开始真是于心不忍。 “深深,如果真的坚持不下来,就结束吧?” 傅翀深汗湿的刘海微微粘在额前,黑眸里沾着水,在灯光下显得精湛又明亮,他坚定又愉悦地说:“不,温宁在等我站起来。” 方叔:“……” 傅翀深知道自己可以挺过去的! 90天,从刚开始每天的四个小时到后来的六个小时七个小时…每天和机械做抗争的他熬过来了~ 他可以! 程琛给他再次做了检查,结果是令人心动的。 傅翀深只要按照复健师定制的量每日坚持完成,能够重新走路并不是天方夜谭。 从1%的希望到如今。 傅翀深看到了光。 … 高二的上半学期快要接近尾声。 温宁再看不出白皓的心思,她就太木讷了! 白皓在认真的追求她,追求攻势迅猛。 比如她早上起的晚了,匆匆忙忙赶到教室的时候,白皓就会说多买了份早餐,放在了她的桌上。一次算不上什么,次数多了,她要再不懂那就太木讷了! 平时体育课零零总总买水什么的这些都不说了。 温宁对感情的事情有个原则,喜欢一个人,什么年龄身高,这些都不是问题,主要是感觉!温宁很清楚自己对白皓没感觉。 她有必要一次性将白皓不切实际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数学课依旧是周贤慧跟的班。 周贤慧在黑板前写公式,温宁一心两用,拿了张草稿纸,在上面划拉了几下,写了几个字,觉得有些不妥,又划拉了几下,确定无疑后,把纸条传给了同桌。 然后碰了下他的手肘,点了点课桌。 同桌传纸条啊!白皓立马心猿意马起来。 温宁:【晚上7点操场见。】 白皓低着头,周贤慧突然把视线看了过来。 “白皓,上课做什么呢?黑板在这儿?” 白皓情绪一个激动,就把那纸条直接塞进嘴里吃了。 周贤慧当即愣住。 班里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一时间八卦满满~ 纸条写了什么 看白皓如白痴的温宁…… 纸条为什么要吃掉?用手挡掉点不就好了?现在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果然,下课白皓被叫去了办公室。 整整一个下午,白皓没再进教室~ 晚自修的时候,温宁在刷数学题,白皓回了教室,不过没从他脸上看出来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反而还挺高兴的。 快要到7点的时候,白皓推了推温宁。 温宁想起数学课上的纸条,先一步放下作业,去了操场等白皓。 大约五分钟后,白皓来了。 温宁想了想措辞,说道:“白皓,我有话对你说。” 白皓点点头:“恩,你说。” 温宁深吸一口气,表态道:“白皓,我现在只想努力学习,其他与学习不相干的事暂时不想去想。” 其实说起来,平时温宁已经拒绝过白皓了。 但是,白皓只当不知道,该怎么追还是继续追。 温宁觉得自己说得很直白了,但是白皓却认真地看着她说:“温宁,没关系,不相干的事我去想就行了。你该做你的学霸还继续做你的学霸。”喜欢这种事交给我就行~ 温宁噎了下,又紧紧皱了皱眉,思索两秒后直白道:“白皓,你的思想我左右不了你,但是,你总是这样让我很困扰。” 温宁说的困扰是真的很困扰,比如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她和其他女生聊天,白皓突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送饮料,一群吃瓜群众的眼神。比如一起值日的时候,白皓抢着帮她把她的卫生区域给干完了… “我怎样了?” 温宁瞪着眼睛看他,一定要她不留情面地说得很清楚吗? “就是,就是…以后你不要给我买水买早饭什么的了。我自己有零花钱,我可以自己买。”温宁憋了半天,把话说明朗了,也不等他答应不答应,就语速极快地说了句,“话我就说到这儿,时间不早了,我回去晚自习了。” 温宁说完就跑了。 白皓突然喊了起来,“温宁!我不影响你学习的,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还有错么?” 安静的晚自习,白皓在空旷的操场上说出来的话显得格外清亮。 温宁的头瞬间就大了,以光速拔腿就逃回了教室,就怕晚一步就被后面的洪水猛兽给一口吞了… 教导处主任站在二楼走廊里,手里的手电筒往操场上照,一张脸脸色铁青。 “操场上的!给我到教务处来~”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整个教室都沸腾了… 六班的陈洁都知道了,才上晚自习,温宁就收到了陈洁的微信。 陈洁:【我艹,我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亿。】 温宁看着微信,蹙蹙眉,【麻烦说人话。】 以下为陈洁微信内容: 【啧啧啧,你们班男生这么给力?竟敢当着全班师生向你表白。oh,mygod~勇气可嘉。】 【宁宁,你感动了没?心有没有漏跳一拍?】 【我刚刚经过教务处】 【我偷偷朝里面看了眼】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白眼.pjf】 温宁瞥了眼旁边的空位,迅速在手机上轻点,【什么?】 隔了半秒,陈洁发来个【啥也没有的图片。】 温宁…… ~ 温宁觉得这件事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但是事情发酵到晚上刚回宿舍的时候,陈洁突然又发了个链接给她。 温宁手贱点开,黑色的眸子里掠过烦躁。 锦绣中学微博上竟然惊现一条热搜。 【高二1班某少年向某少女当众表白】,甚至有不明人士po了照片。 照片里白皓深情的样子实在清晰,而她也被抓拍了个逃跑的侧影。 影子虽然有些模糊,却满满的狼狈样,不少同学都在猜测少女身份。 但认识温宁的人都知道,这就是温宁。 温宁心里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 … 同样拿着手机看微博的还有刚刚从复健仪器上下来的傅翀深。 傅翀深拿着毛巾擦汗的手停了下来,灯光映在少年精致的眉目上,傅翀深捏紧了手机,心口如被灌了一只柠檬,又酸又胀… 那个少女的背影,映在了他的脑海里。 底下的评论已达一万,他就算没去翻评论,也知道照片里的女孩是温宁。 温宁被人表白了。 她答应了吗? 温宁答应做别人的女朋友了吗? 傅翀深的脸色惨败,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这个问题轰炸着他的头颅,他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 “啪~” 手机掉在了地上。 方叔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询问:“深深,你没事吧?” 站在一旁等待傅翀深休息完毕的复健师亦是一脸紧张,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傅翀深紧紧抓住方叔的手,力道大到似要把方叔的手指掰断。 他哀恸地说:“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傅翀深没有回答,后面只有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来不及了,温宁要做别人的女朋友了。 方叔神色变得凝重,顿时焦急起来,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犯病了? 复健师疑惑地看向方叔,“方先生,这是……?” 方叔果断将陷入巨大痛苦之中的傅翀深抱起,边走边道:“抱歉,夏医生,今天暂且就到这里。” … 方叔立即叫来了程琛。 程琛过来的时候,傅翀深就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 整个人如丢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 隔了好一会儿。 “深深~”方叔凑到傅翀深的身边叫他。 傅翀深的身上都是汗,方叔想帮他把衣服换下来。 傅翀深眼眸微动,盯着方叔说:“方叔,我要回国,帮我订机票。立刻,马上。” 如果没有温宁了,他的腿好了还有什么意义? 他要回国,他想见到温宁。 方叔一僵,这是不治了?已经有这样大的进步,为什么不坚持下去? 深深是想前功尽弃吗? 方叔心疼又一筹莫展。 … 国内时间晚上十点,还有10分钟就关灯了。 温宁心里很烦躁,突然想找人说说话,躺在被窝里,翻了傅翀深的微信,打了视频。 … 方叔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忙递给傅翀深,“深深,是温宁~” 傅翀深伸手就去拿手机,手机有节奏的震动简直就像是羽毛尖尖撩动着他的神经。 温宁要和他说什么? 她是要和他分享被人表白的喜悦吗? 傅翀深不敢接电话,他的心口在颤抖。 方叔在旁边着急,“深深,怎么不接?” 傅翀深闭了闭眼,按了接听,声音暗哑:“温宁~” “深深,你感冒了吗?声音怎么那么难听?” 温宁温柔的声音如久旱甘霖,湿润着傅翀深的耳膜。 “没有,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傅翀深躺在病床上,双目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哦,是什么噩梦啊?” 傅翀深想问她关于微博的事,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问,以什么立场去问,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话峰一转,只问:“温宁,你~今天开心吗?” 温宁想到晚上的糟心事,心里有些烦躁,但还是说了,“嗯,开心~” 傅翀深的心里一滞,苦涩弥漫至喉头,却听温宁说:“如果以后每晚可以和你打电话,我就很开心。” 第76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 … 这件事情一直发酵到高二上半学期期末。 这中间,温宁第一次找了班主任李真,李真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其实微博事件出了后,她就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 但是,李真没有找温宁,也暗中观察着白皓的情况。 李真的压力也很大,毕竟上面有教导主任压着,但是学生们都大了,一味的弹压或许会适得其反。 温宁过来找李真,意思挺简单的,要求换座位。 李真的意思是,高二上半学期已经接近末尾,就算是调换座位也要等到下半学期。 温宁有些失望地回了教室。 不过,她听取了李真的意见,对此事做了冷处理。 … 寒假如期而至。 高二的寒假十分短暂,过了初八就要返校。 农历二十八的时候,温家俊回来了,这次,温家俊带了个女朋友回来。温家俊的女朋友叫张文培,长得知书达理。 进到温家玄关的时候,温家俊特意弯腰帮张文培取了拖鞋,甚至体贴地帮她换上了。 蔡琴脸上始终挂着笑,眼底余光里却已将张文培从里到外审视了一遍。 张文培是标准的城里人,城里有房,父母工作都非常好。可以说是有钱有颜的标准白富美。 温家俊能让张文培成为女朋友,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温家俊带着张文培在餐桌边坐下,张文培唇角边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 蔡琴在厨房间张罗着饭菜,温家俊进了厨房,对蔡琴说:“妈,晚上我们不在家里吃,文培吃不惯,我带她去外面吃。” 蔡琴看着一桌子专门准备的菜,问:“怎么就吃不惯了?我看你们从小吃得好好的,都长得挺结实的啊?” 温家俊扯了扯蔡琴的袖子,“妈,你能不能小声点?” 蔡琴动了动唇,又闭了嘴。 隔了会,温家俊说:“妈,给点我钱。” 蔡琴愣了愣,就两个星期前,她打了两千给温家俊,这么快又用光了? 蔡琴张口要说什么,就听温家俊威胁道:“妈,你还想不想我早点结婚了?我今年都28了,过年就29了~” 蔡琴想了想,只得回了趟房间。 还没出房间,就见温家俊进来了。 蔡琴点了下现金,打算再给两千,没想到温家俊直接把她手里的所有现金都给拿走了。 “诶~” “妈,谢啦~”温家俊说着把现金都揣进了羽绒服兜里,然后就带着张文培出门了。 前前后后就在家里呆了十分钟,这十分钟里,蔡琴准备过年的五千块钱就给温家俊都给拿走了。 蔡琴郁闷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 二十九那天,傅翀深终于摆脱了双拐,从复健室一步一步地走回了病房。 他的步子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屏着呼吸。其实复健室离病房不远,不过是途径一个护士台罢了。 所有人都见证了傅翀深的成长。 整整八个月的时间,傅翀深又一次学会了走路,而这一次的学会,他付出了比常人更艰辛的路程。 这八个月,让原本就瘦弱的他更显得瘦弱。 可是,傅翀深很高兴。 他走到病床边坐下来的时候,才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 病房外的阳光十分热烈,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病房。 这个他住了八个月的病房,让傅翀深第一次感觉没那么冰冷,甚至有几分温暖。 马上,就新年了呢。 是新的开始~ … … 国内时间三十晚上11点半。 温宁打电话给傅翀深,说国内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正在守岁,想第一个和他说新年快乐。 又说了奶奶也来镇上过年了,本来打算和奶奶睡觉的,把房间让出来给温家佑睡,温家佑的房间留给温家俊,不过温家俊现在去外面住了,所以自己又睡回自己的房间了。 “今天见到奶奶好高兴。”温宁心情愉悦。 “是吗?”傅翀深的脸颊上有汗意,他回忆着今天走路时的感觉,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嗯,是啊。”温宁把手机拿开一点,看了眼上面的时间,聊着聊着已经11点58分了,“啊啊啊~深深,马上12点了,还有两分钟!” “嗯。” 温宁屏气凝神,看着手机的时间,等到12点时,大声地对傅翀深说:“深深,新年快乐!” “嗯,宁宁,新年快乐。”傅翀深把想叫了很久的小名脱口而出,他的心脏跟着剧烈跳动着,低沉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宠溺。 温宁听着这道称呼愣了好几秒。 窗外的爆竹声响彻了天空,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下绽放。 温宁的心跟着一紧,转了转脖子,看向窗外,紧紧握着手机,说:“深深,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 “听到了。”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外面喜庆的爆竹声。 爆竹声大约响了十来分钟,声音缓缓归于平静。 温宁望着窗外,这几天很冷,屋檐上还有未化开的雪。 温宁已经有八个月没有见过傅翀深了,傅翀深在身边的时候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傅翀深的离开,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夜晚,她想念他,不~是很想念他! “深深,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会回来吗? 少女轻柔的声音传入傅翀深的耳朵,像是一根羽毛漂浮过傅翀深的心。 傅翀深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腿,他现在可以不用任何辅助,便能走路,他要带给她的惊喜就快实现。 傅翀深的心尖烫了下,咽下了所有的迫不及待,“快了。” 两人聊到手机快没电了才挂了电话。 凌晨三点多,温宁困了,正要睡一会。 就传来一阵微信提示音。 温宁又点开微信,是傅翀深的微信。 傅翀深给她发了十七个微信红包,每一个红包都有备注。 第一个:宁宁,1岁新年快乐。 第二个:宁宁,2岁新年快乐。 第三个:宁宁,3岁新年快乐。 … 一共十七个。 温宁正要回复,却见傅翀深的信息发来得更快。 【温宁,以后的每个新年,都想和你一起过。】 【快收~每个红包只有8.8。】 【祝温宁新年发发发。】 【睡吧,晚安。】 温宁看着手机,觉得有些好笑,看着那个‘都想和你一起过’,脸上有些烧,然后一个一个点了接收。 … 傅翀深看着温宁把红包收起来,心情顿时飞扬了起来。他发这些红包已经犹豫了很久,他之前看手机上有个段子。 是情侣之间的。 女朋友为自己的男朋友每一年的生日准备了礼物。 傅翀深看完这个段子感触很深。 温宁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真的好想试试这种感觉。如果,温宁是他女朋友的感觉。他发第一个红包的时候就停不下来了。 他忐忑,激动,挣扎了好久。 他怕温宁觉得他又给她钱,而像那次他送她卡一样拒绝他,所以数额很小。 他说了以后每个新年都想要和她一起过,温宁会猜出他的想法吗? 傅翀深第一次觉得彷徨,无措。 如果温宁真的拒绝他的红包了,他会怎么办? 好在,温宁什么也没说,慢慢点了接受红包。 温宁每接一个,他的一点点小心机便悄悄地得逞了,他觉得自己使用这种小伎俩时有种铺天盖地的羞耻感,却又被更多的心悸和欢喜填满。 接了,他们以后每年的新年都会在一起度过。 这是他的新年愿望。 … 初七晚上,温宁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蔡琴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了。 “明天早上你爸送你?” “……”啊? 温宁对蔡琴突然这样热情有些不适应。 蔡琴觉得脸上无光,但想着接下来说的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温宁,妈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温宁把行李箱拉上拉链,说:“你说。” 蔡琴和温建国这两天闹了两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温家俊刚过完初六就回来要钱了! 28到初六,温家俊花掉了五千块钱。 这对他们工薪阶层面的家庭来说,简直不把钱当钱。 但是,蔡琴暂时没办法,等温家俊结婚了,就好了。 蔡琴刚过完年,好不容易存的一点积蓄没了。 蔡琴想了想说:“妈是想问你借点钱。就温家佑的学费。” 温宁直接愣住了! 蔡琴经过上次的速度与激情,对温宁已经不敢像以前那样了。至少在钱的方面,不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蔡琴说:“温宁,你也知道你哥刚谈了女朋友,这花销实在太大,妈这不是才过完年,这钱就跟流水似的。” 温宁看蔡琴说得情真意切,在自己的钱包里拿了一千块钱给她,说:“妈,这个本来我是要交学费的。你们现在不给我生活费和学费了,我拿不出再多了。 还有,妈。哥老大不小了,你不能这样惯着他。他既然研究生马上毕业了,总归会有工作的。” 温宁说这些话纯属劝劝蔡琴。 倒是没想到蔡琴直接从她手里抽走了钱,“温宁,借就借,你怎么还说起你哥来了?你哥谈女朋友,马上结婚,不都得花钱?” 说完,也不等温宁反应过来,就出去了。 觉得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温宁…… ~ 第二天,温建国起晚了,没送温宁。 温宁和温奶奶一起往公交站走。 温宁去学校,温奶奶坐车回乡下。两人同去公交站,却是背道而驰。 温奶奶又塞了两百给温宁,嘱咐她好好的。 温宁怎么也不肯要这两百块,不过哪里扭得过奶奶? 祖孙俩又说了会话,公交车来了,温宁先送奶奶上车,然后招手说:“奶奶,暑假我来看你~” ~ 第77章 不许把你的偏爱给别人 时间回到初七晚上。 徐秋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是近期新出的警匪片《特种兵》。 陆景言在厨房里剥柚子,徐秋喜欢吃柚子。 陆景言对剥柚子已经有一定的经验了,他把剥好的柚子又放在柚子皮里,捧着柚子放到徐秋的手里。 徐秋从里面拿了第一块递到陆景言的嘴边,“辛苦了,先吃。” 陆景言就着徐秋的手指张嘴含了一块。 徐秋甜甜一笑,拿了块塞到自己的嘴里。 两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 “明天我送你去学校后,也要回部队去了。”电视里正在放新兵匍匐前进训练的情景,陆景言突然开口说。 徐秋拿着柚子往嘴里塞的动作一顿,沉默地点点头,“恩。” … 那天他打了江寒远,江寒远说他是怂货。 没错,他在对待徐秋的感情上的确很怂,他怕逼着徐秋,以后徐秋再也不理他。那天他其实是被江寒远骂醒了,所以,立刻又回去找了徐秋。 他把毕生的勇气都用在了这场表白上。 他对徐秋说:“徐秋,我不想再等了,只要你愿意,我说过的,我会让我偏爱的女孩觉得我值得。给点我时间。徐秋,不许把你的偏爱给别人,只能给我,只能给我,只能给我! 听到了吗?徐秋。” 宿醉后的徐秋就这样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刚被分手,正是感情最脆弱的时候,真是无法抗拒他这样的攻势,她点点头就这么答应他了。 答应得太快,陆景言非常没有安全感。 就觉得徐秋一定没酒醒,就是说了个玩笑,只是想和他玩玩,但是,他管不了许多,答应至少是个开始。 陆景言想要给徐秋好的生活,只是他真不是什么学习的料,他努力了,但是期末考,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语数英平均分58~奋发学习考个好大学,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好路子,所以他九月份就参军了。 徐秋过完年十八岁了,其实陆景言比徐秋大了两周岁,陆景言进一年级比别人晚两年。 … 徐秋看着新兵们身上满满的都是泥土,转眸就盯着陆景言看。 陆景言并没有看电视,而是拿着手机准备打王者。 灯光下,陆景言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板寸头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刚毅,房间里开着空调,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毛衣是那种带弹性的,熨帖地凸显着他的肌肉线条。 陆景言感受到了徐秋的视线,扯唇笑道:“怎么了?看我做什么?你不看电视了?” 之前的时候,徐秋就觉得陆景言是那种痞帅痞帅的,现在这样勾唇笑起来的样子又贱又性感,爆棚的荷尔蒙叫徐秋的心一颤,她的小脸蓦然烧了起来。 她在宿舍里空下来的时候,她们也会谈论男生,甚至谈论男生的腹肌……还有那方面。 徐秋想到,眼睛就突然瞟了眼陆景言的腰下… 接着,脸突然爆红了~ 然后,尴尬地找话题说:“我~我就是在想,新兵真的是这样训练的吗?” 陆景言瞥了眼电视剧里的情景,“没有,只是电视而已,我们舒服着呢~”陆景言抿抿唇,真实的可比这个累多了~不过他怎么能叫他的小仙女知道? 陆景言再看徐秋涨红的小脸,“徐秋,你很热吗?是不是空调调高了?” “没~没有。”徐秋忙道。 陆景言狐疑地看了她两秒,又把视线放回手机,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了,徐秋刚刚是不是看他那儿了? 陆景言刚选好英雄,进了游戏,可是他觉得自己没心思玩了。 他杀了一波野怪,直接就把手机给扔了,接着伸手就把徐秋给抱进怀里了。 徐秋吓了一跳,手里的柚子落了一地,“陆景言,你干嘛?” 陆景言勾着她的细腰,委屈巴巴地说:“女朋友,我能不能亲亲你?明天我又要属于国家了,今天我只属于你。” 徐秋捧起他的脸,在他脸上快速地亲了口,“行了吧?” 陆景言眸底流过潋滟的光,“不行~” 说着,就扣着她的后脑勺:“女朋友,张嘴~” … 徐秋快要透不过气来了,陆景言放开了她,唇角邪肆一笑,把她放回沙发,灼热的气息烫在了徐秋耳边:“秋宝,下次记得换气。” 徐秋耳朵都红了。 陆景言看她一眼,心情愉悦快速地去了卫生间。 他真的好喜欢徐秋,好喜欢徐秋刚刚那样青涩的反应。 他站在马桶前,一颗心剧烈跳动着,甚至喘(的)息了起来。 … 待在卫生间快要一个小时的时候,徐秋过来叫他。 “你在卫生间做什么?我想洗漱睡觉了。” 陆景言皱着眉头,“恩~快好了。” … 又是十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开了,徐秋就站在过道边, 徐秋平时大大咧咧的,也算玩得开,可真在这上面,还是惊疑了。 徐秋的脸顿时像是被放进了烤炉里烤了一遍~ … … 第二天一早,陆景言给徐秋准备了早餐。 徐秋因为昨晚睡前的尴尬,吃早饭的时候都不敢乱瞟了。 幸好陆景言也没逗她。 两人吃完早饭,陆景言就送徐秋去了学校。 路上,徐秋问陆景言:“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徐秋对陆景言所在的部队并不是特别清楚是什么样的。 陆景言垂眸,想了想,“等你暑假的时候,我就和部队里请假,回来看你。” 徐秋仰头看着面前背脊挺得笔直的大男孩,他的手上帮她拿着被褥和行李,他的腿很长,徐秋慢了他一步,她突然往前伸出了手,手指勾上了他的。 陆景言微微一愣,转眸时,眸里装满了笑意。 徐秋看着他黑亮的眼睛,也跟着笑了。 … —————————— 白皓在楼下等戴素素。 戴素素拿着手机从二楼下去,一眼就看到了白皓。 白皓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显得他的俊脸更是白皙干净。 “哟,这么心急叫我下来干嘛?我正铺床呢!”戴素素扎着马尾,一件粉色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整个人洋溢着休闲的气息。 白皓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递给戴素素,“给你们宿舍里的人每人带了份新年礼物。” 戴素素朝着透明塑料袋里的粉色盒子看了眼,立马明白是送给谁的了,连忙高兴地说道:“好叻~多谢啦。” 白皓笑道:“不客气,新年快乐!” “恩恩,新年快乐~” 戴素素说着就快速地跑回了宿舍。 陈洁已经收拾好东西了,窜宿舍找温宁一起吃午饭。 温宁正好把铺盖收拾好,“陈洁,等我下,我换双鞋。” 陈洁笑道:“不着急,你慢慢来。” 戴素素进了宿舍,把塑料袋放在中间的桌子上,“大家快来,白皓送的新年礼物,每人一份哦~” 陈洁瞥了眼换鞋的温宁,八卦地问:“哎哟,什么礼物啊?我也饱饱眼福。” 戴素素说:“陈洁,你就羡慕吧!你没和温宁一个宿舍,要是一个宿舍了,你也有份~白皓主要是为了送给温宁的,但是人家不好意思单单只送给温宁,所以,我们全宿舍的都有了。” 陈洁看了眼温宁。 温宁穿好鞋,脸色沉了沉,伸手拿了个粉色盒子,就拉着陈洁匆匆下楼了。 温宁跑得有点快,她直接跑到男生宿舍门口。 白皓刚准备上楼梯,就听身后温宁叫他。 白皓连忙反身走过来,唇角含着笑意,“咦,温宁?你怎么过来了?” 温宁拉起他的手,把礼物朝他手里一放,说:“白皓,之前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说完,温宁也不管白皓怎么想,就转身跑了。 陈洁跟在温宁的身后,“我艹~温宁,你这也太绝情了,多伤人心啊?” 温宁郁结开口:“伤什么?他这样做,怎么不想想对我会不会造成困扰?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除了学习,我不想去想任何和学习无关的事情!既然他不听,那就别怪我了。” … 高二下半学期更紧张了。 李真开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班级座位进行了调整。从原来有同桌又换成了单人一桌。 温宁的座位在第三排的最后一桌,这个位置,她相当满意。 至少可以不用和白皓坐同桌了! … … 第一周休息的时候,温宁打电话给傅翀深,说了这次的周测自己又是第一名,而且因为高一时,傅翀深对她物理数学的强化,现在她总能拿到单科最高分。 他们的聊天里,总是温宁说得多,傅翀深附和的多。 傅翀深自从可以脱离拐杖走路后,程琛对他的复健进行了调整。 因为他实在太瘦弱了,所以,第一步就是要他不断地增加营养,另外让他学习了击剑、跆拳道。 温宁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刚下跆拳道,正坐在训练场边休息。 “深深,我觉得你现在的物理也不一定会比我好。” “是吗?”傅翀深的音色里多了丝愉悦。 “那是当然。”温宁开怀地说道,“深深,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高兴,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傅翀深手掌撑着自己的身体,透过训练室里的落地窗,望着窗外一览无遗的天空,轻声笑道:“恩,我很高兴温宁这样厉害。” 更重要的是,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 第78章 初恋的味道(1w+求首订呀,小仙女小可爱们~) … 天气越来越热,又是一年五月份。 温宁的桌上摊着一张英语试卷,她正在做一道阅读理解。 阅读理解里讲的正好是birthday。 温宁做着做着,就掰起手指算自己的生日还有几天了,十八岁生日了啊! 是五月十六号。 她记得去年的五月份,傅翀深还在她的身边。 马上就要7月份了,又快要暑假了。她和傅翀深已经快要一年没见了。 … 五月十号,周一。 一早,季景瑞和白皓两人搬了一张桌椅进教室。 温宁从语文试卷里抬起头,看了眼身旁多出来的一张空桌椅,奇怪地问了句:“这是干嘛?” 白皓因为温宁拒绝他送礼物的事而失落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发现,温宁说的是真的。 她在班级里是真的刻苦,也很安静,是那种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女孩。 并不会因为谁的追求而心思有所动摇。 白皓后来也想了很多,他收拾心情,把更多的经历花在学习上,甚至偷偷地跟温宁比赛,只要分数稍稍靠近温宁一点,他就觉得离得温宁更近了一步。 “哦~是李老师的吩咐,具体,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白皓落落大方地回道。 温宁点头‘哦’了声,看了眼旁边多出来的桌椅,就没了下文。 … … 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 校园归于平静。 李真的高跟鞋摩擦着地砖有节奏地往高二1班的位置走。 高二1班在教学楼的最东侧,途径整个高二年级。 高二六班的陈洁觉得今天是不是阳光太热烈了而花了眼。 刚刚走过去的那个男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时光似乎太遥远了,竟然有片刻想不起来了。 … … 高二1班。 班长喊了起立。 李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男生穿着一身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单肩背着包,他微垂着脑袋,精致的刘海微微遮着他俊朗忧郁的眉眼,单手插在裤袋露出的一截手臂上系着一根有些旧了的红绳,红绳上挂着个的核桃。 站在讲桌上的男孩子,五官精致,眉眼如画,只是一眼就让人觉得~特别 惊艳。 李真的声音缥缈而遥远,她说:“今天我们班里转来一位新同学,其实也可以说是老同学,应该有不少人认识吧?” 温宁低着头,正在思索语文试卷里刚刚的最后一道理解题,没看讲台。她揣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不过已经上课了,她没去看。 头顶传来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 “傅翀深。” 十分简短。 整个班级里传来一道抽气声,特别是认识傅翀深的,比如江寒远,季景瑞…等所有原高一三班的学生。 他们一眨不眨地盯着笔直站立在讲台上的傅翀深,觉得世界都玄幻了。 腿残的傅翀深会走路了!!! 特别是江寒远。 江寒远下意识地就去看最后一桌的温宁。 … “傅翀深,你先坐最后一桌吧。”李真说。 傅翀深微微点了点头,“哦”了声。 温宁整个人僵住了,她缓缓地抬了头,眼前所有的事物像是被放了慢镜头,周围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让人听到。 先是看到了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他的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她的方向走,然后是那根熟悉的红绳,接着是傅翀深的俊颜。 是三百天没有见到的那个少年。 温宁的鼻头倏地酸了,一下红了眼睛,眼睛里堆满了水,只需一眨就要掉下来。 两人的视线几乎黏在了一起。 眸光里是无法诉说的情愫。 喜悦,惊喜、感动、难过,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温宁,温宁的一颗心剧烈抖动着,她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甚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整个班级里,她显得尤为突兀。 所有人的视线看着他们,白皓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样情绪外露的温宁,他的心里划过一丝奇异。 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 江寒远直接收回了视线,他想起之前说温宁‘慕残’,现在傅翀深好端端地站着行走,心里顿觉五味陈杂。 傅翀深眉目里染着浅淡的笑意,用唇语告诉温宁,“先坐下。” 温宁魂不守舍地坐回位置。 还好李真没说什么。 温宁的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他们打过无数次的语音通话,傅翀深从来没有和她说,他在治腿。 温宁低着头,眼睛酸涩地眨了眨,一滴眼泪掉在试卷上,在试卷上晕染出一朵小花。 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傅翀深能站起来,回到教室上课,或许只是震惊,惊奇而已,可是对于温宁来说,当初傅翀深骤然离开,她像是失去了一个家,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她害怕自己又会去住网吧,害怕父母的苛刻,她怕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坚强,在这书里,她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她离十八岁还有六天,她其实是很被动的,很多事她做不了决定… 傅翀深现在回来了,她似乎可以放下身上的重担,她不用这样拼命,她的身后有了依靠,在绝望的时候,她又有了退路。 李真看着傅翀深坐下来,开始讲课,反身在黑板上写字。 一张纸巾递到了温宁的面前。 温宁转眸去看,新同学的眼睛里亦是装着悸动。 傅翀深的内心当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淡然,他的心在颤抖,他看清了温宁眼中所有的情愫,他想念的女孩,眼睛还是那样好看,漆黑的瞳孔里倒影着他的身影。 他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掉出眼泪。 他恨不得就想上前把这个日思夜想的女孩拥入怀里,然后吻去她眼角的泪花,也许只有踏实的拥抱才能完全平息他剧烈颤抖的心。 可是,现在在上课。 周围都是同学。 他不能,他觉得这些同学无比碍眼,真想将他们一键屏蔽。 他突然后悔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应该偷偷地单独见她,然后狠狠地禁锢在怀里。 … 他盯着李真反身在黑板上写字的空隙,桌子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伸手就握住了温宁的手。 温宁的手指在颤抖,他的也在颤抖,他感受着她温热的温度。 他们目光交缠。 傅翀深的一颗心几乎紧张到了喉咙口,这样孟浪的动作在严肃的课间实在让人心惊肉跳又羞于启齿。就像是背着家长偷偷恋爱的青春期小孩。 温宁紧紧回握着他的手。 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傅翀深捏着她手指的动作僵硬得不像话,可是也是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回来了,又一次带着激动人心的惊喜回到了她的身边。 真好,他们不再是平行线。他的努力为他们找到了一个支点,这个支点让他们越走越近,直到相交,直到彼此再也离不开对方。 … 李真面对着黑板似乎多写了几个字符。 傅翀深看着李真要回身了,恋恋不舍地抽回了手,垂眸掩住眼中的眷恋,翻出一张纸,快速地写了一行字,又一次偷偷传了过去。 温宁已经没心思听李真在上面讲什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摊开。 上面是让人熟悉的隽秀字体。 【宁宁,好了,别哭了。】 温宁吸了吸鼻子,迅速拿笔在下面回了一句。 【所以,这么长时间,你是去治腿了?】 她写完,又立刻划掉。她真是乐疯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她觉得这问题有些多余,顿了两秒,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写了一行字。 【恩,回来就好。】 … 白皓时不时地会朝着温宁这边看过来,他甚至看到了傅翀深握住了温宁的手,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 一下课,温宁的手机就爆了。 她不得不把手机翻出来看,是陈洁发来的微信,第一条就是【我燃烧成灰烬】的图片。 【温宁,我艹我艹~你猜我刚刚看到了谁?】 【我觉得我已经是出现了幻觉!】 【我看到你的傅老师了。】 【你说我是不是最近偷偷看小说看得太多了,老眼昏花?】 … 温宁失笑,轻点了手机,回了句,【陈洁,我郑重地告诉你,你没眼花,傅老师在我旁边。】 【只有离我一臂之遥。】 等了会,陈洁一直在(正在输入…),可惜,一条信息都没回过来。 温宁想,原来不止她不知所措。 … 大概是近乡情怯吧,两个呆子竟然白白浪费了第一节的下课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等到上课时,两人相视一眼,其中郁闷自不必多说了。 … 语文课下课后,温宁就直接拿着试卷搬着凳子坐在了傅翀深的课桌边。 他们离得很近,傅翀深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洗衣液味道,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得不像话。 他们这样看上去特别亲密。 甚至有前桌听到后面的声音往他们的身上瞟,那些眼神意味不明。 傅翀深清晰地听到心脏的位置传来有力的搏动,心里淌过甜蜜的滋味,他喜欢这种被人一眼就看出来的亲密感。 在他们看过来时,他甚至大胆地把身体朝她的位置靠得更近了一些。 他的心里住着一只霸道的恶魔,恶魔告诉他,靠近点,再靠近点,让那些有不切实际想法的男生滚远一点,温宁只可以属于他一个人! “傅翀深,这个我不会做。”温宁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他,但怕自己的情绪袒露得太过急切,只能把试卷放在了他的面前。 温宁有自己的心思,完全没发现傅翀深靠近她的小动作。 傅翀深盯着她细白的手指指着的地方,双目扫过题意,唇角就这样勾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也发现了温宁的小秘密。 原来温宁的镇定是装的。 因为她给他看的题目其实是一条十分基础的题目。 傅翀深看题的时候,温宁也看了自己指的题,她蹙了眉心,伸手就挡住了题,脸上是忸怩又懊恼又带了些羞涩的神色。 她的下巴撑在挡题的手背上。 抿了抿唇,转眸就撞进了傅翀深满是笑意的黑眸里。 她张了张红唇,低声问道:“深深,腿好起来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傅翀深愉悦的神色一顿恍然,那些痛苦如炼狱般的经历,这辈子他都难忘,温宁的担忧一览无遗,眸底掠过的心疼让傅翀深心悸不已。 到口的‘不疼’变成了“嗯,很痛~痛到以为以后可能不能和你再见面了。”痛到想放弃,痛到就这样吧~痛到觉得他好不了了,他一辈子站不起来了。 温宁的心口一窒,伸手就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指,“深深,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 温宁的手软软的,傅翀深浑身的神经都绷直了,连表情都变得僵硬无比。 他垂了眸子,掩去炙热的目光,点头:“嗯。” 温宁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她和傅翀深之间的亲密感。 别说是温宁,其实很多人都在往他们身上看。 温宁的耳尖莫名红了,她瞥了眼傅翀深,竟然发现他白皙的俊颜染了一抹红晕,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温宁意识到这一点,慌忙抽回了试卷,移动凳子,回了自己的位置。 … 两个人都垂着脑袋,空气里莫名泛着甜蜜的泡泡… 温宁握着笔。 为什么再次见到傅翀深,感觉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一定是她多想了,傅翀深那样单纯,她怎么能往那方面去想? … … 温宁觉得这个周是过得最快乐的一周。 她曾经无数次怀念的日子又回来了。 她和傅翀深共用一个耳机,一边听歌,一边上自修课。第二天早上又能见到彼此。傅翀深又恢复了带零食带水果给温宁的日子。 他们会偷偷传纸条,其实有时候并不是上课,他们也热衷于传纸条。 傅翀深把每一个纸条夹在一个笔记本里,里面藏着的都是他的欢喜。 … 周五晚上。 刘梅看到温宁在发微信,立即朝着戴素素使了个眼色。 戴素素突然出声说:“温宁,难怪你会拒绝白皓,原来你心里另有其人啊,傅翀深也对你挺好的。” 宿舍里的其他女生听戴素素这样说,耳朵都竖了起来。 温宁没有躲躲藏藏,看着戴素素的眼睛说:“嗯,傅翀深真的很好。” 她们不知道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有上顿没下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没有傅翀深,或许她现在根本不能安心地读书,她要去私人小菜馆里当洗碗工,又或者,在久久迪吧里周转。 如果没有傅翀深,她不会认识陈立,如果没有傅翀深,她又怎么拿到奥数竞赛一等奖奖金? 点点滴滴,每一样都和傅翀深有关。 傅翀深,在她穿书以来一路扶着她走过最坎坷的荆棘之路。 他们可以说是有着比朋友更深一刻的感情,像是真正的家人。 宿舍里的其他人看着温宁脸上的满足感,都觉得温宁真是不知好歹,白皓都那样追求她了,她要是有喜欢的人,早点说清楚也不用浪费人家白皓的感情。 … 陈洁发来微信,问她明天晚上要不要回家? 高二和高一有所不同,高二只放周日。 就在今天晚自习的时候,傅翀深跟她说,方婶想她了,叫她周末去傅家吃饭,晚上在那边住一晚。 温宁的黑眸亮了亮,在‘回家’的字眼上多看了两眼。 然后轻点屏幕。 【嗯,要回家的。】 陈洁:【那我们一起走?】 温宁看着信息顿了几秒,【不了,有人来接我。】 陈洁输入得非常快,几秒就回过来了。【谁接你啊?你爸妈我又不是不知道。】 温宁皱眉,陈洁就是属于那种追根究底不罢休的闺蜜。 温宁心里默念,这是亲闺蜜,正要回复。 却见陈洁连发三个惊叹号! 接着,陈洁的语音通话过来了。 温宁手贱点了接听。 “温宁,你不对劲啊!” “是不是你家傅老师,我艹,我居然忘了,我最近都约不到你吃饭了!”陈洁怎么能忘了最近温宁都跟谁一起吃午饭了,她怎么能忘了?!她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给忘了?! 见色忘义的东西! “所以,你是要去傅老师家里?” “啊啊啊,温宁,你老实交代。” “温宁,你是不是不纯洁了?” “……” 陈洁说得义愤填膺,接着“嘟嘟嘟”,温宁直接挂了她的通话。 陈洁…… 【果然不纯洁了~】 温宁:【滚,睡觉~】 被果断抛弃的陈洁…… —————————— 第二天下午四点,方叔过来接傅翀深和温宁回家。 温宁见到方叔的那一刻,小跑上前就和方叔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能够再次见到这个和蔼可亲的方叔,温宁再一次热泪盈眶。 方叔再次看到温宁,还是觉得眼前一亮,女大十八变,温宁越变越好看了。夕阳下,少年和少女并肩而立时,方叔也觉得眼睛里一热。 这一刻,深深付出了多少努力,他是陪着他亲身经历的。 现在这样,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 三人到达傅家时,方婶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一顿热烈的寒暄必不可少。 方婶和方叔又有所不同,同为女人,那可以聊的话题就更多了。 几人围桌而坐,大概和方婶天南地北的聊了一刻钟后,傅翀深中途离开了会。 温宁觉得今晚的感动足够她回味一段时间了,却不想餐厅里的灯突然灭了,周围一片黑暗。 温宁下意识地张口叫了声:“怎么停电了?” “嗤~”是打火机摩擦着火的声音。 接着,有优雅的钢琴曲在耳边萦绕。 隔了两秒,有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推着插了蜡烛的蛋糕走来,烛光折射在少年一向清冷的瞳孔里,就在这一瞬间,仿佛他的眉眼都变得温柔起来。 温宁随着餐车轮子划过地板的声音而心跳加速起来。 她以为又是平淡无奇的十八岁生日,今晚变得特别起来。 “温宁,知道我为什么五月十号这天回来吗?”傅翀深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温宁的耳膜。 温宁凝着他,傅翀深眉眼如画,五官精致,一双黑色的眸子如倒影在湖心的星月,潋滟无比,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傻傻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怕十六号回来,给你太多的惊喜,你会哭~” 温宁:“……” 怎么办?她现在就想哭。 傅翀深温柔说道:“温宁,十八岁,生日快乐。” 温宁努力地把眼睛里的水汽眨回去,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方叔笑道:“温宁,许个愿,吹蜡烛。” 温宁在三双热切的眼睛下默默闭上了双眼,双手握拳虔诚地许了心愿,心愿很简单,只希望她所在意的人平平安安。 她睁开了双眼,在大家的祝福下吹了蜡烛~ … 方叔和方婶贴心地给温宁准备了精致的礼物。 女孩子的成人礼——一双镶满了碎钻的水晶鞋。水晶在灯光下零零碎碎闪烁着七彩光晕,这样的光晕刺痛了温宁的双眼。温宁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这一晚上已经无数次想要落泪了,她拼命忍着,她的双目里装满了真挚,“方叔,方婶,这个…太贵重了。” 方婶笑道:“温宁,一点都不贵重,比起你带给我们的惊喜,这根本不算什么。温宁,你可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呢,每个小公主都该有一双属于自己的水晶鞋。” 小公主? 原来方叔方婶把她看成了公主。 温宁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了。 … 傅翀深当然也给温宁准备了礼物,但是,他暂时得保密。 … … 第二天不上课,所以晚上吃完晚饭,傅翀深就在网上订了电影票,他要和温宁一起去电影院里看电影。 温宁刚开始以为他们就在小镇上看。 却没想到,傅翀深和她一起坐了公交车,他们去了城里。傅翀深的出行是从来只坐私家车的,傅翀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但是,温宁发现他,他在慢慢的变得不一样。 甚至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星期里,她觉得傅翀深爱笑了,傅翀深在努力的融入群体,虽然有时候他交流起来还是略显僵硬,或者在某个点突然陷入沉默。 但是,傅翀深不一样了。 他在往更好的方向转变。 温宁感到惊讶又欣喜。 周六晚上的公交车上,人很多,傅翀深和温宁上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 两个人是站着的。 在公交车里摇摇晃晃的一个多小时里,傅翀深时刻地注意着温宁的位置,怕温宁被撞到,他故意站在她的身后,像是把她圈在了怀里一样。 两人的肢体时不时地互相碰撞一下。 这种轻轻的碰撞让整个车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子令人心跳的暧昧气息。 傅翀深喷洒在温宁后颈处的气息炙热又有些急促,甚至偷偷地抑制着呼吸的频率,仿佛稍稍一个重的呼吸就把温宁吹跑了。 温宁亦是站着一动不敢动,乖乖地呆在傅翀深的圈(的)禁之地。 她第一次觉得傅翀深也许根本不木讷,他早就明白了什么是男女之情。 或许,傅翀深的所有反映恰恰说明他是喜欢她的。 … 八点左右,他们到达电影院。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 休闲区里已经有不少少男少女坐着等候了。 傅翀深和温宁两人颜值在线,刚进休闲区,便引来好几个人的围观。 傅翀深被他们看着,身体有些僵硬,却尽量让自己放松了下来,他对温宁说:“你坐一会,我去拿票,”又看别人手里买了零食,就问:“宁宁,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这是傅翀深第二次叫她宁宁。 温宁的心陡然剧烈跳动起来,第一次是相隔万里,隔着手机,她看不到他的情绪,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这一次,他们离得那样近,近到只要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的俊颜。 傅翀深的表情十分平淡,甚至眸光都未有一层拨动。 傅翀深没等到答案,对上她的视线,喉间低沉磁性地“嗯?”了一声。 温宁的脑袋竟有片刻的短路,傅翀深变了。 傅翀深似乎在慢慢褪去身上的青涩,变得特别吸引她的目光。 傅翀深说:“爆米花,薯片?要不要奶茶?再来杯奶茶怎么样?” 温宁觉得自己跟着傅翀深出来,脑子可能没一起带着,他说什么,她就“哦”了一声。 傅翀深勾了勾唇角,“等我一下。” 温宁看着傅翀深高大的身影离开,后知后觉地想起傅翀深似乎也很喜欢和她一样说“哦”~ 傅翀深去拿票买东西,温宁就坐着玩手机。 温宁隔壁桌的是三个女孩子,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孩子突然站起来了,她直接坐在了温宁的对面。 温宁从手机上抬了脸,“这边有人了。” “我知道~” 温宁愣了两秒,知道还坐着? “姐姐,我能问你要刚刚那个帅哥的微信吗?” 温宁又是一愣,现在女孩子都这么大胆的吗? 要是她是傅翀深的女朋友,这女孩子这样问,岂不是制造人家情侣之间的矛盾? “看到那个穿灰色t的女孩了吗?我是帮她要的,她说了,我要是能问你要到了,她就请我喝奶茶。” 温宁迟疑了两秒,在想怎么回绝。 “难道你是他的女朋友?” 温宁…… “女朋友又不是老婆,就算是老婆也没关系,现在离婚率太高了。” 温宁皱了眉头,这也太敢说了。 傅翀深拿着票和零食过来,“宁宁。” 温宁起身接过奶茶,已经不想理这个黄头发女生了。 黄头发女生站起来直接问道:“诶,帅哥,我想问你要个微信。” 傅翀深刚刚已经注意到这边了,他看了眼温宁,毫无波澜地拒绝:“没有。” 黄头发女生不死心,又问:“你是因为你女朋友在身边吗?” 傅翀深听到‘女朋友’一词,眸底的情绪微妙地变了变,他喜欢女朋友这一词,脸色也变得好看些,不过还是看也不看黄头发女生,只道:“宁宁,我们进去吧。” 傅翀深这样目中无人立即激发了黄头发女生的征服欲。 “诶,你是不是因为你女朋友才不肯给的微信?” 傅翀深直接无视了黄头发女生。 那黄头发女生见状,突然就要去扯温宁的手臂。 傅翀深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就把温宁揽进了怀里,寒澈的双眸掠过那黄头发女生:“滚~” 黄头发女生被那森冷的目光生生打了个激灵,身体踉跄地朝后退了两步。 傅翀深等做完这大胆的举动时,只感觉整个人都在冒烟,怀里是娇软的女孩,是他压抑着心里的喜欢,小心翼翼地喜欢了好久的女孩,喜欢到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里。 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温宁会怎么想他? 温宁会认为他这样做太肮脏了吗? 会吗? 傅翀深低眸看向温宁,卡座里有些暗,温宁低着脑袋在吸奶茶,他只能看到她头顶可爱的丸子。 温宁在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自然地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 傅翀深躁动的一颗心缓缓落了地,侥幸地想,也许温宁根本就没发现他孟浪的举动。 她或许知道他是怕她受伤才搂住她的。 可是,傅翀深想到这一点时,内心弥漫起失落。 … … 温宁喜欢看情感片,他老早就知道了。 所以,傅翀深这次买的就是青春校园类的爱情剧《恶作剧之吻》,讲的就是湘琴是一个普通学习又不算很好的女孩子,喜欢上了学校里的学霸而发生的一系列因喜欢而做的疯狂的事。当湘琴和植树结婚相拥相吻时,坐在他们前面的情侣也接吻了。 突然的真人秀,让傅翀深一颗不算平静的心跳跃得更迅猛了。 他偷偷去看温宁。 可是…… 温宁竟然睡着了… 是傅翀深订的票,温宁如果知道要看《恶作剧之吻》,肯定要叫傅翀深换一部了,因为这部电影是她在大学的时候刷过好几遍的。 温宁睡着睡着,头突然搁在了傅翀深的肩膀上。 温宁乖得不像话,傅翀深离得很近,近到能细数她每根睫毛。 电影在放片尾曲。 傅翀深不敢动了,他想买下一场电影的入场券,然后一直这样,一直这样一辈子。 可是有人已经开始离场了,再过一会儿大堂里的灯应该要亮了。 傅翀深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就想叫醒她,却在一刹那停住了,他的俊颜离得她很近,近到下一秒就能吻上她的唇。 而他心底里的恶魔也真的这样做了。 他缓缓低下头,忐忑又小心翼翼地,食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虔诚地轻轻吻了上去。 然… 睡着的女孩突然睁开了双眼,精湛的水眸就这样对上了傅翀深的眼睛。傅翀深的心口一滞,双眼颤动得厉害,如受了惊吓的狼崽子,他心慌地放开她的唇,却见温宁突然抬了脸,咬住了他的唇。 空气似乎凝滞了。 “额…” 傅翀深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健硕有力的手臂猛然紧紧箍着她,唇因越发用力而撞到了她的牙齿。 说是吻,不如说是yao。 温宁仅仅只是猜测,猜测傅翀深对她的喜欢,她刚刚的确是睡着了,但是她并没有深度睡眠,在周围发出响动时,她的意识已经瞬间清醒了。 傅翀深轻吻她的时候,她完全震惊了。三百天没见,少年大胆到让人心颤,她的心里流窜着惊喜,心动。 傅翀深已经蓄谋已久了吧? 少年小心翼翼地轻贴着她的唇,轻到只是轻轻的一个碰触就想离开,既然是相互的悸动,温宁又怎么能让他轻易逃避? … 少女的唇又香又甜。 傅翀深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他狠狠箍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这样的力道让温宁的手臂,背脊都很痛。温宁也骤然发现,曾经那个瘦弱的男孩已经不见了。 傅翀深有着强健的体魄。 他几乎将她箍在了胸口,温宁几乎腾空地贴着他。 毫无章法的撕(的)咬,让温宁的唇也很痛。 一(的)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温宁极力镇定他的情绪,伸手捧着他的脸,他的肌肤冰凉,唇颤抖着,她仰起头:“深深~深深…” 傅翀深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暗黑的瞳孔里蕴藏着一场疯狂的风暴。 “深深,电影结束了…” 随着温宁的话落,厅里的灯光亮了起来。 他们的脸没有迅速离开,骤然的灯光,对方脸上的情绪一览无遗。 温宁的唇肿起来了,甚至有地方都破了。 傅翀深双目凝着她的伤口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甚至责备自己,怎么能这样不小心? 他又知道了一件关于温宁的事,温宁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如果可以,他以后只能极尽温柔的捧在手里。 … 卡座里的气息炙热又羞耻。 “喂,你们两个,电影结束了,还在这儿亲?要亲出去亲…下场电影要开始了~不然出去买个票了进来再亲~” 温宁…… 傅翀深…… 温宁的脸瞬间爆红,像是被烧火棒烧过一样。 她拉起傅翀深的手就往外跑。 温宁异世的年龄和现在的年龄相加起来快要五十岁了,活了两世,她觉得自己以前一定白活了。 奔跑时的风吹着她的脸颊,她的心又酸又胀。 她边跑边回头看着满眼是她的少年,少年英俊的眉目在夜色里越来越生动。 … 街道上是迷离的霓虹灯。 夜里的凉风吹散了他们脸上的炙热。他们跑了很久,跑得气喘吁吁…… 傅翀深的脑袋被凉风吹得更清醒了。 他们刚刚那样做,算什么? … 他们还紧紧的牵着手。 傅翀深试探性地抽回了手,他的脑袋里清晰却又混乱。