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裙摆进礼堂》 楔子 凯撒饭店二楼的龙凤厅,此刻举办的是方骆两家的订婚宴,前来道贺的宾客,全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骆映痕穿着一身粉色的雪纺纱礼服!坐在休息室的梳妆台前,木然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父亲骆廷阁是台湾有名的家具大王,开设家具自营工厂的十年间赚了不少钱。近几年来,台湾的工厂纷纷出走大陆,她父亲也向银行和钱庄借了不少钱,前往大陆去投资设厂。 可没有想到,大陆投资失利,父亲不但赔掉所有金钱,就连台湾的市场也一并失去。钱庄和银行不断催促他们还款,利息也跟着不断增高,让他们的压力愈来愈沉重…… 这个时候,他们的世交方家主动提议要帮骆家清偿债务,唯一的条件是映痕得嫁给他们的独生子方展程。 她不爱方展程,对他连最起码的感觉都没有,但她的双亲天天对她软硬兼施,最后她只好点头。 昨天晚上,她趴在枕头上放声大哭,希望明天永远不要来,可该来的还是会来,今天她还是来到礼堂,准备完成她和方展程的文定之礼。 “骆小姐,所有的宾客都已经到齐,仪式准备举行了。”公关经理来到化妆间,柔声提醒她。 “好的,谢谢你,我马上就出去。” 映痕叹口气,步出休息室来到大厅,宾客们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她伸出右手,让方展程为她戴上方家为她挑选的婚戒。 戴上婚戒,一抹沉郁染上她的双眸,望着手上那颗钻戒,她的心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只觉得沉重,好想好想,就此永远逃开这一切…… 第一章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清晨五点多,没有准备出团的人潮,只有几个形单影只的旅客,坐在休息椅上等候着checkin。 一个穿着白色风衣,跟着低跟马靴的女孩,不断把双掌送到唇边去呵气取暖,眼神不断望着出入口处,看起来似乎很焦急。 半个小时后,等待的人终于出现,她兴奋的一跃而起,迎了上去。 “大叔,你总算来了!”骆映痕忍不住大发娇嗔。 “没看过你这么迷糊的女孩!人都已经到机场了,才想起自己护照和机票都没带。”朱管家揉揉惺忪的睡眼,忍不住犯起嘀咕。 “对不起嘛!一想到我要展开一个月的自助旅行,我就兴奋得什么事统统都忘了。”映痕俏皮的吐吐舌头。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想去旅行就说一声,干嘛要瞒着先生和夫人偷偷摸摸的去呢?” “过完年我就要结婚了,如果我不趁这个空档出去走走,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你说那是什么傻话!你和展程少爷结婚后,还怕他不带你去蜜月旅行吗?”朱管家一脸心疼的神情。为了骆家,小姐牺牲太多了,她也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女孩,肩上却得背负一个这么重的枷锁…… 她不想谈这个,所以转移话题,“谢谢你帮我送护照来,如果我爸妈问起的话,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出门之前,她写了一封短笺放在客厅,父亲看完后一定会勃然大怒。 想到这里,她的唇畔不禁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跟朱管家道别后,她继续等待,直到七点多,她才拉起lv旅行小拉箱,走到航空公司的柜台一刖,准备checkin。 现在是十一月,台湾正值冬季,位于南半球的澳洲却正值夏季,是观光的旺季,也因为如此,所有直飞的机票早已售罄,所以她只好改订马来西亚航空的转机机票。 这班飞机会在吉隆坡转机,等待七个小时后再转往澳洲。航空公司很贴心的尢国际航线的旅客,准备了五星级旅馆和免费的buffet招待券。 骆映痕走向排队的人群,心底有股说不出的兴奋,长这么大,她还是头 一次单独出国旅行。 她加入排队的人群,排在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后。 哇!这个男人好高喔!他的身高应该有一百八十几,穿着一件名牌的蓝色羊毛套头休闲衫、相同质料的休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相当俐落、有型。 他手上只拿了一个简单的护照夹,没有大型的行李箱,看样子应该是去洽公,而非旅游。 映痕望着他健硕的背影出神,就她印象所及,没见过体格比他更好的男人,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会不会长相和体格不成正比啊…… “小姐,请你把护照和机票给我,好吗?”地勤小姐带着一脸亲切的笑容,柔声提醒她。 “哦哦!不好意思!”映痕满面羞红,原来已经排到她了, 在她交出机票护照时,已经离开柜台的那个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正好和她四目相接。 映痕微微一怔,这个男人居然……这么英俊!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就像两泓深沉的潭水,神秘难测。 而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 “骆小姐,这是你的登机证,祝你旅途愉怏。”地勤小姐亲切的嗓音,再一次将她的思绪拉回。 “哦,好,谢谢你。”骆映痕客气有礼的接过登机证。 可当她拿到登机证离开时,就再也看不到那个男人了,她有些失望。 干嘛看那个男人呢?想要看帅哥的话,澳洲一堆肌肉结实的阳光帅哥,到时还怕没得看吗? 想到这里,映痕拿着护照和登机证,兴奋的向海关走去。 ****** 在美丽的空姐带领下,映痕进入商务舱,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她有些紧张不安,因为鲜少搭飞机的她,每次飞机起飞时,她都会出现头晕、呕心想吐、耳呜的情况,更严重时还会呼吸困难。 突然,她听到空姐娇嗲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黎先生,你的座位在这里。” 映痕好奇地仰起头上止刻认出他就是方才排在她前头的那个男人。 “谢谢你。”他朝空姐点点头,在映痕身畔坐了下来。 两人再度四目相接,她看到他眼中闪过一抹饶富兴味的光芒。 他坐定位后,立刻向空姐要了一份英文报纸,迳自阅读起来。 看来他出国洽公的经验非常丰富,没有鲜少搭机的紧张不安,上了飞机后也蛮能知道怎么打发时光,哪像她……唉。 “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饮料呢?”空姐笑容可掬的问道。 “红酒。” “柳橙汁。”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他朝她挑挑眉,映痕霎时满面嫣红。 “这是先生你的红酒,这是小姐你的柳橙汁。”空姐放下两杯饮料,适时化解这份尴尬。 他接过红酒轻啜一口后,继续看着报纸,没多久,扩音器传来飞机即将起飞的声音。 映痕颓然往后一倒,绝望地闭上双眸。她最恐惧的时刻来了…… 飞机奋力往前冲,倏然飞离地面,滑向天际。 喔喔!该死!她开始耳呜了、头晕了,更可怕的是——她好想吐! 映痕伸出手探往置物处,一阵胡乱搜寻,才发觉她竟然倒楣到连一个呕吐袋都没有。 就在她的难受到不行时,一只健硕手臂伸了过来,递给她一只呕吐袋。 “你拿去用吧!”他的声音低沉醇厚。 “谢谢。”她接过袋子,立刻呕吐了起来。 吐过后,她捣着嘴,手里尴尬的拿着那包呕吐袋。 “好多了?”他放下报纸,双眼照照的注视着她。 她抬首,迎上他的眸子,忍不住又是好几个深呼吸。这个男人近看更加俊逸,有着两道浓黑上扬的剑眉、挺直高耸的鼻子、薄薄的两片嘴唇……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仅仅是微侧着身子靠近她,她就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那股慑人的气魄。 “刚刚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她歉然地说。 “没关系。”他将视线调回报纸上,语气淡得不能再淡,“我很习惯了,毕竟你也不是第一个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我注意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刚刚的不适只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 “你想否认?”黎绍裘放下报纸,唇畔带着笑意。 “我本来就要否认,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引起你的注意!”映痕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一双美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生气的模样像只小刺猬,双眼也会跟着燃亮起来。真是可爱!怎么会有女孩连生起气来都这么美、这么有生命力? 黎绍裘饶富兴味的盯着她,飞到吉隆坡要四个多小时,这四个小时有她解闷似乎也不错, “好吧!那算是我误会你,可以吗?”他低下头,继续看报。 就这样?映痕愣了一愣,“你没有打算为你的失言向我道歉?” 黎绍裘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摇摇头。 “不想道歉也没关系,你就继续当你的自大狂。” 黎绍裘放下报纸,“你刚刚说我是个自大狂?” “你的耳朵很正常,百分之百没听错。”她的嘴角轻扬,为自己的小小胜利感到得立息。 接着她拿起免税商品型录看着,不再理会他。 黎绍裘侧过身子,深邃的眼眸凝睇着她。她是个很美的女人,美得像一尊搪瓷娃娃,清灵且秀气。 其实刚刚在机场大厅,他就对她的美感到惊艳。不过他很纳闷,为什么只是惊鸿一瞥,他就对她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评论我的女人。” “第一名有奖品吗?” 黎绍裘大笑,心情顿时舒展开来,“你的反应很快。” “谢谢。”她皮笑向不笑,暂时把他的话当成是一种恭维。 映痕不再搭话,下意识的想逃开他那太过灼热的双眸,以及那令所有女人都枰然心动的俊脸,于是向空姐要了张毛毯后,背对着他沉沉睡去。 ****** 映痕从台湾一路睡到吉隆坡。 飞机降落在吉隆坡机场后,她跟着旅客们下机,搭着现代化的小电车,来到海关大厦办理出境。 排队办理落地签证时,他又排在她的前面。 “你也是住泛太平洋旅馆?”他斜睨一眼她手上的旅馆优惠券。 “你也是?” “两位请先暂停聊天,把你们的护照、机票和申请书先交上来。”海关的小姐板着一张脸说道。 她的表情堪称是标准的晚娘面孔,但是马来西亚海关办事效率和态度之差,本来就是时有所闻。 他们两个人停止说话,立刻把资料交上去。 “好了,这是你们的落地签证和白皮书。”晚娘海关将签证夹入他们的护照内,交给他们。 他们拿起护照,通过海关,来到大厅。 骆映痕咬着下唇,盯着优惠券。泛太平洋旅馆要往哪里走?要不要找个当地人来问问? “跟着我走吧,那家旅馆就在机场的二楼。”黎绍裘对一脸无助的她说。 “喔。”好吧!既然他知道怎么走,她就跟着他好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好几个大厅,这个机场大得像迷宫,如果不是有他带着的话,她一定会迷失在这里。 徒步走了半小时!他们搭乘电梯,来到二楼最西边的那家旅馆。 在柜台办好手续,拿了磁卡和房间钥匙,他们双双步入电梯。 电梯抵达八楼,他们各自拿出自己房间的磁卡开门。 黎绍裘在进入房间之一刖,给了她诧异的一眼,彷佛在说“好巧,我们就连房间都是隔壁”。 进了房间,映痕打开落地窗,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望着窗外的雨,哀愁一下子又涌至她的心扉。 打从订完婚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到现在,在好友于明荃的怂恿下!她决定来越自助旅行,好纡解心底长久以来的苦闷。 这趟旅程从订机票、订饭店到各项杂事,全是由她一个人完成。一开始她就打定主意不跟父母报备,要不然绝对是去不成! 接下来,她一直沉浸在灰色的情绪里,直到通关时间。 ****** 映痕通关时并不顺利,海关小姐又摆出晚娘面孔,不给她通关,嘴里还嚷着她的文件不齐全。 她跟海关小姐据理力争,后来一位移民官见情形不对,连忙将她请到他的私人办公室里。 “很抱歉,骆小姐,由于你的文件不足,所以我们无法让你出境。”移民官看着电脑上她的资料。 “怎么会这样?”映痕错愕。 “由你的入境资料上显示,你是和一位叫黎绍裘的先生一起入境的,所以除非你能找到他,否则我们不能让你出境。” “你说什么?我跟他根本不是朋友,甚至连认识都称不上,怎么可能会一起入境呢?”她的双眸瞪得更大了。 移民官疑惑的搔搔头,“但是我们海关人员的确把你们写在一起,白皮书上有你们的名字。” “白皮书?我手上只有一张落地签证,哪来的白皮书?” “那表示白皮书是在裘先生的手上,你最好快去找到他。” “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我的错,这是你们的作业疏失吧?” “很抱歉,文件上怎么写,我们就得怎么办事。” “但是——”映痕仍不死心,非和他据理力争不可。 “骆小姐,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请你先去找到黎先生,再来跟我谈,”移民官显然已经失去耐性了。 映痕自知再和他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叹了口气,便离开办公室,准备回饭店去找那个叫黎绍裘的男人。 ****** 映痕匆匆忙忙回到饭店,期许自己能尽快找到黎绍裘。 他一定还在饭店里,没有她陪他一块出境,他一样哪里都去不了。 “你好,请问846号房的黎绍裘先生退房了吗?” “还没,黎先生还在他的房里休息。” 映痕连忙到846号房敲着门。 等了好半晌,他终于来应门了。 “是你?”他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对,我来跟你说一件事,还要跟你拿一样东西。” “什么事?”黎绍裘退开身,让她进来。 “那张出入境白皮书是不是在你那里?”进了房间后,映痕劈头就问。 “白皮书?你指的是这张吗?”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 映痕接过来一看,气愤地说道:“天哪!笨海关、烂海关,真的把我们写在一起!” “我看看上绍裘拿过白皮书,仔细读着上面的文字。 上面有他们的护照号码以及一堆私人资料,重点是———他们的名字真的一起被写在上面了,这代表他们得同进同出。 “海关办事员八成误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把我们写在一块儿了。”他撇撇唇笑了。 “请问你可以陪着我一起出境吗?我的飞机再半小时就要起飞了。”她低声下气的求他。 “恐怕不行,我明天早上才会搭上飞往雪梨的飞机。” “你也是准备到雪梨?” “你也是?”他挑起浓眉。 她点点头,“你怎么不搭等下那班飞机?” “我在等吉隆坡的分公司将开会用的文件拿给我。” “哦。”简短的一声回应,道出她满腹的无奈. “既然这乌龙事件都发生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这些海关办事员向来以自大傲慢著称,倘若你硬要跟他们讨公道,吃亏的只会是你.”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先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说明你没上飞机的原因,请他们帮你改成明早十点的班机,这样明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境,怎样?”黎绍裘看了一下腕表,继续说道:“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五分,机舱门都已经关了,我确定你搭不上八点那班飞机。” 骆映痕的眸色一黯,眼底泛着泪光。 “搭不上飞机是常有的事,你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难过。”黎绍裘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 “我……我觉得我很倒楣,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国,早上是忘了带护照出门,现在是赶不上去澳洲的飞机。” “你去雪梨自助旅行?” 映痕点点头,“嗯,我想把它当成是我人生的一个大冒险。” 大冒险?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助旅行,当成是人生中的大冒险。 黎绍裘发觉自己对她有种强烈的兴趣。只是因为她是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吗?但她并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为什么他仍会对她特别注意? “你在担心什么?” 她咬咬唇,迟疑地说道:“明天再去搭机是没关系,但我不知道我今晚要睡哪里,因为我才刚把房间退掉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睡这里。这里有两张单人床。” “这怎么可以?我怕打扰到你。” 黎绍裘摊摊手,“今晚十点我会去跟分公司的业务人员讨论公事,可能一整夜都不会回来,你打扰不到我,我也打扰不到你,如何?” “真的吗?”乌黑的双眸顿时光芒大放,彷佛救世主就站在她面前。 “就算有回来,也大概半夜或清晨了,你不必担心会跟我独处一室。” 他一语就道破她的隐忧,让她整张脸都涨红了。 “谢谢你,真的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第二章 凌晨三点,黎绍裘走入房间,室内一片黑暗。他蹑手蹑脚的走至床旁,捻亮了一盏小灯,再打开冰箱,倒了一杯矿泉水,坐在椅上凝睇她的睡容。 她的脸蛋很小,眉毛像两道弯月,柔顺的贴在她双眼上方,双眸是她五官中最抢眼的地方,不时带着笑意,与人对话时总会闪着知性的光芒。 她的肌肤白皙、吹弹可破,手指纤长,没有留着俗不可耐的长指甲。 从那张白皮书上他看到了她的资料,她叫骆映痕,今年才二十三岁,未婚,整整小了他八岁。 她的英语说得很流利,举止也优雅得宜,看得出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在飞机上时,他还曾花了几分钟观察她,她身上所带的、用的全是高档的名牌货,他推测她的家境应该还算不错。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把她一个人丢在旅馆里,她一样可以呼呼大睡。他以为她会很怕鬼,惊惶失措的等着他回来。 想起几个小时前和郭芷妮的约会,黎绍裘的唇畔漾起了一抹笑意。眼前这个熟睡中的小女人,和她是南辕北辙的典型。 今晚郭芷妮穿着一件惹火的红色洋装前来,表面上是帮总经理交付开会文件,实则是想来料理他的“需求”。 半年前他到吉隆坡主持会议时,他们曾共度几个热情如火的夜晚。她在床上不但大胆主动,而且在欢爱过后也懂得谨守分际,不会逾越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喜欢这种女人,也欣赏这种女人。 但几个小时前,他却拒绝了她共度春富的提议,为的只是想快点回旅馆,看看这个倒楣精还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赶回来时,发现她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他居然感到一股心安。真好笑,他又不是她的谁,干嘛担心她那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婉拒了郭芷妮的提议也好,他不喜欢跟同一个女人拥有太过频繁的关系,这会成为往后她们束缚他的枷锁。 想到这里,黎绍裘的嘴畔不由得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他走到自己的床,褪去全身的衣物,拿起浴巾,准备沐浴。 ****** 浴室里传来淅沥哗啦的水声,映痕倏然睁大双眸,发现床头的小灯不知何时已被扭开。 啊,有人在淋浴!该、该不会是旅馆里有鬼吧? 映痕害怕的将头埋到被子里,只留下一道缝看房里的变化。 浴室的门打开了,里头走出一个人……哇!还是个体格好看的男鬼呢!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边走还边滴着水。 顺着腰部往上看,这个男人……不就是那个叫黎绍裘的男人吗? 她将头探出被窝,长长吐出一口气,就在这时,他一把扯开了腰间的浴巾,映痕吓得又将头缩回被窝里。 “嘿嘿,你在偷看我。”黎绍裘的表情像逮到一只偷吃的老鼠。 “谁、谁说我在偷看你?你有证据吗?还有,你没事干嘛吵醒我?”满脸涨红的她在被窝里说道。 “很抱歉吵醒了你,但你看起来睡得很熟,我以为你已经累得不会醒来了。” 听到他对她致歉,映痕也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说,这个房间是他的,要不是他大方收留她一晚,她今晚可能得在柜场大口过夜了.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们再说话。” “我没有穿衣睡觉的习惯,我习惯裸睡。”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促狭,似乎很乐得看到她尴尬。 “是、是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困窘。 “好了,我躺进被窝里了,你可以把头伸出来了,我保证不会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ok?” 听到他的保证,映痕轻吐出一口气,将头探出被窝。 他们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距离,彼此相望。 “你安心的继续睡觉吧!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我对落难的女人向来是性致缺缺。” 被他这么一调侃,映痕的小脸又是嫣红一片,半晌,她才迟疑的问道:“你说话向来都这么直接大胆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说话方式,很容易让别人感到困扰?” “我让你很困扰吗?”他想起了早上他们在飞机上的唇枪舌战。 “有一点。” “你该不会现在还在介意我说你的呕吐,只是要引起我的注意这句话吧?” “当然,你还欠我一个道歉。”她也想起早上的事,意想愈是觉得不服气。 “我欠你一个道歉,但你也欠我一个道谢,我们就此扯不,嗯?”黎绍裘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她。 “好吧,看在你我都很有诚意的份上,我们扯平。”像个小孩子似的,映痕伸出两只手臂做了个打平的动作。 黎绍裘看着她稚气的动作,不由得笑开了。 “你到雪梨去做什么?”她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你是不随便和陌生人谈论私事的那种人,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想问,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可以拒绝回答我。” 呵!她讲这么长的一串话,还不就是要他回答她? “没什么不妥,我去雪梨主要是考察和洽公。” “喔!原来你是事业有成,成天搭着飞机飞来飞去的那种男人。”她淡淡的下了一个评论。 原来他和她的未婚夫一样,都是那种事业有成的男人。对她而言,事业有成的男人,不过就是毫无生活品味的拚命三郎。 “拥有一个黄金单身汉当老公,不是每个女人的梦想?”黎绍裘反问她。 “那是她们的梦想,可不是我的。”她压低了声音,忍不住犯嘀咕。 “你从事哪一行?口译员或是秘书?”愈和她聊天就愈想了解她更多。 “你怎么会这么猜?” “你的英语说得很好,用语和发音都趋近完美,你在国外念过书吗?” “我从没有在国外念过书,况且我的身体也不适合常搭飞机。”她的眸色染上阴郁,“我只要到了高度太高的地方,就会出现晕眩、呕吐,甚至呼吸困难等高山症的现象。” 黎绍裘看着她一脸的无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飞机一起飞,她就脸色苍白,一副恶心欲吐的模样。 “很抱歉,原来你早上真的是不舒服,我居然还以为……” “没关系,像你这种外表不俗、事业有成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自恋的倾向,我能够体谅你的心情。”映痕故意消遣他,报了早上的一箭之仇。 黎绍裘微笑,她的行径就像个记仇的小女孩,随时都等着反将他一军。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从事哪一行。” “我目前是盈盈美代子,我曾考虑过去考外交官,但我想我这么笨,八成考不上,毕竟当外交官不是英文好就可以的。” “所以,你从大学毕业到现在,都没有出去工作过?”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她是一朵娇弱的温室小花。 映痕眨眨她那对清澈的双眼,朝他点点头。 “你在澳洲从事投资吗?”好奇宝宝再度丢出问题。 “没错,我在澳洲投资不少产业,,目前获利最大的就是酒庄事业。我们生产大量的葡萄酒,销到世界各地去,具有很好的口碑。” “真好,希望有一天能够喝到你们精心酿制出来的名酒。”话说完,映痕掩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对他说道:“谢谢你陪我聊天,聊到我都想困了,我要睡了,晚安。” 和他聊天聊到她都想困?难不成他是个言语乏味的男人?黎绍裘愕然,正当他想再开口时,她均匀的鼻息传了出来。 她居然把他当成打发睡前无聊时光的对象?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对他。 望着她可爱的睡脸,头一次,他的男性自尊有种受损的感觉。 ****** 隔天早上,用过饭店的早餐后,他们就前往机场大厅checkin。 由于昨夜她已打过电话跟航空公司报备,所以checkin手续很快就完成。 checkin时,黎绍裘站在她的身畔,因此这回他们又坐在一起。 经过八个小时的漫长飞行,终于抵达雪梨国际机场。 骆映痕兴高采烈的出了雪梨海关,在大厅拿了几份游览地图,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转头,搜寻黎绍裘的身影。 看来他人已经走了……映痕的心底涌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 走到巴士站牌,她坐在长椅上,等候着下一班巴士,载她到下榻的旅馆。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加长型轿车停在她的眼一刖,车上走出一个颀长健硕的男人。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机场了。”她怔怔的望着黎绍裘,心底被喜悦的情绪涨得满满。 “如果我要离开,我会告诉你一声,不会不吭一声地就走掉。”他皱着眉的模样,似在抗议她以为他落跑。 “谢谢你,这部车子是——” “这是我的车子,今天有司机来接机。你也一起上车,我请他先载你到你的旅馆好了。” “啊……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黎绍裘但笑不语,双眼直勾勾的凝睇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 “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吗?”司机下车到后车厢为她取出行李,黎绍裘转过头问她。 “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谢谢你这一路上都陪着我。”映痕笑着道谢,拉起自己的侧背包,这才发觉她的背带上勾着他的紧急联络名牌。 这种名牌是旅客填上自己的姓名和联络方式,在将行李交付柜台时,地勤人员用铁丝系在旅客行李上的。这是为了在行李遗失时,让拾获的人可以在第一时间通知失主。 “你的名牌怎么会缠在我的行李上?”她想要把他的名牌拿下来还他。 “不用费心了,那个名牌等你下车后再扯掉,我已经用不着了。” “嗯,也好,谢谢你。”映痕道过谢,提着行李,走进旅馆。 黎绍裘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唇畔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 一走进投宿的小旅馆,不舒服的感觉立刻涌进她的心头。这是一家非常简陋的小旅馆,一楼还有个凌乱不堪的小酒吧。 她上心忑不安的走到柜台,柜台坐着一个正在涂指甲的老太婆,头连抬都没抬。 “嗨!你好,我是从台湾来的旅客,半个月前我请旅行社帮我在你们这边订了房间。” “什么名字?订房日期?”老太婆停下涂指甲的动作,拿出名册对照。 映痕给了老太婆她的姓名和订房日期。 “很抱歉,没有你的资料。”她口气不善的说道。 “没、没有我的资料?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映痕的美眸瞪得大大的。没有她的资料……天哪,这趟自助旅行她是被诅咒了吗?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老太婆站起身!拿起订房日志给她看,上头的确没有她任何资料。 “怎会这样?我已经付过订金给旅行社,为什么还会出这种纰漏?” “谁知道呢?或许是电脑连线出问题,或许是工读生忘了登录上去,但无论如何,你回台湾后,应该都可以向旅行社追回订金。” “你还有没有房间?”映痕紧张地问。 “没有办法,现在是旅游旺季,全市的旅馆几乎都已经订不到房间了,就连我们这种小旅馆,未来一个月也都被订满了二 “那今晚我要怎么办?”她急得快掉眼泪了。 老太婆同情的望了她一眼,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 ****** 步出小旅馆,映痕强忍下想要流泪的冲动,搭上了计程车,穿梭在市区一家又一家的旅馆,想要寻得今夜的栖身之所。 但,每回她都是一脸期待的走向旅馆,再一脸落寞的走出旅馆。 那个婆婆说的没错,全市的房间都被预订一空了,看来今晚她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付过计程车资,她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找下去,神情疲惫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好累喔!坐在路旁的长椅上休憩一会儿,顿时好想哭—好好的一个自助旅行,怎么会变这样?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止不住的落下。 她该不该找台湾驻澳办事处,来为她解决问题呢? 不可以,如果他们通知她父母的话,等到她回国,一定又有一顿排头吃。 映痕抹去脸上的泪水,打开自己的侧背包,想要拿面纸,却意外瞥到缠在背带上的那个名牌。 她立刻把它扯下来,一看,上面竟然有黎绍裘的手机号码和雪梨住所的地址,而不是台湾的! 一道希望之光在映痕的眼一刖闪现,但却也让她犹疑了起来。 她到底该不该打这个电话呢? 踌躇许久,她终究还是朝前方一公尺处的公共电话亭走去。 ****** 在雪梨港附近一楝豪华气派的公寓里,映痕正享用着热腾腾的食物和咖啡。 之前她打电话给黎绍裘,向他说明自己的处境后,他立刻要求她留在原地,他要派人过去接她。 不到半小时,她就置身在这间豪宅里了。 刚进来时,有个亲切的婆婆招呼她,还拿出热腾腾的菜肴让她饱餐一顿,接着便无声无息的退出去了。 吃饱喝足,她站起身子,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 雪梨的夜晚十分安宁,没有她想像的灯火通明。从阳台望出去,就是平静的雪梨港,远方有几艘帆船正在泊岸。 好美、好宁静,她闭上双眸,感受着海风扑在她脸上的感觉。 “你还是别站在那里,海港入夜后温度会降了许多,小心着凉。”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她背后扬起。 映痕连忙转过头来,有礼的朝他欠了欠身子。 “我们又见面了。”黎绍裘走到她面前审视着她,“你的状况看起来还不错,稍前还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 唉!他干嘛还提她那时狼狈不堪的模样? 下午她打了一通电话给他后,他立刻就派司机接她到他的公寓来了。 “谢谢你愿意收留我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找旅馆。”她柔声说道。 “未来一个月,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现在是旅游旺季,外面的旅馆早就全满了。” 他的话让映痕尴尬起来,“这样子好吗?我来雪梨本来就是想过独立的生活,不想依赖任何人。” “你有依赖我吗?我不觉得。”黎绍裘走近她。 他身上好闻的古龙水味让她感到一阵心安。 “我先前已经麻烦你够多了,怎么可以再继续打扰你?” 映痕下意识的想要逃开他。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黎绍裘是个危险人物,他长得太英俊,举手投足间净是不可一世的狂妄,她相信他一定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种人,绝对具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放心吧!你不会打扰我的,我来雪梨主要是开业务会议,白天我会很少在家,你可以一个人到你想去的地方逛逛,但是晚餐之前记得回来。” “哦?为什么?” “记得回来帮我做家务,打扫家里和做做晚饭,如何?”黎绍裘薄薄的唇畔漾起”抹笑意。“你进我家时,应该有看到一个婆婆吧?她是帮我打理这楝豪宅的管家,她女儿快生产,她要回墨尔本帮她女儿带一个月的小孩,但我的屋子不能一天没有人打理。” 他提到屋子,映痕便转身走入屋内,好好审视这楝豪宅。 屋内的摆设相当有品味,天花板的挑高设计,让屋内的每个角落都显得立体起来,卫浴设备更是讲究,是采干湿分离的设计。 “这间公寓真的好漂亮,买下它要花不少钱吧?” “差不多上亿台币,雪梨港附近全是政商名流才买得起的地段。因为依山傍海,对讲究生活品质的澳洲人而言,很有吸引力。听说连罗素克洛和妮可基幔,都在这附近置产.” “真的吗?那你有见过他们吗?” “哈哈哈,当然是没有!”黎绍裘大笑了几声,然后正色道:“我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管我的邻居到底是谁,这样的答覆你可满意?” 被他这么一糗,映痕的粉颊顿时酡红,“喔……好吧!如果是请我打扫屋子,这个应该没问题,但是做饭—”她低垂着首,困窘得说不下去。 唉!就连她妈都说她做出来的菜,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还说要找个时间送她进烹饪学校好好恶补一番,让她带着一手好手艺嫁入方家。 “你不会做菜,对吗?”绍裘一笑,走到电话旁,拿起一本名片簿。“这本名片簿全是这附近餐馆的电话,你可以打电话叫外卖,我除了对太油腻的食物没兴趣外,其他没什么忌口的。” “谢谢你,黎先生,但是……” “怎么?你还是想拒绝我的提议?”他以着淡漠口吻继续说道:“不要以为沦落街头很好玩,雪梨的治安虽然不是太糟,但入夜后常有醉汉在大街上闹事。” 是啊!她怎么没有考虑到自身安全的问题?几经考量,映痕决定先在这里待几天,因为她相信黎绍裘是个正人君子。 “你的屋子里还有空房间吗?”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有,这间公寓可以住上十几个人。”黎绍裘笑着指向走廊,“你现在可以去挑一间你喜欢的房间。” “谢谢你,真的很感激你。”映痕轻声说道,旋身走入走廊。 第三章 映痕为自己挑了一间光线充足、色调柔和的宽敞房间,洗完热水澡后,一夜无梦的安睡到天亮。 隔天,她在雪梨美丽的阳光呼唤下醒来。 这是她在异国的第一个早晨,顿觉人生无限美好。 梳洗完毕后,映痕蹑手蹑脚的走到黎绍裘的房门口,发现他的门并没有上锁,从门缝望进去,他睡得正熟。 她走至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食材一应俱全,只可惜她不会做菜,要不然她实在应该好好做一桌丰盛的早餐,来答谢他一再对她出手相援才对。 她想起在家时,曾看过秋姨做早餐,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不就弄些简单的荷包蛋和火腿,然后把吐司放入烤箱,再把奶油、果酱、牛奶摆上桌就好了。 对嘛!做早餐就是这么容易。身为一个成年女子,她总不可能连早餐都做不好吧? 她从冰箱取出一打鸡蛋,和一条吐司,一口气塞了好几片吐司进烤箱,设定好温度后,找到一个大型平底锅,往瓦斯炉上一摆,把火开到最大,准备开始煎蛋。 嗯………接下来呢?直接打蛋就好了吧? 连续打了好几个蛋,蛋一接触锅面,便冒起一阵浓烟,她顿时慌了,拿锅铲想要铲起它们,但是它们整个都黏在锅底,铲不起来。 厨房的浓烟愈来愈浓了!到底哪个步骤做错了? 喔喔,对了!秋姨说做菜前要放点油! 她顺手拿起一旁装着微黄液体的玻璃瓶,用力的往锅面喷下去—— 天啊!锅子着火了,火势还不小,她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火势和浓烟直冲天花板,启动了失火警报,天花板的灭火装置也一并开启,水柱由上而下喷射而出,把她全身打得湿透。 映痕更慌了,在厨房里跑来跑去,想找出警报装置的开关在哪里,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在做什么?”黎绍裘出现在厨房门口,一脸错愕的问道。 他是被警报声吵醒的,起先他以为家里失火了,连忙穿上短裤跑出房间,却闻到厨房里传来的怪味。 一走到厨房,就看到这种情景,彷若之前历经过一场浩劫。 他醒过来了!完蛋了!等他知道她差点烧了他的家后,恐怕要把她大卸八块,才能一泄心头之恨吧? “嗨……早安……”她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微笑,希望自己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够无辜。 一场灾难拉开了今日的序幕,也写下她雪梨假期的第一桩壮烈事迹。 ****** 映痕在客厅的义大利小牛皮沙发上坐立难安。 厨房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黎绍裘已经进去好久了…… 怎么办?他会不会生她的气?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把她逐出家门? 她挫败的捣住脸,看来今晚她逃离不了露宿街头的命运! 过了半小时,黎绍裘终于铁青着一张脸,从厨房走了出来。 “厨房…还好吗?”她低垂着首恨不能找到地洞钻下去。 “还好没有酿成火灾,怎么?你和我的厨房有仇吗?”他板着脸问。 其实他并不是怕她把厨房给烧掉,而是怕她伤到自己。 “我绝对不是想放火烧厨房,请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做早餐。我想说若是你起床看到有早餐可以吃,心情一定会很好。”映痕小声的说着,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你到底是加了什么东西进去,造成那么大的火?”这问题最教黎绍裘感到疑惑。 “我……我只不过拿起流理台上的那个玻璃瓶,倒了点油进去,哪知道会变成大火?” “玻璃瓶?”黎绍裘走进厨房,拿出那瓶玻璃瓶,“是这一瓶吗?” “对对对!就是它!烧掉你厨房的凶手才是它。” “你以为它是食用油?”黎绍裘的眼球几乎快要掉下来。 “啊?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里面放的是白兰地!这应该是管家婆婆做菜时调味用的。”方才他在厨房已经事先尝过味道了!是白兰地没错! “啊……对不起,我又做错了,我保证我以后绝不会再进你的厨房,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你的气,但话说回来,你这么迷糊,还能平安活到今天,真是奇迹。”黎绍裘忍不住想亏她两句。 映痕双颊一红,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他的幽默之下化解不少担忧。 “等一下会不会有消防队来啊?”她又不安的问道。 “刚才警卫拨电话上来过了,我已经告诉他,我家没有发生任何火灾。”黎绍裘转过身子,打开柜子,拿出一只医药箱。 “你的手红红的,是不是被灼伤了?先上点药吧!”他打开医药箱,将里面的药品逐一拿到她的眼前。映痕看着自己的左手,的确是有些红肿,所幸没有起水泡。“谢谢你原谅我的过失,我以后不会再进你的厨房了。”黎绍裘挑挑眉,似乎不是很在意她的道歉。“今天你还有什么计画吗?”“我想徒步去歌剧院看一看。” “我带你去好了。” “你今天不用进公司吗?” “本来是要去,但看到你的手伤后,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我要陪你去,你的手肿成这样,可能连份地图都拿不好。” “谢谢你,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决定接受他的好意。 “等我们吃过早餐之后。” “但是早餐已经被我给……”她困窘得再也说不下去了。愉悦起来。这种陌生的情感令他困扰,他不习惯主动对女人付出太多的关注,但骆映痕似乎正在改变这一点。 黎绍裘柔声提议:“我明天要去巡视猎人谷的酒庄,想不想一起去?” “你说的是雪梨郊区有名的猎人谷,拥有一大片葡萄园和酒庄的那个地方吗?” 黎绍裘点点头,“猎人谷约莫有六十多个酒一壮,我占了差不多一?十来个,但是所生产的葡萄酒,在全球还是供不应求。明天实地查访后,若情况许可,我想再多增设几个二 “这么说,只要我明天跟着你去酒庄,我就能看到葡萄酒的酿制过程了?”兴奋的情绪燃亮了她的双眼。 “对,我们的酒庄很少开放参观,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的话里有着引诱的意味。 “好,一言为定”映痕露出一个柔媚的笑容,继续吃着她的餐点。 黎绍裘望着她的笑容,心情无由的舒服起来。 ****** 隔天他们起了个大清早,开了不到两个小时的车,就抵达了雪梨郊区的猎人谷。 酒庄的员工们一听到是大老板来了,纷纷跑出来欢迎他,甚至站在门口热烈鼓着掌。 他们和善的脸上堆满诚挚的笑意,不是巴结,是打从心底发出有朋自远方来的喜悦。 “老板,欢迎你来猎人谷酒庄。” “谢谢你,史宾瑟先生。”黎绍裘热络的和他握着手,“最近酒庄里的一切都好吗?” “托你的福,一切都很好。今年三月这里几乎没有下到什么雨,葡萄花开得又多又美,原本我们还在担心雨季会影响收成呢!”六十来岁的史宾瑟先生是个酿酒的好手。 “看来今年的庞大收获量,全有赖天公作美罗?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骆映痕小姐。” “史宾瑟先生你好,你叫我裘安就好了。” 就在两人打过招呼后,黎绍裘说:“现在就请你带我们去看一下酒庄的酿酒情况。” “好的,黎先生,请你们跟我来。” 史宾塞先生带他们进入葡萄园参观,一望无际的葡葡藤架在他们眼前延展开来,数不清的紫红色果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映痕倒抽一口气,从前只能在图画影片中看到的情景,呈现在她面前时竟是如此美丽。 “好多葡萄喔!好美喔!”她轻轻摸着葡萄,惊喜的说道。 “现在是三月下旬,恰好是葡萄的收成季节,这个时候一样最怕下雨,因为雨水会稀释掉葡萄糖的含量,更容易使成熟的葡萄受潮,产生病霉。” “没想到葡萄酒有这么多的学问在,我以前以为葡萄酒不过是收成后,就直接让它发酵变酒就好了二映痕满脸羞赧。 黎绍裘闻言,忍不住笑了。“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们慢慢朝里面走去,愈深入葡萄园,人也愈多。 “哇!你看!好多人在采葡萄耶!”映痕兴奋的大叫。 黎绍裘着迷地看着她。难道她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么吸引人吗? 慢着!他刚才居然用了“吸引”这个词?这不就意味着……骆映痕很吸引他? “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享受收成的乐趣吗?”映痕卷起衣裤管,跃跃欲试。 “可以,他们会很欢迎的。” 接着,他们进入结实累累的紫红色区域,丰硕的果实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这里彷若人间仙境。映痕的心跳得好快,是兴奋,也是震慑。 “你好,我们可以帮忙你们采收吗?”映痕走近一个老妇的身边。 “当然可以啊!来,我教你怎么采收。”老妇伸起双手,举向枝桠,亲自示范给她看。 “要往枝桠处采,小心不要把枝桠给采坏了。葡萄采收季一过,葡萄就要进入冬眠期了,届时工人会来修剪枝桠,把旧枝剪掉,新枝留下。”老妇堆着一脸和气的笑。 映痕边听边点头,举一局手,摘下第一串葡萄,放入她背上的竹篓内。 她站在葡萄架下边采收边拭汗,丰收的感觉真好, 采收了不知几个小时,当她累得气喘吁吁!想休息一下时,一转首,黎绍裘早就不见人影了。 厚!一听到她提议要劳动身子,帮忙采收,他摘了几串后就搞消失了! 映痕气呼呼的放下竹篓—跑到葡萄园前面的广场,想要找寻他的踪影。 出口处的广场挤满了工人,一辆超大型的货车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色布料,工人把一篓又一篓刚收成的葡萄往车上倒。 映痕怔怔的看着这壮观的景象,她这辈子还没有看过这么多的葡萄。 不期然,她在里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熟悉身影。 黎绍裘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工作服,跳上卡车,帮忙把那一篓又一篓的葡萄给倒入卡车里。 这一幕让她怔仲出神,原来黎绍裘不是那种只出一张嘴的大老板。 “真不简单,像你这种大老板,居然会主动跳上卡车去搬运葡萄。”映痕昂起首,抬手遮住阳光。 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至他胸前,他朝映痕露出性感的一笑,害得她的心跳差点加速律动。 她突然发现,他的笑容好迷人、好有魅力!虽说她在机场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觉得他长相俊逸、英气逼人,但现在的他展现出来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男性魅力,性格又阳刚! “你的脸好红,是不是被太阳晒晕了?等下我帮你跟史宾瑟太太要一顶草帽遮阳。”话毕,他伸出手去触摸她的额头和脸颊。 他的抚触像是带有电力似的,为她带来一阵酥麻感。 “喂,你们两个!快来吃点心罗!” 闻言,他们相视一笑。 “来来来!你们都是今天采收丰硕的大功臣,可以多吃一点。”史宾瑟太太提着一个大竹篮,递交到映痕的手上。 “谢谢你。” “里面有一张野餐桌巾,你们找棵大树,在底下铺好桌巾,就可以一旱受午餐了。”她热心的提醒他们。 之后,他们提着竹篮,走了几公尺远,在一棵离酒庄有些距离的大树下坐下。 打开竹篮,铺平桌巾,映痕拿出了史宾瑟太太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午餐。 “哇!好多喔!我看我是吃不完了。”映痕微笑,她没有看过这么够分量的野餐,有三个巨无霸汉堡、两个潜水艇三明治、两个甜甜圈和两大杯冰可乐。 “你吃不完留给我吃,我现在饿得要命。” “我吃这些就够了。”