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笑腐女追君记》
殉情
十一月的下午。
岳麓山的一处悬崖之上。
一位身穿黑色职装的年轻女子,默默的眺望远处的湘江,穿流,不息。
深秋的寒风带起打着旋的呼啸,刮的山上不知名的小白花瑟瑟发抖。就连太阳都发出苍白的光线,越发的使人感到激灵灵的冷。
女子却恍若未觉,只是迎着凛冽的寒风耸立,脸颊上两道泪痕不住的汇聚到下巴,一滴又一滴的重复做着自由落体的运动,将脚下的地面都打湿了一片。
女子的前方就是万丈的悬崖,下面黑黝黝的看不清究竟有多深。在强风的肆虐下,不时有一颗颗石子从崖边一溜的滚落下去,竟是连一点回音都未曾听见。
“强哥,我来了!”
良久,女子许是哭的累了,又或者是下定了决心,在留恋了一眼西边铺满天幕的红霞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或许这样就能和强哥在一起了吧!女子心中边猜测着边张开双臂。整个身体前倾,前倾,再前倾,直至最后从崖边飘然而落,只留下一串晶莹的泪珠在空气中,被狂风陡的吹散。
此时正在岳麓山上游玩的人们惊恐的看见,一个女子在山上不慎坠崖,有人凑巧拍到了这一瞬间的画面,却发现女子居然面带微笑。
据事后调查,女子名叫孟湘云,湖南长沙人,一年前毕业于湖南大学,现在一家民营企业任职销售部经理,死亡原因不明。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至少在现在的这个时刻,孟湘云还活着。感受到猎猎寒风打在自己身上,将头发都吹的丝丝散乱,她再次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孟湘云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她微笑着回忆起了记忆中那个占据了自己全部生命的男人,许文强。
湖南大学足球场,正举行一场校内联赛的冠军争夺战。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分钟,分数一比一,许文强在中场拿到球,往对方的龙门冲去。
一个假动作伴随着观众的惊呼,许文强甩开了前来堵截的对手,开始加速。这时又一个敌对球员跑了过来,许文强一个转身,让过了对方的冲撞。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在禁区外拔脚怒射的时候,许文强则是轻巧的用脚后跟将球磕给了跟进的队友,自己摆脱对手的纠缠,跑进了禁区。
“文强,看你的了!”
长时间配合的默契让队友知道了许文强的意图,完全没有停留,直接奋起一脚将皮球吊向了禁区前沿。
敌方的守门员和留守的最后一名队员见势不妙,也从球门前扑过来。感觉来不及的许文强一咬牙,扭腰蹬地,反转着身体跳向了空中。
“他要干什么?!”
全场的观众全部起立,望着球门前的这一幕。守门员已经高高跃起,双手举起准备将球直接抱住。足球快速滑落,一米。半米,三十公分,离守门员越来越近。
突然间一只穿着阿迪球鞋的大脚出现在半空中,和足球来了一次深层次的亲密接触。在猛烈的撞击下,黑白相间的足球像是一颗出膛的炮弹,越过守门员的指尖,挂进了龙门死角。
倒挂金钩!足球比赛中一个非常精彩又非常具有高难度的射门动作,在许文强的身上完美的呈现出来。
观众席上的人们全部定格,在两秒钟之后才猛然清醒,狂呼着许文强的名字。裁判终场的哨音适时的响起,比分改写为二比一,确定了许文强全校冠军和mvp的殊荣。
“赢了,赢了!强哥,我爱你!”
除了许文强和他的队友之外,全场最兴奋的莫过于孟湘云这个大咧咧的女生。她和强哥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中的两小无猜。
从记事开始到上幼儿园,两个人家庭靠的比较近,可以说吃喝玩乐全在一起。由于父亲早夭,许文强的母亲又要上班又要操持家务,孟湘云父母见其可怜,主动担起了照顾许文强的职责,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就这样,小学、中学、一直到大学,两人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恋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连他们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彼此喜欢对方的,或许从生下来的那天就已经一见钟情了吧。
观众的掌声和呐喊声还在继续,望着渐行渐近的许文强,孟湘云放开少女的矜持,不顾看台上众人,跑向了心中的白马王子。
忽然异变陡生,斜刺里穿出一道倩影,紧紧的抱住了许文强的胳膊,那足有36e的胸部蹭来蹭去,还嗲声嗲气文强文强不停的叫着,一副亲昵的模样。
看到这一切的孟湘云惊呆了,傻傻的任由许文强和大波mm从身前走过,身形颤抖之间两行热泪滑落下来,
“为什么?!”
“还用问吗?你看你那飞机场,连a罩杯都没有!我看到你连食欲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我怕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都会不举!”
许文强闪烁其辞。
“难道二十年的感情就换来这样的答案?不,我不相信!”
孟湘云的嗓子都哽咽了,沙哑的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
“随你的便吧!我很忙的,以后别来烦我了!”
或许是自知理亏,又或者是不耐烦,许文强撂下了这句话后就搂着大波妹走了,从此再无音讯。
人家哪有这么小,至少也是b罩杯啦!孟湘云独自一个人站在球场之上安慰着自己。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那是一种比指甲掀落还要疼上百倍的感觉。
这种痛苦几乎抽干这个乐天女孩全身所有的力气,令她根本无力站立,半跪着软倒在脏兮兮的草坪上,再不愿起来。她的心在这一刻,已经死了。
也许事情到这里结束,孟湘云从此以后可能就会将感情封闭,孤独过完自己的一生。可惜世上的事总是那么的玄妙,是你想躲也躲不开的。
就在她准备一心工作,忙的让自己忘记一切的时候,孟湘云遇见了以前的大学同学袁华,从他的嘴里得知了许文强的死讯。
“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
听到噩耗的孟湘云发了疯似的拦了辆的士就往许文强的家赶去,可惜房屋早已换了主人,她只得到了许文强表姐的一个手机号码。
“喂,请问是许文强的表姐吗?”
孟湘云立刻拨打了这个号码,在对方接通的一刹那急切的问道。
“我就是,你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疑惑的女声。
“我是孟湘云!”
方寸已乱的孟湘云完全是吼出来的声音。
“唉,原来是你!你最终还是知道了啊!这样吧,你先冷静一下。明天下午麓山路的永和豆浆见,我会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
“是你?竟然是你!”
看到表姐的一瞬间,孟湘云彻底的癫狂了。不因其他,只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表姐就是许文强最后一次和她分手时身边的那个大波mm。
“是我!坐下谈吧!”
表姐点了点头,面露痛苦的神色,回忆着那段不愿想起的往事。
原来两年前许文强的母亲被检查出了尿毒症,每天都要靠费用昂贵的透析来维持生命。听闻这个消息,本就很少上门的亲戚朋友更是连个影子都不见,许文强只有变卖房产来支付不菲的医疗费用。
“如果那时候爸妈肯拿出钱来救助舅母的话,或许文强就不会去换肾,也不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了!”
表姐捂着嘴,眼圈开始泛红。上一辈的冷漠并没有遗传下来,对于这个表弟,她还是十分亲近的,可惜那时也在上学的表姐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得尽最大的努力帮助许文强和孟湘云分手,将事情隐瞒下来。
最终的结果就是,即使加上卖肾的钱依然付不起高昂的费用,许文强的母亲还是离开了人世。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许文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整日酗酒度日,导致腰部伤口发炎,在一个夏天的深夜醉死街头。只有老天发出了些许的同情,刮来一张破旧的报纸,将那满是胡渣的脸掩盖起来。
呼——!耳边的烈风惊醒了回忆中的孟湘云。听完表姐的叙述,她彻底的呆掉了,在看到许文强的墓碑后,浑浑噩噩之间下意识的走到自己和强哥常来的岳麓山。
在遥想着和强哥一起在山上踏青,一起采摘着不知名的野花,一起坐在蓝天绿草之中烧烤,一起放着两人合力做出的风筝,又一起站在群山之中放声大喊,孟湘云心中的悲苦越发的郁结,终于下定决心跳下了万丈的悬崖。
“强哥,你坏死了!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小!人家至少也是b罩杯的啦!等着我哦,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狂风肆虐,孟湘云的身体像一片树叶般被撕扯的仿佛要散了架,她却完全没有痛觉般在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时,晴空上突然涌动起无数的乌云,聚集成一个黑洞不停的旋转。轰隆!黑洞深处瞬间亮起一道巨大的夺人眼目的闪电,正劈在孟湘云坠落的那个悬崖深处,好似能毁灭一切,将天地都划开了一道狭长的缺口。一道光柱连接起天与地的距离,在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合在了一起,重新回归到混沌的时代。
至此天现异象之后,怪异的事情接踵而来。先是在这个冬天里,不时有电闪雷鸣的出现,随后一场从北到南的大雪纷纷扬扬下来,给整个的华夏大地披上了一件纯白的毛衣。
或许是连老天都为这殉情的一跳而不甘,出现种种怪现象。而其中最诡异的就是悬崖之下居然遍寻不到孟湘云的尸体,甚至连血迹都没有一滴。
这一切的一切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是当她的坠崖照片在网上公布的时候,更是引起了好事者的热议,不过孟湘云的下落自此之后,永远的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
……
第一章 重生
“小姐,小姐!”
一个哭泣的声音传来。孟湘云慢慢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古装打扮的小姑娘正半跪在床边梨花带雨的叫自己。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在她那水嫩嫩的脸蛋上掐一把。不过床上躺着的这位倒是无暇顾及,正奇怪的打量着这个小姑娘。
“你是谁?这是哪里?”
孟湘云费劲的哑着嗓音说,发出嘶哑的声音,感觉喉咙里已经冒出了青烟。噢尼玛,伤不起啊,真疼!孟湘云心里骂着。
“小姐,小姐醒啦!”
姑娘见孟湘云醒来,也顾不得将眼泪擦干,兴奋着跑了出去。
哎,给我个话!这是哪儿啊,怎么跑啦?孟湘云一阵无语,只得僵硬的扭着脖子环顾四周,观察着陌生的环境。
入眼只见粉红的芙蓉帐,古香古色的摆设,墙上一张仕女图,署名居然是张飞张翼德?我勒那个去!靠近窗台的茶几旁还摆放着一架古筝,怎么看怎么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大小姐的闺房。
这,这!难道自己竟然穿越重生呢?经常看小说的孟湘云头脑里蹦出了一个时下流行的词语,隐隐还记得坠崖时好像是被雷电给劈到,结果就失去了知觉。
“湘儿,我的孩子,你总算醒啦!”
这时一位雍容华贵的古装美妇人疾步赶了进来,随后跟着的那位刚跑出去的小姑娘,此刻已没有了刚才的慌慌张张,不过那可爱的脸上仍然洋溢着高兴的激动。
妇人进来坐到床边,抱着孟湘云就哭出了声,
“傻孩子,你死了,娘可怎么活啊!你要不愿嫁,娘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爹把你嫁出去的!”
“咳咳,等,等等!停,停!”
孟湘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那波涛汹涌几乎令自己窒息的伟大胸脯,好容易才吐出一口气,
“你是谁?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天啊,湘儿!你连娘都不认识了?这叫娘可怎么活啊!”
妇人听了这话顿时悲从中来,又准备抱着湘云哭泣一番。
看着越来越近的硕大‘凶器’,孟湘云的额头冒出了道道黑线。刚才那缺氧的眩晕感觉还让其心有余悸,自然不想再尝试一次这样的‘幸福’!
就在她准备大喊‘不要过来!’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位提着药箱的大夫走进了屋,
“夫人,别太激动!先让大夫给湘儿检查一下吧!”
“不激动?我能不激动吗!要不是你硬逼着她嫁人,湘儿能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吗?你还有脸来看女儿,我苦命的湘儿啊!你给我出去,出去!”
孟母哭哭啼啼声中将中年男子,也就是湘云这个世界的爹往门外推去。
那大夫却是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径自走到床边给湘云搭起了脉。可见其名声远播,经常给达官贵人看病,这些富贵人家出现的糗事早已司空见惯,宠辱不惊了。
“大夫,怎么样?”
被夫人推推嚷嚷轰到门外的中年男子一见大夫诊断完毕,连忙关心的问道。
“哦,大人放心,小姐已经没事了!只要休息个一两天就好,不过她对于从前的事完全都不记得了,我想是由于刺激过度,得了暂时性的游魂症!”
大夫看了下中年夫妇微变的脸色,接下去话音一转,轻描淡写道,
“所以要先静养一段时间进行观察,尽量讲些以前的事给她听,以助其早日康复。切记不要太过刺激于她,以免病情反复,到时就药石无救了!”
“都怪你,湘儿,我可怜的湘儿啊!”
送走大夫后,妇人再次对着男人哭闹起来。本就全身酸软无力的孟湘云此刻就跟高烧40度似的,被吵吵的昏昏沉沉几近晕厥。
“出去!”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孟湘云干涸的嗓子里传来一声嘶哑的喊声。声音不大却是让中年夫妇和旁边哭泣的小女孩戛然而止,忙不迭的退出了房间。
“可儿,你就不要出来了!在房间里伺候着,有什么情况让门口的家丁告诉我。对了,多给湘儿讲讲以前的事,大夫说这样对她的病情有好处!我可怜的湘儿啊!”
门外,妇人仔细的吩咐着刚要出来的小女孩,唠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边数落着丈夫边依依不舍的离开,只留下名叫可儿的小女孩拿着刚拧干的手帕,在给湘云擦拭着脸颊上的汗渍。
“停,停!小妹妹,你是谁啊?这里究竟是哪里?”
根本不习惯被别人伺候的湘云连忙止住可儿的动作,第三次问起了同样的问题。
听到这样的问话,可儿的眼圈立马就红了,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呜,小姐!你不记得可儿了吗?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可儿啊!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要是早一点叫人,小姐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奴婢该死,小姐,你罚我吧,你怎么罚我都行,可儿只希望小姐能快点好起来,呜!”
“停,停,别哭了!”
本来因为清净刚缓了口气的湘云被这哭声搞的头又大了,连忙支撑着用手势制止了可儿的洪涝灾害,
“呃,那个可儿啊!我现在脑子乱的很,什么都忘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里的情况呀!”
“嗯!”
见小姐发话,可儿小鸡啄米般的用力点着头,开始讲起了这户人家的人和事。
从其嘴里,湘云知道刚才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自己这一世的老爸,哦,应该改口叫爹了,姓孟名轲,太宗时的状元,曾任礼部尚书,官居二品。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便宜老爸辞官归隐,奈何当今圣上苦苦挽留,只得自请为长沙知县,却是致力于境内岳麓书院的发展,全然没有重返京城的意愿,倒是落得一身轻松自在。
而自己的老娘娘家姓徐,未出阁前的闺名叫徐婉儿,是江南望族徐家的嫡系长女,不知道是不是胸大脾气也大的缘故,少女时代就以性格泼辣出名,素有江东雏狮的威名。
当今皇帝宋真宗知道其嫁给孟轲后,十分搞笑的赐了她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竟是比孟轲的品级还要高,那家伙一声吼起来,柳月娥什么的都只是浮云而已。
听到可儿这样细致的描述,湘云心里一阵的暴汗,她深刻体会到自己这便宜老爸孟轲是生活在怎样水深火热之中。虽然在前世,自己也经常欺负许文强,但与现在这位狮虎级的老妈比起来,纯粹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完全继承了老妈性格的孟大小姐在父母的娇惯下越发了行事乖张,在听闻父亲给自己张罗的与龙图阁大学士许嵩儿子的婚姻时,极力表示出反对。
可惜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做儿女的不愿意就能有用的道理,于是在抗议无果,反对无效的情况下,孟大小姐上演了这一出上吊自杀的戏码。
这人自然是真挂了,虽然又活了过来,名字也一样,可孟轲夫妇怎样都不会想到自己女儿会是一个从另外时空穿越而来的灵魂,此刻正在可儿的讲诉下逐渐适应着全新的身份。
“哦,现在这个朝代叫大宋啊!那是南宋还是北宋啊?”
湘云认真的捕捉着这个小女孩话中的信息,不时突兀的提出一些疑点或者自己的猜测,身体上的疼痛反而显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啊,小姐,这话不能乱说啊!这要是被人给安一个阴谋挑起国家分裂的罪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可儿大惊失色下,说起话来也是一惊一乍,深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
“咯咯!”
即使是躺在床上,湘云听了小丫头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是不禁好笑,有意议论些国家大事逗逗这个名字叫可儿,也确实很可爱的小姑娘,
“好啦,好啦!那我换个问题,大宋的开国皇帝是不是叫赵匡胤啊?他是不是在陈桥发动的兵变,从后周柴家的手中夺过的帝位啊?”
“啊,小姐!”
许是湘云说的事情太过于震撼,可儿已是忘了主仆之分,急忙的捂住了这位大小姐的嘴巴。
“唔,唔!呼,呼,可儿,你干嘛?”
好不容易掰开可儿的小手,湘云急喘了两口气,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小姐,皇家的事情不能随便乱说,这可是要杀头的啊!而且你说的又不对!”
可儿圆嘟嘟的小脸霎时变得一片苍白,被湘云的话惊的浑身发抖。
“啊,不对?那是怎样啊?”
孟湘云这时也犯起了迷糊,既然是大宋,不管是南宋北宋,所认的开国太祖都是一样的,除非是史书上的记载是假的。
难道这一段的历史被人为的给篡改呢?就在湘云胡思乱想之时,耳边传来可儿那细弱蚊吟又略带惶恐的声音。
大宋的开国太祖名叫赵光,擅使长拳和六合盘龙棍,虽然也是掌握了后周柴家的兵权,却是在灭了南唐之后才登基称帝的,与湘云所知的历史是完全不同。
天啊,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这样的消息让孟湘云直接愣在了当场,她知道自己不仅是穿越了,还穿越到一个不知名,可以说是架空的世界,她的历史知识完全作废。
“小姐,小姐,你怎么呢?你不要吓奴婢啊,小姐,呜!”
可儿摇着自己胳膊的哭泣声惊醒了思考中的湘云,她看着梨花带雨般的小丫头,心下不禁奇怪,
“可儿,你这么小的年纪,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是铁二爷讲的啊!铁二爷对我们下人可好了,他常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经常讲一些好听的故事给我们听!”
一提到这个铁二爷,可儿立马破涕为笑,眼神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铁二爷?湘云正在重复着这个陌生而有些熟悉的称谓时,外面就传来一阵沉重的敲门声。
第二章 决定
哇,好酷啊!湘云的眼里全是突突的红心,口水都已在心里泛滥成灾。原因无它,只是门打开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
看到这个男人之后,什么胡钧、什么孙洪雷、什么张寒予,统统都是浮云,只是浮云而已。伟岸的身躯、刀刻般的面容,尤其是那双深邃而刚毅的眼睛,都充满了一股男人的味道,标准纯爷儿们,铁血真汉子。
“铁二爷!”
可儿上前行了一礼,唤出了来人的身份。
“嗯!”
被称作铁二爷的男人犀利的扫了一眼旁边的小丫头稍稍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转到了躺着的湘云身上,走到床边目光霎时变得柔和起来,
“小姐,铁手看你来了!”
“铁…二爷?!”
“小姐,你?!”
湘云在疑惑的同时也引起了铁手的疑惑,因为在此之前的十八年里,对于铁手这位父亲忠心耿耿的手下,孟家大小姐始终都是以二叔相称呼,却是现在的湘云所完全不知道的。
“可儿,小姐怎么呢?她不认识我?”
铁手略微皱了下眉,沉声的问着旁边的可儿。
于是可儿将湘云得了游魂症的事又讲了一遍,这才消除了铁手的疑惑。
“小姐,铁手走了!过段时间铁手会再来看你的!”
知道湘云现在需要休息,铁手也不多言,道了声别就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看着离去的那个刚健的背影,湘云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心扑通扑通跳的更厉害了,却越发的惴惴不安。
自己这是怎么呢?刚为强哥殉情自杀,怎么可能又喜欢上别的男人,难道自己是个花痴,见一个爱一个吗?
“小姐,你怎么连铁二爷都忘记了啊?你以前不是最仰慕他,一口一个二叔叫着,甚至还说要嫁就嫁铁二爷这样的男人,为了他拒婚自杀,怎么现在好像无动于衷?我看铁二爷刚才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小姐,你没事吧?”
可儿不无担忧的望着湘云,暗想这位小姐病的还真不轻,连自己爱慕的人都忘了,看来这次的自杀算是白受。
呼!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孟小姐喜欢这个男人啊,难怪呢!哎呀,头好晕,好想睡觉哦!湘云突然觉得眼皮沉沉的,脑袋里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似的,在朝着可儿摆了摆手示意后,就进入了自己的梦乡。
咦,这是怎么回事?刚进入梦中,湘云就看到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哇哇哭闹的婴儿快速行进在乡间的小道上。
忽然间几个身穿黄色锦服的官兵拦住了去路,和那男子打了起来。男子在众人的围攻中杀出一条血路,仓惶而逃。
就这样打打杀杀一直追到了湘江边上,劲装男子终于被一群大内高手团团围住。此时的他全身上下十几处伤口,十足一个血人。
男子斜靠在江边的一座小木屋的墙上,血还在滴答滴答不停的流着,手中的钢刀早就卷了刃,怀里还抱着哭声不止的女婴,面对这些御前营的高手,可说是已被逼到了绝境。
“赵毅,别再反抗了!看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将怀里的女婴交给我,我在皇上面前保你一命!”
一个像是御前营统领的人上前一步,做着最后的劝降。
赵毅看着来人,仰天狂笑起来,面色看起来是无比的狰狞,
“彭天,你别做梦了!王爷全家都已经遇难,若是我连他最后的这一点血脉都保护不了,死后我又有何面目去见王爷!”
“赵毅,你不要执迷不悟!事到如今你还逃的掉吗?”
彭天沉下脸来,拔出腰间的佩刀,又逼上前一步怒喝道。
“王爷,赵毅对不住你!郡主的生死,只能看造化了!”
似乎是没有听见彭天的喝斥,赵毅喃喃自语着,看了看怀中的女婴,又将那方探出外面写着血书的锦帕往包被中塞了塞,这才嘲弄似的看向彭天。
“你找死!”
这样的无视让彭天恼羞成怒,在众多的手下面前,他又如何丢得起这个面子。这位御前营的统领当即不再言语,左脚猛一踏地,整个人就如旋风般挥刀向着赵毅冲来。
刀,乃百兵之祖,以刚猛绝伦著称于世。而彭天在刀艺上浸淫了十几年的功夫,这一刀劈去,用石破天惊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带起的罡风朝着赵毅的头颈呼啸过来,竟隐隐带起风雷的响动。
赵毅没有选择硬挡,而是将刀背横在面前,双刀接触时借助彭天的那股力量往后飞去,顺便将墙边的一个木盆踢到了江心。
糟糕!瞬间明白对方意图的彭天再想抢夺女婴,可惜为时已晚。赵毅轻轻一抛,女婴就落入了江心的木盆,没有丝毫的颠簸,稳稳的顺流而下。
彭天气急败坏的就命令手下往江中冲去,誓要追回女婴。赵毅则横刀阻在岸边,和十几个大内高手厮杀,延缓着他们的脚步。
而随着江水的流动,湘云的视线也离岸边越来越远,直到模模糊糊间看见十几把刀砍在赵毅的身上再次抽回,这个忠贞的汉子旋转着扑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秋日的阳光异常的毒辣,晃的人眼都睁不开。许是被光线照的不舒服,又许是饿了,木盆中女婴哇哇的哭个不停,吸引了远处一个画舫上人的注意。
就在啼哭之时,女婴就感觉一个黑影挡住了直射而下的阳光,紧接着嗖嗖的风声掠过,自己已经到了画舫,跟随着她的视线,孟湘云看到了一幕绝对震惊的画面。
因为船头站着的男人正是年轻时的孟轲,而抱着自己的则是一直跟随其左右的铁手。感受着女婴的感受,湘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孟大小姐会如此爱慕铁手,原来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
唉,孽缘啊!就在湘云哀叹之时,见到女婴的孟轲在发现那方写着血书的锦帕,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接过女婴后匆匆往船内而行,将其送到了夫人徐婉儿手中,
“夫人,夫人!快看,快看!”
“上苍怜悯,上苍怜悯!”
徐婉儿本来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娃娃时,当即紧紧抱着女婴喜极而泣,竟是面向东方,对着上苍重重的行了三拜大礼。
虽不是亲生,但收养了女婴的孟轲夫妇对其视如己出,比之亲生长子孟良还要宠溺,那家伙真的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声天之娇女都不为过。
伴随着女婴慢慢长大,湘云也逐渐了解到当初孟轲夫妇如此激动的原因。原来当时孟轲即将赴任长沙知县,本想单独前往,奈何已有四个月身孕的徐婉儿执意跟去,拗不过妻子的孟轲只能无奈答应。
岂料船行到半途突遇暗礁倾覆,作为贴身侍卫的铁手虽极力挽救,将孟轲夫妇抢上岸来,可惜惊吓过度,徐婉儿还是不幸出现血崩。
大夫抢救之下,徐婉儿保住了性命,奈何胎儿却屈死腹中,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生育。听闻此消息的江东雏狮一时昏厥过去,精神大受打击,一时间憔悴无比。
恰逢此时女婴出现,徐婉儿惊喜之余也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老天让其失去了一个孩子,却又送来一个慰藉她心灵的娃娃。
自此,不管孟轲步步高升直至礼部尚书,还是最后自请为长沙知县,徐婉儿都会命下人在家里整理出一间佛堂,每日诵经念佛,虔诚之至。
而女婴也一天天的长大,在家人的呵护下,成为了娇蛮无理的孟大小姐。只有在铁手出现的时候,这个疯丫头才会红着脸轻唤一声‘二叔’,变成一个温柔矜持,知书达理的小女孩,表达着对于这个男人的爱慕之情。
正因为如此,当孟轲与龙图阁大学士许嵩定下亲事时,这位孟大小姐才会誓死不从,走上了上吊自杀的这条杯具之路。
感受着孟小姐内心的痴怨和那临死时的痛苦,湘云忽然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猛然间惊醒,一边掀开被子不住的喘着粗气,一边平复着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睡在隔壁外间的可儿听到动静,穿着亵衣就跑进来,在看到湘云满头大汗,急促的呼吸时,顿时慌了神,转身就往外跑准备叫人,却是被躺着的湘云一把拉住。
“没事的,可儿!不用惊动我爹娘了,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湘云轻描淡写的说着,心中已是翻起一阵惊涛骇浪。对这个梦,她至少确定了80%的真实性,在梦醒那一刻,这个刚刚穿越的美女就感觉自己和那位孟家小姐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虽然没有完全获得其记忆,却也在模模糊糊之间大概了解了她的生活经历。
就这样,湘云愣愣的看了看可儿,鬼使神差的念起了血书上李煜《蝶恋花》中的两句词,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小姐,你说的是什么啊?”
可儿一脸的茫然,即使从小就跟着孟家小姐断文识字,但完全没有读过李煜词赋的她还是满头雾水般什么都不懂。
“不懂就是不懂,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睡觉吧!”
湘云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所想。
她却是不知道,就在她闺房的屋顶,一个黑影已经匍匐很长一段时间。只见他低声自语了一句‘原来是她!’,随后便飞快的离去。
闻风赶来的铁手一个纵身上了屋顶,可是在看到黑影几个起落远遁而去后,并没有追赶,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钩月,挂在苍穹,却是越发的清冷了。
第三章 下令
大宋,京城。
天禧五年腊月。
此刻已是深夜,凄厉的寒风渐渐大了,带起阵阵可怕地啸声,远远地从无人的旷野中刮过来,袭虐着京城的一切。
就在这越刮越烈的狂风里,原本还晴朗无云的天空,开始聚集起一片片漆黑如墨的乌云,天色也开始变得阴悒黯淡。
在极短的时间内,乌云就拉起一道长长地布幔,将整个天空遮掩住。月亮不见了,星星也不见了,苍茫的大地上,黑暗充斥其中,无边无际。
就连大内皇宫也不例外,仿佛被一块大的没边的布幔笼罩着,四周全是一片漆黑,透不出一丝亮光,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间,就见天上的布幔裂开了一条缝,像是被明晃晃的刀口划过一样,一道闪着淡蓝色光芒的闪电带着强绝如星球爆炸般的气势直击而下,正劈在一座宫殿的屋檐上。
无可匹敌的能量恍若利刃似的,将屋角齐崭崭的切下一块来,那雕成嘲风模样的石像重重的砸在地上,摔成无数的碎片。随即那光照亮了天空,照亮了大地,照的整个京城如同白昼一般,净化着一切的一切。
“哇—!”
似乎是被雷电所惊,一位身着黄袍的老人忽然从床上弹起,咳出一口鲜血,随后可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皇上!”
一个双鬓斑白,嘴上无须的公公急切的朝屋外喊道,
“快传太医!”
不一会儿,六位太医鱼贯而入,诊脉的诊脉,扎针的扎针,忙了好一阵才将当今的皇帝宋真宗赵恒抢的回过神来。
“皇上,皇上!”
老太监跪在床前,急切的喊道。
宋真宗赵恒虚按了一下他的肩,随后目光转向了跪着的六位御医,
“士瀛,朕的身体怎么样?”
“皇上正值壮年,龙精虎猛。目前只是偶感风寒,调养半月即可药到病除!大宋江山在皇上的治理下必将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跪在最前面的杨士瀛双手一拱,开始了一长串的歌功颂德。
躺在床上的赵恒脸色陡的一变,随即久居上位的气势发散出来,压迫的杨士瀛和其余人等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刚说的话戛然而止。
“士瀛,你入宫几年呢?”
似乎是呼吸有些困难,赵恒咳了两声,这才好不容易问出一句话来。
“回皇上,微臣入宫已有二十载!”
杨士瀛不明白这位当今圣上的意思,只得战战兢兢的答道。
“二十年了!二十年你还不了解朕的脾气吗?”
赵恒突然间抬起头,眼睛里射出慑人的光芒,心中的杀气毫无收敛的压在了杨士瀛的身上,
“老老实实告诉朕,朕究竟还有多长时间?”
“皇上,臣,臣万死!”
杨士瀛这位当朝最有名气的太医直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不自觉的匍匐在地颤抖着,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丝丝冷汗,
“皇上之病已深入骨髓,司命之所属,非药石所能治!最多,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臣无能,臣罪该万死!”
“臣罪该万死!”
随着杨士瀛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其他御医也是匍匐在地,不住的请罪。
杨士瀛的话彻底粉碎了赵恒的希望,这位宋真宗一泄气,脑袋重重的落下,心里已是一片死灰。
“皇上!”
老太监大惊失色,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
赵恒挥了挥手,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臣等告退!”
杨士瀛和其他五名御医终于缓缓舒了口气,惶恐着退出了房间。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位真宗皇帝真要是在临死前拉几个人陪葬,那他们还不都得郁闷死。
“善堂啊!”
“奴才在!”
“你去把德著找来!”
“奴才遵命!”
老太监刘善堂得令后,走到门口吩咐下去,早有御前侍卫奉命通知。不一会儿,八贤王赵德著匆匆赶来,跪倒在床前口呼万岁。
“扶我起来!”
赵恒伸了伸手。老太监刘善堂不愧是服侍了几十年皇帝的人,连忙和赵德著一起架起了赵恒,同时一个眼色下去屏退了不相干的人。
“德著,泽世还没有消息吗?”
赵恒不住的咳嗽,好长时间才停下来问道。
赵德著和赵恒一样,都是长脸高鼻梁,但由于继承了母亲的长相,有着一双大眼的他比起赵恒来倒是帅气了许多。
坐在床沿的这位八贤王此时一脸的沉重,考虑了下不得不叹了口气,
“皇兄,二皇子的行踪在两湖一带出现过,微臣已派人追查,不过尚需一段时间。”
“德著,你要快点找到泽世,我只有半年的时间了!我怕晚了,大宋社稷有变啊!还有帮我打听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她的怀里应该有一封血书,上面有两句词,咳咳,是李煜的《蝶恋花》,咳咳,‘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咳咳……!”
虽然刘善堂在后面不住的捶背,赵恒还是一直咳嗽,从他的表情看来,显得非常急迫。
“是!皇兄,目前政局不稳,蒙兀和西夏虎视眈眈,而宁王殿下文武全才,颇有治国之道,何不早立太子,稳定朝纲,同时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赵德著站起身来,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赵恒一听这话,顿时挺直了腰杆,神色大变下几乎是用着所有的力气喊出声,
“不,绝对不行!谁做皇帝也不能让赵刚去做,否则,咳咳,否则大宋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万劫不复的境地’这几个字久久的反复着,甚至连屋外隐隐都能听到。可惜随着雷电的劈下,磅礴的大雨在初冬的夜晚倾盆而下,将那声音彻底的掩盖掉了。
然而就在这样的深夜里,一个小太监却是冒着刺骨的寒雨急冲冲的往宫外赶去,径直来到一座宅院前敲起了大门。
那雨下的越快,小太监敲的越急,而朱红色的铜门则是缓缓而开,将小太监让了进去。大门之上是一块黑的发亮的铜匾,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宁王府’。
“王爷,小贵子来报!”
大厅内,一个三十多岁的玄衣劲装男子躬身向着身着黄服的年轻人说道。
宁王赵刚则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师椅上喝了口茶,这才徐徐问道,
“袁泽,出什么事了?”
“回王爷,小贵子说宫中传来消息,今日天有异象,皇上吐血,已是油尽灯枯,只有半年的阳寿了!”
袁泽的眼神中满是兴奋之意,说话的语气快了许多。
闻听此消息,赵刚也是坐不住了,放下茶杯来回的踱着步子,竟是喜形于色,
“什么?好!这个老不死的终于快要死了!半年,还有半年,我就可以登基为帝。到时候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哈哈哈哈哈!”
“不过,王爷!”
犹疑了片刻,袁泽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上在之后就召见了八贤王,具体谈了些什么,却是打探不到!”
笑了一半的赵刚就像是被鱼刺卡住了一样翻起白眼,连咳了三声这才缓过劲来,
“哼,那又怎么样!八贤王?他真以为自己叫赵德著就什么事情都能罩得住呢!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罩?”
“可是,王爷!八贤王手中有先皇御赐的金鞭,上打昏君下打谗臣,不太好对付啊!”
听着赵刚不屑一顾的口气,袁泽不无担心的提醒道。
“御赐金鞭?!”
赵刚重复着这四个字,身上油然而生一股霸道的强势气息,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锋利无匹,割裂着敢于阻挡的一切元素,
“袁泽,给我好好盯着赵德著,打探出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我就不信,等那个老不死的挂了之后,八贤王的那柄御赐金鞭还能比我这正统的皇位继承身份管用!”
“是,王爷!”
没有多余的话,袁泽已经知道自己主子的决心,当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属下参见王爷!”
突兀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只是房间一角不被注意的地方现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半跪着朝赵刚行礼。
“蝶雪,你那边有什么情况?”
赵刚说话间又坐回了太师椅,端起茶杯浅饮着。
“王爷,暗影来报,已经打探到那个女子的下落!”
蝶雪站起后躬身答道。
“哦?”
屁股还没有坐热的赵刚又‘腾’的一下站起来,
“快说,那个女子在哪里?是谁?”
“回王爷,那个女子却是长沙知县孟轲的女儿孟湘云!”
蝶雪面无表情的说着。(主要是带着面纱,看不到表情,不过从冰冷的语气中也能想象得到)
“孟轲,孟轲……”
赵刚背着双手,来回的踱着步子,嘴里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半晌大笑起来,
“好一个孟轲,好一个以退为进!原以为他五年前的辞官是为政敌所迫,没想到啊,没想到,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蝶雪,告诉暗影,将那女孩灭口,不要留下痕迹!”
“属下遵命!”
蝶雪半跪下来应声的同时,赵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孟轲夫妇不要轻动!他们在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以后或许能成为我的助力!去吧!”
蝶雪这次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后退了几步,就消失在出现的那个角落里。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久就变成了粗密的丝线,带着空气中的寒冷,从天空倾泻下来。银丝样编织成一面大网,笼罩着整个京城。在水珠的侵袭和溅射下,到处都是白雾般茫茫的一片。
雨更加的大了,好像桶里倒出来的一样,冲洗着大地上的一切。雨水混合着垃圾和碎土流进了护城河。原本狼藉不堪的地面被刷洗的异常干净,生活的残酷和邪恶的阴谋被暴雨深深地掩埋在底下,只有那浑身湿透的乌鸦还在不屈的叫着,控诉世间的冷暖与不公。
第四章 偶遇
“唉,好无聊哦!”
孟湘云伸了个懒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发呆。
来到孟府已经有两天,各种补品在孟母的安排下可着劲的糟践在湘云的肚子里,算是白瞎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这样的进补下,湘云的身体早已好的七七八八,于是她开始了熟悉孟府的行动。三天,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她就对整个孟府了如指掌。
凡是走到陌生的地方,湘云就会让可儿介绍一番,遇见不熟悉的人,也是让可儿细致的告诉自己。这样一来湘云在进补的同时,可怜可儿整整瘦了一圈,连圆嘟嘟的小脸都差点瘦没了。
好在湘云良心发现,将补品全都拿来滋补这个小丫鬟,这才将那可爱的圆脸又补了回来。可闲来无事的湘云根本就不是个能静下来的主,在闷的发慌的时候,开始带着可儿踏足整个长沙城。
可以说只要能想到的地方,她们都去过,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她们也都去过。就连妓院,湘云都是强迫可儿跟她自己女扮男装,去里面过了一回大爷的瘾。
去那里湘云倒是没什么,却是苦了可儿。小丫头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发育的相当早熟。胸前的丰满即使和孟母徐婉儿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这样的凶器要完全束住不让人发觉,可想而知受的罪有多大。
要不是老鸨知道她们的身份不敢开罪,恐怕早就上演一出逼良为娼的戏码了。
相比之下湘云就极其郁闷并轻松着了。在前世她就是属于发育不良的类型,穿越过来后融入了孟家小姐的身体后,却发现这位小姐更加过分,完完全全就是个飞机场,比之男人也有所不如,这样的打击如同便秘一样让湘云足足憋屈了好几天。
“小姐,该去的地方我们都去过了,你就放过奴婢,在家休息一天吧!”
可儿看着发呆的湘云,苦苦哀求着。她知道这位大小姐别看有时候发呆,只要她想到去哪那是拔脚就走,一点犹豫也没有。
前几天这位大小姐就像是脑袋进水般想要去岳阳看看做知县的大哥孟良,吓的可儿赶紧通知老爷准备轿子,谁知只是到城外体验了一把农家乐,让大家虚惊一场。
而在这半个月,孟轲是每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在接受老婆徐婉儿的政治教育,一切以女儿为中心,以女儿的开心和喜好为两个基本点,对于湘云的所有要求自然是要风给风,要雨给雨。
“我决定了,今天就去岳麓山踏青!”
湘云很突然的站起,又很突然的说出这样的话,像极了某部电视剧里的脱线女王。
可儿沮丧的撅起小嘴,知道自己的劝解压根就变成了浮云,不过还是做着最后的努力,
“小姐,就我们两人吗?可是岳麓山那么大,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啊?”
“坏人?咯咯!本大小姐可是天生丽质、楚楚可怜的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惹我,姐我玩死他,哦吼吼吼吼!”
话没说完,湘云已是很没有淑女形象的双手掐腰狂笑不已,看的可儿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岳麓山下,爽朗的天空给了湘云一个爽朗的心情,她踩着山中的小路,不禁唱起了前世一首踏青时经常听到的歌曲,可惜由于五音不全,怎么听怎么感觉像是气球漏气的声音,将整个优雅的气氛破坏的是一干二净。
丫鬟可儿只得在让人通知了老爷后,紧紧的跟在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身后。这个小丫头总算知道了小姐改变后的脾性,那就是个能捅破天的主。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至于安全和善后的工作,还是让老爷头痛去吧。
“神啊,赐给我一个帅哥吧!”
花痴般的湘云又开始发着神经,对着天空愣神。
“可儿,可儿,你闻闻,好香啊!”
唉,小姐的游魂症还没好啊!
正胡思乱想间,湘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可儿跑去一看,就见自家小姐的手中正拿着一束奇怪的草在嗅来嗅去,那草上的香味四溢开来,还在远处的小丫头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芸芸香气。
望着那形似冬青,只是叶子头部微微尖起的植物,湘云也是一阵的好奇,
“可儿,你知道这是什么草吗?怎么这么香啊?”
“小姐,奴婢从小就没读过什么书。你都不认识,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可儿昂起圆嘟嘟的小脸,一副郁闷的表情,却是用着自己小小的琼鼻贪婪的吸着香气。
湘云顿时一阵气结,正要发作的时候,忽然间发现树林中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有人在这个时间段正在进行晨练。
本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可奇就奇在湘云在看见那人的样貌时,就如同石化般立在当场,眼泪止不住的从脸庞上流下,嘴里始终呢喃着两个字,
“强哥!”
“小姐,小姐,你怎么呢?”
看着那张哭泣的脸,可儿一下子就慌了神,搞不清楚状况的她抱着湘云的胳膊使劲的摇着,眼圈红红的差点也跟着落下泪来。
“啊,是啊,怎么愣住了!快,可儿,跟我去追他!”
湘云回过神来,这才焦急的拉着可儿往树林里跑,可前面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影。
“强哥,你在哪里?强哥,强哥!许文强!”
一声声呐喊在山谷间回荡,惊起鸟雀无数。湘云用女生的嗓子喊出了男人的音量,可惜在整个岳麓山的丛丛深林中却显得那样的渺小,那样的微不可闻。
“嗯?好像有人叫我?”
山间的某条小路上,一个正在跑步的白色身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犹疑着停下脚步,
“怎么可能,这里除了学院,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况且还是个女生,名字相似吧,又或者是书院门口的那群了!”
身影笑着摇了摇头,抬起脚步继续自己的锻炼。
虽然白色身影没有理会湘云的呼喊,不代表其他人就不理会。正在深林里砍柴的张家三兄弟张大、张二、张三就同时停下了手中的斧头,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大,大哥,我好像听见一个女子在喊人?”
张家兄弟的老三愣头愣脑,结结巴巴的对自己的大哥说道。
“嗯,我也听到了!老二、老三,走,一起过去看看!”
张大点点头,已是脑袋一甩,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神色,急冲冲的先行一步了。
难道是我的幻觉吗?喊了无数声之后,嗓子冒火的湘云终于没有了力气,摔倒在山道上。可儿急忙上前扶起她,却见这位孟家的大小姐已经哭成了一个花猫脸。
重新站起来的湘云两眼无神,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悬崖。可儿则紧紧抱着她的胳膊,生怕这位失魂落魄的主子一不小心就跳下去,那自己也只有陪葬的份了。
太阳毫无遮挡的照着大地,虽然越发的白炽,却在这样的冬天里,给人一种强烈的生冷感觉。就连宽阔的湘江都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寒意,收起了汹涌湍急的浪花,变得平静了许多。
望着远处缓缓流淌的湘江,湘云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跳崖,想起了和许文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欢笑,也有痛苦,最刻骨铭心的自然是那印在灵魂深处浓浓的爱。
“原来是两个女子,看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这下我们发财了!老二、老三,拿好斧头跟我去打劫!”
张大眼里的兴奋自打见到两女后就变成狂热的血红色,在尾随了很长一段路后,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招呼自己的兄弟准备实施抢劫的勾当。
“等,等一下,大哥!”
张三却是扯了扯自己大哥那满是补丁的衣服,流着口水说道,
“大,大哥,打,打劫之前,能不能让,让我先劫,劫个色?”
“啊劫,劫你个头!”
张大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张三的脑袋,大骂着气道,
“那女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抢点钱倒是没什么关系!你要真是劫了色,人家悬赏捉拿,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再说等我们抢来了银子,随随便便就能买几个女子回来做老婆,你就等不及呢?”
张大正骂的兴起,突然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杀气笼罩起来,双腿一软竟是跪倒在地上,抖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阵肃杀的冷风吹过,带起片片树叶,翻卷着洒落地面,如同生命的流逝一样,让人从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直达头皮。
浑浑噩噩的湘云也被这风冷的惊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呢?难道还要再跳一次崖不成!不,绝对不行!自己已经看到了强哥,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去!既然老天让我穿越到这里,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找到强哥,轰轰烈烈的爱一场!爱他个天翻地覆,爱他个海枯石烂,爱他个一万年无怨无悔!
这样想着,湘云看了看被狂风吹落悬崖的一颗颗小石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来就准备回家动用老爹的力量寻找许文强的所在。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就感到一股冷到极致的杀意,刺激的这位刚刚找到目标的女子全身的寒毛根根乍起,却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她不想动,也不是可儿拉着她不让她动,而是湘云实实在在的看到了一个黑衣人,确切的讲是黑衣人手中的那把长剑。
长剑一看就是锋利异常,即使用杀人不见血来形容也不为过。此刻剑尖被阳光直射的泛出深冷白光,在湘云的瞳孔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五章 刺杀
“啊——!”
看着近在眼前的剑尖,湘云神经紧绷,不自觉的大叫出声。
来人则根本不为所动,长剑更加快捷的刺去,却在瞬间不见了湘云的身影。难道是个高手?黑衣人心中暗惊,不禁回头望去。
这一眼让他松了口气,原来湘云是被吓的躺倒在了地上,才生生躲过这必杀的一击。只要回头再补上一剑就好!黑衣人想到此右脚用力下踏,旋身就要顺势反扑。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脚却踏在了空气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着力的地方。黑衣人这才下意识的往下看去,原来自己已经跳离了悬崖之外,底下就是黑洞洞的万丈深渊。
就算是武功高强,他也并没有达到成仙的地步。黑衣人很本能的扑打了两下,悲哀的发现自己不是一只鸟,没有长什么翅膀一类的东东,只得遵循着自由落体运动的规律,朝着深渊里坠去。
“啊——!”
一声远比湘云的叫声更加凄厉的呼嚎从下面传上来,宣告着黑衣人悲催的命运。
“啧啧啧,唉,何必呢!”
湘云探头往崖下望了望,除了一片漆黑,其他什么也看不到,不禁大摇其头,说起了风凉话。
“小姐,我们快走吧!我怕这里不安全!”
可儿在一旁拉了拉衣角,提醒着湘云要尽快返家。
湘云点点头,也想趁早离开这个杀机四伏的地方。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其转身的时候,又是一个黑衣人,又是一把长剑,依旧迅捷无比的朝着她突袭而来。
“还来?!”
有了经验的湘云镇定了许多,依样画葫芦躺在地上,躲开了这一剑。然而这一个黑衣人没有犯刚才同伴的错误,而是堪堪在崖边停住,脚尖一转已是举起手中长剑,狠狠的向着地上的湘云扎来。
“救命啊!”
看着在自己眼前渐渐放大的剑尖,湘云终于面露惧色,她可不想刚活过来又再次香消玉殒,于是开始拼命狂叫着发泄心中的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兀的出现了一只平凡无奇的手掌,紧紧抓住那势在必得的一剑。那剑停在半空,无论黑衣人怎么样用力,却是难进半分。
“少林龙爪手?!”
黑衣人惊呼一声,随即冷静下来,左手拔出一把匕首,反手朝着这只手的主人挥去。
“算你识货!束手就擒吧!”
铁手不置可否的回了句,算是确定了对方的惊呼,之后才不疾不徐的掐住对方挥过来的手腕往前一推,只听咔的一声,那手腕已是断了。
不过黑衣人仿若对疼痛根本就没有感觉,一个前空翻迅即无比,脚后跟从下往上狠狠的砸向铁手的下巴。
铁手脸色霎时变得极其难看,抬起一脚正踹在黑衣人翻转过来的小腹上。黑衣人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去,重重的砸落在地。
黑衣人看着跌落在眼前的长剑,撑了几下想要爬起拿剑再战,却是力有不逮,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伤的极重。
“哇…唔,唔!”
被这血腥的画面吓得刚要大叫的张三被眼疾手快的张大瞬间捂住了嘴,顿时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三兄弟的心里想的倒是一样,打劫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弄不好就是缺胳膊少腿玩完的下场,还是砍柴踏实,虽然挣得少,但至少没有死亡的危险。这样想的三人竟是跪在地上朝远处爬去,连一丁点的声响都不敢发出。
“可儿,你先送小姐回去,我随后就来!”
铁手向着树林里看了眼后交代一句,就径直往黑衣人处走去。
“哼,败在少林龙爪手之下,我无话可说!但想从我嘴里套话,没门!”
黑衣人听到脚步声渐近,知道铁手过来,撂下一句狠话后猛的一使劲,倒在地上没气了。
情知不妙的铁手连忙将黑衣人翻转过来,却发现其嘴角挂着刚流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显然此人咬碎了口中早已藏好的毒药,自杀身亡。
铁手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对黑衣人的身体进行仔细检查,以期能获得重要的线索。在翻遍了尸体后,除了一些必备的碎银和杂物,铁手只找到了一块金色的腰牌,上面写着两个字——御前!
然而见到这块小小的腰牌后,铁手的脸色立马变得铁青,立刻停下了搜索,连尸体都没顾得上搭理,就急匆匆的飞掠下山。
岳麓山上,寒风依旧在吹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风不但没见小,反而有越来越猛烈的趋势,激荡在山谷之间,如同无数怪兽在嘶吼一般,震的周围的群峰都仿佛在微微颤栗似的。
就在刚才激斗的悬崖之下,一株迎客松从半山腰的峭壁缝隙里钻出来,笑傲凛冽的寒风,证明着生命的不屈和顽强。
就在这棵迎客松的主干上,出现了一副套着绳索的勾抓,深深的抓进枝干内,使的整个迎客松上下摆动,情形说不出的诡异。
那勾抓上的绳索一直垂下去几十米,直到尽头却被一只手抓着,细看之下,正是那名刺杀不成,反而落崖的黑衣人。
此刻的他全身的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就连皮肉都被划出了n道血口,在烈风中瑟瑟发抖。不仅如此,在惯性作用下,黑衣人还在左右摇摆着,在不知道多少米的深渊上荡着秋千,当真是爽到了极点。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烈风的呼啸就像是唱起了那首悲催的《白毛女》,完全印照出黑衣人此刻欲哭无泪,想要松开手掉下去,死了算了的心境。
而在那山间小路上,湘云却是根本无视了寒风的吹掠,脑海里只有赶快回府这一个念头,因为只要回府,她就可以借助老爹的力量查探许文强的所在,虽然没有什么把握,但至少要比自己找可能性来的更大一点。
“小姐,小姐,等等我!”
跟着湘云那急促的步伐,可儿渐渐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虽然作为一个丫鬟,做的事情比较多,可现在看来体力有可能是人的天赋,至少她现在已经追不上湘云的速度,被越拉越远了。
“可儿,快点!你要是赶在我前面回到家,你看中的那只兔兔,我就替娘做主抱回来养!但是你要是落在后面,嘿嘿,给我仔细了你的皮!”
看到希望的湘云此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怀春的少女,连《红楼梦》中的经典语句都给整了出来。
“啊,小姐!别跑那么快啊,人家吃不消了啦!”
有了自家小姐的许诺,可儿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像是吃了兴奋剂般,刷的一下从后面追上来。就这样二女朝着孟府的方向开始了马拉松似的赛跑。
这样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使得长沙城附近的民众一饱了眼福。尤其是可儿那上下起伏晃荡,在这一刻,什么36d,35e,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浮云,只是浮云而已。
那一片雪白的波涛汹涌,吸引着无数道惨绿色的光芒,让身处内陆的长沙城,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海景。据后来统计,当天长沙这里晴空万里,可地上却是湿漉漉的,全是人们的口水,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而最为悲哀的是,这一天因心脏病突发,心肌梗塞,缺氧窒息,撞墙失足而死的人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成为长沙几十年以来最为悲惨的一天。
“老爷!”
孟府的大厅,急切间赶来的铁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那金色的腰牌递到了孟轲的面前。
“铁手,什么事这么急啊?先坐下来陪我喝杯茶!”
孟轲慢悠悠的接过腰牌,这几年政事清闲,百姓安居乐业,他这个知县倒是没什么事可忙,久而久之,这性子也就磨的慢了下来。
然而当他看清腰牌上那‘御前’二字时,顿时勃然变色,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
“铁手,跟我去密室,将详细的情况说一遍!”
一间昏暗的石室内,煤油灯被油油的点燃,照亮了一片不大的空间。铁手抱着拳,将岳麓山上发生的刺杀事件叙述了一遍。
孟轲默默的听着,半晌才轻叹了一口气,
“御前,御前!十八年了,没想到十八年后还是被那位爷查到了!这可是那位爷的亲身骨肉啊,他怎么能下的去手?!”
见孟轲激动的拍着桌子,铁手再次抱拳,
“老爷,请听属下一言!御前二字代表的,只是禁军中的御前营,能调动这股力量的,可不仅仅只有那位爷一位啊?”
“不是他还能有谁!”
孟轲哀叹着站起,从身后布满灰尘的架子上取下一个上了锁的铁盒。铁盒被打开后,一方锦帕叠的整整齐齐的印入眼帘。
孟轲将这张锦帕在桌上轻轻展开,只见上面绣的并非什么‘在地愿为连理枝,你好我好大家好’之类的柔情密语,而是用鲜血写成的两句话,‘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赫然正是湘云梦到的那方锦帕!那南唐后主李煜所作的《蝶恋花》!
“老爷,现在怎么办?是否要保着小姐先躲上一阵子?”
见孟轲沉默不语,铁手给出了自己的提议。
“唉,不用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孟轲摆了摆手否决了这个提议,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看来是小姐回来了!”
铁手本来阴霾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眼睛里满是宠溺的目光。
“出去看看!”
孟轲则是将锦帕重新放回到铁盒中收好,和铁手一起走出了密室。
第六章 查寻
“爹,爹!快,快!”
刚一踏入府内,湘云连气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就急急忙忙的往大厅窜去。
“湘儿,你一个姑娘家,整日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孟轲刚从密室出来,就看到湘云披头散发的跑进来,顿时气恼的板起脸来。
“爹,先不说这个!我找你有急事,你帮我找一个人!”
湘云直接无视掉了自己这便宜老爹那生硬的表情,反而是发挥出死皮赖脸神功对着孟轲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
孟轲又哪能忍受宝贝女儿的死缠烂打,不一会儿就头大如牛,举双手缴械投降,
“说吧,你要找谁?”
“太棒了,老爹,我爱你!”
湘云很没有形象的在她老爹的脸上啄了一口,随即边想边说道,
“他很有男人味,脸长长的,鼻子挺挺的,眼睛大大的,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人心里的想法。还有还有,他笑起来好迷人,帅的都没有办法形容了!老爹,你快帮我找,帮我找!”
“湘儿啊,这个人就不用找了吧!”
孟轲慢悠悠的说着,眼光浮有笑意的朝旁边瞥了瞥,
“你说的那个人不就是站在你身边的铁二叔嘛!”
“老爷说笑了!”
铁手一听这话大汗不止,头上就感到有n只乌鸦飞过,在那嘎嘎的叫着。
“哎呀,爹,不是二叔啦,人家跟你说正经的!那人比二叔白多了,也年轻很多,应该,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即使是从穿越过去的人,湘云依然是没有练成什么金钟罩铁布衫,被老爹的玩笑闹了个大红脸,于是又耍起赖皮神功,拉着孟轲的胳膊就往地上坠。
“好,好,女儿长大了,知道自己找如意郎君了!但你要为父找人,总得告诉为父他是谁吧!”
孟轲被女儿的神功彻底打败,不得不苦笑着问起了那个要找的人。
“他叫,叫……我不知道!”
湘云兴奋着从地上蹦起来,刚要将许文强的名字喊出来,却陡然想起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么许文强还有可能叫许文强吗?
想到这里,她难掩失望的神情,高兴的情绪刹那间烟消云散,落寞的松开父亲的胳膊,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湘儿,你都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你叫为父上哪去找啊?”
孟轲看见女儿失落的神态,一时间也是皱起了眉。
“小姐,别急!或许找一个画师按照你的描述将那人的相貌画出来,也未尝没有找到的希望!”
见湘云不开心,铁手在旁插了句,顿时让众人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对啊,这法子好!我怎么没想到呢!湘云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刹那眼睛一亮,拉起可儿就往外跑,竟是亲自去请画师了。
“唉,这孩子!”
孟轲望着那远处的背影,摇摇头一阵苦笑,再看向身旁的铁手时,忽而心中一动,
“铁手,你今年多大呢?”
“属下三十有九!”
“是吗?你也要到不惑之年了啊!你跟了我二十年了,也该娶妻生子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老爷我给你做媒!”
铁手一听这话,知道孟轲是因为刺杀事件的发生而想到京中的那人,怕自己一旦有什么意外,后继无人,心下感动之际,抱拳道,
“老爷说笑了!属下是少林派俗家弟子,习的是童子功和龙爪手这两项绝学,终生不能娶妻,注定一生孤独!不过老爷放心,属下已将孟府当成了自己的家,即使事有不逮,属下也一定护得夫人和小姐的周全!”
孟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望向院中忙碌的下人们,心情颇为惆怅。孟府的人们仍在过着安详宁静的生活,甚至是以进入孟府而暗自庆幸,丝毫不知道一旦京中那位爷展开行动,他们将会是怎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接下来自然就是看湘云进进出出的忙碌了,有了她的折腾,孟府也是注定了鸡飞狗跳的结局。在画师按其描述画出许文强的人像时,就到了下人们杯具的时候。
一个个都被派出去寻找画像上的人,奔波于长沙城内外,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无疑又加重了一份负担。
这时诵佛念经完毕的孟母也被惊动了,闻听此事很是好奇的从下人手中取过一张画像来,乍看之下不由皱起眉头,快步走进大厅,
“老爷,我看这画像中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是啊,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夫人拉开画卷,孟轲也是讶然的站起来,头脑里思索着这人的来历。
正在这时,铁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旁抱拳道,
“老爷,夫人,我想起来了!画像上的这人和龙图阁许大学士家的那位公子确有几分相似!”
“嗯,的确,是他!”
经过铁手的提醒,孟轲也是确定了画中之人的身份,可是随即便想到了一个问题,突然间愣住了。厅内的三人彼此互望了一眼,都在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瞬间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可能是他!”
孟轲断然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怀疑的肯定。
“应该只是有些像而已!”
孟夫人也是点点头,附和着。
因为他们想到的那位正是湘云坚决反对,甚至自杀以明志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来老公许家的大公子。
虽然许家公子来府上做客时,孟家小姐赌气在房中未出来,但画像却是看过的,不可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满长沙城去找。
他们却不知道此湘云早已非彼湘云,虽然在梦中得到了孟家小姐的记忆,但迷迷糊糊之间不要说看清一张画像,单是那引不起任何兴趣的陌生人,湘云就不会关注分毫,又怎么会知道她要千方百计想要寻找的强哥就是其悔婚的对象呢!
而孟家小姐悔婚自杀的消息在整个长沙城都是轰动一时,孟轲三人的想法也正是孟府下人和整个长沙城民众的想法,所以在对着画像查寻人物时,众人一个个即使心存疑虑,也是很自动的忽略了许家的那位公子。
毕竟谁都不想在这时候去触这位大小姐的霉头,说不定到时候赏钱没拿到,还白挨一顿板子。可惜的是这一切湘云并不知情,她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肠子都能悔青了。
三天,足足找了三天,湘云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终于发展到最后的郁闷失望。偌大的长沙城几乎被她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有强哥的下落,这不得不说是一件让其极其恼火的事情。
强哥,你到底在哪里?湘云坐在院子里,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心思却已经扶摇直上,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不行,绝对不行!老天既然给了我重生一次的机会,还让我遇见了强哥,我就再也不能错过!上辈子的杯具决不能再重演,我一定要找到强哥,好好的,快乐的过完这一世!总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心中的一丝犹豫在瞬间被湘云丢到了爪哇国。旁边一直担心着小姐的可儿突然发现湘云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正抬头望着天空,神情一下子坚定了许多。
突兀的,一片雪花飘落下来,正附在可儿小巧的琼鼻上,瞬间被体表的温度化成了水珠,在那鼻尖欢快的跳动。
“啊丘——!”
可儿不由自主的眯着眼打了个喷嚏,身体颤抖了一下刚意识到下雪,就看见一片一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初时只是融化成水润湿了地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呈现出一层白色。
雪越下越大,仿佛扯碎了的棉絮般,到处乱飘,在长沙这个气候宜人的地方,罕见的覆盖上了一层裘皮的大衣。
屋顶上,院墙上,地面上,入眼全是一片白茫茫。雪不断堆积着,差不多有三寸之厚,颇有一种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感觉。
湘云已是由婢女罩上了一件大红的披风,立在原地默默的看着雪景。正在这时‘吱呀’的一声响,有下人打开了后门,一个头裹汗巾的庄稼汉推着一辆独轮车走进来。
车上是堆的冒尖的大白菜,看模样棵棵都是新鲜水嫩。庄稼汉也是憨笑连连,对于他来说,在寒冬腊月里能将菜全部送进孟府,从而不用在外面受冻吆喝,本身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看着庄稼汉喜滋滋的跟着下人去账房领钱,湘云心中不无感叹,或许对于这些穷苦的百姓来讲,赚几个钱,和老婆孩子在自家的热炕头上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个安稳年,就是天大幸福的事了。
赚钱?钱!湘云头脑里闪过一丝明悟,对啊!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我全城悬赏去找强哥的话,那希望不就很大!
就在可儿抱住双臂冻的直跺脚的时候,一件大红披风已经罩在了她的身上。随后湘云用着百米冲刺的往坐在大厅里边喝茶边赏雪的孟轲夫妇奔去。
“小姐,小姐,你的披风!”
身后,传来一阵可儿的疾呼。
第七章 卖身葬父
“二叔,二叔!”
湘云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在大厅内响彻,孟轲夫妇相继露出了笑容。不过孟轲是摇着头苦笑,而孟夫人则是满怀欣慰的望着这个莽莽撞撞的丫头。
“小姐,不知你找铁手有何事?”
铁手依旧站在原地,不过那冰冷的目光此刻变得柔和了许多。
湘云则不知道何时已经抱住了铁手的胳膊,脸上挂着自认为能迷死人的笑容,
“二叔,你们在悬赏江洋大盗的时候,一般都出多少钱啊?”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盗匪了!小姐,你问这是…?”
“我就是好奇嘛!二叔,要是恶贯满盈,能吸引所有人注意的那种,那需要多少钱啊?”
湘云又耍起了自己的撒娇神功,打探着需要的信息。
铁手稍微考虑了下,这才回道,
“若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少说也得五万两白银,可能需要更多!”
“哦,这样啊,谢谢二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湘云顿时松开了铁手,同时五指张开,伸向了孟轲,
“爹,拿五万两银子给我,我有急用!”
“噗——!”
正在喝茶的孟轲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闻听此言整个儿喷出来,溅的到处都是,指着湘云喝道,
“胡闹!你一个姑娘家要这么多银子干嘛?再说五万两银子谁一下子拿的出来?你真当国库是你家开的吗?”
“娘,五万两很多吗?”
仿佛是没有听到老爹喝骂,湘云茫然无知的转头看向孟夫人。
“呃,确实很多!你爹当年做到二品大员礼部尚书的时候,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是五百两银子!不过,湘儿,如果你真的急需的话,娘将城里的铺子卖掉,再加上陪嫁过来的那些金银首饰,勉强够了!”
孟夫人只是犹豫了片刻,就下了决心,只要女儿想要的,有条件要给,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给!
“城里的铺子?娘,咱们家还开店啊?”
看着老娘如此疼爱自己,甚至连原因都没问,就准备倾其所有给自己凑足银两,湘云心下一阵感动。
自从在这里重生后,湘云就感觉愧对前世的爹娘,不过错已铸成,也只能在无尽的懊悔中慢慢遗忘。而这一世的娘亲显然对自己是更加的宠爱,湘云已经决定不管怎样,自己一定对这位母亲尽点孝心,来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
于是在听到孟夫人的话后,湘云就在心里否定了娘亲的这个做法,同时在听到铺子这个词时,眼睛陡然一亮,冒出了自己做生意赚钱的念头。
“是啊,我当然要开店啦!指望你爹那点俸禄,给下人们发月俸都发不起,我要是不开店,这孟府上上下下还不都得喝西北风去!”
孟夫人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咳咳,夫人!”
孟轲老脸一红,颇为尴尬的装起了咳嗽。
“娘,那你先借我五百两银子吧,我想自己开店,等赚了钱就还你!”
湘云这下学乖了,窝在孟夫人那波涛汹涌的怀中,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老娘。
“咯咯,傻孩子!跟娘还说什么借不借的,五百两做娘的还拿得出来,不够的话再跟娘说,娘再给你!”
孟夫人宠溺的摸着湘云的脑袋,立即是吩咐下人去账房取钱去了。
“夫人,你莫要宠坏了这丫头!姑娘家取用这么多的银两,怕是不妥吧?”
孟轲皱了皱眉,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有什么不妥的,孟良那孩子在这么大的时候,不是也经常从我这拿银子!再说女儿又不是胡乱花,这是去做正事,我们做父母的自然是要支持的!”
孟夫人却是不以为然,接过下人递来的银票,微笑着交到了湘云的手中。
“可是,夫人!大丈夫在世岂能身无分文,不管是交际还是应酬,总是要花银子的,可是女子只要相夫教子就好,要那么多银子作甚?”
见银票已经到了湘云手里,孟轲明知木已成舟无济于事,可还是唠叨了两句。
“放屁!”
孟夫人闻言大怒,一拍桌子就站起了身,高挺的胸部止不住的乱颤,杏眼圆睁指着孟轲的鼻子就骂道,
“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吗?女人凭什么不能花银子?没有我们女人,哪来的你们男人?就许你们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们女人就得在家操劳受苦,活活饿死?……!”
(以下省略政治性议论文内容五百万字,敬请见谅!)
江东雏狮的威名果然不是盖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老娘发飙的湘云只觉得背脊凉飕飕的,吐了吐小舌头,拉着可儿就跑出了大厅。
只留下铁手尴尬的站在旁边,左边劝劝这个右边劝劝那个,结果自然是越劝越乱,弄的其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唉,老爹真可怜,咋就摊上了这么个媳妇的?走在大街上的湘云无奈的摇摇头,随后摸了摸揣在身上的银票,心情顿时舒畅起来,蹦蹦跳跳的哼起了小调,
“我有钱了有钱了,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拿着骆鸡鸭,右手拿着漠驼骡啦……!”
长沙的大街是用青石铺就而成,显得干净平整,就算是马儿跑在上面,不仅感觉不到颠簸,连灰尘都很难扬起。
然而路毕竟是用来走的,不是给人躺着或是跪着的。可在大街的一角,这一幕却偏偏的发生了,一个身着补丁的老者正躺在地上,旁边还跪着个小姑娘。
老者骨瘦伶仃,从他冰冷的不带一丝人气的脸上看去,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而在老者的身旁,那个穿着素服的小姑娘正头搭白布,呜呜的哭泣着。
周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不时的指指点点,扼腕叹息。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小姑娘的身旁摆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清秀的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阳光:呃,俺承认俺这个桥段很狗血,不喜欢的筒子们就绕行吧,千万别拿东西砸俺!实在想砸的话就用硬币好了,俺罩得住,当然如果用纸币就更好了,特别是红殷殷的那种,吼吼!)
“小姐,小姐,前面围了好多人啊,我们过去看看吧!”
正跟着湘云身后跑着的可儿,圆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喘的。就在她快跑不动时,忽然看见了街角的那些人,小手就指了过去。
“唉,真是可怜啊!”
“小小年纪就死了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丫头都跪了小半个时辰了!”
“是啊,瞧那小脸冻的,都发紫了!”
“那没办法啊!我们这些人又帮不上忙,现在一副普通的棺材都得十两银子,这人都死不起了,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帮她啊!”
湘云和可儿挤进里面来的时候,就听到周围的人群中传来这样的阵阵叹息。
“小姐,她好可怜哦,我们就帮帮她吧!”
可儿抱着湘云的胳膊,小声的央求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已是整个红了。
这不会是个骗局吧?湘云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这个念头,不过随后她就意识到,这是在古代,虽然也有恶人,但比起前世那层出不穷的骗术和人心的诡诈,这里的人们却是显得可爱的太多。
在这里做善事轻松了许多啊,不用怕那么多!湘云想着,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准备将银票拿出来。
“让开,让开!”
这时人群突然出现一阵骚动,两个家丁打扮的人推推嚷嚷间,已是清开一条路,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少爷,您请!”
耀武扬威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两个家丁随即像哈巴狗一样,躬着身子对着清开的道路一脸媚笑,看的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旺财,什么事啊?”
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道路那头慢悠悠的踱过来,男子人长的倒是不错,可怎么看怎么有一股yd的味道,让人很是不舒服。
湘云只看了这人一眼,就在其身上提炼出了一个最经典的字,贱!还没等她继续想下去,其中名叫旺财的家丁声音就响了,
“少爷,有个小妞卖身葬父,模样长的还不错!不如我们把她抓回去,给少爷您暖床,少爷意下如何?”
“嗯,这个主意不错!准了!”
年轻公子点点头,甩开折扇轻摇起来。
天啊!杀了我吧!大冬天扇扇子,他以为自己是周董啊!这丫的装x装到极致了,老天爷你不开眼啊,你咋就不降个天雷劈死这个牲口的呢?!
见对方轻摇折扇,摇头晃脑的样子,湘云被彻底雷翻,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过后,那两家丁往外拉扯着可怜的小女孩时,这才清醒过来他们这是在强抢民女。
“不,不要啊!爹,爹!”
可怜小女孩由于长时间跪在冰冷的地上,双腿早已麻木,连整个身体都是摇摇欲坠,被抓住胳膊后即使奋力挣扎,奈何两个家丁的力量又岂是她能够挣脱的,于是乎小女孩也只能悲切的呼喊着自己那已死的父亲,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泛滥成灾。
“啪!”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却敢怒不敢言时,一声清脆的拍击在大家的耳边响起。年轻公子捂着脸踉跄着连退几步,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第八章 拳头才是硬道理
“你敢打我?”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触动了年轻公子的神经,他即刻用折扇指着湘云二人,脸上现出一股阴狠的神情,
“旺财,小强,抓住她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少爷我今天要玩死她们!”
“你,你居然敢当街强抢民女,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看着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丁往自己这边靠,湘云一时也慌了神,连忙想起了电视里好像有这句话,顺口就喊了出来。
“哈哈,王法?”
年轻公子似乎是听到了十分稀奇好笑的事情,盯着湘云看道,
“告诉你,在长沙城,我就是王法!旺财,小强,上!”
公子的一声令下,两个恶奴就扑了上去。
见到此景的湘云再也想不到什么设定好的台词,只是闭着眼睛大喊,
“怎样啊?你们想怎样啊?救命啊,救命啊!”
“让开,让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知是她的喊声发挥了作用,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就在家丁离湘云还有半步之遥时,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四五个身穿官服的捕快赶了过来。
“哟,这不是马少爷嘛?您这是怎么呢?”
其中一个明显是带头的捕快立马走过来客套着,眼里好像除了那位马少爷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哟,是胡爷啊!你来的正好,这几个恶奴欺辱主人,劳烦胡爷帮忙给我抓回府上去,孟德自然不会亏待胡爷!”
对于凑到眼前的这个尖嘴猴腮外带老鼠眼的捕快,马少爷不仅是没有丝毫的厌恶,仿佛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心中窃喜的同时越发显出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的倚仗自然是身边的胡爷,要说这位胡爷其实也并不是位爷,他本名叫胡乐,是长沙县的副捕头,不过大小是个官,走在长沙街头自是没人敢惹。
众人见面也多胡爷长胡爷短的奉承着,时间一长自然也就成了爷。胡乐生性好赌,那点月俸根本不够他在赌坊里塞牙缝的。
不过总有一些大户人家不定时的孝敬一些,作为回报胡乐就会为他们帮上力所能及的一点小忙。此刻见到马少爷如同见到了银子一样,他又怎能不乐,当即义正言辞的拍起了胸膛,
“马少爷,你放心,这件事胡某一定秉公办理,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正所谓奴大欺主,此等刁民如果不好好抓起来教训一番,又怎么能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
“胡头,别,别说了!”
胡乐说的正起劲时,旁边一个捕快的脸色已经白了,急急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着。
“胡大海,你拉我干什么?脑子进水啦?”
胡乐对于手下拉他衣角的事显得很不高兴,认为自己丢了面子,顿时甩下脸来喝斥着。
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个对他而言熟到不能再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哟,胡爷,您老的官威很足嘛!我这个刁民倒要看看您老是怎样来抓我的!还有啊,我确实是他们家的奴才,连我爹和我二叔也都是他们家的奴才,您老费点力,把他们也一起抓进去得了!”
听到这样的话,胡乐的心里不仅没有半分的喜悦,相反是从头冷到了脚后跟,在他哆嗦着转身看清对面女子的容貌后,那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破灭。
胡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只手左右开弓,扇起了自己的嘴巴,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大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小的是个屁,放了小的吧!”
“咦—,你的嘴巴好臭哦!好啦,算了,算了,你起来吧!”
或许是考虑到事情还需要他来解决,湘云很大度的对其不予计较,随即看向那位马少爷,皱眉问道,
“胡乐,他是谁?”
“谢小姐,谢小姐!”
胡乐不住的磕着头,半晌看湘云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是小姐问自己话,忙不迭的爬起来回道,
“小姐,这位是长沙马府的大少爷马通,他父亲马如龙马老爷和两湖盐道使厉大人可是八拜之交,轻易得罪不得!”
马通起初见胡乐跪下磕头,心中吓了一跳,而等到这位副捕头介绍自己时抬出来的背景,顿时安定下来,舔着脸走上前来,
“原来是孟府大小姐,多有得罪!在下马通马孟德,想请小姐移驾飘香楼一叙,不知小姐可否赏光?”
“马桶?你怎么比胡乐还要臭啊?”
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湘云就一阵的倒胃口,直接捂起了鼻子。
“嗯,臭吗?”
被一位美女当面说臭,马通顿时满脸尴尬,撩起袖子到处闻着。
可还没等他将‘我怎么闻不到’这句话说出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他另外一边脸上也是肿起了五个手指印。
马通被打的蒙了,愣在当场没有反应,这时湘云的话音已是传来,
“胡乐,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三个给我统统抓起来!”
“啊,是,小姐!”
惊醒过来的胡乐手一招,几名捕快立即上前将马通和两个家丁全都压住。胡乐则用着只有对方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马少爷,您委屈一下,跟我回去走个过场!等我们小姐走了,我亲自送您回府!”
“不,你们不能抓我!我爸是马如龙!”
然而马通却完全不领这个情,十分强硬的挣扎着。
你爸是马如龙?你爸就是李晓龙都没用!听到这话的湘云顿时怒火中烧,因为这熟悉的话让她的脑海里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篇报道。
那是发生在某高校的一件惨事,某高官子弟开着名车在校内撞死人后,竟然堂而皇之的扬长而去,绕校园又开了一圈,而在被愤怒的人群拦下后,更是对着前来执法的警察狂喊着‘我爸是xx’的口号,态度嚣张到了极点。
然而悲催的是,事件发生后,高校校长直接下达了封口令,禁止学生谈论此事。而这位集撞死学生、酒后驾车、肇事逃逸、暴力抗法于一身的官二代,最终的结果只是判了几年,而且还不用蹲牢的。
这样的结果让湘云想起时,每每都扼腕叹息。如今又听到这样相似的言论,这个颇有正义感的女生当即双眼冒火,沉着脸走上前去,
“不敢抓你?古人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我就让你知道‘拳头才是硬道理’!胡乐,给我打,狠狠的打!”
“是,小姐!”
胡乐犹豫片刻,想到了‘县官不如现管’这句俗语,再一想自己家这县太老爷在朝中的势力好像比两湖盐道使还要强,于是一咬牙举起了拳头,
“马少爷,得罪了!”
砰砰两拳砸下去,马通瞬间变成了熊猫眼,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城里对于这位孟大小姐的传闻。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他放下高傲的自尊,开始央求着,
“孟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认栽!你说吧,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嗯?知道错了!那好啊,这位姑娘刚才受了惊吓,你要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
湘云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指了指卖身葬父的那个小女孩。
“那当然,那当然!十两银子嘛,旺财!”
马通慌不迭的点头,已是喝令家丁将银子掏出来。
可是湘云却是伸出食指摇了摇,面无表情的说道,
“错,后面再加个零!”
“加个零?一百两?这!”
马通犹疑了一下,却再次听到那个恶魔般的声音,
“怎么,你对这笔费用有异议?”
“啊,没有,没有!”
马通全身忽然抖了一下,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
“孟小姐,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还没完呢,急什么!”
湘云将银票一把抢过来塞到了小姑娘手中,转脸又意犹未尽的看向马通,
“小姑娘的损失费赔完了,那我的呢?”
“你的?”
“怎么?惊吓了本小姐,就这么算呢?”
“啊,不是,不是,我赔,我赔!”
已经被彻底吓破胆的马通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来,哆哆嗦嗦的递了过去。
“错了,是二百两!”
“二百两?”
“嗯,还有我妹妹可儿的那份!”
拿过银票的湘云指指嘟着一张圆脸的小丫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着又一张银票被直接拿走,马通的心里感觉像是在滴血,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很是生硬的说道,
“孟小姐,钱我已经赔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谁说赔了钱就可以走人的?胡乐,给我继续打,狠狠的打!打的不狠,我回头就让二叔修理你!”
湘云将二百两银票收入怀中后,笑嘻嘻的面孔顿时笼上了一层寒芒。
听了这话的胡乐浑身一哆嗦,终于不再留手,可着劲的往马通三人身上招呼,直打的三人哭爹喊娘,其状惨不忍睹。
“嗯,这一拳是替那位姑娘打的!”
“这一拳是替可儿打的!”
“这一拳是替我自己打的!”
“这一拳是替你爹你娘打的!”
……
“啊,你这是抢钱!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我要告你,告你!”
被打成猪头的马通不屈的呐喊着,却换来更猛烈的暴打,一时哀嚎不断。
湘云蹲下身子,看着趴在地上凄惨不已的马通,心里莫名的涌出了一丝爽快,
“你说对了,我就是抢钱,你告我去吧!回敬你一句话,在长沙城,我就是王法!”
第九章 潇湘馆
晕过去的马通三人被胡乐带回了衙门,临走时湘云警告胡乐一定要交给老爹孟轲定夺,如果放跑了马通,自己就顶他的位置蹲牢,吓的胡乐心里一寒,顿时成了一位秉公执法的好捕头,不敢徇私舞弊半分。
就在马通像死狗一样被拖走后,围观的百姓顿时欢呼起来,有不少人更是直接跪下,给她磕起头来,感动的湘云眼圈一红,眼泪都快要流下来。
情急之下,她带着可儿落荒而逃,顺着城中小路往目的地进发。而那位小姑娘有了钱之后,自然有好心人帮她一起埋葬父亲,入土为安了。
而在街角的一侧,有三个探头探脑的家伙在人群散开后,开始鬼鬼祟祟的跟踪那个小姑娘。如果是铁手在场,肯定一眼就能认出,这三人正是那张家三兄弟。
“大,大哥!那,那两小,小妞,不就,就是那天山,山上那,那两个嘛!我,我们干嘛不,不跟踪她们?”
张三掉在后面,结巴着发表着自己的疑问。
“那是知县家的小姐,城里人多眼杂,先别轻举妄动,等以后有机会再下手也不迟!咱们先跟紧这个小丫头,好歹也是一百两,够咱哥仨用一阵子了!”
张大眼睛一转,依旧盯紧了前面那小小的身影。
“大哥,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高老大就一直不见踪影!现在我们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干脆去官府告发他,领点赏钱也是好的!”
张二边走边向着自己的大哥提议。
岂料张大一巴掌拍过他的脑袋,差点没把他给拍晕了,
“你是猪脑子啊!那件事我们也有份,你要去官府告发他,别说赏钱,估计我们都得被咔嚓了!这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先把这一票做完再说!”
张大的话提醒着其他两兄弟,三人齐齐盯着小姑娘的行踪,奈何小姑娘身边始终有好心人帮忙,他们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在苦等了半天无果后,只得悻悻的离去,出城回家了。
却说湘云二人一路沿着自己的路线行进,别说前几日的游玩也不是全都做了无用功,至少在长沙城里哪里地段好,哪里有房子要卖,哪里环境优雅,湘云不说一清二楚,也是心中有数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湘云二人就来到了一处名为书房斋的店面前,这条街上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但书房斋里却门可罗雀,经营惨淡,老板和伙计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在来之前,湘云就知道这里的情况,也想好了经营的方向。毕竟在前世,她学的是市场营销,相对而言,开店要想在短期内累积大量的银两,最有效的方法是从女人和孩子身上下手。
这两类人买东西可不管你什么品牌,什么历史悠久,那些统统都是浮云,只要兴致一来看好了,哪怕你卖的是垃圾,她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拿回家当宝贝供着。
虽然这是心地纯真善良的表现,但落在市侩的商人眼中,女人和孩子自然就成了待宰的肥羊,那刀下的是一点犹豫都不会有。
孩子那块就不指望了,湘云完全没有了解过,前世的工作也与其根本不搭嘎,可以忽略不计,但身为女人的湘云对于女人内心的想法和购买习惯,那是再清楚不过,这才选择将书房斋这家卖女性饰品的店面给盘下来,作为自己开店的立足之本。
双方的讨价还价没有多费什么唇舌,一个急着卖,一个急着买,自然没有了平时磨嘴皮子占到最多便宜的想法。
最后拍板时,湘云用四百两银子将店面和货物全都盘下。之所以给出这个价,主要是因为店里物品都是一些布制的饰品或者刺绣、锦帕之类,金银玉石几乎没有,老板又急着出手,这才半卖半送的便宜了湘云。
然而即便是这样,价格也是不菲了,湘云看着送出去的银票,心下肉痛不已,最后自我安慰了句‘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才稍稍好受一点。
“小姐,我们这个店叫什么名字啊?”
将留下的两个名叫春兰、秋菊的雇员也叫来后,可儿看着这座两层的楼面,忍不住兴奋的问道。
对啊,叫什么名字呢?湘云一时间沉默下来,她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倒难不住她,华夏几千年的文化底蕴,随便找一段轶事佳话都能罗列出一大堆的名字。
干脆叫怡红院!湘云眼睛一亮,已是想起了《红楼梦》中贾宝玉的居所,然而顷刻间就皱起眉头,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像是古代妓院的名字,自己摇摇头否定掉了。
就在这当儿,一阵风吹过,楼房后面的院子里传来沙沙的婆娑,一片竹林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给人一种柔弱中特有的不屈感觉,颇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境。
看到这里,湘云的思路瞬间通畅了,一拍脑袋说道,
“这里以后就叫潇湘馆了!”
店名确定后,自然开始了各方面事项的准备。湘云先叫春兰通知刺绣和饰品制作的那些女子,以后她们制作的饰品潇湘馆照单全收,价格比书房斋多一层,而且可以免费体验一次潇湘馆的全套服务。
接到消息的女子们一是高兴非常,没有人会去嫌钱多的,二则是对这个新成立还没开张的潇湘馆充满了好奇,盼望着一开张就去体验一番,算是彻底掉入了湘云的陷阱之中。
前世湘云学的就是市场营销,毕业后工作也是销售的相关方面,对开店的事宜自然驾轻就熟,信手拈来。
这两天在她的调度下,潇湘馆彻底活了起来,几人忙里忙外,虽然有些不太明白这位孟家大小姐的意思,但却忙的很起劲,很有种累并快乐着的情结。
“小姐,有人找你!”
可儿那甜丝丝的声音在潇湘馆的门口响起,一时间吸引无数文人骚客的目光。
“嗯,找我?谁啊?
正在计算着银两花费的湘云放下毛笔,走了出来,
“你是……?”
此刻的门口正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素衣,但难掩天生丽质的姣好面容和那盈盈一握的***,竟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这,这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啊!湘云张大了嘴巴眼睛直眨,在羡慕嫉妒恨的纠结中已是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姑娘也是没有说话,不过她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足有八九十两银子高高举起,这才冉冉的开了口,
“小姐,谢谢你救了我,还给我钱安葬父亲!师师无以为报,如今父亲已经归土,师师只愿一生为奴为婢,侍奉小姐左右!”
“师师?你是那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孩?!”
湘云瞪大了眼睛揉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对方。
师师狠狠的点点头,眼圈已是红了,
“嗯,小姐!你就收下我吧!”
“快起来,快起来!”
看着这可怜楚楚的丫头,湘云没来由的心中一痛,连忙将其扶起,把自己的大红披风给披在了她的身上。
“小姐,我,我不能……!”
感受到狐裘披风的温暖,师师心中一片慌乱,急切的就要将披风脱下还给湘云。
湘云则一把拉住她的手,很认真的说道,
“有什么不能的!以后你和可儿都是我的妹妹,见面叫声姐姐,说自己要用我字,知道吗?”
“奴婢不敢!”
师师和可儿听到这话,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是惶恐之至,双双跪了下来。
“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湘云急忙一手一个将两人搀起,心知这事急不得,于是岔开了话题,
“师师,瞧你那小脸冻的!走,先跟我回府里洗个热水澡,把肚子填饱再说!”
将事情交代给春兰、秋菊后,还没反应过来的师师就被湘云拉着往孟府跑去,可儿自然是紧跟其后,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小跑着。
一路上,湘云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逐渐了解了师师的身世。师师姓李,父亲原来是开封府的监察御史,因弹劾上官得罪了权贵,在遭诬陷之下被罢了官,贬为庶民,连家都**了。
李父无奈下,带着全家迁往老家襄阳,就在半路上遭到黑衣蒙面人的截杀。家丁护卫的拼死抵抗,使得李父和师师逃过一劫,可惜其他人就没了这样的好运,被杀的一个不留,弃尸在荒山野地,甚是悲凉。
身无分文的李父带着师师一路南下,一边躲避追杀,一边乞讨为生,凄惨度日。可怜李父铁骨铮铮,眼见奸臣当道,恨不能诛,家中又逢此巨变,一时郁结于心,最终憾然离世,这才有了师师卖身葬父的一幕。
回到府里的湘云吩咐下人烧柴准备洗澡水后,就带着师师面见了爹娘。孟轲闻听此事,恨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孟夫人更是抱着师师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原来孟轲夫妇与师师父亲李道宗有过数面之缘,对彼此的人品和才气都钦佩不已。此刻听到老友一家惨死,故人之子卖身葬父,不禁大叹世道不公。
孟轲更是询问那权贵之人姓名,奈何师师紧咬牙关,不肯透露半分。湘云见气氛尴尬,唤来下人带着师师下去洗澡,自己则和父母讲起打抱不平的事来,顺便问了下马通在大牢里的情况。在得知这个长沙一霸被整治的如同死狗一样后,湘云这才解了恨。
哗啦哗啦,孟府后花园的一个房间内雾气弥漫,火炉将整个屋子都烘的暖洋洋,一点也没有冬日的寒冷,师师正泡在一个浴桶内,感受着热水的温度。
多少个日日夜夜没有洗过这样的热水澡了!师师想起在家时自己泡澡的情景,不禁想到了惨死的爹娘,身体正微微颤抖的低声泣啼,就听‘彭’的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人猛的用力推开,一股寒风打着旋刮了进来。
第十章 开张
“啊——!”
师师下意识的将手臂环在胸前,回过头大叫一声,但在看清来人的相貌时,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声唤了句,
“小姐!”
湘云一脸贼笑的快步靠过来,后面的可儿已经及时的将房门关上,避免着寒风的继续侵袭。
“小姐,你怎么进来呢?奴婢,奴婢还没洗完澡呢!”
一看是湘云,师师的神色明显一松,不过她依然很疑惑的望着这位大小姐,丝毫没有察觉其眼中泛出的绿油油的光线。
“你叫我什么?”
看到师师比外面的雪还要白皙的肌肤,湘云双臂枕在桶沿,盯着她看,一时嫉妒的直流口水,虽然自己的皮肤就够白的了,但和浴桶里的这位美女比起来,那几乎就是两个种族的肤色了。
这样的美女要是不**一番岂不是太可惜呢?咦?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词的,真是太邪恶了!这样不好,不好!湘云心花花的yy着,已经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小姐啊!奴婢,奴婢叫错了吗?”
被湘云火辣辣的眼神看得心中忐忑的师师,身体不自觉的往下滑了滑。
“错了,要叫姐姐!”
湘云却是闪电般的伸出了自己的咸猪手插入水中,飞快的抓住了师师胸前那浑圆的兔兔。
“啊,小姐,不要!啊!”
师师如何能想到这一幕的发生,在被侵犯的一刹那整个身体变得僵硬绷直,万分惊恐的尖叫起来。
“嘿嘿,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湘云一边将手向另一只兔兔移去,一边用着这种流氓的口吻调侃着。
“啊,啊,唔,唔,小姐,不要!”
师师的脸憋的通红,仿佛都能滴出血来,身子则情不自禁的往后仰着,手已经撑到了浴桶的底部。
“叫姐姐!”
湘云仍然是挂着那丝邪笑,两根手指已是夹住了一个樱桃。
“唔,唔!”
感受到传来的强烈刺激,原本后仰着的师师猛然向前坐起来,小嘴张开,脸上变换着时而痛苦时而兴奋的表情,身体不住的颤抖之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啊,姐姐,姐姐,奴婢错了!快住手啊,奴婢,奴婢受不了了!”
“不许自称奴婢,要用我字!”
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这么敏感,嘿嘿,这下有的玩了!想到这的湘云手指突然加力,使劲的捏了一下。
“啊!”
师师全身颤抖的越发厉害,双手双脚不停摆动。一时间水花四溅,将湘云和可儿全都打湿,嘴里则一个劲的求饶,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求你,别弄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啊!”
“嘿嘿!瘦不了那就胖!”
湘云笑的更加邪恶,另一只手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啊——!”
……
(阳光:不知不觉间鼻血就下来了,低头看了下发现已经血流成河,无奈只得找纸巾处理一二,顺便去屋外冷静下,让冬夜的寒冷慢慢平复我那颗骚动的心,耽误大家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爆竹声声辞旧岁,新的一年又来了。长沙城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显示出百姓的安居乐业。
旧的一年终于过去了,新的一年已然开始,也不知道爸妈过的怎么样了!湘云的头脑里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突然记起自己是真的隔世,已经穿越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当中,按照这里的纪年来讲的话,现在应该称为天禧六年了。
“姐姐,都准备好了!”
可儿那甜美的声音在潇湘馆里传出来。
听到这声可人的呼喊,湘云会心的一笑。利用这喜庆的气氛,潇湘馆也正式的在长沙城的北街开张,建立起湘云心中计划的第一步。
期间湘云将女性内衣的样型画出来,叫府里的下人连续复描了n份,送到了城中各个裁缝的手中,订购了大批以丝绸为面料,内夹棉花,带着各种蕾丝花边的内衣。
这些订单所花的银两并不是很多,总共还不到一百两。然而当可儿听到湘云将这些罩罩、抹胸、内裤每样挂价五十两之后,这个可爱女孩的圆脸就拉成了长脸,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尤其是第一批成品赶制出来后,湘云更是亲自试穿,将胸前垒成了巨大的山丘,一时间惊艳了整个孟府。看着如同波霸一样的女儿,孟轲夫妇都是一脸怪异的表情。
趁热打铁的湘云把以前孟小姐的闺蜜以聚会的名义都给请到了家中,展示着自己傲人的身材。知道虚实的那些美女们顿时惊叫一片,纷纷询问着湘云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形成的原因。
水到渠成之后,湘云让可儿拿出了早就预备好的写有会员两字的涂金木牌,按照序号分发下去,同时说明这些是潇湘馆的会员牌,凭此牌到馆内消费一律九折,而自己火辣身材的秘密就是馆内那些出售的奇怪内衣。
不仅如此,只要是会员拉来的客户,都会发送会员卡,而且拉来十个客户后,该会员卡自动升级为贵宾卡,在潇湘馆可以享受七折的优惠价,如果拉来了一百个客户,则该卡升级为钻石卡,不但享受半价优惠,在每消费十次后,还能免费享受一次潇湘馆为其特定的全套服务。
闻听此言的美女们全都握紧了手中的木牌,眼睛里发出绿油油的光线,准备一回去就发动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就等着潇湘馆开张那天过去抢购了。
这还不止,湘云甚至是动用老妈的人脉,将长沙城和周边的那些贵妇人也请到了家中,自然又是一番会员卡拉人模式的解说,没费多少的唇舌,就打动了这帮特有钱的主,眼光也是瞄到了潇湘馆开张的这天。
在此期间,师师这位小美女着实给了湘云一个大大的惊喜。她以前不愧是大小姐出身,和湘云这个西贝货完全不同的是,不仅能识文断字,对于店铺的打理,提出的建议往往都十分的给力。
当湘云欣喜之余将其放到了潇湘馆馆主的位置上时,师师的一身本领这才发挥出来,将店铺布置的引人入胜之外,更是将湘云闲了下来,使得这位孟家的大小姐彻彻底底的当起甩手掌柜,绞尽脑汁想着点子搜刮富脂富膏。
事情忙的差不多时,师师问了下那些女性内衣如何定价,湘云随口说了句五十两。可儿当即愣住,看了下自己身上五十文钱做的衣服,想起这百倍的差距,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春兰、秋菊就更不知所措了,整理着那些小小的内衣,就跟拿着一块块金砖一样,越发的仔细和谨慎,生怕弄坏了一件,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只有师师给了湘云一个理解万岁的眼神,目光朝门外扫去,就等着开张后,看那些肥羊们一个个进来挨刀子,痛并快乐着的表情。
潇湘馆开张时间定在大年初一的巳时头,也就是上午的九点整。这个时段正是百姓们走亲访友相互拜年的时间,然而在天禧六年的这个新年里,这个惯例因为潇湘馆的开张,在长沙城被彻底的打破。
无数的女子或独自趋步,或二三为伴,或成群结队,在七八点的时候,就向着长沙城的北街而去,那里正是潇湘馆的所在。
湘云此前早有安排,已经从府里抽调了四个模样姣好的丫鬟站在门口充当起了迎宾的角色。经过湘云的填鸭式训练,此刻她们的脸上都挂起了职业性的微笑,和前来咨询的女子攀谈在一起,不断介绍着潇湘馆里特色,引得一批又一批的人怀着好奇的心态围了过来。
九点整,潇湘馆的门口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人,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听说的都知道潇湘馆开张在即,没听说的还以为上元节的花灯会提前开了。
随着鞭炮的响起,潇湘馆的大门慢慢打开,湘云双手虚按,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紧接着孟夫人走上前来,开始了一番欢迎捧场之类的讲话。
作为一个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垄断着长沙城里粮油大豆之类生意的大财主,再加上打麻将的牌友无数,孟夫人站出来之后,那是鲜有不认识的。
众人不清楚她讲了什么,但已经知道了潇湘馆的后台是谁,这就达到了效果,平常的宵小就算没事不长眼睛也不会过来捣乱。
湘云还让木匠做了几个真人比例的木偶,四肢和脑袋都可以任意转动,穿上潇湘馆的新款服装后摆出各种姿势供来人观赏,吸引了无数美女的眼球。
师师和可儿也被这种新奇而逼真的假人给深深的震撼,从湘云嘴里她们得知此物名叫麻豆,至于麻豆与其他的豆类有什么联系,这就不是她们的脑袋能想的出来的了。
而经过麻豆的启发,湘云想到了地球上风靡万千美少女的服装秀玩宠—芭比娃娃。于是她特意叫木匠做了些缩小版的人偶,并且让裁缝们为其量体裁衣,当做是潇湘馆的特色招牌。
经过湘云精心打扮的木偶顿时吸引了大批美女的目光。一百两银子一个的芭比娃娃和十两银子一套的玩偶服装可谓是天价。
然而从进来的美女那炽热的目光就可以看出,什么价格,什么贵贱,对于这些渐趋疯狂的雌性生物来讲,统统都是浮云,只要是她们看好的东西,甭管多少钱,买了再说。
潇湘馆内外的人潮不断的涌动着,大量的白银像是瀑布一般流进了湘云的口袋,让她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人纯洁的如同岳麓山上的小白花一样,拿钱都不当钱的。
就在她悲春伤秋之际,潇湘馆对面的拐角处,三个鬼鬼祟祟的人正猫在那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眼睛里全是贪婪成一片的神色。
第十一章 找茬
“大,大哥,这小妞开,开店,银子肯,肯定多,我们把,把她绑了吧!”
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张家老三躲在拐角给自己的大哥提议道。
张大考虑了一下,缓缓点下头,
“绑是肯定要绑的,这么大的肥羊不宰,老天都看不过去!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这个事情我们要仔细商量一下!”
这样一说,三人小声的嘀咕起来。可是与潇湘馆那门庭若市的情景看来,他们仨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珠,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倒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三天,连续三天,光是服装和饰品的利润就让湘云赚了将近四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可以说这样赚钱的速度完全比半路打劫的效率高的多。
俗话说人不能把钱带进坟墓,但钱却可以把人带进去。这道理正不正确暂且不论,至少潇湘馆的火爆场面已经让湘云处在了某些抢匪的危险之下,这是谁都始料不及的。
然而在真金白银的刺激下,湘云早已忘了开店的最初目的,也忘了自己遭遇过的刺杀,眼睛里发出的全是元宝的光彩。在赚钱第一的思想作祟下,潇湘馆的整个空间被最大限度的发掘利用。
二楼被分成了许多的单间,作为美容场所为长沙城的女子提供靓丽的服务,除了普通的眼影、腮红、唇膏之类稀松平常的妆扮外,湘云还做起了全国首家的面膜服务。
甭管是黄瓜、柠檬、柳丁,还是珍珠粉,那都是可着劲的往脸上贴。这还不算,湘云还从孟府拉来一帮子下人,专门上岳麓山挖土兑水和成泥,美其名曰火山泥,这样的一次面膜收费高达二百两银子,其黑心的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
就这还不能满足湘云那膨胀的赚钱欲望,在利益的驱使下,后面的竹园也遭了殃,被临时搭建了许多的亭台闺阁。
湘云把这里取名为佳人休闲会馆,准备了茶点、瓜果、麻将、棋牌等好吃好玩的东东,供贵妇小姐们搓搓麻将,说些个体己儿的话。
可是好景不长,潇湘馆开张的第五天,令人措手不及的状况就发生了。这天上午,当师师和可儿打开店门时,原本前几天排队等待的人群不见了,一眼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有点不寻常。等到湘云来到潇湘馆时,馆内就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整个店里几乎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小…姐姐,有点不对劲啊!”
师师指了指店里的人气,脸色凝重的看着湘云。
“嗯,确实有问题!”
湘云胳膊撑着柜台,双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用手指轻点着侧脸。
后院传来竹叶的婆娑声,显示着原本热闹非凡的会场此刻那尴尬的安静。看着这冷清的态势,湘云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是站起身来,
“走,既然她们不来,咱们去找她们!酒香还怕巷子深呢,我们也该好好的宣传一下了,师师、可儿,准备家伙,出发!”
宣传的一些工具和海报是在潇湘馆开业前就准备好了的,却是因为前几日的火爆场面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如今的冷场也正好让湘云可以运用来自现代那铺天盖地的广告攻势。
安排春兰和秋菊照看店面后,湘云带着师师、可儿和一众家丁兵分三路,朝着东南西三个方向进行地毯式的宣传。
这样的走街串巷自然使得路上的行人侧目,而湘云她们又专挑一些豪门深宅去打扰。起初很多开门的家丁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一看是来做广告的,几乎没有一个好脸色,但在湘云亮出自己身份后,顿时一个个像是哈巴狗般舔着脸,摇尾乞怜似的将众人请进大厅。
而那些平时显赫不已的达官贵人们则卑躬屈膝,一边陪着笑忍受着狂轰滥炸般的宣传手段,一边还要极尽所能的阿谀奉承,换做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被逼得发疯了。
湘云却是让他们的马屁拍到了空气之中,压根就没往耳朵里进,只是一个劲的和那些贵妇小姐们聊些家长里短,顺便赠送一些店里的小饰品,以笼络这些潜在客户。
就这样一路扫过去,忙忙碌碌的就到了晌午,湘云这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带人回到潇湘馆。她刚坐下歇口气,却是发现师师和可儿还没有回来。
湘云走的是南街,按理说是三人中路程最远的一个,可是她回来后,师师和可儿的两路人马还没有影子,放心不下的湘云还是派了两个家丁去打探消息。
“呼,累死我了!咦,姐姐,你已经回来啦?”
片刻后,门口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可儿红扑扑的可爱圆脸出现在湘云的面前,抱怨和惊讶等各种表情那是丰富之极。
喝了口水,可儿将自己的情况对湘云侃侃而谈了一番。作为一个丫鬟,她自然没有县府千金的待遇,好歹那些大户人家或多或少都是听过潇湘馆的背景,倒也不曾刁难这个小丫头,只是吩咐管家应付一下,而内眷则是压根没有惊动,以至于可儿的宣传很难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才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好了,不好了!师师姑娘被人抓了!”
湘云和可儿正闲聊间,先前派出去的一个家丁就匆忙的往馆内跑,一边跑一边就嚷嚷开了声。
湘云和可儿全都站起来,皱着眉看着那个神色急切的家丁,
“林三,别急!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师师被谁抓了?”
叫做林三的家丁舒了口气,赶忙指着西街回道,
“师师姑娘被,被董家的二奶奶抓了!看那样子好像还被打了,离得远我看的不大真切,不过同去的人全都被董府的护院给围住,想走都走不了!”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不但私自扣人,还敢滥用私刑!她董二奶奶好大的威风!我还真要会会她,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湘云闻听林三的叙述,一拍桌子起身,杏眼圆瞪间已是拔腿往屋外走去。
可儿一看这架势急的不得了,一把没拉住湘云的衣角,只得紧跟在后面大声疾呼,
“小…姐姐,你不能这样急冲冲的去啊!董家不比寻常的人家,夫人叫我们特别注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姐姐你先忍耐一下,和他们商议商议,把师师救出来再说!”
“唉,看小姐这样子八成是去找事的!不行,这样硬碰小姐恐怕会吃亏,我得赶紧告诉夫人去!”
望着湘云离去的背影,还没有把气理顺的林三摇了摇头,再次迈开脚步向着孟府的方向而去。
董府,长沙城中绝对不容任何人忽视的势力。在走往西街的路上,湘云听着可儿讲诉的那原本和自己完全没有交集的董府概况,越听脸色越加的难看。
董府的老太爷名叫董重,科考殿试时,真宗说他名字起的好,可以担当重任,于是破格提拔一路高升,直至现在到了两湖总督这种封疆大吏的位置上。
董重共有三个儿子,长子董卓目前为山西节度使,手握实权,在朝中份量极重,次子董允历任山东、江苏两地巡抚,现为户部侍郎,在朝堂亦是有着不小的话语权,小儿子董袭刚中的武举人,虽然现在只是淮南节度使手下的一员偏将,性格也冲动了点,但有着父兄的余荫,想来官运也是一路亨通,飞黄腾达只是迟早的问题。
董家有这些朝中显贵摆在那,不说在长沙城,就是在整个华夏都声名显赫,也是一般的达官贵人不敢轻易招惹的强势存在。
相比之下,湘云这个县令之女的身份就显得相当寒碜,对待这些朝中大佬,那都是需要仰视的态度,如今就这样找上门去,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做的有些鲁莽了。
想着想着,湘云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就在此时,一阵吵闹与喝骂声传来,湘云定神看去,却是已到了董府的大门前。
董府门前原本威武轩昂的两座石狮子此刻已被淹没在人群中,以朱漆大门为圆心,过往的百姓全都驻足不前,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对着圈内指指点点。
“嘿嘿,小妞,你就别再挣扎了!我们少奶奶发话了,把你们都抓起来,你还是老实点,免得受皮肉之苦!要是你再反抗的话,老子就让你爽到极点!”
圈内几个形容猥琐的家丁打扮的男人正朝着中间的师师慢慢逼近。那些跟随师师一起过来的孟府家丁早已被放翻在地,除了已经昏迷的,剩下的无不疼的哎呦直叫唤,可见董府的人下起手来没有半点的留情。
被围住的师师头发散乱着,左手捂着脸,应该是上门宣传时被董二奶奶打的那一巴掌着实不轻,指缝间露出的鲜红手印,到现在依然清晰可见。
而在刚才的撕扯与混乱中,她的衣服也被扯的轻动开,露出半个香肩,看的在场的雄性生物们一个个心跳加速,狂咽着口水。
姐姐,对不起!你交给师师的任务,师师办砸了!师师无声的哭泣着,泪珠一个劲的往下掉,心里充满了懊恼,却是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将几个家丁直接视若无物。
“小妞,这下抓住你了!”
逼近的一个家丁突然间擒住师师的皓腕,露出一个淫笑。
正当其余家丁不甘落后,作势欲扑顺便揩点油时,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一个声音自骚动处传出,
“谁敢动我孟府的人!”
第十二章 董二奶奶王淑君
“姐姐!对不起!”
看着自人群里闪出的身影,师师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哗哗的绝了堤,如同黄河泛滥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湘云很生气,是的!尤其当她看到一个猥琐的家丁抓着师师的手腕还直流口水的时候,心中那因为畏惧董府的势力而压抑的怒火就‘腾’的一下在其整个脑海蔓延开来。
“滚开!”
在湘云的拳打脚踢和推推嚷嚷之下,围住师师的家丁们狼狈的退回到董府大门口。
开玩笑,孟府夫人素有江东雏狮的威名,其女孟小姐颇有乃母之风,在长沙城没有不敢招惹的人和事。对于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辣椒,家丁们自然知道自己连根葱都算不上,此刻不退那绝对是脑袋进水了。
不过对于湘云的泼辣,有一个人是怡然不惧的,这人自然就是下令扣留师师等人的董二奶奶王淑君。
“哟,我当是谁家的野丫头跑到董府门前撒泼呢,原来是孟大小姐啊!”
看着被湘云拉回身边的师师,王淑君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本来一张挺标致的脸,配上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加上那狂傲不屑的表情,让湘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恶心的她要死要活的。
于是湘云扭过头直接选择无视,反而拉着师师上下打量起来,
“你没事吧!”
“姐姐,我没事!呜呜,对不起,那些宣传单都被撕掉了!”
师师摇了摇头,俊秀的脸颊上早已是梨花带雨般淅沥哗啦。那哽咽的抽泣和侧脸五个肿起老高的鲜红手指印完全否定了她的没事。
“哼哼,孟府出来的果然都是些没教养的东西!你妈没教养,养出来的女儿也没教养!我今天就带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董府大门前,董二奶奶见湘云根本无视她,心头火起,打个手势竟是要家丁将这位孟大小姐当场拿下。
而因为师师脸上那五个手指印本就阴沉着脸的湘云此时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吓得董府的家丁硬生生呆立当场。
混蛋,敢欺负我的姐妹!老娘我前世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被谁欺负过呢!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你有多大的能耐!
湘云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着,径直走到董二奶奶的面前,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她,
“师师的脸是你打的?”
“是!”
董二奶奶王淑君被湘云的气势所摄,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想想不对,急忙补充道,
“是我打的又怎么样?”
“啪!”
话音未落,董二奶奶就感到左脸一阵剧痛,眼前一片金星闪烁。她彻底的愣住了,一半是被打的,另一半则是震惊于湘云竟然敢出手打她。
湘云打人的右手已经缩了回来,但所有亲眼目睹这一幕全部定格在那一瞬间的表情,久久未曾动弹。
那表情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般,一个个嘴巴张的能装下三四个鸡蛋,下巴差不多掉到了地上,歪着的脑袋上一对瞪的硕大的眼珠子完全就是要夺眶而出的状态。
董府,一个跺跺脚整个大宋都要颤下抖的总督大院,其中的内府主事二奶奶,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居然就被一个七品县令的女儿给当众抽了嘴巴。
这样的消息不比八级地震带给人们的震撼差上多少,绝对是头版头条整版报道的抢手新闻,如果古代也有报纸的话。
“你敢打我?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打我!”
好半晌过去,董二奶奶才从震惊中苏醒,捂着脸完全是嘶吼着对湘云咆哮,一边作势就要扑上去。
“啪!”
又是一巴掌过去,湘云看着自己略微有些红肿的右手,轻轻吹了口气,缓缓说道,
“打你又怎样?你,该打!还有,你现在很丑!”
“混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她打我吗?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抓起来!”
被打的七荤八素,软倒在地的董二奶奶不停的跺着脚,朝着身边的家丁嘶吼,平时深宅贵妇的气质早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完完全全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
又来这一招?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湘云看着如狼似虎的家丁扑向自己,不由想起师师卖身葬父时的情景,一边期待着胡乐的再次出现,一边闭着眼睛喊起了那句经典台词,
“怎样啊?你们想怎样啊?救命啊,救命啊!”
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次人群之中是风平浪静,一点骚动的迹象都没有。胡乐其实早在师师被扣的时候就过来了,本来是想将胆敢在董府门前闹事的恶徒严惩一番,在董老爷面前表表功,顺便假公济私的赚取一些赏钱,哪里想到师师也在里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湘云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一看苗头不对,胡乐立刻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圈,带着手下的衙差们开溜了,嘴里不时的还念叨,小姑奶奶,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胡乐,你这个混蛋,今天当差巡街,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啊!湘云一边和董府的家丁推攘着,心里却是焦急万分,对这个双脚抹油的副捕头更加的恼怒。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阴沉下来,太阳在不知不觉间躲进乌云之中,仿佛也不愿看见董二奶奶那丑陋的灵魂一般,宣告罢工了。
可惜的是王淑君并没有高兴多久,一个如狮吼般的声音好像穿透那阴霾的乌云响彻全场,远远的从人群外传进来。
“住手!”
随着这晴天霹雳般的一声响起,众人纷纷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片刻间,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在家丁的陪同下急步赶到董府大门前。
“娘!”
“徐婉儿!”
“孟夫人!”
“县令夫人!”
看到那秀丽却又不失威严的面容,众人反应不一,有欣喜,有恼怒,不过更多的则是一种叫做惧怕的情绪。
开玩笑,连当今皇上都说徐婉儿若是男儿身,当有项羽、孙策之武勇,一般人哪敢轻掠其锋。
“董二奶奶好大的面子,我孟府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孟夫人杏眉微蹙,声音不大,却是让任何人都生出一股不敢轻视的感觉。
董二奶奶被这股气势吓的一滞,强打信心说道,
“徐婉儿,别以为你一个县令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孟府的人跑到我们董府门前闹事,你这个疯女儿连我都打,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凭你也配讲王法!你要是讲王法就不会私自扣住师师还有这些家丁,你要是讲王法就不会对他们滥用私刑!现在吃瘪了,开始讲王法了,你当王法是你家定的,处处都向着你董二奶奶?对了,我好像听见你说我疯来着,我奉劝你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继续打的让你陶醉!”
湘云见老妈到来,顿时有了底气,看着董二奶奶示威性的活动了下手腕。
“你,你敢?!”
董二奶奶很想硬气一回,不过刚才被打的心理阴影还没有散去,此刻见到湘云的动作一哆嗦,说话都打着颤,已是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好了,湘儿,回来!不要让人说我们孟府的丫头没家教,就让为娘的来亲自领教一下董家二奶奶的手段!”
见湘云说的起劲,迟来的孟夫人早已按捺不住,捋起了袖子就往王淑君跟前走去。
众人心头一阵暴汗,原本以为堂堂的孟府夫人喝退女儿后能讲出什么建设性的话,没想到居然是如此**裸的挑衅,让人不禁生出一种有其母必有其女的感慨。
“徐,徐婉儿,你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竟然不顾脸面,如同一个泼妇一般想要当街殴打良善百姓,你当真对董府毫不顾忌?!”
董二奶奶这下是真的慌了,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把董府的名头抬出来,使唤家丁抓她女儿还勉强,抓她的话,不是自己脑袋进水,就是董府的家丁真的已经视死如归了。
江东雏狮的威名实在太大,在京城时就将那些所谓的悍妇刁民折腾的要死要活的,王淑君又岂会不知,情急之下只有搬出董府这块招牌希望能管点用。
谁知孟夫人闻言不怒反笑,止住脚步盯着董二奶奶,
“王淑君,你既然知道我是皇上御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见面不知道行礼,已是大不敬之罪!你居然还污蔑我殴打百姓?你这是在污蔑皇上啊,别说是董府,就算是皇亲国戚,凭你说的这话,只要上本折子,操家灭族,杀你十次都够了,又何必我来动手!”
“什,什么?你!你竟然这么狠?!”
董二奶奶一听这话,两眼一黑,瘫坐在地上,一张脸气得如同猪肝一样,半晌说不出话来。越是官做的大,越是怕被人扣帽子,动辄株连九族,徐婉儿此话可谓是切中了王淑君的要害。
“怎么,没话了?刚才你不是挺神气,叫嚣着要打要杀的吗?你可以继续啊,我参你的时候好多写几条,凑点字数!”
孟夫人见董二奶奶底气已泄,却是步步紧逼,心里还在默念,趁你病要你命乃我江东雏狮安身立命之本,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是我徐家姐妹做人准则,吾不能弃也!
而反观王淑君则全身瑟瑟发抖,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这位董府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少奶奶此刻已经没有一丝掌权大妇的沉稳,心里不住的懊恼,这对母女真的伤不起啊,悔不听老爷的话,我招惹她们干什么?老爷,你在哪?快回来救救你儿媳吧!
许是她内心的呐喊起了作用,街上忽然响起一阵敲锣声,随即一个犹如天籁般的声音传进了王淑君的耳朵,
“董老爷回府,闲杂人等回避!”
第十三章 平息
随着锣声和通报声渐近,人群被迅速清出一块很宽的空地,在两排官差举着的肃静、回避等字样朱红色木牌后,一顶八抬大轿缓缓的颠向董府门前。
“恭迎老爷回府!”
原本被孟夫人气势压的心惊胆颤的董府家丁们顿时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跪在地上大声的叩拜着。
轿子终于停下,一个仆人拉开轿帘,从中走出一位头戴官帽的老者。老者胡须斑白,国字脸上仿若刀削般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气势勃然而发,让人不敢正视,正是时任两湖总督的董府老太爷董重。
“爹,爹!您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董二奶奶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爬起,冲到轿前急切的喊道。
董重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转脸看到了一干孟府中人,尤其是师师脸上鲜红的手掌印,霎时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回头瞪了一眼王淑君,对着徐婉儿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
“孟夫人!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来来来,还请进门一叙,莫让人笑我这主人没了待客之道。”
“董老爷!”
孟夫人回了个万福,随即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妾身就不进贵府了,有些事在这说比较方便一点。本来也是不敢叨扰董老爷的,但女儿被人打了,这做娘的总是得过来看看,把事情给查清楚了,不能冤枉好人,当然,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仗势欺人的刁民泼妇!”
“呵呵,孟夫人言重了!想来是我疏于管教,致使下人无法无天!湘云,来,让伯父看看,是谁打你的,伯父替你出这口恶气!”
董重见孟夫人话里藏针,对这位江东雏狮不免头痛,于是转向湘云,打起了亲情牌。
嘿嘿,当我是小丫头那么好骗吗!老头,这下你要失算了,姐好歹也在职场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既然你要装大肚,姐就把你的肚皮撑破!
“呜,伯父,你要为湘儿做主啊!”
刚在心里小小的邪恶一把的湘云瞬间装做楚楚可怜的模样,哭的是梨花带雨,要死要活的,那样子足以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董重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下,心想这丫头貌似比她那个雏狮般的娘还要难缠,嘴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好言相劝道,
“湘云,别哭!快点告诉伯父,伯父好惩治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
“呜,伯父,就是他们,还有他们!”
湘云玉指连点,差点将董府门前的家丁指了个遍,还不嫌够,又点向了董二奶奶王淑君,
“尤其是二奶奶,打了我妹妹不说,我过来说几句公道话,她就要把我抓起来,要不是娘亲及时赶到,湘儿我恐怕就已经被折磨死了!可怜我爹只是个七品县令,如何能被董府二奶奶放在眼里,就算湘儿被虐待致死,也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独自伤心了!”
“你,胡说!”
听闻此言,王淑君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气血不住的往上翻,仿佛不吐出百八十斤就不舒坦似的,再也顾不得任何的形象,大喊一声就要冲过来生撕了湘云,那模样跟疯了也没什么区别,估计是被气疯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看来这丫头也不简单啊!董重头大如牛的在心里苦笑一声,望着那依偎在徐婉儿怀中哭泣的湘云,脸则沉了下来,
“退下!”
“爹,她胡说!”
“我说退下!!”
“我……是!”
王淑君恨恨的退到一旁,脸上满是不甘和委屈,却是在董重的呵斥下不敢造次。
此时董重则在心里盘算着,没听说孟轲还有个女儿啊,这妹妹是从哪来的?
“湘云,不知令妹是……?”
“师师啊!前段时间卖身葬父被人欺负时我遇见的,我娘和她投缘,收做了义女!这不,还没过几天,就又被欺负了!”
湘云拉过师师,指了指其脸上那鲜红的五指印和身上散乱的衣裳,看向了董二奶奶。
唉,你惹谁不好,去惹孟府!不谈孟轲的门生故吏,光是江南织造的徐家,就是我都动不了的!董重看了看师师,又看了看更加凄惨的王淑君,心里一阵苦笑,无奈的在脸上堆起自认为慈祥的微笑,
“师师是吧!都怪我治家不严,让你受委屈了!这里是五百两银票,就当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赔礼了,这两天等朝廷上的事忙完了,我就带淑君到孟府道歉,到时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师师被董重的话直接说的愣住了,清醒过来时就看到递到眼前的五百两银票,连忙摆起了双手,
“董老爷,这钱师师不能要!二奶奶只是误会了我们,我们真的没什么的!”
“这钱当然是要要的,潇湘馆一天的销售又何止这点钱,权当收点利息吧!”
一旁的湘云眼疾手快,已是将银票纳入袖内,看她那神情想要再把钱吐出来,除非是猪长翅膀在天上飞。
孟夫人看事态已经渐趋平稳,也是见好就收,脸上挂起官夫人的职业性微笑,对着董重做了个万福,
“既然是场误会,那也就没什么!感谢董老爷为师师主持公道,妾身就先告辞了!”
“孟夫人慢走!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住,还请夫人见谅!”
“哦,好说,好说,只不过以后再是有人对我孟府使绊子,下黑手,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董老爷面子了!丫头们,我们走!”
……
“爹?!”
“进去再说!”
看着欲言又止的王淑君,董重无奈的叹了口气,率先进了董府大门。
王淑君慢慢从地上被人扶起,双手则紧紧握成拳头,以至于指甲陷入肉里,鲜血顺着指头滴落下来。她却全然不顾这钻心的疼痛,只是麻木的走着,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徐婉儿,野丫头,还有孟府所有的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不过董二奶奶的怨念在这样的结局下貌似不太管用,就连太阳仿佛也在调侃着董家的这位二奶奶,死乞白赖的躲在云层里不出来,睡着自己的大头觉,对那冲天的怨气完全无视了。
而在另一边的路上,湘云很轻松的半挎着老妈的胳膊,问着心里的疑惑,
“娘,那个董老爷好像是个朝廷重臣吧?爹只是个七品县令,我怎么看他怕我们怕成那样?!”
“咯咯,湘儿!那个董重并不是怕你爹,而是怕为娘的娘家,江南织造府!”
听了湘云的话,孟夫人骄傲的大笑开怀,胸前的海潮一波接着一波,让人有种冲浪的激动。
“江南织造府?我好像听爹以前提过,是专门给皇上和皇亲国戚进贡衣物巾褥的地方!”
师师突然横插了一句,许是又想起了惨死的父亲,眼圈瞬间变得通红。
“好了,好了,师师!别哭了,我们要多想想开心的事,这样伯父在天之灵也会为我们高兴的!”
湘云赶忙出来打岔,随即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孟夫人,
“娘,给我们讲讲江南织造府吧!”
“湘儿,你,你没事吧?以前你不是最喜欢黏着你外公和你大舅舅吗?还有,还有你小姨,带着你在金陵城都玩疯了,差点不想让你回来,你,你怎么全都忘了?难道游魂症又犯了!湘儿,我可怜的湘儿啊!”
在听到湘云的问话后,原本还满面红光的孟夫人霎时间面色苍白,颤抖着抓住湘云的双肩一阵晃荡,将这个女儿晃的是要死要活的。
“停,停!”
我勒那个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摇了摇那被‘海浪’撞的七荤八素的脑袋,湘云奋力推开了母亲的‘魔爪’,大口的喘着气,
“娘,别晃了,再晃我要吐了!那个,我就是有些事比较模糊,一想起来头就疼,娘,你给我讲讲吧,说不定你一讲我想起来,病也好了!”
“好,好,娘这就讲给你听!正好你小姨说要过来看你,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孟夫人说着说着,又想将自己的便宜女儿搂在怀里继续‘蹂躏’,还好湘云反应快,拉过可儿和师师直接塞了过去,逃过一劫的她一直在想,这个孟家小姐是怎么在这样的摧残下活过十六年的。
这样一边走一边嬉闹,在回到潇湘馆的时候,湘云也是大致了解了江南织造府的情况。原来孟夫人的娘家徐府一直掌管着江南织造府,名为进贡衣物,实则是皇帝的耳目亲信,监督着东南一带各个官员的动向。
湘云的外公徐达,大舅舅徐渭历任织造府郎中,虽然只是从四品,但就算一些二品大员见了面都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可见徐家的势力之大。
就在湘云她们赶回孟府的时候,一顶八抬的朱红色大轿已是轻摇慢赶的往长沙城赶来。轿帘掀起一角时,一个娇俏的身影从里面闪现出来,酷似孟夫人长相的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
“终于快到了,一路上真是闷死了,也不知道湘儿那小妮子有没有想我?!”
第十四章 小姨
“混蛋!胆小鬼!懦夫!气死我了!”
一大清早,湘云正在床上梦着和帅哥亲亲我我流哈喇子时,就突然听见老妈那独具特色的穿透性海豹音从大厅传来,中间还夹杂着摔碟子掼碗那西洋打击乐器强劲的鼓点声。
“娘,又怎么了?”
睡眼惺忪的湘云打着哈气一步跨入厅门,很淡定、很熟练的接过一个疾驰而来的飞碟,正看见老娘的劲爆热舞和可儿、师师的花容失色。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你爹那个棒槌,拿五百两银子又送到人董府去了!”
孟夫人一脸气恼的神色,随手抓起茶几上的唐三彩就要往地上摔。
湘云眼看那在后世最起码价值百万的文物就要毁于一旦,头脑瞬间清醒,以一个守门员标准的扑球动作牢牢接住,
“娘,别砸了!光这一个就抵得上五百两了!”
“我这不是被你爹气的嘛!”
见可儿和师师打扫着满地的狼藉,孟夫人也是一阵懊恼,这摔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就在这当会儿,下人林三急冲冲跑了进来,
“夫人,小姐,二小姐她来了!”
“二小姐?可儿她不是早就在这了吗?”
可儿指指自己,又看看师师,湘云更是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
“呃,回小姐!这个二小姐是指徐二小姐!”
林三擦了把头上的汗,对这个称呼上的乌龙实在有些无语。
“唉,湘儿,看来你的游魂症还没有完全好啊!徐二小姐就是你小姨徐灵儿啊!你以前和她玩的最好了!”
孟夫人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显示出忧心忡忡的愁绪。
“咯咯,姐姐!这又是谁惹你不开心啦?”
大厅门口突然闪进一个娇俏的身影,仿佛另一个孟夫人般带来香风阵阵,
“哟,湘儿在啊!你这臭丫头,见到我来也不出去迎接一下,快过来叫声姨娘听听!”
“姨,姨娘!”
被捏着脸蛋的湘云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感到一阵面部拉扯的剧痛传来,只好呐呐的应一声。
“……”
“啊!湘儿,你这是怎么啦?你不会是发烧了吧!不是不是,发烧也不会这样啊!难道是鬼上身?啊!”
短暂的沉默后,徐灵儿就抓着湘云的肩开始摇晃,以期能把有问题的地方晃好,但是在她眼里,湘云好像哪里都不对劲,以至于湘云从头到脚都被晃个不停,晕的****,每一刻都有吐血的冲动。
“灵儿,别闹了!湘儿的病还没好呢!”
孟夫人眼瞅着女儿快要歇菜,一把将妹妹拉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湘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段段模糊的记忆,刺激的她头痛欲裂,情不自禁“啊”的一声,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呼,头好晕啊!咦,这不是我的房间吗?缓缓睁开眼睛的湘云,脑袋再次传来阵阵的抽搐,在清醒了神智后发现窗外的阳光已是到了午后时分。
“啊,湘儿,你醒啦!对不起啊,小姨不知道之前的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
床边,徐灵儿得知湘云的情况,连晌饭都没吃,一直陪在这里,就算孟夫人这个正牌的娘亲都被其赶了出去。
“没事的,小姨!我就是头有点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啊,潇湘馆那边怎么样了?这都下午了,不会还没开门吧!”
湘云摸了摸还有些胀痛的脑袋,突然想到潇湘馆的事,直接从暖床上坐起,转身就要往外跑。
徐灵儿见状将她一把拖回了床上,用被子很麻溜的捆成了粽子,
“行了,你安心给我待着!潇湘馆那边可儿和师师早就开门了。刚才林二回来说那边的人气爆满,他们兄弟仨撑不住,姐姐已经带人过去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等身体好了,我还要你带我去逛花灯会呢!”
“呃,那个,小姨!”
“又有什么事?”
“休息是休息,你也不用把我裹这么紧啊,憋的都脑充血了!”
“……这样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好像缺点什么!要不小姨,你还像以前一样帮我捏捏肩吧,好久没享受,身体都生锈了!”
湘云说着,翻身趴在床上,微闭着眼睛,一副幻想着很惬意的表情。
“臭丫头,给点阳光你就灿烂,你想找打是不?!”
“……”
“等等,湘儿,你怎么知道打赌捏肩的事?你的记忆恢复了!”
“小姨,你脑袋是不是生锈了,这么慢才反应过来!”
“臭丫头,反应慢是吧!小姨我就给你捏捏肩,还奉送一套全身按摩!”
“啊,不要啊,小姨,我错了,啊!”
……
接下来的几日,可儿被留在府内照顾起了湘云,而闲不住的徐灵儿则是被潇湘馆里的女性服装和饰品吸引的深陷其中,自告奋勇的去帮师师的忙,没心没肺的将湘云丢在一边。
而湘云有时闲着闷了,会临时中午去城外,随便赶到哪儿便是哪儿,比如站在岳麓山上,独自坐在草地上看一下午湘江,不发一语,当晚再回到家,当没事发生过,突然觉得这tm才叫生活。
“咦,可儿,是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这一天又突发奇想跑到后花园散步的湘云忽然闻到一股香气扑鼻,却是跟可儿身上熏香完全不一样的清新感觉,让其舒爽的****。
可儿则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一五一十的答道,
“姐姐,你忘了?这是上次我们去岳麓山的时候采的呀,当时我们还遇见了刺客,幸亏铁二爷及时赶到才救的我们!临走时候我带回了一株,就种在我们后花园。”
“是吗?快找给我看看!”
可儿话音没落,就被湘云连拉带拽来到了那青绿色的植物面前。
“咯咯,湘儿,你怎么跑后花园来了?害我到处好找!”
一阵清脆的笑声飘来,徐灵儿那曼妙的身姿出现在了青草绿叶之中。
“小姨?!你不是在潇湘馆吗?怎么回来了?”
看到那比母亲稍显单薄的身材出现在眼前,湘云一时间很是惊讶。
“还不是潇湘馆里的那群女人!”
徐灵儿整理下略显狼狈的妆容,这才款款道来,
“一个个都好像疯子,看店里的衣服都看入迷了,挤的跟个肉圆子似的,那满屋的香味薰的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香味,薰的?你们不搽香水的啊,怎么会薰人呢?”
湘云感到有些奇怪,凑上前嗅了嗅。
“呃,湘儿,我听说潇湘馆的衣服、饰品都是你设计的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拿出来啊?那个香水是什么?快给小姨看看!”
闻听湘云的话,让潇湘馆的琳琅满目晃花了眼的徐灵儿陡然眼前一亮,看着湘云的眼神都发出了油油的绿光。
“那个,小姨,你不是不喜欢花的吗?怎么也跑花园来了?”
看到徐灵儿的眼神,湘云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随即用起太极神功转移话题,一边回忆着香水的制作过程。
“我出来走走,正好听见有人说话,就过来看看。”
“到这边来走?这边除了花园就是茅厕,有什么好走的?”
“哎呀,人家内急不行吗?顺路就到这里了!”
被湘云追问下,徐灵儿也是闹了个大红脸。
湘云听罢则是撇了撇嘴,暗自嘀咕了一句,
“内急就内急吧,还出来走走,那我要上大号,是不是应该说出来跑跑啊!”
一听这话,就连一向乖巧的可儿也是捂着嘴背转过身去,可惜那颤抖的双肩还是深深的出卖了她,证明着她已经笑的****了。
“哒”,面对湘云的调侃,徐灵儿随手给了她一个爆栗,
“臭丫头,胆子不小,连小姨都敢调戏!别转移话题,快说,那个香水是什么东西?还是要我再给你松松背啊?”
见徐灵儿活动着手腕,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回想起上次被摧残的要死要活的样子,湘云感觉浑身发冷,连连摆手道,
“小姨,别!这个我正在试验当中,要不你来帮我吧,等做好了我第一个给你试用!”
“帮你?”
徐灵儿下意识的反问一句,随即脑子里快速的盘算。
帮忙倒不是问题,先不说这个试验中的香水,光是潇湘馆里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服饰,通过江南织造府的关系进到皇宫,就会让那一帮子公主嫔妃们彻底沦陷,不过徐家在这里肯定是要得到好处的,至于具体的好处嘛……
想到这,徐灵儿的脸上立马换上了商人的市侩,
“这倒不是不行,潇湘馆卖的东西都非常有特色,我自然可以通过江南织造府进贡到皇宫里。不过你也知道宫里的人难伺候,我们徐家要担不少的风险,所以这个利润方面我和你就对半分了!”
咦?我只是想让小姨帮我去老爸那里弄两坛酒来,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这下赚大发了!销售经验的积累让湘云一下意识到这是个品牌推广的绝佳手段,后世那些明星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的代言费就是不小的开支,而现在不仅这笔钱省下来,让宫里的嫔妃公主们免费帮着打广告,还变成了皇室御用,光是这块牌子就价值千金。
不过惊喜归惊喜,湘云显然没有被突来的馅饼砸晕脑袋,面色很淡定的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成!”
第十五章 伟大发明
“湘儿,你也太不厚道了吧!都是自家人才给一成?织造府那边还要疏通呢,你也别跟小姨争,我分四成,就这么说定了!”
一见湘云不为所动,徐灵儿眼珠一转,搂着湘云的纤腰打起了亲情牌。
“一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况且潇湘馆的店面、人员、成本都是要钱的,我只能给你一成,再多就亏了!”
“哎哟,湘儿,你怎么就说不通呢?一成的话你外公和大舅舅那边也交代不过去是吧!三成!小姨我豁出去了,回去被骂我扛着,最低三成,不能再少了,你不会让小姨为难吧!”
“一成!我只能给这么多,实在不行我跟娘说一下,小姨你跟我娘谈吧!”
冷静,冷静,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湘儿这丫头有奸商这潜质的呢!这要是让大姐知道了,别说分成,估计自己还得倒贴!
听到这话,徐灵儿差点没气晕过去,搂腰的手已经变成了箍,就差没把湘云的小腰给夹断掉,在强制自己压下吐血的冲动后,咬牙切齿的磨道,
“臭丫头,算你狠!两成,别跟我讲价,我怕自己忍不住会掐死你!”
“一成!香水、肥皂那些东西试验的成本也要加进去,我已经没有多少赚头了!”
面对着肉体上的折磨,湘云依然面无表情的说着,颇有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淡定。
“你!”
听到湘云再次不变的回答,徐灵儿刚要发疯,陡然回过神来,
“香水?肥皂?就是说你以后搞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徐家都能占到一成利润?行,成交!”
唉,还能这样见缝插针的,以后干什么都得带上徐家!我真是太耿直了,亏啊,这次亏大发了!虽然只放出去一成的利,但湘云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谁说古人的脑子不好使的,说这话的人脑子才真的不好使。
利益谈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先是湘云让徐灵儿置办一些奇怪的工具,然后从酒窖里搬来好几坛的酒,又让家丁准备大量的猪油,自己则在纸上不停圈画着,嘴里还不时喃喃道,
“香水的制作主要是花的精油,酒精和水的调配,而肥皂主要是香料、猪油和碱水之间的皂化反应,……”
湘云的发明彻底忙坏了可儿和师师两人,她们不仅要打理着红火的潇湘馆,还要忙着给这位大小姐打下手,要不是孟夫人实在看不下去,派了不少的家丁协助,估计这两个刚当上大小姐的丫头能把胸都给瘦没了还不顶事。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三天过去了,在蒸馏和调配比例反复试验之后,这个时代的第一瓶香水终于正式出炉。而肥皂由于皂化反应最短也得一个月左右才能完成,无奈之下湘云只能刮了点表层将就用着先。
然而就是这样的半成品,让徐灵儿的眼睛喜的都弯成了月亮,在试用过两样东西之后,她立马开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湘云,直夸香水和肥皂的问世是继四大发明之后的又两项伟大发明。
“湘儿,明天就是上元节,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逛花灯会的嘛!不会是忘了吧?”
看着三张沾满泥巴的俏脸上所洋溢的兴奋,徐灵儿不适时宜的提醒着。
“呃……”
湘云抹了一把花猫脸,表情略显尴尬,这几天光忙着香水和肥皂,这事还真给丢到了爪哇国。
不过她反应却是快,眼珠子一转,已是计上心来,靠着徐灵儿咬起了耳朵,听的这个小姨大呼高招,神计。
于是在这白雪皑皑的冬景中,徐灵儿将自己这侄女一阵好夸,一时间夸的兴起,竟是连湘云三岁尿床的事情都当成其天赋异禀独具慧根的极佳证明,让一向脸皮厚如高山的某腐都羞愧的差点无地自容,不仅感慨起自己前半世人生的悲凉来。
而可怜的师师和可儿本就疲累不堪,再听到如此做作的追捧,当即脸色发绿,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捧杀,自己都恶心到要吐的湘云不得不打住了徐灵儿的话,唤醒师师和可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准备着明日花灯会上的布置,憋着股劲要一鸣惊人。
……
月朗
星稀
圆月
正月十四
子夜
一个影子默默的站在岳麓山的山崖之上,凝视着静静流淌的江水。寒风呼呼的打在身上,将披风刮的不断卷着波浪,影子却恍若未觉,时间在其身上仿佛静止了一般,死水一般的沉寂。
“属下参见统领!”
忽然间,影子的身后又出现了一道黑影,屈膝半跪,身上的衣服裂开道道口子,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影子缓缓转过身,皎洁的月光印在她的侧脸上,赫然正是大皇子赵刚府里出现过的那个女子,蝶雪。
只见蝶雪朱唇轻起,冷漠中不含一丝波动的声音在冽风中幽幽传出,
“你的密函我已经收到,主子很生气!这次你的命先留着,二皇子那边你就别管了,我已经派无影和如影带人帮你,要是再解决不了那个小丫头,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
“谢统领不杀之恩!这次暗影必竭尽所能完成任务,若再不能成功,我当自绝与统领面前!”
暗影回想起自己吊在悬崖下所受的苦,内心瞬间被仇恨充满,咬牙切齿的承诺着,已是抱了必死的信念。
拱了拱手,这个悲催的杀手如同他的代号一样隐没于黑暗之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只留下蝶雪一个人仰望着顶上的苍穹,嘴里不时喃喃着,
“二皇子,你到底藏在什么地方?既然已经出来,那就不用再回去了。为了主子,即使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让你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岳麓书院的一个厢房内,四个青年才俊正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其中颇有些瘦弱的一个男子忽然间顿了一下,浑身哆嗦之后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喂,排骨,你没事吧?没事哆嗦个什么劲啊,害的我酒都洒了!”
一旁目测超过二百斤的葫芦状男子正在埋怨着,擦拭着被打湿的衣袖。
“是啊,胖子说的一点没错!自打我们认识你,你胆子就特别的小,也不知道你小时候受了什么刺激!”
这时另外一个面色冷峻的男子点头附和着,不过与胖子不同的是,他的体重虽然不比胖子差多少,但却是那种浑身充满着爆炸性肌肉的猛男,就像wma、wba、nba里面的那些猩猩一样,都是a字辈的牲口。
“嗯,白板说的对!强子,你也别光喝闷酒,想个法子把排骨的胆子练起来啊!”
胖子的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同学,不过他手里的鸡大腿和撑的变了形的腮帮子还是深深出卖了他,明显就是一属猪的吃货。
“明晚花灯会,带他去相亲!”
被叫做强子的男子很节俭的蹦出一句话,端起茶碗,继续着他的饮酒。
胖子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食物,用那肥腻的右手拍了拍肚子,
“强子,你平常闷葫芦一个,没想到出的主意这么绝!你别说,泡妞这种事还真能把胆子练大!行,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们四大才子齐出,花灯会绝对会成为我们的陪衬。到时候再给排骨造造势,我估摸着那场面比书院门口的阵势要强,很可能会失控!”
“好,我赞成!”
白板依旧冷着脸,不过倒是同意了胖子的提议。
“那个,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排骨弱弱的说了一句,可惜那心虚的口气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肯定会被直接拍死掉。
“不去不行!”
果然,胖子异常坚定的摇了摇那恍若充气般的脑袋,
“排骨,不是我说你!你自打进了书院,就再没出去过!你再怕山贼,总有一天还是要报仇的,难道你就一直躲在书院里当个懦夫?!”
“我……”
排骨刚要辩解些什么,就听‘乓乓乓’三声敲门声响起。
“副院士来了!”
四人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随即麻利的收拾桌子,翻出几本书读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屋里已经整齐干净,排骨这才急急忙忙的跑去开门。
“赵彬,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一阵寒风伴随着打开的房门奔涌进来,吹的排骨直打寒颤,一个仙风道骨模样的中年男子踱步而入,却是看到胖子几人都在而愣了一下,
“你们几个这么晚还不回去睡觉,在赵彬房里干嘛?”
“副院士,我有些地方还不是太理解,是我请他们和我一起温习功课的!”
被叫做排骨的赵彬因为是在自己房间,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
“温习功课?”
副院士狐疑的看着几人,忽然间嘴角弯笑着,
“司马望,你读书能读的满手油腻?蔡岩,你温习能温习的衣领都是水渍,还有这满屋的酒味,你们当我是白痴吗?刚才的《大学》谁读的?”
“我!”
“罚抄一遍,三天后交给我!《论语》呢?”
“我!”
“一样!《道德经》呢?”
“我!”
“也一样!《诗经》呢?”
“副院士,是我,是我!”
说道最后,等的不耐烦的胖子连忙回答着。
“哼,喝酒就算了,读什么书不好,居然去读那些情诗,罚抄十遍《诗经》,三天后交给我!”
副院士说完这句,看都没看几欲吐血的胖子,趾高气扬的走了。
“朱熹,你个死老头!我诅咒你全家买馒头都只有皮!”
深夜里,岳麓书院里突然传出杀猪般的怒吼声,一股怨气直冲云霄,惊起昏睡的乌鸦几只,呱呱的凄厉一声,朝着天穹逐渐飞远。
第十六章 花灯会
“喂,你这是拉我去哪啊?”
“潇湘馆!”
“潇湘馆?那是什么啊?”
“你是刚来长沙没去过潇湘馆,还是没有听过啊?那里面的衣服,那里面的首饰,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的独特迷人,站在那数不尽的服饰旁边,空气都凝固了,那种高尚的感觉,沁人心脾!”
“那你应该带我去潇湘馆啊,怎么拉我往城外走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得到消息,橘子洲的花灯会上,潇湘馆要推出一种叫做香水的新物事,听说猜对两道灯谜的话,可以免费领取一小瓶试用呢!”
“两道灯谜?会不会有点太难了啊!而且也不知道那个香水究竟好不好用!”
“切,你是不了解!潇湘馆出品,必属精品!况且我这还有会员卡呢,只要猜出一题就可以了!”
“真的呀,那我们快走吧!”
上元节,每年的正月十五,因为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故而又被称为元宵节。节日当晚的花灯会流传千古,不管是天上的孔明灯,还是湘江里的纸灯船,亦或者橘子洲上让人眼花缭乱的各式花灯,都让一溜的江边变成了熙攘的闹市。
莺莺燕燕衣袂飘飘,才子佳人泛舟江上,不夜的橘子洲将这中国古代的第一个情人节演绎的宛如仙境一般。
“众里寻它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通向橘子洲的桥头,所谓的书院四大才子正踱步而上,赵彬抑扬顿挫的咏诵着,显然刚才的诗句是其所做。
“好诗,好诗!白板,你也来一个!”
胖子拿着鸡翅膀的手不停的鼓着掌,撑的仿若蛤蟆一样的嘴里此时塞满了食物,含混不清的称赞着,也不知这吃货说的到底是‘好诗’还是‘好吃’。
旁边的白板依旧冷着个脸,不过微蹙的眉头显出他不肯落于人后,陡然间,只见他十分嚣张的斜跨桥头,大声念道,
“玉漏铜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好,不愧是白板!吟诗都吟的这么霸气,既然连你都这么有诗意,我也来助助兴!”
强子稍微酝酿了一下,看向橘子洲的方向,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花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好!”
胖子又鼓起那双油腻的肥手,反正巴掌不要钱,不拍白不拍。
“胖子,你也别光叫好!该你了!”
看着胖子的高兴劲,其他三人很不爽,极其的不爽,纷纷嚷嚷着让他来上几句。
见众怒难犯,胖子也不矫情,非常麻利的将油手放在肥臀上蹭了蹭,随后往前一指,可着劲的摇头晃脑,
“有灯无月不误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似银。满街珠翠游春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展芳樽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胖子,你昨晚睡觉是不是又没盖被子?”
“盖了啊,我还盖了两床!”
“那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骚啊!”
“呃,我们不说这个!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
“平常我们四大才子只要一出门,那些狂蜂浪蝶总是堵的水泄不通,尖叫者不计其数,晕倒者十之八九!今天倒是奇了,全往花灯会赶了!”
“那还不简单,找个人问问不就行了!”
“哈哈,强子所言甚合我意!”
胖子很猥琐的笑着,眼睛则不住的朝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身上飞去。
“切!”
三人撇了撇嘴,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这位娘子请留步,小生这厢有礼了!”
胖子根本不以为意,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快步走上前一本正经的拱手道。
“啊,是司马公子!公子对不起,潇湘馆正在举办猜谜送香水的活动,苏三忙着赶去,下次一定和公子秉烛夜谈!”
叫做苏三的女子正疾步走着,突然被拦住,心下一惊,抬头见是胖子,先是一喜,后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十分遗憾的施了个礼,急匆匆往花灯会场赶去。
“那个,今天出门不利,都没什么美女搭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该干嘛干嘛吧!”
望着苏三离去的背影,四人齐刷刷呆立当场。好半天一阵寒风刮过,赵彬不禁打了个寒颤,朝四周看了看,一片肃杀之气,不由弱弱提议道。
白板依旧绷着张脸,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不行!我们四大才子出门,何曾这样丢脸过!那个什么潇湘馆的人,我还真不相信比我们人气才高,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比我们岳麓书院四大才子还要吸引人!”
“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已过了桥的强子远远的飘来这句话。其他三人对望一眼,随即紧跟其后。
橘子洲,历来是被各种称之为‘文人骚客’的牲口们流连忘返的所在,那伴随而生的诗词歌赋没有八千也有一万。
比如‘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呃,这个貌似写的是塞外,再比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呃,这个好像是写庐山的,那就如‘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呃,这个应该是一千年以后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橘子洲的大名永远是和才子佳人、文采风流联系在一起的。(想了半天,愣是没憋出来什么橘子洲的诗词,大汗!)
此时的橘子洲上灯火通明,各色纸灯、花灯、走马灯、舞龙、舞狮、舞麒麟,路边摊铺,鳞次栉比,烘托整个花灯会的热闹。
然而奇怪的是,本来应该熙熙攘攘的各个摊点前只是星星点点的三俩路人,驻足片刻后也是匆匆离去,往中间的同一个地点挤去。
在橘子洲的中间一个地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明显已经站不开位置,却仍然有成群的人朝着外围扩大,将附近的摊位都淹没在了脚下。
而其中传来的阵阵尖叫呐喊,惊喜懊恼,让整个气氛比现在一线红星的演唱会现场还要热。
“快看快看这个灯谜,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打三个字!呃,这是哪三个字啊?”
女子甲拉着女子乙和女子丙猜测着。
“两头牛!”
只不过眨眼间,女子丁就飞速的扯下花灯上的序号,大喊着冲向中间的兑奖台,看得一旁的三女目瞪口呆。
而对此已经熟练的师师和徐灵儿不慌不忙的接过纸条,瞄了一眼,露出甜甜的微笑,
“恭喜你,答对了!如果有会员卡的话就可以免费领取我们潇湘馆最新出品的魅力香水一瓶,我们还有专人教你使用!”
“啊,有,有!”
“哦,是苏三玲苏小姐,请拿好你的香水!”
“哇,怎么可以这么简单,这根本就是在送吗?真不公平!”
望向将拇指大小的琉璃瓶死死抱在怀中的女子丁,女子甲乙丙气的直跺脚。本来她们也猜到了答案,但却不认为会弱智到这种程度,结果被女子丁白白拣了便宜,这会儿捶胸顿足,肠子都悔青了,郁闷的要死要活的。
谁知就在她们懊恼之时,尖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已经有不少人陆续猜出谜底,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香水,让得周围的人死命的吞着口水,看向灯谜的目光也在炙热中夹杂许多绿油油的颜色。
而在如此热闹的摊位前,与忙的焦头烂额的师师和徐灵儿不同的是,身为正牌掌柜的湘云没有半点的觉悟,拉着萌动性感的可儿不时走个猫步,摆个泡丝,带起阵阵沁人的香风飘向周围的人群,引起大片的骚动。
同时潇湘馆众人身上各种混搭的潮流服饰更是彰显出现代女性独有的性感气质,尤其是那坑爹的胸垫,硬是把湘云原本的飞机场给整成了巍巍昆仑,颤的一众路人头晕目眩。
“呼,呼,幸好哥体积大,总算是挤进来了!”
所谓的四大才子在胖子坦克般的推进中堪堪来到摊位前,就见到了这两个祸国殃民的美女,一时间把持不住,鼻血喷了一地。
“九天玄女天上有,奈何因我落人间!”
原本出来后总是胆怯的赵彬这时突然就出现在了胖子的身旁,看向湘云两人的目光充满了熊熊燃烧的烈焰。
胖子则木然的点点头,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姑,姑娘,你们好!我叫司马望,岳麓书院天班的学生,四大才子之首,如今二八年华,单身!”
“咯咯!”
听到说话声,可儿停下了步伐,捂着嘴笑个不停,那轻颤的酥胸看得两个热血少年口水流了一地仍不自知,华丽丽的被点上了暂停键。
唉,这是哪家的门没关好,放出来的两只极品牲口啊!湘云捂着脸,一副被打败的样子。
“你们俩不要再丢人了!”
回过神的强子和白板实在看不下去,死拖硬拽的将赵彬和司马望拉了回去。
只不过强子的一句话让对面的湘云愣了神,随即泪水就如滚落下来,
“强哥!”
“咦?强子,那仙女好像认识你!你这丫的也太凶残了,美女都让你包了,我还混个屁啊!”
胖子很是气愤的牢骚着,却没注意到强子的脸色突然间变了。
“你敢!”
强子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的半截金黄色铁棍已然砸向了还在呆立中的湘云。
第十七章 再遭袭杀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湘云在睡梦中无数次幻想着与自己的强哥见面时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朝思暮想的强哥会掏出那么粗的棍子来砸她。
看着棍上那呼之欲出的金色龙头,欲哭无泪的湘云头脑里一片空白,傻傻的等着被一棍爆头。
‘叮’,火花四溅,一声金铁撞击隐约传出,将愣神的湘云及时惊醒。
她看着脚底下的飞镖刹那间明白了一切,抬眼望去,强哥已护在自己身前,和一个双手反握匕首的蒙面黑衣人战在一起。
虽然此人只拿着一对短匕,但上面反射出的蓝光却是让人知道这丫绝对是见血封喉的凶残兵器。
又是黑衣人!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阴魂不散的要杀我啊!躲在后面的湘云本来还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待见到黑衣人时,才记起悬崖上那次惊险的刺杀。
不过还没等仔细想,旁边的徐灵儿尖叫声起,原来又一黑衣人从江中跃起偷袭而出,要不是白板及时的拦下,她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了。
可是白板毕竟是空手对敌,即使他的对手只有一柄直细的单刃剑,也足以切吧切吧将其剁成肉酱了。
于是四大才子中的这位肌肉男完全悲催了,仓促间更是险象环生,发丝不知道被削断几根,显得狼狈之极。
“白板,接着!”