刚刚的意乱(的)情迷将他所有压抑着在心底的喜欢激得支零破碎。 他耷拉着脑袋,细碎的头发飘过他的眉眼,他抿唇不说话的模样像只小奶狗。 温宁哪里肯让他就这样退缩? 她紧紧地握住他要退却的手,甚至穿过他的指缝,和他来了个十指紧扣。 “温宁,我们这样算什么?”傅翀深不敢去看温宁的眼睛,闷闷地问道。 温宁停住了脚步,夜色里黑亮的眸子晶亮,“深深,你觉得我们现在算什么?” 傅翀深的眼眸微动,躲避着她炙热的视线。 温宁见他如此,戏谑地问:“深深,我是你女朋友吗?” 傅翀深一愣。 女朋友? 温宁朝前迈了一步,眼睛强迫着傅翀深看着她。 少女的气息盈满了傅翀深的鼻腔。 “刚刚那个女孩子问你要微信,说我是你女朋友,你没否决。 ……所以,我是你女朋友吗?” 傅翀深的小伎俩被眼前的女孩拆穿了,他的确是故意让那个女孩以为温宁就是他的女朋友的。温宁不知道他当时的心跳究竟有多快,他心里的恶魔在快速成长,他控制不住心中的贪念。 那个新年的小伎俩又悄悄出现了。 他想,他很想,温宁就是他的女朋友。 所以,他没反驳。 “深深,我们在一起吧?” 傅翀深听着温宁神色认真地说这句话时,心口又像是骤然被拽住,无法言说的苦,无法言说的涩。 “不可以。” “为什么?” 傅翀深眸底一闪而过的受伤。 温宁说:“傅翀深,刚刚我们牵手,接吻了,你还和别人承认我是你女朋友。” “我没反驳也没有肯定。”傅翀深辩解。 “深深,你想不负责?”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傅翀深被温宁追根究底,问得心头掠过燥意。 已经晚上十点了,街道上没什么行人,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傅翀深沉默了很久,声音艰涩难听,“因为我有病!”是很严重的孤独症,他在国外没事的时候对孤独症进行了深刻的理解。 孤独症的后期会引发抑郁症。 抑郁的最终结果是自杀! “我不在乎!”温宁坚定地说。 “你……”傅翀深的双眸里染上惊奇。 “我早就知道了,是方叔告诉我的。”温宁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捏着他的指尖玩,“深深,每个人身上都有优点,都有缺点。深深,你聪明,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聪明的人,你能记住我给你做的备课本上的所有记号,你是物理天才,你对数字的敏锐度无人能及。深深,你单纯,你热心…” 傅翀深心中的挣扎在她又软又甜的声音里分崩离析。 他有那么好么? 温宁嘴里的人是他吗? 温宁的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双手捧起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问道:“深深,你最在意的是我,是吗?深深,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我在意你。”只在意你。 “在意我,就不要去考虑太多,更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做我男朋友吧,深深。” … 第79章 甜 温宁的眼睛明明干净明亮,可却勾得傅翀深心痒难耐。 温宁简直太过分了! 她把他所有的疑虑踌躇激得支离破碎,她怎么能那么会说情话,每一句都撩动着他的心,他似乎只剩下点头的份。 “不过…”温宁垂眸掩去眼底皎洁的目光,故作迟疑地说。 “不过什么?”傅翀深答得太快,已经泄露了自己焦急的情绪。 温宁忍着笑意,松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深深,天色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等会方叔方婶会担心的。” 傅翀深心急如焚,手里突然空了,他的心也跟着空落了。 他疾步去牵她的手,焦急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焦急,音色竟然了些许委屈:“宁宁,你刚刚的话没有说完。” “…不过,什么?” 温宁去看他们再次牵在一起的手。 憋着的笑意满含在眼底,“不过,我们才高二,现在就在一起,这样算不算早恋?” “怎么会呢,我们都满十八岁了。”所以不算早恋。傅翀深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噗嗤~”温宁终于憋不住了。 傅翀深…原来这么紧张。 傅翀深瞬间反应了过来,“你~”耍我? 温宁不逗他了,紧了紧手里的力道,柔和的目光看向他,“深深,答应了吗?” 傅翀深垂目注视了她一会儿后唇角缓缓上扬起来,眉目生动,连月光都黯然失色,“嗯。” 温宁漂亮的眼睛眯了眯,笑意加深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说傅翀深单纯?明明单纯的是自己,是自己认为孤独症患者对情感木讷。原来傅翀深一直都知道。 明明就已经很喜欢了,喜欢到发疯了吧。 如果不是今天的一场电影,不是那克制不住的偷偷一吻,他要把这份喜欢藏多久?一辈子吗? 温宁的思绪蓦然开朗,所以一直以来,傅翀深的喜欢夹杂的是身体残缺和心理残缺带来的深深自卑,所以他要离开她一段时间,所以他选择排除万难去治腿。 当他能行走的时候,那份自卑受到了影响,他生出了渴望,至少身体不再残缺,这份渴望在冲破他思想的桎梏,他偷偷吻了她。 至于仍然只是偷偷的,他心里或许更加介意的是心里残缺。 … 傅翀深,让人多么心疼的少年。 温宁直接放开了手,大胆地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温宁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傅翀深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温宁睁着水漉漉的眼睛,“深深,晚上有点冷,抱抱。公交应该下班了,我们怎么回去?要不要打电话给方叔?” 傅翀深的心口跳了下,“不必~” 今晚真是心花怒放的一晚,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臂勾在她的肩上,不能让方叔打搅他们,隔了半响,从口袋里掏手机,干巴巴地说:“我们叫滴滴。” 温宁有些想笑,傅翀深从m国回来了,竟也知道了滴滴。 傅翀深单手拿着手机,在屏幕上轻点,另一只手始终揽着温宁,他觉得今晚就像做梦一样,会不会明天天一亮,梦就醒了,所以,他舍不得放开手,他只有抱着温宁才觉得这一刻是真实的。 “深深,你这样会不会不方便?”温宁看着他有些笨拙,有些好笑地问。 她不会跑的。 傅翀深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的摇头,说:“恩,不会。” 温宁呵呵笑了起来,傅翀深这样真的太可爱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然后接过手机,“我来~” 温宁很快下了单,然后两个人站在街边等。 两个人都很沉默的,傅翀深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面慢慢变得放松。 他觉得自己抱了个全世界。 他会时不时地看看身旁的少女,然后继续不说话,温宁和他说清楚了,两个人也就在刚刚成为了男女朋友。可是他的心里不踏实,他没有安全感,他不知道现在的温宁在想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样虚渺。 几次后,温宁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眸看他,“怎么总是看我?” 傅翀深抿抿唇,压下心悸, “没什么~” 就是…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恩? 傅翀深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耳边,温宁的耳边子又嫩又软。 “究竟干嘛?” 傅翀深傻傻地笑,“只是想确定一下~”确定一下这一切都是真的。 温宁听后,愣了两秒,朝他勾了勾手指,“深深,你头过来些。” 傅翀深听话地把脑袋凑过去。 温宁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真实吗?” 这样的很轻的亲亲就像是浮毛飘过他的心尖,他愣了两秒,想点点头,又想摇摇头,那亲亲如浮毛,他都没好好感受到。 他可以像在电影院一样吻她吗?那样会更真实。 但是,他只是想想,喉间应了:“恩。” “真实就好。”温宁笑着说。 … 滴滴很快就过来了。 两人一起坐上车,司机见是一对少年少女,唇角划过暧昧的笑意。 … … 一路上,傅翀深都没有放开温宁。 到家的时候快要十二点了。 温宁上了一天课,又激动了这么久,下了车打着哈欠就往家里跑。 “宁宁~”傅翀深付完钱快步走过来。 温宁已经拿钥匙开了门,听到傅翀深喊她,转身看他,“怎么了?” 话才出口,就见傅翀深张开了双臂,将人拥在怀里,低头亲住了她的唇角。 恩~ 进门前,来个晚安吻,不然被方叔方婶看到,多尴尬? “啪~”,客厅里突然亮了灯。 方叔听到了动静,就站在了客厅过道处,然后,就看到了叫他红了老脸的一幕。 亲吻在一起的少年少女~ … 几目相对,傅翀深修长的手指还捧着少女的脸。 这场景,真的是连空气都觉得尴尬。 … 温宁的小脸红成了苹果,推开傅翀深,叫了声“方叔”,就连忙往楼上跑了。 … 傅翀深的俊脸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抿了抿唇,还觉得很委屈。 他还没亲够。 ~ 顿了会,傅翀深也立刻上了楼,他想和温宁再温存一下。但是走上楼,感觉就变了。 温宁在房间里拿衣服,然后去房间对面的卫生间洗澡,关上卫生间门的时候,她透过卫生间门的缝隙对站在书房门口的傅翀深说:“深深,你也早点洗了睡觉。” 傅翀深看着她小脸上的红晕,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闷闷地“哦”了一声。 温宁看他一眼,便关了门进了卫生间。 傅翀深只得暂时去书房,心猿意马地静静地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他有些后悔,在外面的时候应该再大胆些的,把想做的事都做了~ 听着放水声,接着听着温宁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洗完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做贼似的连忙关了书房里的灯。 … 温宁刚进家门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困,冲了个澡,困意被冲没了。 她回房间的时候,没看到书房亮着灯,以为傅翀深回房间去了,没多想,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闻着被子上传来的香味,想起今晚发生的每一件事,嘴唇上还酥酥麻麻的,她摸着嘴唇,傻傻地笑了。 笑了会,又联想起之前傅翀深离开前所做的每件事。 突然变得严格,叫她刷题。 陈立就在傅翀深离开后的第二天打她电话。 还有… 还有~那天她得奖时,妈妈厉声问她奖金的事情,后来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这些,每一件,前面的不说,细思之下,是不是每一件都和傅翀深有关? 傅翀深究竟为她做了多少事? 他的喜欢又究竟藏了多久? 温宁想着想着,捂着胸口的位置,那儿一阵一阵的疼,是对傅翀深的心疼。 房间里太安静了,外面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 温宁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静心听了会,她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光透过门框罩在了地上的一坨影子上。 少年背对着房门蹲在地上,他身上仍旧是那件白衬衫,都没有换。 温宁面对他,蹲下来看他的手指在地上画圈圈:“深深?你在做什么?” 少年抬眸,有些失落地说:“宁宁,已经过12点了~” “……”嗯? “礼物。”他竟然激动得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准备了~” 温宁微微笑,摊开手心:“是什么?现在给我。” 少年开心一笑,拉住她的手,往楼梯跑。 “跟我来。” … 温宁在傅家住了不少日子,从来不知道,三楼之上竟然有个天台。 傅翀深不知道是按了什么机关,整个屋顶竟然自动收缩了,接着头顶出现一个半球形的玻璃穹顶,一颗颗璀璨的星星挂在夜幕之上,神秘而又安静。 周围是暖色调的灯光,正中间摆放了一张桌子,是那种矮桌,可以席地而坐就能够到上面食物的那种。 桌子上有一只小蛋糕和一个粉色的盒子,桌子的一边放置着一个望远镜。 傅翀深紧紧牵着温宁的手,夜色下的眸子亮若星辰,“宁宁,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我想带你看星星。” 小时候,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妈妈在一起看星星。 这是他觉得最幸福的事。 他想把他最幸福的事和宁宁分享。 哦~对,现在是和他的女朋友分享! 温宁仿佛置身于极北之地,这儿明明只是三楼,可却离星星那样近,近到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摘到。 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她只在电视上看过这样大的望远镜,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她不敢乱碰。 傅翀深带着她,自身后将她拥入怀里,然后伸手对望远镜进行了快速而精准的调试。 温宁惊奇极了,小脸好奇地凑近看望远镜里面。 “看到了吗?”少年暗哑的音色自身后传来,呼吸微微轻拂在她的耳边。 “好亮?”温宁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兴奋。 “是北极星。” “那个呢?” “深深,你是什么星座?”温宁突然问道,“可以看星座吗?” “恩,可以。”傅翀深说着又调了望远镜。 … 二十分钟后,温宁感叹宇宙的神秘。 这是一个难忘的生日。 两人在矮桌边坐下休息。 玩了一个晚上,有些饿了。 傅翀深切了一块蛋糕给温宁,自己也切了一块。 傅翀深吃起来很快,几秒钟就解决了,看到温宁小口小口吃着的,突然就用手指抹了一点奶油,涂在了她的鼻尖上。 温宁微微一愣,吃蛋糕的动作停了下来。 伸手直接在自己吃过的上面抹了一块,点在了傅翀深的鼻子上。 傅翀深有些呆愣。 就见骤然放大的脸。 只觉鼻尖上一抹湿润,有一丝丝的酥痒直击傅翀深的心脏,热气瞬间顶到他的头顶,让他半天缓不过神来… 温宁凝着他的双眼,把蛋糕吃到嘴里,“很甜~” 傅翀深呆滞,温宁怎么能这样坏? 傅翀深伸手拿走了她的蛋糕,头凑过去,报复性地学着她的模样吃掉她鼻尖上的蛋糕。 真的很甜。 接着,蛋糕不吃了,星星不看了。 傅翀深抱着她和她亲吻。 是温柔的唇和唇的相贴,小心翼翼,虔诚又带着试探。 … 后来两个人躺着,温宁的头枕着傅翀深的臂膀,温宁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深深,这个生日是我过得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谢谢你~” 傅翀深眼中装满了笑意,他又何尝不是车祸后最开心的一天? 隔了好一会儿。 “那你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为你庆生,你都难忘,好不好?” 和傅翀深闹到大半夜,温宁真的困了,傅翀深低浅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她没有听得很清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傅翀深没有得到答案,转眸看她,就见她微张着红唇,均匀地呼吸。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屋顶照耀下来。 亮光让温宁缓缓苏醒过来。 后半夜虽然睡得好,但毕竟只睡了几个小时,温宁头好痛,皱着眉头想睁眼,却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傅翀深把她抱回了她的房间。 温宁自觉地钻进了被窝里,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傅翀深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返身出了卧室。 今天是周日,可以睡个好觉,然后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刷题。 可以一起做好多事~ 第80章 傅翀深的天才用来学这个了! 周一早上的时候,傅翀深难得的拖拉了。 甚至踩着铃声的点进了教室。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一点也不想去学校。 因为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温宁要住校,他和温宁原本可以24小时在一起的时间瞬间压缩至白天和晚自习十四个小时。 原本住校生是要在周日晚上四点到校,然后上晚自习的,傅翀深才和温宁确定关系,当然不愿意那么快就和温宁分开了,所以直接叫方叔打了请假电话。 仅仅只是一晚上又哪里够。 傅翀深为了这事心里郁结不已,脸色就更不用说了。 温宁哄他,“其实不过是晚上九个多小时不见而已,再说只是睡觉。” 难道睡觉某些人还想一起睡? 温宁表达的意思真的特别单纯,就是晚上就算是住在一起也只是睡觉而已,见不见面的真无所谓。 但是,傅翀深听她这样说,耳朵陡然间烫得惊人,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温宁没等到傅翀深说话,抬眸就见傅翀深脸颊红了,忽闪的黑眸里装满了害羞。 艹了~ 她的男朋友究竟害羞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 早上温宁起床的时候,傅翀深早她一步起来,温宁刷牙,他看着,温宁洗脸,他看着。 温宁说要上厕所,某只粘人精竟然还不出去。 温宁直接把人给踹出了房间。 温宁在卫生间里解决,傅翀深在外面叫了她好几次。 温宁出来,傅翀深就跟着。 温宁晕~凝着他的眼睛问他:“究竟想干嘛?” 傅翀深下楼前,突然就抱住她,脑袋搁在她的脖子边,要去上学了,一周不能做情侣之间能做的事。 “想这样。” 傅翀深说着,就在她的耳垂边,亲了一口。 温宁整个人一颤,傅翀深太会了!他不是有孤独症? “傅翀深,你究竟是哪里学的这些?” 傅翀深疑惑,“你不喜欢吗?” 温宁……这叫她怎么回答? “是你让我学的。” 温宁:“……我怎么可能让你学这些?” “jack,rose,是你给我看的电影。他们都这样~喜欢就会亲吻,甚至会在床上…”傅翀深回忆电影里的一幕,差点脱口而出。 温宁的手指直接捂住了他的嘴,脸已经红成了一片,我艹~ 傅翀深是想说什么虎狼之词! 傅翀深难道是把他的天才都花在了这个上?她那是在帮他理解情感。 … 傅翀深拖拉,进了教室。 温宁拿着行李狂奔到宿舍,放下行李就往教室跑。 跑到半路,手机响了。 温宁只得停下来接电话,是温建国的电话。 温宁蹙了蹙眉头,点了接听,叫了声:“喂,爸~” “温宁,你赶紧过来,你奶奶突然脑梗,昨天晚上邻居发现的,帮忙送到了市医院。”温建国焦急地说道。 温宁一愣,想起前车之鉴,心里掠过烦躁,“爸,你和妈又想干嘛?” “温宁,这次是真的,爸爸知道,上次骗了你,但是这次爸爸真没骗你!你奶奶虽然醒了,但是检查做下来是…是脑子里的血管破裂,还好后半夜不出血了,否则怕是人都要没了!”温建国的语速又急又快,显然是特别着急。 温宁直接不跑了,心急道:“那~是哪家医院?我马上就去和班主任请假。” 温建国连忙报了地址。 温宁点头应好,说着转了个方向就往办公室里跑。 … 得到班主任的同意后,温宁又马不停蹄地打了滴滴去市医院,温宁想了想,还是在路上发了个微信给傅翀深,怕傅翀深担心,她只说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一下。 现在应该是上课的时间,没想到,半分钟后,傅翀深就打电话过来了。 温宁呆滞了两秒,接了电话。 “宁宁,在哪?” “……”额~“深深,你怎么不上课?”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傅翀深的音色低沉,压抑着胸口的急躁,人站在洗手间里,俊脸上的神情冰冷。 他只要一想到温宁家有事,那次温宁妈妈骗她,然后将她送进久久迪吧工作的事情就会占据他的头颅。 温宁听着傅翀深冷冷的音色,突然就有种霸道总裁站立在她面前的感觉,如果不是担忧奶奶的身体,她肯定要逗逗他了。 “是奶奶生病了,我去趟医院,确定她没事就回来。” 又来?~ 温家父母这招是屡试不爽了?! 傅翀深思及此,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情绪更是不安起来,“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深深,没事的。爸爸这次没有骗我。”温宁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傅翀深原本想说,说过一次谎的人不值得他信任,可最后想到毕竟是温宁的父母,便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沉默了一会,只道:“宁宁,让我安心。” 温宁想了想,“好吧,我把地址告诉你总可以了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上课,别担心我~” “你说。” 温宁把地址告诉他,两人又说了会话就挂了电话。 电话才挂掉,傅翀深立刻打了电话给方叔,叫他马上来学校接他。 … … 蔡琴早上送完温家佑去学校,返回家里拿生活用品,温奶奶住院,盆热水瓶什么的得带到医院给温建国用,最重要的是还得带钱。 昨天晚上温建国接到邻居通知,走的时候,在保险箱里拿了五千,等会她再带些。 听温建国说老太婆这回挺严重的。 蔡琴就边走边想,这么严重直接死了算了,省得拖累一家~ … 她刚走到家门口,就见门口站了三个男人。 一个男人手里拎着一桶红色油漆,正准备往他们家大门上刷。 “你们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蔡琴板着脸问。这青天白日的,她也不怕。 叼着烟的男人听到声音瞥了眼蔡琴,“这儿是温家俊的家?” 蔡琴愣了两秒,“你~你什么意思?我儿子怎么了?!” 男人直接把快抽没了的烟精准地吐在了蔡琴的脚下。 这样贸然羞辱人的动作叫蔡琴的火气腾地冒上来了,指着他怒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那男人下巴微抬,鄙夷地说道:“你宝贝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些什么你这做妈的不知道?” 说着他朝着一旁的人手一伸。 那人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你儿子在外面欠了高(的)利贷,这是他写的欠条,上面可是有他的亲笔签名,利滚利,这账可是不少啊!人呢,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只能找到他老家来了。 这七七八八的,我们的飞机票跑腿费什么的都不说了,给你打个折,九十八万。” 九十八万?! 蔡琴差点就没站稳,她极力镇定情绪,怒道:“我哪里知道你们是不是骗人的,滚,滚出我家!你们再呆在这儿扰民,我可就要报警了!” 那男人一听,嗤笑一声。 身旁的男人也跟着笑起来。 “你报啊,大婶,你以为我们是吓大的?今天谁不报警谁tm就是孙子!话我可给你撂这了,你还以为你那宝贝儿子是什么名牌研究生了啊?他两月前就已经被学校里开除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警察来了也一样。” 蔡琴瞪着眼睛,再看一眼哪欠条上的字迹,一颗心直接吊到了嗓子眼。 她和温建国现在工资加起来一万多,可耐不住家里开销大啊,存了那么多年,也没存过九十万! 这群人在胡说什么?简直一个个都在放屁! 九十八万? 这是她这些年来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 男人朝着旁边拿着桶的人说道:“大婶,告诉你,今儿个本来这红漆是要泼你家大门上的,既然现在遇到了人,快点准备钱吧,否则的话…~” 蔡琴脸色煞白,强装镇定,骂道:“你们这群流氓,污蔑我儿子,我跟你们拼命!” 男人直接撂开她,“污蔑?这儿可有你儿子的手印和身份证复印件!我们只要钱,你的命? 呵~值什么钱?不跟你废话,快点准备钱,否则……你命不值钱,躺下也能值几个钱。你也不想过万人(的)压的日子吧!哦,对了,你还有个女儿…” 蔡琴一听,眼睛里全是惊惧,僵在当场,此刻的脸直接就变成了菜色,气得嘴唇都抖了,“你,你们…” 这群男人走的时候,还不忘推了蔡琴一把,蔡琴踉跄了下,差点摔了个跟斗。 … 蔡琴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脑袋里只充斥着一句话。 九十八万! 蔡琴又急又气地拿钥匙,手抖得差点没拿住钥匙。 她狠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找准位置,插了钥匙,开了大门,她开了门后又迅速地把门给锁上了。 然后,翻手机找温家俊的电话。 她要问下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 她拨了电话。 等了几秒,那头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蔡琴不相信,连忙看了电话又打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蔡琴整个人如天塌了一般,她联系不到温家俊了! 怎么办? … … 半小时后,温宁赶到医院,和温建国接了头。 温奶奶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到探视的时间,这个点温宁只能和温建国呆在重症监护室旁边的等候室里。 温建国一夜没睡,脸色很白。 他懊恼地说:“难怪你奶奶最近那么瘦,原来是生了这个病!医生说了,这个血管破裂得手术。问我们是做微创还是直接开颅手术。” 温宁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但是知道微创肯定要比开颅好。 她忙道:“就做微创吧,微创的伤害肯定小。” 温建国当然知道微创好了,毕竟是自己的老娘,他愁的是医疗费。 当初国家补贴交城镇医疗保险的时候,蔡琴不愿意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来,所以温奶奶只有最基本的合作医疗险。 这两种的报销方式和报销比率完全不同,这花费可就跟同流水一样了! 温建国撑着头,目光有些呆滞地凝着窗外,眉宇间满是愁绪。本来昨晚他是可以租个床睡一下的,但是,他想着省点,连床都没有租,就将就地坐了一晚。 温建国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就在这一刻,作为成年人的压力和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真想躲起来,嚎啕大哭几声! 温建国叹了口气,道:“你妈大概再过个半小时就要到了,等你妈来了,我再同她商量商量。” 温宁一下就猜到了是医药费的事情。 ~ 上午九点,护士过来把昨晚上的用药明细送到温建国的手里。 温建国大概地看了眼,心里直叹气,仅仅第一晚,检查和医药费都达到了一万多了。他合计了下家里的存款,眉头就没再松过。 温宁看着他的样子,问道:“爸,是愁奶奶的医药费吗?” 温建国抿了抿干涩的唇,只道:“不知道你妈有没有多带些钱来?” 温宁本来想说要不她先垫着,却见傅翀深找过来了,她当即一愣。 傅翀深一米八五的个子站在人群里像个发光体,温宁想不注意到都难。 温宁和温建国说看了一个熟人,温建国也没在意,只点点头。 温宁小跑过去,她以为发了个位置给傅翀深,他就安心了,哪想到他连课都不上,就跑来了。 “深深,你不上课了!”温宁略带责备的语气问道。 “我~就是不放心。”傅翀深到了医院,见到了人,才松了口气。刚刚他催了好几次方叔,叫他开快点,再快点,心跳剧烈,就怕下一秒温宁真的出事。 这边护士又过来,在门口就喊了起来,“杨丽芬家属在吗?” 温建国连忙站起来,说:“诶,诶,在的。” “哦,赶紧去缴费,你们卡里钱不够了!” 温建国心一抖,连忙说好。接着站起来找手机,打电话给蔡琴。 第一通电话等了好一会儿,没人接听。 温建国想蔡琴可能在车上,没听到,隔了五分钟,又打了个电话。 温宁想了想,直接过去,把书包里的卡片拿出来,递给温建国,“爸,这里面是我的奥数物理竞赛奖金,我一直没舍得用,你先给奶奶交费。” 温建国眼睛一亮,一把接过,嘴里说着好,就拿着卡去楼下缴费处。 跑了两步,又停下来问:“温宁,你密码多少?” 温宁怕温建国忘记了,就用手机发了个信息给他。 温建国走后,傅翀深就过来牵住了温宁的手。 温宁把手抽出来,瞥了眼周围的人,说:“松手,有人!” 他们身上还穿着校服呢。 傅翀深紧了紧手里的力道,拉着她坐在了角落的位置,身体侧着挡住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没人看得到。” 温宁一愣,着急道:“等会我爸就回来了,你快先回去吧,我真没事。等探视时间到了,我看了奶奶就回去上课。” 傅翀深却坚定说:“我陪你。” 温宁:“……” 大概十分钟后,方叔也过来了。 而蔡琴也恰好过来,几人就在等候室里撞上了。 温宁起身叫了声:“妈~” 蔡琴魂不守舍的,看到温宁就问:“你爸呢?” 温宁说:“爸去交费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回来了,温建国看到蔡琴,急道:“祖宗,你总算来了,你带钱了吗?妈卡上得再上点钱。刚刚我又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医生和我说了,手术下来大概得好几万!” 钱!钱!钱! 蔡琴听到这钱字,人都要疯了! 出声就骂道:“温建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收入,这平时开销什么的,哪有那么多钱治病?!” …… 第81章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谁也不允许欺负 “……”温建国睁着双眼愣了好几秒。 “你!~蔡琴,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意思就是不给老娘治病了?啊?~” 蔡琴现在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盯着还不知道大儿子干了什么好事急成这样的温建国死咬着唇不说话。 “就看着老娘等死?啊?”温建国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实在狼狈。 温宁担忧地连忙插话:“妈,钱的事情,我们再想想办法,你别着急。我刚刚把奖金已经给了爸爸交了一部分的钱。” 蔡琴鄙夷地瞥了眼温宁,“你那点钱顶什么用?” 温宁当即一噎:“……” 现在这情况,就像她良心最坏似的! 蔡琴一口老血直往肚子里咽,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蔡琴不想跟温建国吵架,看了眼电话上的陌生号码,心里一个激灵,“温建国,等我接了个电话,我再和你说。” 说着,也不管温建国他们,就去楼道里接电话。 … 蔡琴去接电话,温建国和温宁他们一个人都不说话。 大概五六分钟后,蔡琴脸色更是难看地回来了。 回来后,蔡琴就对温建国说:“温建国,不治了,不治了,咱们治不起!”蔡琴说这话的时候连声音都颤抖了。 温建国听她这样说,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 “蔡琴,我真是没想到啊!” 刚刚的陌生号码是温家俊的,蔡琴现在的脑子里只剩下大儿子的事,被温建国这样打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懵了,照着从前的性子,她铁定要跟温建国拼个你死我活! “爸~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奶奶还等着治病!”温宁真的无法理解这种家庭,她觉得钱的事情可以想办法,现在难道不是该真正担心的是奶奶的身体吗? 人难道不比钱更重要? 温建国痛苦地看看温宁,又看看蔡琴,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哆嗦着手在口袋里掏烟,烟叼在嘴里了,又想起这儿是医院,不能抽烟。 … 几人之间的氛围压抑又沉闷。 傅翀深握着温宁的手紧了紧力道,朝着方叔使了个眼色。 “手术费是多少钱?”方叔接收到傅翀深的视线,直截了当地问道。 温建国和蔡琴听到声音,同时看向方叔。 温宁预感到方叔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一颤,喃喃地叫了声:“方叔~” 方叔没有去看温宁,只看着温建国。 温建国好半响反应过来,这才想起当初温宁被蔡琴弄去久久迪吧,就是面前这个男人为了消息直接甩给蔡琴一沓钱的事情来。 温建国猩红的双眼瞬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十万!” 温宁的眼睛猛地张到最大,看向狮子大开口的温建国,心里万分不是滋味,“爸,你……!” 温建国威胁地瞪她一眼,继续看向方叔。 温宁从未感到有一刻会有这种挫败感,她作为奶奶刚刚成年的孙女,自己再苦再难都可以,可是,几万或者更多的手术费…她又该怎么去为奶奶争取。 就在方叔问手术费的时候,温宁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真窝囊。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狠狠压入了水底,她奋力地扑腾,却仍旧无法摆脱这种窒息感。 “十万哪里够?!”蔡琴咬牙切齿地说。她刚刚心里一直想着温家俊的事,也没细细去看这两人,只觉得他们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现在听温建国喊了个价,立即会意过来。 一年多没见,没想到这个坐着轮椅的少年竟然站起来了,还有这个西装革履跟着这个少年的男人! 温宁眸底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蔡琴紧紧地盯着方叔,面无表情地说:“起码也得二十万吧?术后的恢复什么的,哪一样不要钱?” “妈!”温宁对父母只剩下绝望。她气到浑身颤栗,眼眶都湿了。 “你闭嘴!”蔡琴凝着温宁怒道,眸底掠过一抹疯狂。 家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人总是要救一个的! 老太婆都这样了,温家俊总要救的!她需要这笔钱~她要把这笔钱留着给温家俊还债! 傅翀深眼尾凉凉地扫了眼温母,伸手就把温宁搂在了怀里,黑眸里是击剑时看向对手时的强势冷峻。如果温母是对手,他一定要她偿偿击剑刺穿皮肤的滋味。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她的父母也不行。 方叔眸光看了眼深深。 蔡琴被傅翀深身上冒着的寒气激得浑身一个战栗,瞬间收了眼底的狠毒。 方叔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声音淡漠地说道:“这张卡里有二十万。” 蔡琴盯着那张卡片整个人都散发了贪婪的光芒, 直接就要伸手去接。 心口痛到麻木的温宁第一次憎恶原着小说作者,为什么要给她安排这样的家庭?为什么她的户口簿里会有这样的爸爸妈妈。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样的家人! 蔡琴接了这二十万,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傅翀深?怎么面对方叔? … … 直到下午五点,医生才最后和温家人敲定了手术时间和方案。 明早八点正式进手术间。 温宁原本打算留在医院,但是温奶奶在icu,留在医院也没用。 蔡琴的意思是温宁已经高二了,学习又紧张,奶奶手术就不用过来了,等手术出来就打电话给她。 温宁已经心累到一句话都不想和蔡琴说了,等到差不多九点直接就和傅翀深离开了。 … 晚上九点半,方叔开车送傅翀深和温宁回学校。 一路上氛围很沉默。 温宁的脸一直对着窗外,也不说话。 温宁不说话,不高兴,傅翀深的心里只有极度的不安全感。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温宁才不理他。 可是他左思右想,这一次的钱是方叔给的,温宁为什么还要生气? 他们才刚刚确定关系,温宁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不要他了? 傅翀深焦急的视线移向她放在腿上白皙的手指,他现在只想去握住那只手,或者把人抱在怀里,才能安抚他那颗不定的心。 这样一直持续了二十分钟的样子。 傅翀深觉得这二十分钟里简直像是在受着一种极致的酷刑。 他快要崩溃了! 温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踌躇了会,对方叔说:“方叔,二十万算是我问你借的,等我以后工作了,再还您。” 方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温宁,又看了眼脸色比这夜色还暗的傅翀深,他了解这姑娘的性子,淡然一笑:“恩,好。温宁,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好好读书,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傅翀深的黑眸郁结地看向方叔。 还? 方叔怎么还要他的女朋友还钱?不知道他女朋友穷得叮当响的吗? 方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叔却根本不接他的目光,傅翀深一颗心跟在炭火上烤似的,更难熬了。 … 车子到了学校门口。 傅翀深要去教室拿书包,就和温宁一起往教室里走。 傅翀深比温宁走得慢两步。 温宁心里装着事,步子都走得快许多。 傅翀深拿起手机想给温宁发微信,轻点了屏幕,又烦躁地删除了,女朋友生气的时候,要怎么哄? 从学校门口到教室只有百来米的距离。 傅翀深头一回觉得这路也太短了点,他还没想到要发什么给温宁,就到了教室。 现在的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正好自习课下课五分钟。 他们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温宁一天没上课,傅翀深一天也没来上课,他们进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眼睛里都装满了好奇。 傅翀深看着温宁收拾书包和一桌子一天发下来的试卷。 看了会,傅翀深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的神色很不好。 视线恰巧触及桌子里早上带来的切好的水果,是温宁爱吃的火龙果。 他先把盒子拿出来,放到桌面上,放了一会又把盒子放回桌肚里,如此反复了两次。 弄出的动静温宁想不注意都难。 温宁的黑眸看向他,“深深,你在干嘛?方叔在等你,快点收拾了书包回去了。” 傅翀深委屈地看向温宁。 温宁终于和他说话了。 傅翀深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并且打开了盒盖,小心翼翼地往温宁的位置推了推:“宁宁,…我在哄你~” 温宁当场怔住了。 其实刚刚傅翀深在车上的时候一直看她,她已经感受到了。 她不说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对她掏心掏肺的少年,方叔给的二十万,如果没有傅翀深的授意,方叔不会给。 虽然她不是很清楚方叔究竟是傅翀深的谁,但是有一点她清楚,方叔听命于傅翀深。 所以搞到现在,刚刚她不说话,傅翀深是以为她在生气? 没有,她就算生气也只可能生自己的气。 她是在气自己的无能! 可她的男朋友… 他是从小在那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小孩,是多么缺乏安全感啊~ 他就是个大傻瓜,他以为她会不理他吗? 温宁的心蓦的一疼,伸手就抱住了眼前的大男孩。 这个拥抱傅翀深实在是太需要了。 也只有实实在在的拥抱,傅翀深的心才能落回原地。 傅翀深呼出一口浊气,将她搂得更近。 隔了好一会儿。 傅翀深哑着声音说:“温宁,以后,你都不要生气好不好?” 温宁的瞳孔都震颤了一瞬。 男孩继续道:“生气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哄你开心~”我怕你生气~ … 这一幕被刚走到教室门口的两个同学给看了去,他们简直惊呆了!顿时连步子都迈不出去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 温宁心里的烦躁郁结被少年这样一说,顿时消除了大半。 刚刚冲动之下抱住傅翀深,这才注意到他们这是在教室里。 她连忙松了手,却发现傅翀深比她抱得还要紧。 温宁…… “深深,我没事了,你先放开我~” 傅翀深好不容易才把人抱到手,哪有那么容易就松手了,“再抱一下。” 温宁着急:“这里是教室!” 傅翀深:“恩~” 温宁:“……”艹~知道是教室还抱? 又过了半分钟,傅翀深到底没大胆到一直抱着她,松了手。 傅翀深一松手,温宁有些脸红的连忙转身收拾了试卷,“快点回去了,我还要补作业。” 傅翀深看着温宁往教室门口走,连忙把试卷揉成一团塞进书包里,单肩挂上,就追着温宁的步子出了教室。 傅翀深和温宁才走到门口,那两个看呆了的同学风一样的就跑了… 温宁看到了那两个同学,是在班级里不怎么说话的两个同学。 温宁说:“他们~刚刚看到了吗?” 傅翀深知道她嘴里说的是谁,却只问:“刚刚有人?”然后又恍然大悟地说:“应该没有吧~” 应该? 温宁顿时无比懊恼自己。 果然冲动是魔鬼! … 两人沉默地从二楼往下走。 傅翀深见楼道里没人了,特别是楼梯的转角处的时候。 傅翀深突然出声叫道:“温宁~” 温宁转头看他,便见傅翀深的身体突然压了过来,把她挤在了转角的角落里。 温宁一惊:“傅翀深,你干嘛?” 傅翀深邪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儿没人~” 温宁压着声音叫道:“没人也不可以~” 温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想把自己舌头咬了~ 自己在说什么啊? 傅翀深眸底染上狡黠的笑意,这份笑意让温宁竟觉得无比熟悉,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面前的隽颜骤然放大。 傅翀深低头亲她的嘴角,“晚安吻~” … … … 温宁回到宿舍,其他三个舍友已经洗漱完毕了。 戴素素关心地问了句,“温宁,你今天干嘛去了?一天没来上课。” 温宁一边打水洗脸一边说:“我奶奶住院了,我去看她了。” “哦~对了,你知不知道傅翀深今天有什么事?今天他也没来上课!” 温宁挤毛巾的手一抖,下意识地说了句,“不清楚。” 戴素素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一起请假了呢~” 温宁没搭话。 他们才高二,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也成年了,但是温宁下意识地就觉得早恋的事就跟地下党似的,得暂时保密。 温宁从卫生间里出来。 刘梅惊奇地指着温宁的嘴唇,说道:“温宁,你的嘴巴怎么了?” 温宁:“啊?” 戴素素也看到了,指了指她下唇的位置:“你嘴巴好像破了~” 温宁的脸在灯光下慢慢的变红,刚刚傅翀深吻得激烈,又咬到她了… 是之前的旧伤加新伤,难怪刚刚她洗脸的时候沾到水有些疼。 “是上火了吧?” “上火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温宁忙把洗脸盆放在该放的位置,蹬着腿上了自己的床铺,她要把嘴巴藏起来,省的她们议论。 还好,温宁才到床上,宿管阿姨的声音就传来了。 “熄灯了,熄灯了~准备休息了!” ~ 第82章 温宁被污蔑 温宁从回到宿舍开始就洗漱,爬上床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 手机在书包里,她着急拿手电筒准备在床上补作业,没看手机。 宿管阿姨关灯后,拿着手电筒巡视了一圈后就走了。 舍友们见宿管阿姨一走,十八般武艺立即搬了上来。毕竟高二下半学期了,单单作业想靠一个晚自习完成是不可能的。基本每人一把手电,继续做作业。 戴素素和刘梅是头对头睡着的,两人对温宁的嘴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压着声音聊得特爽。 戴素素说:“我敢保证,温宁的嘴巴一定是被咬了!” 刘梅显然不是特别相信,皱了皱眉嫌恶地说:“谁tm这么凶残?”隔了两秒又艹了一声,“该不会是白皓吧?白皓没追成,来硬的了?” 戴素素:“……”这想象力,绝了。 两个女生边聊边写作业。 戴素素看她在做英语阅读,英语阅读有三篇,“你做上面一篇,我做下面一篇,等会抄抄,来不及做了!” 刘梅:“……” 温宁拿着手电筒在奋笔疾书,她没工夫听她们瞎聊,再者,戴素素和刘梅几乎天天都会瞎聊。 温宁早就习惯了。 还有习惯的是基本不怎么吭声的睡在温宁对面的韩雪,不过,今天她认真地把八卦都听在了耳里。 … 刷了一套数学试卷的傅翀深第n次看了眼亮着屏幕的手机。 手机上开着的是和温宁聊天的对话框。 上面写着: 【宁宁,物理试卷答案。】 拍的一张白纸,很详细。原本傅翀深做题从不写过程,这次为了让温宁看得清楚,过程都写了。 【抄完早点睡。】 已经快要0点了,温宁没有回信息。 这么晚了,难道温宁睡了吗? 傅翀深烦躁地把手机锁屏扔在了一边,有了晚安吻,晚安都不说了。 下面的一个小时里,傅翀深把语外试卷全部刷完,然后揉成一团扔进了书包里,就像是把温宁没回信息的暴躁情绪都扔进了书包里。 接着他去了客厅开了家庭影院。 看了一晚上的爱情剧。 温宁不在家的第一晚,他悲催地失眠了。 早上,方叔看到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少年,吓了一跳。 “深深?” 傅翀深大概清晨四五点的时候困了浅眠了会,方叔一叫他,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傅翀深眨眨眼,“几点了?” 方叔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还早,才五点半,你快去房间里再睡会,六点半的时候我来叫你。” 傅翀深一听都已经五点半了,忙道:“不必。” 方叔:“……嗯?” 傅翀深已经从沙发上爬起来了,身上的白衬衫已经皱了,显然昨天回来连澡都没洗,“我洗漱下,六点准时出发。” 方叔一惊:“那么早?” 平时傅翀深最早也是六点半出门的,就算是七点出门也来得及,但是今天也太早了吧? 傅翀深想了想,说:“嗯,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方叔一愣:“……” 深深恋爱后,竟然学会了开玩笑。 … … 温宁在差不多凌晨两点的时候,直接补作业补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试卷都被自己压皱了。 … 戴素素已经把脸都洗完了,叫了一声温宁,“温宁,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温宁瞬间清醒过来,整个人弹坐而起,眯着眼睛“哦”了一声。 然后急急忙忙下床洗漱,换衣服。 又去书包里找手机,点开屏幕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马上就要上课了,今天奶奶要进手术室,她肯定是要时刻带着手机的,但是教室里不能充电啊! 陈洁一大早过来找温宁,本来铁打不动的周日晚上要一起吃饭的,但是上个周日温宁请假没来上晚自修,昨天周一中午的时候她又去找温宁,然而温宁请假了。 睡前有些担心温宁的陈洁发微信给她,某人没回。 所以,陈洁起的早,抽空过来窜了个宿舍。 温宁看到陈洁过来,连忙叫道:“陈洁,江湖救急,有没有充电宝” “我擦~你就等着我过来啊?难怪我发你微信,你都不回,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躺温柔乡里去了,把你好朋友都给忘了~”陈洁大大咧咧说道。 戴素素听到陈洁这样说,人已经到了陈洁的边上,八卦地说:“我就说有温柔乡!温宁的温柔乡是谁?” 戴素素这样问,陈洁噎了噎,她tm就是开个玩笑,人家还当真了。 再说真有温柔乡,我干嘛要告诉你? 温宁瞥她一眼,“陈洁,昨天我奶奶住院了,我忙得忘记手机充电了。” 陈洁愣了愣,正色道:“那我回去拿充电宝。” 戴素素见自己被忽视了,郁闷地嘀咕道:“奶奶住院,住得嘴巴都被人咬肿了,骗人的吧?” 这句话说得虽然轻,但是温宁听到了。 快要上课了,温宁懒得和戴素素废话,出了宿舍门等陈洁。 … 十分钟后,两个人去食堂吃早饭。 温宁的手机如愿接上了充电宝,然后开了机。 一开机就有好几条信息进来。 温宁一边喝粥一边看微信,除了陈洁的微信还有她新晋男友的微信。 最近时间的一条是早上五点半。 【宁宁,早安~】 再往上是几张图片,都是作业的答案。 温宁心里郁结了两秒,早知道早点看手机了,这样就不用写作业写到那么晚。 她点了语音,发了一句语音。 她压低了声音,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又甜又软的,说了早安,还把后面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是很日常的那种,甚至把早上做了什么都说了。 陈洁惊得嘴里咬的包子都要掉出来了。 tm这要没有温柔乡,论谁都不会相信。 大概半分钟后,温宁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响。 温宁点开手机。 傅翀深回了条信息过来,【嗯,那一会儿见。】 温宁点着语音,“一会儿见!” 坐在教室里的傅翀深满足地贴着手机听了好几遍温宁发来的语音,昨天的烦躁和不顺一扫而空。 … 温宁在喝粥的时候就发现陈洁激光似的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的。 温宁问:“吃饱了?” 陈洁点点头,“嗯,挺饱的。”md,一大早,狗粮塞得满满的。 温宁“哦”了声,继续吃。 陈洁皱眉质问:“温宁,你就没啥要告诉我的?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好朋友了?” 温宁当着陈洁的面发短信看信息,就没打算瞒着陈洁,“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就是~就是,我和傅老师在一起了。” 陈洁筷子掉在了桌上,嘴巴直接涨成了“o”型,“纳尼~这是修成正果了?” 温宁又喝了口热粥,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我擦,你这什么表情?是想虐狗?!”陈洁看向温宁满是愁绪的脸问。 “本来是很美好的。”美好得她都觉得自己从前的生命都白活了。“但是……” 陈洁心脏狠狠一跳,面部表情像是知道了什么重大秘密一样,“温宁,你这么倒霉,难道是傅翀深下身不遂,所以……那儿也不行了?!” 陈洁语出惊人,温宁喝的粥差点喷陈洁脸上了,咳得眼睛都流眼泪了。 陈洁确定只有高二? 这车直接从她脸上压过去了。 陈洁见她如此,面如土色,“难道被我猜对了?!” 温宁果断起身,早饭不吃了。 这天已经被陈洁果断聊死了。 … 陈洁连忙跟上,勾住她的脖子,正了正神色道:“温宁,我错了,究竟什么情况?” … 温宁叹了口气,就把温奶奶生病用钱的事情长话短说了一遍。 温宁原本的意思是,她和傅翀深的经济基础原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傅翀深帮了她这么多,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又这样大方地拿出二十万来,就觉得这种不对等的经济关系更明显了,虽说要还,可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情。 至少得等她大学毕业了吧? 说到钱,这样的爱情以后会不会变得不纯粹? 反正,这二十万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了她的心上。 温宁觉得自己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了,没想到陈洁直接瞪大了双眼,“我艹,温宁,傅老师原来这么霸总啊!爱了爱了~” 说了这么多的温宁突然说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还是快点回教室好好上课吧。 陈洁见温宁加快了速度,连忙追了上去,笑道:“温宁,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你现在真像我看的小说里的开了金手指的女主,而傅总就是不断给你制造金手指的男主。真没想到,我陈洁居然看到了真实版的。” 这什么跟什么? 陈洁说:“温宁,我觉得你就直接抱住金腿子就可以了,实在不行,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还搞什么这艹蛋人生的高考?!人家在底端拼命的选择自己的第一次人生,你tm直接站在了人生制高点,知足吧,宁儿!” 温宁跪了,顿时觉得从一开始和陈洁说这件事就是错误的决定。 … 虽然温宁起晚了五分钟,但是到教室的时候也不算晚。 她看了眼时间,才七点而已。 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傅翀深,当即愣了愣。 傅翀深当然也看到了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温宁看到了他眸底的笑意。 温宁几步就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今天好像早了点。” 傅翀深:“嗯。” 温宁把作业翻出来,然后拿出早读课用的英语书,她感受到了傅翀深的视线,转眸看他,“看书,干嘛老是看我?” 傅翀深的桌上也放着英语书。 “不看。” 温宁:“……嗯?” “没你好看。” 温宁心口一跳,瞬间被撩到,唇角笑意牵起,眼睛都眯了眯。现在的傅翀深越来越不一样了。 傅翀深看到温宁笑了,心情大好,小声道:“一晚上没见,甚是想念。” 温宁的脸缓缓红了。 … 还好早读课很快就开始了。 一班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学习氛围浓厚。 温宁昨天请了一天假,今天几位老师怕她跟不上,上课的时候专门对前一天的课程进行了简短的复习。 毕竟温宁第一名,哪个老师都喜欢这样品学兼优的孩子。 … 下午两点的时候,温宁去卫生间打电话给温建国,问了奶奶的情况。温建国给了个好消息,说是奶奶手术很成功,叫她安心上课。 温宁吊着的一颗心暂时放回了原处,说等周日的时候回家看奶奶,又和温建国说了会话,电话那边,温建国像是很急切似的,两三分钟就挂了电话。 温宁觉得温建国说话的时候说不出的奇怪,但奶奶手术成功的消息没让她想太多。 温宁回到教室,就把这件事情也告诉了傅翀深。 …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 刚刚跑完步,女生们结伴在树荫下聊天。 傅翀深坐在操场边上的栏杆淡淡地看了眼操场上朝气蓬勃的同班同学,然后视线就黏在了温宁的身上了。 阳光下的温宁皮肤白得晃眼,因为运动后腾起的热气让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将原本漂亮明艳的五官衬托得更加动人。 温宁真的很好看。 他有听到男生们会议论他的女朋友,说她长得像哪个明星,说她是梦中女神。 傅翀深厌恶这些男生们的目光,他真想把自己的女朋友好好藏起来。 或者,如果女朋友没那么好看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傅翀深就蹙了蹙眉。 温宁不可能希望他有这样的想法。 … “傅翀深。” 傅翀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转眸去看,是个女生,他脸盲,不认识她,但是知道她是他们班里的女生。 “傅翀深,你喜欢温宁。”那女生说的是肯定句。 傅翀深一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傅翀深,你要当心,温宁水性杨花。昨天她和白皓接吻了。她的嘴唇都被人家咬破了。我们宿舍里的人都知道。”那女生又说。 傅翀深的眸光倏地变得森冷,浑身散发的寒澈气息冻得那女生不自觉腿软。 傅翀深抓住了那女生话里的重点。 1.温宁的嘴唇肿了,但被说成是白皓咬的。 2.这个女生是温宁一个宿舍的,温宁原来在这样一个没有私密空间的宿舍里生活。 结论:温宁被污蔑了。 傅翀深冷冷地问:“你的名字?” 那女生的脸上明显划过一丝不高兴,不过还是语气愉悦地说了自己的名字,“韩雪。” “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傅翀深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 韩雪晶亮的眼眸看向傅翀深,忸怩了两秒,说:“我喜欢你,我就是不想让你被温宁的外表骗了。” 傅翀深听到她嘴里的‘喜欢’,恶寒了下,特别冷漠寡淡地说:“晚自修结束的时候,你在楼梯转弯处等我。” 