映痕拿起一份巨无霸汉堡、一杯大可乐,仰望树梢,阳光从叶缝间洒了下来,照亮她那张因喜悦而通红的脸庞。“酒庄真的好美,我觉得这里彷若是天堂。” “我也十分喜欢来这里,或许等我哪天老了,我会搬到这里来定居,好好研究酿酒艺术。” “咦?难道卖葡萄酒不是你的专门强项吗?” 她的话让黎绍裘的嘴边忍不住漾起一抹笑意。 他的事业版图大得不得了,不单单只是制造、贩售葡萄酒而已,不过,他不打算一一对映痕说明,他不想看到她知道他是个“大人物”后,会一改现在对他的态度。 “你一个人来雪梨自助旅行的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来玩的啊!” “但我觉得事情好像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哦?怎么说?” “很简单,你来到雪梨好几天了,还没见你打过电话回家报平安。” “说不定我是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偷打的。” “不可能,电话和网路没有任何拨出的记录。” 映痕错愕的睁大双眸,心底涌起一股挫败的情绪。她别开头,紧抿着唇,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你根本就是逃家出来旅行的,对不对?”见她缄默不语,黎绍裘索性大胆臆测。 听他这么一说,映痕的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他居然猜中了! “请你不要对我的事妄加猜测,我也不想回答假设性的问题。”心一慌,映痕从草地上站起身,准备离去。 黎绍裘动作迅速的拉住她的手腕,一股由他掌心传来的暖意,立刻熨烫了她的心。 “怎么?翻脸啦?”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眸色也变得深沉起来。 “有什么好翻脸的?我才没那么没风度,放开我啦!”她想拉回手,没想到他却趁她拉扯之际,将五指钻入她的手,形成亲密的十指相扣。 “你看起来快乐开朗,但却很神秘。你知道吗?女人最好别太神秘,否则只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拉着她的手,他也起身了,语音似根轻柔的羽毛拂在她的耳际。 映痕微微一怔,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征服她,来满足他那可笑的男性自尊吗? “黎先生,我并不神秘,我只是比较注重隐私。” “叫我绍裘。” “绍裘。”看着他眼中闪动的灼热火光,映痕瞬间失神,听话地轻唤。 “怎样?”他露出一个性感的笑容,很满意听到她这么叫他。 “没怎么样,我要去帮忙采收葡萄了。”她忽然回过神来!趁他放松戒备的时候,赶紧溜离现场。 她离去之前,黎绍裘看到她含羞带怯的脸庞、慌乱的眼神,难道她不知道她愈是这样,他就愈想逗弄,也愈能享受这种乐趣吗? 第四章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葡萄园里享受收成的乐趣。 她花了不少时间偷觑黎绍裘,发觉他对待酒庄的员工都很好!和员工们的对话都很轻松诙谐,笑声不断在葡萄园内扬起。 只不过她偷觑的功力很差,好几次都被黎绍裘远到她正在偷看他,他也会回以她一个戏谑邪气的笑容,那样的笑容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接近黄昏,山的另一头已布满红云,而酒庄才正要开始忙碌。 出口处又是一阵喧哗,她连忙跑出葡萄园一看,广场放了好多个橡木盆,形状和一般的桧木泡澡盆差不多,但体积却是它的两倍大。 “现在准备踩葡萄了,你要不要踩踩看?他们为我们另外准备了一个橡木桶,就放在葡萄园后方的空地上,我带你去看看。”不由分说,他拉起她的小手就走,那熟稔的模样彷佛这动作他们早做过无数遍。 映痕微笑,跟在他的身后小跑步,望着他宽阔结实的背部,她感到一股心安。 来到空地时,映痕好奇地睁大眼。“那就是橡木桶吗?好大喔!为什么要用橡木桶来踩葡萄?” “在橡木桶发酵的酒液,会带着浓浓的橡木香,喝起来更为香醇。” “每一瓶葡萄酒的制造过程都是如此吗?” 他摇摇头,“当然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酿酒历史,酿酒技术也全然不同,现在你所看到的是最传统的方式,也有纯机器酿造的,那不需要使用啥技术,生产容易,所以一般送到平价商店去贩售。” 映痕走到橡木桶旁,发现桶内盛满了葡萄,她脱下鞋子,跃跃欲试。 黎绍裘走了过来,脱下鞋子,“我们一起下去踩。” 他们卷起裤管,把脚跨进橡木桶里,在桶子里奋力踩起葡萄。 映痕又叫又闹,笑声像一串银钤似的,让他也忍不住漾出笑意。 “好好玩喔!我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葡萄汁耶!”映痕一边喘息,一边踩得更用力了。 “尽量用力踩,你可以把它当成是健身运动。”黎绍裘踩起来轻松、不吃力。 他们踩着、闹着,看到对方全身狼狈的的模样,忍不住大笑。 黎绍裘脚步突然一滑,健硕的身躯跌在桶底。 “你怎么了?扭到脚了吗?”映痕大惊失色,踩着满盆的葡萄泥前进。 她蹲下身子,使尽力气想要拉起黎绍裘,却反被他给拉入怀里。 “你没事吧?不会真的扭伤脚了吧?”她下意识的搜寻着他的双腿。 “可能不是脚扭伤了,应该是手指关节。”黎绍裘故意皱起两道浓眉,一副痛苦难当的模样。 “你的手在哪里啊?我看不到。”映痕将双手伸入葡萄泥中,试图寻找他的双手。 “我的手在这里,你帮我看看.”黎缙裘的眼底闪过一抹邪恶的光芒,突然伸出抓满葡萄泥的双手,往她脸上涂去。 须臾,她白皙的脸庞上布满了紫红色的葡萄泥。 映痕愣住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她拨开眼皮上的葡萄渣,“你很坏耶!” “生气了?”黎绍裘双眸带着笑意紧盯着她。 “对!我以为你的脚真的扭伤了,你却这样捉弄我!” “你真的很担心我?”黎绍裘的眼底闪过一抹柔情。 “对!我太笨,所以很好骗,你很得意吧?”映痕愈说意生气,捏起一把葡萄泥往他脸上扔去,但却被他躲开了。 黎绍裘撑起身子,慢慢地的往她的方向移动,定定的凝睇着她。 “你的模样很滑稽,却很可爱。”他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声音也变得沙哑不已,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托住她的下巴。 他的俊脸缓缓一罪近了她,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等、等一下,你、你你你……要做什么……”黎绍裘没让她来得及把话说完,俯下头,掳获她柔嫩的双唇。 黎绍裘将她抱得好紧好紧,滚烫的体温熨着彼此的肌肤,映痕觉得快喘不过气,整个人好像要被他嵌人身体里。 这个吻激情而热烈,似乎早已酝酿许久,以致瞬间天雷勾动地火。 他肆无忌惮的狂吻着她,映痕想要推开他,但他仗势着先天体格上的优势,轻易的就制住了她的反抗。大手罩上了她胸前的丰盈,恣意爱抚着,在她的体内引发难以形容的快感。 热吻和爱抚让她的脑子晕陶陶的,淹没了她最后一丝的理智。 虽然展程也亲吻过她,但那仅止于礼貌性的吻,对于他的吻,她始终一动于衷,但是黎绍裘的吻却让她沉醉其间。 映痕几乎忘了他有多么霸道、多么狂妄,一阵厮磨后,她的小手绕上他的颈项,以着生涩的吻回应着他。 “你知道吗?今天一整天,我都想着要这样吻你。”黎绍裘靠在她的且畔轻语,灼热的呼吸引起她一阵酥麻。 他们不知紧拥着彼此亲吻多久,黎绍裘才离开她的樱唇,却发现她的身子在剧烈发抖。 “怎么?你还是会怕我?”他将她抱得更紧,给她安全感。 “我们、我们不该这样的。” “为什么不可以?”虽然已不再吻她,但他的指尖透露着他的不满足,仍在她胸口处游移。 “因为我……”映痕倏然住了口。 “难道你还是不经人事的处女?”黎绍裘诧异的挑起浓眉,嘴畔浮起抹嘲弄的笑意。 “关、关你什么事!”映痕困窘地从盆底站起身子。她是吃饱撑着足吧?居然坐在一个大木桶里,和他讨论自己还是不是处女! 见她跨出橡木桶,黎绍裘也跟着跑了出来。 他轻轻地拉住了她,“我是认真的,有两种女人我绝对不碰,一种足未经人事的处女,另一种是有夫之妇。” 闻言,映痕整个人处于不安的情绪中。“天快黑了,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回雪梨市区了?”她岔开话题。 “我们要在酒庄留宿一晚,明天早上我还得视察新酒的酿造状况。” 映痕点点头,能够在酒一壮留宿一夜也不错,她可以藉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酒庄的深夜究竟有多么美丽。 ****** 酒庄的夜晚一如醇酒般迷人,一串串葡萄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像一串串紫色的风钤。 今天晚餐非常丰富,史宾瑟太太为了欢迎他们这两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做了许多丰盛的澳洲家常菜来宴请他们。 酒足饭饱,史宾瑟太太为他们安排了两间舒适的房间,他们洗过了澡,互道晚安后,便各自进入房间睡觉。 但半个小时过去,她还是无法入眠,索性下床,到酒庄的各处走走。 走着走着,她看到一处半启的小木门,下面好像有个地下室,她一时忍不住好奇,定了下去。 哇!这里堆放了上千个橡木酒桶,好壮观哦! 映痕兴致勃勃的凑近酒桶,想要看个仔细,身后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 “橡木酒桶里存放的都是新酿的葡萄酒液。” 猛然回头,黎绍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就觉得舍不得,想要再多走走看看,以便日后能够回味。” “以后只要你想来就随时可以来,还怕没有机会?”他试探性的问道。 映痕飘忽的笑了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对了,史宾瑟夫妇很喜欢你,他们挑选了好几瓶价值不菲的陈年葡萄酒要送给你,明天在我们要离开前,他们会把酒包装好送给你。” “真的吗?真不好意思,来到这里后害他们忙进忙出也就算了,还让他们送我礼物。” “他们也很享受招待客人忙进忙出的感觉,而且他们送你葡萄酒和我送给你没有什么不同,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老板。” 映痕抿唇一笑,给他几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了! “你送我,和他们送我,这两者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有什么差别?”他浓眉一挑。 “心意不同啊!你怎么能够跟他们相提并论呢?” 黎绍裘带着一脸的笑意缓缓靠近她,“你真的这么想吗?我在你的心目中,还比不上史宾瑟夫妇重要?” “话当然不是这么说啦!”她俏皮地说道。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黎绍裘的两只手臂撑在她身后的橡木桶上,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映痕的心头一悸,她不会天真到不懂这样的眼神,当一个男人渴望着一个女人时,这种眼神就会出现。 在她思考的时候,黎绍裘的唇已经掳获了她的红唇。 他的吻再度让她的理智抽离,任由他的唇舌予取予求。 他口中的那抹温热,在她的唇内肆虐,扰乱她的呼息。从来没有男人这样狂妄地吻过她,即使连她的未婚夫也不曾。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松开她的娇躯,微微的喘着息,眼底有抹灼热。 她缓缓睁开双眼,尴尬困窘化成两道红云飞上她的双颊。 “我不能再继续吻你,否则我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他勾起一抹笑意,语音异常喑哑。 “你--”低下头,她微微叹息。她怎么又让他吻了她! “你不知道自己很迷人吗?我只不过是顺从自己的渴望,吻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而已。”他的声音轻柔地?荡在她耳畔,也旋荡在她心间。 “放开我。”她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但硬是推不开眼一刖这堵内墙。 “我不放。你看起来不大开心,为什么?”她的反应让他皱起眉头。 方才她和他同样沉醉在其中,为什么一吻方休,她的态度就为之丕变?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她低语,心头五味杂陈。 “给我一个理由。”他一手托起她的小脸,收敛起一脸笑意。 映痕回望着他,“时间不早,我们得回去睡觉了。” 话毕,她挣脱他的身子,往酒窖的出口奔去。 黎绍裘愕然,他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冷淡,好像极力要撤清什么似的。 看着骆映痕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一抹想要占有她的欲念在心底漾开。 她是他的!他不会轻易让她从他身边逃开!黎绍裘在心底下定决心。 ****** 凌晨六点,映痕在机器的发动声和工人的谈笑声中醒来。 梳洗妥当,吃过早餐后,她就与黎绍裘一同到酒厂内,去视察新酒的酿造。 工厂占地十分辽阔,厂里摆了许许多多的机器,她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只要黎绍裘看到她一脸困惑的神情,就会主动结束和工人们的谈话,耐心的帮她解说。 他对待她的方式,好像她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无知,而觉得她碍手碍脚的。映痕的心底流过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的心已在日愈亲昵的相处中,慢慢的不设防起来,总有一天会被他彻底攻陷…… 她偷觑着他那英俊得不像话的侧面,突然一阵口干舌燥、脸红心跳。怎么办?最近在面对他时,这种症状似乎愈来愈明显……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黎绍裘已和主管们谈完话,他的表情充满了自信和愉悦,看来他对今天的视察十分满意。 下午,他们离开酒乡,回到了雪梨市区。 ****** 几天后。 早上七点,整个公寓内没有一丝声响。 记得几天前从酒乡回来,他告诉她,接下来的几天他要跟雪梨分公司的主管们,决定今年葡萄酒的销售方案,所以会忙得没什么时间回公寓。 起初映痕听到他这么说时,心底有点失落,但她很快就振作起精神。不管黎绍裘陪不陪在她身边,她一个人也可以玩得尽兴。她应该好好珍惜这次难得的旅行,不该浪费时间。 所以这几天她到处走走逛逛,发觉处处都是惊奇。原来一个人也可以玩得这么快乐、这么充实! 而今天,她则到达令港附近走走。 达令港位于市中心西面,是一个亲水育乐馆,港内的景点有:国家海事博物馆、雪梨水族馆、中国花园、imax电影院、动力博物馆、购物中心及喷泉一化园。在附近还有港湾大桥了望台,可于顶端了望海港美景。 她一个人玩到夕阳西下,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公寓。 回公寓后,她一直在客厅里看电视,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去洗澡。 将水开到最大,莲蓬头哗啦啦的喷出水来,她习惯先洗澡再洗头,当沐浴精抹上她细肤的那一刻,她觉得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 洗过了身子,她想试试今天新买的精油洗发精,但袋子放置在客厅的沙发上…… 反正黎绍裘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她就不相信他会在这个时刻回来! 映痕抓了件浴巾挡在身前,并没有围着,赤足跑出浴室!来到客厅。 当她抓起纸袋,想再跑回浴室时,厨房里却传来一阵声响。 不会吧?她倏然停下脚步,感到背脊有些灼热!! 她连忙转过身,遇上了一对深沉的双眼,眸底燃着情欲。 “你、你、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黎绍裘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瓶冰啤酒。 映痕大惊失色。想到自己毫无遮掩的背部、臀部,方才都已被他纳入眼里,她就恨不得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 “我——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下决定先离开他的地盘。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目前的情势对她很不利,她还是先离开再说。 孰料,黎绍裘一眼识破她的意图,带着笑意往她浴巾一扯,映痕便跌人他的怀里。 映痕慌张地挣扎,没想到浴巾竟因此跌落地毯上。 “啊!”她羞愧得想要一头撞死算了,因为此时此刻,她已是一丝不挂!她连忙低下身子,想要拾起浴巾。 “不要动,我想好好看看你。”一开口,他的声音好沙哑,话里是浓浓的命令意味。 黎绍裘目光炯炯地盯视着她,眼神锐利得像x光,似非把她每一寸肌肤都透视一番不可。 黎绍裘的眼神让她不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野豹盯上的小动物。 低垂着首,不敢正视他,她双手努力地想遮掩裸露的身子。 “你很美,不要遮住你自己。”黎绍裘的眼眸里有着火一化在跃动。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我不相信你对我毫无感觉。”他的口气轻柔,似调情,又似挑逗。 光只是这样的语气,就足以令她浑身酥麻,更不用说他那炙热的眼神,可以在她体内挑起巨大的热情…… “我要你,你一定早就感觉到了,对不对?为什么你不顺从你心底的渴望,把自己交给我?”他的声音低醇中带着一丝性感。 “我……”她整个脑袋晕沉沉的,所有的话到了舌尖,又被咽了回去。 黎绍裘眯起双眼,再也不想等待,顾不得她的惊呼,将她遮掩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大胆的浏览起她绝美的身躯。 这绝对是他见过最美的胴体。她的身形虽然娇小了些,但身材却有着绝佳的比例,雪白的颈部下方是高耸的胸线,那两抹红莓娇艳欲滴,平坦的小腹下方是芳草茂盛的女性地带…… 他发出一声低喘,只觉得快被她逼疯了,薄唇滑落到她最敏感的耳后,引起她一阵颤栗. 映痕还想抗拒,但黎绍裘早一步看出她的意图上把拦腰抱起她,将她抱入了他的房里。 ****** 他将她搁进房里那张大得离谱的双人床,从容不迫地宽衣解带,接着健壮的身子覆上了她。 他呼吸中那淡淡的酒味和身上好闻的古龙水,交织成一股摄人魂魄的香味,迷乱她的神智。 “自酒乡回来后,我就拚命的思念你……为什么你有这种魔力让我迷醉、让我狂乱?”他疯狂地吻着她,灵活的舌在她唇内尽情地搜索。 他对几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她并不在意,因为光是听他那醇厚的嗓音,就是一种享受,更何况是在这种狂乱的时刻? 他的声音和爱语持续在她的耳畔响着,让她放下了戒备。 他说得没错,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一样在渴望着他……她不想再欺骗自己,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渴望,从前的她只晓得为别人而活,为什么她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她从口中逸出一声叹息,伸出羞涩的小舌回应着他的吻。 她的回应让黎绍裘更为振奋,他的吻往下移,在她胸前的隆起处烙下亲吻。 一波波陌生的颤悸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这种感觉教她陌生,也有点害怕,但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要他停下来。 “怎么?太兴奋了?你很久没做了吗?”他的吻贴在她的耳际,把她的颤抖误认为是兴奋过度。 “不是的,我……”话还没说完,黎绍裘又以吻封缄。 分开她雪白的双腿,黎绍裘再也抑制不了勃发的男性欲望,一挺身,立刻长趋直入———— 映痕发出一声惊呼,剧痛让她的秀眉皱得死紧,方才的快感去哪了?怎么现在只感受到痛苦? 老天!黎绍裘错愕地瞪着身下的她,方才刚进入她时,他感到一种明显的阻碍…… 该死!她居然还是处女!为什么她不跟他说清楚? “对不起,我……我……”痛苦的泪水在她眼底盘旋,她也知道他的眼神代表什么。 震慑过后,黎绍裘叹息,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不要怕,我在这里。” 映痕无言,双手紧紧环住他坚实的肩膀。 他重新吻上她的红唇,细细吮啃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重新燃起她体内的火焰。 在他确定她体内的不适和痛楚渐渐褪去,他才允许自己用着激昂的速度在她体内冲刺,带领她共赴天堂…… 第五章 黎绍裘燃着一根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雪梨港。 海面上平静无纹,但他的心头却是万浪奔腾!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落地窗上清晰的映射出她的身影!以及床单上些许的血渍。 她居然还是个处子!而她居然什么都没说! 该死的!一想到不久之前,他竟然那么猴急的进入她,让她疼痛难当,他就自责不已。为什么她不告诉他,她还是处女?他可以慢慢的引导她,而不是一古脑地占有她。 现在回想起来,黎绍裘懊悔极了!她让他觉得他欺负了她,而不是在跟她欢爱。 另一方面,把自己瑟缩在床单下的映痕,其实也没睡着。 从床单缝里,她可以看到黎绍裘正在抽间烟,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是她让他困扰了吗?他后悔了吗?她记得他说过绝对不碰处女的。 但……身为处女是她的错吗? 她回想起黎绍裘曾经说过,除了处女之外他也不会碰有夫之妇,但他两个禁忌都触犯到了。 唉!身为处女不是她的错,但身为半个有夫之妇,却没有善尽告知之责就是她的错了。 咬紧下唇,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哭,怎么左想右想全是她的错? 她决定先回自己的房间去,绝不在他的面前流泪。 披着床单,她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等一下,你要上哪去?”黎绍裘从玻璃上的倒影看到她的动作,倏然转过身子,声音紧绷得像根快被拉断的弦。 “我想……我想回我的房间去……” “过来!你的房间就是这里,今晚除了这里,你哪儿也不许去。”他的双眼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看着他霸道坚决的神色,映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绝对是拗不过他的。 她硬着头皮回到床上,当双眸触及床单上的血渍时,顿时满面通红。那是他们激情下的产物,她只记得他疯狂地想要进入她,而她则失去理智似地不断娇喊出声…… “你想跟我谈什么?”咬着下唇,迟疑一会儿,她决定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请你不要担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更不会要求你对我负责,这只是一段异国的小插曲罢了。” 他妈的!她居然说得出这些话来?黎绍裘忿忿地捻熄了烟,只觉得喉咙都快喷出火来了,但他还是按下一肚子的气。沉声问她:“我有没有伤着你?听说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很痛.” “还……还好,别人怎么样我不晓得,但是我只痛那么一下子而已。” “如果你需要看妇科医生,我很乐意带你去。”