见事有不逮,胖子从后背拔出一把平底锅扔了过去。没错,确实是从后背拔出来,就是不知道这吃货是怎么藏的住的。
接到锅的白板信心大增,虽然还不能拿下对手,但也勉勉强强挡住了对手的突然袭击。
此刻逛街的人群才惊醒过来,纷纷向来时的桥上跑去,一时间尖叫声、哀嚎声不断。由于人数众多,花灯、货物被撞的散落一地,继而引起熊熊大火,将两边的摊位都烧的坍塌不止。
在越发的拥挤之下难免发生踩踏事件,于是惨叫声、喝骂声不绝于耳,乱糟糟的混成一片,摊位这里留下的只剩四大才子和来不及逃跑的潇湘馆众人。
赵彬这厮已是躲到潇湘馆众人里去,自己和胖子、强子三人隐隐将摊位的三面护住,保障所有人的安全。
而胖子这货又从后背拔出一支锅铲和一支铁勺,对着冲过来的一众黑衣人乱挥,一时逼得这些人不得寸进。
咦?那个猛男拦下的刺客怎么越看越像上天刺杀我的那个,他不是掉悬崖下摔死了吗?算了,不管了!噢?这边这个不是双截棍嘛!还是加长版的。哇,原来是强哥啊,耍的好帅!
退到摊位里的湘云一时没了危险,没心没肺的欣赏起这种只有古代才有的武侠动作大片,还是现场版的,不时加个油助个威。
潇湘馆的众人一时狂汗不已,紧张的四处张望,生怕某女的叫嚷将刺客都招来这里。
只不过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等悬着的心放下,摊位后面的背景墙就‘轰’的一声四分五裂,烟尘弥漫中一只惨白色的手爪从破裂处透出,直抓向湘云的后心。
感受着身后刺骨的阴冷杀气,湘云再次体会到死亡的气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一只手掌,又是一只手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牢牢箍住惨白的手爪,让其寸进不得。
“二叔!”
“铁二爷!”
“铁捕头!”
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张刚毅的面庞显现出来,正是救援过来的铁手。
“哼,难怪要派我过来,原来是少林派的童子功和龙爪手!”
电光火石间,手爪的主人已然挣脱出去,和铁手对峙着,感受着手上的劲力,玩味的说道。
甫一交手,铁手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九阴白骨爪?!”
“桀桀,算你识货!能死在我这双手之下,也是你的荣幸了!”
手爪的主人阴笑两声,已是准备动手。
哪知铁手闻风先动,捕风捉影、抚琴鼓瑟两招顺势递出,后发而先至,同时嘴角微笑,
“好久没有听到吹牛吹的如此清新的人了,既然这样,我就稍微认真一点!”
目前情况下,以摊位为中心的四处激战正酣,堪堪挡住了这次的刺杀。奈何‘砰’的蒙响传来,胖子乱舞着的勺子不知怎的突然飞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砸的这货眼冒圈圈,倒在了地上。
几个刺客本来在铲影勺光下不敢冒进,看到这种情况纷纷愣了一下,随即大喜,没了忌惮的他们疯狂的踩着胖子冲向摊位,准备屠杀在场的众人。
“吃了豹子胆呢?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把这些匪类都给我抓起来!”
恰在此时,一个怎么听怎么猥琐的声音响起,却是胡乐带领着大批的衙役及时将刺客包围,展开了一通混战。
然而这里的混战并不能影响其他三处的单挑。强子的加长版双节棍依旧舞的虎虎生威,死死压制着对手。
白板这边却是险象环生,平底锅已和对方的直剑拼散了架,没了武器之后一时间手忙脚乱。毕竟他学的山寨版太祖长拳也就能对付对付地痞流氓,遇到高手还是相当的勉强,现下只能靠发达的身体硬撑才不至于挂掉,但是快要变成渔网的衣服还是说明了他的窘迫。
眼看这边马上就会成为缺口,这时候一道难以忍受的摩擦声响起,那从摊位背后偷袭而来的刺客看准一个机会,五根惨白的手指直接卡在了铁手的胸膛之,却是犹如抓在铁板之上,差点把手指折了,
“金钟罩?!”
这个刺客瞬间反应过来上当时已经迟了,就感觉左胸一痛,低头看去,一根粗大的手指透过护甲戳进了自己的心脏,
“大力金刚指?!”
铁手看着没了气的对手,迅速抽回手指,刚转身要去援救白板,就听一声悲呼传来。
“无影!”
原来被湘云当做死而复生的暗影眼看同伴惨死,突然间小宇宙爆发,一脚将白板踹飞,朝着铁手冲来。
“哼,不自量力!”
盯着飙来的剑尖,铁手冷笑一声,只手抓住剑身,随后一招抱残守缺,只听‘咔咔’两声脆响,暗影的双手彻底被废。
情知必死的暗影狠劲的一咬牙,嘴里的毒药混着一口心血猛喷而出。黑色的血液咫尺即到,众人惊呼间已逼近对面铁二爷的鼻尖。
铁手则不慌不忙,甚至连动都没动,整个人平移了一米多远,华丽丽的闪避开这致命的毒血。
“乾、坤、大、挪、移?!”
听着毒血落地时发出的‘嗤嗤’响声,暗影还是不信的神色,可惜很快他的脸就完全变黑,不甘心的缓缓倒下。
(无影、暗影:铁手,你丫的也太凶残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你丫一个人会五样,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铁手:呃,其实我还会无相劫指、般若蜜掌、拈花指、大慈大悲掌,千叶如来手……,因为和我刚毅果敢的形象不符,所以我一般不用。)
(无影、暗影:……,我勒那个去!)
刺客中唯一剩下的统领如影见事不可为,淬毒匕首疾挥两下,逼退强子后,直接扔出几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随后‘砰砰’两声,一阵烟雾弥漫,和众多刺客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跑,没门!小的们,给我追!”
胡乐猥琐的声音适时响起,挥舞着手中的佩刀张牙舞爪的自烟雾中冲出。
看着完全追错方向的胡乐,铁手一脸的无语,大声喝道,
“胡乐,回来!先去城里叫声郎中过来,把受伤的人救治一下!”
“是,是,二爷,小的这就去办!”
胡乐屁颠屁颠的跑来,随即点头哈腰的退下,指挥着一众衙役救人的救人,找大夫的找大夫,倒是利索的很。
再看橘子洲时,哪还有刚才花灯会时的繁华热闹,满地的疮痍让人惨不忍睹,不时有人痛呼着被衙役们从地上拉起,或者抬到拆卸下来的木板上,送到城中救治。
强子和赵彬架着严重内伤的白板走了,那被自己砸晕的胖子则被扔在一块木板上,像死猪一样的拖着。
眼见强哥走远,湘云哪里肯依,急冲冲就要追上去,却一头撞在了宽厚的胸膛里。
“二叔,你挡到我了!”
湘云此时顾不得其他,绕过铁手拔脚直追,结果再次撞进了那宽厚的胸膛里。
“二叔,你干嘛呀?我有急事!”
“小姐,现在外面很危险!你还是不要乱跑,跟我回府吧!”
“二叔,不要啦!人家救了我的命,我总得要谢谢人家啊!”
见左绕右绕还是绕不过去,湘云干脆拉着铁手的胳膊,撒起娇来。
可惜铁手听了这话后,表情很是怪异,更加郑重的摇了摇头,
“那小姐你就更不用去了!救你的那位许仙许公子,正是你前段时间悔婚的对象,为此差点送了性命。许公子听说后,当时就解除了婚姻,和小姐不再有任何瓜葛,你现在过去怕是不妥!”
“啥?!”
我勒那个去啊,这不是玩我嘛!听闻这消息的湘云当场石化,一阵寒风吹过,她感到心里拔凉拔凉的。
第十八章 辞别
“淑君,我记得和你说过,别再招惹孟府!这才过了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是不是我的话不管用了?!”
董府大厅内,董重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喝着茶,不过说出的话却让旁边站立的王淑君如坠冰窖,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爹,不是我!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真的不是我!”
王淑君脸现憋屈,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哼!”
董重重重的放下茶杯,整个脸板了下来,
“你说不是你干的!现在整个长沙城的人都说是你干的,你叫我怎么想!”
“爹,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找人杀她!这几天我都跟着娘吃斋念佛,后院都没出去过!”
王淑君只是可着劲的辩解,郁闷的心情使她的声音都哽咽的不成样子。
董重看着这位董家的二奶奶低头涕泣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到如今你还不承认!罢了,允儿你也很久没见了,去陪陪他吧!府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彩衣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性子也磨砺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回来做点事了!”
闻听此言,王淑君如遭雷击,心知大嫂要是回来,自己就再也没有重掌董家大权的机会。
这对于手握权力这么多年的董家二奶奶来说,比杀了她还要残忍。王淑君已是支持不住这样的打击,跪倒在地颤声嘤噎着,
“不,爹,你不能!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做过!啊,不!是我做的,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去给她们道歉,给她们叩头!爹,我一定好好的,好好的不跟孟府起冲突!爹,你不要,不要赶我出去!”
望着已经语无伦次的这个二奶奶,董重完全失去了耐心,起身就朝门外走去。王淑君不由自主的就抱住他的腿脚哭喊,却被其毫不留情的一脚甩开,出了厅门扬长而去。
“爹,爹,不要啊,爹!”
王淑君声嘶力竭的喊着,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浑然不觉,就连那直射而下的毒辣阳光,也让她感到异样的冰冷,一个声音在心中不停的回荡着,
徐婉儿、死丫头,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一定会折磨你们到死!
阳光依旧毒辣,不过地上的花花草草却觉得很暖和,纷纷伸着懒腰,惬意的享受着午后的时光。
孟府的后花园,孟湘云正坐在地上,仿佛有无边的怨念似的拔着身旁惬意享受阳光的花花草草,
“臭二叔,怪叔叔,叫你不让我找强哥!臭老爹,大混蛋,叫你不让我出门!还有那个孟小姐,我让你自杀悔婚,我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湘云依然发泄着自己不满,却不想那个孟小姐早就挂了,如何再能掐死一次,而且就算孟小姐活着,她自己存不存在都是问题,还怎么有掐死一说。
不过相对于漫无目的的牢骚,湘云还是苦恼多一点。前任孟小姐以死相逼的悔婚,强哥立誓般的划清界限,都让这个粗线条的某腐脑袋犯晕。
遍寻不到的强哥居然就是自杀悔婚的对象,强哥得知后透出的愤慨决绝也让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这样的错综情形下,湘云就像是一只趴在窗户上的苍蝇,看似未来一片光明,却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唉,我咋就这么样滴命苦咧?原版韩国言情剧的剧情它咋就这么巧合滴山寨过来了呢?不行,不管怎么说,我得先见强哥一面。
想到这,湘云随手扔掉刚拔的花花草草,就要起身。
“哟,又是谁惹我们湘儿生气了啊?”
花园外,徐灵儿一步三摇的晃过来,身上刚换的波西米亚风格军绿装透出自然的韵味,一看就是从潇湘馆刚回来。
“小姨,你回来啦!潇湘馆怎么样呢?”
听到调笑声,湘云‘腾’的蹦起来,一脸兴奋的跑上前,以她的性格被生生憋在府里三天,没上演一出大闹天宫,已经是属于少女的矜持了。
而且期间只有一个外人来过,就是两湖总督董重。湘云在虚与委蛇了几句话后就兴致缺缺,扯了个借口跑没了踪影。
随后的时间,她就没见过半个生人,连送菜的商贩,都被远远的隔离开,这才导致看到小姨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
徐灵儿见湘云仰着头希冀的样子,不由溺爱的刮了下那娇小的琼鼻,咯咯笑起了声,
“傻丫头,闷坏了吧!放心,潇湘馆有师师和可儿在,一点问题都不可能有,生意反而比以前更好了。店里的服饰香水我也找机灵的管事送进了宫,想来不久就有好消息传来的!”
“等等!小姨,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交代事情的口气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听着徐灵儿的语气,湘云眉头没来由的一皱,脸上的狐疑越发的浓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姨要走了!”
“走?你刚来就要回潇湘馆啊,陪我聊会儿天吧!……小姨,你是说你要回江南了吗?”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对的湘云,有些不信的看着徐灵儿。
徐灵儿摸着湘云的小脑袋,扭捏了一会儿,这才红着脸开口道,
“也不是,那个愣头青捎信过来说想我了,想要我过去陪他!”
愣头青?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我穿来之后从来也没听过啊!算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哪知湘云刚问出口,徐灵儿就一脸的吃惊,滑嫩的柔荑贴上了她的脑门,
“湘儿,你的游魂症怎么还没好啊?愣头青就是你姨父啊,你以前不是也喜欢这样叫他的吗?”
“哦,是吗?我都记不起来了!小姨,你跟我讲讲姨父吧,他叫什么名字呀,是做什么的,长什么样子啊?”
湘云这段时间禁足在府内,正愁怎么打发时间,突然发现一个一无所知的亲人,自然是刨根问底的连祖坟都不放过,此时的她如同好奇宝宝般挖掘着十万个为什么。
“你说愣头青啊!好吧,我就重头跟你说一遍。他叫狄青,是西兵营的指挥使,现在正在陕西防备西夏人。至于长的嘛,倒是丰神俊朗,很有男子汉的气概,人送称号大宋第一帅哥,就是有点傻里傻气的,见到我说话都打结!”
徐灵儿介绍着自己的老公,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幸福的弧度,浑然没发觉已经被彻底震惊了的湘云。
狄青?大将军狄青!大宋历史上能和岳飞、杨家将齐名的牲口?我勒那个去,他怎么就成了我姨父了,这也太凶残了点吧!
湘云头脑瞬间没扭过来,一时被雷的外焦里嫩,不过清醒之后兴奋是满溢而出,拉着小姨往地上一坐,探讨起姨父那传奇的光荣奋斗史,却是已忘了徐灵儿是来告别的。
“湘儿,可儿,师师,我走了!我会再来看你们的,你们有空也要去江南哦!菊下楼刚来了位蜀中的大厨,做出来的菜辣的人要死要活的,到了织造府小姨一定带你们去尝尝!”
翌日早晨,孟府大门前,徐灵儿拉着三人的手不舍的叮嘱着。然而相聚终有离别时,尽管不舍,徐灵儿依然还是挥挥手,转身款款上了轿子。
“呜呜……”
可儿和师师嘤嘤的低泣着,就连孟母都抹了把眼泪,默默挥手,唯有湘云悠悠叹口气,迷茫间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咦?怎么自从出了这档子事以后,湘儿连性格都变了,每次灵儿走的时候,她可是淅沥哗啦的最凶,哭着喊着要跟去的,这次居然这么冷静?难道那游魂症还没好!
徐婉儿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看看渐行渐远的官轿,眉头不由紧皱,
“湘儿,你没什么事吧?怎么不去送送灵儿了?以前你可是一直送到渡口的啊!”
“送?不用了!离去也只是为了再次的相聚,既然能够重逢,又何必现在相送,徒增烦恼呢?”
湘云意味萧索的立在门旁,下巴摆出一个四十五度的仰角,颇有无语问苍天的内涵。
“湘儿,你……”
“哦,对了,娘!我要出去逛逛,最近头又开始痛了,我连姨父都记不起来是谁了,再憋在家里,我怕自己是谁都忘了!”
湘云快速的说完,转身就走,自以为得计的她心里已是乐开了花。
“胡闹,站住!”
可惜一声大喝传来,将湘云已然迈出的脚步硬生生拽了回来。孟轲黑着一张脸怒视湘云,
“连续两次刺杀还吓不怕你吗?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爹,你就让我去嘛,娘都答应我了!”
苦着脸回来的湘云抱着徐婉儿的胳膊,一个劲的往地上坠。
徐婉儿最受不了这招,再加上妹妹刚走,神情悲戚间差点落泪,
“老爷,你就让湘儿出去散散心吧!别把孩子憋坏了,到时连我这个做娘的都不认识了!”
“夫人,你!唉,罢了罢了!铁手,又要麻烦你辛苦一趟了!”
孟轲无奈的摆摆手,满怀歉意的看向铁手。
“老爷和夫人放心,铁手就算拼了性命,也必定护得小姐周全!”
铁手很郑重的抱了下拳。
此时的湘云已经等不及了,好似飞出鸟笼的金丝雀,已是拉着可儿跑出好远,
“师师,潇湘馆就交给你了!可儿,我们走!”
“湘儿,可儿,你们带点干粮在路上吃啊!”
“不用了,娘!我们去火宫殿买些臭豆腐就行!”
……
就在湘云离家的片刻后,街尾一个倚着墙歇息的乞丐突然间睁开了眼,爬起身往巷子深处走去。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刚刚的那面墙角,赫然刻着一弯怪异的月牙。
第十九章 彪哥
长沙城的西北角,一排排破败的茅草房堆在空地上,说明着这里就是每一个城市都会存在的贫民窟。
贫民窟内,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弱病残如蝼蚁般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骨瘦嶙峋的身体颤巍巍的徘徊在小路狭巷当中,享受生命最后的阳光。
或许下一刻,他们中的某人,就会油尽灯枯,匍倒在泥路上,慢慢化为这大地的一捧尘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类本身的弱肉强食虽然残酷,却无情的揭露着世间的本质。
挂在空中的太阳也仿佛到了不舒服的日子,苍白着脸色漠视大地。阳光有气无力的洒下来,非但没见半分的光亮,反而将整个贫民窟映的愈发的阴冷晦暗。
而在这片暗冷中的一处茅草房内,此时却有个人坐在那缺了一条腿的凳子上,光线透过屋顶的缝隙打在他的脸上,赫然是那个留下古怪标记的乞丐。
忽然间摇摇欲坠的大门猛的弹开,可惜只是一阵风掠过,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乞丐则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转头朝墙角的黑暗里望去,
“随行,目标已经出门,你跟上去吧,我去通知统领。记住,我们没到之前,千万别擅自行动,要是被发现了,就尽量逃吧!”
“如影,那个铁手真这么厉害?合你我二人之力难道还拿不下他?”
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忽然间有声音传出,一个长得像樵夫,其实就是个砍柴的,穿着好像犀利哥一样的混搭,扔在人群里绝对不会去看第二眼的人走出来,正是如影的老搭档,随行。
如影本来立刻起身就要走,见老搭档发问,将脚步生生停下,
“随行,不要心存侥幸!无影的实力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即使是他也没能在铁手手中撑过二十招,最后暗影拼死的反戈一击依然伤不到这个人!这个铁手至少会少林五种绝学,就算你我合击,估计也撑不过五十个回合!而且根据我的判断,他很可能还留手了!”
“行,我知道了!”
随行重重的点了下头。
又是一阵风刮过,两个人一瞬间消失不见。除了那还在摇曳的木门,这里仿佛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嗯啊,火宫殿的臭豆腐就是好吃!”
“姐姐,好臭的!”
“吃自己的豆腐,让别人薰倒好了,管那么多干嘛!可儿,要不你也来一块?”
“我还是吃我的粑粑吧!”
行走在长沙的街头,湘云手里拿着各种小吃,嘴里还含混不清的不时赞叹,完全没有考虑过刺杀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更加不会考虑臭豆腐的味道有多么的强大。
可怜可儿在后面捏着自己的琼鼻一路跟着,只是小口的吃着手里的粑粑,可爱的圆脸上尽是无奈,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这还用问?当然是去找我的靖哥哥,哦,不对,是强哥啦!”
“强哥?姐姐,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呀?我们去哪找他呀?”
“强哥嘛,自然就是姐姐的强哥啦!好了,不多说了,等到了岳麓书院,你就能见到他了!嘻嘻!”
两人就这样一路嬉闹着往城门走去,偶尔也会流连在路边的摊位前挑挑拣拣。又过了会儿,许是哪根筋捋直了,湘云终于考虑起自己的安全问题,疾跑的身形退回几步,来到了一个路边摊位,
“师傅,你这草帽怎么卖的啊?”
“草,草,草帽,三,三,三文钱一,一,一顶。”
“那,那我六,六,六文钱买,买,买两顶。”
见回话的是个有点结巴的肥肥,湘云大起逗弄之心,也是学着他的口吻开始讲话。
“嘿嘿,姑娘!俺家老三嘴角有点不利索,有什么要买的你问我就行!”
突兀的,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湘云后退一步,差点撞倒了可儿。
额滴个神啊,吓死姐了!果然嘲笑残疾人会有报应啊,来的真快!
湘云拍着自己那用内衣撑起的波涛,定睛瞧去,才知道讲话的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庄稼汉子,只不过其人脸上的笑容很邪,看得人十分的不喜。
“两顶草帽,这是钱!”
湘云被他笑的眉头直皱,也没了玩闹的心思,迅速的拿起草帽,拉着可儿快步离去,然而她没发现的是那个汉子一直盯着她俩的背影,眼睛里射出渗人的绿光。
“老二,别再望了!赶紧收拾收拾跟上去。”
这时旁边又走来一人,一脸狰狞的横肉,正是张家三兄弟的老大。
“老,老大,我们是,是不是到,到了城外就动,动,动手啊?”
张三憨憨的笑着,在他的脑袋中,湘云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越早拿到手越好,到时就可以买许多好吃的填饱自己业已淡出苦水的肚子。
然而听了这话,张大非但没有赞成,反而一巴掌拍在那肥厚的脑袋上,
“你是白痴吗?前两次刺杀你没看见啊,铁手都在暗处保护那小妞,你就这样冲上去,我们都得被你害死!”
“老,老大,别,别打了!那,那我们应,应该怎,怎么办?”
张二见状也趁火打劫的死命敲着,脑袋被敲来敲去的张三有些迷糊,抱着头蹲在地上。
“嗯,我们是要计划一下!这样,老二,你腿脚最快,负责把铁手引开,我和老三过去劫人!”
张大手指捻着下巴上的细长胡子,不时的点点头。
这时,敲脑袋正敲的兴起的张二瞬间石化,悲苦的转过一张像死了爹妈的脸来,
“老大,不是吧!让我去引铁手?我会被打死的,你看那些刺客凄惨的死状就知道他有多凶残了!”
“放心吧!如果被他追上,你只要跪下求饶就行!铁手这人虽然凶残了点,但对普通老百姓,他还是下不去手的!”
“大哥,万一他要是下手了,我找谁说理去啊?”
“好了,有点出息!大不了分银子的时候多分你一份!别tm哼哼唧唧的!”
正走着,张大看见张二脸一阵白一阵绿的怂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脚踹过去,疼的张二哎哟哎哟的直叫唤,这才没了抱怨,一瘸一拐的吊在湘云后面。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行进在山间小路上,湘云欢快的蹦跶着,用她那可以引来天雷的吼声摧残着一离离的花花草草。
可怜的可儿一脑子浆糊,晃晃悠悠跟在后面,就差没晕倒在路上。
“等等,可儿!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啊?”
玩的正欢的湘云忽然间停下了脚步,很是疑惑的一只手搭着耳朵在听声音。
“哪有啊?啊!”
仍旧迷糊着的可儿摇着小脑袋莫名其妙,然而片刻后她就讶异的尖叫声响。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阵隐隐约约的吟诗声自西面的山头传来,回音环绕间不绝于耳。湘云和可儿闻得诗中豪迈之气,一时不由痴了。
“姐姐,姐姐,我发现了,发现了!那边好像有个人!”
转瞬间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可儿指着一处山崖上模糊的踪影,满脸的兴奋。
“难道还是条狗吗?”
早就拔脚往山崖而去的湘云,闻言一阵无语,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继续自己的步伐,却是呛的后面的可儿嘟着小嘴,一脸的郁闷。
“这位大叔,刚才的诗是你念的吗?”
望着崖边挺拔飘逸的背影,辛苦爬上来的湘云还没等喘口气,就被男子的气势所摄,不由呐呐的问道。
“大叔?!”
男子嘟囔着,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转过身却觉眼前一亮,心中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正了正身子行了个标准的抱拳礼,
“登高而望,一时心有所感!唐突了二位佳人,小生这厢有礼了,还请原谅则个!”
“咦——,大叔什么的最讨厌了!这么大岁数,还学人家卖萌,真不知羞!”
一听对方说话,湘云就知道是个酸儒,离想象中缥缈云间的诗仙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再加上这人已过了耍帅的年纪,总之怎么看怎么猥琐。
对于完全破坏了心中完美造型的男子,某腐自然是怨念颇深,根本没给他好脸色,极尽所能的挖苦着。
一旁的可儿委实有点看不下去,拉了拉湘云的衣角,走上前道了个万福,
“小女子孟可儿见过先生,这是家姐孟湘云,未请教先生大名?”
男子本只而立之年,被叫做大叔心中实在憋屈,湘云后面的话虽然听不太懂,却也明白大致的意思,两眼泛黑,刚要晕倒,恰时可儿开口,这才正了正有些发黑的面孔,抱拳应道,
“在下姓范,名德彪。两位姑娘叫我范兄或者彪哥好了!”
范德彪表示对‘大叔’这个称谓压力山大,末了着重点出了兄妹相称的意思。
彪哥?!我勒那个去!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神仙姐姐忘记拴链子,把坐骑给放出来了啊!
面对如此彪悍的大叔,湘云出奇的冷静下来,
“切,大叔就是大叔,连名字都起的过时了!你不知道姓范的现在名字都要长的吗?你看人家范布隆克霍斯特和范尼斯特鲁伊,人又帅、有型,又有实力,大叔你已经是个奥特曼了!”
“姑娘说的两位什么范特西的兄台,德彪从未听闻,既然姑娘如此说,想必也是人中翘楚,若有幸倒要结识一番。”
范德彪一时云里雾里,但见湘云极力推崇,也是心中向往,对于再次的打击,则完全的免疫了。
“唉,你这人真没意思,可儿,我们走吧!”
“可是姐姐,我们还没和范先生道别!啊!”
范德彪的不为所动,让湘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吐血感,索然无味后拉着可儿直接闪人。
“应该是官宦家的小姐,可是为什么这么奇怪呢?还有那两人又是谁,天下之大,果然是能人辈出啊!啊!忘了问岳麓书院要怎么走了!喂,两位姑娘,等一下……”
范德彪暗自思索着,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迷路了,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朝着两个倩影追过去。
第二十章 岳麓书院
岳麓书院,位于长沙岳麓山抱黄洞附近,始建于太祖开宝年间,汇集荆南楚地才俊无数,近年来更是声威日浓,渐有五大书院府首之势。
而孟轲的到来和国子监教授周式担任书院院士之后,不少王公贵族更是不辞跋涉,将子女拜入书院,不仅为了求学,也是为了搭上两位饱学大师那广博的人脉关系。
此时已到巳时左右,本是书院学生苦读之时,但在书院门口,却有叽叽喳喳不协调的声音响起,一群莺莺燕燕将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姐姐,姐姐,我们跑这么快干嘛?”
山径间,可儿虚喘着边跑边问。
见可儿发问,湘云回头望了望,发现没什么动静,这才驻足大口吸着气,
“咳咳,你没看那个什么什么彪哥狂追我们啊?”
“可是姐姐,范先生不像是坏人啊,他追我们肯定是有事问我们,为什么不停下来等他呀?”
“唉,可儿,这个世界是很黑暗滴,你不觉得那什么彪哥的就是个怪蜀黍嘛?我就是看苗条不对,才想要躲开的。哪知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追来了,这荒山野岭的,要是被追上,我们两个弱质女流,还不给吃干抹净了!”
湘云拍着妹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儿却睁大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纳闷着,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跑吧!那个彪哥又追来了!”
不顾疲累的可儿,湘云撒开了脚丫子率先狂奔而去。
“姐姐,等,等等我!”
……
“可儿,快点,书院马上就要到了!”
某腐急切间拉着可儿的小手波涛汹涌的飞奔着,心中全是要见情郎的激动和忐忑,完全忽视了自己妹妹的无力。
可怜可儿面色酡红,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此刻被湘云拖着根本就是惯性使然,若不是为了姐姐的坚持,怕是早就趴倒在地,再也不肯起身。
就在可儿撑不下去时,山路蜿处赫然现出一座偌大的院落,定睛看去,匾额上龙飞凤舞书篆的正是‘岳麓书院’四个烫金大字。
可惜的是,如此**肃穆的地方却被唧唧喳喳的吵闹声所淹没,不似钻研知识的学府,倒像是上午时分的菜市场,熙熙攘攘的让人心烦。
“哇,好多美女啊!”
本想直接冲进书院的湘云确是被拥挤的人群所阻,不得不停下步伐,和可儿平复着疾奔中扑棱棱的心跳。
这期间细看之下,茫茫多的闺秀碧玉翘首以盼,紧盯书院大门处,想来若是眼神如刀剑般锋利的话,就算朱漆大门有三尺厚度,也必然挡不住这样强烈的攻击,而变得千疮百孔,残破不堪。
“咦?湘儿姐姐,可儿姐姐!你们也是来等四大才子的吗?”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湘云看去,却是与自己二人相熟的潇湘馆贵宾级会员吴蕊。
“啊,哦,这个……”
“没事的,都是好姐妹,有什么好害羞的!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是第一次来。我跟你们说哦,我们这边有四大才子详细的资料,不过嘛,要加入我们美女卫护会,嘻嘻!走吧,我带你们去见会长!”
吴蕊说着就要拉湘云过去,却被其挡了下来。
“不用了,小蕊!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不等吴蕊说完,湘云急匆匆拉着可儿就向大门行去,但见吴蕊浑不在意,望着二人的背影,嘴角弯起一道狡黠的弧度,
“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嘻嘻!”
事实正如吴蕊所料,湘云在刚要踏进大门时,被一只大手拦下。
“这里不能进!有送的东西或者传的话,俺转去就行。书院有规定,娘们,哦,不,女人是不给进的!”
眼看要撞上大手,湘云急退两步,这才定睛看去。
只见一个男人如同门神般矗在那里,国字脸,脸上一围的络腮胡,穿一身短打的劲衫,肌肉如虬龙似的鼓荡在表皮下面,不时游动一二,显示出强大的力量,看年纪像是位三十多岁的大叔。
“大叔,我是来找人的!你是门卫吗?为什么不让进啊?”
“呃,叫俺周刚好了!俺不是门卫,俺是这里的体育老师!”
大胡子周刚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让进是俺们院士和全体老师商议定的,主要还是你们有人将事情闹腾的太大了!”
“我们?闹腾!”
湘云和可儿正一头雾水,就感觉地面传来轻微的颤动,纷纷转头向来路望去。
“刚要说到她,人就来了!”
周刚的表情很是纠结,铁青中带了恐慌,恐慌中又藏些无奈,最终化成一声长叹,默然无语。
噢尼玛,双一百五的奇才啊!湘云**一声,这才仔细打量飞奔而来的那朵奇葩。
首先要确定的,这朵奇葩是个人,至少看起来像。一百五十公分的身高却有着一百五十斤的体重,如同被人凌空一脚抽射过来的球球,极速掠近。
待到面前,湘云看清对方的脸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上面坑坑洼洼长满了鲜红的青春美丽疙瘩痘,究竟有多少,估计连其自己都不清楚
两片好似香肠般的嘴唇再搭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使人不得不发出一声深度的叹息。
好吧,长成这样也不是它的错,姐我忍了!湘云强压着心头的不适,任由这个球球从眼前走过。
“周老师,今天又是您站岗,让奴家进去看看马公子嘛,奴家保证不捣乱,好不好嘛!”
噢尼玛天啊,让我死了算吧!本已忍住的湘云看到球球伸出两只蹄子缠住周刚,本来不明白状况,但随之而来球球的撒娇并着嗲得发腻的声音时,某腐那粗线条的神经都激动地暴走,有种上去狂踩的冲动了。
“余欣,这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说过很多次,上次的事情闹的太大,严重影响书院的声誉,不让你们进去是院士和所有老师通过的决议,绝不通融!”
周刚话中透着一股决然,脸上则是一副死了爹妈的悲壮表情。
余欣不依不饶的纠缠着周刚,湘云彻底的忍受不住,拉着可儿败退而逃。
“好吧,小蕊,你赢了!跟我们说说这个余欣的事吧!”
望着吴蕊脸上一副淡定的所料不错的微笑,湘云无奈的叹口气,指了指那依然在发嗲发到坑爹的余欣,一头的雾水。
“余欣在这里的所有女孩子中是一朵奇葩!”
吴蕊说这话时顿了一顿,已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喜欢的人比较另类,是书院的小霸王马通!”
“什么?马桶也是书院的学生!”
“嘻嘻,湘儿姐姐也知道他的外号啊!也对,马桶什么的确实是最讨厌了,仗着自己的爹在外面胡作非为,欺男霸女!不过他遇到了余欣,也算是命中注定的悲剧吧!”
看着湘云吃惊的表情,吴蕊捂着嘴哧哧笑着,谁知一旁的可儿等的急了,连声的催促,
“小蕊,快讲啊!那个马通遇见余欣,后来怎么样呢?”
“后来?后来就是余欣对他一见钟情,死追不放,而且欣欣喜欢读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各种方法都敢尝试。本来书院还是允许我们进入的,只要不打扰学子们读书即可。可是有一次欣欣就拿着一朵玫瑰花冲进了天班的教室,大喊一句‘马通,我爱你!’,当时全班愣了足足三秒,马通立即就想找个洞钻进去,可惜教室在阁楼上,门口又被余欣堵着。眼见逃脱无望,这个小霸王也是心里发狠,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啊!三层的阁楼他也跳?结果怎么样呢?”
湘云透过大门眺望着隐约可见的屋舍,咂了咂舌头。
“结果余欣见情郎跑了,拿着玫瑰蹭蹭蹭地跑下楼,吓得马通也不顾崴伤的脚踝,狼奔豕突地飞速而逃,硬是躲在家哭了三天,连书院都没来。后来还是他爹马如龙同书院交涉,周院士和所有老师商讨,认为此举严重影响书院的教学和声誉,这才定下女生不得进入书院的规矩!而一瘸一拐重回书院的马通也没少因为这事被四大才子取笑!”
吴蕊说话间神色数遍,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懊恼,亦或是郁闷并着一丝敬佩。
“哇,那个余欣这么有胆识啊!要是换成我,面对喜欢的人,恐怕和他说话都会害羞呢!”
可儿眼神里充满了憧憬,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小丫头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学会思春了!”
湘云随手给了她一个爆栗,正了正神色,看向吴蕊,
“小蕊,你们那个美女什么卫护会的怎么加入啊?”
“我做担保,和会长见个面就行。不过一旦入会,所有岳麓书院学生的资料必须共享,也方便其余姐妹参考,大家东拼一条,西凑一个,这样的资料才更详细,也更全面。而且每个姐妹专门负责一位才子的资料整理!”
湘云犹疑下满是期待的小心问道。
“噢?那有没有强…,许仙的资料啊?”
“咦?原来湘儿姐姐是来找许公子的啊!他的资料可是我们会长亲自整理的哦!”
吴蕊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湘云,领头朝前走去。
第二一章 柴郡主
“会长整理的资料?该不会是她喜欢许仙吧!她是谁啊?”
没来由的,湘云心中泛起异样的危机感。
“嘻嘻,何止是喜欢!我们会长那可是和许公子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
吴蕊神采飞扬的说着,丝毫不顾脸色铁青的湘云,犹自滔滔不绝的抖着八卦,
“其实一开始听闻许公子和姐姐订婚的事,我还替会长碎碎过好一阵子的怨念的,因为会长才是许公子要娶的那个人,却是没想到姐姐会用自杀这种方式成全她们。世间奇女子莫过于此,蕊儿真是太佩服姐姐了!”
我勒那个去啊!我现在就有把你这小妮子掐死,然后再自杀的冲动!
湘云悲愤的想着,倒是没注意前方,一头撞在了停下脚步的吴蕊身上。
“啊,嘻嘻,原来姐姐也怕被夸呀!”
吴蕊回头戏谑了一句,随后便让出半个身位介绍道,
“湘云姐姐,这就是我们的会长柴郡主,我们都叫她郡主姐姐。她人可好了,有什么问题求到她,郡主姐姐都会帮我们解决;郡主姐姐,这位就是你一直想见的孟湘云姐姐!”
“原来是湘云姐姐,小女子有礼了!”
柴郡主听完很是郑重的道了个万福,随之如黄鹂般银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顺着声音,湘云定睛看去。那白璧无瑕般的姣好面容,与婀娜多姿的摇曳身材,让其一时间如遭雷击,头脑中浑浑噩噩间只余下一段诗句: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以下省略十万字)
(湘云怒吼:好吧,姐承认姐震惊了!阳光,你改剧本吧!你拉出来这样一个白富美,美得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还有一个王爵的强大背景,最后她跟强哥还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这你叫我怎么争!不带你这样坑爹的,哦,不对,是坑姐的!
阳光很淡定的微微一笑: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湘云:我勒那个去……)
“那个,郡主姐姐好,我是可儿!今天和姐姐来,其实是想打听一下许公子的情况的!”
见湘云好似元神出窍般的画面定格,可儿赶忙接过话来,将一众尴尬抹去。
吴蕊听罢,也想起了二人来此的目的,遂跟着附和。
“咯咯,叫我玲儿就好了!”
**知道始末后更加不解,然而湘云拒婚在前,都搞到自杀的程度,虽然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心底则多出一丝疑惑和戒备,
“不知两位姐姐找文强有何贵干?”
文强?这两人都到什么程度了啊,叫的这么亲密!怎么感觉我象个小三?我才是原配的那个啊!
湘云一口老血堵在心窝,喷又喷不出,咽又咽不下,委实的憋屈,
“其实我没有那么老的,叫我湘云就可以了!那个花灯会的时候,强…许公子救了我,我只是想来道个谢!”
“原来是这样啊!只要湘云姐姐不介意提亲的事就行,救人之事倒也不必挂怀,换了任何一个人想来都会这么做的。而且文强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放学,姐姐出门在外太久也不安全,尽早回吧!”
闻知来意后,**放下了一颗心。花灯会上的行刺事件她早就有所耳闻,却未料到会见到事件的主角,一阵好奇过后充满了担心,生怕刺杀的事件再次上演。
然而听了这话,听到这所谓的郡主话中俨然已经以强哥的妻子自居,湘云原本就提起的心瞬间碎了一地,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一段文字:但竟在执政府前中弹了,从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还能坐起来,一个兵在她头部及胸部猛击两棍,于是死掉了。
老天啊,你怎么让我穿越了,你怎么不让我立仆啊!穿越也就算了,居然还让我遇见强哥,居然让我跟这样一个不管先天还是后天都毫无缺点的白富美去争强哥,你太坑爹了!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只是长着一副强哥的皮囊罢了,我又何必这么执着。唉,可儿,我们回去!”
许是心在滴血,又许是伤的没有了感觉,湘云意兴索然的扭头就走,竟是连招呼都忘了打一声。
后面的可儿在跟两人告别后,才急急忙忙地赶了上去,留下**望着她们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思。
乌云越来越多,就像湘云此刻的心情一样,阴郁地皱起眉头,眼看着就要哭出泪来。风也开始演奏着哀伤的曲谱,伴着还未褪去的冬寒,钻进人身体里一阵刺骨的冷。
湘云却毫无所谓,只是依然疾步的走着,丝毫没有发觉远处的一株紫薇朝着风刮来的反方向动了动。一个声音自树后传了出来,
“大,大,大哥,那小,小妞走了,我,我们再,再不下,下手就没机,机会了!”
“啪!”
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张三的脑袋上,张大低声怒道,
“老二这个胆小鬼不知道去引人也就算了,你tm的这个白痴更笨。铁手还不知道在哪呢,你就想着绑架,你想死也别拉着我去陪葬!”
张三这个胖子(以后简称三胖子)吓得脑袋一缩,唯唯诺诺不住地点头,抬头时才发现自己的大哥已经跟着二哥尾随湘云二人猫出了很远,这才急忙追了上去。
三人走后,旁边的树后现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刚毅脸庞,赫然正是铁手。只见他望着张家兄弟离去的地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好,有杀气!”
忽然间,铁手面色一变,疾速朝前掠去。
“姐姐,慢点!等,等等我!”
刚平复下来的可儿,因为胸前的硕果负担太重,导致奔跑中体力直线下降,目前完全跟不上没有负担的湘云,只得开口请求道。
对呀,我跑什么呢?虽然失去了爱情,但是亲情、友情还在啊!爹、娘、可儿、师师、孟府的家丁、潇湘馆的会员们,这里有这么多爱护我、关心我的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呼——”
湘云长吐一口气,这才转身歉疚的拉着可儿的小手,
“可儿,对不起啊!我不该走这么急的!”
“啊,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可儿盯着湘云脸上尚在流淌的泪水,一时间花容失色。
见可儿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脸颊上挂着的泪珠,湘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弱弱地辩解着,
“没什么,走得有点急,风沙迷了眼睛。”
可惜话音没落,湘云就发现可儿根本就没有听她讲的话,而是脸色更加苍白地望着自己的身后,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
初春的风依然带着一股子冰气袭来,湘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回过头,就看到路中央站着一位蒙面黑衣人,手中的宝剑业已出鞘,泛着深冷的寒光斜指向地面,而从那人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可以得知来者是个女的。
“啊,又是他们!姐姐,你快走!”
可儿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后,急忙将湘云往外推,心中却是明了死志,准备拼了性命也要拖住来人,好让姐姐逃生。
然而湘云则一脸的淡定,握着她的手轻拍了两下,
“可儿,别慌,二叔会保护我们的!如果二叔都打不过她,我们跑也没用!”
正说间,路旁飞驰过一道身影,挡在了两人的身前。
“二叔,你来啦!这群人实在太可恨了,三番两次地想要杀我,二叔你要替我狠狠地教训她!”
“待会儿拼斗起来,你们先走。这人的实力我看不透,稳妥起见,我先护着你们回府。”
“放心吧,二叔。我们不会让你分心的,你只要把她打得爬不起来就行,我看好你哦!”
听了这话,铁手并没有转身,不过嘴角还是不自觉地抽了下,随即正色向前行了个抱拳礼,
“阁下几次找我孟府的麻烦,不知我孟府有何得罪之处?”
“我为何而来,你我心知肚明。我只要那丫头的性命,余者不究。其实以铁二爷你的身手,若是来投,主子必扫榻以待,引为心腹,又何必明珠暗投,圈在这小小的孟府等死!”
黑衣人持剑的姿势纹丝不动,只不过临阵说的话倒是让看惯了电视剧里生死搏杀剧情的湘云一阵愕然,绝没想到对方能讲出这样的话来。
而铁手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一脸诧异地看着黑衣人,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你说的话我也不明白。但你想杀小姐,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究竟是谁?”
“要你命的人!”
黑衣人彻底怒了。招揽不成本是她预料中的事,但铁手那看白痴般的眼神却是让她完全忍受不了。
于是在其的杀气喷发下,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结,一丝的微风都透不进来。想来若是有人站在她的身边,也会被这郁结的空气憋得窒息而亡。
“铮——”
一声脆响传出,黑衣人原地飘起,利剑与身体拉成一条直线,似缓实快地朝着铁手飞刺而来。
第二二章 绑架
“什么?天外飞仙!”
见对方一出招,铁手大惊失色,瞬即咬了咬牙,不退反进,向着黑衣人冲去。他知道若是稍微的一退,对方爆发的剑气不仅能使自己受伤,更会让自己身后的两个丫头葬身于此。
“叮——”
又是一声脆响,铁手一招龙爪手抓到了黑衣人的剑身,右手的般若掌毫无间隙地印向对方的胸口,这掌若是印实了,怕是内脏都要被打得稀烂,毫无半点生机可言。
“呸,下流!”
黑衣人却是完全地考虑另一方面的事情,忿然伸出白皙的左手,与铁手对接了一掌。
闷雷般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炸响,仿佛空气都被两人震出了一道裂缝似的,朝着两旁鼓荡开去。
一时间路边的花花草草都被强劲的气流刮得前俯后仰,有的甚至连根拔起,在空中舞出一大片天女散花。
“黯然销魂掌?!你究竟是什么人?”
铁手垂下双臂,紧盯黑衣人。只见其左手手掌因为硬接对方的天外飞仙,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右手对了一掌后,虎口也被震裂。双手的鲜血顺着指尖滴到地面,形成两朵妖冶的玫瑰。
而黑衣人则将颤抖的右手背在身后,黑纱面巾渗出的水渍想来不会是什么口水,显见内伤也是不轻。她张了下嘴,终是忍不住咳出声来,
“咳咳,百年来少林寺第一天才的名头果然不是白叫的!铁手,你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此话一出,按照黑衣人的想法,以铁二爷的名号必然不会退缩,哪知铁手竟然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笑了一声,朝着湘云离去的方向缓缓退去。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黑衣人眼见铁手不为所动,气急败坏地追来。
铁手正向后退着,闻言不禁冷笑一声,
“哼,你这声东击西的把戏还是不要用了,叫你那两个同伙出来吧!”
“好,还是被你发现了!既然这样,今天只有先把你留在这里,如影、随行,你们出来吧!”
话音落下,旁边的树林中闪出两个身影,正是上次刺杀中逃掉后一直监视孟府动静的如影和随行。
“统领!”
如影、随行抱拳行了一礼,随即和黑衣女子形成犄角之势,将铁手隐隐围在中间。不用问,先前的黑衣女子自然就是大皇子手下的影子部队,绝杀军的统领——蝶雪,可惜铁手不知道罢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全留下吧!”
说话间,铁手暴起身形,乾坤大挪移施展开来,已是迫近随行的面前,一招龙爪手悍然抓向对方的喉咙……
不说铁手与三个黑衣人的缠斗,湘云这边拉着可儿已是行出老远,为了不成为铁手的包袱,她们很是尽力地在山间赶路。
二人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早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若不是铁手机警,如影、随行已是一刀一个,将她们送到阎王爷那里一起搓麻将去了。
“咕噜,咕噜!”
正疾走时,湘云的肚子忽然叫了两声。这一路上湘云吃得太多,再加上拼命地奔跑,搞得肚子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罢工了。
“呃,那个,可儿啊!你等我一会儿,我过去跑跑!”
湘云捂着肚子,尴尬的笑了两声,刚要转身迈步,就听见可儿弱弱的疑问声传来,
“姐姐,那条不是下山的路啊,你是不是走错了?”
本来急着解决内部矛盾的湘云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原就微讪的脸色变得更加潮红,恼羞成怒地向着可儿吼道,
“我说跑跑就跑跑,问那么多干嘛!在这呆着等我回来!”
羞愤的孟家大小姐恨恨地跑进了树丛,只留下可儿撅着粉嘟嘟的小嘴一脸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的样子。
“今天天气好风光,处处好晴朗……”
“将军百战死,风吹屁屁凉……”
“我的家有个马桶,马桶里有个窟窿……”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
岳麓山的一片树丛里,一阵鬼吼乱唱惊起鸦雀无数,湘云憋红了脸蹲在地上,丝毫不顾铁手还在与黑衣人做着殊死搏杀,扯着那个让风撕碎了的嗓子模仿起了杨坤。
片刻后,湘云突感身下一松,一股酥麻到爽歪歪的轻松感直达脑际,使得她****。然而只是一瞬间,湘云就皱着眉头捏住自己的琼鼻,心里暗叹着:不愧是火宫殿的臭豆腐,不管是吃之前还是拉之后,闻着总是那么的奇臭无比!
“老大,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正在豕突狼奔的张家老二忽然停下,专心致志地侧耳听着什么。
同样被铁手与黑衣人的杀气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的老大和老三闻言也是驻足弯腰,大口地喘着气,
“老,老二,这次我们发了!铁手正在和人拼斗,没空管这边。哭的肯定是那两个妞,我们现在就过去把她们绑了,动作要快,走!”
老大也是错以为湘云的鬼吼狼叫是在哭,眼睛一亮,顾不得气喘吁吁的劳累,大踏步往发声的地方赶去。
老二紧跟而去,只有三胖子由于脂肪的原因,不得不减慢速度,却还屁颠屁颠地挪动着,
“大,大哥,等,等等,等我……”
交完物业管理费真是轻松啊,顺便还施了点肥,也算为环保事业做了些贡献,对了,可儿肯定等急了,赶紧找她去!
湘云疾步地走着,正擦拭因为过分卖力,而微微出汗的额角,忽然发现身前的光线暗了暗,这才抬头看去,却是差点撞到人身上,连忙退了几步,定了定神,方才一脸的疑惑嘘了口气,
“咦,你不是那个卖草帽的大叔吗?你也是来游玩的?对了,那个小胖哥呢?”
“嘿嘿,当然。我就是来寻小娘子一起游玩的!”
张二手指摸着下巴,一脸猥琐的样子,让湘云瞬间想起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故事。
“玩你个头,赶紧把她抓起来,铁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你tm想死别拉着老子陪葬!”
张二正yy得兴奋时,冷不防一个踉跄,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屁股上已是多出一个脚印,回头正准备吓骂,见大哥一脸怒容的盯着自己,赶忙缩回脑袋,脸继续埋进地里装死。
这时三胖子才堪堪颠来,张着那张能塞进一只鸡的大嘴拼命地喘气,
“大,大哥,怎,怎么抓?”
“怎么抓!你居然问我怎么抓?!你怎么不去使啊!”
望着一脸无辜的三胖子,张大霎时想死的心都有了,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过去,才发现老三的皮比较厚,自己反而被震飞回来,只好憋屈地走过去,拽着湘云疾步而行。
“啊,大叔,你这是带我去哪啊?你不会是准备绑架我吧?救……呜!!”
湘云被拉得差点摔倒,这才想起如今的场景和电视剧里绑票的情节很类似,刚想高喊救命,就发现自己的嘴被一只大手捂住,脖颈处一阵巨力传来。
果然是被绑架了!湘云最后只来得及产生这种意识,随即便晕了过去。
“老二,别装死了,我们装草帽的那个破麻袋呢?”
张大扶着毫无知觉的湘云,扭头喊道。
见大哥喊话,张二迅疾地从地上跳起,从挡在前面的三胖子怀里抽出一个大麻袋,
“老大,麻袋在这!”
“那里面的草帽呢?”
“草,草帽被,被二哥,哥,哥,扔了。他说,说反正,正也是抢,抢来的!”
“败家玩意儿,多少那也是个钱啊,扔你个犊子!”
正将湘云装进麻袋,扔给三胖子背着的张大,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又是踹在了张二的屁股上,于是张二的脸和地面之间有了再一次地亲密接触。
张二这次没敢装死,毕竟铁手随时都会找来,只好忍着痛一瘸一拐跟在后面,没事对着三胖子踹上两脚,权当解气。
早春的风乍暖还寒,刮在人身上依然是刺骨的冷冽,尤其是钻进铁手那浑身都是的伤口时,更是令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发出阵阵的痉挛。
在重伤三个黑衣人之后,铁手并没有过分地追击,而是丝毫不顾身上十几处的创口,毫不停歇地来寻湘云二人,
“终于赶到了。等等,可儿,小姐呢?”
“小姐说要去方便一下,可是这么长时间她还没出来!”
可儿抿着小嘴,一脸担忧的神色。铁手闻言则肃起了脸,
“不对,可儿,跟我去找找。小姐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往树林的方向!”
可儿白皙的小手指了指前方,就发现铁手几个起落间已是掠进了林中,连忙收声追了上去。
“嗯?草鞋印?是那三个人!”
铁手盯着地上的印子喃喃自语,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他知道张家兄弟只是求财,至少比落到黑衣人的手里强,于是吩咐着上气不接下气,刚跑来的可儿,
“可儿,你回去告诉老爷,多找些府里的家丁,另外通知胡乐,让他把衙役全部调来,给我搜山,我先沿脚印追过去,一定要快!”
“啊,是,铁二爷!”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可儿憋红了小脸,扭头疾奔了出去。
湘儿,千万不要有事啊!铁手在山涧中飞掠,心里如是想着。
第二三章 可爱的绑匪
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在漫漫无际的宇宙黑暗之中,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光点。
光点发散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快,然而只是一瞬间,那耀眼的亮就充斥着整个空间,将黑暗驱逐得一丝都没有剩下。
这光亮使得湘云头痛欲裂,就在其快要受不了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老大,咱们把麻袋解开吧,别把这小妞给闷死了!”
“急什么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们是求财,不是去拼命。你要是管不住自己下面那个头,我就拧下你上面那个头!”
“嘿嘿,哪能呢!我也就是看看,养养眼,嘿嘿!”
“嘿nm个头,给我滚到县衙探风去!老三,你留下来看着这小妞,我去查看地形。”
“是,是大,大哥,你,你去查,查,查看地,地形干,干,干嘛?”
“你tm真是个白痴!你准备跟铁手当面交易吗?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那,那怎,怎么办,办啊?”
“我去找个悬崖,让他把钱从上面扔下来。等他下来,我早拿钱跑了,他功夫再高又能怎么样?难不成飞下来!”
“高,实在是高!老大,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少tm给我在这拍马屁,赶紧滚去县衙发消息,让他们准备赎金!老三,你给我把人看好了,别弄丢了。还有不要tm跟老二学,你要是敢碰这小妞一下,老子把你阉了送进宫当太监!”
……
声音渐行渐远,湘云的意识这才慢慢地回到大脑之中。一股闷热的感觉笼遍全身,她不耐烦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被蒙在一个被窝里,只不过这床被子又粗又糙,而且还很小,挤得自己都挪不开身。
“咦?醒,醒了呀,呀小,小妞!”
湘云正挣扎着来回乱动时,就听一个声音传来,紧接着头顶感到凉气袭来,仰脸一看,出现了一个缺口,于是连爬带钻,终于费力地摔倒在地面上。
湘云这时才感到阵阵清爽,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发现那被窝原是一个漏了洞的破布麻袋,自己此时正在一个山洞中,各种的阴暗潮湿,各种的蛇虫鼠蚁。
“你,你先别,别动,让,让我把,把你绑,绑起来!”
湘云正要舒展下筋骨,立即离开这鬼地方,就被人抓住了双手,紧张地扭头看去,三胖子也正一脸紧张的拿绳捆绑自己那娇嫩的双手。
唉,想不到躲过了刺客,却躲不过绑匪。自古红颜多薄命,死过一次的我,到了这里,依然还是逃脱不了悲催的命运啊!
湘云被反绑着双手,心里幽怨地想着。忽然两只肥厚的大手搭在自己肩上,用力将自己压向了地面。
“啊,你要干什么?”
湘云望着三胖子那纠结在一起的五官,吓得尖叫连连。一时间,各种怪叔叔推倒萝莉的画面、描述以cpu的运行速度在脑海中闪过。
呜,想不到姐这样楚楚动人的美女,第一次居然是在一个阴冷的山洞,跟一个长得难看到极点的死胖子发生的。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算了,反正和强哥也没可能了,和谁还不是一样,就当是被狗咬了!
想到此,湘云便不再挣扎,眯着眼准备承受暴风骤雨的摧残,可是半天不见动静,不由睁开眼,发现三胖子坐在离自己很远的位置,正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你,你别误,误会!我,我只是,是让你,你坐下,下来,不,不要逃,逃跑!俺,俺大哥,哥说不,不能碰,碰你,碰,碰你就,就要送,送俺去,去,去做太,太监!”
“噗嗤!”
见三胖子急得连家乡话都出来了,湘云不由得心中一松,颤笑不已。
“哎,胖子,怎么,生气呢?别那么小气嘛,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为什么绑架我啊?”
见三胖子垂着个头半天不说话,湘云屁股挪了挪,轻声问道,可是得到的却是无声的沉默。
“胖子,胖子?小胖子?死胖子!”
湘云轻手轻脚蹑到三胖子身旁低声唤着,过了半晌才发现他把头埋在膝盖上,竟然睡着了。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先出去找块石片把绳子割断。
湘云欣喜之余,差点笑出声来,这才醒悟不能把三胖子惊醒,于是连忙深吸一口气,憋得小脸通红也不管,只踩着脚尖猫出了洞口。
“呼,终于自由了,得赶紧回去,爹娘肯定等急了,二叔和可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出得山洞,湘云很快寻到一处大石,就着锋利的棱角将绳子割断,揉了揉被捆得酸肿的手腕,刚要迈步,就感觉有东西箍住了自己的胳膊,随即一股大力将其整个人带得往后飞去。
湘云只来得及扭头一瞥,瞬间惊呼道,
“是你,死胖子!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啊?!”
“俺是,是困,睡,睡了一,一会儿,可俺鼻,鼻子灵,你,你身上,上这,这,这么香,俺想,想找不,不到你都,都难!”
三胖子边说着边举起了左手,准备将湘云再次敲晕了背回去。
“别,别敲,我自己跟你回去!”
湘云手抱头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望着三胖子。
三胖子挠了挠头,一脸的憨厚,
“那,那你可,可不,不,不许跑,还,还有,我,我要先,先把你,你的手,手捆起,起来。”
“哦!”
湘云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般伸出了双手,看着麻绳一圈圈地箍在自己手腕上,一时间悔得肠子都青了。
姐发明那么香的香水干嘛,真是没事找抽,不然这死胖子根本找不到这里,姐早就跑掉了,唉,悲催啊!
再次回到刚刚逃离的山洞,湘云煞那间恍如隔世,仿佛以前来过洞里一般,其实她确实来过,只不过是在今天。
“啊!”
正走神时,湘云没发现地上的石块,脚尖抵在上面,身体失去重心后径直往前倾倒,急切间双手死死扒住三胖子的胳膊,整个身体都靠了上去。
“唔……”
感觉到一团柔软挤在膀子上,三胖子心里舒爽得一阵哆嗦(其实是bra的功效),然而好死不死地忽然想起老大的话,顿时脸色铁青,连忙捂住有了反应的下面,跳了开去,用一种看猛兽的眼神盯着湘云。
咯咯,没想到还是个纯情小初哥!对了,这样说不定有办法逃出去,先试试看!
一见三胖子的神情,湘云立刻回忆起前世刚见强哥时对方那手足无措的样子,眼睛转了转,一时计上心来。
“噢…唔…啊…嗯…”
湘云说做就做,双手捋下发带,将散乱的头发向后一甩,紧贴洞内的墙壁开始上下蹭动着,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不时伸出丁香小舌舔一圈,嘴里还发出让所有男人热血沸腾的声音。
啊,不行啦,不行啦!
三胖子慌乱中拿着半个葫芦做的水瓢就冲出了洞口,嘴里不时发出的牲口发情时的吼叫声跟随他的身影发散了一路,摧残了不知道多少的花花草草。
嘿嘿,看来效果不错嘛,姐的魅力果然是满值的!
湘云这时也停下了动作,伸长了脖子往外探去,就见三胖子跪在小溪边,拿水瓢一勺勺地朝自己头上浇着水,若是去了一千多年以后,肯定会跟着《让我一次二个够》的旋律鬼哭狼嚎一番。
“你,你要是,是再,再,再哼哼,我就,就把你,你嘴堵,堵上,再,再把你敲,敲晕!”
刚冷静下来的三胖子一回到洞内,又看见湘云在那噢唔啊嗯的蹭动,心头燥热之下,不得不杀气外露,准备着辣手摧花。
湘云心头一动,暗道有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是,可是人家后背痒嘛!要不,胖哥哥,你帮人家后背挠挠,好不好?”
三胖子楞了有半分钟,终于抵挡不住湘云那无辜的眼神,败下阵来。于是,在几分钟后,这个有点二的小胖结巴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把几乎要成为古董的不求人,隔着衣裳帮湘云挠痒。
“噢,上面一点,唔,左边,左边去去,啊,对对对,就是这里,嗯,用力……”
……
“啊,够啦!”
三胖子在艰难的抵抗了一阵湘云的声波摧残后,不得不再次冲出洞外,到小溪边舀水去了。
哦nm亲大大,我绑的是个人还是只狐狸精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算了,不管她。肚子也饿了,先吃面去!
再次回洞的三胖子这时连话都不讲了,只是瞄了一眼,确认湘云的存在后,径直的走到一旁煮起面来。
“胖哥哥,我饿了!”
看着三胖子呼哧呼哧的吃着阳春面,湘云怯生生的飘了一句话过去,同时尖尖的丁香小舌在嘴唇上不断的舔舐,直勾勾的盯着那碗面条。
刚吃了一口的三胖子,鼓着腮帮子还没咽下去,就瞥见了湘云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根本没有办法,帮湘云松了绑后,面条直接端到了面前,
“吃,吃吧!”
呼哧呼哧,接过碗来,湘云根本没客气。原就饿极的她想的是如何保存体力好逃出去,于是拼命的狼吞虎咽,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整只碗吃了个干净。
随后湘云又伸出诱人的丁香舔舐着嘴唇,一脸销魂的模样,不时还发出“嗯嗯”的**。
“哦,不!!”
三胖子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又一次冲到溪边,开始浇水的运动。唉,为什么要说“又”呢?
第二四章 夜
夜,无尽的夜,掩盖着人世间一切的丑陋。星星眨巴着天真的眼睛,寻找自己的玩伴;云彩蜷曲成一团,打着醉生梦死的呼噜;只有那苍穹之上的月亮还翘着嘴角,笑看争名逐利、勾心斗角的世人,最后随风而逝,无踪无影。
“汪汪——”
夜黑风高,不时传来一两声空旷的犬吠。初春的晚上依旧冰寒刺骨,青石路上不见半个人影。偶尔几只猫狗拉出长长的背影,愈加显得萧索。
长沙城里各家都熄了火,上床研究着造孩子的过程,不时传出一两声**,昭示着古代的夜生活文化。
然而任何事情总有例外发生,城西的一处宅院此刻却灯火通明,仔细看去,正是长沙城的县太老爷孟轲的府邸。
“湘儿,我可怜的湘儿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你保佑我的湘儿平安归来。呜呜,湘儿……”
内院佛堂,孟夫人带着一众丫鬟齐刷刷跪在地上诵经念佛,不时的哭晕过去,惊起尖叫呼声无数,再哭醒过来,慌得众人一阵忙碌。
而与佛堂的喧闹截然相反的是,大厅里却是冷冷清清,连灯光都显得有些黯淡惨白。孟轲拿着半尺粗麻布,盯着那上面歪歪扭扭如同蟹爬样的字眉头紧锁,半晌才叹了口气,
“铁手,关于此事,你怎么看?”
原来就在刚刚,有个半大的孩童拿着半尺破布来到孟府门口。本来守门的家丁林二没当回事,正准备挥手将其赶走,却发现那破布上赫然写着:
“你女儿在我手上,想要她活命,明日卯时三刻带两千两现银到岳麓山笑啼岩赎人,过时后果自负!”
于是林二急报孟轲,同时将孩童留了下来。然而孟轲和铁手赶到时,也只是从孩童口中问出是一个大叔给了他一串冰糖葫芦让他送的破布,余下的就什么都不知了。
探查之下,孟轲也知道了这个孩童是城东李老头家的孙子,于是给了几块怡口糖打发他回家,自己则和铁手来到了大厅。
“大人,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若是前番刺客所为,他们根本不会要什么赎金,这次应是另有人绑架了小姐。小姐目前性命无忧,待到赎人时,我必保小姐周全!”
铁手想了想,本就刚毅的脸型越发显得严肃,紧握的双拳暴露出他内心的愤怒与懊悔。
孟轲脑海中盘算再三,还是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这两千两现银倒是有些棘手啊!”
“爹,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夜我就和二叔一起去把姐姐救回来!”
门口,一个气喘嘘嘘的声音响起。孟轲与铁手望去,却是诗诗遍寻未果后失望而归,在门口听到了赎人的消息,立即将潇湘馆的银票去钱庄换成现银,叫了两个家丁,用小车推到了府内。
看着眼睛红肿,面容憔悴的诗诗,铁手也是霍然动容,
“二小姐,此行多有凶险,况且又是在夜间。我救小姐时恐怕无暇他顾,所以请恕铁手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不,爹,二叔,你们一定要答应我!诗诗这条命都是姐姐给的,只要能救姐姐,哪怕,哪怕诗诗拿命去换,也是甘愿的!”
听到这话,诗诗激动地跪在地上,拉着铁手的衣角无助地哀求着。
这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闯进大厅,也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声抽泣,
“不,二叔,你要带就带我去!是我把姐姐弄丢的,若是,若是姐姐出了什么意外,可儿也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唉,都起来吧!”
孟轲上前扶起二人,看着摇摇欲坠的两个女儿,一时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坛,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
“你们对湘儿的情谊做爹的都清楚,但是救人这事不比其他,你们去了反而会成为拖累。这事就交给铁手去吧,你们当务之急是去佛堂照顾好你们的娘亲。她年轻时伤了身子,如今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唉……”
眼见孟轲如此解释,二女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很可能会好心办坏事,也不再坚持,只是抽泣着急急往佛堂赶去。
“铁手,拜托了!”
孟轲见铁手将两千两现银的布袋举重若轻地绑在背后,跨步要走,却是手伸到一半,喊出了颤抖的声调,显示出内心的极不平静。
“大人,铁手,去了!”
铁手闻声即抱拳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疾步出了孟府大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大,老大,铁手出来了!我们要不要先去准备一下?”
孟府斜对的拐角处,张家老二紧张地戳着张大,眼睛死盯着铁手远去的背影。
张大则老神在在地一把将伸过来的爪子拍掉,
“慌什么,现在还早呢!你给我盯在这里,寅时末把这布条想办法送进孟府,我回去再把运银子的路线确定一下!”
“嘿嘿,老大!要不这跑腿的事你就交给我吧!你跑了半天也蛮辛苦的,在这歇歇也好!”
张二揉着被拍疼的手,望着岳麓山的方向,弓着腰谄笑着。
“啊——!”
随着铁手的远去,张大不再顾忌,一脚将不知死活的自家老二踹到了墙角,
“歇你马乐隔壁的&*%¥……,你tm再动这小心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张大彻底爆发了一下,看了眼猥琐在墙角,颇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觉悟的老二,脸上现出狰狞的神情,
“给我好好待在这里,把事情做好。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我把你两个头都拧下来!”
张大说完犹觉得不解气,上去又补了一脚,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呸,什么玩意!不就是是个妞嘛,至于吗!难道我张二爷是吓大的?!”
见老大消失在角落,张二利索地爬起,拍拍身上的脚印,渐渐没于暗影之中,心里诅咒着张大的十八代祖宗,却不知想没想通骂的也是自己的十八代祖宗。
夜色更加的深了。长沙城中“咚——!咚!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声响彻每个角落。
“已经五更天了啊,该做事了!嘿嘿,银子啊,妞啊,全靠这张布条了!”
窝在墙角的张二旋儿惊醒,摇了摇还没有回神的脑袋,将磨盘一样大的斗笠卡在了自己的头上,往打更的方向而去。
在搭上了张二身上仅有的十个铜板之后,打更的面现笑容,安全而迅速地把破布条送到了孟府。
之后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家丁林三揣着这救命的布条急速往岳麓山笑啼岩奔去。
“嘿嘿,事情成了,我得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一亲芳泽呢,桀桀,孟家大小姐啊,肯定是细皮嫩肉的!”
盯着这一切的张二爷不多待,选择另一条路线向着岳麓山进发去了。
此时岳麓山上越加的暗淡,星星点点的火光映照着每一张孟府之人焦急的脸孔,不时传出沙哑的“大小姐”之类的呼唤,可惜如此大半夜的辛苦之下,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而在山腰处的某个岩体之中,被茅草丛遮掩得若隐若现的山洞里传来阵阵如雷般的鼾声。附近觅食的野兽被这种声响吓得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有胆过去探查一番,全都闪得远远的,躲避着未知的危险。
岩洞之内,透过依稀的月光望去,三胖子正仰倒在地,嘴角不时的流着哈喇子,却是和周公搓麻将去了。
他的左手上绑着一根粗麻绳,麻绳的另一头系着一双芊芊玉臂,湘云边忍受着打雷般的声响,边不时地转动身体,想着逃生的法子,一会儿摇摇头,发出无奈的叹息。
之所以无奈,是因为她一个晚上绞尽脑汁根据《越狱》、《救赎》、《亡命天涯》的情节设计逃了五次,可每次不超过五分钟,总是会被三胖子抓回来。
最后一次更是悲催地被回来查看的张大逮个正着,直接敲晕给扛回来,直到现在天快要亮了才悠悠醒转。
“呜,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导演都是骗子,谁说这些方法能逃走的!还胡克弹性定律,弹你妹啊!呃,好疼!”
湘云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酸痛,心里不停诅咒着,扭头扫了一眼,发现除了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三胖子,张老大已经不见了踪影,按他的话讲,应该是到拿银子的地方准备去了。
于是某腐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张老大不在,这倒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可惜其他方法都不管用了,如今看来也只有姐的美人计还靠点谱。好,就这么办!”
想到此,湘云重重点了下头,随即嘤咛一下,左脚跨上了三胖子的腰,然后抱着这个死胖子在他耳朵边吹气。
“唔!”
三胖子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就感觉身边这个美女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的身上,顿时血气上行,鼻血狂涌。
天际终于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光线射进山洞。所有男人早上的自然反应出现在这个可怜的胖子身上,再加上湘云不住的挑逗,三胖子明显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搭起了帐篷。
湘云也是感觉到了异常,轻啐了一下,却是翻坐在这个可怜胖子的肚子上,用双手将想要挣扎着起身的三胖子压了下去,瞬间摆出一个妩媚诱人的姿态,
“胖哥哥,你的怀里好暖和哦,人家最喜欢你了!可是,可是今天过后恐怕就要阴阳相隔,湘儿福薄,再也见不到胖哥哥了,呜呜!”
听到这话,三胖子哪里还能忍得住,一翻身将湘云推倒在地。
第二五章 逃
“呼,呼!”
三胖子一时间双眼通红,理智完全被淹没,解开捆在两人手上的绳索,瞬间朝着湘云压了上去。
在这危急时刻,湘云则摆出一副更加诱惑的任君采拮的姿态,悠悠地飘出一段话来,
“唉,要不是胖哥哥的大哥有话在先,湘儿也想和胖哥哥长相厮守,可是人家怕胖哥哥受到大哥伤害,心里不忍,呜呜!”
听了这话,本来已经**焚身,巴巴解着裤袋的三胖子楞了一秒钟,接着仿佛见了鬼似的跳起,紧了紧快要掉下的裤袋。
奈何某处的突兀还是出卖他,于是这货挥拳猛砸了几下,发现不仅没下去,反而肿得越发大了,脑袋里的世界一瞬间彻底崩溃。
“啊!!!”
“胖哥哥,你怎么了?”
好死不死的,湘云这时将一撮头发咬在了嘴里,就这样衣衫不整,含情脉脉地走向了三胖子,那勾魂摄魄的眼睛能把人的神都给引没了。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看着吐气如兰,愈来愈近的湘云,这个可怜的胖子再也忍受不住精神上的摧残,怪叫一声冲出山洞,来到同样可怜的小溪边,将剩余不多的冰水往自己脑袋上浇着。
“呼——!吓死姐了,差点以为要被这个死胖子给xxoo了呢!不过还好,嘻嘻,我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山洞内的湘云看着洞外的场景长吐一口气,双手轻拍胸口,安抚着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
片刻后,已经成为“大湿”的三胖子重新回到山洞,盘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胳膊一个劲地发抖,哆嗦地声音更加打结了,
“我,我受,受够了!你,你走,走吧,别,别再,再,回来,来了!”
“可是,胖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赶我走!”
眼见大功告成,湘云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又梨花带雨地卖力表演一番,心里则在嘟囔着:其实我是个演员!
“别,别过,过来!走!走啊——!!!”
“呜,胖哥哥,你不要人家啦!人家走啦,人家会想胖哥哥的!”
湘云继续着自己的戏码,身体却快速地移向洞口,直至消失在三胖子的视线当中。
天边已充斥着鱼肚的白色,初春的寒风依然凛冽,刮得人脸上生疼。笑啼岩上,铁手正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看那样子,应该是在此地探查到现在,一宿没睡。
忽然间,他睁开双眼,神情微动间呢喃了一句,
“来了吗?”
话毕,铁手起身系上背包往来路走去,只见一个人影慢慢冒出头来,急匆匆地往山顶赶着。
“林三,怎么是你?!”
看清来人后,铁手顿时一阵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念头。
林三则双手拄膝,弯腰急喘了两口气,随即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破布条,郑重地递了过来,
“二爷,绑匪刚刚又送了个布条过来,老爷让我立刻赶过来,您看看吧!”
“看到此布条即将银子扔下山,限时一炷香,过时不候!”
读完布条上的字,铁手望了望山崖的高度,脸色数变,最终摇了摇头,化成一脸苦笑,只能再次解开背包,扔了下去,
“林三,你回去后让人盯着长沙城所有的驿馆车夫,另外告诉胡乐,带剩下的弟兄到笑啼岩崖下一里范围内搜索!”
“好咧,二爷!我这就回去!”
林三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废话,没等歇下来,就接着往山下奔去。
而吩咐完林三后,铁手也不停留,顺着岩壁间的踏脚处往崖下飞掠。
苍渺天,山麓间,一个白色的身影穿梭在山涧密林之中。看那均匀的呼吸和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应该是岳麓书院出来晨练的学生。
“彭!”
一个闷雷般的炸响陡然传来,惊起倦鸟无数,仓惶间朝着高空飞去。
“又一块石头掉下去了,也不知道砸没砸到人。”
白影停下了脚步,现出一张型男一般的脸,正是湘云拒婚在前,之后又魂牵梦萦的强哥,龙图阁大学生许嵩家的长子,许仙许文强。
只见强子嘟囔着望了望旁边的悬崖,没发觉有什么异常,随即做了个舒展的动作,继续着自己的晨跑。
虽然他没反应,但山崖下一个正在做着美梦的人却是瞬间被惊醒,揉着眼睛四处张望,正是等了大半夜的张大。
“哇哈哈,银子,好多的银子!老子这下发财了,哈哈!”
散落满地的银元宝让张大欣喜若狂,不过这个牲口还没有被心底的欲望彻底淹没,片刻就清醒过来。
知道时间紧迫的他,没有清点数量,只是将大部分比较完整的银元宝往麻袋里装,扎好口后扔在了早已准备好的独轮车上,瞅都没瞅散落地上的碎银,推着独轮车扬长而去,不时还传来一阵“里格朗格朗”。
一刻钟后,铁手终于下到了崖底。见了满地碎银,他一时默然,只四处查看着蛛丝马迹。
“哎,这里交给胡乐处理吧。”
眨眼功夫,铁手就发现了地上的车轮印,在旁边树上留了字后,迅速地沿着踪迹追去。
“咳,咳,没,没想到姐也有今天!”
岳麓山的另一端,湘云终于受不了连续的飞奔而停下脚步,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初春的早晨是冰冷的,用文艺青年的话说就是“春晨的温度很零下,即使遥远的北极也找不到比他寒冷的地方”。
而在云雾缭绕的山上,这种冷气浸入肺腑的感觉尤其强烈。冬日的冰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掉,人在呼吸之间依然泛着白雾,整座山看上去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湘云经过一天一夜的惊险刺激后,所剩体力已经寥寥无几,再加上总共只吃了半碗面条,这个时候早已又冷又饿,突如其来地绑架使其充分体验了一把现实版饥寒交迫的窘况。
而且更为让人沮丧的是,孟大小姐发现自己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可能是迷路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在附近兜圈子,连下山的路都没找到,彻底地悲催了。
不过湘云并没有坐下休息,她知道这个时候一坐下想再起来就难了,于是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往前挪。
但人力总有穷尽时,就在某腐感觉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桀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在这我们就见面,老天对我不薄啊!”
“啊!谁?是你?!”
湘云急转过身,眼前现出来人的轮廓,依然是很普通的庄稼汉,脸上那邪恶的笑容依然让我们的孟大小姐很不喜欢,甚至于说有些惧怕,
“张二,你,你想干什么?”
“嘿嘿,孟大小姐!这大清早的,就我们俩在这,你说我想干什么!天这么冷,当然是想和你暖和暖和!”
张二淫笑着一步步走向湘云,此时连他自己都十分的意外。
本来张二准备先回山洞看看,找机会支开三胖子后下手,谁想湘云用计逃出逃出山洞,正和自己撞在一起,这到嘴的肥羊不好好享用一番,岂不是暴殄天物?
“别过来!救命啊,救命!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知道张二不像三胖子不好糊弄,湘云吓得花容失色,仓促间使出了传说中的“胡家十八拍”,却被张二捉住手腕,一时挣脱不得。
“嘿嘿,小妞别怕,哥哥会疼你的!啊!!!”
张二正欲抓着湘云强行施暴时,却没防备某腐的撩阴脚,被猛击了一下,瞬间脸色变得惨绿,捂着下面倒在地上。
(张二:你们这些混蛋不要跟我提蛋疼这两个字,你们永远也不清楚蛋疼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湘云一阵拳打脚踢还觉得不够解气,从旁边搬起一块石头就砸在了张二的脑袋上,
“叫你欺负人,去死吧!砸死你,砸死你!”
随着一声闷响,张二的惨呼戛然而止,蜷在地上直楞楞地不动了。
“啊,不会是死了吧!怎么办?不管了,死了也活该!谁让他想欺负姐,哼!……嗯,还是先离开这里,他们还有一个大哥呢!”
湘云又踢了下如同死狗一样的张二,发现他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才后怕地急退两步,嘴里小声地言语着。
许是自我安慰起了作用,孟大小姐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不过仍然不敢看向张二的方向,朝着原来的路摇摇晃晃地走着。
可惜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串嘶哑的怒吼,
“贱人,你刚才踢得很爽是吧,老子要杀了你!”
听到这话,湘云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心头升起恐惧的阴影,猛一转身,差点没叫出声来。
视线所及处,张二整张脸已经完全被鲜血覆盖,只余下一双野兽般的瞳孔,再加上狰狞的表情,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此刻正朝着湘云狂扑过来。
“啊,鬼啊!你,你不,不要过来!救命啊!救命……!”
见到如此景象,湘云掉头就跑,嘴里狂喊着救命,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是本就疲累不堪的弱女子又如何跑得过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眼瞅着越追越近,张二狞笑着伸手抓去,想把湘云直接拽倒,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原来湘云没有了任何力气,脚下一软,顺着山间的陡坡骨碌碌地滚落下去。
第二六章 得救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经过了一夜的休眠,人们醒来时头脑里的第一丝印象就是以上的场景。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今天长沙的天气却与想象完全掉了个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即使没下雨,也使人没了爽朗的心情,处处透着一股子压抑。
太阳挂在半空,血红血红的,穿着一身薄纱般的云雾,若隐若现着曼妙的胴体,撩人心弦,配合着岳麓山周围压抑的气氛,越发地让人呼吸困难。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下,一阵贱得让人发疯的歌声飘然而来。
“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张大推着独轮车在山路上得意地扭来扭去,忽然间停下了脚步,脸色数变,
“这声音……,不好,那小妞跑出来了!死胖子果然靠不住,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就在张大推车疾跑的同时,山的另外两侧,晨练的许仙和一路追踪的铁手也听到了湘云隐约传来的呼救,
“不好,有人出事了!”
“是小姐的声音!”
说话间,我们的强哥和铁手辨明方向,纵身朝着同一处掠去。
“集合,都tm的给我集合!”
笑啼崖下,胡乐也听到了呼救声,于是大声呵斥着一众衙役,也向事发地赶去。
衙役们知道是去救领导家的千金,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慢了之后功劳全被别人给抢走了。
只有满脸横肉的胡大海,因为被胡乐指定保管收集到的碎银子,速度完全快不起来,扛着布袋呼哧呼哧地走着,累得跟条狗似的远远掉在后面,
“你们,你们这群混蛋等等!哎哟,累死爷爷俺了!”
……
“贱人,你踢的很爽是吗,你tm再跑啊!老子不会立刻弄死你的,老子要弄得你****!”
山道旁,从上边滚落的湘云挣扎着想站起来,奈何脚踝崴了,全身到处是伤,一动就疼得她直吸冷气。
张二也已从坡上滑了下来,冲到湘云面前,抬起一脚踩了过去。
“啊——!”
就在孟大小姐要遭受铁蹄蹂躏之时,异变陡生。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张二抱着右脚在地上打滚,那声音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旁边一双有力的臂膀轻轻扶起了湘云,再看人时,正是匆匆赶到的许仙许文强,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咦,是孟小姐?!”
“强,强哥!”
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湘云几疑自己是在做梦,心神放松下,将头往那宽厚的胸膛中一埋,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此时的张二看清来人是个书生,顿时恶向胆边生,爬将起来,拔出随身的牛耳尖刀朝着许仙就刺来,
“哪里来的杂碎,敢坏老子的好事!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老子就送你下地狱,去死吧!”
(ps:其实一开始的台词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张二爷!后来发现这样容易被板砖拍死,遂忍痛割爱之。)
“哼,不自量力!大宋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渣,才败坏到如此地步!”
许仙看到湘云只是昏迷过去,放下心来,不慌不忙地挡开来袭的尖刀,右肘对着张二的心窝就来了记猛击。
“噗——”
张二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里传来“咔嚓”的响动,然后像只风筝般飞离地面,喷出一口老血,砸落地上时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起,萎靡不振地咳喘着,显然是伤了心肺,也不知道肋骨断了几根。
“许公子?!”
姗姗来迟的铁手看到许仙和半死不活的张二时诧异了一下,随即见湘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一时勃然变色,疾步上前查探了一番,发觉没什么大碍后,这才松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许公子为何在此,地上这人是谁?能否给在下一个解释!”
虽然许仙上次有过援手,但在荒山野岭中,如此情况之下,铁手仍例行公事地询问一遍,不过神色间已没有了戒备的意思。
许仙听闻话语眉头一皱,但望向铁手时见对方表情毫无恶意,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大略地说了下重点,随手就指了指张二,
“还有什么事你就问他吧,在下先行告辞!”
“站住,贼人休走!兄弟们,操家伙,给我把人围起来!”
铁手刚要致谢,远处跑来的胡乐已经招呼着衙役们纷纷拔刀,将许仙圈在中间。
“呼呼,二爷!您老来得真及时,不然贼人就跑掉了!您老的追踪能力真够我学一辈子了,我对您老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以下省略五千字)”
见来得还不算晚,胡乐连气也顾不上喘,立马舔着脸来到铁手面前,点头哈腰地拍起了马屁。
“够了!胡乐,你胡闹什么?是许公子救了小姐,都把刀收起来!”
铁手怒斥着,感觉有点丢人,于是讪讪地对许仙抱了抱拳,
“见笑了!”
胡乐这才发现自己围住的竟然是许大公子,意识到摆了个乌龙,立马装起了孙子,对着许仙歌功颂德,差点没把我们的强哥说成是圣人。
许仙忍住想笑的冲动,打了个招呼就继续着自己的晨练。丢了大脸的衙役们将怒火全发在张二身上,没一会儿就问出了他们藏身的山洞。
胡乐自告奋勇地护送湘云回去,铁手则领着剩下的衙役直往山洞扑去。
“胡爷,为什么是俺背着小姐啊?”
“大海啊,胡爷我这是栽培你啊,你想你把小姐从山上背下来,咱们县令老爷还能亏待了你吗?”
“可是胡爷,俺还背着钱袋呢!”
“你是猪脑子啊!不能把钱袋盘在腰上啊!”
“可是……”
“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你难道让胡爷我细胳膊细腿的来背?”
“不,不是!俺背,俺背!”
见胡乐脸色一沉,眼珠开始乱转,苦逼的胡大海吓得欲哭无泪,只得默默地大吼了一句“草泥马”,表达着自己内心真实的写照。
“嘿,嘿嘿,老,老大,你,你回来,来了!”
山洞里,看到张大将银子推回来,三胖子挠着头在那傻笑。
“笑个屁!”
看到那憨样,张老大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脚踹了过去。可惜三胖子皮糙肉厚,根本毫不在乎,倒是他自己被反震地差点倒在地上。
张大觉得失了面子,于是朝着老三的脑袋连扇了几个巴掌,这才稍稍解了解气,
“我让你看的人呢?那小妞怎么跑了?你这个白痴在干什么呢?”
“老,老大,我,我……”
“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那个铁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追过来,现在赶紧拿银子跑路要紧,老二这家伙死哪去了?!”
见三胖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张大不耐烦地打断了话,顺手将银子倒出来分成三份,自己则把最大的那份又装回钱袋,斜跨在身上。
“还,还没,没回,回来。”
“还没回来?!这混蛋搞什么?来不及了,老三,你把这两份银子带着去找老二,跟他说我们分开走,去黄龙镇的船形山北山脚会合!”
望了望洞外还没有人影出现,张大跺了跺脚,把话交代给了三胖子后,自己就一溜烟地跑了。
三胖子则忠实地执行大哥的命令,可惜还没走上一里路,就被衙役们围上了。
“捕头,捕头,我们在路上抓到一个可疑的胖子,还搜到了约摸千把两的现银!”
铁手堪堪找到山洞,正分析着线索准备继续追踪下去,就被赶来报信的衙役打断了思路,
“哦?在哪?带我过去。”
须臾间,铁手就看到了被押在地上的三胖子。
嗯,还挺老实,看来比较好审问,比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要轻松很多。
铁手松了口气,然而真正审问时,其突然有种想屎的冲动。盖因三胖子不仅说话结巴,脑袋还不好使,又受了惊吓,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说清楚接头的地点。
“呼,大毛,二毛,你们俩带着海捕公文去一趟黄龙镇,其他人先带人跟我回去!”
铁手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安排了剩下的事情,飞快地纵身下山去了。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八百里洞庭湖,自古便是文人骚客用来发骚的好去处。此时正值初春时节,湖面一片碧青,偶尔有碎碎金光荡漾开来,炫灼着游人的眼眸。
远远地,从湘江的一条支流上驶来一叶扁舟,船夫戴着蓑帽,拼命地划着船,像是要躲避什么似的。
“唉,总算逃出来了,真tn的惊险!”
小船行到湖中央,速度逐渐慢下来,船夫这才摘下蓑帽,躺在船头大口地喘着粗气,却是漏网之鱼张大,
“老二,老三,别怪做哥哥的心狠。没有你们做靶子吸引铁手,我恐怕连自己都栽进去了。反正钱也分给你们了,至于有没有命花,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张大自语着,又去船舱数了下雪花花的白银,这才舒展起眉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野猪腿大嚼起来,
“嗯,都说东京的姑娘水灵,这趟老子也要去尝个鲜,顺便找找高老大,说不定我张俊混个一官半职,飞黄腾达的日子就来了,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怎么听怎么猥琐的笑声,这艘小船渐渐湮没在洞庭湖的八百里烟波之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一章 苏醒
“王爷,赵毅对不住你!郡主的生死,只能看造化了!”
一个劲装男子用力将木盆踢向江中,自己则被十几把刀砍倒在地。
画面一转,一个女子在闺房里暗自垂泪,随后贝齿轻咬,挂起了丈许白绫,
“二叔,永别了!”
一缕香魂含怨离世,谱写着又一曲殉情的故事。
“救命啊,救命!”
画面再转,山林间,一个变态色魔正在追逐着一个如花般的少女,少女惊慌失措间失足滚下了山坡。这时一个男子出现,击倒了色魔,少女则因为疲累晕了过去。
“强哥,强哥你不要离开我,强哥!”
孟湘云拼命地呼喊着,却发觉自己嘶哑地嗓子已经冒出了青烟,出不来半点的声音。
“姐姐,姐姐!”
一个哭泣的声音传来。湘云慢慢睁开双眼,只见可儿正半跪在床边梨花带雨地唤着自己。
“噢尼玛,伤不起啊,真疼!”
再一次感受到那种针扎般的疼痛,湘云忍不住在心底画着圈圈诅咒着,忽然间听到了声音,虽然沙哑得让人觉得有点撕心裂肺。
“姐姐,姐姐醒啦!”
可儿见湘云醒来,也顾不得将眼泪擦干,兴奋着跑了出去。
哎,别跑,给我个话啊!怎么这个场景这么熟悉呢?难道我又穿越了一回?湘云一阵无语,扭动着仅只能动的脖子,查看着四周,才知道躺着的这个房间正是自己的闺房,于是开始猜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挂了一次。
“湘儿,我苦命的孩子,你总算醒啦!”
这时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疾步赶了进来,正是一直在佛堂祷告的孟母徐婉儿,后面可儿和师师也是满脸激动地跑进房间。
啊,不是吧?又来?!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湘云,就感觉自己被一对人间凶器挟持着,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再次降临在其身上。
随着哭泣声传来,徐婉儿哽咽的泪水顺着下巴全都滴进了湘云的脖颈里,这一刻这位大小姐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八字真言的精髓。
“唔,唔,咳,咳,等,等,停,停!”
快被憋死的湘云,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老妈,可是因为全身酸疼,看起来却像是在抱着孟母一起呜咽,这让旁边的可儿和师师也抱着她跟着低泣。
就在湘云因为缺氧又要晕过去时,孟母及时地放过了她,原因是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咦?又是这家伙!好吧,我就重新再来一遍好了!
湘云逮到机会猛吸了两口气,就看到一个老者提着个药箱坐在床边,竟然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山羊胡大夫。
依旧是同样的诊脉,依旧是同样的话语,大夫同样地开方交代,孟母同样的絮絮叨叨,湘云同样的大吼着赶他们出门,可儿同样的被留下,唯一不同的,是留下的人中多了一个师师。
“好,不要哭,也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要哭。既然又穿越了一回,我就要避免重复的悲剧。先陪我说会儿话吧,马上二叔就要来了。”
见可儿粉嘟嘟的小嘴又要下撇,湘云忙制止了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堵得可儿张口结舌,迷糊着不知道该干什么。
“姐姐,什么是穿越啊?”
恰巧师师的声音响起,连带着帮可儿的疑问都问了。
湘云则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吃惊的神色,
“师,师师?你怎么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卖身葬父的吗?”
“姐姐,你怎么忘记了?就是你把我赎回来的呀!难道,难道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听了湘云的话,师师的眼睑里立时泛起了云雾,眼看着又是一场暴风骤雨的架势。
“啥?你是说我已经把你赎回来了?”
“嗯。”
“那潇湘馆开了吗?”
“春兰、秋菊两位姐姐在那照应着。”
“我小姨来过了?”
“嗯,已经走了三天了。就是她走的那天,你被坏人绑走了的呀。姐姐,你没事吧?”
湘云问着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师师一一答着,眼睛里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还没等她把担忧的心放下,乍听此消息的湘云立马困意全无,神色间很是激动,
“你说什么?我被绑走!这么说来我没死,被救回来了!那我看到的不是幻觉?真的是强哥救的我?!”
“不是什么强哥啦!我听铁二爷说,救了姐姐你的,就是你拒婚的对象,许仙许大公子!姐姐,我就不明白,这样的男子,家世好,长得英俊帅气又能保护人,你当初怎么就闹到要自杀的地步呢?难道就是因为姐姐昏迷时经常念起的那个强哥吗?”
师师想不清楚,却在这时被急切的说话声打断了。
湘云几乎是在一瞬间掐住了师师,死命地摇晃着,忽而又神经质地变得很安静,还会呆呆的害羞,
“强哥!又是强哥救得我!对啊,我想起来了,我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他!也不知道我昏迷时说了什么,可千万别让这两个小妮子用来取笑我啊!”
“嘻嘻,师师,这你就不知道了。姐姐口中的强哥说的就是许公子。许公子字文强,所以姐姐会叫他强哥,我们上天就是准备去书院找他的!”
听着湘云一个人傻傻地嘀咕,可儿再也忍不住,悄悄地告诉着师师真实的内幕。
“喂,你们两个死丫头说我什么坏话呢?”
湘云也听到了两人的私语,恶狠狠地说着,随后却忽然变得欲言又止,娇羞地说道,
“那个,我做梦时叫强哥啦?”
“嘻嘻,姐姐,你这两天昏迷时一共叫了三百九十六遍强哥。唉,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可儿用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强调着数字,圆圆的小脸被一阵笑意憋得通红。
见可儿说完便晃动着逃开,湘云佯怒着大喝,心里则很是感动。她知道这么一遍遍数过来,可儿肯定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没有合眼,于是喝骂中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
“臭丫头,敢调戏你姐!小心等我好了,给你小鞋穿!唉呀,疼,疼,疼……”
“啊,姐姐,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和你开玩笑的,姐姐,对不起!呜……”
“嘿嘿,傻丫头,骗你的,这回看你往哪逃!”
“啊,姐姐,不要啊!咯咯,不要。啊,师师,你也偷袭我?我不行了,姐姐,咯咯!”
“啊,姐姐,你怎么挠我呀?我在帮你呀,咯咯!”
“嘻嘻,我要比比你们俩的谁更大,哇哈哈……”
……
两天后,清晨。
湘云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身子也调理的没病没灾的。可儿虽然已认了姐姐,但还是把自己当成个丫鬟,在孟大小姐身边上下侍候着。
原本师师也想留下的,却被某腐指派去了潇湘馆,用某腐的话说就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二者皆可抛!”。
徐婉儿则以母亲的身份和湘云同床照应。我们的孟大小姐自然受不了那恐怖的人间凶器,连哄带骗用“老妈要注意休息,会担心你晚上睡不着觉”云云感动的孟母稀里哗啦,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
在整日和可儿的皮耍厮闹下,湘云还是忍不住去想她的强哥,没日没夜地想,撕心裂肺地想,想得让自己都透不过气来。
终于,在勉强能下床后,某腐直接找到了铁手,甜腻腻地叫了声“二叔”贴上去询问那天的具体情况。
“那天我到的时候,许公子已经将张二制服,正准备问话。说起来,这倒是他第二次救小姐你了。”
铁手如是说着,四方脸上挂着一股无奈。
湘云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这才喃喃道,
“二叔,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不许笑哦!嗯,那个,那位许公子他救我时,那个,有没有抱人家呀?”
湘云两根食指不停地对戳着,头低得跟只鸵鸟似的。
铁手停了一会儿,似是回忆着当天的一些细节,
“不会,许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小姐请放心,若是有人胆敢轻薄于你,我必将其双手折下,为你解恨!”
“啊,不要!”
湘云闻言吓了一跳,急切间脱口而出,发现自己太过激动又扭捏地解释着,
“我是说或许他看我昏迷,抱着我检查身体也说不定。他出于一片好意,并非是有意那个,那个……”
“嗯,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因为这样对别人发难,却有些牵强了。”
铁手点点头,眉头紧皱在一起,
“小姐,我去岳麓书院把事情问清楚。如果小姐坚持,我铁手就当一回恶人,折下他的双手献与小姐!”
“哎呀,二叔,你误会我了!我是想当面和许公子道谢,哪有你说的那样凶残!”
湘云一听又是折手,立马跺着脚,挽着铁手的胳膊撒起娇来,作势不依。
“当面道谢?这倒有些难办。许公子是在岳麓书院求学,平时都住在书院里。书院里现在又谢绝女客,小姐怕是难见了。本来许公子是可以来家里做客的,但小姐你前些时候那一初闹得满城风雨,许家也是名门望族,是断然不可能再上门的了!”
铁手摇摇头,一脸的抑郁。
“许公子住在书院?!”
湘云听到这里眼前一亮,突然松开铁手的胳膊,疯疯癫癫地就跑走了,
“我有办法了!我去找爹帮忙,谢谢二叔!”
“唉,孽缘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铁手望着那渐远的背影,苦笑着一声叹息。
第二章 男装
孟府客厅里,孟轲看似悠闲地滑着茶杯盖,眉头却始终舒展不开,眼神里血丝密布,充满了忧虑。
虽然现在的湘云已无大碍,但凶手依然逍遥法外,而且他更知道准备杀他女儿的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若是对方铁了心地要致湘云于死地,就算陪上整个孟府,也挡不了片刻。
“爹,爹——!”
正出神时,厅外突兀的叫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湘云发髻散乱着就跑进了大厅。
孟轲看着大病初愈就到处乱跑的女儿,眉头收得更紧了,
“这么大的姑娘家,整日里疯疯癫癫,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是,爹,女儿知错了!”
湘云长呼一口气,整了整散乱的头发和衣服,给孟轲道了个万福,
“女儿给爹爹请安!”
“嗯,这还像点样。说吧,找为父何事?”
孟轲十分地受用,暗道女儿懂事,很自然地端起茶杯润了一口。
嘿嘿,老爷子高兴了,这事有门!
心中偷笑的湘云脸上则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女儿近日来多遇险情,虽历经磨难,却是真真儿的多了几分感悟,加之闺中向无大事,身子又乍逢不适,闲来寂渺。亏得妹妹们共以叙旧同乐,体己知心,然终是水中望月,空虚得紧,私心想着若是能潜下心来做做学问,想必是极好的,倒也不负爹爹您礼部尚书之名。方才冒出这么一个念想儿,也不知该如何了却此桩心愿才更好些,总念着可不能自个儿使起小性儿来,肆意妄为,负了爹爹的期望才是。”
听了这话,孟轲刚喝下去的茶水都沁满着一股子的酸味,只见他有些腻味地盯着湘云,连连用茶水冲淡嘴里的酸,
“湘儿,那个我刚才的语气有点重,你别往心里去。你就简单点说你想要做什么,为父尽力帮你就是了。”
“爹,这么说你答应我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去岳麓书院读书!”
“噗——!你说什么?!”
孟轲闻听此言一口气没憋住,连带着酸水都喷了出来,手中茶杯朝桌上一震,身体霍然而起,怒视着湘云。
“我只是想去,去岳麓书院读书。”
见老爸发怒,湘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脚尖向一起对了对,语调渐轻。
“胡闹!你给我回房间待着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孟轲边指着湘云边在大厅踱着步,胡子还直往上翘,显然是气得不轻。
“怎么呢这是?一大早就发这么大火,跟谁呢?咦?湘儿,你怎么起来啦?身体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你看这大清早的风寒,你还多穿点衣服啊!来,先把这个披上,有什么事,娘给你做主!”
闻声赶来的孟夫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湘云,忙贴上前嘘寒问暖,更是将自己的貂绒大衣披在湘云已经穿得十分厚实的外套上。
湘云忽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后世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殉情一定让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老妈悲痛欲绝吧,也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女儿不孝,让您伤心了。
“够了,女儿都是被你宠坏的!你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吗?她要去岳麓书院读书,跟一大帮男子厮混,你也要由着她?!”
严厉的呵斥瞬间惊醒了梦游中的湘云。孟轲许是忍受到了临界点,面对着夫人的江东狮吼,终于刚正了一回,反诘地很是硬气。
对于一向唯唯诺诺的丈夫忽然雷霆震怒,徐婉儿表示很震惊。但听清内容后,她却是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只得选择无视,哄着女儿往房间走去,
“湘儿,你怎么想起来去书院读书的啊?以前不都是请先生来家教的吗?再说书院里全是男孩子,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方便,别人会说闲话的!”
“娘,一个人在家读书氛围太差了,那些先生一个个脸绷得跟张白板似的,看上去就让人提不起学习的兴趣。哪像在书院,同学在一起互相比拼、问答。我听哥以前说,谁要是学习差,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再说我是扮成男装进去,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面对着孟母,湘云又恢复了那种跳脱的性格,随意间就像大灰狼引诱可爱的小红帽一样,将便宜老妈带进自己描绘的场景中。
徐婉儿锁着秀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湘儿,你始终是女儿身。书院里乌烟瘴气,一帮学生不仅讨厌而且下流,什么丢人的事都能干得出来。想当年,我……”
“娘,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听前半句还没什么,但后半句正等着爆料的湘云忽然觉得一静,很是不满地吵嚷着。
徐婉儿显得很慌乱,连连的摆手,只催促女儿快走,
“啊!么,么的事,么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书院你不能去就是了!”
“哎,娘,你就说吧!你看你急得家乡话都出来了,你要是不说,我就问爹去!”
湘云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一只脚就踏在回廊的台阶上,双手掐腰,斜靠在廊柱旁,贼笑着一脸欠扁的样子。
“那,那个,我当年好奇,曾经女扮男装去过茅山书院,还和那里的学生一起踏青。可没想到他们在山坡上就集体解裤带就那,那个,比谁尿得远,还有几个在河边偷看人家姑娘洗澡。结果第三天我就被你外公抓回家,屁股都打肿了,要不是你大舅死命护着,我这双腿就断了!”
徐婉儿心虚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一五一十地讲出了自己光辉的历史。话出口她才发觉不对,自己才是那个当娘的,居然被做女儿的看笑话,于是雏狮的威势瞬间飙升,
“死丫头,我跟你讲这些干嘛?!你真够可以的,连娘都敢消遣,看我不教训你!”
“哎哟,娘,别捏!疼,疼,我错了,娘,哎哟!”
没来得及躲闪的湘云被捏住了耳朵,只得歪着脑袋不停地求饶,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哪还有刚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孟母心疼女儿,捏了几下就松了手,却佯怒着嘱咐道,
“别和你爹说啊,这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娘,放心吧!这么好玩的事我还想尝试一下了,怎么可能跟爹讲呢?!”
好玩?!感情我把这事抖出来,半点效果没有还起了反作用!这死丫头竟然说好玩!
见老妈虽然跟着自己走,但表情僵硬明显神游天外,湘云心里偷笑着开始吟起了诗:
遥想姐我当年,大学初进了,马尾绿裙,纯洁率真,谈笑间帅哥型男授首……
唉,可惜啊!大学四年一晃,自己却成了个重口味女青年,简称腐女,没事还老跟强哥探讨苍老师的演技问题,说得强哥是哑口无言。
湘云想着前世的快乐时光,更加坚定了进入岳麓书院的决心。
大不了和娘学,先女扮男装偷跑进去再说!如是想着,湘云已经踏入了自己的房间,孟母随之而进,也不知道是谁帮谁上政治课了。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呢?竟然还要女扮男装偷进书院,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真是气煞老夫也!”
大厅里,远远听见湘云说扮男装的孟轲很用力的拿起茶杯,猛灌一口,压着自己的火气。
“大人,我倒觉得小姐的提议可以考虑!”
不知何时,铁手已悄然进入大厅,静立一旁,直到孟轲气消得差不多了,这才抱拳说话。
孟轲闻言非常诧异地看向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不同意见的兄弟,
“哦?铁手,此事你怎么看?”
“大人,小姐此举必有蹊跷,绝对不会是去读书这么简单!不过我倒觉得未妨一试。大人可曾想过小姐有一天会去书院读书?”
“这,倒真是未曾想过。”
“那上面那位呢?”
“上面?……妙啊,妙,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如此一来,那位想必做梦都不会去书院搜寻。只是湘儿突然失踪,他们怀疑之下难免会查到蛛丝马迹,这却如何是好?”
“大人,还有师师小姐与可儿!”
“唉,铁手,都说佛门中人以慈悲为怀,为何你的心比你的手还要铁?师师乃故人之后,此事断不可为,否则老夫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李兄?”
“大人,还有一法!可说小姐伤重,让府中丫鬟轮换着去房内躺着,每日按时用药,只是这大夫方面,有些难办!”
“无妨,杨老此人稳重,且颇有济世之心,若是实话告知,其会帮忙。此事虽然繁复了些,却也是个主意,只是书院那边,湘儿一个人去,虽有老酒鬼在,我还是不大放心啊。”
“大人,属下可同去暗中照顾一二。县衙之事,可托于胡乐。此人虽然爱占小便宜,但绝无二心,做事也算干练,而且长沙城的人面很熟。有他在,可保一城安定!”
“嗯,此事可行,只是委屈你了,兄弟!”
“大人,得大人一句兄弟,铁手死而无憾!上次小姐遇险,我就难辞其咎,这次,断不敢再懈怠半分!我先去县衙交代一下”
铁手一抱拳,径直去了。孟轲目送着他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树杈上一只喜鹊伸展翅膀,雀跃不已,连带着孟轲的心情也舒展了许多。
“先去找老酒鬼说道说道,省得到时他喝迷糊了,忘了这事!”
孟轲须臾间一拍脑袋,也向府外走去。
第三章 入院
长沙县衙内,胡乐到现在还宛如在梦中,盖因铁手将孟大老爷任命他当捕头的公文递到了其手中。
“哇哈哈哈哈,老子当上捕头了!爹、娘,当年你们说我是地痞流氓,说我这辈子没有出息,老子现在是捕头了,吃朝廷的俸禄!老子也可以光宗那个什么祖了。对了,大海,捕头是几品官来着?”
(阳光:几品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长沙市公安局长最低也是正处级,很可能是副厅级哦!)
“嘿嘿,胡爷,铁手说了是从九品!哎哟,胡爷,您老干嘛打俺啊?”
胡大海谄笑着凑过来,那表情像极了沙皮,各种的恬不知耻。
胡乐则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在胡大海的圆脑袋上,嘴里还不时的骂骂咧咧,
“你这个白痴,老子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叫我捕头大人!还有,铁手这名号也是你能叫的?二爷就算不是捕头了,他也是二爷!到了二爷这种级别的高手,若是真想当官,那绝对是将军级别的大官,皇帝面前的红人!你以为二爷卸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告诉你,那是人家根本就不稀罕这芝麻小官!二爷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是我们这种升斗小民可比的!而且二爷和老爷,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你tm的怎么就这么笨,想不明白呢?”
胡乐一下下地抽着那个圆脑袋,越抽越带劲,越抽越上瘾。
“是,是,胡爷,哦不,捕头大人说的是!是俺蠢,二爷是个大人物,不会跟俺们一般见识的,捕头大人真乃神人也,嘿嘿!”
被打的胡大海只抱着头,非但不躲,嘴角竟还挂着河马般难看的笑容,哀怨的眼神中有种受虐狂的倾向。
胡乐打得很尽兴,大海叫得很舒心。打了许久,这位刚晋升的胡大捕头终于是累了,这才微喘着拍了拍胡大海的脑袋,
“大海啊,你小子虽然有点傻,但还算老实。好好跟着爷干,手脚麻利点,过段时间爷提你做副捕头!”
“谢谢爷,哦不,谢谢捕头大人,捕头大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捕头大人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闻听有升官的希望,被拍的晕晕乎乎的胡大海立马来了精神,像条哈巴狗似的不停拍着马屁。
胡乐乍听很是受用,可越听越觉得耳熟,等反应过来差点气得吐血,
“嘿,我说你小子别的没学会,倒学会爷的溜须拍马了,还tm用在爷身上。爷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抽!”
说着胡乐又开始玩起了扇脑袋游戏,一个打,一个叫,相得益彰。
……
一天后,孟府大厅里。
孟轲、徐婉儿、铁手都在。
“爹,我想通了!女儿知道您是担心我才不让我去的,女儿理解。女儿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陪您和娘多说说话,顺便还能调试香水的味道,一举两得,嘻嘻!”
和孟母进行了一场教育与反教育的思想品德课后,湘云决定虚与委蛇,先假装定心在家,再趁老头子松懈时偷跑出去。于是就有了上面这强颜欢笑装寞落的话语及惟妙惟肖的表情。
孟轲明显愣了一下,心里犯着嘀咕:
这孩子怎么转性了,可已经被老酒鬼敲诈去了五坛的陈年杏花村,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不对,这丫头眼珠乱转,肯定又想着偷跑了。算了,明着去总比偷跑安全!
“咳咳,那个湘儿,昨天为父情绪有些激动,话说的有点重。之后你的提议铁手和我商量了。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年轻人应该多经历一些事情才会成长。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让铁手送你去书院!”
“嗯,爹,我明白的!您放心好了,我会乖乖的……”
湘云下意识地应衬着,发觉有些不对,这才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爹,您是说您同意我去书院?!”
“嗯,是的。”
“太棒了!爹,娘,二叔,我爱你们!”
湘云高兴得手舞足蹈,抱着三人凑脸上就“吧唧”了三下。
“别太忘形了,仔细装扮一下,省得别人识破你的女儿身。到时出了麻烦,不要说是我孟轲的女儿!”
见湘云的反应跟先前说的截然相反,孟轲心里一阵憋闷,适时地浇了盆冷水。
“知道了,爹,我现在就去换装!”
湘云完全的不以为然,像只兔子样蹦回了闺房,开始自己的伪装大计,嘴里还不时念着,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好一阵子,可儿和师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有好奇,有担心,不过此刻都认真地帮湘云装扮着。
“孟轲,你什么意思?女儿进书院这么大的事,你说都没说一声,就这么定了?!”
大厅里,湘云刚走,徐婉儿就掐着腰,发出了一大堆叽里呱啦的责问。
孟轲一边抹着汗,一边想要辩解着什么,却被一通狮子咆哮弹打击得张口结舌。
“夫人,此事事关小姐生事!最近的刺杀也是因此而来,还请夫人体谅大人的一片苦心!”
看到家庭暴力有升级的趋势,铁手赶紧出来解围。
徐婉儿闻言戛然而止,用询问的神情看向孟轲。孟大老爷很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给自己的兄弟送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因为湘云的生事在孟府一直是个禁忌,除了在场的三人,当时在船上的也只有孟轲的书童,就是现在孟府的总管林默,以及他的妻子徐氏知道。
林默和妻子都是徐婉儿娘家陪嫁过来的下人,自是不会乱说。况且徐氏还是湘云的奶妈,前几年又身染风寒过世了,林默为人也是谨慎得紧,于是多年以来,湘云的生事也就无人知晓了。
徐婉儿更不可能去说,而且孟轲任礼部尚书的时候,其通过各种渠道的消息多多少少也把湘云的生事猜得八九不离十,知道其中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不是自己这个妇道人家能够参和的,于是把这件事埋在了心底深处,只求女儿能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就知足了。
这位孟府夫人乍听到这么一个理由,顿时没有了“药,药,切克闹”的心思,
“老爷,妾身失礼了!妾身不知此事关系重大……”
“夫人,你放心好了!女儿虽然是去书院,但铁手已经卸任,会一直跟着暗中保护她的!”
徐婉儿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但眼里的不舍和担心还是充斥其中,孟轲适时地握着她的柔荑,安慰着此时看起来柔弱无助的妻子。
翌日,孟府大门口。
一位面似温玉,目若朗星的翩翩美少年正挎着布包,与众人一一惜别。
“湘…,飞儿,你大老远过来求学,要多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跟伯母讲,伯母给你送到山上去。”
徐婉儿紧紧攥着少年的手,不愿放开,直到湘云轻声唤着那陌生的称谓这才猛然惊醒。
“伯母,你放心吧!书院离这里也不远,我会时常回来看您和大伯的!”
湘云好不容易脱开手,开始认真地扮演起自己那个子虚乌有的堂弟孟飞,唯妙维俏地做着演员。
“姐…公子,一路保重,可儿和师师会想你的!”
一旁,可儿嘟着小嘴,跟师师靠在一起,二人的脸上似有泪珠闪现。
湘云则显得很镇定,拍拍这个小手,抹抹那个小脸,表演得相当不专业,看得一众下人目瞪口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两位妹妹,需得照料好湘云姐姐和潇湘馆,待得姐姐病好,可是要你们去帮她赚钱的!”
“嗯,我们替姐姐记下了!”
二人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对着已然远去的背影使劲挥着手,泪珠滚落。
孟夫人已经软倒在孟轲怀中,不停唤着“湘儿”,泪水不自禁得打湿了胸前衣襟。“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倒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二叔,你走慢点,给我讲讲寺院里的故事呗,好玩吗?”
山道间,湘云有些气喘地跟着铁手,宛如一个好奇宝宝般问东问西。
铁手只是蒙头赶路,半晌被问烦了,才有一遍没一遍地答着,
“没什么好玩的,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吃饭在练功,睡觉在练功,打扫在练功,诵经在练功,砍柴在练功,挑水也在练功。”
“啊?不是吧!那二叔,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有趣的事情,比如逮蛐蛐,摘桑果之类的?”
“没有!有那时间还不如练功。”
“呃,那你除了练功,还做过什么?”
“……,练功!”
“好吧,当我没问过。”
“别闲话了,我们到了!”
说话间,铁手停下了脚步。发呆的湘云差点撞上去,等捂着胸口缓了缓,才发觉自己再一次站在了岳麓书院的大门口。
终于要见到强哥了,强哥,你等我,我来啦!
虽然是故地重游,但转变了观念的湘云更加坚定了自己追求幸福的脚步,激动之余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美女卫护会成员眼中疑惑、惊叹、迷恋、不解的神情,径直朝大门内走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很粗犷的声音从大门后传来,吓得湘云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第四章 书院的环卫工
“周…,这位老师,在下是来求学的。久闻岳麓书院大名,一时之间有些唐突,万望见谅,劳烦老师通报一声院士,就说学生孟飞前来报到!”
再看到那熟悉的大胡子,湘云激动之余差点叫出周刚的名字,忙定了定神,扮演着自己的新角色抑扬顿挫地拽着文。
“哦,你就是孟飞啊!院士跟俺说了,你来了就直接领你去教室,跟俺走吧!”
周刚正热络地聊着,忽然发现了不动声色来到面前的铁手,顿时惊讶异常,
“咦,铁捕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等俺送这位小兄弟进去,俺老周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周兄客气了,我今天是来送小公子读书的,改天我做东,必与周兄尽兴!”
铁手大笑着抱拳,看来与周刚早已熟识。
“小公子?”
周刚挠挠头,
“俺记得县令老爷家只有大公子啊,这小公子的事,俺怎么没听说过咧?院士也没跟俺讲他是县令家的公子啊!俺要是知道……”
“周兄误会了,这位小公子乃是孟大人的堂侄,久慕岳麓书院声名,特意自金陵赶来求学的。孟大人怕他不识路,让我带他过来!”
见周刚纠结于此,铁手简单解释了下,算是帮老友解了疑惑。
周刚这才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
“哦,原来跟俺是一样的,都是关系户啊!俺是院士的远方堂侄,不过在这里,关系户都不怎么受人待见,你以后上课就知道了,俺先带你去教室,铁捕头,先等俺一会儿!”
周刚说完,也不给铁手拒绝的时间,先自抬脚往院内走去。
“那位公子是谁啊?是来读书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是啊,是啊!看那清秀的模样,我的小心脏就不争气地扑通了两下,咯咯!”
“切,别在那发骚了!就你那样也能入公子法眼?公子要看,也是看上我这样婀娜多姿,秀外慧中,小鸟依人的大家闺秀!”
“哼,就你那样还婀娜多姿?不就仗着潇湘馆的内衣,在里面塞了东西嘛,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要说公子喜欢的,肯定还是我这种天生丽质,清纯可爱的天然萌,嘻嘻!”
……
书院大门外,一众莺莺燕燕在叽叽喳喳谈论着新来的神秘公子,知道的说是美女卫护会在收集资料,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群青楼里的姑娘在那里卖弄风骚。
“郡主姐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卫护会的一旁,一个身影推开人群跑了过来。
郡主**依旧亭亭玉立在那,望着欢快得如同小白兔斯基一样的吴蕊,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蕊儿,这么大的姑娘家,一点安生气都没有,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不是啦,郡主姐姐!人家是太兴奋了!你不知道,这位公子长得好帅啊,人家第一眼看上去就喜欢上他了,而且人家总是觉得在哪里看过他似的!”
“好啦,别嗲了!快说说什么情况吧!”
“嗯,好的!这位公子名叫孟飞,是县老爷的堂侄,孟家大小姐的堂弟,从金陵过来的,铁二爷一路护送,目前就这么多啦!”
“咦?孟大小姐的堂弟!咯咯,他肯定知道拒婚这事儿。不知道他遇到文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好期待啊,咯咯!”
**乍闻此人跟湘云有关,立马联想到其和许仙之间的微妙关系,殊不知孟飞就是孟湘云,进去就是准备要和她抢老公的。
不知道这位一向端庄的郡主若是知道真实情况,还能不能笑得如此从容。
“哇,好大哦!”
一进到书院里面,湘云就被眼前广阔的校园给震撼了。不说林林总总的学舍、操场,各式各样的宿舍、观台,单单那一溜圈起的石质围墙,若是放在现在,就算扒了卖渣土,瞬间也能变出个百万富翁来。
湘云完全定格在原地,直到周刚催促,才陡然惊醒,疾步跟上,眼神还不时一路的左顾右盼。
天上的莺莺燕燕,地上的花花草草,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子新鲜劲,还有那精美的画檐兽角,使得我们的孟大小姐目不暇接,时不时地自我陶醉一番,殊不知在院墙的一脚,一只毛长的都盖住眼睛的纯白松狮犬正在到处嗅着鼻子,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慢慢的靠近过来。
而在院墙的另一边,零零散散的书院学子们穿着一色的黑白格院服,在操场各处读书、嬉戏,透着一股青春的洒脱飞扬,更有三五好友,聚在树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大有三甲在手,天下我有的睥睨。
然而,如此和谐的画面却偏偏有着一丝不协调的因素存在。一个书院的学生正拄着一把比他还要高的扫帚卖力的扫着地。
之所以说这人是书院的学生,是因为他也穿着书院的院服。不过这件院服已经明显地褪了色,变得糨白一片,仿佛是条抹布似的。
“咦?小乙!原来你在这啊!正好这有一个你们班新来的同学,叫孟飞!你把他领到学舍去,我门口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周刚见到这人,立马喜笑颜开,跟湘云快速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往回奔去找铁手,看起来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主。
湘云还云里雾里的摸不着情况,就看不见大胡子的踪影了,顿时满头黑线,心里不断地诅咒着周刚喝酒喝成阑尾炎,疼得****才好。
“呵呵,你好,这位同学!呵呵,我叫钱乙,是岳麓书院天字一班的学生。呵呵,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还请多多关照。呵呵,多多关照。”
而旁边这位跟个环卫工人似的,现在也确实做着环卫工人事的家伙,正点头哈腰、一脸傻笑地介绍着自己。
回过神来的湘云仔细打量着自己认识的第一个同学,总觉得对方怪怪的,
“钱乙同学你好,我叫孟飞,字祥云,很高兴认识你。那个,你的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感觉都直不起来啊?”
“哦,是吗?呵呵,可能是扫地时间长的缘故吧,呵呵!”
钱乙则丝毫的不以为然,依旧哈着腰,依旧傻笑个不停。
‘啪!’
正此时,迎面走来三人,俱是一色的黑白格院服,当先一人显得有些瘦削,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甚是无理的拿书袋猛敲着钱乙的脑袋,
“软骨头,你可以啊!做好的作业不知道送给我们,还让我们自己过来拿,你现在越来越硬气了嘛!”
“呵呵,正准备送过去呢!哎哟,刚打扫完卫生,呵呵!”
钱乙急忙送书袋里翻出几本题册,捧过去,丝毫没有恼怒的觉悟,依旧呵呵傻笑着,腰却是哈得越发的低了。
“拿来吧你,下次给我注意点,知-不-知-道!!”
瘦子猛的一把抢过题册,随即使命敲着钱乙的脑袋,仿佛不这样做,就证明不了他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似得。
“够了,我们走!”
其后一人慢慢踱过,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喜,喝止了瘦子的敲击,随后经过时疑惑的看了眼湘云,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而那看去随意的步伐间,距离竟是惊人的相似。
这人好凶啊,怎么感觉要吃人似得!
湘云身体缩了缩,被此人身上铁血般的气息所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人是谁啊?怎么感觉那么可怕?”
见钱乙仍然在那哈着腰走路,湘云不由推了推他。
钱乙这才如梦初醒,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身体不自觉的挺直了些,
“啊,你说中间那个啊!那是皇甫奇,皇甫老将军的独子,一直跟老将军住在汉中,去年才回的汴京城。听说冲撞了宫中的贵人,于是到这里避难来的。”
原来是将门之后,难怪有股铁血的气息!不过还是有些过于霸道了,我不喜欢!一群青涩个性的骚年啊,看来我这书院之行应该不会太单调了。
望着廊道尽头的三人,湘云若有所思。
此刻,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子往学舍匆匆赶去,显是要到了上课的时分,而湘云二人自然也是这股**中的一部分。
“额,那个,钱乙,能不能麻烦你把手从我的肩膀上拿开?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我还是不太习惯跟别人勾肩搭背,不好意思,我有点那啥小小的洁癖,呵呵,不好意思啊!”
正走着,湘云就感觉有只手搭在自己肩上,于是语气尽量委婉的表达了下自己的意思。
“我没有搭你的肩啊。咦,嘟嘟?”
打从进书院,我就认识你一个,不是你搭我肩膀,还能是谁啊!
湘云腹诽着,往肩膀处撇了一眼,就看见一只狗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伸着舌头看着自己。
自己眼花了?为毛会看见一只狗?
湘云转过头正视前方,不信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再次扭头看去,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只是脖颈处明显显得异常僵硬。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湘云看到的依然是只狗,错了,量词应该用头来表示,因为这是头松狮犬,此时搭在湘云肩上,看着倒是和她差不多高。
湘云又一次转头目视前方,仿佛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不能相信有只狗搭在自己肩上。
于是她控制自己的情绪,稳定着自己打颤的双腿,也稳定着自己打颤的呼吸,鬼使神差的再次看向肩膀,确认所发生的事实。
就在这时,松狮犬呜咽了一声,用它那充满黏液的舌头舔了下湘云,从下巴一直舔到耳垂。
感受到脸上腥湿黏咸的气息,湘云的精神瞬间崩溃,脸上的表情在一秒钟内转换了几十次,随即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冲出了廊道,
“啊,妈呀!”
第五章 似曾相识
岳麓书院,东北角。
一座二层的小楼悄然矗立在此,黑瓦红漆间虽说不上富丽堂皇,却也有着端庄素雅的意境。
小楼不高,决然超不过六米,但胜在视野开阔,站在阁楼前凭栏远眺,书院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风景尽收眼底,乃是陶冶情操,文思泉涌的极佳地点。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小楼,这样一个地方,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学子走过或是靠近。因为它是周式周文宾的居所。而周式周文宾,则是岳麓书院的现任院士。
可以说,岳麓书院能一跃成为四大书院之首,周院士居功至伟。自其辞去国子监主簿,领院士以来的二十年间,岳麓书院共出过四位状元,五位榜眼,七位探花,名列三甲者更是逾百人之多。
尤其是十五年前的那届科举,前三名竟都出自岳麓书院。放榜之际,天下震惊,书院声名一时无二,最终力压国子监一头,成为大宋书院之首。
按理说,这样一位极富传奇色彩的院士,他的居所应是素雅到了极点,出尘到了极点。然而此刻大厅内的八仙桌上却是杯盘狼藉。让人不忍直视。
几缕初春的晨光自窗外投射进屋,虽不温暖却是清醒爽朗,但是依然敌不过满屋的油腥味,耀出的几点光辉,反而更加凸显出桌上的凌乱不堪。
周院士一脸满足的摸着微鼓的肚皮,灰白的胡须间满是油腻,他却是浑不在意,非常惬意的坐卧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不时的打着酒嗝。
“贤兄,一晃二十五年过来,你这洒脱不羁的劲头依然是不减当年啊!”
旁边一人正襟危坐,一脸苦笑的说着,赫然正是湘云的父亲,长沙县令孟轲。
“嗝,浩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书院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我这时刻要注意影响嘛。也就你来的时候我能随意点,由着自己性子放荡一下。话说你也有段时间没来了,这次就多盘亘几日,顺便观察一下你那宝贝女儿,说来这丫头小时候还尿湿过我的脖子呢,哈哈哈哈!”
“羞煞我也,羞煞我也!此事是我教女无方,贤兄休要再提!”
说道这里,孟轲以手扶额,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就差没喷出血来,
“言归正传,县衙里杂事繁多,无日不需打理!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却是不得不回去的,不过湘云这边怕是要麻烦贤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都让铁手来这看门护院了,我高兴还来不及,还有什么麻烦的。至于湘云这丫头,我本身就很喜欢,更不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
周式仍旧摸着肚皮,灰白的胡须一阵乱颤,脸上则漾着一副稳赚不赔的表情,眯着小眼,十足的奸商范,哪还有一点一院之士的道貌岸然和仙风道骨。
孟轲却是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有另一层顾虑,
“可是湘云毕竟是女子,投身书院只是权宜之计,若是被人无意间被人识破,怕是于贤兄的声名有损。”
“什么?!有损声名?老头子这声名是谁想损就能损的吗?不说前唐的那位女帝,单是现在国子监里陛下金口特指的神童,不就是位女儿身!就算被人发现了,我也是效仿当今圣上之风,谁敢损我?!”
周式陡然间睁开双眼,精光闪现,身体坐的笔直,一时间霸气侧漏,随即胡须也是根根扎起,让人彻底理解了怒发冲冠的含义。
然而片刻之后,这位老者许是气力不济,再次倚了回去,依旧眯着小眼,依旧摸着肚皮,
“再说了,你孟府那丫头,在整个长沙城都是个传奇。书院这里对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出不了什么大事。就算出点不大不小的状况,不是还有我嘛!”
孟轲对这位老顽童也是无可奈何,心下叹口气,站起身拱了拱手,
“那柯就多谢贤兄了。时辰不早,柯就此拜别,遥盼下次再来聆听贤兄教诲。”
“唉,浩然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这说话太酸了,你真得改改。好了,知道你忙,就不送你了。对了,下次记得多带点好酒来,这花雕虽然醇香十足,但就是太少了,要是能有个十坛八坛的,到也能凑合着解解馋。哎,我说,浩然,怎么一提到酒,你走这么快干嘛?小心,别摔着……”
说是不送,周式却整了整衣襟,率先走出了房门,很是婉转的提到了酒的问题。哪知孟轲一听,勃然变色,飞快的下楼,因为过于迅速,差点一脚踩空,滚下楼梯。
直到从后门奔出,他才来得及呼出一口长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你个周文宾,我这二十几年来私藏的好酒,都快被你给掏空了,上天五坛杏花村转眼就没了,今天我把压窖底的花雕都带来了,竟然还不知足!世人皆知你是天下第一书院的院士,一身学识博大精深,穷究天人,却不料你不仅是个吃货,还是个酒鬼。唉,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女儿,你自求多福吧,为父这次可是连百年陈酿都拿出来了!
一通腹诽后,孟轲正了正衣襟,转头看了书院一眼,一矮身,进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官轿中。
……
“呜咕,呜咕!”
几只喜鹊在枝头穿来掠去,奉行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原则,为了自己一天的生计忙碌,许是苦苦找寻间终于抓到了只冲,不时兴奋的啼上两声,以示炫耀。
“哈哈,不错不错!此声寓意深远,当浮一大白,以助吾兴!”
周式站在阁楼上,望着三五成对的学子往学舍赶去,也在为自己未来的前程忙碌,老怀欣慰,心想着若是到时金榜题名,一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京都花’的小小炫耀一下,倒也无伤大雅。
可惜令人尴尬的是,周大院士此时才想起来,这酒已经被自己喝了个精光,一滴也没剩下来,确不能饮酒助兴了。
“啊,有狗,大狗!大狗要吃人了,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呀!”
正此时,一个凄厉的声音从书院里传出,破坏了书院和谐的气氛,也吓掉了某只喜鹊口中的虫子,更惊扰了周大院士无聊的思绪。
周式皱了皱眉,望去时,见一学子在前面豕突狼奔,后面一条白色的松狮犬点着小碎步,悠哉悠哉的跟着,却始终没有被甩掉。
“咦,这不是湘云嘛!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嘟嘟最喜欢黏着女子了,早该把它给栓起来。等等,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管了,既然进了书院,这就当第一道试炼吧。我就当没看见,回去梦我的周公去了!嘿嘿,奔跑吧,少年!”
想到此,周式极不负责任的留了个背影,打着饱嗝又踱回了屋内。
书院前门外,一众莺莺燕燕正要离去,就忽然间听见了湘云的惨叫声。
“什么声音?!”
**不无担忧的望向大门,却只看见铁手和周刚热闹的拼酒吃肉,偶然聊到开心处,发出一两声粗豪的大笑,根本没把这种惨嚎放在心上。
“郡主,估计是哪个倒霉鬼又被抓住玩荡秋千了吧!”
吴蕊近身低声细语,脸却已羞的通红。
“呸,下流胚子!我们走。”
**瞬间秒懂,顿时脸颊微红,急忙忙钻进了轿子。
谁来救救我啊!不行了,跑不动了,我就快要被大狗吃掉了!强哥,你在哪?救我啊!这里的人也奇奇怪怪的,我都被狗追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过来解救我这个弱女子,还在那里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天啦,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啊?这到底是间什么书院啊?!
湘云连滚带爬的不停绕着书院里有路没路的地方奔跑着,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却依然没有摆脱后面的大狗。
慌不择路时,湘云就看见脚前出现一个黑影,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撞了上去,随即猛弹回来,很干脆的面朝天空背朝地,和大地来了次亲密的接触。
“哎哟,哪个混蛋这么不开眼啊,撞到爷身上来了!从小到大只有少爷我撞人的份,还从没被人撞过呢!今天少爷我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白痴,眼tm瞎啊!”
一个身穿院服的青年男子狼狈的倒在地上,旁边同伴搀扶下,这才揉着胸口站起身来,一脸邪气、骂骂咧咧的就往湘云这边走来。
或许是碰撞的太过惨烈,大狗可能也是被吓住了,呜咽了两声,始终不敢上前,只是驻足旁观,颇有种现在天朝民众的站闲范。
终于恢复意识的湘云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刚准备向来人道歉。四目接触的一刹那,两人却不约而同的的伸出了手指,
“你——!”
“马通!”
湘云心想着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遇见了这个夯货,以前听吴蕊提起过,自己却把这么关键的事情给忘了,懊恼之余嘴里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认识本少爷?少爷我好像没见过你,不对,你看起来很面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让本少爷想想!”
马通很是吃惊,却一时根本就想不到女扮男装上去,于是表情很迷茫,有些犯抽的愣在那里。
湘云话说出口后,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脑子里飞速旋转起来,
“哦,那个,我是听我姐姐说的。她说有个叫马通的男人很臭,老是自称本少爷,狂妄自大,眼都长头顶上去了,被她狠狠的修理过。”
“我知道了,难怪看起来这么面熟,原来是孟府大小姐的弟弟!”
马通的眼神刹那间聚焦到一起,脸阴的随时都能下起暴雨。
第六章 玉箫剑法
duang!duang!
辰时的钟声再次响起,在灿烂阳光的沐浴下静心聆听,颇有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意境。这种钟声用来作为上课的铃声,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奢侈。
可大概是听惯了,也迟到惯了的缘故,马通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盯着湘云,
“别以为仗着孟府撑腰,本少爷就不敢动你。孟大小姐是个女人,我不和她计较。不过你嘛,嘿嘿。早就听说县太爷家中只有独女,你想必也是远房投奔的的,没什么分量。那本少爷这口恶气,就只好出在你身上了!”
呼,还好没露馅!
见马通并未起疑,湘云轻舒了口气,随即看向不远处还在盯着她的大狗,一时间胆战心惊,竟是连马通接下来的话都没听清楚,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怎么听清楚!”
“臭小子,敢消遣本少爷!看我不打的你姐都不认识你!”
话没说完,马通就勃然大怒,自己堂堂的马家大少竟然被无视了,于是恼羞之下,猛地一把推倒了湘云。
“哎,很痛的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到处欺负人!”
湘云拍着衣服上的灰,抬头间,就看到一个硕大的拳头遮住了自己的整个视野,一时间竟是吓得呆住,睁大了双眼,连呼吸都暂时的停止了。
眼瞅着一代天骄美少女就要惨遭毒打毁容的命运,一道翠绿的光芒突兀的出现,似乎过了十分之一秒,又感觉过了亿万年之后,这道绿光恰如其分的点在马通发力的手腕上,将他的拳头带偏到一旁。
“马通,你就不能消停点!每次都看见你在欺负新人。”
一个同样穿着黑白院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一旁,手中的碧玉洞箫舞了个剑花,已是收回腰间,一身的院服无风自飘,带出一种出尘的独特气质。
哇,男神啊!这长得,真的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气宇轩昂,不对,这些词完全不足以形容。天啊,你是何其残忍,让我见到这样一个宇宙超级无敌的帅哥啊,要不是有了强哥,我肯定是死抱着大腿不放也要以身相许的。不行,不能再看了,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再看我真的会受不了的。可是为什么我还想要看,不要啊,我要晕了,额!
刚从惊吓中醒转的湘云,见到了一个像风一样的男子,是那样的出众,那样的风华绝代。在强哥和男神的纠结中,竟是真的晕了过去,再次倒在了地上。
“柳永,又是你!你给我等着!”
马通捂着抬不起来的右手,恶狠狠的盯着伤了他的男子。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这个叫柳永的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然而马通就算燃起了足以毁灭地球的怒火,柳永依然无视了他,从他面前慢慢踱过,径直走到湘云面前,
“这位同学面生的很,想必是新来的。不过刚才那拳毕竟没有打到你,老师也不会太过理会。所以你也不用在地上晕太久,还是起来赶紧上课的好。”
“啊,是,是!多谢这位帅,哦,公子出手相救。在下孟飞,字祥云,第一天来书院报到,未请教公子大名?”
见帅哥同自己讲话,湘云一个激灵立马从地上爬起,抓着柳永的手一个劲的上下摇晃,强烈的表示着自己的感谢之情。
嘻嘻,这么帅的小鲜肉啊!虽然我已经有了强哥,能看不能吃,但趁机揩点油还是可以的,对了,要不要袭下胸呢?
湘云内心偷笑着,开始无节操的浪起来,脸上则堆满了得意洋洋的,额,贼笑,对,没错,笑的那是相当的贼。
看着近在咫尺的诡异笑容,柳永深深的打了个激灵,急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三步,
“停!孟飞兄,在下柳永,时辰已不早,不便叨扰,还是上课为重!”
眼瞅着要到手的鸭子,哦,不对,帅哥要飞了,吃豆腐的机会没了,湘云也是急了,紧赶几步,
“可是,柳公子,我不知道学舍在哪,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带我过去一下?”
“没有老师领你过去吗?”
“呜,有个大胡子叫了一位同学带我过去。可是忽然冲出一只大狗,差点把我给吃掉。于是我拼命的跑,跑着跑着就迷路了。”
“大狗!难道是嘟嘟?可是嘟嘟从来都不咬人啊,还真是奇怪了 !对了,孟飞兄,你是地字部还是玄字部的,我顺路带你吧。”
“额,我不知道什么地址簿还是电话簿,那个大胡子临走时好像说我是天字一班的。”
湘云挠了挠头,对于自己的智商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羞愧。
“什么?天字一班的!”
一个惊呼声响,却是从两个人的嘴里同时喊出。
走在前面的柳永和正准备偷偷离开的马通瞬间石化,过了三秒才把僵硬的脖子拧过来,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不行了,我要先笑一会儿。”
柳永则捂着肚子弯下了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此时早将偶像包袱甩到了九霄云外,干脆蹲在了地上。
“有必要笑成这样吗?我又不知道他是一班的。”
马通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神情颇为懊恼。
柳永再次干笑两声,这才止住了颤抖,直起了身体,
“话说昨天蹴鞠的时候,某些人还说一班如何如何团结互助,怎么今天就开始猛抽自己的脸,欺负起同班同学来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等我伤好了,咱们蹴鞠场上一决高下!”
“放心,刚才只是点了你的麻筋,过会就没事了。至于蹴鞠嘛,让你一只脚又能怎么样?”
“你,哼!”
马通无言以对,最终只能郁闷的拂袖而去,至于会不会因此而憋出内伤,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哎,真不知道你分到一班去,究竟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算了,跟紧我吧,到了班级你就知道了。”
柳永看着湘云期盼的眼光,无奈的摇了摇头,领头先走,然而只跨出一步,便感觉到了什么,随即,猛转头,望向东南角的一处,却毫无踪迹,只有两只云雀叽喳的叫个不停,似乎在聊着开心的话题,正讲到热闹的时候,扑扇着翅膀,很是兴奋。
咦,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周老师怎么可能躲在那里。
见没什么发现,柳永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领着湘云扬长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操场上正教授着箭术的老师,和其中的两名学生,此刻也正转头望向他刚才望向的房顶,陷入了沉思之中。
“铁捕头,哦,不对,现在该叫铁二爷了,我说咱在屋顶上喝酒吃肉多好,干嘛要拉着我下来啊?这里要阳光没阳光,要风景没风景的。”
书院东南角的一处墙边,铁手架着周刚一落地,周刚就忍不住抱怨几句。
铁手却没有应声,低着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重新抬起头来,
“周兄,你听说过玉萧剑法吗?”
“玉萧剑法?哦,听过,听过,据说是一套很厉害的剑法。具体怎么厉害俺倒是忘了,二爷,您也知道,俺是个粗人,就会几手庄稼汉把式,天天窝在书院里,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没有您这么见多识广。您也别难为俺老周了,快给俺讲讲吧!”
周刚挠着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牛饮了口酒后,秒变好奇宝宝,竟是在地上直接坐下,就等着铁手开讲了。
铁手不以为意,也坐了下来,伸手接过周刚的酒坛,眼神中流露着追忆以及不甘,
“好吧,那还是二十几年前的事,那时我学艺初成,通过了十八铜人阵,一心想在江湖上成名立万,于是挑战各路好手,连战连捷。而当时江湖上流传着一个神话。在遥远的海外,有一座孤岛,岛上遍植桃花,同时岛上还有位异人,精通诸子百家。其用十年时间感悟天地,悟出一首碧海潮生曲,并自创玉萧剑法,再用五年时间,败尽天下英雄,成为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随后封剑归隐,再次渺无踪迹。”
“对,对,俺想起来了,俺好像听过这段传说。当时俺也是佩服了好久。”
周刚猛拍了下脑袋,连连点头。
铁手也不恼他的打断,顿了顿继续自己的思路,
“当时的我年轻气盛,一心想找他比试一场,可惜找了三年,仍然是毫无线索,于是我准备进京考取武状元,借助朝廷的力量寻找。就在这时,一封信被送进了我的房间,有人约我到西湖白堤比武。我如约而至,看到了对方,那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根碧绿色的玉箫。”
“怎么样,谁赢了?瞧我这嘴笨的,二爷,您这么棒的身手,自然是赢了,你们打了多长时间,七天七夜?”
好奇宝宝周刚再次忍不住打断道。
铁手则毫无所觉,刚毅的脸上首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猛灌了一口烈酒,眼神中满是死灰般的绝望,
“一招,仅仅一招我就败了,我甚至都没有看清他怎么出的剑,只瞥见绿光一闪,就已经重伤。直到他说出那句‘盛名之下,不外如是!’转身离开,我才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孤岛异人柳如是!我竟然妄图挑战他,那时想想,还真的是痴人说梦啊!”
第七章 天字一班
回忆完陈年的惨败,铁手一个劲的灌着酒,沉默着自己的沉默,悲哀着自己的悲哀。
可是周刚却是个闲不住的话唠,好奇宝宝终于还是忍不住推了推铁手,
“可以俺听说那位异人是在五十年前成名的,怎么说也得八十多岁了,怎么是个中年人?”
“武功修炼到化境,是可以青春常驻的!”
“哦,这样啊!我说二爷,俺是个粗人,俺想的比较简单,不知道对不对。算算当年二爷您十八岁,对方八十岁,你打不过他好像是很正常的事啊,为啥闷闷不乐的。俺觉得二爷您要是修炼六十年,不对,以二爷您的天赋,只需要三十年,肯定能打败那个柳如是什么的。到时您就是天下第一了!”
“你说什么?!”
铁手忽然间顿住了,不顾酒水洒湿自己的前襟,伸手抓住周刚的肩膀,抓的周刚差点脱臼,神情前所未有的激动。
许是疼的,许是害怕,周刚脸色一片惨白,身体止不住的抖动,
“二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俺知道自己不会讲话,要是有什么惹二爷生气的,您就当俺周刚是在放屁!”
“哦,是在下鲁莽了。周兄若是不嫌弃,唤我铁二即可。刚才我神思恍惚,没有听清周兄所言,但感觉对我极其重要,想请周兄再讲一遍。”
铁手瞬间清醒过来,带着歉意松开了手,紧盯着周刚,满怀期翼。
周刚则疼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的看着铁手,七上八下的忐忑,
“铁,铁,铁老弟,俺还是叫你铁老弟吧。你刚才可把俺吓坏了,俺还以为说错话了呢。俺刚才就是说你肯定会打败那个什么柳如是,成为天下第一!”
“好像不是这句,再前面呢?”
铁手皱着眉头,印证着仿佛听过的话语。
“不是啊,那俺想想。”
周刚揉着肩膀,表情有些尴尬,冥思苦想半天,忽然眼前一亮,
“俺想起来了!俺之前是说,比武那年,铁老弟你才十八岁,那个什么柳如是都已经八十了,你打不过他很正常。铁兄弟,俺说着玩的,你别生气。”
“没错,就是这句!这么简单的道路,我竟然十八年都没想通,细想来,要是现在的我去打十八年前的我,差不多也用不了十招吧。经验,果然还是要实战和时间去体悟,或许再过十八年,我便真正拥有了和柳如是一战的实力。当然,若不是周兄一语点醒,恐怕我也只能浑浑噩噩的了此残生了!”
铁手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的光彩,此刻心结一解,四肢百骸涌出无限力量,竟是在短时间内让其渐趋不变的境界再次增长了许多。
“俺老周是个粗人,只是没事瞎嚷嚷几句,真没想到能帮上铁老弟你的忙。”
周刚此时倒显得不好意思,坐在地上,屁股都是飘着的,很是局促不安。
铁手则一抱拳,国字脸上一片肃然,
“周兄哪里话,你对小弟有再造之恩,小弟必铭记于心。大恩不言谢,以后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周兄但有吩咐,铁手在所不辞!”
“老弟严重了,严重了。咱不说这个,喝酒,来来来,喝!”
周刚诚惶诚恐间已然坐不住了。虽然以前切磋时,他也能和铁手练个几十招,但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知道那是铁手在让他,若是生死相搏,怕是一招就被秒了。
这样一位大拿说出这么重的话,顿时让他背上像是压了座昆仑,怎么都不自在,连呼吸都凝重了许多,于是不再言语,和铁手坐在地上,你一口我一口的拼着酒,释放着自己的压力。
屋顶的云雀似乎也感受到了热烈的气氛,叽喳的越发欢快了。
学舍处,柳永忽然间停住了疾行的脚步,缓缓转过身体。湘云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去,忙用手推了一把,倒退两步。
“一路走来,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祥云兄为我解惑!”
我去,吓死宝宝了!这帅哥怎么说停就停,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害人家差点撞到!咦?撞到!哎呀,我真是头猪啊,干嘛往后退,直接撞到他怀里多好,还能揩点油,笨死了,错失良机,天理不容啊!
大约只用了五秒的时间,湘云已经yy到了天涯海角,直到柳永唤了好几声的祥云兄,这才反应过来,
“哦,柳兄请讲,请讲。”
胆子不是这么小吧,看起来怎么呆呆的?
柳永用着诧异的眼神再次打量着湘云,
“是这样的,一路行来,永始终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此香味和之前闻过的所有香味都是不同,清新而不刺鼻,淡雅而不浓郁。然廊道上只你我二人,故永才斗胆有此一问,还望祥云兄赐教。”
糟糕,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下要穿帮了,不行,好不容易才进来,不能这么认输,看来只有赌一把了。
想到这里,湘云面色数变,换上了一个自认为自然,实则僵硬无比的笑容,眼神却是已向右上方飘去,
“呵呵,这个呀,呵呵,这个嘛,呵呵,其实是这样的。老姐不是开了间潇湘馆嘛,她实验出了一种叫做香水的东西,很好闻,非要送我一瓶。我说我一个大男人要那东西干嘛,她脸色就变了。你知道的,我姐这性格略微强势了那么一点点,我要是不收的话,这罪也难受。”
看着湘云一脸的无奈样,柳永先是有些迷惑,随后想到了什么,竟是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你姐?想必是那位素有河东幼师之称的孟府大小姐了。若是她的话,永也有所耳闻,每每做出惊人之举,让你一个男子佩戴香水,也是不足为奇了。对了,我的教室到了。”
“哦,到了啊。咦,那,那我的教室呢?”
呼,还好。终于糊弄过去了,好险!
刚松口气的湘云半晌明白过来,自己好像被遗弃了。
所幸柳永随后便伸出手往前指了指,
“这条廊道走到头,有两间教室。右边那间是天字二班,也就是长风他们班,左边那间是天字一班,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好自为之吧,再会。”
“哦,告辞!等等,那个,后面那头大狗不会再跑过来咬我吧?”
湘云正准备抬脚,就看见不远处缀在后面的那头松狮又踱了过来。
“放心吧,嘟嘟不咬人的!”
“真的吗?”
柳永看了眼撅嘴的湘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挂着一丝淡笑进了教室。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真是的,说个话都不确定,这个柳永也真迷糊。原来这头大狗叫嘟嘟啊,管他呢,我还是先到教室安全。
“那,嘟嘟,我不去招惹你,你也不要过来咬我哦,不然你就不是一头好狗狗,知道了吗?我现在要去上课,不要再跟着我了。”
湘云说完,小心翼翼,尽量悄悄的往教室走去。然而当她回去看去,令她失望的是,大狗嘟嘟竟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而且许是因为被叫到名字的关系,嘟嘟离湘云的距离居然越来越近了。
湘云脸色瞬间变得相当难看,加快了速度,后面的嘟嘟或是出于好奇,竟也加速小跑起来。
“妈呀!”
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紧张,湘云喊出声来,一溜烟跑进了天字一班,‘砰、砰’,随着两声响动,其只用了0.01秒的时间开门关门,随后更是倚在门上,生怕大狗闯进来。
直至门外没有了动静,放下心来后,湘云这才大口的喘着气,拍着胸口平复着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
还好我跑的及时,不然被那头大狗追到,还不够塞牙缝的。咦,教室里怎么这么安静?
湘云刚放宽心,就发觉屋里安静的很诡异,就连窗外照来的能晃花人眼的阳光,都透着一股清冷的味道,光线中微细的灰尘也纷扬而下,归于沉寂。
她感到有些奇怪,于是转头看去,只见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顿时吓了一跳。
在过了大约二又四分之一秒后,湘云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的进场方式太过于奇葩,准确的来说,是过于的丢脸而引发的围观,霎时一张脸红的跟桃花似的,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横移着往墙角挪着,低头张望着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吱——’,这时,教室的门忽然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湘云霎时感觉浑身一松,抬头望去,只见十几位学子纷纷身体挺直,目不斜视,坐的那是相当的板正,都快赶得上现在的阅兵式了。
我去,只是来了个人,至于这样嘛!
湘云心里腹诽着,定睛一看,才发现进来的这人有些特殊。因为这是一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径直走到了讲台上,看样子确是一位老师。
至于这位老师的长相,湘云刚准备给出平淡的评价,不经意的又看一眼,发现着实有些耐看,于是又多看了几眼,才发现这世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叫祸国殃民,有一种不化妆比化了妆好看的女子,叫第二眼绝色美女。
湘云不由得看得痴了,片刻后清醒过来,开始自惭形秽,懊恼着为何自己就不能长成这种气质。
作为一个老师,一个第二眼绝色美女的老师,给一群正值青春期的骚年上课,偏偏还要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这还叫人怎么淡定的上课,怎么安心的学习,完全就是误人子弟嘛,哼!
湘云越想越气,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嘴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轻哼。
第八章 营销课
“呀喉?!这里还有个人啊,真是吓死宝宝了!”
第二眼美女老师惊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后向湘云招了招手,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插班生吧,你好,我是天字一班的班导西门采薇,负责督导大家学习,过来吧,既然到了,就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你一下吧!”
于是全班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湘云的身上,即使某腐上辈子有着茫茫多的场面经验,此刻也感到一些怯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稍后见西门采薇略有鼓励的望着自己,顿时有了底气,迅速的去除杂念,观望起了下面的同学。
有老被人欺负,领路领到一半的钱乙,有军人世家的皇甫奇三人,还有一直朝她瞪眼的纨绔恶少马通,以及和马通一起来的那个有点娘化的家伙,甚至看到了花灯会上偶遇的胖子、排骨和白板等人。
对了,前面那个摆着六爻盘,神神叨叨的怪人是谁?算了,先不管他。
湘云的目光继续向左移动,忽然在某处定格不动,因为那里坐着她此行的目的,她魂牵梦绕,刻骨铭心的前世,她心中所爱,无怨无悔的今生,她的强哥,许仙许文强。
再一次看见强哥,湘云依旧是不争气的心跳、脸红、无法呼吸,越看越是入迷,渐渐的竟是有些痴了,唯一的聚焦点就是强哥,其他的任何一切都是背景。
……
时间过去半分钟,湘云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仍是紧盯着强哥,一瞬不瞬。
其他的学子也看出了苗条,目光在湘云和许仙之间游弋,越来越显得诡异和鄙夷。
“咳咳,我说这位同学,你倒是说话啊!没事的,不用紧张,说什么都行,现在这个讲台交给你了。”
西门班导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干咳两声,提醒道。
“哦,哦,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湘云猛然惊醒,发觉仍然是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但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有点渗的慌,内心一颤,赶紧进入了正题,
“那个,大家好,我叫孟飞,字祥云,来自金陵。听说岳麓书院是天下第一书院,于是慕名而来……”
既然开了口,湘云就完全带入了角色,前世销售演讲的经验在这一刻爆发,就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下面说一说我姐,我姐的威名,即使在远在金陵,我亦有所耳闻,不提也罢,我要说的是她刚开的这个潇湘馆……”
五分钟开场白后,湘云逐渐进入状态,开始对自己的潇湘馆展开营销攻略,一旁的西门采薇脸上则完全是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拉来一百个客人后,手里的卡就升级为会员卡,不但能享受半价优惠,在每消费十次后,还能免费享受一次潇湘馆为你量身打造的一系列全套服务,免费的哦……”
半个小时后,湘云仍在夸夸其谈,很显然,她把这堂课完全变成了潇湘馆的营销课,虽然面对的是一群纯爷们,但理念的冲击却是巨大的,可以预知他们肯定会和身边的亲朋好友聊起这些,从而拉出更多的人脉关系网,使得潇湘馆的生意越来越火爆,直至霸占全国的市场。
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啊!唉,真是上课上昏了头了,不行,下课后一定要先去潇湘馆办张会员卡再说。咦,不对啊,现在是上课时间,糟了,快要下课了!
西门大班导最为不堪,眼里早已闪起了星星,幻想着自己美美的到潇湘馆血拼了一把,然而这样的白日梦并没有什么卵用,当她回归现实时,才发现一堂课就这么被湘云给霸占了,好像还没有完结。
“这个,孟飞同学,先暂停一下!”
西门采薇拍着湘云的肩膀,打断了正在兴头上的某腐,见湘云不是很明白的看着她,表情略显尴尬,
“那个,老师还要上课,你的自我介绍要不就到这先结束吧,以后和同学们在一起学习,自然就熟悉了,先回座位吧。”
“可是,西门老师,我还没有座位呢!”