第83章 学神很腹黑 “……” 傅翀深浑身阴郁的气息在空气里似是有形有质一般,压得韩雪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但是—— 刚刚傅翀深说叫她在晚自习结束后去楼梯转弯处等他,韩雪的心瞬间又沸腾了。 晚自习结束,楼梯转弯处。 人都走光了。 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事? 她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难道她不是暗恋?! … 傅翀深没再看她一眼,自栏杆上帅气跳下来,转身就往教室走去。 这样无聊的体育课,他以后都不想上了。 … … 体育课结束后是生物课。 快要上课的时候,傅翀深也没见温宁回教室。 他问了前桌。 前桌是个女生,名字他不知道,但是他刚刚看到体育课的时候她和温宁在一起聊天。 “问一下,温宁呢?” 前桌转过头,眼睛讶异地看他,说:“你不知道?” 傅翀深:“……”恩? 前桌说:“你肯定提前回教室了吧?刚刚听到下课铃,我和温宁回来的时候,韩雪不小心撞到了温宁,韩雪手里拿了瓶水,把温宁的衣服给弄湿了。温宁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应该过会就回来了。” 傅翀深一愣,如刀的眼神准确地找到了韩雪所在的位置,刮过她的背脊,沉着脸,抿唇不说话。 韩雪正和旁边位置的同学说笑,后颈莫名感到凉飕飕的。 她疑惑地将视线扫了眼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又和那个同学聊起天来。 … 温宁几乎是踏着铃声进教室的。 跑得匆匆忙忙的,身上的衣服果然换过了。 经过韩雪身边的时候,韩雪眼神挑衅地看了她一眼,温宁心中划过一抹奇异。 韩雪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和她更没有太大的交集。 但是,韩雪看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敌意。 温宁没多想,刚刚坐到位置上,生物老师就进了教室。 班长喊了“起立”。 … 生物老师在上面讲题,同学们在下面认真听题。 傅翀深拿了张白纸,写了一行字,然后凑生物老师转过去的时候,扔给了温宁。 认真记笔记的温宁看着纸条…… 然后迅速偷瞄了眼生物老师,小心地翻开纸条,看到傅翀深隽秀的字体。 【没事吧?】 温宁立刻在下面写了句。 【没事啊~你上课不许传纸条了,好好听课,想被我碾压吗?】 温宁想纸条传过去了,应该不会再有纸条传过来了,没想到一会又来了。 温宁转眸一道杀人的眼光瞪傅翀深,傅翀深示意她看,然后勾勾唇,给了个甜甜的笑。 傅翀深这样,像只奶狗似的,很可爱。 温宁心一软,翻开纸条。 【压什么?】 温宁眉心一跳,真想把纸条揉碎,扔回傅翀深的脸上,为什么她从字里行间里看到了颜色? 艹~ 压什么?连碾字都索性不写了! 压成绩啊!他想压什么? 温宁这回直接就回了两个字。【听课!】 过了两秒,纸条又传回来了。 【是!女朋友大人。】然后在大人的后面画了个跪了的乖乖小人儿~ 温宁…… 脸上的姨母笑压都压不住,绝对不是她不经撩的原因,而是傅翀深就是个天然撩。 站在讲桌前的生物老师,第三次看到了空中传过去的纸条。 课间里莫名沉默了半分钟。 生物老师朝着最后的位置看了几秒,“我们有些同学呢,成绩是挺好的,但是,上课呢,还是要认真听课的,虽然你们坐在最后一排,但是老师站在讲桌上,看得很远。” 生物老师的话才说完,所有同学就往后扫了一眼。 无所谓的傅翀深低头看书…… 被傅翀深害惨了的温宁捏紧了笔记本。 那两个看到过抱在一起的傅翀深和温宁的两人,视线在空气里相接,眼神里面的意思意味不明。 韩雪看到低着头的温宁,狠狠瞪了眼。 白皓:“……” 江寒远直接连头都没转。 … … 生物老师一下课就去找了李真。 现在才高二,班级里出现早恋的情况,他这个不是班主任的都看出来了,这一班班主任知道吗? 于是,生物老师在李真的办公室里呆了一节课。 … … 今天,温宁发现傅翀深似乎非常的黏着她,她去哪里,他都跟着。 甚至温宁要去卫生间,傅翀深还说要陪她一起去。 温宁碍于在学校的关系不能发飙!只能任由他了。 晚上晚自习结束了,傅翀深故意说有道物理题不大会,要问温宁。 温宁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看着傅翀深,物理题居然还有难倒傅翀深的时候,顿时不走了。 “哪道?我看看?” “就这个。”傅翀深边说边看了眼周围。 温宁低头细细读题,的确是有些难度,她的食指点着试卷上的字,斟酌地又研读了一遍,顺便拿着草稿纸写写画画。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大家三三两两地出了教室。 … “韩雪,一起走。”戴素素和刘梅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转头叫了句。 韩雪低着头在写作业,“哦,你们先走,我这还有一点就做完了,省的带到宿舍里去了。” “好~”戴素素和刘梅就先离开了。 韩雪见她们走了,便开始收拾东西,出教室门的时候朝着傅翀深和温宁的位置看了眼,然后高抬下巴去了楼梯转弯处等人。 … 教室里慢慢趋于平静。 傅翀深见人走得差不多了,就用手掌挡住了题,说:“明天想,我送你回宿舍。” 温宁一愣,:“……”啊? 就见傅翀深把试卷揉成了一团往书包里塞,然后迅速背上,等温宁。 温宁:“……” 温宁看看空了的桌面,开始收书。昨晚是特殊情况,平时的话,她的作业都会在晚自习做完,然后回宿舍看会书,11点准时入睡。 温宁准备把书包背身上,却被傅翀深抢先一步拎在了手里。 傅翀深自然地牵了温宁的手。 温宁往后缩,蹙了蹙眉,傅翀深现在胆大到没边了。 傅翀深把头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没人。我故意等他们都走完了再送你回去的。” 额~ 温宁的确在教室里没看到人,连走廊里都没人了,便也就随他去了。 高二一班出门就是楼梯。 傅翀深站在教室门口,就把温宁抱了个满怀。门边是电灯开关,傅翀深的臂力惊人,抱着温宁腾空着,温宁的背脊正好按在了开关上。 “啪~”教室里瞬间黑乎乎的。 温宁惊呼了声,“傅翀深,你干嘛?” 傅翀深的脸颊埋在温宁的锁骨上,低声道:“昨晚你没有和我说晚安。” “啊?” “我怕今晚又没有晚安,所以想了想,还是以晚安吻代替比较好。”说着,少年温热的气息压了下来。 额头,眼睛,鼻子,嘴唇缓缓的轻轻地贴上,碰了碰。 和昨晚的激烈相比,今晚克制有礼,又让人脸红心跳。 傅翀深微促的气息缠绕在温宁的唇边,凝着她殷红如果冻的唇轻声说:“对不起。” 这里毕竟是学校,温宁担心会有人突然经过,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此刻又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干嘛说对不起?” 傅翀深认真地思考了下下午温宁被人污蔑的事,下巴在她的肩头蹭了蹭,有些委屈,又有小害羞地说:“昨晚我不该那么用力,你的嘴唇很痛吧?”现在还有些肿。 温宁惊了两秒,然后一张脸以秒速涨成了紫红色。 “傅翀深!这种事,你能不能不要说出来?” 傅翀深看着自家女朋友害羞又懊恼的样子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猫,眸底满满的都是笑意,“恩~以后保证温柔一些。” 语毕,又行动起来,唇亲过她的下巴,浅尝截止。 温宁实在大胆不到和傅翀深在这儿谈情说爱,连忙拒绝,顺手推了他一把,“别闹了。快点回去,方叔肯定在门口等你了,宿舍门要关了,我要回去了。” “关了最好~”某只奶狗突然来了句。 温宁没听清他说什么,“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送你过去。” “不要~在学校里,你还怕我丢了?”温宁没好气地说。 傅翀深牵着她的手,老实说:“怕。” 然后带着她往另一头走去,整幢楼有两个楼梯,傅翀深选择了远路。 温宁奇怪地皱皱眉,“深深,这边~” 傅翀深继续拉着她走,“那边有鬼,我们这边走。我想陪你多走一段路~” 温宁:“……” … 在楼梯转弯处等着傅翀深,硬塞了一堆狗粮的‘鬼’韩雪脸色惨白。 … 五分钟后,傅翀深把温宁送到了宿舍门口,便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半道上,就碰到了韩雪。 韩雪的眸子猩红,狠狠地凝着傅翀深:“傅翀深,有你这样侮辱人的么?”刚刚的一切她都听得很清楚。 戴素素她们都猜错了!傅翀深才是温宁真正的‘温柔乡’,温宁的唇是傅翀深咬肿的。 明明!明明傅翀深都知道。 可是傅翀深却不说,他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给她看。 这出戏如一个狠狠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傅翀深淡眸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绕开她就打算离开。 这种人,给个表情他都觉得浪费自己模仿的劲头。 韩雪见人要走,僵硬的脸上讥讽地怒道:“傅翀深,你别以为温宁是真的喜欢你!你是不是想得太天真?” 傅翀深愣了楞,顿住了脚步,转眸:“什么意思?” 傅翀深迸射的眼神太过寒凉,韩雪不由自主地冻了个激灵,但是她今晚心里太憋屈了 她的脑袋里嗡嗡地响,壮着胆子说道:“什么意思?你们在一起,温宁有说过喜欢你吗?要我说温宁就是看上了你的条件,才会那样对你。你说说看,有哪个正常的女孩子会去关注喜欢一个残疾人?!” 韩雪说这些不是无根据,因为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学校门口有辆豪车接送傅翀深,她看到的时候也会想,傅翀深如果不是残疾,可就是现实版高富帅啊! 高富帅谁会不喜欢? 她有这样的想法,她不相信别人会没有这样的想法! 今天她被傅翀深这样耍了。 她不把这些戳心窝子的话倒给他,她觉得她的肺要炸了! 傅翀深心口一痛,身体僵硬得如一尊雕塑,他的目光宛如馋了冰渣一般,眼角泛着凛冽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浑身的气场太过骇人,韩雪的心尖上莫名窜出一股骇意,可是韩雪已经豁出去了。 她讥笑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吧!” 好一会儿,傅翀深的脸上才挂上了一个怪异的笑容,“韩雪,很好。” 韩雪的心口一颤,紧紧盯着傅翀深。 傅翀深没再看她,直接离去。 傅翀深一走,韩雪的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 韩雪有句话的确是说对了。 温宁和他说在一起的那天,没有说过喜欢。他在坐在轮椅上的时候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欢温宁。 现在韩雪这样说,他的脑袋里突然被一个问题困扰了。 温宁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温宁……喜欢他吗? 只要想到温宁或许没有他那样喜欢她时,傅翀深的心如刀绞,顿时痛得难以呼吸。 … 方叔在门口多等了十分钟的样子。 那天他不小心撞见深深和温宁相拥接吻时,就明白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现在多等会,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也是过来人,热恋中的少年少女可不得挤出一些时间单独在一起? 不过,深深上车后,脸色十分难看。 方叔心口一跳,关心地问道:“深深,出什么事了?” 傅翀深很沉默,他看着窗外的夜色,没搭话。 方叔疑惑地透过后视镜多看了两眼傅翀深,点了火,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到半路,傅翀深突然开口说道:“方叔,帮我查个人。” 方叔:“……”恩? … … 韩雪回到宿舍里,把门狠狠地甩上。 “砰”地一声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戴素素拍着胸口叫了句,“韩雪,你没事吧?吃枪药了啊?火气那么大?” 韩雪把书包往床上一甩,转眸去看戴素素的时候,瞪了眼看她的温宁,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是啊,你们最好离我远点,小心炸了你们。” 戴素素被说得当场一噎,朝她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啊。” 韩雪不睬戴素素,拿了热水壶去卫生间里洗漱。 洗漱完就霸占了卫生间里的马桶。 一个宿舍就一个马桶。 温宁有个习惯,上完厕所才会睡觉,她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韩雪,你好了没?我想上厕所。” 韩雪先是没声。 温宁又催了一遍。 卫生间里面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巨响,是韩雪在踢门。 韩雪怒道:“吵什么?好了我就出来了!” 温宁:“……”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快要熄灯了。 温宁真的有些忍不住了,又敲了敲门。 韩雪直接连声音都不回了。 温宁:“……” 听动静的戴素素和刘梅对视一眼,朝着温宁比划了两下。 温宁是真的忍到肚子超痛,只得先跑到陈洁的宿舍里接厕所,边跑边想,今天韩雪好奇怪,好像处处在针对她一样。 ~ 第84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韩雪在温宁去了陈洁卫生间的时候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她无视了戴素素和刘梅的目光,一张脸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墨来。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越想越生气,从傅翀深上高一以来,她一直偷偷地观察着傅翀深。 残疾时候的傅翀深实在太沉默,太阴郁了,这样的少年无论在哪儿,都会引起周围的目光。 或探究,或鄙夷,或可怜,同情,厌恶,样样都有。 可是,残疾的傅翀深,从来不在乎这些眼神,不在乎那些议论。 是真正的那种不在乎,她几乎没有从傅翀深的脸上看到过多余的表情。 一个正常人,当被嘲笑的时候,被冷落的时候,总会难过伤心痛苦吧? 她看到傅翀深在残疾人通道上摔倒,摔得身上都是灰尘,手背上都出血了,他垂着头,好不容易爬上了座椅,大家都在笑话他,她也站在其中,然后,温宁出现了。 温宁说要帮他,他的浑身充满了戒备,像一只长满刺的刺猬。 后来,他一言不发地沉默地离开了… 她每次下课经过高一三班的时候,看到的永远都是傅翀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安静的看书。 他不合群,非常不合群。 就算是善意的帮助,他也会无视。 直到后来她在固定的那张位置上看不到他。 傅翀深的学习生活十分单调且无趣。 但是,她却发现了傅翀深的这个秘密:傅翀深不正常,他的脸部几乎没有表情,僵硬的就像是从胎里出来就该是那样的一张脸,没有表情的脸。 对了,还有刚刚那个怪异的笑。 … 她打开了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她的眸底一闪而逝的疯狂,然后确认了一遍编辑内容,添加了号码,点了发送。 … 温宁解决完,上了床就给傅翀深发了【晚安】的微信。 她等了会。 以为傅翀深会马上回过来的,等了五分钟,没回应。她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翻了会书,就困了。 她把手机翻出来看看。 今天真是奇怪了,男朋友白天还是粘人精,晚上还为了晚安的事和她‘谈心’,怎么现在她发了那么久他都没回应了? 温宁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二点了,这个点傅翀深应该睡着了吧。 她没多想,放下手机,就睡了。 … … 书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傅翀深的手机屏幕亮着,接收到的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傅翀深,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猜温宁的嘴唇是白皓咬的么?因为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思维。白皓追了温宁半个学期,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的猜测很简单,这段时间你和温宁走得太近,白皓也许是吃醋了,他们说开又激烈的接吻。 你应该知道,这个年纪的我们想象力有多丰富。 你以为除了白皓就没有男生心里喜欢着温宁了吗?没错,温宁长得好看,学习又好。换了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欢。但是,傅翀深!你难道不知道你不正常么!你觉得温宁会喜欢一个不正常的你么? 傅翀深,别天真了,只有我,韩雪,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只有我不会嫌弃你的不正常。】 … 傅翀深在意的是什么? 那天温宁说在一起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一句最简单的“傅翀深,你难道不知道你不正常么”,就像是一把刀子戳进了心口,疼得让他忘了温宁说过的不在乎。 傅翀深以为腿好了,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样他再努力一点,努力地学习电影里每个人表达情绪时的面部表情。在m国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学习了。 而且学习得很好,没有人会发现他有孤独症,看吧,方叔方婶都以为他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他痛恨的孤独症有一天会离他远去。 他会从过去痛苦的深渊里走出来。 以后,他会和温宁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是,今天他一个不注意,他最在意的弱点被人赤裸裸地摊在了阳光底下。 傅翀深只觉心头的弦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的脑子嗡嗡作响,痛到无法思考。 “咚咚咚~” 方叔敲了敲书房的门,人已经进了书房。 “深深,你没事吧?”方叔手里拿着资料袋,看向傅翀深极为难看的脸色,问。 傅翀深听到声音,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那儿疼得让人胆寒。 从深深能够自己走路开始,方叔就没见过深深这样痛苦过,他连忙放下纸袋,过来扶住人。 “深深?” 傅翀深用力深呼吸了好几次。 方叔担忧道:“深深,我扶你去床上睡会?”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傅翀深捏着手机的力道很大,似乎要将手机捏碎。 是条微信。 是他的小仙女发来的,很简短,两个字。 【晚安】。 傅翀深看着那两个字,极力地隐忍着心中的不适,缓缓让自己冷静下来。 方叔见他转好,便将纸袋放到他的面前,“深深,这个是你要我查的资料。” 傅翀深看着那个褐色纸袋,微微点点头,道:“方叔,我没事了。” … 傅翀深的手指在褐色纸袋上摩挲了下,然后抽出里面的资料翻看了起来,接着,他的眉峰蹙了起来。 … … 第二天一早。 傅翀深比平时更早地到了学校。 他的手里拎着个褐色袋子和一个粉色袋子包着的盒子,站在宿舍区门口等人。 傅翀深身高脖颈长,穿了一身白色衬衫和一条浅灰色休闲裤,再加上他那精致的眉眼,只站在宿舍门口,什么都没做,就惹来不少少女的目光。 从他身旁经过的女生们猜测,这是在等哪只‘收割机’? … 韩雪果然独来独往地走出来了。 她的面容清冽,先是低着头往前走,隔了会又抬了抬脸,不经意地看到了傅翀深。看到傅翀深的那一刻,她的步子明显地顿了顿。 然后快步地走过来。 她走过来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 傅翀深难道是在等自己?他想通了?! … 傅翀深看她过来时,浑身僵了僵,目光定定地钉在韩雪身上,眸底的寒意似要把人冻住。 “傅翀深,你在等我?”韩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愉悦。 傅翀深:“你昨天发短信和我说,你真心实意的…喜欢我?” 韩雪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提了提,重重点头,“嗯!” 傅翀深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脸部僵硬的肌肉让韩雪没看出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但是,你昨天的短信里说,我不是正常人。” 韩雪的眼睛亮了亮,“没关系,我不在乎,我不会嫌弃你的。” 傅翀深气极反笑,只觉得实在荒诞。 他和温宁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他喜欢温宁,喜欢到怕温宁知道他的喜欢而远离他,喜欢到因为自己双腿残疾和心理残疾而愈发自卑,这种自卑是因为他在意温宁。因为在意所以自卑。只限于温宁。 那天温宁说不在意的。 只要是温宁说的,他都相信! 韩雪是谁?一个他连名字都懒得去记的路人甲? 他出生在钢琴世家,他痛恨的姥爷站在钢琴界的顶端,他的姥爷拥有名和利。从宋皓夺得他的抚养权那天起,那天他离开的时候,他的姥爷倔强地没有低头,却在第二天就将他百分之八十的财产都给了他。 这是无言的忏悔。 说句难听的,他也不知道他的资产里究竟有多少个零。 他如此优越,还需要去在乎一个路人甲的感觉? “这个,送给你。”傅翀深漆黑的眸底像是看一只蝼蚁一般。 韩雪很高兴:“是什么?” 傅翀深没说话,只是冷淡地看着她。 韩雪兴奋地抽出里面的纸张,然后几秒钟后,整张脸变成了惨白色,她的唇也在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张张合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双眸里满满的都是惊惧。 傅翀深冷冷说:“喜欢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韩雪一口气吊在喉咙口,双腿一软,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她迅速把纸张塞回褐色纸袋里,像是把什么肮脏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塞回去一般。她做完这些,甚至还偷偷瞄了眼周围。 她的心里已经不仅仅只有惊恐这么简单! 傅翀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傅翀深就把她的经历都查了出来,纸张上详细地记录了她的成长史,甚至她父母的每一项事迹都有,当然也包括她的爸爸有重度抑郁症,曾几度自杀史,而她的妈妈在她十岁时的离家出走。 … 太可怕了~ 韩雪最在意的便是身世,她这样的身世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她不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调料。 同学们会怎么看她?! … 韩雪看着傅翀深刚刚阴沉的俊容在几秒钟内变得如沐春风。这种转变快到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错觉。 接着,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甜甜的女声。 … “傅翀深,你怎么来这里了?” 傅翀深淡淡一笑,“温宁,我在等你。” 温宁已经小跑了过来,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浅粉色的泡泡袖短袖,下面是简单的浅色牛仔,扎着高马尾,显得她精致的五官更加立体。 今天的温宁又好看了。 墨发在暖阳下泛着迷人的光芒,连头发丝都那样好看的少女,是他的心上人啊。 他的心上人又漂亮又干净。 同样是有着不堪的家庭,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会这样大? … “咦~你怎么和韩雪在一起?你们有话说?”温宁注意到了韩雪难看的脸色,和她手里拿着的纸袋。 韩雪看到温宁看她的纸袋了,她飞快的把纸袋藏在了身后。 傅翀深看也没看韩雪,淡声道:“是方叔。方叔叫我帮他带点东西给她。” 温宁疑惑的蹙蹙眉,“……”嗯?方叔什么时候和韩雪认识了? 傅翀深去拉她的手,温柔说道:“方婶早上做了你喜欢吃的水晶虾饺,早餐就吃这个。” 温宁看着傅翀深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当即愣了愣,小脸染上一层红晕。 额… 这是在宿舍门口呢!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 已经有人眼睛暧昧地往这边看了。 傅翀深拉着她往教室里带,“我们去教室吃早餐,好饿。” 温宁疑惑看他,“你还没吃早饭?” 傅翀深点点头,“恩,想和你一起吃。” 傅翀深大概有1米85的样子,温宁和他相差二十厘米,温宁抬头仰视他,他把头往他的耳边凑了凑。 晨光之下,往教室走去的少年少女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亲密感。 这种亲密感彻底刺痛了韩雪的眼睛。 傅翀深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对了,方叔叫我和你说,自己的东西自己守好,下次可别再叫我带了!” 明明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可却让韩雪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浑身直冒寒意。 … 温宁的手被傅翀深牢牢地牵着,她想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但是,今天的傅翀深有些奇怪,他的力道很大,根本不让她抽回。 温宁低着脑袋当鸵鸟,只想快点回教室,根本没去仔细听傅翀深究竟说了什么。 还好大部分住宿的同学们都往食堂走,他们是背道而驰,路上没有遇到什么熟人。 温宁思索着等这次休息了一定要和傅翀深好好谈谈,在学校里得约法三章。 不过,温宁刚有这样的思想。 他们就被李真抓到。 傅翀深正在喂温宁吃饺子。这真不能怪他,方婶准备了两个人的量,竟然只放一双筷子~ 饺子是吃不成了,两人排排站站在李真办公桌前。 李真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椅上,张了张嘴又闭上:“不是!你们俩也太大胆了!早恋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太不像话了!” 温宁一噎,一张脸比李真办公桌上的那只苹果还红,所以,李真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了? 傅翀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李真看看面前的尖子生,心力憔悴,“你们每人八百字检讨。” 两个人第一节课没上。 安安心心待在办公室里开始写检讨。 温宁写得很深刻,足足八百字一个字都没少。 傅翀深根本就不想写,他握着笔,撑着脑袋侧目看着温宁。韩雪的那句‘温宁有说过喜欢你吗’的话还是影响了他,虽然他不想把这种诛心的话放在心上,但是他真的很想问问温宁,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温宁感受到傅翀深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指指白纸,唇语对他说:“写啊!” 顾翀深只得收回目光,然后看了眼纸,开始写字。他写了一百三十四遍‘老师逗号我错了’,合计八百零四遍,然后完了。 第一节课下课,李真看了眼他们写的检讨书,又看看他们,“行了,回教室,以后消停点。” 接下来,傅翀深终于消停了。两个人连纸条都不传了。 刚开始,温宁以为傅翀深真的是被李真说了后才变得消停。 但是,两天后,温宁终于发现了傅翀深的不对劲。 … 第85章 一罐益达一份友谊 … 第三节语文课下课。 高二六班。 “徐秋,来我办公室一趟。”班主任姜明沉着脸叫了声。 陈洁听到声音,往徐秋看了眼。 和高一相比,徐秋认真多了,上周的周测,班级排名前三。 徐秋进了老姜的办公室。 老姜开门见山相劝:“徐秋,你也不小了,和家里人哪里有隔夜仇的,昨天晚上你妈电话都打到我这了。你妈是想让你有更好的教育,去a市挺好的,那儿高中又好,是吧?” 徐秋听到‘妈’这个词,眼神冷了冷,脸上的神情更是嗤之以鼻。 “喏,现在正好下课,用我手机,给你妈回个电话,免得家里人担心!”老姜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徐秋有些烦躁,“老姜,现在下课时间,我得休息,不然下节课我就申请回宿舍休息。” 平时,老姜这名号都是学生们背后叫叫的。 没想到今天看着温温柔柔一小姑娘直接就叫了出来,还叫得特别的溜。 背地里没少叫吧?… 老姜脸上似笑非笑,“不是,徐秋,你就给你妈回个电话你就申请回宿舍休息?有那么严重?你妈是火箭啊那还是大炮啊?你就这样躺倒了啊?” 徐秋可不跟老姜开玩笑,不紧不慢,说话的调子连个起伏都没有,更不想说她妈的事:“老姜,那没事我就回去了。” 徐秋也不等老姜说什么,人已经出了办公室。 老姜被噎了下,“这孩子…” … 徐秋没有立即回班级,她去了趟卫生间。 她把自己关在蹲厕里,然后掏出了手机,点开微信。 上面一堆是和陆景言之前的聊天记录。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疯狂地给陆景言发微信。陆景言所在的部队十分严格,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会回一条,有时候时间会更长。 她现在太需要安慰了。 所以她开始在对话框里打字。 【哥哥,我心情不好。】 【哥哥,明天六月一。】 【哥哥,儿童节】 【哥哥,你准备送我什么?】 【哥哥哥哥哥…】 【哥哥,我没有礼物心情会更不好】 【明白了没?哥哥?】 … 徐秋打得无聊了,从口袋里掏了烟,是一根女士香烟。 然后叼在嘴里,玩打火机。 … 火苗打在香烟上,她盯着火星子看,狠狠抽了一口。 … “我艹~你们闻到了没?好像有人抽烟!”外面传来说话声。 “恩恩,我也闻到了,该不会有男生进女厕吧?!” “啊啊啊?不上了不上了~”一溜烟跑了。 … 徐秋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嘴角邪肆地勾了勾,两分钟后,她扔了烟头,进了教室。 没散味道。 徐秋坐回位置的时候,同桌陈洁一下闻到了烟味。 陈洁瞪大了眼睛,然后想了想,从课桌里掏了半天,掏了个也不知道是前天还是大前天在零食店里买的益达,她都没舍得吃。 朝旁边的位置推了推,“喏,你的益达。” 徐秋和陈洁真算是有缘。 不过,陈洁一直说她和徐秋是孽缘! 两人相看两相厌,基本不说话。 高一成了同桌,之后分班了,两个人竟然又成了同桌。 老姜是很看好这对同桌的,原因挺简单的,人家说旺夫?徐秋却是旺同桌。陈洁自从和徐秋坐同桌后,成绩像是开了挂似的,一路往前飙。 一般情况下,都在班级前十名。 虽说是前十名,可比从前的倒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两个人坐在一起,很少讲话。 徐秋看了眼益达,一点也没客气,伸手就掏了好几粒往嘴里塞,是草莓味的。 甜甜的。 好像多磕几颗,她心里也没那么苦了~ … 上课铃声响,是历史课。 历史老师在讲桌上讲近现代史,徐秋就嚼了一节课的益达。 课后,徐秋还了个空瓶给陈洁。 陈洁正在补课上最后一点的笔记,【1840年六月开始的鸦片战争,随后签署了z国历史上第一条不平等条约……】 陈洁写完这条,接过瓶子打开瓶盖准备掏一粒往嘴里塞。 然后… 瓶子……空了。 陈洁晕,郁闷地看向徐秋,就像是看侵略z国的资本家。 徐秋吃了一节课的益达,心情不错,瞥了她一眼,“怎么了啊?” 陈洁收回视线,回头,呼出一口浊气吹了下自己的刘海,继续抄笔记,“没什么。” 徐秋把历史书合上,然后趴在桌上睡觉。 … … 周六下午的自习课大家已经没什么心思去上了,教室里闹哄哄的。 温宁拿着手机从卫生间里走回来,眉头蹙得紧紧的。 她和韩雪打了个照面。 明明两个人已经看到了对方,但是韩雪却故意低着头绕着走开了,避她像是避瘟疫似的。 温宁心里装着事,没想太多。 她回到座位上把手机放在桌上,就发起了呆。 傅翀深在看书,听到她坐回位置凳子的声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然后又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没听到身旁的动静,又抬了抬眼皮,就看到温宁一动不动。 “温宁?” 温宁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特别入神,没回应。 傅翀深又叫了一声,“宁宁?~” 温宁回过神来。 傅翀深说:“你在发呆。” 温宁愣了一下,皱眉说:“好奇怪。” “……”恩? “好奇怪,从昨天晚上开始,我打爸爸电话,爸爸都不接我电话。”温宁看向傅翀深,又道:“傅翀深,你说奶奶会不会有什么事?” 傅翀深:“不会的,今天晚上不是要去趟医院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没有接到电话。” 温宁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听傅翀深这样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 五点半,最后一节课准时下课。 温宁没做停留,收拾了周末作业就和傅翀深一起出了校门。 两人上了车,方叔带他们去市里医院看望温奶奶。 … … 同一时间,徐秋慢悠悠地往学校门口走。 后面的几节课,徐秋一节课都没听,趴在桌上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陈洁觉得徐秋昨晚上一定是做贼去了,否则怎么政治老师朝着她扔了三次粉笔头,她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睡得多了,晚霞下的徐秋脸上多了丝慵懒。 锦绣中学门口停着辆宝蓝色的拉风保时捷跑车,流畅的线条边站着个女人。 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头栗色波浪卷的头发垂直腰际,一身蔷薇色的收腰裙显得她高贵又迷人。她的手里拎着某大牌最新款,脚上的银色高跟鞋衬得她的双腿笔直又纤长。 女人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人移不开双眼。 很多学生从她身边经过,都要小声的议论两句。 这是谁家的姐姐?长得这样好看。 徐秋看到这个女人时,眸中的慵懒一闪而逝,瞬间变得冰冷,“你来做什么?” 简予的表情很平静,带着一种麻木的冷漠,“徐秋,你是我女儿,怎么和妈妈说话的?” 徐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谁是你女儿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简予是在上个月月头开始来这个偏僻的小镇找徐秋的。 算起来,她们母女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徐秋上初一的时候,岁月不饶人,徐秋来这个小镇已经快要五年了。 简予抛出诱饵,“徐秋,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了。徐天杨他给不了你好的生活,只有我可以!以后你可以继承我的所有。妈妈会把所有都给你。你跟妈妈回a市。” 简予的话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了徐秋的胸口,痛得她呼吸都疼。 六年级毕业那天,简予和徐天杨闹离婚。 决定离婚的那天,他们一家四口,没错,是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了最后一顿散伙饭。 简予和徐天杨闹离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徐秋作为家中的长女,从小就知道。 徐秋有个双胞胎弟弟徐春,徐秋比徐春早出生十分钟。 简予的家底殷实,相比而言,徐天杨就是个穷书生。简予给了徐天杨一笔钱,一套房产,孩子一人一个,简家要了儿子徐春,说是儿子以后可以继承家产,就把徐秋给了徐天杨。简予和徐天杨离婚后,徐春直接改了姓氏,叫简春。 谁会想到,三个月前,简春出了车祸,当场丢了命。 简予没了儿子,自然地就想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徐秋。 刚上初一的徐秋正是叛逆的时候,爸妈离了婚,她被判给了窝囊的爸爸,她从万千宠爱的小公主跌成了灰姑娘。 徐天杨和简予离婚后,就带着徐秋回了乡下。 这儿要钱没钱,要漂亮的衣服没漂亮的衣服,连住的地方都破旧不堪… 徐秋无法适应这种生活,哭过闹过,和徐天杨大吵。 徐秋和徐天杨没什么父女情感。 徐秋上了高中后,徐天杨就给徐秋在小镇上租了个房子,每月定期打生活费。 自此以后,她开始早恋,骗男生的钱。 … 她想要妈妈的时候,妈妈丢了她,现在妈妈转过头来找她,她妈把她当什么了? 工具? 她从前羡慕简春,现在觉得简春也挺可怜的。 他们都不过是面前女人的工具! 她恨透她了! 回去?见鬼去吧! 徐秋讥讽一笑,“滚!我没妈。” 徐秋沉着脸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简予的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忤逆她至此。她咬牙切齿地说:“徐秋!别惹怒妈妈,妈妈要想让你跟我回a市,很容易。” 徐秋顿了顿脚步,扬了扬眉,轻笑一声,“简总,你除了专制还会什么?” 徐秋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她,简予气得浑身发抖。 徐秋不再理会简予,直接就往公交车站走。 简予看着少女倔强的背影,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懊悔,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看到了屏保上简春的照片,一颗心痛得滴血。 … … 因为是下班高峰期,所以方叔的车子到达市医院整整用去了一个小时。 方叔在地下车库停好车。 三人电梯直达心脑血管科。 温宁之前和温建国通电话,温建国说是在08号病床的。 三人找到病房,8号病床上躺着的却是一位老爷爷。 温宁心一紧,和傅翀深对视了一眼,接着连忙跑去护士台,越靠近护士台,她那份不好的预感便愈加强烈。 “请问一下,8号病床上的杨丽芬出院了吗?” 护士看向一脸担忧的温宁,疑惑出声:“8号病床?8号病床不是叫顾连祥吗?我刚刚给换的药水。你等下,我查下电脑。” “好。”温宁双眼眨也不眨地凝着护士的脸。 护士吊了病人档案,“找到了,是顾连祥,不是杨丽芬。你们是不是跑错病区了?” 温宁一愣。 温建国说的就是心脑血管科,8号病床。 不会有错的! 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方正!”突然有人自身后叫方叔。 三人循声望去。 护士朝着来人打了声招呼,“秦院长。” “秦-少-飞?”方叔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老朋友,认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尝试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秦少飞上前一步,就和方叔用力地握了握手。 老朋友见面,自是一番寒暄。 秦少飞一听是找人,连忙问道:“这边是心脑血管科重症区,会不会转去了普通病房?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查。” 方叔连忙报了名字,并说了主治医生的姓名。 秦少飞先叫护士在电脑里调病人资料,奇怪地是,居然没有查到。 于是,秦少飞一个电话就打给了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对杨丽芬实在太熟悉了,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秦少飞听。秦少飞越听脸色越沉。 两三分钟后,秦少飞挂了电话。 方叔看向秦少飞,问:“怎么样?” 温宁和傅翀深同样看着秦少飞。 秦少飞神情凝重地看向方叔,问:“杨丽芬是你的……”谁? 温宁急急道:“是我奶奶,秦叔叔,请问我奶奶怎么样了?” 秦少飞看看温宁,又看看方叔,说:“那你奶奶的情况你不知道吗?你爸妈坚持不给你奶奶做手术,上周日就退了费用,带着你奶奶出院了!” 又严肃说道:“你爸妈是怎么想的?老人家脑出血往大的说可能会当场毙命,小的说瘫痪也是稀疏平常之事,你…” 秦少飞的话如一个炸弹炸在了温宁的脑袋里,炸得她头皮发麻,疼痛难忍。 她张了半天的嘴,才出了声:“出院?!” 出院! 不可理喻! 简直不可理喻! 温宁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去想原身的父母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治病就要出院? 第86章 对峙 … 温宁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秦少飞和方叔才见面,原本打算把酒言欢的。不过,方叔只能抱歉地说了声下次聚,就立刻带着两孩子去了地下车库。 一路上,傅翀深时刻注意着温宁的情绪。 他的手包裹着她的,无声安慰。 温宁的黑眸里装满了低落,她完全不能理解,温建国明明有了手术费为什么不给奶奶治病。 他把自己都骗了! 他还是人么? 他们这样做!难道不是变相杀人?! 太可怕了! 温宁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方叔的车开得飞快,市里回乡镇,他直接走了高速。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小区楼下。 温宁迅速下了车,飞快地上楼,从书包里翻钥匙的手在抖,插入钥匙孔用了半分钟都没插进去,跟上来的傅翀深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宁宁,我来。” 温宁退后了一步。 傅翀深插入钥匙,一拧。 “砰”地一声,门开了。 “奶奶?”温宁跑进去叫了一声。 家里十分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温宁匆匆忙忙每个房间都找过了,人毛都没有。 温宁疑惑极了。 人呢?都去哪了?! 温宁只能掏手机找到温建国的名字,继续打。 接连两个电话,依旧没接。 “诶唷,是家佑妈妈回来了啊?”门口有人唤道。 温宁循声看去,是他们楼上的住户,她经常看到蔡琴和她聊天,叫什么美琴的。 “美琴阿姨?” 美琴看到在家的是温宁,还有一个帅气的少年,愣了两秒,眼眸微动,微微笑道:“是温宁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是你妈事情办完回来了呢!” 温宁一僵,“事情?什么事情?” 美琴讶异出声,“咦?难道你不知道啊?” 温宁:“……” “你妈昨天回来帮你奶奶的衣服拿到乡下去,说是你奶奶前些日子脑出血,前几天晚上人走了,你妈拿衣服说要烧给你奶奶…” 温宁呼吸陡然一紧,微张着嘴,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傅翀深伸手就接住了人。 温宁那双好看的眼睛骤然湿了,眼眶里装满了泪,迟迟不肯掉落,“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美琴看她脸上尽是痛苦,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安抚:“温宁,你…节哀。” 温宁听到这话,想起过往奶奶对自己的种种,伸手就捂住了疼痛难忍的胸口,急喘几口气后,倏地痛哭失声,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傅翀深瞳孔猛地缩紧,慌忙将人抱入怀里,“宁宁。” 温宁全身绷得很紧,靠着傅翀深,哭得说不出话来。 美琴并不知道前因后果,现在见状,连声安慰:“温宁,你…你快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快别哭了,你奶奶应该还在乡下灵堂里。你快……快回去看一眼。” 温宁好不容易才喘回气来,挣扎着起身。 抽噎地吸着鼻水,“我要去看奶奶。” 傅翀深半搂着她,带着她往楼下走。温宁如此悲痛,傅翀深的心都被揪在了一起,他心疼,却很无措。满脑子电影里的表情动作,却在这一刻变得贫瘠,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他能做的只有将温宁搂得更紧些,再紧些。 … 在驾驶位上等他们的方叔知道温奶奶去世后,完全不敢相信! 他连忙驱动着车往温宁说的地址走。 温宁的眼泪就没有止过,脸色惨白,囔囔自语:“太可怕了!温建国,蔡琴!他们这是在变相杀人啊?! 他们 怎么~可以……这样做?!” 傅翀深神色凝重,低喃:“宁宁……” 方叔也连忙安慰:“宁宁,别急,我们马上去乡下看你奶奶。” … … 乡下。 家里挂满了白布,温奶奶的灵堂被布置得肃穆又庄重。 亲朋好友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这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 杨丽芬其实也就75岁。 之前还看她的身体挺硬朗的呢,怎么就撒手人寰了呢? 人啊…要死起来实在太容易了。 按照习俗,温奶奶的遗体会在家里放上五天,第五天一早送去火化。 温建国披麻戴孝,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脸色发青,显然已经累到极致。 温建国从医院回来,整个人就变得更加沉默。常常会呆呆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有时候蔡琴和他说话,他都爱理不理。蔡琴知道自己理亏,索性这么多人在场,不和他多烦。 夫妻俩从医院回来后,没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心里却已然有了隔阂。 … 蔡琴陪着她堂姐坐在灵堂边聊天。 蔡琴的堂姐叫蔡悦。 蔡悦问:“怎么家俊和温宁都没回来?” 蔡琴把老早就想好的说辞说出来,“家俊路远,订机票什么的哪有那么快?温宁请假也难。” 蔡悦点点头,又问:“家俊快要毕业了吧?等毕业了是打算回这边还是在市里找工作?” 蔡琴听她提到温家俊,脸色倏地暗了暗,几秒内又恢复了原状,淡声道:“恩,年底应该就结业了,也不知道他打算在哪儿工作,看他自己吧。” 蔡悦连忙奉承,“我们蔡家就你们家出了个读书的料。对了,温宁今年也十八了吧?是不是快要高考了?” 蔡琴:“恩,是啊!明年就高考了,等她高考结束了就不准备给她念书了,女孩子,早点找个人家嫁了,我也省心。” 蔡悦一听,立马来劲了:“哟,十八了啊?早点嫁人好啊!书有什么好读的,嫁了人也能定心!到时候我给你做介绍?” 蔡琴说:“真的啊?你有条件相配的?” 蔡悦笑着说:“有,要不是温宁还在念高二,现成的就有个。” “真的?” “这还有假?鹏鹏公司里的,叫姜什么来着的,就姜治姜镇长家的大儿子,现在就跟鹏鹏在一起上班。” 蔡琴的儿子温家俊考上了研究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蔡悦说起自己的儿子那才叫骄傲!顾鹏高中毕业就在镇里摸爬滚打了,刚开始就是个给姜镇长开车的,后来得了小道消息,在股市上大赚了一笔,得了第一桶金,就开始自己搞房地产上的建筑材料,顾鹏还不算大胆,否则应该更富! “跟鹏鹏一起上班啊?”蔡琴迟疑了两秒,“做什么工作?” “在帮鹏鹏做账啊…”蔡悦说到这个眉眼都弯了起来。 蔡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她算是听出点什么来了。 姜镇长的儿子都在顾鹏手底下做事了!顾鹏是越来越了不起了啊! 蔡琴“哦”了一声,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兴致缺缺。 蔡悦说到兴奋点上,哪那么容易偃旗息鼓,继续道:“蔡琴,你还不知道了吧,姜镇长家前年拆迁了,房子直接拿到市里去了,两套!你晓得现在的房价吧?再说姜镇长这些年,家底肯定不少的。温宁要嫁过去了,这钱的事情根本不用操心,好日子在后头呢!” 蔡琴一听,心里的算盘立即打得噼里啪啦响,老太婆没做手术,除去用掉的医药费,还有整整21万,要是给温宁说门亲事,这彩礼少说也得五六十万,他们自己再贴点,那家俊的债… 蔡琴囔囔道:“这样啊~” 蔡悦:“是啊!再说你们家温宁的条件,又不算好,从小就长得黑不溜秋的,凑年轻早点找了人家也好。” 蔡琴听蔡悦这么说自己女儿,心里就不高兴了,“怎么黑不溜秋了?温宁现在白着呢!” 温宁从上了高中开始,家族里要有谁家办事,蔡琴就从没带过这个女儿出席,所以蔡悦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过温宁了。 在蔡悦的映像里,温宁就是又瘦又黑的。 蔡琴现在说温宁白,蔡悦只当是母亲不嫌儿丑,没往心里去。 蔡悦讪讪一笑,“行行行,白~白白~” 过了会,又道:“怎么样?要说说不?” 蔡琴扭捏了一下,“行啊,先看看,要能成也是好事啊!” 蔡悦笑起来,勾住蔡琴的手臂,“肯定能成!我看那小伙子,错不了!~” … 堂姐妹俩聊着天,村里的帮工过来找蔡琴,“蔡琴,快出来看看,好像是你女儿回来了~” 额~ 蔡琴莫名心虚,慌张地站起了身。就见温宁小跑进了院子。 蔡琴有那么一刻不敢看温宁的眼睛。 蔡悦看到温宁精致的小脸时,瞬间惊住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么?温宁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看的?! … 温宁直接进了灵堂。 听到和看到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看到温奶奶遗体的那一刻,温宁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强烈的窒息感从胸口蔓延而上,让她踉跄地晃了一下。 “奶奶…” “奶奶……” “奶奶………” 温宁的声音发颤,趴在棺材边歇斯底里地又哭又喊,心中的痛意夹杂着凄厉,似排山倒海般地将她压死。 她错了,她不该相信温建国和蔡琴的!她就该看着奶奶手术结束的。 他们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就这样死去! “啊…啊……奶奶…” “宁宁!”傅翀深整个人如利箭一般冲过来扶住温宁。 蔡琴站在温宁边上,一副慈母的模样:“温宁,人死不能复生,温宁,你……” 蔡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翀深眼底的肃杀之气激得身上一颤。蔡琴怎能不心虚?说得严重一些,她以后身上就是背负着‘见死不救’的枷锁,人都是有良知的,别看她比温建国镇定,其实一颗心已经被此事束缚了! 这是一种极致的精神摧残! 这件事将会如她身上的一块恶瘤,至死缠着她! 温建国至始至终一动不动地坐在灵堂的最里面,脸上是麻木冷漠的表情。 仿佛根本没看到温宁。 眼泪如珍珠,顺着温宁的脸颊敲打在棺盖上。 傅翀深紧紧抱住温宁,他无措又僵硬地拍着温宁的背,竭力学着安抚她的情绪。 蔡琴抿了抿唇,“温宁。” 温宁用力地抹了把眼泪,伸手用力推了把蔡琴,手指几乎戳到蔡琴的眼睛里,大喝出声:“蔡琴!” 站在灵堂里看着杨丽芬孙女哭得这样撕心裂肺的亲朋好友们听到这道叫声,纷纷停止了落泪。 女儿直呼妈妈姓名,这又是什么情况? 温宁心如刀绞,猩红的眼睛里迸射着恨意,“蔡琴!温建国,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给奶奶治病?为什么不手术? 温建国,奶奶是你妈妈啊!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妈妈就这样……?!”就这样死去?! 温宁的质问,叫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看向蔡琴和温建国。 他们的眼神,各种说不清的意义。 蔡琴只感觉浑身像是**光线扫射似的,她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大喇喇地放在了太阳底下! 她强压着心中的所有羞愧恼怒,板着脸,辩解道:“温宁!你乱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没给你奶奶治病?说话要讲证据!那明明就是医生说你奶奶治不了了,我们才把人带回家的!” 温宁听后,顿觉呼吸都困难,整个人在崩溃的边缘。 她用尽了力气才让指着蔡琴的手指不至于那样颤抖。 “证据?!蔡琴,我刚刚从医院赶回来!是奶奶的主治医生告诉我的,是你和温建国退了奶奶的手术费,说不治了,把奶奶从医院带走的。”温宁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蔡琴太过分了! 蔡琴:“哪个王八羔子给老娘造谣?温宁!你怎么随便就听外人怎么说?!你看看你的样子,你现在在你奶奶的灵堂里瞎嚷嚷是怎么回事?你还有点教养么?” 温宁气得眼泪直掉,“教养?蔡琴,我没给你钱么?我的奥数竞赛奖金,方叔的二十万呢?是你和爸爸说手术费和之后的疗养费需要二十万的!钱呢?你们把奶奶的手术费用到哪里去了?奶奶现在躺在这里了,钱在哪里?你现在立刻马上还给我!” 亲朋好友们一直以为杨丽芬是自然死亡,现在听温宁这样一说,原来这事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看在蔡琴身上的目光更是夹杂了鄙夷和指责。 蔡琴被这些眼神看得浑身僵硬,恨恨地瞥了眼闷声不响的温建国,索性来了个抵赖到底,“什么钱?温宁,你脑子是不是读书读坏了,在这里乱说。你不花我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有手有脚的怎么可能拿你的钱? 温宁,别闹了!还能不能让你奶奶安安心心地走!” 温宁整个人怔楞住了。 她见过不要脸的,却是头一回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温宁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蔡琴!今天是我温宁不想让奶奶安安心心的走吗?蔡琴,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就不怕以后奶奶的魂魄不得安宁,常年缠着你?!” “啪!” 蔡琴一巴掌直接甩在了温宁的脸上,温宁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直接戳进了她的心窝。 怕? 当然怕! 可是她没办法,她得救温家俊! 她这一巴掌蔡琴用了全力,温宁的耳边突然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声音。 傅翀深伸手就把温宁拉到了身后,一双黑眸寒澈地看向蔡琴。 蔡琴浑身又是一颤,几秒后又迅速将背脊挺得笔直,一个少年而已,她有什么好怕的? … 第87章 黑暗的恶魔 … 傅翀深的一双手攥得死紧,就连骨节都泛白了起来,从没有过像这一刻,他想掐住蔡琴的脖子让她去死! 傅翀深的阴暗面被彻底激发。 “你再动她试试!” 温宁为什么会住网咖,是面前的所谓温宁父母的人打了温宁!那一次,是方叔查出来的消息,而这一次,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不在的日子里,是不是他们也是像这样打他心爱的姑娘。就像他的姥爷棍棒打在他身。 刚刚的那一巴掌叫他的心狠狠泛疼,恶念就这样来得悄无声息。 他可以做那个在温宁面前心思单纯热心的傅翀深,却也可以做那个黑暗中的恶魔,善恶只在一瞬间,他可以帮温宁消除一切障碍,可以让她的父母从此以后再无心打搅她的生活。 傅翀深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眸子里的冷让蔡琴胆寒。 蔡琴的脸色白了白,看了眼傅翀深,深吸了口气道:“温宁,你现在大吵大闹的,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死为大,把你奶奶的事办完,才是最大的事!” “再说,这么多亲朋好友看着,事情总要办完! 你说呢……?” 温宁泣不成声,咬紧牙关没搭话。 蔡琴看了眼灵堂里站满的人,一颗心像是在铁板烧上烧似的…朝着身旁的蔡悦使了个眼色,蔡悦接收到目光,连忙笑脸相迎道:“快快,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家里老人的大事还得仰仗大家。温宁也就小孩子心性,她奶奶从小最宝贝她,现在奶奶出事了,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有的。” 蔡悦这样一说,周围看得正起劲的亲朋好友们也只能纷纷暂时走出灵堂。 蔡琴见灵堂里人少了些,脸色也缓了缓,连忙说道:“温宁!有什么事,等奶奶的大事办完了,再和妈妈说,有什么不满的,以后妈妈改还不行吗?” “没有了…”温宁眼睛通红,看向蔡琴的目光里只剩绝望,“妈…” 温宁低下脑袋,用尽所有力气收敛着悲愤的情绪。 