他平静的说道. “我不需要看医生.”映痕可怜兮兮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和我谈的就是这个?” “为什么你还是处女?你从没交过男朋友吗?”他皱着眉头质疑。 他不知道此刻他的问话、他的表情,都在伤害她吗? “我记得你说过你绝不碰处女的,但很可惜你已经碰了我,如果你觉得和我上床是个很差劲的经验的话,也就请你自认倒楣.”她低垂着小脸,不想正视他。 这个小女人八成是疯了才说这种话!黎绍裘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的缄默像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头。她是不是真的很糟?糟到他连出言评论都不愿意? “这是意外,也是失误,只要我们都能够向对方保证,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就好。”她说。 黎绍裘黑眸一眯。她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划清他们之间的界线?她以为主控权在她手上吗?, 每个和他上过床的女人,事后莫不费尽心思想要抓住他,唯独骆映痕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想到这里,黎绍裘忍不住想吓吓她,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能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你太美、太有诱惑力,而我是一个成熟男人,我不想过着禁欲的生活。” “你……”她愕然,心头也漏跳好几拍。 “倘若我想让它发生,它就会发生,你明白吗?”他清楚的让她知道,主控权在他手上。“下一次,我会温柔缓慢的对你,让你能在顺其自然的情况下,到达喜悦的巅峰。” “你说还会有下一次?” 看到她那慌张的神情,黎绍裘忍不住放声大笑。和她在一起实在太有趣了,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可以错过呢? “有话明天再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个觉。”他往她的肩头一揽,一起倒向大床。 他熄掉灯,让映痕的头埋在他宽阔的怀抱里。 初尝云雨的映痕,被刚才那场激烈运动给累坏了,没多久就沉入梦乡。 ****** 早上醒来,黎绍裘已不知去向,映痕虽眷恋着昨夜的好眠,但还是披着床单下床,走到阳台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凉凉的,很舒适,是个旅游的好天气。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轻便的衣服和牛仔裤,再走到客厅时,她闻到从厨房里传出来的食物香味。 难道是黎绍裘在厨房里? 映痕走进厨房,看到黎绍裘正俯着身子,调整微波炉的温度。 “你在做什么?”她像尊石像似的僵在原地。 自从上次发生那场浩劫后,她便视厨房为禁地,再也不敢擅自进入。 “我在微波一些冷冻食品当早餐。” “喔!”一听到他在做早餐,映痕的双眸写满戒备。 “你担心我会像你那样?”黎绍裘浓眉一挑,讥笑道:“你放心,你的厨艺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恶的男人!瞧他笑成那个样子! “我以为你去上班了.”她故意岔开话题。 “我今天不去上班了。” “你有别的计画?” “我想带你去帕丁顿区的跳蚤市场逛逛。”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鲜奶,倒入玻璃杯里。 “我刚好还没去过帕丁顿区。”映痕兴奋地说。 “吃完早餐我带你去,我也很久没去这些地方了。”他将微波炉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块大大的披萨。 映痕拿了一块披萨吃,披萨比她想像中的好吃。 为什么黎绍裘会想要跷班带她去这些景点逛呢?难道他担心她会走失?拜托,她又不是不会看地图,而且要是真的迷路,她也可以叫计程车送她回来。 但,他真的在担心她吗?经过昨夜,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变了? 不不!映痕在心底猛摇头,她怎么会傻得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看得出来,黎绍裘是所有女人都趋之若骛的那一型——英俊、多金的超级单身汉,就跟她的未婚夫方展程一样…… 想到方展程,映痕的心头禁不住揪紧了。他现在的情况是怎样?一定和她爸一样勃然大怒吧? 她不爱他,但是为了家族、为了公司所有员工的生计,她必须嫁给他…… “你在想什么?”黎绍裘指指她杯子里的鲜奶,“你把杯子凑到唇边两次,结果都没喝半口就又放下。” 他不得不承认,他愈来愈喜欢盯着骆映痕看,也喜欢研究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没什么,只不过在想家里的事。” “你在怕你父母会担心你吗?” 映痕撇撇唇,没有回答他,她不想跟他谈到太多私事。 然而她的淡漠态度,却更勾起黎绍裘的注立思。对于女人,他向来只有“性趣”,对她们一点儿也不好奇,但唯独骆映痕这个小女人,可以勾起他的好奇,得到他全副的关注。 “我们可以出门了。”映痕咽下最后一口被萨。 “我先去发动车子,你在门口等我。” ****** 跳蚤市场内摆设了琳琅满目的货品,有手工艺品、装饰用品、清洁用品……等等不胜枚举。 映痕逛到一摊卖银饰的摊贩前,停下脚步。 这里的饰品都是摊位的老板娘设计的,款式都十分美丽,且很有创意。 映痕和老板娘相谈甚欢,还直夸她说她绝对有成为名设计师的潜力,逗得老板娘乐不可支。 黎绍裘以为她会买下许多银饰,毕竟女人最抗拒不了珠宝首饰的诱惑,但,他错了,骆映痕和老板娘聊完后,就朝下一摊逛去,一样东西都没有买。 她逛到一摊卖油画的摊贩前,一幅美丽的画作吸引了她全副的目光。 那是一幅很温馨的画作,主题是“西班牙的阳光”,里头画的不知是西班牙的哪个农庄,秋收的景致美不胜收,一群小孩在田野间奔跑嬉戏。 “请问这幅画要多少钱?” “两千块澳币。”那个酷酷的艺术家说道。 “啊,要那么贵?”映痕有些讶异。 由于家道中落,再加上她的存款打算都用在这趟旅游上!所以对于商品的价格,就必须有所考量。 “不能再便宜一点吗?!”她试着杀价。 “好吧!看在你这么喜欢的份上,算你一千五澳币罗!” “一千五啊……”她踌躇了一下,还是摇摇首,决定忍痛放弃。 彷佛是怕自己会舍不得似的,映痕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黎绍裘眯起双眼,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背影。他看得出她很喜欢这幅画作,但是她为什么不买?是因为经济考量吗? “有外送服务吗?”黎绍裘调回视线,询问着艺术家。 “你的意思是!!” “我给你两千澳币,这是我的名片,你明天一早把这幅画送到我的办公室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有什么问题!”酷酷的艺术家终于露出了笑容. ****** 隔天中午,映痕正准备出门,赫然发现门上有着一张小纸条,上头以着苍劲有力的笔迹写着: 今夭乖乖待在家里,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会派司机过去接你。 绍裘笔 映痕看着纸条,一股不悦的情绪袭上胸口。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专制、霸道,改不掉想要掌控别人的毛病? 但生气归生气,她还是没有反抗黎绍裘的要求。 坐在沙发上,她感到有些纳闷,什么时候起,她居然会对黎绍裘的要求言听计从? 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他的霸气、专制,还是他那向来不许人家说no的威权? 映痕迷惑了。 很快的,下午两点到了!映痕抓起侧背包,跑下楼去等候司机。 黎绍裘的司机向来十分准时,说几点到就是几点到,效率好得要命。 “午安,裘安小姐。”年过半百的老司机,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 “午安,很高兴又见面了。请问你要载我上哪去呢?” “我要载你去添购礼服、做造型和化妆。” “我……我没事去买礼服、做造型干什么?” “这是黎先生的要求,今晚公司要举行庆功宴,他希望你能陪同他一块儿出席。” “这怎么行?他根本没有征得我的同意耶!”映痕气呼呼的。 “他要我转告你,说庆功宴的地点设在新南威尔斯的美术馆中,那里的墙上到处都是高级画作,你一定会喜欢。” 哦,老天!她最抗拒不了画作! 唉,黎绍裘这一招还真是用对了, ****** 下了车,进入礼服店,一位客气的女店员迎了上来。 “你好,你一定就是裘安小姐吧?黎先生有吩咐过我们,一定要把我们店里设计最美、质料最好的礼服,统统都拿出来给你试过一次。”女店员笑咪咪地对她说道。 映痕不动声色,看这个女店员笑得这么甜美,就知道黎绍裘在这家店绝对是大ㄎ丫! “现在请你跟我来,我们为你特别准备了一问贵宾室。” 还有贵宾室?看来黎绍裘在雪梨的所有女友,应该都是到这家店来买礼服的吧?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掠过时,她的心竟涌起一抹苦涩的妒意。 来到贵宾室,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的大镜子,和一套又一套的华丽礼服。 “裘安小姐,我们的礼服全是由名师设计的,各种尺寸都行,来!你试试这一套。”店员笑着拿出一套粉红色的雪纺纱礼服。 映痕迟疑地看着礼服,“我不想穿粉色系的礼服,我穿深色系的可以吗?” 其实她恨死粉色系的礼服了.因为从小到大,她父母总是让她穿粉色系礼服,企图营造她纯真小公主的形象。 “当然,你的肤色穿黑色或银色的部很适合。”店员拿了几套黑色和银色的礼服,交到她的手上。 “谢谢你。”话毕,映痕带着礼服进了试衣间。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她就试过了所有黑色和银色的礼服,她挑出她最喜欢的一套,重新换上它后走出试衣间。 “哇!这件礼服真的很适合你,你的眼光真的很独到。”店员忍不住夸奖她。 映痕选了一套由法国缎和雪纺纱交错制成的黑色礼服,肩上还设计了两个稍宽的肩带,只要她稍微动一下,肩带便会自动滑落,展现无尽的女性风华。 礼服决定之后,她被带到造型室,两位美容师迎了上来,一个为她做头发,另一个则为她修剪手脚的指甲。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她终于可以站到落地镜前审视自己。 映痕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一股错愕,她无法相信镜子中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竟然就是她! 她的头发被造型师巧妙的盘在脑后,发鬓两侧各垂着一撮卷发,整个人看起来性感而撩人。 “骆小姐,你脚底下现穿的这双鞋,是今年最新款的侧空高跟鞋,和你的礼服真的很配呢!” “哦……是这样吗?”对于店员的赞美,映痕害羞了起来。 低头望着脚下的名牌鞋,这一双鞋一定数万块台币跑不掉吧? 唉!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那种奢侈浮华、喜欢挥霍的女人,但是黎绍裘迭她的东西,却成功的挑起她那小小的虚荣心,甚至让她的脑袋忍不住幻想起他看到她时那惊艳的模样了。 “小姐,你准备妥当了没?我们该出发了!”司机从外头走进来,必恭必敬的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已经都准备好。” 司机笑了笑,待她上车后,将她载至另一个气派华贵的场合。 ****** 抵达美术馆,晚宴才刚要开始,司机已先行离去,留下她一人神色茫然的站在门口。 “你等很久了?”她的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她连忙转过身去。 是黎绍裘!他英俊的教人屏息! 他穿着一件铁灰色的燕尾服,和她的黑色礼服十分搭配,剪裁合宜的质料充分衬托出他的健硕体格。 “这袭礼服很美,很适合你。”黎绍裘发自内心的赞美。 “谢谢你,要不是你愿意花大钱,我也穿不到这么漂亮的衣服。”她的话里有股浓浓的酸意,听得出来不大高兴。 这可奇了!每当他大手笔的送出昂贵礼品,没有一个女人不心花怒放的,但是骆映痕的样子却冷冷的!好像他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你好像很不高兴?” “你打乱了我的行程!让我有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黎绍裘哑然失笑,原来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去逛街,也不愿意陪他来参加宴会.看来他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跟我进来吧!你不会后悔跟我来参加宴会的。”他不待映痕回答,便抓起她的小手,进入了美术馆。 今晚的宴会是跟美术馆承租一楼大厅,大厅内挂满了油画,主办单位细心的做出一个界线,免得来宾们和油画太过接近,因而弄脏了它们。 “这里好大喔!连天花板都好漂亮!”映痕赞叹.连天花板都是质料极佳的艺术玻璃雕花而成,巧妙的拼凑出好几个几何图形。 黎绍裘笑一笑,没有搭话,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了。 “黎总裁,大家都在等着你上去致词呢!”他的女秘书黛儿主动走向他提醒道. “好的,我等下就会上去。” “请问这一位小姐是——”黛儿美眸微眯,她没见过气质这么优雅、外型如此姣好的东方女子,她的身高跟她差不多,约莫一六五左右,身材虽然稍嫌纤细了些,但凹凸有致,而且她还注意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那就是黎绍裘居然紧紧地牵住她的手腕,她反而没有主动勾搭着他! “这位小姐是我的好朋友,你叫她裘安就可以了。”黎绍裘的眼神温柔地投注在映痕的身上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子上台致词。 “你们住在一起吗?”黛儿无心去注意他的致词内容,映痕的出现让她方寸大乱。 难道黎绍裘来雪梨的这两个星期,从没有约过她吃饭,也没再找过她满足生理的需要,就是因为这个东方女孩吗? 他以一刖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来到雪梨,大多数的夜晚都是由她陪伴的! “我们是住在一起没错,因为我到雪梨时遇到一些困难,所以他才让我住到他的公寓的。”映痕迟疑了一会儿,她不是很确定要不要跟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说太多。 该死!他们真的住在一起!无怪乎黎绍裘这次来到雪梨后,在公司的时间不若往常那么多,还常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怔伸出神…… “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也让你欲仙欲死吗?”黛儿嘴畔噙着不善的笑意。 映痕的脸都涨红了,她清楚的看到黛儿眸底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一股对她的反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黛儿小姐,你们西方人不是最注重隐私的吗?怎么你会问我这么多私人问题?”映痕的唇边也扬起一抹浅笑。 哼,黛儿意想知道,她就愈不告诉她! “难道你和黎总裁之间真的有暧昧关系?否则干嘛怕我问?”黛儿冷笑。 映痕不以为忤地笑了笑,看来黎绍裘的魅力真是无远弗届,就连他的女秘书也急着以他的女友。。 就在她因甩不开黛儿而感到困扰时,几个金发帅哥靠近—她,热络地和她聊天,似乎对她非常有兴趣。 为了摆脱黛儿的紧迫盯人,映痕佯装出对这些金发帅哥很有兴趣的模样,对他们提出的问题有问必答,也适时地表达出她的幽默感,逗得这几个帅哥呵呵大笑。 这一幕,正好纳入跟其他宾客谈话的黎绍裘眼底。他不知道她的人缘会这么好,把他几个得力主管搞得心痒难耐。 一股抑郁、愤怒袭上心头,让他胸口闷到最高点。一开始他对这种情绪感到陌生,但想了许久,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那就是嫉妒! 黎绍裘在、心底冷哼一声,仰起头,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鸡尾酒。 第六章 晚宴结束,司机载他们回到公寓。 一回到家、映痕便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身上的珠宝、首饰拿下,顺便解开发髻,让长发自然的披散在肩上。 她并不是很喜欢参加宴会。 在台湾时,她的未婚夫就时常带她出入各种社交场合,但每次在那种场合,她总会有种茫然空洞的感觉,因为那些自诩为上流社会的人们,总是言不及义、虚伪又做作。 “今天晚宴上你好像很开心?”黎绍裘站在房门口凝视她。 “嗯,你的员工人都很好,也很有趣。”映痕笑着说道。 “你很懂得善用自己的魅力,把我的男性员工都迷得晕头转向。”他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话。 “可能是我是东方女人的关系吧!有些老外对东方女子比较好奇。”映痕避开他那炙热的眼神,拿起浴巾往浴室走去。 孰料,黎绍裘竟拦住她的去路,挡在她身前。 “当我看到你被那群饥渴的老外包围时,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把你拉到我身边。这很奇怪对不对?” 映痕脸红心跳,“的确很奇怪,但我还是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你的回答就只有这样?”黎绍裘的脸逼得更近,眸底有两簇火花在跃动。 “对,我很累了,我要去洗澡了。”她面红耳赤地绕过他,进入浴室。 褪去礼服和贴身衣物,她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放了一颗玫瑰气泡浴球,几分钟后,满缸的热水散发出玫瑰精油的香氛,水面还有许多的花瓣漂浮。接着,她进入浴缸泡澡。 过了一阵子,浴室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我可以进来吗?” 黎绍裘的要求惊醒了差点在浴缸里睡着的她,映痕吓得迭声直嚷着:“当、当然不可以!你不要……”话未毕,浴室的门就被他推开了。 喔,该死!她居然忘了上门锁! 她抹去眼皮上的水气,眼前站着一个体格健壮、身材高大的男人,最可怕的是——他居然是全裸的! “黎、黎绍裘,你想做什么?”话一问完,她当场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他当然是想和她一起洗澡啊! “你说呢?”他的脸上挂着一抹邪佞的笑意,大脚一跨,坐进了浴缸。 “你、你在做什么?公寓里又不是只有我这个浴缸。” “但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浴缸.”黎绍裘坐在她的对面,露出完美的上半身,让她一阵脸红心跳、日干舌燥。 黎绍裘欺身上前,映痕发觉自己无路可退,整个背脊贴在冰凉的瓷砖上。 他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小脸上,像根轻柔的羽毛刷过般,酥酥痒痒的,让她全身像电流流过般地轻颤。 “不要害怕。”他醇厚的嗓音带着诱惑,伸出舌尖亲昵的舔着她的唇瓣。 “我才没有……”她虽这么说,却不自觉地微启樱口,让黎绍裘的舌可以长驱直入。 映痕因他的吻整个人软绵绵的,一点力都使不上,他的吻中有股摄人心魂的力量,让人反抗不了他。 黎绍裘暂时停止逗弄的动作,温柔的打开水龙头为她洗去身上的泡沫,接着拿起浴巾往她的娇躯一围,抱着她往房间走去。 “放开我!你想做什么?”她大惊失色。 “我们不能在浴缸里继续下去,那里的位子太小,我怕一不小心又弄痛你。” 映痕无言,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黎绍裘的体贴和细心,让她的心底涌起一股倍受呵护的感动。 他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跟着覆上她的娇躯。 他的唇在她的胸前流连,手则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游移。 映痕在他的怀中剧烈的喘息,不停的颤抖,她像只落入豺狼陷阱的小猎物,毫无挣脱的能力。 “啊,”他进入她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呼喊出声,却意外地没有感觉到上一次的剧烈疼痛、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映痕望着他黝黑的双眼,在里头看到了因情欲而狂乱的自己。 体内的渴求随着他的冲刺升高,她咬着下唇,头颅难受地在枕头上来回扭动着。 “不要忍耐,叫出来,你会比较舒服点。”他的声音喑哑!冲刺也愈来愈用力。 映痕呼喊出声,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的身影,她的父母、她的未婚夫……然后是他--这个早已占据她所有心思的男人! 她决定好好的放纵自己,不管黎绍裘对她是出于情感或内欲,她都决定要好好把握接下来和他相处的时刻。 映痕十指深陷他的背肌内,抬起双腿圈住他的腰际,让他能更加的深入。 她的主动让他微微一怔,却也让他加速在她体内的冲刺,他们不断往喜悦的高峰攀登,直到灵魂几要因愉悦而爆开为止…… ****** 映痕和他战完第一回合后,便沉沉睡去。 当她再醒来时是凌晨三点钟,身旁的男人已不在床上。 揉揉惺忪的睡眼,她抓起床单遮着身子,定到客厅,看到他正拿着一个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 “你醒了吗?”黎绍裘一转身,便看到她站在客厅。 “嗯!”她点点头。 “这个东西是我买来送你的,你拆开来看看。”他提起那样物品,笑着递到她的眼前。 映痕拆开它,惊喜地轻呼:“这是,西班牙的阳光。!你怎么会有它?” “我请那位画家送来给我的,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它。” 映痕摇摇首,“但我不能收下它,它并不便宜。” “对我而言,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是昂贵的。”他话说得狂妄,却也是事实。 “但我还是不能收。” “为什么?”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男人送女人礼物都需要理由,你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你喜欢我吗?还是你爱我?”映痕大著胆子!问出盘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她要知道黎绍裘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她希望他不是爱上她,因为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交集的,等到他们回台湾,她就必须履行和方家的婚约,而他则会继续流连花丛……虽然这个想法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她的问题让黎绍裘皱起了眉头!不悦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她是什么意思?在质询他吗?难道骆映痕和其他的女人一样,以为只要和他上过床,就可以得到他的承诺?甚至让他亲口说爱她?难道她不知道,他黎绍裘是不轻易被任何女人拴住的吗? 