湘云这才想起来这个重要的问题,弱弱的提道。
下面的学生们表情很是怪异,想笑又不敢,憋的十分痛苦。
呀喉,臭小子,刚才在扮猪吃老虎是嘛,才到这里就给我个下马威是嘛,想踩在我头上耀武扬威是嘛,以后慢慢的我会让你懂得规矩。
西门采薇的脸颊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指了指左边的空位,
“你就坐在许仙前面的位置吧,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duang,duang!
湘云刚心花怒放的坐好,对班导的安排感激涕零的时候,下课的铃声就不适时的响起。
我咧,这臭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西门采薇额头青筋微暴,贝齿紧咬,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目光里更是隐现杀气,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好吧,这堂课先到这里,下课!孟飞,你中午午休时间,到我教舍来一趟。”
说完也不多话,掩门而去,走得甚是匆忙。众人看向湘云的神情顿时变得异常复杂,不是同情可怜,就是幸灾乐祸。
“孟飞兄如此人物偏生早不来天字一班,若是早来,想必我等也可少受点苦楚……”
坐在前排的一个胖子转身抱拳,却只看到一个背影。湘云已经华丽丽的面向强哥,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
许仙被她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孟飞同学,有什么事吗?”
“强,强,许文强同学,我好喜欢你,我可以和你交往吗?”
湘云压制着喊出强哥的冲动,深吸了口气,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是话音未落,全班震惊。
皇甫奇三人正在摆弄着机械,闻言后瞬间石化,工具、零件散落一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马通抱着个足球,正要出去练习两脚,闻言直接撞在了门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哎哟的叫唤着,球都不知道滚哪去了。
而神神叨叨的那位,拿着的六爻盘,直接摔倒在地上,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越发的惨白了。
许仙则一脸的愕然,好半天才明白湘云的意思,顿时勃然变色,
“你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说完拂袖而去,竟是独自在廊道内看起了书。
教室里再次陷入沉寂之中,只不过这一次的沉寂没能持续五秒,就被一声呲笑所打破。
随即各种大笑、疯笑、痴笑、狂笑一浪高过一浪,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们干嘛啊?至于笑成这样嘛?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被强哥打击到石化的湘云,本来只是在心中默念着‘谁念西风独自凉’,谁知被一片嘲笑声惊醒,连个感伤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大声喊着,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
“是啊,是啊,龙阳之好自古乃是高雅之事,奴家也是极喜欢的,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能懂得些什么,孟飞兄,我们也算有缘,你以为然否?”
众人的笑声被湘云一嗓子噎在嘴里,上不来下不去,憋屈的很难受。这时一位举止阴柔的花美男捡起自己刚刚掉落的化妆盒,莲步轻移摇了过来,正是和马通一起上课的那位。
“我说宋嘉,你不会是看上了这刚来的小子了吧!”
刚才的胖子再次发声,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叫做宋嘉的花美男气的杨柳腰直晃,半晌竟是挽起了一个兰花指,
“谢肥肥,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们天一三二就喜欢嚼舌根,小心进拔舌地狱,奴家,奴家早就有心上人了!”
这位阴柔的花美男脸涨的通红据理力争,说完还含情脉脉的瞟了眼正捂着脑袋的马通,于是哄笑声越发的大了。
“我艹,嘉宝,你这话说的,合着肥肥嚼舌根,我们跟着躺枪是吧!再说肥肥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和正常的男人毕竟有些不同嘛!”
说话间,又有一人站起。那人身形消瘦,发育的有些营养不良,只有腿有点粗,是过于粗了,哦,不对,是四条腿。
原来,在瘦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人,因为身高的问题,一时间竟是被完全遮挡住了。
此人从瘦子身后闪出,目测上一米六困难,在大宋这个时代,或许只有梁山的矮脚虎王英和其有的一拼。
对哦,我现在是男生了啊,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这下子完蛋了啦,强哥不会以为我有那方面的嗜好吧。别人怎么想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强哥怎么想,他要是想歪了,那我哭都没地方哭去,不行,我要跟他解释清楚。
经过提醒,湘云这才想起自己身份的转换,刚才那话不大不小的摆了自己一个乌龙,入院的第一印象算是彻底的交代了。
然后,谈笑中的众人就见一道身影冲出了教室,出现在许仙的身旁。
“那个,许文强同学,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其实我不是那个,我只是有些口误,没有表达清楚意思,你明白的,是吧!”
湘云微微有些气喘,双手比划着解释道。
“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许仙头都不抬,继续翻着自己的书页。
“可是,强哥,你真的……”
湘云一看急了,试图还想再强调什么,正此时,‘duang,duang’的声响再次扬起。第二节课依时开始。
第九章 食堂风波
湘云只得呐呐的回到教室,嘟着嘴闷闷不乐。不过片刻之后,她就被雷到了,盖因第二节课的老师依旧是个妹纸,还是个漂亮的妹纸。
我勒那个去,岳麓书院哪来这么多的女老师,还都是美女,他们不会所有老师都是女的吧?!
湘云在片刻的惊讶后就恢复了平静,已经有些习惯的欣赏着,和西门采薇的漂亮默默比较了一下,发现没有办法相比,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这个妹纸仿佛就像是一道清新的空气,眉毛是清新的弯,眼神是清新的澈,服装是清新的淡,就连气质,也是清新的脱俗。
在她的身边上课,仿佛每一次的呼吸,都是清新的空气。身为女子的湘云,看着这样清新的妹纸,竟是不由得一扫阴霾,心情也变得爽朗起来。
“今天周院士临时有事,这堂德育课还是由我来代。我们今天要讲的是婚娶的相关礼仪……”
清新的妹纸吐气如兰,发出的声音都犹若茉莉的芬香。
然而偏偏有人要破坏这种让人心情愉悦的美感,‘嘿嘿’两声贼笑传出,司马望脸上挂着一幅膈应人的表情,浑身的肥肉不时的乱颤,
“我说嫂子,虽说这个礼仪,你早就演练过无数次,用来教我们最合适不过。但你马上就要大婚了,要多打扮打扮,不要总是抛头露面的,大哥会不高兴的,这堂课我们自习好了!”
“哈哈哈!”
教室里顿时传来一片哄笑声,课堂纪律为之一散。
“是吗?呵呵,很好!刚才的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你们西门班导。死胖子,我知道你是想减肥了,还有安晴、陆明、卫台,你们几个笑的最欢,采薇姐肯定很乐意帮助你们锻炼身体!”
妹纸嘴角上扬,露出清新的微笑,湘云却觉得教室里的温度乍暖还寒,还是那么清新,不过也凛冽了许多。就连透进教室的几缕阳光也泛起清冷的气息。
教室内的笑声陡然一停,一闹一静之间,转换过于快速,晃的湘云有些迷糊。而有几人的脸色已经瞬间绿了,显然是非常不幸的中枪了。
“那个,周老师,我错了,我为先前的不礼貌行为向你郑重道歉。以后谁敢在你课上捣乱,我第一个把他打屎,这次你就放我一马,好吗?”
司马望立马站的笔直,很是工整的鞠了个躬,虽然以他的身材连四十五度都弯不到,但态度是极其的诚恳,至少湘云是这样认为的。
或许是胖子的带动,其他几人也是迅速站起,鞠躬的鞠躬,道歉的道歉,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证,一时间竟是群情激昂,颇有种五四运动的壮烈。
妹纸撇嘴一笑,下一刻觉得这样有失仪态,于是收了笑容,但眼神里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现在知道怕了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隔几天非要来这么一次,你们觉得好玩是吧,去外面廊道每人做五十个俯卧撑再进来!”
“啊?加到五十个了啊!”
司马望一脸的苦涩,却是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其余几人也是紧跟其后,没有任何的异议,因为他们知道,相比于此事捅到西门采薇那之后所产生的后果及处罚来讲,这点俯卧撑简直就是享受。
“哎哟,好像还嫌不够嘛,那这样好了,死胖子,你就做一百个俯卧撑吧,一次做完,中间不许休息,其他人监督,如果少一个的话,哼哼,你知道的!”
妹纸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可见她对大嫂这个称呼还是极欢喜的。
“不是吧,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司马望闻言脚下一个踉跄,悲乎哀哉。
一旁坐着的蔡岩实在是受不了他堪称拙劣的表演,鄙夷的撇了一眼,露出厌恶的表情,
“因为你不仅血多皮厚护甲高,还经常tm喜欢拉仇恨!”
我擦,神回复啊!没想到蔡岩这家伙看起来四肢发达,说出的话却这么精辟!
湘云默默的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点起三十二个赞。
“白板,你个禽兽!”
司马望嘴里小声的嘀咕着,脚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走到廊道,撅着屁股,开始了‘标准’的伏地,挺身,伏地,再挺身……
不得不说,司马望虽然意存调侃,但有句话他说的绝对是真的,对于婚嫁的一系列相关事项,妹纸真的是相当熟悉,有时甚至还亲身示范,即便是下课钟声再次‘duang’起,仍是显得意犹未尽,听的众人是目瞪口呆,也是让湘云第一次见识到了岳麓书院的博大精深。
课间休息时,正要向许仙说明情况的湘云,被司马望等人生拉硬拽去聊天打屁,期间终于知道代课的那个妹纸叫周文君,是院士周式的女儿,今年只有双十年华,比一众学子大不了几岁,难怪众人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调侃了。
而从司马胖子的口中,湘云再次大开了耳界,原来周文君已经和他的大哥司马相如订了亲,下个月就将大婚,这就难怪这个未来的小叔子嗷嗷叫着调戏未过门的大嫂了。
课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下一节课是副院士朱熹的经史课,也是科举中最重要的课程之一,策论中的基础。
可惜上课的人讲的了然无趣,听课的人自然也就听的了然无趣,于是整个教室的气氛也了然无趣了起来,湘云就在这浑浑噩噩中盼来了下课的钟声。
“我勒那个去,不至于吧?!这什么情况!”
朱熹刚离开教室,教室立马就空了,所有人瞬间秒闪,只留下湘云愣在满屋纷落的灰尘中,还有默默转身的钱乙。
“那个,钱乙同学,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人全跑完了?”
湘云急忙跟上脚步,打了个招呼。
钱乙习惯性的躬下身子,请湘云先行,
“孟飞同学刚来,可能不知道,他们都是赶去食堂吃饭的。”
“吃饭?不是吧,吃饭跑这么快?!书院的食堂不会饭不够吃吧?”
“这倒不是,不说其他,光是湘湖地区那些乡绅的供给,我们就吃不完。问题是原本岳阳楼的大厨阿飞现在在我们书院,去慢了怕是吃不到他亲手做的菜了!”
“什么?秋高气爽燕南飞,他在这里?”
“是的,据说他离开岳阳楼之后,新上任的孟县令懊恼了许久,为没有日日亲尝他的菜品而遗憾。”
岳阳的孟县令?那不就是我哥嘛,原来他也是个吃货啊!
湘云心中不无调侃的想着,脚下却一点也不慢,拖着钱乙往食堂跑去。
食堂,两个大字刻在一扇普通的木门之上,虽不大气,却是显出了几分清秀气质。然而这样的气质与这里的油烟灰汁、五味杂陈根本就是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之上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站在门口,排在长队间的湘云,看着这字泛起剧烈的强迫症,内心无尽的纠结,总想把字的风格变换一下,于是手指抬起,问道钱乙,
“这两个字谁写的?”
“哟,孟飞兄,真是好巧,你也来吃饭啊!哦,那个这个简易的牌匾是罗瑶姐亲笔写的。字虽然算不得好,但胜在工整秀丽,在女子中已是难得!”
声音自前方传来,湘云循声望去,发现一个横向物体正在转动,赫然是天一三二中的谢天谢肥肥。
好巧个球啊!你丫大中午不吃饭,难道跑去睡觉啊,这人的脑袋里是不是都是棉花啊!
湘云不无恶意的在心中讥粉着,而随着这番评论,她又想起另一个重要的事情。
如果这字都不好的话,那自己的字算什么?蚯蚓爬吗?这是书院啊,自己那连书法六级都过不了的字,显露在这群才高八斗的大神面前,会是什么状况?围观?展览?批斗?耻笑?相信这群牲口肯定能干得出来。那样强哥还会喜欢我吗?我会不会被嫌弃了?
想起强哥,湘云往前看去,却没寻到强哥的身影,反而无缘无故的想起了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柴郡主。
想必在王府中,书法应该练的不差,看人那气质,估计还是个才女。唉,她怎么就没个什么显著的缺点呢。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啊,老天爷,你也太坑了点吧!
“啊,到我们啦!但愿这次能中!”
就在湘云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谢肥肥一声惊呼,已是排到了打饭的窗口。
原来,阿飞的菜品并非是先到先打,而是其本人在窗口随意指定,指完为止。
而再看肥肥那一脸沮丧的表情,显然是没有被点中,只能灰溜溜的挨到隔壁的窗口打饭,模样极其憋屈。
前面的人就在这样的排序中一波波减少,很快的,轮到了湘云的面前。
“还有最后两盘,你们俩拿去吧!”
窗台边,一个有些慵懒的年轻人指了指仅剩的两个碟子,打个哈欠转身离开,看样子竟是完全没有走心,连自己做的菜给谁吃都浑不在意。
原来他就是阿飞啊,真是奇怪,连御厨都不愿去当的人怎么这么惫怠呢?看起来还一幅邋遢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传说中大神的风范嘛!
湘云心中小小的失望了一下,手却是不慢,端起碟子就向旁边的餐桌走去,因为她在那里看到了强哥,打的菜也只是普通的菜肴,于是她准备和他一起尝尝传说中的味道。
这时,忽然一只大手横在了面前,
“这盘菜不是你该吃的东西,还是拿过来吧!”
第十章 习惯性欺辱
说话的这人,湘云见过,正是早上路过的皇甫奇。只见他很随意的拿走了钱乙的餐盘。对,就是拿,不是抢,那动作就像是钱乙将自己的餐盘送到他手里似的。
“喂,你这人讲不讲理啊?把菜还给人家啦!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自己运气不好,就抢别人的菜,哪有这样的道理,光天化日之下强取豪夺,这不是强盗吗?这里是书院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湘云眼睁睁看着餐盘从自己身边掠过,瞬间就变更了其所有人,一时义愤填膺,把餐盘往旁边桌子上一搁,打抱不平的拦下了皇甫奇。
皇甫奇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半晌。
对于他以及和他一样的书院学子来说,这只是很普通的一顿午饭,只是很普通的一次欺辱。他们必然会像往常那样继续着,或高谈阔论,或嬉笑打闹,或正襟不语,或窃窃私聊,看着谁走路不小心,饭洒了一地,便去看个热闹,嘲笑几声,听着卫护会里某位美女又喜欢上了某某的小道消息,便开始津津乐道,而且略带酸意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然而今天的这顿午饭,却被一个新来的学子惊扰,出现了不一样的情景,一时间众人的视线尽皆聚集到湘云身上,好奇着后续的发展。
“咳咳,喂,你,看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吗?”
被盯的有些发毛,湘云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的问道。
“我是想看看你这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新来的,别以为急公好义就是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你抱的哪门子不平?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你知道其他的人为什么都视而不见?你又知道他自己是什么态度?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抢了?我都不用说,他就得乖乖送过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在那瞎嚷嚷啥,想出风头?以为我皇甫奇不敢动你?”
皇甫奇冷笑,身上的杀气迫的湘云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那墙壁是大青石砌成,虽说从石头变成了墙,算是更进了一步,但毕竟还是石头,总是有些棱角没有打磨,湘云后背贴在上面,被硌的生疼,却被皇甫奇肃杀的气息所笼罩,动弹不得,一时难受的紧。
“是我忘了,我应该送过来的!我这就去重新打一份!”
这时候钱乙躬着身子,走到了他们面前,应该是想要过来解围,不过依然是一幅低眉顺眼的样子。
“滚!我在这说话,哪有你这个废物插嘴的份!”
钱乙话音未落,就被皇甫奇一脚踢中肚子,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神情变得极为痛苦,然而周围的人群却是冷漠淡然的,该吃饭的仍在狼吞虎咽,该闲聊的仍在嬉笑怒骂,更有甚者,还有拍手叫好,起哄助威的。
“喂,废物,死了没有?没死赶紧起来,这钱拿去打饭,剩下的,能看就看看大夫,不能看就去买个棺材!”
一旁的周泽踢了踢仍蜷在地上的钱乙,一块碎银子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喂,你太过分了!抢饭菜不说,还动手打人,不仅打人,你们还侮辱人,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坏的人!”
湘云赶紧护住钱乙,努力的想要把他搀扶起来,却因为力气太小,终究是未能如愿。
“臭小子,你敢骂我?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厉害!”
看着湘云的动作,皇甫奇更气了,目露凶光的同时,右拳紧握,已是向后拉开了架势。
“皇甫,算了!都在看着呢,别让人笑话!”
未等拳头挥出,天字一班的学子就站起来八九个。皇甫奇扭头看去,见自己的手臂已被许仙拉住,四大才子的其他三人也站起了身,同时起身的还有天一三二,以及和湘云非常不对付的马通。
皇甫奇头脑恢复了清醒,扭头一看,柳永正夹着一块五花肉,却不急着送进嘴里,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边,一脸的笑意。
另一边的桌子上,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也是一脸戏谑的样子。就连以君子之风著称的顾长风,虽然在正襟危坐,可眼角的那抹笑意,却怎么样都掩盖不了。
“哼!”
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皇甫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周泽、卫台二人一起分享着那自钱乙处或拿来,或抢来,或送来的水晶肘子,大快朵颐,似乎是将怒火尽数发泄在了其中。
我擦,吓死宝宝了,还以为要被揍成包子呢,好险,幸亏了强哥,嘻嘻!
湘云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一阵后怕,随后因为许仙的解救,竟然出现几丝甜蜜的感觉。
可是他们这边消停了,有人却不愿意消停。就在湘云这口气还未平顺时,异变又生。
“哟,一班的人还真是抱气啊,对着个刚来的新生大动干戈,也不嫌臊的慌!”
一个柔的像一汪清水的声音响起,明明很是动听悦耳,可听在一班的这些牲口耳朵里,却犹如火上浇油,那怒气值是蹭蹭的往上涨,射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一张餐桌。
那张餐桌上坐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是的,的确是漂亮,这个男人的脸跟帅气、威猛、刚毅、潇洒等等一切形容男人的词语完全不搭嘎,反而像是水凝聚而成,充满着一种柔性的,纯女人的漂亮。
而这个男人也有着一个非常女人的名字,他姓秦,他叫柔柔。
“柔柔,你这是在挑事吗?别以为赢了两届花语季就了不起,说话都不看人,眼都长头顶上去了,也不怕走路掉坑里!”
一班这边宋嘉率先走了上来,挽着个兰花指,一脸的愤恨。
“切!”
秦柔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围着宋嘉绕了一圈,学着他的样子也挽起了手指,
“小嘉宝,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吗?认为自己搔首弄姿,摆几个造型,就能胜过我?你是在做梦!告诉你,花语季有我在,你永远只能是第二,再使劲的卖弄,也只是白费力气!”
“那只不过是我状态不佳,你只是取巧胜了我,有什么好炫耀的,今年的花语季还有一个月,到时候我们走着瞧!”
“哟,还不服气了,是吧。你以为扮作女人,尤其是让人喜欢的女人是件很容易的事?你以为喜欢个男人就能改变你骨子里是个男人的事实?花语季比拼的是气质,可惜这方面我是天生的,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长了张粗线条的脸,再怎么涂脂抹粉也是没用的。”
此话一出,或许是偶像的光环作用,周围的人群很快有附和和笑闹声响起。而宋嘉则气的跺着脚跑去向马通撒娇,自然又是惹来一阵笑声。
然而湘云并没有理会这些,很是费力的终将钱乙从地上扶起,
“怎么样,钱乙?还能走吗?我先带你去看下大夫!”
“咳咳,不用。我跟沈大夫学了不少药理,自制了许多药丸,吃几颗就没事了。你不要再管我了,这样,咳咳,会连累你的。”
钱乙推开湘云,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两个黑不拉几的药丸,塞进了嘴里,看的刚刚站定的湘云是胃部一阵搅动。
只因那个药丸就像是半年没洗澡,在身上搓下的泥垢,不要说提不起任何的食欲,便是没吃东西,也能恶心的呕出二两酸水来。
然即便这样,钱乙依然收好那块银子,踉跄着走到窗口,花了五个铜板,要了份廉价的饭菜,大口的扒拉着,身体因为疼痛而佝偻着,只能用两只手抱着盘子,伸长了脖子用餐,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煮熟了的龙虾,悲凉到了极点,凄惨到了极点,看着让人十分的心酸。
这也太欺负人了,同样是书院的学生,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就因为他穷?就因为他软弱?就因为他不会反抗?不行,我一定要帮他,姐还真没见过,欺负人欺负成这样还能忍的,我不能让他变成第二个马加爵,绝对不能!
湘云攥紧了拳头,径直走到钱乙的桌旁,将餐盘往下一放,取出那盘阿飞做的青椒牛柳,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一起吃!”
“呜,呜,呜……”
钱乙饭还未咽下,就已泣不成声。这个同学口中的废物,被踹的倒地不起,硬是没有吭声,却因为湘云的一句话痛哭流涕,连口中的饭到了桌子上,也是毫无所觉,仿佛长时间以来心中的委屈和压力都随着这场眼泪流逝而去,不见踪影。
“我不管钱乙有什么错,有多么的废物,有多么的讨人厌,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同学。我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同一个教室里上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人欺负!”
湘云表情悲愤,向着所有人,也向着自己,下着决心。
秦柔嗤笑了一声,不屑一顾,这对于其他班的学子自然是无所谓的事情,顶多不过是又多了一桩谈资和笑料罢了。
而一班的其他人则全都保持缄默,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被他们欺压成习惯的钱乙那咽在喉咙里的哭声,没有任何的同情和包容,一个个默默的吃饭,离开,忙着各自的游戏,将此事完全的抛在脑后。
“如果你还想继续在一班待下去,就不要说那些奇奇怪怪,有的没有的话。还有,离钱乙远一点,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就在湘云看着一个个同学鱼贯而出,心若死灰时,许仙走了过来。
第十一章 可怕的班导
我就知道强哥还是不错的,刚才也是他救了我,算起来他已经救了我两次了耶,仔细想想,心里还真是有些小激动呀,嘻嘻。可是为什么就连他都看不起钱乙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许文强同学,我可以叫你强哥吗?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欺负钱乙呢?大家是同班的同学,不应该是愉快互助的伙伴吗?”
湘云带着满脑子的不解和疑惑,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许仙。
“唉!骚年,你还太年轻!”
胖子司马望叹了口气,许仙不走,四大才子其余三人自然也就回来了。
蔡岩似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湘云的眼神充满着同情,
“你还是不要担心别人了,西门班导叫你午休时间去见她,先想想她那关怎么过吧!”
“西门班导?她人挺好的呀,怎么看你们一个个的神情,感觉好像都很怕她似的,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哪里得罪她了?”
“挺好的?!小子,你才来几天,你知道什么叫做凶残吗?你看看排骨,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已经吓得不要不要的了!”
“死胖子,自己一身绿毛还硬说别人是妖怪,你不也是肥肉乱颤,紧张的脸色发白吗!”
“咱,咱能不提班导吗?”
蔡岩嘴角抽搐着,显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湘云看着四大才子瞬息变幻的脸色,心头逐渐布满乌云,犹疑不定的问道,
“真的有那么可怕?”
“比你能想到的可怕的多的多!”
四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我还是早点过去吧!”
不会这么倒霉,又遇见个灭绝师太吧!
湘云不知怎的,匆匆行走间,忽然想起自己高中三年地狱般的学习生活,想起班导那张严肃刻板的脸,不由来的打了个寒颤,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们这样吓他,真的好吗?”
望着湘云急切的背影,赵斌心里泛出一丝惭愧。
司马望瞅了瞅他,
“那能叫吓嘛,班导的厉害就数你领教的最多,你是不是忘了那种滋味是什么样的,想再试试?”
“当我没说,还是踢球去吧!”
赵斌机灵灵的颤了一下,本就没有几两肉的身架越发显得嶙峋。
……
红楼玄瓦绿草园,湘云在书院东北角的树林旁找到教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充满着诗情画意的景色。
“请问有人在吗?”
看着门上那‘教舍(女)’的娟秀字体,估计又是所谓的罗瑶姐所为,湘云内心就一阵羞愧,再加上班导那传说中可怕的形象,敲门的手都有些稳不住了。
“哦,是孟飞同学啊,快请进吧!”
开门的是周文君,一脸娇羞带怯的兴奋模样,然而看到湘云站在门口,难掩失望的神情,只不过书香门第的家教使然,倒也没有失了礼数,将湘云让进了屋内。
“文君,失望了吧,不是你的如意郎君哦,刚才还一脸甜蜜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好像被抛弃的深闺怨妇的模样,满脸的幽怨,嘻嘻!”
悠哉的坐在一旁品味香茶的西门采薇,可能是书院的账目盘查完了,实在闲的无聊的缘故,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着。
周文君脸颊羞红,跺了跺脚,啐道,
“采薇,讨厌啦你!瑶瑶还在呢,你怎么说这些有的没的!”
“没事,你们继续,我无所谓!”
被叫做瑶瑶的女子正在和旁边的中年妇人商量着学子们衣裤床褥的清洗顺序,回头搭了一句,又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整个一个工作狂。
按照大众的审美,瑶瑶应该是位很漂亮的美女,但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不太能记住她的样貌,就连湘云也不例外。
就在看见瑶瑶的第一眼,湘云头脑里就蹦出了36g这个有些奇怪的数字和字母的组合,然后就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之中,瞬间有种恨不得再死一次的冲动。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么夸张,都是吃激素催的吗?老妈这样,小姨这样,可儿这样,师师这样,就连春兰和秋菊这两个丫头,也是十分的有料,如今到了书院,居然还有更加猛烈的人间凶器!只有我,偏偏只有我,什么都没有,老天,你这是在坑我呢,明知道我先天不足,还用这些鲜明的对比刺激我,嫌我还不够惨,是吗?!!
“哦,是孟飞啊。你来得正好,跟我进来吧!”
就在湘云情绪崩溃着,准备向天空呐喊的时候,西门采薇直接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悲愤,华丽丽的无视掉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转身进了一间房间。
西门采薇休息室?!这还是个套间啊!
湘云稀里糊涂就跟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滚钉板、木驴、老虎凳、夹竹片、巨型十字架等等一系列冷血而残忍的刑具,这些尖锐的物体上不断折射出慑人的寒芒,有些上面还带着深红泛黑的污渍,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凄惨。
偶尔有几声杜鹃啼血,也是不敢驻足停留片刻,好似被屋里的血腥惊走,声音都有些走样。只有压抑的气氛充斥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那个,老,老师,我,我还有,有事,就先,先回去了。”
湘云说话时牙齿止不住的打颤,双腿立刻夹紧,好不容易憋住了差点涌出的尿意,是被吓的。
“砰!”
就在她想转身赶快离开,却迈不开步的时候,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彻底粉碎了她内心最后的防线。
“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西门采薇的声音轻轻的在耳边响起,却像是来自九幽地狱里,最残酷的魔鬼的嗤语,将湘云的恐惧无限的巨大化。
“妈妈,我要回家!呜呜~!”
湘云再也支撑不下去,双腿一软,很没有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去,这小子这么不禁吓啊!这胆子也太小了吧,比赵斌那小子还不如,一点都不好玩,唉,算了!
西门采薇看到这一幕,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准备伸手扶起她
“喂,别哭了。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是个小男子汉,哭成这个样子,你不害臊,我还替你害臊呢!”
“别,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救命,救命啊!”
见西门采薇过来,湘云以为对方要下手了,忙不迭的向后移动着,一时间梨花带雨,花容失色。
“你别闹了,乖乖起来。这些刑具只是我研究历史的道具,都是假的!”
见湘云没完没了,西门采薇也没了整蛊的兴趣,本着个脸呵斥着。
湘云则一脸不信的样子,摇了摇头,身体仍旧往后缩了缩,
“西门老师,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去,这小子被吓傻了,真话假话都分辨不清了。
“你旁边那个滚钉板,你自己手试试看就知道了!”
西门采薇有种以手扶额的郁闷,没好气的指了指一旁那闪着寒光的滚钉板。
“咦,硬纸板?”
湘云闻言停了哭声,只是还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滚钉板上的尖刺,才发觉果然是假货,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长舒一口气,这才感到全身都被冷汗所覆盖,下巴上还挂着一颗将滴未滴的泪珠,很是丢人。
“怎么样?这下相信了吧!”
西门采薇抱着个胳膊,倚靠在门边,一脸的戏谑。
望着班导那满是笑意的眼神,湘云脸上写满了囧字,急忙拍拍屁股站起身,岔开了话题,
“那个,班导,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啊?”
“哦,有两件小事要跟你说一下!第一就是这本书院院规,你拿去好好看看。违反院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哇,这么厚,这叫我怎么记啊?”
“放心吧,不用你记。过段时间,你自然就会记住了!”
西门采薇看了眼湘云,抱以意味深长的一抹微笑,随即掏出了一把钥匙,
“给,第二件事就是把你的院服和你房间的钥匙给你。”
“我房间?钥匙?”
“是的,书院实行封闭式管理,每个学生都要住校,方便管理,床褥什么的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当然如果你住不习惯,旬日休假的时候,你也可以回家自己带,这个学校不禁止!”
湘云右手抱着院规,左手接过了钥匙,只见上面还系了一块牌子,用娟秀的字体写个三个数字——一一〇。
我勒那个去,这房间号还真是大吉大利啊!对了,班导不说,我倒是忘了,说不得我还真得每过段时间回家一趟,有些事情还要师师和可儿帮着办呢!
“班导,我还有个问题,我们都什么时候放假啊?”
“就知道你这臭小子要问这问题,算了,告诉你吧。每旬的第十天,也就是旬日休假,另外就是例行的节日会休。哼,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贪玩!”
西门采薇一脸的不渝,正生气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努了努鼻子,凑近湘云使劲的吸了口气,
“孟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身上为什么会这么香,这么好闻呢?”
糟了,要穿帮了,香水味没盖住!
一听这话,湘云大惊失色,后背再次被冷汗覆盖,本就湿黏的衣服越发的黏人,酸爽的感觉充盈全身。
第十二章 寝室
“哦,那个,哈哈!我,我姐不是开了家潇湘馆嘛,班导,你也知道的,那里有一种叫做香水的新发明。老姐经常叫我过去帮忙,这一来二去的,身上就难免沾染了些气味,呵呵。”
这样解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也真是天才,这种理由居然也能编出来,唉,智商高就是没办法!
湘云一个劲的打着哈哈,脸上的笑容堆的颧骨生疼,就像是为某个牙膏公司做广告一样,露出一口纯白洁净的小虎牙,煞是可爱。
“是吗?可是你一个男子,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我就是去打打下手,干点粗活,而且每次都是走后门进的,一般没什么人看见。”
“哦,这样啊!喂,你姐这人好相处吗?据传闻,荆湘小雏狮的威名不亚于她的母亲,上天还出了意外,好像是在家养伤了吧!”
西门采薇手肘抵了抵湘云的胳膊,露出一脸期盼的神色。
湘云正在咧着嘴笑,闻言表情一阵僵硬,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知道回答的时候该换上那种表情更合适些,
“额,班导,你可算问对人了!我姐那人我比较熟,为人那是相当的仗义和好爽,为朋友那是两肋插刀,你真的应该好好处一处!”
“那就好,上午去潇湘馆看了看,里面东西好是真好,就是太贵了,到时你给我陪衬陪衬,让你姐也送我一块会员牌,那想必是极好的!”
西门采薇说到兴奋处,竟是手舞足蹈起来一改平日里淑女的形象。
好吧,又是一个被彻底洗脑的可爱女子!
眼见班导也沦陷在自己潇湘馆的营销攻势下,湘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自豪,于是连连点头称是,开始恭维起班导的相貌,若是配上潇湘馆的服装和各种新发明,又是怎样的倾国倾城云云。
然而,湘云还是小瞧了自己的班导。许是因为身份,西门采薇当着这个假冒弟弟的面,将其姐直接捧上了天,一时间夸的兴起,竟是连三岁尿床的事情都当成湘云天赋异禀、独具慧根,最终成为一个伟大发明家的极佳证明,让一向脸皮厚如岳麓山的某腐都羞愧的差点无地自容,不禁感慨起这相见恨晚的缘分来。
湘云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离开教舍的,西门采薇亲自送到门口,看在会员牌的份上,仍不忘夸耀几句。
而见到湘云衣服上褶皱和汗渍,周文君捂嘴轻笑,笑的仍旧是那么的清新。从她的口中,某腐也得知了瑶瑶就是拿娟秀字体的创造者,所谓的罗瑶姐,于是不禁在内心感叹着,这人的名字果然是没有起错的,看那走路时摇来摇去,摇的人眼花的资本,还真是十分的贴切,也看得湘云心下一片悲凉,愤然转身。
午后的时光是令人倦怠的,行走在林荫道间,湘云只想换身干净的院服,美美的睡上一觉,因而直奔宿舍而去。
咦,强哥在那看球了啊,等等,为什么大狗也在?算了,我还是睡觉去。
路上不经意的一瞥,湘云就望见许文强坐在一处树荫下,看着场间众人踢球,刚想过去,却发现大狗嘟嘟也是蹲坐在旁,看的津津有味,尾巴直甩,兴奋时更是汪汪两声,以示加油,顿时偃旗息鼓,撅着嘴来到了宿舍。
“一一〇,一一〇,恩,是这间了!”
湘云开锁,推门而入,印入眼帘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卧室,不是富丽堂皇的土豪装饰,而是淡雅朴素的文艺范。
右面是一面绘着山水画样的屏风,上面的图案颇有种后现代主义与哥德式画风的融合,反正带着二十一世纪庞大信息穿越而来的某腐是没看明白画的什么。
左面则是一张书桌,笔墨纸砚收拾的干净整齐。不过湘云关注的不是这个,她的目光早就越过的书桌,投向后面的大床。
床单被罩枕头什么的和院服的颜色和类型,都是黑白相间的格子,或许是为了统一,总之是低调的很。
湘云却不管这许多,将外套衣一脱,也懒得换上院服,穿着内衣就扑到了床上,翻来覆去。
耶,我有新床铺了,一个人在书院读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好轻松,好自在!
湘云把脑袋蒙在枕头里,从床这头翻到床那头,玩的不亦乐乎,充分诠释了滚床单一词的真实含义。
直到兴奋劲过后,困意袭来,湘云才很没有形象的将被子往身上一拉,呼啦呼啦起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在屏风的那一边,还有一张崭新的床铺。
……
“咚咚咚!”
继湘云之后,女子教舍再次迎来了敲门声。开门的依然是勤快的周文君,也依然掩不住一脸失望的神情,
“爹,你怎么来了?”
因为来的并不是她那个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即将迎娶她的一代才子,司马相如,而是自己的父亲,岳麓书院的院士,周式。
“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你看你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是不是司马家那小子又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去!”
“爹,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的宝贝女儿生气了!”
“爹,你到底有什么事?”
“还真有件事,让我想想,哦,对了,那个新来的孟飞,住的地方你们安排了吗?”
眼见女儿皱着秀眉,就要爆发,周式这才极不负责任的想起还有事情要问。
听到孟飞的名字,正和罗瑶商量事情的西门采薇回头一望,见是院士,忙起身作了个揖,
“院士,您来啦!那个孟飞的住处是我安排的,在男生宿舍一一〇房间。”
“啊?已经安排了?那那个一一〇房间是个单间吗?她情况比较特殊,给她安排个单间吧。”
周式闻言很是惊讶,微醺的酒意也醒了一半,想起老友临走前的叮嘱,心下有些过意不去。
西门采薇则是有些迟疑,一脸为难的样子,
“可是,院士,男生寝室那边已经没有单间了,总不能让他住到我们女生寝室来吧!”
“这样啊!这倒还真是难办了!那那个一一〇房间住的是谁啊?能不能让他和别的学生挤一挤啊?”
周式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不厚道,一时老脸灿灿。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有些过分的强势仍然被委婉的拒绝了。
“恐怕不能,住一一〇房间的是许仙许文强,院士您也知道他有严重的夜游症,别的人都不敢和他同住。我和采薇姐这样安排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没有其他的空房间了。”
罗瑶也是过来见了个礼,虽然仍然面容生硬,但至少面对院士时,说话的声音不再那么生硬,而是礼貌了许多。
原来是许嵩家的那个小子,还真是孽缘啊!老友啊,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叫我帮谁好呢?算了,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周式一想到这,也不再强求,随便聊了两句便离开,去寻周公吹牛打屁去了。
“哎呀,我是不是惹院士不高兴了,他会不会给我小鞋穿啊!”
“是啊是啊,你这下死定了,看爹怎么整你!”
“我说你们两个别闹了,院士不是那样的人。快点过来帮我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一下,我一人忙不过来!”
“好的,我来了!看看我们瑶瑶这工作态度,燃烧吧,我的青春!”
“少贫了,快来把今天的菜钱算一下!”
“哈哈!”
教舍内,几位美女笑闹着相互打趣,也幸亏是在角落里。若是在男生寝室的旁边,估计那一众牲口们的午觉是没法睡了,至少不会像湘云睡的这么香。
初春的阳光是温暖的,尤其是午后气温回升时,那暖洋洋的感觉直暖到人心窝子里,若是躺在被窝里,搂着心爱的人美美的睡上一觉,想必是极好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想,湘云也是这么想的。然而片刻之后,熟睡中的湘云脸色开始潮红,显然梦境中搂在一起睡觉已经不能满足某腐的yy,开始出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啊,强哥,不要,你干嘛推人家嘛?你怎么这么粗暴啊?温柔点好吗?人家很痛的耶!啊,不行,不可以……”
(以上内容省略五万字,请各位童鞋自己脑补!)
“喂,我说你想什么呢?赶紧给我醒醒啊!”
就在湘云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情节正酣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瞬间将其从梦中惊醒,
“谁?”
湘云睁开了双眼,模糊间有个人影正在推着自己的胳膊,几秒钟后瞳孔开始聚焦,许文强的身影进入了视线。
“强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啊,我当然会在这里!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却有断袖之癖,唉,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反正以后你离我远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喜欢的女人,我不可能喜欢个男人,所以你赶紧给我起来!”
许仙站在床边,一脸的无奈。
这里是强哥的房间?天哪,不会吧!那岂不是说我要开始和强哥同居了?!这也太快了呀,不行,孟湘云,你要冷静,你一定要冷静。
湘云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额,状况,或者说是幸福?要么就是彩蛋给砸的有点晕乎,一时间竟是忘了答话。
第十三章 同居
“喂,我说你快点啊!”
见湘云还在傻傻的发愣,许文强不由的加重声音催促着。
“可是西门班导告诉人家,我就住在一一〇房间啊,钥匙还在桌上呢!”
许是心血来潮,许是被窝太暖和,懒懒的不想起床,湘云居然又往下挪了挪,将胳膊也伸进被窝,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秒秒钟变成猫脸,卖起了萌。
“原来你分到了我这屋里,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你的床在屏风那边,起来,我要午休了!”
许仙回头看见了湘云的衣物,也是一阵无力,只得放缓了口气商量着。
“哦!”
湘云很不情愿的坐起身来,然而随着被子滑落香肩,她猛地想到自己的身份,突然很大声的尖叫一声,以0.001秒的速度重新回到了躺了回去,将被子裹的更紧了,
“那个,强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穿衣服不习惯让人看着……”
“有病!”
愣了有几秒钟的时间,许仙很是无语的蹦出了这两个字,随手抓了本书,摔门而出。
要死了,要死了,我睡的居然是强哥的床!心脏跳的快受不鸟了,这下糗大了,强哥好像生气了耶,可是为什么仔细想想,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啊,不想了,好害羞的说!
湘云裹着被子点着脚来到了门前,隔着缝隙看见许仙在廊道看书,这才做贼似的穿好了院服,那速度堪比t台走秀时,职业模特的换装速度。
然后她抬头就看见了被自己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床铺,脸上一阵郝然,飞快的收拾着,每一样都整理的十分板正,看着像极了一个能干的小媳妇。
“强哥,我好了!”
湘云打开门,怯生生的鞠了个躬,不过一想到与强哥住在一起,心情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那个,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床铺我已经重新铺好了,你……”
“你只要不来烦我,我就没有任何的麻烦!”
许仙的打断简单粗暴,合上书径直走进屋内,没有再理湘云,脱了鞋上床就睡。
湘云也不着恼,倚在门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竟情不自禁的咯咯笑出声来。
“我说,书院这么大,你可以到处去走走看看,别在这影响我睡觉行吗?”
许仙睁开了眼,有些生气,本着个脸,原就英俊的脸庞更是增添了几许高冷,看的湘云越发的着迷。
“啊,好,好。你睡,我出去走走。”
见许仙盯着自己,半晌反应过来的湘云这才施施的关上房门,却不知上哪溜达去了。
这下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个午觉了,话说这新来的小子这么神经兮兮的,算了,在我这屋也不知他能待多久,不去想了,话说还真香啊,这么好闻的香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许仙闭着眼睛,思绪不时的飘忽不定,慢慢的,脑袋越来越沉,进入了安静的梦乡。
“砰!”
一声巨响将甜睡中的许仙惊的坐起,吓出一身冷汗。
他扭头望去,只见湘云狼狈的跑进屋内,用后背将门抵住,这才拍着胸脯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许仙这次是真怒了,掀开被子就扔到了一边。
湘云则依然没有从慌乱中回复过来,只是大概的解释着,
“外面有大狗,它又追着我到处跑,上午我就差点被它给吃了!”
“大狗?你说嘟嘟!那狗不咬人的,咬人的狗在书院也待不住,嘟嘟只会腻着它喜欢的人。而且你一个大男人,就算怕狗,至于怕成这样吗?”
许仙略一沉吟,就知道他说的就是那条白色的松狮,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嘟嘟除了他之外,好像只会腻着女孩子,要不是他身上带着小郡主**给的香囊,怕是连他,嘟嘟都不怎么爱搭理,可是这个孟飞到底是哪里吸引到它了呢?
“人家胆子小嘛!”
湘云低着头,扭捏着坐到了书桌旁。
“算了,未时三刻上课,现在也没法睡了,聊聊吧!”
许仙困意全无,干脆起了床,麻溜的整理着床铺,不一会,就跟湘云刚进来第一眼看到的那会一样了。
“好啊,好啊。可是,我们聊什么呢?”
湘云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随即便疑惑的挠着头,似乎想找个共同的话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你就老实坐着,听我说!首先,我这人比较喜欢清静,你要闹腾可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尽管闹腾,不然你可以出去,操场或者后山那么大的地方,你去那里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没有人会说你,更不会有人管你!”
许仙很平静的说着,语速很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背书,哪想到他讲的全都是些条条规规,是和湘云的约法三章。
“哦,知道了!”
湘云嘟着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受着丈夫的训话,然而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无由来一阵酸爽的幸福。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在我睡觉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打扰我,尤其是晚上,否则后果自负!”
许仙着重强调着这一点,可是看到湘云的唯唯诺诺后,也没了谈话的性质,想了想,最终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收拾起自己的书囊,
“去教室吧,在这也不知道做什么!”
“哦!”
湘云低应了一声,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跟着许文强一路迷迷糊糊的进了教室,然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傻笑,谁和她打招呼都不搭理。
“我说,孟飞这小子是不是被班导给整傻了?”
教室里许多的学生都已在坐,天一三二三个活宝正聊的不亦乐乎,瘦的跟个猴似的陆明注意到湘云的状况,朝那边努了努嘴。
“是啊,真可怜!来上课第一天就把绝对不能得罪的西门班导给得罪了,现在被整成这样了。还真是不作死就不得死啊!”
肥肥谢天言不由衷的哀叹着,就差没把自己叹成了个球。
而其中最矮的刘州,则双手一拍桌子,嚷嚷开来,
“来来来,开盘口了,开盘口了!新生幸存日,赌他留下来一个月的一赔一,一旬的一赔二,五天的一赔五,下注了,下注了哦,买定离手!”
“我去,冬瓜,你又开始开盘了啊?我压三钱银子,一个月的!”
“我压一钱,一旬的!他这瘦瘦小小的身板,比我还不如,肯定撑不下去!”
众人一听,来了兴致,安晴、宋嘉等人更是纷纷掏出碎银子,不管中或不中,都拍在桌上,买一个乐呵。
“我压二两银子,买他撑不过五天!”
一声沉闷响起,众人只见一锭银子已经拍在了桌上,胖子司马望的身影出现在一旁。
“我去,胖子,你疯了?下这么大注,你是给我送钱呢,还是想我破产?”
看着那个绝对不算下的银元宝,刘州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赢了固然有比不小的收益,可一旦输了,他就得吐出一个月的口粮,毕竟十两银子已经够一个普通的农民生活半年的了。
“嘿嘿,冬瓜,你什么时候见我拿银子开过玩笑?”
胖子满脸的贼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实话告诉你们吧,孟飞这小子,刚才是和强子一起出的门,我仔细看过,他别在腰上的钥匙牌的数字是一一〇,也就是说他现在住在强子那屋,哈哈!”
“我靠,胖子,你耍诈!”
刘州脸色铁青,已然有些气急败坏。
“冬瓜,这你就错了!盘口又不是我叫你开的,再说了,这也不是耍诈,这在人英吉利叫智商,叫智商你懂吗?”
天字一班教室里,众人嬉闹谩骂着,人声鼎沸。然而这根本就唤不醒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某腐。
湘云此时的脑子里全是自己强哥的身影,包括他的高冷,包括他的训话,包括即将到来的今夜的睡觉问题,都深深的困扰和期待着,以至于连上下课的铃声,老师讲课的内容统统都没有意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更为过分的是,事后湘云竟然连自己上的什么课,老师是谁都不记得,就这样一直混到了下午课结束。
眼瞅着夕阳西下,吃过晚饭后,天渐渐黑了下来,湘云的心情越发的紧张。
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就要上床睡觉了,我和强哥睡在一个屋里,明明应该是很羞耻的事情,为什么我会这么莫名的兴奋?对了,是两张床,可是还是在一个屋里啊。强哥半夜会不会爬到我的床上来啊?那我该怎么办?这难道就是同居吗?呀,为什么我又想到了同居这个词,真是好yd的说!
晚饭后,四大才子一般都会聚在一起,进行一些夜晚的娱乐活动。当然和某些经不住卫护会引诱而完全沦陷、花前月下的学子不同,他们几个进行的都是一些比较正常的活动,比如吃饭喝酒、聊天打屁。
或者对于这些正值花雨季的骚年们来说,他们的这种宅才是不正常的表现,那自然是没有见过他们集体跑去喝花酒,夜不归宿的人所下的结论。
而某腐由于初来乍到,而且现在脑袋不是太清醒,就只能一个人在一一〇房间内踱着步伐,头脑里满是恋上你的床,我和xx同居的日子,酷拽王爷小毒妃,高冷老公腹黑妻这些情节和词句,脸上越来越热。
“吱——!”
就在湘云心头小鹿乱撞,不知所措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许仙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十四章 初夜
“强,强哥,你回来了!”
湘云忽然感觉心脏要从胸口跳出般的难受,呼吸都有些困难,好不容易才把这几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就仿佛已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恩,你还没睡啊?我先睡了,你自便。”
许是没习惯房间里多出个人,也或许压根就是忽略掉了。许仙进门时,看见湘云打招呼,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直接走向自己的床铺,宽衣、解带、熄灯、就寝。
然后只留湘云一个人在黑暗中凌乱,于是某腐的头上,同时幻化出了天使和恶魔,开始了碎碎念。
这,这就睡觉了?
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没怎样啊,人家只是想和强哥说说夜话嘛。
是吗?是不是说着说着,一时情动,顺势就将你推倒了啊?
讨厌啦,人家才没有那样想呢!
你倒是想这样,可这里是古代,人家强哥是个正人君子,再说了,你还女扮男装呢!花痴个什么劲,赶紧洗洗睡吧!
可是这也太那什么了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和男孩子同居,可是我的初夜啊,一点也不浪漫!
你拉倒吧,你当这是结婚时的芙蓉锦床啊,还初夜,你初的是哪门子的夜啊?
呜,不说了,心伤稀碎,睡觉去!
带着满脸希望的破灭,湘云很是欲求不满的上了床,当然,是自己的床,却辗转反侧,孤枕难眠,轻喊了几声强哥,发现对方睡梦正酣,只好一个人抱着被子,哼哼唧唧,翻来覆去。
而满天的星空深处,月亮早已将太阳摁在了床上,越陷越沉,越陷越沉……
孟府的祠堂内,烛灯上的火苗不时跳动,变幻着各种姿态。孟母徐婉儿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什,闭着眼睛默念着什么,可儿和师师随在后面,也是一脸的虔诚。
汴京,皇宫,咳嗽声不断传出。杨士瀛手中银针不停捻动,这才稍稍缓了缓真宗的气息。
“善堂啊,准备微服出巡的事项吧,趁大限之前,朕还想看看这大宋的江山,顺便也将泽世找回来,好立储君。德著啊,我不在的时候,京里就靠你了。”
“可是,皇兄,您的身体不可舟车劳顿啊!巡查二皇子的事,还是臣弟代劳吧!”
八贤王深夜被招进宫,自然知道事情紧急,然而此刻见真宗要自己出巡,还是不免心中担忧。
“唉,朕也是不得已啊!罢了,要是真找不到泽世,德著,你就登基称帝吧!万不可立赵刚为帝!咳咳,此子心性狭隘,且好大喜功,若帝之,则江山社稷不保,加之蒙兀、西夏虎视在侧,不说国祚难存,就连汉家文明都可能彻底毁灭啊,咳咳!”
真宗想要坐起身,却奈何体虚力乏,却怎么样也起不了身,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喊出来。
“皇兄使不得啊!臣弟万死也不敢觊觎皇位啊!先皇遗诏,持金鞭者不可称帝,若硬行之,则天下赵姓之人皆可反之,到了那时,皇位依然会落入大皇子手中,而社稷将更加动荡,臣弟就是千古第一罪人,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听着真宗犹如遗诏般的交托,赵德著双腿一软,趴在了床边。
“唉,朕也是急糊涂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泽世吧。德著,可有他的消息?”
“臣弟无能,目前仅知道二皇子出现在荆湘九郡一带,臣弟已经派人前往查看,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荆湘九郡吗?那朕就去那里看看吧,善堂啊,备车,朕明日清晨就要出发,咳咳!”
“皇上——!唉,老奴遵旨!”
老太监刘善堂声音哽咽,本想再上前劝说两句,然而看到真宗的眼神,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样也无法出口,只得很恭敬的叩了个头,与八贤王一同退下,安排接下来的相关事宜,房里只留下杨士瀛在按摩推拿,不时的给真宗扎上这么几针,来暂缓一下病情的发作。
……
深夜,丑时。
可能是太阳比较的配合,又或许是久旱逢甘霖,月亮露出了满足的一弯浅笑,那勾起的嘴角看上去是那么的酸爽与yd。
岳麓山,一处不知名的小树林,一个玄衣人迎着夜风而立,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在欣赏月色,反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一名身着大红色艳装的女子出现在树林里。
女子面容姣好,约摸三十的年纪,身材凹凸有致,正是让男人疯狂的性感尤物。可是在这样的夜色里,这样的树林中,这样的装扮只会让人在头脑里瞬间蹦出两个字——女鬼,要是给一些走夜路的人看见,即使不能把人吓死,也足以将其吓尿,然后哭爹喊娘的逃离现场,恨不得爹娘多生他一条腿。
“哟,雪雪,等了有一会儿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这边的魅影楼刚开张,有些应酬不得不去啊,咯咯!”
女子鬓角微乱,脖颈处在月光的印照下,还有未褪去的潮红,显然是为了生意,到某个高官的豪宅里潜规则去,估计也是刚下了床,没来及休息就匆匆赶来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魅影,要叫我首领!”
玄衣人转过身来,脸上依然蒙着面,不过声音一开口,自然就藏不住,赫然就是大皇子手下杀手集团雪影军的统领,蝶雪。
“知道了,首领大人!”
叫做魅影的女子依旧嬉笑着,露出一口如玉皓齿,也不知迷死了多少男人。
“唉,如今如影和随行重伤未愈,孟府的消息就要靠你了,我这边还要追踪那位的下落,有些分身乏术了!”
“放心吧,做我们这一行的,别的不敢说,这打探消息的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孟家的那位大小姐自从上次被那三个白痴绑架之后,就受了惊吓,生了场重病,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起呢。至于那位的话,绝影不是已经有线索了吗?”
“恩,孟府那边你先盯着!主子发话了,要我们尽快找到那位,然后……,毕竟这才是我们最主要的任务!”
“属下绝影,参见首领!”
正说话间,一个夜行人忽然从树上飘然落下,半跪在地。
“哟,绝影,你这藏匿的本事倒是渐长不少啊,我和首领居然都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你什么时候来的?”
魅影晃动着腰肢,未言人先笑,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骚劲。
“魅影姐你说笑了,我也只是刚到。”
绝影起身抱拳,不卑亦不亢,显得很是从容,可是看到那妖娆的身段,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还是情不自禁的出卖了他,搭起一个很大的帐篷,准备进行野营,看得魅影又是一阵咯咯的轻笑。
“说说吧,书院那边什么情况?”
蝶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啐一声,转移了话题。
而绝影自然不会辜负这一番好意,顺杆子就往下滑,卸去了这糗大了的尴尬,
“是,首领。根据情报,目前锁定的怀疑对象是一个叫赵斌的学子,但是容貌对不上,不敢下手。”
“哦?赵斌!名字倒是挺像。恩,暂时不要动。万一错了,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会引起轩然大波,不好收场。况且书院的水很深,连我都直觉到很危险,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就得忍耐!”
“是,属下明白!另外今天还有一件事,孟县令的一个远方侄子叫做孟飞的入了书院,是从金陵来的,但我查了,确有其人,但其他资料全无。看他的身形骨架也是比较瘦小,倒是和那位挺像的,而且人是由铁手亲自护送的,之后也没有见到铁手离开,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哦,还有这事?浑水摸鱼吗?给我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位找出来,至于铁手,你们不用管,遇见就尽量避开,事情迫在眉睫,上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蝶雪指了指天空,眼神很是凝重。
其后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魅影和绝影相继离去,走的悄无声息,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有一身玄衣的蝶雪傲然独立,负着双手,依旧迎着夜风,仰望月色。
殿下,蝶雪定会完成你的心愿,哪怕以死之志向死而生也绝不后悔,所有挡在你前面的人,蝶雪来帮你铲除,蝶雪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保的殿下登上大宝之座!
呱,呱!
随着林中杀气愈浓,月光都像是一道道飞刃般,飞射地面,惊起乌鸦几只,声震远飞,叫声凄厉无比。
画面再一次回到一一〇房间,不时有呢喃声传出,仔细听的话,就会听到‘火、不要、师傅’之类的词句不时从许仙的嘴里冒出。
可能声音太小,也可能是折腾的累了,反正湘云是没有听到,或者注意到这异常的声音,悠然在半梦半醒间做着自己的美梦,笑的那是相当的甜。
许仙则开始左右摇着头,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随着摇头的越发剧烈,他竟然是睁开了双眼,‘腾’的坐起了身体。
第十五章 抱着睡
岳麓书院一一〇房间,原本应该十分寂静的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乌漆抹黑的夜里听着很是瘆人。
月光照射的地面上,缓缓出现一个人影,若是有人在场,就会看到许文强双眼散着一轮银光,却根本没有神彩,犹若行尸走肉般转身,挪步。
书院是士绅们捐钱盖的,出手自然不会过于的寒酸,谁知道里面有多少鲤鱼会跃过龙门,摇身一变成了真神,哪天心血来潮回书院叙旧感怀,要是太过破败,于面子上总是说不过去的。
红漆黑瓦、雕龙画凤的外观不说,至少每个屋子的地面都是一溜的大理石,走在上面那是相当的舒适、稳当。
然而就是这样平整的地面,许仙却是走的磕磕碰碰、跌跌撞撞,一路踉踉跄跄着走到了湘云的床前,就这样直直的扑倒了上去。
本就睡的不沉的湘云终于听到了异响,睁眼时就见一个黑影压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识就要叫出声来之时,耳边传来了强哥熟悉的声音,
“师傅,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小孙,你别走,我们说好了一起练球的……”
强哥?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师傅、小孙的?
湘云一头的雾水,本能的想推开上面那个沉重的身体,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自己被强哥抱住了,箍的很紧,竟是动弹不得。
而强哥的右脸正贴在她的右脸上,嘴唇离她的耳垂只有0.01毫米,因为时不时的能碰一下,搔的湘云心头小鹿乱撞。
那粗重的男性气息恰好能吹进她的耳朵里,吹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嘤咛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许仙则不再闹腾,像是找到了某种心灵的慰藉,睁开的双眼重新闭合,只是还是没有松开湘云的意思,而是紧紧的抱着她,就这样趴着,再不肯动弹半分。
这,这是梦游了吗?可是他干嘛要这样紧抱着我啊?这算什么啊?不过就这样被强哥抱着,也挺好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暖,要是能一直被这样抱着该有多好啊!
好半晌,湘云大脑才重现清明,于是在少女的矜持与娇羞下,略微的挣扎了下,发现力气实在不够,也就索性放弃了抵抗,开始享受起这宝贵的夜晚。
咦,嘴里怎么是咸的?啊,是强哥的眼泪?他怎么哭了啊?到底他梦见了什么,这么伤心?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湘云感觉到口腔内的咸湿,才发觉许仙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唇边,流到了她的脖颈,打湿了一片被角,也流进了她的心里。
带着众多的疑问,她就这样被圈在强哥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总是躁动不定的心彻底的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
天上的弦月很高冷,然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悠然飘过,使得高冷的月光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清朗,反而显得很柔和,像母亲的轻抚,感受着指间的关爱,弯一角浅浅的微笑。
湘江的水面很清冷,然也是笼上了一层轻纱般的薄雾,使得清冷的江水听上去不是那么的疾劲,反而显得很安逸,像爱人的贴心,揉碎了点点月光,共享那潾潾的波痕。
……
“喔喔喔!”
鸡叫三声,太阳初升,古有俗语,诚不欺人。
一一〇房内,许仙定时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湘云身上,愣了有一秒钟的时间,随后便站起了身,完全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像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希望没有吓到你吧!算了,吓到就吓到吧,反正迟早的事,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见湘云没醒,许文强在床边低语了几句,发现没什么意思,摇了摇头,于是别好金色盘龙棍,继续每天后山的晨练去了。
“呼,总算走了!搞的我好紧张啊,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哎哟,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压的人家腿都麻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湘云直接从床上坐起,揉着自己的腿,嘟着嘴抱怨着,眼里却满是幸福的笑意,原来是早就醒了,一直在装睡。
许是心情大好,湘云美滋滋的伸了个懒腰,高兴之下甚至是站在床上花枝招展的唱起了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得死,就在某腐嗨的起劲的时候,门‘嘎吱’一声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哦,你继续,我就是回来拿条毛巾!”
看着湘云一手叉腰,一手高举,在那用着吃惊的表情定格的样子,许仙憋着满脸的尿意,抓了条毛巾甩在脖子上,扭头就走,他怕走晚了一步的话,忍不住会笑喷。
可是就在出门的一刻,他还是没忍住调侃了一句,
“歌唱的不错,舞跳的更好!”
强哥,你混蛋!完了,这下糗大了,形象全毁了!
湘云跌坐在床上,欲哭无泪。
……
天字一班教室,湘云铁青着脸坐在座位上,恶狠狠的咬着手中的馒头,仿佛那馒头和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一早在许仙走后,她再次赖在床上踢着被子,发泄着懊恼和不满,直到钟声响起,这才匆匆起身,去食堂拿了个馒头,就来到了教室。
而教室内,钱乙又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正在被马通几个人欺负。因为老师马上要到的缘故,推推嚷嚷间倒是没下什么狠手。
于是湘云也没有去管,依旧烦着自己的心,不时回头瞥上两眼,在看见强哥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后,嘟着小嘴,越发的生气了。
“哎,看见没,新来那个叫孟飞的,脸上都能捋下水来,估计是强子夜游症又犯了,被吓的。我说冬瓜,你还是服个软,把那二两银子还给胖子,他也不缺那点钱。我看那小子的样子,估计三天都撑不了,更别说五天了,你又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前排,天一三二聚在一起,又开始小声嘀咕着。
“猴子,你说的我也知道。我早就想把银子还给他了,可是死胖子那张脸笑的太贱了,我现在都不敢转头看,我怕看到会忍不住想抽丫的!”
刘州苦着一张脸,那样子就像便秘了三天,憋得难受的想去屎。
“别介,冬瓜,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你要知道你那一大巴掌下去,就不止十两银子了,胖子那贱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起码讹你五十两银子。五十两啊,还是最少的,那得吃多少鸡腿啊?”
谢天嘴里塞着个馒头,含混不清的说着,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进食,那腮帮子甩的不要不要的,都快赶上沙皮了,充分诠释了他为什么叫肥肥这样一个十分有形象感的绰号。
“肥肥,你tm就不能不提吃嘛,我憋屈啊!”
刘州摸着怀里的银子,第一次觉得有些烫手,想要扔掉,却又舍不得。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教室的门开了。
“抱歉啊,来晚了!这房子长得都一个样,都转迷糊了,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一个声音从门外移到了讲台上,显然是这堂课的老师已经开始了讲课。
而对于听课,湘云相当于其他学子不同,总是两看相厌的,因为她本就不是为了读书而来,而且对于古汉语文学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上课老是无精打采,甚至有时困意来泛,会直接趴在那里小憩一会儿。
今天湘云依旧趴在桌子上,想通过睡眠来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于是习惯性的瞄了眼讲台。
然而就是这一眼,湘云的睡意全无,直接起身大喊道,
“彪,彪,彪,彪哥?!!!”
“咦?这位同学是新来的吧,看起来有些面熟。既然知道在下的诨名,想必也是熟人,彪一时却是想不起来了,望小兄弟告知尊姓大名,彪当拜谢!”
讲台上,一脸严肃的表情配上那招牌式的包子脸,还有那招牌式的酸气,不是彪哥,范德彪,还能是谁!
“啊,哦,我是听家姐说过在山上偶遇过先生,一时兴奋,这才唐突了先生的讲课,万分抱歉!”
哎哟,我去,差点穿帮了!彪哥这称呼我也是醉了,还有那股子酸气,隔这么远都能闻到,真是好恶心的说。更没想到这个死变态大叔居然还是岳麓书院的老师,我真是不禁对这个书院的教学质量产生严重的怀疑啊!
“你姐?山上?哦,我想起来了,是孟家的两位小姐。上次匆匆一别,甚是想念,没想到在这里能与小兄弟相遇,缘分一事,果然奇妙的很啊,哈哈!”
范德彪摸着不到一寸的胡渣,想效仿古人的纵情欢笑,奈何胡须过于短小,装不了那么高端的b,只得干笑两声,惭惭收声。
我勒那个擦,真是受不鸟了!这个变态大叔还有完没完了,这样搞,成心是想让我在课堂上秒喷啊!
湘云满头黑线,敷衍了两句赶紧坐下,本想睡觉,奈何彪哥不时就会看她一眼,有时还会点头示意,最后讲策论的押题时,还用商量的口吻同湘云探讨,也是让湘云的那颗玻璃心吐的稀碎。
终于,在‘duang,duang’的下课钟声里,湘云第一个冲出了教室,扶着廊道的扶手,大口的泛着恶心。
第十六章 书院的奇葩老师们
“孟飞同学,还请留步,在下有话要说!”
身后,范德彪尾随而出。
湘云闻言,整张脸都绿了,强忍着胃部剧烈的呕吐感,甩出一句话,
“范老师,我现在内急,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哎?”
彪哥招出去的手还没有放下来,湘云就一溜烟跑没了踪影,看上去就像是特意送行的一样。
“呼,总算摆脱那个变态大叔了!”
学舍的某个拐角处,湘云探头向外望了望,没有发现彪哥和大狗嘟嘟的身影,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舒了口气,
“哎呀妈呀,吓死宝宝了!还好溜得快,不然今天胃痉挛是跑不了的了!”
“咦,孟飞同学,原来你在这里啊!”
然而,下一秒,一个熟悉而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钻进了湘云的耳朵。
我去,这也太能跟了吧,这丫的以前难道是私家侦探出生?我躲了好几分钟,居然楞是没甩掉他!
湘云很是生硬的转过头,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可憎的包子脸,于是换上了一个更加生硬的笑容,
“范老师,这么巧啊!那个,你有事先忙,我要回去上课了!”
“不巧啊,这条路本就是往教舍去的,你不是准备去找我的吗?对了,我正好找你有事。孟飞啊,我跟你姐也算是朋友,以后你喊我彪哥就行了。那个,自上次与你姐在山麓巧遇,畅谈甚欢,一时颇多感触,盼与孟小姐品茗再叙,还请孟飞你代为转告一二!”
彪哥蹲在旁边,自觉的摆出的笑容十分的和蔼可亲,或者说是平易近人,实则在湘云的眼中,只不过是褶子多一点的包子和褶子少一点的包子而已。
我勒那个擦,讲了两句话算是哪门子的朋友,不是今天见到你,都忘了你是谁了!还有,话说这是约的节奏了吗?果然是个变态大叔,还想老牛吃嫩草,找我叙什么?叙人生?叙你想?叙你个鬼去吧,姐是这么好骗的吗?!
“哦,彪哥,是嘛,一定一定!我一定把话带到,想必家姐也是十分乐意的!”
湘云心中千万只羊驼奔过,话里则配合的相当到位,只把彪哥哄的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走了。
唉,书院的老师一个比一个奇葩,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混啊!
感受着整个书院的氛围,湘云表示很无奈,正准备回去上课,就发现一班的同学都向着西门的方向奔跑。
“大家这是干什么去啊?”
湘云拉住后面的一位同学,正是四大才子之一的赵斌。
赵斌身材虽然和湘云一样,都是比较瘦小,但诗词歌赋上的造诣确实非凡,不然也不会挤进四大才子的行列,而且长得很是小鲜肉,可惜就是胆子太小,如果不是一班的人比较抱气,恐怕他被欺负的比钱乙还要更惨些。
“啊!孟飞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我还要赶着去上课呢!一起去吧,路上说。”
疾跑中的赵斌差点被拉倒,转头才知道是湘云,忙招呼她奔出西门,直奔后山。
“咦,你不知道在这里上课?”
将近目的地时,赵斌放缓了脚步,闲聊中才知道湘云竟然对这堂课一无所知,
“可是班长应该把课程表给你了啊?而且司马老师的课就在旁边,昨天下午刚上过,你不记得了?”
“昨天,下午,我们上课了吗?”
湘云使劲的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然而记起最多的还是强哥,最后实在想不起来,只得迟疑的确定着。
一听这话,赵斌打量她的眼神都明显不对了,好像在研究着地外生物一样,
“孟飞兄,敢问你确定是来求学的?”
“啊,这个,我自然是来求学的。这不是第一天刚进书院,初来乍到有点不适应嘛,呵呵,呵呵!”
湘云自己都感觉有些说不过去,只是插科打诨,表情很是呵呵哒。
所幸的是上课的地方终于到了,湘云也是第一次欣赏到了岳麓山真正意义上的美景。
一条溪流从转弯处流淌而过,发出潺潺的水声,古时的环境未被污染,透过水面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足以用清澈见底这四个字来形容。
几尾草鱼在溪流的水草间追逐嬉戏,俄而转身,荡起几缕波痕,在阳光下耀耀生辉。
小溪上有座石桥,很是简约,只是由几块青石垒成,桥面比较斑驳,有些地方还覆着青苔,一看就年代久远,像是前朝遗物。
走过石桥不远,有间茅屋出现在湘云的视线里,周围用篱笆概念性的圈出一个院子,里面的石台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上面摆着的棋盘一看皆是上品,价值不菲。
小桥流水人家,竹林落子如画,此情此景美轮美奂的就像是人间仙境,若能在此常住,想必是极好的,倒也不负来这世上走过一遭。
可惜的是,这样的美景却被茅屋门前的一个人给彻彻底底的破坏了。
这人约摸三十岁的年纪,头发和胡子都粘在一起,显得十分的邋遢,衣服洗的有些绛白,很随意的披在身上,模样看的不是很清楚,因为右手的酒坛始终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嘴唇。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怪?不会是个疯子吧?”
湘云掩着鼻子,即使和赵斌坐在最后面,那刺鼻的酒味依然是扑面而来,让人闻之欲呕。
“唉,不是疯子也差不多了。听三班的那些老生讲,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后,刘老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整天醉生梦死的,棋盘再也没有摸过。”
赵斌叹息着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一本《忘忧集》,照着上面的讲解打起了谱,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甚是好听。
湘云也随手拿起一本棋书,发现一些大飞挂角,立二拆三这类的术语完全看不懂,索性自己一个人摆起了五子棋,
“这个酒鬼是我们的围棋老师?不是吧,醉成这样棋都没法下了,这还怎么教啊?书院都不把他开除的吗?”
“怎么下不了?你是没看过刘老师下过棋,就算醉的再厉害,他的棋依然犀利的很,这种状态下,白鹿书院的那位全才或许能抵挡一会,我们书院除了玄空大师,学生中没人能撑过百手,白板实力够强的,五十手的时候,整个一条边都被吃通了,败的那叫一个惨。所谓北有李逸民,南有刘仲甫,世间两大国手之中,就有我们老师一席,这样的实力,别的书院请都请不来,开除他?脑子有病才会干出这种事吧!”
赵斌二指夹着枚黑子,神情专注正在沉思,造型摆的那是相当的有feel。
“哦,是吗?”
不过湘云并没有太过于关注他,反而是朝前挪了挪,因为前面坐着的人正是许文强。
“老师,可否手谈一局?”
就在湘云犹豫着要不要跟强哥解释一下早上的事情时,身边一个人突然站起,径直往哪个酒鬼走去。
“嗝,要下就下,废什么话,落子!”
酒鬼刘仲甫睁开惺忪的双眼,发现依旧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蔡岩,打了个酒嗝,连身子都没动,还是倚在门边。
随着蔡岩恭敬的行礼,落子,刘仲甫边灌着酒水,边含混的报出一个个数字,
“七,十七;七,十五;四,十四……”
……
一炷香后。
“老师,我输了!”
望着棋盘上寥寥无几的几枚白子,蔡岩满头汗珠,很是不甘的投子认负,不过态度依旧恭敬,倒退着弯腰退回,不敢有一丝的羞恼。
刘仲甫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仿佛赢棋本来就是意料之中很轻松的事,提不起任何的兴趣,猛灌了几口酒后,竟然就这样眯着眼,打起了呼噜。
见蔡岩这个所谓学子中的高手都被杀的丢盔弃甲,其他人自然不愿再去触什么霉头,独自打着谱,或有一二相邀邻近坐隐,这堂课的课程就这样诡异的延续到了钟声响起。
湘云的神经还没完全转过来,人就转到了旁边的一个院子里,院子里的布局跟刚才的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不是石台上东西变成了笔墨纸砚。
在这里湘云碰上了一个更奇葩的老师,居然面前就直接放了十个酒坛子,每个还都是开了封的。
“哈哈,又跟一班的同学们见面了,此间心情大好,当浮一大白!”
一看就是老师的中年男子抓起一个酒坛,咕嘟咕嘟的开始猛灌,手中狼毫却丝毫不停,顷刻间,一幅众生求学图就印入众人眼内。
“这人就是我们的书画老师上官索,特别迷恋前朝画圣吴道子,什么都模仿他,就连喝酒,也是照其样子丝毫不差,十足一个吴道子的脑残粉!”
四大才子的另外一个人,最贱的胖子司马望走过来小声解释道。
明知他贱,湘云却是无可奈何,根本躲不了,因为四大才子一向都是聚在一起的,更何况这个死胖子还是身边这位赵斌的室友。
我去,这些就是岳麓书院的现任老师?一个比一个奇葩,奇葩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我这算不算是进了精神病院了?
湘云感觉自己的智商严重的不够,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一时竟也无从下手,只得默然孤坐,假装深沉。
上午的阳光十分的给力,映的茅屋周边金光闪闪,本就秀丽的景色越发的迷人,而上官索边饮酒边即兴的挥毫更是妙笔生花,与现实的美景相比,竟是不遑多让。
第十七章 蛇男
“哈哈,妙极,妙极,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许是得了佳作,又或者纯粹就是想喝酒,上官索再次猛灌着酒,短短的时间,三个酒坛已空,看他那平坦如故的肚子,也不知道那些酒水究竟是去了异次元空间还是反物质世界。
一幅幅黑白山水就在那飞快的笔下迅速变得生动起来,周围的学子也都奋笔疾挥,画功皆为上品,出来的画自也是上品。
谢天和司马望这两吃货就连画画也不例外,嘴里嚼着不知名的零食,笔下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酒楼,不同的是谢肥肥选的是天然居,而胖子更偏好太白楼多一些。
许仙画的则是花灯会那夜橘子洲的热闹景象,寥寥数笔间,繁华喧闹的氛围跃然纸上,让人不禁忆起元宵的美好。
只有湘云看着自己画的皮卡丘大战葫芦娃,默然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更好些。
“呃,孟飞兄,你确定是来求学的吗?”
赵斌正在作画,瞥了眼湘云,瞬间张大嘴巴,震惊的无以复加。
“恩,这画中的形象倒是新颖别致,不知孟飞兄师承何处?”
刚下棋遭遇惨败的蔡岩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可能是输习惯的缘故,丝毫不以为恼,反而很有兴致的点评起湘云的画来。
随着两人的议论,众人也都围了过来,最终惊动了那位嗜酒如命的书画老师。
“恩,不错,标新立异,虽无技法,但创意尤佳,此为何物?”
上官索拎着个酒坛就过来了,步伐之间十分的沉稳,竟连一点醉意都无,指着画中那两个人物问询着。
“哦,这个是只大黄老鼠,名字叫皮卡丘,会放闪电,那个是葫芦娃,力大无穷,他们俩在打架!”
“哦,想法很好,要是再具体些,多些内容,绘成画卷,想必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老师,其实皮卡丘的兄弟叫来百八十个不成问题,而像葫芦娃那么厉害的,也还有六个,而且他们能合体,变成无敌的金刚葫芦娃!”
“我嘞,这构思绝妙至极,若是刊印成册,必能声名鹊起。日后画卷大卖,当有我三分分成,此事当定。妙啊,实在是妙,当浮一大白!”
听了湘云的描述,上官索一时兴起,又是仰着脖子倒酒,却尴尬的发现这酒坛已然空了。
“老师,酒!”
正此时,一个酒坛被捧到了面前,上官索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又是安晴这小子,
“哈哈,好,难得今天高兴,下午没事到我这来,我教你锋毫九散!”
“谢谢上官老师,我一定用心学,绝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什么期望不期望的,我是看在酒的份上才教你的。供了大半年的酒,你们安家也算是下了血本了,我要是再不掏点好东西出来,岂不是太小气了点!”
上官索理所当然的说着,安晴在旁连连点头称是,兴奋的有些不知所以,看得湘云张大了嘴巴,节操散落一地。
我勒那个擦,你掉钱眼里去了,还分你三成,你做什么了,我就给你钱啊?还有你收礼就收礼呗,还一收就是半年,半年就半年呗,你还这么硬气的说出来,你让长沙教育局情何以堪,湖南教育厅情何以堪,大宋教育部情何以堪,你让他们还怎么管理好老师的队伍了?哦,古代好像没有这种机构,那也不行啊,读书本就是件昂贵的事,这样搞的话,负担就更重了,你让那些穷人家的孩子情何以堪?
(ps:回家种田呗,还能怎办,现在种田的都是土豪了!)
秒变愤青的湘云气恼的将笔一摔,坐那嘟着嘴,表示着自己正在生气,而众人则以为其是因为那幅强大的画遭到讥笑而气愤的,顿时笑作一团。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眼睛一闭一睁,一个上午就在稀里糊涂之间过去了。
晌午的时候,湘云依旧去食堂吃了饭,依旧运气很好,吃到了阿飞的菜,钱乙依旧习惯性的被欺负,不过这次惹到的是谢天,肥肥由于太肥的缘故,懒得动手,只是骂了几句出出气便罢了,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就在湘云以为这一天也要浑浑噩噩的混过去时,让她吃惊的事情出现了。
下午的第一堂课是骑射课,一班的学子扎紧了领袖,来到操场。只有湘云仍然一幅松散的模样,打着哈欠踱进场内。
空中的太阳高挂,虽是初春,但这两天气温陡升,倒像是要过夏天的感觉,晒得人身上都有点出汗的感觉。
只是一到场内,异变陡生,一股无形的杀气直逼面部而来,暑气不在,湘云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成吨的睡意便如那过眼云烟般,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我去,这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冷?
湘云左顾右盼,终于在一丛箭靶的旁边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样貌十分的普通,穿着十分的普通,气质更是十分的普通,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却怎么看都不普通,他的不普通之处,就是太过于普通了。
然后湘云看见了一双眼睛,罕见的黄瞳,若是配上一对竖眸,那就是典型的毒蛇的眼睛。
“强哥,这人是谁啊?”
湘云心中害怕,下意识的往许仙的身边靠了靠。
“孟飞兄,你确定是来求学的吗?”
一旁,赵斌的声音再次重复的质疑着。
“这是董既董老师,据说是西军斥候队里的百战老兵,没事别去招惹他。”
许仙心下暗叹,不过作为同学兼室友,他还是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室友最终能撑几天。
“西军?!”
听到这两个字,湘云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姨夫,同时向着皇甫奇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当皇甫奇转过脸时,则赶忙别过头,一幅你没发现我的样子。
见了湘云的胆怯,身为热血男儿的皇甫奇满脸的不屑,
“切,又是一个废物,听到西军的名号就吓成这样,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西军有什么了不起,我小姨夫还是狄青呢!”
湘云不敢大声的反驳,只得小声的碎碎念叨几句,可惜声音再小,对于习武之人来讲,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于是皇甫奇朝着这边靠了过来,
“你说什么?狄将军是你小姨夫?你怎么不说孟夫人是你大姨妈呢!”
“那个,皇甫,他小姨夫还真是狄青,因为孟府的大小姐是他堂姐,所以你说的也是对的,孟夫人还真是他大姨妈!”
旁边,马通不知何时冒出来,一脸戏谑的样子,可能是午后日头正毒的时候,他又甩出了扇子,开始装逼。
皇甫奇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感觉有些意外,随后仍是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是吗?那我还真替狄将军悲哀,居然会有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内侄。再说了,就算狄将军是你小姨夫那又如何?西军的统帅是谁?那是我们皇甫家!”
“哟,自己风大闪了舌头,说不过别人,就恼羞成怒,开始拼起爹来了?我来看看,谁要拼爹的?”
司马望的声音模糊着响起,众人看去,只见他嘴里塞着个鸡腿正撕个不停,袖子上满是油腥,看起来脏不拉几的。
“那边的几位同学,现在还在上课,能不能给我董某人几分薄面,专注一点。”
皇甫奇正要反驳几句,老师董既终于开口说话了。
原来是这边的人气太旺,他那边没剩下几个人,于是董老师也没了讲课的心情,往这边而来,
“我知道,你们这些名门公子哥也不大可能去到战场上磨练自己,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还是有这一艺的,而且既然书院开了这课,多学点东西总是没什么坏处的!”
“董老师,对不起,是我们失礼了!”
皇甫奇作为班长,第一个端正了态度,认了错,毕竟西军已经深深的打上了皇甫家的烙印,他对于这些老兵存在的敬意,丝毫不比自己的父亲少。
其他人有样学样,一一行了礼,只有胖子很慌张的将鸡腿背在后面,只是嘴角还挂着一块鸡皮,不停的颤动,看上去很是滑稽,不过场内的秩序总算恢复了正常。
董既的话语很温和,和西门采薇的强厉完全是两个极端,然而湘云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感觉这个老师非常的可怕,直接就躲在了许文强的身后。
如果说皇甫奇那种铁血的军人气质在战场上会将敌人一刀两断的话,那董既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绝对会在那个尸体上补上七八刀的样子。
可惜有的时候,你越躲就越容易摊上事,这不,默念着‘看不到我’咒语的湘云,耳边就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
“这位就是新来的孟飞同学吧,刚才听说狄将军是你的小姨夫,恰好我以前就是在狄将军手底下做事。相逢即是有缘,希望以后我们能多亲近亲近!”
湘云转身,就看见董既已经来到了身边,脸上挂着微笑,伸出了一只粗糙的不像人的,倒像是枯败的老树根一样的左手。
第十八章 开心果
“好的,董老师,以后我一定认真听你的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湘云没敢与这只满是痂疖的左手接触,而是鞠了个躬,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董既很满意的点点头,态度依然十分的随和,
“恩,好,既然你是狄将军的内侄,想必也有些底子,那就上前给大家演示一下射箭的基本技巧吧!”
“啊?演示?我?!”
湘云很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觉得很诧异,刚准备解释几句自己不会,就被同学们起哄,等于是赶到了前面。
糗就糗吧,反正到这里来,又不是糗这一回了!
站到了场间,手里被塞上了弓箭,望着对面的箭靶,被赶鸭子上架的湘云瞄了瞄,最终举起了这柄软木弓。
***,***!众人都满是期待的紧盯湘云,看看这位新来的插班生究竟有多么强悍。
“绷~”
一声弓弦声响起,羽箭掉落在地。
“哦?”
众人齐声发出惊讶。
“绷~”
第二声弓弦声响起,羽箭还是掉落在地。
“咦?”
众人齐齐发出疑问。
“绷~”
第三声弓弦声响起,羽箭没有落地,被湘云抓在了手里,不过那把弓却是‘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艹!”
众人齐声发出内心的愤慨。
“呃,呵呵,湘云同学原来没学过弓箭啊!这倒是我的过错了,是我事先没有问清楚,来,我来演示一下!”
为了掩饰湘云的尴尬和同学们由期望转化而来的愤怒,董既赶紧捡起弓箭,三箭连发,‘嗖嗖嗖’,正中三个靶心,齐根没入,只留尾羽轻颤,显示着强劲的力道。
“好箭法!”
周泽第一个喊出了声,随后众人的目光才从湘云的身上转移过来,叫好声接连一片。
“恩,好,演示已经看完了。来,大家跟我一起学。首先,把你的左肩对准箭靶,左手起弓,把箭搭在箭台上,尾槽扣在弦扣上……”
见气氛大好,董既也是趁机开始了教学,只有湘云面色通红的跟在人群后面,默然无语。
董既是一名标准的斥候,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侦察兵,长弓劲弩是其绝对必须熟到不能再熟的一种本能,是其游弋于横山山林间安身立命,杀敌立功的不二法门。
能在游击战中百战生还的人,拉弓射箭的动作绝对是最标准,最快速,最省力的,不会出现一丝多余的动作,毕竟是在生死考验中验证出来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古人诚不欺我啊!
在百战老兵的**下,不一会儿,众人便开始了试射,虽然力度上参差不齐,但好在五十米的距离都能射到靶子上。
只有湘云,仍旧是湘云,射出的箭在半空就止不住的坠落,再继续坠落,最后斜插在地上,像是根投出的标枪,轻轻颤晃,很是突兀显眼,仿佛在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她的无能。
不过比起标枪那无声的嘲笑,周围学子的笑声更加的肆无忌惮,笑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五体投地。
而在随后的经史课上,湘云更是做出了‘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的神诗,更是引爆全班,笑的桌椅都是东倒西歪,惹得其他班级的学子侧耳旁听,断档走神,引发各种血案。
就连一向一丝不苟,以严厉刻板著称的副院士朱熹,也忍不住笑意,又怕笑出声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形象,于是一张脸憋得很是扭曲,而且看那扭曲程度,估计内伤还很严重。
笑吧,笑吧,笑死你们这群牲口!你们一个个都是学霸,不管是舞刀弄枪还是舞文弄墨,学什么东西很快就能上手,又怎么懂得我这个学渣怎么学也学不会的悲伤!
湘云很受伤,内心很愤怒,坐在座位上嘟着嘴暗自生气,却怎么样也嘟不出可儿的萌态来,索性趴在桌上,像个鸵鸟似的将头埋进去,假装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心中默默念着‘二逼青年欢乐多’的诅咒。
然而这招并没有什么卵用,这种滑稽的行动更加剧了学子们的笑声。朱熹急忙背过身去,肩膀止不住的抖动,罕见的没有任何的制止,也算是头一遭了。
“郡主,郡主,你们听见了吗?书院里有笑声传出来哎!”
书院门口,翘首以盼的美女卫护会会员们彼此间面面相窥,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书院的学子们发出这么大的笑声。
于是奇葩的余欣用着甜的发腻的声音问着会长**,殊不知这位美女会长也和她一样被挡在门外,又怎么可能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呀,余欣,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二的问题来烦郡主姐姐啊!”
吴蕊看不过去了,过来打了个岔。
于是余欣交叉着双手,点着那双大象腿,开始了表演,
“奴家,奴家只是好奇嘛!为什么要这样对奴家,蕊蕊什么的最讨厌了,奴家再也不喜欢蕊蕊了!”
余欣挽了个兰花指,如同咕噜咕噜球般的运动轨迹泪奔而去,那演技绝对是好莱坞级别的,搁现代,拿个金棕榈、小金人什么的,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这也真是没什么了!”
吴蕊以手遮面,感慨于余欣没有底线的表演,一时竟不忍直视。
“咯咯,蕊儿,也有你受不了的时候啊!”
**掩嘴轻笑,不过只是掩了半边,另一边的小虎牙皓白如雪,一时羡煞众多莺莺燕燕。
“郡主姐姐,你还笑我,那个新来的孟飞都跟你的许公子表白了,两人还住在一个寝室,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呸,你这小妮子在想什么呢?小小年纪不学好,思想里整天乱七八糟的,看我不教训你!”
“啊,郡主姐姐,我错了,不要再挠了,受不了了。啊,我要反击了!”
“啊,你这小妮子居然敢偷袭,摸哪里呢,快放手,快放手!”
……
书院门口,正上演着香艳的妹纸嬉闹的戏码,这时候什么郡主,什么小姐,什么大家闺秀的气质,统统都被丢到一边,娇呼嗲喊声不绝于耳。
要是这个时候书院放学,出外的学子们看到这一幕,那鼻血怕不得流成另外一条湘江了。
日子就在这样的笑闹中过去,短短五天的时间,湘云就成为了整个书院都有名的风云人物,彻底的火了一把。
当然,不是因为她的文采风流,而是她那学东西学成渣的领悟力。作诗能做成儿歌,画画能画成涂鸦,下棋下成贪吃蛇,舞剑能摔的四脚朝天,就连弹琴这个女子最容易上手的事项,她都能给弹成摇滚乐,扯着一幅让人踢碎了的嗓子狂飙沙哑,倒是像极了纯爷们,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却是将教声乐的司马相如气的差点把琴给砸了。
不过她的到来,也是让这座沉寂已久的书院再次焕发活力,每日里笑声不断,上课也变成了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这让老师们哭笑不得自信,却是无可奈何,即使恼羞成怒,也不愿去招惹她,盖因西门采薇在第二天上完课后就公开表示护着她。
其中不光有潇湘馆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她的数理课完全变成了湘云的个人秀。在这个二元一次方程组和勾股定理都是高深问题的时代,即便是号称学渣的湘云,在这一块也绝对是毫无疑问的大拿。
几个困扰人们已久的难题在湘云手中迎刃而解,让众人的眼珠子掉落一地,也让西门大班导喜欢极了这个另类的学生,多次公开称赞其为不世出的天才,维护之心不言而喻。
可惜其他科目过于渣渣,还是让湘云成为了大家的开心果,学渣的称号算是拿不下来了。
“你确定是来求学的吗?”
而赵斌充满着质疑的随口一言,也成为了书院当下最为火热的流行语,早上的问候语,见面的寒暄语,闲聊的调侃语,受到别人帮助时的礼貌用语。
而其中最开心的,当要数谢天谢肥肥了,看着手中白赚的二两银子,体会着那种从地狱到天堂的瞬间刺激,感觉空气是那样的清新,生活是那样的美好,一想到马上又能去天然居胡吃海吃,谢天就没事抛着那二两银子到处显摆,
“嘿嘿,胖子,谢了!”
“艹,死肥肥,你别得意,今天哥认栽,下次别让哥逮住机会,哥下注赔死你!”
众多学子中,司马望可能是唯一感到郁闷的人了,眼瞅着十两银子铁定到手,结果湘云那边一点离院的意思都没有,不仅银子没赚着,还倒贴了仅有的二两,更为憋屈的是,还得受着谢天的调侃,真是师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也忍不了了。
“哟呵,吓死我了!来啊,来啊,来赔死我吧!”
“死肥肥,你给我等着!”
面对着谢天扭臀挑眉的挑衅,胖子果断表示不能忍,点着手指转身,拍了下蔡岩的肩膀,
“白板,明天就放假了,去你家做客,你不介意吧!”
第十九章 惊梦
“胖子,你又准备找我爹借钱了?上次左相大人那竹板炒肉片的滋味没尝够?还想再尝一遍?”
蔡岩看着司马望,似笑非笑,一改往日面无表情的习惯。
“这不是被逼无奈嘛!白板,你又不是没看见,死肥肥笑的有多气人,我要不是怕打不过他,我早就上去抽丫的了!”
“胖子,我怎么感觉你更像是我爹的亲儿子呢?每次你来借钱,要五十给一百,要一百给三百,还从来不提还钱的事。到底是你爹呢,还是我爹?比起来,我到像是领养的。你也知道我爹是谁,我家做的毕竟不是什么台面上的事情,我爹有他的打算,但这事对左相大人的影响总归不大好,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说!”
蔡岩脸色再次板起,看着有些严肃。
胖子则是回忆起了许多不堪的往事,神情悲催的无以复加,
“你爹至少对你很好,可是我呢?我哪次回家不是惨绝人寰的一顿酷刑,有时我真怀疑自己是老头子在外面喜当爹收回来的!”
“其实,我到觉得你可能是你爹充话费送的赠品!”
湘云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进来,及时的补了个刀。
“什么话费?算了,不管了,阿飞,明天书院放假,我们要去白板家复习功课,你去不去?”
“你们那是去复习的表情吗?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真是深以认识你们为耻!对了,那个,强哥去不去?”
“我们四大才子形影不离,强子是肯定会去的,就算是胆子最小的排骨,明天我也会把他给拖去!对了,到时顺便去看看你姐,听说上次遇袭之后,她就卧病在床,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也得去探望一下啊,嘿嘿!”
“呵呵,不用了,毕竟男女有别,我代姐姐谢谢你们全家!”
看到胖子那一幅yd的嘴脸,湘云哪还不知道他脑子里龌蹉的思想,早在心中诅咒他百八十遍了,只是习惯了胖子的耍贱,也就直接岔开了话题,
“到时我们直接去白板家就好了,之后我回去看下姐姐就行。那个,和白板一个寝室的马桶也去吗?”
“什么?你让马桶来我家?你知不知道他爹是谁?你又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蔡岩听了湘云的话,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湘云则莫名其妙的身边的几人,
“马桶他爹啊,不就是号称城西一龙的马如龙嘛,据说是长沙两大帮派之一青龙会的老大,至于你爹,我就不清楚了。”
“他爹经营着长沙城所有的酒楼、青楼、茶楼、赌坊,是另一大帮派,霸天帮的老大,人称城东一霸!”
许仙捧着本书,不时的插上一句。
“你爹是蔡霸天?!”
湘云心中吃惊不已,对比于嚣张跋扈的马桶,蔡岩虽然高冷的生人勿进,但仗势欺人的事件基本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黑帮老大的儿子。
蔡岩则表现的满不在乎的样子,冷笑一声,
“这下知道了吧。要是我被请去马桶家做客,我爹知道了,他会什么反应?”
“带齐所有的二杆子,操家伙冲过去,就一个字,干呗!”
胖子虽然嘴里仍在不停的嚼着东西,却不失时宜的补上一句,而且听那口气,好像残忍血腥的黑帮火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蔡岩理都没理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胖子,只是冷着脸盯着湘云,
“现在你知道马桶会不会来我家了吧!”
“咦,院士不应该不知道这事啊,他为什么还要把你俩安排在一个寝室啊?”
然而湘云根本就没有为自己问的小白问题而感到脸红,思维瞬间跳跃到另外一件事上去了。
“那是因为他怕我俩在书院生事,对书院影响不好,就把我俩搁一块,有问题寝室内解决,对他,对我,对书院都好!”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蔡岩兴趣缺缺,瞅了眼正在摆脱宋嘉纠缠的马通,很是无语。
“白板,这样说来,你和马桶也是世仇了,你们俩住在一起不打架吗?”
“打,怎么不打!一开始,我们谁看谁都不顺眼,于是前三个月每天都是打的鼻青脸肿的。”
“后来呢?我看你们现在不也相安无事嘛!”
“后来打腻了,自然也就不打了!”
“呃……,好吧!”
湘云也是醉醉的,一时间无言以对。
……
是夜,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路蜿蜒曲折。一个瘦小的男子正在拼命的奔跑,身上的衣服雕龙画凤,一看即知身份显赫。
然而此刻男子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头发更是散乱无序,脸上惊恐扭曲的神色暴露了内心的害怕,嘴里还不时重复着,
“别杀我,别杀我!”
华服男子身后约五百米处,两个蒙面的黑衣人也在极速的奔跑,手中的利刃在月光的印射下闪出冷幽的寒芒,不时还进行着强大的心里攻势,
“桀桀,别跑了,因为你的刚愎自用致使黄河决堤,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今天我们就要为那些屈死的冤魂报仇,乖乖受死吧!”
“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的,我不想害死他们的!”
华服男子本来狂奔的双腿霎时停住了步伐,因为前面是一处断崖,已没有了路,底下就是八百里洞庭,估计下去了就得葬身鱼腹,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于是他只得被迫转过身,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极力的解释着。
“这些话,你留着对阎王去说吧,桀桀!”
两个蒙面人业已逼近,鼻子里的狞笑声显示出他们对于杀人这种事,不可能会出现任何犹豫。
“别过来,求求你们,别杀我!”
华服男子往后一步步退着,腿肚打着颤,不时回头望望越来越近的崖边和底下嶙峋的礁石,看着波浪打在上面瞬间粉碎,散溅出的无数水花,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忽然间,华服男子脚下一空,眼睛迅速瞪圆,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往下坠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岳麓书院某个寝室内,赵斌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突然坐起,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初春的早晨还是寒气未去,水塘低洼处隐现薄冰。赵斌感到浑身冰冷,却不是气温的原因,而是自灵魂深处,骨子里透出的一股深寒,无论怎样裹着被子 都是无济于事,依然蜷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正做梦搂着妹纸吃着羊排的司马望也被惊醒,他探头望了望赵斌,迅速擦掉嘴角的哈喇子,心中满是愤怒。
不过作为大宋高等学院的一员,日后肯定要成为国家的公务人员,胖子还是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的朝着对面床喊道,
“排骨,你tm有病啊,隔断时间就来这么一出。鬼叫鬼叫的,叫的那么凄惨,把我妹纸都吓没了,你tm这是被鬼强爆了啊?”
听到胖子那情真意切的慰问,赵斌微感心安,于是也彬彬有礼的答道,
“爆你妹!”
“什么?!”
胖子披了件衣服走到赵斌床前,盯着他,表情很是奇怪,
“你说的是真的?你考虑清楚了吗?你不后悔?”
看着胖子那严肃的表情,赵斌这才反应过来,脑补中的画面和胖子的体型两相对应了下,嘴角不由狠狠抽动了下,
“胖哥,你是我亲哥,我错了,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
“这种玩笑开不得的,我会当真。”
“胖哥,我嘴贱,我忏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种事不能乱开玩笑的,记住就好。以前帮白板整治马桶,我就让我妹出马,结果捅了个大篓子!”
“哦?听起来好强悍的样子,胖哥,你妹到底是谁啊?”
“余欣啊!”
“什么?余欣是你妹?!”
“是啊,她是北疆战神余人王的女儿。雄州一战,受朝中奸人所惑,粮尽草绝,无奈之下余人王只得单骑闯营,一举斩杀二十余员蒙兀将校,可惜寡不敌众,最终马失前蹄,战死沙场。我爹感于好友的神勇忠义,不愿英雄之后飘零凄苦,于是就收了余欣做义女。”
“是啊,余人王一人斩尽蒙兀中层军官,导致蒙兀大军出现混乱,险些哗营,这才解了雄州之围,给了大宋北方十年的安定。遥想当年那一战,不禁让人热血沸腾,欣然神往,可惜英雄不在,只能缅怀了!”
“是啊,可悲,可叹!要不刚才的事,你考虑一下!”
“别,英雄是用来缅怀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啊,哥!”
“今天不是放假嘛,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准备去白板家乐呵乐呵,一起去呗!”
“胖哥,我是打晕了劫匪跑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肯定还在附近猫着呢。上次花灯会你把我硬拉出去,就差点没回来,这次打死我也不出去了!”
“上次不过是个意外嘛,再说了又不是针对你。你来了快半年了,就出去过那一回,也是宅的够彻底的了,你是打算在书院宅一辈子吗?”
“那也不错啊!和你哥一样,学有所成,在书院做一名伟大的人民教育家,挺好的!”
“唉,那我就没办法了,总不能把你一人丢在这啊,反正今天放假,我跟周老师通融通融,让我妹过来陪着你,顺便开导开导你好了!”
“啥?!”
一听这话,再加上胖子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赵斌知道这话绝对不是恐吓,这贱人肯定能干得出来,一时间脸都吓的绿了。
第二十章 你秀恩爱我捣乱
“哥,亲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都听你的,我跟你去还不行嘛!求你别坑我了!”
赵斌哭丧着脸,一幅死了爹妈的表情。
胖子则在旁换着衣服,闻言脸上堆起吃惊的神色,
“哟,别介啊!刚才还说的跟我要害你似的,这会儿的功夫就转性了?视死如归了?”
“我当然怕死了!但是要是选一种死法的话,我宁愿被砍死,也不愿被恶心死啊!恶心死也就算了,就怕恶心的半死不活、要死要活的,活着还遭罪,还不如死了拉倒,一了百了!”
赵斌说的是声泪俱下,那模样悲哀到了极点,也凄惨到了极点,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那你还磨叽什么啊,赶紧起床穿衣服走人啊,麻溜的!”
胖子则完全无视了他精湛的演技,上去就是一脚,怒斥其拖延时间。
“柔柔,你听听隔壁屋那动静,哼,也不知道小声点,害不害臊啊!”
另外一间房内,宋嘉正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着隔壁的动静,偏偏嘴里还一幅正义盎然的口气。
倚在床头绣着刺绣的秦柔则是一脸的鄙夷,语气丝毫不客气,
“切,好意思说别人!要是让你和那什么马桶一个寝室,就你这小骚蹄子的动静,是他们十倍都不止!”
“柔柔,你讨厌啦!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再说了,动静大怎么啦,我倒是喜欢马少对我粗暴点!”
见隔壁没了动静,宋嘉也是没了偷听的兴趣,继续躺下,舞着兰花指同秦柔发起了嗲,听的人胃部一阵阵抽搐。
那声音一般正常的男人肯定会被虐的****,当场崩溃,也就是阴柔如秦柔这样才会习惯性的无视,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腔,互放着嘴炮。
而另外一堵墙后,许仙也是被那声惨叫惊醒,发现自己还是趴在湘云的身上睡着了,一时紧起,尴尬不已,只好趁着湘云没醒,拿上盘龙棍,匆匆离去。
许仙前脚刚走,听到关门声的湘云随后就睁开了双眼,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片刻后,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她索性用被子将头一蒙,在床上又打起了滚,
“恩~~~~~~~!”(此处应抑扬顿挫)
强哥坏死了,每次都要抱着人家睡,都第三次了,这样睡多了,怀孕了该怎么办?这里又不是花果山,我又不能现在就帮他生小猴子。呸呸呸,我怎么尽想这些羞人的事呀,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湘云自个儿发着骚卖着萌,直到许仙晨练结束回来,才懒懒的起了床,跟着四大才子,径直往院门外走去。
“布谷,布谷!”
早晨的阳光温和而不强烈,很容易令人振奋精神,早晨的空气清新而不沉闷,更加容易令人和物心情愉悦。
几只布谷鸟的心情就很不错,亮起另类的歌喉,唱着他们世界里的流行曲目,嗨翻全场。
美女卫护会中众多妹纸的心情也很不错,因为放假的学子有大部分会来与翘首以盼的她们进行诸如约会、泛舟、逛街以及一系列风花雪月的事项。
出门的几人迅速的被妹纸们包围,只有司马望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旁边,翻着白眼,一脸鄙视外加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胖子的优点很明显,文采风流,家世显赫,但他的 缺点也同样显著,贪吃好色,邋遢懒惰,试问又有哪个妹纸会喜欢这样的混球,就算喜欢,那也是喜欢他身后的家族。
“文强,你来啦!”
温婉的声音响起,**很自然的走到许仙的身边,看的湘云此时的心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复杂的很。
“恩,来了。”
很平淡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激情,却更加显示出习惯使然。
“喂,胖子,有没有兴趣拆散这一对一对的?”
湘云走到沮丧的司马望跟前,小声的嘀咕着。
本来还心灰意冷的胖子闻言,眼神陡然一亮,
“想啊,当然想啦!我恨不得拆散他们每一对,然后这里所有的妹纸都是我的,不,姐姐也都是我的!”
好吧,没想到这死胖子心理已经变态到了这种地步!
湘云额头一片乌鸦飞过,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得了司马望这员大将的配合,某腐很快做出了指示,
“白板和排骨那边你去,强哥这边我负责,你秀恩爱我捣乱,一定要让他们爽的不要不要的!”
“哦,好的,可是,具体怎么做啊?”
“插科打诨,爆料恶心他们啊,比如上厕所不冲马桶,睡觉时打呼流口水等等!”
“呃,那好像是我的习惯,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丫就不能张冠李戴啊,猪!”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这也太损了,你说这样搞过之后,他们会不会直接把我俩打屎啊?”
“放心吧,你这么胖,怎么着也打不屎的,顶多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反正有下人伺候着,你怕啥?”
“也对哦,行,那我去了!”
“恩,胖子,加油!”
湘云弯起胳膊,做了个有力的下顿动作,给这位司马家的二公子或者说叫二杆子打气,然而不知怎的,看到胖子那肥厚的背影,某腐忽然间就想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两句诗中所描写的悲壮。
唉,胖子,你自求多福吧,姐保不了你了!
湘云无奈的摇摇头,向着另一边走去。
“强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谈一谈!”
一边,许仙和**正说着体己之心的话语,就被湘云这个第三者给插足了。
“什么事?你说吧。”
许文强眉头微皱,却不好说什么,同时他平时也比较低调,倒是很奇怪自己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拿来在这时候讨论的。
“那个,你以后晚上能不能不要抱着我睡觉,人家很不习惯耶!”
湘云这句话是刻意为之,没有压低音量,顿时引来了旁边一众学子和妹子的注目,窃窃私语着什么。
而许仙没料到她说的竟然是这事,一时间无言以对,尴尬不已。
“孟公子可能是误会了,文强洁身自好,并没有断袖之癖。只是一年之前得了一场怪病,从此有了这夜游之症,想来并不是故意的。若是不慎惊扰到了孟公子,贱妾在此代为赔罪,望公子海涵,担待一二!”
正此时,**开了口,一番话语彰显着王室的气质与不凡,同时给湘云一个深深的万福,更显大家闺秀的贤淑,同时话语之间全是对许仙的熟悉和了解,也在湘云的心上割裂一道道伤痕。
我去,感情我这酝酿已久的绝杀,竟然是给她做了嫁衣,不行,不能硬拼,看来要改变策略了。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可是强哥,我们不是要去白板家做客的吗?”
湘云装作很大度的点了点头,随即睁大了眼睛,像是很不明事理的问道。
“哦,马上就走,等我一会儿。”
许仙遇到这样的二杆子,也是无语,握着**的小手,依依惜别,
“玲玲,辛苦你了,对不起,今天又没法陪你了!”
“没事的,文强,至少我今天看到你了啊!我知道你应酬多,来日方长,我可是要看你一辈子的!”
你们够了吧!我还活着呢,你们这是准备气死我的节奏吗?秀吧,秀吧,秀恩爱,分得快,郡主就了不起啊,叫你现在得瑟,等强哥甩了你那天,叫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湘云完全无法忍受这两人你卿我侬的亲密劲,就处在刚要爆发还未爆发的节骨眼上,忽然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嚎响彻四野。
湘云循声望去,就看见蔡岩那比自己小腿还要粗的胳膊,正勒着胖子的脖子,像拖死猪似的朝这边拖来,而赵斌则在一旁紧张的劝解着,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胖子的猪脸苍白的如同金纸,嘴里呜哝着什么,可是脖子根本透不过气来,说什么都白搭,而两只手不停扑棱着,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却是徒劳无功,只抓了些杂草散落一地。
“咚!”
蔡岩走近这边,胳膊一甩,胖子就像死猪一样被摔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得湘云一阵心惊肉跳。
果然是不作死就不得死啊,幸亏还留了一口气,不过这也太惨烈了,他到底干什么呢,惹的白板发这么大火?
“白板,这什么情况?下手这么狠!”
许仙见状也是一愣,看着草地上一道明显被拖出来的痕迹,有些不明所以。
“你问这死胖子都说了什么!”
蔡岩满脸通红,神色之间很是愤怒。
湘云也很是好奇,蹲下身来拍着司马望的后背,帮着他顺气,
“胖子,你说什么了,把白板气成这样?”
“咳咳,没说什么啊。就是按你的主意,说他左大腿的右侧,右大腿的左侧,有个白色月牙形的胎记!然后旁边的几个妹纸就笑了,然后白板就发了疯似的打我,呜,我冤啊,咳咳!”
胖子抬着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情悲意切的像是个受了冤屈的窦娥。
“噗!”
听了胖子的话,湘云情不自禁的笑场,
“哈哈,胖子,我让你去爆糗事,可没让你爆隐私啊!”
“我去,你丫这是坑爹呢,你怎么不早说!”
胖子刚准备站起来,闻言腿一软又坐了下去,险些昏厥,神情很是悲愤。
“小子,这主意是你出的?!”
笑的花枝招展,正得意忘形的湘云,忽然间听到了一个充满杀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二十一章 坐客
不是吧,说漏嘴了,这下玩蛋了!
湘云听到一阵手指关节‘嘎啦嘎啦’的响动,心头一紧,面色惨绿着转过头,就看见蔡岩本就高冷的面色像是笼上了一层冰块,眼睛里却是随时都能喷出火星的感觉。
“那个,我突然想起姐姐那里还需要人照顾,我先走了,各位拜拜!”
湘云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瘦小的身体让她的速度飞快,再加上配原料、做宣传时练出的脚力,再加上最重要的是那一马平川的飞机场减少了额外的阻力,话音未落时,身影已到了百米开外。
“臭小子,有种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蔡岩楞了一下,就发现前面的人没了,反应过来后,出离的愤怒了,甩开大步狂追不止,渐成一道疾矢。
许仙有些担心,交代了一句后加速跟上,而赵斌则是怕单独一个人危险性太大,也使出吃奶的劲追去。
只有胖子,哼哧哼哧的缀在后面,哎哟个不停,距离越拉越大。
这个孟飞的表现好奇怪啊,分明就是过来捣乱的啊!可是不对啊,明明没有任何的理由啊,不行,得找人查查他!
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郡主**支着个下巴若有所思。
“郡主姐姐,你想什么呢?那边有好多公子在以文会友呢,我们过去看看吧!”
远处,重量级的余欣如同一辆坦克般开路过来,却被旁边的吴蕊拦了下来,
“余欣,没事别去打扰郡主姐姐,那些人太过呱噪,别说郡主姐姐,连我都有些看不大上!”
“可是,今天已经放假了耶,那些公子还在吟诗,奴家觉得他们都好用功哦!”
吴蕊满头的黑线,差点把‘他们那是在妹纸面前装逼,哪里是用功了’这样的话直接喊出口,又觉得与自己淑女的形象不符,只得叹了口气,
“唉,好吧。那余欣,我问你,你到底是喜欢唧唧歪歪的男生多一点,还是积极向上的男生多一点?”
“奴家,奴家还是喜欢jj直直的男生多一点!”
余欣嗫嚅了半天,抛出这么一句同样重量级的话来,自己则掩着完全掩不住的脸庞,摇晃着根本找不着的腰,又开始了点脚的表演,
“蕊蕊,你讨厌死了!干嘛问人家这么直接的问题啊,弄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真是丢死人了!”
我你个亲妈呀,这丫的头脑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听到这么奇葩的答案,吴蕊也是怀疑自己的智商严重不足了,只能拍打着余欣,表示着羞恼的心情,
“余欣,你瞎说什么呢?要死了呀!”
而听完对话的**,也是轻啐一声,微笑着走了过去。
……
“啊!白板哥,你看都到你家门口了,不要打我好吗?”
“啊!亲哥,都是胖子自己瞎编的,不关我的事啊,不要打我好吗?”
“啊!亲大哥,你看我这么瘦小,你那一拳头下去,我骨头都散架了,你真忍心下得了手吗?”
长沙城城东蔡岩家,或者说是霸天帮总舵大门外,蔡岩在许仙的劝解下,沙包大的拳头举了放下,放下又举起来,几次三番之后,这才恨恨的冷哼一声,往门内走去。
“哈哈,儿子,你回来啦!咦,今天带同学来作客啊?怎么也不跟爹说一声啊,真是怠慢各位了,多多包涵,快请进,快请进!”
正此时,一个身着深蓝劲装,威武霸气的壮汉急匆匆往门外走,差点撞到蔡岩身上,急闪时才发现自己正要去接的儿子已经到家了,还带了朋友来。
“伯父好,叨扰了!”
门口,三人正了正衣冠,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
“哈哈,不用客气,我就是粗人一个,几位不嫌我们家低贱,能过来作客就已经给足我蔡某人面子了,不需要太过拘礼,随意,随意就好!”
蔡霸天将三人一路引进大厅,吩咐管事的一声,便闲聊了起来。许仙因为来过,所以是认识的,湘云和赵斌刚才通报了姓名,也便认识了。
几人坐定,湘云就仔细的观察起这个一直久仰,却一直素未谋面的江湖大佬来。一张国字脸配上几缕山羊胡,除了脸上横肉多了点,倒也看不出几丝绿林山匪的特质。
此人也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坏嘛,也对,要是十恶不赦的话,早在十几年前,就应该被二叔收拾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发展到半城的程度。
“咦?司马公子今天没有来吗?”
寒暄半晌,蔡霸天实在是憋不住了,出声问道,对于胖子这位常客,他还是有着相当深刻的印象的。
见提到司马望,坐客的三人表情怪异,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很是辛苦,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蔡岩的身上。
“别提那个死胖子,要是他敢跟来,我不介意再揍他一次!”
蔡岩紧握双拳,差点把一排的牙齿咬碎。
“别啊,儿子。左相大人小的时候就很聪明,他的儿子必然也不会差,你们要多在一起亲近,学学别人的优点,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我们虽然出身江湖,毕竟是要走正途的,凡事也要讲道理的嘛。”
蔡霸天则在一旁忙着和稀泥,却听见门外响起一阵吵嚷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
“哪个不要命的敢到我蔡霸天的门上闹事,活的不耐烦了嘛!”
旋即醒转过来厅内还有客人,忙又堆起一幅笑脸,
“哦,不好意思,惊到各位,你们坐,我去去就来!”
“强子,我怎么听着像是胖子的声音?”
对外面的风吹草动最是敏感的赵斌转向许仙,不确定道。
“恩,我听着也像,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经他这么一说,湘云也是越听越像,于是很自然的拉着许文强往外面走。
就在几人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令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凄惨悲嚎,不是胖子个贱人还能是谁。
“叔,是我呀,我是司马望啊,呜呜!我才个把月没来,你咋就不认识我了呢?什么,脸怎么了?叔,你快别说了,还不是被你那个宝贝儿子打的嘛,那下手叫一个狠啊,要不是我皮糙肉厚命更硬,怕是就见不到叔你了!”
“啥,我儿子打的?不能吧,司马公子你这跟我开玩笑呢!我那儿子虽说有些高傲,但跟你这么熟了,怎么也不会下手这么狠了。你瞅瞅,这下手可真黑啊,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不会真是这小子干得吧!”
蔡霸天看着胖子那张非人的脸,听声音才辨别出来,赶紧唤来家中的郎中,开方的开方,抓药的抓药。
“死胖子,你还敢告状,看我不打死你!”
随后赶来的蔡岩正听到司马望添油加醋的诉苦,忍不住就要上去怼他,被其余三人死死的拉住,这才极其不愿的被劝走,嘴里还不时的说着什么。
蔡霸天见状,也顾不得斥责儿子,随手掏出五张银票,塞进了胖子的袖口,
“司马公子,我这儿子性格给我惯坏了,你别往心里去,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我替他赔罪了!”
“别介,蔡叔,上次借你一百两银子,就被我爹专门跑过来暴打一顿。这次要是拿了你五百两,他还不能把我给打死了。叔,你还是给我点碎银子,十两、二十两都行,我买点狗皮膏药贴一贴就好!”
胖子义正言辞的将银票如数又递了回去,完全是一幅视金钱如粪土模样,看不到半点平时贪财猥琐的贱格。
司马望被他爹暴打的事,蔡霸天自然是知道的,呐呐的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接过了银票,解下钱袋又放在了那只肥厚的油手上,
“司马公子,那这些碎银子你先收着,买点汤药也好。另外你伤的也挺重的,就在客房先休息会,我安排两个下人伺候着,你看就让小桃红和柳杏儿过来,你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蔡叔,你太客气了,这么高规格的待遇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呢,这顿揍挨的也值了,我还巴不得多挨几次呢!”
接过钱袋的胖子手臂猛的一沉,约摸估计了一下,那里面没有三十两也最起码二十两,心里想着这顿揍总算不亏,而后听到那两个自己时常yy的名字,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竟怀疑自己是被打的精神错乱,还在做梦。
要知道小桃红和柳杏儿这两个小女子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子,乃是长沙最大的青楼春风阁里红的发紫的清倌,多少王公贵族为之一掷千金的主。
若不是汴京魅影楼的花想容色艺双绝,声冠天下,吸引了众多眼球,她们俩早就名响大宋了。
而如今,这二位被当做下人来服侍人,而服侍的对象就是自己。那是谁?那可是小桃红和柳杏儿啊!
胖子感觉到幸福来的是如此的突然,上一刻还差点被揍的生活不能自理,下一刻就出现这样的艳遇,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于是他在那猪头上努力的想做出一副眉开眼笑的表情,可惜面部轮廓有些变形,最终变成了个逗逼的表情帝。
呼,终于摆平这个死胖子了,这回老子可是下了血本了!都说凤生凤,龙生龙,天神儿子土地公,左相大人是位饱学的儒士,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东西来!不过也是幸亏了,不然也搭不上这条线,算了,就当是前期投资了!
蔡霸天见事情搞定,也不废话,让下人将胖子扶进客房,另外吩咐管事的去了春风阁一趟,这才转过身,怒气冲冲的往大厅而来。
第二十二章 I'm back
“臭小子,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脚未进门,蔡霸天的声音已经传到厅内,其中的怒气值已经爆满。
“懒得理你,想打架就说一声!”
感觉到山雨欲来的蔡岩,站起身竟是活动起了筋骨,那本就高冷的神情显得越发的高冷了。
“蔡叔,你先别生气,这事不怪,白…,蔡岩,赵斌当时在身边,他清楚,还是他说吧。”
正喝茶的三人嗅到了一股火药味,赶忙也跟着起立,许仙拉住蔡岩,湘云更是直接抱住了蔡霸天的胳膊,将两人的距离迅速移远。
赵斌这时跟上前,将当时的事情具体而抽象的快速过滤了一遍,原来自书院将司马望一顿胖揍后,蔡岩就一路直追湘云这个始作俑者,奈何起步晚,到了长沙城还是没有追上,于是将一腔怒火再次发泄到累死累活跑来的胖子身上,这一次下手更狠,揍的胖子是哭爹喊娘,差点生活不能自理,这才有了门口胖子那苦逼的一幕。
而赵斌的讲诉很详细,说清了来龙去脉,总算是把暴怒中父子俩的情绪给稳定了下来。
“唉,这倒是我冲动了。那道疤是小岩小时候被他表哥用小刀划的,当时伤的很重,随着年龄增长就成了阴影,如今被拿来说事,也难怪他会这么激动了。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帮派里事多,我就不坐了,尽兴,尽兴!”
听完经过,蔡霸天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寻了个由头便离开了,背影很是萧索。
我擦,这什么表哥也太强大了!神人啊,小时候就这么猛,差点把白板给阉了,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顶礼膜拜一下!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揍你啊!”
见湘云一幅想笑又不敢笑,憋到内伤的神情,蔡岩眼睛一瞪,又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吓得湘云赶忙又躲到许仙的背后,趁机吃起了豆腐。
不过好在快到家门口时,又揍了胖子一顿,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这才在其他两人勉勉强强的拉扯下罢手,只是怒视着湘云,那意思就是‘小样,你别让我逮住机会,逮住机会我就削你’。
“你们先聊,我回家看看姐姐,过会就来!”
见势不妙,湘云赶紧借故遁走,哪知刚迈出步子,一个声音就让她哭丧着脸,停了下来。
“你要是吃饭前敢开溜,回书院见到你,我保证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蔡岩的话幽幽的传来,此刻他那高冷的脸上也不再高冷,而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加解气的方法,灌酒!
于是几人就定下心来,等待着午饭的到来,期间顺便参观下这传说中的霸天帮总部。
这里与其说是帮派驻地,更多的却像是一个员外的超级别墅,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池塘秋千面面俱到前后三进的房屋将整个庭园隔成了几块,错落有致。
而司马望养伤的客房在西面,几人路过时正好听见死胖子的淫笑声,还有女子的莺声燕语,一时间鄙夷不断,有的嘴里念念有词,悼念他永垂不朽,有的轻啐一口唾沫,祈祷他精尽人亡,而蔡岩更是直接,从地上操起一块板砖,准备进屋表达一下自己的好感,直到几人再次劝阻下,才遗憾的离开,只是在嘴里问候了几遍胖子的家人。
而在蔡岩的带领下,庭园中秀美的风景也让几人逛的兴起,忘了时间。直到管事的来请,四人才发现已近中午,忙回到大厅,然后就看见很是宽大的八仙桌上满满都是菜,碟盘磊着碟盘,蔡霸天站在一旁,满脸的笑容可掬,像极了酒楼掌柜的。
“我去,白板,这么多菜!你家把太白楼给搬来了?”
看见酒楼菜单式的菜品,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赵斌,也忍不住吐起了槽。
“老头子安排的,管他那么多干嘛!来,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蔡岩不等赵斌说完,指指自己的老子,大马金刀的往桌上一坐,已经拍开了一坛陈年的杜康,仰着脖颈开始狂饮。
哎哟,喝酒!原来白板这家伙是想拼酒啊,切,也不看看姐以前是干什么的,想灌醉我,你当姐是吃素的啊!就算你千杯不醉又如何,我孟湘云第一个表示不服!
很直白的明白了蔡岩的意图,湘云反倒是不怕了,前世我们这位营销专家,什么样的酒场没经历过,纵横其间愣是一场未醉。
别人问她能喝多少,她从来都只竖一根手指,当其他人都以为她只能喝一瓶时,她也微笑着从不解释,直到一个个全部被放倒,这些人才知道,那根手指的意思是一直喝。
如此海量,当真令人咂舌。况且这个时候的酒水,度数相当的低,有的连啤酒的度数都不如。湘云自然也是放开量,和蔡岩划着拳、拼着酒,看的许仙和赵斌二人目瞪口呆!
而蔡霸天由于身份的原因没有久坐,每人喝上一轮,便离席而去,将空间留给几个年轻人闹腾,湘云几人完全没有客气,于是拼酒声在这个偌大的庭园里不绝于耳,甚嚣尘上。
“孟飞,你小子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没想到喝起酒来这么豪爽,我蔡康永服了!”
继许仙和赵斌烂醉如泥,爬不起来后,蔡岩还是未能在拼酒大战中虐倒湘云,自己反而‘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呼噜着不省人事。
恶搞的湘云使出吃奶的劲,将三人叠罗汉般摆成极其暧昧的姿势,霎时间满屋的基情四射,闪的人不忍直视。
“唉,可惜了,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要是能拍成照片,放在潇湘馆拍卖,肯定能卖个天价!”
湘云看着自己即兴的艺术作品,打了个酒嗝,脚下有些踉跄,
“我擦,这杜康酒的后劲还真大,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万一露馅就糟了!不过强哥就是帅,连喝醉酒的样子也是这么可爱,嘻嘻!”
某腐情不自禁的在酣睡的强哥脸上亲了一下,随后和蔡霸天打了招呼,忽悠了顶轿子,赶紧往孟府赶,也不管什么影响不影响了。
长沙的气候属于典型的南方气候,冬短夏长,而春季则夹在两者之间,忽冷忽热。今日长沙城的午后很明显是初夏的气候,温度中带着一丝舒服的火性。
春天本就是犯困的季节,不说暖风熏得游人醉,就是此刻坐在轿中的湘云,也禁不住轿帘外阵阵和风的轻抚,变得昏昏欲醉了。
“可儿,这都未时了,你说姐姐今天会不会不回来了?”
孟府大门前,立着两位婀娜娉婷的女子,那天生的花容月貌、衣袂飘飘不禁让人驻足回望,遐想连连。
二女则毫不顾及,只是往通往岳麓山的西门频频探首,望眼欲穿。
“放心吧,姐姐说那边安顿好了,就回来一趟。今天正好放假,她肯定会回来的,或许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可儿很确定的说着,只不过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焦急,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而就在二人张望之际,一顶黑色的轿子在她们背身的方向停了下来,一位帅气的小鲜肉从里面钻了出来。
哎呀妈呀,这一路颠死我了!忘了这副身体还没有受过酒精的洗礼,这下玩大了,不行,趁着清醒赶紧进府再说。
“可儿,师师,i‘mback!”
湘云脑袋有些迷糊,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走路是多么的打晃,只知道看着可儿和师师都是重影的,一时间想起了某个经典瞬间,微笑着摆了个pose,可惜这儿没有墨镜,没有夹克,更没有摩托,衬托不出那种霸气侧漏的氛围。
而湘云却因为脚下虚浮,竟一头栽下,幸亏可儿和师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避免了破相的悲催。
“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可儿和师师关切的问着,丝毫没注意到蔡府的几个轿夫死盯着那被湘云的胳膊挤压变形的轮廓,哈喇子流的满地都是。
“先别说这些,我醉酒了,快,扶我进屋躺下!”
湘云用着仅剩的清醒说了一句话,随后大脑便一片空白,失去了意识,事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起。
师师和可儿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架起湘云疾步疾步进门,往湘云的闺房而去。
至于一路上呕吐的污秽,自然是由林三兄弟几个负责清理,一应的闲杂人等,则是晴时等丫鬟负责屏蔽,一环环保密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丝毫不见慌乱。
而孟府大门外,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孟府就是孟府啊,那妞长得,啧啧!小桃红也没这么好看啊!”
蔡家的轿夫没有马上就走,都盼着能再看一眼仙女般的妹纸,直到其中有一人清醒,猛踹了前面的人一脚,
“二狗子,你tm发什么愣啊,管事的还等着我们去找场子呢!”
“我艹你大爷,三蛋子,nmlgb踢我干嘛?看我好欺负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被踢那人不甘示弱,撸起袖子就冲上去准备开战。
这时候,另外一人开了口,
“你们这两个sb,再tm浪费时间,我们都要被管事的弄死了!”
于是四人想起了霸天帮帮规的严苛,集体噤声,麻溜的搭起轿子,朝来时路上而去。
然而刚起步,他们就不得不停下赶忙儿的靠边避让,因为在他们对面来了两顶八抬大轿,前面还有带刀的侍卫开路,左右金字朱牌十分的醒目,左边肃静,右边回避,一时间威武霸气不能盖,看的路人纷纷侧目,唯恐闪避不及,惹出祸事。
而这两顶轿子也在众多的关注下,来到了孟府的大门前。
第二十三章 京中来人
“砰砰砰!”
一阵清脆的叩门声急促响起,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林三探出半个脑袋,
“这位朋友,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我家大人途经此地,想要前来拜会孟大人,烦请小哥通报一二!”
带刀的那名侍卫很恭敬的递上拜帖,丝毫没有因为林三下人的身份而有任何的轻视。
“哦,你稍微等会儿,我通报一下。”
林三接过烫金拜帖,随手又把那道门缝给关上,看的众多的路人很是愕然。
“哇咧,这孟府的人就是nb,前来拜门这人不用看也知道是个大官,居然生生吃了个闭门羹,在这干等也愿意等。”
二狗子在一旁看得艳羡不已,想着自家帮主和管事拼死拼活打下的偌大地盘,还得给那些达官贵人低头哈腰的模样,感觉落差相当的大。
“别bb了,你tm要是再不快点,误了管事的事,管事的不弄死你,我也要弄死你!”
招呼着几人重新抬起轿子的四喜子,骂骂咧咧领着头往回赶,那轿子比起孟府大门前停的那两顶,寒碜的不是一星两点。
孟大小姐的闺房内,湘云躺在床上,四肢随意搭放,睡的好不优雅。
可儿将其满是污秽的外套逐件脱掉,只剩下最里面的内衣,随即便用温水湿巾帮她擦拭着嘴角、脖颈以及整个身体。
师师更是将房门、窗户全部打开,借着微风散发着难闻的酒糟味。
而孟母徐婉儿就坐在床边,看着酣睡不醒的女儿,眼里满是怜爱和嗔怪。
一直作为湘云替身的明月,终于不用一直躺着,此刻站在后面正帮其敲着背,粉拳轻落间,传来一阵极富节奏的啪啪声。
唉,这丫头,就不知道消停点,去个书院还喝的烂醉如泥,真是,叫我说什么好呢,跟我年轻时候还真像啊!
徐婉儿眉头不时皱起,随后莞尔一笑,想起自己年少时也跑去过酒窖偷酒喝,结果醉倒了,然后被湘云的外公一顿竹板炒肉片打醒的事情,仿佛时间的重合与回溯,一时间眼角的鱼尾纹也舒展开,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夫人,夫人,外面有人拜访老爷,三哥让我来告知一声!”
突兀的,晴时闯了进来,说话时声音还有些气喘。
“慌什么,知道来人是谁吗?”
徐婉儿连头都没转,随口问了句。
晴时被说的怯怯,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三哥没说,只说看样子好像是京里来的!”
“京里来的?”
徐婉儿听到‘京里’这两个字,终于转头,考虑了一下,开了口,
“晴时,你去把杨大夫请来,要快。明月,你去找林三,让他和老爷通个气,尽量拖延点时间,顺便拿点熏香过来,将这屋的酒味盖盖!”
希望我猜的不对吧!
晴时、明月依言而去,徐婉儿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自从湘云连遭刺杀后,她也想到了湘云的身世上,想到了那块刺目的血帕。
如今的孟府,因为刺杀的缘故,会客来往基本已是没有,而孟轲与京中诸人也都是书信往来,路途遥远,登门拜访实属不易,尤其在这段时间里孟府风波不断,来人选择的时机实在是过于蹊跷了些。
不过拜帖已下,这一刻,久未开启的孟府大门豁然洞开,孟轲峨冠征袍步履而出,人未至,那爽朗的笑声已然传到门外,
“哈哈,贵客临门,竟拒之在外,实在是轲的罪过,失礼,失礼了!”
“哪里哪里,是小弟来的太过唐突,叨扰浩然兄了才是!”
闻听主人到来,前面的轿子中下来一人,那微颤的身形感觉就像是滚下来的,这时如果有人说他是司马望的亲爹,绝对有人相信。
看见来人,孟轲是欢喜的,因为此人不仅长得喜庆,还有个很让人心情愉悦的名字——添寿,吏部侍郎李添寿,一个同朝为官五载却十几年没有几面的好友。
看见来人,孟轲也是不喜的,因为此人不仅好大喜功,还有个很让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身份——大皇子赵刚的人,坚定不移的皇子党说客。
而后面轿子中下来的是个女子,孟轲看了一眼,因为是女眷,不便多问,只是和李添寿交谈着,把臂入内。
“贤弟此来一路辛苦,说不得要盘亘几日,让拙兄尽一尽这地主之谊,聊表些心意!”
大厅里,主客落座,品茗寒暄,得了夫人授意的孟轲开始虚应着,磨起了时间。
李添寿自然也不会直奔主题,作为官场老手的他表现的不疾不徐,继续着客套,
“浩然兄太客气了,此番前来实乃假公济私之举,不刻即将南下琼桂,公事繁忙,实是无暇叨扰了。这不前几日刚在岳阳与贤侄交换了些对于国策民生的看法,颇有收获,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远见卓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愚弟佩服之至!”
“哦,原来如此,孟良这孩子得此提携,实在是万分的荣幸,贤弟真是有心了!”
“浩然兄谬赞了,贤侄大才,又岂是我能比肩的。倒是大皇子对他赞许有加,论之有六部尚书之才,若是勤勉为之,三年内必能平步青云,一展抱负,不知兄以为然否?”
唉,肉戏来了!就知道这个李添寿来的没有这么简单,果然是来游说的。想不到我离庙堂如此久远,终究还是避不过啊。只有先拖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着李添寿凑过来的那张肥脸上满是期待和艳羡的表情,孟轲就有一种一拳将之砸成菊花的冲动,奈何都是文化人,总是要讲点脸面的,只好打着哈哈应付着,
“哈哈,贤弟就莫要再夸他了,我那痴儿治理一县尚嫌勉强,又如何参与得了那些国家大事!”
“大皇子也是一番好意,同是为报效国家,浩然兄又何必妄自菲薄。若是贤兄愿意,怕是右相的位置还轮不到那王安石吧!”
李添寿仍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只是肥肉堆起的虚假笑容,瞅着着实有些难看。
孟轲心中一声苦笑,暗叹着这位老友游说时无所不用其极,太不要脸,配上他那张要多膈应有多膈应的猪头像,往往适得其反,印象分直接扣至负数,
“贤弟说笑了,王相国之才胜我十倍,又岂是我这小小县令能望其项背的,此话休要再提,徒添笑耳!”
“浩然兄过谦了,既然贤兄不喜,那不提也罢。我此次来,倒是还有一事。”
“愿闻其详。”
“从贤侄处得知令爱身体抱恙,卧床休养,是故前来探望一二,聊表心意。”
李添寿这次倒是没有做作,很干脆的挥了挥手,立在一旁的下人便将手中的条盒放到了桌上。
夫人果然英明,原来真的是冲着湘儿来的,不行,得想个法子蒙混过去。
看着盒子里那没有千年,也最少有八百年的粗壮人参,孟轲皱起了眉头,不用问,这种珍品也只有皇家才有,
“贤弟有心了,只是一来这人参太过珍贵,我确是不能收的,而来,湘儿毕竟是女儿之身,卧床之际衣衫不整,怕是不成体统,愚兄只得做回恶人,拂了贤弟的这番美意了!”
(读者:阳光,你写对话时走点心呢,文绉绉的一大堆,牙都掉了,酸的不要不要的!
阳光:酸酸甜甜才好看呀,亲!也就机智如我才能写出这么有文采的段子哦,亲!咦,亲怎么了,亲,你怎么吐了?
……)
“哈哈,无妨,无妨!男女之防,我又怎能不顾及!只是舍妹久居荆湘,略通岐黄之术,今日相邀同来,便是想替令爱诊探一番,看有无良方可药到病除!”
听了孟轲的拒绝,李添寿也不着恼,依旧笑容可掬的侧了侧身子,将坐在一旁的妇人显现出来。
“令妹?难道是荆湘妙手李香姑!”
孟轲闻言眼皮一跳,这才仔细的打量着一旁的妇人。那妇人年纪已然不小,但白皙的皮肤配上那樱桃小口,依然显得十分秀丽,徐娘半老间风韵犹存。
“区区薄名,何足挂齿,孟大人就不要取笑贱妾了!”
李香姑站起,道了个万福,不卑不亢,不娇不媚。
这下麻烦了,也不知道夫人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千万别出什么漏子啊!
孟轲的脑海中闪出一串串信息。李香姑,久居襄阳,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手下活人无数,被百姓赞为荆湘妙手,有趣的是她和大内御医之首杨士瀛还有一段感情纠葛,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并未在一起,杨士瀛去了大内,她留在荆湘,但她还是喜欢别人叫她杨夫人,更奇怪的是杨士瀛闻言也未作任何辩解,而且至今孑然一身,不曾娶妻。
“浩然兄?”
孟轲在那想着事走神发愣,看的李添寿兄妹也是一愣,不由出声提醒着。
“哦,原来是杨夫人大驾光临寒舍,愚一时激动以致失态,万望海涵。湘儿这下总算是有救了,恳请夫人施手救治,轲感激不尽!”
孟轲陡然回神,也不管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卧槽,思维快速的运转,同时还装出一副小激动的样子,语言反应之快,表情转换之疾,堪称影帝级别。
于是,三人在出色的演技下,也不客套,全都一副心急如焚的神情,往着湘云的闺房疾行。
第二十四章 蒙混过关
“夫人,夫人,这位是荆湘妙手杨夫人,有她在,湘儿有救了!”
行至湘云闺房门口,徐婉儿听到声音,迎了出来,孟轲赶忙疾走两步,朝妻子使了个隐晦的眼神,大声的介绍着来人。
会意的徐婉儿,顿时挤出两滴眼泪拉着李香姑的手不放,将其拉进了房间,
“湘儿,我苦命的湘儿啊!杨夫人,大家都说你是神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湘儿啊!”
门外,被晾在一边,直接无视的李添寿苦笑一声,不过因为知道这位一品诰命夫人的脾性,却也丝毫不恼,只是和孟轲闲聊叙旧,打发着时间。
“孟夫人,不必如此!令爱但有一丝希望,香菇必竭尽所能,使其好转。”
李香姑被拉扯的很是狼狈,晃了几下才站稳脚跟,只得先安抚着徐婉儿的情绪,直到其恢复常态,这才望向了芙蓉粉帐,鼻间却传来阵阵香味。
咦,什么味道,这么香?
这位神医很是好奇,忍不住转头,就见窗前的古筝旁燃起一缕檀香,冉冉直上,竖成一条白线,偶有清风拂过,吹皱了线的竖直,它便抖擞精神,很快又挺直了腰杆。
“杨夫人,我这女儿自从上次出了那事,就一直昏迷不醒,这到底是怎么了,唉,我苦命的湘儿啊!”
徐婉儿这时已经占据了床前的有利地形,握着湘云的小手,心里是怎么伤心怎么想,想到死去的娘亲,想到未出世的孩子,想到湘云的连番遇刺,一时真情流露,悲从中来,眼泪就像是那决堤的黄河,洪水滔滔,一发而不可收拾。
李香姑闻声一时头大,赶紧来到了床边,看到床头上的药水,有些疑惑,却不便多问,只能安抚道,
“夫人稍安勿躁,观小姐气色当无大碍,待我把脉确认一下。”
“哦,拜托杨夫人了!”
徐婉儿哭的梨花带雨,依依不舍的将湘云的右手交给了李香姑,眼睛则始终盯着对方的神色。
可儿和师师则站在两人身后伺候着,交换着眼神,目光里偶尔流露出一丝担心和紧张。
脉象很虚,但比较稳定,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身体发烫,脸色潮红,偶尔抽搐,是惊吓过度的症状,只是这酒味,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药?
李香姑伸出三根手指,搭在湘云的手腕处,感受着心脏收缩中血液的流动,眼神则查看起湘云的面色来,眉头皱起,偶尔瞥下床头的药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杨夫人,怎么样?”
见女神医号完了脉,徐婉儿及时问道,神色间很是关切。
李香姑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话到嘴边,有些迟疑,
“夫人请放心,小姐脉象平稳,应无大碍,只是因为惊吓过度,伤了脑子,待我开些安神静心的药,调养一段时间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多谢杨夫人了!”
徐婉儿抱紧李香姑的手臂,不停摇晃着表示感谢,仿佛不这样就不足以显示出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而感受着臂弯处惊人的弧度和强烈的压迫感,李香姑十分的尴尬,即使身为女人的她,也不禁暗暗脸红,自惭形秽。
正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个声音跟着响起,
“孟大人,在下姗姗来迟,还请原谅则个。实在是医馆里病人太多,难以脱身,抱歉,抱歉!”
“杨大夫这是说哪里话,你能来替小女看病,孟某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快请进,快请进!”
孟轲的声音也是响起,不多客套,将来人请进了屋内。
屋内的女子齐刷刷扭头看去,只见一位约摸五六十岁的老者疾步而入,正是湘云重生后所见的那位大夫。
“大兄?!”
最为吃惊的莫过于李香姑,见到来人时,她明显的愣了一下。
老者也是一愣,旋即示意着点点头,
“原来是香姑啊,没想到你也来啦!”
“咦,两位,你们认识?”
徐婉儿则是大为吃惊,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担心。
“大兄是士瀛的堂兄,在医之一道上,即使是士瀛,也是自愧不如的。我与大兄也有过数面之缘,每次请教总能获益良多。”
李香姑很是恭敬的道了个万福,于是杨大夫也回了个礼,
“香姑谬赞了,医之一道学无止境,我与你们在一起探讨,只是相互研究、借鉴一些罕见的病症罢了。”
老者也很诧异,随后想到那位堂弟某次和自己说的闲话,心中暗叹了一下,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大夫。”
“孟夫人。”
“二位既然是旧识啊,这就好办了,湘儿的病就有劳二位费心了!”
徐婉儿也适时的长舒了口气,朝着杨大夫点了点头。
来者不善啊,连这位荆湘妙手都请来了。唉,看在孟大人造福一方的份上,我就帮上一把吧。
在见到李香姑后,杨大夫就知道这事牵连甚广,很是复杂,他是个最怕麻烦的人,即使决定帮忙,也是越省事越好,在和李香姑探讨一番后,便欲离开。
而这时,看出杨大夫去意的李香姑,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既然是大兄出手,孟家小姐自然无事,只是不知大兄用的是何偏方,要用烈酒入药?”
“这……”
杨大夫瞄了眼床上的湘云,确认她是喝醉了酒,顿时心中狂喊,这是何等尼玛的卧槽,装晕也能这样装吗?还有没有点演员的基本素养了!
“酒虽为烈阳之物,但少饮亦是良方。孟小姐惊吓过度,危在旦夕,若是以常法疗之,怕不能见效。是故老夫弄险一试,剑走偏锋,从而将态势稳定下来,倒让香姑见笑了。”
“大兄说哪里话,大兄之语字字珠玑,令我茅塞顿开。是我不明状况,来的唐突了,今日听兄一席话,获益良多,忽然想到几味药材的用法,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心头疑惑消除,李香姑也不停留,与众人点了头后,步出了闺房,与兄长李添寿一同向孟轲辞行。
孟轲自然是百般挽留,然李添寿去意已决,且神色着急,应是有事要办。
孟轲夫妇巴不得早点送这两位不速之客出门,当然不会太过阻拦。就这样,一个要走,一个要送,从登门拜访到告别远去,竟是半个时辰的功夫都没到,颇有种添寿你好,添寿再见的意味。
“杨大夫,这次真是多谢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孟府的这个劫还不知怎么过呢。大恩不言谢,日后有事,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孟府能帮的上忙的,决不推辞!”
孟府内,事毕的杨大夫正准备回去医馆,徐婉儿就命下人拿出二百两银票,捧到杨大夫的面前。
“孟夫人,这怎么使得,怎么使得!”
本来还一脸腹诽模样的杨大夫顿时眉开眼笑,口中拒绝着,手却毫不停留,将那银票飞速的揣进怀里。
而心情大好的他也是留下了一张醒酒的方子,嘱咐着给湘云灌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老爷,湘儿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这么装病下去啊!那人已经起了疑心,过来探查的人会一波接着一波,我们总有露馅的时候,到时恐怕就大祸临头了!”
书房内,将湘云交给可儿与师师照顾的徐婉儿,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将孟轲晾在一旁,好生无语。
不过,对于湘云这件事,孟轲即使再无语,此刻也不得不说上两句,安抚着徐婉儿那颗惊惧而焦虑的心。
“大人,夫人!”
好在这时,铁手突然出现在了书房,那刚毅的神情看得二人一阵心安。
徐婉儿则是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急切的问道,
“二叔来了,那就好了。二叔,湘儿在书院那边怎么样?还习惯吗?有没有被人欺负?她的身份有没有人识破?”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湘云从家到书院连半个时辰都不要,但作为从小就将其捧做心头肉的徐婉儿来说,即便离的再近,好几天见不着也甚是想念,于是这种关切便如同倒豆子般从口中发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听的铁手也是阵阵的汗如雨下。
“夫人不必担心,书院里一切都好。只是有件事要明告夫人,湘儿现在的寝室是两个人住的,此事我觉得很是棘手,不知如何处理!”
铁手赶紧将话带过,只是把最重点的问题给讲了出来。
“什么?!书院里全是男子,湘儿这胆子也太大了,她一个女子和人合住,万一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周式这老匹夫是要毁我孟氏清白啊!铁手,此事事关湘儿名节,你为何也袖手旁观?”
孟轲闻言情绪激动,声音也渐大,说到最后竟是有些斥责的意味。
“大人稍安勿躁,我感到棘手是因为同湘儿合住那人是许仙许公子,我想周院士也是好意,大人切勿错怪了他。”
铁手则浑不在意,知道自家大人担心女儿名声,只是将事实讲明,替周式开解着误会。
“什么?许仙许文强!”
听到这个名字,孟轲夫妇相视一眼,错愕非常。
第二十五章 刺探
“是的,正是许公子!周院士如此安排,想必也是乐见其成,而且他还让我带了封信给大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贸然阻止。”
铁手点了点头确认着,同时将书信递了过去。
孟轲夫妇再次面面相觑,半晌,看完信的孟轲才有些为难的迟疑着,
“周兄的意思,是继续撮合这段姻缘。此举我倒是赞成,就是不知湘儿的意思如何。”
“老爷,你这样一说,妾身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前段时间,湘儿拿着画像到处寻找的人,可不就是许公子嘛。而且许公子对湘云有过两次的救命之恩,湘儿进书院说不定是为了去报恩!”
徐婉儿也是回想起湘云这段时间的反常表现,此时提起,更觉奇怪,以至于孟轲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铁手,你怎么看?”
“大人,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铁手一抱拳,面色严肃。
“哦?这是为何?”
“据我暗中观察发现,湘儿对此事并不反对,反而一幅很高兴的样子。她是见过许公子之后才上吊拒婚的,按理说应该讨厌对方才是,就算有救命之恩,转变也不该这么大!”
铁手集中着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分析着,心中犹疑不定,拿不准湘云的真实想法。
孟轲也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清状况,唯有徐婉儿隐隐间有些怀疑,
“湘儿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位许公子了吧?那可怎么办啊?湘儿悔婚在前,如今就算是许公子同意,湘儿怕是也要受到众人耻笑啊!”
“夫人,你这话恕为夫不敢苟同!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当初湘儿自杀悔婚时,你可知许家受了多少的嘲笑和屈辱,亏得许兄大肚,不与我计较。就算真的重归于好,相比于许家受损的名声,湘儿的些许薄名又算得了什么!”
孟轲表情很严肃,话音很大声。他虽然知道夫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同在一起生活近二十年,他更知道自己的夫人只会有理取闹,得理不饶人,无理的时候,便会偃旗息鼓,温顺的如同一只小猫,这也是自己能与其和平共处,相敬如宾的重要原因。
果然,徐婉儿没有火山爆发,而是一脸的委屈,做小女人态,
“老爷,我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我就是心疼我们的湘儿嘛!”
“唉,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等湘儿醒了,你这个做娘的去问问她不就好了!对了,铁手,有件事还得麻烦你走一趟。”
“大人请讲。”
“李添寿那里还得你去盯一下。”
“大人放心,铁手必不负所托!”
铁手再一抱拳,‘嗖’的一声,人已不见。
……
城西福瑞巷,一条偏僻的小巷,与芙蓉大街仅有百米之隔,却和芙蓉大街那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春风拂地,清寂无人,颇有种灯下黑的意境。
而此刻,这条死寂的巷子里忽然摇进一顶黑色的小轿,停在了一处地方。后面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紧赶了两步,将一处木门打开,随即便低头哈腰邀请着轿中之人入内。
而从轿中下来的,却是位女子,带着一顶垂纱斗笠,看不清楚面貌,跟着那个小厮,径直走进了一座院落。
若是有人站在高处眺望,就会发现这座院落的前门正对着熙来攘往的芙蓉大街,三层高的彩楼上迎来送往的姑娘们花枝招展。
两摞大红灯笼从三楼悬挑而下,气势如虹。而在二楼中间的栏杆下,有一块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鎏金大字——魅影楼。
不错,光听名字就知道魅影楼是家青楼楚馆。但与别的妓院晚上灯如白昼不同,由于是新开张,即便是太阳高挂,长沙城的老少爷们也想要白日宣淫,尝个新鲜。
也亏得魅影楼的姑娘们数量够多,质量够硬,这才能够白天晚上的连轴转,也给这幕后的老板娘赚进了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恰如其分。
然而此刻的老板娘并没有数钱数到手抽筋,而是在自己的卧室里陪着客人聊天,不时的传来咯咯声,笑颜如花。
“老板娘,这闲话也叙的差不多了,说说吧,这次请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客人的话显得极为不耐,而且听声音竟然是位女子,要是在屋里的话,就能知道此人就是从后门来的那位垂纱斗笠的女子。
只不过这女子有些奇怪,即使是在屋内,头上的斗笠也不见摘下,与其相比,老板娘身上的大红袍就完全称不上出奇了。
“杨夫人说哪里话,咱在京畿也算旧识,我这魅影楼多少姑娘受了你的恩惠,我这都来不及感谢呢,这不趁着新开张的机会请神医过来坐坐嘛!”
又是杨夫人,又是神医的,垂纱斗笠的神秘女子身份呼之欲出,正是刚从孟府出来的李香姑,只不过到了这里,她说话的语气变的生冷了几分。
“老板娘,明人不说暗话,有话快讲,你这肮脏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
“哟,杨夫人这话说的,可叫妹妹我伤心欲绝啊!”
“胡魅影,要不是我大哥再三恳求我来赴你这个约,我根本就不会来。你要是再这样乱扯,我可就走了啊!”
李香姑‘腾’的站起,话语里带着股怒气。
“姐姐别生气啊,妹妹跟你开玩笑的!这次请姐姐来,主要是妹妹我初来乍到,想和咱们的父母官亲近亲近,可是你也知道这孟夫人盛名在外,我怕直接登门引起误会,所以一直苦无名目。这不是听说孟小姐病了嘛,我就寻思着从姐姐这探听点情况,也好做个准备,过去拜会一下。”
“就这事?”
“对啊,就这事啊。”
“那就没什么事了,孟小姐已经转危为安,在家静养些时日便可。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孟府近来闭府戒严,你现在即使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孟大人,还省得到时被轰出来,面子上过不去!”
李香姑舒了口气,语气也比刚才平缓了些。
“哦?孟小姐的病已经好了?可是前几天我还听人讲,这孟家小姐受了惊吓,一直昏迷不醒,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啊!”
老板娘眼珠一转,开始旁敲侧击的问着话。
李香姑则不会想太多,侃侃而谈,将自己在孟府的所见所闻讲了个大概,直到盏茶功夫过去,她才呼出口气,站起身来,
“老板娘,我言尽于此,这孟府你去还是不去,就自己拿主意吧,我就告辞了!”
“姐姐,何必这样,连口热茶都没喝完就要走了啊,留下吃顿便饭再走也不迟啊!”
老板娘站起身欲要挽留,可是李香姑连头也没回,径直的离开了房间,仿佛多留一秒都嫌厌恶的样子,
“你这的饭,我吃不下,你这地,我也不想再来,我们还是不如不见了吧!”
看着那业已消失在巷口的小轿,满脸堆笑的老板娘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将茶杯猛摔在地上,
“什么玩意儿,还荆湘妙手,啊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是个被人吃干抹净始乱终弃的破鞋,跑到我这来装清高呢!要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早把你扒光了,扔给那些臭男人了!”
老板娘发泄了一通,自觉无趣,便离开了房间,红袍飘舞间自有风韵,可是后院里没人看见,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她究竟要去哪。
就在她走后不久,卧室的屋顶上隐隐传来一声叹息,铁手一身玄衣坐在一溜的黑瓦之间暗自发呆,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居然还藏了一个人。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他们真是冲着湘儿来的。看来书院之事,只能继续下去了,也不知当年惨案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罢了,若事不可为,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的孟府周全,算是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吧!
铁手自高处远眺,目光所及处正是孟府大院。
孟府内,众人依旧忙碌着,抓药的抓药,烧水的烧水,准备等湘云醒来,给她煎一碗醒酒药汤,滋阴补肾,清神醒脑。
湘云则没心没肺的呼哈着,不时偷笑一声,也不知是在梦里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看的一旁的徐婉儿阵阵心酸,眼圈都红了起来,于是可儿和师师也陪着小声的抽泣着,伤心不已。
三个时辰后,夕阳西下,黑夜渐临。徐婉儿的眉头已经紧成了高山流水,正此时,‘嘤咛’一声传来,湘云伸着懒腰缓缓睁开了双眼。
还是熟悉的芙蓉暖床,还是熟悉的头痛欲裂,还是熟悉的圆润小脸,看着和自己穿越来时一般的场景,湘云大脑一时短路,呈现呆滞状。
“啊,姐姐,你醒啦!”