蔡琴听到她叫她妈,一颗心才稍稍松了松。 就听温宁的声音自喉间低沉发出,就如那被遗弃的幼兽发出的最后绝望的呜咽。 “妈!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 奶奶的事情办完,我以后再也不是你女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妈! 以后我是死是活,和你再没关系!同样,你以后怎么样,也和我再没有关系!” 蔡琴一听,脸色一黑,厉声道:“温宁!你胡说什么?啊?!差不多就得了,你身上可是流着你爸妈的血,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快别闹了,我就当你是小孩心性,今天说的都是放屁,你!你好好给你奶奶守灵吧,送你奶奶最后一程!” 温宁不再说话,只是静默地站在奶奶的棺材边。 蔡琴被温宁这一闹气得不轻,但现在也不可能真的和温宁吵,还想再骂几句温宁,却碍于有个瘟神在场。 … 杨丽芬的遗体已经在家放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明天就会出殡。 巧的是,明天就是周日,温宁不必和班主任请假。 一通忙下来,天已经很晚了。 大概靠近十一点的时候。 温宁去握傅翀深的手,这才感觉少年的指尖冰凉,手在不自觉地颤抖,而少年的身体时刻绷得像块石头。 “深深?”温宁的声音已经沙哑了,情绪波动太大让她的头很痛,可黑眸里却满是担忧。 傅翀深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恩?” “深深,外面天已经很晚了,你和方叔先回去吧。”温宁拉着他往外走。 “不行。”他果断拒绝,他要陪着她,这样的家庭,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 “我没事,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温宁紧了紧手里的力道,出声安慰,“而且方叔在车里一直等着也不行啊。如果你不放心,明天正好周日,早上的时候你和方叔再过来。” 傅翀深的黑眸微动,就这样回握住了她的手。 “宁宁,我只想陪着你。” 温宁略作思索后,看向傅翀深的眼神里多了份坚定。 “深深,我有件事还想让你帮忙。” “……”恩? 温宁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深深,帮我和方叔说,拜托他去查一查为什么蔡琴会突然不给奶奶治病。我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 傅翀深何其聪慧,当即一愣。 他刚刚全副心思都在温宁身上,也没多想,现在稍稍一想就反应了过来。 当初蔡琴赶到医院,没问手术费就说不治了,后来方叔给了手术费,却还是不治了,那么归根结底是想从方叔这儿敲诈一笔钱。 他们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现在明明蔡琴不看重温宁这个女儿,可温宁说要和她断绝关系时,蔡琴却又不同意了,甚至连态度都软了下来。 蔡琴这般,又是要做什么? 而此刻,傅翀深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被‘温宁说要和蔡琴断绝母女关系’这件事情给占据。 温宁的这个念头如燎原的星星之火烧遍了他整个大脑。 对!远离危险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切断源头。 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好好查查蔡琴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才好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宁宁,要我离开可以,你得送我出去。”傅翀深乘机谈条件。 “……”额,方叔就在门口,好吧,走出去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走啦~”傅翀深说着就拉着温宁的手往外走。 温宁皱了皱眉,有些失笑地跟着他的步伐往外走。 经过蔡琴和蔡悦面前时,两人看也没看她们。 … 蔡悦用手肘碰了碰蔡琴的,“蔡琴,跟在温宁身边的那个男生是谁啊?你家温宁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蔡琴盯着温宁和傅翀深的背影没说话。 早恋?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蔡悦连忙打预防针:“不是,蔡琴,温宁这样,我还要不要给她做介绍啊?到时候可别把事情弄得吃力不讨好!” 蔡琴想了想,却道:“一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你担心什么。”现在温宁都要和她闹决裂了,她还不得乘现在赶紧给温宁物色一个,拿到彩礼钱心里也安心? 思及此,她又道:“等老太婆这事结束,你赶紧介绍。白事过了,也得弄个红事冲冲喜。” 蔡悦听她这样说,心里狠狠把她鄙夷了一顿,面上却不显,应道:“好。” … … 傅翀深和温宁都上了车。 方叔意有所指的视线看了眼他们,淡笑道:“你们在车上聊,我正好去解个手。” 方叔一走,温宁就有些郁闷地说:“深深,我还得陪奶奶呢。” 傅翀深知道自己不该和一个去世了的人吃味,但是,从和温宁确定关系到现在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温宁只说和她在一起,韩雪说得没错,温宁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其实发生了韩雪事件后,他变得更没有自信了,有时候真想就一直抱着她,似乎只要温宁在他怀里,或者他能感受到她的温度,他才有‘哦,没错,温宁是他的女朋友’的这种感觉。 他对温宁似乎是产生了一种接触饥渴症,只有温宁才能缓解这种饥渴。 傅翀深深吸一口气,温宁说要和温家断绝关系,那么以后有没有可能成为他的家人? 他一个人的家人?! 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疯涨。 “恩,我知道,但是你晚饭没有吃,待会吃了点再陪。不要太累了,我明天早上就过来看你。”傅翀深压下心底的渴望,叮嘱。 温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傅翀深被她看得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疑惑问:“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温宁勾了勾唇,“真好。”深深真的不一样了。 “……”恩? “没什么,你快回去吧。”温宁说着,就要下车,却被傅翀深拉住了手,他的身体压过来,在她被打的小脸上克制地小心翼翼地亲了亲。 “宁宁,保护好自己。” … … 温宁回去后。 傅翀深温柔的脸颊瞬间变得阴沉。 方叔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傅翀深淡淡地声音响起:“方叔,查查温家。” 方叔只道:“兄弟们已经在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 … 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徐秋的手机响了。 徐秋在桌子前刷试卷,可能是晚上简予来找她的关系,她把试卷摊在桌上一直到九点多才静下心来刷题的,一刷就刷到快要十二点。 她把手机拿在手里,翻了翻,竟然是江寒远发来的微信。 徐秋微微愣了愣,打开对话框。 江寒远:【徐秋,最近过得好吗?】 徐秋有些奇怪,从被分手后,江寒远已经小半年没有和她说过话了,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徐秋想了想,在手机上打了两个字,【挺好。】然后点了发送,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继续刷题。 隔了一会,江寒远的信息又发来了。 【徐秋,发你短信,我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明天就是六一了。我想了想,我还是很喜欢你,我们和好吧?】 【明天一起看电影,怎么样?】 【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电影,听说评分很高。】 徐秋看着短信,突然就觉得江寒远特别的渣,江寒远这种渣就是想起她来就想聊一聊,没想起她来就丢在一边不闻不问的那种。 徐秋勾了勾唇,就在手机上点了几个字,【滚你大爷的…】,接着又迟疑了两秒,把字一个个删除掉,又打了个字。 【好,地点,时间。】 点发送。 【国影a座,上午九点。】 十二点的时候,有人敲门。 这个点敲门,实在太惊悚了。 特别是对于这种徐秋一个人住的少女来说,这门更不可能开了。 徐秋只当没听到,继续写题。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徐秋看了眼来显,竟是陆景言。 徐秋故意等了会才去接。 那头直接传来陆景言低沉磁性命令的声音,“女朋友,开门。” 额… “你回来了?”徐秋惊奇出声,看向门口。 “恩?这是什么语气?难道是在家里藏了人?”陆景言嬉笑道。 “……”徐秋翻了个白眼,拿着手机去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只巨大的海绵宝宝人偶,足有一人那么高。 徐秋看不到后面那个抱海绵宝宝的人。 “心情好点了吗?小朋友?”陆景言在电话里说。 徐秋没听到门口的声音,有点反应过来,说:“你没回来。”是肯定句,语气里是好不掩藏的失落。 陆景言抿抿干涩的唇,他的头上还滴着汗水,他刚刚从训练场上回来。 门口传来一声,“陆哥,人偶我给你送到了啊。够哥儿们吧?!” 徐秋仔细去听,这才发现门口站着的是陆景言的好兄弟,邵煜! 邵煜把海绵宝宝送进家门,然后咧着笑和徐秋打了个无声的招呼,带上门就跑了。 徐秋看着海绵宝宝,因为简予找来的事她心情不好,她以为刷完题心情会好,她以为陆景言给她送儿童节礼物心情会好,可现在她只想骂人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很差:“陆景言,你没回来,以后这种代送的礼物不要送给我了!” 陆景言心中掠过一抹苦涩,“秋宝。” 接着,徐秋挂了电话。 徐秋站在海绵宝宝面前,就看着海绵宝宝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边。 徐秋掌心里的手机在震动。 足足五分钟后才恢复了平静。 接着是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 徐秋站得腿都麻了,才去看手机。 一连串未接,好几条微信未读。 【秋宝,对不起。】 【秋宝…】 【秋宝……】 【秋宝………】 【宝宝…】 … 【你放暑假,我一定回来陪你,我保证好不好?】 【秋宝,指导员已经在催了,秋宝,别生气了。】 【秋宝,爱你。】 徐秋叹息一声,无比嫌弃地抱着海绵宝宝去床上,无言地看着这玩意儿占据了她大半张床,然后她整个人压在海绵宝宝身上。 题也不刷了… 睡会吧,睡着了心情就好了。 … … 黎明的黑暗总会过去。 温宁一夜没睡。虽说是初夏了,但是,后半夜还是有些冷。 蔡琴等亲朋好友离开后,就带着温家佑去二楼睡觉去了,毕竟前面几夜她都没好好睡觉,整个人都累瘫了。她本来打算继续留在灵堂守灵,但是看到温宁那张脸,就一点也不想留下来了。 省的两人相看生厌,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 温建国没动,依然坐在灵堂里。 困了就闭会眼睛,就算是真要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然后就睁着眼睛不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蔡琴被电话吵醒。 蔡琴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连忙坐起来接了电话。 “喂?” 温家俊的声音很小,火急火燎地叫道:“妈?钱的事到底怎么样了?我现在是过得什么日子?你和爸还要不要我了?!” 蔡琴也很急,“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在筹钱?怎么也要等你奶奶出殡了吧?” “那温宁的事怎么样了?!” “你放心,你阿姨已经在张罗了!再等等。” 温家俊一听,急赤白脸地说:“等,等,等,妈你动作快点,这高利贷利滚利的,再等只怕是更多!” 蔡琴气道:“家俊!妈比谁都急。” 蔡琴到口想骂人的话往肚子里咽了咽,说:“家俊,再等等,最多一个星期,妈给你筹钱!” 温家俊没办法,隔了会,才说:“那我等你。” 第88章 哄她开心 … 天阴沉沉的。 七点十八分,音乐队为杨丽芬女士奏完最后一场哀乐。 八点后,亲朋好友在灵堂里又是痛哭一场,温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九点十八分,杨丽芬女士的遗体被送往火葬场。 … 人死如灯灭,一切成灰。 … 从火葬场回来,已经十二点了。 温宁他们送葬回来,随便吃了点。 一点左右,温宁跟着蔡琴他们带着温奶奶的骨灰去了安息堂。 等所有事情了结,回到老屋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温宁坐在车上就一眼看到了方叔的车等在了路口。 傅翀深原本是打算早上就过来的。但是,他早上坐上方叔的车还是心存了顾忌,然后发了微信给温宁,说下午奶奶的事情办完后过来接她。 … 等车停稳,温宁拿起手机发了个微信给傅翀深,叫他稍微等她一会。 傅翀深回信息很快,很简短。 【好。】 … 亲戚们已经走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一个村的,蔡悦留下来张罗了晚上的便饭。 温宁一下车就拉着蔡琴去了二楼。 蔡琴说:“温宁,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没看到楼下还忙着呢么?” 温宁板着一张脸,声音嘶哑得就像是被轮胎碾压过一般,“蔡琴,钱究竟去了哪里?” 蔡琴脸色不好看,眼睑微垂,直接否认道:“温宁,你现在还懂不懂尊重长辈?连妈都不叫了?再说你说什么钱呢?我们根本就没拿过什么钱!” 温宁身心疲惫,也猜到她会否认到底,略作思考后,道:“你以为现在医院里都没有监控吗?我只要去医院调监控,你有没有拿卡,一目了然。 蔡琴,你现在矢口否认也没关系,我之前说的话也不作假。我们以后没关系了!这二十万! 这二十万就当是我问方叔借的,现在我也不去纠结到底用去了哪里,这些就当作是我十八岁以前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 这是温宁第二次提起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蔡琴心口一滞,怒道:“笑话!温宁,你不会以为二十万就能买断我们的母女关系吧?这样,你做妈妈,你把我塞到你肚子里去,你试试十个月怀胎的辛苦。温宁,我再告诉你一遍,你最好把这些有的没的心思都收起来。” 蔡琴顿了两秒,胸脯上下起伏地又道:“温宁!话我就撂在这儿。你这辈子休想和我撇清关系。我蔡琴就告诉你,我的肚子是你住的最贵的房,你觉得二十万能付清你的房租?! 哼!休想!!!” … 温宁晚饭没吃,便坐上了方叔的车。 她的心情十分沉重。 说到底,她和原身妈妈之间根本谈不上母女情,就是最普通的友情都没有!但是蔡琴说得一点都不错,她这辈子要想和她分得清清楚楚,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就像是穿了一件湿透了的衣裳,脱也脱不下来。 坐在一旁的傅翀深知道她不开心,伸手无言的握住了她的手。 温宁昨晚一夜没睡,又和蔡琴争吵了一顿,此刻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周日晚上的晚自修,温宁再次请假。 回到傅家后,作业没写,头疼不已的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很早就躺在了床上。 卧室里很黑,温宁张着酸疼的眼睛看着这片黑暗,这无尽的黑暗似乎要将她淹没。 她想摆脱这种黑暗,可她觉得特别累,累到连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 她想起穿书过来时,自己是睡醒的。 是不是只要她睡着了,人又会穿回去? 然后,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 傅翀深在卧室里冲了个战斗澡,把头发擦干,然后站在房间门口前动也不动。 温宁睡了吗? 温宁的心情好些了吗? 他伸手敲了敲门,隔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深深,我要睡了。” 温宁说完这话,就听到门把开启的声音。 傅翀深背光而站,温宁看不到傅翀深脸上的神情。 傅翀深把门带上,借着窗口的月色摸到了床,然后坐到床沿边,他的手里拿了杯热牛奶,他把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开了床头灯,然后把腿放到了温宁的被子上,蜷腿而坐。 温宁听着身旁的动静,楞了一愣:“深深,你干嘛啊?我真的要睡了。” “嗯,我知道啊。”傅翀深调整了下坐姿。 温宁:“…那你还不回房间?” 傅翀深似乎是想了想,然后把热牛奶递给她,“宁宁,喝杯热牛奶了睡,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 温宁:“……” 傅翀深把牛奶往前递了递,“怎么了?难道要我喂你?” 额… 温宁连忙坐起来,接过牛奶,牛奶的温度适中,她的喉咙因为之前的哭喊,很疼,这样牛奶喝进去,喉咙竟然感觉特别舒服。 喝完牛奶,她把杯子还给他,说:“喏,好了。” 傅翀深把杯子放到一边,接着看到温宁唇角的奶渍,头凑了过去,张嘴就把奶渍吃了个干净。 温宁整个人懵住了。 吃完后,傅翀深凝着她的眸底染上一抹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嘴上有点脏,不过现在干净了。” 温宁张了张嘴,一张还有些苍白的小脸以秒速涨成了火红色。 她迅速躺了回去,先是平躺,平躺余光还能看到他的俊颜,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语气急促又懊恼说道:“现在牛奶…都喝了,你你你快回房间去,我真的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傅翀深点点头,“嗯”了一声,人就跟着躺下来了,还不忘伸手关了床头灯,然后搂住她。 温宁背脊一僵,“你…” 傅翀深说:“晚上我怕做噩梦,今晚我们一起睡。”这句话,他在洗澡的时候已经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 温宁皱眉,虽然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但也没发展到睡一张床啊! “傅翀深!你!”过分了啊! “嗯,你再喊响一点,方叔他们都要听到了!~我就睡被子外面。” “傅翀深!不行!” “只是睡觉而已,难道你想做点什么?”傅翀深有些心猿意马。 “……”温宁心头十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滚!” “嘘~别说话,睡了。”傅翀深温热的男性气息自耳畔传来,温宁只觉得脸在烧,一动都不敢动。 … 温宁原本以为这样两个人肯定会睡不着,然而也许是太累的缘故,没多久,她就睡着了,甚至连个梦都没做。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窗外一缕初阳溜进了房间。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的头还有些疼,伸手捏了捏眉心,就听门口的少年慵懒唤道:“宁宁,醒了。” 接着,就见少年踏着晨光走过来,他的身上是一件白色衬衫,上面的扣子还没扣完整,浅色休闲裤,随着他的阔步,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分明的肌理,他单膝跪在床沿边俯身压过来的时候,额前的碎发遮了些他俊逸的眉眼,修长的手指拂过她额前的发,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一大早就这样让人血脉(的)喷张,温宁呆呆地看着这样的少年,只感觉心跳好快。 “这样心情好点了吗?”傅翀深低声问。 “……”啊? “我上了网查了资料,女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小哥哥哥心情也会很不错,但是,我想了想,如果你去看小哥哥,我会心里不舒服。不如你看我好了,宁宁,这样,你心情好点了吗?”傅翀深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特别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神色看。 他在努力识别她的面部表情。 温宁听他这样讲,有点反应过来。 所以昨晚的喂牛奶,抱着睡,早上这么惹火的早安吻,都是在哄她开心! 但是! “你在网上学的?”温宁问。 傅翀深疑惑了两秒,点头。 温宁眼眸不由得睁大,她突然就发现了傅翀深一件重要的事! 没错! 傅翀深看起来是在好转,甚至有时候让她觉得他根本就没病,他在融入周围的环境。但是此刻,温宁才发现,孤独症其实一直都在。 人的感情是千变万化的。傅翀深太聪明了,他模仿了每一个表情。温宁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傅翀深的孤独症根本就没有好!他就算是把每一种表情如何表达出来都学会了,但是人的情感是发自内心的,这种发自内心的情感是模仿不来的。 昨天,她把奶奶送走了,是发自内心的伤心。当傅翀深喜欢的人发自内心的伤心时,他无措了,他不知道该用记忆里的哪种表情去哄她开心。 所以他去翻阅资料。 如果是正常人想要去哄一个人开心,那点子实在太多了。 她想,傅翀深能想到这些哄她的方式已经竭尽脑汁了。 想到此,温宁的心瞬间化成了水,却又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戳在心上。 她的眼眶湿了,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翀深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心里顿时失落万分,他说:“温宁,你不开心,原来度娘都是骗人的!” 温宁伸手捧住他的脸,摇了摇头,然后凝着他干净的双眸,说:“不,深深。我很开心。但是…你开心吗?” 傅翀深勾了勾唇,想也不想就答:“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温宁定定地看着他,“不是这样的!深深,我要的是你开心,”她将手指移到他的胸口,感受着手底下有力的心跳,与他视线相接。 “深深,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 … 早上,吃饭的时候傅翀深面无表情,方叔有些奇怪地看看温宁。 吃完早饭,方叔送他们去学校。 温宁刚坐到位置上,陈洁的微信就发来了。 【我艹,温宁,你现在谈个恋爱是乐不思蜀了啊。】 【昨天晚上你又没来上晚自习!】 温宁点了语音,把这个周末发生的事情简短地告诉陈洁。 陈洁秒回了句‘中午一起吃饭’。 温宁看了眼微信,就见李真拿着试卷进了教室。 是上周的月测成绩。 温宁把手机收起来。 李真在讲桌上维持了下课堂纪律,然后简短地说了两句开场白,就公布了班级前十的月测成绩。 这次的月考第一仍旧是温宁。 上次的周测第二名是江寒远,而这一次,却被傅翀深取代了。 温宁听到成绩排名的时候,心里唏嘘不已。这学神就是学神,休了那么长时间,成绩竟然还能名列前茅。 求江寒远的心理阴影面积。 啧,还有自己的。 温宁想着就朝江寒远的位置看了眼,眉头不自觉蹙了蹙,今天江寒远竟然不在。 难道是请假了? … 课后,各科老师将批改的试卷发下来。 温宁看了眼自己试卷上的错题,就把试卷都收起来了。 傅翀深看也没看,直接把试卷塞进了课桌里,特别是语文试卷,藏得妥妥的。 因为这次的作文题目又是涉及情感。 【人的心中总有一些坚硬的东西,也有一些柔软的东西,如何对待它们,将关系到能否造就和谐的自我】。 当时傅翀深看到这个题目时就当场懵了,然后交了白卷。 语文作文分:0分。 … 温宁余光看到傅翀深偷偷藏试卷的模样,有些失笑。这样的傅翀深有点儿像只被什么气到了的奶狗,还挺可爱的。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她先去上厕所,在卫生间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响。 温宁以为是陈洁发来的微信,就没理。先把自身问题解决,洗了手回到教室后才翻手机。 温宁点开一看,竟然不是陈洁发来的,是一条陌生的添加信息。 温宁看了眼那人的头像,是个漫画男生,不知道是谁。温宁凡是不认识的不写备注的一律不加,所以直接退出了界面,锁了屏幕,把手机收进了课桌里。 接着像是想到什么,看向傅翀深说:“傅翀深,今天中午我不和你一起吃了,陈洁约我一起吃。” 傅翀深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是因为早上的事?” 温宁伸手揉了揉他软软的墨发,“怎么会?陈洁大概有事要和我讲。” 傅翀深不说话,把脸转了个方向。温宁看着他的后脑勺,更觉得他像只奶狗了。 顿了会,又道:“对了,刚刚看你试卷藏得那么快,都没问你,你这次是哪里失分比较多?” 温宁就是随口一问,傅翀深整个人直接正襟危坐起来,甚至故意把身体往课桌靠了靠,眼神迅速地躲闪了下,然后咬牙切齿地说:“下次我准考第一。” 温宁:“……” … … 中午,陈洁提前五分钟就在高二一班的楼梯口等人了。 上午陈洁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下课铃声已经响了,校园里逐渐热闹了起来。 陈洁多等了十分钟,温宁才从班级里走出来。 陈洁朝温宁招了招手,温宁刚小跑到陈洁的一边,就听她抱怨道:“温宁,你们最后一节谁的课啊?这么能拖!” “还能有谁,生物。” 陈洁:“艹~就我们历史老师的婆娘?” 温宁没好气地说:“差不多~” 陈洁呵呵笑了两声:“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拖课这种事都能复制黏贴得一样一样的。” 温宁被陈洁的模样逗乐了。 两人勾着手臂往食堂走,温宁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温宁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是条未读短信。 号码依旧陌生。 温宁点开短信。 【你好,我是姜烨,你是温宁吧?微信加我一下,我有事找你。】 温宁蹙蹙眉,思来想去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叫姜烨的人,她没有原身的记忆,难道是原身从前认识的人? 陈洁见温宁看手机看得认真,以为是傅老师发来的,故意装作郁闷的语气说道:“不是,温宁,傅老师这么舍不得你,难得吃顿饭都不定心?” 温宁说:“不是他。” “恩?” 温宁想了想,就把手机收起来了,就算是原身认识的那又如何?只要是她不认识的,她不想加就不加! 她看了眼陈洁,道:“哦,没什么。我们去吃饭。” 陈洁捂着肚子,“走走走,快饿死了,我还有个重大八卦要和你讲,我们边吃边讲。” … 第89章 温宁,我是姜烨 … 温宁和陈洁拿着餐具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陈洁夹着鸡腿咬了口,然后又包了口饭,本就圆嘟嘟的脸颊现下包得像只仓鼠似的。 吃完第一口,又吃了第二口。 陈洁是真的饿狠了,连吃了好几口,肚子才感觉有点东西。 她满足地叹了声,然后看温宁安静地吃东西,就问:“温宁,你早上发我语音,我没仔细听。上周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奶奶住院了嘛?怎么才一个星期的时间,人就没了?” 温宁筷子夹着米粒玩,就是不往嘴里送。 主要是,温宁没胃口,根本不想吃。 温宁欲言又止,这件事情要真正说起来,话可不是一般的长,叹了口气道:“糟心事不说也罢。 诶,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八卦?” 讲到这个,陈洁像是装了马达似的,特别来劲。 “我先猜猜,江寒远今天是不是没有来上课?” “额…你什么时候装了千里眼了,这都知道?”温宁好笑道。 “害。”陈洁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要不要好好听啊。” 温宁用手搓搓耳朵,把耳朵侧过来,说:“洗耳恭听。” 陈洁手指弹了弹温宁的额头,才正了正神色说:“江寒远被打了!听说都住院了!直接打到医院去了, 好像是打这儿了~”陈洁说着就把手指指到了脑袋上。 温宁一愣。 陈洁接着说:“你知道是谁打的不?” 温宁:“嗯?” 陈洁瞪大眼睛:“是徐秋!” “……” “我艹!劲爆吧。昔日情人一朝成仇人啊,我以前算是讨厌徐秋了的吧,但是今天我就觉得徐秋够飒,你知道徐秋为什么打他不?” 温宁有种穿错书的错觉,惊呆了! “为什么?” “真tm没想到,原来江寒远是真正的海王啊!”末了,陈洁还加了句,“就船底都能踏穿了的那种!” 额??? … … 时间回到周日上午九点二十分。 江寒远一身骚包的粉色t,修身的牛仔裤衬得他的腿又长又直,一只手拎着奶茶,另一只手里是一包零食。 电影开始时间是九点半,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场,这个点已经有人陆续进场了。 徐秋还没来。 江寒远把零食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徐秋,双眸随意一转,就看到了熟人。 熟人叫刘莹莹,江寒远市里的房子就在刘莹莹家对门。 两人可以说是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 江寒远心脏狠狠一跳,刘莹莹一阵香风就跑到了江寒远的怀里,双手抱住了江寒远劲瘦的腰。 “哥哥!是在等我么?我好高兴啊。” “莹莹,你怎么在这里?”江寒远推开她一点,眼神四处观察地问道。 “恩?不是你发我信息说今天和我一起看电影的吗?就早上的时候。”刘莹莹有些纳闷。 江寒远懵了懵,他什么时候发过信息? 刘莹莹还未从江寒远的怀里退开,身后就又出现另一个少女。 少女扎着马尾,目光冷冷地看着江寒远。 江寒远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周楚是他和徐秋分手后的女朋友。 他讪讪叫道:“周楚?” 刘莹莹听到名字,转身看向周楚,惊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楚楚?” “莹莹?” 周楚和刘莹莹显然是认识的,刘莹莹看到周楚立即热情地伸手就握住了周楚的手,甚至还拥抱了一下,两人一看就是交清甚深。 然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江寒远觉得脸上的表情都要僵了。 “楚楚,你和哥哥认识?” 周楚勾着唇看着江寒远,然后点着头咬牙切齿地说:“认识!” 何止认识? 还挺熟。 刘莹莹开怀一笑,“那我们太有缘了,楚楚,这个就是我经常和你说的那个哥哥!” 周楚知道刘莹莹非常喜欢一个男生,而且听得多了,也知道这男生也非常喜欢莹莹,她还觉得她们都很幸运,能找到个互相喜欢的人。 没想到闺蜜就是闺蜜,连喜欢和被喜欢都是同一个人。 周楚说:“是吗?” 刘莹莹用力点头,头凑到周楚耳边说:“是不是特别帅?” 周楚皮笑肉不笑,冷冷地看江寒远说:“嗯,是挺帅~”做的事那就更帅了! 江寒远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噎在了喉咙口,说不出话。 接着,又来了第三个,陆青柠。 陆青柠的脸上已经是梨花带雨了,“远哥…” 再然后来了第四个。 … 江寒远看着面前各有特色的漂亮姑娘们,一个头两个大,这tm是什么情况? 她们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看电影的! … 江寒远被闹腾了十分钟后,徐秋嚼着口香糖过来。 她的穿着也很简单,一件粉t和一条牛仔裤。不过,这样看起来,徐秋就好像是和江寒远穿的情侣装似的。 徐秋看到这样的情景不急也不恼,就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 徐秋叫了一声:“江寒远。” 然后一众人都看向了徐秋。 徐秋有些无辜地走过去,问道:“江寒远,我手机信息没错吧?是你约我一起看电影,没错吧?怎么现在……”这么多人? 江寒远觉得自己比徐秋更无辜。 徐秋看向面前的四个少女,张大了美眸说:“你们该不会都是江寒远的前女友吧?” 江寒远一听,脸都黑了,“……” 刘莹莹想了想说:“什么前女友,我是哥哥的现女友,昨天晚上哥哥还在我家吃的晚饭。” 刘莹莹可真没说谎,昨晚上江家父母和江寒远就是在她家吃的饭。 周楚对好闺蜜的智商感到捉急,翻了个白眼,彪了粗口:“艹~莹莹,就你太天真!” 刘莹莹微微一愣。 陆青柠只哭没出声,但是她心里明镜一般,一颗心稀碎了。 最后出现的女生一身御姐风,当然也明白了什么。 “艹~服了,江寒远,你够可以的!”然后大喇喇地往他的裆部扫了眼,嘴忒毒:“…小毛蛋。” 江寒远脸都绿了:“……” 陆青柠停了哭泣,没明白意思。 周楚和刘莹莹:“……” 徐秋就顺着那御姐的视线往江寒远的腰下看了眼,然后突然就想起了那次陆景言躲在卫生间里解决的事来,小脸就红了。 那御姐似乎还嫌不够:“小毛蛋还是省点心吧,小心蛋清提前用光,以后想用都没了…” 江寒远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程芯!” 程芯撇撇嘴,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待渣男必须戳到他的痛处! … 原本一个少年面前站着几个漂亮女生,就够惹人注目了,现在程芯说这些根本没顾忌音量,大家都成年了,谁都听明白了。 江寒远从未有这一刻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脸上火辣辣的。 陆青柠抹了把泪,从出现到离开一句话都没说,却是满含幽怨地看了江寒远一眼,然后也走了。怪只怪她眼睛没擦擦亮,看错了人! 周楚看现场就剩下四人,拉着刘莹莹,说道:“姐妹,亏你和他住对门,这么渣,他妈知道吗?” 刘莹莹:“……”啊? 周楚轻哼了声,“都走了,还不走?” 刘莹莹有些不舍地看江寒远,可惜江寒远现在就像是个炮仗,就差一点火就着了,根本看也不看她。 周楚直接带着不情愿的刘莹莹走了。 … 最后只剩下江寒远和徐秋。 江寒远手里的奶茶“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再笨也明白了过来,杀人般的眼神看向徐秋,怒火燃烧着胸腔,“徐秋,是你!” 徐秋也不怕,视线对上他的,直接承认:“是的,就是想让那些女生看清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像当初自己一样,傻乎乎地对他死心塌地,而他老早就和周楚在一起了! 江寒远的眸光阴鸷,面前的少女哪还有曾经映像中的温温柔柔? 散伙饭那天,她从宿醉里醒来,为什么后来就答应陆景言?原因太简单了,陆景言到她家里前,肖洒发了她一段视频,他和周楚在一起接吻的视频。 后来又知道了刘莹莹,程芯。 江寒远的手指攥得很紧,骨节泛白,他的拳头猛地朝着徐秋的耳边砸去。 一阵风在耳边吹过,“啪”地一声脆响。 江寒远的脸往一边歪去,白皙的脸颊边赫然出现五个手指印。 徐秋闭着眼睛,脸上没有感受到疼痛。 徐秋的眼睛睁了一条缝,她以为江寒远要打她,所以她先一步出了手,还用了狠劲。 江寒远的嘴角都被她打破了。 徐秋看着那一点点的血,莫名觉得心虚。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江寒远顿了好一会,唇角冷冽地勾了勾,“很好。徐秋,你应该知道我爸妈是谁吧?” 语毕,江寒远看也不看她,就走了。 … … 时间回归。 陈洁饭快要吃完了。 温宁的饭菜都没怎么动,她手掌撑着下巴,奇怪地问:“你说徐秋打了江寒远,今天徐秋来上课了吗?” 陈洁嚼着米粒,“来了会,但是后来被老姜叫去了,然后到现在都没回来。 要我说,铁定负责去了!” “呵~那你怎么知道徐秋把江寒远打了?都住院了,说明很严重啊。可是,我就是想江寒远那么高一人,徐秋怎么把人给打到住院的?” 陈洁听温宁分析得挺有道理的,蹙了蹙眉头,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温宁呵呵两声,就不说话了。 有时候谣言都是假的,听听就算。 等陈洁吃得差不多时,季景瑞正好找过来,看着温宁说:“温宁,校门口有人找你。” 温宁想了想:“啊?谁啊?” 季景瑞说:“不知道,你去看看。” … … 五分钟后,温宁一个人去了校门口。 正是午饭刚刚结束的时候,有同学去外面吃的,正往回走。 温宁环顾了眼四周,没见到熟悉的人,倒是在马路对面看到了一辆白色宝马。 这个时间点,学校门口停车很容易引起注意。 … … 宝马车里。 坐在后座的蔡琴指了指温宁的位置,说:“姜烨,看到没?就是那个穿淡黄色圆领衬衫的。” 姜烨坐在驾驶位上,蔡悦在副驾驶位上。 姜烨原本是不想来的,毕竟人家小姑娘才高二,他比她整整大七年,特别是他发了两条短信石沉大海,就更不想来了。 但是蔡悦直接追到了顾鹏公司里。 姜烨想了想,反正中午也没什么事,就开车过来了。 温宁在阳光底下白得亮眼,墨发束在脑后,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是那种让人觉得很高级的精致。这种高级极具攻击性。 姜烨从小到大,什么美女没见过? 但是,温宁是那种让他心跳猛然加速的女孩。 蔡琴和蔡悦看着姜烨的反应,两人相视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姜烨已经直接开了车门,下了车,他轻轻扶了下眼镜,阔步走向温宁。 … 温宁看到宝马车时,目光顿了两秒,移开视线时,就见上面走下来个男人。 那男人的视线紧紧盯着她,温宁想忽略都难。 男人走的很快,半分钟内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看着她的眼睛,淡声说:“温宁,我是姜烨。” 离得近了,姜烨看得更清楚了,心里暗暗想,顾鹏的阿姨长得不咋的,倒是生了个这么好看的女儿。 温宁愣了愣,想起之前手机上收到的陌生短信,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礼貌疏离地问:“我们认识吗?” 姜烨微笑道:“现在我们不就认识了吗?” … … 傅翀深站在楼梯口等温宁,中午他没怎么吃饭。 应该说,他一整天都没什么心思。 因为早上温宁和他说的话。 温宁说,要他用心去体会开心。 他现在很迷茫。 但是有一点,他必须告诉温宁。他说的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这句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真。 … 陈洁走到楼道转弯处看到傅翀深,因为温宁的关系,她对傅翀深没一开始的那般抵触了。 陈洁叫了句,“傅老师,你在等温宁?” 傅翀深愣了两秒,看向陈洁时,看到陈洁正看着自己,他无声地点点头。 傅翀深还是不习惯和别人多说,温宁说得没错,他一直在按照电影里学习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在做,他在学着融入他们。 但是,他并不喜欢这样!而且这种融入让他觉得很累,他要时刻去想下一个表情应该是什么。 陈洁点头,“哦,温宁,她去了学校门口,说门口有人找她。” 傅翀深眼眸微动,腿已经朝楼梯下迈去。 温宁除了自己便是方叔,温家人此刻应该为了温家俊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又有谁会找她? 周六晚上他们回到家里,方叔就已经查到了那二十万的去向。 这件事,傅翀深没有告诉温宁。 傅翀深快要走到底楼时,转眸看向陈洁,说道:“谢谢。” 第90章 离这种斯文败类远点 … 姜烨微微勾唇的模样看起来更温文尔雅了,只是镜片后的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投射过来审视的目光让温宁十分不舒服。 他就像是在看一只相中的猎物。 温宁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所以,意思是他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两人初见的氛围沉默又显尴尬。 姜烨找话说:“温宁,现在既然见到我了,那我发你的微信好友可以添加了吧?” 温宁听后,顿觉这话有些好笑。 见过面就要加微信?那她是不是要把这辈子所有见过一次面的人都给添加了? 温宁尽量保持良好的教养,不答只道:“没事的话,我要上课了。” 温宁说完,转身就要走。 姜烨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嫩白纤细的手臂,“诶,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要走了呢?” 姜烨的指甲有些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抓过来,没掌握力道,温宁的手臂上立马出现一道红痕。 温宁:“……额。” 接着,她的另一条手臂被人拉住了。 温宁愣了愣,视线顺着大手一路往上看,接着,人已经被带入了少年宽阔的怀抱。 这里是学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学生好奇的视线往这儿瞟了。 傅翀深强势地半抱着温宁,温宁惊讶地张了张嘴,“深深,你怎么来了?” 傅翀深瞳孔里暗涌着压不住的冷厉和暴躁,低声问:“他是谁?” 温宁感受到傅翀深身上透出来的阴鸷,推开他的动作一顿,说:“我不认识。” 傅翀深寒澈地盯着姜烨看了两眼,什么话都没说,带着温宁往学校走,边走边说:“宁宁,以后离这种斯文败类远点!” 全都听进耳里的姜烨:“……” 温宁侧目看向神情严肃的傅翀深,乖巧说道:“知道了,傅老师。” 傅翀深听着她甜甜的声音,浑身的阴鸷消失得无影无踪,加了句:“特别是这种戴眼镜的!” 温宁:“……” 傅老师可真够狠的,一竿子打死一群人。 … … 姜烨回到车里,脸色铁青。 蔡琴和蔡悦坐在车里把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见姜烨坐进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姜烨把安全带拉过来,气道:“阿姨,你女儿很好啊!才几岁这就谈恋爱了?” 蔡琴一噎,顿了两秒,讪讪一笑,“小姜,这学校里的哪里能作数?温宁年纪又小,懂什么?这嫁娶的事情,还是得父母介绍的才好,都知根知底的,你说是吧,小姜?” 姜烨想到刚刚那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生居高临下看他时的眼神,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抿抿唇没说话。 蔡琴朝着蔡悦使了个眼色。 蔡悦连忙说道:“小姜,看看人家姑娘怎么样?” 姜烨先启动了车子,踩了油门只问:“阿姨,你确定温宁愿意这么早就结婚?” 蔡琴一听,一颗提着的心倏地松了松,“小姜,这事你放心,温宁上不上学还不得我们说了算?我们不供,她拿什么上学?” 姜烨看着路况,隔了会才道:“其实结了婚也可以上,悦阿姨应该知道我们家的,温宁以后要结婚了还想上学,我们家供得起。” 蔡琴听得更是心花怒放,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 … 教导处。 徐秋面无表情地站在办公室的角落里。 教导主任的对面坐着的是江家父母,江家父母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早上第一节课,徐秋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懵。 江家父母当时已经坐在了老姜办公桌的对面,除了江家父母,教导处主任也在。 江家父母看到徐秋娇娇弱弱的模样,心里有些怀疑自己儿子的话。 这小姑娘能把儿子给打了?! 徐秋在江寒远的生日会上看见过江家父母,当即明白大概是为了什么事。 一顿寒暄下。 果然! 江家父母已经在老姜面前告了一顿状。 事情很简单,江寒远越想越觉得怄气!徐秋简直太过分,必须给她点教训!于是回去就和父母说自己被人打了!耳鸣,嘴里都出血了,脸疼,要求住院。 江母对这三代单传的儿子可谓是宠上天的,一听这还得了?连忙送医,先是做了一套全身检查,然后看了心理医生,生怕江寒远心理也受到创伤,接着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被一个叫徐秋的女生打了。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生打? 这也太没面子了。 江母觉得自己儿子心理肯定受到了精神损伤,说什么也要闹到学校去。江父拗不过江母,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老姜把这件事和徐秋说了后,江母要求徐秋当面向自己儿子赔礼道歉,医药费的事另算,否则,他们就和学校没完! 徐秋先是不说话,等他们把要求说完足足过了一分钟的时间,才诡异地开口:“好啊。” 于是,老姜开车,带着她和江家父母去了医院。 一路上,老姜还透过后视镜看了徐秋好几眼,然而,徐秋一直都安安静静的,连个表情都没有。 … 在病房里,江寒远手上打着点滴,目光挑衅地看着徐秋,那意思像是在说,怎么样?徐秋,你得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总得像我低头! 可是! 事情突然发生了急转。 徐秋突然就发了疯地爬上了床,双腿摁在江寒远的腰上,然后抡着拳头朝着江寒远的门面给狠狠揍了几拳… 事情猝不及防,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一般。 老姜:“……” 江父江母:“……” 足足两秒后,江母大喝一声,上前就去拽徐秋的头发。 徐秋使出了吃奶的劲,见谁打谁! 老姜拉了徐秋,江父拉江母,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徐秋从床上摔在地上,眼睛瞪着江寒远,说:“艹,江寒远,我现在这样才叫打你,你个怂货,除了找爸妈你还会什么?!” … 徐秋又被带回办公室,这次直接带进了教导。 江父江母的脸色哪里还能看?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还是个女孩?有没有爹妈教的?! 老姜从电脑里找出徐秋监护人的电话,但是当看到监护人一栏为空白时,有些头大,巧的是,之前徐秋的妈妈打过他电话。 于是,老姜一个电话打给了简予。 徐秋等简予到的时候差不多十二点,同时到的还有徐天杨。 徐秋看着两人时的表情十分平静,带着一种麻木的冷漠。 老姜不厌其烦地把事情又和徐秋父母讲了一遍。 简予二话不说,直接就给了徐秋一巴掌,接着又是一巴掌,两巴掌后,冷冷地看向江家父母,“江寒远妈妈,两巴掌够不够还你儿子被我女儿打了的事?” 徐秋的耳朵嗡嗡地直响。 所有人对简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特别是老姜。 老姜下意识就去看徐秋的脸,难怪那天他说起她妈妈的时候,她会那样反感,原来是这样? 徐天杨见状,连忙将徐秋扯到身后,怒道:“简予,你疯了?你凭什么打女儿?” 简予也不给徐天杨面子:“徐天杨,这件事情就是要怪你,徐秋跟着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在学校里打架斗殴,还得了?你管不了,以后我来管!这次我就是拿回监护权的!” 徐天杨说:“简予,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打孩子,你又会教?” 简予不耐烦道:“人家家长都找来了,还不是徐秋的错?错了就得有态度!” 徐天杨恼怒地瞪着她,“那徐秋为什么打人家?你问了吗?” 江母看到简予打了徐秋,心里的怨气消了些,忙道:“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教女儿的,这么小的年纪就想和我儿子谈恋爱,也太不要脸了!” 简予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立马回怼过去,“说谁不要脸啊?这谈恋爱的事一个巴掌拍得响?!” “……” 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里又是吵闹不堪。 徐秋张大的眼睛里酸涩不已,深深叹了口气。 然后,转头看向老姜,说:“老姜,他们都来了,你有什么处分什么的,和他们说,我回教室了。” 老姜想要说什么,可看清徐秋的脸肿得高高的,就说不下去了。 徐秋也不管老姜同不同意,就回了教室。 然后,脸趴在交叠的手臂上。 头往下低的时候,徐秋才觉得肩膀和腰线那里特别疼。 刚刚虽然打得挺爽的,但是她毕竟一小姑娘,老娘儿们江妈掐了她好几次。 艹~真疼! … … 中午见到姜烨的事情,温宁根本没放到心上。 但是傅翀深却神色凝重。 两人坐回座位上后,傅翀深再三叮嘱,以后那些陌生人不要随便见。 温宁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想笑,“傅翀深,你话真的变多了耶~” 傅翀深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然后点点头:“嗯,我知道啊。因为是和你说话。” 被撩到的温宁:“……” … 温宁不当一回事,姜烨却当成了一回事。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温宁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会震动几下,突然又来那么几下。 温宁一下课就看了眼手机。 手机上是好几个未接来电和十来条短信。 温宁没办法,就捡了条回了句:【麻烦不要打搅我,我要上课的。】 那边秒回,【你终于回我了。】 然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下面又是好几条信息。 温宁简直要心肌梗塞了,拿着手机就去了卫生间,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那边接得十分迅速。 温宁质问道:“你究竟要怎样?” 姜烨笑了笑道:“温宁,你终于知道要回我电话了。” 温宁深吸了口气,说:“你究竟什么事?” 姜烨问:“我和顾鹏是好朋友,是你阿姨介绍我和你认识的。” 温宁僵了僵:“所以呢?” 姜烨笑道:“你妈妈没有打电话跟你说吗?” 温宁听到他提蔡琴,顿时语气更不好了:“说什么?” 姜烨直白道:“就是,你妈妈想让我和你结婚的事情。刚刚我们还说到彩礼的事情了。” 温宁一口气噎在喉咙口,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蔡琴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先是不给奶奶治病,二十万不知去向,现在轮到她了?温家是穷疯了么?就等着她满十八岁,然后像卖猪肉似的,卖个好价钱?! 温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究竟是什么运气,穿书穿得这样憋屈? 蔡琴的如此行径和人贩子又有什么区别? 太恶心了! 然而,电话才挂,几秒后,手机又响了。 温宁一看是姜烨打来的,直接按了挂断键,然后把号码都拉黑了。 她现在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和蔡琴断绝关系?! … 温宁失魂落魄地走出卫生间,眼底竟是一片阴霾。 下午的课,温宁时常出神。 英语课的时候,老师叫温宁回答问题,温宁竟然出了错。 傅翀深疑惑地多看了她几眼。 温宁以为她把姜烨的号码拉黑就完事了,谁会想到,姜烨似乎有好几个号码。姜烨就像一个神经病,开始对温宁进行了疯狂的骚(的)扰。 温宁烦不胜烦,最后直接把手机关机塞进了课桌里才算清净。 … … 下午四点左右,徐秋被简予叫了出去。 徐秋在座位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去了走廊里。 简予双手环胸,眼睑微垂地看着徐秋,毋庸置疑地说:“徐秋,把书包收拾收拾,还有半个多月就要放暑假了,妈妈直接帮你办了休学手续,等高三的时候,妈妈在帮你另外找学校,现在就跟我走。” 徐秋的目光一僵,然后讥讽地看向简予,“简女士,是不是以后我的姓氏还要换上你的?” 简予淡淡一笑,“当然,你可以叫简秋,也可以叫简徐秋,但是我觉得第一个名字会更好听。” 简予开了个玩笑,徐秋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徐秋的心也寒得彻底,这就是她霸道的妈。 简予说:“徐天杨根本不配做你们的爸爸,就连你在学校打架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妈妈已经跟他说好了,另外会给他一笔赡养费和一套房子,你的监护人会改成我的名字。” 徐秋想哭,却不想在这个强势专制不顾别人想法的女人面前哭。 她老早就该想到。 所以,这场仗,还没开始,徐天杨又输了! 徐秋的心已经痛到麻木,她平静地说:“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收拾一下。” 简予没想到徐秋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愣了两秒,点点头,说:“那你快点,妈妈时间有限。” 徐秋没再看她一眼,就进了教室。 … … 徐秋坐回座位上,慢悠悠地开始收拾书包,她透过窗户看了眼走廊,简予真的很繁忙,她又在打电话了。 陈洁看了眼徐秋,这一个下午,徐秋特别安静,现在又在收拾书包。 陈洁好奇地说:“诶,你不上课了?” 徐秋先是不说话,隔了会,看到陈洁桌子里的一件外套,突然问了句,“陈洁,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陈洁瞪大眼睛看她:“啊?” … 第91章 温宁大概可能侧漏了… … 简予在走廊里电话打了十分钟,又足足等了十分钟,也没见到徐秋出来。 她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眼睛迅速朝教室里找了一圈,却没看到徐秋的身影,连忙抓了个同学问了声徐秋的座位。 简予就进了教室,走到陈洁旁边,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问:“这位同学,你同桌是徐秋吧?” 陈洁抬目,简予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庞映入眼帘。 徐秋和简予长得可真像。 陈洁暗暗想着,说道:“咦?阿姨?徐秋刚刚不是出去了吗?你没看到她?” 简予皱眉。 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下。 简予连忙把手机翻开来,是一条未读微信。 点开一看,是徐秋发来的。 徐秋:【简女士,我在这儿郑重答应你,在高三开学前乖乖打你电话,乖乖跟你回a市,不过这段时间别来找我,下面是我卡号,打点钱给我。】 简予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她刚刚的注意力都在电话上了,徐秋什么时候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她都没看见。 简予看了眼满眼无辜的陈洁,又不好把满腔的怒气发在一个小姑娘身上,高跟鞋摩擦着地板‘蹬蹬蹬’地走了出去。 她在思考要不要去趟班主任办公室,学校里肯定有监控,却不想,手机又响了。 还是徐秋。 【简女士,不要妄图找我,否则下个简春就是我!】 简予看着这条微信,一颗心瞬间被掰成了几块。 … 陈洁见人走远了,往最后一张位置瞟了一眼,就见她略显肥大的外套穿在徐秋的身上,徐秋似乎在埋头刷题。 五点多,陈洁陪着徐秋在宿舍里收拾东西。 徐秋闷着头也不说话,手机震动了两下,徐秋低头去看手机。 果然,是简予发来的打款信息。 简予也有怕的时候。 徐秋懒得点后面的零,收了手机,把还有一些衣物收进了行李箱里。 陈洁看她这样,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徐秋当初进入锦绣中学就是级花级别的,当时多少男生追她啊,特别是江寒远追徐秋的时候,不说别的,他们狗粮都不知道吃多少了,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徐秋看了眼住了快要两年的宿舍,淡淡说:“陈洁,我柜子里还有之前买的两包零食,都没吃,到时候,你帮我分了。” 陈洁:“……” 徐秋想了想又道:“哦,对了,这个是我新手机号,你留着,以后有事联系。”这个号码是之前简予来找她的时候提前办好的。 她其实做好打算跟简予回简家了,原因挺简单的,徐天杨哪里是简家的对手?! 陈洁伸手接过,“徐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徐秋微抿了下唇,看着陈洁有些发愁的表情,一愣,笑道:“陈洁,你这什么表情?你以为我是去过苦日子了?简女士…哦,就我那妈有钱着咧,现在正好不用上课,我出去玩几天,当散心了。” 陈洁的思想毕竟没达到那个境界,其实徐秋也就十八岁,一个少女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会不会太危险了? “那~那你想好去哪了吗?” 