在任何事情上,尤其是两性关系上,他向来习惯掌握一切,女人永远只能顺着他的意! “很抱歉,如果你是希望我开口说爱你,那么你可能要失望了。”他的语气淡淡的,淡到足以让一个女人心碎满地。 映痕感觉眼眶有些酸。她根本不希望他爱上她的,那么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在难过? 一低首,那幅“西班牙的阳光”映入她的眼帘,她突然觉得应该要收下这幅画才对,干脆把这幅画当成是她“陪睡”的代价,这样他们之间才能壁垒分明,不掺入太多的私人感情。 “谢谢你买了这幅画送我,我很喜欢它。”她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继续说道:“谢谢你,这幅画我就暂且先挂在房里。”语毕,她拿起画作转过身子,进入了她的房间。 她的反应让黎绍裘不解。 她一开始时并不是很想收下这幅画,怎么才没多久,就改变了心意,决定要收下它呢? 他发觉自己实在不了解这个女人,她的外表看起来温婉单纯,但其实却像一团谜。 就拿她刚刚问他是不是爱上她来说好了,在他予以否认后,她竟然就心甘情愿的收下了画! 他以为她会和其他女人一样,又嗲又闹的纠缠着他,或以旁敲侧击的方式来试探他,但她只是安静的收下了画,彷佛他的否认就是她所等待的答案。 黎绍裘迷惑了,他从没遇上过这样的女人! 这一次,向来在情场浪荡惯了的他,真的棋逢敌手了吗? ****** 他们过的生活几乎和一对新婚夫妻差不多。 黎绍裘是个精力充沛的男人,每晚总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和她做爱,隔日清晨又可以准时去上班,倒是映痕成了他欲望下的小可怜,他的夜夜需索无度,让她白天呵欠连连,几乎天天都睡到中午。 这几天,她几乎将整个雪梨都逛遍了,实在舍不得离开。 但其实她深深了解,除了这个城市的美丽教人不舍外,真正让她留恋的,还是他的气味、他的怀抱、他的亲吻…… 映痕感觉得到他是在乎她的,从他那“一夜七次郎”的战斗力看来,她可以确定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和其他女人搞七捻三。 蓦地,外面的电钤声响了,映痕打起精神,跑去应门。 门外站着的是绍裘的女秘书黛儿。 “你是来找绍裘的吗?他今天没进公司吗?” “我不是来找绍裘的,我是来找你的。”她露出一个笑容,大方的走入屋内。 “这间公寓真美,和以前没啥改变。每当绍裘到雪梨来洽公时!一到夜晚就是我们的时间,我几乎夜夜和他在这里厮混到天亮。”黛儿往沙发一坐,眼神娇媚的注视着她。 映痕懂了,这女人是来宣示她的主权的。 “只要绍裘没有意见,你随时可以搬来这间公寓。”映痕的鼻端一阵酸,“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回台湾去。” “真的?”黛儿简直喜出望外。原以为要花上好几个小时才能说服她,现在她自愿离开这里,是最好不过的事! “你真的要回台湾去了吗?,慢着!”黛儿挑起细眉,近乎苛刻地说:“你该不会是想回台湾去再继续和他联络吧?” “我不会再和他有联络。”映痕强忍着悲伤说道。 “是吗?”黛儿对她的话存疑,“拥有黎总裁这种男人,就等于得到一座金山,所有女人都想得到他,我不相信你连一点私心都没有。” “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样,绍裘也不是能让特定女人拥有的男人。” 黛儿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冷笑道:“看来你好像很了解他。你说的没错,他不会为任何女人停留的,但是我不一样,他对我是有感情的,我们认识很久了,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的。” 映痕淡然一笑,不想反驳她。也好!就让她继续抱持这个梦想吧! “我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处境,黎总裁是不轻易动情的;我看得出你对他已经投注了感情,趁你受到伤害之前赶快离开!” 事实上骆映痕的出现教她大感慌张,她发觉黎绍裘正以着全然在乎、关注的态度去呵护着骆映痕。这是以前从未发生的事, 骆映痕是个劲敌,她一定要早点将她铲除才可以! 映痕强挤出一抹笑容,“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现在我很累了,可以让我好好休息吗?” “也好,我也得回办公室帮黎总裁准备开会资料。”黛儿离去前朝她抛了个挑衅眼神,似乎是在跟她说她还会再来似的。 黛儿离去后,映痕走上阳台,眺望雪梨港的美景。好快,时间已过了一个月…… 黛儿对她说的那些话,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过去一个月来,她纵容自己贪恋着黎绍裘的温柔宠溺,几乎忘了自己肩上还扛着包袱。 黎绍裘是个像风一样的男人,让人摸不清也抓不着,他很明确的告诉她,他不想要一段稳定的关系,也不想要面对同一个女人……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否则自己对他的依恋只会日渐加深,终至爱得无法自拔。 想到这里,映痕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痛。 ****** 黎绍裘回到家,一打开门,食物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他看着穿着围裙的映痕忙进忙出的,这一幕教他忍不住发噱,因为她明明就是个不懂厨艺的人。 “你在忙什么?好香的味道!” “今天我叫的是德国菜,主菜是德国酸菜猪脚、白香肠、腌熏鲑鱼起士卷沙拉、炖牛肉加马钤薯炒培根、什锦海鲜汤,饭后甜点是黑森林蛋糕和熟蛋布丁。”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黎绍裘从她背后圈住她的纤腰,亲匿的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妻子。 “不是什么大日子,我心血来潮想要把吃饭的气氛弄得更好一点。”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让她掠过一阵战栗。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黎绍裘神秘的笑了一笑,从西装口袋中抽出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什么?”映痕心跳加快,发觉自己愈来愈喜欢收到他的礼物。 “你拆开来看就知道了。” 映痕的唇畔漾起一抹笑意,拆开牛皮信封,里面是一张机票,上面的目的地是布坚斯本。 “这是……”她错愕的望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 “这一个月来,雪梨差不多都被你玩遍了,这个周末我要去布里斯本开会,你也一起去,这样你连布里斯本都可以玩到。” 痕咬住唇,一阵苦涩袭上心头,为什么他选在她即将离去的时刻,提出如此美好的邀约呢?! “怎么?你不想跟我去吗?”黎绍裘诧异,以食指托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 “我当然想要去,能有机会畅游布里斯本,哪有不去的道理?”映痕马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希望这个笑容看起来够说服力。“ “很好!这个周末就要启程,这两天你有空就开始收拾行李。” 映痕笑着点点头,没让他看出她的伪装。 黎绍裘露出满意的笑容,起身到酒柜去拿出一瓶葡萄酒。 “这瓶葡萄酒是我相当喜欢的一瓶,今天菜色这么丰盛,我就毫不吝啬啬的拿出来助兴了。” “真的吗?”映痕接过酒瓶闻了一下,“哇!陈年葡萄酒的气味就是不一样耶!” “酒柜那几瓶都是纪念酒,非常有收藏价值。”黎绍裘拿出两个高脚杯,分别倒入半杯。 “我尝尝看。”她接过高脚杯,轻尝了几口,味道果然好得不得了。 白皙的肌肤里透出嫣红的酒意,她看起来好美,连双眸都是醉蒙蒙的。 “你今天想不想我?”她的模样看起来像个小女人。 “想。”黎绍裘很快就承认了。 “真的吗?”映痕以着食指不安分的在他胸口划着圈。 天啊!她在诱惑他!黎绍裘简直不敢置信。在性爱方面,映痕一直是羞涩且被动的,她今天是吃了什么药,居然会主动对他求欢? 黎绍裘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一个邪佞的笑意,他决定成全映痕。 “你今天很主动,怎么回事?”他将她拦腰抱起,走进房里,轻放在床上。 “我有时也会想念你啊!难道不行吗?”映痕朝他露出一个媚笑。 黎绍裘也朝她露出宠溺的笑意,两人的手指紧紧交缠,此时此刻,他们感觉到彼此的心灵是如此契合。 “映痕。”他忽然轻唤她的名字。 “嗯?” “没什么,这次在雪梨很高兴有你陪在我身边。” 闻言,映痕眼眶微微一湿,鼻头也酸了起来。 出了雪梨之后,他是不是还会有别的女人陪在他身边呢? “我也是。”她温柔的说道。 黎绍裘笑了,专注而温柔的凝视她好半晌,接着低下头吻着她。 一开始,他们的亲吻是细致而缓慢的,彷佛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他们感受彼此的体温,探索彼此的身躯,娇吟喘息?荡在室内。 蓦地,狂野的情欲爆发,他不再收敛,动作愈来愈狂野,她则尽全力配合著。 他一次又一次地爱她,她则每一次都得花点时间承受他,才得以享受每一个过程。 “不要……”当不知第几次高潮来临时,她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呼,可是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还在奋力冲刺,不知满足。 黎绍裘逸出一声轻笑,终于让自己释放出最后的热情。 映痕累坏了,一下子就沉入梦乡。 看着她的睡脸,一股心满意足的感觉填满黎绍裘的心扉。 第七章 随着周末的逼近,黎绍裘心情日渐愉悦;而映痕却日益消沉。 为了不让黎绍裘察觉出她的心思,她将自己伪装得更快乐。 这阵子他们独处的时候,她总会不小心瞄到黎绍裘以着柔和专注的眼神看着她,有时她会迎视回去,但他似乎不在意,眼神反倒更火热。 但,不管如何,离别的时刻终究来到,她得离开他了……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拉箱比她刚来时整整重出四公斤,背包也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双肩。 绍裘: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跟你告别,我不能陪你去布里斯本了,我必须现在就回台湾去。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没有你,我的雪梨之行可能是一场灾难。你送给我的那幅“西班牙阳光”我带回去了;我会永远珍藏它,欣赏它的同时,也品味着我们的回忆。就让这一个月的回忆永远刻在我们的心扉。 很高兴认识你。 映痕笔 短笺写完,她才发觉纸上有多处漾开的痕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原来泪水早已布满她的脸。 折好短笺,她将它放在客厅里,这样他才可以一眼就看见。 忍住心痛,走入房间,她将房间内那幅画作拿了下来,细心的用防水牛皮纸包装好,放入自己的后背包中。 这幅画她要自己亲自背着,她无法放心的将它置人拉箱里。 临走前,她深深看了公寓一眼,这里有着她这一生都要珍藏的回忆。 拉起拉箱,走到客厅,电话响了,她还是把它接起来。 “你好。” “你的行李都整理好了吗?我叫司机载你到机场来跟我会合。”电话那头传来他沉着坚定的嗓音。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语调的平稳,“我准备好了,你可以请司机过来了。” “ok,那你在家里等司机。”话落,他挂上电话。 映痕怔怔的盯着话筒,悲哀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 台湾台北。 这是北部郊区一楝独楝花园别墅!以当今的市情来计算,这楝豪宅还有六、七千万。 这是骆家仅余的一笔财产。 此刻,骆映痕正站在厨房,等候秋姨沏好新茶。 “秋姨!不好意思,新茶是我买来向我爸赔罪用的,没想到却要你来沏它。”映痕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关系,沏茶需要一点技巧,不是热水倒下去就好,你负责端去给老爷就好了。”秋姨圆胖的脸上堆满慈蔼的笑容。 映痕从秋姨的手上接过托盘,小心翼翼的将茶端到书房里。 “爸,这是前几天我请朋友买的新茶,你喝喝看。”映痕将茶具摆到父亲面前。 骆廷阁不为所动,语气淡淡的说:“放着就好。” “好的。”映痕依言,摆好东西后就走出书房。 “等一下,你去报名烹饪学苑了没?”骆廷阁突然叫住女儿,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我还在挑选哪一家比较好,这几天就会去报名了。”她委婉的回道。 “动作要快一点,过完年你就要嫁入方家了,他们家时常有贵客临门,所以很重视媳妇的手艺。” 映唇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方家家规甚严她早有耳闻。方太太烧得一手好菜,方家也经常有政商名流出入,所以当方家媳妇势必要有一身好厨艺才行。 但她的厨艺之差,连方展程也知道,他也跟她父母同声一气,一起逼她去上烹饪课。 可,她根本不想去,更不想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退出书房,她的思绪飞到了雪梨那个早晨,她差点烧掉一个美轮美奂的厨房…… 不知道黎绍裘现在过得如何了?当他回到家,看到桌上那封短笺后,一定是气到当场跳脚,大骂她不识好歹吧? 刚回到台湾的第一个月,她几乎夜夜都带着泪意入眠,忘记他并没有想像中的容易,他的身影已经深植在她的脑海里。 为了知道他的动向,她变得比较注意媒体,不管是八卦杂志,还是电视媒体,只要有他的消息,她都会放下手边的事,专心的看着新闻。 他最近期的消息,是她从一本八卦杂志上得知。黎绍裘和一个女明星流连夜店时,被记者给拍了下来,成为当期杂志的封面。 突地,感受到脸上湿意,她擦掉泪水。晚上还要赴宴呢,如果现在又哭的话,等下就会变核桃眼,届时她父亲和未婚夫一定又要苛责她了。 她回到房间,开始准备搭配晚上要赴宴的礼服。 ****** 风采家具在凯撒饭店的十六楼举行晚宴。 挑高的宴会厅里布满了鲜一化和高级摆饰,给人一种典雅大方的感受。 一辆黑得发亮的加长型轿车在饭店门口停了下来,一双长腿跨出了车门。 他的出现人业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他是目前的媒体宠儿:黎绍裘。 他跟堂弟黎瑞文一起走入vip专用的电梯,准备上十六楼。 “老实说,要不是你拚命游说我来参加这个宴会,我根本懒得来。”黎绍裘绷着一张脸。 “别这样,我一个月前就答应骆先生,一定会带你来参加他的集资晚宴,他感激涕零呢!” 黎瑞文和绍裘的感情从小就很好,目前在绍光集团的子公司位居要职。 “我对投资家具公司没有兴趣。”他的语气仍然闷闷的。 “你不是对家具投资没有兴趣,你根本是从澳洲回来后,就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黎瑞文忍不住消遣他。 一个月前黎绍裘从雪梨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情绪变得暴躁易怒。 公司员工还以为澳洲的事业出了问题,但私下查访,发现澳洲分公司业务不但没有问题,营业额反而成长了三倍。 最不可思议的是,好几次在开会时他居然心不在焉,人家在讲东,他却在问西。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全公司上下都很想知道,黎家二老更是想,因此他们请黎瑞文多跟他接近接近,看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些端倪。 “我没有改变,是你们大家都太敏感。”他淡淡的说道,心底浮起一个俏丽甜美的身影。 该死,骆映痕到底人在哪里? 回到台湾,他请人代为打听她的消息,但迄今还没有回音。 电梯大门一开,他们走向宴会厅,宴会已经开始了。 黎绍裘的到来引起全场注目,骆廷阁得知他大驾光临,连忙出来门口接待。 “黎先生吗?你好你好!我是风采家具的创办人骆廷阁,今天和你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二骆廷阁紧张得连额上的汗都飘出来了。 黎绍裘礼貌性的和他握了握手,直觉不喜欢这个人,或许是他表现的太热络、太急进了,使得他看起来不诚恳。 “黎先生请先用餐,宴会厅里有个展示室,展示的全是我们公司的经典家具,如果黎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事后和我……” “谢谢你,如果我对贵公司的家具有兴趣的话,我会请人和骆先生接洽的。”黎绍裘随意敷衍了他一下。 “是!是!黎先生里面请。” 黎绍裘点点头,看也不看骆廷阁一眼,就迳自进入宴会厅。 宴会厅的摆设十分气派豪华,今天到场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然而这些大人物并不是骆家的熟识,而是冲着方氏企业的面子来为骆家捧个人场的。 “这几年来、骆家的家具生意经营不善,负债累累,目前全靠方氏企业的帮忙勉强支撑着。这次骆廷阁决心东山再起,重振他的家具王国,特别央请方展程邀来这些贵客,为他的家具投资找几个金主。” “我听说他们两家有意要结就亲家?”黎绍裘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啊!不错嘛!你也知道喔!我以为现在的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了。”黎瑞文嘻皮笑脸的,继续对他说道:“听说方家答应骆廷阁,只要他的女儿一嫁人方家,马上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先去处理负债。” “他真够狠,这种卖女儿的行径也做得出来。”他感到有点烦闷,索性燃起了一根烟。 这一个月来,所有的交际应酬都让他感到厌倦,好几个宴会他甚至待不到半小时就走人了。 因为宴会里,总会有几个和她身形相似的女人,每当他冒冒失失的冲上前去,握住人家的手臂后,才会尴尬的发现对方和骆映痕是天壤之别。 “听说骆廷阁的女儿是个大美人,她今天也和方展程到场,准备宣布他们的喜讯.” “嗯!”他虚应一声,脸色阴惊的猛抽着烟。 “天啊!我亲爱的堂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以前从不在公共场合抽烟的……” 黎绍裘的烟倏地掉到地上,接下来瑞文说了什么,就再也听不到。 他看到她了!那个用一张纸条就和他说掰掰,全世界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该死!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在打听她、想念她,整个人快乐不起来,不断揣测她为何匆匆离去,可,她却似乎不受那段情影响,此刻笑得这么甜,彷佛她的心、她的人一直都停留在台湾,一刻也未曾远离过! “她很美吧!她就是骆廷阁的女儿骆映痕,也是方展程的未婚妻。”瑞文直盯着骆映痕的身影,脸上写着“垂涎三尺”四个字,“嘿!方展程真好运,可以娶到这么美丽的女人当老婆,要是我也能够和她来那么一次,我这辈子也死而无憾。” 闻言,黎绍裘回过头来,双眸迸射出一股寒意。“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 “哎唷!你干嘛对我这么凶?那是人家的未婚妻,又不是你的未婚妻!” 这时,方展程接过了麦克风,一脸愉悦的向大家宣布他们的婚期,骆映痕站在他的身畔带着一脸笑意。 方展程致辞的时间没有太久,他很识相的把剩下的时间留给有意投资家具的金主们,带着骆映痕走了出去。 黎绍裘眼尖,也追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黎瑞文愕然,连忙追问。 “我要去一个地方,你要是想回去就先回去,不用等我。”黎绍裘突然停下脚步,掏出车钥匙,头也没回的就丢给了他。 ****** 方展程带着映痕来到宴会厅后方的接待室里,这里刚好没有人。 “干嘛?你心情又不好?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没见你笑过几次!”方展程皱着眉头,对这一点感到很不满。 “我有笑,只是你忙着招呼客人,所以没有看到。”映痕叹了口气,她非得和他吵这种无聊的架来浪费生命吗? “我很不想拿这些小事来烦你,但我不希望外面的人认为你是被迫嫁入我们方家的,我们方家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的媳妇。”方展程态度没有软化的意味。 “我知道,你没有必要一再重复。”她的心情倏然荡到谷底,忍不住出言抗议。 方展程的眼底闪过一抹讶异,这可是她第一次跟他顶嘴!! “你的厨艺恶补得如何了?” “我已经报名烹饪班了,明天开始就会去上课。” “现在才刚要开始上课?咱们的婚礼已经剩不到两个月了耶!你要让我爸妈和亲友都知道你不会做菜的事?”方展程语气冷硬,脸色只能用难看两字来形容。 一抹苦涩袭上映痕的心头,一个女人天生下来就该会做菜吗?她只听说过生小孩是女性的天职,可没听说有包含做菜! “我会尽快学好它的,我会带录音笔去录音,还会努力做笔记。” “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现在我要回大厅去招呼客人,你记得等下要跟上来。”话毕,他踩着高傲的步伐,走出了小花园。 方展程一离开,映痕再也抑制不了满腔的苦闷,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每当方展程接近她,她整个人总会像根紧绷的琴弦,似乎只要轻轻一碰,这根弦就会倏然断裂。 她好想念那个和她在雪梨共同营造美丽回忆的男人…… 倘若不是黎绍裘当初清楚的表明,他不想要一段稳定的关系,或许她真的会不顾一切,跟随他远走天涯。 她不恨他,也不怨他,相反的她很感激他,起码他在她婚前给了她一段美好的回忆,况且他从头到尾对她没有丝毫欺瞒。 该回大厅了,免得方展程太久看不到她,又要对她表达强烈不满。 转过身子,碰上一堵内墙,映痕内心一惊,以为方展程又折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掉眼泪的,等一下我会把妆补好。”她迭声道着歉。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畏惧方展程,只是担心把方展程给惹毛,方家就会中止所有对骆家的资助。 拿不到那笔解决他们燃眉之急的钱,不仅骆家会就此垮掉,就连底下的百名员工也会落得失业的下场,一百多个家庭便会顿失依靠。 深吸口气,映痕睁开双眸,准备面对他。 咦,不太对,方展程的身高好像没这么高,他今天穿的西装也不是铁灰色的…… 迅速抬起头,她终于看清楚面前的人,一对秋水明眸瞪得死大,整个人被吓傻了。 “怎么?你看起来似乎很惊讶。”沉默好半晌,黎绍裘终于率先开口。 接待室里明亮的光线足以让他细细审视她,骆映痕仍是一如往昔的美丽,只不过她似乎比在雪梨时更清瘦些。 看样子回台湾后,她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怎么?她的未婚夫没有善待她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映痕的双唇颤抖,胸口也剧烈起伏。 “我被人硬拖来参加这个无聊的募资晚宴,原来骆廷阁就是你的父亲。”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大厅里面有一个展示区,里面全是我父亲收藏多年的经典家具,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现在就过去看看。”她丢下这一句话后,转过身子准备落跑。 和这个男人独处实在太危险了,看他那副冷若冰霜的神色,八成现在还在记恨她不告而别的事。 果然,黎绍裘眼明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 “就这样?你又想走?对你而言,我是一个很好打发的男人,对不对?