可儿第一个发现湘云睁眼,开心的叫出了声,于是徐婉儿也注意到了,瞬间就用自己的人间凶器埋住了湘云的脸,
“湘儿,我可怜的湘儿啊!”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又穿越了一次?!
湘云窒息前脑中闪出这么一个念头,然后便因为呼吸不到空气,生生憋晕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尴尬
“咦,湘儿,你怎么了,这是?你可千万别吓唬娘啊!”
见湘云醒而复晕,徐婉儿吓的惊慌失措,抓着湘云的肩膀就使劲摇晃着,希望把自己的女儿摇醒。
我勒个去啊!娘哎,你是我亲娘吗?我是你充话费送的吧!你再这样搞,我就算不被那些刺客杀死,也得被你给玩死啊!
湘云翻着白眼,用力的咳了一声,这才止住了徐婉儿的摇晃,得以消停会。
见女儿醒来,徐婉儿喜极而泣,抱着湘云就要把自己的峰峦叠嶂往其脸色捂。
“停!”
见势不妙的湘云立马大喊一声,顿住徐婉儿的行动,这才柔弱含蓄的说道,
“娘,我都这么大了,能不能不要这样,人家会害羞啦!还有,我刚醒,想要躺会休息下。”
“好,好,醒了就好。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就好好躺着。”
“娘,你不走吗?”
“娘不走,娘就在这儿陪着你。你现在去书院读书,难得回家一次,娘要多看看你,听听我们的湘儿是怎样将那帮所谓的才子耍的团团转的。”
徐婉儿将药汤轻轻拿起,用汤勺一口一口的喂着湘云,神情里满是怜爱。
汤药不热,温润可口,湘云微微一想,便明白这肯定是当娘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醒,特别叮嘱了下人热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保持在这个温度,好让自己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能喝到,缓解头痛。
汤药不苦,里面加了冰糖,湘云更加知道,这是当娘的怕自己喝不惯苦味,难以下咽,特别加了的。
“妈,我好想你!”
湘云想要说着什么,却怎么样都无法说下去,感动间声音哽咽,两行清泪悄然滑落,记忆深处那埋藏了许久的思念喷涌而出,是的,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亲。
原本,湘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而且以前的世界里,强哥已然病死,生无可恋,殉情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湘云想起了疼她爱她的妈妈,得知自己的死讯后,究竟会怎么样,她根本就不敢想,也成了穿越后前世唯一的挂念,深埋在心底,刻意去忘记。
本以为来到了这个世界,前世就如同过眼云烟,消散不见,直到今天,感受着徐婉儿对自己的好,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那思念不仅没有变淡,反而逐渐加剧,而随着徐婉儿无微不至的呵护,覆在心底的枷锁瞬间崩裂,对母亲的思念如黄河决堤,瞬间漫至全身,湘云再也无法掩盖,终于泣不成声。
“傻孩子,哭什么,娘不是在这嘛!不哭哦,哭成花猫脸就不漂亮了!”
见湘云哭的稀里哗啦的,徐婉儿放下碗勺,拿手帕轻轻的帮其擦拭着眼泪,却忘了自己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透。
见到这一幅母慈子孝的感人画面,想着已然消逝不见的父母,旁边劝着二人不要太难过的可儿和师师,一时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就下来了,一时间只是‘姐姐、娘亲’的叫着,咽咽间自也哭出了声。
而晴时、明月等一众丫鬟,见到主人们哭的如此伤心,各自也想起了伤心事,一边安慰着,一边也加入了悲泣的大军。
于是整个湘云的闺房里,一片愁云惨雾,莺莺燕燕的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怎么了这是?湘儿,你没事吧!”
如此广泛的哭声自然惊动了整个孟府,孟轲急急忙忙的跑来,生怕湘云又出了什么事,直接闯了进来,竟是连门都没有敲。
“爹!”
“老爷!”
众人见孟轲焦急的神色,也是停止了哭声,徐婉儿更是一抹眼泪,迎了上去,
“我这正和湘儿说着话,不知怎的这眼泪就止不住了,惊扰了老爷,妾身失礼了。”
“夫人严重了,只要湘儿没事就好。你们聊,我那边公务在身,就先过去了!”
见众女齐刷刷的盯着自己,饶是老到脸皮够厚的年纪,孟轲也觉得尴尬不已,寻了个由头赶紧遁走。
“咯咯,娘,爹是不是一直都这么萌啊?”
看到县令老爹的囧相,湘云也算忍俊不禁,躺在床上捂着嘴偷笑。
徐婉儿有些不明所以,
“湘儿,你说什么呢?什么叫萌啊?”
“哦,萌就是可爱的意思呀!娘,你不觉得老爹很可爱吗?”
湘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卖起了萌。
(刚哭过,眼睛自然是水汪汪的,不解释。)
“傻丫头,哪有女儿这样说爹的!不过,我就喜欢你爹的这种傻气,要不然的话,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多了好几位姨娘了呢!”
徐婉儿想着平日里丈夫一副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模样,心中一暖,决定以后对其好一点,不过嘴角还是直往上勾勾,显然是骄傲的。
“哦,那我岂不是少了许多的弟弟妹妹可以欺负?唉,真是好可惜啊!”
湘云语带惋惜的调侃着,眼神里却满是促狭。
见女儿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反应过来的徐婉儿还是没舍得去敲脑袋,只是在湘云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臭丫头,连父母都敢取笑了啊!”
“哪有,我只是偶有所感嘛,嘻嘻!”
“不说这个,说说你在书院的事吧!”
“书院?书院没什么事啊,挺一般的。”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你和许家公子住在一个屋里啊?”
徐婉儿引着话题,终于转到了关心的正题上。
“啊!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湘云闻言吃了一惊,心跳陡然加速,立马用被子把脸遮住,然而忽然变红的额头还是反映了她血液的加速流动。
“别躲了,喜欢就喜欢呗!娘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快讲讲,你和那位许公子有没有发生点那个,那个,那啥?”
徐婉儿将被子拉下一点,看着羞红的脸颊,哪还不明白湘云的心思,于是开始笑着逗弄她。
“是啊,姐姐!快讲讲吧,我们都等不及想听了!”
旁边,可儿和师师也睁大了眼睛,扮演起了好奇宝宝。
“娘,还有你们,想啥呢?我在书院的身份是男子,强哥把我当好哥们呢,怎么可能发生什么!”
湘云无力的抗争着,然后就想起许仙抱着自己睡觉的情景,一时心虚不已,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好啦,娘和你开玩笑呢,看把你给臊的。这合住的事是你申请的吗?”
“不是啊,是书院安排的,我到现在还奇怪着呢!”
“是嘛,那我有数了!湘儿,跟为娘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了那个许公子?”
“我,我,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啦。”
湘云说完这句,也不管众人的表情,再次将被子蒙上,开启了滚床单模式。
“湘儿,玩笑归玩笑,听娘说句话。娘不反对你和许公子交往,他的人品才学俱佳,确实不错,但你前段时间拒婚在先,落了许府很大的面子,日后嫁过去,怕是要受不小的罪呢!”
徐婉儿收起嬉笑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显然是为将来的可能担忧。
“娘,你放心吧。我卖萌的杀伤力,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破解的了!”
听了当娘的语重心长的话语,湘云掀开被子安慰道,同时也表明自己坚定的想要嫁进许府的意思。
“听听,这还没什么!没什么都谈婚论嫁了,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都开始想着在夫家怎么应对了。”
徐婉儿可能是觉得话题太过沉重,又开始调笑着,字里行间流露出一股酸酸的醋味,随即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么的任性妄为,不由笑的更开心了。
“娘,不带你这样的!”
湘云听了这话,知道是娘亲跟自己开玩笑,顿时也拉起徐婉儿的胳膊,摇晃着腻歪撒娇。
“姐姐,我已经让人做了你最喜欢的酒煎鲤鱼,已经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细心的师师早已让人将饭菜上桌,餐具包房整齐,这才顿住母女俩的闲话家常,共赴晚宴。
“恩,这鱼真的很好吃哎!”
圆桌前,湘云一人狼吞虎咽的吃着鱼,徐婉儿、师师、可儿只是在旁看着她,不停的挑着鱼肉,送到她面前的碗碟里。
“姐姐,你吃饱就好,我们天天在家,想吃什么都能吃到,不像你一个人在书院,每天饭食都固定,没法随意的安排。”
可儿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担心。
“可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我们书院里掌勺的可是大名鼎鼎的秋高气爽燕南飞,我到了里面可有口服了!”
“哦?雁南飞在你们书院啊,那还不错!”
徐婉儿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被一阵疾速的脚步声打断,林三的声音在门口急切的响起,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许公子和司马公子几位说要今晚回书院,来找小少爷同行呢!”
“什么?他们过来了!”
湘云咋听之下大惊失色,饭也顾不上吃,就去寻找自己女扮男装的衣物,准备换装。
第二十七章 许公子
怎么办?怎么办?得赶紧换装了,被他们发现我女扮男装就糟了!
慌乱中,湘云手忙脚乱,折腾的旁边师师和可儿也跟着一阵鸡飞狗跳,不过好歹用时比较短,某腐摇身一变,又成了位翩翩美少年。
“姐姐,你穿成这样好帅啊,看的我心里都砰砰直跳呢,咯咯!”
师师在一旁捂嘴偷笑,对于喜欢小鲜肉类型的她来说,湘云的打扮正好戳中了她的死穴,暗叹若是有这样一位如意俏郎君倒也真真儿是极好的。
“师师,你现在胆子可大了啊,连姐姐都敢取笑了,是嘛!”
湘云闻言,又想起其刚来时浴桶里的香艳一幕,于是邪笑两声,伸出禄山之爪,上下其手,挠的师师连叫再也不敢了。
“好啦,别闹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别让许公子他们等太久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徐婉儿也是哑然失笑,很享受这种其乐融融,可时间已过了一会,考虑到不能太过怠慢了客人,她只好开口打断了众女的嬉闹,往房门外走去。
月色朦胧,清风微拂,夜的景色总是让人感怀颇多,加之气候渐暖,寒冰不再,便有许多人生出别样的心思,遥想着‘问世间情为何物’,发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慨,殊不知自己作为一个活了一二十年的单身狗,连个初恋的滋味都没有尝过,又哪来这些屁的人生体悟。
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此时正坐在孟府大厅内品茶的几位少年英才。
“几位贤侄能来这里做客,真是蓬荜生辉,来来来,都别忙着走,陪老夫喝几杯。”
厅内,孟轲正在和这几位后进才子寒暄着,不时打量着对面端坐的许文强,再对比满脸挂肉,大腹便便的司马家二公子,心中越比较越是欣喜,不由暗自点头,于是准备邀众人饮酒作乐,开个趴梯,嗨皮一下。
“世伯,不用了,我们在蔡府刚吃完饭过来,只是想着既然一起出来了,总不能回去时少了一人,于是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许仙彬彬有理的答道,看得孟轲越发欢喜,捋着胡须频频点头。
“蔡府?哦,知道了。康永,你爹近来身体如何?”
孟轲闻言看了眼旁边静坐的蔡岩,于是明白几人应该是从霸天帮过来的。
蔡岩一抱拳,对于这位暗中扶持自家的县太爷,还是心存感激的,
“谢大人关心,家父的身体还硬朗的很,近年来托大人的福,城东的事务家父还能照拂一二,不至于生出乱事。”
“那就好,你爹为人不错,这些年城东发展的这么好,他功不可没,当初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哈哈!”
孟轲老怀欣慰,对于一个朝廷命官,为何要扶持一个黑帮头目,当时并不是身边所有人都能明白,纷纷提出质疑和劝阻,就连作为幕僚和师爷的水镜先生也愤然离去,可孟轲还是坚持己见。
到了现在,长沙城歌舞升平,众人才终于明白了这位县大老爷的良苦用心,纷纷生出无限敬仰,深深拜服。
“强哥,排骨,白板,死胖子,你们都来了啊,酒醒了没?”
还没进门,随着一阵春风浮掠,湘云的声音大老远就传了进来。
四人尽皆起身,其中以司马望的情绪最为激动,
“我靠,臭小子,你叫我胖子,我也就忍了,能不能不要在前面加个‘死’字,我会翻脸的!”
“咯咯,死胖子,我就这样叫你了。这里可是我的主场,你能奈我何?”
说话间,湘云一脚踏进厅内,气息未定就看见了朝思暮想,醉了酒还在梦里遇着的强哥。
“湘,祥云,同学之间应礼貌相待,你又是起外号,又是挑衅的,怎可如此无礼!”
孟轲也向门口走来,以长辈的身份教育起了湘云。
“额,是,大伯,我一定牢记在心。”
看到孟轲,湘云立马收起自己的随意,她可知道这位父亲大人的脾性,家教严谨,要是真的惹恼了他,他就真的敢给你来顿竹板炒肉片。
不过当着老爹的面喊大伯,湘云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心中那强烈的违和感不时泛起。
“好啦好啦,,我们家祥云平时还是很知书达理的,这可能是年轻人之间一种亲近的方式,老爷你就不要太苛刻了。”
徐婉儿这时也到了厅堂,感觉气氛有些僵硬,连忙打着圆场,许仙四人也上前见礼。
徐婉儿微笑着点了点头,尽显大家风范,随后便仔细的观察起了这位许大公子,脸上笑意渐浓,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开心的的趋势。
而可儿和师师的登场更是一时间惊艳全场,看的一众骚年哈喇子差点溅落一地。要不是这里是孟府,司马望这个死胖子早就冲上去伸舌摆头摇尾巴了。
而两位美女看到一溜的猪哥像,也是掩嘴轻笑,朱唇贝齿,惊鸿一瞥,再次惊呆众人。
不过场间有一个人却是如芒在背,显得极不自在。
“伯母,请问有什么事吗?”
见徐婉儿一直盯着自己,许文强心里有些发毛,再次确定了酒醒后自己已经端正了仪表,也洗过了脸,脸上没有鼻屎什么的脏东西,这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咳咳,夫人,贤侄在和你说话呢!”
徐婉儿明显是看准女婿看的入迷了,在那发愣,孟轲很是尴尬,轻推了一下老婆,提醒着。
徐婉儿一时惊醒,却毫无囧态,面露感激,
“我只是在感慨许公子的为人。唉,湘儿这丫头从小被我宠坏了,竟以上吊来拒绝这门亲事,令许家蒙羞。而公子不计前嫌,两次舍命相救,以德报怨的胸襟,实在是让我和老爷很是惭愧。”
“伯母客气了,唤我文强即可,公子之称实不敢当。说到救人之事,我也只是恰逢其会,碰巧而为。不说世伯与家父交好,孟良世兄更是我所敬仰的学长,单是除暴安良,仗义救人,就是我等大宋男儿本来该做的事。至于许家的名声,又岂是一件悔婚的事便能诋毁的?说起这个,我还得感谢孟小姐,若不是她的坚持,我和郡主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却不知小姐的病情现在如何了?”
(打击犯罪,人人有责!——花果山七十二洞洞主联盟会秘书长阳光普照宣。)
(头衔长才好装逼,这个我懂,嘿嘿!)
湘云陡然听到询问自己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徐婉儿话音及时响起,
“有劳文强费心了。湘儿她只是受了些惊吓,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即可。”
郡主?这又是谁?难道这许仙心里已经有主了?这事湘儿知道吗?
徐婉儿给了湘云一个隐晦的眼神,满是询问,湘云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好。
徐婉儿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只得收起心思,闲话一些家常,可惜的是,除了许仙,其余三人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其身后的两位妹纸身上。
可儿和师师也发现了三人的偷瞄,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脸蛋红红的,偶尔露出一抹浅笑回望一眼。三人赶紧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可惜只是挺了几秒钟,眼神又不自觉的飞了过去,让人忍俊不禁。
“喂,我说你们看够了没有啊?”
湘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拎着司马望的猪耳朵,咬牙切齿的看着三人。
“痛,痛,痛,放手!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要不是为了来找你,我现在在蔡府还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呢!”
死胖子想着小桃红和柳杏儿那妖娆顾盼的身姿,豆腐还没吃够就被拖来的悲惨命运,心中全是幽怨。
“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是听我说的话,跑来看美女的吧!”
见到这副可怜相,湘云不仅没有放开手,反而拎着转了个圈,拉扯的越发使劲,把个胖子疼的不要不要的。
“好了,不说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听到嘈杂声,赵斌依依不舍的将视线从师师的身上挪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神情间担忧隐现。
于是几人纷纷和孟轲、徐婉儿告辞。
“等一下,我忘了和两位姐姐交代些事情。”
其余四人正往外走着,湘云却折返而回,和可儿、师师二女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看得等在门口的牲口们艳羡不已。
“师师,别看了,我知道你喜欢小鲜肉,有空我帮你说说。”
“讨厌,姐姐,人家哪有?”
“哈哈,没有?没有脸怎么红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说的事,你们帮我安排好,我不在家的时候,爹娘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放心吧,姐姐,爹娘我妹一定照顾好!”
可儿粉拳握紧,好像发誓的样子。
见事情安排妥当,湘云会和四人再次辞行,本来孟轲是准备了轿子,在门口候着的,可是让许仙几人给婉拒了,用湘云的话来讲,就是生命在于运动,年轻人多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就这样,五人一行借着月光,往岳麓山赶去。
湘儿,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你保佑我的女儿一生平安,幸福快乐!
望着几人一路疾行的背影,徐婉儿默念着佛经,开始了虔诚的祷告,而一道黑影也自孟府而起,悄悄跟了上去,不是铁手又能是谁。
第一章 夜空照龙
芙蓉大街魅影楼。
老板娘房内。
一个蒙面黑衣人立在墙角,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如影,什么事还要让你亲自跑一趟?说吧。”
老板娘胡魅影倚靠在床头,香肩半露,却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春光外泄。
黑衣人如影咽了咽口水,低声道,
“天字一班的五个人已经出了城,我让随行跟上了,不管赵斌还是孟飞,其中一人必是主子要寻那人,胡大姐,要不我们就出手吧!”
胡魅影听完动都没动,瞅了他一眼,和煦而礼貌的说道,
“你特么是个白痴吗?”
“不是啊,大姐,怎么说?”
可能是做杀手训练出来了,也可能是被骂习惯了,总之如影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冷漠的搭着话。
“不说铁手的位置还没确定,你们去了也是送死。单说这一行人里面还有左相和许龙图的儿子在,你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上次元宵节的行刺,就已经惊动了当今圣上,龙颜震怒,朝廷震动,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内高手赶来这里,你们寻死也别碍着主子的计划。”
胡魅影看着如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眼神冰冷的如南极的冻土。
如影的脑门上顿时泛起一层密汗,倒不是因为热的缘故。屋内虽然不冷,但毕竟不是夏天,通风亦是很好,温度不可能搞的起来。
如影的汗也不是热的,而是冷的,打心里透着寒气,正如他此时拔凉拔凉的心情,经过胡魅影的分析,饶是杀人无数心不慌的他也是直接吓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不已。
“谢大姐提醒!大姐,你看这时间还早,不如我们……”
缓过神来的如影长舒口气,看着床上妖娆的身影,体内邪火不自觉的往上窜,脚下不断朝着床边靠近。
“不用谢我,都是为主子办事,多个帮手总比多个死人强!还有事吗?没事就过去盯着吧,等雪雪的伤养好了再说。别往这凑,今天老娘没兴趣,滚!”
见如影已经到了身前,眼睛里热烈如火,胡魅影气的笑出了声,伸出芊芊玉脚,将其直接踹飞。
这帮兔崽子,从小就色胆包天,到大了更是变本加厉了,唉,也不知道我这既当娘,又当妻,还要当师傅的命,啥时候是个头!
看着狼狈而逃的如影,胡魅影叹着气,嘴角挂起一丝苦笑。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没有伊人,在水一方。江边的芦苇荡在夜色中轻柔的摇摆着,只有雾气弥漫,偶尔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啼过,更显此刻的寂静。
然而充满了违和感的是,通往岳麓山的青石路上,有五个人疾行之中还在嬉笑怒骂,不时传来爆笑或者咆哮,将这祥和宁静的氛围破坏殆尽,惊起无数飞鸟,夜遁而去。
“祥云啊,额,那个,那两位就是孟大人新收的义女啊。看你和她们这么熟络,不会是想全收了吧?我跟你说,你这么做可不讲究啊,不是兄弟说你,你吃肉最起码也留点汤给我们喝,一人独吞会招人恨的!”
岳麓山山道,气喘吁吁吊在后面的司马望终于憋不住了,紧赶几步,拉着湘云凑近乎。
湘云朝他翻了个白眼,可惜由于天色较暗,并没有给对方带来任何的打击与不适,
“死胖子,你胡扯啥呢?那是我两个妹妹,什么吃肉喝汤的。我警告你,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我就把你切吧切吧做成水煮肉片!”
“嘿嘿,哪能呢,一看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你说是吧,大舅哥!”
胖子堆着满脸恶心的笑容,点头哈腰的逢迎着,就差没把湘云当祖宗给供起来,那模样是要多贱有多贱,看的几人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咦?强子,白板,你们怎么停下来了?”
亏得赵斌的声音打断了这种让人胃部会起强烈反应的画面,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前面开路的两人身上。
“你们看,那是什么?”
蔡岩指了指天空,几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就看见一道黑影在不停的扭动,灵活异常。
古代的大气污染很轻微,基本没有废气的产生,而今天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岳麓山的夜空虽然黝黑,却是一点不暗,纯净的如同汽车外层的烤漆,点缀着璀璨的星光,闪出一种叫做亮的光泽。
皎月自西方挂起,调皮的藏在云彩后面,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那半遮半掩间的朦胧,看不真切,却依旧是极美的。而这时云彩的边缘便骤然明亮起来,虽不刺眼,却似镶了条银边,在如墨的夜色中很是突兀。
就在那几朵仅有的云彩之间,一条细长的影子在其中钻进钻出,虽无声响传来,然则威严尽显,让人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那,那是龙吧?!”
赵斌‘咕嘟’一声,咽了下口水,声音显得有些结巴。
“排骨,你别,别瞎讲,什,什么龙?我,我们这,这里有这种,种生物,物吗?”
司马望则更是不堪,浑身哆嗦着像是在打摆子,嘴里的话都连不成句子。
还好许文强镇定一些,深吸口气,厉声喝道,
“别慌,我们现在赶紧回到书院,最好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快走!”
“对,强子说的是,我们快回书院,那里是人气汇聚之地,就算是有妖孽作祟,也不敢去那放肆,何况还有玄空大师坐镇,绝对没事!”
蔡岩也是想起了书院中的牛人,心下稍定,脚步加快,院服飘飘,再不往天上看去一眼。
“喂,排骨,那个什么玄空大师是谁啊?”
湘云有些不解,为何旁边的几人一听到这个名字,紧张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斌此刻也是埋头疾走,见湘云拉他,脚下不停开口道,
“玄空大师在书院也有些年头了,我也是来了之后听三班那些老生讲的。大师原来是大悲寺的讲经首座,后来下棋输给了刘老师,被诳来书院做了个敲钟人。这一敲就是五年,自从刘老师酗酒买醉后,大师连棋也不下了,整日里就是念经敲钟,渐渐的大家也就淡忘他了。”
敲钟人?为毛听到这三个字,我会想起《巴黎圣母院》的卡西莫多?那我岂不是成了爱丝美拉达?呸呸呸,那可是个悲剧,我想什么呢?
听到赵斌的叙述,湘云脑海中不断闪现各种画面,最终总结出那位玄空大师就是个丑陋畸形的怪人,很符合世界名著的描述。
“呼呼,喂,我说,呼呼,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前面四人走的飞快,而可怜的司马望因为身材原因,被无情的抛弃了。
胖子一边喊着,一边担心的抬头往天上瞅了一眼,恰好看见那道黑影从云中钻出,蜿蜒扭动,顿时面色惨绿,飞速追赶前方的大部队,跑的竟是比兔子还快。
……
夜空如洗,月亮终于摆脱了云彩的纠缠,变得明亮温润,洒下月华辉耀着万物。
而云彩或许是失恋了的原因,也变得黯淡无光,独自飘零。刚才欢快的黑影隐现其中,渐渐消失,终无痕迹。
岳麓山某处山峰,一位也是身穿黑白相间院服的男子仰首天空,喃喃自语,
“唉,果然还是吃力了些,不过云龙现舞也算基本完成,这次的飞天大赛,我势在必得!”
而在男子身前,则是一个方形的台架,上面设置着一些不知用途的操纵杆和按钮,看起来复杂无比。
却不知男子按了哪一个开关,那台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化着,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让人啧啧生奇。
“呵呵,霹雳,你要是把用在这上的心思放一半在科考上,也不至于屡试不中了!”
身后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传来,口气仿佛很熟。男子回头看见,居然是三班班长柳永柳三变,挂着一抹浅笑,踱步而来。
被称作霹雳的男子一看是他,也不禁嘴角上扬,抱了个拳,
“多谢班长大人为我护驾了!”
“霹雳,你又取笑我是吧!就你身上那些玩意,什么凶禽猛兽,不是见了就死,擦着就废,还用得着我保护吗!”
柳永摇摇头,见识过对方厉害的他,也不禁变成了一脸的苦笑。
霹雳则很是谦逊,跟着柳永同步往书院而去,
“班长大人这是说哪里话,我这只是些小玩意,难登大雅之堂,哪像你,吹吹箫,就把事情摆平了!”
“好啦,你也别打嘴炮了。这段时间准备准备,飞天大赛就看你的了!”
“是,谨遵班长大人指示!”
听了这话,霹雳停下了脚步,深深的做了个长揖。
见他如此挖苦,柳永感到各种无奈,只好加快速度,离了山巅,没办法,谁叫自己抢了人家的班长之位呢!
哼,等着吧,柳永!这次我不仅要夺得飞天大赛的第一,还要把我失去的班长位置给抢回来!
霹雳见柳永远去,脸色渐沉,拳头紧握良久,这才恨恨的下山而去。
于是山峰上只余夜风轻抚,寂静无人。只是在周围的树林间,那些死不瞑目的野狼和断成数节的碧蛇毒蜂,还彰显着一丝痕迹。
第二章 飞天大赛
“唔~~~~!”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湘云长长的舒了个懒腰,表情很是满足。
然而看到推门而入的许仙,她的小嘴迅速撅起,像极了欲求不满的深闺怨妇,那是因为强哥今夜没有梦游,也就没有了抱着他睡觉的温馨。
于是湘云整个人都不顺畅了,起床不顺畅,吃饭不顺畅,走路不顺畅,至于上课,好吧,除了班导的数理课,她就从来没顺畅过。
这种糟糕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三节课,也就是湘云的强项,班导西门采薇的数理课。
“好了,课先讲到这里,下面我们来讲一道百年来无人可解的题。题目是当年的大唐剑仙李青莲留下的,说是一次赴南方游历时,遇梨山酿酒,于是登山赏花品酒,一路折花饮酒而行,始折一朵梨花,饮一壶酒,后李剑仙惜酒,故再折一朵梨花,只饮半壶酒,再折一朵梨花,饮半半壶酒,如是而行……至梨山山巅,李剑仙囊中酒尽,于是怒发冲冠,昂首问天,今日折了几朵梨花,饮了几壶酒?”
放假回来后,西门采薇有了显著的变化,不仅衣着变得靓丽新颖,就连上身的维度也是大上了许多,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去潇湘馆狠狠的血拼了一把,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极佳,开始让学子们尝试挑战一下高难度的题目。
此题一出,天字一班的教室立马嗡嗡声响成一片,或许有人能够猜的离答案很近,然而硬是没有一个能把道理说通,众人皆是眉头紧锁,苦思冥想。
“安晴,你数理成绩不错,你来说说吧!”
见无人应答,西门采薇也不着恼,指着前面掐指算来算去的神棍,秀起了自己的好脾气。
然而一班又有谁不知道这位班导的心狠手辣,安晴战战兢兢的起身,六爻盘已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也不敢去捡,一副像是死了爹的表情。
我去,我说怎么一早起来卜了一卦,是大凶之兆呢,原来应在这里了,天啊,这要是惹恼了这个女魔头,我还有命在吗?谁来救救我啊!
“好啦好啦,又不是要你命,叫你回答个问题,你干嘛哭丧着脸,一个大男人还哭鼻子,丢不丢人啊!看来是得给你加强一下思想教育了,这样吧,安晴,你午休的时候到教舍来一下吧!”
实在受不了男人哭的西门采薇只好打断了安晴的抽泣,准备在课后给他上堂苦口婆心的思想品德教育课,谁知这样的决定差点让这个神棍晕厥过去,心里更是像掉进了腊月的河里,拔凉拔凉的。
“还有哪位同学来解答一下?”
见安晴已经瘫软在座位上,西门采薇摇了摇头,却是丝毫不顾凄惨骚年那颗脆弱的玻璃心,继续提问着。
然而让她火大的事,偌大的班级里,所有人都在左顾右盼,或者以书遮面,或者低头不语,根本不给她有眼神交流的机会。
哼,你们这帮兔崽子,几天不收拾你们就上房揭瓦了,连班导的面子都不给,行啊,看来真得敲打敲打你们呢,幸好还是有人捧我场的,嘿嘿!
“孟飞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暗自下定决心的西门采薇将头转向左边,喊着救火队长湘云,却看见某腐正趴在桌上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样子,竟是听都没听到,于是头上青筋暴露,咬着牙往左边而来。
这小子今天怎么了?算了,毕竟是室友,帮他一把吧!
坐在后面的许仙在心中叹了口气,飞快的弹起一脚,正中湘云的屁股。
湘云激灵一下跳将起来,揉着生疼的屁股,回头娇嗲的瞄了眼许文强,脸臊的通红,头脑里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精神状态却是回来了。
“孟飞同学,麻烦你解一下这道题目,好吗?!”
正此时,西门采薇差点贴到湘云脸上,咬着贝齿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模样好像在说,小样,你要是回答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怎么修理你!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湘云的脸上既没有出现异性逼近时的羞涩,也没有谈班导色变时的恐慌,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只是轻启朱唇,吐出一句让其吐血的话,
“那个,西门老师,我刚才正在思考鸡兔同脚的深入问题,没有听到你的题目,能不能麻烦你再讲一遍?”
呀吼!这臭小子,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啊,找理由都找的这么冠冕堂皇,让我发飙都找不到任何借口。好,既然这样,我就等着看你给不出答案时的表情,到时候我倒要看你怎么说,我要是不整的你哭,我就把姓改成北门!
想到此,西门采薇换上了一副甜美的笑容,将题目再次重复一遍,看的一众的学子脑袋直冒冷汗,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哦,这题简单的很啊!李剑仙饮了二壶酒,折尽满山梨花!”
这边西门采薇刚说完题目,那边湘云就已经把答案很随意的给报出来了,唬的一众学子是一愣一愣的。
“呀吼,这答案你是怎么得来的?”
西门采薇瞬间瞪大了眼睛,作为数理老师,她自然知道题目的答案就是这个,所谓的百年来无人解出的噱头,完全就是她拿来唬人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不然的话,各大书院趁早解散的好,还称什么高等学府啊!
湘云则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没什么难的啊,既然是半半的分下去,只会比一半越来越少,总不会多于一壶酒的,加上开始饮的一壶,自然是二壶酒,而半半之分是无穷尽的,那么梨花自然是有多少就折多少,满山折光那也是必然的结果。”
见湘云说的如此有理,西门采薇也是无言以对,而一班的学子更是以手扶额,做恍然大悟状,当看到班导都吃瘪,点头的同时纷纷竖起大拇指,送上三十二个赞。
“西门老师,没什么事了吧?那我继续研究鸡兔同脚的问题了!”
回答完毕的湘云则习惯成自然的坐下,一副惫怠的样子,感觉着屁股上还剩的些微疼痛感,脸颊绯红间不时偷笑,神游物外时又开始幻想着各种和强哥的羞羞事,浑然没有顾及到班导那凛冽到能杀死人的目光。
呀吼,臭小子,还挺嚣张嘛!别以为解得了难题就是个爷了,老娘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见湘云丝毫不给自己面子,西门采薇眼中顿时亮起摄人的黄光,看着就要发作,突然这时‘duang,duang’的声音再次传来,玄空大师又准时敲响了下课的钟声。
“咳咳,这堂课就先到这里!”
哼,臭小子,算你走运,你给我等着!
西门采薇不无恶意的想着,刚准备要走,又想起还有事情没说,抬起的脚步顿了顿,
“对了,月底就要举行今年的飞天大赛了,你们都好好准备准备,谁要是再给我搞砸了,哼哼,下场你们应该很清楚。”
班导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一众学子,本想松口气的他们,愕然发现提起来的心怎么样也放不下去。
许多人的目光已经很是愤怒的盯着颓然而坐的钱乙,准备借这个人肉沙包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与恐惧。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谢天倚着课桌唉声叹气的抱怨着,手里却摸出一只凤椒泡爪,很惬意的嚼着,一副欠揍的模样,哪有他嘴里所说的半点压力。
“死肥肥,你别坐着说话不腰疼,你特么整个气球往天上飞,别说挂根线当风筝了,就是不挂线它也掉不下来吧!还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吃,迟早吃成个球!”
听了这样无耻的言论,司马望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于是拍案而起,大有怒斥世间一切不公的铮铮铁骨和浩然正气。
只不过谢肥肥根本不以为意,口中发出一声嗤笑,
“切,自己一身绿毛,还硬说别人是妖怪!死胖子,麻烦你在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嘴里的酱排骨给吐掉呢!”
“你这不废话嘛,这都吃一半了,哪能吐出来,那岂不是在浪费食物,浪费是可耻的!不过你还别说,这太白楼的酱排骨还真tm的好吃,吃一块还想吃第二块!”
胖子身上气势一泄,口中吐出一块啃的相当干净的骨头,一屁股又坐回了位置,凸显出那一身上等五花肉的颤抖,仿佛是在炫耀个不停。
“酱排骨又怎么样,说起味道,还是没有这天然居的泡椒凤爪好,这咸辣的滋味,啧啧,吃一口包治百病,吃两口长生不老!”
谢天也跟着司马望将话题转到了食物上来,不时咽着口水,一脸陶醉的样子。
“你丫以为自己吃的是唐僧肉啊,还长生不老!给我长生不老我也不要,我就要这酱排骨,这滋味可比天上龙肉,嫩滑爽口!”
“大错特错,泡椒凤爪才好吃!”
“不对不对,酱排骨更好吃!”
两个吃货一边不停的打着嘴炮,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着东西,凭借着嗓子眼大的天赋异禀,竟是没噎过一回。
湘云不忍再看他们拙劣的表演,扭过头望着聚精会神看书的许文强,莞尔一笑,
“强哥,谢谢你刚才提醒我!还有,你现在看书的样子好帅,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吧!”
“有事说事,我很忙!”
许文强合上书,神情有些无奈。
湘云则索性转过身来,胳膊支在许仙的桌上,双手捧着脸,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强哥,那个什么飞天大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三章 往事不堪回首
“飞天大赛!好吧,正好你和排骨都是后来的,我就给你们讲讲。所谓的飞天大赛,本来只是简单的放风筝比赛,比的是谁的风筝放的高,持续时间长。可是后来由于竞争太过激烈,稀奇古怪的风筝层出不穷,渐渐的飞天大赛本质也变了,空中变成了战场,许多的风筝变得极具攻击性,于是比赛的规则也跟着发生了相应的改变,只要求持续时间和最低高度,而不要求最高高度。”
许仙耐心的讲解着,挪过来跟着听的赵斌却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提出自己的看法,
“那岂不是说放风筝大赛变成了风筝对攻大战,谁做的风筝最结实,最有破坏力,损毁所有其他的风筝,谁就能赢?”
虽然话被打断有些不喜,然而赵斌的话还是让许仙认同的点点头,耐着性子继续讲下去,
“你说的很对,也就是说飞天大赛的时间变短了,却更加具有了竞技性,更加的好看,同时也开发出不少的军事用途。去年狄青将军的横山大捷就有它们的功劳在里面!所以虽然比赛十分的惨烈,各大学院还是持积极的态度,这也是飞天大赛能成为书院三大比赛的原因。”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是听明白了,可是这风筝到底要怎么做呢?”
湘云点着小脑袋,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然而后面说出来的话顿时让旁边的人一阵无语。
“如果你只是想着做风筝,平常放飞倒也没什么,但是如果你是用来比赛,你会输的很惨!”
“是的,真正的飞天大赛,比的并不是风筝,而是真正的战争兵器!”
听到议论声,皇甫奇三人走了过来,卫台和周泽一唱一和着,像是在说着相声。
“不错,飞天大赛上,夯货和坑货是我们一班的两把尖刀,你们俩有空跟他们多学一点,也省得排到倒数,被班导拖去小屋。尤其是祥云,你这么好的数理,学起这个来事半功倍,等到比赛时也是一大助力!”
皇甫奇则是以班长的身份交代着两个新手,霸道的让人无法拒绝。
“倒数?拖去小屋?很严重吗?”
人都说无知者无畏,湘云就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丝毫不以为意。
其余人的脸色却是全部变得铁青,谢天也停止了和司马望的嘴炮,向着湘云发问,
“祥云,你不是去过班导的小屋嘛,里面的场景你没看到?”
“看到了啊,各种刑具。做的真够逼真的,不过都是些石膏、硬纸板什么的,假的,看上去倒还挺好玩的!”
湘云看着其他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假的?挺好玩?你听谁说的?”
“西门老师啊!”
“她说的话,你也当真?你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
“可是我看着,她人挺好的啊。”
“挺好的?你没看到神棍午休要去她的小屋,现在还趴在桌上哭呢!”
“有什么好哭的呀?实在不想去就不去呗!”
“不去?那他会死的更惨!”
“真有这么可怕吗?”
面对众人一致的口吻和态度,湘云对自己头脑里那个和蔼可亲的班导形象犯起了嘀咕。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传说虽然只是口口相传的一种说法,但说的人多了,那便成了正史和事实,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那谁知道呢!
“唉,祥云,你看我和猴子的体型相比,如何?”
谢天扭了过来,叹口气,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表情很是痛苦的指了指自己和陆明。
“环肥燕瘦,相得益彰!”
湘云点评着,还拽起了文。
“是啊,相得益彰!可是以前我是个肥球,肥肥则瘦的跟个竹竿似的。自从进了班导的小屋,出来不到一个月,我俩的体型就彻底颠倒了过来!”
陆明的情绪有点小激动,言语间满是悲愤,听的湘云是目瞪口呆。
我勒个去,这到底是什么鬼?西门老师不会逼他们吃了什么豹胎易筋丸了吧,这改的也太彻底了,是打乱基因重组的节奏吗?
“小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们的变化如此之大?”
湘云脸颊不自觉的抽了抽,有些好奇,有些怀疑,有些复杂,有些害怕。
“绝对不能说,谁说了会死的更加凄惨!”
谢肥肥几乎是悲号着喊出了这句话,其余人也是连连点头称是,就连军人世家出身,日后励志成为一代名将的皇甫奇,脸色也是一片惨淡,看起来是深有感触。
幸好这时上课钟声响起,这位班长才收回心神,长话短说,
“算了,往事不堪回首,我们不说这个了。马上上课了,祥云、排骨,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去后山的秘密基地,我和坑货、夯货现场示范,你们俩要尽快上手!”
班长的话还是有些威信的,众人点头应是。
接下来是朱熹的课,乏善可陈,众人无语,直等到下课便不再停留,紧赶着往食堂奔去。
钱乙今天运气不好,没有拿到阿飞做的菜。
钱乙今天运气很好,没人抢他的菜,自然少了许多争执,也就少挨了顿揍。
钱乙今天运气确实不好,每个一班的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看他都是一脸嫌弃的样子,过去吐口口水,有的甚至溅到了碗里、碟子里,看着都让人无法下咽。
只是湘云还是忍下来没有去帮他,毕竟相比于拳打脚踢,凳椅加身,这种程度的侮辱连家常便饭都算不上,自己要是上去劝解,说不定还会帮倒忙,连累这个可怜人再挨上一顿胖揍。
而钱乙也并不是此时最惨的那个人,就在他前面不远处,安晴坐在那茶饭不思,只是一个劲的抽泣,连刚刚拿到的大厨阿飞的菜也没胃口下咽。
不过他不吃,自然有人想吃。天一三二这三个二货,此刻就打着安慰的口号,光明正大的跑过去蹭菜吃。
尤其是谢肥肥,逮着那道煨了有不短时间的鸡汤豆干,嘴就没停下来,直到将整个砂锅都差点吃下去,这才微眯着眼,摸着自己拿将要临盆的肚皮,惬意的靠在餐桌旁,
“阿飞的手艺就是不一样,这滋味,这口感,这才是美味,这才是享受,这tm才叫生活!”
其余二人见到谢天这么yj的样子,一阵无语。好在刘州和安晴住一个寝室,于是他立马转移了话题,关心起了这个室友,
“神棍,别叽叽歪歪的了,要去赶紧去,该死鸟朝上,早死早托生!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趁班导现在可能还没吃饭,说不定她赶时间还能给你个痛快,要是等她吃完饭,闲得无聊,嘿嘿……!”
“可是,我刚又卜了一卦,此去必有血光之灾,很可能九死一生!”
“多大的事儿啊!风萧萧兮易水寒,你想想那年深秋荆轲刺秦王时的悲壮,死并不可怕,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安心的去吧,我会永远怀念你的。”
“呜呜,冬瓜,你丫这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盼着我早点去死啊?有你这么比喻的嘛!”
“我这不是在给你打气嘛,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我艹!”
安晴觉得自己如果还在这里待着,不被吓晕,也会被气疯,于是果断的奔出食堂,大踏步往教舍赶去,很有慷慨赴义的范儿。
众人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目光中充满了兔死狐悲的同情。湘云的目光则不在其中,而是飘向了食堂的一角,
“强哥,你看,那个人好怪,只有右手带了只黑手套,感觉自己很拉风的样子。”
“那是天字三班以前的班长,公输扬。”
许仙还在吃着饭,话语十分的简洁,并不愿多说。
然而愿意说的人还是有的,皇甫奇三人已是挪了过来,作为从小受到的熏陶,他们吃饭的速度是相当快,尤其是皇甫奇,此刻已经完成了饭后的休息,颇有兴致的介绍起了角落里的那人,
“公输扬,字霹雳,公输班第一百四十七代孙,天字三班原班长,机关术造诣在整个书院无出其右,连续四年飞天大赛第一名,制作的那条赤练魔蛇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我们比赛当中最强劲的对手!”
“是啊,此人不是一般的强,虽然我们也是墨门子弟,所学却只是皮毛。虽然墨家祖师爷当年胜了公输班一局,但时至今日,我们已经两年惨败在公输扬的手中,说实话,有他在,对于今年的名次,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卫台随声附和,面对着实力上的差距,纵使心有不甘,却是无可奈何。
“他很强吗,这么夸张?还有墨家祖师爷,我知道是墨子,那个什么公输班又是谁?很出名吗?”
湘云没有见过,也是啥都不懂,所谓无知者无畏,自然对公输扬的厉害之处没有什么感受,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公输班就是鲁班,公输扬是他的后人,这下你知道他有多厉害了吧!”
旁边的周泽忍不住白了湘云一眼,显然也是被其的孤陋寡闻给深深雷了一把。
“啥?鲁班后人!”
湘云眼睛瞪得溜圆,一脸吃惊的神色。
第四章 机关兽
鲁班,春秋鲁国人,锯子、墨斗、雨伞、水井等等中国人使用了两千多年仍在使用的一些常备用品,都是他的发明,搁现在就是两院院士中的领航人,科学界的泰山北斗。
即便是没有读过书的劳苦大众,偶尔在田间地里,也经常听到他的名字,这样一位大拿的后人,若说对机关术不精通,别人都不见得会相信。
湘云也是立马感觉到事情很棘手,本来她准备一鸣惊人,凭借着穿越的优势,跟着皇甫奇他们学点基础知识,做些像什么竹蜻蜓之类能升空的小东西,分分钟拿下这个飞天大赛,现在看来,那多出的一千多年的科技知识好像并不能引领她走向胜利,对上传说中鲁班的鬼斧神工,非但占不到什么优势,甚至可能会出大纰漏,一遭惨败。
小平同志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然而听着众人对公输扬机关制作的描述,某腐第一次感觉自己前世唯一骄傲的理工类课程都学到狗身上去了,领先了一千多年的科学知识,居然听的云里雾里,被古人给反超回去,虽说是术业有专攻,但这也是**裸的打脸了,完全不能忍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其他的东西我都是学渣,只有理工我还勉强凑合,在这个学霸多如狗的书院,说什么我也得拼一把,恩,就这么决定了!
湘云瞄了眼角落里的公输扬,暗暗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以至于整个下午的课都上的浑浑噩噩,就盼着早点前往后山,开启自己的飞天大计。
今日的岳麓山上呼啸声大作,风力倒不是很大,但回荡在山谷之间,就显得震撼、凄厉了许多。
今日的蓝天之上白云绵绵,灰黑色的倒不是很多,但朵朵如棉花般游弋在天空之中,还是遮蔽了阳光,暗淡了大地。
今日的天气不适合在书院晒被子,放风筝的话倒是非常的适宜。
岳麓山后山某处,皇甫奇让一个帮佣模样的人打开了一间屋子的大门。这间屋子很大,不说用间,用进来量化的话,都略显不够,若是推平当个足球场的话,也是绰绰有余。
“这里就是秘密基地?”
湘云看着这个除了大,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屋子不确定的问道。
“对,这里就是天字一班的储藏室,我们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随着皇甫奇率先进屋,其他人也是跟着鱼贯而入。到了里面,湘云才发现别有洞天,屋子被板墙分割成一块块隔间,一眼扫过,刀枪剑戟、绫罗绸缎、琴棋书画、工具机械,一应俱全,却又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不能说一尘不染,但也是干净清洁,看着就知道是有人专门护理。
“好大!这,这是什么啊?!”
前面,赵斌的声音传来,明显有些吃惊。
湘云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已有不少同学聚集到其中一个隔间,手里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零部件。而跟进去的一些书院帮佣则将一件件大号的零件抬出屋外,进进出出间,不一会儿,外面的空地就摆满了各种的零件,要不是山够大的话,估计都没地方摆。
“人都到齐了吗?”
班长皇甫奇环顾四周,见人都出来的差不多了,顺口便问了一句。
后面的刘州脸色铁青,有些哆嗦的开了口,
“神棍没来,在寝室躺着呢,估计要两三天才能缓过来。”
“是嘛,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让他好好休息吧!”
皇甫奇摇头叹息,恰好瞥到了缩在一旁的钱乙,心中的无明业火‘腾’的升起,一脸杀气的走了过去,
“该来的不能来,不该来的倒是偏偏来了,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那个,皇甫,你不是要教我和排骨做什么什么机械的吗?是不是要开始啦?”
见势不妙的湘云,立马拦在前面,指着满地的零件,打着哈哈。
“哼!是机关兽!”
皇甫奇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那个可怜虫,一边组装着零件,一边讲解着各种零件的搭配和用途,卫台和周泽也在一旁补充着,教学巨细无遗,显然对某个理工科的奇才给予了厚望。
唉,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湘云看了眼钱乙,心中也是无奈。随即便认真的学起了组装。
很快,在帮佣的协助下,皇甫奇就拼装好了自己的机关兽,是一只大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朱雀,也就是凤凰,可是湘云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脱了毛的秃鹫。
卫台拼装的是一头玄武,确偏偏将其涂成了绿色,湘云在心中差点笑抽,这不就是典型的绿毛龟嘛!
而擅长陷阱的周泽则拼装出了一头飞熊,也就是长了翅膀的老虎,一人多高,那双翼展开,绝对的威武霸气帅,狂霸叼酷拽。
不过拼装最快的却是湘云心中的白马王子,许仙许文强,因为他拼的和他所使用的武器一样,是根盘龙棍,简单实用,性价比特别高。
一瞬间,湘云好像穿越到了拼装学院,猪猪侠的世界里,为了拯救地球,与邪恶的胡萝卜老怪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强哥,你好棒啊,拼的这么快!对了,不是说要飞天嘛,这些东西怎么飞上天啊?”
湘云眼里冒着小心心,秒变强哥的脑残粉。
或许是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湘云的卖萌,许仙也不以为意,指着各个组装好的成品转扣及连接处说道,
“别急,看没看到这些锁扣和卡口,那是用来系绳子的,我们做的东西虽然不是风筝,但也是相似的道理,总要靠绳索来操控的。挂好绳索后,按序号排列,拉动其中一条绳索,就可使你做的东西产生变形,进而在空中做出各种动作,这就是飞天大赛之所以能够产生对抗的原因!”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你们做的这些不就是一个个会飞的牵线木偶嘛!”
当一个个机关兽都被套上绳索,尝试着各种动作时,湘云眨眼间就豁然开朗了。因为前世小时候,她经常在妈妈的陪伴下去看这种木偶的表演,高兴时也学着木偶的样子做着各种动作,逗的妈妈哈哈大笑。可以说除了和强哥在一起的日子,前世也就这段童年的快乐时光值得她去回忆了。
“聪明!”
“不错!”
“奇才!”
“小子,有你的!”
“祥云兄大才,我实不能及!”
“佩服,佩服!”
湘云此话一说,顿时引来阵阵惊叹,众人这才意识到果然是木偶,于是纷纷给出32个赞,一时好评如潮,马屁不断。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祥云,既然你的领悟力这么强,我们就试飞一次给你看,相信你看完一遍就会上手了。夯货,坑货,你们俩下去一下吧!”
皇甫奇暗暗点头,他也是被这一句话点醒,发现还真是木偶这么回事,对湘云更加的另眼相看,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其快速上手,作为一班的秘密武器,于是打发卫台和周泽去了山脚。
“强哥,他们为什么拖着绳索往下坡跑啊,还有他们怀里的那个小盒子是干什么用的?”
然而湘云并不领情,只是腻歪着许文强,有什么不懂的也直接问他,完全无视了别人。
许仙则略显尴尬,只是在这等待的时间里确实无事可干,也就只好耐心的讲解着,
“有高度的落差,那些机关兽才能飞在空中不掉下来,至于那个盒子,链接着操纵杆和绳索,专门用来控制机关兽的。”
就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答间,卫台二人已是在山脚准备就绪,看到信号的皇甫奇做了个动作,示意帮佣们将两个机关兽推下了坡。
见了皇甫奇的动作,湘云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那标准的仆步,那笔直的手势,某腐的头脑里只剩下最形象的两个字——走你!
就在其无力吐槽之时,两大机关兽经过短暂的滑行、下坠,竟然真的飞在空中,那场面着实壮观了些。
湘云的神经也被牵动,不再纠结皇甫奇的动作,转而仰首看天,发出由衷的感慨,
“哇~~!”(此处有颤音!)
是的,千言万语的溢美之词不如此时这一个字,这一个形声字包含了所有的惊叹、佩服、匪夷所思、不可置信的情绪和思想,也明确了某腐心中想要一飞冲天的狂热目标。
“不必大惊小怪,这才是基础中的基础,若是连飞都飞不起来,那这飞天大赛也就没必要参加了!”
蔡岩依旧冷着个脸走过来,似乎有些不爽。而就在他说话间,卫台和周泽的两头机关兽也开始做起各种简单的动作。
玄武把六肢缩进了龟壳,然后又再次伸了出来,就这样进进出出,将卫台闷骚的性格展露的淋漓尽致。
飞熊则不时翻个跟头,扭头踢踏间也是尽显霸气,看得湘云心潮澎湃,以为九天神明就此显圣,骑着坐骑下界来一日游了。
然而下一刻,一道庞大厚重的黑影投射到地面上,众人无不感到一阵恐怖,纷纷抬头望去。
“你们看,那是什么?!”
马通眼睛最尖,率先发现了异状,伸手指向了空中的一朵白云。
第五章 空战
“那是,龙?!”
紧跟在一旁的宋嘉目光呆滞,嘴里说着自己都不确定的话。
四大才子和湘云对视一眼,纷纷想起昨晚看到的异象,脊背冒出一股寒气。
“那不就是……”
湘云不由惊呼出声,只是话没说完,一条线状物自云端疾掠而下,渐行渐大,直至盘旋在岳麓山的上空,遮蔽了阳光,遮蔽了云朵,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而包括湘云在内的所有人这时都看清了此物的模样,鹿角牛鼻,狮鬃虬须,鹰爪蛇身,鲤尾鱼鳞,再加上漆色如墨的光泽,不就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大黑龙嘛!
“我们昨晚看到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是真龙吗?我们是不是要膜拜一下啊?”
“唉,年纪轻轻眼就瞎了,那么清晰的棱角看不见嘛,这是个机关兽!”
“这机关兽还真tm的大啊!”
巨大的黑影盖在这片空地上,遮云蔽日间压的光线暗弱,宛如夕阳西下,夜色突然来临一般,一众学子和帮佣们心神俱颤,有些已是不堪的坐倒在地,更有甚者,一些未开智的帮佣以为是神龙现迹,恐慌间纳头便拜,嘴里念叨着漫天神佛,也不知在祈祷些什么。
“这个机关兽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赵斌的胆子最小,缩在人群之中,这才稍稍心安,说出自己的疑惑。
皇甫奇面色难看,沉声道,
“这么庞大、复杂的机关兽,普天之下,除了当今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墨家矩子,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制造出来了。”
“是谁啊?”
“鲁班后代,公输霹雳!”
“什么?是他!”
“没错,他应该是看到飞熊和玄武升空后,过来挑衅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赤练魔蛇的基础上制造出了一条巨龙,这下比赛难办了!”
皇甫奇望着空中不停扭动的黑龙,脑中想着各种破解,却是束手无策,不由转头望向西南方的某处山崖,而不少的其他学子也是将目光集中到了同一处,神情恼怒,远眺西南,因为那里是天字三班的秘密基地。
今天好巧啊,一班的人居然这么早就开始飞天大赛的训练了。可惜啊,碰到我只能算你们倒霉了。这条黑龙好不容易制作完成,还不知道威力如何呢,就拿你们来试试手吧,嘿嘿嘿!
西南方的山崖上,公输扬仰望天空,双手则不停的忙碌着,穿花引线间让人眼花缭乱。
在他前面是一溜的支座,支座上摆放着操纵盒,只不过他的操纵盒太过特殊了些。相比于一班那些一个操纵杆,七八个按钮的盒子来说,公输扬的盒子约有他们三四个大小,光操纵杆就有四个之多,按钮更是多达三十六个,也难怪那黑龙兽看起来那么灵活。
山脚下的卫台二人此刻的压力最大,他们自然也想到了这条黑龙的由来,虽然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太过理会,你秀你的飞龙在天,我练我的虎龟双型,谁也不碍着谁,等到比赛时再一决雌雄,看看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不想惹事,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他们,卫台的脸色气愤非常,而周泽则是一脸的苦笑,只因那黑龙在游弋之间竟是慢慢朝着他俩的机关兽靠了过来,一场空战在所难免。
“坑货,没办法了,上吧!还是老样子,我守你攻!”
卫台再次调试了一下操纵盒中的手杆和按钮,确认正常,于是决定抢攻。
哼,你要战,便作战,老子还怕你不成!
“明白,看我把他撕成两半!”
周泽这厮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嗷嗷叫着已经冲了上去,跟他的机关兽一样,活像个牲口。
“不好,坑货太冲动了,游斗啊!”
山上的众人意识到不妙,皇甫奇已经喊出了声,可是距离太远,被狂风一刮,都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根本就不可能听到。
“轰!”
飞熊扑上去快,回来的更快,几乎是刚触到龙鳞,就被一股巨力甩了出去,翻着跟头直往下坠,扯的周泽的操纵盒都有些不稳,这个牲口也是急了,运指如飞,拼了死命才定住飞熊后退的身形。
“坑货,没事吧!”
卫台不无担心的看着头冒冷汗的周泽。
“没事,绳索有些乱,马上就好!”
“那好,我先挡着,你游走寻找机会!”
情急之下,卫台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因为那条黑龙正快速的追赶而来,他只能操控着玄武迎上前去。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黑龙与玄武这两大机关兽直接撞在了一起,好似雷霆般的沉闷声在山谷间回荡,仿佛两大神兽的怒吼,霎时间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原本准备冲下山帮助二人的一众学子,脚下一颤,直接被巨响震倒,匍匐在地,根本就不得起身。
而天空的战斗中,由于碰撞的二者间体型相差太大,黑龙毛事没有,继续前冲,玄武则被撞开,只是由于防御力出众,这才没有失去操控,导致下坠。
呼,还好,挡住了,这下该我们反击了!公输霹雳,既然你要过来找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见自己勉强算防住了黑龙的突进,而周泽已然恢复,卫台信心大增,就要展开绝地反击,只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龙就张开血盆巨口,一口咬住了半边龟壳,随即龙头一扬,整个玄武就被甩飞到上空。
切,玄武的外壳可是拱形结构,就算受到再大的打击,也扛得住,你就算把它扔到云顶,又能怎么样!
卫台见状不惊反喜,自己的玄武什么性能,他可是一清二楚,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这种皮糙肉厚的哀木涕(mt),完全就是不起效果。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那玄武恰好挡住了太阳,周边被镶上了一层金光,看起来就像是日全食的景象。
然而下一秒,一条同样镶了金边的黑色巨尾出现在玄武的后面,紧接着如战斧似的的下劈便狠狠的砸在了玄武的背上。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以钢铁防御著称的玄武就好像出膛的炮弹般,疾速跌落崖底,爆出一声巨响。
“不!玄武!”
随着惯性的拉扯,操纵盒连带着下面固定在土里的支座被整个拽飞起来,带起一大片泥土。卫台瞠目欲裂,狂喊一声,还未有所动作,就被支座上脱落的一根木杆撩中下巴,后脑一震,瞬间昏厥,摔倒在地。
“夯货!”
看着玄武的陨落,看着好友的倒地,看着黑龙的进逼,周泽双眼赤红,牙关紧咬,操控着飞熊悲壮的冲了上去,
“混蛋,老子和你拼了!”
可惜,再勇敢的冲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幼稚的可笑。
仆一接触,没有任何的技巧和操作,飞熊和黑龙便头碰头撞在了一起,不论是从体积还是实力上来说,两者都不在同一层次,很理所当然的,飞熊再一次翻滚而飞。
只是这次,黑龙没有再放过对手,而是迅速前冲,前端两只粗壮的龙爪抓住飞熊的双翼,左右一扯,只听‘撕拉’一声,飞熊秒变老虎。
然而惨事并没有就此结束,面对没有了翅膀,直线下坠的飞熊,黑龙却并没有放过它的意思,上前一个神龙摆尾,将其扫到了旁边的断崖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后,飞熊整个变成了一堆木屑散落崖下,竟是连声巨响都没有听到,彻底的灰飞烟灭。
“啊~!”
看到不切一顾的黑龙扬长而去,西南方更是隐隐传来一阵肆意的大笑,周泽怒火中烧,状若疯魔,想要报仇却无从下手,直到茫然四顾时,看见倒地不醒的卫台,这才冷静下来,急切间连句招呼也没打,背起他直往书院赶去。
“这,这也太惨烈了吧!”
须臾之后,一班众人尽皆来到崖下,看到砸出一个大坑的玄武和四周散落的零件,倒吸了一口凉气,宋嘉第一个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这些交给下人收拾吧,我们去看下夯货和坑货,我怕他俩机关兽被毁,情绪激动会跑去三班闹事。”
皇甫奇脸色阴沉,却因为身为班长的缘故,不得不顾及到一班的声誉,而且他更加知道三班的人是怎样的一群存在。
书院将天字部分成四个班自然有他的道理和目的,不同的班级采用不同的教学方法,因材施教,取得的效果经过十几年来的验证,成绩斐然。
其中一班的学子全部都是未参加过科考的学子,属于新兵蛋子,尚显稚嫩。
二班则是由参加过一次科考却发挥失常,名落孙山的学子组成,再加上一些由于各种原因错过了人生第一次科考的倒霉蛋,在经验上略显老道。
而最为老道的则是至少参加过两次科考的三班,基本都是仕途无望但又确实有才的学子,因为这里学员的最高限龄是二十八岁,而书院也不愿放弃这些人,便给了他们最后一搏的机会,将他们编在三班自生自灭。
至于四班,则被称为痞子班,里面全是一些刺头,或者较难管教的学子,因为他们的存在会影响其他学子的学习,所以书院只好让他们单独成班,而所谓刺头,身手也都还算不错,大部分都是奔着武科的武状元去的,所以此班也有人称之为武科班。
当皇甫奇等人赶到山脚下时,这里早就没了人影,只余下两个破损的操纵盒和支座,已经不能使用了。
“糟了!”
看到这个场景,众人都知道事情不妙,不再多言,纷纷往书院赶去。
面对平均年龄大了自己四五岁的三班,别说只有两个人,哪怕全班都去干架,也不见得能干过对方,况且机关兽比输了就去真人互殴,怎么说都是自己这边理亏。
正因为想到这点,皇甫奇才更加着急,领着众人进了书院也不回寝室,径直往天字三班的教室疾行。
第六章 飞鸽传书
天字部的教舍是一栋三层的小楼,一班和二班在三楼,三班和四班在二楼,这样分隔开对于各班的学子而言,自然有各自的好处与便利。
此刻,天字三班的门口,周泽一脸怒容的咆哮着,
“公输扬,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出来单挑,老子我不怕你!”
“白痴!”
已经回到班级的公输霹雳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刚才的空战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给了周泽一个鄙视的眼神,便不再理会,任由对方在门口狂吼乱叫。
而三班的其余人也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拿着手头的东西强势围观,那戏谑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子,你进来啊,你进来今天就甭想再出去了,痞子班的人都不敢硬闯我们的教室,你一个一班的弱鸡,跑这来bb个什么劲啊!
“够了,坑货,我们回去!”
眼瞅着暴怒中的周泽就要冲进去,还好皇甫奇等人及时赶到,把他拉了回来。
“皇甫,是公输扬那个混蛋先挑衅的,他们欺人太甚!”
周泽神情悲愤,很是有些不甘心。
“给我清醒一点!”
皇甫奇也不废话,上去就是一拳,将其打翻在地,眼露寒光的盯着他,直到周泽呼吸平复,情绪冷静下来后,这才缓慢的再次开口,
“输了就是输了,我们一班还输得起,技不如人就回来改进技术,等到比赛时再把场子找回来,可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机关兽拼不过就找人打架,这是你该干的事?嫌不够丢人吗!”
“对不起,皇甫,我只是气不过,而且夯货他……”
周泽对于皇甫奇的训斥并没有反驳,只是神色沮丧的道着歉。
经过他的话,众人这才发觉没有看见卫台的身影,湘云便问道,
“夯货哪里去了,他不是和你一起过来的吗?”
“他被木杆打晕了过去,现在在医务室,沈大夫说没什么问题,只是头脑受到震荡,需要卧床一两天休养!”
说到卫台,周泽的情绪明显又变得不平静了。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湘云有些担心,说完便转身欲走,只是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喂,我说一班的,你们冲过来就是一顿狂吼乱骂,现在拍拍屁股就一走了之,也太随意了些吧!”
一班众人正顺着廊道准备下楼,闻言齐齐转身,就见柳永很慵懒的倚在门边,把玩着手中碧绿的玉箫。
“柳永学长!”
湘云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毕竟其见义勇为,帮助过自己,印象里天然还是有种亲近感。
柳永依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嘴角扬了扬,
“孟飞同学,好巧啊,在这里见面,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班级坐坐?”
话语声云淡风轻,像是闲话家常般,不过一班众人未听完,脸色就已经变了。湘云刚要准备点头答应,许仙就一把将其拉了回来,自己则挡在了前面。
“我是班长,让我来吧!”
皇甫奇止住了想要说什么的许仙,独自走到柳永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学长,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冒失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对不起!”
“恩,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大慈大悲的放过你,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了,没有下次了!你们可以走了,哦,对了,文强啊,比赛就快到了,我可是很期待和你的对决啊!”
柳永依旧保持着姿势,就连嘴角的笑容也没有丝毫的落下,可他说的每句话都砸在众人心间,感觉沉甸甸的。
“学长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许仙抱拳应道,随后也不废话,转身拉着湘云就走。
“强哥,好疼啊!你干嘛那么急着拉我走啊?”
直到楼下,湘云才缩回自己的手,一边疑惑,一边揉着通红的手腕。
“下次不明白状况就不要轻易搭话,你以为三班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说四班的人都是痞子,那三班的则都是些变态,我如果不拉你赶紧走,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被玩残了,躺在医务室里了!”
许仙看着现在仍然搞不清情况的湘云,一时气结。
见强哥脸色很不好看,知道他是为了帮自己,心里甜滋滋的,瞬间秒变乖乖女,一副像是犯了错的样子,
“哦,我知道了!对了,夯货还在医务室呢,我们去看看吧!”
“不用了,我和坑货去就行,你们都散了吧,回去多想想飞天大赛的事,有什么好的主意跟大家分享分享,争取能拿个好成绩吧!”
皇甫奇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散场,自己则意兴阑珊的往医务室而去,背影在灰白的天色中显得相当的萧索。
今日一班遭遇惨败,而在三班门前又被迫道歉,众人也都提不起什么兴致,于是各回各间,各撸各管。
湘云却没有什么丢脸的觉悟,反而兴奋的满脑子都是飞天大赛的事,回到寝室就开始捣鼓着,准备设计个自己的机关兽,一鸣惊人,于是书桌上、纸篓里全是一个个的废纸团,上面画着稀奇古怪的图形和这个时代的人完全看不懂的计算公式。
“强子、祥云,晚饭的时间快到了,一起去吧!”
门口,司马望的声音传了进来,许仙打开房门,四大才子的另外三人都在,显然是准备一起去用餐。
当然,不要以为这个死胖子突然发了什么善心,提醒众人前去就餐,他只不过是想要多拉几个人排队,这样蹭到阿飞的菜的几率就会多上一分,他也就会死皮赖脸而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菜换过来,瞬间大快朵颐,根本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用胖子自己的话来说,我是一个非著名品食专家,你吃不如我吃,我吃了自然会告诉你好不好吃,所以你吃不吃其实不那么重要!
只不过今天显然达不到他最大的心愿。湘云罕见的没有腻着强哥,而是挥了挥手,依然奋笔疾书,
“哦,你们先去吃吧,我把这个模型再修改一下,马上过去!”
几人也不奇怪,反而兴高采烈的走了,心里都有些小期待这个理工天才的发明,说不定真能整出个什么秘密武器,干掉公输霹雳也是有可能的。
“咕咕,咕咕!”
过了一会儿,就在湘云搁笔伸着懒腰,准备休息吃饭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湘云听了却是喜笑颜开,从拐角找出一个袋子,慌不迭的打开了房门。
“唔,小白,你终于来了,师师的办事效率果然不是盖的,我还以为过几天才能到呢,嘻嘻,这下我就可以和强哥说些悄悄话了!唔,现在想想,心里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屋外栏杆边,湘云捧起一只纯色的白鸽,脸在羽毛上蹭了又蹭,显然是喜爱至极。
小白鸽也是‘咕咕’的回应着,也不知是真的同样喜爱这种感受,还是表达着自己强烈的抗议。
“小白,我现在要去吃饭喽,等等,对啊,小白能在空中飞,人也能在空中飞啊,又不是只有飞机一种,热气球、滑翔翼不都可以嘛,哈哈,我还真是迟钝耶,恩,吃完饭就开始新的设计,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哈哈!小白,这些玉米是给你的,你要乖乖的在这等着强哥哦,嘻嘻!”
湘云蹲在地上看着小白啄着倒出的玉米粒,不时的摸下它的头,至于其腿上那系着的纸卷,则没有拆下来看,因为那就是她昨天临走时吩咐师师按照自己的心意写给强哥的,某腐的想法很简单,多聊聊才能多了解,聊得多了,感情自然也就深了,那什么柴郡主,到了最后还不是靠边站的份。
正所谓前世有企鹅,今世有飞鸽,聊天,只有聊天,才是促进彼此感情最快最实用的途径,前世作为一名职业的营销人员,某腐深刻的认识到聊天的重要性,这才利用古代仅有的飞鸽传书来实践自己的聊天真理。
而小白鸽只顾着啄食着地上的玉米,完全没有注意湘云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妥妥的又是一吃货,也不知道这货的体型是如何保持成这种蠢萌蠢萌的样子。
然而世间事总有那么不凑巧的情况发生,晚饭过后,四大才子都去了书院门口和妹纸们互诉衷肠,只有赵斌胆子比较小,早早的回到了寝室,于是就发现了门口的异状。
“咦,一只鸽子?”
赵斌拿钥匙开了门正准备进屋,就发现地上有只小白鸽来回的徘徊,于是蹲下去伸出了右手,
“啾啾,啾啾!”
“咕咕,咕咕!”
小白鸽很是配合的迈着步伐跳到了赵斌的手上,还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掌,果然是蠢萌蠢萌的。
咦,这鸽子腿上竟然有个纸卷,到底是谁的信鸽啊?
赵斌看见了纸卷,心中奇怪,顺手便拆了下来,谁料小白鸽像是催促他一般,急不可耐的扑棱着翅膀飞到他的肩膀上,‘咕咕’的叫着,声音很是急促。
赵斌将纸卷摊开,发现是一个信封,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却并没有看见有人在这里等信,而更奇怪的是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都没有,空白一片,他不知道该交给谁,只好无奈的进屋坐在桌旁仔细打量着这封信。
半晌,他才发现这封信居然都没有封口,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掏出了信纸,展了开来。
第七章 黄鹂妹妹与白鹭哥哥
有缘人:
你好,很高兴你能看到看到这封信。恕我冒昧,你可以叫我黄鹂妹妹。其实我想写这封信很久了,因为身边一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和朋友,我只好祈求上苍,借助小白的去寻找这个有缘人,幸运的是我找到的人是你。
我生来衣食无忧,然而婚姻大事却做不了主,于是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我以死相逼,退了婚事,谁料我心爱之人就是我退婚的对象……
(此处省略故事大纲六万字——湘云自编,师师笔撰。)
……如今我方寸已乱,只觉伤心欲绝,却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若是有缘人有善法可解此劫,万望书信一封附在小白腿上,它自会飞回告知。万分感谢!
此致敬礼!
黄鹂妹妹
天禧六年三月十日夜
赵斌一口气读完了信,心中感慨良多。信中字体清秀,却透着一股端庄之容,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所书,而措词之中多是弯婉温润,语气柔和。
唉,若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可惜啊可惜,她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正值青春懵懂的骚年渐渐陷入了愁思,只不过在书桌上来回走动的小白鸽发出‘咕咕’的声音表示抗议打断了他的思绪,显然是对让它等了这么长时间感到不满。
“哦,你是让我回封信给你的主人吗?好吧,不管怎么说,难得有缘,你等我一下!”
赵斌像是对着小白鸽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研墨提笔,却久久顿在半空,脑海中勾勒出云裳罗纱,只是面部模糊不清的女子,独坐床边,黯然神伤,让人不禁联想到李白的诗句: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咕咕,咕咕!”
许是等的不耐,小白鸽叫唤两声,对着赵斌的耳垂轻啄了一口,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微痛感传来,赵斌猛地回神,自嘲一笑,运笔如飞:
黄鹂妹妹:
见信如晤。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相识,不过既然你是黄鹂,那我就做那飞上青天的白鹭吧。
黄鹂妹妹不必妄自悲伤,其实相较而言,你比我幸福的多,欢乐无忧,父母疼爱。而我则身负血仇,亲近之人尽皆被杀,如今暗自躲藏,惶惶度日,每日从噩梦中醒来,都怕再也见不到早晨的太阳……
(以下内容省略十万字——赵斌发骚文)
……然而邪恶并不能打到我。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则用它来寻找光明,可喜的是,我找到了光明,可悲的是,我就像是一只趴在窗户上的苍蝇,外面一片光明,我却找不到任何的出路,还要担心随时被人拍死,整日惊恐难安。
而近来我预感仇人已至,或许不久后我便会成为乱葬岗上的一具枯骨,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只想能亲眼看看黄鹂妹妹的真容,填补我脑海中那模糊的面容,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突之处还请海涵!
白鹭哥哥
天禧六年三月十一日晚
“呼!”
赵斌搁笔停书,拿起墨迹未干的信纸,又快速浏览了一遍,感觉其中的文采绝对有状元之才,这才满意的点头,小心翼翼的将信纸装好,卷好信封系在小白鸽的腿上,将其抱出了屋外。
屋外天色渐黑,月亮已然升起,在云朵中半隐半现,演绎着犹抱琵笆半遮面的戏码。
小白鸽却是无心看戏,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它,扑棱着翅膀一飞冲天,速度奇快,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希望你能有个好的结局吧!唉,明知道你已经有心上人呢,我这是兴奋的什么劲啊!
小白带着一丝臆想飞走了,赵斌露出一抹苦笑,摇摇头正准备回屋,就望见其余的三大才子已经回来。司马望一马当先远远走来,手里还拿着像是梅花糕之类的小点心往嘴里塞,也不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妹纸送的。
“喂,排骨,你这小子也不出去见见妹纸,站在这里悲个什么春,伤个什么秋啊?”
“有你们就行了,我没兴趣!”
赵斌无来由的一阵心虚,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我艹,什么叫没兴趣,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说你要相貌有相貌,要文采有文采,不去约妹纸不是白瞎了这上好的资源嘛。你看人家三班的柳永,据说身边都换了十几个妹纸了,平均一年换两个,你再不把握机会,那白菜就都让猪给拱了,到时候你想吃都没得吃!”
胖子走到近前,一顿趾高气扬的数落,好像赵斌不去约美女就十恶不赦,应该拉去枪毙才是。
“死胖子,你还有脸说排骨,你来书院也一年半了,可曾约出来半个美女?约不出来也就算了,人家柴郡主辛辛苦苦做给强子的桂花糕,大半倒是祭了你的五脏庙,你还要脸不?”
一旁的蔡岩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出言讥讽道。
司马望则理直气壮,将脑袋扬上了天,
“咋的,约不出来还是我的错啊!那些妹纸见我,哪个不是彬彬有礼的。至于桂花糕,那是人强子同意我吃的!”
“我没有同意啊,是你直接抢过去的!”
许仙这会儿及时的开口,补了个神刀,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咳咳,咳咳!”
胖子一个桂花糕正准备咽下去,听了这话,立马卡在嗓子眼,整张脸憋成了猪肝色,锤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强子,你是想噎死我呀,我不是和你说了要尝尝嘛!”
“可是你马上就尝没有了,我还一块都没吃呢!而且玲玲和我说了,让我和你提个意见,以后离卫护会的妹纸们远点,你身上油腻腻的看着都脏,她们都不想搭理你,可是又不能在人前失了礼数,装的很辛苦的!”
可能是嫌先前的刀补的不够重,许仙这次直接拿起黑刀,深深的剁了下去。
“强子,你这是**裸的诽谤,我要和你绝交!”
“行啊,把桂花糕还我!”
“那,那我吃完再和你绝交!”
胖子这话一出,其他三人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根本就聊不下去了,于是纷纷回屋,该干嘛干嘛去。
月华映江,春风拂柳。菜足饭饱的湘云行过廊道,蹦跳着进了屋,正看见许仙坐在桌旁秉烛夜读,贼笑着凑到了跟前,
“喂,强哥,刚才有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发生啊?”
“刚才,有趣?有啊,刚才胖子说要和我绝交,我叫他把桂花糕还我,他说吃完再绝交!”
许仙合上书本,笑的很是纠结,也不知道到底是纠结胖子,还是纠结他的桂花糕。
“死胖子就那样,咱们不说他,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事啊?”
“其他有趣的?没有了,这大晚上的,还能有什么事。”
“真的?”
嘻嘻,小样,还瞒着我是嘛,强哥,你也不老实哦!
湘云一脸的怀疑和你已经被揭穿了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盯着许仙,仿佛他脸色长了朵花出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今天晚上神经兮兮的?”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许仙打量着自己,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一头雾水,总觉得湘云的浅笑里隐藏着什么深意。
哼,不说就算了,等到了真相大白那天,看我不叫你大吃一惊的!
“没事啊,我好好的。”
湘云故作镇定,扑闪着水灵的大眼,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没事就洗洗睡吧,明天还有测试呢。”
“哦。”
见许仙不搭理自己,湘云只得嘟着嘴默默转身,很听话的洗漱上床,找周公唠嗑去了。
岳麓山的夜晚白雾渐起,月色朦胧,正是睡觉的好时候,书院的学子睡的很安详。只是睡不踏实的还是有人在的,许仙此刻就在床上翻来覆去,显得很是烦躁,因为他的脑海已经闪现到两年前的大宋汴京城。
宋人极爱蹴鞠,世人皆知,尤以汴京为最,而汴京的蹴鞠技艺中,又以范老儿和黄如意最高。可惜在两年之前,一场大火覆灭了一处民居,范老儿和徒弟小孙不幸遇难,其中具体情况无人得知。
而对手兼挚友的突然离世,让黄如意心灰意冷,遁世隐居,再也没有了消息,使得京城许多人扼腕叹息,再不见神乎其技的范黄对决。
而此刻的许仙,在梦中正在回忆着民居起火前最后的景象,那是一个下午,同往常一样,他和师弟小孙练完球,正坐在院子里听着师傅范老儿对刚才出现的错误及要点的讲解,互问互答,其乐融融。
然而就在这时,一群黑衣蒙面人来到这座民居前,领头的一人拔出牛耳尖刀,低沉的声音响起,
“范老儿,识相的赶紧把《神龙腿法》给交出来,我饶你不死,不然,今天这院子里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全都要死!”
“高俅,我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神龙腿法》,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花白胡须的范老儿起身抱拳,眼现忧虑。
高俅则没有了耐心,左手举了起来,
“哼,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兄弟们,给我上,务必要找到那本秘籍!”
第八章 惨案
随着这声令下,四周的黑衣人狞笑着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混蛋,你们敢!”
许仙和小孙也是暴怒不已,迎了上去。范老儿则用脚勾起一个他平常练习用的石球,一脚怒射,将其中最胖的黑衣人瞬间击飞倒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随后便冲入人群,左踢右扫,如入无人之境。
“高老大,点子扎手,用大招吧!”
混战中,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对领头的高俅喊道。
“范老头,是你逼我的!”
高俅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手上翻出一个袋子,朝着混战中的三人便洒了过去。
“不好,是石灰粉!”
一阵烟雾扬起,猝不及防下,范老儿瞬间迷了眼睛,许仙和小孙因为在侧面御敌,情况稍好些,不过也是双眼迷蒙,眨巴几下,看东西越发的不真切了。
“强子、小孙,看来今天这事难以善了了,我这把老骨头八层得交代在这儿,你们带着秘籍先走,我来断后!”
趁着烟雾弥漫,贼人还未逼近,范老儿掏出一个布包,摸着许仙的手臂,塞入了他的怀中,心中则已萌发了死志。
“师傅!”
许仙和小孙闻言大惊失色。
只不过他们的惊呼却引来了高俅等人的注意,迅速围了过来,
“桀桀,范老头,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把《神龙腿法》交出来,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然的话,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那模样可就不大好看了!”
“哼,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就算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也不会把秘籍交给你们这群败类!”
范老儿知道不能再等,决定先发制人,当下听声辨位,拉着二人朝着高俅冲过去。高俅大吃一惊,就地一滚,反而是将大门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摸到木门的范老儿心中一喜,赶紧将许仙二人推出门外,却是没有防备身后,被一刀扎在后腰,倒在地上。
“师傅!”
许仙大呼,正准备往门里冲,小孙却是挡在许仙身前,
“师兄,我去帮师傅,官府那边你熟,你赶紧去喊人过来帮忙,快去!”
“快点把人抓回来,别让他们跑了!”
高俅的声音再次响起,几个黑衣人已经到了门前。
“小孙!”
“师兄,走,走啊!”
小孙转身后便不再回头,大喊着冲向了贼人。
许仙握紧双拳,心中明白师弟是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于是不再迟疑,忍着快要落下的眼泪,一路狂奔,直奔军巡铺。
得知许家公子遇袭,巡尉们也是大惊,天子脚下有人行此大凶,况且报官的还是许大学士的公子,这要是出点什么纰漏,不仅是饭碗不保,这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在不在还是问题,于是紧急集合,在许仙的带领下,迅速的赶往范老儿的民居。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大老远众人便看见黑烟翻腾,民居里早已是火光冲天,许仙见状情绪失控,如同疯魔,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火场救人,被跟来的巡尉们死死拉住。
直到大火熄灭,余烟弥漫,众人才从一片残亘断壁中抬出两具已烧的不成样子的尸骨。
“师傅,小孙!”
许仙跪在地上,抱着范老儿和小孙那惨不忍睹的尸骸,痛不欲生,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完全哭成了一个泪人,那声嘶力竭的悲嚎,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若是真伤了心,哭的自然是比谁都厉害。
画面渐渐模糊,冒着烟的民居不见了,范老儿和小孙的尸首也不见了,只有许仙的泪水仍在,滑过湘云的睫毛,滑过她的脸颊,一道流过耳垂,打湿了枕头,一道流过嘴唇,落入她的脖颈。
感受着脸上的冰凉和嘴角的咸湿,湘云也感到莫名的心痛,泪水不自禁的噙满双眼,呜呜哽咽着,竟也跟着哭出声来。
听到湘云的哭声,许仙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又一次抱着湘云睡觉,更为过分的是,自己的眼泪还落了对方一脸,把人都整哭了,顿时尴尬不已,急忙解释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我只是做了个噩梦,你不用担心,我没有那种嗜好的。”
“哦!”
湘云这下也装不了睡了,霎时羞红了脸,将被子掩到了鼻梁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许文强。
“呃,没,没什么事的话,你再睡一会,我去锻炼了,走了!”
许仙迅速的穿好衣服,拿上盘龙棍打开了房门,豕突狼奔般跑向书院后门。
呼,总算是出来了!那小子的表情怎么怪怪的,他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不过那小子的身体倒是软软的,身上也是香香的,很好闻的味道。我去,我在想什么呢,我不会真有那什么倾向吧?呸呸呸,算了,不想了,这要是让玲玲知道了,还不把我切吧切吧给剁了啊!
直到出了书院,许仙才长舒一口气,沿着山民踩出的路痕慢跑热着身,脑海中湘云那蠢萌的模样却怎么样也挥之不去,直到想起梦中的情景,这才陡然惊觉,心中的悲愤全部化为了动力。
“师傅,小孙,你们不会就这样白死的,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相信我!”
许仙暗暗下定决心,想着梦中宛如真实的情景再现,身形则没入了山林之间,只是那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却是加快了许多。
而书院的一一〇房间,此刻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强哥他又抱着人家睡觉了,这次更过分,眼泪都流到人家胸口了!可是为什么我却有种兴奋的感觉,哎哟,羞死人了,讨厌,讨厌!”
湘云将头蒙在被窝里,习惯性的打起了滚,直到劲头过去,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的事,这才觉察出似乎是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
“看强哥的样子,那个梦不像是噩梦,倒像是真实发生的故事,看来一定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不行,我要暗自调查一番才行!”
过了许久,忽然想起了什么,湘云猛地坐起,拍了下脑门,
“呀,不好了,我该做机关兽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然后,我们便看见了湘云翻身下床,洗漱完毕后,变成了一台人型电脑天使心,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画着一张又一张的图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不管吃了几块钱的麻辣烫,上了几次月亮的床,终究还是高高的挂在了空中,散发着自己的光热,显示出铁血真汉子的个性。
“呼,终于完成了!”
随着最后一张图纸的定稿,湘云作势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恰在这时,房门打开,许仙也是结束了每日的晨练,刚从洗浴的地方过来,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皂香味,甚是好闻。
“强哥,你回来啦!”
想起早上二人的零距离接触,湘云还是感到一阵的面红耳赤,结果正常性好好的打招呼,怎么听怎么像是情人间的撒娇。
“恩。”
许仙听到这种嗲的发腻的声音更是尴尬,急忙左顾右盼想岔开话题,所幸他看到了桌上那一坨的白纸,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走到桌前细致的观看着,
“这是什么?”
“对了,正要给你看呢,这是我为了飞天大赛特别制作的机关兽,我把它取名叫做三角箭!”
湘云指着其中一张稿纸上那怎么看怎么像是滑翔翼的草图,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
“恩,虽然看起来有些大巧不工,但细细一想,你这个三角箭好像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机关兽,难道它还有什么其他的特殊之处吗?”
“那是自然,我可是准备找人来驾驶它一起飞天的哟,这样只要准备一把刀,把那些机关兽的绳索全部割断就可以了!”
“什么?你是说你准备找人驾驶这个东西飞到天上去?!”
“是啊,我都设计好了,用三角箭将人带到空中,然后专门去割绳子,到时候神挡杀神,佛挡**,嘻嘻!”
“哦,是吗,那飞天的这个人选你找好了吗?”
“没有啊,这有什么,到时候临时拉壮丁找个帮佣不就行了!”
“临时找个帮佣?你不知道飞天大赛只有书院的学子才有资格参加吗?”
“这样啊,那要不强哥,你来帮我好啦!”
“不用,你找别人吧,我自己的机关兽已经做好了!”
许仙听完湘云那轻松无比的话,心里已是彻底的膜拜了,这可是天空啊,你这机关兽的性能都没有测试,就找人飞天,万一掉下来怎么办,那岂不是摔的比渣渣还要渣渣。
“哦,那我待会去吃早餐的时候问问,看谁愿意的,就给他一次飞天的机会吧!”
“机会吗?呵呵,祝你好运!”
许仙再次被湘云神一般的逻辑思维给打败,和着现在赶去送死都成了你给别人的机会了,无语之下也只能呵呵了。
就这样,二人简单的一番收拾后,便往食堂而去。
湘云更是将稿纸卷成一卷,背在身上,像极了英雄联盟里的流浪法师,开着大招准备四处去抓人。
第九章 郎情妾意
早上的食堂,永远都是稀饭、馒头加咸菜的三大主题,岳麓书院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的食堂内,看到那么厚的一打图纸,听完湘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描述之后,一班的众人面面相觑,嘴角是抽了又抽,这哪里是试飞机关兽啊,这分明是嫌自己命长,活腻了想要去自杀的行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不作死就不得死。
于是湘云拉人试飞的计划最终遭到了众人的一致拒绝,而且是拒绝的相当干脆和肯定,义正言辞间不再有半点的犹疑。
哼,叫你们一个个的不相信我,等姐把滑翔翼做出来,看不惊掉你们一地的下巴,到时间哭爹喊娘的求我试飞,还看我心情好不好呢!
湘云很气闷,原本以为试飞的人一抓一大把,可事实上却是无人应征,某腐很生气,后果却是没有什么后果,她也只得默默的卷好图纸,撅着嘴赶去教舍。
如此之大的滑翔翼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就能做出来的,而那些荆湘九郡的土豪乡绅赠送而来的帮佣,闲着也是浪费资源,某腐毫不客气的找到罗瑶姐,领了八九个会木工的,将图纸交给他们,嘱咐着先将零件做好,等放学了再过来拼装。
而在相隔不远的长沙城,师师坐在潇湘馆后院的一处雅间内正犯着愁,盖因她手上正拿着一封来自于白鹭哥哥的回信,不知如何处理,而这封回信,在昨天晚上,便已到了她的手上,于是这个小丫头一个晚上也没睡好。
怎么办,怎么办?这个什么强哥怎么这样啊,别人不愿意见面才写这封信碰运气的,他怎么就不明白呢?姐姐又不在,可儿更指望不上,唉,不管了,先拖几天,等姐姐放假回来再说。
做了决定的师师很快将信锁进了柜子里不再理会,自去忙别的事去了。
这一切,远在书院的某腐自然不知道,而她现在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今天一班没有数理课,对于湘云这个其他学科上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来说,自然又是逗逼的一天。
只不过无心其他,满脑子都是滑翔翼的湘云也没有理会众人的嘲笑,只是在声乐课上仔细观察了下抚琴的司马相如,那个胖子的亲大哥,左相大人的长子,端的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胖子和其一比,妥妥的就是充话费送的,某腐也不无恶意的揣测着,这厮会不会是相国大人在外一夜风流后的私生子,最后被带回府中圈养着充个二房,来证明人丁兴旺的。
而左右无事的周文君也带着些亲手做的点心来到了后山茅屋,美其名曰替院士巡视听课,实际上是为了什么,大伙儿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捂着嘴都在偷笑,将这位小清新的妹纸臊了个大红脸。
不过随后,周文君就不顾众人的目光,落落大方的坐在司马相如的身旁,默默的听着那首与心爱之人共同谱写的神曲《凤求凰》。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一曲弹罢,周文君再次进入状态,轻启朱唇,泫然欲泣。
“文君,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司马相如用手巾轻柔的帮其擦拭着快要溢出的泪水,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柔情。
“相如!”
“文君!”
二人相互凝视,神色间含情脉脉,若不是院内一众学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想必已经搂在一起,做些什么羞羞的事情了。
看到郎情妾意这一幕,湘云以一种幽怨的眼神看向身边的许文强,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出言打断这种足以让单身狗们发疯的氛围时,一个至贱到无敌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咳咳,大哥,嫂子,你们这是干嘛呢?上课呢,上课呢,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还让不让我们愉快的学习了?”
司马望深切感慨着世风日下,可是那根本无视了二人,只是专注着手中酱鸭脖的表情却深深的出卖了他,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周文君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听到这样的调侃和起哄,再也坐不下去,跺了跺脚,含羞而去。
眼见气氛正好,却被自己那个逗逼弟弟给生生破坏,众人哄笑,佳人离去,司马相如一瞬间怒气值爆满,向正在与鸭脖子战斗的司马望沉声道,
“死胖子,看来大哥有段时间没给你上家教课,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下午放学后到我教舍来,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呃,不是吧,哥,我只是随意说了两句,不至于吧,哥,你不能往死里整我呀,哥!”
回过神来的胖子看见自己亲哥那足以杀死人的眼神,心头一个激灵。
“你丫就是欠收拾,我这也是为你好,让你记住了,管好自己那张臭嘴。”
“不要啊,哥,我错了,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哥,你可是我亲哥啊!”
司马望赶紧跑到前面,死乞白赖的抱着亲哥的大腿就蹭上了。
“滚,你再往这蹭,想想下午的后果!”
司马相如则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过去,随后的一句话顿时让胖子止住了动作,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我勒个去,强哥,胖子怎么这么怕他哥,难道他哥比班导还厉害?!”
湘云有些不解,一向以贱人形象示众的司马望,怎么突然间被治的死死的,哭丧着脸,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
“你从金陵过来,不知道也很正常。八年前,轰动整个岳麓书院的三大贱客,就有他的一席!”
许仙也是长话短说,只是在看向湘云的目光中多了几丝躲闪,似乎是在抗拒着什么。
湘云则毫无所觉,依旧聊的挺嗨,不时往强哥身边凑,
“强哥,那什么三大贱客又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讲讲吧!”
“好吧,所谓的三贱客比的自然是谁更贱,司马相如就是个中翘楚,在这一点上,他们兄弟倒还真是一奶同胞,你说如果有人犯在他的手中,他会怎么惩治?”
“唔,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啊,我说胖子反应怎么这么大呢,原来真是摊上事了,还是大事!”
再次瞅了眼司马望,湘云的心中只剩同情,同时哀叹这就是最贱的下场,不做死就真的不会死啊!
就这样,虽然十分的不情愿,放学后,胖子还是去了他哥那,结果可想而知,而湘云也投入到机关兽的拼接当中。
几天后,一架颇有现代气息的滑翔翼出现在一班的秘密基地前,众人看着这个巨大的三角形,纷纷无语,倒不是质疑它升空后的战斗力,而是同时在头脑里想着,这玩意儿人要是上去,真的能飞吗?
湘云倒是对自己设计的这架三角箭非常的满意,极力怂恿着众人试飞一下,可惜的是,就连杀伐果决的皇甫奇都是一脸的惧意,摇头拒绝,忙不迭的伙同其他人去操场踢球。
哼,一群胆小鬼,白瞎了姐这一番辛苦,你们等着,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在天空自由翱翔时,羡慕死你们!
没有人试飞,湘云只得在帮佣们的搭手下让三角箭空飞了一会,顺便调整下性能,随即便往操场而去,因为强哥也跟着众人一起去了。
操场之上,踢球的人相当不少,因为蹴鞠就是大宋的国术,开国太祖赵光就是此道高手,上行下效,全国便刮起了一股蹴鞠风,甚至已经出现了职业性的比赛和球队组织,闲来无事,人们,尤其是男人们,除了晚上的时候将体力留给妹纸,白天时都会踢上两脚,挥霍些汗水。
“强哥,你又在看球啊?”
在操场的一角,湘云找到了许仙,还有那坐的相当板正,目不转睛看球的松狮犬嘟嘟。
说起嘟嘟,湘云经过初始的惊魂后,发现其是真的不咬人,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每次被那黏黏的舌头舔在脸上,湘云都有种想死的冲动。
然而不知原因,嘟嘟除了会追着她跑之外,就喜欢坐在许仙旁边一起看球,湘云想要去找强哥,必然是绕不开这头大狗,这也让我们的孟大小姐纠结不已,故而每次去操场时,总是做好了舍生取义的思想准备。
“你来啦!”
许仙淡淡的应了句,视线仍在球场之上。
“恩。”
湘云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嘟嘟,还是选择坐到了许仙的另一边。
强哥还是那么帅啊!我就喜欢他聚精会神的样子,他认真起来的神情还真是迷死人了,嘻嘻。
某腐正在脑海中幻化着自己和强哥相亲相爱的模样,偶尔半推半就的做做羞羞的事情,脸上一副发骚的表情,浑然没有注意左侧一个球自操场里滚了过来。
“喂,小子,你耳朵聋啦,喊你两遍把球踢过来,你装死呢?!”
一声暴喝传来,湘云猛然惊醒,就看到两个膀大腰圆,长得如同土匪一般的人往自己走来。
“你们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湘云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小子,你是在找死!”
其中一个豹眼络腮的男子瞪着那如铜铃的大眼便径直走了过来。
第十章 群殴
“雷管,你要干什么?”
来人气势汹汹,许仙的球自然也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许大公子嘛,打扰你看球了,那真是不好意思啊!至于干什么?当然是要教训一下这个无视我们的家伙!”
被叫做雷管的男子面色阴狠,看向湘云的眼神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似的。
“感情你们就是过来找茬的?”
许仙脸色也变得不善,跨前一步,时刻提防着对方的攻击。
“管子,你磨蹭什么?给那小子点教训,我们还要踢球呢!”
其后一人跟了上来,显得桀骜不驯,因为他有一个狂霸叼酷拽的名字,叫做战狂,同他的性格一样,是个到处惹是生非的主,偏偏实力还很强,每次打架总是能赢,书院无奈之下将他扔到了四班。
“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没听到你们说话,球还给你们吧!”
这时,湘云却做了个意料之外的举动,就见她将球轻轻滚回了战狂的脚下,虽然有过两次的被救经历,某腐对自己心爱男人的身手充满了信心,但对方那两个人看起来也非善于之辈,为了这点芝麻点的小事,她还真不想让强哥打架受伤,于是说话的语气很是轻柔,以她现在男儿身的现状,则是有点软弱了。
“哼哼,还知道道歉啊,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如果道歉就管用的话,那还要那些捕快和巡尉干嘛!”
战狂用脚踩着球,滑来滑去,好像很随意的样子,只是话音未落便脸现狰狞,拔脚就是一通怒射,那球好像出膛的炮弹般,带着沉闷的风雷声,直往湘云的面部飞去。
“小心!”
许仙心中一颤,飞身扑了过去,可是球速太快,他只是指尖碰到了一丝,随即指肚上的皮瞬间磨去,露出惨白的嫩肉,好一会儿才被红色的液体填充,不住的往下滴着血。
而那球则直接砸在湘云的额头上,发出‘彭’的一声,弹起老高。湘云只感到眼前一黑,脑袋‘嗡’的震动一下,整个人随着推进力的惯性向后飞起,重重的摔在地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草泥马,你这个混蛋!”
眼见湘云在自己身边被击倒,不省人事,许文强出离的愤怒了,一方面是出于没有护住室友而懊恼,一方面是出于对方现在还在幸灾乐祸而气恼,于是忍不住爆出粗口,一脚飞踹过去。
“哼,怕你不成!”
战狂也是毫不相让,一招边腿扫出,带起燎原之势。两腿相撞,一道空气波震荡而出,两人各退七八步,一时间不分胜负。
“强子,怎么回事?”
见情形不对,一班众人及时赶了过来,看到湘云躺在地上,皇甫奇面色难看,问着身体还在轻颤的许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过来找茬,祥云将球还给他们,却被他们踢晕了!”
“我知道了,那你现在还能动吗?”
刚才那剧烈的碰撞,众人都看在眼里,见许仙仍旧一副屈膝的姿势,皇甫奇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我没事,只是祥云他……”
“强子,别婆婆妈妈的,能走就赶快带祥云去医务室,这里交给我们了!”
蔡岩扭着脖子做着简单的热身运动,看着四周围上来的四班众人,心中战意澎湃,已是按捺不住出手的冲动。
“我先走了,皇甫、白板,我和祥云的那份,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打回来!”
许仙背起祥云,环视着周围义愤填膺的众人,点点头就往医务室赶去。
“四班的渣渣们,来吧!”
众人挽起衣袖,在班长皇甫奇的带领下,朝着四班的人冲了过去。
四班的人本身就是刺头,对于打架斗殴是兴趣大于恐惧,巴不得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退缩,就这样,两帮人撞到了一起,开始最原始,也是最惨烈的互殴对话。
场中不时响起阵阵哀嚎,不说打出了真火,单是唾液横飞当中,就有许多人相继中弹,喝骂哭嚎,直到周刚和董既这两位老师同时出场,往来纵横,击倒无数学子,局面才勉强控制下来。
激战过后的操场一时间甚嚣尘上,见到老师们的神勇,众学子口中一滞,竟是齐压压的噤了声,罢手的同时静待书院的处理决定。
总的来说,这一战的结果无法直接判断,整体上,一班的学子人人带伤,且伤的更重些,只是他们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将战狂和雷管这两个挑事的家伙放翻在地,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重击。
直到五十年后,一班硕果仅存的几个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对儿孙讲起这段往事时,还一脸满足的说道:我的人生一片无悔,我想起那天下午夕阳下的战斗,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而此刻的西门采薇正在询问两班的班长事情发生的起因,只不过因为战狂的昏迷,变成了皇甫奇一个人的口述。
再加上其他班级旁观者的阐述,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便被摆在了老师们的面前,老师们经过紧急的商议后,给出了处理意见。
战狂和雷管因为挑衅在先,被罚打扫厕所一个月,同时罚抄《弟子规》千遍,而参与群殴的两班众人则被禁足一个月不准出院门,同时罚抄《弟子规》百遍。
这样的处罚不可谓不重,只是一班的学子们一个个全是喜笑颜开,完全没有被处罚的觉悟,反而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老师们则更加关心学子们的伤情,吩咐帮佣们扶的扶,抬的抬,将他们全部送往了医务室。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抱着湘云而去的许仙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刚才那强烈的碰撞令他的右腿到现在还是麻的,再加上背上的祥云,一路行来,他也是步履蹒跚。
只不过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这上,而是心猿意马的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祥云这小子身上怎么这么香?背着他闻着更明显了,还有这身体,根本就是柔若无骨嘛,估计连八十斤都没有吧!我的心跳为什么如此迅速,该不会真是喜欢上了他吧!许文强啊许文强,你怎可如此龌蹉,你让玲玲情何以堪,可是为什么我就抑制不住这种情感呢,难道我一直都有龙阳之好?
许仙越想越懊恼,气愤、羞愧、自责、激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眼瞅着就要到医务室了,他脚下却是一绊,摔倒在地,连带着湘云也从背上滑落下来。
而就在许仙准备再次将其背起的时候,却在湘云的耳后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红色闪电胎记。
因为这个胎记他见过两次,那是他两次救助孟家小姐,惊鸿一瞥间,在其耳后看到的。
于是他急忙捧正湘云的脸,仔细的盯着,逐渐的,两张面孔渐渐重合,终于变成了一个人。
没错,果然是她!孟祥云,孟湘云,这根本就是化名,世上本就没有孟飞此人,有的,只是孟家大小姐的女扮男装。没想到这丫头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混进书院来,只是她来书院干什么?算了,与我何干,原来我并非是喜欢男人啊!只不过这下子麻烦更大了!
确定了湘云的身份,许仙并没有因为断袖之癖在自己身上不存在这件事而感到高兴,反而越发的愁苦了。
想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还三番五次的抱着人家睡觉,许仙嘴角就不停的抽搐着,口中满满都是苦涩。
别的不说,一旦湘云的身份曝光,自己这个禽兽不如的标签是肯定摘不掉了,到时候父母怎么看自己,兄弟怎么看自己,**又会怎么看自己,一想到这些,许仙就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恨不得将湘云丢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唉,算了,先把她送到医务室再说吧!
许仙感到脑袋现在有些不太够用,泛起一丝苦笑便也不再想了,再次背起湘云走进了医务室。
这孟家小姐还真是发育的不怎么样啊,难怪能混进书院,不被人发觉了!
然而身份的变化,还是让许仙的心理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感受到背后的一贫如洗,其也是一阵腹诽,心中不自觉的开始以女性的标准比较起来。
“咦,这不是强子嘛,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一个很磁性的声音慵懒的飘来,将走神的许仙唤醒,跟着声音走来的是位约摸三十左右的男子,男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然则不现阳刚,骨子里却散发着一股娇柔的气息。
“哦,沈大夫,我这位同学被球误伤额头,至今昏迷不醒,还请大夫救治一番。”
许仙将湘云抱到了病床上,这才正正衣冠,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
“哎哟,强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跟岩岩一样,叫我表哥好了,干嘛那么生疏啊!至于这位小兄弟,你就放心好了,只是被球砸晕,脑袋受了点轻微的震荡,到了我这里,保管他没事!”
沈大夫看了眼湘云,心中有数,也是不大着急,坐在床边,慢条斯理的便准备替这个西贝货先号个脉。
知道了湘云女儿身真正身份的许仙,脸色一变,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
“沈大夫!”
第十一章 院医沈英
“还有什么事吗,强子?”
沈大夫转过头,有些遗憾,手也是顺带着缩了回来。
“哦,那个祥云就拜托沈大夫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许仙刚要阻止沈大夫的探查,陡然想起当年岳麓三贱客的名声,这位院医沈英和湘云大哥孟良的关系非同一般,就算是识破,应该也不会揭穿她,而且此人的品味有些特殊,自己倒是过于担心了,心中这样想着,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后像是怕被骚扰,又像是怕被发现什么,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欲转身匆匆离开。
“等等,跟你说个事!”
沈英的声音响起,许仙只得止步又转过身,脸色则相当的难看,看的沈英一阵轻笑,
“哈哈,看你怕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对了,你们下回踢球注意点,这次太危险了,打中的部位若是再下移一分,整个鼻梁骨恐怕就要断裂了,虽然作为男子相貌并不是很重要,但你们都是要参加恩科的人,若是有幸参加殿试,这容貌上总是能加些分的!”
真的不重要吗?若是一个女子的容貌被毁,那和杀了她有什么分别!
许仙细想了一下,这才点头称是的离去,不过那脸色,却越发的难看了些。
“这家伙,话还没说几句,跑的比兔子还快,真是的!”
沈英望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身影,摇了摇头,之后便替湘云号起了脉,然而片刻后,脸色突然变得凝重,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惊讶的站起身来,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湘云入院也有一段时间了,作为书院院医,沈英当然听说过她的名字,本来以为只是孟良的一个远房堂弟,没有太过伤心,现在一号脉,知道了其是女儿身,再联想到长沙城沸沸扬扬的传闻,以及孟府那一大家子的行事作风,基本上已经断定躺在病床上的这位,就是孟府大小姐,那个古灵精怪的孟湘云。
我去,这丫的不是坑我嘛!你哥麻烦,刚离他远点,松了口气,你又来了,还是个天大的麻烦,我真是欠你们一家子的,唉,也不知道强子他知不知道这事。算了,先给你扎针放血,你看这脑袋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女孩子变成这样,还怎么嫁人啊!
身为极负盛名的岳麓三贱客,沈英没少被孟良这个禽兽祸害,以至于到现在仍然谈孟色变,不过这种损出来的交情却是过命的,至少比酒桌上忽悠出来的强过百倍。
当即,沈英不再迟疑,摊开医疗带,取出大小不一的金针,开始往湘云那脖子以上可以描写但不想去写的各种部位扎去。
不一会儿,随着沈英手指的捻动,一些金针上渐有淤的发黑的血液流出,‘嗒嗒’的落在铜盆里,在水中散成一丝一丝,才隐有血色出现。
“呼,差不多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看着湘云额头的肿胀渐渐褪去,淤血也彻底流干,干涸凝固在金针表面,沈英擦了擦鬓角的汗珠,一根根捻出金针,打了盆清水开始净手。
呃,好疼,脑袋怎么这么晕,我这是在哪?
黑暗中,湘云的意识终于缓缓回复过来,只是脑子里一片浆糊,思维还不太清楚。又过了会儿,某腐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被球偷袭,砸晕了过去,于是便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现在的情形。
只是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端的是非常刺眼,湘云刚眯开一条缝隙,那强烈的阳光就直刺进来,疼的她赶紧闭上双目,泪珠却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醒了就躺会,你的头部受到震荡,要多休息。”
听到‘哼唧’的声响,知道湘云醒了,正在清洗金针的沈英也没回头,只是话语间透露着一丝关心。
乍听到陌生的声音,湘云心头一惊,然后听到对方的话,再闻着满屋子的草药味,心知应该是在医务室,便也安下了心,与素未谋面的沈英闲聊着,
“大夫,我刚不是在操场上吗?怎么会在这里,谁送 我过来的?”
“哦,强子将你背来医务室的,那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
沈英收完金针,依然没有闲着,开始抓些提神醒脑的草药,准备给湘云煎服药。
“哦,是强哥啊!谢谢了,大夫,对了,您是……?”
听了是强哥背自己来的,湘云心里甜丝丝的,感觉头脑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在那不时的偷笑着,一副蠢萌蠢萌的模样。
“我是院医沈英,医务室主治大夫。我说丫头,病了就该好好卧床休息,别没事就搁那春心荡漾,还有你一个女孩子来书院读书也就算了,还跟一帮子大老爷们在一起踢球,磕了碰了倒还没什么,这真要是毁了容,到时候嫁都嫁不出去,后悔都来不及!”
沈英将汤药放在炉子上煎着,便闲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湘云。
然而某腐听到丫头、女孩子的字眼,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有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意境,然终因体力不支,头痛欲裂,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口中呜咽声传了出来,
“呜呜,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生的?你这个禽兽,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说啊!”
“你说我做了什么呢?”
沈英一听这话,气极反笑,就这样坐在病床边,直勾勾的盯着湘云看。
湘云被其看的毛骨悚然,一时间竟忘了哭泣,只是一个劲的往被窝里躲,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你毁了我一辈子的清白,现在还想来欺负我,你这个混蛋,不得好死,呜呜!”
“我号个脉而已啊,我怎么你了,我就不得好死了!都是一个娘生的,你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妹妹?我是个大夫啊,号完脉我要是连男女都分不清楚,那我也就不用行医了,回家卖豆腐得了!”
沈英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臭骂,几欲吐血,点着湘云的脑袋就是一番数落,直接将其整个脑袋点进了被窝。
半晌没有动静,湘云团在被窝里一阵检查,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被侵犯的痕迹存在,这才放下心来,慢慢露出两只眼睛,见沈英还在床边盯着她,心中着实有些害怕,
“那你现在要干嘛?我警告你啊,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爹是长沙县令,我娘可是一品诰命夫人,你要是敢对我用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说你够了没有,脑袋都这么晕了,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喜欢的是表弟那种威武雄壮的男人,别说你是个娘们,就算你是男的,这种小身板也完全提不起我任何的兴趣,强子倒是不错,可惜那小子看见我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是日了狗了!”
沈英对于湘云这种毫无来由的幻想症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连忙收起了逗她的心思,发出了严正的声明。
湘云有些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帅哥,半天才不确定的问道,
“你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怎么了?”
“威武雄壮的男人?”
“我说你烦不烦啊!喜欢男人到底怎么了?威武雄壮的男人器大活好,持久耐磨,我就喜欢那样的又怎么样!龙阳之好自古就有,我这也算是雅风美谈,你不懂就不要瞎想,瞎想也别想的那么龌蹉,这可是真爱,容不得亵渎的!”
“好吧,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我还真想见见你那奇葩的表弟!”
“你们不是挺熟的嘛,我听说上天你们还一起去他家拼酒来着!”
“啥,拼酒?你说的不会是白…,蔡岩吧!”
“是啊,岩岩确实就是我表弟啊,那个,你们那么熟,有空帮我说两句好话啊,嘿嘿!”
“表弟,表弟!我勒那个去啊,你不会就是白板口中那个差点让他绝后的奇葩表哥吧!”
湘云表情呆滞,张大了嘴巴,暗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这么快就见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哦,你说的是小时候的那次误伤啊!那事我也挺忏愧的,我这人从小就喜欢刀剪针锥这些器具,那时也是不小心失手剪上去的,虽然只是破了点皮,但血一直很难止住,看着挺吓人的,真是把大家都吓坏了,从此以后,舅舅一家都不怎么待见我了,现在想想,确实挺后怕的,当时要真的下手重上一分,你说霸天帮那偌大的摊子该交给谁啊,老蔡家的九代单传可怎么办?而我也是从那时开始,励志当一名大夫来医治男性生理疾病,挽救万千男子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沈英则陷入了回忆之中,感慨万千,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哦,表哥,原来你还是位男科圣手啊!”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湘云心下大定,忍着头痛调侃着。
沈英听了这话,一脸的尴尬,犹豫半天才轻声道,
“那个,那个,其实我学的是妇科……”
“噗嗤!”
话音未落,湘云就忍不住笑场了,随后便感到一阵头疼,情不自禁的捂住脑袋,身体却还不停的抽搐,显然内心已是笑到了抽筋。
第十二章 以德报怨
“妇科,哈哈,笑死我了。哎哟,头疼,你一个大老爷们,学妇科,还在全是男人的书院里做院医,哈哈!”
湘云痛并快乐着,对于沈英那逗逼般的回答报以热烈的的狂笑。
“那又怎么样?都是男人才好啊,我还能趁机吃点豆腐什么的,再说长沙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还有门口那什么卫护会的莺莺燕燕,都到我这排队约诊呢,咱这不缺女病人!”
沈英有些不服气的辩解着,然而那羞恼的表情却让湘云笑的越发的肆无忌惮了,随即问起了心中的好奇,
“对了,说到女人,沈大夫,我很奇怪,像你这样一位大帅哥,应该能讨许多的女孩子喜欢啊,可你为什么偏偏喜欢男人呢?”
“唉,还不是因为我学的是妇科嘛,每天面对着的都是女病人,而且青楼里的窑姐占了一多半,治的多了,见的全是血渍呼啦,恶心吧啦的,觉得脏,于是就喜欢男人了!”
谈到这个话题,沈英一脸的幽怨,可惜三观已立,想改确是不可能了。
湘云恍然大悟,原来是职业病害得,心下顿时多了几分同情和敬佩,
“唉,窑姐也是人,得了那种病不治会死的,你这也算是行善积德,会有好报的,想必来到这个全是男人的书院,也是这个原因吧!”
“恩,除此之外,表弟也不怎么理我,而书院里高猛强的型男有许多,说不定我的机会就在这儿呢!”
“哈哈,好吧,伟大的妇科圣手,你继续期待你的高猛强吧,我恭祝你得偿所愿!”
湘云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话音未落,门外嘈杂声大作,像似有许多人朝这而来。
“你躺下静静的休养,我去看看!”
沈英与湘云对视了一眼,嘱咐了一声后,出内屋往外走去,未及门口,以西门采薇为首的一众老师领着一群皮破血流的学子就直接闯了进来。
“沈大哥,来得唐突,未及通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西门采薇一进门就看到沈英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也不管沈英的反应,安排着伤员或坐或卧,而罗瑶也带着略通药理的帮佣们匆匆赶来,准备给沈英打打下手,包扎取药什么的,于是整个医务室里人满为患,吵吵嚷嚷的,活像个菜市场。
“采薇,这,这是地震了,还是滑坡了?怎么伤的这么多!”
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沈英的脑中有点懵,看着都急需医治的样子,却不知该从哪一个下手。
“呃,不是。只是两班的人起了点小摩擦,打架打的!”
提到原因,西门采薇越发的不好意思,声音越说越低。
沈英却是听明白了,一时惊怒,脸色气的通红,
“采薇,你说什么,打架打的?好啊,很好,打架都能打成这样,还伤的这么多!对不起,自己作死的我这里不医,叫他们给我滚出去!”
“俺说,沈大夫,这的人是挺多的,俺老周都觉得挤,这打架自然也是不对的,不过都是年轻人嘛,冲动一点也是正常的,谁还没年轻过啊。你看这血渍呼啦的弄的到处都是也不好看,给俺老周个面子,就帮他们治治呗!”
这时,周刚那粗犷的嗓音响起,他的人却是站在屋外窗户边,探着头劝解着。
“行啊,既然周老师求情,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你要留下来帮我打下手哦!”
听到周刚开口,沈英笑得很是诡异,对其挑了两下眉毛,一副‘你懂的’的意思。
“呃,打下手就算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去看大门,这就先走了,不送!”
见沈英这幅模样,周刚联想到他的特殊嗜好,脸上的表情极其的不自然,要不是脸色过于深厚,估计就成白色的了,于是赶紧借故遁走,连头都没敢回一下。
“切,胆小鬼,真以为我会看上你这个棒槌,我在逗你玩呢,哈哈!”
“沈大哥……”
“好啦好啦,知道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都出去,都出去,挤在这里我治个屁啊!”
看到西门采薇那求助的眼神,沈英有些无力的烦躁,开始挥着手将人往外撵。
既然大夫表态会救治他们,众人也是乖乖听话的退出房间,这时罗瑶也带人赶了过来,还带来了大量的纱布、绷带和止血草,沈英挑了几个机灵的帮佣,跟着自己学了一遍上药和包扎后,便将剩下的轻伤员全都甩给了他们,自己则进屋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战狂和雷管,心里直抽抽。
这特么得多大的仇才能被打成这样啊,这身上光脚印就五六十个,脸上都给踩紫了,衣服更是早就成了布条条,散在私密处只能遮遮羞。
“沈大哥,这就是那两个挑事的家伙,被我们一班的学子给揍成猪头了,你看看还有得治吗?”
西门采薇此时的脸色想笑还得憋着,十分的怪异,忍得相当辛苦。
“不好说,这打得都不成人样了,还有治的必要嘛?要不拾掇拾掇拖走算了,还占用我时间。”
沈英也是感到头大,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沈大哥,你费点心,给治治呗!”
罗瑶安顿好外面的伤员,这时也过来劝说。
“瑶瑶,你别晃悠,你就是晃掉下来也没用,哥我喜欢的是男人,还是猛男!”
看着罗瑶面部以下十八厘米,沈英一脸嫌弃的样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沈大哥,你讨厌!”
罗瑶跺了跺脚,红着脸又跑了出去。
“唉,这丫头,怎么就开不起玩笑呢!好啦,别这样看我,我试试吧,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见几位老师都是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沈英才反应过来玩笑开的有点大,急忙转移话题,开始查探起担架上两人的伤势。
见沈英进入状态,几位老师终于松了口气,纷纷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帮佣帮衬着,另外还有一个穿着院服的学子——钱乙。
对于这个打着帮忙旗号明目张胆来偷师的小子,沈英本着不喜欢也不讨厌的态度,任由他跟着,不喜欢是因为这小子傻里傻气的,有时候需要他搭手的时候,半天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讨厌也是因为这小子傻里傻气的,需要他搭手的时候,哪怕再苦再累也绝不推脱。
“小乙,你们几个把这两人给抬到内屋床上,我要给他们施针放血!”
简单的探查后,沈英率先进到内屋,拿出医疗带,见湘云躺在床上依然睡不着的样子,摇着头说道,
“又来两个卧床的,这下你就不会无聊了。”
“好呀,在哪呢?”
湘云挣扎着撑起一半的身体,就看见钱乙等人抬着两幅担架进来,将两个人分别架到自己左右的床上,不是战狂和雷管二人,还能是谁!
“小乙?你怎么在这!咦,这不是袭击我的那两个人嘛,怎么被打成这样?!”
“孟飞兄,你醒啦,快躺下!”
钱乙自然也看见了湘云,急忙示意其躺好,这才将之后发生的事一股脑儿的全给倒出来,原来见湘云到底,额头黑肿,一班的学子同仇敌忾,也不管四班的其他人,只是照准了战狂和雷管这两人死k,可怜二人四拳难敌几十只手,一身武艺根本没法施展,就被众人给硬生生的打成了昏迷状态,以至于四班其他的那些刺头见此惨状也是胆战心惊,暗叹一班的人都是些疯子,以后见面能绕道走绝不直接冲过去。
湘云看着一左一右将自己踢伤的两个家伙,心中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和着刚才还仇恨四海似的,分分钟就变成了同一病房的战友,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随着挨个的放血,战狂和雷管的命算是捡了回来,不过在床上躺段时间那是必须的了。起初二人乍见湘云,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随着湘云以德报怨般的主动打招呼,他们也是逐渐打开了话匣子,这一来二去的,没到一个时辰,竟是变得相当的熟络,看的目睹了两班死磕,各种凶残场面的钱乙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二人那健硕的身材也是让沈英心中一阵小激动,暗自欣喜了好一会,随即打着推宫活血的借口正大光明的揩起了油,捏的两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大夫,能不能别再捏了,我觉得我已经好多了,躺一会就能回去了!”
实在有些忍受不了的战狂嚷嚷着,奈何现在还无法动弹,只得饱受沈英魔爪的摧残。
“回去?嘿嘿,你俩这伤,不躺个七八天还想好,体内的暗伤说不得还得灌肠,被打的这么惨,休息一下就准备生龙活虎,想多了吧!”
沈英的奸笑响起,手则一直不停,到处游动,按摩着各个可以描写以及不能描写的部位。
“不是吧!”
战狂两人一听不仅要受到魔爪的侵袭,还有可能要被爆菊,顿时悲嚎一声,双双昏厥了过去。
第十三章 废物利用
唉,节哀顺变,谁叫你们看起来高猛强,符合某人的重口味呢,姐也是爱莫能助啊,自求多福吧!
湘云看着发生的一切,心中也是一阵憋笑,差点没憋出胃胀气来。
钱乙也是为之侧目,暗自庆幸自己因为营养不良而相当瘦削的身材,免遭了许多的毒手。
原来传说中的岳麓三贱客如此之强大,我现在都有点期待那个便宜老哥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湘云如是想着,思路却完全进行不下去,左右那两个牲口在沈英的折磨下发出各种奇妙而怪异的声响,那销魂般的声音扰的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将整个医务室的氛围都带向了一个逗逼的节奏。
而在男生宿舍一一〇房前,许仙正默然呆立,而看那不远处的鞋印被微风轻拂的都快没有了痕迹,应该是站了很长一会时间,以至于连去书院门口和柴郡主见面的事情都给忘了。
“咦,强子,你怎么不进屋啊,站在这干嘛?”
司马望不知道从哪里回来,见许仙干站着,有些奇怪,问了一句,嘴里还不停的嚼着什么。
“哦,下午和战狂对了一脚,腿还有点麻,我站一会,疏通一下经络。”
“站的时间长能疏通经络?腿不会麻吗?”
“当然不会,站久了血液循环加快,对身体很有好处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真的?可我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我脑子有点迷糊,你别骗我!”
“骗你干嘛?再说了,以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你觉得我能骗得了你嘛!”
“这话说的倒也是!那你再站会儿,我先进屋了。”
胖子点了点头,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打了个招呼便进了屋,只是关门前还不忘掏出点零食往嘴里塞。
“恩,你忙你的,有空可以站站。”
望着对方那满身的赘肉,许仙也是感到无语,叹口气还是走进了屋内,却时不时想起湘云的影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晚上躺在床上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饶是学富五车,思想开明,女扮男装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还住在一个寝室,想想都让人心潮澎湃,无法淡定,更何况以后还要朝夕相对,同室而眠。
对于一个未满二十的纯情骚年而言,这样的奇遇委实有点太过刺激,将他的人生都给彻底的打乱了。
而日子就在各人各种纠结的心情下平静的渡过。中间一班和四班的学子都来探望过,甚至相互间横眉冷对,火药味极浓,然而躺在病床上的三人却是聊得热火朝天,嬉笑不断,看的其他学子嘴角直抽抽。
合着兄弟们在外面打生打死,你们在屋里已经兄友弟恭,基情四射了啊,麻烦你们稍微矜持一点呢,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耍猴呢!
众人被**裸的打脸,全都愤愤不平,有几个当时伤的较重的,此刻看着三人的表情更是各种哀怨,像是在说,我很不开心,我有小情绪!
三人却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刚聊天聊天,该说笑说笑,而随着心情的开朗,身体情况也逐渐的好转,四班的两个牲口天天嚷嚷着要回去上课,然而由于初期的伤势太过吓人,没有沈英的首肯,哪个老师也不敢做主放他们去上课,于是二人只得继续在水深火热之中饱受煎熬。
湘云则没有什么煎熬之感,反而趁着闲暇之际,和经常过来帮忙的钱乙细谈了一次,这才知道为什么一班的其他人要那么的针对他了。
原来钱乙和湘云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应该说他比湘云还不如,湘云的理工课独领风骚,被誉为难得一见的奇才,他却是一无是处,彻彻底底的废物一个。
湘云感到有些奇怪,如果仅是这样,倒也无妨,有个倒数第一垫在自己后面,所有人都会有种优越感,根本就不会找他的麻烦,又怎么会出现一班所有人都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结果。
而在其再三追问之下,钱乙才告诉她,问题出在书院一年一度的三大比赛:飞天大赛、花语季大赛和蹴鞠大赛。
本来一班有皇甫奇三人,机关兽实力绝对有问鼎的可能,可惜的是三班出了个公输霹雳,一条赤练魔蛇压制全场,这也没什么,最可恨的是钱乙,他做的风筝竟然都没有飞起来,直接将全班成绩拉下来,垫了底。
钱乙的这个仇恨值拉的不可谓不大,废物的名头不胫而走。而等到花语季的时候,她又因为没钱买女装而直接弃权,导致一班比赛成绩再次滑至第三,更加剧了这种仇恨的态势。
只是一班的学子一向以团结闻名,虽然生气,但对于钱乙,顶多是瞧不起,却还没到拳脚相加的地步。
最让一班众人无法忍受从而完全爆发的是,去年的蹴鞠大赛上,钱乙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累的,竟然在比赛时走神,让三班柳永连入三球,彻底断送了一班进入决赛的希望。
比赛刚一结束,愤怒的一班学子们冲上去就对其拳打脚踢,要不是周刚等人见势不妙,及时制止,说不定就被活活打死了,就这样,这个众人口中的废物也在医务室足足躺了一旬的时间,也是在那时,对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之后,其被打以及遭受各种侮辱就变成了家常便饭,不反抗的话还稍好一些,一旦反抗,就变成了全班围殴他一个,下场凄惨无比。
西门采薇劝说几次无果后,便请罗瑶安排人在后门外单独盖了间茅草屋供其居住,虽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也聊胜于无。
“前两项就算了,这踢球你明知道不行,怎么还往上上呢,这不是找死嘛!”
对于钱乙的遭遇,湘云深有感触,知道学渣的悲哀,只是对于明知自己渣,还要往前冲的这种做法产生了质疑。
钱乙或许是不甘心,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满脸的痛苦,
“我知道自己渣,踢不好球,可皇甫他们说,不用我踢球,只要守住球门就行,我不上的话,人数就凑不齐了。可那时我已经发了两天的烧,头脑已经迷糊了,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比赛就结束了,我们班惨败,再后来我就被一群人打晕了过去。”
“这倒不能全怪你了,你后来没和他们解释吗?”
“说了,可是他们不信,说是我为了开脱找的借口,打我打的更狠了。”
“那你就一直忍到现在?”
“不然还能怎么办,我就是个废物,学什么也学不会,还老拖大家后腿,被人打也只能认了,谁叫我是废物呢,呜呜!”
钱乙这么长时间,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吐露过心声,一时间哽咽难言,这么大个男人哭的是稀里哗啦。
“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去年的比赛你已经拖大家后腿了,那今年呢?马上飞天大赛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做什么样的机关兽一鸣惊人啊!”
湘云也觉得钱乙哭的不成样子,制止了他,将目前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钱乙则一副萧索的样子,意志低沉,完全不在意所谓的飞天大赛,
“无所谓啦,反正像我这种废物,做什么也都是飞不起来的,到时候随便做个应付一下吧。”
“应付?飞不起来?那比赛呢?你就不担心,这次仍然是倒数第一,会遭致更加惨痛的殴打?!”
湘云却不打算放弃,出言蛊惑着,谁料钱乙完全没所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风轻云淡,
“殴打就殴打吧,他们打我又不是一次两次,反正我是个废物,做东西也飞不起来,我早就习惯了。”
湘云被他这话直接气笑了,躺在病床上大声说道,
“好吧,既然你做东西飞不起来,就不做了。有没有兴趣让自己飞起来?”
“让自己飞起来?”
“对啊,我的三角箭你应该见过,来帮我做飞行试验吧,顺便体验一把飞天的感觉。”
“恩,我知道,你介绍过,可是那东西能飞吗?就算飞起来也不好控制吧,这人上去万一出个意外啥的,岂不是就直接交代了!”
钱乙心中打鼓,犹疑着有些胆怯。
湘云一听有门,连忙继续蛊惑,
“啥意外啊,我都测算好的,做好保护措施就行。再说了,你也不想一直像这样活着吧。反正已经这样 了,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了,你都说自己是个废物了,那咱就废物利用一回,拼一把,再看看结果如何?只要成功,立马就能扬眉吐气,就算失败,也不会更糟了。即使真出了意外,从高空坠落,我觉得与其这样卑贱的活着,轰轰烈烈的摔死也许也是种解脱!”
“摔死也能轰轰烈烈?”
钱乙听着湘云深邃的话语,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我承认你的话打动我了,既然我已经是个废物,一无是处,那再废物利用一会又有何妨,我答应你,等你伤好,就和你一起参加比赛!”
第十四章 伤愈归来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湘云心中那个激动啊,遍寻不着试飞员的她终于在最后关头确定了人选,虽然这个人选有点废,但好歹也算有了人,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兴奋的差点从床上坐起来。
幸亏钱乙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按住,免得其脑袋再受震荡,误了大赛的时间,那就不妙了。
“切,这么兴奋干嘛呢这是,有三班的公输霹雳在,你们再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还是省省吧,有那劲不如干点别的。”
隔壁床的雷管毫不留情的打击着,然而下一刻,他的话音就被他那野猪般的咆哮声所掩盖。
原来沈英见他气色不对,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揩没揩油不知道,只不过检查出他体内毒素太多,于是决定给他灌个肠,通个气什么的。
当时听完雷管便吓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又哭晕了一次,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牲口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接受沈英那惨无人道的摧残。
“小乙过来,帮我把他翻过来,裤子扒下来,腿分开,下面垫几块干净的纱布。”
沈英手带白手套,脸罩白口罩,身穿白大褂,端了碗不知名的黑色液体,怀里还夹着一只特大号的木质漏斗,麻利的吩咐着。
那漏斗快赶上人头大小,仅在尖端用仿佛猪皮样的物质包了一圈,雷管便是被这个大到让人心惊胆战的器具吓得嗷嗷直叫,就连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哎,好的。”
钱乙可能是看得多也做得多了,麻溜的将人翻过去,‘噌’的一下,直接将裤子拉到了脚踝。
湘云不敢直视,挪了挪身体背过脸去,心有戚戚,不过身后那牲口般凄厉的惨叫却一声高过一声,伴随着‘咕噜’、‘噗嗤’、‘咕噜’、‘噗嗤’的声响交替传来,某腐的小心肝也不自觉的跟着一跳一跳的。
另一边的战狂则早就将头盖住,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生怕沈英也给他下个内存过多,需要节能减排的诊断。
过了好一阵子,屋子里已经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即使窗门早早就打开通风也去不掉这股子臭人心脾的味道。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雷管的哀嚎声则渐趋羸弱,翻着白眼,像个死猪一样不停的抽搐着,那样子哪还有半点当初刚见时的威猛雄壮。
“好了,小乙,帮他清理一下。对了,裤子先不提,下面再垫点干净的纱布,防止他没排干净!”
沈英好歹完成了治疗,却理都不理床上的器具和污秽,只在出门之前提醒了一下钱乙。
钱乙点头称是,刚准备清理,就听‘噗嗤’一声,雷管的身下便如同泥石流爆发一样,扩散开去。躺在床上的这个大老爷儿们,此时此刻虎目含泪,羞愤异常,好死的话,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所幸钱乙也是经验老道,不急不躁的细心清理着,自制的口罩早已捂的密不透风,同时很仗义的送了湘云一副,免受毒气的侵扰。
就在医务室里毒气弥漫之时,长沙城潇湘馆,这个香若兰芷的后院雅间,师师一个人坐在桌旁,手里拿着几天前就该回的那封信,表情十分的纠结,
“今天书院休假,姐姐怎么不回来呢?这都申时了,难道出了什么事?不对啊,要是有什么要紧事,书院那边也应该有消息啊。算了,不管了,先回一封再说吧!”
或许是下了决定,也或许是窗口小白鸽的催促,师师终于拿起笔,开始写下那迟了数天的回信,
白鹭哥哥:
很高兴收到你的回信。但黄鹂一介女流,实在不宜抛头露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此处省略师师自创小说两百万字)
失礼之处还请白鹭哥哥原谅则个。
黄鹂妹妹
天禧六年三月二十日申时
“呼,总算是写完了,也不知道合不合姐姐的心意,不过这个强哥也是蛮奇怪的,怎么感觉和姐姐口中说的不一样呢?嘻嘻,肯定是姐姐她情人眼里出西施。好了,小白,那就辛苦你一趟吧!”
看着墨水尚未干透的回信,师师面现微笑,将其封口系好,随后极为宠溺的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将它抱到了屋外。
就这样,小白带着师师的嘱托,亦或说是湘云的期望飞向蓝天,向着目的地疾掠而行。
而作为目标的许仙,这几日并没有因为湘云不在而变得轻松惬意,反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平常上课也是心不在焉,**问了几次,也都被他以疲累的理由推搪了过去,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湘云在他心里究竟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唉,强哥今天还是没来看我,这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想我,哼,臭强哥,估计又和那个什么柴郡主约会去了吧,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见异思迁,看我出去以后怎么教育你!
湘云躺在床上愤愤不平的想着,殊不知人家两位才是真正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自己这个才叫做第三者插足。
战狂和雷管也已经走了,在哭爹喊娘般的哀求下,沈英最终于昨天晚上答应了他们回去的请求,宣告他们伤情的彻底复原。
两个牲口瞬间就高兴坏了,竟是相拥着喜极而泣,那场面感人至深,煽情的很,就算是前世看过各种日剧、韩剧加台剧的某腐,也禁不住热泪盈眶,和二人依依惜别。
因为沈英的缘故,两人对这个地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早就归心似箭,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不想再待,于是在听到如同特赦的话后,跳下了床就匆匆而去,隐约还能听见他们的欢呼雀跃声。
只是这样一来,医务室的内屋就显得异常的孤单,偶尔能见到钱乙的身影,也是忙碌个不停,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她聊天,除了一日三餐由帮佣们准时送来外,大部分的空闲里,湘云只能抬头看着屋顶,数着上面的椽子为乐。
“孟飞,你的脑袋也好的差不多了,把这碗药喝完,就可以回去了!”
正想着强哥的湘云,猛然听到有人讲话,收回视线,就看到沈英捧着一碗药笑呵呵的来到了面前。
只是那药乌漆墨黑,和雷管灌肠时所用的汤药颜色差不多,喝第一次的时候,看的湘云只倒胃,没喝之前就已经吐的稀里哗啦的了。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在第一次死活不喝,结果被沈英捏着鼻子强行灌下后,某腐就乖乖的顺从了,因为她看见了雷管的惨状,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湘云知道反抗也没有用,只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于是果然屈服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都已经好了,这最后一碗药能不能不喝了?”
看着那黑色的墨汁,还有沈英脸色那诡异的笑容,湘云就是摇着脑袋本能的抗拒。
沈英则不管不顾,径直走到湘云床边坐了下来,
“怎么,又开始有小情绪了?这药都是按照疗程和剂量配的,既然都煎好了,就没有不喝的道理,区别就在于,你是准备自己喝呢,还是要我来喂你喝啊?”
“好吧,那我还是自己喝吧。”
知道再怎么撒娇卖萌也是白费,湘云很干脆的捏着鼻子,将已经不再烫的汤药一股脑儿直灌而下,跳下了床。
“恩,回去之后,头部尽量不要受到太过猛烈的冲撞,以免病情复发,到时候就麻烦了。”
沈英将碗收回,很满意的看着某腐的配合,临行前再三的嘱咐着,这才意犹未尽,拿着空碗朝外走去,湘云尾随其后出了屋,向其挥手告别。
天色渐晚,夜雾变浓,隐在四处的青蛙不时的鼓噪着,等待着因为天气变暖而愈来愈多的蚊虫。
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再次来到阔别已久的一一〇房间前,湘云开锁进屋,依旧是那样的熟练,丝毫没有因为这几天的不在而感到任何的生疏。
“哇,好黑啊。原来强哥还没回来啊,不管了,我要先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说!”
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摸着自己柔软的被褥,湘云迫不及待的脱掉衣衫,裹着被子,开始滚起了床单。
要知道,在医务室的日子里,根本就不会有滚床单的时刻,就算有,估计湘云也会嫌恶那里面不干净,更何况那里的氛围也使得她根本不会去做这种看似无聊的事。
‘吱呀’一声传来,就在湘云翻来覆去秀着各种无下限的动作时,许仙推门而入,许是光线太暗,许是心神不在,他居然没有看到湘云的归来,自顾自的走到桌旁静坐,呆呆的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强哥吗?我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湘云把头从被窝里伸出,轻声问了一句。
乍闻如此熟悉的声音,许文强则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弹身而起,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啊!”
第十五章 屡败屡战
室内的油灯被迅速的点燃,许仙绕过屏风,便看见那个在脑海始终盘亘不去的人对着自己展颜一笑。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而如今四目相对,从相识到相知,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世才能修来,那莞尔一笑,犹如春风拂面般沁人心脾,叫人不知不觉间就深陷其中。
这一刻,许仙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样,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冥冥之中仿佛两人早就相爱相守在一起似的。
“回来就好,睡吧!”
多日的焦躁不安,多日的夜不能寐,多日的心绪不宁,都在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归于平静,许仙报以同样的微笑,点头转身。
此时无声胜有声,虽然不再说话,各自歇息,但心意相通之下就连呼吸都像是在互诉衷肠,一时间胜过千言万语。
夜晚就在这样旖旎的氛围中悄悄流逝,就连月亮似乎都变成了心形,洒出祝愿的圣光,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许仙可能是内心的渴望,也可能是梦境使然,反正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脸贴脸趴在了湘云的身上,紧紧抱着对方,箍的那叫一个紧。
许仙陡然惊觉,便欲起身,谁知慌乱间立足不稳,一个重心失稳,人又趴了上去。
“哎哟!”
湘云疼的叫了一声,再也装不了睡,于是二人四目再次相对,呼吸急促间从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心脏的扑通声清晰可闻。
强哥的样子还真好看啊,越看越喜欢,嘻嘻,呆子,非要做什么正人君子,离的这么近,你就不能亲人家一下下啊!
湘云心中一副好期待的样子,见强哥半天没有动静,着急的闭上眼睛,自己抬着脖子往上凑去。
而湘云不知道的是,得悉她真实身份的许文强,此时在内心里也是天人交战。看着那眼帘微闭,微翘的睫毛在闪动间好似欢快的跳舞,面色潮红,朱唇开合间露出一丁诱人的舌尖,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许仙这个正处于青春期萌动间的初哥骚年。
送到嘴边的肥肉,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是与否的选择题自古以来就是最难做的题目,一念君子,一念小人,取舍之间,谁又能说得清是非对错。
好在最后关头,许仙以强大的意志战胜了身体的欲望,再次迅速的从床上爬起,
“对,对不起,我先去晨练了!”
没等湘云有所反应,许仙就麻溜的收拾好东西,像上次一样,冲出了房间。
讨厌死了,人家是个女孩子耶,都主动了,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呀,我忘了,我现在是个男生了,强哥不会以为我真的把他当成好基友了吧,刚才看他的表情,好像也有点心动的样子,完了,我不会改变了他的性取向了吧,这可怎么办啊?!
本来还在害羞着滚床单的湘云,半天想起来这关键之处,惊的坐起了身子,越想脸色越是难看,有些抓狂却是无可奈何。
下午申时,放学后,岳麓山一处小山丘上,湘云望着已然组装好的三角箭默然无语,脑子里还在想着与强哥相处尺度问题。
自从早上反应过来后,为了不影响强哥的正常取向,湘云刻意的拉开了与其的亲密程度,而许仙则是怕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也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连平常打招呼都是‘久仰久仰、失敬失敬’,正襟客气了许多,自然也是生分了许多,从而让湘云苦恼了许多,心情气恼无奈,眼下正在思索着解决的方法。
“我已经穿戴好了,可以开始了,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突然间,一个银盔银甲,穿戴的如同出战的将军似的人出现在三角箭旁,不时挥挥手臂,似乎还不怎么适应身上的这套行头。
“小乙,放心吧,这里还没有二层楼高。拿出点男子气概,你看那三国邓艾偷渡阴平小道时,几百米高的悬崖,说下去就下去,不照样啥事没有,生龙活虎的。再说你那盔甲里面还塞了棉花和牛皮,不要说摔死,连重伤都不可能,顶多是软组织受伤,擦破点皮什么的,一班的辉煌崛起就靠你了,你就安心的去吧!奔跑吧,骚年!”
湘云回过神,见钱乙意志还是不够坚定,又开启了忽悠模式,拍着这位有些呆傻的骚年肩膀,说的他一愣一愣的,好像不飞一下就对不起同学间的友谊和信任似的。
“行,那我去了。”
“为了天字一班的荣耀!”
“为了天字一班的荣耀!”
在两人慷慨激昂的打气声中,钱乙呐喊着背着五十五斤重的三角箭冲下了山坡,然后……
然后就听见咕噜噜噜噜噜……吧唧(此处应念biaji)的声响传来,钱乙已经卷着滑翔翼滚落到了山脚。
“我勒个去,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是,小乙,你没事吧!”
湘云见到这种状况,脑袋上也是乌鸦飞满天,急忙招呼帮佣们跑过去查看一番。
“咳咳,没事,没事,刚才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再来!”
钱乙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所幸保护措施起了作用,摔的七荤八素的他竟然是一点都没伤到,于是信心大增,待检查了三角箭的状况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第二次的试飞。
然而缺乏经验的他,在第二次奔跑过程中,却是没有掌握好三角箭的重心,导致后翼直接竖在了地上,而钱乙也免费的坐了趟飞机,挂在半空好半天,才被帮佣们七手八脚的给弄下来。
“没事,没事,只不过跑得太急了,三角箭从后背脱落了下来,下回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不服输的钱乙再次启动,这次则是重心前倾,结果三角箭的尖端直接就插进了地里,可怜的骚年头朝下栽了下去,差点将脖子给扭折了。
“小乙,你怎么了?”
湘云以手覆面,不忍再看下去,只不过为了钱乙的安危,她还是跑去前面安慰和鼓励了一下,令得十分沮丧的骚年重新燃起了斗志,誓要把试飞进行到底。
今天下午的天气着实不错,有云,但并不是很多,有风,但并不是很大,有阳光,但并不是很炽热。
调整好心态的钱乙,来回转动着扭到的脖子,就在这绝佳的天气中,开始了今天的第四次冲锋,
“为了天字一班的荣耀!”
“为了天字一班的荣耀!”
再一次的口号声中,钱乙嗷嗷的往坡下疾跑,随后一个蹬地,双脚腾空,三角箭真的在空中滑翔起来,骚年也是第一次体验到了飞翔的滋味,心中激动不已,完全忽视了湘云在下面大叫的调整方向的指令。
于是,在十秒钟后,三角箭终因高度过低,从滑翔变成了带着钱乙滑跑,最后骚年干脆趴在了地上,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滑草。
“哈哈,哈哈,孟飞兄,我飞起来了,你看见没,我真的飞起来了!”
然而起身后,钱乙丝毫没顾磨的血淋淋的双手,手舞足蹈着奔走相告,同别人分享着第一次飞天的喜悦。
良久之后,兴奋劲褪下的骚年才感到双手火辣辣的疼痛,连忙敷上了早已备好的云南白药,缠上纱布,开始探讨这一次滑行的肯定和不足之处。
“这一次的滑翔不错,毕竟是第一次,如果你在接下来的试飞中能更加感受到气流的影响,努力的变换方向,就能在空中停留更长的时间。”
湘云总结着经验和教训,不过钱乙的表现还是让她看到了希望,心里也是极其高兴的。
“恩,我会牢牢记住的,为了天字一班的荣耀!”
钱乙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可能是这次试飞给了他信心,步履沉稳的加快速度,渐行渐疾,最后奔跑如飞,再次蹬地滑翔。
“好的,稳住,向上拉杆,对,向左,向左……”
湘云见三角箭再次升空,也是在地面上边跑边喊着,用口中简短的指令提示着空中钱乙的操纵。
钱乙过了最初的兴奋,也是十分规范的照着湘云的指示操作,虽然飞的不高,但始终在众人的头顶来回盘旋,一时间风声大作,看得旁边的帮众们目瞪口呆,连带着看向湘云的眼神都变得敬畏了许多。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差不多半分钟后,骚年操作时的一个小失误,才再次导致了滑翔翼的坠落。
“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怎么样,不错吧!”
“相当不错,第一天低空飞行就有这样的成绩绝对是个奇迹。谁说你是废物的,你就是个天才,保持这种状态,将操纵杆练熟,我们就能去更高的地方试飞,那时才真正叫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恩,我懂了,孟飞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为了天字一班的荣耀!”
钱乙郑重的鞠了个躬,随后背起那个五十五斤重的三角箭,大踏步的往山坡下奔去……
第十六章 空中飞人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若是在下午经常上山的人就会发现,岳麓山后山的一些低矮山丘上,总有一个骚年背着一个奇怪的三角形发了疯似的奔跑着,摔倒,爬起,摔倒,爬起,偶然还能浮空盘旋一会,但是让不少人感到惊奇。
“霹雳啊,一班新来的那个小子拉着那个出了名的废物,正在捣鼓着那个什么滑翔翼,连我也看不明白,你就不去关注一下?”
书院正大门对面一溜的廊亭里,柳永嘴里衔了根草,不停的转动,双手则枕在脑后,惬意的倚坐在一道廊柱旁,翘起的二郎腿不停的打着节拍,估计心里又在哼着什么淫词艳曲了。
这里原本只是些简易的茅草棚子,供人暂避风雨,临时歇脚所用,**嫌其太过磕碜,前段时间用自家王府的财力物力搭建了一个高大上的廊亭,不仅扩大了范围,还增加了许多人性化的功能,用来为姐妹们提供一个闲话家常,蹉跎时光的绝佳场所。
只是在浪子柳永发现这个新建的建筑后,这里就成了他每日下午必来的地方,不但可以驻足小憩,还有众多的妹纸可以调戏,简直就是男人必选的圣地和天堂。
当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殊荣能够成为入亭之宾的,这也是个刷脸的地方,不仅要有文采,还要长得帅,换句话说,内在美和外在美两手都要过硬才能拿到一张通行证。
岳麓书院里自然不乏颜值高的小鲜肉,但美女卫护会的妹纸们其中也有不少的才女,学富五车,满腹经纶,长得好看又能通过她们众人测试的学子,那就可谓是凤毛麟角了,可巧的是,柳永正是其中一个。
“我自己的黑龙王还没有完全熟练,哪来的心思管别人,不过就算他们整出什么幺蛾子,我相信凭借着黑龙王的实力也能瞬间将他们扑灭,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廊亭外坐落着一台极其庞大的操控台,上面茫茫多的按钮和独一无二的四大操纵杆似乎在证明这就是公输扬所拥有的那台。
而这话音也正是操控台前那个运手如飞的男子所发出,不是书院第一机械大师公输霹雳还能是谁!
柳永听了这话,拿开正帮自己锤着肩膀的粉拳,一个鱼跃弹身而起,走到了公输扬的身边,
“我说你也消停会,既然都稳拿第一了,还那么拼命干嘛?”
“我如此苦练又不是为了比赛,只是觉得黑龙王的运行理论好像还有些不对,若是能够创造一种物体能在空中短暂的静止或平行移动,那就更加完美了!”
公输霹雳见柳永过来,知道自己今天的练习只能到这了,于是快速的将四大操纵杆齐齐推到上方,手指很麻利的点按着,不一会儿,盘旋扭动的黑龙就缓缓落在下方的山谷处,四只利爪着陆时陷出深深的印痕。
“当然,班长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若是继续,岂非是拂了你的官威,面子上着实有些不好看啊,你说是吧,班长!”
下面的黑龙和一旁的操纵台自有帮佣们去收拾,公输扬只是迎着柳永拱了拱手,言语里仍然免不了一番讥讽。
柳永闻言只能是一阵苦笑,谁叫自己表现的太过优秀,一不小心就夺了他的班长之位,令这位机械大师怨念颇深,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话语中不时的夹枪带棍,看着柳永吃瘪的表情,使得自己的心情稍微能舒畅些,
“霹雳,咱不说这个,长沙城里新开了家魅影楼,我去过几次,环境和里面的人都是相当不错,今天天色还早,不如我带你去逛逛,叫个美女什么的,洞个房休息一下!”
“柳三变,你好歹也是三班的班长,能不能正经一点,怎么说起话来跟个妓院的老鸨似的,逮个人就拉皮条啊!”
公输扬拍开柳永那伸来拉他一起出游的手,一瞬间柳下惠附体,就像是个纯情的小初哥,愤愤的转身离去。
望着那走进院门的背影,柳永摇着头叹了口气,
“唉,这人啊,不要脸起来还真是天下无敌,在我这装嫩,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带我去春风阁,说那里的姑娘花俏水灵,技术过硬的,难道是看上卫护会的哪个妹纸了,装的这么一本正经的?算了,不管他了,爱咋地咋地。人生得意须尽欢,独上红楼,轻解罗衫……”
这位风流潇洒的浪子也不以为意的吟着诗,独自一人往山下而去。
这几日里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小白再次出现在男生宿舍一一〇房间外,只不过这段时间,许仙心神不宁,完全就没有注意,湘云则是和钱乙疯狂的训练着滑翔技巧,在寝室的时间都少,更别说是关注小白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天意注定,小白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赵斌的手上,那封回信当然也被这个迫不及待的少年拆开。
虽然没有如愿见面,但至少佳人有了回音,赵斌喜笑颜开间没有任何的不满,连忙又洋洋洒洒的写了封回信,信中倾吐仰慕思念之情,极尽肉麻之能事,总之是怎么腻歪怎么写。
(读者:究竟有多腻歪?
阳光:要多腻歪有多腻歪,我自己都差点写吐了,所以没敢发上来,怕把你们看成呕翔!
读者:卧槽!)
而收到信的师师左右不见湘云的消息,也只得模仿其的经历回复着,却渐渐将自己的所思所感加入了其中。
就这样,小白鸽成了这段时间最为忙碌的邮递员,在书院和潇湘馆之间飞过来又飞过去,工作量一下翻了好几倍,却是连一毛钱的工资都没有。
天禧六年三月二十七,岳麓山,笑啼崖,湘云表情严肃的看着准备就绪的钱乙,
“小乙,你决定好了吗?这里可是百丈悬崖,万一失手,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是已经没时间了嘛,孟飞!离大赛就剩最后的三天了啊!若是我现在还不敢站在这里跳下去,那比赛该怎么办?我已经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废物,我不想就这样一直下去,谢谢你给了我这次机会,就算是死,我也要拼一下,如果我摔死了,记得把我和三角箭葬在一起,证明我曾经努力过!”
仍旧是一身亮银色的盔甲,今天的钱乙与平常却不太一样,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位即将远征的将军,‘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悲壮,在他的身上缭绕。
湘云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在看到了钱乙的眼神后,仿佛明白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的真正意义,于是缄默不语,只在内心中不断的祈祷祝福。
今日的山风突兀的有些激烈,在山峰之间来回鼓荡,发出呼呼的咆哮声。随着钱乙一步一步往山崖而去,三角箭龙骨上的帆布被吹的猎猎作响,仿佛要撕裂一般,在狂风中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为了,天字一班的,荣耀!!!”
钱乙最终走到了悬崖边,自己的面皮都被风吹的起了褶皱,却仍然一字一句,仿佛是吼出了内心最强大的信念,随即猛一蹬地,背着三角箭就跳下了山崖。
“小乙!”
看着钱乙顶着如此的大风从悬崖上直接跳下,湘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顾旁边帮佣们的劝阻,艰难的来到崖前,朝着下面探查。
只是想象中翼毁人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一秒钟后,钱乙驾驶着三角箭在风中冉冉升起。
“小乙!”
湘云惊喜的看着那身出征的银甲,恍如隔世。
“哈哈,孟飞兄,我做到了,做到了!”