徐秋想到陆景言说所在的部队在h市,挺远的,动车过去大概也要三四天的时间,所以,每次她和陆景眼见一次面不容易。 不过,她想过了,她现在有钱,等会就买飞机票! 陆景言要是知道她能陪他三个月,会不会高兴到发疯? 思及此,徐秋心情颇好地说:“就去h市。” … … 温宁从卫生间回到教室开始,肚子就开始疼。 温宁知道自己来亲戚了,但是平常都没这么痛过,觉得一定是被蔡琴给气到了才会隐隐作痛,也就没太当回事。 但是,晚自习的时候,越来越痛,痛得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傅翀深也注意到了,他直接把座位移动到她旁边,担忧问:“宁宁,你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温宁听到声音,靠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肚子痛。” 傅翀深的第一反应以为温宁吃坏肚子了,“来,起来,带你去校医。” 温宁白皙的脸泛起一丝红晕,“不用。” 姨妈痛找校医,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傅翀深伸手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很凉,“宁宁,你手好冷!” 傅翀深的手很温暖,温宁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取暖,手指暖一些,她好像觉得好受些。 前排的戴素素听到动静,往后看了眼。 他们是住在同一个宿舍的,这个星期谁的小日子都知道,而且还有个奇异的现象,四个女生的小日子是轮流的。 戴素素看着温宁难受的模样,轻声说道:“温宁,你该不会是姨妈来了,偷吃冰激凌了吧?痛成这样?” 戴素素随口说的‘姨妈’一词,傅翀深愣了愣。 傅翀深虽然有孤独症,却不是笨蛋。 他沉了沉脸,起身直接去了趟办公室。 温宁见傅翀深不声不响地走出去,疑惑了下,但是真的痛得话都不想问了。 两三分钟后,傅翀深回来了。 他直接蹲在温宁的课桌边,温声道:“能走吗?” 温宁一愣,“……啊?” 傅翀深说:“我刚刚去办公室和李老师请了假,方叔这会也在路上了,今晚不住校了,我们回家住。” 傅翀深的声音不大不小,晚自习上又安静。 离得近的几乎都听到了。 戴素素的眼睛瞪得老大,我艹~我刚刚是听到了什么? 我们回家住? 意思是……傅翀深和温宁是住在一起的吗? 温宁睁着眼睛,说:“没事的,我忍忍就过去了,深深,不用那么麻烦的,你去帮我冲个红糖水,抽屉里有红糖。” 傅翀深的黑眸看她,“回家叫方婶煮红糖水,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保暖。” 温宁:“……” 傅翀深又道:“宁宁,你难道是想让我抱你出去?” 温宁:“……” 戴素素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温宁一听,连忙站起来,痛得腿软,傅翀深顺势将人揽在了怀里。 傅翀深全心在温宁身上,根本没理会班里各色的眼光。 温宁的肚子疼得要命,傅翀深不扶她,她都要栽倒在他身上了。 俩人一走,班级都要沸腾了。 戴素素看向刘梅:“艹艹艹~以前是不是眼瞎了?一直感觉傅翀深和温宁走得挺近的,没想到都住一起了,难怪白皓没戏了!” 刘梅瞬间变成福尔摩斯:“……这么劲爆,所以白皓怎么追都是白搭…” 戴素素呵呵两声。 … … 方叔来得很快。 二十分钟后,几人回到了傅家。 温宁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有位陌生人正坐在沙发上等人。 方叔见到那人,微笑道:“莫医生,抱歉,这么晚了还让你走一趟。” 莫医生一身黑色西装,一头利落的灰白短发,给人十分精神的感觉。他站起身来,说道:“没事,深深哪里不舒服吗?” 莫医生是傅家的家庭医生,小时候傅翀深总是受伤,大部分都是莫医生看的。 方叔说道:“不是,是温宁。” 温宁见到莫医生的时候也愣了两秒,没想到傅翀深居然帮她叫了医生。 温宁有些尴尬。 傅翀深却将她扶着坐下来,只道:“她肚子痛。” 温宁的脸上又飘上两朵红晕,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都说没关系了。 莫医生知道傅翀深之前去了m国治腿的事情,现在能看到他再次站起来,心中无比欣慰,但是,现在更让他震惊的是面前的小姑娘。 傅翀深有孤独症的事,他们几乎都知道。 孤独症意味着什么? 不愿意与别人交流,接触。 但是,现在看傅翀深对她紧张的模样,大家都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了! 傅翀深这是恋爱了? 早恋? … 莫医生的视线飘向方叔。 方叔立即会意,会心一笑。 莫医生,就是你想的那样。 接着,莫医生看温宁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温宁的脸更红了。 在莫医生和方叔看不到的地方,她气呼呼地瞪了眼傅翀深。 … 莫医生大致地问了下温宁的情况,立即了然,顺口就问了句:“温宁,你每次都会这样痛吗?” 温宁也就扭捏了两秒,就认真回答问题了,“没有,平常只有一点点痛,忍忍就过去了,这次特别痛。” 莫医生点点头,然后叫她把手伸出来,拨了拨脉。 又过了一会,帮她开了药片,嘱咐多喝开水,晚上睡觉注意保暖,应该就没事了。 温宁点头说好。 傅翀深忙道:“那她以后还会痛吗?刚刚宁宁说平时不痛的,怎么这一次这么痛?” 莫医生说:“深深,你们现在高二,马上就要高三了,会不会最近压力太大了?或者有没有吃冷的?有很多原因。” 温宁听他说压力大时,皱了皱眉。 她想,也许不是学校的压力,而是家里的压力吧。 … … 莫医生走后。 傅翀深先叫温宁去房间里洗漱,然后去了厨房拿方婶烧好的红糖水和药片去楼上。 红糖水还有些烫,他把红糖水放在床头柜上,朝着浴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宁宁,等会出来把红糖水喝了。” 温宁听到浴室外的声音,“哦”了一声。 傅翀深连忙回了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洗到他出汗了才出来。 傅翀深洗完过来,温宁已经把红糖水喝完了,正在吃药片。 温宁看着头发没完全擦干的傅翀深,愣了两秒:“深深,我要睡觉了,你不睡?” 傅翀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返身就把门给锁了。 温宁听着锁芯的声音,心里一激灵,接着就见傅翀深脱了鞋,上了床。 “傅翀深,我们都还小!” 傅翀深的手臂压着她让她躺下来,没像上次那样规规矩矩睡在床外面,整个人直接进了被子里。 “傅翀深!你得寸进尺啊!” 傅翀深眸底俱是坏笑,却一本正经地说:“嗯,宁宁,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真的很想对你得寸进尺,就是你身体不方便啊。” 温宁:… 温宁:…… 温宁:……… 艹~ 是谁教傅翀深这些虎狼之词的? 温宁喝了红糖水,身上也有了暖气和力气,挣扎道:“傅色狼,赶紧回你自己房间去睡!” 温宁要知道晚自修请假回家会这样,打死她都不回来了。 傅翀深直接把人搂住,温暖的手掌捂在温宁的小腹上,暖意瞬间流窜到温宁的四肢百骸,“嘘,宝宝,别叫,帮你捂肚子,你当我是暖宝宝就行了。” 傅翀深说这话的时候又a又欲。 温宁还想说什么,傅翀深侧身压过来就堵住了她的嘴。 温宁想抡起小拳拳锤他! 傅色胚! 傅翀深眸色深深,“快点睡,我就是想给你暖个被窝。” 温宁:“……” 大概是药效的关系,温宁很快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间听到傅翀深说:“宁宁,今天是4号。” 温宁下意识地点点头,“嗯。” 傅翀深温热的气息散在她的耳边,“那以后每个月的四号我都给你捂肚子。” 温宁没听清他说什么,就‘嗯’了声,就睡着了。 傅翀深借着月色看着她的睡颜,轻轻在她脸颊边印上了一吻。 … … 温宁每次来大姨妈都不敢乱动,但是这一晚上大概是有傅翀深这个暖炉在,所以睡得特别好,导致睡觉的姿势也没太注意。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屁股的位置那儿有点湿。 傅翀深的手仍旧服帖地放在她的小腹位置,一动不动。 温宁侧目看了眼,傅翀深居然还睡着。 温宁动了动身体,肚子已经感觉不到痛意了,她是侧着身体,背对着傅翀深的,她皱着眉头郁闷又尴尬地伸手去摸屁股的位置。 然后,手好死不死地擦过傅翀深的腰腹位置。 空气突然静止了。 傅翀深倒吸了一口气,睁开了装睡的双眼,侧目看着一动不动明明醒着装睡的鸵鸟,眸底染上了笑意,其实他也感到了大腿处的凉意,只是一直没动。 他大概知道温宁大概可能侧漏了… 他逗她:“宝宝,一大早的,在摸什么?” 温宁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然后不顾形象地扭动了下身体,郁结道:“傅翀深,给我下去!我…我要上厕所!” “快点!” 傅翀深被她挤下了床,然后浅蓝色的睡裤上赫然一抹红色。 傅翀深摸摸鼻头:“……” 温宁当然看到了他腿上的红色,顿时又羞又恼。 果然侧漏了。 “深深,那个……我……” 傅翀深看了眼时间,说:“没事,时间还早,你去换,我来收拾。” 第92章 深深,我喜欢你 … 傅翀深把脏了衣物换在了盆里,换上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九分休闲裤,就去了温宁的房间里收拾床铺。 温宁还在卫生间里。 傅翀深正要把干净的床单换上去,就听到方婶进了温宁的卧室。 方婶每天早晨都要上来拿傅翀深的换洗衣物。 方婶手里拿着傅翀深的睡裤,脸上一脸担忧,“深深,你是不是……”受伤了……然后看到换下床单上的血迹,眉头皱了起来,神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再拎着裤子看了眼。 温宁换好衣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就看到方婶手里的睡裤,然后,脸红得像是滴血似的。 “方婶” 方婶心疼地看了眼温宁,说:“深深,你出来一下。” 温宁:“……” 傅翀深:“……” 傅翀深和温宁对视了一眼,疑惑地走出去。 房门没关。 方婶就算是压着声音说话,温宁还是听到了,“深深!昨天晚上你和温宁睡在一起了?” 傅翀深语气十分淡定,“恩。” 方婶以为傅翀深至少会狡辩一下,没想到就这样承认了,方婶噎了下,气得伸手就往傅翀深手臂上用力打了两巴掌,“你个臭孩子!温宁才几岁啊,你才几岁?你现在就和温宁睡,你老实交代,你有没有欺负人家?” 傅翀深愣了楞,正了正神色道:“方婶,我会负责的。我和温宁会长长久久,到了年龄就结婚。” 方婶:“……” 听他越说越远的温宁:“……” 温宁听不下去了,连忙走到房门口,“方婶,傅翀深没欺负我。我肚子痛,他只是帮我暖…个被窝。” 天哪,她在说什么? 方婶瞪了眼傅翀深,然后拉着温宁进房间,“宁宁,你是女孩子,结婚前不准让深深随便进房间!” 温宁红着脸点头,眼尾偷偷看了眼脸色沉了沉的傅翀深,忍着笑。 失去福利的傅翀深郁结,刚刚就不应该装睡,早些起来把裤子洗了就没事了… … … 早上,傅翀深和温宁到了班级里。 温宁明显感觉班级里的氛围有些不一样。 大家看他们的眼神各种意味的都有…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 陈洁趴在窗户口找温宁。 坐在靠窗位置的曹强朝着温宁叫了一声,温宁一眼就看到了陈洁,连忙从教室里走了出去。 “陈洁,什么事啊?” 陈洁说:“温宁,你手机呢?我发你好几条微信,你都没回。” 温宁:“……”啊? “哦,我手机大概关机了。我去拿,手机联系。” 陈洁点头,“好叻~” 温宁回到座位上找手机。 傅翀深在看新买的物理书。 昨天晚上回家的急,手机就保持着关机状态,扔在了课桌里。 温宁把手机开了机。 接着,手机震动就没停过…… 傅翀深想不注意都难,他从书里抬脸,问了句:“这么繁忙?” 温宁:“……” 她把手机点开一看有两百条未读短信和五十几个短信呼。 竟然有好几个陌生号码。 温宁眉头紧蹙,正要点开陈洁发来的微信,手机铃音响了起来。 仍旧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宁心里有数,这人是谁。 她直接按了挂断键。 两秒后,手机又响了起来。 傅翀深伸手就把手机拿了过来,点了接听。 温宁扭头,以口型说了句:“别接。” 那边已经传来了姜烨的说话声。“未来老婆,你终于接电话了。” 傅翀深听着陌生的声音,捏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姜烨终于打通了温宁的手机,连音色都带着愉悦,他继续说道:“未来老婆,今天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吃个饭,咱们交流交流感情啊…” 傅翀深低着头,脸色从第一声未来老婆开始,就差到了极点。 他控制着力道不将桌上的书撕碎,沉沉开口:“你是谁?” 那头愣了两秒,似乎是自言自语说道:“咦,号码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应该没错啊?” 然后,又对着话筒,问:“你是不是温宁?” 傅翀深直接按断了手机,阴鸷的双眸对上温宁,“他是谁?” 温宁昨天就已经被姜烨骚扰得烦不胜烦,她抿了抿唇,说:“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个人。 …他应该是蔡琴帮我找的准老公吧!” 傅翀深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极力控制着情绪才去看手机。 是姜烨发来的短信。 【温宁,我知道你是温宁,你别以为拿个小男生就想忽悠掉我。我和你妈妈已经达成了共识,这个周日我就会把九十八万彩礼钱打到你妈的账上。你妈拿了我的彩礼钱,你不嫁我也得嫁给我!】 傅翀深练过击剑,跆拳道黑带,臂力惊人。 “啪…” 亮着的手机屏幕直接陷入黑暗,屏碎了。 “深深~”温宁诧异道,“你的手…” 她伸手就去握住他的手,傅翀深却把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温宁心里一咯噔,眼眸微动,心里蓦然有些失落。 有玻璃碎片陷进了指尖,傅翀深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住情绪,问:“他从昨天骚扰你到现在?” “嗯,应该是吧。”温宁看着傅翀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连忙撇清关系讨好道:“但是,我昨天手机关机了…” 傅翀深自嘲地哼了声,就不说话了。 正好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温宁还想解释什么只能最后闭了嘴。 傅翀深把温宁坏了的手机直接扔进了课桌里,像是把他暴躁的情绪统统扔进去一般。 … 上午的课结束后,温宁终于发现傅翀深单方面地对她冷战了。 下午的课,温宁根本没心思上了,老师讲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整个心都被这样突然沉默的傅翀深牵动着。 她写纸条给他,【深深,没事的…】,写到‘的’字,又划掉,划掉想了想又重新撕了纸,写。 【深深,这个人如果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 纸条扔给傅翀深。 傅翀深看也没看,把纸条揉进了抽屉里。 啧。 纸条石沉大海。 温宁心里更不舒服了,傅翀深,究竟怎么了? … … 晚自习的时候,傅翀深出去了。 温宁时刻注意着傅翀深的动向,她深吸了口气,想傅翀深大概是去上厕所了。 但是,五分钟过去了,傅翀深没回来。 十分钟过去了,傅翀深还没回来。 … 温宁终究等不下去了,放下试卷就出了教室。 … 整个高中都是安安静静的。 温宁刚走到楼梯拐弯处,就被隐在黑暗中的傅翀深拉住了。 温宁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傅翀深轻声道:“是我。” 温宁:“…深深?” 傅翀深说了句,“跟我来,”就拉着温宁朝着宿舍后面的小树林走去。 … … 越走越偏,这儿一个人都没有。 温宁…… 傅翀深是什么时候找到这种地方的啊? … 温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翀深圈在了墙壁与他之间。 温宁抬目便撞进了傅翀深深邃的黑眸里,“深深,究竟怎么了?” 傅翀深没说话,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然后突然伸手细细描摹她的轮廓,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然后是精致的嘴唇,每一样,他都喜欢到了心坎里,她就在他的面前。 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想她,想她的每个神情,想她的每个动作,想她说话的样子,笑的样子… 每一样,都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温宁。” “嗯?” 温宁听着他低磁的声音,愣了愣。傅翀深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叫过她的名字。 就是那天,她表白的时候也没有。 “深深,到底怎么了?” 傅翀深最后把视线凝着她的眼睛,他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问题,一直被他深埋在心底的问题像是长了芽,拼命地钻了出来。 温宁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甚至同床共枕了。可是!上午的那件事,让傅翀深再次筑起的安全感被激得支离破碎。 太可笑! 女朋友遭到骚(的)扰,他这个男朋友却是隔了那么久才知道。 也许在爱情的世界里,就是喜欢刨根问底的。 比如你爱我吗?你喜欢我吗?你有没有像我一样爱你,有没有比我爱你更多一点?如果是爱我的,为什么遭遇危险的时候不告诉我?我难道不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吗?又如果…你不爱我,所以才不愿意和我分享你的每一件事… 傅翀深的心陡然剧烈跳动起来,似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极力压抑着情绪,只有几个字的话被他说得断断续续。 “温宁,你… 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 温宁,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 温宁愣住了,她疑惑地看向傅翀深。 为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吗? 他们从高一认识到今天,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陪伴她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她相信她也陪他度过了最痛苦的日子。 那些分别的日日夜夜里,他治腿的日子里,他虽然瞒着她治腿,可他们的每一次通话,她知道她一定是他的精神支柱。 他们每一次的聊天里,她感受到了傅翀深对她的宠溺。 过新年的那天,他说,希望以后的每个新年都一起过… 她接了红包。 她以为他知道! 然而,其实他根本不知道! 温宁神情变得严肃,“深深,我以为你知道。我以为我们这样水到渠成,你都知道。” 傅翀深眼眸闪烁。 知道什么? 温宁伸手摆正他的脸,“深深,看着我。” 傅翀深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骨节泛白,他凝着少女黑亮的眸子。 “深深,电影院里,你为什么会偷吻我?” “因为……”傅翀深停顿了两秒,“因为我喜欢你。” “那我为什么回吻你?” 傅翀深若有所思,“也许…那样的氛围,你一时心动了。或者只是可怜我!” 温宁心口一滞,可怜? 她将额头抵上他的,“世上可怜之人千千万,难道你也想让我回吻他们?” “不可以!”傅翀深用力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放在胸口,就怕下一秒她真的会这样做。 他太过用力,温宁被抓得很疼,但是她没有把手抽回来,甚至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温宁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深深,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喜欢你才会回应你。 深深,你去了m国,我每一天都想你,想你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三百多天,我每一天都在数日子。我害怕,害怕你不回来。 害怕我又是一个人。害怕你会不会在国外定居,以后碰到你心仪的女孩,然后,你们结婚生子。我只是你人生里的路人甲。每次想到这个,我心里就万分难过! 深深,是我错了!你回来后,变得霸道,变得喜欢亲我,我以为你什么都明白。还记得我说要一直照顾你吗?那是因为喜欢才想照顾。还记得接你发红包的事吗?是因为我想要和你一直一起过新年,才会接。还有这个!” 温宁说着就把脖子上的项链拿出来给他看,惊喜地说道:“深深,有一天我发现这个上面刻了字。我一直到戴着。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喜欢。深深,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一点也不比你喜欢我少。” 温宁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弥足珍贵,每一句话直击着他的心脏,叫他呼吸变得急促。 温宁说喜欢他。 傅翀深倏地把她腾空抱起,他的脸颊埋在她的肩窝处,他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哑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温宁,可不可以多说几遍?” 多说几遍我喜欢你。 他觉得像是在做梦。 温宁伸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眼睛里掠过狡黠的光,故意温:“说什么?我刚刚说了好多话?” 傅翀深被温宁勾得心里急切,却又强烈地压制着这份急切,“你知道的,再说一遍。” 温宁唇角勾起笑容,“深深,我喜欢你。” “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喜欢你,深深,我喜欢你。” “还要……” 温宁深吸一口气:“深深,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然后扶着傅翀深的脑袋,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笑意,“深深,听到了吗?” 傅翀深觉得心在飞扬,面前的少女是妖精! 听到了! 听到了还想听怎么办? 温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深深,以后你想听几遍我就说几遍。” 傅翀深重重点头,“恩。” 温宁话锋一转,“那你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不和我讲话?” 傅翀深被她这样问,脸色沉了沉,“因为我以为我不是你男朋友。” 温宁:“……”啊? 傅翀深有些郁结地说:“因为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的男朋友,你被人骚(的)扰了,我以为我不是你的后盾。女朋友遇到了危险,特别是那些败类!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男朋友吗?” 温宁噎住。 第93章 傅翀深很欲 … “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报备,要惩罚你。” 傅翀深没有给温宁反应的时间,脑袋已经压了过来。 这一次的吻汹涌又热烈,温宁有些招架不住。 … 一道手电筒亮光突然晃过去。 然后就听到有人喊道:“小兔崽子!过来!你们是哪个班的?我就说现在操场上抓不到人了,原来都躲这儿来了?” 夜色里的温宁脸瞬间烧成了炭火,紧张得直接躲进了傅翀深的怀里。 傅翀深:“……” “小兔崽子,看到你了,还不出来?” 艹。 傅翀深覆在温宁耳边说了句“躲好”,正要动。就听不远处有人动了,是两个翻墙刚刚回来的男生。 “…老师,我们就是散步。” “散步?散步散到翻墙?给我过来!哪个班的?” “高二五班。” “哼!走走…谈谈心去!” “老师,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 随着声音的渐行渐远,温宁吓得气都快憋没了。 她偷偷抬头朝声音看了眼。 傅翀深的脑袋却再一次凑过来,又啄了一口,温宁一僵,伸手就把他一把推开,顿时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小猫压低声音叫道:“傅翀深!找死啊!教导主任刚刚路过!” 傅翀深眸底装满笑意,点头‘嗯’了一声,低哑的声音响起,“知道。” 他说着脑袋又凑近了她的唇。 知道还来? 温宁…… “他们已经走了。” 温宁服了。 “……走了也不行,快点回去了。” 傅翀深又抱了她半分钟,才不舍地松开手。 温宁看着他微垂俊颜的模样。 傅翀深这样真的又a又欲。 … 两人是一前一后进教室的,温宁提前十分钟,傅翀深拖后了十分钟。 虽然隔了时间,但是总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儿。 戴素素刘梅她们朝着她看了好几眼。 白皓更是盯着她,赤裸裸的眼神里有气愤,羞耻和说不出来的味道。 就像是温宁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晚上下了晚自习,傅翀深送温宁回宿舍,到宿舍门口,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拿着。” 温宁微微一愣,玩笑道:“你把手机给我,就不怕我用你里面的钱。” “五个零一个一。” 温宁没反应过来,“……什么?” “密码,想买什么直接刷。” 温宁气笑了:“……”她就是开个玩笑,傅翀深直接就把密码都给她了,这样害得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傅翀深又道:“养女朋友是男朋友的责任。” 温宁:“……” 傅翀深又另外把一个袋子递给温宁。 “又是什么?” “是红糖,早上方婶叫我带给你的,记得睡前喝一杯。” 温宁接过:“哦。” 温宁准备进去了,傅翀深突然出声叫她:“宁宁,高三不住校了吧?” 温宁想到昨晚两人睡在一起,她看了眼周围还有不断进宿舍的人,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以口型说道:“流氓!”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马尾随着小跑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像只跳蛙。 ‘跳蛙’女朋友好可爱。 … 方叔在老地方等傅翀深。 傅翀深上车后,脸色就沉了下来,开门见山道:“方叔,明天帮我约下律师,另外帮我办张新卡。” 方叔透过后视镜看傅翀深,点头说:“好。” … 温宁是最后一个进宿舍的。 刚进宿舍就感觉到了宿舍里微妙的氛围。 韩雪因为之前的事,板着一张脸,温宁进来的时候,她就瞥了眼,然后继续趴着刷题。 戴素素和刘梅两人正在说悄悄话,看见她进来了,两人就闭嘴了,然后各做各的事情。 温宁毕竟有颗三十岁的心,当然不会把这些当回事。 她快速梳洗了下,就上了床。 然后拿着手机准备先给陈洁发个微信,上午说好要给陈洁回信,居然拖到了现在。 温宁很不好意思地觉得自己很重色轻友。 点开傅翀深的手机,打开微信,才发现傅翀深的微信通讯录里人少的可怜,除了她以外,就是方叔方婶。 温宁…… 温宁想了想,只能输入陈洁的手机号,发了条短信给陈洁,解释自己手机坏了。 信息发出去一会,陈洁的电话打来了。 温宁接了电话,陈洁的声音像炮仗。 “我艹!温宁,我以为我又被你抛弃了。” 温宁抿抿唇,偷笑了下,“怎么会?” 陈洁像是装了千里眼,“温宁,你是不是偷偷在笑?是不是?” 温宁没忍住,呵呵两声。 “温宁,你还笑!重色轻友。你跟着傅老师回家的事都传到我们班了。” “……”额? 陈洁继续说:“你该不会不知道?” 温宁立即想到班里的微妙氛围,心下了然,却没怎么放心上,嘴巴长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隔了会,温宁问:“你找我什么事?” 陈洁微微叹息一声,“你知不知道徐秋休学了?” 温宁:“……”啊? … … 和陈洁煲了二十分钟的电话,温宁挂了电话,就听韩雪阴阳怪气地说了声:“宿舍是大家的,要聊天煲电话的,回家去煲,好意思在这里影响别人!” 温宁当耳旁风。 快要睡觉的时候,温宁无聊翻了翻傅翀深的微信钱包,被里面的零吓了一跳,连忙关了手机,藏在了枕头底下。 傅翀深不怕手机掉吗? 手机没有屏保密码,大喇喇的,支付密码还这么的……这么的简单? 温宁枕着傅翀深的手机,就好像身底下枕着亿万资产。 艹。 傅翀深这么有钱,她这样真的很像陈洁看的小说里,傍上大佬的灰姑娘啊! … … 方叔的办事效率非常快,傅翀深早上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律师就已经在客厅里候着了。 律师姓秦,很年轻,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看着十分干练。 他的身边带着一位年轻女人,和秦律师的西装革履相比,她的衣着更休闲。 四人落座。 傅翀深面无表情的直切主题。 … 大约半小时后,傅翀深将后续交代完后,谈话便终止了。 七点左右,方婶把准备好的早餐给了傅翀深,方叔送傅翀深上学。 在车上,方叔把新买的手机给傅翀深。 是最新款的粉色。 傅翀深把烂熟于心的号码输入,然后发了短信给自己的号码。 【宁宁,早饭一起吃,我十分钟后到。】 短信很快就回过来了。 【咦,是新号码?】 傅翀深:【嗯。】 … … 温宁收到傅翀深短信的时候,正背着书包去食堂的路上,现在正好,她直接转了个方向就去了班级。 刚刚坐下不久,傅翀深就拎着食盒进来了。 食盒放在温宁的桌上,傅翀深移动椅子坐过来。 两个人吃饭头几乎靠在了一起。 温宁搓着手开心问:“今天方婶做了什么好吃的?” 傅翀深把盖子打开。 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粥,两个紫薯包,上次温宁说虾饺好吃,方婶这次又在他们的食盒里每人放了三个煎饺,另外各色水果若干。 闻到香气,温宁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快吃。” 班级里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看了。 温宁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咬了一口紫薯包后… 同学的眼神? 不存在的。 她现在的眼里只有方婶的早餐… 温宁吃东西的时候,喜欢把嘴里包的满满的,然后一动一动的嚼着。 傅翀深边吃边看着她的模样,被逗笑了。 女朋友这样好像可爱的土拨鼠。 傅翀深知道她特别爱吃虾饺,把自己的份夹给她。 温宁一下干了六个虾饺,半碗粥,她深吸了口气,摸着肚子说:“深深,我真的吃不下了,还有的紫薯包没动,你吃。” 傅翀深二话不说,把她剩下的粥都倒进了自己的碗。 温宁:“额……” 傅翀深把粥和紫薯包都吃完。 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宁宁,有件事想问下你的意思。” 温宁说:“什么?” 傅翀深顿了两秒,认真地看着温宁的眼睛问:“宁宁,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 温宁摸着肚子的手停下,理所当然地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咦,傅翀深,难道你不把我当家人?” 这回轮到傅翀深一愣。 顿了两秒,傅翀深唇角的笑容缓缓变大。 原来……是这样的。 “我把你当女朋友。” 温宁脸上红扑扑的,娇俏一笑。 傅翀深想到了什么一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喏,这个给你。” 温宁知道这款手机,是最新款的,价格不便宜,她暗戳戳地想了想银行余额,顿时肉疼了一把,然后拿起手机,说:“等会我把钱转你。” 傅翀深拿刚刚的话堵她:“你刚刚说我们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 温宁一噎。 “但是,如果你真要给,不如下次多亲几次。”傅翀深的俊颜上竟有一丝痞气,说起荤话来连个盹都不打。 温宁…… 傅翀深好狗! 温宁白了他一眼,“滚,去洗碗。” 傅翀深皮笑肉不笑地轻笑一声,拿着食盒出去了。 … 前排戴素素朝着刘梅叫了声,“刘梅,陪我去趟厕所。” 刘梅嫌弃地转头看了眼戴素素,“艹,素素,你怎么这么不知道节省的?刚吃就拉?” 戴素素‘狗粮’都吃吐了,使了个眼色,“艹,去不去?” 刘梅腾地站起来,“去!” 温宁有了新手机新号码,终于不用被骚扰,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转眼就到了周六。 下午大多是自习课,傅翀深和温宁说有点事要处理,就请假了。 温宁多嘴问了句,“是什么好事?” 傅翀深神秘道:“秘密。” 温宁…… … … 镇上新开的酒店里。 蔡琴和温建国在包厢里已等候多时,蔡琴在两天前接到陌生电话,说温家俊的事情他可以解决,叫她在酒店等。 等到快要不耐烦时,温建国说:“蔡琴,我看你是被骗了。” 蔡琴想了想,说:“怎么可能!家俊的事情就我们知道,人家都能说出你儿子的大名,就应该不会有假。” 温建国垂着脑袋,没高兴搭话。 又过了十分钟,包厢的门开了。 为首的是西装笔挺的方叔,接着是一身休闲的傅翀深,等傅翀深进来,后面又跟进来一众人。 他们各个黑色西装,戴着墨镜。 人一多,包厢都显小了。 蔡琴和温建国被这阵仗弄得吓了一跳。 方叔把椅子推开,傅翀深坐下。 蔡琴咽了咽口水,问:“电话是你打的?” 傅翀深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方叔便接了话,“是的。” 蔡琴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起身就要离开。 方叔见状,腰板挺得笔直,厉声说道:“温宁妈妈,你最好坐下来听我们把话说完。” 方叔的话才说完,就有两名靠近门口的保镖堵住了出口。 这意思就是今天不听也得听! 听完才能出去。 蔡琴一看这阵仗,嗤笑一声,索性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我倒要听听你们要对我说什么!我还不相信了,这世道没有王法了。” 方叔和傅翀深对视一眼,傅翀深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两位保镖拿了摄像用的工具,将整个过程拍摄下来。 方叔正式介绍道:“温宁妈妈,这位是秦律师,跟在他身旁的是助理廖助理。我们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拍摄下来,所有的想法都秉持双方自愿,摄像会交给秦律师,作为日后的证据。今天我们过来主要是和你谈温宁的监护权问题。” 蔡琴愣了两秒,“什么温宁的监护权问题?” 方叔收敛着眼底的鄙夷,开门见山道:“温宁妈妈,认识姜烨吧?温宁妈妈是想把温宁嫁给姜烨,然后拿到一笔彩礼,解决温家俊现在的困境?” 蔡琴背脊一僵,强硬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温宁已经满十八岁了,虽然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我先给她定亲没碍着谁吧!” 蔡琴的话一说完,莫名觉得这酒店的空调威力可真够大的,后颈处一阵凉意,视线环视了一圈,对上傅翀深眼里的冰寒时冻得浑身一个激灵。 方叔朝着秦律师使了个眼色。 秦律师走向前,将资料摊在桌上。 “蔡女士,这是我当事人傅翀深先生给予温家的财产。五百万现金支票,市中心朗诗国泰一套三居室,价值五百万,这份给予合同上面已经签署了当事人的亲笔签名。也就是说,只要蔡女士同意交出温宁的监护权,从此与温宁断绝关系,断绝关系的意思是从此往后,温宁对你和温先生再无赡养义务,温宁和温家俊、温家佑再无往来。您签上您的姓名,这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这份合同具有法律效益,请您慎重考虑。” 五百万! 五百万红花花的钞票! 蔡琴和温建国两个人都震惊了! 两人动作缓慢无声地互看了一眼! 蔡琴心里的算盘已经噼里啪啦响了。 五百万啊!以前做梦都在想如果彩票能中五百万就好了,而如今,这五百万就在眼前!不,还有朗诗国泰的房子! 五百万除去温家俊的债,还剩四百万,那他们另外在离市区近点的地方买套房,以后温家俊和温家佑每人一套,再留些钱做做理财。 他们这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蒸蒸日上? … 傅翀深安静地看着他们眼底的贪婪,心底默默为温宁感到心疼,目光触及监护权授权书又觉得庆幸。 蔡琴抬脸,不确定地问:“真的?” … 第94章 约卷子 … 蔡琴整个心剧烈地颤抖着,以至于伸手去拿笔的时候都是颤抖的。 蔡琴看了眼傅翀深,再看了眼傅翀深,然后细细地把白纸上的条款读了一遍。 她知道眼前的少年有点钱,却没想到温宁竟然捡到了宝! 她又暗暗责备自己是不是眼瞎。 竟然还给温宁去介绍别的男人,眼前这位不就是实打实的金龟婿?! 可惜……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闹僵了! … 温建国看着蔡琴如此,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喉间发出压抑的声音,“蔡琴!” 蔡琴的双眸里只剩下贪婪。 温建国还保持着一份清醒,心痛道:“蔡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蔡琴没去看他,只道:“温建国!你不想救儿子了?” 温建国的心已经痛到麻木,自从温奶奶去世,他所剩不多的良知每一天都让他噩梦连连,他让自己最终活在了痛苦的深渊里。 他们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还要再错一次?! 放弃了至亲,如今! 再卖了女儿。 可耻可笑!!至极。 他们枉为子女枉为父母! 但是,温家俊怎么办?! 想到家俊,温建国整个人如老了十多岁,颓废地乖乖把嘴闭上。 也好! 温宁离开他们也好! 蔡琴用尽力气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重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并按上了手印。 纸张推给温建国的时候。 温建国看着白纸,目光呆滞,好一会没有签字。 蔡琴推了他一把,“签啊!” 温建国发狠地拿起笔,名字签得足够潦草凌乱,就像是在写他潦草凌乱的人生。 签完之后,就把笔扔了。 然后,整个人颓丧地靠在了椅背上,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 … 在律师的见证下,所有合同签署完毕。 存有五百万的银行卡和房子钥匙由秦律师交给蔡琴。 蔡琴的眼睛都快笑没了,双手托着,就等银行卡和钥匙放进她的手中! 全程无话的傅翀深突然开口:“等等。” 眼看着钱财就要入手的蔡琴深深皱了皱眉头,看向坐在对面浑身阴郁沉默的少年。 讥讽道:“怎么?你后悔了?” 后悔? 傅翀深的黑眸里暗涌着翻滚的浪潮,他凝着蔡琴的目光阴侧侧的。 “蔡女士,温先生,从今往后,不许再骚扰温宁。如果被我发现,我会让你们怎么拿这些钱的,怎么吐出来!” 少年的目光太过阴寒,蔡琴只觉如坠冰窖。 秦律师拿着银行卡和钥匙的手停在半空,他静静地看着蔡琴和温建国,似乎在等他们的答案。 隔了会,蔡琴最终妥协,干巴巴地讪保证:“那是自然。我们和温宁再没关系!” 然后,眼睛就发光地盯着银行卡和钥匙。 傅翀深不再看他们,点了点头。 秦律师得到傅翀深的回应,才将东西郑重地放进了蔡琴的手里。 至此,蔡琴温建国和温宁再无关系。 傅翀深讽刺又冷漠地看着这一刻。 … … 下午三点钟。 温宁刷完一套物理题,有些无聊,就把手机拿出来上了会网。 浏览器发来当地头条。 【姜治姜镇长与情妇在华凌酒店开房被抓】 【姜治姜镇长贪污受贿,经举报,其房间墙壁内藏有足足八百万人民币】 【姜治姜镇长已被捕,6月底开庭审理,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 一系列都与这姓姜的有关。 温宁看到姓姜的,便想起之前受到姓姜的骚扰,连点了几个叉,正准备退出浏览器,便看到一则劲爆新闻。 【飞鹏建筑材料疑偷工减料,相关部门介入调查。】 像这种新闻,温宁没打算细看。 但是,温宁却在下面被放大的图片里看到了姜烨的照片。 他正和另一个男人狼狈地阻挡镜头,但是这张照片拍摄的十分刁钻,虽没将姜烨的整张脸都拍出来,但是却拍了一大半。 温宁来了点兴趣。 就把连接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遍。 大致的意思是,飞鹏建筑提供给某乡镇用于建设铁路的钢板q235-a型号根本不达标,质监部门直接封了整个公司。 除了姜烨的照片外,下面居然还有顾鹏和蔡悦的照片。 照片的下面注释:飞鹏建筑材料公司执行ceo:顾鹏。 温宁愣了两秒。 所以,这一系列新闻告诉她一件重要的事情。 姜烨将会忙得焦头烂额,甚至还有被逮捕的风险。 他将没有时间再来骚扰她! 温宁觉得整件事情的发展实在太戏剧化,却又实在符合她的心意。 原来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要帮她啊。 … … 温宁认为的‘老天’安静地依旧坐在包厢里。 包厢里其他人已经退了出去。 蔡琴和温建国拿着东西,腿上像是长了马达似的跑了,就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就怕傅翀深会把一切财产收回。 傅翀深伸手轻轻触摸了下这珍贵的协议。 这是一份预示着温宁和他是一家人的协议。 傅翀深的心亦是剧烈跳动着,他深吸了口气,说:“姜镇长的事?……” 方叔沉声道:“深深,你要相信你爸爸的办事效率。” 傅翀深听到那声‘爸爸’,微微蹙了蹙眉,最终没说什么,然后站起身,道:“温宁转户口的事情,方叔,就交给你了。还有,这件事保密。” 方叔多了两秒,笑道:“好。” 两人从酒店出来,坐上车。 傅翀深莫名觉得外面的空气都变得新鲜很多。 方叔问:“去哪里?” 傅翀深看了眼时间,“回学校吧。” … … 傅翀深回到班级的时候,李真正站在讲台上说这学期年级第一会有三千块钱奖学金的事情。 温宁之前的奥数物理竞赛奖金都被蔡琴拿去了,卡里面留下的还是之前做翻译时存的钱,所以李真现在说这个,无疑是给了她动力。 毕竟还有高三一年的时间。 出了温奶奶的事,她已经不打算回温家去了,后面的生活就得靠自己了。 高三肯定是学业繁忙的时候,她也不想在高三的时候再考虑生活费的事情。 所以,这次的年级第一,她势在必得! 傅翀深刚坐会座位,温宁就小声又高兴地说:“是奖学金,三千块!第一名就有。”她伸出三个手指,俏皮地比划了下。 傅翀深处理好了温宁的事情,心情相当不错,故作惊讶道:“三千啊!” 温宁重重点头,“嗯!是呢!” 然后眼睛里满满都是光芒地看着李真。 就好像是看着那三千块钱。 傅翀深看着容易满足的女朋友,心里像是化开的糖,甜得冒泡。 … 李真把事情说完,就差不多到了下课的时间。 周六晚上不上晚自习,周日休息一天。 整个教室都沸腾了! 温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思考自己之前几乎次次都是第一,有一定的优势,心里还是很有底的。 但是! 现在,在她的身边还有个不定性因素! 傅翀深就收拾了家庭作业,各科一份试卷,书包轻轻松松地背在肩上。 等温宁收拾完,他去帮温宁拎书包的时候愣了下,“宁宁,你带这么多?” 温宁点头走在前面,“嗯,我要好好复习,争取奖学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经过江寒远的书桌边。 于是,江寒远又往书包里多塞了几本书。 … … 晚上吃饭的时候。 方叔方婶奇怪地看着拼命又快速吃饭的温宁,疑惑地示意了眼傅翀深。 傅翀深接收到两人的目光,看向温宁,说:“宁宁,吃那么快做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温宁嘴里包得满满的,小嘴快速地咀嚼,吞咽,然后有点噎到,傅翀深把水递过去,温宁喝了口,忙不迭说:“我要快点吃完,上去复习。距离考试只有半个月了!” 傅翀深:“……” 轻笑一声,说:“那吃饭也不用那么急啊,再说,你之前都是第一名,怕什么?” 温宁夹了块鱼肉放到嘴里,嘴快的说:“现在不一样。” 傅翀深:“有什么不一样?” 温宁把最后一口饭吃完,饭后放下碗筷,对方叔方婶说了声,“方叔方婶,你们慢慢吃,我上楼了。” 方叔:“……” 方婶:“……去~去吧。” 温宁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得没影了。 温宁从吃饭到结束,最多花了十分钟的时间。 一桌子的菜只吃了几口… 傅翀深看了看自己碗里还有的半碗饭,顿时觉得不香了。 傅翀深放下碗筷,也跟着上楼了。 方叔:“……” 方婶:“……” 然后,对视一眼。 俩孩子今天怎么了? 方婶犹豫地问了句,“老头子,难道我今天做的饭不好吃?” 方叔笑着道:“怎么会?今天的饭特别好吃,我还想吃半碗呢!” 方婶不高兴了,“吃吃吃,吃什么吃,你好减肥了。” 方叔手里的碗被没收了,方婶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方叔咂了咂嘴里的味道,他感觉自己好冤枉! … … 傅翀深来到楼上,朝着书房看了眼,就见温宁已经完全进入状态,在刷物理试卷。 傅翀深静静地坐在温宁的对面,然后也拿了一张试卷,看了眼温宁,写题。 时间缓缓流逝。 傅翀深用了三个小时就把所有的家庭作业做完了。 抬眼看到温宁小声背诵文言文。 时间刚刚过十点。 傅翀深想了想说:“温宁,今晚就到这吧,不早了,明天再看?” 温宁停了停,说:“深深,我不困,你去睡吧。我再背会,这段背完就去睡。” 傅翀深撑着脑袋,想了想又问:“宁宁,你刚刚说现在哪里不一样?” 《滕王阁序》有段比较生涩,温宁背了几遍总要忘记,现在傅翀深老是打断她,温宁皱眉道:“深深!你没事就去睡觉,我背完就睡。” 温宁正郁闷着呢,所以语气有些不好。 傅翀深被她一吼,顿时觉得很委屈。别人家的情侣一到休息,别说周日了,今晚就已经不做作业了,出去约会看电影喝奶茶,到他这儿就成了约卷子。 再说,今天其实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是他和温宁正式成为一家人的一天! 方婶专门多烧了几个菜,不过某些人只把注意力只放在了那该死的奖学金上! … 晚上陪着温宁刷试卷到凌晨一点才睡,所以理所当然的起晚了。 傅翀深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在卫生间里洗漱后,出了房间就看到温宁已经坐在了书房里,她的面前依旧是文言文材料,她的手里拿着一只红苹果。 傅翀深:“……” 温宁听到动静,精神抖擞地看他一眼,“深深,早。” 傅翀深走过来,说:“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温宁眸底掠过狡黠的光芒,不慌不忙地咬了口苹果,嘴里甜甜的,牙齿发出清脆的咀嚼声,说:“故意让你多睡会,我多看会书,这样我才能有胜算的可能啊!” 傅翀深多聪明,结合之前说的,立马回味过来。 所以,昨天说的不一样是指这个? 傅翀深想通后,唇角不自觉上扬。然后优雅地走过去,从背后将人揽在怀里。 “宁宁,原来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啊?” 这回换温宁愣了下,然后放下书,对上傅翀深的眼睛,坦诚道:“那是!谁叫我男朋友这样优秀?休学了整整一年,还能考上年级第二。你女朋友危机感十足啊!” 这话说到了傅翀深的心坎里。 傅翀深的委屈就像是空气里的水蒸气,被太阳一晒,就蒸发了。 傅翀深挑了挑眉,说:“那女朋友快点贿赂我。这次我就不考第一了。” 温宁用手推他,“滚,本小姐只凭真本事!” 两人嬉笑打闹了会,又开始疯狂刷题。 … … 晚上温宁和傅翀深回学校上晚自习。 温宁刚进班级就觉得最近班级里的学习氛围变浓了,往常放假过来,大家都会凑在一起聊会天,但是今天所有人都在埋头写作业刷题背书。 … 这种学习氛围最高兴的莫过于班主任了。 李真悄咪咪地出现在教室的后门,在后门站了会,又悄咪咪地心情愉悦地去了办公室。 “李老师,今天心情不错啊!”周贤慧见她进来,从批改的卷子里抬起脸笑道。 李真坐回办公桌,“那是!看来以后学校里要多设立这种奖学金。这样学生们才有动力!” “哦?那我就让他们更有动力一点。”周贤慧把最后一张试卷批改完,收起红笔,抱起一垒试卷就出了办公室。 原本也打算占用自习课讲试卷的李真:“……” 果然,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更会占课。 好吧,那她的课安排到明天去占。 这边,周贤慧一进教室,就听到整个班级里传来不情愿的声音。 不情愿归不情愿,刚刚批改的试卷照常发下去,是上周的周测试卷。 有一人满分,一人差一分也是满分。 满分是傅翀深,差一分是温宁,江寒远这次也是高分,147,白皓:143。 到底是理科重点班。 140分以上的就有五人。 温宁看着自己的试卷,再看看傅翀深的,小脸垮了跨,年级第一好有压力! 第95章 有人早恋 … 温宁看了眼错误的地方,是最后一道题目,步骤都对,答案明明为2根号3,她手剽了,写成根号3。 艹。 2呢? 飞了? 犯了这种低级错误,温宁都不想说话了。 周贤慧讲试卷的进度非常快,两个小时就讲到了最后一题。 她将最后一题思路讲解清楚后,立即就在黑板上举一反三地出了一道相似题。 周贤慧把题写完,身体转过来,底下黑压压的一片比谁头低得更低。 周贤慧把粉笔扔进粉笔盒里,说:“怎么叫你们上来答题?一个个的就成缩头乌龟了。来,叫到名字的上来解题。” 周贤慧眼睛扫了一圈,眼神所到之处,全军父母。 无法,最终喊道:“温宁,傅翀深,江寒远,白皓,就你们四个。” 江寒远、白皓坐得前,两人先到了黑板前。 然后温宁和傅翀深走上讲桌。 江寒远站在最左侧,白皓挨着江寒远,原本温宁是要站在第三个的,但是傅翀深腿长,故意挨着白皓站。 温宁看了下位置,拿着粉笔站在了第四个位置。 侧目看了眼傅翀深,小声轻快得道:“幼稚鬼。” 傅翀深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了声,把玩了会粉笔。 周贤慧走下讲桌,说:“你们下面的同学不要光看着人家做,纸笔拿出来,做做看,看看你们自己的思路和他们的有什么不同。” 江寒远和白皓对傅翀深暗暗较劲,拿到题就奋笔疾书起来。 写得特别快。 温宁已经把思路理好了,开始写步骤。 她侧目看了眼傅翀深,疑惑道:“你光看我做什么,不写?” 傅翀深简短得说了两个字:“等你。” 温宁:“…数学满分的人,该不会不会做吧?” 女朋友身上有股酸臭味。 不过,他喜欢。 傅翀深轻声道:“女朋友,早上说的贿赂一直有效。” 温宁轻呵了声,粉笔摩擦过黑板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白皓和江寒远一句不落地听到了傅翀深说的那句女朋友,拿着粉笔的手猝不及防地一抖,粉笔头断了。 两人互相看了眼。 艹。 粉笔好劣质。 好想报告老师,这里有人早恋,管不管?! 快点写完答案。 两人先下去了。 温宁最后一笔写上答案,傅翀深看了眼,跟着答案写在了正中央。 几乎是和温宁同一步写出答案。 温宁的步骤一步没落,黑板上画得满满的。 而傅翀深就一个答案。 不知道的还以为傅翀深在抄,可惜没人怀疑。 毕竟谁能抄到150分满分? 周贤慧看了眼黑板,叫住要下去的傅翀深,“傅翀深,你没写过程怎么知道是根号三的?” 傅翀深状若思考了下,“我抄温宁的。” 周贤慧:“……” 温宁:“……” 全班同学:“……” 教室里寂静了几秒。 然后,周贤慧说了句,“傅翀深,看不出来啊,你挺冷幽默的啊。” 傅翀深:“……” 他说的是实话,居然没人相信。 傅翀深坐回位置,周贤慧开始讲题。 黑板上出现了三中答案,傅翀深和温宁一样,白皓和江寒远的答案不一样。 答案的确是根号三,看来大家对这道题目还是不够理解,于是,周贤慧耐着性子又将整道题目讲解了一遍。 周贤慧讲得热情,下面温宁俏咪咪地传了个纸条给傅翀深。 【干嘛抄我答案?不怕我做错?】 傅翀深看着这行字,心里颇为愉悦。别人都不相信他,女朋友相信他。提笔在底下写了一行字,传过去。 【错了就错了。错我也陪着你。】 温宁看着纸条的眼睛里亮星星,转眸看向傅翀深笑了笑。 温宁认真听课,隔了两秒,又有一张纸条传来。 【女朋友不愿意贿赂男朋友,男朋友只能贿赂女朋友了,求亲亲。】 温宁看着纸条无语。 快要下课的时候,在纸条上画了个艳丽红唇给他。 傅翀深接过纸条,看了好一会儿,眸底缓缓爬上笑意,然后把纸条藏在了笔记本里果断收藏。 … … 晚上傅翀深送温宁回宿舍,傅翀深故意拖着步子慢慢走。 温宁和他隔了大概一大步的距离。 快到宿舍门口了,温宁心急忙慌地说:“深深,你也快回去吧,好好复习,天天向上。” 傅翀深的脸色比夜色还暗,“温宁,你好像忘了什么事。” 温宁进宿舍的步子一顿,想了想自己的卷子都带了,应该没忘什么啊?又想了想,道:“哦,对了。” 傅翀深脸色一松,还好想到了,不然今晚睡不着了。 傅翀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站的位置正好是宿舍门口的大树下,他可以稍微挡掉点目光,没人看得到。 然而,温宁把手伸进他的裤袋里,摸了摸,是空的,然后又换到另一边,掏出一根周老师奖励的棒棒糖。 温宁拿着棒棒糖,“因为你是抄我答案的,这个应该是我的哦。” 想要亲亲的傅翀深:“……” 温宁把棒棒糖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准备走,却被傅翀深一把拉住,然后直接亲了一口。 “女朋友,不自觉。” 温宁慌忙看了眼周围,“傅翀深,这里是宿舍门口。” 傅翀深点点头,“嗯,知道,进去吧。” 温宁:“…!!!”知道还来。 但是,心里美滋滋是什么鬼? … … 温宁最后一个到宿舍。 因为期末考试的事情,其他三人已经迅速洗好,上了床,正在写试卷。 戴素素看到温宁过来,直接说道:“温宁,你总算回来了。快,你先去洗,周贤慧晚自习最后讲的一题我还是不大懂,你帮我看看。” 温宁愣了两秒,把书包挂在床头边,点头说:“哦,好。” 温宁很迅速,等弄完后就蹲在戴素素的旁边,开始讲题。 刘梅见状,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我也要听下。” 于是,三个脑袋凑到一起。 温宁讲题十分详细,第一遍两人没怎么听懂,温宁又细细地讲了一遍,步骤都在草稿纸上写了两遍。 韩雪朝着三人看了眼,暗暗“切”了一声,戴上耳机自己刷题。 … … 周五,傅翀深终于发现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温宁和宿舍里的戴素素刘梅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昨天是第四天她和她们一起吃午饭了! 他要独守阵地到什么时候? 上午的最后一堂课结束。 戴素素挽着刘梅,习惯性地朝温宁叫了声,“温宁,吃饭了!” 温宁在埋头做试卷,抬脸就要回答,却被傅翀强势地深牵起了手手,脸色沉沉道:“她今天不去,陪我吃。” 温宁转眸就看向傅翀深满是威胁意味的眼神,仿佛她要答应,他就将人生吞活剥了。 温宁有些好笑地愣了两秒,答道:“嗯,你们去吧。” 戴素素和刘梅看着两人正大光明牵在一起的手。 艹。 傅翀深在杀狗。 等戴素素和刘梅离开,傅翀深弯腰贴着温宁的耳朵说:“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温宁也没藏着掖着,伸手用力揉了揉少年微凉又气愤的脸颊笑道:“这周每天都和你一起吃好不好?” 傅翀深说:“下周也是!” … … 转眼就到期末考。 马上进入高三,所以这次的考试整个高二年级座位都被打乱了。 傅翀深在高二五班第四排第三个位置,温宁还是在本班,是第二排第四个位置。 傅翀深进入考场前,对温宁说:“宁宁,你还有五分钟的机会贿赂男朋友。” 温宁伸手拍拍傅翀深宽阔的肩膀,自信一笑:“男朋友,加油!不许放水哦!” 说完,不忘摆了摆手,以口型说“byebye”。 小没良心的。 傅翀深拿着东西去考场。 … 第一场语文。 傅翀深刚刚坐下,后面就来了个女生。女生长得怎么样?不好意思,傅翀深脸盲。 “小哥哥?你成绩怎么样?等会能抄不?”那女生一点也不扭捏,直接问道。 傅翀深淡漠地看她一眼,没接话。 那天温宁抚摸着他的胸口,让他随心而发,他便变得面瘫了。 凡是不愿意搭话的人,直接不理。 那女生等了会,见人不搭理她,皱了皱秀眉,帅哥都这样高冷? 很快,铃声就响了。 监考老师进来发试卷。 傅翀深一拿到试卷,前面的题目都没看,就看了最后的作文题。 这次的作文题无关感情。 是一道辩证题。 以“幻想”为核心概念,从立意的角度说,关涉到以下几个内容:幻想从何而来,幻想是什么,幻想的作用是什么,幻想与现实、生命、成功、希望等的关系。当然幻想的消极作用又是什么。 傅翀深的拿手好戏便是辩证,因为没有认识温宁之前,他的兴趣只有读书。 傅翀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头开始刷题。 语文考试因为有作文,时间比较长,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的样子,傅翀深完美地把题答完了。 同一时间,温宁也将试卷做完。 她看到这篇作文的时候,觉得这次的第一似乎有点危险。 … 铃声一响,整个学校陷入一片喧嚣之中。 戴素素刘梅她们回到教室就开始翻文言文书本。 刘梅悔不当初地说:“早知道我就再把《滕王阁序》再看一遍了!上次考的是《寡人之于国也》,我猜到了,这次猜到都没静下心来看一看,太过分了!” 