可以让你随便丢一张字条、一句应酬话就轻松解决掉。”不见到她还好,一见到她,他的怒意更炽了。 “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一个很好打发的男人。”映痕咬着下唇,眸色黯然,“我知道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为什么?怕被你的未婚夫看到?”讥讽的笑意漾上他的唇畔。 “对,我真的很怕被他看到,请你不要为难我。” “你说我为难你?”黎绍裘冷笑,“我看是方展程比较会为难你,你在他的面前可怜得像个小媳妇,连流眼泪的权利都没有。” 映痕的心好似被重物撞击了一下,原来他站在外面很久了,久到把他们的争执看得一清二楚。 “你爱他吗?你是因为爱他才要嫁给他的吗?” “很抱歉,感情的事是我私人的事,我没有必要跟外人说太多。” 外人?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外人了?她非得用这种方式欺骗自己吗?难道她忘了,他们曾在雪梨快乐亲密地度过一个月? “我猜你并不爱方展程,会答应嫁给他也完全是基于金钱上的考量,但从现在起,你可以不用这么做,他给得起你的,我一样也给得起,而且还会是他的好几倍。”他向她宣示着绝不再让她离去的决心。 “你……你胡说什么?我当然是因为爱展程,所以才……” “不许你再欺骗自己!”一用力,黎绍裘将她拉入怀里。 “你忘了我们曾在雪梨过着新婚般的生活?我还记得你的欢颜笑语,也记得你的每一个敏感带,还有你的呼喊呻吟……”他故意在她耳畔,以着挑逗煽情的字眼,提醒她他们曾在一起的事实。 “不要这样!”映痕试图想挣脱他,“黎先生,请你放尊重点,我已经是半个有夫之妇。” 黎绍裘的眸底染上阴霾,“看来你迫不及待想成为方展程的妻子,嫁给他到底有什么好?” “我不否认我对他的爱意还不够深刻,但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结婚后一定能皆大欢喜。”唉!她真的是在欺骗自己。 “是吗?”黎绍裘冷笑,“起码我不会逼自己的未婚妻去学做菜,在他的面前,你可怜得像个小媳妇,根本不能做真正的自己。” “黎先生,每个人展现感情的方式都不同,请你不要妄加评论。” 黎绍裘冷眸一眯,简直有股想把她搂到怀里,吻得昏天暗地的冲动。或许唯有唤起她的感官本能,她才能够想起他们过去的那段! 他捧住她的头颅,不让她移动半厘,她清亮的眸底有抹惊慌。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叫唤声:“映痕,你在哪里啊?展程要你快点回大厅去。” “明荃,我在这里!”趁黎绍裘微微松手的当儿,她连忙挣脱他那钢铁般的怀抱。 她的好友于明荃走进门来,一脸诧异的来到他们的而前。 “咦?这位先生好面熟啊——啊!你不就是绍光集团的总裁黎绍裘先生吗?我常在电视或杂志上看到你的消息。”于明荃的眼底充满爱慕的光彩,彷佛站在她眼前的是什么偶像明星。 “谢谢你这么注意我。你是骆小姐的朋友?” “对对对!”明荃点头如捣蒜!“你们早就认识了吗?怎么之前都没听映痕提过呢?” “呃——不是的,我们也是几分钟前才认识的。”映痕急忙转开话题,“你不是说展程在找我吗?我们现在就回大厅去好了。” “啊?这么快?我才刚来……”她话还没说完,映痕立刻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走出接待室之前,映痕忍不住回头看了黎绍裘一眼,发现他以着椰榆的眼神正在看着她。 他的眼神彷佛在告诉她—— 我们之间还没完呢! 第八章 黎绍裘挨到宴会结束时刻,才打电话请司机来送他回家。在宴会结束前,骆映痕都没有再出现,他知道她是在躲他。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他的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人参茶。“你回来了。”“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可能今天午觉睡得太长,所以晚上有点睡不着。” 黎绍裘淡淡一笑,没有搭腔,虽然母亲这么说,但他知道她是在等他。 “最近公司里的一切还好吗?” “很好,集团下的每家公司业绩都蒸蒸日上,比我预估的好上许多。” “你爸当初及早把事业交棒给你是正确的。当年你才二十二岁,我原本还担心你年纪轻轻就要承受重担,会倍感压力呢,”黎母宠溺的对他一笑。 “这也是这十年来,我不断增设各式投资的原因,公司愈多元化,我们愈有生存竞争的空间。妈,有我和爸挺着,你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好命的女人、最快乐的母亲。” 黎母笑开了,绍裘从小就很孝敬她,尤其会说些好听话给她听。 她故意叹口气,“绍裘,妈知道你很孝顺,但爸妈年纪都大了,等抱孙子都等到头发白了。唉!人家和我们同年结婚的老友们,现在孙子都一个个在抱了。” 又要讲抱孙子的事了!这两年,爸妈催婚催得更凶了。 “妈,你们不要那么心急,总有一天一定抱得到的。”他又想打太极。 “我们怎么能不急呢?”黎母的语气更哀怨了,“你又不是一事无成的穷光棍,甚至还长相英俊、事业有成……唉,或许就是这样,身边才会一堆花蝴蝶围绕着,让你根本无法定下心来好好选择。不要只光顾着笑,到底有没有哪户好人家的女孩,是你钟意的?” 母亲的话让他的脑海浮出一个清丽的身影,那个女子有着最慧黠的双眸、最生动的表情…… 他怎么会想到她呢? “妈,如果你是我,遇上了一个很吸引你的女人,她也有良好的出身及教养,但是快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你会如何?” “还能如何?!你怎么会这么问我?”黎母语气坚定的说!“当然是把她抢过来啊!像这样的好女孩,当然很多人抢着要,你的手脚可不能太慢!” “可是我还无法确定,她是不是那个可以一辈子拴住我的女人。” “你这阵子变得脾气暴躁,工作也时常心不在焉,应该和这个女孩有关吧?”黎母温婉的笑了一笑,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妈只是想提醒你,那个女孩的确改变了你、影响了你,你交过那么多的女朋友,妈可从来没看你这么患得患失过。 还有,感情不是轰轰烈烈就可以,要懂得培养,更要细水长流,不管你和你心仪的女孩曾经怎么热烈狂恋过,在结了婚后,一切还是得归零,得要从头培养起,爱情不是那么重要,能一起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妈,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多,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上楼睡觉了。”黎绍裘说道。 “也好,我也困了,我讲了这么多,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j上楼之前,黎母又回过头来,朝他挤眉弄眼的。 母亲上楼之后,黎绍裘燃起一根烟,坐在客厅吞云吐雾起来。 虽然他会气过映痕的不告而别,但对她的思念却淹没了一切的愤怒,让他只想再见到她。 没想到老天爷真的让他如愿,见到了她后他再也不想失去她! 母亲说的对,他今年都三十”岁,该是好好收心定下来的时候了。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成形,他深信骆映痕会是他妻子的绝佳人选。 ****** 下午五点多,一群女孩从郊区某家烹饪学苑里鱼贯走出。 上完两个小时的烹饪课,女孩们的脸上都充满着兴奋的表情,她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讨论著刚才的上课内容。唯有骆映痕,一脸落寞的走着。 想到自己无比凄惨的厨艺,她就沮丧的想要流泪。 刚才做的煎鱼,整面鱼皮不仅焦黑,还黏在锅底,她的手也被油喷到,起了个小水泡。 如果有人问她现在在哪里,她一定会回答,她在地狱里。 她真的不想再上这种课,那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走在山路上,一边留意着公车站牌时,身后一阵喇叭声吓到了她。 她回头,来者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上车!”黎绍裘摇下车窗,探出头来。 “怎会是你?”映痕十分讶异,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先上车再说。”料准了她不想上车,他索性把车往路中央一停,惹得后面的来车叭叭叫。 映痕又急又气,连忙上了车。 “你太没公德心了吧?”上车后,她忍不住跟他发飙。 “你早点上车不就没事了?”他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怎么?听他这副口气,好像把过错都推给了她。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上烹饪课?” “很简单,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事实上,是他要瑞文主动去约于明荃出来吃个饭,几杯香槟下肚后,于明荃就变得很好套话。 当黎瑞文知道他对映痕有兴趣时,简直惊讶不已。 “你跟谁打听的?你要带我去哪里?”映痕发现车子并不是朝市区的方向行驶。 绍裘微笑,“我很久没有来这附近了,想带你去看夜景。” “我才不想去看什么夜景。”映痕一颗心又不受控制地怦跳了起来。 “我看你是不想和我独处吧!我们之间是不是又回到原点了?”黎绍裘虽面无表情,但语气有些感伤。 回到原点?这四个字也让映痕感伤起来,他们之间真的曾经有过开始吗?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他在雪梨排遣寂寞的对象而已吧, 明明注定有缘无分,为什么上天还要让他们相遇? 车子在山路上绕了好几圈,映痕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情理会他要载她去哪里。 过了半小时,黎绍裘才将车子停在偏僻山区的一个断崖前。 从车窗望去,断崖下面是一片灯海,山下万家灯火的美丽尽纳眼底。 沉默弥漫在他们之间,她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率先打破沉默: “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和方展程订婚的原委我从头到尾都了解过一遍了,你真心接受这样的安排?”黎绍裘的黑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什么安排?”她佯装不知他在问什么。 “你父亲为了东山再起,用两千万的价格把你卖给方家,不是吗?” 映痕皱起了眉头,他的话虽然刺伤了她,却也是事实。 “没有这回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她故作轻松的问道。 “你不用否认,骆廷阁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满脑子都是他的家具霸业,对你的感受向来漠不关心,而方展程除了傲慢自私,还很没有主见,他在公司根本没有掌握实权,全都听他父母的。” “我无法苟同你所说的话。” “为了你我才特意留心这些事,而且这些事在商界听说已不是秘密。” “没想到黎大总裁日理万机,还会去关心这些事。”她故意冷嘲热讽。 她的嘲讽不但没有今他生气,相反的,他还握住了她的双手,深情款款的说:“映痕,不要这样子对我,我不相信你真的想把我推开,难道我们的重逢对你不具任何意义?” 映痕低首敛眉,脸上有着微微失意。 “你手上的水泡是怎么回事?”他眼尖看到她手背上的伤口。 “刚才在上烹饪课时,被油给喷伤的。”她的话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黎绍裘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检视着她的伤势,感到一股心疼。 “很痛吧?为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 “我就快结婚了,成为好妻子的先决条件,就是先抓住老公的胃。”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逼你!”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吃味的说道:“为什么你就没试着要抓住我的胃?” 想起了在雪梨的第一个早晨,她差点烧掉他的厨房,她不由得莞尔一笑。 “当你在客厅看到那张纸条后,我想你一定很生气吧?”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询问他的反应。 “起初我的确很生气,但后来情绪就被担忧占满了。 当我听到司机跟我说你人已不在公寓时,立刻心急如焚的赶回家,却看到一张今我愤怒又沮丧的纸条,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只说你要离开,这样几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接下来几天我很担心你的去向,担心你是不是真的平安回到台湾,还是可怜兮兮的流落在雪梨街头。” “你一定觉得我很不识好歹。”她歉疚的柔声说道。 黎绍裘点点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愤怒。这几个月来,我不断在思忖着为什么你会不告而别,我问了自己不下百次,还是没有答案。 你走了之后,整整两个星期我都关在家里,就是怕有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公寓门口,怯生生跟我道歉,说你本来想走,但是忘了机场该怎么去……诸如此类的迷糊话语,但两个星期过去,我家的门钤始终没有响起过。” “我以为我的离去对你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听着他陈述当时的心情,映痕的心都揪紧了。“那后来呢?” “后来我强迫自己接受你不会再回来的事实,草率的结束澳洲的商务行程,搭机回到台湾。” “你没到布里斯本去开会?”她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我没那个心情。”黎绍裘的笑容里有抹不易察觉的邪气,“现在你还敢说你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力?” 一抹喜悦袭上心头,她的心重新跃动起来,好像又回到和他初相识的时候,但…… 唉,虽然她即将嫁为人妇,却忍不住对他还有所眷恋,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心? “我已经快要结婚了。”她提醒他,想把他推得愈远愈好。 “我绝不会让你嫁给方展程的。”他的表情平静,唯有眸底泄露了他势在必得的自信。 映痕又是一阵错愕,好半晌她才恢复神智,摇摇首,“不可能,婚礼细节都已经敲定,喜帖也发出去了,亲朋好友都在等着参加婚宴。” “婚礼当然不会有任何变动,唯一变动的是新郎人选。” “为什么?”映痕震惊,声调不自觉提高八度。 黎绍裘微微一哂,拍拍她的手,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会向你求婚,我要娶你。” ****** 从山上回骆家的路途上,骆映痕始终不发一语。 她的思绪陷于一片紊乱和恐慌之中,黎绍裘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向她求婚还要送她回家,顺便到她家提亲,他说他有把握可以说服她的父亲把方展程剔除掉! 她当时傻住了,还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他塞入车里!准备前往她家。 他们八点多回到骆家。 映痕一进门,骆廷阁便气冲冲地走向她。她不仅没有回家吃饭,听说现在还带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回来! 即是她嫁人方家的关键时刻,如果毁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的计画也全泡汤了, 正当骆廷阁想破口大骂时,定神一瞧,这男人可不就是黎绍裘?映痕日疋什么时候认识他的..特地带他回来,难不成是要帮他的集资案推一把.. “黎先生,稀客稀客,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骆廷阁。”刻换—”副谦和有礼的嘴脸。 “骆先生,不瞒你说,我今天是特地来拜访你的。”他偕同映痕一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紧握住她隐隐颤抖的小手。 看到他们这副亲密的模样!骆廷阁脸上不由得又是一片愕然。 “黎先生,你不是来和我谈家具投资案的吗?” “我不是来谈投资案的,我是来向你提亲的。”黎绍裘嘲讽的撇撇唇。 “提、提亲?”骆廷阁震惊不已。 “黎先生,你……你要提什么亲?我们也才只有映痕这么一个女儿……”骆母疑惑的说道。 “我要向你们提亲的对象就是映痕。” “为什么你会……” “我无法忍受你们将她嫁给方展程。” “黎先生的意思是……” 黎绍裘的唇畔挂上一抹讥讽的笑意,眼神也变得冷硬起来,“我和映痕已经认识好一阵子了,没想到这阵子又在宴会上重逢,我们都觉得这是缘分,再不好好把握,就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了。” “不行,我们和方家的婚事势在必行。”骆廷阁一口就否决掉。 “是因为他们愿意支付你两千万,让你去解决家具公司的债务吗?”黎绍裘淡淡的说道,“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而且条件还会更优渥。” “什么意思?” “方家虽然答应要借你两千万解决债务,但对于这次的集资案,他们只愿意帮你张罗人脉,并不愿意投资,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其实,他对这个问题也有存疑。 “原因很简单,方家认定你的家具公司是赔钱的公司,自然不愿投资。而方展程根本毫无实权在握,更是无法投资。” “等映痕嫁过去后,方家二老自然会投资下去。” “他们才不会投资,听业界的人说,他们自认让映痕嫁过去,已经是对你的莫大恩惠,你怎能奢望映痕结婚后,你的处境会变得更好? 不如你把映痕嫁给我,我不但帮你把债务一笔勾消,还会投入大笔金钱在你的家具公司上,但公司的重大决策必须由我的经营团队决定,以确保公司的利润。”黎绍裘的话听似冷酷无情,却是在商言商。 “你……你真的愿意这么做?”黎绍裘的态度太过高傲,实在不像来当他女婿的。 “我说话算话,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引进世界各地的名品家具,帮助你更多元化的经营。” 他话说完,整个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从头到尾,骆映痕都不发言,只有不断绞扭的十指,稍微泄漏出她的情绪。 不说话不代表她就没有意见,她只是想安静的观看黎绍裘怎么打这场仗!没想到他还真的打赢了。 她从眼角斜睨着他,发觉他正以坚定的眼神回视着她,脸上写满势在必得,她这才知道他的态度有多么坚决。 “黎先生,这个要求太突然了,请让我们和映痕详谈过后,再给你回覆。”骆母先回过神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时间不早了,两位早点休息,晚安。”语毕,他立刻站起身子,准备离去。 映痕见状,随即跟在他的身后,送他出去。 他们漫步在前庭小径上,幽径上的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 “你不该这么做的,你害他们重新陷入苦恼里,也害我要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她轻声说道,语气十分哀怨。 黎绍裘停下脚步,看着她,铿锵有力的说道:“你的双亲才真要感激我,我帮助他们认清事实,如果真把你嫁给方展程,你们才真的坠入无止尽的痛苦中。” “你真是自负又自大!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们一切都好好的,我已经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为什么你还要撩拨我……”她愈说声音愈哽咽,或许他们的相遇注定是个错。 黎绍裘按住她的双肩,“你难道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你会轻易就被我撩拨?为什么你在雪梨的时候把自己交给我,百分百的全然信任我? 从我认识你之后,你的身影和笑语就时常在我脑海里环绕,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代表什么,但我可以很止目定的告诉你--我不讨厌你,甚至还蛮喜欢你,这是我想要娶你的原因,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培养感情的好对象。” 原来他不是真的爱她,他只是想找一个他不怎么讨厌的女人,和她结婚生小孩交差了事,然后再慢慢去培养感情。 “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到后悔,你何不比较一下,是嫁给我还是嫁给方展程会让你比较后悔?” “两害相权取其轻,好高明的商业手段,原来还可以运用在婚姻大事上。”映痕忍不住出言嘲讽。 “对婚姻不要有太多期待,夫妻间有朋友的情谊就够了。”他的口吻淡淡的,好像在谈一件什么公事。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发觉自己根本抗拒不了你的诱惑。”他故意凑近她的耳畔说,鼻息喷在她耳上,害她全身掠过一阵颤悸。 “我、我才没有诱惑你!” “你有。”他的双唇印上她耳后的敏感带,缓缓移动,“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多么可以蛊惑一个男人。在雪梨时的你,是那么可爱、那么有生气,我一定要维持住你在我心目中的美丽,嫁给方展程只会让你日渐凋零。” 被他紧搂在怀里的映痕,忍不住贪婪的呼吸他身上的气息……这是她这几个月来唯一的心愿。 她的心愿很简单,只要能再被他搂在怀里,让她闻着他的气息,只要一次就好。 她爱他,在雪梨时就爱上他了,但是她不能告诉他! 抬起首,她想说些话,黎绍裘的脸正不断欺近她。 “不要说话……”他以食指堵住她的话语,而后以吻封缄住她的双唇。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冲刷着她的感官,愉悦的快感让她全身掠过颤栗,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渴望着他的吻…… 黎绍裘以着她熟悉的方式吻着她,这几个月来他疯狂的思念着她,对别的女人根本提不起性趣。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一个女人过,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把她压倒在草坪上为所欲为…… 就在他们吻得欲罢不能时,雕花大门突然传来喀嗦声响与一道闪光,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们连忙分开,黎绍裘飞快的追到大门口,但是早已不见人影。 “刚才真的有人在门口,对不对?”她也跑到他的身边,惊慌的问道。 “应该是狗仔队,不过不知道是哪一家媒体。” “这么说来,他们有可能跟踪我们一个晚上了?” “对,你会害怕吗?”黎绍裘朝她露出一笑。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我不喜欢在任何媒体上看到我的照片或名字,不管是好事或坏事都一样。” “我会想办法把底片给拿回来。”黎绍裘撇唇一笑,丝毫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你说话要算话,一定得帮我把底片拿回来哦!” 