钱乙很是兴奋,原本抱着必死的心态搏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最后终于成功了,实现了空中飞人的梦想,对于三角箭的驾驶,更是真真儿的多了好些感悟。
湘云也是不停的挥着手,口中喊着什么,只是崖顶的风太大,遮蔽了其他的声音传递,高兴坏了的某腐只好指了指书院附近的抱黄洞,意思是说,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哪里再说。
钱乙顺着湘云的手指方向望了望,长时间训练的默契让他瞬间懂得了湘云的指令,于是打了个自对方身上刚学会的ok手势,表示明白,便调转三角箭,往书院一路直飞。
而在另一边,天字一班的秘密基地。
“坑货,你的白虎性能不错嘛!”
远远地皇甫奇的声音传来,话语中带着肯定,显是心情不错。
周泽则是已经笑出了声,高兴的神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哈哈,去掉了双翼,白虎虽然失去了飞行力,只能靠玄武搭载升空,但它的灵活性和弹跳力却有了大幅度的增加,攻击力也越发犀利了,没想到这次却是因祸得福,要不是公输霹雳那个家伙,我的机关兽还没有这么巨大的改进呢!这次的比赛说什么,我也得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走走走,食堂马上就要开饭了,我们边走边聊!”
“合着我就是个坐骑了?”
卫台翻了翻白眼,很是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却惹来一旁两人的哄然大笑。
“咦,你们看,那是什么?!”
离书院近了,皇甫奇突然发现空中多了到奇怪的黑影,有些眼熟。
第十七章 一鸣惊人
“那不是孟飞那小子前段时间捣鼓出来的那什么飞行器嘛?上面竟然还有人,难道是那个废物,怎么可能!”
一班的众人中,马通的眼神最好,虽然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湘云的三角箭,同时隐约望见上面还搭着个人,为自己心中的猜测而感到震惊。
“真的是,孟飞那小子果然是个奇才,那个三角箭竟然真的能载着人飞,这是神迹啊!”
蔡岩心情也是异常激动,紧握着双拳,罕见的附和了马通一句。
“咦,这是要往书院而去的方向,大家快回去!”
司马望反应过来,辨明了三角箭的飞行方向,高声提醒着,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回过神才发现,一班众人早就撒丫子跑的没影了,只有谢天这个球状态还在那‘呼哧、呼哧’远远的缀着。
卧槽,这帮没义气的混蛋,亏我还好心提醒他们!
胖子胸中气愤难平,迈开大腿就开始狂追,可惜他那发育过度的身材严重影响了他那坚定的决心,抛弃了感觉比正常人走路也快不了多少。
“咦,郡主姐姐,那是什么?”
院门外,廊亭间,吴蕊正和姐妹们调笑着说些体己之心的话语,余光所及,一个黑影自远处而来,在空中不断的盘掠,于是下意识的抬头远眺,便看见了那如同飞鸟般的滑翔翼。
“一个机关兽而已,马上就要举行飞天大赛了,各个班级都在抓紧时间练习和调试,这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看那公输公子和柳公子不是都把这里当做训练场地了嘛!”
**见怪不怪,只是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顺便调侃了天天死皮赖脸赖在这里的两人。
公输扬正在指挥帮佣们安装操纵台,耳朵则早已飘到了这边,谁知偷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一时间脸臊的通红。
然而吴蕊像是没听到**的话般,眼睛仍旧盯着天空,慢慢的表情由最初的迷惑变成了惊讶,最后直接定格在了震撼这个词上,
“姐姐,不对!这不是普通的机关兽,那上面,上面有人!”
“什么?”
“有人?”
“不可能的!”
“不是吧?”
吴蕊的惊呼声音很大,在场的人全都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满脸的不可置信,就连一向懒散的柳永,也瞬间站起,手搭凉棚,望向了天空。
而这种惊呼声不仅在这里,操场上、宿舍外,此起彼伏,所有人望着越来越低的三角箭,都看清了上面那个穿着一身盔甲的人,甚至能看清那人正在朝着他们招手。
众人在强烈的震惊之余尽皆张大了嘴巴,脸上的神情精彩纷呈,变化万千。
钱乙的心情此刻大好,不仅是飞行成功的喜悦,还有那种众人仰首崇拜的眼神,也令他深深的陶醉其中。
曾几何时,因为脑子太笨,他还是个遭众人唾弃的骚年,尝尽各种侮辱,受尽各种拳打脚踢,一度对人生失去了希望。
然而现在,他豁出性命不要,终于扬眉吐气,一鸣惊人,感受着地面上众人的各种羡慕嫉妒恨,钱乙忍不住长啸出声,泪流满面。
而这时的湘云正在奔跑的路上,做着手势,让其注意方向,千万别往书院里飞。
这是因为随着机关兽的出现,飞天大赛不再是单纯的放风筝比赛,而是各式各样的布木制品,而木头和帆布的组合一旦坠落,完全可以砸死一头牛,更别说是人了。
书院的这些学子们可是金贵着的,每一个都是书院的宝贝,国家的栋梁,这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别说是人才的损失,光学子身后的家族和关系网,若是动了真怒,就足以让书院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所以书院明确规定,书院围墙以及向外延伸的五百米范围的领空,不得出现机关兽的身影,违者不仅要取消比赛的资格,还要受到严厉的惩罚,至于这惩罚是什么,周式自然不会伤脑筋,他是直接丢给了西门采薇去想,反正某个女神经对这一块也是相当感兴趣的。
钱乙当然知道书院的规定,随着几十次的反复尝试与失败,他现在对于这个三角箭也算是如臂使指,轻松的操纵着方向只在抱黄洞附近转悠,但因为离的近,倒也能将书院里的人和物尽收眼底。
飞行试验已经差不多了,可是这么高,我要怎么下去呢?
这个昔日的废物今天可谓是春风得意,只不过此时却犯了难,湘云只教了他起飞的方法,却根本就没有考虑怎么下来。
而平常他们只是找一些小山丘来训练,最多七八米的高度,他都是直接简单粗暴的跳下来,有着一身盔甲和内里棉花、牛皮的缓冲,虽说摔的有些七荤八素,但却是安全的很,连个重伤都不可能出现。
而现在的情况,饶是他将速度保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高度也尽量的压低,可三十米的高程也足有百尺高楼的海拔了,这要是直接跳下去,别说重伤,生还的几率都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虽说钱乙既然敢跳崖,就不怕死,但不怕死并不意味着他想自己作死的往下跳,于是只得来回盘旋,对着湘云的方向,手指了指下面,意思是问我到底要怎么下去。
“钱乙那小子手指下面是什么意思?”
脚程好的皇甫嵩等一些人已经来到了书院后门,就围在钱乙的茅草屋旁,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仰望天空,蔡岩见了空中的动作,第一个忍不住开口道。
“他难道是不知道怎么下来?”
许仙略一沉思,按照逻辑推断道,竟是很快的猜到了答案。
然而一旁的马通则一脸的怀疑,有着不同的意见,
“我说这么简单的事,孟飞那小子不可能不告诉他吧。怎么看我怎么觉得那个废物像是憋不住了,准备来个人工降雨什么的!”
“马桶,以后别再叫他废物了。既然他为了这次比赛,敢赌上命去拼,不管结果如何,我皇甫奇都认他这个同学了!不过你说的不无道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躲的好,免得被淋的一身骚臭味。”
皇甫奇听了皱了皱眉头,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钱乙的地位,也算是对其在态度的转变上做了个表率,只是考虑到马通所说的可能性,还是选择找地方暂避。
于是岳麓书院的后门处就出现了十分逗逼的一幕,钱乙在天上往东边飞飞,他们在地上就往西边挪挪,钱乙要是往南边疾掠,他们就往北边跑跑,反正就是不一个方向,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望着天上的动态,深怕躲慢了,淋得一身骚。
湘云正从另一个山头往这边赶,自然看不到这搞笑的情景,只是她有些自己的烦恼,头脑高速旋转着,想尽快想出个安全着陆的方式,毕竟钱乙还在空中干挂等着呢。
唉,真是捉急啊,经典力学又不是我的强项,我哪知道怎么降落啊,算了,叫他用最原始的方式吧,只要摔不死就成。
某腐在心中纠结半天,还是决定不负责任,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迫降,于是以一手为底,另一只手在上左右滑动,越降越低,最后两只手快贴到一起时,她忽然原地蹦了一下。
我不管你懂不懂,我反正自己懂就行了!
湘云因为看不到钱乙的表情,只能重复着这个呆萌的动作自我安慰着,希望对方能明白。
而挂在空中的钱乙心中已是千万头草泥马奔过,看了n遍某腐自创的手势,连蒙带猜总算是大体上知道了湘云的意思,于是越发的郁闷和憋屈了,这丫的落地方式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就多了个调整方向,降低高度的步骤而已。
然而人在空中,也是没别的办法,落地的方式虽然还是简单粗暴,但总比摔成肉饼要强,于是钱乙也不磨叽,操纵着三角箭来回滑翔。
渐渐的,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钱乙离地面愈来愈近,却依旧保持着稳定的速度,眼瞅着安全着陆没有任何问题,这时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突然发生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月有阴晴圆缺,世间的事总是那么的不可预料,忽然一阵山风吹来,不时的打着旋,呼呼声就连书院前门的**等人都能听见,三角箭突兀的打了一个颤,好似发了疯般,疾速往书院的方向冲去。
糟了,关键时刻失灵了,就差一点就着陆了啊!这下跳都不用跳了,直接撞上了!
钱乙见势不妙,猛拉操纵杆,却屁作用都没管,整个人还是随着惯性往前飞着,已是看清了前面的黑瓦红墙,在视线里愈来愈大。
“小乙!”
“钱乙!”
“钱乙?”
“钱乙…”
湘云表情惊恐,一班的学子们表情惊惧,操场上的人们表情惊讶,书院正门口的人表情惊疑。
在众人一副受惊的表情中,三角箭以不可逆转之势轰然撞向了小红楼,悲剧即将发生。
第十八章 一支滑翔翼引发的血案
“嘿嘿,今天的晚饭还真是丰盛啊!这酱鸭脖和煨三鲜可是求了阿飞好一阵子了,这下定要好好的尝尝,还有这德州扒鸡,不说肉味香嫩,就连骨头都是酥的,真是想想就流口水啊,不想了,开吃!”
小红楼上,院士周式正要用餐,一脸喜笑颜开的样子,那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显然心情不错。
而桌上的菜式光是看着都已经令人赏心悦目,食指大动,更不用说那四散一处的香味,对于周式这种老饕来讲,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周式抿了一口小酒,举着筷子一边砸吧着嘴巴,一边左顾右盼,好吃的东西太多,有些不知道先长哪一口,犹豫再三,这位资历极深的吃货最终决定先从扒鸡开始,
“好吧,就你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周式刚准备下筷,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东面的墙被撞出一个大洞,一时间木屑横飞,甚嚣尘上。
三角箭那尖锐的头部扎进来大半,一个全身盔甲的人手舞足蹈般顺着惯性狂叫着朝他飞了过来。
“小乙?!”
周式微一转头,看清来人的脸,下意识的低呼一声,钱乙已从他的身旁掠过,顺着八仙桌滑行而去,那德州扒鸡刚好塞进了张得老大的嘴里,令那凄厉的狂呼声戛然而止,而整个上半身则冲出了房门。
幸好房门还算结实,这个悲催的骚年才止住冲势,卡在门框里晕了过去,只余碗碟砸地的碎裂声,乒零乓啷不绝于耳。
周式嘴角抽搐着转过脑袋,幻想着刚才瞬间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不是真的,然而八仙桌上清洁溜溜,反射的光线可鉴日月,哪还有半点佳肴美味的影子。
我的酱鸭脖,我的煨三鲜,我等了一个多月的德州扒鸡,就这么没了?没了!
周式气的脸色发紫,‘啪’的一声拍桌而起,大吼道,
“这是怎么回事,谁特么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一日的下午,记载了书院的历史,院士周式接管岳麓书院二十年来首次发飙,对着闻讯赶来的老师和学子们就是一顿狂吠,一时间怒发冲冠,什么形象,什么素质,什么威仪,统统都特么见鬼去吧,搅黄了这个吃货的用餐,而且是极难得的珍品佳肴,他没发疯就已经是身为院士最基本的素质了。
众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噤若寒蝉,幸亏周式脑中还有着一丝清明,让一班的学子们先将昏迷的钱乙送去医务室进行抢救,其他事稍后再说。
可是院士的怒火总是需要发泄的,不然憋坏了身体受罪的还是自己,周式深明其理,于是许多赶来看热闹的学子,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纷纷躺枪,被罚抄书的遍数都是从四位数开始起算的。
幸运的是钱乙没挂,被及时的送到了医务室,据沈英诊断,虽然伤的比较严重,但好在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只是身上被撞的变了形的盔甲比较的坑爹,七八个学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扒了下来,露出血渍呼啦的身体。
脑部受到震荡,颈部经脉扭伤,口腔异物堵塞,双手手腕骨折,右臂脱臼,肋骨断了三根,五脏移位,肝脾轻微破裂,全身擦伤无数,这就是沈英给出的诊断报告。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白纸黑字,湘云第一时间就瘫软在地,内心充满着悔恨,哭的是不要不要的。
一班的众人也是表情肃穆,看着病床上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的人,想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如此的拼命,想着自己欺负他的点点滴滴,心中百感交集,低着头默然无语。
“咦,小乙的身体抵抗力和复原力这么强啊,居然已经恢复意识了!”
沈英刚抓住两只鸡大腿,将整只扒鸡从钱乙嘴里拽出,就看见其身体抽搐着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眼皮慢慢睁开,人竟然已经醒了过来。
他震惊不已,感慨的话脱口而出,殊不知这是钱乙被当做废物时,经过了千百次的殴打,最终锤炼出来的强健体魄,要不是这样,估计这个可怜的骚年早就五痨七伤,伤重不治了。
“小乙,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急着让你去做飞行试验的。都是我的错,我连怎么降落都没有想好,小乙,你骂我吧,你打我也行,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是我的错,我的错,呜呜!”
见钱乙醒来,湘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爬起挤到了最前面,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再添新雨,呜咽着抓着骚年的胳膊,不停的摇晃着。
许仙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将湘云拉了过来,
“行了,祥云,小乙的那只大臂脱臼,还没接上呢,你别使劲晃了,再说小乙现在还需要卧床休息,有什么话等他病好了再说也不迟啊!”
“呜呜,对不起,我太……”
湘云闻言,也知道是这个理,点了点头,又要开始认错,只是话没说完,病床上的钱乙嘴唇开合间发出微弱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
“孟飞兄,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可是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在天上飞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书院的人们看我的眼神也不再是嫌弃和讨厌,而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情,那种神情我很喜欢,咳咳,证明我还有点用处,还可以搭着你的三角箭在天上飞,只是三角箭已经毁了,抱歉了各位,我又拖一班的后腿了!”
“你不仅是有点用处,你也没有拖一班的后腿,飞天大赛你虽然不能参加,但是我敢说,没有人敢忽视你的存在,就算是公输霹雳也不如你,你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我为以前欺辱你的事郑重的向你道歉,对不起,钱乙同学,请你原谅!”
皇甫奇再也忍不住了,作为一班的班长,他率先向钱乙道歉,表情严肃的鞠了个躬。
“对不起,钱乙同学,请你原谅!”
卫台、周泽、蔡岩、马通……一班几乎所有的学子齐刷刷弯下了平时高傲的脊梁,等待着病床上那个重伤骚年的原谅。
“咳咳,你们别这样,我,我……”
众人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钱乙始料不及,一时间躺在床上不知所措,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不禁‘啊’的大叫一声。
原来沈英趁他不注意间,已是将他脱臼的右臂给推上了,然这个兔爷仿佛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朝着一班的众人挥了挥手,神情有些不耐烦,
“别在我这搞什么煽情的戏码,小乙还需要治疗和休息,无关的人员都给我出去!”
“小乙,安心养伤,等秋后恩科结束,不管成绩如何,来我们西军,我会请父帅奏请当今圣上,给你讨个军司马,哦不,校尉之职,鹰扬校尉!”
皇甫奇最后说的这话句句千金,校尉之职,看似不大,却是将军之下的第一军衔,像钱乙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最少也要得十年的苦熬,加上九死一生中立下的赫赫战功,才有可能晋升到此,这个悲催的骚年刚出院门,就能得此殊荣,可谓是平步青云,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然而一班的其他人听了却没有一个人嫉妒,眼中全是满满的羡慕和祝福。他们也知道作为少帅的皇甫奇下这么大的本,究竟为的是什么。湘云制作的三角箭虽说别出心裁,但工艺简单,只要有图纸,仿制起来是很容易的,难就难在好的操纵者。
飞天两字写着简单,但真正要做到,需要的不仅是娴熟的技巧,无畏的的勇气同样重要,钱乙每日凄惨的摸爬滚打,众人也都看在眼里,从起初不屑一顾的耻笑,到后来发自内心的佩服,态度其实早就产生了变化。
而钱乙的这种独一无二的技艺若是普及到军中,那到时候西军的战力提升的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儿。
要知道,西军和西夏的战斗地点主要集中在横山附近,那里地形复杂,林泽众多,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人阴死,成为各种野兽猛禽的腹中之物。
而配备了三角箭之后,有了空中的侦查,敌人将无所遁形,横山也将成为西军的大本营,更有甚者,配合夜晚偷袭,攻城拔寨也变成了稀疏平常的事,长此以往,西夏将无城可守,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孟飞,你留下来照顾下小乙!”
皇甫奇带领着一班的众人离去了,湘云准备跟在强哥的后面离开,这时沈英叫住了她。
“我?”
湘云一脸的迷惑,指了指自己。
沈英重重的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啊,反正你飞天大赛也参加不了了,空闲的很,再说你卧床时,小乙可没少出力,你不来,难道叫我来照顾?!”
第十九章 秉烛夜谈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啊,只是,只是有些不太方便!”
湘云犹豫着说道,倒不是她不愿意,只是想起男女有别,照料起来总是有些缩手缩脚的。而且前世父亲临终前也是她和母亲两人照顾的,她怕触景生情,控制不住而失声痛哭,万一惊动了钱乙的伤势,使得病情加重,反而是帮了倒忙,得不偿失。
沈英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她顾虑着什么,一边帮钱乙裹着纱布,一边宽慰道,
“没什么不方便,那些伺候人的活,自有那些帮佣去干,你只要没事陪他聊聊天就行,重伤之人一个人躺在床上,最喜欢胡思乱想,越想越坏,本来三层的伤,都能给想成十层,导致伤情恶化,要是有个人能没事和他说说话,至少心情能开朗些,对复原也有好处,那些个帮佣虽然干活有一把子力气,但说到知心的闲话,我觉得还是你来比较合适!”
“没事的,祥云,我觉得沈大夫讲的有道理,我们也会经常过来看小乙的。”
刚跨出内门的许仙这时也折返回来,附和着沈英的话,同时看向病床上的钱乙,
“小乙,你安心养伤,飞天大赛上,你的那份,我们大家会帮你补上去!”
“谢谢,谢谢你,强哥!”
对于这个一直没有欺负过自己的许仙,钱乙心中特别敬重,尤其每次受欺负时,他都会帮着解围,更是心存感激,此刻再听了他的鼓励,心中一股暖流淌过,嗫嚅着已是热泪盈眶。
“恩,那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留下来照顾小乙吧。不过小乙,你一定要乖乖的安心养病,不许过问比赛的事,皇甫说了科考后带你去西军,那我们就再来研究一下三角箭吧!”
湘云点了点头,很是愉快的独自决定了接下来的时间里要做的事。
其余三人一听,顿时暴汗不已。过问比赛的事就费脑子,研究三角箭就是安心休养,这是什么对比,神逻辑啊,理工类的天才脑中的构造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女人果然是不可以常理推断的一种生物,尤其是在开启了呆萌模式以后!
许仙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跨门而出,沈英也回过头继续帮着钱乙包扎,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湘云见二人能躲都躲着自己,也不在意,立马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和钱乙开始唠嗑,哪知病床上的这个骚年更绝,很干脆的晕了过去,再也不愿睁开眼睛,忍受这挑战智商极限的对话。
见无人搭理,某腐闲的无聊,加上天色已晚,只好打了个招呼离开,回去睡觉。
“咦,排骨,你在干嘛?”
还未到寝室门口,湘云就远远的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一动不动的仰首看天,走进了才发现是胆小鬼赵斌。
赵斌正在望着天空愣神,陡然听到声音差点直接吓尿,直到回过神来,发现湘云俏生生的站在面前,这才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去,祥云,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这是想吓死我啊!”
“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吧!快说,想哪家姑娘了?”
湘云来回打量着赵斌,见他紧张的神色忍不住调侃道。
“没有,哪有,怎么可能,呵呵!”
赵斌一本正经的回答着,眼睛不时的偷瞄着湘云,见其看过来,又慌忙躲避开,脸色皮笑肉不笑的直抽抽。
咦,真被我说中了,这小子真有奸情,不行,得把他的话套出来。
“嘿嘿,是嘛?那你怎么一副躲躲闪闪的表情,还有,别以为天黑我就看不见,你的脸都红成猴屁股了,还说没有奸情?快点老实交代,是哪家的妹纸?”
湘云不怀好意的笑着,盯得赵斌越发的心虚,看出破绽的某腐于是越发的变本加厉,笑得那个叫肆无忌惮,听得赵斌的头皮一阵发麻,最后无法,留了句话狼狈逃窜,
“哪有,你别胡说八道,不跟你扯了,我回屋温习功课去。”
哼哼,小样,嘴还挺严实的,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把你的秘密给挖出来。
看着那蹬腿入室的急切身影,湘云也不纠缠,只是嘴角挂起一抹难以言明的弧度,往自己房内走去。
屋内,许仙正在秉烛夜读,听见房门声响,抬起头正看见湘云望着他,
“祥云,回来啦。”
“恩,回来了。”
见强哥看向自己,湘云立马害羞的低头看脚,低声应是,不自觉间又是红果果的卖起了萌。
许仙可能是习惯了,也不以为意,继续看着自己的书,半天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说了一句,
“对了,照顾小乙的时候,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去藏书楼借几本书看看。”
“藏书楼?那是什么东东!”
本来百无聊奈间哈气连天,都准备上床睡觉的湘云,一听强哥找自己讲话,瞬间像是打了鸡血般睡意全无,‘噔噔噔’跑到了书桌旁。
既然湘云已经坐在边上,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许仙也看不下去书,只得搁置一旁,耐心的解释着,
“藏书楼就是书院藏书的地方,里面四书五经、孤本遗籍一应俱全,譬如《离骚》、《九章》的孤本就在那里。”
“书院有这个地方吗?我怎么不知道!”
湘云听的一愣一愣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的丝毫印象。
许仙有些无语,更加的恨铁不成钢,于是语气开始显得有些急躁,
“书都没有,还能叫书院嘛。你不知道是因为你平常都不读书,记好了,出门右拐,第三栋楼就是。”
“哦,好吧,有时间我就去看看。”
湘云随意的回答着,也没有走心,她过来只是想和强哥说说话,至于说什么,谁知道说什么呢。
“恩,对了,去的时候对藏书楼的管事客气一点,虽然他也是八大山人,但性格有些古怪。”
湘云的态度让许仙有些无奈,随即想起了她的女儿身,也不再苛求,只是提醒着一些注意事项。
“强哥,这个八大山人是谁啊?”
“就是外面的人对书院几位老师的统称。”
许仙眉头微皱。
“哦,那西门班导也是喽?”
“她不是!”
许仙眉头渐皱。
“哦,那那个藏书楼管事又是干什么的?”
“就是负责藏书的分类、摆放、收藏和借阅的人。”
许仙眉头紧皱。
咦,那不就是图书管理员嘛!还是八大山人,看来又是一个牛人啊!
湘云想起前世对于图书管理员这个职业的描述,道家祖师爷老子,少林寺隐世高人扫地僧,前世开国太祖,无一不是从图书管理员这份前途光明的职业开始做起的,可以说没有这份职业对于各类知识的不断汲取和触类旁通,就没有他们后来取得的辉煌成就,想到这,某腐便迫不及待的再次提出了疑问,
“哦,那那个……”
“好了,你别问了,我都告诉你!”
许仙眉头青筋隐现,简单粗暴的打断了湘云的话,然后理了理思路,开始了科普教育,
“那个藏书楼因为要防火,所以用的不是木材的结构,而是全院唯一的砖石结构,你从右边过去就能发现。那个藏书楼管事名叫沈括,年近四十了,因为头脑里的想法太过骇人听闻,以至于生人勿近,所以你最好离他远点!”
“什么想法,这么的骇人听闻?我很好奇耶!”
然而再多的科普也阻止不了湘云的好奇心,许仙被彻底的打败,没好气的说,
“他说我们脚踩的大地是圆的,而且还在不停的转动,又说在洞庭湖的百丈高空上看见圆盘状房子那么大的东西飞过,最不能让人相信的是,他用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石头搭成一个巨大的骨架,说我们生活的大地上有百尺高楼那么大的动物,这不是痴人说梦嘛,《山海经》、《淮南子》我也读过,不过那些都是公认的神话小说,要是真有那种动物,我们岂不是早就被踩成肉糜了,哪还能在书院安心的读书!”
许仙说的相当的轻松,完全是当故事来讲,然而湘云听完这话,脸色却是大变,脑海中瞬间闪出地球、恐龙、ufo的词汇,震惊的无以复加。
“强哥,如果我说这些都是真的,我做梦梦到过,你信吗?”
湘云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是不是因为三角箭撞楼的事情头脑受刺激了,胡思乱想个什么劲,早点洗洗睡吧!”
看着那认真的态度,许仙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之中,决定不再搭理这个有点犯二的妹纸,自顾自的拿起书继续用功。
“哦,好吧,那你也要早点睡啊。”
湘云嘟着嘴悻悻然的走了,却是没有发现许仙手里那本书的书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字——神龙腿法!
春风拂柳,月华无边,这样清爽的夜色总是令人有着无限的遐想,而正因为浮想联翩,就越发的睡不着觉。
许仙就在床上睡不着,屏风那头的湘云不时会发出一声梦呓,那一句句的‘强哥’直击他的心房,令他躁动不安,于是披衣起床,绕过屏风。
借着月光,许仙发现此时的湘云睡姿极其不雅,被子已经被蹬到了脚踝,整个人平躺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形,张大了嘴巴,嘴角隐有晶莹的口水滑动,不时还呓语着‘强哥,不要’的词句,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唉,傻丫头,既然如此痴情,当初又何必一死退婚,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就算是为了我才进的书院,可是我已经有了玲玲,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你这又是何苦!”
许仙摇了摇头,弯下腰将其被子盖上,又把被角掖好,这才重新站起身久久无语,心中一声长叹,
“唉,玲玲,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十章 藏书楼
翌日清晨,许仙早早的出门晨练,因为没有做梦,所以没有继续搂着湘云睡觉,也就没有了再次把持不住的情况出现。
只不过男人在每一个爽朗的早上,都会遇见一位名叫陈伯的大叔,从而春心荡漾。有条件的汉子,就会抱着妹纸,摆出各种姿势白日宣淫;而没条件的汉子只能依靠自己的五姑娘寻求精神上的慰籍;还有一部分汉子心有不甘,便出了门挥洒汗水,将多余暴躁的精力一泄而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专用的名词——晨练。
许仙便是这样的一个汉子,因为精力过剩,关门时发出的声响自然就不会小,湘云正在和梦里的强哥你侬我侬时,就被‘碰’的一声猛然惊醒。
“唔,强哥怎么这样啊,害的人家连羞羞的事都赶不上做,真是气死我了!湘儿不开森,湘儿有小情绪了!”
湘云揉着眼睛,心里满是哀怨,傲娇间再次滚着床单,蹂躏起可怜的被子,过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翻身坐起,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藏书楼看看吧,看看我们伟大的图书管理员究竟长得怎样的三头六臂,嘿嘿!”
说去边去,湘云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出门右拐,果然看见一栋灰黑色的小楼,和周围的建筑迥然不同,于是更不做停留,撒丫子便欢快的跑过去。
藏书楼,楼藏书,藏书楼内全是书,孟湘云,云湘梦,湘云推门往里蹦。
“哎哎哎,这位同学,你干嘛呢,不打招呼就往里闯!”
靠门的一条长桌里,一位打着哈欠的男子被推门声惊醒,满脸怒容的瞪着进来的湘云,气恼她吓了自己一跳。
“你好,大叔,我想找下沈括沈先生,麻烦您通报一声。”
湘云用自认为很温柔的声音说着,然而听在男子的耳朵里却不吝于晴天霹雳。
什么?大叔!天啦,难道我已经这么老了吗?我才三十六岁啊,长得还这么帅,帅的还不要不要的,居然被人叫做大叔,可恶的臭小子!
“没有,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大叔,给我出去!”
“哎,哎,别推,别推!”
湘云被男子推推嚷嚷间轰出了门口,只能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哼,臭大叔,本来还想找沈先生聊聊关于大地是圆球的问题,没想到被一个看门的大叔给搅合了,真是扫兴。”
“等会儿,你说什么?你也认为大地是个圆球?!”
身后,那个被称作大叔的男人追了上来,口气中满满的都是惊喜。
“大叔,你那么激动干嘛,我找的又不是你,况且我对大叔也没兴趣!”
湘云两眼眯成一条直线,显然是不想搭理对方。
只是男子丝毫的不以为意,急切间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
“是我,是我,我就是你要找的沈括沈存中啊!”
“不是吧,你就是沈先生?可是我听说沈先生只是年近四十,潇洒俊朗,怎么说也不应该是个糟老头子啊,大叔,你是不是骗我的,说,你有什么企图!”
湘云一脸质疑的神色,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素服的男子,表情十分的魔性。
“我不是大叔啊,我今年才三十六呢,我看起来就那么老吗?”
男子则表现的非常焦急,反复询问着大地圆球的事,
“算了,这个也不是问题,你也觉得大地是圆的吗,是不是?”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是沈先生吧,可是你最起码给个坐着的地方聊啊,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探讨这种学术性的问题吧,别人还以为大清早两傻子起来卖萌呢!”
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永远都是巨大的,湘云一脸的怨念,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哦,是我疏忽了,小兄弟,请进,请进!”
见湘云委婉的表达着不满,沈括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将其迎进藏书楼内专门设置的管事房间,这才询问起湘云的姓名、年龄、班级等等。
湘云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图书管理员失去了兴趣,于是不再废话,一一相告后,话题便转到现在这个年代匪夷所思的那些猜想之中。
“祥云所说的那种载人的飞行器与我所见的好像有些出入啊!”
沈括在这个时候显得孜孜好学,不耻下问,他的博闻强记再加上湘云领先了一千多年的理论知识,许多困扰其多年的问题迎刃而解,很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于是这位科学狂人对于问题的探讨越发的精细和困难了。
“当然有区别,我说的是一种设想的飞机模型,不是你见到了那个不明飞行物。同样是在天上飞,飞机模型可是简单多了,只要浮力和动力计算正确,材料到位,要做多少个就做多少个。”
湘云轻描淡写的说着,差点没把ufo这三个字母脱口而出。
可惜这个朝代英文还没有传过来,就算是说了,应该也没什么人能够想明白,于是某腐明智性的选择了回避。
“祥云懂的挺多的啊,看来这次飞天大赛,你一定能拿个好名次啊。”
像是找到了知己般,沈括频频点头,对面前的这个小兄弟越看越是顺眼,越看越是开心。
湘云则没有他这么开心,本来以为这个沈括知道这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极有可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反而会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来的。
谁知一番详谈之后,她发现这位大叔就是一典型的科学怪人,虽然那些奇思妙想已经完全超出了目前这个世界的认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宋朝人,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找不到同类人的湘云一脸的不开心,心中还有着一些小情绪,尤其是大叔的话里提到了那个至今还重伤卧床的钱乙,令她的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没用的,我违反院规,用飞行器把院士的居所撞了个大洞,已经被取消参赛资格了。”
“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放心吧,没事的,我是飞天大赛的总评委,我去跟周老头说说,给你个额外的参赛资格。”
沈括一听,嘴上虽然还是说了一下湘云,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因为又有嘲笑和讥讽老朋友的谈资了,于是心情大好下,拍着胸脯保证能给这个骚年一个参赛的资格。
然而湘云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反而重重的摇了摇头,心情很是沮丧,
“原来沈先生是总评委啊,可惜这事你真的帮不上忙。就算我能参赛,负责驾驶三角箭的小乙也摔成了重伤,根本没法出赛,所以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什么?驾驶三角箭?摔成重伤?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机关兽可以让人在天上飞?!”
湘云的话着实有些惊世骇俗,沈括坐不住了,乍听出现了能载着人飞的机关兽,双眼立马绽放出摄人的黄光,在机械上浸淫多年的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度,那颗不仅仅是熟悉机械就行的,里面涉及的知识方方面面,林林总总。
于是这个科技狂魔赶紧询问着三角箭的所有资料,包括钱乙试飞的日志及起降方式等等,不一而足。
而听完湘云介绍的三角箭只有五十五斤重时,沈括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个宝贝,不是自己捡到的,而是直接送上门来的,这人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他的大名随着湘云的到来肯定会被载入史册,而且是大书特书的那种,于是看向对面小家伙的眼神竟然都充满了崇拜,对,没错,就是崇拜,
“祥云小兄弟,遇见你我真是三生有幸,今后我们一定要多多探讨,我要把我们的谈话都写进书里!”
“你还写书?”
“是啊,我在此为母亲守孝,闲得无聊,平时就爱记录点东西,如今有了小兄弟的参与,我正好能将此书完善,让其成为千古绝唱!”
“哦,那不错啊,书名叫什么,等发行了,我也看看。”
关于湘云提到的书名,沈括以前也没想好,此刻谈得兴起,便也拍案而定,
“既然多是一些和小兄弟你的探讨,就叫《梦溪笔谈》吧!”
“哦,《梦溪笔谈》这名字不错,读起来朗朗上口。等等,你说什么?《梦溪笔谈》?你就是那个沈括?”
湘云本来也只是认为沈括写的只是一些随笔而已,直到听了书名,她才忽然想起前世上学时学到的有关这本书的介绍。
《梦溪笔谈》,与《鲁班秘录》、《天工开物》合称古代三大科技奇书,在科学界的地位,与文学界的四大名著不相上下。
至于作者沈括,相比于书,倒是没有那么出名,至少湘云是听了书名,这才将人对上号的。
“是啊,在下正是沈括,莫非小兄弟到现在仍然在怀疑我的身份?”
沈括心中也是疑惑,按理说聊了这么久,两人之间的这种疑虑早就该打消了。
他根本不可能想到湘云只是太过惊讶,自己出言确定了一下。见沈括满脸狐疑,湘云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沈先生误会了,小子只是想到先生要将我的话写进书里,心里一时激动,口不择言,失礼失礼。”
难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猜想,既然是他,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湘云心里也是一阵的小激动,面对眼前这位古代科技界的绝对大拿,她也是有种高山仰止的崇拜。
于是这一老一少相互崇拜着互拍马屁,一时间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听的人心中一片腻歪。
“老沈,被借走的那本《孟德新书》还回来了没有?”
正此时,一个让湘云直接无语的声音出现在了藏书楼的门口。
第二十一章 战略部署
“德彪,这么早就过来啦?”
见到来人后,沈括也是颇为惊讶,他也是没有料到范德彪会为了本书一大早就跑过来。
“不早,不早,来的晚了,怕是又被哪个小子给借走了。你要知道今年雄州城的局势有些紧张,估计策论有很大的可能会考到,我得参考一下这些兵书,下节课我得给他们分析一下宋蒙之间的局势。”
范德彪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进门看到湘云也在,十分的诧异,不过转瞬间,心情就愉悦了起来,
“哟,这不是祥云小兄弟嘛,这么巧,你也来借书啊!”“不是,不是,我是来找沈先生请教问题的,已经结束了。呵呵,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湘云皮笑肉不笑地应答着,脚却已经迈到了门外。
范德彪见状立马不干了,好不容易碰巧遇见的人,怎么能让他给跑来呢,身手敏捷的一把拽住某腐,
“祥云还请留步,上天听闻你回来趟孟府,不知令姐的身体如何了?”
唉,又来了,我就知道,这丫的怪蜀黍,找我准没好事,肯定又是打听我的消息,变态,流氓,大色狼!
“呵呵,我姐她挺好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那个,彪哥,我还要去食堂吃饭呢,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湘云抽了几下,终于把胳膊抽回来,鞠了个躬,也不管彪哥在说什么,撒丫子就跑。
好在彪哥并没有死皮赖脸的追上来,某腐这才松了口气,心情愉悦地赶往食堂。
由于时间还早,食堂里并没有什么人,湘云吃完后,还包了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准备带给钱乙,谁知到了医务室才发现,钱乙的早餐早就有帮佣们打理好理,根本就不需要她得操心。
不过钱乙还是被感动得痛哭流涕,在湘云的喂食下,将包子吃了个一干二净。见这个悲催的骚年恢复还算顺利,湘云也是将心放在了肚子里,安慰了几句,便离去上课了。
下午放学后,湘云已经坐在了病床边,至于为什么来这么早,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她本来应该陪钱乙聊天的,结果很不争气地趴在病床边睡着了,直到被钟声惊醒,这才满怀歉意地跑去上课。
所以下午这会儿,他才早早的来看钱乙,希望能陪他多唠会,只是她屁股还没坐热,外面便传来‘嗒嗒’的脚步声,显然是进来了好几个人。
“咦,强哥、皇甫、坑货、白板,你们大家怎么都来了?”
湘云一转头,看见一窝蜂涌进来七八个人,包括班长在内,竟然都是一班的学子。
众人吱吱呜呜,不好意思开口,身为班长的皇甫奇只得硬着头皮轻咳了两声,
“那个,我们来看看小乙,顺便找你们有些事儿。”
“班长,是比赛的事吗?可是我俩已经不能参赛了呀!”
湘云表情有些疑惑,自己二人一个重伤,一个被取消资格,还有什么事能帮的上忙的。
皇甫奇面色凝重,心有不甘的说道,
“公输霹雳的黑龙强的离谱,我们没有把握赢他,所以想找你来商量下对策!”
“找我,对付黑龙?”
湘云闻言和钱乙对视一眼,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吃惊的模样,半晌看着皇甫奇等人殷切的目光,只得败下阵来,脑袋开始了加速运转,
“好吧,算我怕了你们了。以你们现在的机关兽,想要和公输霹雳得黑龙硬拼,确实是困难了些。那天的空战我也看了,失败的原因其实并不在于体积的大小,而是因为浮空的方式!”
“浮空的方式?可是我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啊,不都是用绳索控制的吗?”
众人努力的回忆着当天的情形,因为他的飞熊死的最惨,所以他的印象也最是深刻,然而想来想去,仍旧是一头雾水,于是他忍不住插了句嘴。
“有纸笔吗?”
湘云估摸着,对于这些古代的学子们,用现代的语言未必能解释的通,于是决定用有图有真相的方式,来让大家喜闻乐见的接受。
皇甫奇等人自然是有备而来,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湘云也不客气,拿过笔便在纸上画起了草图,不一会儿,一只猫咪、一只乌龟和一条蚯蚓,便跃然纸上,端的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众人对湘云的绘画水平,也是知道底细的,可是在见到了纸上的形象后,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一阵抽搐,却不得不忍住体内的胃酸,强忍着耐心听着她的讲解。
“你们看出来其中得区别了吗?”
湘云搁笔,抬头看着众人,带着期翼问询的,希望能有个明白人。
这特么还真叫草图啊!就这屎的一笔的形象,要是还能看出区别,那就真出了鬼了,这抽象的也过于离谱了些吧!
众人心头暴汗,对于湘云其他科目的弱鸡,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卫台看着那只乌龟,更是一头的黑线,
“这也没什么区别吧!同样是机关兽,同样要靠绳索控制,只不过是黑龙的控制点多了些而已!”
“不是控制点多的问题,你们回想一下,当时黑龙的运动轨迹!”
“扭来扭去,忽上忽下,飘忽不定,可是龙不就应该这样运动嘛,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说的很对,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
湘云肯定着卫台的话,顺手在蚯蚓上画了个圈,
“同样是用绳索操纵机关兽,你们只是借用了风的推送,偶尔用绳索改变一下方向,而且这样的控制肯定会有延迟,不大好掌控机关兽的位置,对于瞬息万变的空中战场是非常不利的!反观公输霹雳的黑龙,它利用的是风的阻力和摩擦,运动起来更加的灵活,而人在地上的控制,只需要预判黑龙的动向,提前扯动控制点得绳索就可以了,这种微操甚至可以精确到尺的度量,从而能够更好的打击对手,这就是你们之所以惨败的真正原因!”
听了湘云机械力学的论述,众人面面相觑,头上的雾水越发的弥漫,许仙更是皱起了眉头,心有疑惑,
“可是祥云,你这样解释我就更加的不明白了,为何我的盘龙棍只有四个控制点,却反而比他们灵活了许多?”
“大道至简,正因为你的盘龙棍造型简单,不需要太多的控制点,也能够及时反应,灵活多变。强哥,你的盘龙棍我看了,应该是双手交替挥舞的兵器,改成两个控制点,或许会更好些。”
强哥问话,湘云自然是用心答着,态度极其的认真。
只是说了半天,问题依然没有解决,众人心中免不了着急,马通的声音更是生硬了许多,
“说到现在一个管用的方法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能胜过公输霹雳?”
“有是有,不过需要你们所有人全上,才能稳胜他!”
湘云思索了片刻,点点头,望向大家。
“不行,这不可能,还有二班和四班需要对付,而且就算是三班,柳永的那柄飞剑,也不容易对付,我们最多只能抽出五个名额,再多的话,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皇甫奇第一时间否定了湘云的办法,不管是作为少帅还是班长,他都必须从整体出发,确保一班的名次,全员围殴的想法,很明显不切实际。
“柳永交给我就好,至于黑龙,皇甫,只有靠你们五个去拼一把了!”
这时许仙开了口,接下来相当难啃的柳永,只是对于公输霹雳的黑龙,他也是爱莫能助。
“以现在的时间和技术而言,五个人根本就拼不过那条黑龙,看来只有寻求战友的帮助了!”
湘云无奈之下,只得给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寻求战友,你是说找二班和四班的人合作?”
“不可能的,平白无故他们怎么会帮我们?”
“飞天大赛除了三班就是我们一班实力最强,他们就算帮了我们,最后也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他们又不是傻子!”
一听湘云说要找外援,众人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间分明是不看好这个提议。
“他们当然不是傻子,可如果我们把实力削到和他们一样弱呢?让他们看到夺冠的希望,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湘云老神在在的说道。
“一样弱?那倒是能合作,只是到时候把三班打下去,我们班的名次可就悬了,搞不好再整个倒数第一!”
马通仍旧一脸的不服气,反唇相讥。
“放心吧,有我呢!我虽然不能参赛,但改造点机关兽什么的,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湘云拍着胸脯保证着,虽然她的胸脯一马平川,根本没什么好拍的,但是气势却是一点都不弱,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二班的顾长风颇有君子之风,应该不会答应这个提议,要不宋嘉,你去找秦柔他们商量一下。”
许仙点头附和着,转头对着宋嘉说道。
“去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人家心里好怕怕,人家想要孟起陪着一起去。”
宋嘉闻言,有些娇羞含嗲,拉着马通的胳膊不停地摇晃,自然又是引来一阵哄笑,这事也就算定了下来。
“只是这四班…?”
许仙眉头紧锁,却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第二十二章 合纵连横
“没事的,四班的联络就包在我身上吧!”
想起那两个可爱的牲口,湘云心中就扬起一片笑意,一脸轻松的说道。
这丫的难道脑子有病吗?四班的牲口到底有多凶残,自身不是刚体验过嘛,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就算是为了一班的荣誉,也不能这么拼命啊!这到底是脑袋缺根弦,还是已经视死如归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湘云,包括马通在内,都不禁佩服起这个不怕死的小子来。
“绝对不行,上天刚和四班发生过冲突,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实在不行我和皇甫走一趟,也总比你一个人去要强!”
许仙很坚决的否定了湘云,上一次孟大小姐的受伤,着实让他自责了好几天,他当然不敢再让湘云一个人单刀赴会,尤其是去四班这种虎狼之地。
众人点头称是,他们还想着湘云帮忙调整机关兽了,自然也不愿让她轻易涉险,而换成许仙和皇甫奇二人,纵使谈不拢,全身而退至少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们放心好了,战狂和雷管现在是我的小伙伴,我们融洽着呢,找他们帮忙事情准成,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你们要是去的话反而会起反效果,容易把事情搞砸!”
湘云则是信心满满,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极力劝说着众人。
众人死活都不相信,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湘云见状,只得再次举起班级荣誉这块金字招牌,好说歹说才打消众人的顾虑。
只有许仙没有松口,斩钉截铁地跟在湘云身边,说什么也要充当一回护花使者。
无奈之下,湘云也只得苦笑一声听之任之,抬脚就往书院后门走去。
书院后山,自然也有四班的秘密基地,战狂和雷管等人也都在调试着自己的机关兽,正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何况四班都是一些立志考取武状元的学子。
他们对于机关陷阱一道,肯定都是有所涉猎,就算是横冲直撞的莽夫,为了攻城拔寨的更加顺利,多少也会学一点。
所以他们的实力一点都不弱,只是由于班级里没有太过拔尖的人才,而一班的少帅和三班的鲁班传人又太过优秀,这才使得他们黯淡无光,被彻底的埋没。
“请问战狂和雷管在吗?”
赶到后山一个不知名的山崖,湘云并没有看到熟人的影子,于是只好随便拉了个人询问着。
两班刚刚爆发过大规模的冲突,见一班居然还有人敢来这里,被问的那人也是一脸古怪的看着湘云和许仙,只是沉默地上下打量,那意思像是在说,还真有不怕死的,爷我今天算是见到了!
有人沉默,自然也会有人上前找茬,新仇旧恨加在一块,来人的语气便显得相当的不客气,
“哟,这不是一班的小子嘛,怎么,上次被揍得不够狠,想过来再重新体验一遍?”
“你要是想体验,我倒是不介意再揍你一遍!”
一直缀在后面的许仙见势不妙,跨步拦在了湘云前面,掏出腰际的盘龙棍,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四班果然不愧是学渣班啊,随便拉个人,看着都像是流氓恶棍,本来觉得马桶就够可恶的了,没想到这人的表情看起来比马桶还要邪恶百倍,相比起来,那位马家大少倒显得可爱了许多。
湘云看着对面的那个三角脸,怎么观察心里都涌出一股不舒服的情绪,倒不是对方长得难看,而是从骨子里就透出一种阴狠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某腐准备用自己那强大的王霸之气不战而屈人之兵时,对面的三角脸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哟,原来许少也来啦!别介,我可打不过你,不过我们这里这么些人,许少的一根棍子,怕是有些舞不过来吧!”
“一会打起来你先跑!”
见对方口气不善,许仙左手悄悄拉了拉湘云的衣袖,低语了一句,随即紧握右手盘龙棍,盯着四周围过来的人群,一字一顿说道,
“是嘛,有本事你就过来试试!就算我今天趴在这里,我也会让你半月下不了床!”
“谢贵,你干啥呢!祥云是我小兄弟,你他娘的给我放客气点!还有你们这群混蛋,围过来看什么热闹,都特么给我散了,散了!”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湘云自许仙身后探出头,便望见雷管那厮大踏步奔来,还别说,自从沈英给他灌过肠之后,这个牲口的步伐显得轻盈了许多,迈步间总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雷惊天,你脑子被打坏了吧!还小兄弟,上天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事你忘啦?就算你忘了,我们大家伙可都没忘,今天你说什么都没用,这个仇必须得报,这两人也必须得躺着回去!”
谢贵这个三角脸丝毫不买雷管的帐,挥舞着拳头就准备招呼众人开打。
“住手!”
一个紧跟而后如雷般的怒喝却将其吓得双腿一哆嗦,差点没坐到地上去,战狂的身影便快速出现在众人,只见他一脸怒容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谢贵脸上,
“雷管的话不管用,那再加上我的呢?”
“班长大人既然说话了,那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兄弟我就先走了!”
战狂一发话,谢贵立马就软了,点头哈腰的转身就走,估计像这样的刺头平常也没少被修理,应该是活生生的打怕了,只是临走时他十分隐晦的瞥了湘云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怨毒,扎的湘云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直竖。
“哈哈,祥云老弟,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几天不见,想哥哥们了!”
见人散了差不多了,战狂和雷管立马换成了笑脸,迎着湘云热乎的打着招呼。
见二人如此,许仙当然也不好再保持着剑拔弩张的敌对状态,只得悻悻的收起盘龙棍,立在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而湘云脱离了危险,再见到两大牲口那相当友好的态度,心下顿时觉得这次的合纵连横已经成功了一半,顿时也是心情舒畅的攀谈着,渐渐将话题引向了共同对敌这一方面。
“什么,你的意思是准备将三个班的力量合起来,先干掉公输霹雳?”
战狂和雷管互相诧异的对视一眼,要不这个提议,对于他们来讲绝对是非常动心的,然而事实起来的难道确实太大了些,所以一直并未多想。
如今湘云一提及,二人的心思便活泛了开,战狂身为班长,自然最先考虑到班级的利益,于是试探着问道,
“祥云,咱熟归熟,你可不能忽悠俺们哥俩。虽说合作就该同心协力,可万一咱们这边下死力干掉了黑龙,你们把实力保存起来,到最后好处你们得,咱们变成帮忙的了,这样总有点不大地道吧!”
“放心吧,战老大,这次阻击黑龙,我们班可是皇甫、夯货、坑货、白板和马桶五人都上,可以说主力全出,足够诚意了吧!”
湘云踮着脚尖拍了拍战狂的肩膀,模样很是骄傲。
“那许少干嘛?不会是雪藏了吧?”
雷管指了指站立一旁仰首望天的许仙,神情很是不自然。
湘云却一副料事如神,早知道你们要问的神态,
“强哥当然是负责柳永了,对方可是三班除了黑龙之外,最强的一个点了!”
“倒是我们多心了!”
眼见雷管表情郝然,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战狂赶紧打了个圆场,
“可是这样一来,就算拼掉三班,你们一班的强手也所剩无几了,神棍的八阵图根本就没什么优势可言,皇甫他们怎么会同意这么干的?”
“这么做,我们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夺冠,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三班就是铁定的第一,那条黑龙无人可挡!与其这样,倒不如拼一把,到时候的名次各安天命,尽力就好!”
湘云将自己等人的想法和盘托出,战狂二人几乎是瞬间就下定了决心,虽然这两个肌**子并不知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之类的大道理,但还是被湘云话中的赤诚所打动,只是战狂在最后拍板的时候提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这边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二班的顾长风是个死脑筋,还喜欢装逼,你要想说服他,恐怕是不可能的!”
“没事,直接忽略他!在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公输霹雳的黑龙体积庞大,升空费的时间比我们要久,我们先集中两个班的力量干掉顾长风的那只毛笔,至于秦柔他们,要是宋嘉能说服,就当是一大助力,要是说服不了,那就顺手灭了呗!”
湘云说的是一脸的轻松,颇有种谈笑间樯橹飞灰的气势,听的战狂二人嘴角一阵抽搐,感到心底凉飕飕的,
“合着刚才我们要不是爽快的答应,你是不是也打算联合二班先把我们给灭了?”
“哪能呢,好兄弟讲义气嘛!我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来,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湘云努力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辩解着。
信你才有鬼!顾长风那厮这回算是彻底栽了,你这丫的鬼点子太多,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得罪你!
战狂二人这回再没有疑问,双手一抱拳,神情郑重,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湘云抱拳笑道。
第二十三章 墨家矩子的传人
“冬瓜,你的牌九改好了!”
“谢了,祥云,这次开的盘口要是赢了,我请你吃饭!”
“行了,别贫了,赶紧去试试吧!神棍,你的八阵图也好了,别的没动,只是加强了防御,你自己琢磨一下!”
“谢了,孟飞!只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眉宇间阴气过重,有大凶之兆,你最好自己注意一下!”
“哦,好,我知道了!那个,猴子,你的七弦琴也好了。”
“好的,祥云,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有事说一声!”
岳麓书院后山,天字一班的秘密基地。和四班的两个牲口谈拢之后,湘云便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对其他人的机关兽做着细微的调整和改良,期望能增加点实力,从而在比赛中能够发挥更多的作用,得到更好的名次。
这一干,就是一个时辰,直到天色都上了黑影,湘云这才停下手来,倚在树旁揉着泛酸的双腿。
“祥云,我的那个,麻烦你也帮我看看呗!”
可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谢天那张油腻腻的包子脸就差点贴到了她的身上,吓得她赶紧站起身躲到了一边。
而看到谢肥肥手里提溜着的东西,湘云更是一阵无语,
“把你的东西和你自己往旁边拿拿,别挨这么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和胖子两人的东西,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你说你整个气球就说是汤圆,一样能升空,当然能升空了,你不用绳索拉,它自己就能飘起来,你让我怎么给你改,改成麻团吗?”
“麻团怎么了,麻团挺好的啊,香甜可口还有嚼劲……”
谢天小声的嘀咕着,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马望一屁股挤的没了踪影,而胖子鸠占鹊巢,拿着自己制作的成品,朝着湘云一脸的堆笑,
“别听他的,死肥肥这个脑残整天就知道瞎bb,人话不说一句!祥云,你看咱们这么熟了,我这个你就给改改呗!”
眼前的人换成了死胖子,湘云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脸色反而越发的难看了,
“别说了,胖子,要是能改,我早给你改了。你这烧鸡比肥肥那个更让人汤圆更让人无语。他那个涂上层油,撒点芝麻,至少还能变成麻团,你这抹油撒芝麻能变成什么?”
“芝麻烧鸡啊!”
“芝麻烧鸡不还是烧鸡嘛,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加了芝麻后变得更香了啊!”
司马望吧唧(biaji)着嘴,还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芝麻烧鸡,扯下一只鸡腿,啃的满嘴都是芝麻。
湘云见状也是醉的不要不要,赶紧站起身来,躲到许仙身后笑骂着,
“你个死胖子整天就知道吃,怎么再吃也噎不死你的呢?一边吃去,懒得理你!”
胖子见没啥希望,也不纠缠,独自奋战起自己的美食,不一会儿两条鸡腿就只剩下了一堆碎骨。
湘云则连多看一眼都欠奉,而是走到了旁边不远正在冥思苦想的赵斌身边,
“排骨,怎么了,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没办法,第一次参加飞天大赛,也不知道做什么好,终于确定做个老鹰,却怎么样都做不好!”
赵斌的心情已经不是略显急躁了,而是看起来垂头丧气,似乎是对自己做的机械这块已经丧失了信心。
难怪没信心,这老鹰做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屎,完全就是个木雕啊!雕的还像是飞行棋的飞机模型,哪里像是老鹰了,这么高超的技艺水平,是要逆天的节奏吗?
湘云接过赵斌递来的模型,脑袋上一片黑线,又不好明说,毕竟人家也是第一次做机关兽,做的不好可以理解,于是只得哀叹一声,在心中腹诽了几句,
“这样吧,排骨,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这个老鹰我带回去研究一下,明天给你好吗?”
“求之不得啊,有祥云你的改装,我的这只老鹰肯定能一飞冲天的!这下我就放心了,哈哈,走,我们吃饭去!”
湘云的话让赵斌顿觉惊喜,这个胆小的骚年悬着的心立马放下,拉着许仙和湘云就往食堂赶去,准备美美的吃上一顿。
“皇甫,我现在有些相信班导的话了,孟飞这小子还真是个奇才啊!”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周泽对着一旁的皇甫奇唏嘘道。
班长同学还未说话,后面的卫台就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是啊,要不是我的玄武已经定型,时间又这么仓促,我都忍不住请他帮我改动一番呢!”
“他确实是个奇才,在军队里的作用胜过小乙百倍,只是以他的身份,却不知能不能为我们西军所用了!”
少帅同学终于开了口,眼睛里闪着希翼的光芒,脑子里则已经开始计划着招揽人才了。
“身份,什么身份?我看孟飞那小子也没什么出奇的嘛,经常闹笑话,都成了他们班的开心果了!”
画面流转,书院正门外的廊亭内,公输霹雳也提及了湘云的身份问题,倚靠在木桌旁的柳永正享受着妹纸们的亲手喂食,闻言显得不屑一顾,或者说洒脱的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柳永,你还记得那架撞毁的三角箭吗?”
公输扬则一脸的严肃,搁下了筷子,注视着对面。
“记得啊,结果院士发飙,二十年的不怒金身都给破了,那又怎么了?”
早就习惯了他的样子,柳永也不以为意,依旧懒散着回着话。
“那种机关兽虽然制作简单,很容易仿制,然而正因为太过简单,在《鲁班秘录》上却没有记载!而且,他既然敢让一个废物去试飞,说明他事先就有很大的把握知道,那个三角箭能够载着人飞起来,或许是以前他就见过别人飞过。我想来想去,这个世上的年轻人中只有一个人有这种见识和能力,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哦?这我倒是挺好奇的,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公输家的死敌,墨家矩子的当代传人!”
公输扬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睛已经差不多快眯到了一起。
“什么?墨家传人!”
柳永一惊而起,碰翻了一旁佳人送到了嘴边的点心,惹得哀怨声起,他也是丝毫不顾,只是双手撑着木桌,盯着对面的鲁班传人,确认着他这话的真实性。
“没错,只有这一种解释能说得通,也只有这一种解释才能演化成空中飞人的奇迹。自从一千五百年前那场云梯攻城的论辩,我公输家和他墨门就早已经成了死敌。这一千五百年来,从秦末到三国,从隋唐到如今,多少次的交锋,始终难以分出胜负,这一次,也是时候该了结了!”
公输扬牙关紧咬,指甲都掐到了肉里,显出内心非常的激动。
柳永也是表情凝重,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又再次坐回了原位,
“既然你这么说,想必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你的这个愿望恐怕现在还实现不了,孟飞那小子已经被取消了参赛资格,不管你甘不甘心,他都没法和你展开对决了!”
“你说错了,对决已经开始!他可以不出赛,但他可以改装别人的机关兽,虽说大多数人的机关兽都已定型,就算改动也只是细枝末节,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可是你别忘了,一班同样还有一个没参加过飞天大赛的胆小鬼!”
来吧,孟飞!就让我看看,你墨门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
公输扬眼神中战斗的**熊熊燃烧,随时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夜色渐沉,各屋的煤油灯陆续的熄灭了,但男生寝室一一〇房间里却依然亮如白昼,正如公输扬所想的那样,湘云正在对赵斌的老鹰进行着彻底的改造。
“已经亥时了,早点睡吧,明早还要上课呢!”
不知是怀有心事,还是灯光刺眼,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许仙不得已坐起身来,望着那个还在奋笔疾书的背影,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湘云则紧皱着眉头,不时在纸上计算着什么,闻言并未转头,只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强哥,你先睡吧,我把这个传动装置计算出来就好了!”
湘云的回答让许仙默然无语,他自认为也是才高八斗,但纸上那些奇怪的字母、符合和受力分析图,于他而言,真的像是在看天书一样,令他不由得自惭形秽,眼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躺下,眯眼假寐。
“呼,总算完成了,等明天交给帮佣们赶制,希望能来得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其他地方一片的乌漆墨黑,除了挂在天空那弯刀一般的月牙外,也只有此屋独亮。
湘云扭动着脖颈,伸出一个长长的懒腰,随后看着自己一晚上奋战的杰作,眼皮却止不住的耷拉下来。
于是,骚年躺在床上,少女靠在椅子上,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睡着了,直到三更时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骚年睁开泛着黄光的双眼,再次僵硬的起了床。
第二十四章 大刀王武
夜入三更,一般的人家早已沉沉睡去,不见半点的灯光,整个大街上也只有打更的会借着微弱的月光蜷缩着身体,提着个破锣没事敲上两声,再用他那破锣般的嗓子扯上两句,提醒着一城的百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长沙城里,此时也仅有几家青楼楚馆还在彻夜通宵的开张营业,其中最为火爆的,莫过于新开不久的魅影楼。
此时,魅影楼里花灯如昼,娇喘声、**声、尖叫声,声声入耳,如同英国皇家乐队的演奏般,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动人旋律。
“我去,叫的这么卖力,还让不让人活了!唉,早知就不接这趟差事了,合着老子趴在这冻的要死,里面倒是快活的要死,这特么的不是活受罪嘛!”
城西福瑞巷,一户不起眼的民居屋顶上,此刻正猫着个人,一身的黑衣倒是不怎么出奇,唯一特别的是他的那把过于显然的大刀。
那把刀比一般的刀稍微长了些,约摸有一米五左右,这倒不算什么,关键是刀的宽度足足有四十公分,完全就不像把刀,更像是块门板,不是用来削人的,而是用来拍人的。
使用这把奇葩大刀的人名叫王武,是位江湖中人,因为大刀的缘故,人送外号大刀王武。
然而大刀具体的模样却没有人见过,而且王武也鲜有和人交手得记录,据他自己说,凡是见过他大刀出鞘得人,坟头的草全都已经长得有半人高了,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只能是谁试谁知道了。
铁手离任时为了弥补衙门得战力,就将久负盛名的他邀请了过来,以震慑宵小。
刚到衙门时,胡乐以为大刀王武是来夺权得,着实沮丧了几天,直到王武作为一个衙役安稳了下来,他才知道自己虚惊了一场。
可是胡乐这个人虽然不是坏人,但也绝对称不上什么君子,王武的名头太大,加之又让自己担惊受怕,他自然心下不爽,于是变着法子给这个新来的家伙小鞋穿,一心想把他排挤走,好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不,前一阵子,铁手突然出现找胡乐帮忙,说要找个人监视魅影楼。王武一听监视的是一群莺莺燕燕的美女,还天天晚上有现场直播的床戏可看,根本不用胡乐下什么套,自己就巴巴的大包大揽下来,拍着胸脯表了忠心,保证完成任务,至于这话里有多少水分,那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经过半个月的夜间蹲点,王武悔的肠子都快青了,现场直播没看到,皇家交响乐到是一直在听,可人家管杀不管埋,里面的人做的酸爽,外面的人憋的酸疼。
王武存了一肚子的**、怒火加窝火,就是没有地方发泄,差点疯掉,有心一走了之,可这差事是自己揽的,总不能半途退出,平白惹人耻笑,毁了江湖上的名声,也就只能咬牙坚持着。
好在前几天,他终于在魅影楼老板娘的窗户纸上看见了一个奇怪的黑影,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他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本着小心无大过的原则,还是通报了胡乐。
铁手知道后,重金答谢了他,并请他多盯些时日,若是再也发现,自己将亲自前来,剩下的事就不需要他处理了。
看在铁二爷的面子和那大锭的银元宝份上,王武只得勉为其难的再撑段时间,只不过嘴里仍旧不时的抱怨两句,发几声牢骚。
就在其怨天怨地怨社会之时,胡魅影的窗前,再次出现了个怪异的影子一闪而没,端的是诡异非常。
“咦,有情况!守得云开见月明啊,老子猫的这么憋屈,终于苦尽甘来,可以交差了,想必二爷的赏银不会少,这下又能到里面真正的乐呵乐呵了!”
只是黑影闪没再快,也总是有迹可循,王武终究还是捕捉到了这一瞬的异样,心中激动,身体却不敢乱动。
蹲点之前铁手就交代过,来人修炼过《九阴真经》,经常在夜间出没,武功奇高,就算有什么也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打蛇不成反被蛇咬那就不妙了,况且这蛇还是七步金钱和竹叶青、一丈红那种的。
于是王武将身体缩的更紧,压低了身形屏住呼吸,只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亮光的窗口,以期能够发现更多的线索,赏银丰厚些,乐呵的时间也能久些。
“哟,是雪雪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魅影楼老板娘屋内,正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那白玉般大腿的胡魅影看见蝶雪悄然耸立床前,娇笑着起了床。
“我要是再不来,那帮家伙就要被你给吸干了!”
蝶雪不见动作,只是沉着脸,面色极是难看。
胡魅影则一手呵呵的从面前摆过,款步轻移,来到桌前倒了两杯清茶,
“哪能呢,那群小子一个个身强力壮,生龙活虎的,不知道多有精神呢。要不雪雪,我传授你两招,回头把主子伺候高兴了,说不定还能收了你呢,咯咯!”
“魅影,你要是再敢编排主子,信不信我杀了你!”
蝶雪‘铮’的一声亮出手中的大宝剑,指着胡魅影起伏不定的重峦叠嶂,杀气涌动。
老板娘则镇定自若,翘着二郎腿连眼都没抬,轻呡了一下微烫的茶水,悠悠说道,
“哟,我们家雪雪生气了啊!你伤还没好利索呢,别动刀动枪的,女孩子家家也不要动不动就生气,容易长皱纹的!”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雪雪,要叫我首领!”
“好的,雪雪,知道了,雪雪,咯咯!”
“你!……”
被气的不要不要的蝶雪决定不再理会老板娘的调戏,还剑入鞘,正色道,
“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了,说点正事吧!”
“正事?提起这个,绝影前几天倒是来过,目标还是那两个人,只是书院里藏龙卧虎,光是玄空那个老和尚他就摸不透底细,想要在飞天大赛上制造混乱相当困难,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我只是让他先盯紧了再说!”
谈起绝影,胡魅影也是坐直了身体,稍微认真了些。
“那孟府那边如何?”
蝶雪顺便坐了下来,一手担在桌子上,凑上前问着。
“孟府倒是可以试试。上天李香姑来过,说了孟大小姐的病情,估摸着再有半月,应该就能下床了。如影这小子也来了消息,说是许久没有见过铁手了,如果猜得不错,肯定是奉命去保护某个重要的人了!”
胡魅影眼中闪着精光,不疾不徐的分析道。
蝶雪听了连连点头,眼中开始出现兴奋之色,
“那我们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先杀了那个丫头再说,铁手听到消息,肯定要回救,到时书院那边由绝影发动,争取刺杀掉首要之人!”
“不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目前我们连铁手的动向和书院的底细都没摸清楚,绝对不能贸然行动!至于孟府那边,我觉得你应该隐在暗处阻击铁手,刺杀的事交给如影他们去做,就算失败了,估计也能将她吓得够呛,说不定就这样一命呜呼,那就更好了,这也是最稳妥的法子!”
老板娘脑中快速计算着其中的利弊得失,毕竟孟大小姐不是主要目标,若是闹的动静太大,引来大内高手或者军队,与主要目标接上了头,那就得不偿失了。
“恩,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那书院那边你盯着点,我去找如影他们商量下具体的行动!”
蝶雪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也不废话,起身准备走人。
“哎,雪雪,别急着走啊,跟我学点技巧再走不迟啊!”
胡魅影跟着起身,只不过正事说完,她又恢复了惫怠了模样,招着手开始调戏起蝶雪来。
“那些技巧你还是留着**这里的姑娘吧!”
蝶雪脸色羞红,气的跺了跺脚,话音未落,人就消失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切,小骚蹄子,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还想瞒着我,就你也想做皇子妃,也不想想自己是做什么的,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将一个杀手扶正,简直是痴心妄想!
老板娘一点也不惊讶,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来去方式,她也就当个没事人般,继续品着香茶,望着屋外的月景,日子过的似乎相当舒坦。
过了老长一段时间,屋里的煤油灯总算是熄了,外面的王武总算是松了口气,又等了会儿,确定再没有什么动静,他这才慢慢从房顶上挪下来,嘴里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奶奶个腿的,冻死老子了!要不是怕打不过他,老子刚才就提刀上去拍他丫的,看把我这给憋屈的,也不知道二爷这次的赏银能给多少,嘿嘿,小翠、莺莺,你们可得等着爷我啊!”
王武想到这,将大刀往身后一背,搓着手便溜出了福瑞巷。本就毫无人气的小巷更加冷清,只余下偶尔的几声犬吠汪来,却越发显得寂静了。
第二十五章 定计
“喔喔喔!”
随着鸡叫声响,东方的山峦上现出一抹鱼肚的灰白,飘荡的白云也终于有了轮廓,起初是灰色的,带着点白,渐渐被镀成了金色,而等到太阳升起,光芒万丈之时,又被映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光边,反衬着那些刺目的光线更加强烈了。
那些强烈的光线透过山峦,透过树林,透过房门,透过窗缝,射在每一个熟睡的人脸上,提醒着人们早起的时光。
这光自然也照到了湘云的脸上,照的她慢慢苏醒,却不愿睁开眼睛,因为即使在这清冷的早晨,她也感受到一股怀抱般的温暖,还有那不时吹的耳朵发痒的微风,都令她宁愿陷入沉睡不复醒,不愿睁眼看浊世。
等等,在屋里睡觉怎么会有风?不会又穿越到哪个稀奇古怪的地方去了吧!
湘云猛地睁开双目,就发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箍在了椅子上,一个男人独有的气息在湘云耳边回荡,挠的湘云耳朵麻痒,挠的她身体发软。
强哥,快放手啊,人家,人家快受不了了啦!
坐在椅子上的湘云无法动弹,只好默默忍受着强哥无意识的轻薄,一时间两腿夹紧,面色一片酡红,身体不时的发出阵阵轻颤。
可是忍耐终有限度,就在湘云即将忍受不住之时,她终于狠下了心,贝齿轻启,在许仙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许仙吃痛惊醒,半天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桌旁,紧搂着湘云,情形十分的暧昧,瞬间吓得困意全无,赶紧缩回了手,退后几步。
这时的他才感到手臂一阵剧痛传来,低头看时,便见上面整齐的两排牙印深可见骨,有的地方都已泛着紫黑的颜色。
许仙本想发怒,转念一想到湘云的身份,顿时便偃旗息鼓,而且自己好像还占了人家不少的便宜,心中忐忑不安的望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假小子。
而湘云在听到那声痛呼之后,心就揪了一下,待看见许仙手臂上的青紫齿痕时,眼眶瞬间泛红,赶紧窜了过去。
“对不起!”
异口同声之间,本来都在看着伤口的两人诧异的抬头对视着。
“没关系!”
再次的同调让二人的表情显得更加的丰富多彩。
“你先说!”
第三次依旧一样的话让两人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强哥,严不严重,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上点药吧!”
湘云捧着许仙的手臂用手绢轻柔的擦拭着,那模样就像是捧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害怕出现一丁点的损坏,谨小慎微到了极致。
许仙则满脸尴尬的抽回了手臂,朝后挪了挪,
“不用了,不碍事的,现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沈大夫也不太合适,再说我还要晨练呢!”
也对哦,沈英那个变态早上会干什么呢?哎哟我去,为什么我会邪恶了呢!
湘云脑补着那位禽兽表哥的床上不雅视频,感觉自己三观已经尽毁,赶紧屏蔽掉了画面,甩甩脑袋,这才发觉强哥已经拾掇好准备出门了,
“等等,强哥,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要去晨练?”
许仙闻言有些诧异,回头确认着。
“不是,我昨晚设计的图纸要让那些帮佣们做成零件,时间太紧,我怕耽搁了赶不上后天的大赛!”
湘云麻利的卷着桌上零乱的稿纸,打了个结背在身后,收拾的相当迅速,主要是根本就没有脱衣服睡觉,所以只要刷个牙洗个脸分分钟搞定就行了。
“哦,那好吧,你快点……呃!”
许仙随口说着,只是话没说完,湘云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噎的他后半句话不得不咽到肚子里,默默的拔脚迈步。
孟府大院内,下人们起的也是相当的早,烧水劈柴,开门做饭,他们肯定是要赶在主子起来之前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的,以避免主子们的起床气发起来,自己遭殃。
只不过今天的这个早上,事情出了点意外,孟夫人的屋外,林三使劲的敲着门,嘴里还狂喊着‘开门’的字样,看的旁边的下人们纷纷侧目,避之唯恐不及。
“好啦,好啦,一大早的鬼叫什么,赶着投胎啊,把夫人都吵醒了!林三,你闲着没事干发什么疯,自己作死别拖累我们啊!”
门终于被打开,晴时气鼓鼓的冲出房门,指着林三的鼻子便骂道。
“晴儿,这事缓不得!出大事了,老爷请夫人赶紧往静室一趟!”
林三却管不了这些,一脸焦急的神色,只是不停的催促着。
“什么,静室!”
听到这两个字,晴时脸色突变,再也顾不得呵斥林三,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内室。
静室,孟府的一间禁室,除了老爷、夫人,也就只有管家和铁手铁二爷可以进去,下人们还真没有人进去过,因为进去过的人全都被逐出了府。
而据这些人说,那只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平常只是给家主反思己过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为了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地方就被逐出府,显然不划算,再加上这间屋的钥匙都是有孟轲亲自保管,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继续乱闯了。
只是今天,静室的宁静在清晨时分就被打破,里面的人着实多了一些,光是呼吸声都显得嘈杂了些,而林默及其三子也赫然在列,可见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老爷,什么事这么急叫妾身过来,难道是湘儿出事了?”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徐婉儿就疾步赶到了这间看似普通的静室,一进门就开口问着,神色看起来更加急切。
“湘儿现在没事,只不过针对湘儿的行动就要开始了,进密室再说吧!”
孟轲叹了口气,转动手边的花瓶,却看到褐色的书架‘格拉拉’旁移,闪出一个门洞,徐婉儿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铁手,微一点头,钻了进去。
若是让别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原来静室内有机关,这才是这间房屋真正的秘密所在。
“夫人,这方血帕你可还记得?”
沿着石阶而下,众人来到一间地下的石室,孟轲掸了掸积灰,打开了一个铁盒的锁,从里面拿出了一方染着鲜血的锦帕。
徐婉儿双手颤抖着接过锦帕,浏览着上面的血书,眼现回忆,哽咽如泣,
“怎么可能不记得!‘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这可是当初我们遇见湘儿时,她的贴身之物,也是能够证明她身世的唯一物证了。一晃十八年过去,从汴京到江州,从金陵到长沙,我原以为这血帕已经不知道遗失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却是被老爷你藏在了这里!”
“难道,难道大小姐是抱养的?!”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林家三兄弟吃惊不已,林三更是下意识的脱口问了出来。
“三儿,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瞎问,管好自己那张嘴!”
旁边的林默面色一变,对着自己的儿子就是一顿训斥。
“对不起,夫人,林三知错了!林三发誓,出去之后绝对一个字都不说!”
话刚出口,回过神来的林三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于是很光棍的跪在了地上,祈求家母的原谅。
“没事的,林三,你起来!既然让你们进来,这件事就没打算瞒你们。在这个孟府里,除了铁手,真正能靠得住的人,也就剩下你们林家!这次的事情太过紧急,人手不够,也只有仰仗你们了!不过林三,这次的事情太过危险,弄不好就是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我要你去账房支点盘缠,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孟轲一把拉起林三,拍着他的手臂,感慨万千。
“老爷!”
林默一听这话,情绪便激动了,刚要跪下就被孟轲拉了起来,
“林默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要说什么我心里明白。可是你也要为你林家想想啊,这万一事有不逮,林家至少还能有个后,不至于绝了念头,就算我走了,也走的心安理得!”
“不,老爷,我不走,我爹在这,我大哥二哥也在这,就算老爷你赶我走,我又怎么能做个不忠不孝之人,独自逃命!我林三在此发誓,生是孟府的人,死是孟府的死人,绝不贪生怕死,苟且偷生,若违此誓,愿遭五雷轰顶而死!”
林三终于明白了孟轲让他走的用意,年轻人的冲动立马让他举起一只手,发下了重誓,孟轲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我和老爷承下你这份情了。我知道你喜欢晴时这丫头,若是这次能够平安渡过,我就做主将她许配给你!”
徐婉儿从自己丈夫的语气中听出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也是被林三的忠义所感,对于他平时的一些小心思也是清楚的很,此时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谢夫人,谢夫人!爹,我就要娶媳妇了,你儿子要娶媳妇了!”
听明白了徐婉儿的话,林三喜出望外,跪下不住的磕头。
这次孟轲并没有拉他,只是捋着胡须和林默相视而笑。
只是令人煞风景的是,铁手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
“老爷,夫人,对方这几天夜里接头频繁,相信很快就会有行动了!”
第二十六章 战鹰
不说孟府众人商量着杀手行刺时的应对,时间来到飞天大赛的前一天,湘云连夜画的图纸终于变成了各种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零件。
被生拖硬拽拉来看机关兽组装的赵斌则一头雾水,根本就看不到自己那个僵硬的老鹰,不由得好奇问道,
“我说祥云,你拼的这是什么啊?我的老鹰哪去了?”
“现在拼的就是你的老鹰啊,只不过以前的那个太过死板,我把它拆了,重新加了点东西而已。”
湘云快速的解释着,同时不停的对比着稿纸,指挥着拼装,
“师傅,这个螺旋桨和下面的传动装置组装在一起,对,这样绳索来回拉动,它才能浮空。”
于是整个机关兽的形状开始一点一点的呈现出来,赵斌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在一旁傻站着发呆,然而若是用现代的观念看去,就会发现这是一架直升机和螺旋桨飞机的结合体,端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呼,这招神龙摆尾发力还是不够,难道是我哪里还没悟透吗?”
岳麓山某处树林里,许仙晨练结束,正在擦拭着汗水,旁边一棵腿粗的白杨好似正在哭泣,因为在她的腰畔,一个崭新的脚印深深的嵌在上面,疼的她摆动着枝桠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那家伙改的机关兽怎么样了,算了,时间还早,去看看吧!”
收拾完装备,许仙忽然想起了同来的湘云,脑门上就是无数的黑线。那一大早踹人隔壁房门的豪放举措,若不是事前知道,压根就想不到这是一个女孩子能干出来的事。
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被打扰了春梦的赵斌不仅没有一点的怨言,反而麻溜的穿好衣服,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出来,也是让人一阵无语,许仙心中暗想这小子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默默的向着一班的大仓库跑去。
空谷幽静,山风袭来,那棵白杨终究没有抵受的住风的考验,只听‘咔嚓’一声,自脚印处拦腰折断,颓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哈哈,终于快好了,只要把最后的这根长矛固定上去就可以了!排骨,怎么样,还满意吧,等会装好了,趁大早上没人,先试试吧!”
秘密基地前,湘云看着一夜的辛苦终于赶在比赛前变成了实物,满心欢喜的就要看看效果如何。
“这个要怎么试啊,能飞吗?”
赵斌看着那根被赶制出来四米多的的粗大长矛,心里直抽抽。
那长矛或许是为了增加破坏力,前端还镶了段铁尖,在初阳的照耀下闪着咧咧的寒光,即使比起欧洲中世纪时期冠军骑士用的长矛来,也不遑多让。
“好吧,既然你这么没有信心,那就好好看着我操纵一遍,一定要记住了,因为明天的比赛必须是你上场!”
让帮佣们将操纵台在一旁搭接好,湘云手握操纵杆正准备开动,一个声音自后面传来直接打断了她,
“这究竟是什么机关兽,操纵台摆在这里就准备试飞,不用考虑高度落差吗?”
“咦,强哥,晨练结束了啊?来的正好,我给你看看我们新的秘密武器,嘻嘻!”
湘云一转身,便看到许仙那剑眉星目,帅的让自己着迷的脸,心情顿时更加的兴奋,猛踩了几下操纵台下方的一个踏板,就听一阵呼啸声传来,那个新出炉的机关兽在头顶螺旋桨的带动下冉冉升起,现出如同飞机一般的骨架。
“这,这是什么,还能自己起飞?”
许仙和赵斌掩不住一脸震惊的神色,互望一眼,眼神里是各种的不理解。这也难怪,毕竟差了一千多年的科技水平,就算智商再高,眼界和见识总是被局限住了,他们有这样的镇定也算是很好了,殊不见那些个帮佣已经惊的坐倒在地上,直以为是见了鬼了。
“这个是飞行器,根据排骨做的老鹰改装的,有着双层的机翼,我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战鹰!这上面的螺旋桨就是令其自动浮空的装置,本来用活塞传动效果是最好的,可是密闭性无法保证,而且时间上来不及,没办法只好用齿轮代替,虽然效果差了许多,只能勉强飞行,但胜在制作简单,就是这个脚有点受累!”
湘云简单的为二人介绍着战鹰的结构,脚却不停的踩着踏板,不一会儿,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见其气喘吁吁,腿肚发颤,许仙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让我来吧,你熬了一夜,也没怎么睡好,告诉我怎么操作!”
“强子,还是我来吧,反正这架战鹰终究是要我来操纵,趁现在熟练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见了许仙动作,旁边的赵斌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上前,帮着湘云踩起了踏板。
“呼,齿轮传动还真是累啊!排骨,你来操纵更好,这个操纵杆没什么说的,是控制方向的,这两个按钮是控制战鹰空中的仰角的,按这个,机头会上升,战鹰的方向是向上的,按这个,机头下降,战鹰就会俯冲而下,配合上前端的长矛,那是神挡杀神,佛挡**,碰见不开眼的,那就一个字,撞他丫的!”
湘云此刻选择了赵斌,毕竟明天就要比赛,归根结底,这架战鹰还得由他来操纵,现在早点上手,等到比赛时,也可以多一分的熟练。
“好了,别贫了,你还是让排骨来操纵,自己到旁边休息一下吧!”
赵斌站上了操纵台,许仙也就止住了脚步不以为意,只是听到湘云一人喋喋不休的教学或者说是误导,他就感到头上一片乌鸦乱叫,赶紧将其拉下来,免得继续下去,某腐会喊出占领银河系,冲出外太空等等雷人的口号。
好在赵斌虽然初次上阵,但战鹰的操纵却是相当简单,很快便上了手,在去食堂吃早餐以前,可以说除了脚底下有些累,操纵台的控制基本已经得心应手,就差实战的检验了。
而随着时间推移,课间时一班的众人都知道了战鹰的名字,于是翘首以盼了许久的午饭后,一行人便相约来到秘密基地一睹为快。
只不过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湘云,此时却是溜回了房间呼呼大睡,美美的补上一觉,而许仙则坐在一处树荫底下,继续翻阅着他的那本《神龙腿法》,以期能够再从中领悟点什么。
而没有过去的人中,除了他们二人,也就剩下那两个明显发育过剩的吃货,不知道溜到哪里寻找美食去了,不提也罢。
“哈哈,好,好!没想到孟飞这小子脑袋这么好使!有了这架战鹰的加入,明天的比赛,我们就更有把握干掉黑龙了!”
中午阳光正烈,一班的后山仓库前,一群骚年却没有一个去躲到树底下乘凉,全都是手搭凉棚,远眺空中那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战鹰,看到兴奋处,周泽更是手舞足蹈,大声叫好。
“明天围攻黑龙的时候,我不打算让战鹰参与!”
皇甫奇却是很快否定了这个坑货的想法,显然是另有一番打算。
然而听到这样的说法,众人还是齐刷刷的收回目光看着班长,聆听他接下来的计划,周泽更是一脸的疑惑,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皇甫?这样不是更能增加一些把握吗?”
“话倒是不假,只是明天对阵公输霹雳,终究是三个班联合作战,声势浩大,实力强劲,虽说要彻底战败那条黑龙不太可能,但若是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只不过……”
皇甫奇面对自家兄弟,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而是耐心的给众人解释着,只不过说到一半,或许是在思索着什么,语音拖的有些长。
谜底就要揭开,却在这时候被吊了胃口,众人的心情可想而知,卫台因为平时跟班长大人走的比较近,此时也是毫无顾忌的催促着,
“只不过什么,皇甫,说吧,别卖关子了!大家伙都等着呢!”
“只不过同归于尽以后呢,我们一班怎么办?强子要和柳永对战,分身无暇,最终的结果还不得而知!而神棍的八卦阵根本就不能保证什么,谁也不知道其他班级还有什么样的底牌。所以我的想法是将战鹰雪藏起来,作为一个秘密武器,在关键的时刻一锤定音!”
皇甫奇清了清喉咙,加快语速将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
“好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皇甫这么一分析,我们一班夺冠有望了!”
卫台恍然大悟,不禁伸出大拇指,给出三十二个赞。
“你们说的好有道理,可是我现在脚已经麻了,这家伙太费力气,我怕我明天不一定能撑到最后啊!”
众人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只是操纵台上的赵斌此刻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表情,显然不是那么愉快,一只脚刚换过来踩踏板,只不过也是颤抖的厉害,有一下没一下的操控着战鹰往下降落。
“这可怎么办?”
众人一听瞬间傻眼,刘州看见赵斌后背上印着的大片汗渍,知道其所言非虚,不由问出声来。
第二十七章 开赛之初
“可以搬张椅子坐着踩嘛,反正比赛又没规定一定要站着!”
许久没有吱声的蔡岩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众人尽皆侧目,都没想到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还有这么急智的时候。
陆明率先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惊奇,
“白板,可以啊!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一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真人不露相啊!”
众人皆是佩服的很,溢美之词不吝于口,只是这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有些人偏偏就见不得别人好,这不,一句犯贱的话这就突兀的压过大家的声音,飘进了蔡岩的耳朵里。
“哎哟,白板,没看出来啊,你这被驴踢过的脑袋啥时候变聪明的?”
马通摇着他的那柄折扇,又开始了新的装逼之旅。
“我就是再笨,也比你这个满脑子都是大便的白痴强!”
蔡岩反唇相讥,虽然父辈的恩怨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多少,但或许是天生相克的缘故,即使住在一个寝室,这两个家伙也始终是不太对付。
“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白板,你这家伙早上起来是不是没有刷牙啊!”
马通还没说话,旁边的宋嘉就先急了,跳将出来,捏着手帕,挽着他那忧伤的兰花指喋喋不休着,活像个小媳妇在撒娇,看的众人也是默然无语。
“一边去!”
或许是嫌其太过不堪,马通收起折扇,将这个娘炮推到了旁边,怒视着蔡岩,一向横行无忌惯了的他,只有欺辱别人的份,哪能就这么轻易的被别人给欺辱了,
“白板,你说谁白痴呢?”
“就说你呢,怎么着,想打架,哥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不服来战,我还就专治各种不服!”
只不过恶人还需恶人磨,面对着马通这样的恶少,蔡岩也是甩起了自己亲爹的口吻,十足一个地痞流氓的语气。
“切,还打架,那都是二杆子干的事!哥我江湖人称大山炮,手底下数不清多少兄弟为我尖叫,还需要亲自跟人动手打架,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死!像你这样的愣头青,哥叫几个人分分钟把你摆平,洗剪吹全套绝不漏项,临了还给你钉棺盖土,一条龙服务到家!”
而马通根本就不用模仿谁,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流氓恶霸,嘴皮子自然也是练出来的,只不过让他跟蔡岩这个肌肉疙瘩动手,他心里则相当的虚,纵观以前的对战记录,还真找不到一次赢的,不管哪次都是被揍的鼻青脸肿,所以现在也学乖了,输人不输阵,动口不动手。
“好了,别吵了,明天就比赛了,你俩这是干什么,是不是认为我们已经是第一名了,胜券在握了是嘛!”
这个时候,也只有班长能停下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皇甫奇脸色僵硬,走到了两人的中间,
“你们这是准备直接将公输霹雳送上第一吗?”
班长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就算不给,西军少帅也还是要给,除非他不想在大宋这块地盘上混了,二人也只能恨恨的闭嘴不语,至于回寝室展开怎样的撕逼大战,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至于公输霹雳,这两天并没有再操纵黑龙进行训练,而是观察敌情,到各班的秘密基地串场,美其名曰交流学习。
只不过战鹰的滞空时间太短,他并没有赶巧见到,等他来到一班驻地时,赵斌已经提前回屋休息,战鹰也被雪藏了起来,见到的也只不过是各人加强后的机关兽。
绕是这样,眼光毒辣的他也是面色凝重,一下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一班的机关兽整体变强了,虽然还不能威胁到自己的黑龙,但挨个处理掉也是个麻烦事,于是更加确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测。
临赛的心情都是紧张的,谁都没有例外。这一夜,岳麓书院的学子们没有一个睡的踏实,全都顶着一副熊猫眼往爱晚亭的方向赶去,好在不用上课,也就不怕打瞌睡犯困被老师逮住的悲剧发生。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岳麓山爱晚亭,自古便是文人墨客风骚之地,只是由于季节不对,亭子周围的枫叶有的还没怎么发芽,景色略有不足。
不过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爱晚亭的人气却是爆棚的。不说漫山遍野的帮佣来回忙碌着,光是前来的学子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间以班级为组,划成一块块的区域,围在亭子周围。
而亭子里,则是坐着各位评委老师,待比赛开始后判定各个机关兽的滞空时间。
飞天大赛虽然不禁班级参赛,但其他部的年纪偏小,于是变成了主要是天字部的班级比拼,四个班的学子按照红黄蓝绿的颜色依次给自己的机关兽绑上丝带,一时间彩旗飘扬,五光十色。
四位班导此时虽然不能当做评委出席,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一旁为自己的班级加油鼓劲,平时不苟言笑的副院士朱熹,此时也是和颜悦色的为二班打着气,上官索和周刚则一人抱着坛酒,为自己的班级呐喊助威。
最奇葩的是西门采薇,身着劲装,脚踩长靴,头绑丝带,手拿大旗,看上去就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就这一身行头,顿时就给一班的学子增加了不少的底气,一时间,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走路也有劲了。
这时候山坡下姗姗来迟了一人,却是刚从医务室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湘云。本来她是不准备过来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也没她什么事,她就想留下来陪病床上的钱乙说说话,开解开解心情。
只不过这回沈英发了善心,不要她守在病床前,而且钱乙也是请求她过来观看比赛,回去后好讲给他听,感受一下大赛的气氛。
架不住两人的劝说,加之自己也有点想看的小心思,湘云很是干脆的转身出门,朝着后山狂奔,终于在比赛之前赶到了爱晚亭。
这个时候,四个班的班长也是来到了长亭前,与沈括等评委交谈着什么,湘云也是喘着粗气,认真打量起了二班班长,那个传说中特能装逼的顾长风,只见他身高大概六尺,样貌看起来丰神俊朗,颇有玉树临风之感。
底子如此之好,不愧是有装逼的潜质,不过话说回来,这四大班长之中,除了战狂长得惨绝人寰了点,其他三人无一不是器宇轩昂的高富帅,也是惹得前来观战的众多卫护会的妹纸尖叫连连。
不过尖叫的再过浪荡,声音能传的过去,可人还是被帮佣们组成的钢铁之墙给拦在了外面,寸步不得入内,以免秀恩爱的太多,单身狗们更多,双方之间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骚动。
各种赛前的工作都已准备就绪,四大班长也回到了各自队伍的前方,偌大的崖顶,一台台操纵台也是摆放就位,调试正常,不远处更加高耸的悬崖上,适时的竖起一面红旗,告知着上面的机关兽也是准备停当可以开始比赛。
于是一众学子们齐刷刷扭头注视着周式,就憋着一股劲,等着院士下令,好一飞冲天,快意恩仇。
周式也是随着大家的意思站起了身,虽说前几天因为钱乙的迫降,自身形象已经毁了差不多了,但该装还得装,作为一位极负盛名的泰山北斗级人物,偶尔有些荒唐的过去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咳咳,老师们好,同学们好,在这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我们终于迎来了第十届飞天大赛,在此,我代表整个书院祝愿这次比赛取得圆满成功,另外关于这次大赛我有三点内容要讲一下,首先……”
(此处省略领导的长篇社论五十万字)
“喂,皇甫,你觉得今年周院士的讲话能低于半个时辰吗?”
卫台在一旁小声的问着,听他问话的内容,就知道,周式的长篇社论肯定是有历史渊源的,而且还口口相颂,众人皆知。
皇甫奇瞥了眼一旁搓着手一脸紧张的刘州,悠悠说道,
“不用估计,要真的低于了半个时辰,那冬瓜就会彻底破产,到时肯定发了疯的从这崖边跳下去!”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第一次参加大赛的湘云和赵斌相视一眼,都是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这么夸张!”
然而许仙及时的补刀瞬间让他们的不信彻底丢进了垃圾桶。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周院士好歹是一院之首,我们作为学了这么多年礼义廉耻忠孝悌的书院学子,这样说自己的师长,是不是过分了些!”
这时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自几人的右手边传来,一班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顾长风轻摇折扇,踱步而来。
我去,姐我最见不得那些自认为牛逼,其实却是个傻逼的二逼青年了,遇见这样的,我必须狠狠的踩下去,才觉得特别解气!
湘云走到顾长风面前,仰头盯着他,直到看得他发毛,这才一字一顿的挤出一句话来,
“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用现代的流行语解释的话就是,我们在这唠嗑唠好好的,关你屁事!
第二十八章 长风悲催
“你,你们,哼,竖子不可与之共语!本公子不和你们计较,待会比赛,我要你们好看!”
被人说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即便顾长风涵养再好,闻言也是脸涨的通红,回骂了一句,拂袖而去。
那不屑一顾冷哼甩臂的模样,非但没有一丝的狼狈,反而多了几分清新脱俗的洒脱,连一班的众人也不禁给他点起三十二个赞,夸一句这个逼装的好!
不过夸赞归夸赞,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众人就是一阵复杂难言的情绪涌动,感觉这个家伙像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耳光,替他感到悲哀的同时,总觉得他的前途一片黯淡。
或许是习惯了周式的说话风格,又或许是知道比赛场地闲人免进,直到我们的周大院士讲的口干舌燥时,岳麓山附近才有寻常的百姓驻足围观,等待着大赛的开始。
周围的道路上也是或步行,或坐轿的不断有人赶来,更有甚者,靠的近的郡县,那些想要感受盛会气氛的任性大爷们,会一路坐着马车过来远游,期间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
渐渐的,岳麓山脚下,前来观战的人越聚越多,寒暄声和议论声不时传来,更有机敏的小贩穿插其中,不时叫卖着狠狠的赚上一笔。
而在熬过了一段浪费生命的训话时间后,周式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中结束了那如同裹脚布般的讲话,宣布了比赛的开始。
对面崖顶的罗瑶望见院士举起了院旗,也是胸器一颤,将红旗压低回应,同时指挥着帮佣们将一个个机关兽从陡坡滑向半空。
那情景好似万兽奔腾,势不可挡。大地的颤动震的人脚下发麻,而那摩擦而出的轰隆声,如同万兽的巨吼,也像天罚的雷鸣,震颤的光线都有些模糊,看不清远方的物象,更是直击人心,令人热血沸腾,涌出一往无前的气势去战个痛快。
众学子也是被天空的那种气势所感,纷纷操控着自己的机关兽,稳定住下降的趋势,以免坠落太快无法控制,造成‘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
在那茫茫一片的学子中,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两个地方。一个就是赵斌所在的位置,湘云为其制作的战鹰,是唯一放在操纵台这边的,再加上独特新奇的造型,不由得人们不多看几眼。
而比赛刚开始时,帮佣们更是扛来了两把椅子,湘云坐在一边观看比赛也就罢了,赵斌却是直接坐着进行操控,也是引得其他班级的学子一脸的鄙夷,纷纷暗想,这丫的到底是来比赛的,还是来观光旅游的。
而另一个地方自然便是公输扬的所在地,那堪比半间教室大小的操纵台,就算是想要被忽视掉,也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尤其是那仿佛霹雳般不停运转的手速,噼里啪啦不断的声响中更是手如其名,做不得半点的虚假。
“存中,你浸淫工机器械多年,眼光独到,你觉得今年的大赛有什么看点?”
周式回到了亭子里,自有人送来茶水吃食,他便坐落下来,吃着糕,茗着茶,好整以暇的问着沈括。
“回院士的话,这几日括去各个山崖转了一下,确实发现了一些不错的机关兽,三班、四班是一直就很强,柳永、战狂、雷管实力不弱,公输霹雳更是出类拔萃,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今年的第一应该还是他。另外二班的顾长风尤其值得注意,他在今年改良了自己的判官笔,攻击性更强,也更加灵活了些。至于天字一班,北斗七星倒是没变,不过他们整体的实力较去年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只是可惜了孟飞那小子的三角箭,要是没出那事,他铁定是一匹黑马,具体能走到什么地步,谁都说不准!”
沈括简要的叙述了一下自己的见闻,并在心中对于这次比赛进行了大致的评估。
“恩,老沈这话说的确实不错,孟飞小兄弟的三角箭我也查看过,轻便灵巧,空战中应该很占便宜!”
范德彪点头表示赞同,兴致勃勃的继续说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式那张变得越来越铁青的脸。
也难怪,好容易等来的一桌美味佳肴瞬间连影子都没了,搁谁心里都添堵,何况还是一吃货的周大院士。
一想到这事,周式心里就腻歪,合着吃了她老子一顿美食,自己又给那丫头搭上一顿,算来算去,全都算白吃了。
“机关兽都差不多就位了,我们还是看比赛吧!”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也不好说她的不是,于是只得心情不爽的避开话题,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空中。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最先出现在大家视线中的机关兽并不是印象之中柳永的飞剑,也不是许仙的盘龙棍,更加不是顾长风的判官笔,而是谁都没想到的一只烧鸡,对,就是死胖子司马望的那只烧鸡。
“怎么样,死肥肥,哥的烧鸡飞的比你快吧!”
这位司马家的二公子顿时骄傲起来,对着紧跟其后的谢天就是一阵奚落嘲讽拉仇恨。
谢肥肥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立马反唇相讥,
“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能坚持到最后才算是本事,就你这样得意忘形的,别一开始就被人干下去了!”
“小心!”
谢天这边话音刚落,许仙的喊声便传了出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条光影眨眼间从下方冲出,上方的烧鸡便转瞬间一分为二,调转了头,直接往下栽去,砸落了一个正想往上冒头的机关兽,惹得某个其他班的学子破口大骂,被帮佣们七手八脚给抬了出去。
众人望向天空,这才发现是柳永的飞剑冲天而起,而许仙也来不及为胖子扼腕叹息,径直追了上去,便开始了两人宿命般的对决。
“死肥肥,你个乌鸦嘴,给我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司马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呼呼的从操纵台下掏出一只烧鸡,恶狠狠的咬下去,似乎在发泄着心头的愤怒。
“哈哈哈,死胖子,看见没,这就是你嘚瑟的下场,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得意忘形,死活不听,这下跪了吧!”
看着司马望那恼怒的表情,谢天就感到心头很是解气,不由笑出了声,可惜的是笑声为止,他就听见头顶上传来‘扑哧’一声,一道黑影将他的汤圆扎个对穿后,扬长而去。
谢天张着刚刚还在大笑的嘴巴,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只绝尘的判官笔,震惊于顾长风改进后的速度,而自己的那个汤圆则因为急速漏气的缘故,早就不知道飞到哪个旮旯去了。
“看来这一年来,顾长风也没闲着啊,这速度看起来更快了,大家小心点,别让他给溜了!”
皇甫奇面色凝重,显然在赛前对这位二班班长的实力,评估的还是有些低了。
“明白!”
蔡岩等四人互望一眼,也是一脸严肃的点头,操控着自己的机关兽围了上去。
“哈哈哈,笑死我了,死的比我还惨,尸骨无存了都,还有脸来说我!”
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的,也就只有司马望这个谢天的难兄难弟了,只见他右手拿着烧鸡,左手不住的捶地,竟是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死胖子,老子和你拼了!”
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觊觎胖子手中的那只烧鸡,谢天直接是扑到了司马望是身上,伸手便要抢那只烧鸡。
小样,就知道你丫扑过来没安好心,想抢我的烧鸡,门都没有,头可断,血可流,烧鸡绝对不能丢!
胖子自然不让,于是两人迅速的扭打在一起,等到湘云喊帮佣们赶过来时,就见二人,你拽着我的嘴角,我插着你的鼻孔,团在一起,没办法分开,看的湘云是一愣一愣,只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办法下只好七八个人一起,将这两坨给抬出了场外。
“成何体统!”
不远处的副院士朱熹见到这一幕不禁摇着脑袋,大叹世风日下,只不过西门采薇却完全的不以为意,
“副院士,今天难得是一场盛会,我觉得学子难得放纵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吧,我们还是看比赛吧,看比赛,呵呵!”
看到西门采薇继续摇旗呐喊为着自己班级鼓劲助威,朱熹也是无语,暗叹一句有什么样的老师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便也背着双手,关注着空中的局势。
而离的最近的皇甫奇此刻也是懒得理会这两个为了一只烧鸡肉搏的贱人,专心操控着朱雀拦住了判官笔的去势。
眼见一班最强的五个人过来堵截自己,顾长风就算对自己再有信心,心里也是有些发毛,赶紧操控着判官笔往下窜去。
这时一只超大号的靴子用脚底板直接和他硬撞了一击,将其弹像上方,未等顾长风反应过来,一只遮天般的大手便捂了下来,吓的他赶紧退回了原位。
而随着他定下心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的判官笔在六个方位上全都被人给堵住了去路,根本就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顿时脸上的神情绝望中带着点怨怼,气愤中又隐隐有着一丝的不甘心,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九章 论装逼与藏拙的技巧
“什么意思?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大敌当前,一致对外,你若还在,我心难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接他话的并不是包围他的几人,而是操纵着精细的香囊在一旁左闪右避的宋嘉。
“嘉宝,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和我们二班联盟的吗?怎么撺掇其其他人一起对付长风了!”
秦柔也看到了自家班长的态势,心中气不过,厉声指责起了宋嘉,只是由于天生柔若的缘故,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嗲。
宋嘉对待这个结了盟的室友,态度还是很友好的,耐心的解释着,
“柔柔,你别急,听我和你讲啊。你站在我们和四班的角度想想看,要是我们都拼的同归于尽了,只留下一个未参与的顾长风毫发无损,你会愿意吗?那样你认为我们一班会结盟,还是四班会结盟?”
“这……”
秦柔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心中也拿捏不准主意,去救班长的话,自己肯定也搭进去,不救的话,道义上讲不过去,两头犯难。
“文绣,不用管我,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嘉宝找我说过这事,只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以众凌寡,君子所不为。我今天恐怕难以幸免,保存好二班的实力,接下来的时间就靠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长风开了口,言辞间倒也光棍,给了秦柔的台阶,只是那临跪前还要装逼的模样,着实让一班的众人无语,湘云更是在心中哀叹,这孩子装逼技巧太差,给硬生生的装成了个傻逼。
当下便不再看已成定局的战斗,而是指挥着赵斌操控战鹰缓缓升空,
“注意,飞慢点,让战鹰看起来就跟随时要掉下来一样。见人就尽量躲避,先不忙着参战。”
“啊,为什么?不是应该先干掉几个树立威风吗?”
听着湘云如此奇葩的要求,赵斌也是一愣,满头雾水,手里则赶忙改变了操控方案。
湘云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咬着个苹果,不能参赛的她如今是惬意的很,
“顾长风厉不厉害,威不威风?”
“当然厉害了,肥肥一个照面就被干掉了,他当然威风的很。”
“是啊,他就是因为太强,才遭致围攻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爷高于众,孙必毁之。以战鹰的实力,干掉几个小虾米自然是顺手拈来的事,只是现在别人并不了解它的强大之处,一旦出击被人注意到,那就不妙了,你也不想像顾长风那样吧,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藏拙!”
“哦,我明白了!”
经过湘云的一番话,赵斌恍然大悟,终于理解了她的用意,按照指示很是低调的躲躲闪闪,一副马上就要坠毁的模样。
见到这种样子的战鹰,其余的学子在尝试着攻击无果后,也都没有了争斗的兴趣,纷纷转而找其他人捉对厮杀。
赵斌也不追赶,依旧保持着藏拙的状态,奉行着低调的原则,只是这一幕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阿弥陀佛,沈施主,老衲有一事不明,还请不吝赐教!”
爱晚亭内,慈眉善目的玄空大师单手宣了个佛号,向着一旁的沈括说道。
“大师请讲。”
“老衲观察那怪异的机关兽良久,却对它的滞空方式仍是不甚了解,还望施主解惑。”
“大师言重了。据我查看,此机关兽之所以能滞空,主要还是上方细长竹叶片旋转的缘故,而且我猜测此种想法应该是孟飞所为,只是观其运行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应该是时间上太过仓促,机关兽制作和拼装时,还不够完善。”
对于大悲寺的讲经首座,沈括还是表示出了足够的敬意,恭敬的回了一礼,这才耐心的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竹蜻蜓,我说的对吧?”
范德彪一拍脑门,打出一句话来。
沈括深有同感,点了点头,
“范兄所言甚是!”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相告,老衲懂了!如此精妙的构思真是匪夷所思,只不过如此的鬼斧神工,刘施主竟无缘得见,说来也是唏嘘不已,令人遗憾。”
玄空首座再次打了个佛偈,话题却转到了另外一处。
沈括当然知道那位刘施主是哪位,闻言也是不禁轻叹,
“唉,仲甫贤弟自从那次事件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谁的劝都不听,如今已是生生醉了三年,也不知何时能够好转。”
“仲甫一醉倒是解了千愁,却把人姑娘害的不浅。可怜瑶瑶等到现在,韶华东去,眼看着就快变成一个老姑娘了,这要是再没个结果,我这个做院士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周式更是一脸愁容,罗瑶和闺女的私交很好,自己也是把她当做半个女儿来看待,现在年龄一天天的大了,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感情的事,自己这个做长辈不好插嘴,女儿的劝慰也不见成效,一来二去,也成了自己的一块心病了。
“不要让他逃了!”
就在几人为刘仲甫这个醉鬼长吁短叹时,比赛场中卫台大叫了一声,将他们的目光再次吸引到了空中,原来就在这说话间,顾长风已经悄悄的操控判官笔朝着马通的流云扇靠近。
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是人都知晓这个道理,顾长风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举动虽然谨小慎微,但在天空那么显眼的地方,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想象中穿过折扇,加速逃离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判官笔撞在了一个滴溜溜直转的巨大骰子上。
“你放心,我不会感激你的。”
马通瞟了一眼旁边的蔡岩,丝毫没有被救的觉悟。
蔡岩也是一脸淡然的回道,
“你想多了,我是怕某人实力太弱,拦不下来,被人冲出去,不仅丢我们一班的脸,还要多费手脚。”
“你!”
“我什么我,看着点,又往你那去了,别让人给跑了!”
马通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顾长风没给他这机会,认准了死理,蒙着头啥也不管,就往他这里扎,给他气的嘴角冒泡,却只能巴巴的看着蔡岩一次次的挡在前面,没办法,他擅长的并非防御,也就只好憋屈的沦为观众。
只是人力有时而尽,短时间内攻不破骰子的防御,也就彻底断送了判官笔的逃生机会。就在顾长风准备再一次的进攻时,皇甫奇的朱雀从后赶来,一翅膀将其扇到了下方。
未等他缓过劲,那只靴子一脚底板又将他踹了上来,遮天的大手这么一抓,判官笔已是尽在掌握之中。
“哼,这下看你再嘚瑟!”
马通出于恶少的本能,痛打落水狗是他的看家本领,此时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眼疾手快的操控着流云扇旋转而去,切断了判官笔的绳索。
绳索一断,判官笔就成了一根废木头,几人作罢停手,那只遮天大手一松,判官笔这下真是笔直的掉落下去,连个弯都没打。
“哼,世风日下,不屑同学!”
彻底断了念想的顾长风只丢下了一句话,连常挂嘴边的口头禅都没说,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走了,二班接下来的成绩自然更是漠不关心,走的那叫一个气急败坏,连所谓的风度都走的没了踪影。
“看到没,记住了,逢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脸懒散样的的湘云撇了撇嘴,对赵斌举着例子,开始了现场教学。
“柳永哥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爱你爱到心眼里,一口一口吃掉你!”
只不过话没说完,湘云的声音就被场外那整齐的加油声给盖的听不清了。
不是吧,这柳永的粉丝难道是组团来的?气场也太强了,这样下去的话,强哥处境不妙啊!
湘云站起身往后远眺,终于在一个山坡处发现了美女卫护会的影子,几十个身着统一服装,手拿丝球的妹纸在那不停的疯狂尖叫,颇有几分现代脑残粉的趋势。
“班导,大旗能不能给我用一下?”
湘云拖着椅子,扯了扯正站在前排进入状态的西门采薇,出声道。
“咦,是祥云啊,你要大旗干什么?还有,你拖个椅子过来干嘛?”
西门采薇扭头看见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许是有些累了,很爽快的将大旗递了过去。
“自然是呐喊加油啊!”
湘云接过旗子,站到了椅子上,冲着西门采薇摆了摆手,
“班导,麻烦你让一让!”
不是吧,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西门采薇嘴角又开始抽搐,心中已是有些后悔将大旗借给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了。
“强哥强哥,天空法则,天下唯我,佛挡**!”
一边挥舞着大旗,一边呐喊着朗朗上口的加油词,一时间气势如虹。
呀吼!还可以这样玩啊!
西门采薇看的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后顿觉这个创意不错,便加入了加油的口号中,受到二人的感染,那些机关兽已然损毁坠落的学子们也开始跟着一起呐喊。
盏茶的功夫,许仙的助威声便与柳永的美女拉拉队分庭抗礼,隐隐还有几分压迫的气势。
第三十章 剑棍之争
空中,飞剑与盘龙棍的碰撞愈发的激烈,不时发出沉闷若轰雷的声音,听的其他学子纷纷躲避,唯恐遭受池鱼之殃,落个支离破碎的下场。
高强度的对抗总是令人疲惫,双方终是拼到了极致,一触即分,默默的隔在半空对峙。
许仙和柳永也是趁机甩动着手臂,恢复着已经麻木的手指和意识。
“强子,真没想到你的进步这么大,想要拿下你看来不是那么容易了!”
隔着中间的空地,柳永爽朗的笑声还是传到了一班的场地里。
许仙也不甘示弱,剑眉微挑,
“难得遇到学长这样的对手,我当然要全力以赴,一雪前耻!”
“哈哈哈,说得好。既然这样,就让我来看看,你这一年究竟长进了多少!”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二人抱拳互礼,空中便又有了动静。只见飞剑瞬间加速,如同一离弦之矢,朝着盘龙棍中间的锁链斩来,那呼啸的破空声听的众人心头一颤,可见此剑之威。
锁链若是被断,盘龙棍也就变成了红花双棍,而许仙根本就不擅长双棍的打法,到时候自然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所以他只有舞了个棍花,用棍身迎了上去。
又是一声沉闷的对碰,二人均感到手臂一麻,相视一笑,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交锋。
“存中,你看这剑棍之争,究竟谁会获胜?”
爱晚亭内,周式捋着颌下的胡须,神态间若有所思。
见是院士发问,沈括也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方才沉着的开口,
“按理说柳永的实力更强一筹,毕竟玉箫剑法天下闻名,实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剑法。而且去年的比拼,他最终也是以一招力劈华山砸落了许仙的盘龙棍。只是今年看来,许仙应该是将盘龙棍彻底改良了一遍,控制的节点也由原先的四个变成了现在的两个,操控起来更加的方便,运动的轨迹也更加的灵活,说起来,这倒是真像是盘龙棍的技法了,许仙这下应该是顺手了许多,足以将他的真正实力发挥出来。至于谁胜谁负,括还真的不好加以定论!”
“哦,居然连存中都判断不出来优劣?这倒真是有看头了。那我们就静待结果,看看到底是飞剑气贯长虹,还是太祖创下的盘龙棍更加诡谲多变吧!”
听了沈括的分析,周式心头诧异,当然不知道结局的大戏是更加吸引人的,他便也不再多问,邀着众人一起继续观战。
此刻空中的战斗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除了剑棍相争以及围攻顾长风的那七个人,其他地方的拼斗只能以惨烈来形容。
不时有机关兽字空中坠落,操控的学子怒砸操纵台,却也只能告别了这次的大赛。更有憋屈的学子,因为操控失误或者是被别人撞出了比赛圈定的范围,而遗憾的出局。
这个时候对面的罗瑶就会举起相应班级颜色的小旗,示意底下的众人,而因为巡场监督的是退伍老兵董既,倒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学子敢公然的挑战游戏规则,只得嘴上埋怨几句,操控着机关兽往旁边一处山坡集中降落。
只是不管坠落的还是被迫降落的,三班这次都是损失惨重,淘汰率赶上了其他三个班的总和,而且若是细心一点观察的话,其他三班的机关兽彼此并没有相互攻击,反而联合起来,一起向着三班发起了围剿。
“哎哟,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我们好像被针对了!”
拼斗中的柳永这时得空扫了一眼,发现了空中的异常,瞬间明白了其他班级的意图,嘴角不由挂起一丝苦笑。
许仙则毫不关心,大声的回道,
“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们何干?学长,你还是不要分心的好,我来了!”
“说的也对,来得更好!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胜过我们班吗,也太小看霹雳的黑龙了!”
看到许仙一招苏秦背剑自下而上撩来,柳永也不发憷,直接就是劈了下去。
他对自己的这招力劈华山可是信心十足,去年也是因为这招,才将盘龙棍斩于马下。
剑棍再次相撞,然而想象中分出胜负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盘龙棍的一头虽然因为承受不住飞剑的巨力而被砸落下去,只不过这次许仙早有所料,及时的操控着另一头的棍身再次上撩,如此反复之下,盘龙棍上下翻飞,竟是打得飞剑后退,战场也是自下而上蹿升了三十多米的距离。
“强哥,加油,打飞他!”
空战的这一幕,许多人都在关注,相比于护卫队妹纸们的尖叫连连,湘云此刻极其后悔为什么当时制作战鹰时没有顺便做个大喇叭,如今只能扯着嗓子跟外面的那群疯娘们比分贝,喊得歇斯底里,嗓子都快冒烟了。
爱晚亭内的众人也是时刻关注着空中的态势,对于三个班围攻一个班的局面,虽说事先没想到,但也没有制止,毕竟书院里教授的,本就有合纵连横的内容,学子们拿来活学活用,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什么,只是围攻的场景着实有些不忍直视,他们还是将视线放在了打斗的十分精彩的剑棍之上。
“还真是太祖盘龙棍的招法,看来许施主的棍法也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此激烈的对抗中,还能使出这么精妙的连环棍击,老衲也是深感佩服!”
玄空大师看过去年的比赛,对于刚才的那一幕自然熟悉的很,而许仙触底反击的变化让他吃惊不小,完全没有料到,便不自觉的赞叹起来。
只不过坐在角落的一个人情绪不佳,停下了手中的菜刀,有些气恼,
“老和尚,别再拼命的夸了,我在雕东西呢,手差点被你说的一抖。你要是出手,十个许仙都不够你打的,你佩服他,那谁佩服你啊?”
“阿弥陀佛,燕施主谬赞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老衲这点微末伎俩,若是相较于施主手中的刀,怕不是要掩面而走了!”
玄空大师并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回道。
而书院中,手中之刀能得到这位得道高僧称赞的燕姓男子,也就只有一位,便是有着‘秋高气爽燕南飞’之称的厨神阿飞。
此时的阿飞停下了手中的菜刀,脸色肌肉一阵抽搐,
“别介,我就是一做菜的厨子,您老这一身皮糙肉厚的,我这把菜刀可削不动。别说是我了,就是柳如是的那柄鱼肠剑,遇到您这金刚不坏之身,估计都得折断了!”
“好了,好了,二位也不必争执,我们还是继续观战吧!”
范德彪此时打着圆场,将二人的视线又带到了空中。
此时的空中,飞剑和盘龙棍再次陷入了僵持和对峙中。虽然许仙灵活的操控令柳永吃了个闷亏,将那柄剑击飞长空,但后继乏力,不得不先停下休息,丧失了大好的追击机会,却也无可奈何。
而另一边,战况已经接近尾声,经过激烈的厮杀后,仅剩的二十余架机关兽围着一个巨大的磨盘蓄势待发,大有群狼分尸的架势。
“如山,实在不行就放弃吧,相信霹雳,他会带着我们三班的荣誉登顶的!”
柳永扫了一眼,大概明了了现在的情形,叹了口气对着旁边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说道。
如山神情有些沮丧,不过片刻后,他便咬紧了牙关,
“我相信霹雳,不过我现在一定要拼掉一两个,为他减轻负担,班长,你那边可不能输啊!”
“嘿嘿,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石头。还拼掉一两个,你想的倒是美!”
不远处,谢贵的那张三角脸上挂满了奸笑,操控着自己的野狼,率先冲了上去。
只不过,伴随着轰隆隆的闷雷声不断响起,野狼去得快,退的更快,在其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怒目虬须的龙头,张开巨口快速追来,仿佛是想一口将其直接吞掉。
“我的妈呀!”
谢贵直视着那个足有半间屋子大小的龙头,双腿一软,差点吓尿,赶忙操控着野狼豕突狼奔,玩命的逃离它的身边。
待其惊魂稍定回头望去,那黑龙的整个身躯已然出现在高空之上,遮天蔽日。众人眼前为之一暗,全都被笼盖在阴影之下,一时俱皆惊呆。
由于平常训练时,黑龙升空的位置都比较高,再加上公输扬有意保守秘密,就算其他学子和老师看到,也只是好奇的观望而已。
对于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除了当初直面的卫台、周泽二人,现场其余人等均是心中震颤,吞咽着口水。
“我擦,个汗!这体积也太大了点吧!”
“这样的机关兽放出来,我们还怎么比?”
“这真是木头和帆布做的?我怎么看着像是一条真龙!”
“这么大的黑龙,究竟是怎么飞起来的?”
“我们还是放弃吧,这根本就没法比了啊!”
比赛场中的学子们出现了不小的骚动,有几个甚至已经停下了操控,任由自己的机关兽坠入山谷,对比赛的胜利完全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第三十一章 飞龙在天
“霹雳,你终于来了,我们班也没谁了!”
见到黑龙出现,如山这坨门神差点哭出声来,这边就快被人全灭了,公输扬才千呼万唤始出来,换个毛躁性子的,估计能给急疯。
“对不起,班长,石头,我来晚了!”
由于是比赛的缘故,公输扬故意将手速压制一半以下,防止手臂太过快速运动导致抽筋,那样的话,万一没把赛场清空,那乐子可就大了。
然而这一慢,却直接导致三班其余人被从赛场肃清,故而一出场,公输扬就先道了个歉,懊恼着自己的判断失误,同时朝着磨盘的身边靠过去。
“不好,神棍他们有危险,大家做好准备,上吧!”
黑龙刚一有所动作,皇甫奇便操控着朱雀靠了过去,同时提醒了一句,见众人也都点头明白顿时不再啰嗦,向着四班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战狂和雷管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一手一脚快速反应下,迅速朝着目标赶去。
“祥云,我们怎么办?”
赵斌在底下看着同学们上去拼命,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朝着前方呐喊的湘云喊道。
而我们的孟大小姐则连头都没回,很是不屑,
“怎么办,凉拌,躲一边站着看!”
“可是班长他们都开始准备拼命了,我在一旁好像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不够仗义是吗?拜托,排骨,这是我们事先就定好的战术,没人会怪你。而且,你现在就算过去,能起什么作用,不给添乱就算好的了,你给我老实待着,等他们干掉黑龙,到时候才是你发挥作用的关键时刻,他们可都把宝压在你身上呢。要是干不掉黑龙,大家一起玩完,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听到赵斌语气中满是犹疑,湘云这才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回了赵斌旁边,稳定着他的情绪。
“那我就看着?”
“可不就看着!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说那个又高又壮的也是学子吗?真是像座山似的,以前偶尔在书院看过他,还以为是聘请来教相扑的扶桑人呢!”
“那个是三班的石岩,石如山,你别看他长的像是飞来石,傻乎乎的,他可是文武全才!”
“文武全才?好吧,我还是给强哥加油去了!”
听完赵斌的称赞,湘云脑海中无数的神兽奔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又跑到前面给许仙摇旗呐喊去了。
只不过这样的加油注定了吸引不了其他人的关注,现在人们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黑龙,看着它接下来的动作。
没有等待多长时间,盘旋前行的黑龙动了,围殴顾长风时出现的情景并没有再次上演,黑龙扭曲着不可思议的轨迹,瞬间就从几人的合围中钻了出去,朝着磨盘的方向疾掠。
“好快!柔柔,你带人拦住磨盘,先干掉他,我想办法和皇甫他们配合困住黑龙一段时间,决不能让他们汇合!”
望着早已被吓破了胆,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野狼,安晴知道是指望不上了,摇了摇头,跟秦柔简明的交代了一句,就招呼刘州、陆明他们一起朝着疾驰而来的黑龙反冲过去。
“呵呵,就你们几个烂番薯、臭鸟蛋,也想拦住我?不要怪我太坦白,你们这是在白日做梦!”
公输扬对于一班几人的自杀式冲锋不屑一顾,手臂突然加快动作,黑龙猛的一扭腰,好似不费吹灰之力的从冲来的机关兽上方跃过,便闪进了包围圈。
“不管他,先干掉石岩!”
见本班的学子们人心浮动,在黑龙的压力下惊慌失措,秦柔这时候喊了一句,操控着自己那个连衣裙将磨盘的一班整个包住,是的就是包住,因为秦柔设计的连衣裙里面的衣架是用一尺一截的龙骨拼搭而成,根本就不怕碰撞,物如其人,以柔若无骨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
其他人见状,也是有样学样,纷纷朝着石岩的磨盘扑去。
“给我死开!”
公输扬一见眼都红了,刹那间开足马力,黑龙速度再次蹿升,一招神龙摆尾横拦过去,五六个闪避不及的机关兽顿时支离破碎,坠入了山谷。
只不过这时,有了其他人的稍微阻隔,皇甫奇等人再次围了上来,龙尾的余势直接扫在玄武的龟壳上,轰然大震。
卫台操控着玄武往后飞去以便卸力,不过手上的动作较之上次却是没有任何的忙乱。
“霹雳,不用管我!干掉他们,为我报仇!”
见公输扬被阻,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什么希望,石岩也是咬牙发狠,带着黏在上面的连衣裙,整个磨盘朝着一个冲来的机关兽就径直撞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传出,机关兽瞬间散架,掉进了山谷,不过磨盘也是被迫停住了身形,被赶来的众多机关兽一人抓住一个角,就听‘喀拉拉’几声木头断裂的响动,给生生的撕成了好几块。
“如山!”
公输扬不自禁的大叫出声。原本来得迟,他在心里就已经有些自责了,如今看到石岩的磨盘也没救下来,反正眼睁睁的看着它挂的如此的凄惨,顿时心中怒气值爆满,达到了最大值,
“你们很好,我公输扬今天发誓,拼了这对胳膊不要,我也要将你们一个个彻底毁灭,毁灭!”
这位鲁班后人也许是受到的刺激过度,眼冒红光,整个身体开始以飞一般的速度来回运动着,而臂膀则早已经看不清了踪影。
上空的黑龙似乎也体会到了主人的愤怒心情,无声的长吟一声,朝着抓过来的巨手就冲了过去。
“嘿嘿,别以为发火我就会怕你,这下抓到你了吧!”
雷管见遮天巨手抓到了龙头,心中大喜,然而下一刻,面色陡变,因为巨手忽然不受控制的往一旁飞去,绳索瞬间绷紧,感觉快要承受不住怪力的推进,立刻要崩断一般。
“不好,力量太大,控制不住了!战狂,快来帮我,撑不住了!”
“来了!”
战狂也是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操控着巨靴也是迎过去,脚底板也是顶在了龙头之上,只不过力量悬殊过大,依然止不住后退的趋势。
“我们也上去帮忙!”
皇甫奇见势不妙,带着一班的五人也顶了上去,开始了纯力量的对拼。
只不过他们低估了发狂后的公输扬,也低估的黑龙真正的龙威,只见龙身扭动之中,冲撞的力量越来越大。
突然间,龙身猛地绷直,整个身体的力量全部传到了龙头上,黑龙怒吼未出声,但是那股怪力却是直接将七人完全击飞。
“黑龙之威,竟至于斯!”
爱晚亭内,几位师长都已经震惊的站起了身,沈括更是震撼的无以复加,赞叹不已。
周式则再次习惯性的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微笑道,
“若是这黑龙用于兵事,我大宋何愁蒙兀犯边,西夏挑衅!”
正在战斗中的皇甫奇此刻当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即便是有收为己用的想法,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只是感觉到情形大大超出自己等人的预估,只能拼命的先稳定住各人的机关兽再做打算了。
只是黑龙显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飞速一般盘旋而来,眨眼间便来到了最靠近的流云扇旁边。
“马桶,小心!”
蔡岩刚稳定住自己的骰子,便看见黑龙的前爪已抓在了流云扇上,提醒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咔’的一声,流云扇便成了一堆烂布碎木,洒落山谷。
“我艹,这什么情况?”
马通张大嘴巴,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呆愣当场。
只不过他是愣了,黑龙却并未停下动作,四爪齐动,再次抓到了一只巨手,瞬即便扯成了三瓣,扔向一边。
“不行,不能再这样给他各个击破了,坑货,你来我背上,我带你飞过去,夯货,白板,你俩掩护!”
“好的,明白!”
眼见同伴一个接一个的陨落,蔡岩等人也不废话,应个声便迅速展开了行动。
白虎也是从玄武背上直接跳转到朱雀身上,迎着发了狂的黑龙冲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战意,黑龙将尾巴卷住的巨靴甩下山谷后,调转龙首也是直接疾掠而来,那巨口张大处,黑黝黝的都看不见底。
“跳!”
玄武和骰子直接撞向了黑龙,却被再次齐齐撞飞,玄武还好,只是翻滚着在空中打旋,骰子却是直接承受不住,很干脆的裂成了两半,往下直坠而去。
不过虽然二人是一触即溃,但至少也争取到了一丝的时间,皇甫奇果断的大喊了一声,然后只见白虎一个鱼跃,跳过了龙首,正落在黑龙的背上,爪子扣在了龙鳞之上。
可惜的是,朱雀因为太过靠近黑龙,没有逃掉,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过要逃。
“来吧,不死也叫你脱层皮!”
作为军人的热血滚滚燃烧起来,皇甫奇拍下了一个赤红色的按钮,只见朱雀在临被撕碎前的一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从其口中发射出一道三丈多长的火焰,眨眼间便点燃了黑龙的全身。
第三十二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下看你还不死!”
眼见朱雀陨落的极其悲壮,周泽心下凄然,发了狠的操控白虎,却只抓下一些龙鳞及木屑,也不知那龙骨究竟是何种木材制作,倒是坚硬的很。
然而这个世界上,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周泽够狠,可是公输扬比他还狠,眼看黑龙变成了火龙,那火里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助燃物进去,怎么扭摆也是灭不掉,干脆不管,反而张开了龙口,一口咬住了立足未稳的玄武。
“他这是要干什么?”
湘云此刻忘记了加油,大旗滑落到了地上,应该说所有人此刻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的那条火龙,即便今天的阳光比较刺眼,每个人的眼睛还是一眨都不眨,哪怕被刺的眼泪直流,也生怕眨眼的瞬间错过了最为精彩的画面。
火龙没有让观战的大家等待,只是再次拉直了身体,变成了笔直的一线,然后便如同传动轴一般,渐渐转动,渐渐加速,直到越来越快,而那些连接其上未被扯断或者烧断的绳索则裹着整个龙身,慢慢的形成了一个蚕茧,越结越大,竟是隔绝了空气,灭掉了难以灭掉的朱雀之火。
白虎和玄武自然也被包裹了进去,随着转动的加快,它们的绳索再也负荷不了这样的拉扯力,一根根迅速崩断,自此失去了控制,只是变成了黑龙身体上的附着物而已,随着黑龙的骤停,短暂的滞留在空中,随后急速下降,往山谷坠去。
望着天空中那个由极动到极静再到极动,巨大的如同真正云朵般体积的蚕茧,湘云震撼了,学子们震撼了,班导们震撼了,爱晚亭里的老师们震撼了,四周的帮佣们震撼了,美女卫护会的妹纸们震撼了,围在山脚下驻足观望的人们也都震撼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机械一道,公输扬当得起国士无双四个字了!”
沈括发自内心的称赞了一句,此话由他嘴里说出去,可见分量之重。
“是啊,《鲁班秘录》不愧为传世之绝学,而公输家也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才!”
周式附和着,即便作为院士,此刻的他也毫不吝啬大送溢美之辞。
“你们快看,公输霹雳他疯了!”
就在几人还在沉浸在黑龙所表现出的惊叹中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的眼光转移到了那个巨大的操纵台前,那个疯狂的男人。
之所以说他疯狂,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迅速,太过繁琐,太过野蛮,如此高负荷的操控,手指当然受不了,然而公输扬并没有停下他的操作。
那茫茫多的按钮被一个个按下,手指麻了用手背,手背麻了用手肘,手肘麻了用肩膀,磨破的皮肤里泛出深红的液体,溅的操纵台上到处都是,公输扬全然不管,就这样一气呵成的完成了变身蚕茧的全过程。
甚至最后肩膀都脱了臼,他也是扭曲着五官,不顾一切的用头撞向了右边那个最大的按钮,顿时血流如注,流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看起来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令人心生恐惧。
“霹雳!”
石岩大踏步的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公输扬,连忙招手叫来了一旁的帮佣,准备将其送往医务室救治。
哪知这位鲁班后人颇为硬气,竟是摇了摇头,只是虚弱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了他糟糕的身体状况,
“等等,如山。我这伤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让我在这再待一会,我想亲眼看看最后究竟是谁能胜出!”
“如山,让他待在这吧,你现在把他送走,他也不安心!”
不远处,柳永的声音传来,原来他和许仙二人又是拼的筋疲力尽,暂时休战,都在猛甩着手臂,看样子也是接近了尾声。
“好的,班长!”
柳永已经发话,石岩也只能同意。好在罗瑶早就调集了一些略通急救的帮佣过来,接骨的接骨,止血的止血,包扎的包扎,抬担架的抬担架,忙活了半天,好歹将公输扬收拾停当,仰躺着观看天空的战况。
“谢贵,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偷袭?”
二班的场地里,突然传出一声娇喝,正是秦柔冷指对面四班的队列,杏眼圆瞪,可惜就是太过娇柔,看起来没什么刚性,倒像是女人在发泼。
众人听他一说,这才关注另一面的战场,只见野狼已经趁着大家愣神间,抓住了连衣裙,很是欢快的撕扯着,让人不由浮想起一些不能描写的敏感词汇及一些更加不能传播的不雅视频来。
二班和四班的人同时一呆,随后便反应过来联盟已经宣告破裂,现在正是各自为战的时候,于是也不再客气,相互对冲起来。
只是刚才的围攻中二班的损失惨重,加上被偷袭的秦柔,如今仅剩下了四个机关兽,而四班却是他们的两倍。
甫一交手,双方的差距便显现出来,干掉了秦柔的谢贵及时加入了战斗之中,瞬间二班再跪两人,而剩下的两人互视一眼,知道无法幸免,便也发了狠,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与猝不及防冲来的机关兽撞在一起,双双坠落山谷,至此二班所有机关兽全灭,排名垫底。
“不好,我们快去帮忙!这……!”
眼见情况不妙,安晴喊了一声,就要有所动作。
只是兔起鹘落间,四班便干净利落的干掉了对手,从容的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神棍,我们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妙啊!”
“对啊,排骨那小子的战鹰飞的歪七扭八的,操控都困难,根本就指望不上,看来这次成了陪练了!”
天一三二中幸存的二人发出各自的感慨,却是没有一丝的退缩,调整着机关兽的状态,冷眼看着靠近的敌方,蓄势待发。
“不管怎么样,能拼几个是几个,一个够本,两个就赚了!我相信祥云,他能做出三角箭那样惊世骇俗的机关兽,这个战鹰必定不凡,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给他尽量减轻负担。猴子,冬瓜,准备战斗吧!”
安晴则对战鹰抱有一丝希望,加强着其余二人的信心,做着战前最后的打气鼓舞。
“喂,排骨,你还愣在这干嘛?快去帮忙呀!”
隔着段距离的湘云还是听到了几人的话,顿时对着旁边的赵斌说道。
“不是你让我躲在一边凉快的嘛!”
赵斌小声的嘀咕着,神色间很是委屈。
一听这话,湘云头上的火就蹭蹭的往外冒,
“你是猪脑子吗?我叫你吃……算了,赶紧过去吧,他们已经交手了,晚了,神棍他们怕是有危险!”
只是看到谢贵带着四班的另外五人已经冲到了一班的阵容前,她也没了喝骂的心情,只是一个劲的催促着赵斌,操控着战鹰赶去支援。
上次的群架事件虽然已经平息,但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吃了亏的想报仇,得了便宜的想要继续踩对方的脸,一来二去这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法发泄自然是不行,而飞天大赛则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两个班的人当然不会客气,上来就直接开撕。
“一班的,不好意思啊,上次没能揍爽你们,我这双手又开始痒了,哦,好痒,好痒!”
谢贵更是嘴上不饶人,那贱的一笔的模样,让人有种忍不住上去踩他脸的冲动。
“混蛋,老子弄死你!”
这种情况下,是个人就不能忍,刘州操控着牌九,直接就像个门板一样拍了过去。
“冬瓜,别冲动!”
安晴感觉不对,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只不过声音传的有些慢,待刘州听到时,牌九已经和狼头撞在了一声。
就听‘嘎’一声,牌九就直接断成了两截。所谓铜头铁脑豆腐腰,说的就是狼这种生物,脑袋是其最硬的地方,别说牌九是木头的,就算是副象牙的,那也是被直接撞断的命。
“哦?这个谢贵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没想到今年新作的野狼实力如此强劲,比起去年那个华而不实的哮天犬,可是强上太多了!”
野狼的强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自然包括爱晚亭内的几人,作为总裁判的沈括也是惊异于它的表现,发出一句感慨。
“是吧,去年一招被毁,今年却成了四班的杀手锏,这下有的一班那几个小子受得了!”
周式捧着话题接了下去,丝毫没有顾及一班还在比赛中那几人的心情,当然他们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心情。
“坏了!猴子,游斗!”
随着断裂声响传来,安晴脑袋一嗡,就知道中计了,连忙提醒着一旁的陆明,可是陆明一脸的苦涩,很无奈的回道,
“神棍,不是我不想游啊,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游斗的空间了!”
随着陆明的回话,安晴也是看清了现状,顿时眉头紧皱。
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就在他们身后包围着的一个四班的机关兽,身体中间突然出现一截长矛。
随着长矛疾速的前进,那个机关兽爆的炸响,顷刻间四分五裂,碎成了残渣,掉落而下,而那其后,战鹰的身影傲然挺立,宣告着新人王的崛起。
第三十三章 令人发寒的长矛
“祥云!”
“孟飞!”
幸存的二人叫出了两个名字,却指向了同一个人,也就是这个战鹰的发明者,孟大小姐的化名,孟祥云。
“小子,别以为偷袭得手就能耀武扬威,哥几个只是无视了你的存在而已,你成功的挑起了哥几个的怒火,让哥来将你撞成渣渣吧!”
四班的场地上,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众人还没看清是哪个牲口发出这么狂傲的话语,便看见空中四班的阵容中,一面粗大的盾牌越众而出,旋转着往战鹰的方向冲来。
“这家伙是个傻缺吗?看不清状况就往前冲,这还真是作死的节奏啊!”
湘云也是无语,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一个二货,胡乱咧咧几句,就仿佛自己天下无敌了似的,看来古代的人才也是蛮多的了。
“祥云,我们怎么办?”
只不过赵斌的胆子着实有些小,见对方气势过猛,心里一阵发憷,脑袋里有些浆糊,急忙问计于湘云。
“怎么办?用你的矛戳他的盾啊!你不会连最基本的冲刺都不会吧?”
对于这个胆子已经小到一定程度的同学,湘云也是感到无语,只不过现在一切靠他,只能耐着性子下着指令,以免其忘了操控,傻待在原地,被人一击即破。
“哦,好!”
听到湘云的话,赵斌这才如梦初醒,身体不自觉的站了起来,手脚并用如同机械般进行着操控,战鹰短时间陡然加速着朝前飞去。
按理说盾牌冲刺时间够长,速度已经完全起来,战鹰最好的应对应该是左右闪躲,寻找机会,可赵斌就是操控着这架另类的遥控飞机选择了对冲,别说学子们看的一头雾水,就连老师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沈括皱紧了眉头,预感到有些不对劲。
不过事实并没有按照大部分人想象的剧本发生发展,脑海中战鹰被撞的七零八落的场景并没有发生、而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七零八落的变成了那个刚才还十分嚣张的盾牌,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毕竟再坚硬的木头,遇到了铁尖,也是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就像拿鸡蛋碰石头是一样一样的道理,就算把全世界所有的鸡蛋都拿来砸石头,那也是蛋碎一地的结果,材料不对,就算是拼了命,结局也是注定了的。
“这不可能!”
“闭嘴,你个蠢货!”
四班的场地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怒吼,却瞬间被谢贵的骂声给压了下去。
“干得漂亮,排骨,这下三对四,我们还有机会!”
陆明很是激动,局势瞬息万变,本来都已经认为要输了,彻底的没有希望,只想着拼一个够本就行,谁曾想峰回路转,战鹰的强势出击,一下干掉了对方两人,将形势堪堪扳了回来,这下子不到最后一刻,根本就不能确定谁占优势,他也不由感叹道人生大起大落之间,实在是太刺激了。
“这就是战鹰吗?原来你这个胆小鬼的机关兽这么强劲,看来你刚才一直是在装啊。别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野狼的凶性可不是你能抵挡的,趁现在赶紧自己飞下去吧,省得待会被吓尿了。哈哈哈!”
谢贵的三角脸扭曲了,发出瘆人的惨淡笑容,让人见了头皮发麻,胆大的还好点,可惜像赵斌这样胆子小的,此时腿肚子已经开始哆嗦,连带着战鹰也是忽上忽下,情况很不稳定。
切,当姐是吓大的,野狼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木头做的,看姐把你拆成一堆碎骨头!
湘云这个粗线条则完全不受影响,一脸鄙视的神情,手指天空下着命令,
“排骨,这要是还能忍的话,你就不是男人了!冲上去,干他丫的!排骨,怎么没动静了?排骨,我去,你丫腿哆嗦个什么劲啊,怕个毛线啊,他又不会吃了你,赶紧冲!”
只是说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反馈,于是奇怪的扭过头,就看见赵斌瑟瑟发抖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飞去一脚,正踢在其小腿肚子上。
赵斌腿一软,差点跌倒,以至于战鹰也是被其碰到的按钮操控,不由自主的滑向一边,引来阵阵惊呼。
好机会!
谢贵眼睛一眯,朝着剩下的三人打了个手势,向着战鹰的方向便疾速冲去。
“排骨,小心!”
陆明见势不妙,七弦琴横空而出,将冲的最前面的两个机关兽阻挡了一刻,可是随后野狼便赶了上来,一口便将琴身咬断,那泛着亮光的牙齿,一看也知是钢精打造而成。
“猴子!”
一看七弦琴断成了两截,赵斌此刻也是眼睛通红,没有了平时的谨小慎微,朝着另一个冲过来的机关兽反撞而去,那四米多的长矛顷刻间便将其戳的稀烂,废的不能再废了。
“排骨,我先牵制住野狼,你快点将另外两个结局,这样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这时,对场中局势把握最深的安晴也说了话,八卦阵滴溜溜转过去,与野狼就战在了一起,只是攻击力差的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瞬间就被抓坏了一个角。
“神棍!”
“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照神棍说的去做!”
“恩!”
赵斌悲呼一声,就要冲过去救援,却被湘云阻止了下来,明白过来的他当即也不说废话,重重的点了个头,朝着另外两头机关兽飞去。
“咔嚓!”
八卦阵再断一角,显得摇摇欲坠,赵斌咬着牙没有顾及,迅速凿穿了一头机关兽,朝着另一头虎型的机关兽疾掠。
给我快啊,神棍和猴子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决不能就这样葬送在我的手里,不行,速度还是太慢了,快啊,再快点,再快点!
赵斌瘦弱的身体此刻挥汗如雨,手脚急速操控着战鹰争分夺秒,即使和刚才发疯时的公输扬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看的一旁的湘云不禁为之侧目。
哇,这丫的潜力这么大,没看出来手速这么快!难道是单身了十几年练出来的本事?
某腐心中yy着,脸上挂起了邪恶的笑容。
“咯喇!”
八卦阵终于还是没有撑住,被野狼撕成了碎片,与此同时,战鹰的长矛也捅穿了另一边的虎头,正将老虎的残躯甩向山谷。
“小心后面!”
野狼撕碎八卦阵的瞬间便调转了狼头,寻找和确定着战鹰的位置,加速冲去,安晴最为关注野狼,自然也最先看清了它的动向,不由高声提醒着正在甩尸的赵斌。
只是野狼速度极快,这边话音刚落,便已经扑到了战鹰的身后,伸出前爪,便狠狠的抓了上去。
野狼的攻击力经过了多少个机关兽的血泪教训,已经是毋庸置疑,这一下若是抓实了,那么战鹰肯定是承受不住,直接散架,那么这边的战斗就完全可以结束了。
只不过这时候战鹰去势已尽,再想转身完全来不及,赵斌神色恐惧,那种生死间的压迫再次袭来,令他感到有些窒息,话都说不出来。
“别慌,听我指挥,继续向前加速!对,拉开一点距离,好,就趁现在,尾翼右摆,机身后拉!”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湘云的声音如同是救命的稻草,传进了这个胆小鬼的心底,令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终于将内心的恐惧压制下来,平复着心情,开始按照指令飞快的进行着操控。
天空的时间仿佛瞬间放慢了速度,战鹰带着野狼在空中疾掠,也不转身,只是一点点的拉开距离,忽然间,战鹰的尾翼出现了一丝波动,往右急甩,堪堪躲过近在咫尺的狼爪,整个机身都横了过来。
哼,以为这样就能躲的过去,我这野狼的速度和不是盖的,你就算尾巴躲过去,整体也是躲不了的!
眼瞅着狼爪扑了个空,谢贵也不慌忙,果断再次加速朝着战鹰的机身抓去,只是战鹰好像早就知道了它的意图一样,在空中突然变疾进为急退,于不可能间再次避让开了狼爪的突袭,再次创造了一个奇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和地,而是明明只有一公分之隔,我却永远也抓不住你!
势在必得的一击却以如此戏剧性告终,谢贵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战鹰的机身避过了扑击,可是那杆长矛足有四米多,根本不可能避开,而湘云也没想让它避开。
于是狼爪狠狠的撞在了长矛上,本来往右转向的战鹰尾翼却猛的大幅度左转,竟是和野狼再次变成了平行的方向,只是因为惯性的缘故,野狼撞开长矛继续前奔,然而让战鹰落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好!”
谢贵一看就知道要糟,只是短程提速谈何容易,何况与长矛冲撞的反弹力将野狼的速度也是降了下来,即使他使出吃奶的力气,野狼的速度也未见快上半分。
然而作为现代飞行器模型的战鹰,提速却恰恰是其强项,这个时候不体现一下现代科技的优越性,极有可能会被雷劈的。
“机会来了!排骨,加速冲刺,目标,野狼的尾巴!”
“明白!”
湘云麻利的下达着作战指令,没有什么说的,现在就是抢时间,一个字,快。
赵斌也终于恢复了信心,他也知道机会只在一瞬之间,或许那0.01秒便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于是也不管手脚的负荷,再次加速操控着战鹰,撵着野狼冲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战局
长矛一下子就戳进了野狼的尾巴里,只听‘格楞楞’几声脆响,毛尖从野狼的脊梁骨捅了出来,带出无数木屑,而下一秒,野狼便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怪力,整个身体爆裂开来,四散而落。
那狼头倒是坚固的很,不曾毁坏,只是没有了身体,它也只得无奈的张张嘴,直线往下栽去。
如此的一幕残忍异常,众人无不感到菊花一紧,双腿不自觉的夹紧,‘咕嘟’一声深咽了口口水。
“草!”
谢贵重重的锤着操纵台,一脸的不甘心,他到现在依旧搞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却偏偏莫名其妙的输了。
“呀吼,居然打败了对手?排骨这小子这么强吗?”
西门采薇本来接过湘云的大旗继续摇动着,此时则睁大了眼睛,连旗子掉落脚下都浑然不觉,脑子一时还转不过来。
“西门老师,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君子所谓:胜不骄败不馁。你如此的得意忘形,为人师表又如何能当得起榜样的作用!”
一旁的朱熹气不过,不由得开始训斥起对方的师德操守。
西门采薇则始终微笑着,用她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吐气如兰,
“可是我们班眼看着就要夺冠了,而副院士,你们班可是垫底的哟!”
“你,哼,竖子不足与语!”
西门采薇的话杀伤力太过巨大,气的朱熹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拂袖而去,躲到一边舔舐伤口,而拉了如此大的一个仇恨,西门采薇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弯腰举起大旗,再次挥舞起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爱晚亭里,周式捋胡子的动作终于无法顾及,停了下来。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唯独一个人除外,于是亭子里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很整齐的扭头看向了沈括。
沈括一看,不能再沉默了,只得将心中的猜想或者说分析一一阐明,
“我想这应该是孟飞那小子的杰作了!开赛前各位都看到了,那个战鹰是放在比赛场地这边的,这意味着其连接的绳索短,操控起来更加的迅速,只要解决了浮空的问题,它的速度无疑是最快的,即使是蜿蜒灵活的黑龙也比不上!”
“你是说它的反应比别的机关兽快,然后用自己灵巧的躲闪避开对手的攻击,打击敌人的弱点?”
阿飞接过话茬,顺着话势推理了下去。
沈括点点头,确认了他话的正确性,继续说道,
“是的。另外,孟飞可能是早就测算好了那个旋转的竹片能够带起的重量,将长矛的前端改成了铁制的,这才轻易的击碎其他的机关兽。而且最后的那一下甩尾,绝对不是凑巧,也不是区区两天时间就能发现的,他应该是早就知道战鹰可以做这个动作,而且对其很熟悉,才让赵斌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进行那么高难度的操控,可以说从此就能将他墨家矩子传人的身份确定无疑。”
“哎,若是此子能为我大宋所用就好了!”
周式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叹了口气。
沈括闻听院士的叹息,自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试探道,
“院士所虑莫不是宫中的意思?”
“正是如此。由于墨家者多游侠,侠以武犯禁,历来为官府所深恶痛绝。历代的掌权者,对于墨家,无不采取打压的态度,若是孟飞的身份曝光,怕是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麻烦倒是其次,还有孟飞的态度也至关重要,墨家的人对官府也是印象极差,虽然随着南侠展昭投入开封府,墨家也有不少人在衙门和军队里任职,但难保还有一些人保持着成见。”
“不管了,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我豁出这张老脸,也要请她出山!”
周式当然知道湘云的真实身份,虽然纳闷这位孟大小姐何时成的墨家传人,但想着以自己和孟轲的交情,这事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心中就感到大宋的未来一片光明,殊不知湘云的机械学知识全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科技,跟墨家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此时,飞天大赛也进入了尾声,继二班之后,四班也是全灭,不过班导周刚倒是不以为意,仍然同上官索拼着酒,只是说话时那舌头已经有些捋不直了。
半空中仅剩剑棍还在进行着厮杀,显得空旷了许多而湘云也对赵斌下着指令,要其操控战鹰上去帮忙,
“强哥,我来帮你!”
“不用,这是我和学长之间的战斗,你不要插手,在一旁看着就是!”
许仙却是拒绝了她的帮助,出于对柳永的尊重,他也不愿围攻这个令他十分敬佩的对手,哪怕这样做有着很大的风险。
“哈哈,强子就是强子,那我们再来!”
柳永好像是听到了他说的话,亦或是见到战鹰不再上前,而是盘旋在半空掠阵,爽朗一笑,操控着满是缺口的飞剑再次朝着盘龙棍而去。
“呼,祥云,幸亏我没加入战局,我手脚现在都失去知觉了,去了也只是个靶子!”
强敌已除,赵斌这时才感觉到浑身的不对劲,跌坐在椅子上,要不是还要踩踏板让战鹰飞在半空,他都懒得动弹一下。
“我擦,你怎么站起来了?赶紧休息恢复一下,免得没被人打败,自己先一头栽下去了!”
“刚才的战斗太过激烈,我一激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起来了!”
“好吧,我也算服了你了!”
湘云闻言极其无语,撇着嘴扫了他一眼,便继续为强哥加油去了。
“彭!”
此时剑棍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沉闷了许多,飞剑上到处都是缺口,而盘龙棍上更是各种差点断成两截的剑痕,仿佛下一次的冲击就要损毁一样。
正像仿佛的一样,下一次的撞击中,盘龙棍的一个棍头再也承受不住巨力的斩击,颓然断裂,许仙也不惊慌,旋转着另一个棍头直接甩向了立足未稳的飞剑,顿时剑身也折成了两截,和盘龙棍双双坠落谷底!
卫护会的加油声戛然而止,不少的妹纸失声痛哭起来,也不知是因为飞剑的陨落而不甘心,还是被这场精彩的比赛给感动的。
“哈哈,痛快,一年之间,你就进步这么多,看来我要小心了!”
“学长客气了,我也是拼尽了全力才打了个平手,以后还要向学长多多请教,哈哈!”
武器同归于尽后,柳永和许仙两人相视而笑,抱拳行礼,一脸的轻松。
哎,我这算是躺赢了吗?
至此,空中还存在的,无疑就剩战鹰,湘云和赵斌还处在愣神之中,一班的其他学子却已经开始欢呼雀跃,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了。
周式也是笑呵呵的走下凉亭,来到场地中间,准备宣布比赛的名次。
你们以为到此就结束了吗?
只是这时,柳永的表情却是玩味的很,眼神不经意间瞄向了平静躺在担架上的公输扬,实在是过于平静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
就在众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一声叫嚷,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在渐趋安静的山崖间响起,股股黑烟冒了上来,泛着刺鼻的呛味,肆虐着众人。
随之上升的,却是一条烧的通体冒烟,残缺了一半的巨型机关兽,不是公输扬的黑龙,还能是什么!