戴素素侥幸道:“还好听了你的,我瞟了一眼。” 刘梅:“啊啊啊啊啊~” 戴素素一脸笑,那感觉就像是中了五百万。 … 其他同学在对选择题答案。 温宁和傅翀深一题都没对,两人收拾东西,背着书包就从后门出去了。 已经期末考试了,所以老师们对大家也抓得没那么紧了。 考完,就可以自由活动。 离午饭还早,温宁跟着傅翀深往校门外走,“去哪里?” 傅翀深拉着她说:“喝奶茶吗?” 自从之前看电影的那次,中间似乎太忙碌了,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喝奶茶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温宁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傅翀深的眉眼深邃,眸底缓缓漾开了星星点点的温柔笑意,“走。” … … 奶茶店里。 傅翀深冷峻地看着对面的营业员说:“麻烦,两杯大叔奶茶,一杯加冰,一杯不加冰,七分甜。” 对面的营业员看到傅翀深时,愣了两秒,“咦,是你?” 傅翀深淡漠看她,显然对她不熟。 女生小脸一垮,“你不记得了?就刚刚考试的时候,我坐你后面!” 虽然最后还是没抄到,她赶时间提前交卷了。 傅翀深不想听陌生人唠叨,一脸的不耐烦,“麻烦快点。” 女生微愣,正了正神色道:“好的,在这儿喝还是打包? “就在这里喝。” 女生连忙点头:“好,请稍等。” 大约等了五分钟。 女生把餐盘递过去,朝着他带出来的女生瞥了眼,不忘夸赞,“你女朋友啊?” “你女朋友真好看~” 这话说到了傅翀深的心坎里,破天荒的,傅翀深接过餐盘说:“下午数学,你有本事就抄我的。” 女生:“……” 女生还想说什么,傅翀深已经走远了。 艹。 都早恋了,成绩能好吗? … 就买奶茶的功夫,温宁已经打开笔记本在背数学公式了。 傅翀深的大手挡住笔记本,“一心不能二用!” 温宁讪笑了下,直接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两人安安静静地吸奶茶。 温宁用力嘬了口,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哎~~~” “怎么了?女朋友?”傅翀深把奶茶放到一边,手放在桌上,然后脑袋趴在手背上,看向温宁。 温宁想了想说:“我掐指一算,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翀深:“……”恩? “我觉得我会和年级第一失之交臂!我的三千块啊!”温宁眸里满满都是愁绪。 “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 “因为作文是辩证题。”温宁开门见山,她看过傅翀深的作文,只要是有关的辩证的,作文无疑就是高分。 好巧。 温宁有这样的预感,他也有这样的预感。 算不算心灵相通? 不过,这话他可不说。 傅翀深只问:“如果我第一了,你怎么办?” 温宁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他,厚着脸皮说:“那男朋友就要负责养我啊!” 之前还有些担心女朋友不开心的傅翀深顿时心花怒放起来,那么下午的考试,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 下午数学考试,第二天物理生物化学。 两天考完,就到了暑假。 … 放暑假的第一个晚上,温宁就打了陈立的电话。 这个暑期还是去陈立那边做翻译赚生活费,陈立接到温宁的电话,欣然同意了。 傅翀深知道温宁要兼职也没太意外。 因为傅翀深的腿完全好了,方叔和方婶在俩孩子放暑假开始就回乡下去了。 于是,偌大的一个家里,就剩下温宁和傅翀深两个人。 方婶离开前对傅翀深千叮咛万嘱咐,宁宁还小,不许乱来。 傅翀深有些郁结,他是那样衣冠禽兽的人吗? 温宁站在一旁憋笑,憋得眉眼弯弯,灯光下的小脸煞是甜美动人。 勾得傅翀深的心都痒了,好想亲她的嘴,偿偿甜不甜。 … 第96章 两个人的旅游 方叔方婶周六下午四点走。 … 温宁最近一段时间被复习憋坏了,朝着沙发对面葛优躺的傅翀深说:“深深,要不要来个小小的旅游?” 傅翀深一愣,深邃的眸光看她。 温宁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他,目光和他相接。 “就我……和……你,我们两个人的旅游。” “去哪里?” 心血来潮的想法,温宁眼眸微动,“海洋馆?游乐场?或者…随便去哪里,就逛逛。” 傅翀深从来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去过人最多的地方就是电影院。他下意识地厌恶人来人往。但是温宁说‘我们两个人的旅游’,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说:“好。” 温宁站起来,说:“那我们现在回房间收拾东西,明天晚上回来。不过,先说好哦…” 傅翀深跟在她身后。 温宁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停止脚步,转了个身,人就这样撞进了傅翀深的怀里。 傅翀深心口一跳。 温宁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往后退了一步。 小兔子好可爱。 刚刚就想亲了,适逢其会。 傅翀深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腰,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方婶偷偷给你吃了什么?” 温宁眼睛里装满了疑惑。 恩?吃什么?什么也没吃啊? 未反应过来,傅翀深的脑袋已经压了过来,一个浅尝的低吻,然后离开她的唇,状若回味了下,说:“恩,和想象中的一样甜。” 温宁:“……” 傅翀深牵着她的手上楼,“宁宁,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温宁傻了两秒,这时候才反映过来傅翀深什么时候套路这么深了? 亲一下还得找个问题作铺垫。 温宁唇角微勾,清了清嗓音,理所当然地说:“所有花费从三千块里扣除。” 傅翀深忍俊不禁。 三千块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就自信满满地准备花了。 不过还是爽快答:“恩,好。” … 只出去住一天,就拿了一晚上的换洗衣物,外加充电器,临出房门的时候,她拿了本文言文全集。 温宁拿着手机查了离小镇附近最近的海洋馆和酒店。 … 七月初的天气,就算是晚上出去,还是觉得有些酷热。正好海洋馆离小镇大概二十公里路,不算远,所以两人果断打了网约车。 跟着导航到达海洋馆的时候,正好赶上夜场。 傅翀深和温宁先找了个餐馆吃了点垫垫肚子,然后才买了票进了海洋馆里。 海洋馆里凉爽多了,人不算多,三三两两的穿梭在海底隧道里,就像是走在大海里一样。 脚底下是各种各样的贝壳,软体动物散步在柔软的沙滩上,海底被装扮得如花园一般,头顶上是随处可见的各种各样的水母,暗沉的灯光下,许多白点在水中闪烁,宛若夏夜晴空中点缀的繁星,那是鱼群在戏水。 温宁兴奋地沿着透明玻璃走,只觉自己的眼睛不够多,根本来不及看。 “深深,过来。这是什么鱼?” 她的手指指着一套像一把大扇子一样的鱼,拖着细长细长的尾巴。 傅翀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鳐。” 温宁:“真好看。” 两人手牵着手一直往里走。 走了一段,温宁趴在玻璃上,用力地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玻璃上立即显现一层白雾状,她晶亮的眼眸微动,乘着傅翀深不注意,伸手就在白雾上画上了几笔。 然后朝着傅翀深招手叫道:“深深,你看。” 镜头像是被放慢了一般。 傅翀深首先看到的是成群结队的穿着五彩缤纷花衣裳的鱼儿游过,然后就看到了玻璃上印着的字。 大概是因为玻璃哈气的地方比较小。 他的名字以ss代替。 【ss,生日快乐!】,然后是俏皮的笔芯图案。 傅翀深整个人都僵住了。 oh!七月了。 他的生日来临了,还记得去年的时候,他深处绝望之中。也许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也许他和温宁的缘分就此为止了。他躲在失望和希望的拉锯战里痛苦不安。 时隔一年,他喜欢的姑娘再次为他庆生。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才能控制“噗通”乱跳的心。 妖精! 坏妖精! 温宁就是只坏妖精!总是让他猝不及防,让他的脑袋当场当机,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温宁满眼含笑地看他,“傅翀深,怎么了?是不是特别感动?要不要把这么感动的时刻拍下来?” 要。 当然要。 但是,思想比动作慢上半拍,傅翀深又愣了几秒,才想到去拿手机拍照。 温宁配合地拿手指笔芯。 傅翀深调整了焦距,把少女和字迹都拍在了手机里。 拍完之后,温宁又麻烦路人帮他们拍照。 温宁和路人交涉。 傅翀深见状,人有些懵。 照相啊。 是妈妈离开后至今的第一次拍照啊。 傅翀深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但是是和温宁的第一次合影。 路人拿着相机对准了他们。 因为看中这次的合影。傅翀深连忙调整姿势,但是总觉得每个姿势都觉得不够完美,不知道手该放哪里,脚该怎么放。 温宁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伸手直接抱住了他的手臂,“深深,别动。” 傅翀深顿时整个人不敢动了。 路人说:“男生笑一点哦。” 傅翀深面对着镜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笑,他的脸部肌肉像块石头,所以勾唇笑的时候显得十分怪异。 路人直言:“帅哥有美女陪伴,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 一句话,叫傅翀深的心失落不已。 “深深,想着我再笑哦~”少女软软甜甜的声音飞入傅翀深的耳朵。 傅翀深想了想,眸光变得深邃温柔,眉宇间缓缓爬上笑意。 路人笑道:“嗯嗯嗯~就是这样哦~” 傅翀深进入了状态,于是又拍了好几张。 弄到最后,连温宁都不好意思占用人家路人那么长的时间才算作罢。 傅翀深却面无表情,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从路人手里接过手机,连句谢谢都没有。 温宁哭笑不得,连忙道谢。 路人大概也是个豁达之人,笑道:“没事。难得给这么好看的一对拍照,很养眼。” 温宁:“……” … 傅翀深觉得海洋馆里的鱼啊软体动物啊珊瑚啊不好看了,他就一路拿着手机傻笑。 嗯,这张的温宁自然又好看。 嗯,温宁好上镜。 温宁穿着的是纯白色淡黄小雏菊的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过膝鱼尾裙,纤细白皙的小腿性感撩人,让人浮想联翩。 他站在她的身侧,是一身白色的t恤,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健硕的小臂轻轻揽着他的小公主。 傅翀深皱了皱眉心。 平时上课的时候都会穿白色衬衫,早知道会拍照,他应该换身衣服的。 还有这有些油腻的头发,竟然还有一根呆毛翘在脑袋上。 他看上去不像骑士。 傅翀深一有这想法,心情就从一开始的喜欢到现在的讨厌,唔,他好丑,想把照片删了重新拍。 他快速地又翻了翻照片。 温宁的脑袋凑过来,看照片的效果。 温宁从傅翀深的手里把手机拿过来,她看着照片也注意到了傅翀深的那根呆毛,捂着唇笑了起来,眼睛里都是星星,伸手垫着脚去摸傅翀深的脑袋。 手里的触感软软的。 “深深,你这样好奶啊!” “像只刚刚睡醒的奶狗。” “好可爱啊。” … 公主配奶狗。 傅翀深一颗烦躁的心莫名抚平了。 再看看照片,好像是挺般配的。 温宁长按了照片,把好几张照片都发给了自己,然后把手机递回给傅翀深。 温宁拿着手机按了一会,就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 … 两人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玩了一个晚上,温宁都有些困了。傅翀深拿着她的手机递给前台。 “订好的房间。” 前台朝着少年少女多看了两眼,查看电脑的时候特意看了眼登记的身份证信息:“好的,请稍等。” 才刚刚十八岁啊。 现在的小年轻太open了。 前台取了房卡递给小年轻,热情道:“祝您用房愉快。” 温宁:“……” 傅翀深拿过房卡带着温宁上电梯。 温宁总感觉前台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再看傅翀深手里的一张房卡,“咦,我好像订了两间房?” 傅翀深点点头:“嗯,我改订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我不放心。” 温宁噎住,眨眨眼睛看傅翀深。 所以,意思是和你一起住更安全? … … 温宁原本在网上订的是标准间,等傅翀深开了房间门才发现,订的是千把块一晚的豪华房间。 进门是客厅,沙发电视样样俱全。 往里走才是房间,房间里的床很大。床的一边竟然就是浴室。浴室以玻璃隔开,但是这个玻璃似乎太透明了吧,里面的设施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人在里面洗澡的话…… 温宁顿时天马行空的一顿乱想,难怪有钱人喜欢住这种套房,试想一下,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活色生香的画面,妈呀!不能想!太飙鼻血了。 … 这样的天气,一顿奔波,怎么可能不洗澡。 傅翀深完全没发现温宁的窘迫,把背包里的衣服拿起来,“宁宁,你先还是我先?” 温宁把东西放下,直接走过来把人往外推。 软香入怀。 傅翀深一个趋趔差点往后栽倒,为稳住身体扶住了温宁的腰,“怎么了?宝宝?” 温宁边推,边说:“深深,你去外面等我,我要先用浴室。” 傅翀深的眼神瞟向透明玻璃的浴室,瞬间明白过来,轻笑一声,“宝宝,等下。” 傅翀深说着抱着她往一旁的用电开关走去。 这种浴室玻璃可以通过遥控变成磨砂的,然后根本看不到里面。 傅翀深凑在温宁耳边,把浴室的事情告诉她,但是温宁还是把他推出了门外。 “那也不行!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的。” 傅翀深:“……” 温宁洗好自觉去了客厅。 傅翀深看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小只的她,笑道:“宝宝,你要不要在床上等?” 温宁一听,脸瞬间烧了起来,伸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往少年身上扔,“快点。” 傅翀深眉眼里满满都是笑意,没再逗她,直接进了浴室。 他没关房门,水声从浴室里传到温宁的耳朵里。 温宁的脸更红了。 … … 等两人洗完,各自上了一边的床。两人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温宁少了扭捏,但是傅翀深的身体还是觉得很僵硬,靠在枕头上一动不敢动。 在酒店里睡觉和在家里睡觉的感觉实在太不一样了。 傅翀深在想要不要来个睡前吻,或者……更多。 …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刚洗了澡,倒是少了些睡意。 温宁翻了会手机,觉得没劲,就从床头柜边把文言文集拿出来了,“要不要一起?” 乱想一通的傅翀深:“……” “放暑假了。” 温宁翻开了《劝学》,点点头,“我知道啊,但是马上高三了。” 傅翀深:“……”高三还有一个半月呢。 温宁不管傅翀深,开始小声地背起来。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 傅翀深脸都黑了,直接翻了个身,背对温宁,然后等了会,温宁没反应,又翻了个身,温宁依旧没反应。 大概五分钟后,傅翀深的动静已经影响到温宁了。 温宁把书放下,说:“深深,你无聊可以玩会手机。” “没电。”某只拱在被子里,一坨闷闷地说。 温宁把自己的手机给他,“喏,玩我的。” 傅翀深:“……” 他是要玩手机吗? 温宁又开始背了。 傅翀深无声地叹气,好吧,玩会温宁的手机也好。 他接过温宁的手机,然后点开锁频键就看到了温宁的朋友圈。 朋友圈第一条: 宁家宝贝,生日快乐,想以后年年岁岁一直一起。配图是放大的雾气玻璃上的字体截图。 ss,生日快乐。 边上的她被自己截掉了。 下面已经有同学们的点赞评论了。 【袁家大小姐】:我艹,我看到了什么?温宁!你是官宣?谁啊?求透露。 【洁白无瑕】:宁家宝贝,fteacher。 【洁白无瑕】:艹,温宁,你在杀狗。 【洁白无瑕】:还让不让人活了! 【素素】:楼上两位,你们是现在看到,请体谅我们坐在她前排的心。 【素素】:天天狗粮。来来来,我们换换,省一笔饭钱。 … 傅翀深看着说说,看着看着,心情像是飘上了云端,然后一直握着手机傻乐。 大概半小时后。 傅翀深突然很想吃点什么,问:“宝宝,要不要吃了点睡?” 温宁:“……”啊? 第97章 我帮你 … 先是温宁睡不着,等到温宁背书背到想睡,傅翀深却兴奋得不睡了。 温宁硬是被傅翀深从床上拖起来了。 傅翀深打了酒店服务,叫了晚餐。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真正回到床上睡觉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于是,第二天,悲催地起晚了,悲催地过了动物园订票时间。 上午靠近十一点,傅翀深点了早餐。 两人吃了早餐,掐着点去楼下退房。 前台昨晚就关注了俩小年轻,看到他们过来,一边办理退房手续,一边暗暗腹诽:“现在的小年轻,可真会玩。” … … 匆忙短暂的旅行结束,温宁就正式去了陈立公司上班。 周一,傅翀深送温宁去公司,看着温宁进了公司大门便打车去了驾校。 时隔一个学期,陈立公司里招了一批新人,当然也有因各种原因辞职不干的,比如原先那个眼高于顶的女强人翻译部部长,竟然因为寻求到真爱怀孕了便辞职回家专心相夫教子去了。 这事温宁是从办公室八卦王李珠珠那儿知道的。 温宁当即讶异了下,就问了新部长是谁,她得去报道。 她的话才问出口,新部长正巧进来了。 李珠珠眼尖地瞥到新部长的身影,连忙正襟危坐,装着很繁忙的样子,眼神示意了眼温宁,“灭绝师太来了!” 温宁一愣,眼睛朝着‘灭绝师太’看去。 灭绝师太是个精干走路有风的女人,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手里的包是某牌的最新款,另一只手里拿着文件。 温宁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温宁。 步子顿住,眼睛里有一道精湛的光芒审视般地扫过面前青涩的少女,“你是温宁?” 温宁想一定是之前陈立和这位部长打过招呼,于是大大方方自我介绍道:“部长,您好,我是温宁。” 袁部长好看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只道:“久仰大名。” 温宁:“……” 这时,陈立过来了,见两人已经见了面,连忙笑道:“温宁,你过来了啊?看陈叔叔这脑子,昨天忙的,居然忘记和袁部长打声招呼了。” 温宁:“……” 额,所以,袁部长的久仰大名的意思是……? 袁部长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淡淡笑道:“我看过你之前翻译的资料,做的标签十分详细,十分认真,这种资料完全可以让我拿来作为范本给其他同事看,所以一下就记住你了。” 温宁一听,想到自己喜欢用不同颜色的标签记录资料,了然地笑了。 原来如此。 陈立听到,欣然微笑,说道:“难得能得到袁部长赞赏的,说明温宁的确是个可用之才。” 袁部长看了眼陈立,话锋一转,说道:“陈总,话不能说得太早,温宁前面怎么样都是过去,我只看现在,以后。” 陈立尴尬两秒:“……是,那是,” 温宁:“……” 一个简短的会面结束,温宁就开启了陀螺式的工作。 … … 这边,傅翀深到达驾校后直接报了科目一。 坐在候考试,把题目看了遍,就靠在桌子边玩起了手机。 坐在他一旁的男生是个平顶,手臂上纹着花臂,烟瘾犯了想抽根烟,就问傅翀深:“哥儿们?要不要抽根烟缓解缓解?” 傅翀深淡漠地看他一眼,没搭话。 平顶觉得没趣,就自己去了吸烟室。 五分钟后,平顶又回来了,一身烟味。 十分钟后,平顶和傅翀深一波进考场,平顶牛叉地说:“放心吧,题很简单,一次能过。” 傅翀深这次看也没看他。 很快,考试开始了。 大约十分钟后,傅翀深考完了,果然一次性过。 然后在出去的走廊里,又碰到了那平顶。 平顶嘿嘿笑道:“哥儿们?过了没?没过下场咱们一起?” 傅翀深:“……” 接下来便是约驾校老师。 应该说没有人比傅翀深的速度更快了,人家还在考科目一,傅翀深已经开始学侧方位停车了。 … 到中午的时候,傅翀深给温宁发微信。 【宝宝,吃了吗?】 温宁收到微信,才发现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一抬头,已经有同事不在了。 温宁拿着手机边回消息边往卫生间走,【嗯,正准备去,你学车学得怎么样了?】 信息秒回,【还不错,第一天上班适应吗?】 温宁:【还行。】 … 温宁的还行说的似乎言之过早,因为下午袁部长就给了温宁一张大单子,是和一家红酒公司的合作。 整整一百多页的红酒介绍。 时间紧迫,下周三就要上交。 于是,第一天上班就面临加班。 温宁拿着翻译资料回办公桌,李珠珠脑袋就凑了过来。 李珠珠瞥了眼厚实的资料,轻笑道:“温宁,你是不是天真的以为晚上可以早回家?” 温宁:“……” 她还真这么想的,毕竟从前翻译部也很忙,但至少不用加班。 李珠珠给了个‘你就想想吧’的表情,“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袁某人被称为灭绝师太?!” 温宁:“……” 李珠珠一旁的女生是应届生,刚来陈立公司不久,叫林凌,林凌哭丧着脸附和:“就是!我和我男朋友都已经一个月没有吃过一顿饭了,我男朋友对我说,我嫁给工作算了!” “有这说话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把活做了!”坐在李珠珠办公桌对面的是他们小组的组长丁姐。 李珠珠、林凌温宁相视一眼,闭了闭嘴,回归工作。 丁姐抬目看了眼温宁拿到的某厂商红酒资料,眸中的光意味不明,然后拿了资料袋去了袁部长的办公室。 大概十分钟后,丁姐脸色沉沉地从袁部长办公室里出来。 坐回办公桌大约两分钟后,“温宁,这份资料,今天晚上抽空翻译出来,明天早上交上来,急着要的。” 温宁被叫到,愣了几秒,“啊?可是这份资料……”下周三也要交啊。 已经很赶了。 丁姐脸上的唇角勾了勾,说:“温宁,怎么?部长的工作是工作,我给的就不是工作了?” 额… 温宁想了想,伸手接过来,“哦…好吧。” … 晚上,傅翀深提前去陈立公司楼下等人。 陈立公司楼下就是星巴克,傅翀深先去买了两杯奶茶,然后晃晃悠悠到了公司楼下大厅。 正好是下班时间,已经有人从电梯里面出来。 傅翀深这样的颜值站在大厅里,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傅翀深都当没看到。 走了一批人又走了一批。 傅翀深等到奶茶里的冰块都化掉了,人还没下来。 傅翀深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温宁。 温宁很忙,忙到手都空不下来,按了接听键,就把电话用肩膀夹在耳边,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你怎么来了?” 傅翀深理所当然地说:“接女朋友下班。” 温宁打字的手一顿,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六点了,然后遗憾地说:“你先回去吧,今天工作有点多,可能要加班。” 傅翀深顿了半分钟才问她:“晚饭吃了吗?” 温宁说:“我等会自己解决的,先不说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温宁电话才挂,李珠珠脑袋八卦地凑了过来,“温宁,难道是男朋友?” 温宁淡淡一笑,只道:“家里人。” 李珠珠“哦”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 天哪! 还有好多没翻! … … 个把小时后,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丁姐和袁部长她们准时下班。就剩下林凌、李珠珠和温宁。 林凌坐的位置靠近办公室的门,应答了声,“请进。” 温宁应声看去,就见傅翀深手里拎着食盒进来了。 林凌和李珠珠看到一个帅气的陌生小哥哥站在门口,都愣了愣。 林凌搭话:“那个,小哥哥,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小哥哥准确无误地走到温宁的旁边,把食盒放在办公桌上,“先吃饭,等会再做。” 温宁眼珠子不由得瞪了瞪,“你怎么上来了?” 傅翀深勾勾唇,“给女朋友送饭。” 温宁小脸瞬间烧了烧:“……” 林凌和李珠珠猝不及防吃了顿狗粮。 温宁对上林凌和李珠珠意味不明又‘我很懂我很了解’的眼神,“……” 林凌和李珠珠相视一笑,将视线放回桌面,耳朵却是伸得老长了,以前一直以为温宁是个乖乖女,这么小就出来打工赚钱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打工和恋爱更配哦! 三十都过了还没谈过一场恋爱的李珠珠觉得自己胸口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温宁杀狗了! … 温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傅翀深说:“等会,我现在不饿。等这个做完再吃。” 傅翀深拿了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冷了就不好吃了,要做哪个?我帮你,你去吃。” 温宁:“……” 僵持了两三分钟后。 温宁和傅翀深换了个位置,傅翀深帮温宁打开食盒,瞬间整个办公桌里都弥漫着肉香味。 李珠珠眼尖的看到食盒里的是陈记的蜜汁猪蹄,还有青椒清炒和番茄炒蛋,另外又有水果若干。 李珠珠玩笑道:“温宁,难怪你不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原来是有人送饭啊!” 一句拖着长音的‘送饭’,叫温宁吃的第一口就呛了。 傅翀深贴心地把奶茶插了吸管给她,“慢点吃。” 说完,看她一眼就帮她看资料。 傅翀深无缝衔接,翻下面的资料,看了下剩余的资料,大概还有十页就完工了。 “这个做完就可以下班了?”傅翀深边打边问。 温宁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傅翀深想到晚上可以和温宁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或者干别的,手速更快了。 二十分钟后,温宁吃饱了,看着剩下来不少,“吃不下了。” 傅翀深瞥了眼,把一页纸上的最后一行字打完,“嗯。” 接着,温宁回到座位上继续干,傅翀深默默把剩下的饭菜全部吃光。 傅翀深收拾完餐盒,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晚上八点左右,林凌的男朋友过来接人,林凌关了电脑和温宁李珠珠说了声,便挽着男朋友的手臂走了。 男朋友显然不高兴了,脸色有些难看,朝着林凌怼了几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凌也不高兴了!为什么人家温宁的男朋友就知道送饭等人,自己男朋友对自己除了责备还是责备? 于是,两人才到了公司楼下,就大吵了一架。 林凌一走,李珠珠可不想当电灯泡,也拎着包溜了。 … 傅翀深见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剩下自家女朋友,皱了皱眉心,问:“还没好?刚刚我看到大概只有五六页了。” 温宁伸了个懒腰,指了指厚厚的一沓,“喏,还有这个哦。” 傅翀深撑着脑袋,“陈叔的公司现在这么繁忙啊。” 温宁伸手对傅翀深的脸颊一顿乱揉,笑道:“现在知道你女朋友的重要性了吧!” 傅翀深虽没经历过职场,却心思敏锐,瞬间就知道自家女朋友似乎被欺负了。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 临近十点,傅翀深牵着温宁的手往家里走。 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温宁拉着傅翀深突然加快了步子。 傅翀深跟着她走,疑惑地问:“怎么了?” 温宁边走边一本正经地说:“黑灯瞎火的,深深,我们走快点,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傅翀深被女朋友逗笑了,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没关系,有我保护你。” 温宁猝不及防贴在了傅翀深的胸膛上,衣料很薄。温宁的手指感受到了少年的肌肉,面前的少年已经不再是他们当初第一次相见时的那般瘦弱。 两人离得很近。 傅翀深故意动了下他的胸肌,眸光深邃,低沉又缓慢地加重语气说道:“宁宁,我可以很好地保护你。” 温宁的指尖像是被烫了一下,飞快地收回手,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视线飘忽不定。 “我~我知道了!” 然后,连忙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喊道:“走啦,快点回家洗洗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女朋友害羞了。 害羞的女朋友太会勾人了。 傅翀深真想将人按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 周五早上,温宁请不出假,傅翀深一个人去学校里拿成绩册。 这次的第一名毫无悬念,傅翀深第一名,总分748分,除去作文扣去2分外,其余都是满分。 温宁第二,总分740分,和傅翀深相差八分。 学校在操场上对第一名颁发了奖学金。所有学生站在底下看着,有个女生心急忙慌地跑进自己班级里,正巧看到校长把奖学金的牌子放进傅翀深的手里,一双眼睛满满都是震惊。 这个男生~!?这个男生! 她突然想起语文考完的那个上午,男生酷拽地对她说:“下午的数学考试,你有本事就抄我的。” 艹。 她没抄。 一顿瞎蒙猛如虎,数学150分的试卷,50分。 … … 连续一周多的时间,温宁没有假期,天天加班加点,再加上丁组长另外多分派的工作,温宁看到英文字母都要头大的情况下,终于把红酒公司的资料全部做了标记翻译完毕。 下午四点半左右,温宁心满意足地将文档按了保存键,准备下班,伸手拿手机给傅翀深发微信。 【晚上要不要吃饭看电影喝奶茶?】 第98章 死在外面了 傅翀深拿着手机看着微信,俊朗的眉眼里缓缓爬上笑意。 严格算起来,是八天。 没错,是八天。 八天没有好好和女朋友说说话,聊聊天,抱一抱,亲亲嘴了。 傅翀深指尖飞快地在微信上回复:【好的,宝宝想吃什么?】 未等温宁回复。 傅翀深又快速打道:【最近新开了一家餐厅,听说评分很高,晚上带你去吃?】 两三秒后,手机震动了下。 温宁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傅翀深又看了会手机,连面部表情都变得柔和了。 “怎么,是女朋友啊?”副驾驶位上是驾校老师。 傅翀深把手机收起来,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心情很好地淡声道:“嗯。” 驾校老师话很多,也是第一次碰上傅翀深这类话很少的学生,有时候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话少的人!不论他噼里啪啦说什么,傅翀深都很少搭话,面无表情的,但是今天却在这小子的脸上看到了温柔笑意。 “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终于有话题聊了。 傅翀深大概过了一分钟才回了驾校老师的话。“这周周五,我可以过科目二和科目三了吧?” 驾校老师愣了两秒。 刚刚话题不是在女朋友上么?怎么跳跃这么快! 好吧。 驾校老师清了清嗓音,“嗯,应该没问题。” 这是他教过的上路最快且考试最快…聊天瞬间聊死的学员。 … … 时间差不多五点钟,温宁收拾了包包。 李珠珠讶异地看她一眼,“今天准时下班?” 温宁手里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点点头,“嗯,是啊。” 李珠珠小声道:“跟男朋友约会?” 温宁甜甜笑道:“差不多。” 丁姐看到她们在聊天,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拿着两张纸,走到温宁的办公桌前,将纸张递给她,说:“温宁,这份合同做一下,明天一早发我邮箱。” 温宁笑容缓缓收了起来,扫了眼合同的内容,大概是和某外媒公司的合作,这份工作一直都是丁姐自己盯着的!关键是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从第三天,丁姐无故给她压工作开始,就知道,面前的女人对她有想法。 每次临近下班,就来这一套。 温宁已经答应了傅翀深晚上一起吃晚饭了,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一起吃个饭了。 温宁没有接纸张,直接拒绝道:“丁姐,今晚我有事,这份合同还是你自己做吧。” 丁姐又要拿那套说辞来堵温宁。 温宁没给丁姐说话的机会,又道:“丁姐,下班时间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哦。我男朋友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一句话就把丁姐后面的话给堵住了。 温宁在陈立公司里做事,劳动合同上签的就是以接的单子拿钱,说句难听的,她完全不用坐班八小时,完全可以将资料带回去完成了再送到公司里。 但是她没有。 温宁之前忍让丁姐,帮丁姐做事,也是考虑到在陈立的公司里,她不想把关系闹僵了,让陈立难做。 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可以一直欺负到她头上。 温宁没再看她,当着丁姐的面,关了电脑,拎着包走出了办公室大门。 丁姐的脸瞬间成了土色。 … 温宁到达公司楼下的时候傅翀深已经到了。 傅翀深正单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拿着手机在玩,蓬松的头发在灯光下反射着褐色的光芒,刘海下的五官俊逸深刻,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 温宁走过去的时候连脚步都放轻了。 “等很久了吗?” 傅翀深收了手机,眸底聚了温柔的光,“没有,走吧?” 温宁点点头,把手伸过去,傅翀深把手放过去,穿过她的指缝,紧紧相扣。 温宁身体贴近他,“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 傅翀深神秘一笑:“去了就知道。” … 傅翀深带温宁去了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网上评分最高的就是这儿的芝士蟹煲和马赛鱼羹,傅翀深上网看到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要带温宁过来吃吃看。 两人刚到餐厅门口就碰到了蔡琴和温家俊他们。 几人打了个照面,各自愣了愣。 蔡琴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一张有了岁月痕迹的脸大约是做了保养,化了得体的妆容。温家佑圆滚的身材穿着亮黄色的t恤,牛仔裤,看上去十分潮流,一直在外地的温家俊也回来了,他看上去似乎瘦了些,不过西装革履的,整个人焕然一新。 没有看到温建国。 而站在温家俊身旁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女孩白皙的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女孩的身旁应该是其父母,从女孩的容颜上看得出与身后两位年长之人十分相像。 女孩的爸爸见蔡琴他们停下来,朝着温宁他们打量,疑惑地问道:“咦,准亲家母?你们认识?” 温宁微抿了下薄唇,看向蔡琴。 亲家母? 温宁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蔡琴了,看温家俊和那女孩的亲密样,温家俊这是准备要和这女孩结婚了? 那意思是之前温家俊带回来的张文培是黄了? 蔡琴的视线对上傅翀深寒澈的视线时,唇角的笑容僵了僵,收回视线说:“哦,不认识。” 温宁后背僵了僵,只看着蔡琴。 温家佑调皮地朝着温宁做鬼脸。 温家俊无声又嘲讽地轻哼了声,便将视线放回了女孩身上。 “诶,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那小姑娘和您有点儿像。不过,听说,准亲家,你们家是不是还有个女儿来着?”女孩的父亲笑着聊道。 蔡琴瞥了眼温宁,一边引他们往订好的包厢走,一边道:“我女儿是个没福气的,死在外面了! 走走走,准亲家公,我们去吃晚饭,家俊结婚的事还得和你们详谈。” 女孩的父亲注意力被转移,连忙笑道:“好嘞,走走走,边吃边说。” … 他们一走,餐厅门口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 ‘死在外面了’这句话在傅翀深的脑袋里久久盘旋。 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当初他说不允许他们再来骚扰温宁的生活,可没叫他们这样诋毁她。当着自己亲生女儿的面,说女儿死在了外面。宁宁的心里一定很痛吧? 傅翀深暗暗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将揍人的冲动压下来,他侧目沉默地注视着她。 同样,这句话也让温宁僵住了。 原本温宁以为蔡琴会和从前一样,揪着她不放,之前奶奶去世时,还厉声喝道,想要和她蔡琴断绝关系,这辈子都别想!蔡琴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后来姜家出事了,事情就黄了。 可是,现在想想,这也太不像蔡琴的作风了!姜家黄了,还有别家,赵家,钱家,孙家…只要有钱的,她绝对钻着牛角尖地给她介绍。然而,姜家的事情结束后,蔡琴就好像忘记了她这个女儿。 不对,就刚刚那句话,显然蔡琴就没打算认她。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这样的高级餐厅,消费一次肯定不少,但是!今天,蔡琴带着儿子们像个贵妇一般地出现在了这里。 温宁想不通。 傅翀深见温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胸口有些闷,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宁宁,要不…我们换家餐厅? 温宁转回过神来,转眸去看傅翀深,眸底里满满都是疑惑,但还是摇头说:“不用。” 傅翀深担心地凝着温宁的眼睛,“没事吧?” 温宁再次摇摇头,“走吧。” 两人往订好的包厢走去。 等上菜的时间里,温宁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傅翀深,问:“深深,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恩?” 温宁斟酌了下说辞,说:“你知道的,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就和蔡琴…说过要断绝关系,可是蔡琴不许!我以为这件事情会一直困扰我。但是,今天蔡琴好奇怪,就直接说……不认识我了。” “所以,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想这个?”傅翀深呼出一口浊气,问道。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温宁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你以为我是因为难过?”的确,换了正常人的思维,自己被妈妈抛弃,不难过才怪! 但是,温宁太特殊了! 她穿书而来。她和温家真的谈不上感情!谈得上感情的只有温奶奶,可惜温奶奶不治而亡! 傅翀深没说话,只是看着温宁。他就是这个意思。 温宁唇角溢起一抹苦涩,“以前会很难过,而且过得很憋屈。”也为原身感到不值。她低垂了下眼睑,话锋一转,又道:“但是奶奶去世后就不了。现在蔡琴说我死在了外面,你说,这意思是不是就是不认我了?” 温宁的话刚说完,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服务生进来送餐。 香气飘飘的芝士蟹煲、马赛鱼羹和甜点上了桌。 服务生说了句‘请慢用’便推着餐车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傅翀深确定在温宁身上没有看到太多落寞,才淡声笑道:“宁宁,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你有我。不认你岂不是正好?” 然后又看向食物,说:“快点尝尝看,是不是和网上说的一样好吃,” 温宁听傅翀深这样讲,跟着笑道:“是啊!我这就是有点儿杞人忧天了,难道面前的美食不香吗?” 傅翀深被逗笑。 温宁用勺子挖了一口蟹煲,奶香的芝士入了口,嘴里的味道酸酸甜甜的,蟹肉嫩得入口即化。 真心超级好吃,好吃到让温宁瞬间忘记了不开心的事。 果然,天下唯美食不可负也! … 等吃完晚饭,傅翀深又和温宁去了影城里看电影,喝了奶茶。 回家的路上,两人站在路灯下亲吻。 亲完,傅翀深就用手指比了个八字。 “什么意思啊?”温宁红着脸问。 傅翀深勾着温宁的脖子,低哑地轻声说道:“宁宁,我们已经有八天没有亲吻了。” 温宁愣了愣,眼睛里满满都是水光,轻笑出声,“深深,哪有人记这个的?” “有啊,”傅翀深一本正经说道,“就是你男朋友我啊。” 温宁吃吃笑了起来。 傅翀深手指摸着温宁耳边的软骨,语气有些委屈,“让我不记这个也可以。” “什么?” 傅翀深脑袋凑近温宁的耳朵,温热的气息飘进她耳朵里,痒痒的。 “以后,每天亲一亲,亲得多了,我就记不过来了。” 温宁用手肘推他,小脸更红了,嗔怒道:“傅翀深,你还要不要快点回家啊?” … … 第二天,照常,傅翀深送温宁去上班。 温宁刚到办公室,袁部长正好也过来。 她连步子都没停,经过温宁身边时,就说:“九点前把红酒公司的资料发我。” 温宁把电脑打开,“好。” 李珠珠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我艹,我艹,还好赶到了!差点就迟到了!老袁来了吗?” 温宁好笑道:“刚刚走过。” 李珠珠头都大了,“啊啊啊~完了。” 温宁淡淡一笑,起身拿杯子去开水间倒水,回来放下水杯给袁部长发邮件。 她用鼠标点到了文件保存的地方,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文件呢? 她辛苦了这么多天的文件长腿跑了? 温宁不相信,难道是自己存错了地方? 温宁连忙将所有的文件夹都找了个遍! 然而…没有! 温宁的脸色白了白,“我的文件呢?” 李珠珠一听,头凑了过来,“怎么了?温宁?” 温宁郁闷得要哭了,“是袁部长交给我的那份文件,我记得我昨天下班明明保存好的,居然没有了!” 李珠珠皱眉:“不会吧!” 对面丁组长听到声音,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李珠珠禁了声,没接话。 温宁迅速将自己的电脑浏览了一遍,所有的文件完好无损,唯独这份红酒公司的资料没有了。 有人动了她的电脑? 丁组长看李珠珠不回答她,便问温宁,“温宁,究竟什么事?” 温宁知道这件事情也瞒不住,直言道:“有人动了我的电脑,红酒翻译好的资料没有了!” 丁组长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接着,人已经往袁部长的办公室走去,边走边说:“部长也真是的,当初我就和她说了,这么重要的文件怎么能让你去做!” 温宁:“……” 第99章 背错一句亲一下 … 不过几分钟,温宁丢了重要资料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办公室,就差传到陈立那儿了! 温宁的脸色很难看,但很冷静。 她毕竟经历过职场,瞬间就明白自己被害了。 温宁环顾了眼办公室周围的环境,办公室里有监控,她可以先去趟保安室,打定主意后,转身从包里掏手机,掏了半天才发现手机竟然忘记带了。 温宁蹙了蹙眉,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李珠珠和林凌对视了一眼,丁姐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就做自己的事情了。 温宁小跑至电梯口,就和上来送手机的傅翀深撞在了一起。 傅翀深扶稳她,“宁宁,才一会没见,怎么这样热情?” 温宁火急火燎地,看清来人,心头莫名松了松,“深深,你是不是来送手机的?” 傅翀深从裤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喏。” 温宁接过手机,打算跟傅翀深一起下楼。 傅翀深好看的唇角勾了勾,“女朋友,我认识路,不用送。” 温宁气笑了,“不是的。” 傅翀深见女朋友吞吞吐吐地,但明显是要跟他一起乘电梯,眉心蹙了蹙,眼眸微动,只道:“嗯?那你干嘛去?” 温宁想了想,欲言又止说道:“我要去趟保安室。” 傅翀深心口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 两分钟后,傅翀深跟温宁进了办公室。 丁组长不认识傅翀深,见一个陌生的阴郁少年坐在温宁的位置上,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温宁!你怎么什么人都带进公司?公司要少了重要资料我们找谁去?” 傅翀深一双极美的眸子里是锐利又淡漠的光,扫了眼丁组长就把注意力放回了桌面上。 温宁没解释。 她的电脑一定是被人动过了,这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只是,她不过是兼职而已,这样陷害她有什么意义? 丁组长见俩人都不回话,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紫色,“温宁!你…” 傅翀深浑身散发着寒意,冷冷道:“闭嘴。” 丁组长没想到一个小毛孩竟敢如此嚣张,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温宁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8点半,距离交资料还有半小时,时间浪费在口舌之上完全没必要,于是,连忙对丁组长说道:“丁组长,你暂且等等,深深刚刚和我说可以把资料还原。先交了资料,再说别的事可以吧?” 丁组长心口一滞,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始终没开口说话的林凌。 …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什么,神情全神贯注的。 温宁也紧张地看着电脑屏幕。 大概二十分钟后。 傅翀深转眸看温宁,鼠标点着文件夹保存的位置:“好了,是这个吧?” 温宁把脑袋凑过去,伸手在鼠标上点了两下,资料保存完好,一张明媚的娇颜染上惊喜的笑容,高兴地笑道:“对对,就是这个!” 然后伸手就在傅翀深柔软的头发上摸了两下,如果不是碍于有这么多人在场,她肯定要狠狠亲一下男朋友的脸作为奖励了! “乱摸什么?”傅翀深去捉她的手。 “摸(的)奶(的)狗~”能把资料拿回来,温宁心情很好地又摸了两下。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李珠珠皱眉了,温宁这又在杀狗了! 温宁和傅翀深换了个位置,立即把资料压缩成了包,在9点前发给了袁部长。 而同一时间,有人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是保安部的人。 保安手里拿着内存卡,问道:“刚刚是谁打电话到我们保安部的?昨天晚上的内存卡在这,叫我送上来的。” 温宁疑惑地看向傅翀深,是谁?他们都还没来得及下楼。 林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慌忙弯腰去捡。 丁组长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准备去接,就听身后传来袁部长的声音,“是我,麻烦给我。” … … 两天后,丁组长被叫进了袁部长的办公室,聊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回来,之后被叫到的便是温宁。 又是两天后,林凌上交了辞呈。 温宁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匆匆忙忙地迎来了高三生活。 8月25号,陈立把奖金打到了温宁账上。 温宁一看,竟然有一万元! 温宁立即打了电话给陈立,陈立开门见山道:“温宁,你在办公室里出了事怎么也不找陈叔?” 温宁没想到陈立会旧事重提,连忙笑道:“陈叔叔,事情都过去好多天了,我都忘记了。” 陈立没在这件事上太多纠结,又道:“红酒公司的资料做的非常好,一万是你应得的。” 两人又说了会话,才挂了电话。 温宁拿到工资,直接去了商场,花了一半的工资帮傅翀深买了块手表,打算给傅翀深一个惊喜。 傅翀深打她电话时,温宁说了句,“等我下哦。” 等到温宁到达陈立公司楼下时,第一眼没找到傅翀深,直到有人按了下喇叭,温宁才发现傅翀深今晚是开车过来接她的。 温宁惊讶了两秒,上了车问道:“咦,方叔回来了?” 傅翀深点头,“嗯。” 说着,就过来帮温宁系安全带,然后眼尖地看到温宁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 温宁把购物袋往他眼前一递,笑容已经溢出了唇角,“男朋友,今天我发工资了哦!喏,这个是补你的生日礼物。” 傅翀深愣了两秒,看着眼前少女明媚的笑容,胸口好像被人锤了下,瞳孔都紧缩了,随之眸光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伸手去拿灰色包装纸包裹着的礼物,突然就不想开车了,他的手只想用来拿礼物。 傅翀深拆开包装纸,是一块浪琴的手表。 “男朋友,希望你喜欢。”温宁看着他,认真地说。 一句好喜欢别扭地变成了“宝宝,谁叫你乱花钱了。” 温宁作势伸手把礼物拿回来,“不喜欢那我还回去了。” “喜欢!”傅翀深连忙把礼物往怀里塞,又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还回去的道理?” 温宁看他像只炸了毛的小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傅翀深把表递给她,示意温宁帮他戴上。 傅翀深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块男士手表,喜欢到了心眼里,俊朗的眉眼里竟是笑意,身体倾斜过来,扣住温宁的脑袋,重重地亲了一口,“奖励女朋友的。” 温宁嗔了他一眼,“快点回去了。” 傅翀深的眸光晶亮,启动了车子说好。 … 傅翀深的车刚到傅家,方叔和方婶就在门口候着了。 一个多月没见到俩老,车子才停稳,温宁就从副驾驶位上跑下来。 “方叔,方婶。”然后张开怀抱和方婶抱了个满怀。 方婶笑道:“诶呀,宁宁回来啦,让方婶好好看看。”说着,慈祥的双眼就绕着温宁打量了一圈,接着自顾自地点头道:“恩恩~没瘦。” 温宁一听,眼睛都要笑弯了。 她加班的时候,傅翀深会给她准备夜宵,这样吃哪里会瘦? 温宁抱完了方婶,又想抱下方叔。 方叔却已经接收到从驾驶位上走下来少年的眼神,连忙朝后退了一步,摆手笑道:“宁宁,大姑娘了!糟老头子就不用抱了,再说,宁宁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温宁一听,转眸就去看傅翀深,一定是傅翀深搞的鬼。 但是,傅翀深却是一脸的无辜样。 温宁瞪了他一眼,朝着方叔羞涩一笑:“方叔,哪里是糟老头子!方叔是帅气的大叔!” 方叔一听,爽朗一笑。 方婶拉着温宁的手往家里走,“走,走,进屋吃晚饭。” … 方叔和方婶上午九点多到的家,一回来就去了超市买菜,回来就在厨房里忙上了。 今晚的晚餐特别丰盛。 温宁再次尝到方婶的手艺,嘴甜地说道:“方婶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方婶看孩子们吃得高兴,自己也高兴,顺道就多吃了一碗饭。 最高兴的莫过于方叔了,方叔心情好,还要拉着傅翀深喝杯红酒。方婶一听,这还了得,立即责怪老头子不知轻重,深深还小怎么能喝酒? 最后,还是傅翀深自己拿着杯子倒了红酒,和方婶说了没事。 爷俩才这般喝了起来。 晚饭一直吃到八点多,四人聊着天,说说境况。 说好了就让傅翀深喝一杯的,弄到最后,一瓶红酒,爷俩对半分了。 最后还是方婶板着脸阻止了才算完。 … 临近上楼了,方叔问傅翀深,“深深,不要紧吧?” 傅翀深的脸颊上多了抹红晕,说:“方叔放心,没事。” 说着,便和温宁上了楼。 方叔看他走楼梯时稳稳当当的,心里放心了。 温宁也以为傅翀深没醉,因为傅翀深说话思路清晰,盹儿都不打一个。 然而打脸可快了。 傅翀深才走到三楼,整个人就往温宁身上栽。 傅翀深整个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温宁身上,温宁吓了一跳,连忙眼疾手快地去拉人,然而,男女力量的悬殊,傅翀深整个人躺倒在地上,顺势就将温宁拉倒了。 温宁为稳住重心,脚差点就踩到了傅翀深的身上,连忙伸腿跨过傅翀深的身体,惊呼出声。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跌坐在了少年的腰上。 温宁:“……” 傅翀深:“……” 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 温宁慌忙起身去看傅翀深有没有摔痛,少年却撑起了身体,勾住温宁的脖子,唇覆上了她的。 甘甜的酒香盈满温宁的口腔。 是放荡不羁的法国式热吻,温宁都要醉了。 温宁微微睁开了双眼,以她的角度,清晰地看到少年微微颤抖的如羽翼般的睫毛。 少年托着她,吻得缠绵。 这样的姿势,叫温宁觉得羞耻又亢奋。 两人相贴的位置,温宁瞬间感受到了少年身体的变化,意识到那是什么时,一张脸像是被烧火棍烫过一般。 少年停了下来,睁开了盛满欲(的)望的黑眸,他比温宁好不到哪里去,心跳剧烈,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起来,染了酒意的俊颜满满都是羞涩,酒醒了大半,说话都变得不连贯了:“宁宁,你…你先…起来。” 氛围又尴尬又让人脸红心跳。 温宁只觉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尴尬地挪了个位置,屁股席地而坐。 过了好一会儿,温宁才朝着躬着背脊的少年看去。 少年动着唇,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再说什么。 温宁以为他醉得不轻,推了他一下,说:“深深,别躺在地上,洗了睡吧?” 这回,少年的声音变大了。 温宁一愣,差点气笑了。 傅翀深竟然在背《滕王阁序》。 艹。 … … 8月26日早晨7点,方叔送傅翀深和温宁去学校。 高三生活正式开启。 之前傅翀深和温宁提过高三就不要住校了,温宁考虑了一下剩下的生活费,便欣然同意了,不过也约法三章了! 不可以随便亲。 傅翀深委屈又委屈地同意了。 … 第一天上课,各科老师像是说好了一样,直接下发了试卷,来了个摸底考试。 所有同学叫苦连迭。 老师们简直太变态了!一定知道他们在家没有好好复习! 摸底分数到晚自习的时候就出来了。可想而知,经历一个暑假的成绩有多好看!当然也有受到表扬的。 比如傅翀深这厮变态!明明昨晚还宿醉来着的。 高二期末考试748分,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依旧748分。原因很简单,语文作文又是辩证类题目。 而原本第二的温宁这次却退步了,江寒远738分进入了第二名,暑假一对一的课程也不是白补的!温宁第三,总分720分,失分在语文文言文填空。 温宁郁闷得想哭。 果然,她这样的学生必须勤奋! 傅翀深传纸条安慰温宁:【没关系,男朋友帮你补回来。】 温宁看了眼纸条,回复:【今晚陪我背诵文言文。】 … 晚上,两节晚自习被英语数学老师两位老师占用,讲试卷。 晚自习十点结束,同学们才有时间拿着布置的作业回家继续奋战。 … 傅翀深和温宁回到家,就开始刷题。 差不多十二点才把作业都做完。 温宁多花了半小时拿出文言文课本背书。 一个人背诵实在太无趣。 傅翀深就和温宁说好,他背上一句,温宁背下一句。 背错一句亲一下。 温宁气笑了,某些色狼真是无孔不入。 她直接站起来,把人撵回了房间… 第100章 考砸你有男朋友 高三相比高二而言,那时间过起来就更迅猛了。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周测,模拟考已经变成了一月一次。 成绩排名榜单就贴在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 不说学生,就是老师的压力也非常大。 九月底举行的秋季运动会,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撒开了腿肚子在操场上乱跑,笑得欢畅,高三的苦逼孩子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着。 讲桌上的物理陈老师在讲试卷,枯燥且乏味。 白皓朝着季景瑞打了个眼色,指了指手机。 季景瑞口型说:“来。” 戴素素就坐在季景瑞后面,拿着笔推了推季景瑞的后背。 季景瑞侧目看了眼,戴素素看了眼转头写公式的物理老师,小声说:“带我一个。” 季景瑞直接回绝:“不带,你太坑了。” 戴素素拿出杀手锏,“艹。不带你试试,”末了又加了一句:“不带我告诉老师!” 季景瑞:“……” 艹。 素素,你难道是小学生转世?! 温宁低着脑袋在看陈洁发来的微信。 陈洁在上历史课,历史老师也在讲试卷,讲得她昏昏欲睡。 陈洁先是发了几张图片给温宁,温宁点开图片看,竟是徐秋的自拍照。