如果他们拥吻的照片真的被刊载在杂志上,那以后她走在路上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她怎么觉得黎绍裘的笑容有点诡异? ****** 翌日早上八点钟,映痕被电话唤醒。 “喂?” “映痕吗?哇!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还睡得着啊?”于明荃在电话的另一端吱吱喳喳的。 “什么事?干脆你告诉我好了。”映痕这下子完全清醒过来了。 “你到便利商店去买今天刚出炉的芭辣周刊,封面就是你和黎绍裘躲在你家小径旁疯狂拥吻的照片。” 天啊!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就被爆出来?昨天晚上才被拍的照,今天早上就上了封面?这是杂志,不是报纸耶,他们动作怎么这么快? 天啊!这该怎么办才好?映痕慌忙起身,迅速盥洗过后,连忙走到楼下,想快点去买到芭辣周刊。 可,她才一走到客厅,立刻就发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紧绷得几乎教人要窒息。 “爸妈,早安,你们今天很早起床吗?” 骆廷阁一听到她的声音更火了,他愤怒的将芭辣周刊往她面前一丢。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和黎绍裘的事了,难道这又是姓黎的想出来的计谋,以防我不答应把你嫁给他吗?” “爸,不是的,他向来就是媒体宠儿,我们疏忽了会有狗仔跟踪他。”映痕忍不住为黎绍裘说话。 “那又怎么样?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未免太迫不及待了吧?”骆廷阁脸色铁青难看。 映痕尴尬得巴不得现在就有地洞可以钻进去。 “早上方家已经来过电话了,他们气到骂你行为不检,口口声声威胁说要取消婚约!我们骗他们你是被黎绍裘给强吻的,接着展程把电话抢过去,说今天之内一定要见到你,他要亲耳听听你怎么说。” 他想听她说什么?以展程的个性,不管她作什么解释,他总有办法曲解她的意思,然后用尖锐刻薄的字眼去挑刺她…… “映痕,不管怎么样,你今天一定要和展程好好谈谈。”骆母对她耳提面命。 “如果展程不谅解,执意要跟我解除婚约呢?”她问得有气无力。 “你别让方家有解除婚约的机会!”骆廷阁大声斥骂。 父母责难的声音在她耳畔不断响起,让她顿感心力交瘁。 第九章 才走出大门口,侧肩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话端传来熟悉的声音。 “映痕是你吗?是我,你看到今天的芭辣周刊了吗?”黎绍裘以着沉稳的嗓音说着。 “有,我想和你谈谈,我们约在哪里见面?”映痕平稳的回应道。 每一次只要听到黎绍裘的声音,她就会感到一股安心感。 “我现在人在总公司里,公司对面有一家日本料理店,我们就约在那里吧。十一点半可以吗?” “好,我会准时过去。对了,那里应该有私人包厢吧?”映痕想起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队!所以问道。 “你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虽然我平时也很痛恨狗仔队,但是这一次我倒是很感激他们。”黎绍裘椰榆地说道。 “感激他们什么?!”映痕简直闷到最高点了。 “等中午用餐的时候再跟你说,我现在要进去开会了。”黎绍裘简短的说完后,便挂上电话。 真是个霸道的男人! 收起手机,映痕对手机狠狠扮了个鬼脸。 ****** 映痕搭上计程车,前往绍光集团对面那家日式料理店。 一走进餐厅,侍者立刻迎了上来,亲切的询问她:“请问是骆小姐吗?黎先生已经先打电话来预约过了。” “我想要一个私人包厢。” “有的,这边请。” 侍者将她带入一个精致明亮的日式包厢中,随即送上一壶热茶,她在等待黎绍裘的同时,随手翻起包厢内的杂志打发时间。 和式纸门倏然被人推开了,黎绍裘走了进来,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对面的位子很大,你用不着一定要和我挤在一起。”映痕挑起秀眉,望着对面的位子。 “我就是喜欢和你挤在一起,喜欢闻着你身上的馨香。每次接近你的同时,我的心情总会放松下来。”黎绍裘似笑非笑的说道。 映痕困窘的低下头去,不管他现在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她的心都因狂喜而不断加速。 菜陆续地上来,黎绍裘开始大啖寿司。 “你的会开得如何?” “还不错。”黎绍裘喝了一口热茶,淡淡地问道:“你今天是想和我聊什么?” “我想问你,芭辣周刊的事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我,一定会把底片拿回来吗?”映痕噘起唇。 “我的确是打算这么做,但是隔天我一到公司,桌上就摆着一本杂志,他们已经抢先一步把照片给刊出来了。”黎绍裘侧过头凝睇着她,“你爸爸和方展程一起为难你,对不对?” 映痕吃了一口炸虾,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你父亲对于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晓得,我没听他提起.” “他现在一定在权衡和盘算,他在担心我不是真心想娶你,更担心若把你贸然嫁给我后,我是否真的会实践我的承诺,给予他想要的东西。”对于骆廷阁,他可十分了解,“没关系!给他一点时间去想,到最后他还是会把你嫁给我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有钱真的就可以买到任何的东西?”映痕放下竹筷,撇开头去,眸底有着浓浓的伤害,不争气的泪水又在她眼底盘旋。 “你又在哭了。”黎绍裘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你知道吗?你的眼泪总让我心疼。” “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害的!你们把我当成战利品在相互争夺,这种感觉今我很难受,但是我却又无力反抗,我真的很想大声的告诉你们,请不要再把我当成皮球踢了,” “谁说你不能反抗?你当然可以拒绝这一切,只是看你愿意或不愿立高而已。 你把亲情的包袱扛在肩上,为了父亲的事业,为了家具公司员工们的生计,你不得不答应嫁给方展程,但是你牺牲的是一辈子的幸福。 方展程那种男人,就算你以后想和他认真培养感情也培养不来,我绝不要看到你失去欢颜!我不允许他们连你最后一丝的快乐也要剥夺。” 映痕愕然,没想到黎绍裘会对她说这些话,他好像真的很关心她,这种感觉好温暖,害她好想大哭喔! “为什么你要花费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当初我留下一张纸条就一走了之,连再见都不跟你说,你应该要恨我的,不是吗?”咬着下唇,想起了当初写纸条时的心情,又是一阵心痛难当。 “我的确曾经愤怒过,但还不至于到恨的地步,对于女人,我向来没有太强烈的感觉,但你却挑起了我的愤怒,这已是我的极限。其实我也知道,当你决定离开的那一刻,你的心情也是十分难过的。” “怎么说?”映痕讶异的看者他。怀疑他是不是会读心术。 “字条上的墨水都漾开了,写字的人一定是拚了命的掉泪,才会造成这情况。”他忍不住馍馍她。 映痕听完他的话,整张粉脸都涨红了,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看出来了。 看了看腕表,想藉此掩饰尴尬,这才知道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已经一点半了,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 “烹饪学苑两点要上课。” 黎绍裘斜睨着她,强忍下想要狂笑的冲动,“烹饪课可以不用再去了,除非你真的很想嫁给方展程。” “怎么可以不去?学费都缴了,而且每天都可以学到新菜色……”她话还没说完,手腕便被他一把抓住。 “你是真心想要去学厨艺吗?如果是的话,我就不阻挡你;如果不是的话,我就当你一心想嫁给方展程。”他的话说得既明白又果决。 映痕怔住了,因为黎绍裘说得没错,如果她决定不嫁给方展程,那么她何必再去烹饪学苑,度过那水深火热的两个小时? “你呢?都下午一点半了,你不进公司去办公吗?” “我不进去了,我要留在这里,看着你把这桌料理吃完。”他以着爱怜的眼神审视着她,“你好像比在雪梨时瘦了一些,我没看错吧?” 映痕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黎绍裘是真的关心她、在乎她,但她却想跟他需索更多,例如他的爱。 只是他是个从不轻言谈爱的人,也不轻易交出自己的心,要他给予她爱情,这不是比登天还难吗? 他的手仍拉着她的手腕,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映痕望着他那深沉执着的双眼,知道就算她想离开,黎绍裘也绝不会放她走。 映痕点点头,重新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心情愉快的吃起眼前的沙西米。 ****** 这顿饭吃得好悠闲、好愉快,黎绍裘真的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陪她吃完这顿饭。 她的心情好久没这么轻松,感觉上他们又恢复到在雪梨时的亲昵愉悦,映痕走出餐馆的那一刻,觉得心情自在多了。 就算还有记者躲在不知名的角落,她也不以为意了。 “现在你还想去哪里?”黎绍裘主动问她。 “我还要去一个地方,谢谢你今天下午花时间陪我,再见。”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映痕侧着头,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跟他说。 “我要去找展程,我想和他谈一些私人的事。” “你要和他谈什么?和他解释杂志上的事,跟他说你和我接吻是被迫的,绝不是出自你的本意?”黎绍裘的脸庞布满阴霾,就像暴风雨来袭前的天空。 “我想和他解决一些事,你还是先回家去休息,好吗?”她的口气像在哄一个吵着要跟出门的小孩。 “如果你很坚持要去找方展程,我还是会送你过去。” “你真的愿意送我过去?”映痕顿觉不可思议。 “对,上车吧!”黎绍裘拿出遥控器,法拉利跑车的门锁应声而开。 二十分钟后,黎绍裘将车停在一楝一局级华厦前。 “方展程就住在里面?”黎绍裘沉着声音问道。 一想到骆映痕等下不知道要进去和他说些什么,黎绍裘的心就处于妒恨的风暴里。 “我要跟你一起进去,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羞辱你?”黎绍裘觉得不放心。 “真的不用了,我们顶多只有口头的争吵,他不会羞辱我的。”映痕急急的制止他,想要让他打消念头,“你先回家去休息,好不好?” “好,那我晚一点会打电话给你,如果他对你做了任何可恶的事,你一定要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好。” 映痕走进大厦里,由于警卫认得她,很快就放行。 走入电梯,映痕按下十楼,这里她从前来过一次,如果方展程没有在家里的话,就一定是在这里过夜。 电梯门开了,她很快就找到方展程的住所。在她想按电钤时,发现门是虚掩的,因此想也不想的就推开门走入。 进入气派雅致的大厅,她没看到任何人。他已经睡了吗?还是在书房里面工作? 突然一阵从卧房里传出的嬉笑声,抓住她全副的注意力,她蹑手蹑脚的走近房门口,往内一瞧,里面居然正在上演活春宫! 映痕怔住,一个全裸的女人正坐在方展程身上呻吟,而方展程也一脸激昂地任她驰骋其上。 映痕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做错事的人不是她,但不知怎的,她就是下意识的想要逃开。 慌乱让她的脚步发出了声响,床上那对鸳鸯霍然分开,那女的一脸愕然,而方展程则大为震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连忙找了件短裤套上去,那女的则是连忙用床单包住身体。 “我是来找你说话的,我先打电话去你家,但你家下人跟我说你在这里,所以我才跑到这里。”映痕回答。 “她是谁?你不为我们引见引见?” 其实在乍见这名女子的第一眼,映痕就认出她是最近才出道的艺人——安可芸。 “她不是我的什么人,你不要误会了。”方展程的语气很镇定,一点也没有男人偷吃被抓包的慌张。 “如果你不想介绍也没关系,我认得她,她是演艺界的新星,拍过很多支广告,对不对?” 早上芭辣周刊才刊出她和黎绍裘拥吻的照片,现在就让她撞见方展程和女星厮混的画面,这下子他们可真是扯平了,她也有了可以和他谈判的筹码和信心了! “哦……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展程口中那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未婚妻,对吧?”安可芸一脸的不怀好意,“既然被你撞见了,我们就把话摊开来说了,省得我还得择日登门拜访。我和展程在一起有几个月了,他很爱我,不能没有我,你识相一点的话,就赶快和他解除婚约,不要再歹戏拖棚了。” “你给我闭嘴!安可芸。”方展程在一旁出旨怒斥。 “展程,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映痕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映痕,你别听她的,我们的婚礼一样会举行……”方展程急忙解释。 映痕看着安可芸一脸铁青的神色,忍不住想激激她,“我没有不放手,你要不要问问自己是不是一厢情愿?” “臭女人!”安可芸被她这么一激,火气都上来了,她立刻扬起手,给了映痕火辣辣的一巴掌。 “该死的,安可芸,你凭什么打人?”方展程一把抓住安可芸的手腕,额上的青筋快爆出来。 “你说你只爱我一个人,还说会为了我取消婚礼,这全是在骗我吗?”安可芸不依,当场发起飘来。 映痕讥讽的笑了笑,这一幕就像一场闹剧,原来在情感上,方展程就和其他男人一样不负责任,能劈腿就劈腿。 反观黎绍裘,虽然他不是什么柳下惠,但他面对感情的时候,有着他坚持的原则,始终保持他超然坦荡的态度。 她深吸一口气!捣着隐隐作痛的脸颊,冷静的说道:“展程,其实我来这里找你的目的,就是想取消婚礼上 “映痕,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们的喜帖都发出去了,礼堂和宴席也都订好了,这种时候任何一方取消婚约,都会让我脸上无光……” “展程,你根本就还不想定下来,只不过是畏惧你的父母,怕他们苛责你而已,你何苦活得这么累?” “映痕,不要这样,是为了可芸吗?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和安可芸断得一干二净的……” 映痕叹口气,决定坦承以告:“我没有立场去苛责你,因为我在雪梨那一个月,我一直都和黎绍裘在一起。” 话一说完,整个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呵呵呵,展程,你听到了没有?你未婚妻承认她给你戴绿帽耶!而且挑上了多金又有名气的黎绍裘,品味还真是不错。” “这是真的吗?”方展程气得浑身僵硬,发出一声怒吼:“我以为是八卦杂志乱写的,没想到是真的!” “展程,我们真的不适合,我也曾试着和你培养感情,伹最后我发现我做不到,真的很抱歉……” “是因为姓黎的那家伙的关系吗?是他唆使你这么做的吗?”方展程气得紧握拳头,走到她的面前恶狠狠的瞪视她。 方展程愈想愈气,从小到大他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方展程气愤的说不出话来,他扬起右手,也给了她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这个巴掌的力道比安可芸更来得强大,不但将她打得眼冒金星,跌落在地,她的嘴角也微微沁出血丝来。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你父母平常是怎么教你的?你这么会招蜂引蝶,是不是生张熟魏都可以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映痕强迫自己站起身子面对他,她绝不允许自己就这样被他打倒! 她冷冷的看着他,觉得好笑,这个男人真的自私到不行!他劈腿就说自己是逢场作戏,而她就得被他冠上荡妇之名! “如果这一巴掌能让你的心头舒坦些,那我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可能举行婚礼了。” “你这个贱婊子!!”方展程举起手来,准备再送她一巴掌时,他的手腕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给制住。 他愕然,触及来者的双眼时,赫然发觉自己掉入两泓冰冷、布满杀气的眼眸之中! “姓方的,你要是真的敢再碰她,我一定会杀了你!”黎绍裘紧握住他的手腕,愤怒的狂声嘶喊。 黎绍裘一上楼,就看到映痕被他打了一巴掌,一看到方展程又想再打她时,他霍然冲入客厅制止了他的暴行。 看着黎绍裘全身弥漫着一股杀气,方展程胆怯了。他知道黎绍裘是认真的,他一副巴不得杀了他去喂狗的模样! 黎绍裘回过头,看到映痕嘴角的血丝,怒火更炽。 “他妈的!你把她打到流血!”黎绍裘狠狠地朝他挥了好几拳。 安可芸发出一声尖叫。 映痕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趋前拉住黎绍裘的右臂,迭声叫嚷:“绍裘,你不要再打展程,你真的会打死他的!” “我就是想打死他!” “绍裘,你不可以这么做!”映痕一脸恳切的哀求他。 黎绍裘定神,心疼不舍的端视她脸上的伤势。她细致的脸庞已经肿了大半边,嘴角还不断有鲜血沁出。 他决定抑下满腔的怒火,先带着映痕离开这里。 映痕的伤势看起来不轻,当务之急应该是带去冰敷上药才对,留在这里把这个打女人的人渣当沙包练,实在是不智之举。 黎绍裘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重重的放开了方展程,拉起了映痕的小手,准备离去。 “姓黎的,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忘了我,我会让你后悔的!”不堪自尊心受损,方展程在他的背后大声叫嚣。 黎绍裘闻言,忍不住双拳又是紧握,映痕连忙拉着他,以着祈求的眼神,要求他不要再和方展程起任何冲突。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我很欢迎。”他淡淡的丢下这句话后,便偕同映痕离去。 第十章 “啊!好痛!” 黎绍裘拿出冰敷包,往她脸上轻轻一敷,即使他的动作轻若羽毛,但映痕还是忍不住低呼出声。 黎绍裘的眉头紧皱,仔细端视着她左半边脸上的红肿,恶声恶气的诅咒着方展程,“该死!方展程算什么男人?居然把你打成这样,刚才我应该真的杀了他才对!” 映痕目光凝注在他那盈满痛苦的脸庞,好像被打的人才是他,被难以言喻的感动包裹住,感觉脸庞好像没那么痛了。 “你是如何知道方展程住在十楼的?怎么有办法通过警卫的盘查上来?”映痕拿着冰敷包轻捣住自己的脸,轻声问道。 “你上楼后,我本来是想回去的,但后来愈想愈不对,所以才决定上楼去找你。起初警卫不大想让我上去,我看到他胸口上的识别证,发觉他的保全公司正巧和我公司聘顾的是同一家。” “所以你拿出大老板的权威,他在不敢得罪你的情况下就放行了?”映痕笑着问道,她的笑容明白的告诉他,她很高兴。 “瞧你把我说得好像是我恐吓他一样。”黎绍裘佯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敢说你没有?”她笑着问道。 “我哪有?我只是把他老板的大名说出来,然后再报上我的名字,并且告诉他,如果他愿意放行的话,我可以帮他在保全公司里安排更高薪的职位。” “就这样而已?”映痕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怎么样?我拿着枪要胁他吗?”他的嘴角勾出一个漂亮的笑弧。 “快到方展程家门口,我就听到争执声和巴掌声,我赶到门口时,看到他准备再赏你另一巴掌,我差点气疯,那一刻我真的巴不得砍死他!”他顿了一顿,抑郁不乐的反问她:“你为什么还可以冷静的站在原地?你该跑才对!” 映痕苦笑道:“那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该做何反应,我知道展程没有什么耐性,但不知道他居然会差劲到动手打女人,只能说我对他的了解不够多。” “他是因为芭辣周刊才气成那样的吗?”这是他最感疑惑的问题。 “他对芭辣周刊的事是有点生气,但真正教他生气的是另一件事。”映痕伸出舌头润润唇,低着头,声如蚊纳的说:“我跟他解除婚约了,他一时气不过才出手打我。” 黎绍裘恍然大悟。原来方展程觉得自尊被映痕给践踏了。 “很抱歉—我应该全程陪着你,而不是让你独自去面对这此一事。” “没关系,我本来就决定自己去和他谈,你陪着去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把我摒除在外,好像我们不是生命共同体。” 映痕哑然失笑,“你觉得我们是生命共同体?” “难道不是吗?”黎绍裘诧异的看着她,“我们就快结婚了,夫妻难道不是生命共同体?” “你敢保证和我结婚不会后悔吗?”映痕叹息。 “我不会,也许你对自己能否做好我的妻子存疑,但我一直对你深具信心。我不会以女人会不会煮饭、会不会生小孩,去论断她们的生存价值。会煮饭、生小孩的女人满街都是,但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安抚我孤寂的心。” “你也会感到孤寂?”映痕显得很讶异,“我以为你拥有一切。” “你错了,即使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心底也会有一个无法填补的缺口,长久以来我都有这种感觉。” “这就是你游戏人间的原因吗?”映痕把双颊上的冰敷袋拿下来,放在桌上,脸部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黎绍裘笑着点头。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和其他女人很不一样,你是最特别的。”黎绍裘起身坐在她的身畔,仔细看着她脸上的伤势,“你的脸已经消肿大半了,但是瘀青却愈来愈严重。” “没有关系,明天开始我若要出门,就涂上一层厚厚的粉底,再戴上墨镜,能遮多少算多少。”映痕摸摸脸庞,吐吐舌头说道。 黎绍裘宠溺的对她笑了笑,“你真是坚强,一般的女人要是看到自己的脸全是瘀青,早就沮丧的想要跳楼了。” 映痕无言,眼神近乎痴迷的凝睇着他。 她真的好爱他,爱到连心都揪痛了。他胸怀是她最甜蜜的依归,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就像一艘在汪洋里找不到方向的船,而黎绍裘的臂弯就是随时等待她入港的港湾。 是的,她需要他,也离不开他了。 映痕将头颅轻倚在他的肩膀上,无言的传递着她的信任和感激。 一颗心被感动涨得满满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 一个星期后,方家派人到骆家取回文定时送给映痕的订婚戒指,正式宣告解除婚约。 骆家得知方展程动手打了映痕后,基于对女儿的心疼不舍,即使他们再怎么想把女儿嫁入方家,也不得不当场喊停。 方展程这一巴掌,也激出了骆家上下的团结,全家同仇敌忾,炮口一致对向方家。 另外,骆家二老也默许了映痕和黎绍裘的婚事。 正式退婚后,映痕一扫心头阴霾,全身上下洋溢着准新娘的幸福,和黎绍裘之间的互动也就更频繁了。 这一阵子,映痕终于体会到新嫁娘的喜悦。 黎绍裘陪她去试新的婚纱、新的婚戒,挑选新的喜帖款式,但为了省时方便,饭店和宾客们的名单没有改变。 黎绍裘问她介不介意重发一次喜帖,映痕俏皮的耸耸肩,没有任何意见。 她根本不在意她悔婚又退婚的事,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她只害怕自己无法和黎绍裘长相厮守。 这期间映痕也和黎家长辈见过几次,黎家长辈都对她感到非常满意,庆幸黎绍裘挑上了她,而不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白天,黎绍裘会抽空带着映痕,去挑选一些婚礼上要用的东西,夜晚嘛……他则带映痕回到他的豪华公寓里,让她提早履行身为人妻的义务。 虽然,他们还没结婚,但他们之间的亲密早已和一对新婚夫妻无异。 每晚欢爱过后,映痕总会凝睇着他那熟睡中的脸庞,好希望时间就留在这一刻,不要往回溯,也不要往前定。 