只不过此时黑龙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身体上能够操控的绳索只有零落的几条,大部分不是被烧毁,就是被扯断,后半截的身体和尾巴已经不见,只余下龙头和前爪还在只是龙身里许多的亮光显出了与众不同之处,支撑着其飘在空中,不致坠落。
“这怎么可能,黑龙不是已经掉进了山谷吗?”
一班刚还在商量着去哪庆祝的学子们,此时尽皆呆若木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孔明灯!黑龙是利用孔明灯的浮空性能升起来的,那些亮光就是孔明灯里被点燃的蜡烛!”
安晴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大声的喊了出来,只不过这个时候知道是一回事,怎么解决却是另外一回事。
“知道是孔明灯就好办了。排骨,现在那个公输霹雳不能动,那条黑龙就是个死物,你辛苦一下,用长矛将那些孔明灯戳坏几个,它就不能继续浮空了,到时候还是我们赢!”
煮熟的鸭子自然不能再让它飞了,到手的冠军也自然不能再让它给跑了。听到安晴的喊声,湘云也明白了症结所在,立马给赵斌下达了战斗的指令。
“啊,还要战斗啊!那到底要戳几个啊?太多的话,我可撑不住啊!”
赵斌一脸的苦瓜色,很不情愿的操控着战鹰往黑龙靠过去。
“黑龙身上一共有七盏孔明灯,你只要戳破前面的三盏,它的重量前倾,铁定就栽下去了!”
“行,我信你,那我去了!”
地面上,赵斌和湘云经过短暂的讨价还价,终于确定了作战计划,空中的战鹰便再次亮起那杆令人发寒的长矛,对准了龙身上一个孔明灯的位置猛冲过去。
哼,你们以为我最后拼了命的用头撞的那个按钮是什么,要不是留了这个后手我也不敢把自己拼成个废人,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山,将我抱到操纵台前,把我的鞋袜脱下来!”
见了战鹰的行动,公输扬依然不疾不徐,对着身旁的石岩吩咐着。
第三十五章 功亏一篑
“啊?”
听到公输扬说话,石岩半天反应过来,只不过看着满身绷带的同学,他的口气也满是迟疑,
“可是,霹雳,你的身体……”
“如山,抱他去吧,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他要做什么他也清楚,因为他是个男人,我相信他!”
这时柳永走了过来,盯着担架上公输扬的眼睛,同意了他的请求,因为在那眼神里,他读懂了一个男人的决心。
“班长,好吧!”
石岩还待劝解几句,奈何空中这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战鹰的长矛已经扎进了龙身,虽然因为过于巨大的关系,这样的伤害对于黑龙来讲微乎其微,但里面的孔明灯已破,龙头便不由自主的耷拉下来,上升的速度也飞快的降了下来。
“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看到黑龙的状况堪忧,公输扬终于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开始催促着石岩。
见其决心已下,石岩也不耽搁,抱起他大步流星往巨型操纵台前赶去,同时还一个劲的叮嘱,
“千万别硬撑,你要是感到身体不适,一定要喊我一声,我就在你旁边!”
对面,湘云看到石岩的行动,起初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但当公输扬来到操纵台前,那脱去了鞋袜的右脚敲在了巨大的台子上,她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意图,脸色大变,
“排骨,快,公输霹雳那家伙还想操控黑龙。绝对要赶在他之前将黑龙击落!”
“排骨,加油,靠你了!”
皇甫奇等人也在第一时间围了过来,满是期盼的盯着赵斌。
“明白!”
被盯得头皮发麻的赵斌也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紧咬着牙,也不管自己的脚是否还有知觉,只是猫腰猛踩着踏板。
“没想到这个公输扬此前那么拼命居然还留了后手,此人心性之坚忍可见一斑!”
“是啊,今年秋试之后,不论是否进榜,我想西军和天波府中人必定会登门造访,拜之为将的!”
爱晚亭内,中人议论纷纷,不过多是对公输扬的赞美之词,都是看好其前途一片光明。
阿飞听的无聊,插话打断道,
“这么长时间,怎么没看见相如和文君啊?”
“他俩,说是去给罗瑶帮忙,现在还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你侬我侬呢!”
想起那两人没事就秀恩爱的场景,范德彪这个单身汪顿时浑身都不自在,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酸性。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玄空大师宣了个佛号,开始低眉顺目的念起了《般若心经》。
“年轻男女情投意合时,本该如此相处,可惜我那侄儿也不知何时能够幡然醒悟!”
沈括则想起了医务室里那个不着调的浪子沈英,而此时的沈英正忙着给钱乙配药,却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一阵后,便不再多想,又开始忙碌起手头的事情。
而众人的闲话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一声清脆的巨响打断,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战鹰已经是戳穿了黑龙身上的第二个孔明灯,导致黑龙无法继续上升,只能悬浮在半空,前面的龙头更有向前倾覆的动向。
“耶,干得漂亮,就这样!排骨,加油啊,再戳一个,它就没戏了!”
湘云握拳坠肘,兴奋着狂呼呐喊,一班其余人也是不遗余力的加油鼓劲,赵斌则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专心的操控着战鹰,朝着第三个孔明灯冲去。
三月底的上午还有些寒气,若是乍然猛吸一口气,说不得要哆嗦好一阵子,然而赵斌的额头上全都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即便是身体正值最佳状况的十七八岁骚年,也终究是有些过于勉强,处于半崩溃的边缘,只凭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在拼。
而在他们对面,三班的场地内,气氛却是陡然一变,有些马失前蹄的悲壮,有些英雄迟暮的凄凉。
“不好,还是太勉强了吗?”
柳永望着那个翘着一条腿,全身包扎着绷带,活像个木乃伊的男人,不忍再高声催促,只得自己低声自语着,神情很是严峻。
只是都已拼到了这个地步,不说三班的其他人,就是公输扬自己,也根本不会甘心。血迹斑斑的操纵台前,只见他咬着牙,用右脚扳下一个操纵杆,随后脚后跟砸在了一个红色的按钮上。
随着他的动作,黑龙动了,虽然只剩下半截身子,虽然很多的机关已经失灵,虽然僵硬的无法转身,但那还剩下的两只龙爪其中的一只,还是缓缓的动了。
起初是卡卡的如同机械舞一般的传动,渐渐的,龙爪的速度开始加快,变得灵活了起来。
“咔嚓!”
就在这时,破击声传来,战鹰的长矛飞速冲击下,已然戳通了黑龙的第三盏孔明灯,黑龙再也支撑不住,开始缓缓的下落着。
“好的!”
见战鹰完成了既定目标,湘云兴奋的跳起来挥舞着手臂,众人齐声欢呼,庆祝着着一波三折的胜利。
“咦,不对!”
“排骨,快闪!”
然而这个时候,两个声音忽然传出,许仙和皇甫奇都看到了即便已经没有了悬空的可能,但黑龙依然并没有放弃,反而伸出那仅能运动的右爪,悄无声息的抓向了战鹰。
两人提醒的很到位,赵斌瞬间便反应过来,可惜已经确定了胜利,完全放松下来的身体早已经没了知觉,此刻哪还能动弹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龙爪抓在了还未及时退回的战鹰机身上,双双往下坠去。
难道要并列第一?可是奖品我就准备了一份啊,这可怎么办!
看着天空中的战局,周式也是无语的很,开始为自己准备的奖品而担心着。
只不过这种担心并没有持续很久,被让公输扬的那只右脚所打破。
三班的人也都看到这个疯狂的鲁班后人用尽全身的力气踹向了其中的一个操纵杆,自己则平掼下去,幸亏石岩眼疾手快,将其掐住,不然指不定哪里又骨折了。
不过公输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那只抓着战鹰的龙爪接到指令后,只是瞬间的停顿,便向着自己的脑袋砸去。
就听“夸”的一声巨响,好像许多电影里某个二逼拿个啤酒瓶子往自己脑袋上砸似的,黑龙抓的却是战鹰,直接砸在了自己的龙头上。
龙头很干脆的没了一半,而战鹰则更惨,整个一尸骨无存,只剩一根孤零零的长矛,笔直的坠入谷底,再不见踪影。
“哈哈哈!”
躺在石岩怀里的公输扬开怀大笑着,只因黑龙虽然也止不住的往下落,但至少还算是在空中,这次飞天大赛的结果很明显,黑龙坚持到了最后,公输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
反应过来的三班学子顿时欣喜若狂,发了疯似的叫嚷着,要不是石岩挡着,公输扬都有可能被这些陷入疯癫的骚年们给扯成碎片。
“对不起,我,我真的是身体动不了了,呜呜!”
一班的众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赵斌泪涕交加的哽咽哭泣,大家这才如梦初醒,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既成的事实。
“你特么就是个废物,关键时候你掉链子,老子打死你!”
马通第一个冲上来,就要对其拳打脚踢,发泄心中的不满,却是瞬间身体离地,平飞了出去。
原来,皇甫奇眼看拦不住,及时的一脚将其踹飞,怒斥道,
“你个白痴,排骨比你做的好一万倍!要不是他,面对四班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全军覆没了,何来后面的比赛?就你那把破扇子,有什么资格对着他喊!”
“没事的,尽力就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旁边的许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对于这个结果,我们的强哥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和柳永血战到了最后,也算是酣畅淋漓,心情倒是不错。
“恩,排骨,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时间上太过仓促,我做战鹰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你的因素,而且要不是三角箭出了意外,我们应该也不会战的这么被动,说起来都怪我!”
湘云也是开解着共同作战的战友,将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呀吼,看来有人主动认识到错误了嘛,这就好办了!”
小样,本来第二名倒是没什么,可是眼看就要夺冠,你给我出了这么一个幺蛾子,我这口酸爽的憋气要是不出,我还对得起班导这两个字吗?!
众人回头望去,就见西门采薇面色不善的走了近来。
“班导,我知道这次大赛我出了很多纰漏,要处罚就处罚我吧,小乙和排骨都是我连累的,跟他们没关系!”
湘云也是看到了西门采薇的脸色,知道要糟,但骨子里的侠义劲一起,直接将事情大包大揽了下来,浑不知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如同看到一个不作死就不得死的骚年一般。
“哦,你这是准备自己扛了吗?那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你吧,明天下午放学后,到我教舍来一趟!”
西门采薇极其冷酷的转身而走,语气里满是杀气。
第三十六章 班导的传闻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班导走后,一班的学子都用一种同情外加怜悯的眼神看着湘云,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只觉得难受压抑,不由奇怪的问道。
“唉,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们班导的事迹!我就奇了怪了,孟良不是你堂兄嘛,怎么你就连一点消息都没听过吗?”
这时蔡岩开了口,作为长沙城真正的地头蛇,这座城里的人和事,鲜有他不知道的,然而湘云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让他都觉得有些古怪。
“咦,这事难道还和我哥有关?”
湘云睁大了眼睛,根本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的八卦,顿时满脸的惊讶。
“好了,这事待会再说!先将排骨送去医务室,他是我们一班的功臣,决不能让他受到委屈!赛后的颁奖开始了,我还要去院士那里。”
就在其满腹的疑问想要充当好奇宝宝时,皇甫奇简单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
“谢谢,我没什么事,只是脱力而已,休息会就好了。谢谢大家,你们是我赵斌这辈子交到的最好的朋友!”
赵斌此时刚止住哭声,此刻被皇甫奇这么一说,说话间再次呜咽起来。
既然当事人说没什么事,而且确实是没有被人抬走的公输扬那么吓人,众人也就没有大动干戈的将其送往医务室。
只是必要的措施还是要做的,许仙唤来了几个早已待命多时的帮佣,开启全套的大保健,为其舒筋活血,缓解着那肌肉已经负担不了的麻木。
场地之前,各班的班导和班长业已即位,周式刚开了个话头,就望到那消失在山道口的担架,也不再啰嗦,简单明了的讲了几句,便到了分发奖品的环节。
由于上官索和周刚已经醉的不成体统,有辱院体,作为冠军班级的三班,只能由柳永上台,接过了周式手中那珍贵的《青莲诗集》手抄本。
柳永手举诗集,如同现代各大赛事中手捧奖杯的冠军们一样,发出一声强而有力的呐喊,
“我们是打不倒的!”
随着他的喊声,三班众人齐声狂呼,声震如雷,一时间响彻山谷,护卫队里那些迷恋柳大帅哥的妹纸们也再次亮起了整齐的口号,一时声势如潮。
那些散场的本地人自然是熟知的,莞尔一笑,可是有些跑骚的外地人却是吓的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生怕是山贼杀来,身家性命不保,直到听到了旁边之人的议论,这才知道是虚惊一场,放下了心。
或许是受不了对方嚣张的气焰,二班、四班相继退场,两班的学子临走时还不忘互瞪一眼,对于谢贵等人不地道的偷袭,二班自然时刻准备找回场子,而他们的拼死反击也让四班折损不少,于是这仇恨的种子算是彻底的埋下了。
“我们也回去吧!”
一班众人则更加的抑郁难平,沉默如许仙也是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停留。
其他人自自然跟着离开,只有周泽和卫台还在迟疑着,
“要不我们再等等皇甫吧,他还在前面呢!”
“走吧,他又不是找不到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皇甫,要不是因为班长的身份,这个时候他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安晴朝着二人招招手,指了指台上,皇甫奇果然心情不爽,在那摆着个臭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哎,白板,跟我说说班导的事吧!”
山道上,湘云用胳膊肘捣了捣蔡岩,作为一个女人的天性,心中那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西门采薇的往事。
“那个,其实我不太方便讲那些女子的私密事,你最好还是去问罗瑶姐或者文君姐!”
蔡岩有些犹疑,最后还是觉得这样背后说人不好,尤其是对一个女子,道德上说不过去。
只是他不说,自然有人会说,就在话音落下之际,一个甜的发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有什么不方便的?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的,真不爷们。祥云,他不说,我来讲给你听!”
湘云一回头,便看见宋嘉架着一瘸一拐的马通跟在自己之后。皇甫奇的那一脚下去的着实不轻,以至于宋嘉架着这个总是倒霉的马家大少显得很是吃力,额头都隐现汗珠。
虽说马通这人比较讨厌,但湘云现在急切的想要从宋嘉口中得知班导的事,这一路上总不能袖手旁观,那样显得也太不厚道,于是也只得放下成见,伸手想要扶住这个被自己整的很惨过的马家大少。
只不过宋嘉看到湘云那瘦小的身材后,眼神里满是不信任,果断的将马通甩给了蔡岩,自己则稍微缓了口气,和湘云并肩走着。
“你不要多想,是嘉宝把我扔过来的,我可不想搭你的肩,所以我也不会感谢你的!”
马通靠在蔡岩的背上,嘴里却依然的倔强,死活不领对方的情。
蔡岩或许也是习惯了这样,瞅都没瞅他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嘉宝太辛苦,想让他休息会,关你屁事!”
“是嘛,那正好,我也只是顺路而已。”
马通仍旧不依不饶,只不过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湘云的一声惊呼所打断,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当年在那个竹林茅舍里,西门班导被我大哥推倒了?”
“恩,可以这么说吧!”
宋嘉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你把事情说清楚了,到底怎么了?”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堂兄孟良许多年前是岳麓书院三贱客之首,为人也是轻狂无边,至贱无敌,不知怎么的,就把当年懵懂无知的西门班导给勾搭上了。你知道的,才子佳人,干柴烈火,再加上月下对酌,晕乎乎的发生点什么也就不奇怪了。”
“不对啊,虽说大哥放荡不羁,但是爹,那个,伯父为人正直不阿,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按道理应该是逼着大哥迎娶班导的,可为何会成现在这种局面?”
湘云按照正常的推理,想象着故事的发展,发现与事实相差太远,许多地方说不通,于是皱起眉头,不由得插话进来。
宋嘉则一副你必然会问,我早就料到的神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就知道你会问,据后来听说,第二天醒来后,令兄清醒过来,懊恼不已,一声不吭的跑回了家。班导醒过来,感到身下剧痛,血迹斑斑,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捂着屁股就追到了孟府。孟县令闻言大怒,勒令令兄必须娶班导为妻,亏得孟夫人细心,拉着西门班导嘘寒问暖,却意外发现其的守宫朱砂还在,于是询问中不免多了几分严肃,而班导也是个小暴脾气,见孟府中人不待见自己,顿觉无趣的很,转身愤然离去!”
“什么,守宫朱砂还在,这怎么可能!”
湘云一听立马惊叫出声,即便是以现代的知识而言,守宫朱砂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也是无法破解,既成铁律的。
要说这东西会失效,即使是偶尔的,进行过深入研究的某腐也是断然不信的,与周身血液联动的宫砂自然有其流传千年的道理,这事自然透着古怪和蹊跷,湘云也是想不出个理所当然来。
不过旁边瞬间来了个解惑的,安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幽幽的来了一句,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不过令兄的口味比较重,偏爱**,果然不愧是三贱客之首的名号!”
“啥?**!”
卧了个大槽啊,老哥看起来正经八百、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禽兽,推倒妹纸也就算了,居然还喜欢爆菊?强哥千万不要这样啊,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听了神棍的话,湘云忽然感觉身后凉飕飕的,看向前面许仙的背影也是嘴角直抽抽,要知道强哥可是以孟良为偶像,才来到岳麓书院的,平时也是经常将他的名字挂在嘴边,难保不受影响,比如特殊嗜好什么的,心下担忧,赶紧问起了接下来的情况,
“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令兄就跑去考恩科了,一去就没回头,听说前年补了个岳阳县令,离家那是相当的近,也一直没有回来过。而班导则带着极大的恨意来到了书院,让帮佣们制作了大宋几乎所有能想到的刑具,专以折磨学子为乐,众人也是闻其色变!”
宋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脸色都开始绿了。
“不至于吧,我看班导不像那样的人啊,再说院士不管的吗?”
湘云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同学们过于夸大其词了。
“怎么管,事是在书院出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周院士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不然你以为我前几天为什么连课都不上了,其他老师也没说什么!”
听到湘云还在怀疑,安晴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神情很是气愤和激动。
宋嘉也是叹了口气,对着湘云语重心长的说道,
“祥云,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孟良的堂弟,恨屋及乌,难保班导不会把气撒在你身上,明天下午你还是多做些准备,自求多福吧!”
“不是吧,那我岂不是死的很难看!”
湘云望了眼空中高挂的太阳,忽然感到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未来的时光阴森恐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第一章 闺房的反击
岳麓书院今年的飞天大赛可谓是精彩纷呈,**迭起,只要是看过的人全都赞不绝口。只不过这些人并不包括孟府中人,因为要照顾卧床不起的‘孟大小姐’,孟府不管是从老爷夫人,还是到丫鬟奴仆,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
此时的孟府虽然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但总体来讲,还是比较的平静,如往常一样,倒是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至少在附近猫着的蝶雪等人是这样认为的。
上午的阳光很刺眼,晒的人身上懒洋洋的,偶有路人抬头望天,都被那阳光晃的眯了双眼,赶紧的甩甩头,继续赶路。
孟大小姐,不要怪我,我本与你无冤无仇,可惜你挡了主子的路,不死不行,安心的去吧,黄泉路上我会给你烧些纸钱的。
蝶雪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孟府任何的异样,而此时飞天大赛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以免夜长梦多,在反复在脑海中推敲了一下刺杀的整个环节,她决定动手,心中也是为湘云默哀了一下,便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如影、随行,开始行动,记住,只杀孟湘云,其他人尽量打晕不要轻动,免得引起朝野震动,误了主子的大事。还有,收起你们那双贼眼,我不是胡魅影,小心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把心收起来,速去速回,不要耽搁,我在外面照应你们!”
正在欣赏着前方曼妙身姿的两人,闻言汗毛炸竖,他们可是见过这位首领手段的,若是加在自己身上,那就不是****了,光想想就能让人小便失禁,要死要活的,于是赶紧擦掉了嘴边的哈喇子,低应了一声,心有戚戚的往湘云的闺房掠去。
只不过在二人离去的一刹那,蝶雪心头忽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而这种预感使她躲过了多次的杀身之祸,变成了她杀人的一大助力,于是其下意识的就想叫住二人,然而多年的杀手习惯让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只是默默的望着如影他们的背影,暗叹着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不得不说,蝶雪不愧是做了多年的职业顶级杀手,她的预感极其准确,湘云此刻在下山的道上,正跟一班的学子们聊着班导的话题,又怎么会在自己的闺房里!
根据老爷孟轲和铁手的分析,对方这几天下手的最佳时机必然就是飞天大赛比赛的时候。而自铁手送湘云上山后,他更查探到对方在书院也有动作,只是过于隐蔽,极难追踪罢了,或许对方是盯上了他也说不准,我们的铁二爷照着自己的目标反推,便有了上述的结论。
“随行,你去打晕其他的几个女眷,我去攻击目标,得手就走!”
“明白!”
只是转瞬间,如影二人就已来到了闺房的后窗外,进行着最后的计划确认。
“咔嚓!”
伴随着窗户的破裂声响起,二人鱼跃而入。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众女眷的尖叫声,而是两根粗如手臂的木棍。
“来得正好,等你们好久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木棍夹带着阵阵风雷声呼啸而来,若是被砸中,说不得就是个筋断骨折的下场,如影二人自然不傻,不可能去硬接,只得后退。
“不好,中计了!”
身形急退的同时,如影就喊出了声,谁知话音未落,身旁就传来‘啊’的一声惨叫,看去时,就见随行踩中了一个老鼠夹,整个人颓然倒地。
“叫你丫的过来刺杀!”
这时又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伴着呵斥声响起,随行的手臂应声而折,扭成极不自然的角度,那反射着蓝汪汪幽光的匕首早就不知道被甩到了什么地方。
“随行!”
“别管我,干掉目标!”
如影刚想去救,就听见随行咬牙传来的狂呼,迟疑了一下,转身往床边掠去。
因为在他们的信息中,孟大小姐是重病卧床,李香姑的情报不可能出错,若是目标转移,肯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如今没有动静,显然就算是有埋伏,那床上的人也做不得假。
电光火石之间,如影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那深寒的匕首奋力朝被子扎去。
可惜众多巧合的出现,意味着他彻底的悲剧,那床上的根本就不是湘云,匕首扎在一个硬物上,却始终推进不了,只将被子上渗出一个大大的黑圈,可见毒性之猛烈。
随即被子被猛地被掀开,一个人拿着烧草锅的大锅盖跳将下来,不是林三还能是谁!
“林三,是你!”
作为一个杀手,如影当然对这个孟府的家丁印象深刻,只不过任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床上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换了人了。
而就在他愣神的这会儿,早就躲在房梁上的林默撒下一张渔网,顿时将其网了个正着,扑棱着摔倒在地。
“哎哟,老爹,身手不减当年啊!”
刚拿着锅铲和锅盖准备和敌人激战的林三见状,不由灿灿的收了手,调侃起了自己的老爹。
林默则一边将网收紧,一边笑骂着,
“臭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行,就知道在那胡咧咧,我当年,我当年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还不快滚过来帮忙!”
林三甩掉了手中的‘武器’,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老爹的忙,即使是被骂,脸上也是一片笑意盎然,仿佛是无上的光荣一般。
而林大和林二则依旧手中不停的招呼着随行,直到其趴在地上好似一条死狗般,这才住了手,将木棍压在其身上,防止他的临死反扑。
“不对,出事了!”
自从如影二人去了之后,蝶雪心头的阴影就一直萦绕,直到现在已经比约定撤离的时间过了十息左右,她终于意识到闺房里的刺杀出了问题。
作为杀手来说,尤其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这样的时间差无疑的致命的,若不是出事,断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蝶雪心下一断定,立马朝着闺房的方向疾掠。而就在她即将靠近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屋顶上面翻下,一掌已是送到了她的面前。
蝶雪情知中了埋伏,然而身在空中无处着力,只得咬着牙硬拼一掌,谁知对方掌力太过雄浑,她抵受不住,被拍的砸向了地方。
亏的蝶雪练过螺旋九影,腰一扭便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就是如此,待落地时也是急退了七八步,才止住了身形,体内已是脏腑移位,翻江倒海,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下越发的严重了。
“噗,铁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憋了再憋,蝶雪终究是没有憋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触目惊心,可是,待看清了来人,她的注意力便完全转移了过来,不由脱口而出。
“很奇怪是吧,为什么我刚才还在岳麓山,现在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铁手轻身落地,慢慢的走了过来。
“你找人掉了包?”
“聪明,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的!”
“哼,我要走,这天下还没人能拦得住!”
蝶雪不舍的看了眼闺房那已被撞成大洞的窗户,恨恨的跺了跺脚,几个起落间,已然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地血迹,还证明着她曾经来过。
铁手迟疑了一下,终是放心不下孟府众人,脚下微一用力,便掠进了窗洞,来到了闺房之内。
“二爷!”
闺房里,见铁手进来,林家父子和刚从门口进来的晴时也是一个个兴奋的行礼,而明月则飞快的一路小跑朝老爷夫人报平安去了。
至于徐婉儿,也是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可能成为累赘,早早的就带着可儿和师师躲避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密室中低声诵经,不是为了湘云祈祷,而是祈祷着孟府的平安,尤其是参与埋伏的林家父子的生命安全。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侧卧在地的随行趁着众人防松心情的机会,用仅剩完好的一手一脚蹬地,直扑刚刚进来的铁手,嘴里还大喊了一声,
“快走!”
就在几人的视线转向随行的时候,另一边的如影抓住机会,匕首一挑将渔网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整个人便蹿了出来,直往门口冲去。
之所以在这刹那间选择门口,是因为铁手就在窗洞旁,他今天已经自投了一次罗网,自然不可能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这个时候,铁手被随行挡住了路线,无法及时过去阻拦,而其他几人也都愣在当场,反应不及,而门口处只有刚进来的晴时。
小丫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花容失色,身体却僵硬着,挪不开半步的距离。
“滚开!”
看着距离晴时近在咫尺的匕首,铁手终于急了,一脚踹开飞来的随行,可是事出突然,再掠去时,时间上已是有些不够了。
眼瞅着在如影穷凶极恶的拼命之下,晴时就要香消玉殒,一个身影横在了她的面前,那匕首就重重的扎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林三!”
感受着被匕首抵的贴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晴时的眼眶不由得红了。
第二章 风萧萧兮教舍寒
“死!”
就在如影弃掉匕首,准备绕过林三夺门而逃时,耳边传来一声犹如地狱修罗般的怒吼。
他惊心之余,便觉后背一疼,低头望去,就见自己的胸前蹿出一只染了血的铁手,顿时苦笑一声,
“不愧是铁二爷,乾坤大挪移神功果然厉害,如影佩服!”
说完话,如影满口吐血,头一歪就此气绝,死的倒也干脆。
“这次我们认栽,不过你们也休想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来,我在下面等着你们!”
就在铁手卸掉挂在手上的如影,准备纵向另一边时,随行已经咬碎了牙齿,整个人都变成了紫色,七孔里流出来黑色的血液,显然已经服了剧毒,神仙难救了。
“三哥!”
“三弟!”
“三儿!”
至此,执行刺杀行动的三人,一人被杀,一人自尽,一人重伤逃离,任务算是彻底失败,孟府众人应该高兴才是,只是闺房里忽然传来几声悲呼,林三已经倒在了晴时的怀里。
闺房内此刻的场景血腥残忍,让人不敢直视,然而此时的众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心只是牵挂着那个受伤的林三,因为他们也都看见了,那匕首上的毒性是如何的猛烈。
晴时的感受尤其强烈,看着躺在怀里的林三,那个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救了自己一命的三哥,一时间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晴时妹妹,我…不行了,看到你…没事,我很欣慰。不要为我难过,唔…,今后找个好…好人家嫁了,好好的…过日子!”
林三睁大了眼睛,紧紧抓住晴时的小手,结结巴巴的说道。
听了林三像是临终遗言的话,晴时拼命的摇头,
“不,三哥,我不要你死,我谁也不嫁,我就陪着你!夫人已经将我许配给了你,而且我的命也是你救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是死了,我就下去陪你,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寂寞!”
“晴时妹妹,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你能不能答应…答应我最后一个请……!!!”
林三挣扎着直往晴时的怀里拱,正准备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却突然看见一只大手将自己胸口的匕首猛的拔出。
随后,皱着眉头的铁手简单粗暴的拎起林三就是往墙角一甩,就听吧唧(biaji)一声,林三就摔趴在了地上,造型极其不雅。
“二爷,你这是干什么?”
几人看着铁手,都不明白其本是一刚正不阿的人,为何此时要虐待一个将死之人。
铁手并没有正面回答几人的问题,而是径直朝着某人走去,
“你是自己爬起来呢,还是要我帮忙呢?”
“咳咳,别介,二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被扔一下,身子骨就差点散了架,要是再被折腾折腾,没事也能给整废了,林三见铁手过来,一个激灵便麻溜的站起身,身上一点毛病没有。
“怎么看出来?此毒名叫孔雀胆,见血封喉,这么长时间了,你脸色依旧红润,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再说你是在床上假扮湘儿,身上金丝软甲加上牛皮短褂,在我们这些人里是最安全的,想出点什么事都难!”
铁手停下了脚步,有些戏谑的看着他,看的林三一阵的不好意思,幸而这时一个欣喜的呼声传来,打破了这种尴尬,
“三哥,你没死?!”
晴时破涕为笑,眼含欣喜的冲过来,不过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回想刚才的一幕,满脸羞的通红,
“臭林三,你个混蛋,你竟然装死骗我,你怎么不去死!”
愤怒中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晴时举起旁边的凳子就砸了过去,也不管会不会砸出个半身不遂什么的,在见到林三以风骚的走位避过后,恨恨的一跺脚,掩面泣声而去。
“卧了个大槽,这是要谋杀亲夫吗?刚才还不要我死的论调,这会就巴不得我死了,女人果然是善变的生物!”
林三叹着气发着感慨,却不料头顶一痛,老爹林默一个爆栗就敲了下来,同时笑骂道,
“你这臭小子,占了人家姑娘那么大的便宜,还在这装委屈。还不给我把儿媳妇追回来,你想一辈子单身啊!”
看着林三被自己老爹收拾的狼狈样,众人哈哈大笑,却也冲淡了不少屋内的血腥气。
三月的最后一天,就在这样激烈或者说惨烈中缓缓流逝,或许是事情告一段落,孟府的众人睡的很踏实,而书院的众位学子因为白天的疲累,自然更加深沉的酣睡。
许是赛事的落幕,这一夜,许多人都做起了梦,有好的也有坏的。司马望和谢天这两个吃货不用说,想也知道他们会梦见什么,柳永也不必说,鬼都知道他要么不做梦,只要做梦那肯定都是妹纸。
相比于美梦来说,有些人做的梦就不是那么令人愉悦了。公输扬虽然最终赢了比赛,但觉却睡不踏实,迷迷糊糊间就梦见自己的黑龙被战鹰的长矛给戳的千疮百孔,惊出一身冷汗,将一旁柳永的妹纸都吓跑了,郁闷的他直抓头发。
同样的,赵斌也再次梦见了被人追杀的情景,吓得大叫起来,不仅吓跑了胖子到嘴的红烧肉,就连隔壁的宋嘉和秦柔也被惊醒,碎碎念着好一通埋怨。
只不过不同的是,另一个隔壁里,许仙同样也是做着噩梦,梦见了师傅和师弟惨死,不过他并没有醒来,而是习惯性的上了湘云的床,搂着她依旧低声的呢喃着,却是让这位孟大小姐的梦香甜无比。
于是清晨时分,又是好一阵子的尴尬,许仙狼狈而逃,湘云害羞的滚床单,熟悉的桥段再次上演。
不过某腐倒是乐此不疲,只是苦了我们的许大公子,每当这时总是想起郡主**,就感觉自己是个禽兽,特别的不是东西。
于是整天的时间,许仙都在纠结中渡过,而湘云则飘飘然的陷入了自己的小幸福中,连沈括前来问话,都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搞得对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头雾水的离开了。
直到今天的课程结束,一班的学子全都没走,而是围在了她的身边,湘云这才惊觉自己好像要去班导的教舍一趟,好好聆听她的教导与鞭策。
“小子,保重!”
“珍重啊,祥云!”
“第一次可能会忍不住,没关系,认怂就行,没人会笑话你的!”
“你放心的去吧,明天我会帮你请假的!”
“千万别提你堂兄,不然你会死的更惨!”
“风萧萧兮易水寒,祥云,你可要回来啊!”
众人七嘴八舌间,虽然并没有说出班导的任何一个刑罚,但光是这样的话语已经足以让普通人吓尿裤子,更何况是湘云这样的弱质女流。
湘云有心赖着不去,可得到同学们善意的提醒,知道去年二班有个学员就是因为没去,后来老惨了,直接从书院退了学不说,还留下了一大堆的心理阴影,那阴影面积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某腐无奈之下,只得迈着重如泰山的步伐,在一众同学同情而惋惜的目光中朝着教舍而去。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轻于其它毛。不怕,大不了受点折磨,忍一忍就过去了,孟湘云,你行的!
越靠近教舍楼,湘云身体就越颤的厉害,再加上今天的风吹的有些疾劲,越发的让人步履阑珊。
当透过啸风看见那栋小楼的影子时,她不由得停住了身形,深吸了几口气,想着荆轲刺秦王,两条毛腿肩上扛的悲壮,想着关羽单刀会,一轮明月照大江的豪迈,顿时心头多了几分底气,走到小楼前敲起了房门。
“咚咚咚!”
“谁啊?”
开门的依然是满心期盼的周文君,这次显然又是满脸的失望,不过她瞬间想到了什么,失望转成了惊奇,
“咦,是祥云啊,怎么来的这么早?”
“哦,我下课便来了,路上没有怎么耽搁!”
“那好吧,祝你好运!”
仿佛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让人无法忍受的事,周文君叫上罗瑶,快速的出了门。
“呀吼,祥云,你来了啊,这么快!”
里间的西门采薇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到这么迅速赶来的湘云也是吃了一惊。
“嗯,西门老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自从看到班导的瞬间,湘云看到其脸上的笑意,就浑身的不自在,一股寒气从脚底板蹿上脊背,直透头顶,心中咯嗒一声,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话语间便比较直白,巴不得早点离开。
嘿嘿,小样,到我这里还想好好的走出去,门都没有!第一次来是给你点好感,这次惹了我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西门采薇一听这丫的想溜,顿时心中一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拉着湘云便往屋里拽,活像是狼外婆勾引小红帽,
“这么急着走干嘛,来来来,咱们进里屋说吧,有些事在外面不方便说!”
“碰!”
随着一声猛烈的门框撞击,湘云再次踉跄着被扯到了这个阴寒恐怖的刑讯室。
只不过这一次,她发现了两块滚钉板,一块是她以前摸过的纸板,而另一块闪着幽光的,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的。
“哦,不用奇怪,那块滚钉板待会可能会用到,我把上面那个纸罩提前拿下来了而已!”
身后,西门采薇的两只手已是搭在了湘云的肩上,漫不经心的话语则在其耳边悠悠的响起。
第三章 逼供
不是吧,上次她是在骗我的,那只是上面的一层纸罩。原来这里的一切真的是真的,待会还要用到滚钉板?这东西扎在身上肯定成马蜂窝了,那还怎么活啊!不行啊,我不想就这么憋屈的挂掉,我还没和强哥做羞羞的事,还没给他生个粉嫩粉嫩的宝宝呢,呜,强哥,你在哪里,救命啊!
听了班导的话,湘云则是整个人的神经拉成了一条竖线,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去。
“看来祥云同学走到这里也是累了,我们就坐下来歇歇脚吧!”
这时西门采薇那听起来邪恶无比的声音再次响起,几乎是半扶半架着湘云坐到了一处凳子上。
只不过此时的湘云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凳子的后面连着一根很粗的圆柱,将整个凳子固定在原地,动不得分毫。
直到身上传来道道紧绷的感觉,她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麻绳绑在了后面的圆柱上,条件反射的挣扎了一下,发现那麻绳越箍越紧,霎时面色惨白,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恐,
“西门老师,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没什么,放心吧,只不过是玩个游戏,老师需要你配合一下下就好了!”
西门采薇语气轻松淡然,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似的。
配合你妹啊配合!你这是玩游戏吗,你这是准备玩死我啊,你这个蛇蝎变态不得好死,姐是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对待我!呜呜,难道真的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吗,我的命还真是苦啊!
见班导又拿麻绳准备来绑自己的腿,湘云奉起非暴力不合作态度来回蜷曲着双腿,硬是让西门采薇无从下手,
“不要,你肯定是骗我的,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整我呢!”
“就知道你不乖,看来这滚钉板是得用上了!”
套了半天,西门采薇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只好拉下旁边的一个机关的手杆,只见地上的滚钉板在绳索的拉扯下侧立而起,缓缓的朝着湘云的位置推进。
“啊,妈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我不要死啊,呜呜,老师,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我好害怕,妈妈,呜呜!”
听到响动,湘云扭头望去,正看见那泛着寒光的板钉在自己的眼中越来越大,整张脸霎时变成了苍白一片,死命的挣扎,却发现那麻绳越勒越紧,只得摇着头,大声哭喊着。
“害怕吗?害怕就乖乖听话,不然的话,嘿嘿!”
西门采薇不知从哪找出来了一根黝黑发亮的皮鞭,不停的抽打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震颤着湘云那幼小的心灵,直至不敢再哭闹,屋内只余下无声的抽泣。
“这就对了嘛,你要早这么听话,我又何必吓你。看这吓的,连个小姑娘都不如,啧啧!”
见湘云老实了,西门采薇迅速的将其膝盖和脚踝也垫上凳子绑好,随即脱去了湘云的鞋袜,
“呀吼,你一个大男人居然长着这双脚,这双脚比女人的脚还要白嫩精致,看的老师我都嫉妒了!”
“老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未知名的可怕才是最恐怖的,此时的湘云,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惨绿,感觉自己就像是上了试验台的小豚鼠,满脑子充斥着**、虐杀、器官分析等一系列奇葩的词汇和画面,顿时说话间舌头都变得不利索了。
“嘿嘿,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耐心的等我一下下哦!”
西门采薇没有给出答案,反而在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转身寻找需要的工具去了。
“喂,你们说祥云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还隐约听到凄厉的惨叫,现在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会是被灭口了吧?”
“应该不会啊,来时我还卜了一卦,祥云虽有涉险,但并无血光之灾,此行应当安全才是!”
“神棍,你整天神神叨叨的,到底行不行的,不会是上次被班导整的精神错乱,算错了吧!”
小楼后面的林荫中,除了钱乙还躺在病床上,一班的其他人员竟然都猫在这里,侧耳倾听着教舍内的动静,只是隔的有些远,只能大概的听到一些响动。
“不行,我要把她救出来!”
想到湘云的女儿身,再想想西门采薇那些如假包换的刑具,许仙就仿佛感受到了一个花季少女那遍体的鳞伤和无助的绝望,在摧残中卑微的凋零,心中再也忍不住,就要冲过去救人。
幸而皇甫奇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沉声说道,
“等等,强子,你不能去!你忘了班导的手段了吗?你这次救他出来,那他会死的更惨!”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
许仙甩开皇甫奇的手,大声吼着,转身看向众人,神情有些激动。
就在众人在许仙的注视下目光闪躲时,教舍里却传出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初闻时如叮咚的山泉,像黄鹂的啼叫,充满了悦耳的音符,可是渐渐的,笑声变了,变得断断续续,变得歇斯底里,变得出气多进气少,有种笑抽了的感觉,却还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跟着变的,还有一班学子们的脸色,全都是蓝灰破败,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好像是回忆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马桶第一个忍不住,牙齿打着‘格格’的颤鬼喊着,
“这,这,难道是十大酷刑之首的那个……?”
“挠脚心!”
安晴补了一句,看向马桶。随即两人转身,‘哇呜’一声,弯腰狂吐不止,差点将胆汁都吐出来。
就在众人脑补着画面之时,刑讯室内,西门采薇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湘云的脚边,拿着根鹅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孟大小姐的脚心。
而某腐在浴室调戏了师师之后,也终于亲自尝到了这种爽到爆哭的感觉,脚心的**感令身体不自禁的颤抖,而湘云也早已笑得泪流满面,那滋味简直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真实写照。
“咯咯,老师,求…求求你停…停手,咯咯,我,我真的受,咯咯…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
湘云笑得满面潮红,不停的喘着粗气,开口哀求道。
见效果已现,火候也是差不多了,西门采薇终于停下了手,挪到湘云面前,轻启朱唇,
“这就受不了了吗?那好吧,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其实这次把你叫过来,主要有三件事。这第一嘛,就是要教会你尊师重道!”
“西门老师你误会了,其实在所有老师当中,我是最尊重你的了。可能是我一些不好的习惯引起了老师的误解,我一定认真改正,老师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向西,以后凡是老师说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凡是老师吩咐的事,我一定用心完成!”
刚还在哭闹的湘云立马换了副一本正经的神情信誓旦旦的说道。
西门采薇对湘云的回答很满意,不由得点了点头,口气轻柔了许多,
“嗯,认错态度还算不错,这第一条就勉强算你过了。不过第二条事关你堂兄,相信我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堂兄,总得要找个人出气,排解一下心头的抑郁,你说是不是,没办法,这也只能算你倒霉了!”
“别介,老师!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也应该找我哥去啊,找我没用的!况且祸不及家人,你这边折磨的我再厉害,我哥他也不会少根毫毛,依旧逍遥快活!”
西门采薇刚说完自己的奇葩理由,湘云就及时的跟上了话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其进行深刻的反思想政治教育。
或许是被湘云的话语所感,亦或者只是吓唬吓唬,装装样子,西门采薇深有同感的点着头,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第二条也暂且先压下。只不过这第三条嘛,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艹了个dj,难道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不可能啊,没道理的,她一定是在诈我。对,女人啊,永远离不开心机这两个字,不行,我绝对不能慌!
看见班导那张再次变得严肃的脸,湘云心头微颤,脑袋飞速的运转着,想着各种借口及可能,最后决定还是先装傻充愣,蒙混过关再说,
“没有啊,我姓孟啊,是孟县令的堂侄啊!”
呀吼,小样,还挺像啊,跟我这装蒜来了!我还真就不信从你嘴里确定不下来墨家矩子传人的身份!
看着湘云一脸无辜莫名的表情,西门采薇腹诽不已,将椅子又挪到了湘云的脚边,手中的鹅毛不时的蹭着湘云的脚心,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自然知道你姓孟,没想到你小子看起来老实呆萌的,骨子里却是老奸巨猾,不好好招呼你一下,你肯定是不会说的了!”
“哈哈哈,不要,西门老师,我招了,不要再挠了,哈哈哈哈!”
感受着脚心传来的奇痒,湘云再次笑出了眼泪,自忖坚持不到最后的她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那就是多受罪不如少受罪,反正也挺不过去,现在招还免去了许多的折磨,天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更加变态的酷刑等着自己呢。
“哦,是嘛,这么快就放弃抵抗了?唉,我还没玩够呢。好吧,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其实,那个,其实我是个女生!”
湘云犹豫着说出真相,心中一片忐忑。
第四章 女儿身
“什么?你说什么!”
听完湘云的爆料,西门采薇猛地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我是个女孩子,不信你检查。”
湘云又重新低述了一遍,反正已经交了底,她也就不在乎再说几遍的问题。
“怎么可能?!”
第一次西门采薇还可以说自己是出现的幻觉,可再次确认着湘云的话,扭头看了看那双玉足,这位变态班导也不由的信了半分,于是伸出手摸向我们孟大小姐的胸部,准备验明正身。
“这下你相信了吧!”
见班导的芊芊玉手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胸前摸了又摸,湘云就是一头黑线,暗叹遭人非礼还非礼的这么理直气壮,问题是自己还巴巴的赶上去请求人家检查,自己是不是二?
然而西门采薇却是一脸的难看,在始终摸不出自己想象中的弧度和手感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怒了,
“臭小子,你敢唬我?胸前那二两肉连普通的男子都不如,还敢谎称自己是女的,你是不是当我傻!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皮鞭击地的‘啪啪啪’声再次生硬的传来,震颤着湘云脆弱的心房。她则一脸的委屈,生平第一次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女子而发愁,却又不敢过分的反驳,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来狂风骤雨般的凌虐,只好挖空心思极力想着女子该有的特征,
“班导,你别急啊,我真是女生!你看,我没有喉结的,我耳朵上也有耳环的穿孔,我身上还有香味,我腿上也没有毛毛……!”
“你真的是女子?”
见湘云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女子的特征,神情也不似作伪,西门采薇将信将疑的在其双腿之间进行了抄底,这才最终确定了不争的事实。
竟然没有蛋蛋,果真是个女子,可是这胸发育的也太过惨淡一些了,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活下来啊!
变态班导扔掉了手中皮鞭,看着湘云脖子以下一马平川的身材,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想象着自己若是长成这样,究竟能不能活到十八岁,估计早两年就自杀了吧!
“当然,当然,你该摸的地方摸了,不该摸的地方也都摸了,还要怎么证明啊!”
见班导还在犹疑不决,湘云急的都快哭出了声。
这倒是奇,既然是个女子,那那位墨家矩子显然不可能将衣钵传给她,那她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西门采薇一问刚除,又生一问,对湘云的真实身份越发的好奇了,相应的对女孩子当然是要温柔一点,我们的班导顺势撤去了近在咫尺的滚钉板,让湘云的心理阴影面积缩减了不少,不过这身上的绳索依旧勒得很紧,丝毫没有替其松绑的意思,
“既然你是女的,那我现在就更加好奇你的身份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书院的?你的身份还有谁知道吗?”
“老师,别挠,我都告诉你!”
眼瞅着变态班导又拿出了那根鹅毛,湘云心头就是一颤,连忙将话一股脑儿的全倒了出来,
“我本名叫孟湘云,长沙县令孟轲是我爹,我娘叫徐婉儿,一品诰命夫人。我还有两个妹妹,叫师师和可儿,她们现在正在帮我打理着潇湘馆……”
“呀吼,原来是孟大小姐啊!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你看这小身板勒的,来来来,老师给你松绑。你早说呀,你早说我不就不绑你的嘛,看把我心疼的!”
湘云的话让西门采薇知道了她的身份,这并没有引起她的什么强烈反应,对于孟府的人,她甚至有些冷淡。不过在听到潇湘馆三个字后,这位变态班导忽的眼睛一亮,急忙跳起来嘘寒问暖,忙着给湘云解绳子。
“我说老师,你这手法绑的也太专业了吧!”
没理会正解扣解的想要发狂的西门采薇,闲暇的湘云放松心情后无所事事,低头看着将自己勒的发疼的麻绳,瞬间想起前世在强哥的电脑里偶尔看到的波多老师被绑的视频,顿时脸颊通红,轻啐了一口,身体却是有些微微的小兴奋。
“呼,总算解开了,累死我了。受苦了啊,湘云!”
过了好几分钟的时间,西门采薇终于战胜了那一团乱麻的绳子,将湘云成功的解救出来,只不过还没缓过气来,她就迫不及待的从袖口掏出一个涂金木牌,当宝贝样捧到湘云面前,可怜兮兮的说道,
“湘云,你看,咱们这么熟了,你能不能把我这块牌子换一换,咱也不让你犯难,钻石卡的分量我知道,我不要那个,你给我个贵宾卡怎么样?”
我去,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是会员卡救了我一命,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见到班导如此的态度,湘云彻底放下了心,一时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立马拍着胸脯,很是豪爽的样子,虽然并没有什么胸脯可拍,
“老师,看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啊!给你的话当然是钻石卡了,必须的必嘛,给贵宾卡我也丢不起那人,你说是不!”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哪能呢,老师,就冲你这一屋子的刑具,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啊!”
“湘云,你别这样说呀,老师怎么可能拿这些刑具逼你给我卡呢,老师还是有职业操守的!”
“我当然相信老师不会这样做的啦。刚才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老师的人品那自然是没得话说!”
“哦,是嘛,嘻嘻,湘云,你这丫头还真会夸人,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哎哟我去,你也会不好意思?当我三岁小孩,哄我玩呢!
湘云满头暴汗,嘴上却依旧恭维着,
“老师,你太谦虚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对了,老师,我决定等你哪天有空,带你直接去潇湘馆先做一套免费的全身保养,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湘云,你对老师真是太好了,以后在书院谁欺负你说一声,我一定叫他笑着进来,哭着出去!这样吧,老师正好有时间,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听到湘云如此的承诺,西门采薇连表情都变了,眼神里全是各种小心心,火烧屁股般拉着湘云就屁颠屁颠的往外跑。
“啊,现在?可是,老师,现在都已经申时了,眼瞅着就要天黑了!”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去一会儿体验一下就回来,再说老师可是练过的哦,寻常的蟊贼也沾不了我的边!”
“老师,我不是说这个。你也知道副院士很严格的,万一他查房的时候我没有赶回来……”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朱熹那老头子不用怕,你的班导可是我,我要是发了话,谁敢动你,难道是在笑话我的刑具不厉害吗!”
西门采薇喜笑颜开着,已将湘云拉出了门外,去寻找忙碌的罗瑶,因为只有她才能启用书院的轿子外出公干。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个情况?”
躲在一旁的一班众学子看着和班导牵着手有说有笑出来的湘云,差点惊掉一地的下巴,司马望更是掉落了嘴中正啃着的骨头,嘴角有些抽搐。
“竟然连手都拉上了,难道是**?也不好说啊,班导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该动春心了。”
一旁的马通口没遮拦,男盗女娼看多了,满脑子的龌蹉。
“祥云不可能这么做!”
知道湘云女儿身的许仙第一时间便否定了这种说法,摇着头选择了另外一种猜测,
“不过班导的话就说不准了!”
“唉,没想到班导还会好这口,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小心些!”
另一旁的宋嘉道出了自己的担心,神色间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只不过这种凝重,在一班的学子眼里,却成了他们的笑料,一个个前仆后仰着嘿嘿个不停,显然找到班导这么一个笑点,实在是太过大快人心了!
就在学子们笑闹之时,西门采薇已经借到了一顶轿子,也没有顾及其他,拉着湘云就上去了,在一众帮佣整齐的步伐中,开始晃晃悠悠的朝着山下而行。
“连轿子都用上了,难道他们这是准备玩轿震?”
另一个长得变了形的谢天也停下了牙齿的磨动,很是惊讶的望着渐渐远去的帮佣们。
“我擦,肥肥,你怎么能把真相说出来呢?真是太没品了!”
此话一出,刘州在一旁便大声斥责起来,只是那眼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让人一眼看出来这是在深度的调笑。
“你们尽是在瞎扯淡,他们下山的路线怎么看怎么像是长沙城,难道是去提亲?”
平常将脸板的跟白板似的蔡岩,此时也难得开了口,不无恶意的想着,又是惹来一阵轰然大笑,惊起飞鸟几只,直上云霄。
而在岳麓山的另一边,同样有人惊起一林飞鸟,所不同的是,此人一路行来,却是淋淋洒洒的滴了许多的鲜血,让人觉得残酷无比。
第五章 蛰伏
来人看那身形应是位女子,此时正跌坐在一棵大树底下,不停的咳着,偶有血丝从嘴角滑落,左手更是捂住腰畔那渗出血渍的伤口,浸湿了一圈衣服。
即便伤到如此之重,女子依然没有放松一丝的警惕,右手紧握着长剑,时刻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那剑是一把好剑,寸芒逼人,光可明鉴,剑身上没有一丝的血迹,只是剑尖处隐有血珠滚动,透出无尽的煞气,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就这样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东南方向有飞掠声渐进,显然是有人过来,而听那起落间轻柔利落的身法,来人武功应当只高不低,女子不由得绷紧了身体,握剑的右手更加的紧了紧,准备应付即将而来的战斗。
不过片刻后,来人便现出了身形,飘然而至,那一身艳丽的大红袍,不是魅影楼的老板娘,还能有谁。
“哟,雪雪,这是怎么了?伤的这么重!”
胡魅影一见树下的情形,就知道蝶雪的伤势严重,当即掏出手巾,为其包扎着。
看到是老板娘,蝶雪的那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体内的伤势顿时爆发,不停的咳着,好像不把肺咳出来就不甘心一样。
好在胡魅影出手,接连封了她几处大穴,渡化了真气过去,这才暂时压制了伤势。蝶雪也终于长舒口气,定了定神,这才缓缓开口,
“咳咳,这次任务失败了,对方早就布好了陷阱等着我们,如影和随行都折在里面了,咳咳!”
“那你怎么不早过来找我,非要用簪花印记引我到这?”
胡魅影口气略显埋怨,手中则不慢,已是拿过蝶雪的剑,将这个重伤号背在了自己身上,却丝毫不顾那血迹污泥粘在自己心爱的大红袍上。
“等等,咳咳,别去魅影楼!那里已经暴露了,我要不是见机的快,此时已经栽在那里了。我们都低估了铁手的人脉,这次他不仅在孟府布了陷阱,更是通过徐夫人的财力,邀请了许多黑白两道的巨擘前来助拳,我腰上这伤,就是活阎罗和鬼见愁下的手!”
好像是牵动了伤势,蝶雪再次咳了几声,依旧费力的说道,将胡魅影的脚步止了下来。
老板娘迟疑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调了个方向,朝着另一个地方行去,
“竟然是那两个洞庭湖的水鬼!那我们要赶紧离开,不然就麻烦了!”
“不用麻烦,他们俩已经确定来不了了!”
见胡魅影担心,蝶雪补了一句,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那自然是只有死人,才会确定来不了。
老板娘是知道二人本事的,不然也不会平白的担心,听了蝶雪的话,表情略显诧异,随即在心中暗自高兴,替蝶雪武功的进步而高兴,
“那就好,雪雪既然已经将苍蝇料理了,那我这一路上也能放心点了!”
“你最好小心一点,苍蝇还有很多,镇东京和玉面佛他们都来了!”
“哦,是吗?那我可得加快速度了,雪雪,抓稳了!”
“我们这是去哪?”
“自然是去驿馆。”
“驿馆?!”
“当然了,你别忘了,驿馆里面有飞影,已经折损了四员大将,此事肯定要让主子知道。而且李香姑一直在驿馆义诊,你这伤也只有找她才能好的快些。何况,就算那些绿林豪客知道了你的下落,也断然不敢在驿馆下手,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胡魅影一边飞掠,一边有条不紊的说着计划。
而她口中的飞影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套隐藏在大宋各个驿馆之中的联络系统,专供大皇子赵刚所用的谍报系统,可谓是埋藏至深。
“也好,此事你全权负责吧,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失败,我已经不配在做绝杀军的首领,等伤养好,我自会去主子面前请罪,若是侥幸不死,我便退隐江湖,以后的事就靠你了!”
靠在老板娘的背上,蝶雪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人生第一次对自己前进的杀手道路产生了质疑和迷惘。
许是感受到了其语气中落寞和消沉,胡魅影故意娇嗲道,
“哎哟,丫头,咋拉,准备收手嫁人了?看上哪位如意郎君了,姐姐我帮你做这个媒!”
“你不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吗?”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有点好笑吗?”
“哪里好笑了?”
“哪里不好笑了?杀手这一行就这么好进的吗?你既然进来了,还想着出去,这不好笑吗?”
“那我有什么办法!不管是阴谋、阳谋,还是硬拼、偷袭,能试的我都试过,可是那个铁手就像一座大山一般横在我的面前,压的我无能为力,我不退隐,还能有什么办法?咳咳!”
这次的失败,终于让蝶雪的千年不化的情绪彻底崩碎,开始从心底深处往外吐着苦水。
胡魅影很耐心的听她发泄完,没有管红袍上被蝶雪咳的越来越多的血渍,而是很冷静的说了句话,
“你不是还有最后一张底牌嘛!”
“难道你说的是……!”
听到‘底牌’两个字,蝶雪眼睛一亮,精神陡然提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找到那个人。虽说那人只答应了你师父在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帮一次忙,但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现在你师父已经仙逝,凭证也传到了你手上。到时候你只需要让他缠住铁手即可,剩下的事如果我们还做不好,到那时不管你是隐退江湖,还是以死谢罪,我绝不拦你!”
老板娘侃侃而谈,只是瞬间就将整个计划布置的滴水不漏,堪称完美。
“好,我就再拼这最后一次!伤好之后,我便去寻人,至于这里,暂时还要靠你盯着了,自己小心点!”
蝶雪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便答应了下去,毕竟她也心有不甘,想要最后再搏一次,将前面丢掉的里子面子全都给一次性捞回来。
“我这边没事,你不用担心,就算魅影楼暴露了,它也还是魅影楼。没有十足的把握,别说是铁手,就算是开封府,也不敢动我分毫。我就在魅影楼等你,到时候毕其功于一役,也算对主子有个交代!”
胡魅影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老神在在的说着,随即眼睛一瞥,发现在下山道上,出现了一顶轿子,顶盖有黑白相隔的图案,赫然正是书院专用的旗轿。
哎,不是别人,肯定是西门,肯定又是去的潇湘馆,这短短的时间里,她都跑了八遍了,也不嫌累,这次不知道又去蹭什么试用品了!
老板娘对书院的情报自然是熟悉的很,熟悉到了每一个老师和学子,若是书院愿意聘请她来做个训导主任,那肯定会超值完成任务。
对于近段时间一班班导的反常,她也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女人天生爱美的虚荣心作祟,便不去管她,此时再次看到,胡魅影当然也没有浪费时间在其身上,飘然远去。
若是他日能有机会让她知道,当时的湘云也在轿子里面,却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师傅们,麻烦能不能再快一点,天色不早了,我们赶时间!”
山道上,帮佣们抬着轿子健步如飞,只不过侧目的轿窗被掀开了一角,西门采薇探出头,对着帮佣们说着催促的话,显然还是不太满意如今的速度。
于是帮佣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加快着脚程,晃的轿子越发的起劲,不过这却苦了一直对轿子这种交通工具深恶痛绝的湘云。
随着上下起伏的一路颠簸,西门采薇可能是坐惯了的缘故,丝毫不以为意,可是某腐已经快要接近吐的边缘,脑袋了想的只有汪星人的那首《一起摇摆》,不由得开口求饶道,
“老师,我受不了了,能不能叫他们慢点,我,我想吐!”
“呀吼,湘云原来晕轿啊,你怎么不早说呀!”
变态班导这才注意到湘云苍白的脸色,赶紧让轿夫慢下来,对其进行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是拍背又是顺气,捧的某腐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深刻的写出了孟大小姐此时内心真实的想法,于是她也开始装傻充愣,不动声色的婉拒着班导提出的一些非分之想,只有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她才松个口,唯唯诺诺的应承着。
太阳西斜,碎花云彩都被染成了金红的颜色,一朵朵、一簇簇、一丛丛,点缀在天空,偶尔遮挡太阳的边线,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而潇湘馆的后院阁楼内,师师正在拿着一封信读的津津有味,信上正在描写的就是晚霞的这种奇特美景,许是作者的文采风流,其中描写的语句深深的打动了师师,令其陷入美妙的幻境之中,不由得痴了。
“师师小姐,大,大小姐回来了!”
忽然间,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秋菊的声音自廊间传进了屋里。
“什么?!”
师师猛地一惊,霍然站起,手中的信却是飘然落地,露出下面的落款,现出四个醒目的大字——白鹭哥哥!
第六章 临时回馆
糟了,这可怎么办?姐姐是我的恩人,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去抢她的情郎,她肯定会伤心的,我要坦白吗?可是,这事究竟要怎么说呢?
闻听湘云回来,师师心中一团乱麻,因为她发觉自己已经不自觉的陷入白鹭哥哥的字里行间不能自拔,身上的负罪感如同一座泰山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师师这才惊醒回神,捡起信件,打开了房门,
“走吧,陪我去见姐姐!”
在踏出门口后,师师也想通了,自己虽然陷了进去,但白鹭哥哥并不知道黄鹂妹妹就是自己,到时候将一切都告诉姐姐,推给姐姐,自然又是一场天注定的缘分,双宿双飞成就一段佳话,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至于自己,为了姐姐连命都可以不要,就算是刻骨铭心的感情那又如何!
秋菊应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跟上,至于春兰,在看到湘云的第一眼,就一路小跑着赶回孟府,通知夫人和可儿了。
潇湘馆的前台,多日不见的俩姐妹终于照了面,只是由于西门采薇的存在,两人才克制住,没有抱头痛哭。
“表少爷,我好想你!”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师师想起卖身葬父时的绝望,想起昨日刺杀的惊魂,想起许多日子以来在一起的嬉闹与忙碌,不知不觉间眼眶都红了。
“师师,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对了,西门老师是我的班导,给她换张钻石卡,顺便做个免费的全套服务吧!”
湘云也是心头泛酸,不过一旁不断轻咳的班导还是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说起了正事。
“原来西门老师是表少爷的班导啊,先前师师怠慢了,还请不要见怪,我这就安排!”
师师愣了一下,对于最近这个时常来蹭免费的西门采薇,这位潇湘馆的实际掌柜绝对算是印象深刻,只是自小的涵养使得她并没有出言不逊,每次尽皆是彬彬有礼婉拒其某些不合理的请求,只是没想到出现如此戏剧性的转折,之前的接触倒也存了几分善缘。
“不要紧,不要紧。之前我也不知道祥云的身份,你们不要见怪才是!”
变态班导连连摆手,先前在这店里,她可没少起哄,提些无理的要求,此刻却是讪讪的很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其尴尬的当会,师师捧出一个做工精细到苛刻,雕龙画凤间没有一丝毛刺的木盒来,小心翼翼的用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金锁。
‘吧嗒’一声脆响,木盒开启,里面一张张半透明的卡片叠放整齐,比起西门采薇交过来的木牌,那可是高大上了太多倍。
“这种卡很名贵,还要麻烦老师保存好!”
师师很是郑重的取出一张编号为‘008’的卡递给了变态班导,虽然态度上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语气却是越发恭谨了几分。
西门采薇看着上面‘钻石卡’那三个鎏金大字,捂着嘴,另一只拿卡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心情已经不足用小激动来形容,
“一定,我一定贴身保存,就是把自己丢了,我也不会把她给丢了!”
作为这里的常客,她当然知道这种卡只有千辛万苦拉来一百位会员之后,才能得到一张,从自己的编号来看,到目前为止,潇湘馆的钻石会员都没有达到两位数,可见其难度之大。
而天上的馅饼之所以能砸到自己,西门采薇自己知道是拖了湘云之福,心下也是满意之极,悄悄向俩人保证着绝对会守口如瓶,不透漏出半点消息,只是这种保证能不能管用,那就只能交给时间来检验了。
继续寒暄了几句,天色已是黑了下来,馆内陆续有大姑娘小媳妇的进来消费,师师知道人多眼杂,便让秋菊领着变态班导去到后院专门的贵宾室享受,自己则和湘云来到了先前的房间。
至于门前抬轿的帮佣们,自有下人引进知客室,点心茶水的招呼着,倒是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坐在那红木的太师椅上,都感觉屁股不是自己的了。
“师师,爹娘和可儿他们还好吗?二叔去哪了?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一进屋,湘云就迫不及待的的问起了家人的近况,那焦急的神色看的师师心中一阵感触。
于是这位名义上的孟府二小姐大致的讲了下府里的情况,便将叙述的重点放在了昨天的刺杀上,听的湘云心中一阵害怕和紧张,待听到铁手大发神威,击退来敌时,更是忍不住握紧拳头,大声叫好。
“那现在呢,晴时原谅林三了没?”
作为重要事件的八卦周边,湘云是最喜欢打听的,在听完整件事情后,便好奇的问起了颇具喜剧色彩的林三故事。
师师摇了摇头,回忆着白天的情形,
“没有,还在生气了。也没人敢劝,夫人都说了,林三前几年跟着大,大哥,别的没学会,这油腔滑调、调戏妇女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层十,这次说什么也得磨磨他的性子,好好敲打敲打他!”
“唉,不作死就不得死,好好的姻缘被自己给搅黄了,林三这回有的受了!”
湘云闻言一声叹息,不过神情里哪有半点惋惜的样子,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姐姐,我有件事跟你说,我……”
见湘云心情不错,师师决定趁热打铁,拿起桌上的信,迟疑了一下,便想将一切跟湘云坦白。
只是说上几句,湘云也自然而然的看到了信,于是手指信件,恍然大悟着打断了师师的话,
“擦,我说最近怎么老感觉有什么事似的,心神不宁,原来是……!”
“湘儿,我可怜的湘儿啊!”
就在二人刚在信件这个事上开了个头,屋外传来一声悲呼,徐婉儿那雍容华贵的身形便闯了进来。
“娘,你先冷静一下,我好的很,你别这么激动!”
已经多次体验过那无比酸爽的窒息感的湘云,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不想再次深陷那****的感觉之中,被捂的脸色发白,直至昏厥。
“湘儿,为娘怎么能不激动!昨天孟府里还出现了刺杀,要不是你二叔,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起来,娘这心里还一阵阵的后怕,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湘云的一再劝说下,徐婉儿好不容易终于克制住了将女儿拥入怀中的冲动,只不过心头酸楚异常,说话间都变成了呜咽。
好在跟着进来的可儿及时的进行了劝慰,这才止住徐婉儿泪如泉涌的态势,母女三人终于坐下来话了会儿家长里短,说到一些确实,不时有悦耳的笑声传出,显出其乐融融的氛围。
只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到两个时辰,西门采薇便做完了全套的护理,出来时整个人都显得娇媚动人,越发的祸国殃民了。
饶是徐婉儿母女三人皆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初见时也是惊艳不已,变态班导许是因为今天这事湘云办的豪爽到位,也是对孟府放下成见,与几人一一见礼,言语间相谈甚欢。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眼见天色已晚,徐婉儿含泪将二人送出了潇湘馆,临别时湘云似是想起了什么,探出头向后喊了一句,
“替我照顾好小白!”
其余人有些莫名其妙,只有师师心头巨震,郑重的点了点头。
许是潇湘馆的茶点味道不错,吃了个溜饱,帮佣们集体甩开了臂膀健步如飞,不一会儿,轿子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悄无声息的没了踪影。
几家欢乐几家愁,西门采薇得了张钻石卡,开心了好几天,徐婉儿见到了好好的湘云,安心了好几天,师师看着小白腿上新的来信,揪心了好几天。
不过这些相比于某人的堵心来说,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此时正值中午,喧闹的汴京城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来人往间川流不息。
只不过这种闲淡瞬间被一声长嘶所破坏。
“驿马来了,快躲开!”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潮迅速的朝两旁分散开,空出了中间的青石路面,上面散落着一些菜叶、纸屑,还有一个不停滚动的菜篮子,显然是被人慌乱中不慎遗落的。
一匹快马自南门而入,从喧闹的大街上疾驰而过,径直来到了宁王府前。嘶鸣声中,驿马人立而起,马上骑士不待马蹄落地,跳将下来,飞快的往府内跑去。
“混蛋!”
过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客厅传来茶杯坠地的摔裂声,一声暴怒吓得下人们哆嗦不已,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生怕惊动了王爷,惹来杀身之祸。
“王爷息怒!此事既然由蝶雪负责,相信她必会回转京师,给王爷一个交代!”
一旁的袁泽劝慰道,目前也只有这位王府的首席军师,才敢在赵刚盛怒的时候说上几句话,分析着眼下的局面。
“我需要她交代个屁!四个顶尖高手啊,你知道我花了多少代价才培养出来的吗?要是事情办成了,死了也就死了,现在倒好,别人毛事没有,自己这边倒先折了四个,她自己怎么不去死!”
赵刚怒极而吼,不时摔着凳子,发泄着心中那无以复加的有名业火。
第七章 皇帝的行踪
“王爷,稍安勿躁,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完成任务!”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面对赵刚的怒火,袁泽却是心如止水,仿若未觉,依旧就事论事,头脑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那你说说,有铁手这么强大的对手,我们究竟要怎么去完成所谓的任务?”
袁飞的话似乎起了点作用,赵刚一屁股坐在了桌旁虽然依旧恼怒,但至少还是稍稍冷静了一些。
见赵刚静了下来,这位王府军师调整了一下思路,款款说道,
“王爷不必担心,蝶雪一向坚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与海岛异人柳如是颇有渊源,相信到了这个时候,她这最后的底牌也该动一动了!”
“柳如是确实很厉害,可是行踪不定,这几年更是音信全无,还不知道死在哪个旮旯里了。谁知道那个白痴要找到什么时候,我就是太过相信她才会搞得这么被动!不行,如今两件棘手的事都在长沙,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才能安心!”
话语激动间,赵刚一拍桌子再次站起身来。
袁泽则神色急切,一揖到底,
“王爷不可!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爷万乘之躯,怎可轻赴险地?况且,若是目标身死,王爷身在长沙,旁人会作何感想?就算上面那位不怪罪,又如何堵得了天下悠悠众口!”
“难道我就只能待在这里,去相信那个白痴能把事情办好?”
赵刚来回的踱着步子,不耐烦的情绪暴露无遗,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加慌乱的叫嚷,
“不,不好了!”
“马六,你慌慌张张的成个什么样子?这里是王府,不是菜市场!”
袁泽皱起了眉头,看见来人的身影不满的训斥道。
“不是,总管!”
马六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匍匐着平复着心情,
“贵公公刚才传来消息,说,说上面那位已经不在宫里了!”
“什么?不在宫里了,什么时候的事?”
赵刚本来还准备拿这个狗奴才泄泄愤,闻言立马变了脸色,抓住马六的衣领就提了起来。
可怜马六两脚扑腾了几下,也不敢挣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主子生气,被当做肥料给滋养了庄稼,只得抓紧说道,
“贵公公说应该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了!一群废物,半个月了才得到消息,我养你们不如养一群猪。难怪先前老家伙让赵德著监国,原来是存了这个心思,好一招金蝉脱壳,我倒是小瞧他了!”
赵刚将马六甩到一边,也不管他碰倒了几个花瓶,撞翻了几张凳子,最后是死是活,只是自顾自的思索着。
“王爷,若是属下猜得不错,那位应当是往南方寻子去了!”
“恩,确实如此!这倒是我的机会,看来这长沙,我还真是去定了!”
“王爷不可!且不说那位身边必有高手,我们得手的可能性极低,单说京师这里,就需要王爷拉拢一些人,为日后做好铺垫!”
“你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我还是不甘心!”
“王爷,忍一时风平浪静,要是能趁着这段时间,多笼络一批人,就算到时候情况有变,旁人也奈何不得我们,至于这天下谁说了算,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袁泽极力劝说着自家这很是冲动的王爷,分析着现在的局势,终于让其熄了南下的念头,转而关注起了汴京城的势力分布。
“那好吧,让那个白痴盯紧点,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至于这京城里,你倒是说说,我们应该拉拢谁?”
赵刚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询问起接下来的计划。
“拉拢的对象主要分为两种,一种为武将一系,禁军那边是谁的话都不管,他们只认虎符,我们暂时先不考虑,其他的军队,皆以天波府和皇甫家马首是瞻,若是能拿下他们,则天下可定!”
袁泽分析起来条理清晰,丝毫不乱,显然已在心中勾勒了许久。
赵刚听后不住的点头,深有同感,见其稍歇,不由得问道,
“那在朝堂之上,我们又该拉拢谁?”
“回禀王爷,朝堂之上的局势渐趋明朗。王安石的变法太过激进,如今已是后续乏力,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加之变法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所以他的话,我们可以放弃,而相对的司马家则是我们必须争取的对象,包括欧阳修、晏殊等一些天下闻名的老臣皆与其同气连枝,可谓是影响深远,由不得我们不重视!”
主子相问,袁泽自然很是恭谨的回答着,顺便还加上了自己的看法。
“那开封府包拯又该如何处置?此人在民间声望极隆,处置不当怕是会惹来麻烦!”
“包拯此人极端聪明,加上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不宜控制,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妙,相信他也不会不识趣的横插一缸,干预皇位的传接问题!”
“那感情好!这些事情你着手安排吧,需要我出面的提前说一声就行!”
赵刚似是有些头疼,右手扶额,右手挥了挥,示意自己需要清净。
袁泽也知商议有了大致的结果,自家主子有些厌烦了,于是立马作揖告退,带着马六退出大厅,独留赵刚孤家寡人一个,在那静静的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间四月天,花开艳阳日。桃花、梨花、海棠花,花团锦簇,牡丹、苹果、白玉兰,争相斗艳。
在汉水两岸,各种花木盛开的尤其壮观,万紫千红映衬着巍峨的襄阳城,散出异样的气场,欣欣向荣与金戈铁马完美的融合在这座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的古城,竟是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日上三竿,襄阳城内也是逐渐热闹起来,买菜的卖菜的,请人的做工的,砍柴的捕鱼的,进城的出城的,还有那些无所事事,带着几个家丁口头上调戏大姑娘小媳妇的,好一幅繁荣昌盛的景象。
别问为什么只是口头上调戏,因为敢于动手动脚的人近日来都被一位豪侠给收拾的鼻青脸肿,更有甚者,直接被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
这些人自然不肯咽下这口气,一纸诉状直接告到了两湖总督董重的面前,然后便没有然后了,因为告状的人也都被抓进了总督衙门的大牢,给出的理由是这些人在认知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需要进行更深层次的的教育和纠正,美其名曰劳动改造。
这一下,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了那位豪侠的背景大的可怕,纷纷收敛了许多,倒是让襄阳城的治安为之一清。
只不过总有几个不透气的二货不知死活的跳出来,今日的豪侠再次解决掉几个地痞恶霸,之后便匆匆的往城外赶去,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而此时,一位披着大氅的老者正伫立在城旁的汉水岸边,望着水面上来往的船只,久久不语。
“老爷,起风了,我们是不是先回屋休息会?”
身后,一个灰白头发的老人弯着腰,轻声询问着,奇怪的是老人面白无须,若是叫汴京城中那些朝廷大员看见,保证会大吃一惊,因为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内总管刘善堂刘公公。
能叫刘善堂卑躬屈膝的人,披着大氅的老者身份呼之欲出,只见他闻言后缓缓转过身来,不时咳嗽两声,不是大宋真宗赵恒,还能是谁!
“善堂啊,你说要是人人都像这样安居乐业下去,那该多好啊!”
真宗皇帝在刘善堂的搀扶下,边往回走边发出自己的感慨。
“老爷勤政爱民,实乃天下之福!”
刘善堂不愧的天下太监之首,这马屁拍的是一点痕迹没有,听的赵恒心里十分的舒坦。
“哈哈,士瀛,在襄阳这段时间,和你那媳妇相处的怎么样呢?”
或许是心情舒畅,真宗也开始调侃起了跟过来的御医杨士瀛。
杨士瀛尴尬不已,不过皇帝说话,自己还不得不回,当下只得苦笑道,
“回老爷,香姑应该是云游义诊去了,这段时间并不在家,她的推宫活血乃是天下一绝,本来是准备请她给老爷诊治一番的,事不凑巧,如今只能去找大兄了!”
“哦?不知你那位大兄现在何处?”
“大兄久居长沙,医术胜我十倍,我请过他出仕,被他拒绝了!”
“长沙吗?宗宝,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说到长沙这个地方,赵恒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向着另一边跟随的年轻人问道。
叫做宗宝的年轻人长得倒是英俊挺拔,一看就知道是位少年英豪,护卫左右,此刻听到真宗问话,很是干脆的一抱拳,
“回老爷的话,长沙倒是确有一些二公子的消息,侍卫们正在逐个排查,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嗯,打探消息的时候,你自己也要注意,天波府可就你一根独苗,要是有点什么损伤,老太君那边,就算是我,也很头痛啊!”
赵恒想到佘太君的龙头拐杖,脑袋隐隐间更加痛了。
“老爷言重了,寻找二公子本是宗宝分内之事,宗宝必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一听真宗这话,不论是不是玩笑,宗宝心中都是惶恐至极,急忙单膝跪地,抱拳表着决心。
“年轻人啊,就是开不得玩笑。正好周桐也过来了,我们走吧,去长沙,也该去见见那几个老家伙了!”
真宗似乎心情不错,摇摇头拍了拍宗宝的肩膀,随即往回走去,疾步赶来的豪侠抱拳行礼,侧身让位,正是皇帝口中的周桐。
于是在真宗的领路之下,旁边的四道身影连忙跟上,微风中,五人衣带飘飘,说不出的潇洒风流,惊呆路人无数。
第八章 柔柔的挑衅
湘云近来很悠闲,因为她又不想去考科举,于是每天上课的任务就变成了盯着后面的强哥看,直至看的忘乎所以,嘿嘿笑出声来,被当堂老师罚站,一站就是一节课。
一班的学子们早已是见怪不怪,他们也知道湘云除了在数理上天赋异禀外,其他课目完全就是惨不忍睹,以他这样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去参加科考,那是根本就没有半点高中的可能性。
与其在恩科这儿皓首穷经,蹉跎了岁月,还不如做点别的事情,过的轻松惬意点的好。
湘云近来很忙碌,因为她的机关兽做的太好,于是只要不是上课的时间,总是不断的有人过来找她。
沈括过来找她,是因为想要确认墨家矩子传人的身份,以便完成院士的嘱托,劝说他为大宋效力。
本来西门采薇是可以将湘云的事情告诉他的,可是几次三番下来,早已被某腐喂饱了的班导,又怎么可能会出卖这个如此‘真诚’对待自己的妹妹呢!
公输扬过来找她,是因为想和其研究一下三角箭和战鹰的构思和原理。为此,这位鲁班后人也顾不得其他,甚至还为先前自己无理的挑衅向一班所有人都道了歉,可见其的诚心,以及对机械一道的痴迷。
至于范德彪过来找她,则纯粹就是过来找她的,只是这个比较二的老师,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孟家小姐就是眼前的孟祥云,依旧巴巴的恳求着湘云为自己牵线搭桥,倒是让某腐哭笑不得。
于是乎,湘云但凡下课的钟声一敲响,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以防被人逮到,又是一阵扯犊子。
只不过躲掉了要找她的人,却无意中撞到了另外一个人。
“哎哟,这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
今日风和日丽,本该是个心情舒畅的时光,只不过任谁被撞都不会感到心情舒畅,此刻一个娇媚的声音吐气如兰,虽然生着气却是沁人心脾。
“对不起,对不起!”
湘云摸着发晕的脑袋抬头看去,不出自己所料,果然是那个以娇柔著称的二班奇葩,秦柔,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自从飞天大赛之后,被狠狠阴了一把的秦柔见谁都不对付,一副傲娇的模样,到哪都把眼睛顶在头顶上,说话间透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偏偏最嚣张的四班还没有一个人敢动他,都怕落下打女人的口实,遭到众人耻笑。
其他班的学子见状,自然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尽量避免这个麻烦,以免被数落一顿,不知道怎么收场。
可惜人在院中走,祸从天上来,怕什么来什么,人这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能呛个半死,湘云这是属于典型的悲催到家,好死不死的就惹上了这个奇葩。
“哟,我说是谁呢,这不是一班的小子嘛!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横起来了啊!飞天大赛搞联合的鬼点子是你出的吧,拿我们二班当枪使是吧,这还没揭过去呢,就开始想着下轮比赛了?准备把我撞伤好缺席,你们就能夺冠了是吧!”
果然,意料之中的找茬如期而至,而且是有理有据的犯罪动机陈述,若是开个私家侦探社,搞不好又是第二个福尔摩斯。
唉,来了!这货到底是青春期萌动呢,还是更年期骚动啊?怎么这段时间老是听到他和别人的口角,就不能消停点吗,他也不累的慌!
“等等,什么下轮比赛?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说!”
一开始,湘云还在漫不经心的听着,只是越听越不对味,越整不明白对方到底是说的啥。
但是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湘云,秦柔无明业火就‘腾’的自头顶蹿起,
“装,你再装!这么长的时间,你说你不知道花语季的比赛,你是觉得我智商低好糊弄,还是自己搁那卖萌呢?”
“花语季?!”
湘云不自禁的重复了一句,这才知道为什么对方如此的生气。
花语季她自然知道,岳麓书院三大赛事之一,平时学子之间的闲聊都会提起,而秦柔是当之无愧的的夺冠热门,这要真是被撞伤赶不上比赛,那对整个三班和他自己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倒是不怪他情绪激动。
不过如此下作的手段,书院的学子就算想做,也是要考虑自己脸面的,更何况如此明显的针对,搞不好还会连累整个班级被禁赛,自然没人傻到这么做,纯粹是秦柔自己小题大做,恶意度人而已。
湘云既然明白过来,当然要据理力争,
“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再说了,就我这身板,要撞伤的也应该是我吧!”
“哎哟,这撞了人还理直气壮的,好像书院是你家开的一样!”
秦柔见湘云不买自己的账,立马撒起了泼,只不过因为声音和动作太过娘化,让人不忍直视。
卧了个大槽,这丫的不去演反串都是浪费!
湘云直面对方的声讨,更加看仔细了那动作、眼神的细微之处,当真是娇美到了极致,楚楚到了极致,忍不住说道,
“我撞了你,已经道过歉了,实在不行,我可以带你去医务室检查。这里又还没到花语季的比赛,你现在就演成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什么,你说我在演?姓孟的,你敢不敢在比赛当中和我一决高下!”
某腐的话令秦柔越发的抓狂了,一副你不和我比赛,我就不依的架势。
呵呵,和你比装扮女人?这不是明显的欺负人嘛!
湘云心中偷笑,脸上则一副厌恶的模样,
“就你那样还和我一决高下,回家照照镜子先!”
孟大小姐的话无疑是在赤果果的打脸,秦柔立马不干了,跳将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就你这小身板,连块胸肌都没有,到时候塞什么都挂不住,前面撑不起来,你还扮女人,你拿什么和我比?”
哪壶不开提哪壶,湘云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自己平胸,这完全就没有办法再忍,于是即刻说道,
“好,比就比,到时候我一定让你瞧瞧我究竟能甩你多少条街!”
“行,到时候不许跑,输的人要向赢的人磕头,说一句‘臣妾知错了’,不许赖皮,击掌为誓!”
“好,击掌为誓!”
这两个人要是杠上,尤其是两个女人杠上,那完全是怎么嗨皮怎么整,全然不顾这万一要是自己输了,该怎么吞下之后的苦果,两只手掌便拍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个声音自边上传来,两人转头看去,就见一班的四大才子溜达了过来,说话的那个是离这边最近的赵斌。
“哼!”
见是一班的人,秦柔也不言语,翻着白眼,抬着老高的下巴,转身傲娇的走了,那腰肢扭的,绝对算得上是婀娜多姿,让人顾盼生辉。
他是潇洒的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剩下的湘云只好将刚才的事再次讲给四人评论。
只不过在听完某腐的陈述后,想象中的‘把他比下去、干他、弄死他,让他磕头’的鼓劲打气声并没有出现,四人反而是一脸的凝重之色,皱眉不已,
“幸运没你这事做的有些欠妥啊!”
“根本就不知道厉害嘛,对方是连续三届的冠军,他拿什么去跟人家比啊!”
“唉,我为你默哀!”
耳中听着四大才子发的牢骚,竟是没有一句为自己加油鼓劲的,全是一副埋汰到无以复加的语气,即使是嘴巴不停咀嚼的司马望,也是摇着头,一脸痛惜的样子。
“你们就这么不看好我吗?”
湘云嘟着小嘴一通抱怨。
谁知话刚出口,就遭受了四人的连番炮轰。
“什么?还不看好你!你知不知道你和谁在打赌啊,那可是柔柔啊!你知道他前三年的战绩吗?二十一战全胜,就没有输过!”
蔡岩那张冷板脸摆的更板了,活脱脱就是一块白板。
“那又怎么样?遇上我算他倒霉,有多少场保管他输多少场!”
湘云一脸的不服气,心中不忿的差点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穿,好在脑子还没傻透气,及时制止了这种白痴的想法。
只是咽下食物的死胖子终于腾出了嘴口,开始使劲的数落她,
“输?你拿什么让他输!人家不仅长得阴柔白皙,天生气质就像女人,而且他还是个很出名的服装设计师,每次比赛为自己设计的服装,都要流行好一阵子,惹得那些贵族小姐们争相购买,每件衣服都会被炒到一个让人咋舌的天价!”
不是吧,不是说好的选美吗?竟然还考服装设计,这又是什么梗?
“哼,我肯定能赢他,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湘云的倔强脾气也是上来了,扭头便走,不愿多待一秒,脑中已经开始准备起了作战计划。
而四大才子仍在将其的赌约当个笑话来看,只有许仙望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九章 伤心的瑶瑶
哼,讨厌死了!一个个都不相信我能获胜!强哥也不帮我加油,真是气死我了!
湘云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踢着路边的石子,嘴里还不时的嘀咕着,
“叫你们笑我,等到比赛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们大吃一惊!只是那个服装设计……,对了,我怎么把潇湘馆给忘了!我还真是头猪啊,我可以让潇湘馆为我量身打造啊!嘻嘻,正好明天休息,现在就找班导一起下山去!”
想到就去做,某腐脸现yd的表情,欢快的往教舍跑去,丝毫不以刑讯室的阴深恐怖为惧。
岳麓山涧处,有一条蜿蜒而下的小溪,溪旁柳树成荫,微风轻拂时左右摆动,宛如翩翩少女般,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底下的溪水则不时打在山石上,碎成微细的水珠,笼罩在水面上,好似一层薄薄的轻烟,随风摇曳,在夕阳的映照下,幻化出五彩缤纷的颜色,绮丽炫目,夺人眼球。
在溪流的某处,有一座木桥,掩在轻烟柳影之中,将山间的景色点上俏丽的一笔,而此刻就在这画龙点睛的一笔之中,真的站着一位少女,肩膀微微颤抖,似在哭泣。
从背影看去,少女的轮廓极易让人产生犯罪感,至少若是让某个地主家的二世主看见,不说强抢,吹个口哨调戏几句,那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从前面看,虽然少女趴在桥栏上低声呜咽,但那前面一直抖个不停,异于常人的弧度,还是瞬间彰显了她的身份,赫然正是总管书院后勤的罗瑶。
不说暗自垂泪的罗瑶,就在不远处的山道上,一顶轿子此时正摆着相当大的弧度疾速前进,抬轿的依然是那几个帮佣,只是去了几次潇湘馆被招待的相当到位,心中满意的同时,脚下也利索的很,平常明明是三刻钟的路程,以这速度估计也就两刻钟的事。
轿中的西门采薇老神在在,许是坐的习惯了,颠起来就像是在享受一般眯着眼假寐着,然而她是惬意了,旁边的湘云却是一脸的苦相。
即使穿越过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某腐对于这种纯人工的交通工具还是相当排斥的,浪费劳力不说,还特么一点减震系统都没有,晃的她是不要不要,每次都差点把心肝脾肺肾给吐出来。
所以我们的孟大小姐大多数时间都宁愿用腿走,也不愿遭这罪,可班导却是甘之如饴,这就导致只要回潇湘馆,她每次都只有舍命陪女王,摇的七荤八素,好在时间不算太长,忍一忍总是会过去的。
这次湘云又感觉到了想吐的冲动,连忙将脸从轿窗外探了出去,却意外的看见的木桥上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正脸,但那前面夸张的曲线还是让其一眼便知道了那是罗瑶,于是很奇怪的问道,
“咦,这不是罗瑶姐吗?她怎么在那哭啊!”
“是瑶瑶吗?”
闭目养神的西门采薇听见话声,睁开眼睛也探出了脑袋,看了看却只是摇头叹了口气,又将脑袋缩了回来,
“唉,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那傻丫头又在想那个负心汉了,都三年了,还是这么一如既往……!”
这里有故事啊,看来还有没被我发掘的秘辛存在,不行,我一定要调查清楚!
湘云一听这话,立马也坐回了位置,心中那八卦之火却已熊熊燃烧起来,
“西门老师,那个负心汉是谁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瑶姐哭的这么伤心,而且都三年了,还这么的挂念,当时一定发生过让她无法忘记的事吧!”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和你说说,不过你不能和任何人谈起这件事,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我保证你的身份第二天就全院皆知,知道了吗?”
西门采薇见湘云睁着一双蠢萌蠢萌的眼睛看着自己,内心顿时被打败,不过之前还是警告她关于这种隐私是不能乱传的。
湘云为了探秘,很是爽快的点头答应,甚至不惜以自己便宜老爹的清誉起誓担保,也不知孟轲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你所说的那个负心汉就是教你们围棋的刘仲甫!”
西门采薇是声音响起,不过第一句话就将湘云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说是那个酒鬼,哦,不是,是刘老师?!”
湘云感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刘仲甫在其印象当中就是一个邋遢糟糕的烂酒鬼,罗瑶姐如此性感妖娆的美女,怎么会看上他的,让其百思不得其解。
“是的,仲甫现在确实是个酒鬼!”
西门采薇也是一脸的唏嘘,然后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只不过在三年前,他仍旧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美男子,和瑶瑶相恋可谓是男才女貌,书院里的一段佳话。虽然其科举未中,但在围棋一道,世间却罕有敌手。民间便传出‘北有李逸民,南有刘仲甫’的说法。仲甫自然不满这种说法,决意北上找李逸民决战,以确定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大宋第一棋手。然而就在出发前的一天,他相约瑶瑶到爱晚亭告别,期间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的事情!”
“什么事情能让相恋的两人变成现在这样?”
湘云听得入神,急切间便问了出来。
西门采薇调整了下思路,继续说道,
“据仲甫后来的解释说,他在上山的途中偶遇一位婆婆,闲聊之下发现婆婆对于围棋一道的领悟颇深,他见天色尚早,便应婆婆相邀,来到她的居所对弈一盘。谁料这一盘棋一下便是三天三夜,起初,仲甫执白先行,场面占优,左上的战斗中,已是成功的将黑棋分割成了首尾无法兼顾的两块,眼看胜利在望,谁知那位婆婆丝毫不觉得紧张,接连下出妙手,顶断扑夹之间,便吃掉了白棋的一条大龙,局势瞬间逆转,仲甫苦思冥想却挽救不了颓势,只得中盘认输,收获了人生的第一次败局。而等他自浑浑噩噩间清醒,赶到爱晚亭时,早已是人去亭空。”
“输了盘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爽约这事倒是挺讨厌的,但解释清楚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啊,何至于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听了半天,湘云依旧不能理解两人为何发展成如今的局面。
西门采薇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事,脸色也是变换了几次,
“你不知道罗家的家风严谨,罗老爷本就有些看不起仲甫,在得知瑶瑶偷跑出去私会情郎时,更是勃然大怒将女儿禁了足,关在家中。我们一行人便陪着仲甫跑去解释,却被乱棒打出,本就因输棋郁闷的他,当时便呕血不止。也幸亏沈英在旁及时医治,这才将命保住,就这也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伤好后,瑶瑶被我带着偷跑出来见了仲甫一面,谁知仲甫气不过被打,语气变得极其生硬,而瑶瑶也是不相信仲甫的借口,于是两人误会渐深,由争论变成了争吵,爱人变成了仇人。从此瑶瑶常常以泪洗面,而仲甫则每日以酒度日,成了个酒鬼。”
“唉,刘老师的理由确实太过离奇,就算是我,也不大相信。何况罗瑶姐应该只是想要他一个认错的态度,他这么傻的冷面相向,自然只能将事情恶化,最后的结果也就显而易见了!”
一段话听完,湘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长吁短叹间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批判了刘仲甫的愚笨。
西门采薇也是点了点头,面露遗憾,
“是啊,一段佳缘最后变成这样,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我们也做了许多的努力,做了许多的劝说,奈何两人都是牛一样的脾气,谁都不肯低头,这一僵就僵到了现在!”
这个话题毕竟比较沉重,二人也没了说话的心情,于是沉默不语,气氛为之一凝。
半晌,湘云忽然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西门采薇,
“西门老师,我想帮帮他们!”
“哦,怎么帮?”
一听这话,西门采薇略显诧异,心下也有些好奇。
“还没想好,我想先劝劝他们,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
湘云很无良的丢出这么一句话,心情便开始兴奋,压根就没发现自己的班导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嘴角更是不屑的撇了出来,
“我说你说话和做事能不能靠点谱!”
“没事的,西门老师,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嘻嘻!”
湘云则毫不在乎,嬉皮笑脸的掀开了轿帘,
“师傅,麻烦停一下,我要下去!”
“湘…,祥云,你不去潇湘馆了吗?”
“不去了,我去找罗瑶姐。老师你先去吧,我们下次再说!”
某腐属于是行动派的一员,轿子一停,她便跳下了车,朝着掀开帘子的班导挥了挥手,一路小跑着向着溪桥赶去。
“路上小心点!”
西门采薇叮嘱了一句,见湘云跑的只剩下一个黑影,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跳脱的学生也是没什么太多的办法,便再次起轿,往山下赶去。
第十章 衣冠禽兽
溪水流过桥底,发出潺潺的声响,本是欢快的节奏,可惜罗瑶的悲泣却是让气氛变得凄凉一片,偶有柳叶飘零水上,也像是在祭奠她那逝去的泪水。
“美女,怎么这么伤心啊?说来让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哦!”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而来的居然还有一股热气。
罗瑶泪眼迷蒙的转头,看见了一脸微笑的湘云,看见了搭在肩上的手,反应过来后,一把拍了下去,同时脸现惊恐,大叫一声往后急退,
“啊,你,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
见罗瑶粉眉急蹙,冷眼看来的神情,湘云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走上前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
然而看到某腐如此无所谓的态度,罗瑶更显羞愤,整张脸都涨成了红色,
“真没想到平时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是个衣冠禽兽,啊,别过来!”
“衣冠禽兽?我?”
湘云闻言,回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眼现莫名,愣在了当场。
罗瑶则不管这些,趁着某腐愣神的机会,转身便跑,边跑还边大声的呼叫,
“救命,救命啊!”
“哎,你别跑啊,我是来帮你的,你就不能停下来听我解释一下啊!”
湘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男儿身,刚才的作为确实像极了登徒浪子,当下也顾不得郁闷,急忙追了上去。
“鬼才信你,你这个混蛋肯定是贪图我的美色,要是我停下,你说不定就直接把我扑倒了,我又不傻。竟然对我欲行不轨,我砸死你,砸死你!”
见其追来,罗瑶瞬间花容失色,连忙加快了脚步,不时还捡起溪边的石子朝后扔去,虽然没什么力气,却也聊胜于无。
卧了个大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妞脑袋是不是有病啊,唉,我现在严重的怀疑她的智商了!看来误会人这事对她来说真的已经变成一种病了,我得给她治治!
“哎哟!”
满头黑线的孟大小姐正走神时,胸口就被石块砸了个正着,由于没有强大的胸肌防护,一时间痛彻心扉,怒火蹭蹭的就蹿了上来,
“你这个白痴别跑,让我逮到你,我非打屎你不可!”
于是两道身影沿着溪岸展开了追逐,不时发出一声的怒吼和惊呼。
咦,又有人呼救!
正在某处树林研究着《神龙腿法》的许仙再次听到了异常的响动,看了眼飞鸟惊起的方向,收拾东西快步赶了过去。
“啊,许公子,救我!”
因为硕大的凶器拖累,罗瑶的速度明显不如瘦小的湘云,眼瞅着就要被追上,她忽然看到了疾速赶来的许仙,急忙大声的呼救。
“发生什么事了?”
在远处便看清二人身份的许仙也是很奇怪,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会追逐不休。
而罗瑶则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猛的扑了过去,紧紧抱住许仙的胳膊,躲到了其身后,又呜咽了起来,
“许公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孟飞就是个流氓,他刚才非礼我,我不从逃跑,他还说抓到我之后要打死我,呜呜,我好怕!”
我擦,非礼你?这是哪跟哪啊,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知道湘云真实身份的许仙嘴角一阵抽搐,一心想要解释,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时,便被一声话语打断了思路。
“强哥!”
跑的有些气喘的的湘云见来人是许仙,一时很是欣喜,然而当看到罗瑶胸前的峰峦叠嶂挤在自己强哥的胳膊处变换着各种形状时,她的脸色立马变得相当的难看,用手一指大喝道,
“赶紧给我放开强哥!你说我非礼你,我倒是看到你现在正在非礼强哥!”
“啊!”
被湘云这么一指,罗瑶也发觉了不妥之处,急忙向后一闪,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胸部,同时脸色变的越发的羞红。
许仙也是被说的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场面一时间尴尬不已。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罗瑶杏眼圆睁,再次将矛头指向了湘云,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说你不是色狼,你的眼睛盯着哪里看呢?呸,臭流氓!”
“那个,罗瑶姐,祥云和我一个寝室这么长时间,他的为人我很清楚,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了话题,刚才的尴尬自然容易化解,许仙赶紧的当起了和事老,开始进行着劝解。
“什么,误会?难道我一个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和名节去冤枉人吗?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都欺负我,呜呜!”
只是这种劝解并不是很成功,听了许仙的语气,罗瑶很是失望,伤心之余便不愿多待上一秒,哭泣着跑走了,看的许孟二人面面相觑。
“那个,强哥,我真不是……!”
“我相信你!”
罗瑶的反应让湘云各种无语,不过在强哥面前,某腐还是想要解释一番,以免被心上人误会,那就不好了,岂料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许仙的话虽然只有一句,却是让我们的孟大小姐心里甜滋滋的,于是脸颊微红着顺势说道,
“谢谢你,强哥!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不了,你先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
许仙婉拒了湘云的提议,又将《神龙腿法》拿了出来继续研究。
“哦!”
遭拒的湘云还是撅着嘴,一脸欲求不满的走了,心里则有些淡淡的小失落。
玲玲,我究竟该怎么做?是成全你的感情,还是保住她的名节!
望着一步三回头的湘云,许仙心中也是叹息一声,不知该何去何从,微风从身畔拂过,更显惆怅。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独自一人的湘云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发现自己迷路了。
前面罗瑶带的路线也是慌不择路,瞎乱跑的,随后和强哥分开,她更是心不在焉的随意选了个方向,等醒悟过来时,便成了现在这样,虽然知道是在岳麓山里,但具体的位置,望着周围的花草树木,湘云就是一阵无语。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走总能找到路的,只不过是回去的晚些而已。
看着已然上了黑影的天色,湘云如是安慰着自己,心里则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尤其在如此寂静的山林里偶尔听到些风吹草动,更是腿肚打颤,生怕扑出一只白额吊睛的猛虎,将其当做美味的晚餐,消化后只留下一坨粑粑,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某腐步履阑珊,牙关上下打架之时,她忽然听见了一阵虚弱的呼救声,仔细听去,那声音时断时续,像是鬼魂的哀怨,吓的我们的孟大小姐当时脸就绿了。
咦,不对,这声音应该是人的声音,难道有人出事了?
刚急赶几步,意欲逃走的湘云再次听到了声响,这次的呼喊比刚才稍大一些,让其确定了是人在呼救,心下稍定,便决意去看看。
咦,是位婆婆!怎么坐在了地上?
循声探查的湘云终于来到了声音的发生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白发老妪,她赶紧上前,发觉是崴了脚,于是在简单的揉捏之后,便架着胳膊将其扶起,
“婆婆,您这是怎么了?”
“小伙子,你是书院的学子吧!”
“婆婆,您怎么知道?”
“呵呵,你的院服还穿在身上,而且我的孙女现在也在书院工作呢!”
婆婆给湘云指了指方向,便在她的架扶下一路而行,期间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湘云的脸上,不时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想着书院那些打杂的帮佣,湘云心下了然,便也顺着话题聊了起来,
“婆婆,那您是和孙女一起住在山上吗?”
“没有,我家住在长沙城里,只不过现在孙女习惯住书院,而老婆子信佛,便和当年陪嫁过来的两个丫鬟搬到了山上。”
“原来婆婆还是位居士啊,家母也信佛呢!”
“哦,那倒是挺有缘的!”
两人边走边聊,交谈甚欢,一段路后,老妪所说的一个丫鬟便找了过来,和湘云合力架回了山上的居所。
另一名丫鬟则已经做好了饭,菜香扑鼻,老妪挽留湘云用餐,某腐本想婉拒,怎料肚子不争气,早已咕咕的叫出了声,尴尬之余只好坐了下来。
饭桌间,老妪与湘云闲话家常,某腐已是用孟飞的身份对答如流,丝毫没有忏愧惊慌的反应,不愧是撒谎撒多了,都习惯成自然了。
“婆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菜足饭饱,又扯了会咸淡,早已坐不住的湘云便要起身离开,老妪赶紧让丫鬟送她回去,只不过某腐看了看那两个没有六十也有五十多的丫鬟,嘴角抽搐了一下,坚决婉拒了婆婆的盛情,独自一人趁着夜色往书院赶去。
我擦,这也太幽静了吧,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经过老妪的指引,湘云终于找到了一条模糊不清的小路,只不过深山夜路,一般的猎户都不太愿意走,更何况是一个大姑娘。
某腐的脑海里不断闪现什么狼人、吸血鬼、蛇精、黑山老妖之类的妖魔鬼怪,不由的浑身打了个寒颤,脚下加快了步伐,由疾走变成了小跑,想要快点赶回书院,进入那个安全而又温暖的寝室。
然而就在她埋头急赶的当下,前面小路中间,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黑影,挡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第十一章 调戏还是没有调戏?
“啊,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临到近前,湘云才发现了黑影,心中咯噔一下,说话间都开始哆嗦了。
黑影则开始动了,朝着湘云靠近,同时声音也传了过来,
“湘儿,别怕,是我!”
“二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湘云欣喜不已,雀跃着拉住了来人的大手。
来人刚毅的脸上微显笑容,不是铁手还能是谁,
“最近长沙城不太平,大人让我隐在暗处调查此事,今晚恰巧寻访到此,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赶夜路。”
铁二爷自然不会将自己暗地里保护孟大小姐的事说出来,之所以现身还是看在湘云太过害怕的缘故,不忍心她这样一路的走到黑,至于用什么理由倒是不那么重要,只要能搪塞过去就行。
“二叔,这样你岂不是很辛苦?”
对于从小就看着‘自己’长大的铁手,湘云天生就有一种亲切感,很自然的便抱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的往书院而去,至于夜色中的恐怖,有了二叔的贴身保护,那都不是个事。
“书院快到了,我就不过去了,下次不要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悠了!”
月光下,书院的轮廓已清晰的出现在二人眼中,铁手揉了揉湘云的脑袋,若有深意的望了眼书院后门,一个纵掠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叔!”
湘云刚回过神,环顾四周便不见了人影,只好嘟着嘴往书院赶去,
“哼,臭二叔,走的这么突然,也不知道把我送到门口!”
只不过话音未落,后门便至,一个身影站在了门前。
“哈哈,二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这大晚上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湘云立马欢喜着跑了过去,可近前看见对方穿的是格子院服时,心下一惊,急忙止声,再看到对方那张更加熟悉的面孔时,不禁慌乱的掩嘴站立,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
“强哥,你是在这里等我的吗?”
“你误会了,我只是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如今消化的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倚门而立的许仙直起了身子,将书收好,转身便走,完全无视了后面的室友。
哼,还不承认,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担心我才在这里等我的,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嘻嘻!
湘云心中窃笑,像个小跟班一样猫在许仙后面,不时用着各种抑扬顿挫的声调叫着他的名字,
“强哥!”
“……”
“强哥!”
“……”
“强哥!”
“……”
“强……”
“好啦,有什么事就说,别这么叫,烦!”
许仙转过身,一脸无奈的表情。
“啊!”
前面突然的停步让湘云差点撞了上去,某腐下意识的用手去推,却好死不死的摸到了心上人那结实的胸肌,顿时如同被电到一般缩回了手,心头小鹿乱撞,脸颊已是红的发烫。
“你干什么!”
许仙退步皱眉,某腐则沉浸在自己的yd中,痴痴笑着,一副花痴状,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
“有病!”
许大公子一头的黑线,便不再理这个陷入花痴的二货,开门进屋,脱衣上床。
“哎,怎么不见了?”
半天回过神的湘云再次不见了身边的人影,不过好在这次她已经站在了寝室门口,不用担惊受怕,而是迈着卖萌一般的小碎步,跑进了一一〇的大门。
上课、下课、吃饭、休息,再次上课,每天周而复始的播放着相同的内容,燥的湘云都提不起精神。
只不过第二天醒来后,孟大小姐的书院生活不再单调,而是出现了插曲,然而当湘云看到堵在教室门口的罗瑶时,反而宁愿回到循环往复的生活中去。
“喂,姓孟的,朗朗乾坤之下公然调戏妇女,难道就这么算了?别以为你是孟县令的侄儿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去报官,看看我们的县大老爷究竟是帮理还是帮亲!”
罗瑶顶着个熊猫眼,一脸的怒色,眼角隐见泪痕,显然昨晚并没有睡好。
这位有容乃大的美女是学院众多学子心中的女神,如今这么梨花带雨的一闹,一班众人扭头看向某腐的眼神都充满了浓浓的杀气,凝如实质。
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湘云,这下终于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摊上事了,而且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还是属于非常严重的大事,一个处理不好,就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唉,没办法,谁叫她自己手贱呢,扮个男人还离人家妹纸那么近说话,光说话就算了,还拍人家妹纸肩膀,所以说这人啊,不做死就不得死,且行还需且珍惜。
“罗瑶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这个时候,湘云立马坚决的摆手否定着,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别说她压根就没有这种心思,就算真是个男人,做了这事,这时也绝对不能承认。
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点个头认个错,这种事情就能很轻松的揭过,她还不想被愤怒的众人泄愤碎尸,然后剩下一张素描挂在墙上供后人膜拜。
只不过书院里,罗瑶的铁粉还是相当多的,况且这种羞于启齿的事她都已经讲出来,相信的人立马就占了九层。
唯恐天下不乱的司马望即刻向湘云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高人啊!祥云是有大魄力的人,做了我许久未敢做之事,在下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别特么跟我提黄河泛滥,老子烦!”
旁边的赵斌却突然变了色,站起身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去,排骨,你脑子抽了,鬼叫什么?”
胖子被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向以胆小著称的赵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爷们了。
“没事的,排骨,死胖子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又不是不知道。死胖子,你给我闭嘴,排骨遭遇洪水又被山贼追杀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犯什么贱!”
一旁的蔡岩看不过,起身说道。
不过这段插曲并不能阻止罗瑶的脚步,而当她来到湘云面前冷眼盯着我们的孟大小姐时,三人不约而同的噤了声,全都摆好姿势准备看戏。
只有许仙看不过去站起身来开了口,
“罗瑶姐,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祥云不可能调戏你,你真的是误会了!”
“瑶瑶,你是说祥云他调戏你?!”
自罗瑶进屋的瞬间就处于震惊当中的班导西门采薇这时才反应过来,也是走到近前,来回打量着两人,然后毫无预兆的狂笑出声,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直到笑出了眼泪也停不下来。
“你,你们!气死我了,我去找院士!”
不被相信的感觉是极其糟糕的,罗瑶此刻就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跺了跺脚,转身夺门而出,往红楼泪奔而去。
“我擦,班导是不是疯了?”
看到西门采薇到现在还没起来,一班的学子们表情怪异,宋嘉更是拉着马通的衣角,低声问道。
“我算了一卦,今日有大凶之兆,忌多语!”
马通还未说话,安晴的声音便幽幽的传了过来,激的众人心里一阵寒颤,纷纷闭紧了嘴巴。
“duang,duang!”
这时,上课的钟声响起,这才打断了西门采薇的笑声,进入了正常的上课秩序。
只是角落的小红楼里,一阵哭泣打乱了这里的安静,罗瑶断断续续的又将事情说了一遍,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院士坐在一旁最后只是‘哦’了一声,表情淡然,好像发生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这丫头进了书院也不消停啊,怎么干起这事来了!
“恩,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周式摸了摸胡须,心中腹诽了几句,语气却是很平常。
院士的态度让罗瑶彻底的绝望了,她含泪退出了小红楼,掩面而去,悲叹世间的不公,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独自伤心去了。
也无怪乎她要绝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自身是最大的受害者,然而她哭诉过后,众人却都在维护着那个流氓,自己也想过报官,可是县令毕竟是他的大伯,真的会向着自己吗?而且这事要是闹的尽人皆知,她的名节也算是完全的毁了!
罗瑶偃旗息鼓,这一天也就自然无事,湘云终于松了口气,知道这事算揭过去了,于是又想起帮助罗瑶的事,虽然这美女误会了自己,但谁叫自己手贱嘴贱呢,倒是怪不得妹纸。
罗瑶姐那边算是走不通了,看来只有去找刘老师了!
放学后,湘云心中盘算着,便往教棋的茅舍走去。在通往茅舍的路上也有一条小溪,和昨天的溪流是相通的,而这段溪流上同样有座木桥,而更为凑巧的是,今天的木桥上同样有位女子在低声哭泣。
湘云远远的就看到了桥上的女子,不禁愣了一下,脚步也不由缓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因为那女子竟然就是罗瑶,这如果不是缘分注定,那也算是阴魂不散了。
而罗瑶似乎也听到了声响,抬起了头,正看见举步不前的某腐,不由大吃一惊,
“又是你?!”
第十二章 一劝刘仲甫
“对,是我,罗瑶姐!”
见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湘云也是点点头,抬步踏上了木桥。
“谁是你姐?别叫的这么亲热!我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难道……?”
听着某腐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口气,罗瑶就十分的恼怒,随后可能是脑补到了某种非常有着强烈冲击力的画面,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
“不是,罗瑶姐,你听我说,其实我……”
看着罗瑶那突然变得惊恐的神色,湘云知道她又误会了,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事情解释清楚,可惜话刚开了头,就被对方大叫着打断了。
“其实你一直都很喜欢我,对吗?我告诉你,你别想骗我,色狼我见多了,不说三班的柳永和四班的那群流氓,就算你们一班的胖子和马桶都是这么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的龌蹉,你还是省省吧。就算你倚仗着没人治得了你,用强得到了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罗瑶义正言辞间颇有慷慨赴义的气势,听的湘云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
我艹了个dj,大姐,你想什么呢?我就算用强,我也得有那功能才行啊!再说,就凭你这凹凸的已经超出理论范围的曲线,我要真是个男人,我也只想得到你的人,得到你的心干嘛,难道还能解锁更多的姿势吗?
“好啊,那你反抗啊!你反抗的越激烈,我就越兴奋,不要让我失望哦!”
见罗瑶早已将自己定性,解释根本已经行不通,湘云便放弃了劝说的念头,决定破而后立,狠狠的恶搞她一把,脸上挂起了yd而又猥琐的笑容,缓缓的逼上前去。
“你这个禽兽,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只当自己是块木头!我早就生无可恋了,喜欢的人背叛了我,又被迫当人家小妾,现在还被你糟蹋,或许是老天注定我要受到这样的劫难,我已经决定和奶奶一样,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你想要做什么就抓紧时间吧!”
罗瑶似乎已经绝望了,眯着眼别过脸,两行清泪顺势而下,似乎已是认命,不过那死死贴在桥栏的后背、紧握在一起的双拳,以及那如潮起潮落般轻颤的胸前,无不显示出她内心的不甘与哀怨。
半分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除了一阵‘呲呲’的声响,没有任何的动静传来。
罗瑶感到很奇怪,睁开眼睛,正看见湘云捂着嘴蹲在地上,笑得花枝招展,浑身乱颤,就差没捂着肚子来回打滚了。
“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
眼见并没有发生自己预想的那种画面,罗瑶的内心竟然还有点小失落,只不过在看到湘云的样子后,失落便在片刻间转化成了怒气,再次喊道。
只是情绪的释放又怎么可能说停就停,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眼瞅着罗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湘云这才擦干了眼泪,止住了笑声,很板正的说道,
“罗瑶姐,我早就说你误会了,你偏不信,那我有什么办法,只好逗你玩呗!人家都说胸大的人无脑,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是你的智商让我很无奈的接受了这种说法,我也没有办法!我原本只想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的性感是一种纯女人的性感,我一直很欣赏,我很想变得和你……,呃,我是说我要是个女人,我就想变成你这样的身材,妩媚动人!”
湘云两手一摊,显示着自己的无辜。
“你,你又来轻薄人家!”
自己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让罗瑶对湘云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只是某腐口花花的毛病还是让这个容易妄想的妹纸眉头轻皱,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语气已经轻柔了许多。
“呃,好吧,我承认我这人嘴上的习惯有些不好,但我确实是想帮你。你和刘老师的事,班导都和我说了,我觉得既然彼此相爱,那就没有什么仇怨是不能化解的,如果你们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说,我愿意当这个传话筒!”
趁着误会解除,湘云也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目光盯着罗瑶,等待着她的回应。
“不用了!”
罗瑶闻言,眼神里突然闪出期翼的目光,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变得黯然。
湘云本来都准备好牵线搭桥了,陡然发现自己羡慕的胸妹变了脸色,急忙关切道,
“怎么了,罗瑶姐?你为什么要放弃呢?你要是不喜欢刘老师了,就不可能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泣的,难道你不想和他和好了吗?”
“没用的,就算和好又能怎么样?我爹已经给我订了亲,这个月月底,我就要嫁去江陵。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根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罗瑶无力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将事情和湘云讲了起来。
原来见女儿年纪越来越大,罗父也是病急乱投医,上个月终于忍不住给自家闺女张罗了一门亲事,嫁给江陵的赵员外做小,虽然不是正妻的身份,可总比留在家里做个老姑娘要强了许多。
可是事后一打听,那个赵员外就是江陵的一霸,不仅好色成性,而且还残暴不仁,据传被他折磨致死的小妾和婢女就有三个,至于残废或者疯掉的,那更不知道有几个。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赵府的人,官府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罚点钱了事,于是这个赵员外越发的嚣张,动辄拳打脚踢,根本就没把府里的女人当人看过。
罗父听了消息愁眉不展,可是说到退婚他又不敢,赵员外的势力罗家根本惹不起,所以每次见到罗瑶也总是长吁短叹,却是无可奈何。
罗瑶自己也是彻底死心了,语气中不甘和认命夹杂在一起,相当的矛盾。
“你,出嫁?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你让我想想!”
湘云起身拍着脑袋,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不过书院的后勤主管并没有让她多想,便沙哑的开了口,
“祥云,真的不用,唉,我先走了!”
今天的天气不阴也不晴,只是天上的云有点多,阳光照在罗瑶淡绿的外套上,却不显温热,反而印的人越发的苍冷,如同她的心一般,不带半点的温度。
默然叹息了一声,罗瑶朝着茅舍的方向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的走下了木桥,却忽然停住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做了个揖,
“祥云,还是谢谢你,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跳进火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和刘老师重归于好,罗瑶姐,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望着那萧索的背影,湘云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暗暗下着决心,转身往茅舍而去。
刘仲甫毕竟是围棋老师,湘云原本准备在拜访时郑重的敲个门,打个招呼,谁料到她站在篱笆院外,一眼就能望见茅屋内的情形,从里到外,那门压根就没有一扇关着的,要么半掩,要么敞开,早已失去了防护的功能。
而刘仲甫此刻正躺坐在右边的墙角,晒着最后的霞光,不时灌下口酒,哈哈傻笑,恣意妄为之中,却又透着无尽的凄凉。
在这个酒鬼的周围,横七竖八倒着十几个酒坛,而看坛子下那早已干涸的酒渍,竟是不知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喝的酒,也不知他又准备喝到什么时候。
湘云无奈的摇摇头,抬脚进了院子,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熏的她差点将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一时手忙脚乱的拿出绢帕,捂住了鼻子。
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总算适应了的某腐这才大踏步的来到墙角,蹲在一堆酒坛中间,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盯着颓废不堪的酒鬼。
“干嘛,喝酒呢,别烦我!”
许是被盯得不自在,刘仲甫放下了酒坛,回瞪着我的孟大小姐。
知道喝醉了酒的人是不可理喻的,湘云也没有啰嗦,只是简单明了的说了句话,
“罗瑶姐要嫁人了!”
刘仲甫明显愣了一下,喷薄而出的酒水直接灌进了衣襟之中,他放下酒坛,眼神变得冰冷,
“关我屁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给我滚!”
“她嫁去的地方是江陵,很远的,以后就很难见到了!”
湘云直接过滤了他的话,继续面无表情的说着。
“我叫你滚,听到没有?滚,滚啊!”
刘仲甫突然发了疯似的抓起身边的一个空酒坛,就向湘云扔去,幸亏是由于喝酒的缘故,手上一滑,酒坛直接砸在了地上,碎成无数残渣,就像他此刻的内心一般。
知道其在发酒疯,湘云没有继续逗留,转身便走,只是到了院门时停了下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还会再来的!”
“滚!”
身后传来一声咆哮,惊起飞鸟多只,不时有酒坛碎地的声响,可知那个酒鬼正在借着酒劲宣泄着内心的苦楚。
湘云心下叹了口气,并没有再去劝阻,而是径直离开了这个酒气熏天的茅舍。
第十三章 我赵日天表示不服
“哟,蔡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这还琢磨着到了你的地头上,正准备登门拜访呢,你这就过来了,到让兄弟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快请进,快请进!”
状元客栈的门口,一个满脸横肉,光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地痞恶霸的人正邀请着一群人进去里间相谈。
状元客栈坐落在长沙城东,之所以起这个名字,那是因为这里真正的出了个状元,衣锦还乡后更是给客栈提了牌匾,一时名声大噪。
这客栈既然在城东,自然便是霸天帮的产业,而那恶霸一看就是个有势力的人,他口中的蔡兄,除了城东一霸蔡霸天以外,谁还能当得起这一声称呼?
“赵兄这是哪里话,你风尘仆仆的从江陵来到长沙,要是我不亲自过来打个招呼,那不是瞧不起你赵日天嘛,哈哈哈!”
花花轿子众人抬,蔡霸天这个恶霸中的恶霸打着哈哈,抱拳应付着,这让只是恶霸的赵日天觉得倍有面子,便愈发的客气起来,
“蔡兄说笑了,说笑了,请!”
顺着这个江陵恶霸的手势,蔡霸天信步走进客栈,因为状元客栈本就是自家的,他倒也无需客气,只不过他并非是一个人前来,后面跟着的除了自己的儿子,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女扮男装的孟大小姐。
至于湘云为什么会跟来,自然是为了罗瑶和刘仲甫的事。
闻听恶霸要强娶罗瑶,某腐的脑子就开始运转,深知恶人还需恶人磨道理的她,很快就想到了蔡霸天,于是拉着蔡岩就往他们家赶去,看的许仙等人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家伙又是哪根筋抽了。
蔡霸天的为人本就仗义,见是湘云来求,更是一点折扣没打,拍着胸脯将这事揽在了自己身上。这时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报,赵日天就在长沙城,霸天帮的帮主当即就带着湘云堵到了客栈,准备就解除婚姻一事进行政治协商。
“赵兄,听说你最近又定了一门亲事?”
黑道上的人念的书少,说话不喜欢拽文,几人坐定后,稍微寒暄了几句,蔡霸天就直奔主题而来。
赵日天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干笑了几声,
“蔡兄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连我纳妾这种小事竟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赵兄不要误会,只是罗家小姐一直在岳麓书院公干,而我家这小子目前也在书院读书,所以才知道点消息。我今天过来,主要也是为这事来的,想与赵兄打个商量。”
蔡霸天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语气不疾不徐。
赵日天则是满肚子疑惑皱起了眉头,
“哦,这位就是贤侄吧,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不错,不错,长得是一表人才,就是不知蔡兄所谓的商量是怎么个商量法?”
“哈哈,赵兄可千万别把这臭小子给夸坏了!我的意思是希望赵兄能答应退掉这门婚事,聘礼方面罗家愿意双倍奉还。”
蔡霸天干笑了两声,随即盯着对方,一字一顿的说道。
话刚说完,赵日天还没反应,坐在身后另一桌的护卫已经怒了,主辱奴死,二杆子们纷纷起身,怒目而视,瞧那架势,只要主子点下头,立马就是冲过去先干上一架再说。
“坐下!”
听到拍桌踢凳的声响,赵日天回头呵斥了一句,只不过转回头时,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不过明白这里是谁的地头,他暂时还不想翻脸,只得强压着怒火,哈哈笑了两声,
“哈哈,蔡兄说笑了!宁拆十座庙,不散一家亲,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赵兄,实不相瞒,罗家小姐是我儿康永的朋友,她并不想远嫁异乡,要是赵兄能给我蔡某人这个面子,我蔡霸天欠你这份人情,日后只要赵兄开口,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蔡霸天依旧紧盯着对方的动静,不过话语间字字郑重,让人根本就不用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哦?原来是蔡家虎子看中的人!蔡兄你这就见外了,你我兄弟相称,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不会和侄儿去争女人,区区一个小妾,送给康永那又何妨!”
赵日天颇感意外的看了眼蔡岩,见其虽面色偏冷,但轮廓分明,虎背熊腰,不失为一位少年英才,当下也大起结交之意,故作豪爽的说道。
事情到了这里,一直提心吊胆害怕谈崩的湘云也是呼出一口气,终于能把这事圆满解决了,只要蔡岩点个头或者干脆不吱声默认,那大家面子上过去,此事也就算揭过,至于赔礼多少,些许钱财之物,倒也不必太过计较了。
可惜不知是脑子是进水还是欠费停机的缘故,反正蔡岩没有按照大家预想的那样顺水推舟,反而坚定的摇着脑袋,眼带鄙夷,
“你错了,我和罗瑶姐只是朋友,也仅是朋友而已。至于想要替她退婚的原因,很简单,一个就是她日后很可能会成为我的师母,还有一个,就是怕她过去遭罪!”
人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蔡岩这话说的已经是赤果果了,赵日天手面青筋暴起,只是想到面前的毕竟是个后辈,而且霸天帮的势力确实不宜招惹,只好暂时压下怒气,沉声道,
“我明白了,原来是霸天帮也看上了罗家小姐,不想放人,既然如此,又何必找这么显然的借口来搪塞我!蔡兄,我知道由于魅影楼开到了这里,你的春风阁急需个台柱子,可你这事做的可不太地道啊!要不这样吧,我先把罗小姐娶进门,等过个十天半个月,我玩腻了就亲自将她送到春风阁。怎么样,蔡兄,我这已经够意思了吧,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吧!”
“你放屁!我们怎么可能把罗瑶姐送去给你玩弄,你这个死变态少做白日梦了!”
闻言大怒的湘云立马拍案而起,指着一脸横肉的赵日天,恨不得能发出动感光波,将其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才好。
赵日天这下再也坐不住了,被气得发抖的他不看湘云,只是盯着蔡霸天,
“蔡兄,这也是你儿子?!”
唉,这两个臭小子,还真会给我找事啊,好好的谈判,硬是给我谈成了战前宣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瞥了眼正义感爆棚,犹自不知把事情搅黄了的二人,这位霸天帮的帮主也只能在心中苦笑一声,朝对面翻起了白眼,
“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还好呢,可惜这位不是。他可是我们孟县令的堂侄,目前在岳麓书院求学,是康永的同学!”
“哟,还是官家子弟,小子,奉劝你一句,毛都没长齐呢,少管别人闲事,需知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的,到时候死在哪个荒郊野外,喂了毒虫猛兽,那就不好了!”
得知湘云和蔡霸天没多大关系,赵日天立刻变了脸色,憋屈到现在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于是眼神阴狠的看向湘云,里面满满的都是杀气,脚步移动间就要准备动手。
看着蠢蠢欲动的赵日天,湘云心中这才感到害怕,想起前世警匪片和古惑仔中黑道人物的残忍和阴狠,某腐吞咽了几下口水,腿肚子不自禁的开始颤抖起来。
“赵兄,坐下吧,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况且祥云这小子是跟着我来的,我总不好让你动他,再说了我虽然不太喜欢官府中人,但孟县令在任的这些年来,将长沙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我是打心眼里敬佩,他的子侄,我还是要护一护的!”
好在我们的孟大小姐不是自己一个人前来,一段话语想起,蔡霸天仍旧稳坐桌前,只是伸手虚按了几下,就将这种态势打断。
赵日天此刻相当的难受,说实话,作为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按来按去的犹如打地鼠一般,换成一般人,早就打得头破血流了,可是按他的是蔡霸天,他势力没人家强,拳头没人家硬,也只能当一回忍者神龟,只能忍住气,埋怨道,
“好,蔡兄,我给你面子,不与这小子计较!不过蔡兄到底想让我怎么做,还请划下道来,兄弟我接着就是!”
“赵兄这是记性不好吗?我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我只想要赵兄把与罗小姐的婚事给退了,彩礼我这双倍赔偿!”
蔡霸天手指轻敲着桌面,那带有鼓点的节奏感,显示出他的内心十分的放松。
赵日天脸上的横肉随着敲击声不停的抖动,终于还是忍受不住的说道,
“蔡霸天,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天到这来,就是来找我茬的是吧!”
“唉,这么长时间才想明白,我只能说你傻。给句痛快话吧,交还是不交?”
蔡霸天依旧敲着手指,丝毫没有因为赵日天的语气而有任何的变化。
赵日天却已经涨红了脸,手指对方,大声道,
“姓蔡的,你欺人太甚!别以为你在长沙城就能只手遮天,我赵日天表示不服!”
“哦?那你是怎么个不服法呢,我倒想见识见识!”
蔡霸天终于停下了敲指运动,微笑着从容起身。
只不过随着他的起身,客栈里的人,包括掌柜和伙计呼啦啦全都站了起来,抄起身边趁手的家伙事,便将整个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十四章 二劝刘仲甫
“你以为人多就能留下我吗?大不了鱼死网破!”
赵日天环顾四周,望着里三层外三层攒动的人头,脸上横肉不时抖动,知道仅凭自己和身边的几个护卫,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但是输人不输阵,嘴上一点都不露怯,只是手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握紧了腰间的牛耳尖刀,准备随时拼命逃跑。
“哦,是吗?我倒是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你要是感觉你有实力和我玩,我蔡霸天不介意奉陪到底!只不过不用我提醒,你也看到了,这里是长沙城,而我是本地的,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活不下去,而你却无可奈何!”
蔡霸天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副有本事你就动手试试的表情,看的赵日天几欲吐血。
“江湖上都说你蔡霸天为人豪爽仗义,我本不想为了个女人和你为敌,于是一忍再忍,没想到你却不停的打我脸,我赵日天要是再认怂,那以后在江湖上也就不用混了!”
知道此事无法善了,本着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还赚的想法,赵日天给身边的护卫们递了个眼色,就准备动手。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却不知道在客栈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到底是赵日天血溅别人五步,还是别人血溅他五步了。
就在围殴一触即发之际,蔡霸天说话了,只不过他并不是阻止赵日天动手,而是对着周围大吼道,
“都干什么呢?我和赵兄开个玩笑,你们呼呼的跑来看什么热闹,都闲的没事干了吗?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帮主一发威,二杆子们自然是乖乖听话,一部分人放下了手中的桌椅板凳退出了大门,另一部分人则拿着锅碗瓢盆退回了里间厨房。
原本拥挤的客栈大厅霎时变得空旷了许多,店小二的手中也不见了寒铁的菜刀,而是拿着抹布麻溜的擦着桌面,脸上挂起了职业性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蔡霸天,你究竟什么意思?!”
赵日天脸上横肉再次抖动,刚才因为绝望而生出拼命念头的血性,随着人群的散去而消逝不见,亲身体验了一把鬼门关前的风景,心中却是越发的害怕,如今开口发问,只是声色内荏,掩盖内心的不安罢了。
与其相反的是,蔡霸天的心情十分的放松,竟然还轻笑了几声,
“呵呵,我只是让你明白,我蔡某人从不说空话,所以我希望你三思而后行。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我行我素,不过,你这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再很舒心了!”
“你特么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赵兄好歹也是江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怎么敢威胁你呢!只不过做人要明事务,天是老大,你却不一定就是老二,我看赵兄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这样吧,赵兄不妨考虑两日再回我话,我希望你最好能答应下来,蔡某人必有重谢!”
蔡霸天一抱拳,隐有送客之意。
借坡下驴的事赵日天自然知道,也熟悉的很,刚受到的惊吓还没有得到平复,他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继续扯淡,于是顺着话茬急忙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蔡叔,你干嘛要放他走啊?”
见到赵日天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湘云很是着急,在她看来,这个恶霸哪怕就是脑袋再抽,在经历过一次这样的‘盛情款待’之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
“事情既然已经谈崩了,不放他走,又能怎么办?按你的意思是直接弄死他,为民除害?”
“难道不可以吗?”
湘云理所当然的反问道,那肯定的语气仓促间竟是令蔡霸天也是无言以对。
蔡岩看不过去了,轻咳一声,将其拉到了一边,
“祥云,别犯傻了,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赵日天的势力虽然赶不上我爹,但他好歹也是江陵城的知名人物,人脉极广,若是真死在这客栈里,不仅江陵的那群二杆子会跑过来闹事,就是霸天帮也会因为他认识的那些势力和人物而受到牵连,到时你是痛快的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爹可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是啊,祥云,不是叔我不帮你!在长沙城收拾个人,叔还是能办到的,可是做掉赵日天容易,牵连却甚广,到时我们霸天帮绝对是焦头烂额。而且你别忘了,城西还有个马如龙,那个王八羔子最喜欢浑水摸鱼,趁我们混乱过来抢地盘这事,他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虽然我并不惧他,但到时火拼起来,肯定会死伤无数,我的这帮兄弟跟了我几十年了,我总得为他们考虑考虑,都是要金盆洗手的人呢,这万一再有个好歹,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见儿子将自己的心事说破,蔡霸天也是苦笑一声,向湘云解释了一通,随后便叫小二备菜、上酒,准备与我们的孟大小姐小酌几杯。
上次醉酒的阴影还没有过去,湘云现在是滴酒不敢沾,急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拽着蔡岩就往书院赶。
“祥云,你走这么急干嘛?状元客栈可是长沙城的四大酒楼之一啊,尤其是陈年的状元红,在整个荆湘九郡都是数得上号的啊,你不尝尝真是太可惜了!”
回去的山道上,蔡岩捶胸顿足,叹息着自己的老爹难得拿出状元红,自己却无福消受,因为这酒酿造的数量有限,主要都是招待贵宾用的,即便他是霸天帮的少帮主,一年也是喝不了几次的。
湘云却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对喝酒一事唯恐避之不及,
“别介,上次就喝醉了,难受的要命!这次你别想再灌我!”
“艹,你怎么好意思说的,上次就属你灌我酒灌的最多!”
听了这话,旁边的蔡岩顿时不干了,大声驳斥着,以反衬自己的清白。
只不过,还未等到他话音落下,湘云就看到了前面的溪流,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停下脚步,对着蔡岩说道,
“白板,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去刘老师那里看看!”
“行,那你早点回去,别像前几天那样搞到深更半夜的找不着路!”
见湘云又去见刘仲甫,蔡岩点点头,随即叮嘱了一句,和其分了方向。
还是熟悉的小桥,还是熟悉的茅舍,湘云望着那个仍旧醉生梦死的围棋老师,心里一揪,快步走上前去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坛。
“给我酒,酒!”
醉眼惺忪的刘仲甫扑向了湘云,湘云本能的一闪,他眼前一空,顿时摔倒在地,却仍不死心,挣扎着爬到孟大小姐面前,伸手去够那个被抢走的酒坛。
湘云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赶到一旁,操起水缸里的瓢,兜头便泼了下去,
“这下清醒一点没有?!”
“你干嘛?”
半晌,恢复了点意识的刘仲甫颓然坐在地上,望着湘云发愣。
“要娶罗瑶姐的那人我见过了,叫赵日天,是江陵城的一个恶霸,长得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趁着他稍微清醒的时间,湘云长话短说,将自己找蔡霸天帮忙退婚的事情讲了出来,语气很遗憾,因为自己的预期没有达到,还起了反效果。
“那又能怎么样?我又能怎么办?”
刘仲甫捂着耳朵,不想听到那个让自己伶仃大醉的名字,表情痛苦的咆哮着。
“目前我还不知道怎么办,但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和我一起想办法!罗瑶姐现在很无助,我们再不帮她,那个赵日天真的会把她虐待致死的!”
湘云放下了酒坛和瓢,目光诚恳的望着刘仲甫,希望他能点个头答应自己。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酒鬼还是酒鬼,一把又抢过了酒坛,咕噜咕噜灌着,还一会儿才舒了口气,又回到了醉醺醺的样子,
“我和她早就不可能了,她的生死和我无关,你走吧,不要打扰我喝酒!”
“你!行,你就在这喝酒吧,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帮罗瑶姐跳出这个火坑!”
眼瞅着事情会有转机,岂料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湘云郁闷的几欲吐血,站起身气鼓鼓的走出了茅舍。
刘仲甫则放下了酒坛,倚靠着墙角抬头望天,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哼,什么嘛!人家费了这么多嘴皮子,都被当成空气了,这个烂酒鬼,真是可恶,要不是看在罗瑶姐的面子上,我才不来找你呢!
回到寝室的湘云各种的不舒服,看啥啥别扭,直到她看到了墙角的一盏灯笼,这才眼前一亮。
那个灯笼是她前几天从婆婆那里回来时照明用的,一直没有还回去,这时猛然见到,她就像是看见了某种希望一般,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没错,这两天有空我去找下婆婆,她年纪大,经历过是事情也多,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对,就这么办!”
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的某腐,又恢复了信心,开始心情愉悦的窃笑着,看得一旁的许仙半天无语,摇了摇头,继续研究着自己的《神龙腿法》。
第十五章 解决办法
“婆婆,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有的一切都齐全,只要对方不同意退婚,就算闹到官府,对方也占着理!”
本来湘云是来问计的,只是关于罗瑶出嫁这件事,婆婆并没有给出太好的建议。
她也是苦恼不已,不自觉的叹道,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罗瑶姐往火坑里跳吗?”
“什么?你说那个要出嫁的丫头叫罗瑶!”
当湘云说出罗瑶的名字后,老妪的神色明显显得十分的焦急,然而赵日天毕竟是黑道上的恶霸,在江陵城作威作福多年,她一介女流之辈,除了团团转,又能有什么法子能逼他就范呢!
“婆婆,你认识罗瑶姐?”
老妪的神色让某腐感到奇怪,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老妪瞬间警醒,连忙解释道,
“哦,老身略有耳闻,听闻是个很能干的姑娘,感到很可惜的,祥云要是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帮就尽量帮一帮吧!”
婆婆,我就是来找你想办法的呀!
湘云无奈的在心底吐了个槽,确定毫无良策,便不愿多待,和老妪辞了个行,转身步出了大门。
“哼,看来我这么久不回去,府里都快把我这老太婆给忘记了,什么事都敢自作主张,真是岂有此理!”
望着消失的人影,老妪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龙头拐杖用力的杵在地上,身上的威武霸气瞬间逸散开来,吓的旁边的那两个老丫鬟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而在另一处,带着难掩的失望之色拜别了婆婆,我们的孟大小姐站在山路之间不知何去何从,一时间竟是有些茫然,直到有风吹响了周围的树叶,这才回过神,决定去找当事人谈谈。
而就在其赶往教舍的途中,长沙城里出现了异动。
天然居,坐落于长沙城的城西,是长沙城的吃货们不可能不知道的一个地方,其中的菜肴让人流连忘返,尤其是那一道泡椒凤爪,更是美味中的仙味,吃一个还想吃第二个,直到吃到打嗝依旧想往嘴里去塞,真正的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只是今天的天然居早早的便清了场,不是不营业,而是不对外营业,因为大厅中间的一处桌子前,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嘴口大动间飞快的清理着桌上的美味。
天然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歇业一天,而歇业的原因只是为了做菜,做出一桌美味佳肴只供一个人享用,因为那个人是城西一龙,那个人叫马如龙。
马如龙的身旁立着几个面容姣好的丫鬟,不停的剥着虾蟹,割着肉食,丝毫不敢放慢一点速度,生怕耽误了主人的用餐,遭受凄惨的虐待。
好在马如龙吃饭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溜圆的肚皮,不时的打个嗝,靠在椅子上惬意的休息着,自有丫鬟将其嘴角的狼藉擦去,送上一杯清茶,漱口暖胃。
“老爷,有人想要来拜会您!”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从店外疾步走来,弯着腰凑到了马如龙的耳边。
酒足饭饱思淫欲,正剔着牙对身旁的丫鬟上下其手,忽然被打断了兴致,换谁谁都不舒服,何况是一帮之主的马如龙。
只见他恨恨的甩掉了牙签,拍着椅柄怒喝道,
“艹,是哪个王八羔子这时候过来打扰,不知道老子正特么在吃饭呢?!”
“老爷,是江陵来的赵日天。”
管家待其骂完,这才弱弱的补了一句,额头已是见汗。
马如龙闻言,也顾不得发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说道,
“哦?是他!这孙子没事跑来找我干嘛?算了,见见就见见吧,带他进来!”
赵日天去见马如龙,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于荆湘九郡的黑道来说,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
蔡霸天最先得到了消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暴跳如雷,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结果似的,吩咐着手下的兄弟们该干嘛干嘛,一切照旧。
长沙城的情况目前来看还影响不到书院,至少书院里此刻还到处洋溢着轻松的笑脸,一股恬淡宁静油然而生,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教舍里,西门采薇依然在算着账目,周文君依然在等着心上人,而罗瑶也依然在布置着后勤的一些事宜。
只不过与前两人不同,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愁云,有时还会长时间的发呆,愣在那里如同蜡像,看的一旁的人叹息不已。
直到一阵敲门声传来,才将她从思绪中惊醒。开门的依然是周文君,进来的依然不是司马相如,而是我们的孟大小姐。
“祥云,怎么样了?”
见到湘云,罗瑶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里面仿佛带着某种期翼,抓着她的手急切的问道。
“对不起,罗瑶姐,蔡叔和那个恶霸谈崩了,退婚的希望渺茫!”
事情没办成,湘云有些不知怎么面对那充满着期盼的目光,只好别过脸去,低声的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肯放过我呢!”
只不过声音再小,在这个屋里还是能够被听见的,而她的话也彻底击碎了罗瑶心底最后的期望,这个悲催的妹纸双手颓然下垂,肩膀不自禁的抖动着,泪水已顺着脸颊滑落地面,
一滴,
一滴,
又一滴,
……
屋内的气氛沉静而压抑,只有女子断断续续的呜泣声不时响起,众人面面相觑,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沉默不语,于是气氛愈发的伤感。
“罗瑶姐,你别急,离出嫁的日子还有些时间,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湘云终于还是开了口,只不过说出的话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连半点安慰的效果都没有。
“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罗瑶则深呼了一口气,颤抖着走出了教舍,随后房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屋外的廊道传来一阵急促的‘嗒嗒’声,显然人已是跑远了。
不放心的湘云紧跟着就要出去,谁知这时候西门采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祥云,你再找其他人想想办法,瑶瑶那边有我和文君,你放心吧!”
“嗯,好。”
班导发话,湘云自然点头应是,随即不再耽搁,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然而出是出来了,但具体要到哪去,某腐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心下却是犯了愁。
就在其魂游天外的当会,她已经走到了另外的一栋小楼前,小楼的门前挂了块牌子,上面娟秀的写着三个大字——医务室。
咦,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算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正好也好几天没过来看小乙了,不知道他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湘云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下意识的选定的来处,也就不打算改变目的地,径直的往屋里走去。
“哟,祥云啊,有阵子没来了嘛,是不是跟哪个帅哥你侬我侬了啊?”
外间的沈英正在配药,见到孟大小姐到访,颇感意外,不由得出声调侃着。
“唉,得了吧,我最近被罗瑶姐的事情搞的觉都睡不好,哪有那心情!”
知道这个兔爷是在开玩笑,湘云也不以为意,随口应了两句就进了里间,和钱乙打着招呼。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英闻言立马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跟着她来到了钱乙的床前,
“瑶瑶?她出什么事了!这段时间一直挺忙的,都没空出去透个气,快和我讲讲!”
钱乙听了个大概,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虽然没开口,但那表情也是一副想要知道的样子。
湘云也不矫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梳理了一遍,包括蔡霸天的对话都详细的描述了一下,只是因为问题没有解决的缘故,语气里夹带着一股深深的怨念。
“我擦,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好歹我跟瑶瑶也算是半个闺蜜啊!”
听完了事,沈英猛地叫出声来,语气很有些责怪。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把问题解决吗?”
湘云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问道。
沈英却不以为然,很轻松的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你可别忘了,我当年也是书院三贱客之一啊,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解决不了?”
“怎么解?”
几乎是异口同声,湘云和钱乙都想要知道答案,不由得一起问了出口。
“多简单的事啊,不想嫁那就不嫁呗。让瑶瑶就一直待在书院里不要外出,我还真就不信,那个恶霸再横,他还敢跑到书院里来抢人?!”
沈英风轻云淡的说着,仿佛这事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一般,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可不就是一点力气都不费嘛!
我勒个去,对啊,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我真特么是头猪啊,不行,我得赶紧告诉罗瑶姐,省得她半途被人掳去,到时不嫁也得嫁了!
“沈大哥,谢了,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湘云慌不迭的夺门而出,头都不带回一下,一溜烟便跑没了踪影。
望着那个奔跑的骚年,沈英和钱乙面面相觑,愣在原处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十六章 三劝刘仲甫
“罗瑶姐,罗瑶姐,不用伤心了,我想到办法了!”
溪流经过处的某座木桥上,湘云终于找到了悲伤绝望中的罗瑶,一边小跑着赶来,一边叫嚷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听有了办法,罗瑶慌忙擦干了眼泪,起身向湘云跑来的方向走去,而正在身旁安慰着她的西门采薇和周文君二人也是一脸的喜色跟了上去,
“祥云,是什么办法?”
“我去了趟医务室,沈大哥跟我说让你不用理会那个恶霸,就躲在书院不出去,他不敢来强抢的,气死他个混蛋!”
湘云终于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说道。
罗瑶原本还是兴冲冲的赶来,闻言忽然感到一股寒风吹来,瞬间石化,西门采薇算是见多识广,听到这样的方法也是一脸的黑线,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你说的就是这个办法?”
悲催的妹纸则显得越发的悲催,转身又往桥上走去,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那人如果娶不到我,势必要对罗府进行打击报复,爹娘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呃,好像是这个道理耶!罗瑶姐,你先别哭啊,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湘云一脸的兴奋之情也被一盆冰水秒秒钟浇熄,见到罗瑶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知所措的安慰着,只是没起什么效果,好在她并不是一个人,旁边的二人见状也是不停的劝慰,好在把罗瑶的哭声止住,可心里的难过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离四月二十八越来越近,然而湘云尝试了各种办法,可惜没有一种能行得通,全部以失败告终。
罗瑶则是从先前的失望,到一次次的充满希望,再到一次次的失望,最后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要不是众人的劝解,估计这个悲催的妹纸还没出嫁,就已经被湘云搞疯掉了。
日子眨眼间便来到了四月二十七,离罗瑶出嫁只剩下最后的半天。
“马桶,你这人怎么这样,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罗瑶姐嫁给那个混蛋?!”
放学后,趁着大家还在教室,急红了眼的某腐一把拉住了将要往外走的马通,大声的喊道。
“放手!你找我干嘛?又不是我要强娶她!”
这个小霸王一把甩开了手臂,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耐烦,显然对湘云占用的他的休息时间是相当的不满。
“不找你找谁?要不是你爹始终护着那个变态,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样的嚣张!”
“哎,打住!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爹护着他,关我屁事!我爹他不是个东西,这在长沙城都众人皆知了,我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叫他改性了不成?”
“你,你就不能劝劝你爹?”
“我劝他?我劝他有个屁用啊!哪次惹毛了呛起来,不是我被揍的跟猪头似的,你这是叫我自己找不自在,这么明显的结果,你还让我去做,你觉得我傻是不是?”
“那你就这样看着?”
“不看着还能怎么办?你先顾好你自己吧,赵日天不是好惹的,得罪了他,以后走路小心点。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嘉宝,我们走!”
说完这话,马通头也不回,招呼着宋嘉就走出了教室,不服不爱搭理的样子。
“哼,什么嘛,一点爱心都没有!”
湘云嘟着嘴,内心的不满越发的满溢出来。
“祥云,别理他了,马桶就是这样。我们还是想想还能有什么办法吧!”
蔡岩走过来劝解道。
只是效果并不显著,湘云依旧一脸焦急的样子,
“可是该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呀,连院士和我…,伯父都没办法,我也确实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啊!”
“实在不行,明天我带些人半路劫亲,说什么也决不能让罗瑶姐嫁给那个混蛋!”
蔡岩暗自紧握双拳,已经决定要去拼命,皇甫奇等人虽然插不上嘴,但也一个个尽皆站起身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湘云一听这话立马就摇头否决了他的想法,
“不行,蔡叔说了,你绝对不能带着人去抢亲,这事马如龙已经插手,不管是我们,还是霸天帮的人只要一动,他那边肯定会动,到时就会演变成两个帮派的火拼,而且我们这边还不占理,事情闹大就不好收场了。况且刀剑无眼,万一罗瑶姐再出点什么岔子,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办嘛?”
蔡岩也是急了,拳头猛砸在桌面上,震起一层浮灰,因为他震的是钱乙的课桌,而钱乙还躺在医务室里静养呢。
“不管了,我去找刘老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刘老师先和罗瑶姐拜堂成亲,把生米煮成熟饭,让那个变态无从下手!”
说去就去,湘云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和众人商议好后,便往后门而去,只不过这次,不放心的许仙跟在了她的身边,充当了一回护花使者。
“马少,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解释清楚,你已经找过伯父这件事了?”
就在湘云着急赶路的时候,书院下山的一条小路上,小霸王疾步的走着,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宋嘉不解的问着马通。
马通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很平常的开了口,只是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落寞,
“说了有用吗?世人都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算做的再好,作为马如龙的儿子,也依然是个流氓加混蛋,浪费那么多口水一点作用都没有,何必呢!”
“马少,真是委屈你了,他们都不理解你,只有我懂你!”
宋嘉则一副同情的口吻,紧跟着便要贴上去安慰马通,吓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撒丫子就跑,瞬间就跑没了踪影。
人都说春雨贵如油,由此可见春天的天气大多是晴朗而多阳光的,适合于万物生长。人间四月天,说的便是此种天气和美景,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只是再好的景色,也是给人看的,若是看景的那人全然没有半点欣赏的意思,那再好的景也是白搭,如同搔首弄姿给瞎子看,白费力气。
湘云来到那座酒气冲天的茅舍前,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茅舍周围百花早已齐放,只是刘仲甫的目光只专注于面前的酒坛,对那红花绿柳却是半点的目光都不肯逗留。
“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你能不能不再喝酒了?”
许仙一把没拉住,湘云大踏步的冲了过去,夺下了酒鬼手中的酒坛,几乎是砸一般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还给我,酒,我要喝酒,喝酒~!”
刘仲甫踉跄着爬了起来,想要夺回酒坛,谁知脚步一个没站稳,正踢在酒坛之上,那酒坛咕噜噜滚落一旁,酒水顺着坛口流到地面上,汩汩的不停,熏醉了一地的花草。
“酒,我的酒,我的酒!”
这个嗜酒如命的人立马匍匐在地,吸吮着那些花瓣草叶上沾着的酒气,那模样一时叫人无法直视。
“别舔了,你知不知道罗瑶姐明天就要出嫁了!”
湘云实在是看不过去,将他拉的坐倒在地,大声的喊道。
本来好像发疯一般的刘仲甫听到罗瑶的名字后,突然变得无比的沉默,木然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前方。
“罗瑶姐明早辰时启程去江陵,你究竟去不去见她,自己考虑吧!”
见对方无语,湘云也不愿过多的和他废话,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许仙则是将倒掉的酒坛扶正,随后鞠了个躬退出茅舍,这才奔着湘云的方向直追而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先是有星星挂上了天空,一颗,却极其耀眼,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随后月亮便也现了真容,幻出皎洁的光华,覆在大地之上,宛若处子的肌肤,吹弹可破。
紧接着,更多的星星亮了起来,不是一颗接着一颗,仿佛是在不经意间一下子布满了天空,再回神时已是耀耀生辉。
星星有明的,也有暗的,各自散发着各自的流光溢彩,总不相同,却是完美的搭配在穹庐之上,浑然天成,毫不做作。
刘仲甫抬首望天,三年来第一次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喝酒,第一次清醒的远眺天空,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数着那数之不尽的星星,或明或暗,或近或远。
他虽未喝酒,眼神却渐欲迷离,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慢慢的在天空绘成了一幅幅流动的画面,不停闪现,不停湮没。
“仲甫哥,你以后有什么梦想啊?”
“我啊,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围棋国手,然后衣锦还乡,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
“讨厌啦,仲甫哥,人家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瑶瑶,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仲甫哥,你真坏,尽问这些羞人的问题,人家不理你了啦,咯咯!”
“哎,瑶瑶,你别跑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就不告诉你,你来追我呀,追到我就答应你,咯咯!”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我可要追啦!”
“啊,仲甫哥,你赖皮,人家还没说开始呢,咯咯!”
……
第十七章 劫亲
夜空繁星点点,好似在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凡间的一切,然而刘仲甫的目光,却并未和它们对视,而是仍旧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豆大的雨滴像不要钱般地砸向地面,大地似乎都感觉到了痛楚,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仿佛是在求饶。
刘仲甫却是丝毫未觉,头脑里还在盘亘着刚才的那局棋,那局从自己出道以后,在围棋生涯当中的首次失利,沮丧、懊恼的情绪充斥身边,丝毫没有察觉山路已经变得越来越难走了。
就在这时,一道看上去半个山峰宽的闪电自苍穹顶端撕裂而下,将整个天地之间耀的如同白昼,失魂落魄的刘仲甫走在山路上,忽然脚下一滑,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摔在了泥泞的山路上。
“瑶瑶!”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想起与罗瑶的约定,拼了命的爬起身,往爱晚亭的方向奔去,可惜,天色已晚,那里早已人去亭空,不禁好生悔恨。
于是他毫不停息,发了疯似的,狂奔到了罗府,可惜正要往里闯时,却被罗府的家丁给拦在了门外,心中焦急之下不由大呼罗瑶的名字。
“发生什么事?”
罗家老爷罗文烈,此刻正在大厅里踱步,为着生意上的事发愁,听着门外的喊叫声心下不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老爷,是那个穷酸书生。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说要到府里来***,下人将他拦在了门外,可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还在府门外大吵大闹,老奴也是没有办法!”