徐秋身上穿着的是a市贵族学校的校服,栗色的头发扎了个丸子头,上面夹了个暗红色的大蝴蝶结,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只是徐秋的眸光里满满的都是桀骜和不可一世。 陈洁:【徐秋情路坎坷啊!】 温宁轻点手机;【你的意思是她和陆景言分了?】 陈洁发了个截屏过来。 是徐秋的一条说说,时间是8月25日,‘别和姐谈感情,姐姐戒了。’ 陈洁:【看看,是不是有情况?】 温宁立即回复了六个小点点,【……】 “陈老师,打断一下。”教室门口突然传来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 底下瞬间传来整齐划一的“咚”地一声什么撞到课桌的声音。 李老师循声意味深长地朝着声音最响的地方看了眼,继续说道:“陈老师,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样,高一高二正巧运动会,这二十分钟的时间给同学们出去放风,下节正巧是我的课,给你上。” 陈老师扶了下鼻梁上厚重的境况,想了几秒,“行~” 然后当着学生们的面收试卷。 处在挂机状态下的季景瑞、白皓和戴素素:“……” 上一秒还在认真听题,下一秒说让大家出去放风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僵了,以为耳朵长瞟了,听错了,竟然一个都不动。 陈老师先一步出了教室。 李老师见一个个像木桩子不动的学生,立马双手拍了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连下课一共三十分钟时间?再不行动,这机会就错过了?还不动?! 高三的确很忙,但也要劳逸结合啊!快快快,出去放放风去!别以为一个个低着脑袋装认真,老师看得到。” 然后指名说道:“白皓,季景瑞,别以为我刚刚没看到啊!玩得挺爽啊,小乔是不是拿五杀了?恩?” 白皓、季景瑞:“……” 以为躲过一劫的戴素素:“……” 李真此话一说完,整个教室里哄堂大笑起来。 班长带头,有节奏地拍了桌子,其他人跟上,大喊三声:“真真威武!真真威武!真真威武!” 李真他妈的,气笑了:“还懂不懂尊师重道啊?” “oh~~~~”然后,整个教室一哄而散。 戴素素去拿手机,点开屏幕,便是一道响亮的“victory”。 艹。 这样也能赢? 三人挂机,超级兵进入水晶,最后水晶被超级兵给打了… 温宁还在和陈洁聊天。 耳边传来傅翀深低沉又酸酸的说话声,“女朋友业务繁忙?走吧,小树林约会。” 温宁嗔了他一眼,“谁和你小树林约会啊?” 傅翀深唇角微弯,“你啊,女朋友。走了。” 说着,就当着李真的面牵了她的手。 李真眼睛像是长了针眼似的,连忙转移了视线,当没看到。 做学神的班主任可真难! … 最终俩人也没正当光明的去宿舍后面的小树林约会。 操场上正好是八百米比赛,高一年级的学妹们正在跑最后一圈,一个个卵足了劲头在冲刺。 除了温宁那次参加的运动会外,傅翀深从来不会凑这个热闹看别人奔跑。 温宁拉着他站在外围,还有几个同班的也站在一起。 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就高亢地大喊着:“加油,加油,加油!!!” 不论是谁赢,他们比谁都高兴。 傅翀深淡声道:“能奔跑真好!” 温宁转眸去看他的侧颜,阳光的氤氲下,少年坚毅的轮廓像是镀了一层金。 “男朋友,喝奶茶?” “我请客。” “你付钱。” 傅翀深看着她想笑,“走。” … 温宁和店家说来杯‘杨枝甘露’加冰,最后被傅翀深改成了‘杨枝甘露’常温。 因为马上就4号了。 温宁只皱了皱眉,撅了撅嘴,什么也没说。 两人拿着奶茶沿着篮球场走,温宁有一阵恍惚,她还记得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正是从篮球场这边往教室里走的,然后遇到了江寒远和林劲。 温宁想着,抬目去看,便看到江寒远和林劲正在球场上追逐。 篮球滚到了她的脚边,林劲飞快地跑过来捡球。 两人四目相对。 林劲高一后就没再和温宁一个班了,猝不及防遇到,三人都有些尴尬。 “老同桌啊?”林劲笑嘻嘻道,转眸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傅翀深,想到从前欺负傅翀深的混账事,没说话,只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傅翀深突然说话了,语气里满满都是挑衅意味,“打球?” 林劲和温宁同时一愣。 傅翀深说:“要不要打一场?” 林劲:“……” 温宁:“???” 傅翀深眼尾扫他,“该不会不敢吧?” 战斗意味十足!不打,那就是林劲怂了。 林劲怎么可能怂呢? 于是两分钟后! 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展开了一场为时十五分钟的篮球赛~ 直到傅翀深脱了外套上场,温宁还有些回味不过来。 不是喝奶茶么? 怎么就打比赛了??? … 只听一声哨响,篮球场上荷尔蒙爆棚的少年们围着一只球奔跑起来。 江寒远之前虽然出了被徐秋打进医院的事,但是,有一张颜值在线的脸,老早就吸引了不少学妹们过来观战。 傅翀深从来不会在操场上打球,是个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的人,此刻精致的碎发迎风而吹,身形矫健地抢球,带球,脚尖轻点地,一个跳跃,篮球抛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正中篮筐。 “咚”地一声,完美三分球,立即引发在场所有女生的尖叫声。 “我艹。是哪个班的?竟然有漏网之鱼!” “帅呆了!” “哇哇哇…” “……” 站在人群里的温宁觉得自己耳膜要被震破了。 傅翀深进入球场打球的姿态强势又迅猛,倒叫林劲和江寒远有些招架不住。 时间稍稍一长,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傅翀深针对林劲,压着林劲在打。 江寒远看不过去,帮着林劲压着傅翀深打。 傅翀深所在的这个队伍原本是常常被江寒远和林劲那支队压着的,现在傅翀深的强势加入,立即叫队伍里的其他队员们鼓舞了士气。 江寒远帮着林劲,傅翀深的队员们立即看着江寒远,不让江寒远近傅翀深的身。 一个个漂亮的灌篮三分投,整个篮球场上是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十五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比分是10比6。 傅翀深这组赢了。 江寒远把球猛地往地上一扔,汗珠随着发丝淌在脸颊,阔步往傅翀深这边走过来,怒道:“傅翀深,你就是故意的!” 傅翀深淡眸扫他一眼,唇角勾起嘲讽的淡笑,然后眼睛看向林劲:“不要小看任何人,谁也不是永久的弱者。” 林劲脸色沉了沉:“……” 江寒远见自家兄弟被怼:“你!” 傅翀深没再看他们,转身阔步朝着等着他的温宁走去。 江寒远在背后喊他,“傅翀深,我要和你solo!” 傅翀深伸手从温宁手里拿过奶茶,用力吸了口,眸光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江寒远,“江寒远,难道你天生喜欢被压?”成绩上是,难道还想球场上也是? 江寒远愣了愣。 温宁也愣了楞。 几秒后。 江寒远瞬间反应过来,傅翀深说的……说道难道是成绩?! 艹。 没有温宁压着他,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永远压他一头。 艹。艹。艹。 江寒远的脸黑了个彻底。 … … “啊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傅翀深啊。” “傅翀深是谁?” “就是高二期末的那个第一!变态高分,748!” “上次离得远,原来这么飒!” … … 这些话温宁当然听到了。 作为女朋友的温宁,心里莫名流淌着一股子虚荣心。她们说的这位又帅又飒的少年是他的男朋友啊! 傅翀深没再去理会江寒远和林劲,陪着温宁往教室里走。 还有五分钟又要上课了。 温宁想到刚才的场景,越想越想笑,嘴咬着奶茶管子,然后眉眼里俱是笑意。 “笑什么?”傅翀深问。 温宁想说原来男朋友怼起人来,不给人活路的啊! 温宁这话没说,看了眼围着操场生长的树木,教学楼,每一样每一物,然后幽幽一叹,“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舍。” 还有几个月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 这种情绪的跳跃,傅翀深一时有些不明白。 傅翀深默了几秒,大手握住她的,“宁宁,有男朋友一直陪着你。” 阳光下的少女利落的马尾,黑眸泛着水光,伸手去揉傅翀深的脸颊,“你不陪着我想陪谁啊?” 傅翀深去捉她的手,“别乱摸。” … “诶,李老师,你们班的同学感情都那么好?”老姜站在二楼走廊。 以他的角度,操场上发生点什么一眼就能看到。 李真顺着姜明的视线看过去,快要进楼梯处的少年少女大方的牵着手。 李真看了眼,眉心微跳,转眸扫了眼别处,“那是自然。高三一班的学霸可都是出自姜老师的手笔。” 老姜一噎。 李真还真没说错,温宁和傅翀深可不就是从高一三班出来的? 老姜牙齿咬了咬后牙槽,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了一声。 李真也学着他的模样,轻哼了声。 学霸就是学霸,早恋都是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 … 二十分钟的放风很快就结束了。 同学们回到教室,陈老师已经在讲桌前等他们了。 陈老师敲了敲讲桌,“来来来~收心了啊,收收心了!手机收收好,被我看到要关禁闭的啊!” 全班同学“啊~~~”地大叫了一声。 两分钟后,陈老师又开启讲试卷模式。 … 今天最坏的便是李老师了,李老师放了风,给了陈老师一节物理课,面子都做足了,晚自习就大大方方的过来占课了。 艹。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没人性! … … 天气越来越冷,高三上半学期也接近了尾声。 人家寒假可以一个月,但是高三的假期从阴历25到初八,年初九准时上课。 上半学期的考试在1月十五号就考完了,放假前三天成绩才出来。 成绩出来的那天,自习课上特别安静。 刘梅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 刚开始是压抑的啜泣声,后来变成了大哭。 大家都看向刘梅,戴素素走到刘梅的身边,“这是咋了?” 刘梅痛恨地抽泣说:“我这次郁闷啊!素素,你知道的,我所有科目,数学最不行了,老天开眼啊!我考了120分,第一次啊!” 戴素素愣了两秒,“好事啊?那你哭什么?” 刘梅把手指指到语文的试卷,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想哭,她本来自信满满的。 “可是我的强项语文……考砸了!89分,及格分都没考上啊!好不容易上升的20分被语文给给……拉了…~~” 额… 戴素素:“……” 所以名次还是没动。 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刘梅啊。 过了一小会,戴素素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又不是正式的高考,下次努力不就行了!快别哭了~” 刘梅:“…呜呜呜~” … 温宁看了会,就收回了视线。 然后转眸看傅翀深,“深深,要是高考我考砸了怎么办?” 傅翀深头也没抬地回答:“考砸你有男朋友。” … 刘梅:他(的)妈~的,不活了。 第101章 全家福 瑞雪兆丰年。 二十八那天半夜里就下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下了一天一夜,二十九晚上才停下来。 三十早上吃过早饭,傅翀深和方叔两人拿着铁锹在门口铲雪。 温宁本身生在南方,很少在冬天看到这么大的雪,难得撞上却苦逼地正好赶上大姨妈亲临,然后整个人苦兮兮地趴在玻璃边看雪。 温宁身上穿着一件粉白相间的毛绒衣服,帽子的后面垂着两只兔子耳朵,温宁现在的皮肤又白又嫩,傅翀深铲着雪时不时的往她的位置看一眼。 小兔子女朋友好好看。 温宁坐了会,就跑到门边去喊,“深深,方叔,堆雪人吧?” 西北风呼呼地往家里吹,冻得温宁用力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寒颤。 傅翀深从院门口走过来,沉着脸,说:“肚子不痛了?” 温宁吐吐舌头,又道:“堆雪人。” 傅翀深眸底的笑容尽是宠溺,顿了两秒,“快进去,知道了。” … … 一个多小时后,傅翀深和方叔回到屋子里,浑身带着的凉气窜进了房子里,温宁拿着热水过来。 其实傅翀深和方叔又铲雪又堆雪人的,一点也不冷。 傅翀深先脱了外套,把被雪浸湿的鞋子换下来,然后接杯子,杯子外表很热,他把手捂暖了,才牵着温宁的手去沙发那边坐。 电视机里正放着晚上春晚的预备直播,茶几上是老早就准备了的糖果,新煮的果茶。 客厅的落地窗外,是傅翀深和方叔堆的四个雪人。 每个雪人都有特色,最大的那个戴着方叔常戴的帽子,有个胡萝卜的大鼻梁,靠着有方叔帽子的雪人胸前围着方嫂的围巾,挨着方婶的那雪人上多了个丸子头,傅翀深问温宁要了个皮筋,裹在上面,而最边上的那个,手上多了根红绳,红绳上有个旧核桃。 温宁在茶几边放了三脚架。 傅翀深凑过去看,“这是做什么?” 温宁脸上扬起笑脸,“深深,还记不记得上次去海底世界拍照?叫路人帮我们拍太不方便了,最近我买了个自拍神器。 过年了,我们等会拍个全家福吧。” 然后,手指着落地窗外的四个雪人,“把它们一起拍进去。我,你,方叔,方婶。” 傅翀深一听,心里像是装了蜜,女朋友真是太可了。 连拍照都有那么多好听的名字。 全家福啊~ 对。全家福。 正要说好,就听外面传来汽车的手刹声。 温宁和傅翀深朝着门外看去,然后相视一眼。 温宁朝着厨房里的方叔叫了声,“方叔,好像来客人了。” 方叔从厨房间里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眉心蹙了蹙,难道是自己的老友? … … “宋总,到了!”司机低声开口。 宋皓淡淡“嗯”了一声。 车子转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门口的四只雪人。 宋皓不露情绪地皱了皱眉头,便从车上走了下来,司机去后备箱处拎礼物。 方叔站在门口看到是宋皓时,当即楞了两秒。 要说最震惊的莫过于傅翀深了,傅翀深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怎么来了? … 方叔引着宋皓进门。 整个屋子的气氛瞬间凝滞了。 宋皓一身灰色妮子长款外衣,脖子上系着黑色围巾,长身玉立站在那儿,十分帅气,算起来,宋皓其实四十岁都没有,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温宁是第一次见到宋皓,但是却瞬间看出宋皓就是傅翀深的那个爸爸! 实在太像了! 特别是那双好看的眼睛。 傅翀深沉默地不说话,但也没开口撵人。 温宁眉眼弯弯,乖巧地叫人。 “叔叔。” 宋皓的脸上没有特别热络的表情,微弯唇角笑道:“温宁,新年好。” 温宁没想到宋皓和她是第一次见面,竟然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不过转念一想又了然了。 宋皓作为傅翀深的父亲,怎么可能不关心傅翀深? 温宁连忙接话,“叔叔…新年好啊。” 宋皓英气的双眸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傅翀深,“傅傅,新年好。” 傅翀深依旧沉默,没接话,坐回沙发,背对着宋皓。 整个氛围特别尴尬。 宋皓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眸里没有太多失落。他在拿到抚养权后,父子俩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相见,说话,虽然仅仅只是他自话自说。 但是,现在这样已经真的很好了。 是进步! 宋皓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重新站起来的儿子,知道和看到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宋皓按捺了下悸动的心情,很不客气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然后找话和方叔聊天。 方叔其实对宋皓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当初的事情,宋皓也是受害者,特别是被送入监狱的时候,也才18岁。从监狱里出来至今一直单着,创就了自己的事业,之后明里暗里又一直照看着深深。 方叔很热络,天南地北地和宋皓聊。 温宁乖巧地还帮着续了两杯茶。 傅翀深始终低头看手机。 宋皓说着说着,终于把话题说到了外面的雪人上,“哦?这么好看的雪人都是傅傅堆的?” 温宁连忙邀功,“嗯,叔叔,是不是很有特色。是深深堆的,上面的装饰品是我的主意哦。” 宋皓眼底流露出喜欢,随即是一点点的苦涩,“嗯,的确很有特色。” 四个雪人,整整齐齐的,像一家人。 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温宁人精似的,瞬间反应过来,“叔叔,等会我们要拍全家福,不如也堆个你吧?但是……” “好啊。”宋皓就等这句话了,没等温宁说完就把话接了。 傅翀深一听,心口一滞,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紧,脸就从手机里抬头去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宋皓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司机很有眼色的反应过来,忙道:“宋总,我去堆,您等着。” 宋皓一愣,把脖子上围着的围巾递给他,“喏,帮我把这个给雪人戴上。” 温宁看着,眼睛里像是装了星星,唇角勾了起来。 … 大概十分钟后,在戴着红绳位置的雪人旁边又垒起一个高大的雪人,那雪人比戴着红绳的雪人高出了个大半个头,脖子上围着宋皓那条昂贵的围巾,雄赳赳气昂昂的,像是一个守护着家人的保卫者。 宋皓真是越看越喜欢,在客厅里来回搓着手,回去一定给司机涨奖金。 傅翀深朝着那碍眼的雪人看了眼,微抿了下薄唇,便收回了视线。 宋皓高兴地先拿手机拍了个照,随手就发了个朋友圈。 配图+说说:家人。 … … 中午,宋皓厚脸皮的留下来吃了饭,和方叔两人还喝了点小酒,两人相谈甚欢。 下午,宋皓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 碍于宋皓在场,傅翀深就没说拍全家福的事情,然后拉着温宁的手去了三楼书房。 于是,别人在玩的时候,他们下午刷了一套数学题。 傅翀深做完最后一题时,温宁还剩半页没做。 温宁打着草稿,傅翀深就撑着脑袋看她打草稿。 温宁感受到傅翀深的目光,抬目就对上了他的,“怎么了?” 傅翀深继续看她,“没什么,女朋友好看。” 温宁被逗笑了,垂眸继续写题。 时间安静的缓缓流逝,温宁在最后一题写上答案-1时,放下了笔,满意地看了眼写了满满字迹的试卷,伸了个懒腰。 傅翀深突然说:“我们晚上拍全家福。”晚上,宋皓肯定走了。 温宁放下手,双手学着他的模样撑着脸,“深深,你不喜欢叔叔吗?” 傅翀深没想到温宁会直接问这个,眸光瞬间变得黯然,没有立刻搭话。 温宁想了想说:“深深,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傅翀深心头莫名有股涩意,温宁后面要说的他一句都不想听,嘴巴却瞟了,“真话。” 温宁伸手去拉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深深,叔叔肯定喜欢你喜欢惨了,也肯定爱惨了你妈妈。” 傅翀深听着,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地锤了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正狠狠撞击他的头脑,震得他头痛不已。 温宁说:“深深,我们都满十八岁了。同样的十八岁,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 傅翀深似乎很认真的想了,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温宁说:“宁宁,我不会让你怀孕的。” 这样严肃的场合。 温宁简直被气笑了,直接站起身,揉他的脑袋说:“傅翀深!你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 傅翀深的表情很认真。 他说的不是假话,是真心话。如果一切按部就班,妈妈大学毕业后再恋爱,结婚,生子,也许一切都不会不一样。 至少不会因为他而没了性命! 温宁摸了会,就放下了手。她敏感地意识到傅翀深没在说笑,甚至看到了他眼底的深深自责,痛苦。 就好像一切的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 温宁浑身一僵,瞬间想通了些什么,不是这样的,傻瓜。 她身体几乎半趴在书桌上,伸手捧起傅翀深的脸,双眸对上他那双过分冷澈的眼睛,“不是的。深深~虽然我没有去经历这些,但是我想阿姨一定是因为深爱你才会把你生下来。那样的环境,或许也因为有你,她才不觉得那样辛苦。阿姨离开这个世界,一切只是个意外。”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相信我,深深。我还要感谢阿姨,把你生在这个世上,让我遇到这样好的你。深深,难道你不想认识我吗?” 傅翀深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随后呆呆地摇头。 女朋友为什么这么会说话? 他压抑痛苦的心忽然变得轻松许多。 “摇头是不想认识我吗?”少女甜甜的声音里夹杂着失望。 “不是…” “不是很想认识我?” “……不是的” “究竟是怎样??”温宁逗他。 傅翀深:“……” 傅翀深柔软的头发被温宁乱弄一气,好几根呆毛顶在脑门上,少年突然站起身,长臂伸过去,勾住温宁纤细的腰肢,整个将人从书桌的对面提了过来。 温宁惊呼出声,拖鞋没穿稳,掉在了书桌上。 卷子乱飞。 傅翀深将人抱在怀里,头就压了过来,亲上温宁的嘴。 这样会说的嘴,还是含在嘴里比较好。 … … 晚上,傅翀深勾着温宁一起下楼,温宁的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傅翀深边走楼梯,边用手捏她的脸颊玩。 温宁被捏得没脾气了,拍他的手,怒道:“别动。” 傅翀深当耳旁风,继续摸。 温宁故意张大嘴去咬他的手。 某只餍足的色狼心情很好,轻笑出声。 小老虎女朋友真可爱。 … 两人走到餐厅时,傅翀深的身体僵了僵,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宋皓正和方叔坐在餐桌边。 傅翀深还以为宋皓已经回去了呢~ 宋皓也是第一次看到傅翀深俊颜上的笑容,竟然一时看呆了。 方婶见傅翀深和温宁干站着,连忙叫道:“俩孩子怎么站着?快点过来坐。吃完了等会看春晚了!” 温宁小脸红了红,伸手推掉傅翀深勾着肩膀的手,长辈们都在呢! 然后连忙坐到位置上。 傅翀深跟着也坐了下来。 饭桌上大部分都是宋皓和方叔两个人在说。方叔等于说是陪了宋皓一天,两人聊得也多。接触得越久,方叔越来越喜欢面前的年轻小伙。 宋皓虽然坐过几年牢,却是个见识广阔心胸宽广之人。 对于宋皓和傅翀深之间的父子情,他有心推一把,突然对着温宁说道:“宁宁,方叔上午听你说是不是要拍全家福?” 温宁侧目看了眼傅翀深,又扫了眼不知道是期待什么的宋皓,视线与方叔相接,“恩,对啊。” 方叔笑道:“那正好了,一家人都在,等会一起拍。” 一句话,让整个餐桌陷入沉静。 傅翀深低着脑袋,筷子夹着馄饨的动作一顿,刘海微微遮掩了他的面部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宋皓看着傅翀深眼底的期待慢慢消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到回应,浑身往外透着一股子失落,吃在嘴里香喷喷的鲜虾馅馄饨都没了味道。 “你们……”拍吧。 拍字没说出口,傅翀深就抬眸看向他,“等会你一起拍。” 宋皓愣住,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锅里的玉米粒,噼里啪啦地炸成了爆米花,暗沉的眼睛被惊喜取代,隔了好一会儿,激动地点头说:“好~好。” … … 从吃完晚饭开始,温宁的手机震动就没停过。 除了陈洁、宿舍里的舍友们都给她发来了新年快乐的消息,顺带发了个红包。 她手指轻点,一一回复。 陈洁把她拉进了徐秋的一个群。 群里其实也没谁,就她、陈洁、肖洒是认识的,其他人都不熟悉,应该是徐秋的新朋友。 群里的红包雨就没停过,徐秋发起红包来像是仙女散花似的,跟不要钱一样一样的。 温宁抢了两个,就把群消息设置为免打扰了。 这边,傅翀深在叫她,温宁就放下手机,支起三脚架给大家拍全家福了。 拍这张全家福傅翀深和宋皓的心里如灌了调料一般,是说不出的滋味。 全家意义在于全。 但是,没有了傅敏,终究是遗憾。 宋皓调整了心情,选择站在了傅翀深的身后。傅翀深的身旁空了位置,方叔和方婶端正地坐着。 温宁调整了焦距,务必让这张照片能把外面的雪人也拍在其中,她按了连拍键,快速地跑到傅翀深的旁边,“快点,喊茄子。” 只听“咔嚓”一声。 落地窗后不知是谁家绽放的烟花,照亮了星空。 傅翀深微微侧着眼,眸底是腻死人的温柔,眼睛里装满了少女的笑颜。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这一年的新年,似乎变得更有意义。 第102章 高考 宋皓脸皮很厚地吃了年夜饭,拍了全家福,迫于公司临时有事,住到初五晚上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司机坐在车里等他。 四人站在门口送人。 宋皓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两个厚重的红包,先是递给温宁,俊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温宁,新年快乐,压岁钱。” 温宁看着足有万把块的红包,当即摇头:“叔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收红包。” 宋皓淡淡一笑,“收吧,你在叔叔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然后转眸看向傅翀深,“傅傅也一样。” 温宁眼睛笑眯眯地眯成了一条线,大方地伸手接过红包,玩笑道:“那就谢谢叔叔了!叔叔威武!让我一跃晋升富婆行列!” 温宁把红包妥善放进口袋里,看向傅翀深。 傅翀深侧目就看到了温宁眼睛里的希冀,然后缓缓伸了手,把红包接在手里,转手就放进了口袋里,别扭地说了句:“谢谢。” 宋皓心里像是放了场烟花,眸光一度变得温柔,“你们快进去吧,天冷。我走了~” 说完,便朝着方叔方婶摆了摆手,潇洒地进了车里。 司机放了手刹,踩了油门。 宋皓透过窗户看傅翀深他们,他这个爸爸做得可真够憋屈的。 但是,他和傅傅之间总算有些进展。 温宁,果然是个好女孩!敏敏,你该放心了。 … 初五一过,初七晚上就要回学校。所以还有的两天时间里,傅翀深和温宁疯狂刷剩下的试卷。 戴素素建了小群,温宁刘梅都在其中。 戴素素发语音过来。 “温宁,温宁,刘梅,刘梅,做了多少作业?新年玩疯了没?长肉了没?” “江湖救急啊!” “试卷刷好的别吝啬,往群里拍!” “你们都懂的!” 刘梅立即回复了四个字。【资源共享】! 戴素素:“没错。” 温宁看着手机想笑,语音回复,“你们多少作业没做啊?” 戴素素:“姐姐,你有就往里发,别问多少作业没做。而是要问做了多少。” 刘梅:“素姐,你说出了我的心声。” 戴素素:“姐儿们~” 温宁:“……” 于是,整整两天的时间里,温宁除了把之前的试卷拍给了她们,后面她做一份拍一份。实在是高三老师太变态了,就算准了他们只能玩大年初一当天,其他时间必须做试卷。各科试卷的数量和放假的天数持平。 初七下午一份数学题没来得及刷,傅翀深老早就做好了。 温宁就把傅翀深的试卷给拍群里了。 戴素素第一个反应过来了,“艹,温宁,这不是你字迹啊!” 温宁打字:【恩。傅翀深已经做完了,先拍给你们,怕来不及。】 戴素素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激动说道:“这意思是你们俩在一起做作业?” 温宁一愣,正准备回。 单身狗戴素素的语音又发来了,“温宁,不带这样的啊,学校杀狗就算了,放假了你们还杀狗?还让不让狗活了?” 温宁:“……” 戴素素在群里又喊:“刘梅,你说句话。” 刘梅隔了半分钟才回话,“素素,我不是狗。” 戴素素:“艹。我知道你不是狗,我就打个…”比方。 语气一顿,戴素素语调急促,“啊啊啊~梅子,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温宁听着手机屏幕里戴素素肺快要气炸了的声音,憋着笑。 刘梅吞吞吐吐说:“就~就和季景瑞看了几场电影,然后聊聊天…宁宁,过来人,你懂的吧?” 温宁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懂懂懂…” 就是觉得有些惊奇。 在班级里的时候,刘梅和季景瑞都不说话的。 咋的,一个寒假就来了? 真是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戴素素传来一道杀猪般的尖叫,“艹。今晚绝交。” 刘梅:“……” 温宁:“……” … … 初八高三正式进入紧张的复习中,等到高一高二来上课的时候,他们已经进行了两次摸底考试。 天气缓缓变热。 五月份整个高三年级拍毕业照。 早上,温宁穿上了第一次和徐秋遇见时穿的那套白衬衫短裙子的压箱底学生装。 锦绣中学的校服有三套:款、春款、夏款。夏款有两种,一种是短袖加中裤,一种就是这种白衬衫加短裙。平时在学校里为了方便,温宁基本不穿白衬衫加短裙。不过,这次整个班级都说好了,女生都穿短裙,毕业照必须美美的。 晨光里的温宁墨玉般的黑发扎了个丸子头,右侧夹了个晶晶亮的发卡,白衬衫衬得她的肤色越发白皙透亮,短裙下的双腿修长笔直,一步一动间让人想入非非。 温宁和傅翀深在房间门口相见。 傅翀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凝着她的目光里蓄藏着暗涌的波浪,手里拎着领带,低哑地说:“宁宁,过来帮我打下领带。” 温宁莫名被他那狭长的眼尾里扫出来的欲气苏了下,点点头:“哦。” 半分钟后,温宁去了傅翀深的房间。 温宁才进房间,就听身后的房门上锁的声音。 温宁转眸去看傅翀深,便见少年放大的脸颊凑了过来,领带丢在了地上。 艹。 不是说打领带? 为什么要关门? “深深……唔。” 少年欲气满满地亲吻上了她的红唇,深入探索…… … 今早比往常出发晚了整整十分钟。 坐在车里的温宁脸色依旧绯红,不想和某只色狼讲话,害她多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整理头发和仪容。 方叔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看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羞死了。 傅翀深摸了摸自己打的领带,微微蹙了蹙眉。恩,似乎有点歪了。 … 毕业照的拍摄地方放在了教学楼的前面。 高三一班排在第一个。 班主任李真给大家排位置,一共三排。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李真把温宁和傅翀深放在了正中间,左侧男生以身高依次往下排,右侧女生。最后一排男生,傅翀深温宁的前面一排是老师的座位,最前面的则是蹲着的女生。 摄影大哥眼睛看着照相机,喊道:“大家看这里哦,来。都笑一笑哦~” 傅翀深伸手半搂上温宁的腰身,轻声叫道:“宁宁。” “…嗯?”温宁下意识地微微侧目去看他。 一切定格在了此刻。 毕业那天大家拿到毕业照时,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那正中间的少年和少女正深情款款对望。 … 毕业照拍完的当天,整个班级里被淡淡的伤感充盈。 高考倒计时半个月,没日没夜的枯燥试卷,刷题,讲题,考试,仿佛历历在目就在昨天。 李真在自习课上发了一张a4纸给每个学生。 她站在讲桌上,眼眸温柔地看着底下的每个学子,“同学们,看到这张白纸了吗?想一想,想去哪个学校,以后想做什么,请写在这张白纸上。” 温宁看着白纸有些晃神,从前的她是英语专业毕业,当时的想法就是读完可以迅速融入社会,之后顺利成章地从事翻译的高薪工作。如今再一次填写志愿… 她的笔尖顿了顿。 以后想做什么? 傅翀深的小时候是在傅明俞专制下规划好的未来,他此生再也不想触碰的钢琴。没有认识温宁前,他的世界是灰色的,未来是什么?他从来没想过。 现在… “宁宁,以后想做什么?” 温宁转眸:“服装设计师,卖衣服,做直播,赚大钱!自古以来,女人的钱最好赚!” 傅翀深听后,当即楞了楞,“赚大钱?” 温宁想了想,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点头“恩”了一声。 傅翀深失笑。 赚什么大钱,早点嫁给他不就什么都有了。 “深深,你想做什么?” 傅翀深说:“你刚刚说直播?” “恩。” “那我就入it。” … … 高考那天,天气特别热。 一大早,方叔方婶比傅翀深温宁都要紧张。 方婶做了油条,鸡蛋和牛奶。后来想想又不对,高中里的分数满分都是150分,如果给一根油条外加两个鸡蛋,那岂不是预祝俩孩子科科考一百分么? 这要算起总分来,哪里还有高分了? 方婶这样一想,分分钟重新做了“5”字紫薯面包。 然后摆盘:一根油条,一个紫薯面包,外加一颗煮鸡蛋。 祝俩孩子科科150分,高中状元郎! 温宁看到这样的早餐后,心里盈满了感动,笑眯眯的眯着眼睛对方婶说:“方婶,那我就不客气了,把150分吃进肚子里!” 方婶笑道:“诶!好!高考加油!” 等温宁和傅翀深吃完早饭,方叔早就启动了车子,开好了空调,正准备出发。就见宋皓的车赶来了。 宋皓显然赶得火急火燎,下驾驶位的时候,笑道:“还好没迟到。” 傅翀深没想到他会过来,身体瞬间僵硬了下。 自从今年新年后,宋皓来傅家来得可勤了,几乎周周来,甚至三五天过来报道一次。 宋皓和傅翀深之间的父子情总是不瘟不火。 但是,宋皓非常满足。 宋皓看向方叔:“正哥?俩孩子我来送,正好顺路。” 方叔眼眸微动,瞬间明白宋皓这当爸爸的良苦用心,立刻熄了火,说:“好啊,那正好我和老友有约,这神圣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确保我们祖国的花朵安全送达啊!” 宋皓咧嘴笑:“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傅翀深有些抗拒上车,温宁却直接说:“那就谢谢叔叔了!” 温宁先一步上了车,傅翀深微抿了下薄唇,踌躇了几秒,才走了上去。 全程傅翀深面瘫脸,一句话都没说。 温宁把考试的时间表和宋皓细致地说了。 宋皓点头,一一铭记于心。 … 第一场语文。 试卷发下来后,傅翀深和温宁几乎同时看了眼作文题。 两人松了口气,老天实在太眷顾傅翀深,是辩证题。 轻轻松松解决完语文,出考场后,傅翀深和温宁会心一笑。 宋皓和其他家长站在学校门口的树荫底下等孩子。十几年来,宋皓头一回干这事,心情无法用语言描述,只有满足。 他偷偷摸摸地看了一圈。啧,自己是个年轻帅气的爸爸啊~他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 等到俩孩子轻松出来,一句关于成绩的事情都没问,只说:“上午辛苦了,中午想吃什么?犒劳两位。” … … 半个小时后,三人进了一家餐馆。 还没到吃饭的时候,餐馆里还没什么人。 他们选了靠里面的座位坐。 服务生把菜单递给宋皓,宋皓将菜单递给温宁他们,温声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温宁眉眼弯弯,“叔叔,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傅翀深起身说要去趟卫生间,宋皓点点头。 傅翀深刚站起来,服务生正好端着热水过来,两人就这么撞上了。 宋皓本身的注意点就在傅翀深身上,眼疾手快地起身拉住傅翀深的手臂往他的身边带,服务生走得匆忙,一个停顿,杯子里的热水因着惯性就泼了出来,溅了宋皓一手。 烫得他的手瞬间通红起来。 宋皓皱着眉头看着莽撞的服务生,服务生连声道歉。 宋皓气道:“走路不看人的?这么烫的热水泼了孩子怎么办?孩子今天高考呢!” 傅翀深眼睁睁地看着宋皓的手上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起了泡,心尖钝钝地疼,有什么东西顶到了嗓子眼,突然像是失了声一般,死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宋皓急忙看向僵得像块石头一般的傅翀深,“傅傅,要不要紧?要不要紧?” 傅翀深的脑海里突然被已经很久没再出现过的车祸、鲜血、死亡占据,和他亲密在一起的人会受到伤害!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你走!”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温宁发现了傅翀深的异样,抓住他的手:“深深~” 宋皓瞬间就明白了傅翀深的情绪,那场车祸!敏敏的离世,他也同样亲生经历了! 被迫妻离子散。 心脏最深处的那块烂肉像是被挑了开来,疼痛难忍。 宋皓用力地深吸了两口气,将孩子强迫地抱在怀里。 傅翀深奋力挣扎,练过的臂力惊人,宋皓差点摁不住人。 “走开。” “傅傅!都过去了!不是你的错。你一点错都没有,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和妈妈,一切都是爸爸的错!爸爸求你了,别再想那些事了。 让它们……过去吧。”宋皓的声音近乎哀求。 宋皓又将手拿给他看,一脸的满不在乎,甚至在伤口上摁了两下:“傅傅,没事,你看一点事都没有。” “傅傅,你是爸爸妈妈的儿子,你知道爸爸妈妈有多爱你吗?爸爸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你就这么点点大,”宋皓边说边比划,宋皓抿着唇,喉间强烈压抑的声音都哽咽了,里头装着满满的欣喜和对生命的感动,“你知道当时爸爸有多想抱抱你吗?” 宋浩遗憾道:“可惜爸爸只能…只能隔着玻璃看你,看着你妈妈抱着你。 …那场车祸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可以,爸爸多么想!多么想代你妈妈去死!傅傅,爸爸理解你的情绪,或许你也在想那天死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 傅翀深听到这句话,薄唇抿成了一道苍白色。 “孩子,如果那天换成爸爸,爸爸也会拼死救下你!不要去问为什么…因为爸妈心甘情愿地用生命去爱你!” 傅翀深的情绪在缓缓平息,他的黑眸定定地看着眼前坚毅的男人,宋皓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多端,但是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脏有种像是放在炭火上烘烤的炙热感。 手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温宁喊他:“深深…我们都在。” 第103章 让你尝尝醋味 高考对每个考生来说是决定人生的第一扇门。 傅翀深的情绪波动巨大,最担心的就是宋皓。 宋皓看着傅翀深沉默又阴郁的模样,先是点了菜,伫立了许久,叹了口才道:“傅傅,你要是现在不愿意看到我,我就叫你方叔过来一趟。” 傅翀深依旧没有说话。 温宁心中焦急地看着这对父子。 两分钟后,宋皓饭都没吃,出去打了电话,方叔接到电话立刻赶了过来。 宋皓透过餐馆的玻璃窗朝着傅翀深深深地看了眼,便颓丧地开了车门,上了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宋皓失望又痛心,觉得近几个月来的努力似乎前功尽弃了。 难道这辈子,他和孩子的关系就只能如此了么? 形同陌路? 去他妈的形同陌路! … 车子在公路上驰骋时速达到120码,越走越偏。 然后在一处无人之地打了个弯,车胎和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就停了下来,车子的右侧是小镇上最早期的公墓。 他下了车,靠在车边,点了根烟,狠狠抽了好几口。 半个小时,地上已经有好几根熄灭的烟头。 宋皓等抽完烟,才朝公墓里走,然后在最右侧的第三排停住了脚步。 他深爱的姑娘正对着他笑。 宋皓的指尖细细地抚过姑娘的容颜,还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温婉的笑容。 宋皓的眼睛酸涩,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牵扯了下唇角,又耷拉下来,低声说:“敏敏,你现在一个人舒服了,…我一个人真的太苦了。” … 下午的数学考试,傅翀深照常参加。方叔和温宁都比较担心傅翀深的状态。 傅翀深午饭没怎么吃,但是,就是饿着肚子也不会影响他的发挥。 傅翀深在一个小时内把试卷答完,然后不可抑制地发呆了。 数学考试结束后,温宁和傅翀深碰头。 两人走到校门口,午后的风夹杂着热浪,只稍稍走一走就一身的汗。 傅翀深抬目去看等他们的方叔,黑眸里不经意间流淌过些许不为人知的情绪。 … 高考结束的当天,整个锦绣中学都沸腾了! 去你m的作业,去你m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去你m的公式定理…… 通通再见。 整个锦绣中学,到处都是乱飞的试卷,像是被关太久的心,在整个学校里飞扬。 高中,苦逼的生涯,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熬过来了,终于熬过来了。 第二天晚上,班长组织大家去早就订好的酒店吃饭,班主任李真和周贤慧都参加了。 高三生活结束了,所有的地下情“呲溜”一下都冒出了水面。 季景瑞拉着刘梅的小手走近包厢的时候,一整个包厢传来“哇”地惊奇声,惹得刘梅小脸都红了,下意识地就要把手从季景瑞的手里拿回来。 季景瑞当然不肯了,用力拽着刘梅的手,顺道将人揽进怀里,还朝着李真说:“李老师,高中毕业了,恋爱不犯法吧?” 此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李真一脸错愕,这群熊孩子可真够会藏的,在她映像中,刘梅多乖巧一女孩啊,怎么就走上了这条道,她干巴巴讪笑一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早恋本来就不犯法。好好谈,以后要结婚了请老师喝酒,老师一定准备个大红包。” 这回轮到季景瑞错愕了下,挠着脑袋迟疑地说:“那是……一定的。” 刘梅听季景瑞这不坚定的语气,急了,“艹。季景瑞,不奔着结婚去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刚刚停顿了三秒钟,分手三天!” 被迫分手的季景瑞:“???” 刘梅甩开他的手,就去了戴素素那。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叫现场寂静半分钟,然后瞬间爆发一阵爆笑,“哈哈哈哈…” 大概两分钟后,傅翀深和温宁也到了,不过,两人比较低调,只是并肩走进去。 不过,再低调也没用。他们这对可算是早就浮出了水面了,就狗粮大家都不知道吃了几回了。 傅翀深不住校,和班级里的男同学不熟,之前还狠狠怼了把江寒远,江寒远对他怀恨在心,男生那桌没他的位置。 不过,傅翀深对此无所谓,他老神在在地跟着温宁坐在了女生一桌。 班长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就叫了服务生上菜,开吃。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顿散伙饭,怎么能少了酒? 酒过三巡。 江寒远醉醺醺地拿着酒杯过来找傅翀深喝酒。 傅翀深想起之前和方叔喝酒醉后对温宁做的事,下意识地就把眼睛瞟向了温宁。 江寒远说:“不是吧?傅翀深,我找你喝酒,你光看温宁做什么?难道我们男人在外喝酒还要经过老婆?~哦,不对,是女朋友的同意?” 江寒远说出的这句话,莫名让在座的女生们听起来很不满。 温宁手掌撑着下巴转眸去看江寒远,明显在江寒远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的光芒。好像今天傅翀深这酒不喝,就是有怕女朋友的意思。 傅翀深面色淡淡地回看他,嘴里的话却是问温宁的,“女朋友,你同意我喝酒吗?” 温宁微微一愣,‘女朋友’是傅翀深私下里叫她最多的,没想到现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了出来,这样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傅翀深这样戒备地看着江寒远,又缓缓将头侧向温宁低声询问的模样,瞬间击中了少女们的心。 哇。 男朋友这样真的又a又欲! 韩雪默默收回冷冷的目光,狠狠吃菜。 皮球抛到温宁这儿,温宁转眸看傅翀深,淡声道:“随你啊。” “我女朋友刚刚说不可以。”傅翀深十分认真地看着江寒远回答。 温宁:“……” 江寒远:“………” 整桌女生:“…………” 艹。温宁明明说的是随意。 江寒远轻嗤一声,“傅翀深,这就是你不对了,温宁刚刚说的是随意。傅翀深,该不会是你在害怕吧?” 傅翀深不上道地勾唇:“嗯,这话你说对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朋友,我当然怕丢了。” 江寒远的脸当场就黑了,要不是旁边有男同学拉着,他真想和傅翀深干一仗。 傅翀深什么玩意儿?吊得跟二八五似的,欠抽。 江寒远被拉回桌子,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闷了,一旁的白皓朝着温宁这桌看了好几眼。 季景瑞伸手拍拍白皓的肩膀,“别看了,喝酒。” 白皓淡淡一笑,拿着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喝,不醉不归!” … 温宁夹了块红烧肉给傅翀深,凑过去问:“深深,你为什么讨厌江寒远?” 傅翀深思索了两秒,说:“因为你喜欢过江寒远。” 温宁一愣。这件事情是原身干的,原身暗恋江寒远,仅仅只是暗恋,再说那时候的傅翀深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暗恋的事情傅翀深怎么会知道? 温宁有些迷茫地看向傅翀深。 傅翀深说:“我有次听你和徐秋聊过这件事。高一刚开学那会。” 温宁错愕了下,果然如此,然后干巴巴地讪笑了下,幽幽出口:“一失足成千古恨。” 傅翀深眼睛微眯,点点头,“恩。” 等了会,就没了后文。 傅翀深没吃红烧肉,另外夹了块绿色的青菜,往嘴里塞。 温宁身体一僵,下意识去看傅翀深的表情,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傅翀深的内心绝没有表面那样平静。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深深,你在吃醋?” 傅翀深放下筷子,一字一句地说:“恩,我吃醋了,看到他就来气,不舒服,不高兴,你现在说说要怎么办?” 温宁:“……”啊? 隔了一会儿,温宁说:“那人家白皓当初还追过我呢!” 傅翀深脸色臭臭的,气到有点不想说话:“宁宁,追你和你追,是两个概念,宁宁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他们两个人低声交耳的,已经引起其他女生们偷偷摸摸的围观。 温宁低头扒饭,然后口齿不清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傅翀深深吸了一口气,夹了块菜放在她的碗里,“多吃蔬菜,小心噎了。” 温宁:“……” 艹。 这场聚会吃到很晚,吃完又转战ktv唱歌,一曲《同桌的你》唱红了多少女孩的眼睛。 一曲《致青春》,最漫长的告别,是青春岁月。 包厢里的灯光有些黑,温宁看着即将步入新阶段的每一个同学,心里感慨万千。 青春,多么美好的青葱岁月。 再一次经历的青春,不悔。 在温宁觉得感动到要热泪盈眶的时候,傅翀深突然起身拉着她出了包厢。 网约车已经等在了路边。 司机看到他们过来,“您好,是您叫的车?” 傅翀深点点头,就拉着温宁上了车,“师傅,麻烦快点,赶时间。” 温宁:“???” 一路飞驰电掣开回家。 然后,傅翀深一言不发地将人抱上了楼,方叔听到声音,只看到孩子一个身影。 温宁皱眉道:“傅翀深,你干嘛?” 傅翀深将人抵在门边,“女朋友,让你尝尝醋味。” 说着,就压过来亲人。 亲得嘴里都是他的味道,亲得第二天陈洁约她去逛街,嘴还是肿的。 单身狗陈洁伸手挠温宁痒痒。 放假了,温宁大方来杀狗了! 陈洁仰天长啸,“我要谈恋爱!” … … 高考结束半个月后,宿醉后的宋皓被手机铃声吵醒。 宋皓半睁着眼睛,说:“喂?” “是我。” 宋皓一愣,瞬间清醒过来,端正坐好,清了清嗓音道:“傅傅。” “你…在睡觉?” “没有,没有。傅傅,有什么事?” 傅翀深顿了两秒,说:“今天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宋皓的声音一扬,天大的事都没儿子的事重要。 “今天~我和宁宁出成绩,你晚上有空,就过来吃饭吧。” “好好好!” “恩,那……晚上见。”傅翀深挂了电话。 宋皓呆呆地看着手机傻笑,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早上八点。 宋皓不睡了,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扔了手机就去了浴室洗漱,他得把浑身的酒味都洗掉了再去见儿子。 等他洗好出来,有人摁门铃。 宋皓穿戴整齐地走到门口,开了门,是陈秘书。 陈秘书看到宋皓精神焕发心情很不错的模样,开玩笑道:“宋总,今天这样高兴是因为昨晚和林总那边对接的生意谈妥的缘故吗?” 宋皓系领带的动作一顿,他这才想起昨晚就是贺林总谈生意才喝成这样,今天说好了要签约的呢!不过…… “陈秘书,签约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陈秘书:“……啊?不是,宋总,你知道林总那人,只认你的,你今天不去,这生意还不得黄?前面的事情可就白做了!” 宋皓从衣柜里拿衣服,试试这套又试试那套,然后叹了口气说:“真要黄了,说明这钱我就赚不得!” 陈秘书:“宋总!” 宋皓根本不听陈秘书说什么,自顾拿了手机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他,然后就出了门。 … … 一个多小时后,宋皓就出现在了傅家。 宋皓来得这样快,坐在落地窗前专心看书的傅翀深愣了下。他把书本放在茶几上,站起身看过去。 宋皓见到傅翀深的那一刻,俊脸上立即扬起笑意,“早啊,傅傅。” 时隔半个月不见,傅翀深再次见到宋皓,第一感觉就是宋皓瘦了,虽然浑身打理了下,但面容的憔悴是遮不住的。 傅翀深的心口一滞,有什么东西瞬间砸入了心底,一声“爸”迟迟绕在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最终只变成了淡淡的一句“你来啦。” 宋皓点头说“恩”,然后环顾眼四周,又道:“咦,温宁呢?不在家?” 傅翀深说:“恩,她去陈叔那边上班了。” 方叔从房间里走出来,见是宋皓过来,诧异了两秒,眼尾扫了眼傅翀深,心下了然,高兴又热络地和宋皓攀谈起来。 之前,宋皓过来的时候都是和方叔说话,傅翀深总会和温宁躲去楼上书房。 这一次,傅翀深只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翻翻书。 宋皓和方叔聊了会,就问傅翀深在看什么书。 傅翀深虽然翻着书,其实也没看进去多少,听宋皓问他,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回答,“是互联网入门。” 宋皓对傅翀深的反应心下一喜,又道:“互联网?深深对这个有兴趣?” 傅翀深思索了下,点点头道:“恩,准备学这个专业。” … 原本是方叔说得多,之后慢慢的就变成宋皓和傅翀深一问一答地说得多一些。 宋皓高中毕业就没再上学了,但是只要傅翀深和他说,他都能以自己所理解的方式接上话。 所以,这个静谧安详的上午,父子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说起各自的学习事业。 … 下午四点多,傅翀深开车去接温宁。 宋皓眷恋地看着车子渐行渐远,一颗心满满当当的,谁也无法体会他此刻作为一个久等了的爸爸的心情?他等了这么久,以为他们父子又是回到原点。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这种心情就像是久旱逢甘雨。 宋皓觉得这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 方叔过来伸手拍男人伟岸的臂膀,出声安抚,“宋皓,别急。深深在慢慢接受你。” 宋皓抿着唇重重点头。 嗯!他知道! 第104章 恭喜温状元 … 温宁回到家里,看到宋皓也在,小嘴甜甜地叫人,“叔叔,什么时候到的啊?” 宋皓心情很棒,温柔笑道:“一早就来了,好久没来了,都馋方姐做的饭菜了,所以早点过来蹭个中饭,现在再蹭个晚饭。” 温宁一听,咯咯笑起来,宋叔,你可以再幽默一点。 晚上,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后,一家人就紧张又期待的等在了电脑旁边。 傅翀深先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 点查询的时候,温宁开玩笑道:“让我们猜猜这届高考状元花落谁家?是不是我们聪明绝顶的傅翀深同学?” 傅翀深一听,俊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了一声。 大概是查询的人数太多,浏览器繁忙,圈圈转了好一会儿,成绩才出来。 语文:147,数学:130,英语:150,物理:150,化学:150,总分:727。 温宁一看这成绩,黑亮的眼睛里被不可置信占满。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会不会那天的事情影响到了傅翀深。 宋皓看到这样的成绩内心很自责。傅翀深在学校的表现,他有自己的门道知道。数学是傅翀深的强项,但是却失了二十分,实在太可惜了。 那天的事终究影响到了孩子。 这个时候,他真想抽根烟压压心中的不爽。 但是,这份不爽过后,竟有几分满足。傅翀深会受到影响也说明他在乎他这个爸爸。 想通这个关节后,宋皓真想对傅翀深说:“没关系。傅傅就算考得不好,没大学上,也没关系,回家继承家产也是不错的选择!” 宋皓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把这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怕被儿子揍! 傅翀深看到数学成绩时,面无表情地在浏览器上点了个叉,重新用温宁的考试证号登录。 这回浏览器十分给力。 语文:146,数学:148,英语:150,物理:148,化学:148,总分:740。 温宁的分数刚查完,李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李真在电话里的声音激动万分,这次的高考状元出在了锦绣中学的高三一班:温宁。 实在是太令人振奋人心了! 锦绣中学在全市排名排不上前几名,但是高考状元就恰恰出现在了锦绣中学,还是李真的班级里,怎能不叫李真觉得万分有面儿?!走到哪儿腰杆都直了不少! 李真说了一大堆,话锋一转,就问:“温宁,傅翀深那小子是不是在你身旁?” 温宁一愣:“……”刚想说不在,电话就被傅翀深拿去了。 “喂,李老师。” 李真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傅翀深,我就知道这早恋肯定早恋出事情来了!你是不是故意让温宁的?我可是帮你查了成绩,你个倒霉孩子,你数学最后一题明明做出来了,为什么不腾到答题卡上? 傅翀深,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好!高考这么重要的考试,这种小孩子才犯的低级错误你也犯!我就不该相信你,什么早恋不会出问题这种鬼话!” 李真觉得这件事就是她教学生涯里最大的滑铁卢! 太过分了! 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李真喋喋不休地说,傅翀深最后就把电话放在了桌子的一边,调成了静音。 傅翀深看向温宁,唇角勾起,说:“恭喜,温状元。” 温宁手掌撑着脑袋,小脸红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承让。” … … 这是令人兴奋的一夜。 晚上九点左右,陈洁给温宁打视频,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陈洁自从从高一的倒数第二走出来后,就一直在班级的前二十名,再往上便难如上青天,始终不瘟不火。 高考前一次的模拟考还在520分徘徊,老姜找她父母谈话,希望她爸妈能给她报个补习班,再冲刺一把,或者能进二本线。陈洁父母就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出去打听了下补课的费用,狠狠心花了一万四给孩子报了个一对一十二节课。 行不行的,就看老天爷是否眷顾自己了! 没想到啊!这次高考,她超长发挥! 585分! 一举进了一本线! 陈洁爸妈知道成绩后,又惊又喜,直接大气地转账5000元作为奖励。 陈洁说,这次周末要请温宁吃饭逛街打豆豆。 温宁开玩笑说:“时刻跟着富婆的步伐前进!” 和陈洁结束通话。 微信小仙女群里已经热火朝天了。 戴素素自报了分数:“563分。” 刘梅:541分。 两人同时进入了本科线,但是刘梅高兴不起来,因为季景瑞这次失常发挥,数学考砸了,总分527分。 和二本线仅仅只差了1分。 这种分数实在尴尬。 听季景瑞的意思是想复读。如果复读,刘梅肯定是要报考外地的学校,那么他们之间就会变成异地恋。 而且,高三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复读的心理压力就更大了。 这异地恋,意味着什么,刘梅担心的就太多了…… … 十点左右,温宁洗好澡,躺在床上还在和同学聊天。 被冷落的傅翀深站在门口幽怨看她。 