他墨般浓黑的双眉、直挺完美的鼻子、线条优美的唇线、结实敏捷的男性身躯……这一切都是她的。 “你一边偷看我,一边在想什么?”黎绍裘趁她毫无防备时,睁开双眼,吓了映痕一跳。 “没、没有啊!你看错了!”映痕连忙躺平,感觉他被窝人赤裸的身子,又逐渐向她欺近。 “你不说吗?不说的话,看我怎么治你……”他故意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覆上她的身子,一边吻她的同时一边进入了她…… 一时之间,娇吟粗喘此起彼落,旖旎春光流泄满室内。 半小时后,他们在彼此激昂的呼喊声中,达到喜悦的顶峰。 过了半晌,呼吸和心跳渐趋缓和,黎绍裘想起什么似的随口一提:“对了,澳洲分公司有派代表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代表的人选是黛儿。你还记得她吧?我记得你们在雪梨时曾经见过一面。” 一听到这个名字,映痕浑身一僵,别开脸,怏怏不乐的询问道:“为什么是她?澳洲分公司没有其他人可以来吗?” “怎么?听你的语气,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她?!”黎绍裘有些诧异。 岂止是不喜欢?她简直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打照面, “我没有不喜欢她的理由。”映痕垂下眼睑,下意识想掩饰在雪梨时,黛儿曾经来找她呛过声的事。 “真的?如果这样就好。”黎绍裘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自顾自的说下去,“明天一早她就会抵达台湾,我已派人去接机,安排她住在丽晶酒店,晚上我会去酒店和她吃饭。” 吃饭?这么说,他们两个人有独处的机会了? 这个想法让映痕更加不安了。 “你好像不太开心?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一起去。”黎绍裘看到她秀眉微蹙,以为她是不想和他分离须臾。 “不用了,明天我要去明荃家里聊天。”她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不想正视他。 光是一想到要和黛儿同桌吃饭,不舒服感山止刻袭上她的心头。 她下意识想要避开这个女人,拒绝再想起关于她曾说过的一切。 但,为何在她即将结婚的前几天,黛儿会突然冒出来呢? 一股不安的感觉攫获了她的心。 ****** 隔天傍晚,映痕来到了于明荃的家中上脸的心事重重。 明荃觉得奇怪,这阵子映痕的心情一直都很好,一扫昔日的阴霾,但她今晚怎会一副情绪低落模样? 身为骆映痕的好友,她当然有责任了解她的情绪。 在于明荃紧追不舍的询问下,原本怎么就是不说的映痕,才将她和黎绍裘在雪梨一起生活,包括黛儿对她挑衅的那一段,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天啊!好浪漫喔!原来你们早在雪梨时就有这段渊源了,难怪回台湾后,你们能这么快就擦出火花!原先我还很纳闷,怎么你们会进展得那么快。”话甫落,于明荃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挥舞着双手,叫嚷道:“不对不对!现在不是关心你们恋情的时候,现在应该是捉奸时刻!” “捉奸?他们不过是一起吃个饭,你非得用这种字眼吗?”映痕瞪大双眸。 “哎唷,映痕,你真的是太单纯、太好骗了!男人一逮到机会就想要偷吃,你都快结婚了耶!已婚女人要懂得如何预防老公外遇,对外遇这种事一定要做到完全杜绝!”于明荃讲得振振有词。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怎么做?这还用问吗?我们直接杀到丽晶酒店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嘛啊!” “啊?有必要这样吗?” “黎绍裘是个多金英俊、超有魅力的男人,女人都巴不得能够跳上他的床,就算他真的不小心和某个女人上床了,你也不能怪他,因为成天要面对那么多诱惑,是男人都会受不了。” “但是我不想特地跑到酒店去观察他,这样好像我很不信任他。” “唉!什么不信任他?你是关心他耶!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而已,这样也不行吗?你不否认你也很想看吧?我们看一眼就马上出来,好不好?” 映痕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于明荃说的没错,她只是关心他、想看看他,绝不是什么跟踪或监视,而且她只看一眼后,就会乖乖回来! 真的!只要一眼就好! ****** 抵达丽晶酒店的餐厅后,她们就看到黎绍裘和黛儿坐在显眼的位置喝咖啡。 可,映痕不是“只看一眼”就走人,反倒在于明荃的怂恿下,选择一个隐蔽的位子坐下,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映痕看着黎绍裘和黛儿有说有笑的,就像一对睽违已久的老朋友,也像一对许久不见的恋人,忍不住心头一阵酸楚。 突然,黎绍裘站起身来,跟在黛儿的身后走出餐厅。 于明荃远远跟在他们背后,看着他们的身影没入电梯之后,气急败坏的跑回餐桌旁,跟映痕说:“电梯停在八楼耶!我猜他们是进了黛儿的房间了。” 映痕咬着下唇,默然不语,紧掐住餐巾的手指,微微泄露出她的情绪. “明荃,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或许他们只是上楼去拿个东西。”映痕决定要相信黎绍裘。 “拿东西?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拿东西要跑到她的房间去?” “你看着好了,我相信过没几分钟,绍裘就会走出电梯的。”映痕坚定自己的立场,决定坐在原地等候。 于明荃叹了口气,也重新坐回位子上。 但是,黎绍裘让她失望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没有走出电梯。 映痕愈是等待,脸色愈是苍白,全身的气力似乎正一点一滴的被抽离…… 于明荃忍不住在心底暗咒自己的鲁莽行事,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映痕的心情,以及这件事会在她和黎绍裘之间掀起怎样的波澜。 “映痕,你还好吧?我们回去了,不要再理会这件事……”见她不太对劲,明荃主动说道。 “不要!我……我要上楼去看看他们!”话甫落,映痕一且刻起身,走向电梯。 “喂,等等我!”见映痕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于明荃忍不住焦急起来,也按下另一部电梯跟了上去。 ****** 踏出电梯后的映痕茫然的站在走廊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上了八楼后又怎样?她又不知道是哪一间房,要找人从何找起? 而且,找到黎绍裘后又怎么样?难道她就不怕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吗? 这时,明荃步出电梯,软声细语的劝着她:“映痕,我们回去了,不要再找了,我承认是我错了,好不好?” “不,我一定要看到绍裘……”映痕挣脱她的掌心,漫无目的在走廊上走着。 方寸大乱的她,走得又急又快,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就在她走到走廊的拐弯处,一个不留意便撞上一堵厚实的肉墙。 她抬起头,发现来者就是黎绍裘。 “映痕?你还好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就在他还摸不着头绪的时候,于明荃慌急的声音在转弯处响起: “映痕,你不要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跑,好不好?你就算找到黎绍裘又如何?还不就是撞见他和那个女人在床上燕好的场面?捉奸的画面都不会太好看——”走出转角,于明荃看到黎绍裘竟然就在眼前,吓得噤若寒蝉。 怎么会那么巧? 三个人就站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更糟糕的是方才明荃所说的话,都一字不漏的入了黎绍裘的耳。 他的脸色变得阴惊深沉,像是暴风雨要来临前的天气。 “你们跟踪我?” “不是的,黎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于明荃率先开口。 “映痕,你们跟踪我、监视我,对不对?”他沉着声音问道。 映痕自知瞒不过他,羞愧的点点头。 “映痕,你干嘛要承认啊!”于明荃简直气到不行。 “为什么要跟踪我?我不喜欢你这样,”黎绍裘脸色转为铁青。拳头也紧握。 “为什么你害怕我跟踪你?难道你真的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想到他和黛儿翻云覆雨的画面,尖锐的妒意就像一把刀不断刺戳着她。 “你怀疑我?我说过如果你想来,你可以跟着我一起来!!”黎绍裘的耐性已经被她逼到极限。 该死,他们就快结婚了,难道她还信不过他吗?他不喜欢她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来跟踪他, 或许他曾经游戏人间,但那都是认识她之前的事了,难道她还不明白,现在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勾得起他的欲望,也激不出他任何的怜惜之情了吗? 为什么映痕还要这样子怀疑他?他对她的付出还不够多吗? “跟着你一起来有用吗?这样子我就看不到最真实的你!”话一出口,映痕真想打烂自己的嘴巴。 “很好,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我们结婚也是多余!”黎绍裘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后,随即掠过她的身旁离去。 映痕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脑筋有好一会儿的空白。 “映痕,你还不快点追上去!他刚刚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他想取消婚礼!”于明荃急急忙忙的提醒她。 映痕一惊,整个人清醒过来,就当她准备追上去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女音: “你是骆小姐吧?好久没见到你了,近来好吗?” 映痕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子去迎视她,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倒抽好几口气,一颗心当场破碎在地。 黛儿正斜倚在饭店房间的门口,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肩上,全身上下只系了一条粉色的浴巾。 她脸上的潮红、迷醉的双眼……分明就是一副欢爱过后的模样! “黛儿……”映痕怔怔的看着她,只能傻傻的轻唤她的名字。 “原来你还记得我,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模样,如果不是黎总裁太过焦急,不给我任何时间准备就直接来的话,我也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啊!真是抱歉,我差点忘了你们就快结婚了,还对你说这些! 但是请你放心,方才我们完事后,黎总裁有跟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让我提供肉体,他想在婚后对你做到完全的忠诚。” 黛儿愈说愈有劲,双眸迸射出既满足又回味的光芒,好像方才的欢爱令她回味无穷。 映痕再也受不了了,颤着双唇说道:“你骗我,你们上楼也才不过半个小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在怀疑什么?你可别忘了,当一个男人猴急起来的时候,即使只有十分钟也可以发泄!!” “你这疯婆子!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站在一旁的于明荃实在听不下去了,趋前指着她怒骂。 “你在骂谁是疯婆子?怎不自己去照照镜子?”一连串流利的英文咒骂从黛儿的嘴里流泄出来,即使明荃英文再不好也听得出来。 于明荃不甘示弱,也用她的鳖脚英文给骂了回去,一时之间,整个八楼战火漫天,邻近的房客都听到了她们的争吵声,纷纷跑出来观战。 有的人劝架,有的人大骂她们没有公德心,整个走廊乱成了一团。 但是这场混乱并没有分掉映痕的注意力,她的思绪一直停留在黛儿那胜利的笑容,和她说的话上。 绍裘真的欺骗了她吗? 不!她不可以这么想,也不能这么想! 可,眼前这副景象又该怎么解释呢? 映痕转过身子,神情木然的走出酒店。 尾声 回家后,映痕心情荡到谷底,整个人了无生趣。 从那天后,已经整整过了四天,黎绍裘一直都没有和她联络,明天就是结婚典礼了,她甚至不知道这场婚礼是否会如期举行。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于明荃怕她想不开,天天到她家来报到,主动陪伴她,就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骆家二老也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单纯的以为这只是婚前恐惧————准新娘的忧郁症而已。 事后于明荃很自责,要不是她出了这个烂点子,让事情走到这种地步,映痕今天会这么惨吗? “映痕,你不要这样嘛,明天就是你和黎绍裘的婚礼,你这样子怎么行呢?” “明荃,明天不会有婚礼了,所以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映痕有气无力的说道。 “什么?”于明荃大惊失色,“你是不是精神错乱了?你那么爱黎绍裘,明天就要和他结婚了,现在你居然想要放弃?” “就是因为我很爱他,所以才更不能带着这种不安的心情和他结婚。”映痕的唇畔扬起一抹飘忽的微笑。 “是因为黛儿那个烂女人吗?” “黛儿只占了很小的部分,绍裘说的没错,我还不够信任他,没有爱作为基础的婚姻已经够凄惨了,更何况是连信任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黎绍裘从没有开口说过他爱你?” “对,一次也没有。”她悲凉的点点头。 “也许他不习惯将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边,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对你说的。” “如果他永远都不说呢?一桩互动不良的婚姻能够维系多久?” “唉!但是明天你们就要结婚了,你躲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大家还不是会押着你上礼堂?” “谁说我要留在家里,等着他们来押我上礼堂?” “不……不会吧?”于明荃瞪大了双眸,结结巴巴地说,“你这次想逃去哪里?南极吗?还是月球?” “错!是火星!”映痕没好气的打断她,紧接着说道:“我记得你父亲送了你一楝很漂亮的滨海小别墅,那里可以暂时借我避居几天吗?” “这、这不成啦,黎绍裘知道后会剥了我的皮的!你们不过是小吵架, 有必要把事情搞到这么复杂吗?” “那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鼓励我去捉奸的人是你,不肯帮我收拾善后的人也是你……” “好啦奸啦!借你借你啦!”谁敦她当初这么好管闲事,为了减轻一些坏人姻缘的业障,她不得已只好答应了映痕的要求。 滨海别墅的钥匙,她一直都有带在身上,所以她立刻交给了映痕。 “谢谢你。”映痕对她露出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唉!她就等着明天被黎绍裘砍死吧!想到黎绍裘盛怒的模样,于明荃忍不住开始皮皮挫。 ****** 黎骆二府的大喜之日,一大早礼堂外就挤满了准备拍摄的媒体。 黎绍裘早早就抵达了婚礼会场,然而新娘化妆室内却一直见不着骆映痕的踪影。 她是怎么了?难道她还在生他的气? 这四天来,他之所以故出息不和映痕联络,是为了让彼此都好好冷静下来,思考结婚后想要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这几大他也思索过,为什么他非得和映痕结婚?为什么他就是映痕以外的女人都不要? 苦思良久,他终于得到一个答案——他早就爱上映痕,他不能没有她了! 也只有这个答案能够解释一切! 他不是对女人有耐心的男人,更不会对她们曲意承欢,但只要一面对骆映痕,他就整个变了。 “绍裘,这可怎么办?骆先生刚才打电话来说映痕不见了!昨天晚上还有看到她的!”黎瑞文急忙跑到休息室跟他说。 黎绍裘愕然,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骆映痕人不见了!哎唷,就是你老婆落跑啦!”黎瑞文上气接不着下气的说道。 “什么?”黎绍裘脸色铁青,厉声狂喝。 “我讲的都是真的!”黎瑞文无奈的说。 “她跑去哪里?难道真的没人知道?”黎绍裘再度发出怒吼。 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悄出现在他身后,声音怯怯地扬起:“我……我知道她在哪里……” “真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望着来者,异口同声问道。 “真的。”于明荃犹豫了许久,决定要站出来自首。 唉!自首就能无罪,捉到一定会加倍。 ****** 傍晚时刻,映痕一个人站在海边,观看着落日美景。 海浪声平稳了她烦闷不安的心,让她暂时忘却了逃婚的自责。 今天一整天,她都呆呆的站在海边,一边看着海浪,一边思念着黎绍裘。 不知道现在的他如何了?是否正在为她的逃婚大发雷霆?还是忙于向前来庆祝却扑了空的宾客们赔罪呢? 在短短的时间内,一下子就离弃了两个男人,她可能会成为上流社会今年度最可笑的笑柄吧? 想到这里,她的唇畔忍不住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意。 夕阳逐渐西沉,天色愈来愈暗,一阵凉飕飕的寒风吹了过来,映痕忍不住双手环胸,瑟缩了一下。 天气有些凉,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条温暖的披肩,可以裹住她的双肩该有多好…… 就在她心思转到这里时,她的肩上居然真的就出现一条米色的披肩,映痕吓了好大一跳。 一转身,她即陷落在那对深邃的黑眸里。 低垂首,长叹口气,她早该料到明荃会透露她的行踪,不是吗? “不要害怕,是我,我也刚到这里没多久,我看天气好像有点冷,所以就先进了别墅帮你把披肩拿出来。” “你怎么进得了别墅?我出门时有锁上门。” “于明荃给了我备份钥匙。”黎绍裘温暖的大手,在她的披肩上来回搓揉着,“这样子你温暖多了吗?” 映痕有些动容,他大老远从台北市区跑到这个荒郊野外来,不是来苛责她,也不是急着押她回去成亲,而是像个老朋友一样地关心她. “我很抱歉,今天我不能如期出现在结婚典礼上。” “你还在气我?!”黎绍裘挑了挑眉,失笑地问道。 映痕摇摇头,一脸平静,“没有,我为什么要气你呢?你不气我就不错了,我总是在偷跑,永远都在当个落跑新娘……” “你以为我和黛儿上了床,对不对?” “不对,我知道你们根本没有上床,黛儿只是抓准了时机,伪装出一副你们上过床的模样,为的就是要我们结不成婚……咦?你怎么知道黛儿的事?” “当然是你那位好朋友告诉我的。”黎绍裘心疼的凝望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黛儿曾在雪梨私下找过你?” “讲了也无法改变什么。”她轻声叹息。 “既然你都想通了,为什么今天仍选择要落跑?” “今天我的缺席不为任何理由,为的是我们。” “愿闻其详。” 映痕鼓起勇气,准备说出接下来的话,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却仍觉得困难。 “我们之间没有爱和信任做基础,这样子的婚姻不会长久的,我不能害了自己,也连累了你。” “你怎能确定我们之间没有爱与信任?我说过我们是生命共同体,为什么你总喜欢以自己的想法来想事情?”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曾对我们的感情做过怎样的行动?我不想欺骗自己活在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里,什么夫妻间只要有朋友的情谊、什么婚后再来慢慢培养感情,那些全是假的! 对一个女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能在爱情滋生那一瞬间,听到男人诚恳的对她说句我爱你。我们要的只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映痕说完这些话,泪水已流了满面。 黎绍裘深幽的黑眸里,浮现一抹笑意,他用最温柔的声音提醒道:“你要我诚恳的对你说声我爱你,是吗?但在对你说这句话时,我要先提醒你一些事。 当你提着行李,可怜兮兮的出现在我雪梨的公寓门口,我收留了你,和你展开了一个月的同居生活,那就是爱情的开始。 你带给我欢乐,开拓了我的视野,让我重新学习怎么生活,你让我知道原来只要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就算只是赤着脚踩着葡萄,或是无言的在沙滩上散散步,也能是一种快乐和幸福。 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够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共度晨昏,过着平凡甜蜜的生活,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映痕抬起泪痕满布的小脸,“你现在说的都是真的吗?不会是为了挽回我的心,才……” “我不会为了挽回任何一个女人的心,而说些好听的话去取悦她们!我爱你是不容抹灭的事实,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只记得自己的心慢慢地在你的温柔、你的笑语里沦陷,最后发觉自己再也不能没有你。” “你好坏,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害我今天又当了一次落跑新娘……”她忍不住大发娇嗔。 “我没有体验过爱情,所以不知道我对你的在乎、对你的眷恋、对你的不舍……原来完全来自于爱情,我也是在婚礼前夕才想通这个道理。” “这一个星期来,你一直没跟我联络,我觉得或许你后悔了……” “我不会后悔,这是我最无悔的一次选择。” 映痕甜蜜地一笑,任由黎绍裘将她拥入宽阔的怀抱里。 “今天你一定很辛苦吧?我的逃婚让你和你的家人,在那么多的宾客面前丢尽了脸。” 黎绍裘轻抚着她乌黑的发丝,轻声说道:“我无所谓!我们就顺着这个势,另外挑选一个属于我们的大喜之日。” “你不喜欢今天这个日子吗?” “今天这个日子是你和方展程选的,我当初为了早点娶到你,所以才没有任何异议。”黎绍裘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递给她浓情蜜意的一眼。 “原来你也会吃醋!”映痕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叫了出来。 “往后我要以全部的心、全部的生命来爱你,让你能在我的温暖羽翼下栖息,绝不会允许你再从我的身边离开,你听懂了吗?” 映痕悄皮的吐吐舌头,故意不回答他。 “夜深了,我们该回别墅去了。”他宠溺的揉揉她的鼻子,海风把她的鼻子冻得红红的。 映痕点点头,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中。 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海滩走到别墅的路似乎也跟着变长了。 映痕的嘴畔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这一次,她确定他们会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