“哼,一个穷酸就想娶我的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敢跑来吵闹,当我们罗府是什么地方,给我乱棍打出去,要是他还不走,告他个扰乱民宅,把他送去官府,交给孟县令审理!”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管家躬身告退,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一阵的惨叫声,显然得到了主人的命令,罗府的下人们已经动起了手。
“小姐,小姐,不好了,刘公子,他,他在府门口被打了!”
一个淡绿色连衣裙的丫鬟慌慌张张的闯进了一间房内,这房间粉帐香床,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
而在一旁的八仙桌上,罗瑶正趴在那里埋头痛哭,闻言直起了身体,止住了哭声,只是颤抖的肩膀还在显示她内心的悲伤,
“绿萝,你叫他走,我不想见他,你叫他走啊,呜呜呜!”
绿萝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见自家小姐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欲言又止,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跑向门外。
而这个时候,刘仲甫正躺在罗府的大门口,衣衫褴褛,身形狼狈,被一众家丁打的遍体鳞伤,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根本动不了一下。
“别打了!”
绿萝推开一众家丁,急切的喊道,
“你们这是想要把他打死嘛,小姐只是说不想见到这个人,又不想他受到伤害,难道你们想让小姐伤心一辈子吗?快把他抬到医馆去啊!”
几个家丁相互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绿萝平时在府里极有人缘,加上又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她的话众人一般都会给些面子。
家丁们最终答应了下来,一个一个穿戴好蓑衣,七手八脚的将刘仲甫抬上了轿子,绿萝也是跟着进了轿子,一行人急往医馆而去。
而这时候,罗文烈正坐在客厅生着闷气,一位鹤发童颜的婆婆拄着龙头拐杖,在众位丫鬟的搀扶下,便来到了客厅。
若是湘云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仔细看去,那位婆婆正是她在山上遇见的那位。
“娘,您不是在山上礼佛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罗文烈见到来人,也顾不得生气,连忙上前搀扶着。
“好久没回来了,有些想念我那乖孙女,再加上今天下棋赢了个强劲的对手,这心静不下来,早早便回来了,只是知道你在忙,就没让他们惊动你。本来准备明早再来和你商议下家里的生意,可是刚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我便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老太君慢声细语地说着,在众人的搀扶下,坐到了太师椅,自有丫鬟敲腿捶背伺候着。
“哦,没什么,一个穷酸书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跑到门口大喊大叫,被我给赶走了!”
罗文烈轻描淡写的说着,丝毫不以为意。
“哦,那就好!我们罗家挣下的这点家业不容易,可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出了纰漏!”
罗老太君点头说着,语重心长。
“母亲大人说的是!”
罗文烈恭敬行礼,颇有君子之风,只是他看不见的是,此刻的刘仲甫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身上的衣物全部都给扒了下来,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看不出还有哪些好的地方。
杨大夫皱着眉头,金针飞快的在手中扎入、捻动。绿萝此刻也不避嫌,帮忙打个下手,看着那许多流出的黑紫色血液,眼眶却已经红了。
画面再转,迷迷糊糊间,刘仲甫回过了神,习惯性的想喝口酒,便伸手去抓酒坛,扭头看时,酒坛在地面的另一侧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一点的酒水。
“唉!”
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位一直以来的酒鬼,转身进了里屋,一夜无语。
翌日清晨,还是这座满是酒气的茅舍,只不过今天跟往日有些不同。茅舍的大门被打开,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依稀间还能从脸上的轮廓分辨出,这人就是刘仲甫,只是一夜间酒气尽无,哪有半点颓废。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曾经萎靡不振,人见人嫌的刘仲甫,捯饬捯饬,竟然能在一夜之间成为少女心中标准的男神,不可谓不是巨大的奇迹。
“你终于出来了,刘老师,我还以为你要跟酒过一辈子呢!”
早早便来到这里等候的湘云,见到收拾停当的刘仲甫,眼前一亮,不由得打趣道。
“以前是我太过偏激,总以为那晚只不过是爽约而已,却被瑶瑶吩咐家丁毒打,可是现在想想,这应该不像是她会做的事,不管怎么样,今天我都要问清楚!祥云,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的劝说,我为之前的无礼向你道歉!”
言罢,刘仲甫一鞠到底,十分郑重的行了个礼。
“好了,刘老师,有什么事路上再说吧!快要到时辰了,我们赶去渡口吧。”
旁边的许仙见二人还在忙着说话,不由催促着。
“这就走,说什么也不能让遥遥落在那个混蛋手中!”
催促的话音未落,刘仲甫便迈开步伐,往渡口的方向疾步而去。
湘云几人互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连忙跟上。
因为湘江沿着长沙城的整个城西绕城而过的缘故,县衙便因地制宜,沿岸建了好几个渡口,用来进行货物的装卸和船舶的停靠,促进整个湘南的繁华。
然而在岳麓山脚下,因为人气的关系,靠近书院的西岸,却只有一个渡口,几人在山间走着,倒也不至于迷路,找不到地头。
只不过山路崎岖,加上刘仲甫常年饮酒,早已掏空了身体,行不到一刻,他便气喘吁吁,感觉两条腿上像是灌了铅般肿的抬不起来。
亏得许仙和蔡岩二人在旁架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只是这样一来,速度不免就慢了下来,等他们赶到渡口时,就发现轿子已是停在了岸边,四个帮佣模样的人或立或坐,正散在一旁休息。
“瑶瑶你不能去,你绝对不能嫁给那个混蛋,你要嫁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才对!”
刘仲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轿前,掀开了轿帘往里一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什么!这,难道已经上了船?不好!
后面的湘云几人,也是看到了轿内的情况,略一思索,脸色忽地一变,连忙齐齐转身往岸边看去。
只是这个时候,船家已经松了缰绳,撑起了竹篙,慢慢的滑向江心,想要再回头靠岸,确是难了。
“喂,船家,停一下,停一下!”
祥云双手放在嘴边,冲着江面大喊。
因为刚离岸,船家自然听到了她的声音,停下了划桨的动作,疑惑的看着岸上的几人,
“客官,实在抱歉这船上已经满员了,你们还是等下一班船吧!”
船家的声音倒是一字不差的传了过来,只是因为惯性的使然,客船还是缓缓的逆流而上,渐行渐远。
“瑶瑶,我错了,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嫁给那个混蛋,瑶瑶——!”
刘仲甫声嘶力竭的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客船离去,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径直跪在了潮湿的岸边,双手颤抖的拄地,呜咽声中,泪水不住的滴落在地,浸的身下的地面越发的潮湿了。
湘云则完全看不下去,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抿着嘴将头扭到一边,泪水同样滑湿了脸颊。
其他人也是心情沉重,各自沉默着,没有了说话的意思,蔡岩不甘心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树上。
树的枝叶乱颤,犹如众人此刻的心情一样,痛楚的无以复加。
第十八章 绿野仙踪
“刘公子,刘公子,真的是你!”
就在刘仲甫几人悲愤交加之时,一道淡绿色的影子由远及近,来到了他的身旁,轻声的唤着。
刘仲甫两眼无神的转过头,可是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忽然面露震惊之色,‘腾’的一下就抓住了对方的双肩,拼命的摇晃着,
“绿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陪你家小姐在船上吗?”
“公,公子,你轻点,奴,奴婢头晕!”
即便肾虚体弱,可刘仲甫毕竟是一男人,被他情急之下死命的摇着,绿萝感觉自己的隔夜饭差点都要吐出来,急忙开口求饶。
“哦,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情急……”
刘仲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讪讪的松手,刚道了歉准备解释一下,就被缓过劲来的绿萝给打断了,
“刘公子,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误会了,刚才在茅舍没看见你,我一想你肯定来这里了,你不用心急的,其实我家小姐根本就没有去江陵!”
“什么?!”
一听这话,众人皆惊,湘云更是疑惑着走上前问道,
“可是明明轿子在这啊,罗府的那几个家丁刘老师应该不会认错的,这上船的要不是罗瑶姐,还能是谁啊?”
“是老太君!”
“老太君?”
众人更是惊愕,脑袋更是因为突然蹦出来的老太君给搅的有些迷糊。
“是啊,老太君是最疼小姐的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小姐出嫁的消息,一回来就将老爷、夫人一顿臭骂,坚决的反对这门亲事,当时就准备去江陵退婚。老爷千拦万阻这才劝下来,谁曾想今天早上人不见了,管家说是老太君强令下人们将她送来了渡口。现在整个罗府都急疯了,夫人找她的牌友打听江陵城的熟人,老爷更是去了县衙找孟大人帮忙!”
绿萝的表情很是担心,为坐船远去的老太君担心。
这位老太君也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主啊,就算赵日天是江陵城的恶霸,估计要对这年纪,这身份的老妪下手,不管是在明面上,还是背地里,光是群众的口水也够他头疼的了!至于接下来罗家要如何面对赵日天的怒火,那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湘云等人则没有任何的担心,纷纷为罗老太君的应对叫绝,反而安慰起了愁眉不展的绿萝,
“放心吧,只要赵日天还没发疯,你家老太君是不会有事的!”
绿萝听了,心下稍安,刚要开口却被刘仲甫抢在了前头,
“绿萝,既然你家小姐没去江陵,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小姐说是回书院找周院士他们帮忙去了!”
“书院?!”
刘仲甫一听,便要往书院赶,可是气力并未回复,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摔跤,被眼疾手快的蔡岩一把拉住,
“刘老师,既然罗瑶姐没去江陵,便不用那么着急,我们先休息会,再一起回去吧。”
放下了心的刘仲甫不再强求,倚在路边的树旁休息,绿萝也没有走,而是被湘云等人拉着坐在刘仲甫的周围攀谈起来,话题也大多集中围棋高手和富家小姐的爱情故事上面。
“对了,绿萝姐姐,刚才听你说罗老太君回府的事,你们的老太君不住在府里吗?”
闲聊中,湘云扯东扯西,问着罗夫人是不是潇湘馆的会员,问着罗老爷做的是什么生意,甚至对于罗瑶的奶奶也起了很大的兴趣,总想详细的了解一下。
绿萝也是个喜欢唠嗑着主,和几人越聊越起劲,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闻言当下道,
“老太君信佛,一般都是住在山上,很少回府的!”
“什么?信佛,住在山上?不会这么巧吧!”
湘云突然想到了前阵子迷路时遇见的那位婆婆,而刘仲甫则想起了那位让自己尝到人生首败的山间老妪,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只不过心中想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这样说?”
绿萝被二人的认真劲吓了一跳,声音有些怯怯。
“没,没什么!”
俩人几乎又是异口同声,显然都只是心中的猜测,说不出口的。
“好了,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许仙听着二人耍宝似的话,满头的黑线,决定还是早点出发的好。
“嗯,是该回去了!”
刘仲甫的眼神说话间,眼神早就隔着山路树林飘向了书院的教舍,只是心中虽然着急,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腿却根本抬不起来,急的他是满头大汗。
可是罗家的家丁在休息好后,只是和绿萝打了个招呼便原路返回了,这个时候也还没有到下一班渡船的时辰,这里除了他们几个,竟是看不到半个人影。
“老师,还是我来背你吧!”
似乎是看出了刘仲甫的窘迫,蔡岩也不废话,只说了一句,便弯下腰将这位围棋老师背到了自己身上。
“谢,谢谢!”
感受着自己学生的一片赤诚,刘仲甫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苦,那些谦虚礼让、虚头巴脑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最简单,也是最真诚的两个字——谢谢!
“什么,罗瑶姐走了,你也不知她去哪呢?”
看着面前微微摇头的院士,刚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湘云颇感诧异。
“是的,我把事情分析了一遍,告诉她罗老太君肯定没事,结果听完她就走了!”
周式很无语,表情很无奈。
“祥云,我们去教舍看看吧,说不定她已经安心的回去了!”
“嗯,也好!”
许仙在旁提醒了一句,湘云表示赞同,便一起去了教舍,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西门采薇也是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今天一上午根本就没有看见过罗瑶的影子,至于几人上午翘课的事,她却是视若无睹,应该是因为好姐妹的缘故,放了几人一马。
“这罗瑶姐会去哪呢?”
因为是翘课,操场上没什么人,几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却是遍寻不着那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弧度。
当然,没什么人并不代表真的没人,湘云就很意外的在箭靶的旁边看见了一个身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走上了前,
“董老师,请问你有没有看见罗瑶姐啊?”
“哟,祥云啊,你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心思都花在女孩子身上啦,哈哈!”
对于某腐这个极品的学渣,书院里任何一位老师都是印象深刻,董既自然也不例外,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了一句。
“董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湘云很无奈,刚解释了一句还没说完,董既就满脸惊讶的打断了她的话,
“咦,仲甫兄?你这是怎么了?”
没法不惊讶啊,自打他进书院以来都是酒鬼形象的刘仲甫竟然收拾的如此利索,这个退伍老兵明显有些不适应,而看到这位翩翩佳公子正趴在蔡岩的背上,则更加的奇怪,不知对方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没什么,只是长时间不运动,腿脚有些酸软,到让董兄见笑了。刚才董兄是误会了,其实是我想找瑶瑶,有些事情要对她说清楚!”
刘仲甫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对方已然发问,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毕竟虽然不熟,但好歹是同事关系,相互间的交流还是很有必要的。
“哦,是刘老师找啊,那就不奇怪了,我一刻钟前看到她往后门的方向去了,具体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董既虽然来的晚,但刘仲甫和罗瑶的爱恨情仇,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此刻见其主动承认,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神情,伸手往书院后门指了指。
“董老师,谢了!”
看见刘仲甫不时飘向后门的眼神,许仙打住了聊起兴致来的董既,开始往后门处行进,
“白板,出了后门我左你右分开找,找到罗瑶姐之后对着空谷喊一声,那回音隐约间应该能听到!”
“嗯,好!”
蔡岩点了点头,背着刘仲甫往太阳的方向而去,这么长时间却丝毫不见脚下的散乱。
“强哥,我们先从每座小木桥找起吧,罗瑶姐不开心时经常会去那里!”
再次变成了和强哥的独处,湘云却毫无甜蜜的感觉,一副心神全牵挂在罗瑶的身上,竟是毫不迟疑,加快着脚步往最近的木桥赶去。
许仙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有说话,迅速的跟上了某腐的步伐。
而过了一会儿,在另一个方向,刘仲甫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康永,放我下来吧,我休息的差不多了!”
“不用,老师,我还撑得住!”
蔡岩一边疾走一边说着,只是刘仲甫看不到的是,他的脸色此时已变得通红,额头开始隐现汗珠,显然这背人的活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不是,我内急!”
“啊?哦!”
刘仲甫的话让俩人瞬间尴尬不已,好在都是爷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给岳麓山的花花草草施完一遍肥之后,刘仲甫整理这褶皱的衣服说道,
“康永,我们分头走,这样找到的机会大一些,而且有个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老师,是哪里啊?”
“爱晚亭!”
“……,好吧,那老师,我去岸边一带查看一下,你自己小心点!”
蔡岩见状也不勉强,鞠躬而去,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算了,不管她原不原谅,我都不会再错过了。瑶瑶,我一定会用我剩下的一生来乞求你的原谅,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刘仲甫朝着爱晚亭的方向挪动着,暗自下着决心,只是腿下依旧不太利索,直到良久才远远望见个亭子的大概。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便愣在了当场,因为在爱晚亭中,此刻正站着他每天魂牵梦萦的身影,衣袂飘飘,宛如仙女。
第十九章 重归于好
“瑶瑶!”
刘仲甫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这个称呼,有些期待,又有些不信。
身影明显的颤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那满是泪痕的脸上,此时挂着惊喜、恼怒、茫然、错愕、埋怨、羞怯……各种表情不一而足,就如罗瑶此刻的心情一般,五味掺杂,百感交集。
看清了那张早已刻在了骨子里的面容,昔日的酒鬼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便要冲进亭内,谁知脚下并不由自己的大脑做主,绊在了一起,顿时在山间小路上摔的甚是凄惨。
“啊,仲甫!”
眼见心仪之人受伤,少女完全放下了自身的矜持,疾步赶去,将一身狼狈的情郎给扶进了爱晚亭。
坐在狭长的亭椅上,也顾不得满身的泥灰,刘仲甫紧紧抓住罗瑶的手,
“瑶瑶,我错了,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听了这话,罗瑶忽然面色一变,抽回了自己的手,急退几步转过了身,
“刘公子请自重,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公子又何必自扰,罗瑶蒲柳之姿,又怎能入得了公子的眼!”
三年的玩乐或许眨眼即过,可是三年的等待却是一段漫长的时间,漫长到你的心已死,情已淡,仿佛是千年万载一般的久远,久远到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等待。
青春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宝贵的财富,罗瑶却甘愿为了一个人等上了三年,如今终于开花结果,虽然心中根本没有怪罪的意思,但有些小情绪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不过此时的刘仲甫哪会理解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思,闻言只感觉天将要塌陷一般,身体前倾,竟是‘咚’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瑶瑶,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怪了你,我不奢求能够得到你的原谅,但我求求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让我可以补偿你!”
罗瑶听见响动,转过身便见到刘仲甫双手拄地,闭着眼跪在地上,顿时惊的花容失色。
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古便是男子气节的表现,如今自己深爱着的男人为了自己,竟然连尊严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不足以表达他的歉意呢?
笼罩在罗瑶心头长达三年之久的怨怼和委屈,随着这一跪烟消云散,转瞬间失却了踪影。她激动之余丝毫不顾男女之防,一把就抱住了刘仲甫,将他的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深沟高壑之中,
“仲甫,你别这样,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快起来,快点起来啊,呜呜!”
呜咽的哭泣声和沉重的窒息感惊醒了昔日的浪子,他抬起头便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张粉雕玉琢,即便再多的酒水冲刷,也决然忘不掉的脸。
那张脸上挂满了珍珠一般晶莹的圆滚滚水珠,有些越聚越大,已经不堪重负,顺势跃下地面,一闪不见,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刘仲甫抬手将那些水珠连着那些泪痕的轨迹轻轻的擦去,终于露出久违了的笑容。
此刻皓日当空,随着他的起身,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映出一圈金色的刺目光晕,竟像是整个人重生了一般。
在强光的映射下,罗瑶感觉有些迷醉,情不自禁的再次扑到了情郎的怀里,此刻二人的心中,只有彼此的存在,忘却了俗世凡尘的种种,只想静静享受这仅有他们的时光,于是两人相拥在一起,久久不愿分离。
“瑶瑶,别让祥云他们等太久了,我们回去吧。”
刘仲甫率先清醒过来,想起了出来寻人的学子们,开口提醒着,可是双手仍然环在罗瑶的双肩上,舍不得动弹分毫。
“嗯,啊!”
罗瑶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跟着醒转过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推开了情郎的怀抱,跳到了一边,脸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看起来就像是发骚,哦,不对,像是发烧似的。
“瑶瑶,你怎么了?”
刘仲甫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的反应如此之大呢?
“别,别过来!”
罗瑶这个时候就像个受惊的小白兔,连连后退,
“没事的,仲甫,我们不是要回书院的吗?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
“哦!”
刘仲甫很奇怪的看了看更加奇怪的罗瑶,随后一头雾水的转身出了爱晚亭,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刚才还在自己怀里哭的跟个花猫似的妹纸,不明白为何在转眼之间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和他不同的是,拥有傲人身材的妹纸走起路来总是一步三摇晃的情景,只不过这画面太美,就算是前面那位真心爱着她的围棋骚年,也不敢多看,深怕心中生出什么龌蹉的念头,亵渎了自己的女神。
而罗瑶则不管这些,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若是靠的近了,便会停住脚步,驻足等待,直到拉开了一些距离,这才又碎碎的抬脚。
刘仲甫甚至连她的脸都看不了几眼,因为害羞的妹纸本来就是低着头想要看着自己的脚尖的,只是由于身体前方的突兀遮挡了视线,这才不得不将目光前移,偶尔和情郎对视一眼,便迅速的再次低下了头,只是这样一来,耳朵都变得通红一片。
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上午的山景总是充满了清新的味道,没有了紧迫感,再加上身后有佳人相陪,刘仲甫的步伐迈的是格外的轻松,再也没有了沉如磐石的感觉。
都说快乐的时光非常短暂,不一会儿,书院便印入了眼帘,而后门口处,因为刘罗二人的迟迟未归,担心之余,除了湘云几人外,西门采薇、皇甫奇等其他的师生也都赶了过来,准备再次入山寻人。
“咦,刘老师,罗瑶姐,你们终于回来啦!”
众人都以两三人一组分配好了方向,正要动身时,刘仲甫的身影出现在了归来的山道上,湘云兴奋的挥着手臂嚷嚷道。
周文君等几个女生则已经围到了害羞的罗瑶身旁,拉着她问东问西,议论着二人的重归于好,身为丫鬟的绿萝却丝毫没有丫鬟的觉悟,不断的挖着猛料,引得一众美女们不时瞥上一眼不远处的刘仲甫,捂着嘴一阵偷笑,笑得两个当事人尴尬不已,脸上越发的滚烫起来。
两天后,还是那个茅舍,只不过却看不见一个酒坛,青草萋萋,花香袭人,全然没有了那令人作呕的酒气味。
院中的一座木台处,正有两人下棋,其中一人手捻白子不停屈指,显然是在思考如何落子,确是此间主人刘仲甫。
而与他对弈之人脑袋不见一根头发,遍观整座书院,除了大悲寺的那位讲经首座,还能是谁。
除了下棋的两人之外,现场尚有另外两人,坐在刘仲甫身旁始终微笑不语,只默默注视着他的,自然便是罗瑶。
而另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却是蔡岩,此时的他正盯着杀得难解难分的棋局,时而皱眉,时而恍然,一时间获益良多。
“啪!”
刘仲甫手中的白子骤然敲下,正断在黑棋的两条大龙之上,玄空大师眼前一亮,略加思索,黑棋便反攻而上,誓要将那枚白子彻底消灭。
短短的盏茶功夫,双方便展开了激烈的对攻,连下了几十手棋,其中妙手迭出,征引飞夹间,棋子瞬间布满半座台面,看得一旁的蔡岩是如痴如醉。
“啪嗒!”
随着两枚黑子被扔上了台面,玄空大师双手合十,做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刘施主经过此事洗礼,内心已然通达明悟,棋之一道更是已臻化境,老衲非你之敌,这棋不下也就罢了,哈哈!”
“大师言重了,若非大师下重手相问,我又岂能将自身潜能发挥出来,放手一搏?此番恩德,仲甫感激不尽!”
刘仲甫则很是郑重,站起身来一鞠到底。
就在院中君子之风蔚然盛行之时,院外则传来了湘云那跳脱的声音,
“回来了,回来了,罗老太君回来了!”
“奶奶回来了?太好了,没事就好!”
听到声音,罗瑶最是关切,第一个走到了前面。
湘云则手扶院门柱,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是跑的太快,有些岔气了,
“是罗府的一个下人跑过来说的,老太君已经下了船,坐上轿子正往这边来,绿萝姐姐已经迎了过去!”
“小姐,是好事,您那婚不用退了!”
报信的家丁也是跟了过来,很高兴的说道。
只是罗瑶和刘仲甫听了却是勃然色变,
“什么,婚不退了?!”
“唉,瞧我这嘴笨的!”
家丁一见自家小姐变了脸,立马抽了自己一耳光,急忙解释道,
“不是的,小姐,您误会了!不是婚不退,是那个赵日天死了,就死在婚期的前一天晚上,身首异处,那血喷的,老惨了!”
“死了?”
“是啊,听说咱荆湘九郡出了位盖世豪侠,专门惩治各地的流氓恶霸,前几天刚到的江陵,结果这赵日天不知死活,直接就撞在枪口上了,然后就死了。我跟着老太君去时,他的那些财产和金银珠宝全被小妾和下人们抢跑了,偌大的院子,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这人还是老太君给下葬的呢!”
家丁如同倒豆子般将事情的经过全给抖了出来,那手舞足蹈的劲头就像是在演电影一般。
“阿福,你又在这里乱嚼舌根了是吧!”
就在这时,一顶黑色的轿子来到了院门前,一个威严而苍老的声音自轿中缓缓传了过来。
第二十章 原来是她
听到身后的话,家丁阿福苦着一张脸慢慢转过身走了过去,
“太君,我错了!”
这时轿子已是轻轻的落了地,跟在一旁的绿萝揽起了轿帘,于是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了出来,
“哼,我只是费了些银钱请人将他收殓了而已,毕竟再是十恶不赦,人死如灯灭,总不能眼看着他暴尸家中吧!怎么到了你嘴里我这老婆子就好像是给人操办后事似的,上次的处罚忘了?那这样吧,回去后府里的茅厕你每个给我打扫一个月,好好长长记性!”
“啊,是!”
阿福哭丧着脸,却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只能鞠着躬应承下来,在心里已经开始抽起了自己的耳光:叫你嘴贱,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抬轿的几人则幸灾乐祸着,只是老太君当前,想笑又不敢笑,怕一时得意乐极生悲,和阿福遭受同样的待遇,只得将笑意压在心里,憋的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怪异。
说时迟那时快,说话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就拄着龙头拐杖从轿子中走出,罗瑶早已跑上去挽着老妪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声,
“奶奶!”
“哎,乖孙女,这下高兴了吧,哈哈!”
老妪看起来心情不错,在二女的搀扶下笑呵呵的步入了院内。
原来是她!
“婆婆,是您?!”
待看清老妪的样貌后,湘云和刘仲甫不约而同的惊呼叫道。
湘云惊呼,是因为罗老太君就是自己在山间迷路时遇见的那位婆婆,要是没猜错,罗瑶姐出嫁的消息还是自己告诉她的。
而刘仲甫惊呼,则是因为自己下棋以来的首次失利,就是败在此人之手,从而使得自己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差点一蹶不振。
“原来是刘施主和祥云小哥,没想到能在此相遇故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罗老太君也是微感意外,只是看着身旁的孙女看向对面刘仲甫那娇羞带怯的神情,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奶奶,原来你认识刘公子啊!”
罗瑶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何深居简出的奶奶会认识自己的情郎,诧异之下便问道。
不过罗老太君没有回话,而是将拐杖递给绿萝,径直走到了玄空大师的面前,双手合十,敬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原来大师也在!”
“一时技痒,与刘施主手谈一局,倒是让老夫人见笑了!”
讲经首座回着礼,看起来倒是和罗老太君更加的熟络。
“咦,婆婆,你跟大师也认识啊?”
好奇宝宝湘云再次睁大了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插入到两人的谈话之中。
罗老太君闻言也不气恼,知道湘云的性格有些脱线,反而有些宠溺的看着这个假小子,
“去年大师路过老婆子的居所,闲谈之余,棋盘论道,参悟佛法,这一来二去的,便也熟了。”
“老夫人棋艺高深莫测,贫僧甘拜下风!”
“大师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师的佛法精湛,又岂是老婆子这点闲暇处打发时间的微末小道所能比拟的!”
“老夫人此言差矣,围棋岂能以小道称之……”
眼瞅着两人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罗瑶轻摇了摇奶奶的手臂,小声的娇嗲道,
“奶奶,你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呢!”
罗老太君和玄空大师相视一笑,都停下了交谈,老太君没有先回答,而是看了看刘仲甫,眼神有些沧桑,停顿了一下,这才略带歉意的说道,
“今天见到刘施主,我才终于明白。要说起来,你们的事,也是跟我有关,要不是三年前的那晚,老婆子一时技痒,邀刘施主手谈一局,也不至于误了时辰,引起那么大的误会!”
“婆婆言重了,是仲甫当年年轻气盛,受不得激,更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这才自暴自弃、怨天尤人,自甘堕落下去的,实在是与婆婆无关!”
刘仲甫闻言立马解释着,将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听的罗老太君是连连点头。
“哈哈,瑶瑶,你这个没有什么关系的刘公子,奶奶看着很喜欢,很投我的脾气,而且心眼还好!”
不过老太君并没有接过话茬,反而饶有兴致的打趣着自己的孙女。
罗瑶则脸颊绯红,想着以前奶奶问起时经常说的‘我和那位刘公子没什么关系的’这句话,便使劲的摇着奶奶的胳膊,
“奶奶,你又取笑我,你再这样,人家,人家不理你了啦!”
“好,好,奶奶不笑,不笑还不行嘛!你这丫头快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给摇散架了!”
罗老太君宠溺的摸了摸孙女的小脑袋,越看越舒心。
只不过她是舒心了,刘仲甫则相当的闹心,此时聊天的人忽然转移了目标,他站在旁边,接话不是,不接话也不是,实在是尴尬的很。
“喂,刘老师,都这么明显了,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提亲啊,婆婆正等着呢!”
一旁的湘云看不下去了,捣了捣下棋下傻了的那个榆木疙瘩,小声的提醒着。
“啊,提亲?可是这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亲怎么提啊!”
刘仲甫有些犯愁,对于这种终身大事显得极为死板。
湘云却是急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就不娶了啊?婆婆不就是父母之命嘛,我们就是媒妁之言啊,非要媒婆的话,我现在就去把班导请来!”
西门采薇此刻正在潇湘馆享受服务,并不知道自己躺枪了,要是知道的话,估计非得将湘云带去刑讯室,谈谈祖国未来的前景才好。
“呃,好吧!”
刘仲甫迟疑了一下,经不住湘云的说道,咬了咬牙上前两步,对着罗老太君深鞠了一躬,
“婆婆,我是真心喜欢瑶瑶,我希望您能让瑶瑶嫁给我!”
“哈哈,终于肯开口了啊!我老婆子等了这么长时间,腰都酸了,还以为你不会说呢!”
一见刘仲甫开了口,罗老太君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挺了挺脊背,顺便又开始调侃起了未来的孙女婿。
刘仲甫则连连告罪,将罗老太君让进了院内,几人坐定,见大家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罗老太君也不废话,轻咳了两声,表情严肃起来,
“刘施主,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提了亲,我老婆子拦着也说不过去。只是我这孙女三年的等待之苦也不能白受啊,你总是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的!”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好,婆婆,那你的意思是?”
一听罗老太君提及罗瑶的苦等,刘仲甫嘴里就是阵阵的苦涩,只好硬着头皮应道。
好在老人家并非有意刁难,话音一转,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嘛,既然此时因三年前的一盘棋而起,我想今天也用一盘棋结束,不知道刘施主意下如何?”
“奶奶,你这不是欺负人嘛,大家都知道你棋艺精湛,要是,要是刘公子输了,那可怎么办呀?”
旁人还未说话,罗瑶却是第一个急了,撅着嘴一脸的小情绪。
“唉,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成亲呢,胳膊肘就向外拐了,还真是有了相公就忘了奶奶了!”
罗老太君摇了摇头,还是不忘调笑孙女。
“我哪有!”
罗瑶涨红了脸,小声的辩解着,不过说出这三个字,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信。
湘云则蹿到她的身旁,很不以为然的小声嘀咕着,
“一盘棋而已,没那么严重吧!刘老师可是我们书院的围棋老师哎,就算当年不小心输了一盘,那也可能是大意了,而且婆婆年纪那么大了,单纯凭计算,好像也是老师占优吧,婆婆明显是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了嘛,罗瑶姐,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哪有这么简单!奶奶的本家姓顾,先祖是晚唐国手顾师言,她老人家的棋艺是家传的,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要不是因为女儿身,她五十年前就应该是我们大宋的棋待诏了!”
罗瑶却并不乐观,她一脸担忧的看着已经应允下来,正与奶奶数子猜先的情郎,有心提醒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我去,这么强!也就是说刘老师三年前的棋局并非是大意,而是实力不济?完了,这下婆婆挖好了坑,他是想都不想,就巴巴的往下跳啊!”
湘云惊愕之余更是以手覆面,不忍想象接下来刘仲甫再次失败后的痛苦表情。
“婆婆,好像还是我执白先行啊!”
“嗯,就像三年前一样,不过这次,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小子必全力以赴,请指教!”
“此局还请大师做个见证!”
“阿弥陀佛,贫僧赶不从命!”
随着讲经首座宣了个佛语,二人进入了对弈的时刻,表情立时凝重的许多。
就连天空中的阳光,也是锋锐起来,满负杀气,刺的人眼皮生疼,周围的林木间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鸟叫虫鸣都一时息声,沉寂下来,直到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刘仲甫的白子敲落在棋盘之上,金戈铁马之气呼啸而出,战局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二十一章 组团回馆
“哈哈,刘施主经此一劫,棋艺已然渐入化境,真是可喜可贺啊!”
棋盘的一端,罗老太君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自有绿萝上前捶背,缓解着她那因久坐而产生的疲劳。
刘仲甫闻言也是收回了前倾的身体,
“婆婆才是棋艺精湛,若不是仲甫偶有所得,悟到了一些棋理,怕是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刘施主过于谦虚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大师替我们数子了!”
此时的盘面上已经没有了落子的地方,这最终结果的计算,自然就落在了讲经首座的身上。
“阿弥陀佛,贫僧荣幸之至,二位棋艺之高超,叫人叹为观止,若能时常观摩,那么此生便也无憾了!”
玄空大师感叹了一番,便开始码起了棋子。
此时已是日暮西垂,云霞映着落日的余晖,倒像是将天空都给烧着了似的,炫出铺天盖地的火光,蔚为壮观。
而院内的众人却对空中的美景视若无睹,目光尽皆定格在木台之上手谈的这一局棋,除了午时暂停吃饭的时间外,竟是足足耗费了三个时辰的这一局棋。
场中最紧张的的除了刘仲甫,莫过于罗瑶了。此时的她抱着奶奶的胳膊,却丝毫没注意手上的力气过于重了。
不过虽然手臂被夹的很不舒服,罗老太君并没有出声提醒,反而笑意连连的看着孙女,眼角的皱纹越发的纠到了一起。
“白一百八十一子,黑一百八十子,白胜一子!”
不一会儿,玄空大师的声音响起,宣布着最终结果,刘仲甫凭借着先手之利险胜。
“噎死!”
湘云做了个握拳屈臂的动作,庆祝老师终于抱得美人归。
“那么激动干嘛,我又没说非要赢才把孙女嫁给他,只要他坐下来陪我下棋,这亲就已经成了,看把你们一个个担心的!”
眼见众人欢呼声起,罗老太君又流露出老顽童的一面,轻飘飘的扔出一句话,雷的众人是外焦里嫩。
亲事就在这样的笑闹中商定下来,只不过婚期被无限期的搁置,原因就是刘仲甫准备北上挑战李逸民,夺得大宋国手的称号。
“仲甫,你真的要走?”
罗老太君看着这个准孙女婿,应该说是难得的对手心中满是不舍,只不过这是他多年前的夙愿,自己也不好强加阻拦。
“婆婆,我不想要瑶瑶受委屈,我想要一个配得上她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
老太君发问,刘仲甫不敢怠慢,立刻正色答道。
“嗯,志气可嘉,可是这称呼错了!”
罗老太君点了点头,之后沉下着脸,佯怒着说道。
刘仲甫被说的呆立当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错了,失了礼数。
见奶奶又在捉弄情郎,罗瑶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靠近他的身边,手挡嘴角轻声道,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改口叫奶奶!”
“啊,奶奶,仲甫知错了!”
这个棋呆子终于反应过来,苦笑着认错,惹得罗老太君笑出声来,众人也跟着哄然大笑,尤其是湘云,笑的最为夸张,面部直接就抽筋了。
接来下的日子,刘仲甫并没有拔腿便走,他那被酒掏空了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远行,于是在湘云的建议下,开始了一系列的恢复计划。
早上晨跑并进行一系列的复健运动,晚上则去医务室进行针灸,和现在仍躺在病床上的钱乙为伴,隔个一两天便去陪奶奶手谈一局,剩下的时间,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陪自己的爱人罗瑶了。
在这样一系列的规划下,刘仲甫的身体不仅是渐渐好转起来,就是连棋艺,因为有了一个好的对手,也是突飞猛进,已非当日的吴下阿蒙,至于最重要的感情,只要看看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就能完完全全的虐死单身狗们,用你侬我侬这种词已经根本不能形容了。
棋呆子的生活已经步入了良性循环当中,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就会很幸福,这样一来,湘云便又显得无所事事,整日里追踪着强哥的足迹成为了她最大的乐趣。
这一日,湘云正要去操场陪强哥一起看球,却是在路上看见了一个人,此人远看气宇轩昂,近看高冷轻狂,一副谁都欠他钱的表情。
只不过本着都是同学的关系,湘云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
“咦,这不是顾长风同学吗?你也去踢球吗,还真是好巧啊!”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你不是和柔柔打赌的吗,怎么还有闲工夫跑去操场?”
听见有人打招呼,顾长风的下巴终于微微降了些角度,待发觉是湘云时,颇觉得有些意外。
“哎,打赌?什么赌啊,我怎么不记得啊!”
湘云一头的雾水,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顾长风本想不理她直接走人,听她这么一问,惊讶着转身,表情越发的奇怪,
“什么,你不记得?你不是要和柔柔在花语季大赛上比拼,输的人跪地磕头吗?就还剩下十来天的时间,这你居然都能忘,你是有多想磕头啊!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就算明知没有战胜对方的机会,你也不该如此轻易的放弃,一点拼搏的精神都没有,又怎么配得上书院的名号,配得上我大宋子民的傲骨……”
“啊,是这事啊,我还真忘了!”
湘云一拍脑袋,总算是想了起来,脸色立时大变,懒得听二班班长的长篇大论,扭头便跑,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这人不会是有病吧,一惊一乍的!”
顾长风低声喝骂了一句,随即不再管他,仰起脑袋继续走自己的路。
男生寝室一一〇房间内,湘云正坐在桌旁,快速的运笔画着各种草图,仔细看去便会发现,短袖、热裤、露脐装、小短裙、吊带衫、连衣裙等等,十几种款式的女性服装散落在一张张的纸上,极尽构思之巧妙。
只不过画画之人的运笔实在是太过坑爹,那些歪七扭八的线条只能勉强让人能分辨出来个大概,若是让这个世上的人看到,十有八九会和看天书一样,不知所谓。
“到底选哪件呢?唉,还真是犯难啊!对了,还得给嘉宝设计一套,让他也一雪前耻,还有排骨,他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肯定也没什么好的服装,也得给他设计一套。算了,明天正好放假,把他俩都带上,拉去潇湘馆,进行全面的设计!”
湘云已经停下了笔,看着新鲜出炉的杰作喃喃自语着,确定着明天的行程,完全不考虑别人是否有这个时间。
“什么?我们跟你去潇湘馆设计衣服?”
翌日一早,湘云早早的就敲开了两人的房门,和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结果还朦朦胧胧没怎么睡醒的俩人闻言呆了一下,异口同声的确认道。
“当然啦,不然今天休息,我这么早起来叫你们干什么啊,美美的睡个懒觉不好吗!”
湘云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觉得这算什么事。
可是对面的二人并不这么想,赵斌有些迟疑的说道,
“可是我听说潇湘馆是间女性会馆,我们就这样过去,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有我带着,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况且我们不就是要扮女人嘛,提前多熟悉熟悉,到了那天,才能表现的越发有女人味。”
湘云大包大揽的拍着自己根本没有的胸部,显得十分的豪迈。
宋嘉则一脸被说动的表情,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既然你说的这么有道理,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呗,不过到时候如果被轰出来,你可别第一个开溜了啊!”
“哪能呢,看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我们早点过去吧,晚了的话,我怕晚上赶不回来!”
湘云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便连哄带骗的将本来就想去见识一番的二人给拉出了院门,拉到了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春兰,去把这件抹胸挂在三号展柜里,这是我们的新招牌,宫里最近都流行这种。对了,把姐姐求来的皇后娘娘的手迹给放在旁边,增加店里的名声!”
潇湘馆里,师师正在吩咐着下人分门别类的整理和摆放着产品,至于皇后娘娘的手迹,则是湘云借着小姨的关系将内衣送进宫里后搭上的线,几番撒娇卖萌书信往来后,才好不容易求来的。
此刻春兰拿着一方锦帕的手都有些哆嗦,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了抹胸旁边,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五个纤细却不失威严的大字——中华好内衣,正是出自皇后娘娘刘娥之手!
“哈哈,师师,我回来了,快来迎接我吧!”
恰在这时,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湘云人随声至,已是一跃进了潇湘馆的大门。
“表少爷,你回来啦!”
师师刚要叫姐姐,一看后面跟进来的宋嘉,立刻便改了口。
而在嘉宝的后面,赵斌也随之步入了大厅,正欲观赏一下潇湘馆的格局,便看到了一双剪水的眼瞳,直击他的心底。
这一刻,四目相对,那一眼,情定了终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了人间无数。
第二十二章 设计服装
“哎,哎,看什么呢?这可是我妹妹,别看眼里拔不出来了,她可是我们潇湘馆的台柱子,你就算再喜欢,我也是不会放人的!”
湘云看不下去了,伸手在两人的目光之间上下挥动,总算是叫这对视的二人回过了神。
赵斌也知道了自己的失礼之处,来潇湘馆是来设计服装的,总是盯着别人妹妹,这事确实是不怎么地道,于是赶紧道着歉,
“刚才是小生失礼了,冒犯之处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喂,你这也太过分了!我跟你说话呢,你跟我妹道什么歉啊,别想趁机和她搭话,告诉你,没门!”
师师刚想回礼,湘云就直接打断了她,站到前面,将她的身影挡住,看向赵斌,一副飞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样子。
“我,我没有!”
赵斌讪讪的辩解着,只是说话有些结巴,听着很是心虚。
“嘻嘻,表少爷,没关系的!赵公子上次去过孟府,对师师来说也算是熟人,表少爷无需多虑!”
见赵斌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师师掩嘴轻笑,接过话来打着圆场。
“哼,今天看在师师面子上我就放你一马!时间紧迫,看看店里面有没有上眼的衣服,挑好了就试穿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再重新设计!”
湘云佯怒着轻哼一声,随即便傲娇的扭头,领头走到一个个衣柜旁,开始挑起了花语季的比赛服装。
潇湘馆作为一家专门针对女性服务的综合性会所店,其中衣物鞋包自然是不可或缺的经营项目。
尤其是衣服,通过祥云头脑里前世的记忆变成杂乱无章的草图虽说有些不堪入目,但在丹青妙手们的润色下,立马就能变成一件件火爆大宋的新奇服装,引领着时代的潮流。
“祥云,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巨大的铜镜旁,宋嘉拿着一件乳白色的吊带装,正站在那转来转去的比划。
湘云瞅了一眼,瞬间被这个娘炮的审美观给雷的外焦里嫩的,十分鄙夷的抛出一句话来,
“那件是孕妇装,你要是觉得合适你就穿上试试!”
“啊,是孕妇装啊,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衣服竟然是给孕妇穿的,要是给我穿的话,一定能将马少迷的神魂颠倒的!”
宋嘉一脸的惋惜,随后便想到了恶少马通,一时忸怩了起来。
你家马少要是真的看你穿成这样,估计会吐你一脸吧!
湘云不无恶意的想着,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并未接话,只给了她一个后脑勺的影像,自顾自的挑起了衣服。
宋嘉见了湘云的态度,已经知道了答案,只得恋恋不舍的放下了吊带装,顺手拿起了旁边的卫衣,也不问意见,直接进了旁边的试衣间。
而赵斌因为视线老是乱瞟向柜台的关系,被湘云勒令再看的话以后禁止再来的警告后,也是乖乖的来到了衣柜前。
不过他的眼光倒是比宋嘉高了许多,一下子就挑中了一件上白下蓝的空姐制服,准备在比赛场上秀一下制服诱惑。
湘云抬头看了一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衣服倒是好衣服,可惜你的身材太过瘦小,撑不起来。要是刚才嘉宝挑这件的话,说不定就直接定下来了!”
赵斌扭头看了看铜镜,发觉这衣服确实不适合自己,不禁有些懊恼,只得悻悻的放下制服,重新寻找着服装。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门从里敞开,一身卫衣的宋嘉走了出来,双手掐腰,一脸炫耀的神情,
“怎么样?这下好看了吧!”
我艹了个dj!这审美观也真的没谁了,我滴哥啊,人家比的是女神啊,不是比谁更像屌丝的啊。真是失策啊,就不该让他选衣服,这小受受的三观果然就是异于常人啊!
遇上这样的极品,湘云也是毫无办法,只得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算了,嘉宝,你还是把衣服换回来吧。你们也别选了,我来给你们量身设计!”
“哟,祥云,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会设计服装啊,都快赶上柔柔了,那我的服装你可一定要设计的独一无二啊,我还指望你帮我打败柔柔,夺得冠军呢!”
嘉宝略显意外,满怀期待的再次走向了试衣间。
这时师师莲步轻挪,来到了衣柜旁,向几人微微做了个揖,款款说道,
“表少爷很厉害的,潇湘馆里的这些衣服,绝大多数都是他设计的呢!”
“是吗?可是祥云不是从金陵书院转来的吗,而且这潇湘馆春节时候不是刚开张嘛,怎么会设计这么多的衣服拿到这里来卖啊,难不成是从江南转运过来的?”
赵斌则一脸奇怪的神色,发觉这个逻辑上总有些说不通。
“啊,这个……”
师师忽然面色大变,支支吾吾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湘云及时的捏了捏她的手,快步走到赵斌面前,小声说道,
“这个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说吧,什么事?”
赵斌好奇心被勾起,连忙点头保证着,头靠过去,竖起了耳朵。
湘云用手捂成了喇叭状,故作神秘道,
“其实我在金陵书院就是挂了个名,至于我这人嘛,去年的时候就溜到长沙城找我湘云姐姐玩了!”
“哦,祥云,被我听到了!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居然逃学旷课,难怪你那些功课的成绩那么烂啊!”
忽然间,嘉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换完衣服的他恰巧听到了湘云的低语,便开始数落着这个学习成绩极渣的同学。
“嘘,别乱嚷嚷啊!让人听见传回金陵给我爹娘知道,还不得追过来打死我啊!”
湘云急忙竖起食指,靠在嘴唇上做了个禁音的动作,表现的相当的紧张,表情更是微妙微翘,若是放到现在,绝对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存在。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好了,好了,我们不说就是了,快给我们设计衣服吧,要能打败柔柔的那种!”
宋嘉伸出手向前空挠了一下,咯咯笑道。
“嗯,那就从你开始吧!”
湘云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缠,顺着宋嘉的话接了下去,开始绕着圈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娘炮,良久之后终于打了个响指,
“想到了,你这身材最适合西部牛仔服装,就定它了!”
“西部我倒是能听懂,可这牛仔到底是什么啊?”
宋嘉对湘云嘴里蹦出的新词一头雾水,首次对自己的文学水平产生了怀疑。
得,又忘了存在的世界已经变了样了,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湘云对着自己腹诽了一句,随即答道,
“哦,那个牛仔的意思就是指一个很牛的靓仔,我觉得缩略的读法比较的狂霸叼酷拽,于是就习惯成自然了,嘿嘿!”
“好吧,虽然还是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那这次比赛就拜托你了,祥云!”
嘉宝被绕的有些迷糊。表情郑重的拜托着所托非人的某腐。
“那我呢,那我呢!”
湘云刚想豪爽的应承下来,赵斌已经是迫不及待的催促着,生怕迟了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别急啊!”
孟大小姐取过纸笔,先画了会,这才绕着赵斌又转起了圈。
“咦,祥云,你还会降妖除魔啊!这排骨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气,你要画符镇妖啊?还有,你画的这究竟是什么符咒啊,我跟神棍学了些,也略知一二,可是这种的我没见过啊!”
宋嘉拿过画纸一看,便觉得这肯定是张符纸,而绕圈的湘云踩的绝对是八卦步,心中一定是默念着什么咒语,只等时机一到,就将这符给贴在赵斌的额头。
“我去,你丫画的才是符纸呢,你家全家画的都是符纸!”
见自己的绘画功底又被人误解了,湘云恼羞成怒,撅嘴、跺脚的反驳着。
好在赵斌一直焦急自己的服装,插科打诨的将此事揭过,对着湘云又是一阵催促。
湘云这才憋气稍去,又画了一幅画,这才努了努嘴,
“唠,这种包臀小旗袍挺适合你的,穿起来估计会迷倒一大片!”
“旗袍?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画的不会真的是符箓吧?”
赵斌看着手中的图画,原本还一脸的坚定之色,却是变得犹疑了起来,仿佛那图稿真的是什么镇尸符一般。
“你们!”
某腐气得半死,却又不知该发些什么火,只得扭头不理那笑出眼泪的两个牲口,对着师师说道,
“师师,去让人拿给画师,半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成品图,画不出来就辞退他们!”
“这……,好吧!”
师师皱了皱眉头,觉得此事有点勉强,迟疑了一下才答应下来,赶紧吩咐秋菊将画送去后院让其催促一声。
“哟,这是谁啊,一大早的,好大的脾气啊!”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湘云等人还未转身,那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惊喜了起来,
“原来是祥云啊,这么早就回来了啊!怎么也不跟老师打个招呼啊,害得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踏青去了呢!”
门口处,西门采薇的身影像阵风一样,径直闯了进来。
第二十三章 潇湘馆的发展方向
“老师,你来的这么早啊?”
见班导出现在大厅,湘云有些错愕,没想到她对于潇湘馆已经迷恋到如此地步,辰时未过,人就已经到了馆内。
“不来早不成啊,潇湘馆天天人满为患,迟了的话光排队就要等好久的!”
西门采薇略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排队?老师,你不会没用我给你那张钻石卡吧?”
湘云有些诧异,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用问过潇湘馆的运营情况,但钻石卡的优先服务权还是没变过的。
西门采薇点点头,只不过脸上幽怨的表情便没有改变,
“用了啊,不用排的更久!可是钻石卡也有好几个,我每次来前面总有两三个贵妇人在开钻石,跟西天取经似的,一等就是几万年,哦,不是,小半天!”
“西门老师,我们这边也在为这事苦恼呢,奈何店小人少,就连总督府的董大奶奶,盐道司的刘奶奶,还有柴郡主她们也都是排队候着的,我这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呀!”
师师这时候哭着一张脸,很无奈的解释道。
“哈哈,老师,今天这种情况不会出现了,春兰,带老师去后院!”
湘云一看这种情绪要不得,赶紧打发春兰将西门采薇领去了后院。
终于将班导打发后,湘云也是定下了自己的比赛服装,就是中世纪欧洲皇室的公主装,娇小可爱的同时还不失雍容典雅,可谓是比赛的最佳服装。
嗯,顺便给强哥定制一套女仆装,我的专属女仆,嘻嘻!
湘云心中幻想着,准备恶搞一下自己的强哥。
“表少爷,我,我有话和你说!”
正此时,犹豫了半天的师师最终决定向湘云坦白,于是开口道。
“哦,我正好也有事问你呢,我们后屋里谈吧!”
湘云同样有话要说,闻言点点头,转身对着旁边的两个如好奇宝宝般的牲口道,
“你们先在这逛逛,我去谈点事,马上就回去!”
赵斌看着师师离开正入神时,就被宋嘉拉着,往饰品的柜台走去,
“好啦,别再看了,人都走远了!”
“不是,我就觉得师师姑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是废话嘛,祥云刚才就说了,上次在孟府你们就见过,当然似曾相识了!”
“不,不是……”
“好啦,没什么不是的。人家祥云可是表少爷,你没看到刚才他俩去后院的路上靠的有多近吗,你就别想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斌极力辩解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黄鹂妹妹。
两个牲口的对话,湘云自然不知道,因为她和师师正在经常休息的厢房内说这话。
“姐姐,有些事我想和你说……”
师师欲言又止的来回了几次,还是决定将回信的事和收留她的姐姐说清楚,打也罢骂也好,她已经有些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了。
可是没等她一句话说完,湘云就简单粗暴的打断了,
“师师,其他事待会儿再说,和我说说潇湘馆现在一个月有多少收入吧!”
“哦,现在每天差不多三四百两的进账,高峰的时候能达到千两白银,估算下来,每个月能有一万两的纯利!”
师师约摸框了框,将数字报了出来,虽然说是相当大的一笔巨款,但算的多了,也就淡然了。
然而湘云乍听这个数字,还是被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好像自己造了台印钞机一般,那刷钱的速度如同飞一般的感觉,
“我擦,这么多!那一年岂不是有十万两的白银?!”
湘云咽着口水,平复着心情,
“既然这样,我们就开连锁店!”
“可是,姐姐,人手不够啊!”
“那就招人呗,这里可以先叫可儿顶着,长沙城里的店铺你稳扎稳打一家一家开下去就好。对了,多招些荆湘九郡和其他地方的人过来!”
“为什么,姐姐?万一他们学会了,自立门户怎么办?”
“要的就是他们自立门户!我准备对整个大宋实施加盟店的策略,前期他们只要交一笔加盟费,我们的人就会提供人手和培训,将他的店面建成和潇湘馆一样的格局,然后每年派人对他们进行指导,从他们的利润中抽取三层,这样我们既省了心,又赚了钱,着主意不错吧!”
说到激动处,湘云已是口沫横飞,手舞足蹈。
至于旁边的师师,则完全听傻掉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姐姐,你这些点子都是跟谁学的?好绝妙啊!”
嘿嘿,在前世,加盟、连锁、双赢,那可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姐也只是借来用用,再说我本身就是营销出生,做这个还不是手到擒来!
湘云得意的想着,享受着师师崇拜的眼神,挥了挥手,
“这些都是小意思啦,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看着办就好!对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是关于回信的事,那个……”
一听这话,师师顿时显得局促不安,咬了咬牙准备向姐姐坦白。
就在这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门外传来了秋菊的声音,
“小姐,服装的设计图已经画好了,您现在是不是看一下?”
“这么快?快拿给我看看!”
湘云一听话音,也没了聊天的心思,立马跑去打开了房门,几乎是抢过秋菊手中的画卷,摊开在桌上就开始查看,其她两人也跟着凑了过来。
“好啊,不愧是月薪三十两的画师,这钱没有白花!师师,就照这个样子给我赶制,这个月十九号就要比赛了,尽量在十七号之前完成,我总得提前两天准备一下。对了,再加制一套女仆装,就我们上次设计的那款!”
湘云兴奋着说着,仿佛已经赢得了冠军似的。
“是,姐姐,我知道了!那个回信的事……”
师师点头答应着,随后又低下了头,表情很是纠结。
“回信的事你先支应着,不要有什么负担。等我这段时间忙完的,再来说这事。先辛苦你了,我们家师师最可爱了,嗯啊!”
湘云则觉得自己这个体己的妹妹身上的压力过重,忽然间凑过去,在她的脸上吧唧(biaji)了一下,转身便跑出了厢房。
就在她拉着宋嘉和心有失落的赵斌赶回书院之际,师师也是屏退了秋菊,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办?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师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我写信!我不想喜欢上白鹭哥哥,我不想的!我现在就想像你坦白,然后远离这个地方,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连这个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叫我支应,可是我该怎么支应,我在抢你男人的心,你知道吗!
师师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趴在桌上,抽泣时微微颤动的身躯都在昭示着她内心如同撕裂般的疼,折磨的她几欲疯狂。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师师心中虽然苦闷,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湘云亲自确定的服装也已开始动工,誓要赶在比赛前将这决定胜负关键的宝贝给炮制出来,大放异彩。
只不过某腐这几天不是陪着强哥看书,就是陪着强哥看球,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心、舒坦、舒畅,全然不顾别人的累死累活。
就在这一天天逼近比赛的日子里,长沙城忽然驶进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少年的身后斜绑着一杆长枪,红缨飒飒,显然是个练家子。只不过此时的少年看上去有些凄惨,身上的衣衫褴褛,撕裂出好几个大口子,里面还隐隐的渗着血,幸亏是用纱布包裹住了,否则就凭这些伤口,少年也绝熬不过三天,必定会半途陨落。
见到这样的情况,守城的卫兵本能的将马车拦下来,如临大敌,上前就要例行搜查,少年则从腰间摘下一块牌子,随手扔了过去。
一个什长模样的卫兵接过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立刻挥手放行,自己则抬头挺胸站得笔直,仿佛被检阅的士兵般,目送着首长的离去。
“头,那是谁啊?看把你吓的跟见了嫂子似的!”
马车走后,忍不住好奇,纷纷围住了什长。
谁知什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显然是被吓得,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怒喝道,
“别尼玛瞎说,管好自己的嘴!那是京城里来的大官,仔细了你们的脑袋!”
见什长脸色不对,众兵卒也是互望了一眼,纷纷闭紧了嘴巴,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只有什长还不时的干咽着唾沫,大口喘着粗气,因为他看到的,是大宋禁军统领的腰牌!
大宋禁军统领,放在后世,那就是军区司令般的存在,还是拱卫魔都的王牌军,再联想到少年的年纪,那马车里人的身份可想而知,若是用一个词来表达的话,那必是——王侯将相!
“宗宝,我们到哪呢?”
马车内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刚才马车的停顿,虚弱的声音自里面传来。
好在叫宗宝的少年听力绝伦,闻言恭敬的答道,
“老爷,我们已进了长沙城,我正准备找家客栈先安顿下来!”
“别去客栈了,直接去县衙吧,我也是好多年没见着那对夫妇了!”
“是,老爷!”
听到虚弱声音的指示,宗宝一扬马鞭就调转了车头,直往县衙而去。
第二十四章 皇帝来湘
“老爷,有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说要拜访你!”
孟府花园内,林三终于找到了孟轲,禀报着有人来访。
孟轲正在浇花,闻言有些奇怪,顺口问道,
“少年?我还没有这个年纪的忘年交啊,莫非是谁家的子侄?对了,他有拜帖吗?”
“没有,那少年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伤,赶着辆马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哦。对了,他说让我把这个交给老爷,老爷自会去见他!”
林三双手捧上一块腰牌,那腰牌系着红缨流苏,两面金黄,在阳光下耀耀生辉,正面是一个大大的“禁”字,反面是一条五爪金龙。
几乎是看到这块金牌的同时,孟轲脸色就变了,猛的一把抓过牌子,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立马扔了洒水壶,往外跑着,嘴里大声喊道,
“快去,把大门打开!”
林三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老爷如此惊慌失措的他,脸色也不由凝重,知道是贵客临门,也不再多问,而是以更快的速度跑向了门口。
孟轲赶到前面,府门已是大敞,他很清晰的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宗宝立在马车旁,十分紧觉的戒备四周,急忙上前抱拳,
“有贵客临门,轲有失远迎,快请进,请进!”
“孟大人客气,在下只是一名护卫,我家老爷有请孟大人车上说话!”
宗宝虽有伤在身,还是面不改色的回了一礼,侧过身朝后面的马车虚引了一下。
对方的手势让孟轲明白了正主应该在车上,他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弯腰掀帘而入,只是刚抬头见到里面一位的脸时,双腿一软就要跪下下来,
“皇……”
“子与兄这是干什么?赵老爷只是途经此地,探访老友,你又何必如此激动!”
坐在车门边的杨士瀛眼疾手快,一把托起了孟轲,朝他打着眼色。
“原来是士瀛兄,你也来了!”
看到了身边的太医,孟轲终于确定不是在做梦,皇上真的来到了长沙,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当下额头下就泌出一层的汗珠,散发着阵阵的寒气,
“不知赵老爷有何吩咐?”
“子与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准备一间院子,宗宝和周护卫都受了伤,老爷爷受了惊吓,目前情况不是很好,你先安排一下,照我的方子去抓药。对了,顺便把我大兄请来!”
真宗赵恒似乎是睡着了,并没有答话,老太监刘善堂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他,于是杨士瀛对着孟轲耳语了几句。
孟轲这才注意到里面还倚坐着一个人,身上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但血渍依然从好几个地方渗透出来,沾染在坐垫、车壁之上,触目惊心,显然伤的极重,那刚毅粗犷的脸孔,不是周桐还能是谁!
孟大老爷知道事情紧急,让林三多叫几个家丁将车上几人扶进了厢房,随后命人抓药、请人、收拾房间,忙的整个孟府的鸡飞狗跳,连在佛堂念经的徐婉儿都惊动了。
“晴时,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嘈杂?”
被噪音所扰,孟夫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于是睁开眼睛询问道。
刚从外面进来的晴时轻掩上门,这才跪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呼了口气,
“回夫人的话,听三哥他们讲,说是府里来了位贵客,好像还受了伤,结果老爷把全府的人都调动起来帮忙去了!”
“贵客?受伤!”
徐婉儿眉头紧皱,犹豫了一下便站了起来,
“不行,晴时、明月,你俩还是随我去看看妥当些!”
孟夫人来到的方向是孟府的西边,因为西厢房是一处单独的院落,平时甚少人客居此地,显得比较幽静。
只不过今天的西厢房显得很是热闹,路上来来回回的下人,手里不是拿着草药,就是拿着一些日用品,徐婉儿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一直走到这座院落前,抬步而入。
“对不起,这位夫人,这里闲人免进!”
院门前,刚刚包扎好,喝了汤药的宗宝堵住了入口,孟夫人走的急差点一头撞上去,待踉跄着退到后面时,才发现拦门的是一个俊俏的少年,立马就给气笑了,
“这位小哥,你这话说的好不讲理,我在自己家里走动,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你这是鸠占鹊巢了吧!”
“对不起,夫人,在下职责所在,还请见谅。没有老爷的允许,这个院子现在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宗宝不为所动,始终霸着院门口寸步不让。孟夫人绝不是个吃了瘪就忍气吞声的主,见少年油盐不进,顿时心头的火气蹭蹭的就冒了上来,环顾周围正巧看见林家兄弟提袋拿壶的过来,招了招手道,
“林三,这怎么回事啊?你们几个赶紧的,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轰开,我倒要看看这个贵客究竟是谁,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夫人,您消消火!这位小哥只是个护卫,您何必跟他怄气呢!再说老爷吩咐过,不让人打扰里面那位休息,我们这也不好硬闯,是不是!”
林三一见着势头不妙,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利索的跑过来陪笑道。
“嘿,林三,看不出来,本事见涨啊!老爷的话是话,我的话就不是话了是吧,这家里到底是谁做主啊!”
本来就一头火的徐婉儿见平时最护主的林三竟然都不帮着自己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全身怒气爆棚。
“当然是夫人您做主了!可老爷的话我也不能不听啊,夫人,您要是为这事生三儿的气,三儿这心里委屈啊!”
林三见夫人怒火即将爆发,立马像个受了屈的小媳妇,嘴一撇呜咽起来。
因为发生了争执,外边的说话声自然有些大,不时的传到了屋里,坐在一旁本就局促不安的孟轲这会汗都下来了,自己夫人的声音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败家娘们真的闯进来惊了圣驾,到时吃罪不起。
“哈哈,好久没有听到江东狮吼了,还真是怀念啊!别拦着了,善堂,你和孟大人一起去,把孟夫人请进来吧!”
“臣,呃,在下惶恐,谢老爷不罪之恩!”
孟轲告了个罪,连忙和刘善堂来到了院门外,拉着刚要发火的夫人便往里走,竟是连说话解释的时间都省了。
将将来到屋内,徐婉儿就甩开了孟轲的手,一脸的怒气,
“姓孟的,你今天发什么疯啊,奇奇怪怪的,刚才死活不让进,现在一句话不说就把我拖进来,你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女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你没法交代了是吧,行啊,你涨本事了,我倒要看看这见不得,见不得……”
江东雏狮刚要说‘见不得人的小妖精到底是谁’,可一扭头看到了真宗赵恒,嘴边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生生的咽了下去。
“孟夫人,别来无恙啊!见不得什么,你说啊,我倒是很想听听你是怎么评价我的!”
赵恒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满脸戏谑的看着徐婉儿。
以强硬著称的孟夫人当即傻了,瘫软在地,哭丧着脸颤颤的说道,
“臣妇不知皇……”
只是谢罪的话刚开了个头,孟轲就捂上了她的嘴,在其耳边轻声道,
“这是为夫故友赵老爷!”
“赵,赵老爷!”
见夫君很肯定的对自己点点头,徐婉儿也反应过来,这是皇帝微服出巡来了。
“好了,孟夫人,起来吧!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不必介意,请坐吧,咳咳!”
赵恒示意徐婉儿起来,只是不知是开心笑的,还是说话气虚,总之是牵动了内腑,又开始咳个不停。
“赵老爷多保重身体!”
徐婉儿对于这个皇帝,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他对徐家从来都是皇恩浩荡,如今见他咳成这样,也是担忧着其若是真的驾崩西去,徐家能否还能继续这样的荣耀,一时有感便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老毛病了,不碍事的!言归正传,我这次过来是找人的,可是在来长沙的路上遭到了刺杀,有人拼了命的想要我的命,要不是周桐和宗宝死战护驾,想必这时的天已经变了!”
真宗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对向左的局势很无奈。
“老爷吉人自有天相……”
刘善堂顺势拍了句马屁,赵恒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
“我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善堂,你和子与商议下,将散布在荆湘九郡的密探先往这边集合,周桐现在昏迷,宗宝也是有伤在身,在找到泽世之前,务必先护得这里周全!”
“是,谨遵老爷吩咐!”
见刘善堂和孟轲皆点头应下,赵恒又看向了徐婉儿,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和恳求,
“孟夫人,我有一事请求,希望你答应!”
“赵老爷言重了,但说无妨,民妇必不敢推辞!”
真宗的语气让徐婉儿不寒而栗,一代君王对自己说请求两个字,若非无法做到的事,他又怎么会开口,然而即使这样,为了整个孟府着想,自己也不敢或者说不能拒绝他。
“我想见见她!”
赵恒两眼直直的盯着徐婉儿,一瞬不瞬,孟夫人闻言心中一跳,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赵老爷指的他是谁?”
“你的女儿,或者应该说,是我的女儿!”
赵恒平静的说着,声音有些低,可就算再低,也如一声惊雷般炸响在孟轲夫妇的耳边,振聋发聩。
第二十五章 玄冥九针
孟轲和徐婉儿几乎是同时跪在了地上,也不做任何的辩解和遮掩,知道这些在皇上面前都是苍白,会更加惹其生气,便不住的磕头,敲的地板‘咚咚’直响,就算是额头青黑一片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求老爷开恩,湘儿还小,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求老爷饶她一命,臣(臣妇)愿代她一死!”
“你们这是干什么?说的我好像要害自己的女儿似的,别磕了,赶紧给我起来!”
真宗有些不悦,脸色一沉低喝道。
徐婉儿最先反应过来,搀扶起哆哆嗦嗦的丈夫,琢磨着皇帝话中的意思,一边掩面低泣,一边试探着说道,
“赵老爷息怒,臣妇也是急糊涂了!前段时间湘儿多番遇刺,我这做娘的心里担惊受怕,茶饭不思,一日三惊,实在是有些乱了方寸,呜呜!”
“好啦好啦,我又没怪你!二十年前你就会这招,着二十年后都为**母了,这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看徐婉儿哭的甚是悲凉,赵恒也是感到头疼,想起二十年前她还是小丫头时便是这般模样,不由又有些唏嘘,转眼想到了刺杀的可能,脸色瞬间就变得很是难看,
“至于刺杀湘儿的人,自然是害怕当年的真相被翻出来,对自身不利,企图毁灭证物,杀人灭口!只不过此人势力已成,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却是不好动他!”
“不知老爷所说的此人是谁?”
孟轲面色凝重,全然不顾肿起的额头,急切的问道。
“赵刚!”
“什么?大……,公子!”
从皇帝的口中得知答案,孟轲夫妇并没有心下稍定,对视一眼后反而越发的惊恐和不知所措。
盖因太子至今未立,若是真宗此时病故,大皇子赵刚乃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要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说湘云,恐怕就是整个孟家和徐家,天下也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确实是这个畜生!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我这次遇刺基本上确定就是他下的手。此子心狠手辣且狡诈多疑,他要是即位登基,必会以血腥手段排除异己,到时候天下有志之士屈死者不知凡几,余者惧而反之,天下动荡,蒙兀和西夏趁机出兵,大宋将无人可用,江山社稷就此葬送也未可知。所以我此次冒险出宫,就是为了早日找到泽世,立他为太子,防止我大宋江山陷入内乱之中!”
赵恒一口气将话说完,却是牵动了脏腑,咳个不停,捂嘴的绢帕上远远的看去,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孟轲夫妇还想说着什么,但看见那刺目的殷红,均是大惊失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杨士瀛及被请来的大兄赶紧上前施针渡穴,这才稍抑病情,止住了咳声。
片刻后,见真宗的状况稳定下来,杨士瀛对着大兄深深的鞠了一躬,
“恳请大兄以天下苍生为念,施展祖传绝艺,为老爷续命!”
“唉,非是为兄惜命,施展玄冥九针虽然会减阳寿,但为苍生计,我并不会推辞。只是此针凶险异常,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是不敢尝试!”
大兄杨士溟长叹口气,脸现为难之色。
刘善堂一听面色一变,只是‘大胆’二字尚未出口,就被真宗制止下来,
“哦,士瀛所说的玄冥九针我倒是颇感兴趣,不知杨大夫可否为我等释疑?”
杨士溟见皇上问话,略一沉吟答道,
“回老爷话,玄冥九针乃是草民祖上与黑夜中所悟的治命之术,可活死人肉白骨,断定必死之人,若是运气极好,也可延寿半年!”
“哦,果然是医道绝学,那要是运气不好呢?”
真宗手拂龙须,颇为意动,于是详细问道。
“若是稍有差池,即便是正常人,也是立时暴毙!”
杨士溟回答的甚是干脆,然而话音刚落,看到屋内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意识到自己医治的病人那要人命的身份,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解释道,
“先祖自创这门绝艺时,也只是刺激秘穴,加速血液流动,激发人体潜能,相当于是将回光返照的时间延长。只是此秘术对身体要求过高,轻易不能尝试,若是身体经受不住,血液便会撕裂经脉,在体内逸散开来,那时就真的神仙难救了。这也是我不敢给老爷施针的原因!”
“哦?那杨大夫,依你看,我这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这……”
“但说无妨,这点气量我还是有的。”
“老爷一路舟车劳顿,期间又遇袭受惊,身体已接近油尽灯枯,就算我和士瀛联手,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见真宗盯着自己,杨士溟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时间,却是少的可怜。
“老爷,江湖郎中之言不可轻信!”
刘善堂闻言,在旁劝慰着,同时隐晦着瞪了杨士溟一眼。
真宗却是摆着手苦笑了两声,
“罢了罢了,杨大夫所言,我也是心中有数。既然如此,杨大夫尽管放手施为,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谢老爷不罪之恩,只是此针异常凶险,我需要做些万全的准备,而且老爷的身体状况还是将养两天的好,不急在这一时!”
杨士溟心情很是沉重,即使是行医几十年的他,对于玄冥九针之术也是没有太多的把握,更多的是给将死之人死马当活马医的一种手段而已,可是如今施针的对象变成了当今圣上,这就不是随便糊弄的主,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当下也不停留,告退后疾步赶回医馆,做着详细的准备去了。
杨大夫一走,厢房内的气氛就沉闷了许多,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真宗见状忽然想起了湘云,脱口问道,
“对了,子与啊,让湘儿过来见见我,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呢!”
“回老爷的话,湘儿现在并不在府中!”
“怎么,到了这时候,你还是对我不放心吗?咳咳!”
以为孟轲有意搪塞,真宗十分的不高兴,又开始咳起来。
孟轲正要解释一番,哪知话未出口,一旁的夫人已经开了口,
“老爷,你误会了,我家夫君并非这个意思,而是针对湘儿的刺杀接连不断,无奈之下,民妇只得让湘儿女扮男装,藏进了书院!”
“岳麓书院?哈哈,这倒是个好主意,也只有你这个江东雏狮能想出这么损的点子。嗯,书院吗,我也是好久没见到周文宾那个老家伙了,这便过去看看!”
听说湘云进了书院,真宗也是一阵错愕,被逗得笑出声来,起身便要往外走。
这时刘善堂急忙上前劝解道,
“老爷,今日天色已晚,况且周、杨两位的身上都有不轻的伤,不如安歇两天,等侍卫们赶来之后再去吧!”
赵恒起身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当下也不勉强,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便在老太监的搀扶下回了内室。
孟轲夫妇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门,这时才如蒙大赦,长长的舒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恢复了心情和院门处的宗宝攀谈起来。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少年英雄就是天波府的独苗,佘老太君的嫡孙杨宗宝,一身武功尽得杨家真传,其本是二皇子赵泽世身边的伴读和贴身侍卫,可惜黄河决堤一事中,他一人力阻前来行刺的八大高手,虽拼着身负重伤尽歼敌手,可惜二皇子却忽然失踪,下落不明。
幸亏真宗皇帝开明,并没有治他的罪,这次出巡更是因为他与二皇子相熟,将其带在身边方便行事,一方面让他戴罪立功,一方面也是存了磨砺他的念头,准备为大宋培养一名可堪大用的人才。
杨宗宝知道机会难得,本来就对二殿下失踪一事耿耿于怀,此次出来更是勤勤恳恳,跑前跑后,每到一处必刨根问底,誓要将赵泽世从土里面挖出来一般。
而这次真宗江陵城外的遇袭,在周桐受伤昏迷后,也是亏得他舍命击杀了剩余的刺客,这才保着皇帝一路逃到长沙,有了个歇脚的地方。
从他身上那裹得跟木乃伊似的纱布,孟轲夫妇也是大致了解了其中的凶险,徐婉儿更是放下架子,诚心给这位少年道了歉,敬佩他的忠君之义。
至于远在书院的湘云,此刻却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一头扎进花语季的备战当中,连这个时代十分重要的端午节都没有心思去过,竟是忙得有些无法自拔。
日子已经到了五月十八这天,花语季开赛的前一天,师师遣下人通知湘云,她要的服装终于都已做好,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于是放学后,某腐火急火燎的带着赵斌和宋嘉赶去了潇湘馆,只是这次因为额外的女仆装,特意喊上了她的强哥。
结果到了地头几人将服装一换,均被自己和对方的形象所震惊,一时呆立当场,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即便是师师和潇湘馆里的其他顾客,也是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毫不吝惜赞美的话语。
第二十六章 柔柔的衣装
“咦,祥云,你怎么不穿啊?”
穿着一身帅气的牛仔装,露出性感马甲线的宋嘉,在感叹完自己的美貌之后,忽然发现始作俑者湘云仍旧是一身格子的院服,不禁奇怪道。
“哦,那个,我刚才在里屋已经试过了,效果不错,明天的比赛应该没什么问题。好了,不多说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快点把衣服拿回去吧!”
湘云表情不大自然的支吾过去,转移着话题。
“等等,祥云!”
“怎么了,排骨,还有什么问题?”
某腐已经迈出了潇湘馆的大门,闻言又转回了身。
穿着包臀小旗袍,显得更加娇小妩媚的赵斌挪了挪胸前装着的桃子,很是苦恼道,
“效果倒是不错,只是这胸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垫的还难受的很!”
“我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们等我一会儿!”
湘云一拍脑门,招来秋菊低声问了几句,便和她急匆匆的跑到后院去了。
“他这是干嘛呢?”
被晾在前厅的三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只是也不好就这样离开,便耐着性子等在了原地。
“好了,这个你们接着,明天换装之前先穿在里面就成!”
不一会儿,湘云便兴冲冲的跑了回来,手中提溜着几个比眼罩还大的事物,逐一的扔给三人。
宋嘉颇为好奇的在眼上比划着,
“这什么东西,怎么戴啊?”
见其装扮的跟个咸蛋超人似的,湘云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赶紧说道,
“那个叫胸罩,不是眼罩,是穿在胸前凸显身材的!”
“哈哈,嘉宝,你这戴的,也真是没谁了!”
见宋嘉急切间将‘眼罩’拿下的懊恼状,赵斌就忍不住捂着肚子狂笑,许仙也是摇摇头一脸的笑意。
“排骨,你混蛋!”
宋嘉恼羞成怒,拿着大号的‘眼罩’和赵斌追打起来。
只不过在试到那柔软的触感后,两人都停了下来,赵斌不确定的再次捏了捏,转头看着某腐,
“祥云,你这个装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软?”
“哦,我怕里面没东西撑不起来,就用纱布包着猪皮肉填缝在了里面,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湘云随口答着,好像说着很普通的闲话一般。
“噗——!”
许仙却差点将一口老血喷出来,知道其真实身份的强哥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实则心中已然有千万头神兽呼啸奔过,
“你还真是个人才!”
“谢谢强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是心上人的赞扬之词让她很欢喜,湘云扭捏的手都不知道放哪了。
“我不是在夸你!”
许仙没好气的说着,实在有些不能忍受某腐的自作多情。
哼,明明就是夸人家,嘴上还死不承认,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
湘云有些小激动的想着,朝着柜台挥了挥手,
“师师,我走了,潇湘馆这边就拜托你了!”
“哎,表少爷,……”
师师刚要说话,却发现姐姐已经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门外,回信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没能和湘云讲清楚。
翌日,空中有些多云,却避免了阳光的直射,是个踏青访友的好时段。而这一天,也正是岳麓书院花语季开赛的日子。
说起花语季的比赛,就不得不说到西门采薇和周文君二人。本来书院是没有这项赛事的,只是当年出了那档子事以后,西门采薇的口味就越来越重,逼着他人男扮女装只是其中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只不过这一略显变态的做法让同为女子的周文君眼前一亮,觉得相当不错,于是和自己那个喝的烂醉的老爹说了一声,在书院里尝试着每年搞个这样的聚会,来陶冶人们的情操。
谁知活动一开展,便受到了包括院医沈英在内的许多人的喜爱和追捧,逐渐的发展成了如今的书院三大赛事之一的程度,却是始料未及的。
“子与啊,还有多远?书院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老周还是那般嗜酒好吃吗?”
“回老爷的话,那老周家就在前方!”
山路上,一辆马车缓缓驶着,驾车的仍旧是杨宗宝,唯一不同的是,车厢里坐着的人,多了一个孟轲,而外围的密林中,更是多出了许多御前的侍卫,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调养了几天的真宗赵恒看起来面色很是红润,此刻还有心情询问着孟轲,打听书院的一些近况。
孟轲只有小心翼翼的陪衬着,不时掀起窗帘,看看周围的景象,确认着自己一行人的位置,很快便到了书院的后门处。
周式吃过早饭,正在屋内翘着二郎腿休息,听到帮佣们说县令大人到访,估计又有事情需要自己帮忙,顿时来了精神,让人请上楼来,
“哈哈,浩然,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一大早就跑过来找我!”
见这位书院院士惫怠的模样,孟轲苦笑一声还未说话,赵恒的声音已从旁边传来,
“唉,文宾啊,许多年未见,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长进也没有!”
咦,来了位老友!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是谁呢?
周式闻言站起身来,望着赵恒那张依稀熟悉的脸孔,震惊之余未免不敢确定,直到看到一旁搀扶的刘善堂,这才知道正主到了,立马双膝跪地,大礼参拜,
“未知皇……”
只是话刚出口,就被孟轲一把捂住了嘴,告知真宗这次乃是微服出巡,不宜声张,将老友扶起来见了礼。
周式惊魂未定之时许是把老腰给闪了一下,龇牙咧嘴间一副痛苦的表情,赵恒看着好笑,不由调侃道,
“文宾啊,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你这副表情跟见了鬼似的,我就那么可怕吗?”
“微…,在下惶恐之至!老爷明鉴,在下刚才闲暇之际,偶然想起亡妻,一时悲从心来,惊了老爷,望老爷恕罪!”
面对皇帝的玩笑,任何人都开不起,周式也不例外,连忙告罪,随便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扯着犊子。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安排个时间,我想见见湘儿!”
见周式诚惶诚恐,一副开不起玩笑的样子,赵恒心中一叹,也觉无趣的很,便直截了当的提出了来意。
“湘儿?”
听到这个称呼,本能的便想拒绝,忽然间看见孟轲在一旁朝着自己微微颔首,心下顿时了然,知道老友已将事情和盘托出,当下也不再隐瞒,
“老爷,您来得正巧,今天正好是书院男扮女装花语季大赛的日子。要不等下午花语季结束,我让湘儿穿着一身女装来见,您看可否?”
“花语季?男扮女装!”
真宗闻言不禁莞尔,心想这天下第一书院就是与别处不同,稀奇古怪的赛事层出不穷,却偏偏向大宋输送着最多的实用型人才,心下也是有些期待,想要见识一番,便同意了周式的提议,坐下与其闲谈起来。
知道今天是十分重要的花语季,老师们也是识趣,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并没有谁故意的恶性拖堂,从而导致民怨沸腾的情况出现。
就连一向古板刻薄的副院士朱熹,本着为自己班级荣誉的考虑和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也是让天字二班的学子们上起了自习,令秦柔等人大呼老师万岁。
“柔柔,你今年的这套服装是什么款式啊?”
身为班长的顾长风自然关心比赛成绩,对于秦柔这个冠军的超级热门人选更是上心。
“去年的霓裳羽衣我不太满意,和我的气质不符!今年我设计的这套取自汉宫飞燕,不管是和我的性格,还是感觉,都搭配的十分完美。如果说去年我只能给自己一分的话,那么今年我能将自己的设计打上十分!”
秦柔很是自信的说着,只是那声音过于柔软,怎么听怎么有种傲娇的味道,而放学时间也已经快到了,由于没有老师的存在,她也很是大胆的在课堂上开始了换装。
“看来你为和一班那小子打赌的事,也是蛮拼的啊!不过这样一来,不管是冠军还是胜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看起来倒没什么意思了!不过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跪地认错这事有失君子之风,柔柔,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不要太过的好!”
顾长风想象着夺冠后的场景,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劝说道。
“放心啦,班长,我又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我只是气不过那小子嚣张的态度,只要他能低头认个错,跪不跪的,都没什么关系!”
说话间,秦柔已是换好了服装,舒袖轻摆间,就像是位仙子在画中跳舞,看的二班的一众牲口不由的痴了。
“我现在觉得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是啊,是啊,就我们家柔柔这样貌,这身段,这气质,换个女的来给我做老婆,我都不换!”
“就冲柔柔这身装扮,这届的花语季她要不是第一,那我就把这张课桌给吃了!”
教室里,众人再也无心看书,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这时放学的钟声依时响起,也敲响了花语季开赛的序曲。
第二十七章 绯季花语
“哎哟,老董,你拉着我去操场干什么?那扮娘么有啥好看的,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多喝几坛酒呢!”
周刚很不情愿的被一人硬拽向了花语季的赛场,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走上两步便不时的灌上一口,酒水顺着胡须湿满了衣襟也毫不在意。
拖他这人就是教骑射的董既,因为手底下都有些功夫,平时在一起经常切磋拳脚,这一来二去的也便和这个周大胡子熟了,这会儿便是得了副院士朱熹的吩咐,将这位四班的班导周老师带去花语季的赛场。
只是这个周刚貌似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从前门打操场总共才几百米的距离,磨磨唧唧的硬是没走到三分之一。
许是拽的费力,又许是失去了耐心,董既也是松开了手臂,另类的黄瞳里充满着暴躁,没好气的说道,
“你当我就想看吗?你好歹还兼着四班班导的名头,我还是只是个代课老师呢,这要不是书院的集体活动,我压根就不想来凑这份热闹!”
“老董,别介,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又没说不去,你别急啊!”
见董既撂挑子不干了,周刚的酒瞬间就醒了,反过来陪着笑,劝慰起了对方,供求双方的角色立马互调。就这样两人在一起吭哧了半天,这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操场而去。
五月芬芳,花香袭人。绯季的慵懒里,正是群花众语,争相绽放的时节。姹紫嫣红间,那一抹醉人的心动最难将息,也最能体会到大自然所赋予的美丽。
而钟声响起后,周式也是向在后山闲逛着的真宗告退,赶往操场主持开幕仪式,此时的操场上已经人山人海,挤满了驻足观看的身影,一时喧哗声大作,吵吵的让人心绪难宁。
天字班的学子们已有半数换好了装,进入了定好的场地准备着,他们当然不会傻站在那里,而是搔首弄姿,和周边围观的人群做着互动,趁着这个活动好好的骚浪贱,哦,不对,是好好的放肆一把。
这样的行动更让噪音甚嚣尘上,口哨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许多地字和玄字班的少年也没有随着家长回去,而是凑在学舍或者其他屋舍的小楼上凭栏观望,心里则期盼着快点长大,能够亲自参与到这么有趣的活动中来。
不过人群中最多的,除了书院的学子,还是美女卫护会的妹纸们,垫着脚尖翘首寻找着自己心仪的公子、才子或者凯子,发出阵阵尖叫,那动静要搁在现代,那估计整个书院都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她们是兴奋了,可是还是有许多人不喜欢这么嘈杂的环境,副院士朱熹就是其中最不喜的一个。在忍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噪音后,他让人取来了一段长布,随即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叫人用竹竿竖挂起来,变成了一面白幡。
白幡竖起约摸十秒后,众人终于看清了其中的内容,场中为之一静,气氛顿时冷却下来,盖因上面写的是“盏茶后,但有喧哗者,本次大赛取消!”。
见到书院这样的表态,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他们知道朱熹这老头刻板的很,对于花语季本就是颇多微词,总想着逮个机会将这个赛事取消掉,而且他还确实有取消赛事的能力或者说是权力,众人便不想和他对着干,都很明智的闭了嘴。
“我去,这么嚣张,他以为他是老几啊!”
“就是,他说取消就取消啊,书院又不是他家开的!”
“竟然敢坏了大爷的兴致,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哎哟我去,看我这小暴脾气,别拦着我,我这就去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看他以后还敢这样不!”
……
当然,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不少不开眼的人,大多是第一次来或者是外地过来的游客,并不认识那个写字的老头,见其挂出白幡,顿时心中不满,口出秽言。
能够闲着过来看花语季的观众,很多都是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平时都习惯于只能我装逼给你看,你要是敢装逼,我就必须把你按下去的主,此刻看见一不明身份的老头居然都这么屌,顿时心里便不痛快起来。
这一不痛快,自然是要发泄出来,于是在其他人安静下来之后,这些人的不和谐之声便越发的突兀,字字不落的传进了朱熹的耳朵里。
“哼,书院清净之地,岂容尔等山野莽夫撒泼,给我乱棍赶出去!”
而我们的副院士也是眼中揉不进沙子,板着脸向身边的帮佣发着话。
帮佣中自然有护卫的存在,闻听可以打人还不用担名声,顿时一个个精神抖擞,如猛虎下山般呼啸而去。
众人见来势凶猛,也是怕被殃及池鱼,纷纷帮着指认刚才大放厥词的那些装逼的主,于是在一阵棍棒教育及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中,最后的杂音也消失不见,操场彻底安静了下来,显现出一片和谐有序的氛围。
这时,周式已站到了众学子的面前,又是一段如封建时期老太太的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开场白,滔滔不绝的肆虐着众人的耳朵和思维神经,直到大家都昏昏欲睡,这才意犹未尽的宣布了比赛的开始。
人群中齐齐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吐气声,屈膝的、打哈欠的、伸懒腰的,不一而足,纷纷驱赶着自身的睡意,打起精神期待着。
临时客串主持的西门采薇也深知众人的听觉疲劳,很人性化的介绍了一遍比赛的规则,简洁明了,喜闻乐见。
规则是很简单的规则,评委评分制。评委有五人:周文君、罗瑶、沈英、刘仲甫、司马相如。五人都是年轻人,对新鲜的事物总是易于理解和乐于接受,而且除了沈英这个兔爷之外,剩下的是两对恋人,也是狠狠的虐了下在场所有的单身汪们。
尤其是司马相如和周文君这对,因为名字和汉朝时那对家喻户晓的才子佳人极其相似,总是被拿来做对比,却发现感觉上比那对还要般配,一时间也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比赛的流程也很简单,天字号四个班每轮派一个学子上台,四名学子同台竞技,有才艺的表演才艺,没才艺的转个圈释放魅力也无不可。
而评委桌上都有从一到十的木牌用于给选手们评分,全部学子评分完毕,得分最高的四位再次同台,选出第一名,然后每个班级总分相加,得出班级第一名,至此比赛结束。
借着院士讲话和西门采薇介绍规则的时间,天字部的学子们也全都完成了换装,开始排好队,一个个的上台。
“这帮家伙在搞什么鬼?都已经开始了,怎么还没来?马桶,你去催一下!”
皇甫奇看着明显缩水的班级队伍,皱起了眉头,队伍里不光是湘云不在,四大才子也不见踪影,就连夺冠大热门宋嘉也是迟迟未现,让这位一班的班长忧心忡忡。
“靠,为什么是我?”
马通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幽怨,心想叫叫嘉宝还行,但自己和四大才子不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班长这么安排是几个意思?
“因为你跑得快啊!”
很直白的一个理由,但就是因为直白,皇甫奇说起来便是堂而皇之的理直气壮,让人无言以对。
“说的也是,那我去了!”
马家大少点头表示承认,喜不迭的跑向宿舍,竟是比平时踢球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我说祥云,你是帮他们仨都弄好了,可是这比赛都已经要开始了,你咋连衣服都还没换呢?”
换身女装,打扮起来很像自己干妹妹余欣的司马望看着仍然一身书院装的湘云,很是奇怪的嚼着嘴里的零食。
“哦,我那套服装比较的复杂,你们先去吧,我换好后自己过去就行了!”
湘云有些迟疑的答道,脸色的表情很不自然。
“那怎么行,都是兄弟,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呢!”
换上一身唐装,活像个母老虎的蔡岩立马说道,哥们义气在其心中的重要一览无余,却是让湘云更加的不知所措。
而知道其真实身份的许仙为了避免让孟大小姐尴尬,只好将话题揽了过去,
“白板,既然祥云这样说了,我们就先走吧!我看了,她的那套确实很复杂,我们这几件衣服还是她指导穿上的,就算在这,我们几个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容易添乱,不如让祥云一个人慢慢拾掇,只要别误了时辰就好!”
“这倒也是,那祥云,我们就先走了啊!”
一旁因为衬了罩罩更显性感妖娆的宋嘉闻言也是点头赞同,抬脚便出了廊道,却恰巧望见疾速奔来的马通。
几人便又好一番说道,这才急忙往赛场赶去,独留湘云孤立在寝室门前,望着他们的背影,长舒出一口气。
“哎哟,吓死宝宝了,还以为要穿帮了呢!”
拍拍一马平川的胸部,湘云转身推开了房门,
“嘻嘻,我亲爱的王子殿下,千万别被我美丽动人的变装给吓到哦!”
第二十八章 惊艳的服装
“一班皇甫奇,六分、六分、五分、五分、五分,合计二十七分!”
“二班刘贤,三分、四分、四分、四分、四分,合计十九分!”
“三班王豹,三分、三分、两分、两分、三分,合计十三分!”
“四班谢贵,四分、四分、六分、五分、五分,合计二十四分!”
“本轮评分结束,请同学们下场,下一轮上场的同学准备!”
……
赛场间,西门采薇不断的唱分,不仅没有觉得枯燥和疲倦,相反还喊得有滋有味,兴奋异常,遇见姿色不错的,甚至还会调戏一番,摸上两把,乐在其中却浑然不知自身的节操早已碎了一地,铺成书院下山的道路了。
而学子们则是憋红了脸敢怒不敢言,他们深知惹恼了这位变态女魔王的下场有多么的凄惨,只能无声的忍受着那双咸猪玉手的**,不敢有丝毫的不满,以免在事后遭受更大的屈辱和折磨。
尤其是像安晴、柳永、顾长风这些扮起女人来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院草们,被揩油的次数更是以数学幂方的级数跳动着。
以至于顾长风连君子之风都不顾,孔曰孟曰的引经据典,在心中狠狠的问候着女魔王极其整个家族里的女性。
当然,有扮相好的,自然也有扮相差的,甚至还有让女魔王不想或者说绝对不想去调戏的存在。
四班的一众牲口就是极其典型的例子,与其说他们是男扮女装来参加比赛,不如说是来进行《熊出没》的角色扮演来的更恰当些,而且这一个个演的还是发了情嗷嗷叫唤的母熊。
其中尤以战狂和雷管的扮相最丑,引来围观群众的阵阵嘘声。‘吓死宝宝了!’、‘下去!’、‘滚!’等诸多攻击性语言此消彼长,骂的四班的牲口们灰溜溜的离开场地,扯烂了一地的服饰。
“一班蔡岩,四分、五分、十分、六分、五分,合计三十分!”
赛场中的西门采薇则根本不受影响,依旧稳定的唱着分,只不过在报出全场第一个满分后,略显诧异的看了眼评委席,满脸的笑意,
“呀吼,看来你这个表哥对你情有独钟啊!”
“我宁愿不要这十分!”
刚跑到赛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蔡岩闻言一脸的羞愤,扭头便拂袖而去,又钻进了观众场地。
然而人群的关注点并没有因为他而有丝毫的转移,而是很整齐的重复喊着一个名字,
“柔柔,柔柔,柔柔……!”
站在场中的秦柔适时的回应,不断的送出飞吻。
“二班秦柔,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随着西门采薇的唱分,秦柔这个全场的唯一一个满分出现,更是将人群的喧嚣推向了**。尤其是二班的学子们,狂热的叫喊声中,不断响起‘第一、第一!’的口号,带动着全场的观众振臂高呼,仿佛比赛已经尘埃落定,秦柔已经是实至名归的冠军了。
“呼,总算是赶上了!”
因为罩罩和潇湘馆的新式服装都是第一次参加比赛,不敢跑太快怕损坏衣服的三人只得和司马望一起走着过来,这时才堪堪赶到。
不过几人也是被现在的气氛给吓了一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导致现场一片沸腾。
“快点,就等你们了,下一轮就要开始了,赶紧准备去!”
身为班长的皇甫奇总算是放下了心,下意识的催促着几人,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许仙三人的装扮,心中的震惊顿时便无以复加,嘴巴张的很大,根本合拢不上。
一班的众人也听见了动静,扭头之间也是被几人的新式服装给惊艳到,全部张大了嘴巴,忘记了说话,和皇甫奇一个表情。
三人沿着人群自动让开的道路来到了准备区,心情忐忑间也顾不得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只是三人的亮相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发现,人们定格了动作,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一个、两个、无数个,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全场都呈现出同一种表情。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二班学子们表情更加的复杂,‘第一’的喊声越来越小,直至无法听见,高举的手臂此时如有千钧的重量,无法再上升哪怕分毫,只得无力的垂下。
就连赛场内的秦柔也是紧盯着三人身上的服装以及那非常完美的‘s’曲线,一脸的不可置信。
半分钟后,美女卫护会的阵容里隐隐传来妹纸的低泣声,接着恸哭之声大作,更多的妹纸加入其中,神情中一片死灰之色。
她们不是嫉妒,因为只有有所差距的时候,一个人才会产生羡慕嫉妒恨的心理,而要是差距过于巨大,巨大到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时,她们的心理要么崩溃,要么就是绝望。
尤其是明明知道对方还是男子,扮装之后却是自己无法企及的美丽,甚至于还一下子出现三个这样的人,心情可想而知。
就像蚂蚁感慨巨人的雄浑,雨滴依恋大海的宽广,人类向往天空的高远,当你穷极一生也不可能达到那个目标时,你就会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趴在窗户上苍蝇,前途一片光明,自己却找不到任何的出路,从而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无法自拔。
“文强!”
就连郡主**都是情不自禁的轻唤一声,眼睛里异彩连连,充满了迷恋的神色。
“西门老师,我们下一轮的比赛是不是应该开始了?”
见自己班的班导都看呆了,许仙稍微提醒了一下,西门采薇这才回过神,轻咳两声掩盖自身的慌乱,开始继续着自己的唱分。
“一班许仙,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几乎是恢复比赛的同时,刚从惊愕中回神的五位评委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满分的牌子,距第一个满分仅过了两分钟,许仙就再次亮起了五十分的满堂红。
虽说我们的强哥不管穿什么衣服,或多或少会透露着一股阳刚之气,只是瑕不掩瑜,在黑白蕾丝的女仆装面前,这点小缺点完全就不叫缺点,反而显出一种异样的美感,令人深深的迷恋。
西门采薇差点把脸靠上去蹭蹭,直到她摸到了许仙的胸部,那咸猪玉手仿佛是触电般的缩回,整个人都向后猛退了几步,一脸的不可置信,
“呀吼,这,这手感!难道你本来就是个女子?”
“西门老师,你误会了!这里面只不过是潇湘馆的内衣而已,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的!”
许仙一头的黑线,却只能耐着性子解释着。
而变态的女魔头这时才恍然大悟,指着许仙表情讶异,
“没想到祥云为了比赛,把这东西都给你们穿上了,还真是,真是……,咦,对了,祥云人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换衣服慢,马上就到!”
“那就好,真期待她变成女儿身之后,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知道湘云真实身份的班导,说到底还是没有见过她原来的模样,此时也满怀期盼着一睹真容。
她的样子倒是确实的漂亮,就像是一件艺术品,精致唯美,充满着震撼人心的悸动!
闻言,许仙想起鹊桥等会上遭人刺杀时的明艳动人,也想起了岳麓山脚下逃离绑架时的凄美绝伦,不禁脸带笑意的离开赛场,往人群外望去。
只是通往寝室的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显然女人换衣服的时间超过了正常的逻辑思维惯性。
“一班赵斌,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一班宋嘉,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而接下来的比赛仍旧是**不断,一身白底红边包臀小旗袍的赵斌,完美的的搭配着瘦小的身材,给人一种青春的萌动感,看的不少牲口都直接流下了口水。
相比于赵斌的小巧,宋嘉的装扮则尽显狂野的气质,头上的皮帽边缘微微卷起,彰示着主人的冷艳,牛仔夹克和牛仔热裤则托显出性感的身材,而修长的大腿之下,蹬着的是一双皮靴,将英姿飒爽的气质尽露无遗。
最为要命的是,牛仔夹克的拉链是敞开的,内里只着了一件黑色抹胸,将突兀的峰峦叠嶂和若隐若现的马甲线呈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这种做法有卖肉之嫌,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加速众牲口们春情泛滥的催化剂。不少人身体已经起了强烈的反应,不堪的流下了一地鼻血。
“嘉宝,我爱你!”
“嘉宝,今晚我就去你家提亲!”
“嘉宝,嫁给我吧!”
“就你那龟样还嫁给你,那不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再说了嘉宝可是我的!”
“你可拉倒吧,你长得也不比牛粪好多少!”
“你个瘪犊子说谁呢?”
“就说你呢,你能咋地!”
“再说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牛粪!”
“……,我揍你丫的!”
人群中爆发出了不安躁动,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的不和谐因素,很快就被鼎沸的人声所掩盖,而本来就是宋嘉死忠粉的一部分人更是自发的喊起了‘嘉宝!’的呼声,一时间从者如洪,声震天际。
“下面是最后一轮的比赛,结束后我们就要进行复赛决出本届花语季的第一名,请选手们抓紧时间入场!”
好一会儿,喧闹声渐止,西门采薇皱着眉头继续着比赛流程,眼神却不时的瞟向了寝室的来路上,因为湘云还是没有到场!
第二十九章 喧嚣的赛场
“强子,祥云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皇甫奇看起来有些急躁,来回的踱着步子。
“切,还说是要换衣服。我看是见到自己扮相太丑,不敢来了吧!”
许仙还未答话,马通就已经不无恶意的猜想开来,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我相信她肯定会赶来的!”
知道湘云是女儿身,再加上自己三人身上已经引起巨大轰动的服装,许仙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性格跳脱的丫头最后会弃赛,再次错过三大比赛中的又一盛事。
“你们快看,那是……!”
就在众人还在猜测着湘云是否回来参赛之际,陆明的眼尖,指着来路上的一个身影喊道。
身影是位女子,还是位漂亮的女子,穿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欧洲皇室公主服,正双手提拽着白色的碎花长裙,往赛场的方向急赶而来。
糟了,糟了,赶不上了!早知这样,化妆的时间就少用点了,其实也没怎么画啊,就描了个眉,开了个眼线,掸了个腮红,梳了个发型,怎么就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唉,真是讨厌死了!
湘云在心中碎碎念着,埋头苦赶,根本就没注意到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眨眼的瞬间,眼前的女神就从自己的视线里突然消失掉了。
“请选手们抓紧时间入场,再不入场,我们将做弃权……”
赛场上,作为主持的西门采薇磨蹭了很长时间,眼见现场的观众已经发出嗡嗡的议论,显得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她只得无奈的再次喊话,眼睛再次瞟向了寝室的方向。
只不过这一次,来路上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出现了一个女神级的身影,班导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嘴巴张的比初见许仙三人的装扮时还要大的许多。
“呼,呼,西门老师,我,我迟到了吗?”
沿着人群提前让开的通道,湘云提着摆裙一路冲到了比赛场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所有人都被湘云的美丽所震撼。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是人们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西门采薇惊喜了,五位评委惊奇了,美女卫护会惊愕了,周围的观众惊呆了,偌大的操场静悄悄的,一时听声可辨落针。
“咦,这个花语季是怎么回事?为何一时喧闹嘈杂,一时又静寂无声,莫非还有何特殊之处?”
书院后门外,正在散步的真宗有些好奇的望向操场的方向,却被房屋和院墙挡住了视线,不禁问道。
而发表了一篇冗长的开场白后,便继续赶来陪同皇帝的周式,闻言不由接茬道,
“启禀老爷,算算时间,预赛也应该是结束了。现在是中间的休息时间,围观的人群也是养精蓄锐,将养些力气,准备在决赛的时候为自己所欣赏的装扮加油!”
虽说是三大比赛中自己最不待见的一个,但好歹是书院的盛事,对于流程,周式还是相当熟悉,顺口便提了一句。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操场那边就爆发出一阵如同山崩海啸的呐喊声,狂呼嘶吼间不见停歇,犹如一剂响亮的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打的这位书院院长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赵恒则一脸玩味的看着他,拂须大笑,直到咳了两声,这才指了指书院的方向,拔脚而走,
“哈哈,文宾啊,看来这事情并非是像你预料的那样啊!我倒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走吧,陪我一起去看看!”
“遵命!”
周式只说了两个字,便默默的跟在后面,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不停的腹诽,气恼中带着点忐忑。
这是谁整的幺蛾子,差点要了老夫的命啊,可千万别捅出什么篓子,这万一要是出了问题,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经过刚才的事,他也是背后直冒冷汗,刚才思维定式的回答明显有欺君之嫌,好在跟在身边的这些人人品都还比较坚挺,和他也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于是也就没有人在皇帝面前操蛋,否则的随便一句话给他上上眼药,他不要说讲理,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刘善堂搀扶着真宗,眼睛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若有深意,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可看的周院士是寒毛直竖,颇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操场上此刻却是声震云霄,将朵朵白云吓的消失了踪影,现出灿烂的阳光洒落大地,将场中的湘云衬的是越发的耀眼夺目。
“这位女神是谁,你知道吗?”
“听说是这学期刚转来的,叫什么孟飞!”
“对,就是孟飞,我们书院的开心果!”
“哦,原来是孟菲女神啊!”
“喂,他好像是男扮女装啊!”
“什么男扮女装,你眼瞎啊,明明就是个女神!”
“说的也是,就算是男的,也是我们的女神,管他什么性别呢!”
“就是就是!”
呼啸声过,不少人开始向附近书院的学子们打听起了湘云的情况,表现出疯狂的爱慕之意,忽然间一声尖细的叫喊在卫护会的阵容中响起,
“女神,我爱你!我好想抱抱你哦!”
“我说妹纸,你一个女子干嘛抢我们的女神?”
“怎么了?难道我是女的,就不能喜欢女神了吗?”
“你们卫护会过来抢男神也就算了,现在连女神都不放过,这也太霸道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们卫护会怎么了,哪里碍着你了?”
“我的妈呀!这是哪里滚来的皮球啊,居然还会讲话,吓死老子了!”
“呜呜,混蛋,你欺负人!”
“好了,好了,余欣,我们不理这些讨厌的人,他们不懂得欣赏你的美!”
“恩,还是小蕊你懂我,么么哒!”
“我去,呵呵,我们还是看女神吧!”
看着凑过来的两片香肠,吴蕊赶紧往旁边闪了闪,脸颊抽搐着指着赛场,转移着余欣的注意力。
我勒个去啊,我只是化了个妆,换回了以前的衣服而已,反应不至于这么激烈吧,难道古时候的人都这么狂热吗?
身为聚焦中心的湘云丝毫没有引起骚乱的觉悟,看着身上的碎花洋裙,还在奇怪着古人的反应之大,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这套萝莉装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
“大家请稍微安静一下,比赛还在继续!”
西门采薇努力着控制着赛场的节奏,却隐隐有种把持不住的感觉,于是当机立断,不待喧闹停止便开始了唱分,
“一班孟飞,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结果,她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五米之外的范围,只得很无奈的用手势表示着初赛的结束。
花语季的流程是初赛结束后,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后,选出分数最高的三人,争夺最后的冠军。
只是今年的赛事比较特殊,五个满分的出现,彻底颠覆了评委们以往的认知,虽说有半数的评委也是新出任的,但五位女神争夺最后的第一,还是证明了今年花语季的竞争相当的激烈,甚至可以说是惨烈。
“好了,决赛的时刻终于到了,今年进入决赛的选手有五位,他们就是柔若无骨的秦柔,娇小可爱的赵斌,楚楚可怜的许仙,性感狂野的宋嘉,以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孟飞!好了,选手介绍完毕,相信大家等的已经有些着急,我也就不废话了。下面选手们就请按照出场顺序依次登台,有请我们第一位上台的秦柔!”
盏茶功夫很快便过,西门采薇再次来到赛场中央,宣布着决赛的开始。
秦柔款款步入场地之中,只不过预料的火爆场面并没有出现,虽然二班的学子们喊的相当的卖力,但从者寥寥,似乎是瞬间便失去了兴趣,与刚开始的热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是让这位二班的夺冠热门心下不爽,不由担忧起了比赛的结果。
“二班秦柔,决赛成绩,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依旧是满分!”
不过评委们并没有受现场气氛的影响,在短暂的商议之后,仍然维持着原先的满分未做改变,这也让秦柔心中一松,长舒了一口气,微笑着挥手向人群示意。
二班的学子们也是兴奋的无以复加,再次看见了夺冠希望的他们,甚至抛飞了自己的礼冠,以示庆贺。
“一班许仙,合计五十分,同样是满分,当前排名并列第一!”
只不过他们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又一个满分出现。身着女仆装的许仙以黑马的姿态杀出,竟是直接追平了比分,令所有二班学子脸上荡漾着的微笑凝固不动,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
不管二班的学子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周式的心情现在是如履薄冰,引领着真宗来到了一处高台,准备观看决赛的赛事。
高台上原本占据着极佳位置的观众,一见是院士亲自带人前来,只好自认倒霉的让出了位置,退下了高台,在心中腹诽了几句,另寻他处了。
“文宾啊,你们书院的学生果然都有君子之风啊,不错,不错!”
看着这些学子的行为,赵恒不由点头称赞着。
只是周式还未回话,一直未开口的杨宗宝此时却抢了话语,
“老爷,台上那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宗宝一边说着,一边的视线紧盯比赛场地中间,那里一身包臀小旗袍的赵斌正站在中间的位置等待着评委们的打分。
第三十章 吐血
“哦,是吗?我看看!”
宗宝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多言,如此反常的行为,赵恒心中自然好奇,不禁望向比赛场中,正巧看到场中的赵斌在朝周围的观众挥手作揖,那身形和气质与年轻时的皇后刘娥倒是挺像,不由得回想起前尘往事,长叹了口气,
“宗宝说的不错,确实是很像当年的娥儿,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听她打的腰鼓了!”
“属下妄评后宫,其罪当诛,请老爷赐死!”
当今皇后乃是民间卖艺出身,天下人皆知腰鼓是其一绝,赵恒口中的娥儿自然不作第二人想,如此一来,杨宗宝就是再木讷,也知道自己当众议论皇后娘娘,罪犯欺君,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当即半跪在地,很光棍的认了罪,只等一死以谢君恩。
真宗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笑意,
“宗宝啊,你也是无心之过,就不要拘泥于这些小节了,真要论起来,我和娥儿还是你的长辈,又岂会怪你!这些日子要不是你一路上拼死相护,我哪有机会站在这里看如此热闹的景象。既然是微服出巡,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讲究,赶紧起来陪我一起看看还有什么热闹的地方!”
“是,谢老爷不罪之恩!”
杨宗宝没有扭捏,很干脆的起了身,伺立在真宗身边,观察着周围的动向,心中却是对当今圣上越发的恭敬了。
“好的,赵斌同学已经充分的展示了自身的魅力,接下来有请评委们打分!”
场地之中,好不容易嘈杂声渐小,西门采薇赶紧的见缝插针,催促着犹疑不决的五位评委加快亮牌的速度。
哼,就让你们嚣张会那又怎样!反正最多也是满分,一直拼下去也最多是个并列第一,就算班级赛输了,个人赛我也绝对不会输给你们!
秦柔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着台上娇俏可爱的赵斌,内心升起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很不服气的撇着嘴。
“好,一班赵斌,十分,……,不对,这是,十二分?!”
犹豫了好久,评委们还是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只不过和前面稍有不同的是,五个人的手中举起的,却是十个牌子,彻底打破了前面的计分模式。
西门采薇看的直接愣了一下,以至于说话都打结,不得不再次组织语言唱起了分,只是那语气很显然已经兴奋的发抖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口误,我重新报下分。一班赵斌,十二分、十一分、十一分、十三分、十二分,合计五十九分!”
此分数一出,全场哗然。有叫好的觉得本该如此,有叫棒的觉得评委们的随机应变相当到位,有叫屈的觉得就这分数都给的少了,还有叫绝的觉得自己的固有思维受到了挑战,眼前豁然开朗了。
当然有说好的,肯定也会有说坏的,只不过说坏的这部分人太过小众,相比于满场的欢呼声,他们的叫嚷着实传不出太远。
“不可能?!”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秦柔一听到这个分数,立马放下了双臂,冲进了评委席,拍起了桌子,
“你们怎么可以举两个牌子,这是犯规,犯规!”
“柔柔,你这么激动干嘛?谁说不可以举两个牌子的,比赛规则里没有这一条啊!”
沈英看着面前这个被桌子震的手疼的家伙,心中不由好笑,也跟着挽起了莲花指,学着秦柔的样子开始发嗲。
旁边的两对情侣也是被他这搞怪的动作逗的哈哈大笑,面对秦柔的怒火丝毫不以为杵,把他给当成了空气。
“你,你们,哼,气死我了!”
见自己的闹场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成了别人的笑料,秦柔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拂袖而去却又没有走远,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以及和湘云之间的打赌。
只不过这个时候,分数的评判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规,他的心中再不能云淡风轻,只能有事没事的跺着脚,发泄着内心的不安或者说是恐慌。
“一班宋嘉,十五分、十四分、十七分、十六分、十四分,合计七十六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这边他的担心还在继续,那边西门采薇的声音就已经再次响起。
嘉宝,这个昔日的手下败将,今天却以压倒性的优势分差甩了他几十条街,那举手投足间的霸气狂野,却是完胜了矫揉造作的二班宝贝,也彻底击垮了对方的信心。
“哈哈,这身装扮倒是新奇的很,若是真有妇人穿的如此暴露,怕不是要被浸了猪笼,点了天灯才算完事。不过作为比赛服装,尤其是男子的装扮,则无可厚非,这服装设计者也是个奇才!”
高台上,真宗饶有兴致的点评着牛仔装,心中也是对服装的设计者产生了好奇。
“老爷,用不用老奴派人去请过来!”
见皇上意动,刘善堂不失时宜的提出了这么个建议。
也就在老太监说话的时段,周式摇了摇头苦笑道,
“刘管家有心了,只是若是老夫没猜错的话,一班这三人的服装应该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哦,谁啊?”
“湘儿!”
“什么,是湘儿?!”
真宗闻言也顾不得欣赏西部的狂野,扭头诧异的看向书院院士。
“不敢欺瞒老爷,湘儿年初在城里开了家潇湘馆,专卖女子的衣物,生意火爆的很,说日进斗金都不为过。这次这种新潮的衣服,应该都是出自那里!”
见皇上发问,一直跟随在旁的孟轲赶忙躬身作揖,接过周式的话题认真答道。
“哦,潇湘馆是湘儿开的?不错啊,我来之前在娥儿她们那都有所耳闻,看来这丫头也是个心大如天的主,哈哈!”
赵恒闻言也是颇感讶异,再次对湘云另眼相看,甚至因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而感到些许的自豪来。
“老爷所言甚是,湘儿自小就被宠坏了,任性妄为,从来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竟然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惊动了,实在是胡闹的很!”
赵恒笑的很开心,孟轲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得意,反而不停抹着额头的冷汗,陪着小心。
“我倒是觉得她率性直爽,活泼可爱,而且短短的时间能将一家店经营的皇宫里都知道,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来你那位夫人确实很宠她啊,连徐家都动用上了!”
赵恒摆了摆手,却是对这个亲生闺女大加褒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现在就看看她,问清楚这个女儿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湘云此时正缓缓步入赛场,这最后一场比赛的最后一个人,正是最后到来却以绝对的扮相走到最后的她。
白云飘散开来,久违出现的阳光终于搭着最后的末班车,自西边照射下来,映的整个赛场一片霞光,恍若神迹。
而在这样的神迹里,有一位女神欢声笑语的转着圈裙摆飘动间,若隐若现一对如玉般的小腿,以及那透明好似水晶一样的琉璃鞋,好像那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端庄典雅,高贵美丽而又散发着无穷的魅力,看的周围的人群是如痴如醉。
只有同为女神的郡主**微皱着秀眉,心中隐隐有些怀疑女神的身份,却是怎么样也不敢大胆的猜测场中之人的性别。
即便是身为评委的刘仲甫和司马相如也是看的进入了痴迷的状态,直到腰间传来一阵痛彻心扉的疼,这才清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粉面含怒的女友,激灵灵的打着冷颤。
“还不赶快亮分,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面对女友的质问,两位悲催男举起了十分的号牌,之后犹嫌不够,又拿起个九分的号牌,可是这样仍然无法表达场中的女神在自己心目中的分数,于是二人用手一扫,将所有的号牌全都抱了起来。
“这,这分数!好吧,下面我公布最后一位选手的得分。一班孟飞,五十五分、五十五分、五十五分、五十五分、五十五分,合计二百七十五分!”
经过初时的错愕后,西门采薇已经有些免疫这种奇葩的评分了,很快镇定下来,只是报出分数之后,她的心里还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因为这个分数竟然比四班整个班级的总分还要多,在花语季的比赛历史上完全创造了一个人碾压一个班的奇迹,而创造奇迹的这个人,正是她的学生。
“启禀老爷,最后上场的这个孟飞,就是湘儿,没想到她竟然是比赛的冠军,哈哈,想必老爷爷等的急了,我这就去差人将她叫来。”
周式看着湘云的意外夺冠,也是哭笑不得,明明知道对方作弊,偏偏自己还没有办法揭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时间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不敢打扰了皇帝父女重逢的喜悦之情。
只是赵恒却恍若未闻,只是呆呆的看着赛场的方向,半晌喊出了一个名字,
“雅儿!”
“老爷!”
眼见真宗情形不对,刘善堂轻唤了一声,有些担心。
岂料话音未落,就听“噗——!”的一声,赵恒突然间喷出一口鲜血,那血溅在栏杆上触目惊心,还不时的往下滴着,而他的身体却是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第三十一章 颁奖
雅儿,本名张涵雅,封号为雅妃,模样秀丽,性格跳脱,加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真宗皇帝最为宠爱的几位嫔妃之一,平常眷顾时,赵恒都溺称其为雅儿。
可惜的是雅妃恃宠而骄,任性妄为,在十八年前与当时还是贵妃的刘娥争宠,却屡屡受挫。
气不过的她决定在子嗣上争得一丝先机,在身边侍女的提议下铤而走险,将刚出生的女婴换成了自己的妹妹——晋王妃生下的男婴,为皇帝喜得龙子。
赵恒欣喜之余,亲自为长子起名赵刚,雅妃也因此得封贵妃,从此皇恩更甚,已是凌驾于众嫔妃以及刘娥之上。
本来这事到这里是皆大欢喜,而那男婴毕竟是晋王之后,就算日后继承皇位,也还是赵家的天下,雅妃并没有为这事而感到内疚,反而暗叹抉择的英明。
只是她身边的那个侍女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主,一时口快,将惊天的秘密抖露出去,一时口口相传,竟然传到了真宗的耳朵里。
赵恒本以为是其她嫔妃争风吃醋的伎俩,谁知彻查后才发现换子一事居然是真的,一时大怒,把张涵雅鞭挞了一顿,谁知下手过重,竟是将其活活打死。
盛怒中的赵恒眼见一代红颜在眼前香消玉殒,心理一家失衡,表情也是凸显狰狞,不仅杀掉了所有知道秘密的太监、宫女,更是直接下令诛杀晋王一家,夺回女婴。
人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自然是千里漂杵。那一天的中午,汴京城的北门外,晋王一家一百三十八口,无一幸免,被皇帝钦定叛国罪,尽皆成了刀下亡魂。
只有赵毅怀抱女婴踏上了逃亡的路途,这才有了后来的江边抛婴,女婴被赴任的孟轲夫妇救下的事情。
而清醒后的赵恒心中却是无比的后悔,抱着雅妃的尸体大哭了一场,不时还在梦中轻唤雅儿的名字,可见爱她之深。
如今再见到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湘云,心情既惊且喜,激荡之下一口郁结已久的脓血便喷薄而出。
“老爷!”
赵恒的吐血惊呆了旁边的所有人,一时间尽皆愣在当场,唯独武将出身的杨宗宝反应迅速,上前一步抱住真宗,同时大喊一声惊醒了众人。
反应靠的是武将,救命自然就要靠大夫,随行的杨士瀛也是飞快的展开一直带在身边的布囊,取出一根悬命金针,直接就扎在了赵恒的人中之上,这才稍稍出了口气,
“去个人把我大兄请来,玄冥九针要尽快施诊。还有,找间僻静的房间,老爷需要静养!”
“去医务室吧,那里清净,我来带路!”
周式手足冰凉,不提君臣之义,单单想到要是皇帝在书院出了什么岔子,别说是他的身家性命,恐怕整个书院都会在瞬间被封,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肯定是付之东流了,浑身的冷汗就冒个不停,于是立即做起了向导,准备带着众人往医务室而去。
“那好,你们先去医务室,我去把杨大夫请来!”
孟轲也是慌了神,差点被生生给吓死,在缓过气来之后,却是打了个招呼,便立马往后门的方向而去,搭轿子直奔医馆,竟是一刻也不愿耽搁。
湘云心有所感,往高台的方向望去,却只见几人匆匆离去,便也没往心里去,继续享受着众人的欢呼,却不知场边的赵斌和她有着同样的感觉。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现在的比分显而易见,本届花语季大赛的冠军班级就是天字一班,获得第一名的就是现在站在场中,令无数人为之心动的孟飞,孟祥云!下面有请院士为我们的第一颁奖!”
这时候,主持人西门采薇的神情最为高亢,没有什么比宣布自己班级夺冠还要开心的事了,以至于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走样。
只是去请院士的董既却一个人回来了,闻言很是头疼,只得在其身边小声说道,
“西门老师,小红楼里没人,帮佣们说院士陪先前来的客人出去了!”
我去,这个死老头还真是一点都不重视这个比赛啊!需要他出场的关键时候竟然跑没影了,我还得替他填坑,真是无语了!
“你倒是早点回来啊,我话都说出口了,你才跟我说院士不见了,你这不是明显坑娘的嘛!”
因为还要接着主持,西门采薇不仅不能发脾气,甚至连头都没转,只是脸上堆起了职业性的微笑,小声的嘀咕着。
“西门老师,你看你这话说的,那意思是怪我咯?我虽然做过斥候,熟悉机巧伪装变化之术,可我也不会大变活人啊!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本来还唯唯诺诺的董既一抬头看见换回女装的湘云,脑海中闪现出一张画像,忽然面色大变,黄瞳里泛出摄人的光芒,冷冰冰的回了句话,转身便往书院门口走去。
呀吼,这什么情况?这人啥时候变性了,说说都不行,比我还傲娇呢,还真是奇了怪了!
西门采薇明显错愕了一下,搞不清楚平日里老好人的董既为何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碎碎念了几句后,便不再管他,而是为接下来的颁奖发愁。
怎么办,怎么办呢?这院士不在,到底要找谁来代替呢?
女魔头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废话,一边眼神流转,希望能找个支撑场面的人,把最后的收尾给糊弄过去。
可惜找遍了全场,也没有发现合适的人选,这时候观众们也不满她故意的耽搁时间而嘘声四起,眼瞅着场面就要失控。
就在将近绝望的时候,西门采薇的眼神忽然一亮,定格在一个身影之上,嘴角滑出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径直走了过去,
“朱熹老师,麻烦你给孟飞同学颁下奖。”
“什么?我?颁奖?给他?”
本就一脸郁闷的朱熹闻言不由一愣,指了指自己,一连四个反问,仿佛是在质疑着对方说这句话时的智商。
西门采薇则根本不以为意,笑吟吟的拽着朱熹的胳膊就往场地里拉,活脱脱就是抓壮丁的典范,
“当然是你了!院士不在,只有请你这个副院士出马,别人也撑不起这个分量啊!”
“这话说的倒也是,可是……”
“别可是了,大家伙儿都等急了,你不会让所有人扫兴吧?”
西门采薇说话间已将朱熹给拖到了赛场之中,立刻向四周大声喊道,
“下面有请朱院士为我们的冠军颁奖!”
第一名的奖品很贵重,是一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铂金玫瑰。当然,这并不是书院自己掏钱打造的,而是荆湘九郡有名的金银富商周大福友情赞助的。
只不过朱熹拿着这支金玫瑰心里满不是滋味,本来应该是颁给自己班的秦柔,虽然不喜这个活动,但至少还是挺高兴的,如今却要将这奖品拱手送给自己最不喜欢的西门采薇她们班,而且是孟飞这个学习力只有五的渣渣,他的表情明显是相当的纠结,有心赖下不给,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确实也丢不起这个人。
“谢谢朱院士,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湘云接过金玫瑰却一下没拿过来,心里一动,猛一使劲抢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看着朱熹在那吹胡子瞪眼,脸上是笑的越发的灿烂了。
观众的欢呼声也更加热烈,还有好多双雪亮的眼睛看见严厉刻薄的副院士吃瘪,纷纷佩服起湘云的勇气来,‘孟飞勇夺金玫瑰’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特别是那个‘夺’字,喊的尤其卖力。
朱熹被这么多人当众奚落,当下脸色铁青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于是连句场面话都没说,直接悻悻然的拂袖而去,惹得围观的人群鄙视声一片,可见其人在平常的教学中是多么的不得人心了。
“嘻嘻,难得看见副院士丢这么大的脸,还是采薇姐会玩啊!”
评委席上的周文君早已站起,捂着嘴轻笑,发出清新悦耳的语音。
“是啊,也不知道副院士回去后会气成什么样子,别看这群小子现在闹得欢,估计过几天一个一个都得倒霉!”
一旁的司马相如附和着,想着过段时间得意忘形的学子们面对朱熹的怒火是怎样的乐极生悲,心中就是一乐。
沈英一声大笑传来,调侃了一句,
“哈哈,那顶多我忙一点呗!”
刘仲甫和罗瑶也是相视一笑,众人其乐融融,享受着大赛带来的愉悦心情。
而与现场大部分人心情截然相反的二班学子,却是一个个陆续离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湘云的扮相确实胜过秦柔太多,倒也服气的很,没有什么人出来闹事。
当然,到手的冠军就这么没了,给谁心里都堵得慌,秦柔那娇柔的脸庞都气的变了形,不复先前的美丽,有心想要力争些什么,可发觉怎么说都占不住理,只能无可奈何的拂袖而去。
只是他刚一回头,便撞在了一团软绵绵的重峦叠嶂里,听见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哟,这是怎么了,走的这么急?还是你就是想要吃我豆腐,故意撞过来的?”
“嘉宝!你什么意思,故意找茬是吧,我跟你说我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秦柔定睛一看,见是自己的室友,脸立马沉了下来。
宋嘉则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心情不好,打赌输了呗!只不过这赌约还没实践呢,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第三十二章 喝花酒
“你,你别欺人太甚!”
花语季的比赛已经结束,观众们也陆陆续续的散场,就在这时,秦柔那如同撒娇一般的声音响起,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一班和二班因为争夺冠军的缘故,本来彼此就相看两相厌,如今有人起了争执,自然都往一起凑,期间火药味更是极浓,两边的人有的甚至都开始卷着袖子,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柔柔,挑衅的人是你,立赌约的人也是你,现在输了想跑的人还是你!现在祥云就在你面前,大家也都在这里看着呢,你要还算个男人的话,就愿赌服输,跪下来给他认错!”
宋嘉占着理丝毫不弱士气,指着室友就是一顿数落,眼神里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嘉宝,你个混蛋!”
秦柔握着小拳头,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面对宋嘉的同室操戈,他根本无从辩解,明明只是忘记了而已,却是被误会成了偷跑,而且经过室友这一嚷嚷,就连二班的同学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助威声直接弱了下去,明显是底气不足。
“对不起!”
环顾一圈,知道众人都在等着自己表态,秦柔也是咬了咬牙,很光棍的道着歉就往地下跪去。
就在秦柔的膝盖离地面只有0.01毫米时,湘云知道自己出场的时机到了,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他,
“柔柔,你不需要这样,其实我也只是借助了潇湘馆的牌子才勉强胜过你的,说起来你的衣服可是自己亲手做的,这里面的难度可比我强多了!”
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湘云表现出了自己的风度和谦逊,秦柔自然也不再好横眉冷对,于是也将语气软了下来,
“没有那么好啦,输了就是输了,我确实是实力不济,这点我有自知之明。你做的这几件服装不仅漂亮,而且款式独特,与现今的服装大相径庭,突破了我们的固有观念,令我大受启发!”
“柔柔,既然这样,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想请你做潇湘馆的设计师!”
“什么?!”
宋嘉惊呆、许仙惊呆、一班众人尽皆惊呆,就算二班的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惊呆了,而作为当事人的秦柔,更是被这提议震惊的全身发抖,他们当然明白潇湘馆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潇湘馆虽然从开张到现在只有短短的半年不到,但其声誉已经远播整个大宋境内,就连皇后娘娘都亲笔为其题了字,可见影响之深。
这样红火的一家店,竟然要聘请自己这个比赛失败者去设计服装,而这个发起人就是之前自己一直瞧不起,却在花语季中仅凭几件服装就甩了自己几十条街的孟祥云,一时间秦柔惶恐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至于说话都有些扭捏,
“那个,孟飞,我设计的服装确实没有潇湘馆的好,我要是去了怕是会连累店里的声誉,而且我是个男子,经常在那里出入总归是不大好的!”
“哎哟,你一个男人害什么羞啊!我不也是男的嘛,也没看哪个顾客投诉我啊,还不时有女客调戏我呢,嘻嘻!至于你说的设计问题,你可以先去店里看看,了解一下各种服装的类型和风格,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你肯定能设计出更棒更出色的作品!”
湘云轻笑一声,想象着以后连设计服装都找了个人代替,自己成为真正的甩手掌柜,顿时更加努力的劝说着。
可是还没等秦柔回答,搅局的人就出现了,司马望舔着脸贴了上来,
“那个,祥云啊,跟你商量个事。你也聘请我去潇湘馆吧,我什么活都能干,而且也不要你工钱,只要能没事在馆里转转,学习一下就成!”
“死胖子,你还真是猪改不了拱菜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龌蹉的心思,那些女客还没眼瞎,会跑过来非礼你这头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湘云果断拒绝了司马家二公子的请求,那斩钉截铁的口气无疑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是引得旁边众人哈哈大笑。
原本两个班级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不由为之一松,秦柔也是点着头应了下来,
“行,孟飞,那我也不矫情了!每个休息天我会过去熟悉环境,等到休业以后,我便正式进潇湘馆做事,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帮忙了!”
“柔柔,你太客气了,潇湘馆肯定会因为你的到来而更加红火的,这点我现在就能确定,嘻嘻,合作愉快!”
秦柔的加盟绝对是湘云所喜闻乐见的,某腐的眼睛差点都笑成了月牙,握着柔柔的小手不停的甩来甩去。
秦柔费了好大的劲才挣脱了湘云的魔爪,慌不迭的和二班的众人逃离了现场,生怕湘云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来个霸王硬上弓。
“难得大家这么高兴,我们今晚去魅影楼喝酒,我请客,不醉不归怎么样?”
见二班人走远,司马望再次插着话,这货的嘴里除了吃喝,就是嫖赌,永远离不开这四个字,估计今天下的盘口赢了不少,彻底土豪了一回。
也不知道左相司马光究竟是从外面抱回了他,还是彻底的对他放弃了治疗,对这个儿子完全的放养了,根本就不像是亲生的。
“我要夜观星象,就不去了!”
安晴手拿六爻盘,掐指算了个方向,径直走去。
“我们仨要去研究军阵,没空理你!”
皇甫奇三人向来共同进退,摆了摆手不屑而去。
“我和马少要去赏月,就不陪你们了!”
宋嘉则依旧穿着狂野的牛仔装,挽着马通的胳膊,一脸幸福的模样。
“死胖子,这次可不止你一个人赢钱哦!我们仨也赢了不少。不和你说了,我们要去天然居吃光他们家的泡椒凤爪,嘿嘿,回见!”
谢天把玩着手中的银子,想起那极品的美食,嘴角已是不堪的流下了哈喇子。
“艹,难得哥请次客,居然都跑了,就剩下我们五个了。你们不要这副表情,我从现在开始不接受任何的借口,如果今天谁不去,以后绝交,顺便我把我妹妹介绍给他!”
司马望一脸幽怨的表情看着剩下的四人,咬牙切齿的威胁着。
“去,当然要去了,我们四大才子一向同行。难得死胖子请客,今天我们争取把他赢的钱全部花光,要是喝大了大不了到我家去住,哈哈哈,爷们就该有个爷们的样子,祥云,你说好不好!”
蔡岩第一个随声附和,随即问起了旁边的孟飞同学。
某腐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是很快应和道,
“你们去,我自然便去,呵呵呵!”
“漂亮,够哥们!”
赵斌竖起大拇指,对着某腐给了个赞。
许仙将头转向湘云,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祥云,你真要跟我们去喝花酒?!”
“去,当然要去了,作为纯爷们去喝个花酒怎么了?”
湘云挺直了脊背,昂首挺胸的说着。
就在这时,一个柔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文强,你们这是要去哪喝酒啊?”
几人扭头看去,就见郡主**款步而来,说不出的雍容大方。
许仙面色一整,却犯难到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作为发起者的司马望又开始插起了嘴,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郡主大人驾到!这个,今天我们不是夺冠了嘛,我就寻思着请哥几个去状元客栈喝酒,正商量着一人喝几坛呢,你就来了!”
“是嘛,这么热闹的事,让我也一起参加吧!”
**柔声细语的说着,却是叫在场的几人面色变得相当诡异。
“那个,柴郡主,听我说一下!我们不是不想带你,关键这都是大老爷们的,在一起喝酒嘛,总会有些口无遮拦,别的也没什么,就是怕喝多了之后,有些放浪的行为和话语污了你的眼和你的耳朵!”
司马望赶紧出来解释着,幸亏急智了一把,不然叫**知道自己请大家去喝花酒,一怒之下告到左相府,那自己就甭想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只是**看了眼仍旧是女装的湘云,指着她说道,
“可是孟家小姐都能去得,我为何去不得?”
“孟小姐?他!哈哈哈!”
几人看着湘云的模样不由大笑,蔡岩更是捂着肚子指着湘云,学着**的声调不无恶意的模仿道,
“孟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小生对你爱慕已久,不如一起花前月下赏菊如何?”
“好啦,白板,别闹!”
湘云被笑的不好意思,摆手朝几人白了一眼,转向了**的方向,
“郡主姐姐,你误会了!我长得确实和姐姐有些像,只是姐姐现在还在孟府了卧床不起,根本就不可能起身。而我则因为刚比赛完,衣服落在了寝室,还没来得及换呢!”
“哦,是吗?那倒是小女子孟浪了,孟公子还请见谅!”
**做了个揖,只是看向湘云的目光却有些玩味,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
见状,某腐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寻个由头赶回寝室,决定还是换回男装更保险一些,免得被这个那个的瞧出破绽,毁了自己在书院继续下去的可能。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急匆匆走后,**眼中的怀疑变得越发的盛了,眼神不由的瞟向了一脸担忧神色的许仙身上,心中的猜想更大了几分!
第一章 续命
岳麓书院。
医务室。
外间。
此时,仍不能起身的钱乙被院士亲自安排在了这里,原因是里间来了位需要静养的病人,他不知道的是,这位病人就是当今天子,大宋的真宗皇帝赵恒!
就连此间的主人沈英,在周式的安排下,也是极其郁闷的打起了下手,好在御医院首座毕竟不凡,见其似有不满,随意露上两手,指点几句,便叫这个变态男心甘情愿的当起了学徒,屁颠屁颠的忙前忙后。
“士瀛,老爷的情况如何?”
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皇上,老太监刘善堂忧心忡忡,原本皱纹就很多的脸上越发的显得刀割斧削一般。
“刘管家放心,老爷这次是因祸得福,将沉积体内多时的脓血给吐了出来,反而清空了肺叶,减缓了病情,如今只是气虚体乏,需要休息罢了。”
经过一番的诊治,杨士瀛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那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啊!”
屋里最高兴的莫过于院士周式了,真宗的平安无事让他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庆幸辛苦了大半辈子的书院不会毁于一旦,一时间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
除了杨宗宝守在门外,里面的三人这下好歹松了口气,纷纷坐下来休息,等待着真宗的醒转,倒不是做什么重活透支了体力,主要还是心力憔悴,经受过煎熬之后的疲惫。
太阳就在这无声无息的时间里慢慢的落下了西山,只映出一抹红晕昭示着其曾经存在的证据,而片刻之后,就连这抹红晕都消失不见,彻底湮没在黑暗的夜幕里。
“水,水!”
赵恒自十八年前的梦中醒来,感觉嗓子干的厉害,像是着了火似的,于是下意识的想要喝水,谁知声音一出,却是犹如铁器在青石路面上拖动一般的沙哑,倒是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服侍了真宗几十年的老太监很是迅速的捧了碗温水过来,稍解了皇帝的渴意。
赵恒回想起晕倒之前的状况,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便向杨士瀛询问身体的情况,在得到了好消息并确认几人脸上的笑意不似作假后,心情也是舒畅起来,挣扎着起了身,
“善堂啊,我梦见雅儿了!”
刘善堂扶着真宗的肩膀,为其披了件外套,这才应道,
“雅妃娘娘性格活泼直率,在宫中却也难得!”
“是啊,以她的性子,根本就想不到换子一事,她多半是被人给撺掇设计了,可叹我当时也是怒火中烧,不曾细想,竟然将心爱之人活活打死,徒呼奈何!”
赵恒叹息着,想到雅妃种种的好,心中的悔恨便无以复加。
刘善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想不到如何劝解,就听门‘咯吱’一声开了,外面的杨宗宝让进来两个人,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孟轲和杨士溟。
“士瀛,老爷现在情况如何?”
杨士溟刚踏进屋内,尚不及查看,便问起了真宗的病况,待看见皇上已经坐起,焦急的心情这才放下了一半,赶紧鞠躬行礼。
首席御医于是将情况重新讲了一遍,杨士溟放下药箱稍歇,便又上前把了脉,眉头却是重重的皱在了一起,
“老爷这血痰虽然呕出,但病根未除,三五日后,待的脓血复生,则病情将更加的严重!”
“哦?那依大夫所言,此病应如何诊治?”
真宗知道自身的情况,闻言也不气恼,很是虚心的问着。
杨士溟深吸一口气,很是下了一番决心,郑重说道,
“启禀老爷,当趁此机会速施玄冥九针将毒血导出,或有一线生机,能续命半年以上!”
“可是大兄,玄冥九针凶险异常,这万一事有不逮
……”
首席御医则在一旁诚惶诚恐,很为自己的兄长捏了一把汗。
“无妨,士瀛,不必太过顾忌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杨大夫说得对,与其三五日后病发不治,何不搏上一把,要知道与天斗,可是其乐无穷啊,哈哈哈!”
赵恒摆着手,随即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竟是连考虑的时间都没用,那态度已经摆明了让杨士溟放宽心,尽管放手施为,没有人会因为这事怪罪于他。
杨士溟点着头,示意真宗躺下,随后从药箱里拿出许多罕见的药材,尽是早就准备好了。
而作为首席御医的杨士瀛,此时只能打着下手,帮着大兄配药、煎药,没有丝毫的怨言,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做着同样而又重复的事,练就出了一身扎实的药理知识。
玄冥九针,顾名思义,是用药材中的玄冥之力来加速血液流动,而将百汇、人中、膻中、气海、会阴、劳宫、涌泉九大穴位捻入金针作为出口,集中四肢百骸中奔流的毒血,从九大穴位中透体而出,意同千年以后的放疗。
只不过此法对患者的身体要求太高,许多人撑不过这个过程,要么经脉爆裂,惨死当场,要么毒血攻心,神仙难救,更有甚者,竟是忍受不住血液的流速,活活被疼死的。
只是即便死亡率如此之高,即便患者的身份异常尊贵,杨士溟下针依旧很稳。在真宗喝下煎好的药水躺下后,他便已经扎好了针,随即戴上了一副不知是什么皮制成的手套,不时捻动着金针。
不一会儿,真宗的脸色变得越发红润起来,渐渐有细密的汗珠自额头显现,隔着三尺之远便能感受到其身上扩散而出的热量。
如毛发一般细长的金针不见了原来的光泽,被一层黑色的液体所覆盖,渐渐的,黑色的液体越聚越大,凝成一颗墨珠,颤微微的滴落在早已准备好的小碗里,在清水间扩散而开,如丝如缕,这才现出暗褐色的真容,赫然是淤血的颜色。
血滴一般很长时间才能聚上一滴,偶尔间坠落,与水面发出‘啪’的响声,很是轻微,然而听在房内几人的耳中,却不吝于霹雳雷霆,震惧的心头直颤。
只不过他们在忍受这种无言的煎熬,赵恒却是不见丝毫痛楚,再次陷入了沉睡,看他的表情,这一次应该并没有做什么噩梦,睡的很是安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碗里的清水都已浓黑如墨,老太监刘善堂最先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想要询问皇帝的病情。
杨士瀛见状立刻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意思在说大兄正在施针的关键时候,千万不能去打扰他,以免人为造成的意外情况发生。
老太监郁闷的憋住了话,再次坐回了原位,同其余几人一样,继续沉默而又枯燥的等待下去,却是谁都不敢轻易离开。
夜凉如水,屋外蛙叫声起,更显寂静。因为明天是休息日,许多离得近的学子都早早的回了家,书院里霎时冷清了不少,留下的学子们因为没有了室友的闲聊,也是早早的熄灯上床,找周公下棋去了。
相比于书院的冷清,长沙城里则是灯火通明。长沙城著名的夜市,芙蓉大道的两边,这个时段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子。
轿夫们三五人一群,聚在路边的小摊前,两个铜板要上一大碗热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天南海北的说些或新鲜、或搞笑的蹊跷事,不时传来阵阵大笑。
伴随着老鸨、伙计的迎来送往,偶有一两个老爷从青楼、饭馆出来,便有轿夫们离席而去,抬起轿子嘎吱嘎吱的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当然,因为来到这里的轿子络绎不绝,他们的位置也不会空着,很快就有新来的轿夫再次占据着这些空位,继续闲侃胡吹,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更加无聊的老爷们则进出这里的各个店面,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而魅影楼无疑则是个十分有趣的地方,吸引着众多的客人来此一掷千金,里面的姑娘一个个粉嫩水灵,显然要比老爷们家里的黄脸婆有趣的多了。
不过今晚来的老爷中,有五位比较特殊,统一穿的都是黑白格相间的衣服,赫然正是湘云等人。
“哟,五位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啊,快里面请!”
几人虽然刚到门口,但身上的那股子书生气质还是引起了老鸨的注意,大老远便从客厅里赶了过来,随手招呼着楼上的姑娘们,
“春红、秋桃、小翠、艳儿,快下来接客了!这几位公子可是贵客,你们都给我伺候好了!”
“老板娘,我就喜欢你做事说话漂亮,拿着,给我们哥几个安排个好点的位置!”
到这地方来,司马望自然是常客,甩给老鸨一块碎银子,便领着湘云等人抬步进了大厅。
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舞池里有几位魅影楼的姑娘正随着丝竹之音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引得不少的客人拍手叫好。
不仅如此,站在二楼、三楼栏杆处的客人有的兴起,随手丢下一块碎银,砸在姑娘的身上,换来一声痛苦的谢赏声,更是引发了观众的热情,气氛一时热闹之极,将初来乍到的五人给看的目瞪口呆。
就在他们发呆之际,拿到赏钱的老鸨已是跟了过来,挽起了司马望的手臂,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谢公子赏,公子这边请!”
老鸨嘴上客气着,手里的银子却已经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当然拿了钱的她脸上的笑容更甚,亲自将几人带到了一张圆桌旁,看那热乎劲,要不是年老色衰,恨不得自己就揉进死胖子的怀里。
然而即便是现在年纪大了,在把姑娘们招呼过来后,临走还抛了个媚眼,用自己的肥臀蹭了蹭胖子的大腿,把司马望恶心的差点将昨晚吃的夜宵给吐出来。
第二章 偶遇
“喂,死胖子,那个老鸨好像看上你了哦,嘻嘻!”
几人坐定后,湘云用胳膊肘捣了捣司马望的肚子,眉飞色舞的调侃道。
“我艹,祥云,你要再这么说,我就把我妹介绍给你!”
胖子一脸恼怒,很严肃的说道。
只不过这种严肃还没来得及持续,就被莺声燕语的‘少爷、公子’所打破,几个水嫩丰腻的妹纸已是坐在了五人的身旁,倒茶的倒茶,捏腿的捏腿,温香软玉间让除了胖子的几人浑身的不自在,纷纷避让闪躲,狼狈不堪。
“哈哈,原来你们几个还是初哥啊,还真是没想到啊!”
司马望看着几人的囧相,得意万分,咸猪手在身旁女子的屁股上使劲掐了一把,惹的女子痛呼娇嗲,不停的捶打着他,身体却还是往那一堆赘肉上凑。
湘云等人看的嘴角扯动,心中一阵鄙夷,胖子却甘之如饴,享受着身为土豪的人生美好。
当然司马望毕竟只是个学子,还做不到真正土豪的挥金如土。真正的壕,此时正坐在二楼、三楼的一个个小包厢内,欣赏着人气美女或弹琴或唱歌或跳舞或说书的卖力表演,手中的银子就跟流水似的,哗哗的往外抛着,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两字怎么写。
这种模式有些像现在的娱乐主播,当然,抛去洁身自好的一部分人以外,古代的人气美女们至少表现的含蓄的很,即便谈好了价钱,也要看对人才能委身于这些恩客,不然名声臭了,损失的可能就是自己辛苦积攒的所有人气。
而现在的主播由于竞争的激烈,有些甚至不惜自污来搏出位,碰到个土豪就杀到对方城市强拉开房的事比比皆是,更有甚者,居然现场直播造人的全过程,仔细想想那也是个为了艺术而自我献身的伟大演员。
现代的人常评论脏唐臭汉,来痛斥古人的污秽不堪,只不过对于现代的一些现象而言,古人至少可以用可爱两个字来形容,而像许仙这些还在求学的骚年,则更加的比同年龄的现代人要纯洁了太多太多。
“哟,这不是强子嘛!真是稀客啊,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你,柴郡主她知道你来吗?”
就在纯洁的许仙几人对胖子进行强烈的鄙视和严重的愤慨时,一个调侃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桌间传出,湘云扭头望去,就见柳永已是举着酒杯走了过来。
“原来是柳学长,幸会!”
许仙闻言站起身来抱拳,顺便摆脱了身边女子的纠缠。
“哟,还真齐啊,四大才子都来了!咦,孟飞,你也在啊?”
“是啊,花语季得了第一,胖子说请我们过来庆祝一下,没想到遇见学长你了,还真是好巧啊,嘻嘻!”
柳永打着招呼,湘云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便解释了一番,谁料柳大才子竟也深有同感的点头附和,
“是啊,真没想到你扮起女装来,连我都有怦然心动的感觉,秦柔这次输了不冤,你这样要是还拿不了第一,那真就奇了怪了。幸亏当初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买了你赢大赚了一笔,现在想想,我都有些佩服自己的眼光了,哈哈哈!”
“哟,是谁让我们风流倜傥的柳三变都怦然心动了啊,我倒想见识见识!”
跟着柳永一起过来的,有足足四五位美女,其中一人容貌气质明显拉开了与其她几人的距离,虽然不及湘云、师师、**等一些祸国殃民的主,但自有一股娇媚从骨子里泛出,惹得男人们趋之若鹜,百姓们通常给予这种女子一个专有名词,叫做狐狸精!
柳永见到来人讲话,一把便将其搂在怀里,指着湘云介绍道,
“媚儿,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啊?看清楚,他叫孟飞孟祥云,是孟县令的堂侄,是个男的!”
“是啊是啊,柳学长,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这么巧,不如过来一起坐吧,为我们介绍介绍魅影楼的特色也好啊!”
看着媚儿和过来的几个妹纸,司马望的口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待察觉时,便慌不迭的用舌头和手毁灭证据,抹舔干净,更是热烈邀请柳永同席而坐,方便他和一众美女做一些深层次的沟通。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柳永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揽着媚儿便坐了下来,手则不老实的在其身上游走,感受着凹凸有致的软嫩。
“男的?孟县令家的?”
那个被叫做媚儿的女子却丝毫不在意柳永大吃自己的豆腐,反而一脸惊疑的盯着湘云,似乎是想要把她彻底看穿一样,良久,直到柳永触碰到了她的腰眼,媚儿才娇呼一声,脱离了魔爪,
“三变,你讨厌啦,人家正在想事情呢!”
“你看哪呢?今晚你可是我的人,别在我面前看别的男人好吗?尤其是长的比我还要帅的男人!”
柳永一脸笑意的打趣着湘云,看着骚年扭捏着不知所措,眼神里尽是促狭。
“三变,你这样说人家可要伤心了!人家心里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根本容不下别的男人!”
媚儿则一脸委屈的不依道,看那样子若是柳永不相信,非得伤心的大哭一场不可。
“哈哈,好了好了,算我说错话了!媚儿是我的心肝宝贝,一颗心都在我这,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了,别伤心了,我不是一直在这陪你了嘛!”
“可是人家那个来了嘛,刚才还被你欺负,人家心情不舒服嘛!”
媚儿发着小情绪,不过身子却越发腻在柳永的怀里。
“好吧,都是我的错,害的我们家的媚儿伤心,说吧,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媚儿不要补偿,媚儿只要三变多来陪陪人家就好了!”
柳永闻着怀中美人的幽香,不自禁的在她那可爱的琼鼻上刮了一下,
“我就喜欢媚儿你这一点!”
“哎呀,不好!”
正在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媚儿忽然间捂着小腹站起身来,面色一片潮红。
“怎么了,媚儿?”
“还不都是你害的,人家要去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会儿,别让哪个姑娘给勾走了魂哦!”
媚儿娇柔的白了明知故问的柳永一眼,转身碎步走向了后院。
“奇怪,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早?算算日子应该还没到啊!”
望着那一步三摇的翘臀,柳永眼神却是清澈无比,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着。
“学长,我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求你传授小弟我几招泡妞绝技吧!”
这时,司马望已经挪到了柳永的身旁,搓着手央求着,看那神情若是被拒绝的话,肯定立马跪下来直到这个情圣学长答应为止。
好在柳永很是爽快,大叹知音难求,开始讲述着自己把妹的心得极其经验教训,听的死胖子不住的点头称是,激动时更是猛拍大腿,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
湘云则在旁鄙视着胖子的人品,扭头便发现许仙三人也是一副专心致志侧耳倾听的模样,顿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心中哀叹天下乌鸦一般黑,却被身旁的女子调笑着吃尽了豆腐,于是也只好加入倾听的行列,没事插上两句,推杯对饮,海阔天空的胡扯着。
而此刻这座魅影楼真正的老板娘胡魅影,与外面的热闹相比,则显得特别的孤单,独自倚坐在床头,用锉刀一点一点修着那鲜红欲滴的指甲。
她的锉刀运的很慢很轻很仔细,非常有耐心的将一些刺头和棱角磨掉,整个指甲除了尖头凸显锋锐,其余都被打磨的浑圆平滑,没有一点粗糙的地方。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老板娘不得不中断了修指甲的细活。她检查着有些磨边的指甲,眉头微微皱起,语气显得异常的生硬,
“进来!”
“奴婢见过老板娘!”
“是你,媚儿?什么事这么急?”
见到来的人正是先前柳永身边借故离开的媚儿,胡魅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一般没有什么急事,这个时间段她是不允许别人来打扰的。
尤其是陪客的这些姑娘们,若是受到了客人的刁难和欺辱,自有外面的老鸨和护院出面处理,那么媚儿此来显然就是有其他重要的事了。
“回老板娘的话,媚儿在楼下见到了一个人,听柳公子介绍说是孟县令的堂侄,孟府的小少爷孟飞!媚儿记得老板娘曾经说过想要和潇湘馆合作的事,叮嘱我们遇到孟府的人都要留意一下,奴婢不敢耽搁,寻了个由头便上来禀告一声。”
媚儿礼了个万福,娓娓道来,神色毕恭毕敬,显然老板娘在魅影楼里积威甚深。
“哦,孟府的小少爷?”
胡魅影思索着,走到桌边倒了杯清茶,轻呡一口,缓缓说道,
“你去跟胡妈妈说一声,让她把这位小少爷请上来,我想见见这个人!”
“是,奴婢告退!”