温宁从手机里抬目,“怎么了?还不睡?” 傅翀深走过来,把她手机拎走,然后趴过来,像只奶狗一样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闹得温宁好痒。 傅翀深说:“想和女朋友探讨未来。” “哦?你说,我听着。”温宁咯咯低笑说。 傅翀深顿了几秒,把玩着她的手指说:“我刚刚在晚上查了下学校招生的分数。就想问问温状元,你想去哪个城市?北上还是南下?” 温状元看向傅翀深,心里还在为刘梅和季景瑞即将而来的异地恋而纠结,本想以此事逗逗傅翀深,可最后却说了一句叫傅翀深心花怒放的情话。 “北上或者南下都无所谓,只要是在一个地方,一所学校,学校里有你,哪里都可以。” 傅翀深先是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在温状元的眼睛里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爱意。傅翀深的心已经软成了水,当然不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 亲吻来得热烈又奔放。 他们都毕业了,过了十八岁的年纪。 就算是提前做了成人之间的事,大学的老师才不会管那么多。 夏天两人穿得本就少,傅翀深气息不稳,手指颤抖地又小心翼翼地伸进了温宁的衣服里… …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傅翀深迷蒙的双眼里寻回半分理智,两人四目相对,面红耳赤。 被撩开衣服的温宁羞耻至极,伸手拉被子遮住自己。 傅翀深看了眼来显,半夜里来的骚扰电话真够讨厌的,他直接摁了拒接,然后无奈地看着被子里鼓起的一个包,失笑一声,隔着被子把温宁紧紧抱在了怀里。 暗哑的声音叹息一声,“宝宝下次不要勾引我。” 躲在被窝里的温宁无辜,她没有! … … 第二天一早,温宁再次接到了昨晚陌生人打来的电话。不是傅翀深认为的骚扰电话。 是t大的招生电话。 除了t大,其他学校的电话陆续打来。 温宁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高考状元被各大名校争抢的滋味。不过她还在陈叔公司上班,为了不打搅到工作,最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中午吃饭的时候,温宁准备发微信给傅翀深,问下最终决定去哪个学校,倒是傅翀深的信息先一步发过来了。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温宁暗暗窃喜。 点开微信。 傅翀深发的是a市的b大和s市的f大,特别针对温宁想要学习的设计专业进行了细致的分析。最后傅翀深还发了一段文字。 【服装设计如果真要选择更好的大学,f国有所学校专业性更强,温状元,有没有考虑远走他乡,去国外?】 温宁看着这字里行间的认真劲,一颗心莫名感动,她轻点屏幕,写道:【就去a市的b大。】 原因很简单,有名有姓排得上名次的it男基本都出自a市b大。 傅翀深样样以她为先,她也想以傅翀深为先。 她有时候想,他们的爱情应该是双向的奔赴。 傅翀深看着温宁的回复,手掌撑着下巴,眉眼里缓缓染上笑意。 两秒后,温宁似乎是怕他多想,又发来信息,【听说a市里的柏记年糕非常好吃,傅先生,我们一起去尝尝看?】 傅先生秒回:【乐意之至。】 … … 九月份大学的开学季陆续来临。 八月底,温宁很高兴地拿到了陈立发来的两个月的工资!然后提前了一周的时间和傅翀深去了a市。 方叔说要陪他们一起去,傅翀深说不用担心,他们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于是,两人踏上了a市的康庄大道! 到达a市后,两人直接去了b大周围看房子。 傅翀深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住校的事情,在小镇上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了b大附近的中介公司。 中介公司一共按照雇主的意愿,挑出了三套住处供他们选择。 傅翀深和温宁在看第一套房子的时候,宋皓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在哪儿。 傅翀深愣了愣,就说了地方。 十分钟后,宋皓形色匆匆地赶来了。 俩人见到宋皓的时候当即僵了下,来得这么快? 宋皓只说在这边有生意要谈,从方叔那儿知道他们要过来,所以马上打了他们电话。 温宁就看着宋皓笑,搞得宋皓都有些心虚了。 温宁在想,傅翀深小时候或许是过得太清苦了,可是长大后,这么暖心的爸爸究竟是哪里找的? 她也好像要一个。 傅翀深和温宁原本是打算租公寓的,弄到最后,宋皓直接带他们去了新星地产。 新星地产专注于精装房,拎包入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离b大特别近。 宋皓眼睛都没眨一下,在这个a市寸土寸金的地方,当场以全款买了套九十八平米的三居室,刷卡拿钥匙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新星地产的销售员难得遇到如此爽气的买家,眼睛都要笑没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温宁了。 因为宋皓在房产证上竟然添上了她的名字! 温宁从前一直住在傅家,她爱傅翀深,傅翀深也爱她,方叔方婶也待她如亲人。但是,这和现在房产证上有她的名字,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儿会是她的家。一个受到法律意义保护的家。 说得难听点,以后要是她和傅翀深走不下去,她会有四十九平的居住地!她不必住网咖,不必担心受怕! 她也是有保障的人! 她的一颗心一瞬间被酸涩感动涨得满满的。 她有些哽噎地对宋皓说:“叔叔,这样是不对的。”她和傅翀深还没有结婚。 宋皓却问:“温宁,哪里不对?难道你除了我儿子这么好的男人还想跟别人过?” 傅翀深黑眸里闪过危险,盯着女朋友看。 “……” 父子俩一句话一个眼神闷了温宁后面所有要说的话。 … 宋皓真的很忙,在a市停留了一天,就订了当天的机票,回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温宁和傅翀深去逛了家具城。 温宁花了全部的工资买了家里的软装用品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分分钟成了穷鬼。 傅翀深说,“其实大可不必花你的钱,养家本来就是未来~老公的责任。” 恋爱这么久,傅翀深第一次说老公这个名次,说的时候黑眸里有点儿扭捏还带了点羞涩。 温宁勾着他的臂膀看着他笑,然后把手机开到零钱的位置给他看,上面还有0.18,撒娇道:“老公,我没零花钱了,那给我五百块吧。” 这句‘老公’叫到了傅翀深的心坎里,傅翀深心花怒放,掏出手机给她转了五千。 … … 很快,新生报到。 报到完毕后,就是为期两个星期的军训。 选择服装设计专业的基本都是女生,整个班级里就两个男生。而it那边,恰恰相反,几乎都是男生,只有三个女生。 刚开始的军训挺简单的,就是站军姿和走方阵。 九月初的暑气还未过去,单单就在操场上站军姿,就一身臭汗了。 但是,刚刚认识新同学的新鲜劲模糊了这种辛苦。 每个人很兴奋。 站在温宁左边的女孩叫赵衿,标准一高冷女孩,轻易不搭话,站在温宁右边的叫于南,和赵衿的性格那就是南辕北辙,太会说了。 只要一声哨响,教官说原地休息,那话可就多了。 带他们的教官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姓王。于南就一个上午的功夫,就和王教官打得火热了。 “王教官,你有女朋友了吗?” “微信多少?加个微信?” “王教官,你太帅气了!” 王教官都要被这姑娘给烦笑了。 王教官一笑,于南就会甜甜地说:“王教官,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班里的其他人:“……” 于南这么会说,这么会套近乎,也不是没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别人还在站军姿,她们已经原地休息了,别人还在走正步,她们提前一两分钟散场吃饭。 … 第105章 你男朋友好抠 于南邀请温宁一起去食堂吃饭,温宁婉拒了,说约了人。 于南眼睛睁得大大的,“温宁,该不会是男朋友吧?” 温宁抿唇微笑,只说:“那下午再见。” 于南看着温宁朝着操场另一侧跑,想象力丰富地自言自语:“艹。该不会是小说里的那些个青梅竹马?” … … 温宁身上穿的军装有些肥大,她把帽子别在腰间,站在操场的栏杆处等傅翀深。 别班教官听到铃声已经放人了,大概傅翀深班里清一色男生吧,教官格外严格。军姿多站了五分钟才吹了哨声解散。 温宁站在那儿早就引起了班里男生们的注意。 这女孩是哪个班的?长得那么好看是在等谁啊? 别的班都放了,就他们班没放,肯定是等他们班的。 傅翀深把帽子拿下来,松软的头发塌了下来,脸颊上还挂着汗水,阔步朝着她走过去。 温宁嫌弃地皱眉,拿纸巾递给他:“好臭,擦擦。” 傅翀深故意不接,双手背在身后,把头低下来,“宁宁,帮我擦。” 温宁当然不会揭穿某个醋精的小伎俩,细心用纸巾擦了,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嗯~~真的好臭。” 傅翀深被气笑了,伸手勾住女朋友的肩膀,“靠近点,索性臭死你。” 温宁一边推他,一边笑,“臭气熏天了。” 傅翀深勾着她不放手说:“臭老公请臭老婆吃饭,想吃什么?” … … 傅翀深和温宁刚到食堂,就碰到了于南赵衿,还有另外两位女生,是一个宿舍的,丁亚琴和陆玲玲。 于南赵衿她们回了趟宿舍,一会会的功夫,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几人几目相对,都愣了下。 于南朝着傅翀深看了眼,惊叹道:“温宁,我没猜错?是你…男朋友?” 温宁大方介绍:“嗯,我男朋友,傅翀深,it男。” 然后温声对傅翀深说:“她们是我的同班同学。” 傅翀深只朝她们礼貌地点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看向温宁说:“宁宁,你去占位,我去买,就吃清淡点的?” 温宁点头。 整个见面过程,傅翀深一句话都没和她们说。 于南和丁亚琴她们对视一眼,对温宁说:“温宁,你反正占位,也帮我们占个位置吧?待会一起吃?” 温宁:“……”啊? 原本是两个人吃饭,后来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六个人吃饭。 不过还好,食堂的桌子都是四人桌的。 温宁占了他们自己的位置,隔壁桌就放了自己的帽子以示有人。 傅翀深端着餐盘过来,听温宁的意见买了一份凉拌黄瓜,一份番茄炒蛋,一份炒西芹,另外加了份鸡尾虾。 傅翀深过来后,于南她们也过来了。 她们吃的是锅仔饭。 傅翀深看到她们坐在邻桌愣了下。 于南把温宁的帽子还给温宁,笑着道谢。 傅翀深先一步接过温宁的帽子,帮她的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于南笑着说:“温宁,你男朋友好贴心啊!” 温宁笑了下。 傅翀深遇到陌生人话就变得特别少,默默帮温宁剥虾。 于南推了推赵衿的手肘,赵衿瞥了眼温宁她们,“于南,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于南撇撇嘴,“切~~没劲。” 天气真的太热了,食堂里开了空调,但是温宁热过头了,没什么胃口,把一个一个虾肉夹到傅翀深的碗里。 “你吃。” 傅翀深看她吃不下,“天气这么热,想不想喝奶茶?” 温宁一听,眼睛亮了亮,“嗯,杨枝甘露……加~冰。”眼睛对上傅翀深的黑眸时,立刻把冰字前面添了个“少”。 “少冰。” 傅翀深看着退而求其次的女朋友,想笑,“好,我去买。” 傅翀深去买奶茶,于南的脑袋就凑到了温宁的旁边,阴阳怪气地说:“温宁,你男朋友也太高冷了,全程一句话都不跟我们说,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别人的男朋友看到同班同学都会请喝奶茶什么的。你男朋友会不会太小气了?” 温宁一愣,视线就直直地对上于南。 刚刚在训练的时候就知道于南很会说,她还觉得于南挺活泼的。 但是这种恶意揣测别人让温宁十分反感。 温宁正要说什么,却听赵衿说话了。 “于南,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温宁男朋友是温宁的,人家凭什么对你热络?你谁啊?” 赵衿把餐盘收起来,直接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背脊站得笔直,优雅地走了。 整个氛围尴尬地凝滞了三秒钟。 于南咬着筷子,对温宁说:“温宁,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 这时,傅翀深回过来,他把管子插到奶茶里,递给温宁,“宁宁,只能喝半杯。” 温宁用力吸了口,凉意自喉间沁入心间,没在看于南她们,开始认真吃饭。 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去了,傅翀深自觉把她剩下的饭菜吃完。 … 吃完饭后,两人收拾碗筷,温宁连和于南她们招呼都没打,就去了图书馆。 傅翀深找了本关于互联网的书籍,认真看书。温宁累了一上午,就趴在傅翀深旁边养精蓄锐。 图书馆里的空调打得很足,温宁眼睛闭着闭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冷醒了。 傅翀深凑在温宁耳边说:“要不睡我腿上,明天带个小毛毯过来。” 温热的气息绕在温宁耳边,痒痒的。 温宁刚醒,声音带了丝慵懒,笑道:“你以为这里是家啊?” 傅翀深把书本竖起来,身体压低,正好挡住他们,他快速地偷亲了她一口,“那明天中午我们回家睡。” 温宁被他的亲亲吓了一跳,连忙端正坐好,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左右环顾了眼,音量都不自觉提高了:“傅翀深,你干嘛?” 然后,坐得离他们比较近的人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温宁整个神经绷紧了,静止了。 “诶,同学,嘘,安静。”有人指了指墙壁上贴着的禁止喧哗的图片,小声提醒。 傅翀深面色淡淡,掀起的嘴角拼命绷着,装模作样看书。 温宁伸手去掐他的大腿,脸就这么红了。 … 自从发生餐厅事件后,温宁和于南基本就不怎么说话了。 军训休息的空隙,于南和教官嬉笑说话,温宁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草地上看着。 赵衿依旧一副高冷范,就算是坐在草坪上,背脊都是挺得笔直的。 温宁有次和她说谢谢。 赵衿双眼里没什么感情地看她,“别和我套近乎?我只就事论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温宁发现赵衿对自己的体态十分注重,坐走站永远都是那个姿势。温宁之前没有细看过赵衿,但相处越久越发现赵衿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女孩。 赵衿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不是那种很尖的瓜子脸,下巴有点儿尖,两个脸颊有些鼓,上嘴唇比下嘴唇稍微翘一点,但是她每天都会给自己涂上一点很衬肤色的口红,眼睛不算大,内双,鼻梁高挺,五官实在太普通了,但是拼凑在一块就特别有特色,最主要的是,赵衿的身段,就是个衣架子。军装很宽松,可穿在赵衿身上却特别好看。 三四点钟的太阳实在毒辣。 女孩子们都有些吃不消,于南早就开始叫苦了,变着法的和王教官套近乎。 王教官还特别吃她这套。 于南站得累了,稍稍动一下,换个姿势,王教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到。 温宁和赵衿至始至终都站得笔直。 … 两个星期后,军训演出完美落幕,正巧迎来周末。 晚上,温宁在浴室里洗澡,看着镜子里脸到脖颈颜色,有点儿想笑,军训的衣服是三角领,脖颈处就是个妥妥的三角形。她用毛巾擦了身体,套了件圆领的家居服走出去,朝傅翀深喊,“深深,你看~” 傅翀深在温宁之前洗,正坐在沙发上翻书,听到声音,转眸去看,就见温宁的手指指着脖子。 温宁笑道:“是不是很像戴了一条项链?” 傅翀深是男生,要不是平时温宁涂防晒霜的时候被迫涂点,估计会晒得更黑。 他指了指自己的,“真好,和老婆的同款项链。” 温宁咯咯大笑。 … … 周末结束后,两人就正式进入了大学的学习生活。 从前的温宁念的可不是什么985,211,大学里的学习也是浑水摸鱼,混到哪儿是哪儿。然而,今天温宁才发现她以前都是白念了! b大的学习压力非常大,除了专业课外,其他文化课都被排得很紧。 但是,只要傅翀深没课,就会过来陪她上课。反之亦然。 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温宁有个粘人的男朋友傅翀深。而傅翀深的班级里也知道,傅翀深的女朋友是服装设计系的温宁,挺好看的一个大美女。 大一刚刚开始,每个学生都会赶课,上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课上逃课的越来越多。 傅翀深和温宁是公认的认真,他们从不逃课。 上得久了,温宁也发现了一个同样认真的女生,那就是赵衿。 赵衿总是独来独往,且走在时尚的前沿。她对穿搭十分讲究,进入了十一月份,天气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热,平常大家都会在外面搭一件外套。赵衿能把一件十分普通的毛衣穿出不一样的效果。 比如今天,她里面穿了一件凸显身材的花裙子,外面一件中长款毛衣,这件毛衣被她倒着挂在了身上,这样看她,显得她的腰身更加纤细。 赵衿每天都会精心打扮自己,不是那种浮夸的妆容,却是最适合她自己的妆容。 服装搭配课结束的时候,温宁低头收拾笔记准备赶下节课,今天傅翀深的课也是满的。 赵衿突然走到她的课桌边:“温宁,一起走?” 温宁愣了下,“……哦,好啊。” 下节课是英语,英语在多媒体教室上。 两人并肩从西楼走到北楼,穿过树荫。 赵衿边走边多看了几眼温宁,温宁摸摸鼻头,“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赵衿说:“温宁,有没有兴趣一起干直播?” 干直播?! 温宁的身体僵了下,看着赵衿的眼睛里装满了惊讶。 在温宁原本的世界里,直播这事已经非常普遍了,但是这本书里,直播才刚刚兴起,特别是短视频的发展,还非常滞后。 温宁原先的打算是现在学设计,等她毕业的时候,直播正好兴起。 但是今天,她竟然在另一个人的嘴里听到了直播这事。 温宁压了压心里的震惊,问道:“赵衿,你怎么想到做这个?” 赵衿将视线投向远方,沉默了两秒,然后自信地对温宁说道:“温宁,不管你信不信,我相信直播卖货会成为一个新的趋势。我赵衿想做直播卖货的一姐,最近我也一直在网上查,甚至下了几个直播的app。 我们学的是服装设计,服装除了服装本身外,彩妆,搭配,女人的里里外外,我们都可以做。” 温宁安静地听赵衿的心中梦想,严重怀疑赵衿是不是和她一样,来自同一个世界。 温宁压着心中的悸动问道:“赵衿,你……听说过某音吗?” 赵衿眸中闪现一丝迷茫,“……啊?什么音?” 温宁细细地看着赵衿的神情,显然是没听过,悸动被失望代替,她闷闷道:“哦,没什么。” 赵衿疑惑地看了她几眼。 快要到教室时,赵衿停下步子说:“温宁,你好好想想我的提议,三天后再答复我。” 没等温宁回答,赵衿又道:“哦,对了,温宁,你是不是从来没上过我们学校的网站?” 跳跃太快,温宁没反应过来。 赵衿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有时间你上去看一下,最近挺热闹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 温宁看着赵衿高傲如孔雀一般的背影,把手机拿出来,输入学校的网址。 然后跳出来最新一条消息,是一个配图,有些模糊。 但是图片看得出来是傅翀深和她上课时的照片,角度明显偷拍。 这谁啊?不经别人同意就让人露脸,太不尊重人了! 再看一眼下面的文字,绝了! 【这是我遇到过的最抠的男朋友。】 这句话念起来,就像是温宁自己发的配图+文字。 再往下拉,评论居然已经上万了。 温宁随意看了几条。 【楼主,你在含沙映射什么?】 【楼主,怎么抠啊?是我想象的那种抠吗?】接着配上动图,磁悬浮列车压过人脸。 【楼主,难道是还遇到过不抠的男朋友?哇,楼主是谈过好几个男朋友吗?】 【楼主,为什么我有种吃狗粮的感觉?】 【楼主是我们班的!不是吧?楼主在学习上很认真的啊!】 【切,学习认真生活上就不知道了啊~】 …… 温宁晕,现在的人是不是太无聊了? 这么无脑的操作都能上热门,简直太搞笑了! 温宁正郁结,微信里突然有人加了她。接着就是叮叮咚咚的微信声。 温宁点开群消息,群里面已经在下红包雨了。 傅翀深在群里发了是三十个二百的随机抢红包,然后发了段文字。 【大一各位同学,抱歉,没想到我和我女朋友会上头条,占用公共资源实在难看,所以,就在刚刚前一秒钟,我已经黑了造谣者的电脑,下了这条配文。请这位造谣者在今晚五点前在学校官网上送上公开致歉信!否则,我会送上律师函,我们法庭见。】 温宁看着满屏的红包雨,更郁闷了!!! 傅翀深是笨蛋吗?抠就抠呗,发那么多红包干嘛?土豪吗? 刚点开某土豪的微信对话框,某土豪就打电话来了。 温宁接起。 傅翀深明显气到了,语气不是很好,“在哪?” 温宁说了地方。 几分钟后,傅翀深过来找人,然后两人头一次干了逃课的事。 第106章 结局1-一场梦 … 傅翀深带温宁去了a市最大的商场。 温宁有些好笑地看他,“带我来这里干嘛?” 傅翀深牵着她的手,瞥了她一眼,“老婆,来商场,你觉得能做什么?” 温宁唇角往上扬,摸摸鼻头,“难道是shopping?” 傅翀深手指刮了下温宁的鼻尖,“果然是我老婆,这么聪明。” “可是我觉得我什么也不缺,不用买什么。” 傅翀深“恩”了声,眼睛往正中间的化妆品柜台看,“不缺什么也能买。”买东西,买的是心情。 说着就拉着温宁往第一家店走,温宁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不走了。 傅翀深见温宁不走,回眸看她,“不进去?” 温宁暗暗叹息一声,“深深,我真的什么都不缺,不需要买东西。而且我真心心情挺好的。”完全不会受网站上的事影响。 傅翀深心里想什么,温宁大概猜到一些。 傅翀深淡淡一笑,“这都被老婆看出来了,我有在网上查。shopping是女生最好的解压和纾解情绪的方式,老婆受了这么大的冤屈,老公心疼。” “来吧,老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今天老公买单!”傅翀深说这话的时候样子要多豪气就有多豪气。 温宁伸手勾住男生的手臂,“东西不用买,不过既然来了商场,就陪我实地考察一下。” 傅翀深:“……”嗯? … … 从上午九点半开始到晚上十点,傅翀深实在是太佩服女生的逛街能力了,腿不会断的吗? 温宁两手空空地进商场,最后两手空空地从商场里出来。 确切来说,也不是两手空空。 温宁针对整个商城的女装,化妆品消费层次做了详细的分析,一本笔记本上记录得满满当当的。 傅翀深准备晚饭,温宁整理笔记。 晚饭很简单,两碗红汤面,外加荷包蛋。 逛了一天,都没好好吃饭,时间也比较晚了,做面条方便快捷。 红汤面一上桌,两人就埋头大吃起来。 随意吃完后,温宁去卫生间里把泡脚机拿出来,放了水,切了几片生姜,约傅翀深泡脚。 温宁的脚就踩在傅翀深的脚上,撑着脑袋想事情。 温宁想事情,傅翀深就盯着温宁的脚看。 温宁的脚很小,皮肤白皙,每个脚指圆润可爱,指甲盖粉粉嫩嫩的,傅翀深动了动脚趾,蹭她的脚底板玩。 温宁想事情想得入迷,根本没注意他的小动作,脚底有点痒,下意识地换了个位置。 傅翀深看了眼她,又动了下脚趾,这回的力气大了不少。 温宁被痒到,用力朝傅翀深的脚上搓了两下,撑着的脑袋转了个方向,虎视眈眈地看他:“干嘛?” 傅翀深环住她,“老婆,还在想网站上的事?” 温宁蹙了蹙眉,气呼呼地质问:“傅翀深,说起这个事,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所以在群里乱发那么多红包?” 傅翀深愣了两秒,然后缓缓掀起唇角。难道这就是被老婆管的滋味么? 感觉挺新鲜的。 温宁见傅翀深不答话,手指顶他的劲腰:“傅翀深,我在问你话呢!” 侧腰处都是嫩肉,傅翀深被弄得痒痒的,笑都快憋不住了。他去捉她乱摸的手:“嗯嗯,听着呢!” 然后,越听嘴角上扬的越大! 温宁看他一点也没有悔过的模样,神情凝重连名带姓叫他:“傅翀深!我在和你严肃地说一件事呢,你还笑?你这样,态度太有问题了!” 傅翀深看着温宁鼓着腮帮子像只生气的土拨鼠,俊脸快速地凑过去就亲了口,然后正了正神色说:“宁宁,你现在越来越有做我老婆的自觉了! 宁宁,我们毕业就结婚吧?” 温宁:“???” 傅翀深想了想,又道:“哦,不,到法定年龄就结婚,我查了法定年龄,女生21,男生22岁。我们就去民政局。婚后我的钱都归你管。” 温宁怎么觉得自己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她明明在说傅翀深的态度问题,可是傅翀深已经和她扯到结婚的问题上了。而且刚刚乘机还亲了她一口。 温宁板着脸说:“傅翀深,说事就说事,不许动手动脚。我在和你说钱的问题呢!” 傅翀深一本正经说:“恩,我也在跟你说有关钱的问题啊!我们结婚了,钱我都交给你管。以后老公要用钱了,老公就对老婆说,老婆,给点零花钱吧?然后,你就转我一些。宁宁,一讲到这个,我越想越觉得这种日子好有盼头。” 温宁看他勾勒的美好蓝图,莫名其妙地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傅翀深真是又狗又坏。 温宁想说什么,刚张了张嘴,狗男人就又过来亲她。 温宁:“……” 傅翀深亲了会,然后定定地看着她绯红的小脸,四两拨千斤转移注意力问:“那老婆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做这个实地勘察是为了做什么?” 温宁气笑了,傅翀深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引导她的情绪,让她的思路跟着他走的? 傅翀深见温宁不说话,捧着她的小脸,“嗯?老婆?” 温宁:“……” … 几分钟后,温宁把今天遇到赵衿时说的话一一告诉傅翀深。 傅翀深听后,黑眸不由得亮了亮,“这是好事,不过既然要做,不如做笔大的。” 温宁:“嗯?” 傅翀深利落地擦了脚,去书房里拿笔记本,然后把自己最近做的东西给温宁看。 温宁看后,脑袋嗡嗡嗡地响。 她不过是和傅翀深提过一次,傅翀深竟然已经研发出了一个新平台,关于短视频的平台。 … … 从傅翀深和温宁决定攻占短视频做直播开始。 两人便开启了真正忙碌的日子。 傅翀深仅仅只是做出了这个平台,但是想要将这个平台推广至每个用户并非易事。 一个新鲜事物的凸起,必定会遭受旧事物的反击。 所以,傅翀深走的这条路充满了荆棘。 傅翀深之前在学校的微信群里大发红包,所以立即趁热打铁将app推至群内,瞬间得到了一些响应。 但是这些响应小如牛毛,再加上大多数同学帮忙下载纯属是因为抢了红包不好意思而下载的,并非被这莫名其妙新出的app所吸引而去下载,傅翀深眼见着用户增加,却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这样的局面让他感到灰心。 不过有一点很好,不论推广如何,傅翀深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心态。 … 一个星期后,于南约温宁吃晚饭,在微信里和温宁说得很恳切。 温宁自从军训后就不怎么和于南接触了,再加上于南是住校生,而她是走读生,除了必要的课程在一起上,基本见不到什么面。 于南约吃饭,温宁有些懵。 下午温宁发微信给傅翀深,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傅翀深问她去哪儿,温宁把于南的事情说了,傅翀深只回了个“哦,早点回家”,其他什么都没说。 … 吃饭的时间约在晚上六点半,温宁到家8点。 傅翀深在书房里,听到门口的关门声,就见温宁小兔子般地跑进来了。 温宁从后面一把抱住傅翀深。 傅翀深转眸看她,“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温宁哼哼唧唧地抱了会,问:“你早就知道了?” 傅翀深眼眸微动,“知道什么?” 温宁说:“学校网站上的配文是于南发的?” 傅翀深顿了两秒,点点头,他黑了人家的电脑,当然一清二楚了。 温宁想起于南在饭桌上的泪水,显然是被傅翀深的做法给吓到了,之后很诚恳地向她道歉。 温宁声音温温软软地说:“老公~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每件事。 傅翀深原本也没想真的要对于南做什么,他知道温宁后面大概要说些什么,伸手就把她抱在了身上,下巴蹭她柔软的发顶,“恩,知道了。” 温宁感觉自己像只小猫,头发被蹭得很乱,她抬起脸就报复性地咬傅翀深的下巴。 傅翀深轻笑地躲开。 温宁勾着他的脖子,想再咬,傅翀深的脑袋往后仰。 温宁湿软的舌尖就这么一不小心滑过了傅翀深的喉结。 傅翀深的身体僵住了,黑眸里瞬间染上了火苗,音色染上了欲望,“宁宁,你在玩火。”说着,双手捧上女孩的脸,虔诚又缠绵地接吻。 温宁被吻得头晕乎乎的。 傅翀深抱她去床上的时候,她突然就走神了。 傅翀深是不是背着她看小说了?小说梗用起来可真够溜的。 温宁这个时候还能走神,傅翀深亲得更热烈了。 … … 大三的下半学期,傅翀深开发的短视频平台终于做出了一些成绩。 温宁拿着自己做的笔记找赵衿,两人一拍即合立即组建了一个工作室。 温宁负责幕后,赵衿负责幕前。 从视频的拍摄剪辑到最后发布到平台上,每一个过程都是赵衿和温宁两个人亲力亲为。为了能够说服商家合作,温宁和赵衿觉得腿都要跑断了。 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整整两年的时间里,赵衿以自己独特的个性在短视频平台上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 天气越来越冷。 赵衿正在直播她们这次设计的最新款轻薄羽绒服,温宁站在赵衿的对面,看着赵衿容光焕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购入信息,竟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晚上十点,赵衿下直播。 温宁收拾完后,便出了工作室。傅翀深刚刚成立的公司慢慢步入正轨,今天算是提早下班,正在车里等她。 温宁看到傅翀深的车,小跑到车边,利落上了车。 傅翀深眉眼俊朗地看向她,“外面很冷吧?” 车内打了空调很温暖,温宁说:“不冷。” 傅翀深没有立即开车,提醒道:“老婆,系安全带。” 温宁“哦”了一声,拉过安全带眼尾不小心扫到后座时楞住了,她的头慢慢往后转,后座上放着一个盒子,上面系了个粉色蝴蝶结。 “咦?” “咦?” “咦?” 傅翀深原本打算回家后把礼物就给她,没想到小妮子眼睛这么尖,就这样发现了。 他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去慢慢发现,“恩?咦什么?” 温宁声音轻快道:“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什么……什么礼物。” 傅翀深顺着她的视线去看,然后故作惊叹道:“咦?是谁准备的礼物?” “不是你吗?”温宁心花怒放,安全带也不系了,躬着身子过去拿礼物。 盒子拿到手里,温宁眼睛晶亮,声音娇娇软软:“是什么?” 傅翀深故作惊讶道,“不是我准备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谁落在车上了?要不,你先看看?” 温宁才不相信傅翀深的说辞,小心翼翼地抽了一边的蝴蝶结,然后看一眼傅翀深,“今天是什么节日啊?” 接着又抽掉另一边的蝴蝶结:“怎么想到送我礼物?” 傅翀深示意她打开,没说话。 温宁把盒子放在腿上,“让我猜猜是什么礼物。” 手指描摹着盒子的大小,“这么大,是包包吗?还是我之前看中的那款围巾啊?” 傅翀深摇头表示不知,依旧没说话。 温宁像是征求傅翀深的同意一般,“那我打开咯。” 傅翀深点头,“恩。” 温宁把盒子打开,整个笑脸蓦然僵硬了!甜甜的笑容瞬间变成了苦笑,手指指着大号盒子里橡皮擦那样大小的粉色小包说:“深深,你确定是送给我的?而……而不是送给某个小朋友的?” 傅翀深认真地点头,女朋友这样变脸真的好可爱,惹得他忍不住上手摸她的头发,顺道问:“恩,喜欢吗?” 温宁想骂人,狠狠呼出一口浊气,接着把拇指小包负气地挂在脖子上,眼睛危险地看他,“好看?” 傅翀深憋着笑点头,不怕死地说:“老婆戴什么都好看。” 温宁词穷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拇指小包做得挺逼真的。 温宁气到去按小包,然后也不知道是按在了哪里,小包打开了,里面似乎装了一样东西。 温宁愣了愣,细细看去。 一枚钻戒妥妥地躺在小包里。 温宁的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傅翀深的俊颜上已经没了笑意,一脸认真地帮她把戒指从包里拿出来。 “小朋友,掐指一算,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去民政局吧?” … … “诶,诶,诶,醒醒,醒醒,都到站了,还睡?” 耳边是聒噪的喊声。 温宁觉得好累,头好痛,好不容易从睡梦中醒来,眼前是模糊的情景。温宁眨眨眼,又眨眨眼… 黑亮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清明。 她的第一反应,自己在公交上。 隔了会,她的脑袋也清醒了些。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自己怎么会在公交车上?! 面前的公交车司机嘴巴张张合合地在和她说着什么。 温宁透过公交车的窗户往外看,整个人僵在原地。 外面的每一个建筑物,巨大的广告标语,甚至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温宁倏地打断公交车司机的话,“请问,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公交车司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温宁,“我艹。现在的女孩子都看小说看得脑袋秀逗了吧?玩穿越呢?!” 第107章 结局2 转眼两周后。 … 温宁如行尸走肉一般地走在大街上,她回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周了!她空洞的双眼望着周围的一切,街道,行人,车辆… 她根本无法相信一切都是假的!这里没有锦绣中学,没有a市,没有新星地产,没有他们那个温暖的家。 她专门去买了那本《学霸的小甜心》,看了无数遍。 现实和虚拟,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傅翀深真的仅仅只是书中的一个纸片人吗?可是那天晚上,男人缠着她,她感受着他炙热的温度,他带着她共赴巫山的羞人画面仿佛就在昨日。 他们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去民政局的。 可是,她却回来了! 那么,她的深深呢?深深是不是发现她不见了? 深深没了她,要怎么活? 别说深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她无法安心工作,工作黄了,才回来不久,整个人就瘦了,她吃不下,睡不着,寝食难安。她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只剩下悲悸哀绝,每一口呼吸都变得那么难。 从前她一直以为深深离不开她,熟不知,她又哪里离得开他? … 温宁走了很久,走得腿酸了。 她都能将《学霸的小甜心》背出来了,她抱着书睡了很久,可是,她回不去,第二天醒来,她还是在那个房间。 她烦躁不堪,看了书的前面不敢看书的结局。 深深找不到她,会自杀吗? 历史的结局会重演吗? 每每思及此,她的心便痛如刀搅。 她该怎么回去? 深深,她要怎么回去啊?! … “快看,快看,那边有人跳楼!” “哪里哪里?” “就那儿…百信超市那儿。” “我艹!天啊,什么事情想不开?死都不怕了还怕生啊?” “走走,去看看。” … 有人要跳楼! 是谁要跳楼? 她刚刚想到跳楼这件事,就有人跳楼了! 温宁脑袋里的一根神经倏地绷直了,难道是深深来了吗?深深也和她一样,穿到了她的世界? 人群都在往百信超市走。 温宁头脑里嗡嗡地响,她奋力地拨开人群,快步朝百信超市跑。 百信超市楼底下已经站了不少人,一阵喧哗盖过一阵喧哗。 温宁仰着脑袋往上看,三楼楼顶的边缘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阳光热烈,男人背光而站,温宁看不清男人的面容,看不清男人的面部表情。 那是谁?! 温宁跑过来气喘吁吁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似要从喉咙口蹦出来,她张着嘴巴用力呼吸。 楼底下的人在大喊:“别跳,别跳!有什么话下来再说!” “快打119!” “已经打了,在路上!” “……” 身旁的议论声传入温宁的耳里。 百信超市里已经有保安在维持秩序,温宁焦急不堪。 “啊啊啊……他要跳了,他要跳了!”突然有人急切地喊道。 温宁看着那男人的腿跨出了栏杆,就好像是看着傅翀深的双腿跨过了栏杆一般,温宁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无尽的恐惧让她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已经管不了那男人究竟是不是傅翀深了,拼命扯着嗓子大喊,“深深…深深……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要跳,不要跳,求你不要跳!” 距离太远,风声太大。 温宁喉咙都喊哑了,声音却在风中消散。 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抬手用力抹去,可是越抹越多,这种与爱人分离的痛楚尖锐又深刻。 温宁哭得撕心裂肺。 那男人空洞而决绝的眼神扫视着众生,然后毫不留恋地众生一跃… 所有的一切似乎静止了。 温宁耳边的尖叫声刺破了她的耳膜。 她的心犹如在油锅上煎烤一般,她的眼睛里只剩下绝望。 “砰。” 那男人跌在了泛着冷白的大理石上,鲜血自他的身底下缓缓流向温宁的脚边… 鲜红刺痛了温宁的眼睛。 两秒后,温宁的心脏狠狠一疼,撕扯着她的四肢百骸,她如断了线的风筝,闭上了双目失去了意识。 … … “a市气象:今明两日温度持续骤降,今晚依旧有强降雪出现,请各市民做好防护工作。” 温宁再次醒来,觉得浑身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般,她头痛欲裂,喉咙艰涩地疼,轻轻睁了睁迷蒙的眼睛。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温宁觉得有些刺眼,抬手挡了挡,适应了会才睁开了双眼。 入目一片白,接着昏迷前的事情就窜入了脑海。 她的深深死了…… 温宁的眼泪沿着眼尾滑落,她面如死灰。 “温宁,你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 温宁忘了流泪,她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手背上打着的针移了位置,立即传来刺痛感,也正是这份刺痛感才叫她觉得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赵衿正站在她的面前,还是那副高冷的模样。 她里面一件酒红色的毛呢包身短裙衬得她的身段更是凹凸有致,一步一动间妖娆又性感。 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也只有赵衿才敢这样穿。 温宁的鼻头再次酸了,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所以,她是回来了吗? 赵衿踩着高跟鞋眸底有些慌张地走过来,“搞什么?你没看到你老公,看到我就哭?温宁,你平时杀狗也就算了,现在杀狗也太过了啊!” 太逼真了! 赵衿高冷又淡漠的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温哭得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砸在白色的床单上,晕染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她张开双手,委屈得像个孩子,“衿衿~” “艹。温宁,别跟我发嗲,同性不相吸,发嗲找你老公去。”赵衿说是这么说,人却不听使唤地往温宁走去。 温宁的手指颤抖地摸了把赵衿的细腰,触感软软的,傅翀深常说她的腰太细了,禁不起他折腾,可现在她严重怀疑赵衿会不会是妖精转世,腰居然比她还要细。 温宁脑袋里乌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猛地把人抱住了,这样真实的触感,不会有假。 所以!她没有回去,她在这里! 可是,那些没有傅翀深的日子又是那样真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宁的脸埋在赵衿的胸脯下,眼泪鼻涕一把地蹭在她那件昂贵的包身裙上。 赵衿嫌弃到只能用恶心来形容她的心情,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她赵衿视衣物为生命,现在她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玷污! “啊啊啊~温宁!你想死啊!”赵衿用力推她,真想掐死这死女人!就不该答应傅翀深过来帮他看一会的! 温宁抱着她不松手,大哭地叫道:“衿衿,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衿衿,我的好闺蜜~好搭档~以后直播赚到的钱,我一定多分点你。” 温宁没头没脑地边哭边说。 赵衿:“艹。” 赵衿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心肠道:“别跟我说有的没的啊!裙子的钱……你你得赔给我!” 温宁用力点头,“嗯嗯嗯,赔你几条都行。” 赵衿:“……” 行吧,你是老板娘,你说了算。 赵衿让她哭个够,倒是没想到温宁越哭越伤心,哭得歇斯底里,像是玩命似的。 赵衿从没见过温宁这样情绪失控过,声音硬板地劝道,“艹,不是吧,温宁,你不就发个高烧,烧迷糊了么?你tm现在反应就和你老公一模一样的,你没看到那天你老公把你送到医院来时,脸色惨白,差点没吓死!你们这……干嘛呢?” 温宁停了停哭泣,问:“我发烧了?” 赵衿点头“嗯”了声,“昂,39度8,都昏迷了。你老公大冷天穿着拖鞋半夜送你来的医院。” 温宁盯着赵衿看,所以,那个跳楼的,那些个找不到深深的日子,都是她在做梦? 不是真的? 是虚惊一场? … 温宁脑袋有些空白,吸了吸鼻水,哑着声音问:“衿衿,深深人呢?” 赵衿:“……”艹。 温宁没听到赵衿回答,直接把针头拔了,从床上爬起来,“衿衿,我要见我老公。” 赵衿见状,彪了句脏话,“温宁,傅翀深就是去公司拿个笔记本,马上就过来,你tm还在生病呢!” 温宁根本不听劝,没人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这是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也许只有真正地见到傅翀深,她才会定心。 … … 赵衿阻止不了温宁,只能开车送温宁去傅翀深那儿。一路上,温宁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 … 傅翀深刚到公司就接到了宋皓的电话。 宋皓在电话里说,自己正好在a市,准备过来看他们。 傅翀深回他,让他来公司里和他等会一起去趟医院。 宋皓一听,担心不已,忙问:“怎么去医院了?” 傅翀深对温宁这次的突发高烧很自责,原因挺简单的,温宁高烧前,他捉着她一起亲亲抱抱做(的)爱爱,过了凌晨两点才睡的。 然后,温宁凌晨四点的时候高烧昏迷了。 傅翀深想到这个,就觉得一定是自己玩过了,顿时有些支支吾吾地说:“宁宁…她发热了。” 宋皓以为是温度骤降的原因,“怎么那么不小心?等我一会,我大概十分钟到。” … … 傅翀深为了节省时间,就拿着笔记本下楼等宋皓。 傅翀深的公司成立不久,所以是在大厦里租的一层格子间。 差不多快要下午三点了,有其他公司楼层的员工下楼买下午茶。 都在一幢楼里,见得多了便也熟了。 他们遇见傅翀深时,会礼貌地点个头算作打招呼。 傅翀深淡漠点头算是回礼。 宋皓的车和赵衿的车差不多同一时间到达。 赵衿的车才停稳,温宁便从副驾驶钻了出来,她的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站在门口的傅翀深一眼就看到了。 傅翀深蹙了蹙眉心,女朋友之前还在昏迷,他才离开一会会就醒了,醒了不好好等他,跑过来找他做什么? 他正要阔步走过去,就见女朋友飞快跑过来。 女朋友眼睛红通通的,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傅翀深还没反应过来,温宁就捧住他的脸,垫着脚尖过来亲他。 “唔……” 傅翀深半睁着双眼凝着温宁骤然放大的白皙小脸,清晰地看到女朋友的眼角还挂着泪痕。 … 这是怎么了? 出去买下午茶的员工不走了,光顾着看他们。 下车走到门口的宋皓:“……”作为老父亲的他心里苦,看儿子和未来儿媳接吻也太尴尬了。 赶过来的赵衿:“……”艹。就不该送温宁过来,又杀狗了! 没脸看啊! … 温宁含着他的嘴唇,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怀里的温度是真的,真到她只想哭,她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想哭就哭了… 傅翀深的心一颤,身体往后仰,离开她的唇,伸手帮她擦眼泪,“宁宁,怎么了?” 温宁无声的哭泣,抿着唇不说话,黑眸里暗涌着无数意味不明的光,她颤抖着伸手细细地摸他的眉毛,沿着眉毛摸他优越的眉骨,然后是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翼,坚毅的脸颊。 不是纸片人,是真实的傅翀深! 是她的深深啊! 深深没有跳楼,没有自杀,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那些才是假的!她没有穿回去! 温宁吸着鼻水说:“深深,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去民政局。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傅翀深愣住,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搂着她说:“宁宁,你在生病。我们先回医院。” 温宁紧紧搂着他,摇头说:“没事,我没事。” 她的心非常不安定,她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捆住他们,她才不会诡异地穿回去。 “宁宁~” “傅翀深!你说领证的,你该不会想反悔吧?!”温宁推开他,鼓着腮帮子质问。 傅翀深:“???” 他怎么会反悔呢? 迟疑的三秒钟,温宁的情绪像是被点着的炮仗,皱眉说:“傅翀深,你肯定是反悔了。” 这种事竟然被女朋友质疑? 傅翀深直接拦腰将人抱起来,“我们先去民政局。” … … 民政局里的工作人员快要下班了,接收了一对有些奇葩的新人。 新娘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外套,羽绒服很大,显然是站在新娘旁边的新郎的。 拍结婚照的时候很仓促。 温宁连妆都没化,就把羽绒服的领子往上提了提,挡住了里面的病号服。 工作人员例行问两人,“自愿否。” 两人乖乖点头。 等一系列问题问完,温宁呼出一口浊气,看着红色的本本上面印上了钢印,心莫名安定了不少。 工作人员把结婚证递给两人。 温宁飞快地把结婚证拿在手里,然后整个人懵了! 冲动是魔鬼啊。 照片上的傅翀深,头上还翘着根呆毛,这两天因为她生病,显然没睡好,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像大熊猫。 而她自己更没好到哪儿去,哭过的眼睛肿得像桃子。 结婚照拍得这么丑的,估计没谁了! 温宁郁闷地拿着结婚证,越看越不喜欢,然后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工作人员:“那个……我能不能先离个婚,晚上睡个好觉,明天化好妆再来拍?” 傅翀深一听,伸手从她手里抢走结婚证,贴身放入西装口袋里,音色里透着危险:“老婆,你签的是死契!” 接着,强迫性地搂住女人的腰,拖着她往外走。 “深深,我们再商量商量?” 傅翀深觉得老婆就是欠收拾才会说离婚这样的词,一定是他太纵着她了,他轻哼了声,直接啄了她一口,整个人又a又欲:“商量?那我们回家去床上好好商量。” 温宁:“……” 工作人员们:“……” 为什么总有种不是自愿的感觉?? … 第108章 结局 - 傅翀深带温宁刚回到医院,主治医生便沉着脸看着病人和病人家属。 高热昏迷两天,本身昏迷就已经是很严重的感冒了,可是刚醒过来检查都不做,没经过医生的同意就出院,这样不负责任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主治医生哪里还有好脸色给他们看?! 温宁全程乖巧地躺在床上,一只手始终拉着傅翀深的手,主治医生要给温宁做检查,傅翀深就想把手从温宁的手中抽出来。 傅翀深手一松,温宁下意识地紧了紧手里的力道,根本不给傅翀深松手的机会。 傅翀深疑惑地看了眼自家老婆,老婆的小脸红扑扑的,视线看着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看了眼他们牵手的位置,没有立刻动手,商量地问:“那…就先做个检查?” 温宁点点头“嗯”了一声,手没动。 主治医生等了会,“那先松手?” 你们不松开,我怎么检查? 温宁认真地看向主治医生,眼睛黑而亮,“牵手会影响检查吗?” 这问题问得主治医生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做个医生容易么? 他妈的,生病了还不忘撒狗粮? 温宁紧了紧手里的力道,语出惊人地说:“医生,要是影响我就不检查了。” 主治医生:“???” 回话不应该是要是影响我就不牵手了? 他妈的,他想骂人! 傅翀深也愣了愣,“老婆?” 温宁看了眼两人牵着的手,手略略松了松,傅翀深其实很喜欢温宁这种的依赖感,但是现在不是牵手的时候,生病了得乖乖做检查。 可是,温宁不这么想,一场噩梦已经要她命了! 再者,原本穿书这种诡异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就已经让人费解了,如果那个跳楼的人不是梦境,她真的回去了,她该怎么办?深深该怎么办? 后果不堪设想! 她现在要做的,时时刻刻和傅翀深在一起,就算是睡觉也得睁只眼。 … 主治医生看着面前的女生稍稍松开手,当即松了口气。 但是,两秒后,他的脸更沉了。 温宁略松的手指穿过傅翀深的指缝,接着十指紧扣。 然后眼神坚定地看向主治医生,意思太简单了!松手是不可能的,要检查就这样检查。 傅翀深:“……” 主治医生:“……” 跟着的实习医生们:“……” 最后,主治医生硬着头皮给温宁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等检查完,主治医生说了句已经没事了,就一刻都没多呆便带着吃饱狗粮的实习医生们出去了。 …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傅翀深终于发现了温宁的不一样。 温宁变得又嗲又粘人,就连傅翀深上卫生间,温宁都要站在门口叫魂似的叫n遍。 晚上睡觉的时候,温宁八爪鱼似的抱着傅翀深。 傅翀深半夜上卫生间,温宁会惊醒,然后找到傅翀深后又哭又闹。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月。 终于有一天晚上,傅翀深搂着温宁问道:“老婆,你究竟怎么了?” 温宁眼睛红红地说:“老公,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傅翀深定定地看着毫无安全感的温宁无语。 他是真的太奇怪为什么他刚和温宁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那种不安全感会出现在温宁的身上。 在他眼里,温宁是自信的,不畏艰难的女孩。 傅翀深正要说什么,就对上温宁通红的眼睛。 温宁鼓着腮帮子,像只生气的兔子,“老公,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傅翀深严肃地说:“胡说什么?” 温宁过来“吧唧”一口亲他的嘴。 傅翀深被突如其来地亲了口,顿了两秒,音色变得温柔,轻声道:“老婆,你不觉得你最近…” 温宁又过来“吧唧”一口亲他的嘴。 傅翀深被亲得没脾气了,叹息一声,准备说的话,后面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温宁微垂着眼睑,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老公,我是真的因为太爱你了才会这样。” 猝不及防的表白。 傅翀深:“……” 好吧,傅翀深揽过温宁,捉住她的嘴唇,来了个法式湿吻。 两分钟后,两人坦诚相见。 温宁手掌撑着他的胸口,泛着水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老公。” “嗯?” “不如我们生个宝宝吧?” “……”啊? 意乱之谜间,温宁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了,“老公,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了我,宝宝可以代我陪着你。” 只一句话浇了傅翀深一个透心凉,满身的欲望瞬间熄灭了。 傅翀深本就对温宁的转变而变得敏感,现在温宁这样说,叫他的神情立刻肃穆起来,伸手便狠狠抱住温宁的身体,黑不见底的眸光紧紧盯着身下女人的小脸,“温宁,世上怎么会没有你?” 温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脑袋瞬间清醒了下,眼眸微动,连忙小心翼翼的补救,“就是……老公,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世上……”没有我。 “没有如果。”傅翀深直接打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宁宁,这个世上有你,才有我。宁宁,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温宁:“……” … … 第二天,傅翀深出差了。顺道帮温宁在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出差为期两天,傅翀深担心温宁感冒刚好又反复,就叫赵衿过来帮忙陪着。 晚上六点左右,傅翀深回来了。 傅翀深刚到门口,赵衿想起之前傅翀深的几经交代,如释重负地走了,顺道半开玩笑地说:“傅总,你可回来了,人我可没给你弄丢哦!”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 傅翀深冲着她的背影道了声“谢谢”。 赵衿摆摆手上了电梯。 坐在沙发上的温宁看到自家老公回来,脚上鞋子都没穿,就迎了出去。 “老公,你回来了?” 傅翀深俊眸扫向温宁白皙的小脚,俊容微沉,严肃道:“温宁!你还想发热?嗯?” 说着,就将人拦腰抱起扔进沙发里。 两人对发热这件事讳莫如深。 温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把沙发边的大红色袜子套到自己的脚上。 傅翀深脱了外套,坐在温宁的旁边,然后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攥在手里。 “老婆,我很认真的想了想。” 温宁把另一只袜子也套上,“嗯?想什么?” 傅翀深看着大红色袜子遮住温宁白皙的小脚,说:“你和我说的穿书。” 温宁袜子不穿了,黑湛的双眸看向傅翀深。那晚她把自己诡异的穿书事件告诉傅翀深后,傅翀深深深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平静地对她说:“老婆,你不会离开我的,老天都送你来到我身边了,又怎么会轻易让你走?老婆,你一定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觉。” 温宁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松了松,那晚躺在傅翀深的臂弯里睡得很沉。她不知道的是,傅翀深一夜没睡。 第二天,傅翀深很“平静”地出差了… 傅翀深这样,温宁倒是觉得的确是自己多想了! 但是,此刻! 傅翀深缓缓摊开掌心,上面赫然出现一个黄布做的平安符,看上面的图案十分繁复:“出差的时候顺道去了居林寺,听说很灵验,以后一直戴着。” 温宁的眼眶蓦然湿润了,这个傻子!原来不止是她害怕,其实他也怕啊! 接受九年义务教育,高考,本科马上毕业的男人竟然也相信了迷信。的确,她身上发生的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温宁不知道的是,傅翀深所说的出差,其实是订了包机,飞往h市的居林寺,自山脚虔诚的跪上寺庙,拜访高僧,捐了一半家产作为香油钱,求来的平安符。 如果温宁的到来是老天对他的怜悯,那么他只求这份眷顾相伴他一生,直到他老去,死去… 他傅翀深此生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心愿。 没有了温宁,他会死。 温宁张开怀抱,脸埋进傅翀深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把平安符拿在手里,“老公,帮我戴上。” 傅翀深虔诚的拎着红线牵着的平安符,轻轻地戴在她的脖子上,他的心底里有个信念,戴上了平安符,以后温宁就会一直平平安安地呆在他的身边。 一直,一直… 直到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