媚儿闻言便赶紧退出了房间,待到关上房门,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衣衫,不由吐了吐小舌头,心想这下还真得换身衣服了。
“孟公子,我们家老板娘有请,还望公子赏几分薄面,见上一见!”
大厅里,湘云等人已是酒兴正酣,正聊的热火朝天之时,引他们进来的那个老鸨忽然躬身在旁,打断了话守着她的答复。
第三章 与老板娘的对话
“咦,你不就是老板娘吗?”
听到老鸨的话,在座的几人都有些奇怪,湘云便直接问道。
老鸨则不慌不忙的答道,
“谢孟公子吉言,我要真是这魅影楼的老板娘,怕是做梦都笑醒咯!不过老奴确实只是个打杂的,在这迎来送往混口饭吃,真正的老板娘可是个大人物,以前是名满京城的花魁,红极一时,认识许多的达官贵人,后来年纪大了,才开的这家魅影楼!”
“哦,那还真得见见!”
一听花魁两个字,司马望的脖子都勾了过来,一脸的羡慕,
“我说,祥云,你小子可以啊!这不声不响的,老板娘都勾搭上了,这以后魅影楼的妹纸还不是任你挑啊!”
“死胖子,别瞎说,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湘云满头乌鸦飞过,白了眼胖子,便扭过头问着老鸨,
“这位,大姐,那老板娘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啊?”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只是个传话的,对了,老板娘隐约提到了‘潇湘’这几个字,其他的就没有了!”
潇湘?潇湘馆!难道是找我谈生意的?魅影楼可是全国连锁啊,这里面的妹纸要是全用潇湘馆的服饰,哈哈,光想想我就觉得自己赚翻了!
湘云心思急转,不仅想到青楼的巨大利益,更想到这些风尘女子所起的广告效益,一时间心潮澎湃,已经不能用小激动来形容,赶忙催促道,
“那现在就带我去吧!”
“要不我跟你去一趟吧!”
许仙有些不放心,觉得事情太过蹊跷。
“不用不用,强哥!既然老板娘找我私聊,人去多了反而不方便,你们先乐呵,我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没事我就下来了!”
只是孟大小姐的思维全在银子上了,哪有空理会这些,闻言摆了摆手,径直跑上了楼梯。
“切,这么猴急,很明显就是勾搭上了,还说我是在瞎说!”
看着那比老鸨走的还要快速的某腐,司马望严重鄙视了一下,便不去理她,拉着众人继续胡吃海喝着,只有许仙望着已经上楼的身影稍稍有些担忧,却也只能随酒灌下了肚子。
“孟公子,这里就是我们老板娘的房间,你里面请!”
敲完门,得到回复的老鸦退到了一旁,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湘云抬步进屋,略略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发现以红色居多,作为女子的香闺,着实鲜艳了些,只不过再鲜艳,也及不上桌旁女子那一袭大红衣裳耀眼夺目。
胡魅影正反枕着手背发呆,听到响动抬眼望了一下,只一眼,她便神色凝滞,愣在了当场。
这跟画像上也太像了,要不是男装,我还以为是孟府那丫头!等等,难道是女扮男装,李香姑的情报有假?不行,今晚说什么也要弄清楚她的身份!
“你就是老板娘?”
见红衣女子没有反应,湘云走到近前仔细端详着,发觉老板娘确实不愧花魁之名,那脸庞犹如是被最伟大的艺术家雕刻而出一般,精美绝伦,现代那些去韩国整容整出来的所谓美女,和她一比简直就是一弱鸡,完全不具备可比性。
“孟公子,请坐!”
走神的胡魅影立马醒转,换上了职业性的微笑抬臂做了个请的手势,顺手翻起茶杯,为其斟了杯清茶。
湘云依言坐下,搞不明白对方的用意,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知老板娘找我来是要谈些什么?”
“谈情可不可以?”
“老板娘说笑了!”
“咯咯,孟公子为何如此不解风情?”
胡魅影掩嘴轻笑,嘴里说着不解风情,然而此时她这一抹的风情,却是让任何男人都无解的很,从而陷入迷恋的泥潭而无法自拔。
可惜的是,湘云并不是一个男人,对此浑不在意,闻言很平淡的答道,
“老板娘根本不认得小子,又何来感情可谈?”
“公子可真会伤人心,老板娘三字太过生分,贱妾闺名胡魅影,公子叫我魅影就好!”
“别介,在商言商,我还是觉得叫老板娘本分些,不然待会被卖了,还得帮你数钱!”
湘云脸颊抽抽,心想和美女谈生意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要是男人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神魂颠倒,早就什么条件都答应了,于是不想再扯蛋,转着话直奔主题而去。
“孟公子果然聪明,既如此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只是我听闻潇湘馆乃是孟小姐所开,而孟公子乃是男儿身,于馆内却是多有不便,平时也很少露面,我欲长期半价收购潇湘馆的服饰,实不知公子在此事上能做主几分?”
见自己在所有男人面前屡试不爽的撩拨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胡魅影就感觉对面坐着的不是个男人,心中已是确定了七八分,随口敷衍着,眼睛则在湘云的身上来回游走,誓要找到最直接的证据。
“嘻嘻,老板娘多虑了!实不相瞒,我年前就到了孟府,潇湘馆实际是我出资兴办。飞在金陵时得一高人指点,才能设计出如此新颖的服饰,只是由于性别所限,这才不得不请家姐代为打理,倒是让老板娘误会了!只是半价的话,连成本都不够,恕在下万难答应,老板娘若是真心想买,在钻石卡的基础上,我能给你九折,这是最低价了!”
湘云自然不知道胡魅影的身份以及想法,依旧很认真的解释着,却没想到老板娘已经将她看了个遍,找出了许多破绽出来,最终确定了她的身份。
没有喉结!发髻靠前!耳垂上居然还有穿孔!果然是女子!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孟大小姐,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原来是这样!孟公子真是大才,可否为贱妾亲自设计一套内衣呢?”
胡魅影心中笃定,站起身来走到湘云面前,拉起她的一只手便放在了自己高耸酥白的胸脯之上,使劲的挤压着。
湘云愣了一下,发现老板娘再次**后,连忙缩回了手,只是回想着那饱满而弹性的手感,对比着自身的一马平川,心中不由苦涩万分,勉强正色道,
“老板娘切莫如此,我不喜欢谈正事的时候夹杂着个人情感在里面,尤其还是男女之情!”
“公子何必如此绝情!买卖不成仁义在,贱妾只是钦佩公子才情,年纪轻轻便闯下偌大的家业,厚颜想要和公子共度鱼水之欢,别无他求!”
胡魅影一脸凄苦的模样,顺势坐到了湘云的怀里,左手勾着她的肩膀,右手不经意间已是摸到了自己的发簪。
湘云刚要推开她说些什么,就感觉一股凛冽的杀气锁定了自己,张了张嘴,却发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抬眼看去,便见老板娘的眼睛里哪还有半点的柔情蜜意,冰冷的仿佛三九天里的寒风直刺骨髓,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情感波动。
怎么会这样!这冰寒刺骨的感觉,难道她想杀我?可是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杀我,难道堂堂魅影楼的老板,居然是个杀手?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到哪都有想要我命的人,我就这么碍事吗?
电光火石之间,湘云想到了这种可能,一时间惊得花容失色,只不过就在其胡思乱想之际,那种心悸的感觉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温香软玉依旧在怀,却是半点寒冷的气息都无,就好像刚才短暂的一刹那进入了另外的空间位面一样,只有背后的冷汗还在提醒着孟大小姐心底的感受并非错觉。
“孟公子,你这人好生无趣,人家都已经这样了,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算了,今天我也没心情谈事情了,恕贱妾不送了!”
就在湘云平缓着自己的情绪,不知道说些什么时,胡魅影已是脱离了她的怀抱,下着逐客令,反身走向了床边。
刚才莫非是我眼花了?没看错啊,她明明是要杀我来着,怎么突然间就转性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难道是我得了幻想症?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先走为妙的好!
“行,那我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某腐经此一吓,也是熄了谈生意的心思,巴不得早些离开,见老板娘逐客,当下正合心意,告了个退便匆匆下了楼梯,心中感觉此事相当的邪门,已经将魅影楼划做了自己的禁区,以后坚决不再踏进这个大门半步。
然而她没有见到的是,在其走后,老板娘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了许多,转身望着屋顶的方向咬牙切齿,
“哼,铁手,你护得还真是紧啊!要不是刚才感受到一丝杀气及时收手,说不准就直接被你拿下了,居然想要引蛇出洞,你打的还真是好算盘!可惜如今身份已明,我倒要看看,主子要杀的人,你究竟能护她护得了几时?”
只是屋顶之上只有一轮明月高悬,连云彩都不知道飘到哪里打盹去了,广阔的天空中寂静的很是诡异,只有徐徐夜风吹掠而过,哪还有半个人影的踪迹!
第四章 夜
“哎哟,这么快就下来了!我说祥云,你不会是不行吧?”
见到湘云急匆匆的下楼,司马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不无恶意的嘲笑着。
“滚犊子!”
湘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转身拉着许仙便往门外走,
“强哥,我们回去吧,我总觉得这家店怪怪的!”
“祥云,你没事吧?那个老板娘怎么你了,把你吓成这样!”
许仙有些奇怪,止住脚步上下打量着湘云。
湘云很是着急,只是还未开口,旁边司马望那贱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个老板娘不会是丑的把你给吓尿了吧,哈哈哈!”
旁边柳永等人也是哄堂大笑,某腐见众人皆是一副询问的表情,知道不解释清楚也走不了,只好耐着性子说道,
“不是,老板娘长得比这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漂亮,她以前可是京城的花魁,哪里是一般寻常女子可比的!”
“什么,这么漂亮!你还这么急着走,你丫是不是有病啊?莫非你真的和他表哥一样,喜欢男人!”
司马望听到老板娘是个美人胚子,顿时眼前一亮,坐不住了,同时也是对湘云的举动越发的不解,指着蔡岩,将他表哥沈英给拎出来做比喻。
“死胖子,你说什么呢?皮又痒了是吧,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躺枪的蔡岩亮出碗口大的拳头,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吓得胖子立马噤声,看来平常因为嘴欠的缘故,也没少领教它的威力。
然而魅影楼的姑娘们却根本不怕,除了初时的惊呼之外,全是迷恋的看着那绷紧时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伸出芊芊玉手在爆炸性的肌肉疙瘩上摸来捏去,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臊的这位肌肉男满脸通红。
湘云则根本没有心思管他们的扯蛋,只是拉着强哥的衣角,眼睛紧盯着他,一脸乞求的神色只想快点离去。
被盯的有些受不了的许仙也是兴致全无,颇为无奈的站起了身,
“算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是啊是啊,我回去还有事呢!”
赵斌一听回去,放下酒杯立马起身,看起来果然是有急事的样子。
蔡岩也是趁机摆脱了姑娘们的纠缠,很是狼狈的抹着脸上的唇印,
“城西这边不是我爹的势力范围,我怕回去晚了会出问题,这会儿走刚刚好!”
见几人要走,柳永却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左拥右抱间很是惬意的叹了口气,
“唉,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美人在前,你们居然要走,还真是扫兴啊!青莲居士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趁着年少的时候风流潇洒,老来徒悔叹息也无可奈何了。罢了罢了,看你们的神情还体会不到此中乐趣,胖子,你也要走吗?”
“那个,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跟学长继续探讨一下人生的哲理,嘿嘿!”
司马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见湘云等人看着他,屁股挪了挪却始终没有离开椅子,很明显已经决定要颓废下去了。
“哈哈,胖子,还是你够意思,来,我们喝酒!”
胖子的回答让柳永开心大笑,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于是很干脆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艹!”
等半天等来这样一个结果,湘云四人也是齐齐给了司马望一个鄙视的眼神,再也不作停留,很快便离开了魅影楼。
“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今晚就住我家吧!”
半路上,蔡岩提议众人去霸天帮过夜,好一尽地主之谊。
湘云第一个摇了摇头,她本就没有夜宿别人家的习惯,况且这又不是强哥家的学士府,当下就直接拒绝了肌肉男的邀请,
“不用了,这边离潇湘馆挺近了,我在那凑合一晚就行!”
“我也不去了,晚上我回书院还有事!”
赵斌挠了挠头,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
而他的胆小也是出了名的,此时望向许仙的眼神颇有求助的意味,使得强哥最终也只好选择回书院,于是一行四人,沿着行进的路线,依次回家的回家,回书院的回书院,悄然消失在依旧热闹的长沙城夜市之中。
同样消失不见的,还有魅影楼的老板娘,只是她的房间一般不许别人轻进,倒也没有惊动什么人。
只是她现在所处的地点有些诡异,竟是岳麓山中的又一座小树林,一袭红袍的她孤立其中,配合山间渐起的迷雾,活脱脱一个怨气过重的女鬼,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蝶雪重伤远遁后,长沙城这边的任务便落在了她的肩上,不管是监视、联络,还是打探消息,皆是其全权负责,而如今魅影楼已被人监视,并且付出了血的代价,为求稳妥,她也只能选择在荒郊野外进行接头了。
“属下绝影参见胡大姐!”
半晌,黑衣人如期而至,半跪在地,那熟悉的嘶哑声阴恻恻的在树林里响起,更添几分寒冷。
胡魅影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语气无比的淡漠,
“不用这么拘谨,我早已经不是绝杀军的首领!这次主要是雪雪受伤严重,加上她要去寻人,我才暂时统领你们。只要任务完成,我们再无半点关系!”
“属下不敢!没有大姐当年的训练,就没有今日的绝杀军,在绝影心中,大姐永远都是绝杀军的真正首领!”
绝影虽然起身,但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很显然这种畏惧感从以前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好了好了,这种马屁以后少拍,谈谈正事吧!这次找你来是主子要杀的人有消息了!”
胡魅影甩着大红衣袖不屑一顾的样子,可是脸上的表情确实缓和了不少,明显很是受用。
绝影闻言一愣,抱拳说道,
“属下正有目标人物的线索要禀报大姐!”
“哦?那你先说吧!”
“今日书院举办花语季的比赛,有个叫孟飞的学子据说是孟县令的堂侄,他女扮男装的样子与目标人物的画像一模一样。属下怀疑此人极有可能是孟家小姐假扮,便想告知首领,谁知扑了个空,首领已经不知所踪,就在此时接到大姐以前所用暗记,这才匆匆赶来!”
绝影将情况说明了一下,并进行了自己的猜测和分析,谁料胡魅影轻轻一笑,没有半点惊讶的神情,
“你猜得不错,那孟飞就是孟湘云!今晚她去了魅影楼,我见了她便知道她是女儿身了!”
“哦?这么说来,那孟小姐已经授首,倒是属下多此一举了。如此我们的目标便只剩下一个,那人的身份也就可以确定了!”
“两个目标的身份都已确定,只是孟小姐还活的好好的!”
胡魅影的话让绝影摸不着头脑,不由开口问道,
“咦,既然她自己跑去送死,不知大姐为何不将其拿下?”
“还不是因为那个铁手!此人隐藏在我房顶之上,幸亏我准备动手时察觉到了一丝杀气,生生止住了刺杀的动作,不然被拿下的那个人就变成我了!”
说起这事,胡魅影就是一肚子的火,就连神色都变得阴沉,身上的大红袍就像熊熊燃烧的怒火一般,好似要焚尽一切才肯罢休。
绝影听着老板娘的叙述,也是觉得事情棘手,思索了一下才道,
“铁手竟然在暗中保护目标,这下事情就难办了!有他在旁,即便我将二人骗出书院,也无法杀掉他们啊!”
“你先盯着,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调虎离山这事,我来想办法!”
胡魅影有些头疼,眯了会眼睛,只是刺杀这种事是个精细活,出不得半点的差错,她也只能先稳定军心,回去后慢慢研究。
见老板娘作势要走,绝影急忙说道,
“大姐,属下还有件事要禀告!”
“说!”
“属下今日发现有多名高手在书院内外出没,据观察极像是宫里出来的,却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是否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
“宫里?这么说来,主子安排在江陵的人失手了,那位居然已经到了书院,这下时间更紧迫了!”
听绝影说起‘宫里’二字,胡魅影神情微变,呢喃着几句,转身回着绝影,
“此事你不必过多猜疑,来得是宫中的一位贵人,不要去招惹他便是,能从其他人口中探听到有关的情况最好,不能也不要强求,你只要盯好目标,等我的消息便是!”
“是,属下遵命!”
绝影抱拳应道,再抬头时已是不见了那一抹鲜艳的红色,确认了老板娘的离开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大姐究竟用的什么法子引开铁手,要实在不行,为了主子,最后也只能拼死击杀了!”
雾气越来越大,将他的话音完全淹没,只余下那一双摄人的眼睛,散发着和一般人完全不同的黄光,在夜雾里看上去像是两盏飘忽不定的鬼吹灯,甚是诡异瘆人。
而绝影整个人却是像这片迷雾一般,消融在山林夜幕之间,一阵山风袭来,吹散了迷雾,也吹散了他的身影,仿佛其人从未出现过似的,没有了丝毫的痕迹。
第五章 背叛
清晨,太阳从镶了金边的云层里陡然露出真容,便散发出夺目的阳光照射到大地之上,透过墙梁照射进住宅的院子里,透过窗棂照射进卧室里,照在床上,照在被子上,也照在人的眼帘之上。
许是早上的太阳有着无名的起床气,射出的光芒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到阵阵的刺眼,刺的人眼泪直流,湘云就在这哗哗泪流中醒了过来。
“咿——呀——!”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某腐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撅着嘴在那小声埋怨着,
“没有强哥抱着睡觉就是不舒服,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浑身都不对劲了!”
“咕咕,咕咕!”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想起一阵鸽子的叫声,孟大小姐觉得奇怪,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却发现原来是小白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
“小白,我好想你啊,来,姐姐抱抱!”
见到自己养了许久的白鸽,湘云一脸的依恋,抱着小白就在自己的脸上来回蹭着,浑然不顾小白‘咕咕’叫着,表达着自己强烈的愤慨和严重的谴责。
“咦,小白腿上怎么有个信卷?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师师代替我和强哥的通信。嘻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看看都写了什么,这是黄鹂妹妹亲启,白鹭哥哥上?”
将小白蹂躏了半天,湘云这才发现有信件的存在,想了想便知道是强哥来的信,本着好奇的心理便拆了开来,认真的读了起来,
“黄鹂妹妹,见信如晤。我知妹妹一家遭奸人所害,卖身葬父实非得已,如今虽遇好心人收留,但寄人篱下终非长久之计。况且伯父之仇不共戴天,做子女者不可不报,妹妹心中凄苦,常自哀叹,我知之甚深,也同感共悲,当此邪魔作祟,恶道横行,我思之良久,遂下定决心,虽手无缚鸡之力,亦愿助妹妹一臂之力,国仇家恨共报之……”
本来是怀着兴奋之情读信的某腐,读着读着感觉就有点不对味了,等到她将整封信读完,发觉和自己的预期完全不是一回事。
透过信中白鹭哥哥所写,字里行间全是师师的身世和遭遇,就算湘云以后冒名顶替,这亲身经历和家世背景也是根本卡不上去,也就是说师师和强哥之间的通信写的就是她自己本身的事情,跟孟大小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怎么会这样?我对她那么好,师师为什么会背叛我,为什么!
湘云脸色一片灰白,拿着书信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连书信上的字迹有些都模糊不清了,全都被泪水滴的融成了一团墨汁。
良久,孟大小姐才深呼了一口气,想起师师和强哥来回的书信肯定不止一封,于是发了疯似的翻箱倒柜,终于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摞的信纸。
湘云屏住了呼吸一封封的看信,希望刚才的那封只是个别现象,师师并没有背叛自己,然而一封接着一封,除了开始的几封还有孟府大小姐的影子外,后面的书信里的女主人公全部变成了官宦人家的小姐,因父亲被罢官,之后遭遇追杀,一路逃亡,最后卖身葬父的凄惨剧情。
看完最后一封书信,湘云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浑身冷的一阵哆嗦,早上的阳光虽然落在她的身上,却无法温暖她的身体半分,因为这种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寒,心已经僵死,即便置身于岩浆火海之中,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温热。
“姐姐,你怎么住在这里,也不回府里啊?要不是春兰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师师迈步而入,从她那欢快的步伐来看,显然是听见姐姐来了,心情很是不错。
只是湘云一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如同刀割一般,转过身用着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说道,
“怎么住在这里?我要不是住在这里,还发现不了你做的好事呢?”
“姐姐,你怎么了?”
感觉到气氛不对,师师有些奇怪的问道。
然而一看对方那无辜而又茫然的神情,湘云就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似的,瞬间爆发,将手中一摞的信纸砸在了师师的脸上,
“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别给我做一副委屈的表情,我tm看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觉得这么恶心!”
师师被突如其来的的信纸砸蒙当场,直到湘云的怒吼声传来,她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着自己和白鹭哥哥的通信,这位饱经磨难的大家闺秀终于承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双膝一软便跪到了地上,
“姐姐,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控制不了我的心!我想要和他说明白,再也不回信了,可是我又怕耽误了姐姐的事情。好几次,好几次,我都想向你坦白,可是每次当我鼓足勇气的时候,总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难道你们谈婚论嫁了再跟我说,我也要坦然接受吗!”
湘云嘶吼着打断了师师的话,两眼赤红的喘着粗气,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个白鹭哥哥是谁?”
“知道,是许家的大少爷,姐姐口中的强哥。”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知道,姐姐为了他,宁愿弃名节于不顾,女扮男装进入书院!”
师师瘫跪在地上,一边回答着孟大小姐的问题,一边已是泣不成声。
湘云则不断的点着头,踉跄着退后两步,指着地上的师师怒极反笑,
“好啊,好,原来你都知道!呵,呵呵,我原本还提防着一直等在书院门口的柴郡主,怕她各方面太过完美,把我的强哥抢走。没想到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最信任的人却偏偏要抢我最挚爱的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你受欺负竟然还巴巴的赶去救你,你这种人,就活该被人欺凌到死!”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
师师已经哭的有些神志不清,只是一个劲的道着歉,却不知该怎么弥补自己的过错。
然而她越是这样,湘云越是气恼,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大声的呵斥,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滚!”
听到湘云让自己卷铺盖走人,师师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很是恭谨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姐姐,是我让你伤心了!我这就离开,姐姐的大恩大德,师师没齿难忘,只能来生再报了。姐姐放心,离开之后,我会改名换姓,从此世上再没有师师这个人,也没有黄鹂妹妹这个人。师师就此别过,姐姐珍重!”
师师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这间屋子,还有一直疼她爱她的姐姐,无奈的掩面跑出了门,却留下了一地的泪珠。
待师师走后,湘云也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方,再也不肯起身,脑海里却始终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小姐,你就收下我吧!”
“快起来,快起来!”
那一天,湘云收留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孩。
“你叫我什么?叫姐姐!”
“唔!”
那一天,她们彼此投缘,姐妹相称。
“你没事吧!”
“姐姐,我没事!”
那一天,师师被打,湘云为其出头,掌掴董家二奶奶。
……
无数的画面在湘云的脑中播放着,如同一个影像机放映了老旧的黑白电影,却是珍贵的友情和亲情的体现。
那其中,有初见时的迷茫,有开店时的喜悦,有昏迷时的焦急,有求学时的分离,一切的一切,勾勒出幕幕姐妹情深的画面,却是在瞬间如同玻璃般,被无情的击碎成星点的碎片,再难寻找。
“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师师要走?”
一直在孟夫人的店面里帮忙的可儿,难得来一趟潇湘馆,却听到了后院的吵闹声,急忙跑来看个究竟。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师师哭成个泪人似的挎着个包袱便离店而去,怎么劝都劝不回来。
无奈之下可儿只好让春兰、秋菊一人回孟府报信,一人沿路跟着,防止孤身在外,途中遇到什么危险,自己则进了房间,就看到湘云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不走又能怎么样?走吧,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湘云叹息着,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却不知是因为友情、亲情,还是爱情的缘故。
“姐姐,你怎么赶师师走了?你是不是误会她了!师师每天起早贪黑,有时候天不亮就到了潇湘馆,每天晚上盘完账还要检查店里的服饰,直到亥时才能回府,每件事都亲力亲为,可以说是耗尽了心血。有一次,我见她咳嗦的厉害劝她休息,她还说这是姐姐的店,姐姐在书院,她就必须替姐姐把店面撑起来,不能让姐姐失望!”
可儿说着师师平时的一点一滴,虽然只是陈述,却让湘云更加的纠结。
于是这位孟家大小姐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的表情,直接打断了可儿的话,
“够了,别说了,别再说了!”
第六章 存在
大宋天禧六年。
五月二十日上午。
长沙城外。
这个时代的空气没有受过太多的污染,伴随着一丝的晨露,依旧是那样的清新。阳光艳丽多彩,丝毫无碍的照射在湘江之上,映出潾潾的波光,即便是辰巳时分,也是让人昏昏欲睡。
波光中不时有布衣的妇女,拎着个棒槌,敲打着木盆里洗的绛白的衣服,偶尔用手臂擦一把额头的汗珠,便又继续着重复着动作,因为上午的时间太过紧凑,若是回去迟了,误了做饭的时间,那家里的男人必然会多有怨言。
许是衣服上溅起的水珠落到了江面,妇女的身影碎成道道波纹,荡漾开去,俄而在远处又汇成另外的一副画面。
一个梳着桃髻的孩童折了段柳枝蹦蹦跳跳的挥舞着,没有成人为了柴米油盐的烦恼,纯真的小脸上洋溢着烂漫的笑容,身后跟着的大黄狗也是欢快的跑着,不时汪吠两声,以示高兴的心情。
许是觉得好玩,孩童捡了个小小的石块扔向了江中,于是画面再次破碎消散,分离成星星夺目的亮点,在江水中耀耀生辉。
江畔蝴蝶飞舞,相互嬉戏追逐,闹罢便停在不知名的野花上休憩,翅膀紧挨在一起,静看湘江的美景。
于是江面的景物再变,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女子,布衣木钗,沿着江边低头沉默的走着,从背影望去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因为鞋子上一片泥泞,一路扫去,竟是从淤泥里淌过来的。
村妇和孩童不解的看着女子,不明白她为何满脸的沮丧,满脸的绝望,而仔细端详后,便发现即便是粗布麻衣,女子的面容也是天生丽质,十足一个美人胚子。
村妇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心想长得漂亮总是是非多,女子如此伤心,无外乎始乱终弃四个字,还不如长成自己这样安全,守着自家男人,饿了吃馒头,困了热炕头,虽然没有什么激情的岁月,但胜在平安幸福,这比什么都强。
孩童则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脸上挂着泪珠的姐姐漂亮,心里奇怪究竟是谁欺负她了,小拳头不禁紧握,已经将那个欺负姐姐的人定义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这个悲戚的女子正是被赶出潇湘馆的师师,此时的她不仅无家可归,更是无路可去,天下之大,一时间竟不知何处是其的容身之所,仿佛自己就是多余的,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一样。
恍惚之间,她望向江面,好像看到姐姐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位姑娘刚才受了惊吓,你要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
江面上出现了师师卖身葬父时,湘云出手教训马通的画面。
“姐姐?!”
师师欣喜异常,想要走过去乞求姐姐的原谅,发誓再也不离开姐姐,岂料脚下一滑,湿泥伴着石子便飞入江中,溅起几处水花,荡起了圈圈的波纹,也打散了那幻想的画面。
师师定了定神,发觉自己是在白日做梦,不由苦笑了一声,不再走动,坐在了地上,望着江面静静的发呆。
不一会儿,江面便恢复了平静,这个悲戚的少女眼中再次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潇湘馆开张的时候。
“师师,以后你就是潇湘馆的馆主了,要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那一天,姐姐将辛苦创建的潇湘馆交托给了自己,当时的师师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店面经营好,不能让姐姐失望。
而此后的进展也是相当顺利,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潇湘馆便成为了大宋境内首屈一指的女性服饰店,望着姐姐脸上满意的笑容,师师的心中也充满了欣慰,心想这些日子的苦并没有白吃。
忽然间,一尾鲤鱼跃出水面,鱼鳞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辉,如同化龙一般,煞是好看。
只不过水面再次波折,画面突兀的消失,师师无奈的叹息一声,继续着自己的旅程,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
江边的土地比较的肥沃,很多都是江水冲击自上游带下的淤泥,人们便将其开垦成块块的田地,种上了庄稼。
在这些田地的边上,有一座巨大的水车,由孟县令着人修建,用于农田的灌溉,获得了不错的收成,百姓们是最朴实的,吃穿不愁,便记住了父母官的好,总念叨着口口相传,孟大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好官的代名词。
今日的水车正在工作,几个年轻力壮的棒小伙赤着脚踩着踏板,将水车运转飞快,发出咯噜噜的声响,翻起无数白浪,江水便很是神奇的流到了田沟地壑里面,浸润着土地,茁壮着庄稼。
师师走到这里停下了脚步,不过她并不是看着水车,而是看着那些飞溅的浪花陷入了呆滞。
浪花很多,有些落到岸边,打湿了大块的土地,有些落到水里,重回湘江的怀抱,不等歇息一会,便再次卷入水车化作了晶莹的白浪。
而由于阳光的照射,浪花的前方很奇妙的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师师的目光落在这道彩虹之上,又看到了一个画面。
“回信的事你先支应着,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们家师师最可爱了,嗯啊!”
姐姐将与强哥书信往来的事全部交给了自己,如此彻底的信任,结果自己却喜欢上了姐姐的男人,师师气愤自己的下贱,却无法漠视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望着画面中的姐姐,不禁伸手抹去咸湿的泪水,觉得姐姐的亲吻似乎还在,还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贴心。
可惜水车运转终归有时而尽,田埂处水已蓄满,几个棒小伙坐在地边休息,自有大姑娘小媳妇带着瓜果和毛巾上前,送去温馨的照顾,毫不避嫌,尽显乡人的淳朴。
浪花不再翻洒,彩虹自然也就消失无踪,梦想的画面再次破灭,师师愣了好一会儿,徒叹一声,只是抬步往前走着,毫无目标的走着。
“时程已到,开船咯!”
走着走着,师师听到了一声粗犷的呼喊,回神一看,原来是到了渡口。
或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样白鹭哥哥就会忘了自己的存在,姐姐也能放下心来追求自己心爱的人,再不用担心什么。
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师师站在渡口岸边,望着川流不息的江水,心中满是离别的伤感。
“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声音自身后幽幽的传来,师师惊喜之余转身望去,就见湘云从一旁的路边现出身形。
这个苦命的弃儿刚想过去,脑中想起一路走来的梦幻奇景,心中再次冷静了下来,
唉,一定又是幻觉,姐姐气的都不想见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就是不知道这次变幻的场景又是哪一个?
“我说你还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跟我回去,你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这样就想走,门都没有!”
对面的湘云依旧臭着一张脸,毫不客气的说着。
只是师师的表情从开始时的平淡到后来的不确定再到现在的最终确认,她知道眼前这人是真的,姐姐终于还是舍不得自己,来接自己回家了,瞬间泪水便再次迷离的双眼,双腿一屈,再次跪倒在地,
“姐姐,呜呜!”
“好了,师师不哭!你为潇湘馆的付出,姐姐全都知道了,跟我们回去吧,姐姐说还有比较要紧的事需要你去做呢。耽误的久了,姐姐会生气的!”
一路跟来的可儿急忙跑上前去,掏出手绢替师师擦拭着眼泪,将她搀扶了起来。
“哼!”
见止住了哭声,湘云没再说什么,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师师踟蹰着,不知该怎么办。可儿却是拉着她的胳膊跟上前去,
“快点跟上哦,姐姐既然来了,就是让你回去的,不然她过来干什么。结果人都走远了,你还在这里犹豫,你是不是傻?”
若是放在平时,面对着可儿的调侃,师师肯定会不服气的争辩两句,只不过现在的她,一颗心全放在姐姐身上,根本没有辩驳的心思,眼睛始终盯着姐姐的步伐,生怕跟丢了便再也回不去那个温暖的家了。
“喏,写吧!”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湘云和师师两个人,湘云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对着师师指了指书桌。
可儿虽然一心想留下来关注事情的进展,却让孟大小姐没好气的给撵到前面站柜台去了。
见姐姐说话,师师依言坐下提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疑惑的看向湘云,
“姐姐,你让我写什么啊?”
“当然是写信给强哥,约他出来见面,然后斩钉截铁的拒绝他啊!”
湘云理所当然的说着,一面紧盯着师师,观察着她的反应。
“什么?!”
师师闻言一颗心直接沉入了谷底,脸色煞白一片,握笔的右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此刻已到午时,阳光照在人身上都是暖洋洋的感觉,可是这个悲催的少女全身却再次变得冰寒无比,甚至比出走前更加的寒冷。
第七章 约见
“你倒是写啊,为什么不写,舍不得吗?”
看着师师持笔悬在半空,迟迟不见动静,湘云终于失去了耐心,沉下脸来厉声质问着。
她知道在这场爱情争夺战中,自己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前世的诸多经验告诉她,不管是言情小说还是影视剧中,也不管是后宫深宅还是寻常百姓,关于爱情的争夺,在表面的罗曼蒂克之下,从来都是充满着尔虞我诈和血腥残酷的勾当。
她若是现在心一软,失去的便是整个世界,即便是看着师师那痛苦到极致的表情,孟大小姐也是咬着牙,私下里默念着‘女人总离不开心机二字,她只是在装可怜,我绝对不能上当!’的语句提醒自己,狠下心来逼迫着师师。
“姐姐,我真的写不下去!你让我走吧,我保证走得远远的,换个名字重新生活,绝对不会再回来了!若是姐姐还不放心,我现在就自裁在姐姐面前!”
师师的心中悲苦的无以复加,却始终下不去笔,面对姐姐斥责,痛声哭泣着跪倒在地,眼睛一闭,拔出头上的木钗就往自己的喉咙扎了下去。
“啪!啪!”
湘云一巴掌打掉了木钗,反手一巴掌又打在了师师的脸上,神情越发的愤怒了,抓着背叛了自己的妹妹的双肩吼道,
“你以为一死了之就没事了吗?你错了!我告诉你,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的地位,活人是永远也及不上死人的,身边的人也永远及不上离去的人!你要是死了,你叫我怎么办?强哥知道是我把你逼死的,他还会和我在一起吗,还会吗?”
“可是我真的写不下去,真的写不下去啊,呜呜!”
师师趴在地上拼命的摇头,披头散发间像个疯子一样的失声恸哭,可见情绪已经完全的崩溃了。
湘云也是满眼噙泪,却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昂着头努力不让泪珠滚落下来,半晌才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行,我不强逼着你写,我们都先冷静一会,你先告诉我你喜欢强哥什么?”
“我,我……”
许是哭累了,师师哽咽了半天,硬是没想出来究竟喜欢强哥的什么,最后只得呐呐的回道,
“我不知道。”
“好吧,如果你的意思是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的话,那我问你,强哥本人你也是见过的,你是不是有心动的感觉?”
湘云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无语,只好又换了个问法。
师师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觉自己确实有心动的感觉,但并不是对强哥,于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湘云一头的黑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明显被自己吓坏了的妹妹。
“我,我也不知道!”
师师小声的回着,但并非是受到了惊吓,而是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湘云很无奈,只好变换着话题说道,
“师师,你不用怕,我们现在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你只有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们才好针对着去解决,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你明白吗?”
“嗯!”
师师貌似懂了的点点头,湘云见状也只能寄希望于她真的了解了自己所想的意愿,开始逐句的试问,
“你知道强哥早上起来都会干什么吗?”
“知道,会去看花草上的露珠,他说虽然是平时常见的现象,但真的非常漂亮!”
咦,原来强哥还有这嗜好啊,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他说过呢?
湘云心想着,越发觉得有相互探讨的必要,于是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他晚上睡觉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吗?”
“习惯倒谈不上,不过他晚上睡觉经常性做噩梦,还是很恐怖的那种!”
噩梦吗?倒也是,不过对我来说却是个美梦,嘻嘻!
湘云想起强哥抱着自己睡觉的场景,双颊微红,忙稳定了下情绪,轻咳了两声,
“那你知道强哥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吗?”
“知道,是阿飞师傅做的脆皮豆腐!”
师师想着信中交谈的私密,心中本有些小甜蜜,瞬间想起这是姐姐的强哥,于是苦楚更深,心情迅速的低落下去。
看来强哥还有许多小秘密我不知道啊,不行,我得多套点出来!
湘云听到这个答案有些错愕,因为她明明记得强哥去食堂每次点的最多的是那碗酸辣面片汤,如今得到不一样的回答,自然觉得有些吃惊,便赶紧又问道,
“那你知道强哥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吗?”
“蹴鞠!”
原来是踢球啊,难怪每次看他抱着那本《神龙腿法》在看,可不就是踢球的脚法嘛,不过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每次都是看别人踢球,自己不踢呢?算了,不管了,正事要紧!
湘云想着第一次进书院就看见强哥抱着那本书的模样,不由暗自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一件事,有些奇怪的问道,
“对了,那些书信我看过,上面并没有写这些啊,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私下里见过面?”
“那些都是以前的,最近几天的书信我都贴身放着,本来打算远走高飞之后留个纪念……”
师师捂着胸口说着,然而看见姐姐的脸色越来越黑,下意识的停下了话语。
某腐差点被气炸了,想象着‘贴身’二字,那性感的红肚兜,突兀的双峰,几封书信摞在其上,带着少女特有的体香,却并非自己所有,立刻伸出手来,
“拿来。”
“姐姐,就让我留个纪念吧!”
“拿来!”
“是…”
师师有些不舍的解开衣襟,果然是从胸口将信掏了出来。
湘云一把抢过,很快扫了一遍,发现师师所说属实,并没有什么欺骗和隐瞒,就是书信上的字迹叫之强哥平常所写更加工整潇洒了几分,正准备心软一次,大事化小,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从信纸上传来,顿时怒火上冒,咬了咬牙扬起手中的书信,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写封信约他见面,把事情说清楚,这些信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还是我的好妹妹,要么你就不写,这些信我全部销毁,你我从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姐姐!”
一听还是逃不过写信约见的宿命,师师再次瘫软,却紧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和强哥之间,你选一个吧!”
湘云缓缓的开口,虽没有再大声的呵斥,却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师师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并不想选谁,也不知道应该选谁,只能无助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
“好吧,我也不逼你!这封信我来写,待会你跟我一起去,我和他讲明一切,把选择权留给强哥,看他到底是选你,还是选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湘云知道即使再逼师师,也是没有结果的事,可事情总要解决,于是决定亲自写信,并且暴露自己的女儿身,将事关两个女人终生幸福的大事交给挚爱之人手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因他而起,自然也要由他结束。
“咕咕,咕咕!”
带着墨迹未干的书信,小白清叫两声,飞上天空,在一片明媚的阳光中熟悉而欢快的往书院的方向疾掠而去。
“去梳洗打扮一下,我们马上也要出发!好歹姐妹一场,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把自己漂亮的样子打扮出来,不然到时候因为妆容有损被嫌弃,你别怨我!”
见信鸽飞走,湘云落下一句话,也去前厅挑衣服去了,既然决定坦白一切,那当然要将自己最美丽动人的一面展现在强哥的面前,从而让师师彻底的死心。
师师则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成全姐姐,有心就这样过去,又怕引起白鹭哥哥的误会,便也抹去泪痕,精心的打扮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个天仙般的美女出现在潇湘馆的前厅,吸引着客人和路人的眼球,进而导致他们撞上了一些本不可能撞上的事物,额头或者鼻子肿的老高。
“可儿,你和春兰、秋菊照看一下店面,我和师师一会儿就回来!”
看了看天上依旧高挂的太阳和那刺目的光线,湘云眯起眼确认了一下时间,临行跟可儿嘱咐着。
可儿圆圆的小脸上则写满了担忧,她虽然长得萌,却是一点都不傻,自然猜到了湘云此去的事项猜了个八九分,不禁嘟着小嘴道,
“姐姐,你们可一定要快点回来啊,潇湘馆的事情还是师师熟悉,我做不来的!”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们争取赶回来吃晚饭!”
湘云挥了挥手,似乎是因为人多,不愿再讲些什么,抬脚便出了门。
“姐姐,我们去哪?”
打扮的如同仙女一般的师师怯生生的跟在后面,弱弱的问了一句。
“橘子洲头!这个时候那地方人最少,距离也相近,最适合跟强哥见面。我信上约的是未时末,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抓紧吧!”
湘云回头很是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往城外赶去。
第八章 阴差阳错
橘子洲,位于湘水之中,西靠岳麓山,东望长沙城,自古便以风景优美著称,更是荆湘八景之一。
若至深秋时节,驻足橘子洲头,便可见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如同一幅自然的画卷,向人们叙述着湘岳的钟灵慧秀。
若是不畏严寒,自三九寒天踏上橘洲,更是可见江天暮雪的奇景,天地山水化为一片雪白,浑然一色,万籁俱寂之中油然而生对天地人生的感悟。
只不过现在是晚春时节,橘洲上多的是姹紫嫣红的鲜花怒放,绽放着刹那的芳华,只为博得红颜一笑,便是最大的心愿。
然虽说此时风景也是极美,但毕竟离城区或是书院还有些距离,况且春夏杂草长势也是极旺,几乎快要将通幽的曲径覆盖不见,于是人们无事便极少上来,只在沿江的岸边欣赏橘洲的美景,感叹一番造物主的神来之笔。
只是这天午时刚过,便有一男子很是兴奋的踩过浮桥,独自来到了橘子洲,徘徊在揽岳亭旁,手中拿着信纸,好像是在等人,却并没有坐在长椅上,反而不时眺望着另一面的浮桥,焦急的心情一览无遗。
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孤身一人在此守候的,竟然是岳麓书院天字一班那个以胆小闻名,平常连院门都不敢出的赵斌。
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终于可以和黄鹂妹妹见面了!只是这封信的字迹却是过于潦草了些,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慌乱所致吧!不管了,见了面问一下就知道了,或许她是找我求助来的也说不定,嗯,很有可能!
赵斌摊开手中的信纸看了又看,直到确认自己都能将其背出来后,这才恋恋不舍的叠好,放入了自己的怀中,转脸又向浮桥望去。
只是午时刚过,正是饭后休息的时间,勤快点的人或许会在门口溜达一圈,促进消化,懒一点的则要么卧在藤椅上晒着太阳,要么卧在床上美美的睡个午觉,浮桥上当然不会有半个人影。
约摸等了半个时辰,橘子洲头仍旧是静悄悄一片,偶有虫鸣鸟叫,也是浅啼辄止,赵斌却不知道吃了什么兴奋剂,搓着手来回踱步,不觉丝毫的疲惫,很有超人不会累的范。
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就在赵斌都觉得有些乏力的时候,西岸的浮桥产生了晃动,上面终于出现了人影。
赵斌欣喜若狂,极目远眺,却发现桥上走着的虽然是翩翩佳人,居然有两位,就是不知道哪位才是黄鹂妹妹呢。
“开心一点,这是去见强哥,别愁眉苦脸的,心情都被你给搞坏了!”
浮桥上,湘云拉着师师,见其紧锁双眉,提醒了一句。
师师抬头刚要回话,就看到一个人朝着这边快步走来,不由念道,
“白鹭哥哥!”
“我去,排骨,怎么是你,强哥呢?”
湘云随声望去,也看到了疾步而来的身影,急忙迎上前去,才发现来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强哥,而是变成了胆小鬼赵斌。
“这位姑娘,我和黄鹂妹妹见面,关强子什么事?”
赵斌见到湘云也很奇怪,听到她称呼自己的绰号越发的疑惑。
湘云则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黄鹂妹妹?你是说你是白鹭哥哥?”
“是啊,鄙人不才,笔名正是白鹭,莫非姑娘就是黄鹂妹妹?”
赵斌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某腐脸上写满的惊疑,试探着问道。
孟大小姐没有回他的话,只是以手扶额,自顾自的说道,
“你怎么会是白鹭哥哥?你不应该是白鹭哥哥啊!一定是哪里错了,乱了,乱了,全乱了!”
“这位姑娘好生奇怪,我为什么就不能是白鹭哥哥呢?”
赵斌微恼着说道,神情则显得很是失望,
“唉,原本从字里行间的感受,我以为黄鹂妹妹是位秀外慧中的奇女子,没想到竟如此不堪,相见不如不见,是在下唐突了,这就告辞!”
说罢这位异常胆小的学子也终于刚正了一回,甩着手臂拂袖而去,竟是没有一丁点的留恋。
白鹭哥哥竟然真的是他!等等,那也就是说,师师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强哥,而是眼前的这个胆小鬼,之前所有的一切我自己搞的乌龙!天啦,我居然让师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弥补!
确定了赵斌就是信中的白鹭哥哥,明白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彻底搞岔了的湘云想起之前对师师的种种,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于是立马叫做了作势欲走的赵斌,
“排骨,你给我站住,话还没说清楚,你走什么?”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听姑娘语气,似乎与我熟识,我观姑娘也有熟悉之感,只是不知在哪里见过!”
听见湘云发话叫住自己,赵斌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暗想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缘分?决定还是听听对方怎么说。
“笨蛋,我是孟飞啊!昨天刚穿过女装,你就不认识我了?”
某腐恼怒其脑袋不开窍,上去给了这个胆小鬼一个爆栗,直接把他打的清醒过来。
听着熟悉的口吻,感受着头顶的疼痛,赵斌终于确定了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的同学孟飞孟祥云,不由大吃一惊,
“祥云,真的是你!可是你怎么穿着女装?难道,难道你真的是女的!”
“女你个头啊女的!哥是纯爷们,纯的!我打扮成这样自然是因为在潇湘馆里做事方便啊,笨!”
对于赵斌的怀疑,某腐眼睛一转,立马就有了说辞,随手又给了胆小鬼一个爆栗,敲的他抱头直喊‘哎哟’。
赵斌揉着估计被敲肿的脑袋,神情一阵的沮丧,
“搞了半天,没想到黄鹂妹妹居然是个男人,这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你笨你还真笨,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黄鹂妹妹吗?”
湘云摇头叹息着,很为这个胆小男孩的智商捉急。
“不像!”
赵斌很肯定的摇摇头。
湘云手又再次扬起,吓得赵斌闭着眼睛,紧缩着身体,半天才感觉到那手并不是落在自己的脑袋上,而是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进而又听到了一句话,
“恭喜你,猜对了!真正的黄鹂妹妹在我身后呢!”
赵斌错愕的睁开眼睛,就见湘云已经让到了一边,师师自后面上前道了个万福,
“小女子师师见过赵公子!”
“你是黄鹂妹妹?”
赵斌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直到师师羞怯的点点头,他这才喜极而泣,激动的手足无措,因为自打第一眼看到师师,他就有一种心动的感觉,此刻梦想成真,自然是欣喜若狂,若不是湘云还在一边看着,他真想心中立刻抱起心中的女神转上两圈,让其共同分享开心的情绪。
“咳,咳,我说你们两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裸的含情脉脉,眉来眼去的,我还在这呢!”
见两人四目相对,不舍分开,即便粗线条如湘云这般,也是着实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下,挡在了二人的视线中间。
“哦,是在下孟浪,还请师师姑娘原谅则个!”
面对着自己的女神,赵斌也是回复到彬彬有礼的翩翩美少年的形象。
而对于排骨的温文尔雅,湘云也是表现出了相当的礼貌,客气的回道,
“你先给我滚一边去,我和我妹有些悄悄话要讲。不许偷听,敢过来就揍死你!”
赵斌闻言很憋屈,想要反驳几句,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和师师真的能结成秦晋之好,那湘云就是自己的大舅哥,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只好忍气吞声的走到另一边,十足一个饱受怨气的小媳妇模样。
看到赵斌虽然走远,却还不时的偷瞄,湘云拉着师师背过身去,光棍而且诚恳的说着对不起,为上午发生的一系列乌龙事件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某腐的态度让师师受宠若惊,知道误会已经解决,内心满是欢喜,哪还有半点怨怼的影子,紧紧的抓着姐姐的手,要不是远处还有赵斌的存在,估计立马就会扑到姐姐的怀里痛哭一场,用剩下的眼泪来洗刷自己所受的委屈。
冰释前嫌的二人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经过这次的波折,感情竟更甚从前,不时说笑着,倒是将悲催的排骨晾在一边,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有干着急的份。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许是谈的尽兴,许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湘云终于再次拉着师师走向了赵斌,
“排骨,你过来,我有些事要问你。”
“祥云,你说吧,什么事?”
虽然等了良久,赵斌脸上也不敢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看到湘云招手,立马就舔着脸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我问你,你当初是怎么收到师师的信的?”
“哦,说来那天也是凑巧,我回去的早,就看见宿舍的廊道里有只鸽子,我随手喂了它点吃食,就发现了它腿上的信件。本来我是准备看看是谁的信给人送过去的,没想到却是一封漂流信,连个收信人都没有,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便将信拆了开来,也就认识了师师姑娘。”
讲起那天的事,赵斌都有些眉飞色舞,显然是为自己的好奇感到庆幸。
我说那天问强哥有什么事情,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原来是被你小子给半路截了道。不过这个道截的好,省去了我们的一个大麻烦,嗯,这小子虽然胆子小了点,但和师师真的是男才女貌,以后结了婚也只有师师欺负他的份,倒不用担心我这妹妹吃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湘云眼睛一转,顿时又有了个主意。
第九章 医务室的变动
“既然这样,你们先聊着。潇湘馆那边忙得热火朝天的,我得先赶回去!”
找了个由头,湘云决定让黄鹂、白鹭这一对有情人单独待一会,脚下抹油便准备开溜。
师师一看姐姐要走,立马急道,
“姐…,表少爷,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是啊,我虽然敬慕师师姑娘,但这荒无人烟之地,孤男寡女共处于此,怕是多有不妥!”
赵斌望了望四周的空寂,也是赶紧挡住了湘云的去路。
“唉,你们这对白痴!初见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人生若只如初见,世间将会多出多少的童话故事,你们居然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好了,就你们这样的,活该单身一辈子,还谈什么情,聊什么爱!”
某腐先看看师师,又看看赵斌,忽然给了他们一个爆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痛惜。
然而这个时候的人当然不能认同一千多年后的思想,赵斌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杆,浩然正气喷发而出,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正冠直身乃是本分,岂能行事苟且,无故污人清白?祥云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我说你们这些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怎么都喜欢装逼的呢?你再给我装,再装!”
湘云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猛敲着赵斌的脑袋,直到其捂着头弯下腰,一副痛苦的表情,这才停了手,一脸意犹未尽的说道,
“你说你学谁不好,非要学二班的那个书呆子,整天子曰诗云的,有意思吗?”
“祥云兄教训的是,我不学他就是了!”
面对某腐打一大棒非但不给甜枣,反而给顿训斥的做法,赵斌明智的选择了屈服,不敢有丝毫的反抗言辞。
“这还差不多,那我们回潇湘馆吧。”
孟大小姐很满意赵斌的态度,点点头朝着浮桥走去。
师师依依不舍跟了上去,可怜赵斌想要跟去,却发现没有什么借口,只得无奈的目送她们离去,满脸的愁苦。
而已经走到浮桥的湘云见赵斌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不由也是无语,没好气的说道,
“我说排骨,你是猪吗?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知道送我们回去啊!”
“哦?好的!”
赵斌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当即跑了过去,跟在两个美女的身后一个劲的傻笑。
湘云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专心的走着自己的浮桥,师师则掩嘴轻笑,不时的看他一眼,喜的赵斌嘴角一咧,笑的是更加的欢生了。
“咦,二叔,怎么是你?好巧啊!”
就在快到桥头的时候,湘云三人见到岸边竟然有人,仔细一打量,才发觉竟是铁手,某腐很是兴奋的跑了过去,拉着那双很有力量的大手,不停的摇晃。
“哦,没什么。最近长沙城治安不好,我在附近追踪蟊贼的踪迹,望见橘洲上有人,便停下了脚步,不想竟然是你!”
铁手笑着脱开了手,很是宠溺的揉了揉孟大小姐的小脑袋。
师师和赵斌这时也过来见礼,铁手点头示意,随口问道,
“这位是……?”
“在下赵斌,是孟飞的同学,在书院时经常听闻铁二爷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了得,让人佩服之至!”
湘云还未开口介绍,赵斌却是个自来熟,已经大献恭维之词,捧的铁手微微一笑,心下里便觉得此人很有意思,不由多看了几眼。
“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铁手看似随口的问道。
湘云不知就里,很爽朗的告知了回潇湘馆的事,铁手略一沉吟,说道,
“这一路上也不太平,既然遇见了,我就送你们回去吧!”
“好啊,我也很久没见你了!二叔,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整天神神秘秘的,都看不见人影?”
湘云嘟着小嘴,有些埋怨道。
铁手摇头苦笑,
“这不是近段时间涌入长沙的人员比较多,杀手、蟊贼猖獗嘛,忙是肯定的了。说起来,关于这事,大人比我还要忙呢!”
“嗯,天灾人祸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半年来,城里是多了许多的流民,好吧,二叔,那我就原谅你吧。不过你闲下来的时候,得陪我去吃好吃的,嘻嘻!”
说话间,孟大小姐已是挽着铁手的胳膊叽叽喳喳个不停,却并没有注意到铁手在不经意间望向橘洲方向而皱起的眉头。
约摸过了一刻钟,湘云她们差不多已是到了潇湘馆,而橘子洲上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余下飞鸟偶尔落脚啼叫,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就在这时,橘洲的某处岸边的水面突然荡起层层的涟漪,远远望去,都以为是鱼跃而出的波纹,却根本不会想到一个人竟然翻身上了岸,躺在杂草中大口的喘息着。
“呼,呼,这个混蛋,鼻子这么灵,他是属狗的吗?老子藏这么深,他都能感应得到?冻死老子了,都tm快夏天了,这江水怎么还这么冷?看来大姐说得对,这个铁手果然是贴身保护着目标,这段时间还真不能轻举妄动了!”
草丛里的这人自言自语着,蒙着面并不能认出究竟是谁,不过一双黄瞳却显示出了他正是绝杀军里隐藏最深的那个绝影。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就在潇湘馆里师师和赵斌玩着你偷瞄我,我偷瞄你的游戏时,天色已渐渐沉了下来,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
好在湘云很人道的聘请赵斌为潇湘馆的伙计,每天下午放学后过来帮忙,还专轿接送,虽说要穿上花语季时的那件小旗袍扮成女装,却已经让赵斌感到惊喜万分,就差没跪下来给湘云磕头叫爷爷了。
师师也是羞红了脸,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赶回书院的姐姐,也是冲淡了和白鹭哥哥离别的伤感,盼望着下次见面时的美好。
日子重新回到了以前的常态,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黄鹂妹妹和白鹭哥哥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自由恋爱了,赵斌的脸上多了些以前没有的笑容。
闲来无事的湘云正准备陪着强哥看球,陡然想起病房里还有个人有段时间没去看了,便中途改变的方向,往医务室而去。
“小乙,我来看你了,有没有想我啊?”
推开医务室的大门,湘云本来是往里屋走的,却发现里屋的门口站着位年轻的男子,而外间也多了个病床,自己看望的人正躺在上面,心中很是奇怪,便问道旁边正在配药的沈英,
“啊咧,这什么情况?大夫大哥,小乙的伤还没好,你怎么把他挪到外面来了?”
“没办法,因为里间有病人啊,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了!”
沈英苦笑着,指了指那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望向他俩,并没有说话,正是忠肝义胆,一路护着真宗的大将杨宗宝。
“书院最近怎么了?生病的人这么多啊,连里间都占满了,不会又是班级打架吧?”
湘云嘟囔了一句,也没有太过理会,找了个凳子,径自坐到钱乙的床边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只是沈英叹了口气,摇着头没好气的答道,
“没有,里间只有一个人,是位老爷!”
“什么,一个人!一个人霸占一个病房?还把其他病号挤出来?这还讲不讲理了,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嘛,不行,我要找他去!”
本来不以为意的湘云听到‘一个人’的字眼,顿时怒了,站起身便要往里间冲。
沈英一把拉住了她,说道,
“你干什么?这是院士特批的,说闲杂人等均不得靠近,连我若是没什么事,都不让进的,你瞎闯个什么劲!”
“沈大哥,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找里面这人评评理,同样是病人,凭什么他占着里面一大间屋子静养,小乙就活该挤在这外间忍受着烟熏火燎和嘈杂的噪音!就因为他是老爷,小乙是个学子?”
湘云想要挣脱沈英的拉拽,大声喊着,连带看向杨宗宝的眼神都充满着愤慨。
“你最好给我安静点,不然打扰了老爷的休息,我不介意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杨宗宝则对这种眼神视若无睹,只是冷冷的看着湘云,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出手的态势。
“宗宝,外面什么事这么吵啊?”
而经过玄冥九针的诊治,暂时捡回一条命的真宗皇帝,此刻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外面的吵嚷顺口便问了一句。
赵恒问的随意,杨宗宝回答的却是丝毫不敢随意,而是转身掀开帘门,走到病床前郑重的抱拳弯腰,
“启禀老爷,外间有一学子不忿先前这屋的病号被挪到了外间,想要闯进来评理,被这里的大夫拦在了外面。”
“哦?倒是个义愤填膺的大好青年!此事说起来也是因我而起,那就请进来见见吧!”
赵恒闻言睁开眼点了点头,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丝毫没有因为被打扰而恼怒的样子。
然而旁边一直陪伴在侧的人中,县令孟轲此时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他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自己的女儿孟湘云,待想阻止时,真宗已开了口,他却是做不得声,只得以手遮面,一脸头疼的样子。
第十章 父与女
真宗抬起手来,老太监刘善堂知道了他的意思,赶紧将他慢慢扶起,后面垫上了许多的被褥和靠垫,以便皇帝和来人说话时,视线上没有太大的阻碍。
“子与,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别人都是诚惶诚恐赶来搭手,孟轲却躲在旁边一脸无奈的表情,赵恒心里起了疑惑,不由问道。
皇上有问,孟轲自然不好再躲,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启禀老爷,此事说来甚是丢人,实在是我教女无方,以致家门不幸……”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话,湘云便掀开了帘门,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霸道,难道就没有天理了吗?”
孟大小姐的话让里屋的众人勃然色变,孟轲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急忙上前呵斥道,
“胡闹,还不赶紧给我闭嘴!”
“呃,伯父!咦,还有院士!你们怎么都在啊?这么大的阵势!”
进了屋的某腐本来是准备发飙的,却看见不仅是自己的老爹,连院士周式、长沙城的杨大夫也在,而且还都是一脸惶恐的表情,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踢到了铁板,便扭头往病床上望去。
咦,是个老伯,嗯,一看就是大老板的样子!不过以老爹和院士的地位,能让他们都出现这种表情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而且是大富大贵,看这年纪应当是位离退休的老干部。只是为什么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我以前应该没有见过他才对啊,还真是奇了怪了!
湘云看着倚坐在病床上的真宗,心中没来由的涌出一股亲切感,丝毫不受其所散发出的龙威的影响,反而觉得无比的慈祥,下意识间便走到了床头,开口问道,
“老伯,你这是怎么了?”
是她?没错,真的是她!雅妃,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跟朕的女儿!十八年了,已经过了十八年,没想到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长得像你一样标致,难得其还有一副侠义心肠,很好,很好!
赵恒起初还只是以为是个书院的热血青年,待看到杨宗宝引进来的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立马愣神不语,片刻后直到湘云来到床前问话,这才回过神来,眼眶微红,打开了话匣子,
“老伯没事,只是年纪有些大了,生了点小毛病。倒是你,确实是个好孩子,能为自己的同学仗义执言,这样很好。我记得你是叫孟飞吧,说起来我和你伯父也是故交,你这声老伯叫的也是不错。”
真宗听到女儿喊自己老伯,嘴角一片苦涩,却顾虑着不敢将实情说出,只好转移了话题,对着后面的杨宗宝吩咐着,
“关于你刚才说的这事是我疏忽了。宗宝啊,让外面的那位小兄弟进来吧,既然这里是书院的医务室,学子受伤生病自然有权力住在这里面接受治疗,若是我还继续霸占着这间屋子,岂不是成了恶人!”
“老爷,使不得啊,您的身体需要静养,受不得打扰的。况且我们出门在外,外面的那个学子也不知道具体的底细,我觉得还是稳妥点的好。”
只是真宗话音未落,刘善堂已经急了,几乎是哀求着皇帝收回成命,可惜他只是个奴才,即便是关心主子的话,对于真宗来说,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我相信杨大夫的针法,我现在很好嘛,感觉身体比几年前的状态还好。至于你说的什么静养,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必要。”
赵恒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只是由于刺杀的缘故,顺便向周式问了句钱乙的情况,
“文宾,外间的那位小兄弟什么情况?”
“哦,启禀老爷,外面病床上的那个学子名叫钱乙,是我收养的孤儿,为人敦厚,只是由于上次的飞天大赛试验空中飞人,摔成了重伤,这才躺在病床上一直将养到现在,说起来这事还和孟飞有关!”
在真宗的面前,周式就是岳麓书院的一部百科全书,当然是有问必答,长话短说中已是将钱乙的大概情况和受伤原因报了出来。
真宗点头表示明白,只是对于个别词汇还有些生疏,
“飞天大赛?空中飞人?那又是什么?”
皇帝初来长沙,当然不知道飞天大赛的事,此时乍闻新名词,好奇心也是直接被勾了上来,连珠炮似的问着周式。
周式清了清喉咙,刚想解释一番,就被人抢了先,他扭头望向声音的源头,发现正是刚进屋不久的湘云,正和真宗聊着关于飞天大赛的一系列事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很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某腐则不管不顾,向真宗讲述着当时的场景,黑龙的嚣张、众人的齐心协力、判官笔的悲催、战鹰的神勇等等一切的事件,都将皇帝的兴趣调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将钱乙摔成重伤的滑翔翼,更是其最感兴趣的事。
因为赵恒是大宋的皇帝,这样的位置、这样的眼界,促使他在听到湘云的描述后,立刻便想到了那些飞天机械的军事作用,特别是能载人飞翔的三角箭,更加是其想要了解的重中之重,在其上问话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就这样湘云忘记了自己是过来找事的,真宗也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两人就像是相处多年的知心好友,聊的不亦乐乎,直到好半天之后,刘善堂提醒真宗休息,二人这才发现钱乙已经连人带床被挪到了旁边,不由相视一笑。
“老伯,看到这么多人来看你,你一定是告老还乡的京中大官吧?”
湘云跟钱乙打了个招呼,环顾四周才发现屋内的几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有种隐隐的羡慕嫉妒恨,心里便有了些猜测。
赵恒听到亲生女儿这样说,一时也被逗笑了,
“大官?告老还乡?是啊,我是多想有一天能告老还乡,怡儿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可惜啊,我即便是真的告老还乡,也还是困在那个大宅子里,话说回来,谁又能允许我真的告老还乡呢?”
“为什么不能告老还乡呢?皇帝老儿怎么那么可恶,为他做了一辈子事情,临了回家养老都不行吗?”
湘云有些不解,心想着国家元首任满两届还得退位让贤呢,就算坐到首辅的位置,难道光荣退休的国家机制也没有吗?
“呵呵,这个……”
赵恒坐在床上,面现尴尬,也不着恼,只是觉得自己闺女的话说的颇有道理,一时竟无言以对。
孟轲见状直接将湘云拉了过去,生怕她再口无遮拦,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惹得龙颜震怒,连忙打岔道,
“好了好了,湘,祥云,聊了这么长时间,让老爷休息会吧。”
“哦,那好吧,老伯,我先走了,小乙的事情多谢你了!”
“那没什么,对了,祥云,有空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多过来陪我聊会天,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
“嗯,老伯,你放心吧,我还要过来看小乙呢!再说我也喜欢和你说话,总觉得你不像其他的长辈那么威严,和你说话很轻松,很自在!”
湘云闻言点点头,指了指另外一张床上的钱乙,顺便偷瞄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挥挥手转身便出了里间,既然聊天的事被打断,孟大小姐只想赶快离开。
她可不想在人多的时候面对孟轲的一张臭脸,因为这个时候的老爹只会有事没事的训斥自己,来显摆孟府严谨的家风。
“你们也都散了吧,这里有善堂和士瀛照顾就行,人多了反而清静不来。”
湘云走后,赵恒也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都该干嘛干嘛去,一窝蜂的杵在这里大眼瞪小眼,自己看了还心烦。
周式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躬身行礼,
“老爷安心休息,我等告退!”
“对了,杨大夫,周桐那边还要你多费心,他为我挡了那么多暗箭明刀,从江陵过来时便一直昏迷,我怕拖久了伤重难治,那就麻烦了!”
赵恒在刘善堂的扶助下刚要躺下休息,忽然想起自己的那员虎将,又坐起了身子叮嘱了一句。
杨士溟正要掀帘门,闻言又走了回来,躬身道,
“老爷放心,周护卫乃是忠义之士,上天庇佑,必不会有事,先前只是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昏迷不醒,而他又是习武之人,气血旺盛,回复能力异于常人。老爷只管静心休养,我这便赶回去全力救治,必使其痊愈!”
“那就好!”
真宗闻言心下稍安,眯着眼躺下了身体,只是片刻后便再次睁开眼,
“士瀛啊,你若是有空,不妨替旁边的小兄弟诊治一番,既然是同屋的病友,也是一场缘分!”
“谨遵老爷圣…,吩咐!”
杨士瀛轻声回道,替皇帝再次检查了一遍,转身便来到了钱乙的床前。
御医院首座的治疗手段顿时让病床上的钱乙眼前一亮,此刻早已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这个唯独对医术感兴趣的敦厚骚年不时询问着自己不解的诊治手法和理念,贪婪的想要汲取更高深的医术知识。
只是杨士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一旁的赵老爷在卧床休息,这才稍稍压制了钱乙求知的欲望,巴巴的躺在床上感知着对方的手法。
令杨士瀛和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在以后的一段时间,这个病床上的骚年究竟从他这里偷师了多少的医术,从而造就了一代千古名医的传奇。
第十一章 起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六月初夏的季节,岳麓书院西北角的碧波池里,早已是接天莲叶无穷碧了,只是那映日的荷花暂时还没有开放,只几个结成了硕大的花骨朵,静静等待着炎炎烈日的到来,准备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这个时间段,花语季已经过去,蹴鞠赛还未开始,除了日常的功课之外,正是书院学子们最闲适和恬淡的时光。
皇甫奇三人继续研究着飞天大赛中各种的机关兽,以期能够找出对西军和大宋有帮助的资源,其中耗时最长的就是从湘云处借来三角箭和战鹰进行研究,三人因为思路和眼界的问题,对这两个超时代的产物几乎无从下手,一度想要放弃。
好在半途之中,公输霹雳也是摒弃前嫌,加入到研究小队之中,几人这才重新有了动力,不时的向沈括和董既这两个行家请教,倒是领悟了不少的机械学的知识。
至于向原发明者湘云咨询的事,几人做过一次,只是在某腐摆出对于他们来说犹如天书的几个动力学公式之后,几人便再也不曾打扰过她,以免自己的信心彻底崩溃掉。
司马望和谢天这两个吃货一如既往的追寻着美食,只不过魅影楼一聚之后,胖子与柳永便成了莫逆之交,臭味相投便称知己,这去处自然也就多了一地。
蔡岩和马通这对冤家对头则大多是在球场上挥汗如雨,挥霍着体力的同时也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回到寝室便打起了嘴炮,至于掐架,踢球都快累散了架,哪有那力气做这种高运动量的活动,不如洗洗睡了养足体力,第二天在球场上一决高下。
嘉宝也是一如既往的缠着马通,不过身旁却是有安晴这个神棍,老是举着他那个六爻盘说什么八字不合,破坏着宋嘉的好事,气得这个可爱的男孩子直跺脚,倒是惹来更多人的哈哈大笑。
胆小鬼赵斌心满意足的做着自己店小二的工作,每天只要一到放学时间,就立马钻进等候自己的专轿之中,迅速换上那件作为工作服的包臀小旗袍,往潇湘馆赶去。
而他的表现也是让师师大吃一惊,迎宾、接待、谈价、导购、盘账无一不精,而且愣是没有一个顾客看出他的男儿身来,这让他在潇湘馆所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
赵斌的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潇湘馆所有人的认可,看的师师是妙目连连,越发的欢喜,同时心中亦是感激着姐姐的成人之美。
郎情妾意的两人,感情在朝夕相处之间疾速升温,只不过他们还保持着飞鸽传书的习惯,书信中依然是黄鹂妹妹、白鹭哥哥的彼此称呼,虽没到如胶似漆,却也是牵肠挂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而书院里也有好消息传来,经过杨士瀛的诊治,钱乙的伤势得到了有效的改善,竟然已经能够下床做些轻微的动作。
能够行动的钱乙并没有就这样离去,反而央求杨士瀛收他为徒,学习顶尖的药理。对于骚年学医的悟性,这位御医院首座也是惊讶不已,遂起了爱才之心,虽没有定下师徒的名分,倒也让其跟在自己身边打打下手,顺便指点一二,让这个骚年眼界大开,看到了医道的新境界。
而书院里此时最闲的莫过于闲的蛋疼的湘云,因为不是以考科举为最终目的,即便是各科成绩全是渣渣,某腐也是微微一笑,一副悠哉的态度,气得各科的老师牙根痒痒,却是无可奈何。
只不过我们的孟大小姐实在太过无聊,除了随着赵斌一起去潇湘馆,调侃着甜蜜的二人组,看着他们羞怯尴尬的神情放声大笑,就是去医务室探望钱乙,顺便和老伯聊会天,逗得老人家是经常性的合不拢嘴。
当然,更多的时间,湘云肯定是陪在强哥的身边,揉着一旁嘟嘟的脑袋,看着操场上十几个人围着一个球展开殊死的搏斗。
有时候为了取得球权,有的学子还很礼貌的问候着对方的亲属,希望对手看在自己这么谦逊的份上,能够将球让给自己,可惜事与愿违,每当这个时候,对方的脚往往并不是落在球上,而是直接踩在这个学子的脸上,而且用的力道是相当的大,仿佛把小时候吃奶的劲都给用上了。
被踩脸的学子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踢球变成了打架,玩耍变成了斗殴,好好的体育娱乐项目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流氓火拼的场景,这个时候,也只有周刚和董既出面将这些学子一一制服,才能平息场面的骚乱,给这场闹剧划上一个休止符。
“唉,这就是青春啊!隔个几天就要上演这么一出,强哥,你说他们无不无聊啊?”
湘云坐在场边,无聊至极怒搓着嘟嘟的狗头,嘴里却是在发着人生的感慨。
许仙看了她一眼,合上书起身往回走着,
“蹴鞠本是强健体魄的好事,奈何有许多人踢球是为了表现自己,若是称不了心意便会恼羞成怒,辱骂直至殴打对方,却是侮辱了这项运动的本身。”
“强哥,你说的好有道理啊,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蹴鞠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啊?”
湘云放开了那头可怜的松狮大狗,转而像个跟屁虫似的尾在强哥身后,不时的问着问题,惨遭蹂躏的嘟嘟则完全没有被虐的觉悟,反而觉得这种按摩相当的舒服,依旧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舌头拖的老长。
许仙没有停下脚步,不过虽然是在走动当中,他依然是想了一下才说道,
“蹴鞠的真正意义就像是行军打仗,带领整个团队取得最后的胜利才是最终的目的所在。相比起来,个人的表现如何取决于你在整个团队中担当的这个位置是否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而不在于你过了几个人,进了几个球。试想一下,如果一支球队进球数最多的人是守门员,你觉得这支球队的战绩会如何?”
“肯定是一路输到底了,守门员都忙着射门去了,自家的球门绝对会被对手射成筛子的!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强哥,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好崇拜你!”
许仙举的例子深入浅出,某腐即便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也是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对强哥生出浓浓的敬仰之情,泛滥到一发而不可收拾。
许仙则被她的马屁拍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中无数头神兽仿佛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般,豕突狼奔的疾速奔过,当下自己也是加快了步伐,意图摆脱湘云的追捧。
我们的孟大小姐却显得不依不饶,竟是跑到了许仙的前面,展开双臂拦住了去路,
“强哥,你干嘛走这么快呀?我想和你说件事。”
“有什么事你快说,要还是这种溜须拍马的话,那就免谈!”
许仙感到有些头大,索性便把话挑明了说。
湘云摇了摇头,很是突兀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脸,
“强哥,你误会了!我是想说,最近实在是没什么事情,闲得我都发胖了,我想早上起来和你一起锻炼,可是我怕自己太懒起不来,所以想请你帮忙叫我起床,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原来是这事啊,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确定我叫你,你就能起来吗?”
见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堪,许仙松了口气,只是对于某腐所说的锻炼身体,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湘云则用力拍了拍那比男人还要平整的胸膛,很确定的答道,
“当然能,我可是铁骨铮铮的纯爷们,哪能被懒觉所折倒,你就瞧好吧!”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场却总是异常的残酷。
翌日清晨,外面的天刚蒙蒙亮,许仙便起了床,趁着早上的露气,准备继续自己的晨练,只是忽然间想到湘云的拜托,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己都经常抱着对方睡觉,便也不再计较,推了推那仅露了个头在外面的孟大小姐,
“起床了,你昨天不是说要锻炼身体的吗?”
“唔,可是,可是人家被床给封印住了嘛!这床真是可恶,快放我出去,我要锻炼!”
湘云却是哼哼唧唧不肯起来,赖在床上打滚,只是那奇葩的借口实在是让许仙一阵无语,颇为不耐的说道,
“我说你到底去不去锻炼啊?”
“人家想去啦!可是这张床是个修炼了千年的老妖怪,把我禁锢在他怀里,我挣脱不了了,强哥,救我!”
裹着被子的某腐又变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势,露着个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强哥,那模样还真像是遭到了妖怪的袭击,等待王子解救的公主。
“懒得理你!”
对于湘云精彩的表演,许仙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加以形容,没好气的甩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独自出门而去。
“什么嘛,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人家!”
湘云的下巴枕着床褥,嘟着小嘴用着幽怨的眼神看向关闭的房门,
“人家真的想跟你一起锻炼嘛!只是人家来东西了嘛,你也不想我跟你跑着跑着,突然就血流如注,一泻千里吧!”
就这样,孟大小姐又在慵懒的习惯中混吃等死,漫无目的的渡过每一天,却是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暗地里悄然展开。
第十二章 北上
“咦,老伯,你能下床了啊?”
再次来到医务室,湘云就看到真宗在刘善堂的搀扶下立在窗边晒太阳。
“呵呵,是啊,再不下来走动走动,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生锈了!”
见到女儿来看自己,赵恒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在别人面前不怒自威的脸上罕有的露出了笑容。
湘云当即挽过真宗的另一只手,看着他脸上的纵横阡陌一脸傻笑,
“嘻嘻,老伯,你这是老当益壮啊!每次看你这操碎了心的样貌,我就知道你做官的时候一定是个好官!”
“哦,这也能看出来?”
赵恒不用想就知道女儿逗自己开心,便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道。
湘云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腰杆挺的笔直,客串着学究天人的专家教授,
“那当然了,必须的必嘛!面相这个东西是很浅显的一门学问,说穿了一文不值。你就拿司马望那个死胖子说吧,长得一副包子脸,成天到晚就知道吃,嘴就没闲下来过,纯粹就是一吃货,只要是正常人都能看出来。”
“哈哈哈,有点意思!你这小子正事不怎么样,鬼灵精怪倒是挺多的!”
司马望小时候就胖,真宗驾临司马家时倒是见过几次,自然有些印象,闻言不禁深有同感,开怀大笑。
就在这时,外间响起一阵开门声,听到有个熟人的声音传来,湘云便跟真宗告了个退,掀帘出了里屋。
外间里来的人是刘仲甫,这段时间经过沈英的条理,身体终于恢复了元气,看起来倒也算是相貌堂堂,一扫过去颓废邋遢的模样。
只不过一起跟过来的罗瑶满脸的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表情表露无遗,湘云看着有些奇怪,却不方便打探着人家小两口的隐私,只是随口打了个招呼,
“刘老师,又来拿药啊!”
“是啊,今天再吃最后一顿,明天我就准备北上找李逸民一决雌雄,拿到棋待诏的称号回来迎娶瑶瑶!”
刘仲甫收拾着药包,脸上一副下定了决心的表情。
“哦,这么快就要走了啊?”
湘云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准备离去的身影,忙问道,
“你身体恢复了吗?瑶瑶姐知道这事吗?你去多久啊?”
“嗯,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前两天我和瑶瑶说过了,她也支持我现在过去,至于去多久,这个倒不好说,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月时间就能回来了!”
对于挽救了自己的爱情与人生的湘云,刘仲甫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感激着,当下便不厌其烦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着。
孟大小姐表情有些惆怅,不过更多的是为这位围棋高手的祝福,心下想着他若真是得了个国手的名头回来轰轰烈烈的迎娶瑶瑶姐,那自己的努力也就没有白费不是,
“这样啊,那刘老师,我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马到成功吧,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我最见不得离别的场景,到时候稀里哗啦的哭出声来,那就糗大了!”
“嗯,必不负众望!”
刘仲甫深鞠一躬,转身走出房门,临去前笑着调侃了一句,
“你穿女装的样子确实很漂亮!”
“哦,是吗?其实人家也是这样觉得的!啊咧,人呢?什么嘛,夸奖人家连一点诚意都没有,真是白帮他的忙了!”
被夸的湘云一时间心花怒放,在那里低着头,有些扭捏,有些窃喜的说着,待抬头想要再聊两句高兴的话时,已经找不到人影呢,只好撅着嘴,在沈英和钱乙怪异的眼神中讪讪的回到里屋,继续着和老伯的话题。
翌日清晨,因为身体的原因,湘云并没有去送别刘仲甫,不过后山的茅舍前,还是聚集了不少的人,蔡岩、西门采薇、玄空大师,包括代替湘云前来的许仙,都早早的悉数到场生怕错过了时辰。
而这些人中,除了站在一旁默念着经文的讲经首座,其他人都是站在大门口不时的朝着茅舍的院子里偷瞄,嬉笑着窃窃私语,却是没有一个人进去。
因为此时的院内,刘仲甫和罗瑶二人正在你侬我侬的享受着离别前最后的时光,自是没有谁无趣的跑进来打搅。
“刘郎,其实我真的不在乎你能不能拿到国手的称号。答应我,不管输赢,你都一定要回来!”
罗瑶此刻也不顾大姑娘的羞涩,依偎在刘仲甫的怀里,感受着自己男人的气息,心中有万般的不舍,嘴上却是一个字没说,只期盼着心爱之人能够早日归来。
感受着怀中玉人的微微颤抖,刘仲甫纵使铁石心肠也尽数化作了绕指柔,一手环住那纤细的腰肢,一手梳理着那满头的秀发,少女的幽香馨然入鼻,芬芳几乎迷失了他的意志。
幸亏少女的低泣声将其惊醒,刘仲甫咬了咬牙,轻轻推开罗瑶,抓着她的肩膀郑重说道,
“瑶瑶,相信我,为了证明给所有人看,也为了你不再受委屈,我一定会成为大宋国手,然后衣锦还乡,抬着八抬大轿来迎娶你!”
“嗯,我相信你,刘郎!”
罗瑶闻言再也止不住眼泪的下滑,想要说些离别的话,却怎么样也开不了口,于是只好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自己会一直等他回来。
就在刘仲甫为心爱之人擦拭泪水之时,一个声音自院门口传了进来,
“咦,你们都是来为仲甫送行的啊?怎么都不进去啊?来来来,跟我一起看看仲甫的行李收拾好了没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罗瑶顾不得伤心,一把推开刘仲甫,慌乱的擦着脸上的泪痕,抬头时便看见罗老太君带着众人走了进来,于是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声,
“奶奶,你怎么来了?”
“说起这事,我还得要谢谢文君,要不是她让人用轿子把我抬来,我还不知道仲甫今天要走呢!”
罗老太君接着话茬,看了看周文君,那个清新的小姑娘顿时捂着嘴莞尔一笑,笑得整个空气里都洋溢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刘仲甫也是局促的口称‘奶奶’上前见礼,罗老太君眼见孙女眼圈通红一片,哪还不知道刚才的情况,不由叹了口气,
“瑶瑶,奶奶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仲甫去京城博取名号也是他的志向,你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况且这件事的起因也是在我们罗府,要不是你爹棒打鸳鸯,何至于你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仲甫此去也是想有个配得上你的身份,你既然了解他,就要多去鼓励他,不要总是做这种小女儿姿态,让他舍不得走,平白耽误了行程!”
“奶奶教训的是,孙女记下了!”
罗瑶低眉顺目的应承着,却听见西门采薇和周文君二人在一旁偷笑,不禁羞恼的白了她们一眼。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刘仲甫的包袱,罗瑶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打包好了,如今背在身上径直就往江边渡口走去。
众人走走停停相送了五六里地,直到看到了渡口处停泊的客船,这才止住了步伐,道了声珍重,目送这位围棋顶尖高手为了梦想荣誉,踏上了自己的征途。
“风萧萧兮湘水寒,壮士一去兮……”
面对此情此景,蔡岩不由自主的吟起了一首古诗,可是还没念完,脑袋上就遭到了一个爆栗,西门采薇没好气的说道,
“去你个头啊!荆轲刺秦王那是悲剧好不好,再说现在是夏天,湘水里都可以下去洗澡,哪里寒了?”
“我这不是情不自禁嘛,西门老师,要不我看你有感而发,不如念首诗应应景吧!”
蔡岩摸着脑袋,满脸的委屈,没想到随便吟首诗都会被打,心下不服,却也只能忍着,看看老师的参考答案是什么。
“呀吼,你小子还不服气是吧!那好吧,我想想!嗯…,对了,就这两句吧,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怎么样,应景吧?”
西门采薇见蔡岩表示不服,立马叉起了腰,想了半天,想到了两句诗,得意洋洋的念出来,自我感觉极其良好。
然而,未等她风骚卖弄起来,旁边的周文君看不过去了,弱弱的指了指方向,
“采薇姐,这两句是形容三月份的景色,而且是往东面去,不是北上的路线!”
“哈哈哈,哎哟!”
蔡岩轰然大笑,却是瞬间又被敲了个爆栗,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笑,笑屁啊!我是教数理的,念错诗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要问问你们经史老师去,哼!”
西门采薇再次惩戒了一番不小心悲剧了的白板,这才稍稍解了气,下巴扬起,十分傲娇的走在返回书院的路上。
“唉,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这又是何苦呢?”
望着地上龇牙咧嘴,痛苦的抱着脑袋的蔡岩,周文君摇了摇头,便不再看他,转身和罗瑶一起,将老太君送回山上,一起乘轿而去。
“阿弥陀佛,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善恶之报,如影随行!”
玄空大师宣了个谁都听不懂的佛偈,也自离去。
只留下蔡岩一个人好半天坐起身来,哭丧着一张脸,朝着旁边空无一人的树林说道,
“我不就是念了句诗,笑了一下嘛,至于把我打的这么狠吗?!”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几声难听的乌鸦叫,回荡在树林之中,渐渐消失无踪。
第十三章 惊变
六月十八。
芙蓉大街,魅影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正是华灯初上之时,也是姑娘们翘首以盼恩客上门的时间。
当然大厅里的客人们有胡妈妈照应,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如同印钞机一般,不停的刷着真金白银,作为一个敛财的工具疯狂的运转,每天都赚着平常百姓十年都积攒不了的财富。
而在老板娘的房间里,此刻则正上演着一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大战,两条不允许描写的身体晃动的整张暖床咯吱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没了动静。
既然是在老板娘的闺床上,躺在下面的女人自然便是胡魅影,至于趴在他身上的男人则看起来很是壮硕,只是连场战斗下来,现在也是累的虚脱,喘着粗气说道,
“骚狐狸,老子早就想干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你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哈哈哈,真是痛快!你放心,既然你选择依附我,那魅影楼就是龙门的产业,有我照应着,在这长沙城还没有人敢不开眼的找你闹事!”
在魅影楼所在的城西,敢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龙门门主,绰号为混江龙的城西一龙,马如龙。
“咯咯,马爷,你误会了!我可不是要依附你哦,相反,我是想让你龙门并入我的魅影楼,共同为主子做事,日后也好搏个身份,方便在官面上行走。”
胡魅影一副慵懒的模样,透着无尽的娇媚,最是能引起男人心底那最原始的欲望。
只不过马如龙并非是一般人,在黑道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他,闻听对方竟然是想要吞并在长沙城只手遮天的龙门,一时颇感好笑,
“我说骚狐狸,你tm是不是被我给干傻了,做这种春秋大梦?老子堂堂的门主不做,非要去给人当手下,那不是犯贱嘛。话说回来,就算你那什么主子挺有势力,也是天高皇帝远,还管不到我这一亩三分地,以老子如今的势力,就算他到了我这,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骚狐狸,奉劝你一句,东西虽然好吃,也得看自己能不能吃得下去,吃不下去还硬要吃,会把自己给撑死的!”
“这么说,马爷是拒绝我的好意咯?唉,那还真是可惜了!”
胡魅影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着什么,伸出一根手指在马如龙那壮硕的胸大肌上画着圈圈。
马如龙被那手指撩拨的心中发痒,只是在听了身下女人的语气后,还是强压着**,皱起了眉头,
“可惜什么?”
“可惜主子失去了一员虎将,长沙城失去了一个地头蛇,这里总归是要乱上一乱了!”
胡魅影依旧画着圈,只不过这时的表情充满了怜悯。
“你说什么?!”
马如龙初时没有明白过来老板娘的意思,神情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不禁勃然大怒,刚要冲着身下之人发火,便感觉胸口一痛,低头看时才发现胡魅影的五根手指已是戳进了自己的胸膛,一握之间捏爆了什么东西。
巨大的疼痛让这个黑道巨擘瞬间清醒过来,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之前还和自己颠鸾倒凤的老板娘,
“你敢杀我?你这个臭…,臭……!”
只不过全身的力气在一刹那便从他的体内抽离,这位城西一龙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便气绝身亡,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之上。
“唉,你要是别这么自以为是多好,我和你联手做掉蔡霸天,整个长沙城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到那时我只要制造点混乱,把铁手引回来就行,你还做你的土皇帝,谁还和你抢呢?你却是如此的不识趣,把自己给害死了,还害的我要大费周章,真是死了都不让人省心!”
胡魅影抽回了手指,很淡定的用手帕擦拭着上面的鲜血,正准备起身,便感觉到死去的男人还有不能描写的东西留在自己的体内,很是嫌恶的推了一把,马如龙的尸体就飞落到地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只是那眼睛仍旧睁的老大,怎么样也闭不上。
老板娘则是不管不顾,披上红袍,也不管内里的透风走光,径直走过去打开了背面的那扇窗户,很奇怪的在窗帘上挂了个小红灯笼,自己便坐到了桌边,嗑着瓜子喝着茶。
约有半盏茶的功夫,从窗户口忽然悄无声息的翻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来到老板娘身前,抱拳半跪着,
“属下参见大姐,不知大姐召见有何要事?”
“去把霸天帮附近的人手撤回来,明天天亮之前务必将龙门十二分舵彻底摧毁,把影响搞大一点,一定要把铁手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另外告诉绝影,我这边计划已经启动,他也可以行动了!”
胡魅影吹着茶水,镇定自若的说着,在她的思维中,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和喝茶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是,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
黑衣人简明扼要的回答着,很利索的转身便走。
这时老板娘抬起头正看见马如龙的裸尸直勾勾的瞪着自己,不禁皱起了眉头,
“等等,把这具尸体也扔到现场,摆在显眼的位置!”
“是,属下明白!”
黑衣人看了眼尸体,发现他的不能描写的部位一片狼藉,挂着许多粘稠的液体还未干涸,脑补了一下刚才的激战,下意识的望了眼老板娘,这才发觉其被屏蔽的名词半露,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里面竟是什么都没穿,一时口干舌燥,赶紧转移了视线不敢再看,扛起尸体便跃窗而出。
“哼,没胆的男人!”
胡魅影似乎有些恼怒这个属下的不为所动,捻起一颗瓜子打灭了窗口的小红灯笼,便又上了床,回复着因为激战过度而消耗的体力。
老板娘睡的很是香甜,然而今晚注定了是个不眠的杀戮之夜,各种暗杀紧密而有序的进行着,不时有惨叫声自黑暗的角落响起,却又戛然而止,配上几声犬吠,引不起人们太大的注意。
“大人,大人,不好了!”
第二天清晨,县令孟轲的卧室外,胡乐一脸焦急的捶着房门,那声音相当的急促,可见事情的紧急。
“来了来了,什么事这么惊慌?”
门被拉开,孟轲只披了件外套便出现在门口,显然也是被吵醒的。
只不过此时的胡乐已经顾不上扰人清梦会不会得罪县令大人,急切的说道,
“大人,出大事了,马如龙死了!”
“马如龙死了?倒算是件大事,不过死了也好,省得他再祸害别人!”
孟轲闻言点点头表示知道,只是神态上依旧丝毫没有什么郑重,只是觉得帮派仇杀是件很正常的事。
胡乐见了县令大人的脸色,立马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大人!不光是马如龙,龙门的十二个分舵,总共二百八十七个人,全死了!马如龙死的最惨,凸睁着双眼被人扒了个干净,仵作验尸说他是心脏碎裂而死的!”
“什么?二百八十七人全死了!”
孟轲一听这个数字,脑袋顿时嗡了一下,要知道作为一县之令,县里若是在一次人为事件中,死亡超过八个人,这个县令就得撤职查办。
二百八十七个死亡人数,这个数字绝对能够让勤勤恳恳在位几十年的孟轲瞬间身败名裂,被判重刑是必然的,说不得还会连累家人一同获罪。
不行,我一定要先冷静下来!黑道当中,江陵的赵日天前些日子也是死的相当蹊跷,结合所发生的事情和凶手的样貌,应该是皇上身边的周护卫所为。不对,周护卫现在还躺在医馆里接受治疗,宗宝也要守护皇上的安全,断不可能再去杀人,而且一夜之间这么多人,一个人根本杀不完。整个长沙城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难道是蔡霸天下了狠手?!
孟大县令用袖子擦了擦头上吓出的冷汗,深吸两口早晨的冷气,强迫着自己保持着清醒,开始分析着案情及杀人动机。
就在他正要得出结果之时,一个衙役从外面匆匆跑来,
“启禀大人,蔡霸天在外求见!”
“哦,请他到客厅暂候!”
听到蔡霸天的名字,孟轲又陷入了迷茫,按理说若真是霸天帮下的手,这时候这个城东一霸应该是忙着抢地盘稳定局势,根本不会来见自己,既然他来了,证明凶手并不是他,那这个事情就更加的严重了。
“大人!”
在客厅中坐立不安的蔡霸天终于见到了梳洗打扮完的县令大人,立刻抱拳行礼。
孟轲则示意他坐下,开口道,
“霸天,你我认识也有十年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么早就到我这里,那么今夜的事肯定不是你所为,我现在也是毫无头绪,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看看有什么线索!”
“谢大人信任!我在来之前已经吩咐手下查探了。对方既然能在一夜之间灭掉龙门,那想必灭我霸天帮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我此来是恳求大人请铁二爷回来坐镇,以防那股势力再次动手!”
蔡霸天脸上神情凝重,眼圈通红,显然天没亮就得到了消息,一直没有睡踏实。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孟轲沉思了一下,发觉现在确实无法可想,便对着胡乐说道,
“你赶紧去和那个大刀王武联系,让他告知铁手,速回县衙!”
第十四章 噩耗
“是,大人,我这就去!”
对于大刀王武,胡乐比孟轲还熟,因为只要铁手不在,负责和其联络的都是他,而且二人臭味相投,只要有赏银,便会相拥着找间青楼楚馆腐败一下,这一来二去便成了极要好的兄弟,感情之深自然是一起嫖出来的。
待到胡乐应声出去,孟轲这才招呼着蔡霸天入座,开口道,
“霸天,如今龙门顷刻间覆灭,城西一带只怕要乱上一乱了,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回大人话,我是一个粗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但我也知道事情轻重。不管是哪股势力做的,只看他们能在一夜之间端掉整个龙门,就不是我霸天帮所能招惹的,我的意思就是静观其变,看看城西最终落入谁的手里,那便是谁做的!”
见县令大人询问,蔡霸天就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对城西这一大块肥肉感兴趣,当下也将话挑明,表示自己还是保命要紧,对城西全无半分的念想。
孟轲捋着胡子,沉思了一下,
“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苦了城西的百姓,我计划成立一个治安巡逻队稳定城西的局势,只是衙役的数量不够,想从你这里招募些人手,不知你意下如何?”
蔡霸天闻言,先是一惊,接着便是大喜,这是县太爷送给自己洗白的机会,如何能够不愿意,当下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道,
“愿意,愿意,既然大人都不嫌我这上不了台面的身份,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需要我这边多少兄弟,大人只管吩咐,保证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绝不皱一下眉头!”
“霸天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如今就看铁手的了!”
蔡霸天的反应不出孟轲所料,这位县大老爷终于送了口气,望向门外,等待着义弟的回归。
今日的天空也是阴云密布,仿佛是昨夜那枉死的二百多人的冤魂凝聚不散,翻滚腾挪间控诉着凶手的罪行,希望有人能替他们报仇雪恨,一血这滔天的怒气。
压抑的气氛下,岳麓书院的操场、小道间,也是空无一人,只有教室里,还有着老师零星的上课声,宣示着人气的存在。
就在这样的诡静中,在前门护卫的周刚却是领着一个中年人急往学舍而去,中年人神情明显的惊慌失措,要不是周大胡子不时的提醒,早就不知道冲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这个时辰正是上午的第二节课,天字一班恰巧是班导西门采薇的数理课,课上变态女魔王正在和数理天才孟祥云就找零钱的题目拍桌子、瞪眼睛展开唇枪舌剑的论战。
就在激战正酣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教室的门被一股大力猛的推开,刚才所见的那个中年人直接冲了进来,趴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大喊道,
“少爷,少爷,不好了,死了,全死了!”
至此,数理辩论自然无法继续下去,班级里的人全部望向了中年人。
咦,他怎么来了?
马通更是皱着眉头站起了身,因为来人正是他们家的管家刘福,也算是整个龙门的师爷,就连自己的老爹都对他礼遇有加,现在忽然见他方寸大失的闯进来,这位小霸王的心里就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问道,
“福伯,怎么了,到底谁死了?”
“门主死了,夫人死了,十二舵主死了,龙门将近三百号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门主死的惨啊,全身**,双眼圆瞪,就连心脏都破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叫做福伯的中年人瞬间爆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随后自己好像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面部扭曲着疯狂大笑,似乎已有些精神失常。
乍闻这个消息,湘云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马通。
“什么?不可能!”
马通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脑‘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身体瘫软在凳子上,之后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扑过去抓住了福伯的双肩拼命的摇晃着,
“不会的,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我爹他怎么会死?他是龙门门主,手下有多少的兄弟为他挡刀,他怎么会死!整个龙门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夜全死光了,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呜呜!”
这位小霸王嘴里说着不可能,眼中的泪水却是直往下流,因为他知道跟了老爹几十年的福伯绝对不会骗自己,更不会如此疯癫的跑到教室来同自己开这样无聊的玩笑,当下心里便已是信了,却怎么样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真相,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二人的哭声凄惨悲凉,真个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西门采薇试图上前劝说,却被马通一把推开。
这个小霸王双眼赤红的站了起来,呲着牙齿,紧握双拳,视线落在了后排的蔡岩身上,
“一定是蔡霸天这个畜生干的,除了他,没人能在一夜之间灭了龙门!蔡岩,你爹杀了我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话音未落,马通便冲到了蔡岩的面前,亮起了拳头往他的脑袋上砸去。
“你发什么疯?我爹不可能做这种事,你给我清醒点!”
肌肉男见马通将矛头对准自己,心中也是憋闷,两掌一推,小霸王便倒在了地上,期间更是撞倒了好几张桌凳。
只是他依然不依不饶,迅速的爬起身又冲了上去,结果摔的更惨,又爬起身,又摔倒,无限的循环下去……
“够了,你给我安静点!”
跟在后面进来的周刚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记手刀切在了马通的脖颈处,将其打晕,随后一掌打在福伯的背后,给他渡着真气。
“我爹不会做这事的,绝对不是我爹干的!”
看到马通倒在自己身前,蔡岩的心中开始有些犹疑不定,不确定这将近三百人的惨案究竟是否是自己的老爹所为,彷徨迷惑间不知该怎么面对醒后的马通。
作为班长的皇甫奇则招呼了几个人,将课桌拼成简易的床,抬起马通放到上面休息,只是众人很少说话,气氛很是凝重。
直到半晌后,福伯幽幽舒了口气,开口说话,这才打破了压抑,解了肌肉男的围,
“这个事不是霸天帮干的,蔡霸天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只不过这股敌人太可怕了,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抵挡抵的,如今门主已经不在了,我必须带少爷远走高飞,以免遭到毒手!”
“福伯是吧,我觉得你这个办法行不通。既然那个势力能瞬间灭了整个龙门,那想必杀你也是易如反掌,你能跑出来,应该是他们故意所为。你要是带着马通走,肯定是正中他们的下怀,说不定现在他们就在书院门外等着呢!”
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湘云最先从这惊人的消息中反应过来,看着后续一系列的发展,默默的思考着,直到此时听了福伯来这的目的,这才开口,将整个猜想说了一遍。
“那小兄弟,你说该怎么办?”
福伯一听也是这个理,当下焦急的问道。
而身为班导的西门采薇也不希望自己班的学子出现意外,跟着说道,
“祥云,你点子多,有什么办法说出来,我们参详一下!”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灭掉龙门的那股势力无疑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犯下如此恶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的目的达到,真凶浮出水面,我们再采取针对性的办法。目前这个时候,我觉得马通留在书院,才应该是最安全的!”
湘云在前世最喜欢一部关于侦探的动画片,此时想象着其中的情节,自己也是不知不觉间代入其中,分析着复杂的案情。
“小兄弟一语惊醒梦中人,在下多谢了!若不是你的提醒,我方寸已乱下差点误了少爷的性命,如今仔细想想,还确实是这个道理!”
福伯点点头,同意了湘云的话,强忍着悲痛感谢湘云。
被人夸赞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只不过现在气氛不对,湘云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兴高采烈,正在其表情僵硬,不知该换什么神情时,那临时搭起的床上,马通悠悠的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啊,头好疼啊!对了,我想起来了,福伯来找我的!我爹死了,龙门覆灭了,我的家也散了!”
“少爷,你终于醒了!”
福伯赶忙扶起马通,顺便证明了蔡霸天的清白,制阻了自家少爷报仇选错了对象,硬要干掉蔡岩的冲动。
听完福伯刚刚从湘云处复制过来的分析,马通看了看蔡岩,心情却是更加的沮丧,找不到凶手,他就不能报仇,现在还要缩在书院里面苟且偷生。
一想起这些,这个十八岁的骚年无法宣泄,便只得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无声低泣。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蔡岩的声音在其耳朵响起,
“放心吧,我爹他一定会帮你追查凶手的!虽然他们两个斗了大半辈子,但也算是难得的知己,如今伯父突然离世,我爹不说为好友,就说为了自己这个人生知己,也会把凶手给找出来。更何况,能一夜灭掉龙门,霸天帮自然也不在话下,于公于私,只要得到消息,我爹都会发动所有的关系一查到底!”
第十五章 调虎离山
“白板,你要是查到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我要亲手为我爹,为龙门的二百多人报仇雪恨!”
马通此刻压抑着自己的悲愤,却是浑身颤抖着紧握双拳,那指甲掐进肉里,流着满手的鲜血仍是未觉。
“绝对不行!”
福伯大声的反对着,神情变得严肃异常,
“少爷,你为门主和弟兄们报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对方的势力太过强大,绝不是凭借匹夫之勇就可以战胜的。你就是找他们,多杀几个人,最终也逃不过枉死的结局,门主现在只剩下你这一条血脉,我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在书院避避风头,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带你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
“是啊,马桶,被人刺杀的感觉我也经历过,真的不是什么美好的滋味,福伯说的有道理,书院里面至少还有周老师他们在,安全性可以保证。退一万步说,你就是想要报仇,也得知道仇家是谁,然后再召集足够的人手过去火拼,要是一知道消息就傻乎乎的独自冲出去,那只有横死街头这一种结果!”
旁边的湘云想着《古惑仔》里的情节,结合穿越后危险的人生经历,相当诚恳的劝说着,希望这个小霸王能够理智一点,先保下性命再说。
许仙、皇甫奇、宋嘉等人也是纷纷安抚着,都不愿意看到这还没毕业,同学中就少了一人。
众人的劝说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马通的情绪也是逐渐的冷却下来,无力的坐倒在地,失声痛哭。
湘云等人互望了一眼,尽皆沉默不语,一直养尊处优的马大少爷忽然之间变成了孤家寡人,整个家族势力顷刻间灰飞烟灭,连作为家中顶梁柱的亲爹都死于非命,换成是谁,一时间都无法接受,只能用泪水宣泄着心中的落差。
于此同时,书院后门外的小溪边,大刀王武终于赶到了地头,手撑膝盖弯腰急速的喘息着,显然是跑的太快,有些岔气了。
待他缓了一缓,便双手靠在嘴边,弯成了喇叭状,嘴里发出‘布谷、布谷’的奇怪叫声,一连叫了七下。
这种布谷鸟的叫声在山里是十分常见的声音,根本不会引人注意,不过作为约定的暗号,又是相当的好用,屡试不爽。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大约只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身影就飞掠了过来,不是铁手还能是谁!
“二爷!”
许是跑的急了,王武又显露了他那惫怠的模样,坐在满是卵石的小溪边,直到看到铁手到了,这才爬起身,抱拳行了一礼。
铁手倒是不以为意,江湖人士多草莽,各种习性的都有,他早就见怪不怪,此刻则开门见山道,
“王兄不必多礼,来的如此急切,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告知在下吧?”
“二爷果然料事如神!”
王武立马拍起了马屁,然而铁手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看的这个大刀片子很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回到了正题,
“呃,二爷,是这样的,……”
王武将龙门二百八十七口一夜被灭的消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尤其是马如龙的死状,描述的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县令大人是如何如何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六神无主,长沙城没了铁二爷肯定不行云云,听的铁手是一阵眉头紧锁。
在对大刀片子的话去芜存菁之后,铁手这才大概的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是对二百八十七这个数字表示震惊,想了一会,朝着书院的方向看了看,对着王武说,
“既然如此,城里我是必须要回去的了!只是此间有一学子名叫孟飞,乃是孟大人堂侄,我放心不下,需要劳烦王兄照看一二,若是有人对他不利,还请王兄尽力援助,铁手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二爷吩咐的事,我王武必然是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的!只要是有人敢对小公子下手,我一定让他尝尝我大刀的滋味!”
听说是给孟县令家的堂侄当保镖,王武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眼里又是满满的铜钱和元宝,立马打着包票,将胸膛拍的砰砰作响。
铁手自然知道他是个财迷,也不说破,将湘云的体貌特征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扔了锭碎银子下来,便纵身疾掠,往山下赶去。
“嘿嘿,二爷出手就是阔绰,这随手赏的银子都有五两,要是把小公子保护好了,大人那边,那还不得……,嘿嘿嘿嘿!”
王武颠了颠手中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当下也收了惫懒了模样,揣好碎银,往书院的方向而去。
书院医务室里屋,自钱乙能够勉强恢复行动之后,便搬到了外面,一方面是知道屋里的老伯需要静养,一方面也是打打下手时方便快捷。
只不过他是出来了,里屋的床位倒是没空着,清醒后的周桐一个劲的嚷嚷着要保护老爷,杨士溟无法,只好叫人将其抬来此处,躺在了真宗旁边的那张床上。
这样一来,仗着身体强劲,即便有强敌来犯,周桐也能拼死抵挡一二,再加上四处回归的大内侍卫们,真宗的安全是越发的不用担心了。
赵恒于是打发杨宗宝出外打探消息,只是二皇子赵泽世如同石沉大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线索追寻到长沙之后,就跟完全消失了一般,一点踪迹都查寻不到。
“老爷,杨护卫有重要情况禀报。”
老太监刘善堂正在帮真宗揉着太阳穴,看见杨宗宝的手势,知道事情紧急,只得无奈的在皇上的耳边轻声说了句。
赵恒闻言睁开了眼,看见自己心爱的大将在门口搓着拳头,一副急切的样子,立刻充满了期待,出声询问道,
“宗宝,可是泽世有了消息?”
“启禀老爷,二少爷的行踪目前尚未确定,只是长沙城今夜发生了件大事!”
杨宗宝将长沙城一夜之间死了将近三百人的事件一说,赵恒的脸色就变了,问了一些其中的细节,便挥挥手让其下去,自己闭着眼陷入了沉思当中。
“老爷,只是长沙城的地下势力被灭了一只,您又何必为此伤神?”
将活筋过血的推拿交给杨士瀛后,刘善堂在一边小声的劝说着,一心只想让皇帝静养调息。
赵恒却是没有睁眼,只是微微一叹,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周桐反倒接过了话茬子,
“刘管家,你这是关心则乱,要真是黑帮火拼倒好了!只是江湖火拼最多死的不过十几二十个人顶天了,一夜之间死了将近三百个人,不要说长沙城,就是京城里,我也没有见过这么庞大的地下势力。这是将我们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好来个调虎离山,看来还是有人想对老爷不利。麻烦你跟宗宝说一声,书院这边有危险,让他把人都撤回来吧,明哨换成暗哨,一定要两三人一组巡逻,千万不要落单,以免被人所趁,误了兄弟们的性命!”
“原来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刘善堂一听解释,立马就懂了,毕竟也是宫里的老太监,见惯了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稍一点拨,对于这种伎俩也是熟悉的很,顿时懊恼自己没有及时的想到。
当下,这位第一太监便向皇上告了个罪,急急赶去门外寻找站岗的杨宗宝,吩咐着接下来的保卫事项。
辰时已过,天空中的乌云并未散去,依旧沉甸甸的压在人们的心头,即便有处透着朦胧的光亮,其下的云层却更显得黑暗浓郁,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长沙县衙内,铁手堪堪赶到,便与孟轲见了面,只是死亡人数太多,衙役们正一趟趟的将尸体抬往城外的乱葬岗,一时间倒是抽调不出更多的人手。
只有胡乐将手头的事情交托给胡大海,然后屁颠屁颠的领着曾经的顶头上司赶往凶案现场挨个的查看,丝毫没有作为现任领导的觉悟。
因为他也知道,这个案子死了这么多人,已经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所能担的下来的,硬往身上扛,那只有死路一条。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恰巧胡乐就是这样的人,见了铁手的面,最高兴的莫过于他,虽说捕头的位置吸引力相当的大,可现在胡乐就觉得这是块烫手的山芋,而且已经吃到了喉咙里,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噎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而铁手的到来无疑就像是从背后重重的给了他一掌,将其噎在喉咙里的烫山芋给打吐出来,感觉无比的轻松,这跑腿的事当然也就十分的热心了。
“二爷,到了!这是最后一个凶案发生的现场,马如龙的尸体也在里面!”
行进到一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宅院前,胡乐将铁手带进了门,门口看护现场的衙役得了话,赶到其他帮忙,这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一时间阴风阵阵,宅院里一片死气沉沉,加上阴郁而苍白的天色,让人骨子里都散发着冷气。
铁手却是毫无惧色,查看着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待看过凸睁双眼的马如龙后,忽然面色一凝,
“这马如龙并不是死在这里的!”
第十六章 路
“什么,不是死在这里的?”
胡乐吃了一惊,仔细观察,这才发现马如龙躺的姿势有些别扭,衣服上也有磨损的痕迹,显然是死后被人挪动所致。
“是的,他既然是心脏破碎而死,死时肯定有血迹存在,胡乐,你多带点人手去查,务必将事发地点给找出来!”
看着马如龙**的胸口已经被黑色的血渍所凝固,其状狰狞,铁手吩咐着胡乐接下来的重点排查事项,自己则用手指沾取着血样,开始推算尸体的死亡时间。
根据这血液的颜色,马如龙应该是昨晚亥时初便死了,其余的尸体死亡时间也不超过子时。奇怪,按理说凶手杀完人后,完全可以用整夜的时间来毁尸灭迹,一点线索都不留下,可他们却偏偏没有这样做,反而堂而皇之的将尸体扔在原地,甚至门都没关,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铁手检查着尸体,越发的觉得事情蹊跷,忽然间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所有的疑团豁然开朗,脸色却是变的异常难看,
“不好,他们是故意这样做,来吸引我的注意,目的就是要我回来,竟然是调虎离山之计,湘儿这下危险了!”
终日打鹰的铁二爷这回被鹰给啄了眼,当下也管不了懊恼的情绪,飞身掠向门外。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疾弓劲弩的‘嗖嗖’声从四面传来,直取铁手全身。
弩箭的破风声尖锐刺耳,普通人光是听到声音便头痛欲裂,可见力道的强劲,而拥有这种异乎寻常的力道,弩箭的速度几乎已经快突破了音速的限制,只是眨眼间便到了铁手的面前,眼看便要将其射成个刺猬。
“贼子敢尔!”
铁手大喝一声,施展乾坤大挪移神功,在间不容发之际闪到了一旁,而那些弩箭则是射进了后面的门柱之内,发出‘夺、夺’的声响,竟是全根没入,形成了一个个狭长的小洞。
见一波攻击没有建功,躲在角落里的这些黑衣人似乎早有预料,飞快的装上弩箭,准备第二轮的发射,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惊雷般的声音,
“去死!”
铁手的身影如同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自他们的身边一一掠过,躲在最外边角落的一个黑衣人看到自己的同伴一个一个脸被拍平,脖子转到脑后,胸口破了个洞,死状凄惨之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视觉上的酷刑,转身想要逃离,却突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解决了这波敌人之后,铁手也无暇他顾,连县衙都来不及去,便往书院的方向急赶,没想到的是,在这条通往岳麓山的路线上,阻击他的黑衣人一波接着一波,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大大迟缓了他的行进时间。
“呼呼,看来果然是冲着湘儿去的!进城时还没感觉到这么多的气息,看来是临时组织起来,就是为了在这里把我拖住,不行,要拼命了,王武,你可一定要给我撑住啊!”
尽管铁手内力刚猛浑厚,少林易筋经已接近大成的境界,但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即便如铁人一般的他,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缓口气,靠在一处巷口处民居的墙边,观察着周围的形势。
半柱香之后,这位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出了巷口,一阵旋风刮过,阴暗的角落里不时响起闷哼惨叫,引得附近人家的护院狼狗狂吠不已。
就在铁手发现对方的真正目的之前,天字一班也迎来了上午的第三节课,那个退伍老兵董既所教授的骑射课。
刚刚经历了少年丧父之痛马通已被众人安抚下来,送回到自己的寝室,坐在床边发呆,福伯和宋嘉留了下来,说了许多宽慰的话,他却是充耳不闻,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今天的骑射课与往常一样,在董既讲解了一些要领之后,便让学子们自由练习去了,倒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踢球的依旧在踢球,休息的依旧在休息,至于两个吃货,依旧是坐在一处阴凉地,啃着手里的食物,唾沫横飞,满嘴的油腻,现场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的董老师将湘云和赵斌二人叫到了身边。
“董老师,有什么事吗?”
每次看董既的那双眼睛,湘云就感到浑身的不舒服,下意识的就想要远远的躲开,如今近距离的接触,那种心悸的感觉愈发强烈,她巴不得事情早点解决,于是急切的问道。
董既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也没什么,就是你们也知道我是当兵退下来的,对你设计的那个三角箭还有战鹰很感兴趣。岳麓书院说是天下第一的书院也不为过,在这里任教我压力很大,别的老师在各自的领域都是风华绝代的人物,只有我什么都很普通,一比较下来,总是自卑的很,幸好最近我对机械学又有了些心得,所以想请二位移步,跟我去一班的仓库那里试验一番,看看能不能将其用于战争之中,为我大宋做点微末的贡献!”
“哦,原来是这样啊,董老师心系天下,果然是我们的榜样,这件事我肯定帮你,正好我也好久没操纵战鹰了,顺便练练手也好,哈哈!”
一听这话,湘云还没出声,赵斌却是大为敬佩,华丽丽的答应了下来。
湘云很无奈的看了眼最近心情大好的胆小鬼,只好也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只是她还是朝着不远处练习弓箭的许仙招了招手,
“强哥,我们要去秘密基地,需要个帮手,你可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啊?”
湘云的话让董既皱了皱头,却一闪而逝,又变成了很平常的神色,静静的等着许仙过来。
只是许仙并非一个人过来,听到喊声的皇甫奇三人一见是去的一班仓库,顿时也跟了过来,嚷嚷的想要一起去。
董既双手摆在面前,苦笑着说道,
“少帅,不是我不带你们去啊!要是说做研究,我带两三个学子出去这也没什么,可要是人一多,这上课时间我都给带出去,那不成集体逃课了嘛,这罪名太大,我可担不起,我还想在书院里躲干两年,少帅,你就饶了我吧!”
由于董既退伍以前一直是在西军,自然算是皇甫少华手下的兵,如今虽然退役了,但称呼皇甫奇一声少帅,一是习惯使然,二个也是对老帅的一种尊敬,倒也无可厚非。
见作为老师的董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商量,皇甫奇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遂罢了齐去的念头,带着周泽、卫台等人再次操练起了弓马。
“三位同学,这天色不大好,我们早去早回,这便上路吧!”
董既嘴上征询着三人的意见,身体已经转了过去,迈动了步伐,不过他虽然没有看向三人,却在临行前看了眼钟楼的方向,若有所思。
“董老师,等等我们!”
赵斌很是兴奋的追上前,摩拳擦掌准备重温那个让自己一战成名的战鹰号,反观湘云则不情不愿的拉着许仙,撅着嘴远远的缀在后面。
“阿弥陀佛!”
钟楼之上,始终枯坐着玄空大师的身影,他正默念着经文,忽然似有所感的睁开眼,扫了一下操场,见并没有什么异常,便宣了个佛号,接着开始钻研佛法。
天色越来越暗,明明是上午时分,却像是太阳落了西山之后天色将黒的样子,沉沉的压在人们的心头。
“嗒、嗒”
随着偶尔的几声轻响传来,湘云忽然感到脸上一凉,抬头看时,便见豆大的雨滴每过几秒便砸下一颗来,显示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董老师,下雨了,要不我们回去吧,下次来也是一样的!”
湘云紧赶了几步,跟身前的董既建议着。
董既回头望了她一眼,表情很奇怪,速度逐渐加了起来,嘴上说道,
“不用,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加快点脚步,到了地方进仓库试验也行的!”
既然老师都如此坚持,作为学子的三人当然没有推脱的理由,也不由得走的急劲,一路往前赶去。
“等等,这条路好像不对,董老师,我们这是要去哪?”
约摸又走了一会,雨滴砸落地面的频率越来越高,可是秘密基地还是没有到,三人终于看出来有些不对劲,许仙拉住了湘云,盯着前面的董老师,语气里有着一丝怀疑的味道。
这时雨滴的更急了,砸在树上、草上、石头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一首皇家乐队演奏的交响曲,震撼人心。
地面上已经潮湿一片,看不到有干土的地方,许多的深沟浅坑,都积满了水,成了一个个小池塘,冒出一串串的水泡,却又被迅疾的雨滴打碎,溅落一地晶莹。
董既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微微一笑,却是露出了森然的牙齿,语气缓慢而阴冷,
“哪里不对了?这条路走的是对的,因为这就是我要送你们去的黄泉路!”
第十七章 高手王武
“什么?你是来杀我的!”
赵斌听了董既的话,犹如一声惊雷在耳边响起,吓得是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不错,我就是来杀你的!放心吧,我下手很有分寸的,你不会感到痛苦,一下就好,桀桀!”
董既的黄瞳渐渐的向中间靠拢,差点悬成两根金针,那不带一丝血性的模样摄的人全身无力,他狞笑着舔了一下嘴唇,拔出一把匕首朝着赵斌走来。
那匕首一汪碧蓝的颜色,即使在无尽的雨水冲刷下,也没有丝毫的褪色,一看就知上面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一旦沾上一丝,神仙都难救。
大雨倾盆而下,如同丝丝银线编织成的流苏在空中飞舞,随后零落大地,仿佛世间有太多难以清除的污垢,洗刷着一遍又一遍,誓要将其彻底去除。
“祥云,我现在去救排骨,你自己先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几人的衣服已是被雨水打湿,透着心的凉,可是却没人注意这些细节,赵斌早已被吓呆,无法接受一向敬重的老师为何会变成冷血无情的杀手,而许仙则取出了腰间的盘龙棍,随**代了一句,便冲向了对面的董既。
“不,我不跑!要走一起走,强哥,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败他的!”
湘云则是丝毫不慌,经历了匪夷所思的穿越和几次三番的刺杀,她的神经早已被锻炼的异常强大,此刻不仅没跑,反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温馨于保护自己的那个背影,兴致勃勃的为心爱之人加起了油。
“桀桀,许大少爷,本来看在你老子有用的份上,还想饶你一命,可惜你巴巴的赶上前送死,我只有对不住他了!”
话未说完,董既便毫无预兆的动了,漫天的雨丝遮掩下,许仙只觉人影一闪,董既的侧脸已到了自己的耳边,那淬毒的匕首正悄无声息的抹向自己的喉结。
许仙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不得不倒,因为这个时候再用盘龙棍招架,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向,在一招未出的情况下被迫将自己的身体猛地砸向了地面。
那匕首就贴着他的鼻尖划了过去,许仙甚至都能感受到那刀锋之上浓郁的寒气,只是还未及细想,就听‘砰’的一响,背部已是着地,溅起无数的水花和沙泥。
“啊,强哥,小心!”
见强哥一招倒地,湘云大惊失色,奋不顾身的就扑了过去。
“唉,真是的,就知道二爷每次给的差事都tm不是省力的活,这下有的忙了!”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一个人咕哝了一句,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正好挡在了湘云的路线上,一柄大刀竟是连刀鞘都没拔就对着董既劈了下去,那呼啸的破风声连连绵不断的雨丝都仿佛被斩成了两截,可见力量之大。
原本准备将许仙一刀结果的董既,立刻闪到了一边,在临退之时还不忘补上了一脚。
劲风扑面,许仙下意识的用盘龙棍挡了一下,一股大力自棍上传来,连棍子一起砸在了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带的飞了起来,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董既则觉得不过瘾,舔了舔嘴唇,发出阵阵的阴笑,
“桀桀,没想到又有送死的来了,正好,一起把你们全了结了,省得黄泉路上你们孤单!”
“哟,还真有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想当年老子我扬名立万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尿壶里游泳呢,搁这给我装大爷来了,你还嫩点!”
王武毫不示弱,一副大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即使是在磅礴的大雨里也是昂首挺胸,紧盯着对面,摆足了武林高手的风范。
湘云则对其视而不见,直接跑到强哥的面前,关心起了心爱之人的伤势,好在许仙自己就勉力站了起来,看样子应该只是肋骨裂了几根,震动了脏腑,没有什么太过严重的伤情。
孟大小姐却是搀扶着他,不停的问着要不要紧之类的话,声音呜咽着,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大侠于危难之际仗义相救,在下没齿难忘!”
可怜王武摆了半天造型,见没人吱声,正在那尴尬不已时,赵斌见机的快,手脚并用的爬了回来,躲在其身后不住的道谢,也算是把场子给圆了起来。
“哈哈,这位小哥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中人应做之事,若见死不救,学得再高深的武功又要来何用?……”
见赵斌这小子上道,王武心情大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准备继续吹嘘一番,忽然面色一变,将其猛的推开,
“哎呀,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偷袭?!”
原来趁他讲话的功夫,董既在雨水的遮掩下,已是悄悄的掠了过来,上来就是一匕首,要不是王武这家伙反应快,直接就能被扎个透心凉。
然而即便被骂,董既手中的匕首也未停止挥动,攻向的都是王武的致命之处,好在大刀片子也是挪动着身形,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都能躲过近身的寒芒。
“嘿嘿,就你这两下子也想伤到我?实话告诉你,老子这套《逍遥游》的身法,是花了二十两银子从一个老叫花子那里学来的,这要都被你给刺中,那老子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
王武的情况很是惊险,只不过为了显示自身闪躲功夫的高超,他在每次闪避时都会做出夸张的表情,同时大叫一声,加强自己的高手光环,于是场中出现了怪异的一幕。
“呀!”
董既一刀挥空。
“噫!”
董既捅刺未果。
“唔!”
董既撩刀只切开了雨滴。
“哦!”
董既旋刀刮到了一缕发丝。
“啊!”
董既扎刀却是将匕首扎在了泥地上。
湘云这个时候也已扶着强哥避到了一边,只是在看到场中王武那夸张的表情,特别是听到那销魂般的叫声后,心中顿时千万头神兽奔过,腹诽不已。
我勒个去,这丫的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极品?他不去岛国拍动作片简直就是埋没人才。这表情,这叫声,都不用训练,本色出演立马都能在全世界范围火起来!
“我说这位大叔,你别叫唤了!雨下得挺大的,你赶紧把这家伙打败,我们好赶紧回书院躲雨,还要找大夫替强哥疗伤呢!”
那不堪入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湘云实在无法忍受,于是冲着王武大喊着。
我去,我说小公子,你这不是难为人嘛,我要是能打败他,我早就出绝招干的他挺挺的了,还能打到现在?老子身平就学了这一套《逍遥游》,用来唬人和保命,那是一等一的好使,可要是拿来拼命,还真就把命给拼掉了,那不是傻嘛!
王武满头的黑线,正想反驳几句诉诉苦,却不料分神之际,一只脚踏进了水坑了,脚下顿时一个踉跄。
这样的时机千载难逢,董既自然不会放过,舔舔嘴唇抓紧了匕首便削了过去,王武不得已,只好用大刀硬挡,却不料董既忽然弃了匕首,任其被远远的弹飞,顺势却是抬起一脚,正踹在他肚子上,将这个大刀片子踹的是凌空飞起,撞倒了一棵半尺宽的大树,趴倒在地,不见动静。
啊咧?刚还打的有声有色的,形势一片大好,怎么突然间就跪了?我说大叔,你这是一神坑啊,打不过你还吱一声,我们好先跑啊,这下好,想跑也跑不了了!
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情势急转直下,湘云张大了嘴巴,脸颊抽搐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雨下的更大了,许是整个大海的水都被抽上了天空,然后整个倒灌下来,冲刷着人间的一切,忽然间,一道如最锋利的刀刃般的闪电,劈开了茫茫浩瀚的苍穹,劈开漆黑如墨的云层,照亮整个世界的同时,正劈在岳麓山的一个山头之上。
只是瞬间,那个嶙峋的山头就像是被人抹平一般,成了个丘陵,其上乱石飞迸,砸倒无数草木,顺着斜坡咕噜噜滚落下来,改变了山头的整个地貌。
其后,像是天地神兽怒吼般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振聋发聩,无形的冲击波将周围的雨水都冲散了不少,直到很远的地方才逐渐的偃旗息鼓,化为了空气的一部分。
山中的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的头脑发黑,湘云很神奇的最先反应了过来,看着捂着脑袋不停摇晃的董既,扶起强哥,朝着一旁仍在迷糊的赵斌喊道,
“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你们就都给我留在这里吧!”
半晌终于清醒了的董既睁眼一看,才发觉目标已经往书院的方向狂奔,和自己拉开了相当的一段距离,他却一点都不着急,再次舔了舔嘴唇,身形一晃,便追了上去。
几乎就是眨眼间,董既一个纵掠就拉近了一半的距离,要是再来一个纵掠,三人也就不用再跑了,束手待毙就可以了。
眼见逃脱不了,许仙一把推开了湘云,转过身大声喊道,
“我们三人根本跑不过他,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你们先走,回书院搬救兵,我来挡住他!”
“强哥,不要!”
湘云被推的直接坐到了地上,赵斌拉起她的胳膊转身便跑,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到,原来这位孟大小姐竟然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用着力,想要再次回到强哥的身边。
只是董既已经到了面前,凭强哥带伤强撑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有打败他的希望,湘云一时间心如死灰,
要死了吗?不,我不甘心!好不容易又找到了强哥,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死,哪怕是陪着强哥一起死,我也不愿意,我想和他一起活下去,一起旅行,一起赏月,一起去看天边的彩虹。老天,既然你让我又重新活了一遍,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强哥一次机会,为什么?!
孟大小姐伤心欲绝的跪倒在地上,心中咆哮呐喊,质问着老天,殊不知她脖颈处那个鲜红的闪电胎记,此刻却如同充电一般亮了起来,好似一团皎洁的月华,荡漾在耳边。
第十八章 感应
“咦,为什么我会感到湘儿在后山遭人刺杀?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上课吗?”
书院医务室内,真宗赵恒正站在窗前注视着无数雨丝不停的射落地面,溅起万千水花,忽然间心生感应,湘云绝望的呐喊声响彻耳际。
于是他皱着眉咕哝了一句,转头对着刘善堂说道,
“善堂啊,和宗宝说一声,让他带几个好手去后山东北面搜索一下,我怀疑湘儿遇到了危险!”
“是,老爷!”
老太监愣了一下,对皇上的命令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忠实的执行着,父女之间的心电感应,这种事情说出来玄之又玄,谁都无法解释的清,况且只是替皇帝跑跑腿,即便是这大雨迷眼的天气,也不会有人存着丝毫的怨怼。
于是杨宗宝带着两个人便匆匆的走了,三人分三路直奔后山的东南方向,搜索面基本覆盖了大部分的区域,一旦发现状况,至少能保证有人能够支援到位。
“希望湘儿没事吧!”
心中的感应一直没有消除,赵恒也无他法,只得暗暗祈祷着女儿的平安。
长沙城,孟府,佛堂内。
徐婉儿微合着眼睛跪坐在蒲团上正在诵经,旁边只有晴时、明月陪着,至于师师和可儿两个乖女儿,一个要打理潇湘馆,一个要打理另外的铺子,这个时候倒是都不在身边。
忽然间,孟夫人心头一阵悸动,猛的睁开了双眼,面色难看的对着身旁的侍女大声的吩咐着,
“晴时,快,快去把林三喊来!”
“是,夫人!”
见孟夫人神情急切,晴时没敢多问,应了一声便也急匆匆去找自己相好的了。
只不过林三冒着雨刚到佛堂,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又进来两个人,竟然是照看店面的师师和可儿,师师进门后也是一脸的急切,没有请安便直接说道,
“娘,我感到姐姐有危险,正赶来想要和您商量一下,恰好可儿的预感和我一样,娘,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你们也感觉到了嘛!这下糟糕了,看来事情是真的。林三,你赶紧去找老爷,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联系到铁二叔,一定要保证湘儿的安全!”
师师的话让徐婉儿脸色一白,不等他们继续说下去,简单叮嘱了一句,催促着林三往县衙而去。
而县衙内,孟轲也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家闺女有什么意外发生,胡乐也是刚刚来报,铁手先前查看的现场附近又多了几具尸体,陆续又有衙役回报发现刚刚被杀的黑衣人。
县令大人根据这些尸体出现的地点一推算,赫然发现这正是一条从凶案现场到岳麓书院的阻击之路,当下心里的担忧更甚,
“没想到对方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竟然只是为了调虎离山,唉,希望铁手能及时赶到,湘儿能平安无事吧!”
孟轲所寄予希望的二弟,此刻正往书院的方向急赶,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尸体,自己身上却是一处伤口都没有,就连雨水,都被他的护体罡气所阻,淋不湿他的一丝头发。
湘儿,你一定要坚持住,二叔马上就到!咦?这种感觉?这个方向是书院东北面,不好,湘儿有危险!
铁手本意是赶回书院,继续对湘云进行暗中保护,只是突然涌出的心电感应,让其瞬间判断出来凶手已是将湘云骗出了书院,当下不再犹豫,凭借着心中指引的方向飞掠而去。
这个时候的绝杀现场,董既已经踏着泥泞不堪的山路飞速奔来,十米、五米、三米,忽然他的脚步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大步流星的在空中漫步,连环踢向许仙的面门。
“强哥小心!”
本来想跑到强哥身边,陪他一起同生共死的湘云,被赵斌这个胆小鬼死命的拉住,直至从排骨口中得知自己可能会让强哥对敌时分心,成为累赘,这才作罢,站在后面和赵斌一起捡着石子,准备趁对方不备时丢过去,为强哥帮个手,只是见双方交上手,还是忍不住提了个醒。
许仙忍着胸口着火般的疼痛,将盘龙棍舞的滴水不进,好容易将董既的连空脚给挡了下来,却是是气喘吁吁,体力耗去了大半。
“好小子,挺有能耐的,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看我一招‘逐虎过涧’!”
董既也是有些急了,时间拖了这么久,铁手随时都会赶回来,到那时再想杀掉目的,困难度就会直线上升,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只有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当然不想浪费,于是立马祭出了七十二路谭腿的大绝招,想要一招秒掉许仙。
“我砸死你个坏蛋!”
就在这时,湘云奋力的扔出了一个石块,董既听到喊声,下意识的留了力,准备应付飞来的暗器,却发现那个石块不偏不倚,正打在许仙的左臂上。
“啊,强哥,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见石块没打中敌人,反而砸到了强哥,湘云一脸的懊恼,不住的道歉。
不过许仙没空理她,甚至没空感受左臂上的疼痛,因为董既的腿已经幻化成十几道影子狂攻过来,与盘龙棍相碰撞,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混蛋,看招!”
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后,董既终于缓了缓,这时看准时机正准备扔石块的赵斌,却再次听见旁边一声大喊,湘云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石块砸了出去。
可惜让人无语的是,扔石头确实不是湘云的强项,这次的石块抛飞出去,正砸在许仙的右手腕上,这位悲催的许大少爷正舞着盘龙棍,突然吃痛下棍子脱手,径直甩向了董既。
董既大惊,狼狈的侧身堪堪闪过,许仙见机不可失,咬牙忍着痛,一脚转身后踹,正蹬在退伍老兵的胸前,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得异常苍白,
“护甲?!”
“桀桀,没错,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专门穿在里面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怎么样,许大少爷,没了兵器,你还能撑多长时间呢?”
董既掸了掸胸前的泥脚印,却发现越掸越脏,索性也不管了,踏着泥水再次奔许仙冲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是个累赘吗?为什么,为什么我扔的石块全都打在了强哥的身上!我不想这样的,不行,我一定要帮到强哥,这次说什么也要砸中,最好把那个混蛋砸晕过去!
相比于老是扔空了的赵斌,湘云的准头还是有的,只是全砸在了许仙的身上,一点牵制的作用没起,反而是帮了倒忙。
于是感到沮丧的某腐发扬了坚持不懈的优良作风,瞄了又瞄后,再次扔出了手中的石块,只不过这回因为地滑,发力的中途我们的孟大小姐便摔趴在了地上,溅了满脸的泥浆,等她费尽力气爬起时,那石块早已飞出,却是正好砸中了强哥的腿弯处。
拼尽最后的力气抵挡对面疯狂进攻的许仙突然间腿下一软,本就力竭的他顿时身形散乱,中门大开,胸口再次被董既踢中,飞向了后方。
只是许大少爷此时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整个头脑已经完全被愤怒所充斥,发出了无声的狂吼,
这货尼玛就是个神坑啊!
“彭!”
许仙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伤上加伤,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就要喷出,他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是意识已经开始混乱,视线所及处,只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将自己上空的雨水都遮蔽住了。
“桀桀,这下看你还不死!”
见许仙终于重伤不支倒地,董既狞笑一声,人已跃至半空,一脚狠狠的朝下踏去。
“不!”
眼见死亡已不可避免,湘云顾不得懊恼自己扔石块的破烂技术,直接一个飞扑,趴在了强哥的身上,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替心爱之人挡下这必杀的一击。
就在这刹那之间,孟大小姐的脑海中闪过了疼爱自己的孟轲夫妇,想起了无话不谈的两个妹妹,映出了西门班导和那些可爱的同学们,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和亲切的说话声。
永别了,大家!要是还能穿越一次的话,我多么希望再和你们幸福的在一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真的不想死!
湘云闭上了眼睛,眼角处溢出一颗晶莹的泪珠,即使大雨倾盆而下,这颗泪珠依旧光泽透亮,区别于其它连绵不绝的雨珠,自脸颊上滑落而下。
就在这时,孟大小姐突然感觉身体一紧,她诧异的睁开眼,便看到强哥紧抱着自己的腰,猛一转身,压在了自己身上,用他的后背迎接那即将到来的夺命一脚。
这个时候,湘云真正的绝望了,她挣扎着,却发现强哥箍的太紧,自己怎么都挣脱不了,她想大喊,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样都发出不去。
强哥,你不能这样,我不想看着你先我而死,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残忍!
湘云的眼中泛出更多的泪珠,然而嘴角却扬起了一丝笑意,她的世界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变得灰白一片,但是她眼中的这个男人则是棱角分明,从未有任何一刻,她看的如此靠近,如此仔细,如此放松,如此的了无牵挂!
第十九章 雨停了
就在董既势在必杀的一脚离许仙的后背半尺都不到时,一只铁制的巨手千钧一发之际突兀的垫在了他的背上,接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踏。
“滚!”
危急关头及时赶到的铁手怒喝一声,点出一指,逼的董既翻身而退,远远的落在了地方。
“大力金刚指!铁手,没想到果然还是被你赶到了!”
董既一张脸沉的直往下滴水,心知已经无法善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漫天大雨中与铁手暗暗对峙着,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强哥!”
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诡静的气氛,原来铁手虽然挡下了那致命的一脚,但还是有些狂暴的劲气透体而入,震的他脏腑移位,伤势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奔涌而出,喷的湘云满脸都是。
滚烫辛辣的滋味跃然脸上,看着闭上眼睛软倒在自己身上的强哥,孟大小姐感觉整个人包括整个灵魂都碎成了无数块,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呆愣了两三秒之后,意识回归,才坐起身将强哥搂在怀里,发出了惊天彻地的一声悲号。
“什么?这声音就在左边!”
湘云的叫声连四处弥漫的水汽也遮掩不住,穿过层层阻挠,传播开来,赶来查看的宗宝三人闻声而动,其中杨宗宝离的最近,扭头竟能看到隐约的人影,当即飞奔过去,准备救人。
“呔,你这个王八羔子,刚才那一脚踢的你爷爷我好痛,看我活劈了你!”
而见到铁手赶到,一直躺在地上装死的王武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立马生龙活虎的跳将起来,扛着门板样的大刀便朝董既冲去,那样子根本就是屁事没有,也难得许仙打生打死,他能蜷在地上看得下去。
只是董既对其完全就是不屑一顾,蜻蜓点水般闪了过去,晃的这个大刀片子直往前冲去,差点撞到后面的赵斌,这才堪堪收住了脚。
嗯?竟然又有人过来,不能再等了,看来只能拼命了!
隐约间,董既又望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自大雨中奔来,心下一叹,知道只剩下最后的刺杀机会,不由舔了舔嘴唇,瞬间冲向了铁手。
“来得好!”
眼见对方速度惊人,铁手不禁眼前一亮,赞了一句,因为知道又有帮手过来,他心下稍定,右手一招般若掌已然拍出,准备迫退来敌,拖延下时间。
只是董既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陡然间迸发出一股死意,竟然用自己的胸膛迎上了势若奔雷的铁掌,即便有着内甲的保护,也是瞬间就被震裂了脏腑,一击重伤。
血水自嘴角漾出,和着雨水直往下流,然而他却是不管不顾,右手一把抓住了那只铁制的巨手,铁手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嘲讽的神色,
“没用的,你想以命换命根本不可能!我的金钟罩已经大成,就算你有见血封喉的兵器,也破不开我的防御!”
“桀桀,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
董既忍住伤势,脸上现出诡异的一笑,左手毫无征兆的甩出两把飞刀,竟是直取铁手身后的湘云和赵斌二人。
“什么?小心!”
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铁手哪还不明白董既的意图,当即回身欲救,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紧紧的锁住,一时竟脱不开身,急的瞠目欲裂,只能大喊提醒着,含恨之余,左手一招金瓜击顶拍在了董既的脑门上。
这位代号为绝影的杀手霎时整个脑子都变成了一团浆糊,鲜血从头顶冒了出来,即使雨势湍急,也冲刷不尽,只不过其脸上的表情很是放松,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那飞出的两柄飞刀则快逾闪电,仿佛和空气都产生了剧烈的摩擦,发出尖锐的风啸声,眨眼间已是到二人的面门,避无可避。
不过似乎是铁手的怒吼产生了效果,一杆镔铁长枪自远处飞来,正击打在飞向湘云的那把飞刀之上。
“叮!”
一声清脆的撞击响起,飞刀被撞飞空中,落到了远处,长枪则去势不减,狠狠的扎在了泥地之中,整个红缨都没入了地下,尾端还在不停的颤动着,可见力道的强大。
那个杀手有铁二爷解决,已经没我什么事了。现在过来的飞刀,不就是给我送功劳来的嘛,此时不再表现一下,更待何时?
“看我的!”
这个时候,王武也看清了形势,看着疾驰而来的飞刀,就像看着白花花的赏银,于是深怕别人看不到他一样,立马大喝一声跳将出来,准备拔出鞘中的大刀,摆个帅气的造型将飞刀击落。
可惜得意忘形的他却是忘了,自己的这把大刀是把连鞘刀,锻造的时候就是一体的,根本就拔不出来,于是悲催的他不幸中刀,那飞刀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肩窝,差一点透体而过。
哎哟,我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过正好,这下光荣负伤,想必县太老爷和二爷的赏银肯定不会少,这下发了,嘿嘿!
王武一想到银子,顿时忘了疼痛,一脸正气凛然的转身朝吓得瘫软在地的赵斌摆了摆手,
“公子不必惊慌,有我王某在,一干宵小绝对伤不了公子半分!”
“多谢王大侠救命之恩,赵斌没齿难忘!只是,大侠,你的脸怎么变黑了?”
王武的话让赵斌心下稍安,随即这个胆小鬼便看到了救命恩人脸色的变化,很奇怪的问道。
“脸黑?”
王武很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什么感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惊恐的大叫了一声,
“飞刀有……”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这个大刀片子已是失去了意识,气绝身亡,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的却是:奶奶个腿的,这下老子亏大了,本想表现一番,多捞点赏银的,没想到这个贱人连飞刀上都淬了毒,这下不仅赏银没捞着,还把自己小命给搭上了,真tm晦气!
这念头活着的人自然不可能了解,众人都当他是位拔刀相助的义士,牺牲了自己,存活了别人,心中纷纷惋惜不已。
铁手疾步赶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最终摇了摇头,
“没想到王兄一生忠肝义胆,生的一副侠义心肠,最后却因为一个‘义’字,惨遭了小人的毒手,可悲可叹!”
“王大侠是为了救我而死的,他是为了救我,呜呜!”
看着王武那被雨水冲刷的渐趋冰冷的尸体,赵斌感到阵阵的害怕,不断的想起噩梦中的场景,那雨水打在身上,如同是四九寒天的冰水一般,泛着刺骨的寒意,冷的他直打哆嗦,不自禁的哭出声来。
这时候,杨宗宝三人业已赶到,看到场中的情况也是默然无语,只是和铁手商量了一下,便分别背起了昏迷不醒的许仙和永远也不会再醒的王武,往书院的方向而去。
好在雨渐渐的停了下来,虽然天上的云朵依旧连绵的苍白,不透出一丝的光线,山林中的水汽也依旧弥漫飘浮,但雨一停,视线总归是恢复了清晰。
空气中开始传播着花草的清香,纵使心情低落的几人也是感到阵阵的神清气爽,走起路来腿上都带着劲,在这坑坑洼洼的泥泞山路上,倒不是觉得特别难走。
只有湘云还是一脸愁容的跟在二叔的身边,因为二叔背上背的正是强哥,依旧是毫无反应,看的孟大小姐一直提心吊胆,泪珠子不争气的成串往下掉,落在一个个小水洼里,荡起微微的波纹,倒是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雨又要开始下起来了。
“大夫,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强哥,救救他!”
医务室里,完全变成了一个泥人的湘云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只是双手合什不停的给杨士瀛鞠着躬。
杨士瀛感到很是无语和烦躁,只是因为皇帝陛下一句尽力救治的话,再加上许大学士人脉中的口碑着实不错,许仙的病他还真不能撂挑子不干,当下只得跟孟大小姐耐心的解释道,
“孟公子稍安勿躁,许公子的伤情虽然不轻,但也没有性命之忧!他只是断了三根肋骨,五脏移位而已,调理个半个月就会没事了,如今一直昏迷只不过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祥云啊,士瀛既然如此说了,想必这位许公子应当无事!你不必太过担心,倒是你自己,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浑身抹的跟个泥猴似的,现在应该回去好好的梳洗一番,喝点姜汤,省得着凉生病,那就不好了!”
赵恒见湘云对许仙的惯性,不由得多看了床上的年轻人几眼,发现他长得确实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不禁暗自点头,赞同着女儿的眼光,而听了杨士瀛的解释后,便知道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转而关心起了女儿的身体。
哪知湘云根本就听不见两人的话,只是紧抓着强哥的手不放,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你们都是在安慰我!我知道强哥伤的很重,那么狠的攻击踹在身上,怎么可能没什么事!我一定要陪着强哥,说什么也不离开!”
某腐倔强的扬起头,只是脸上抽泣的表情让房内的众人齐心一叹,不忍直视。
第二十章 出逃
“祥云,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只想静静的躺会,咳咳!”
好在这个时候许仙醒了过来,发觉湘云没事,还活生生的坐在床边,顿时心下放松不少,全身的疼痛便不断的传来,引起阵阵的咳嗽,脑袋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强哥,强哥!”
本来见许仙醒来,湘云终于不再哭泣,很是慌张的抹干了眼泪是一脸的高兴和激动,可是转眼间这人又晕了过去,孟大小姐这心里再次沉入了无尽的深渊,心情完全高兴不起来,倒是越发的激动了,
“大夫,大夫,强哥到底怎么样了?”
杨士瀛见状也是急忙过来,试了试许仙的额头,翻了翻眼皮又号了号脉,这才说道,
“孟公子不必担心,许公子只是内伤之下产生了炎症,目前处于低烧之中,药我已经喂他服下,想必一夜过后出完一身汗便会缓解不少!”
“是啊,祥云,杨先生的医术高超,他说没事,那自然便是真的没事,倒是你自己,千万注意不要着凉了。这是我刚煮好的姜汤,你和杨护卫他们都趁热喝一碗,我还要给排骨送去。”
正好打下手的钱乙进来,将一个冒着热气的水盆端到了桌子上,便开始给一个个空碗盛着汤水。
“嗯,祥云啊,你喝完姜汤就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会吧,正好我也要去外间找宗宝问些事,放心吧,有士瀛在,出不了大事!”
真宗很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温声规劝着,自己也在刘善堂的服侍下披上了大氅,朝着外间行去。
“那好吧,我把姜汤端出去喝,让强哥休息。不过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外面守着,你们不要再劝我了,不然我就是回去寝室也心安不了!”
湘云接过汤碗捧在手里,依依不舍的朝外走去,心中的牵挂在脸上表露无遗,众人见状,心中又是一叹。
来到外间,老太监扶着皇帝靠坐在一张藤椅上,这张藤椅本是周式小红楼的阳台上作为午后晒太阳之用,如今贡献出来当成了大宋天子的小憩之物,他却是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是一脸的喜闻乐见,准备等真宗摆驾回宫后,就将这藤椅给供起来,当成宝物传给子孙后代。
此时虽然雨是停了,可云层还未散去,即便是白天,太阳仍旧被遮蔽的严严实实的,透入屋内的光线还是很差,有些像是要进入夜晚的节奏。
不过沉闷的空气倒是散去了不少,置换进来的有些清凉,闻着很是舒服,赵恒微眯着眼睛,对着门口的位置招了招手,
“宗宝啊,闲来无事和我说说刚才发生的情况吧!”
“是,老爷!”
杨宗宝抱拳应道,随即将自己赶去时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最后补充道,
“老爷,我赶到时只来得及为孟公子挡下一柄飞刀,那杀手却已是毙命,之前发生的事孟公子最为清楚,不妨请他诉说一二。”
“对啊,我怎么把正主给忘了!祥云,那你就坐到我身边来,给我说道说道!”
真宗听到一半,也觉有些意犹未尽,朝着魂不守舍,仍不时望向里屋的湘云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清楚。
“哦,好的,老伯!”
湘云再看了眼里屋,这才坐在一旁将董既如何哄骗自己和赵斌去后山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从老师突然变身杀手,到王武误中毒刀而死,足足讲了有盏茶的功夫,直到想起强哥舍命救护自己的情景,顿时又是哽咽难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而听到这里,真宗也是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却是眉头紧锁着睁开了眼,
“唉,可惜了一位义士啊!不过祥云啊,照你这么说,那刺客行刺的目标居然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你所说的那位排骨学子,呃,未请教排骨同学的大名是……”
“哦,你说排骨啊,他大名叫赵斌,长得倒是斯文俊俏,就是胆子太……”
见老伯问起,湘云也没在意,随口便答,只不过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什么?你说他叫赵彬!”
赵恒突然站起身来,一副吃惊的神情,同样吃惊的,还有旁边的刘善堂和杨宗宝。
湘云有些搞不清状况,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听个名字都大惊小怪的,心下揣揣的低声解释道,
“对啊,我没说错啊,大宋国姓的赵,文武双全的斌啊!”
“原来只是同音,倒是我多想了!”
真宗听了解释,又坐了下去,不过心里却是更加想念自己的二皇子,希望能够快点找到他。
这时杨宗宝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抱拳道,
“启禀老爷,此事我倒是觉得蹊跷的很,那位赵斌学子总给我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现在细细想来,他的背影倒是和二公子极其相似。对了,老爷,您还记不记得在花语季比赛中,您说看起来很像夫人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少年?”
“哦,是他?”
似乎是想起了那天见到的场景,赵恒的脸色变得肃然,犹疑了一会儿,才款款说道,
“既然这样,宗宝,你亲自去一趟,把这位赵斌学子请来,究竟是不是我儿子,我和他见上一面便知!”
“是,属下遵命!”
驻扎在这里的前三天,杨宗宝便将整个书院的环境布局摸了个透彻,此时闻言抱拳便出了房门,直奔男生宿舍而去。
湘云脑子还没转过来,这房中便少了一人,她好半天缓过劲来,才问道,
“老伯,你这次过来,难道是找你儿子的?”
“是啊,我那个不孝子,犯了点错就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我也是感觉到身体快不行了,没有办法,这才自己出来找他回去,唉!”
赵恒想起自己这个儿子的懦弱胆小,内心充满着深深的担忧,竟不知道将其立为太子,究竟是福是祸,若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那这大宋的江山只怕也会动荡不安了。
湘云自然不知道皇帝心中忧虑的是什么,但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老伯的心烦,机智如她瞬间便沉默不语,陪着这位老伯一起发呆,不时的偷瞄两下里屋的门帘,侧耳听着动静,倒也不嫌无聊。
他们在这里优哉游哉,赵斌却是换完了衣服,独自躺在寝室里瑟瑟发抖,倒不是被雨水冻的,而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总会闪现自己被追杀的画面。
那犹如实质的杀气锋利异常,几乎是将他的灵魂给切成了万千的碎片,兵器插入肉体的噗呲声,身边护卫的惨叫声,杀手那毫无人性的狞笑声,在其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逼迫着赵斌脆弱的心灵,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掐住他的脖子,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赵斌立马翻身起床,贴在了墙边,脸色变得惨白,
“谁?”
“排骨,是我啊,我是钱乙。我刚煮了些姜汤,你淋了雨,又受了惊吓,很容易着凉的,多喝点去去寒气,对身体有好处!”
钱乙在门外大声的说着,深怕屋里的赵斌听不见似的。
听出来确实是同班同学的声音,赵斌的心里才松了口气,只不过他仍旧不放心,将旁边的窗户拉开了一道缝,看到真的只是钱乙一个人,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伸手便要开门,却在触及门栓的瞬间停住了动作。
不行,我不能开门,老师都有可能是杀手,何况是同学,若这个钱乙真的是刺客,那我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哦,是小乙啊!那个你把姜汤放在门口吧,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待会我起来了再喝吧!”
赵斌强装镇定的说着。
钱乙则丝毫没有怀疑,为赵斌想了想,也觉得面对生死一线的境况幸存下来之后确实是心力交瘁,便点着头说道,
“那好吧,姜汤我就放这了,你睡醒了记得拿到厨房热一热再喝!”
屋内半天没有动静,钱乙以为赵斌已经睡去,便转身离开,而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之后,胆小的骚年这才虚脱的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行,我得赶紧走,书院里太危险了,随时可能被杀,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看来只有先一路往南了,临走之前还得去和师师姑娘说一声,不然她会伤心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别,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唉!
盘算了良久,赵斌终于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快速的收拾起衣物细软,背在了身上,却是又等了一会,确定外面没有了动静,这才悄悄打开了门,先是全方位的扫视了一下,确认了没人,赶紧关上房门,沿着偏僻的小路急匆匆往后门的方向跑去。
后门处常备有书院的专轿,用于书院里有急事出行的人,而前段时间又多了顶赵斌的专轿,长时间的等待,人总不能都傻站着,于是几个轿夫便挤到了门卫室里,和看门的两个帮佣聊些荤段笑话,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这天刚下过雨,天还没放晴,门卫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赵斌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很急切的说道,
“快,带我去潇湘馆!”
第二十一章 目标人物
门卫室里,众人刚吃完午饭,正在天南地北的胡吹海侃,突然间被打断,心中自然是恼怒的很,刚准备发作,一看进来的是赵斌,知道是书院的学子,也只得生生的忍了下来。
“赵公子,这午饭刚过,今天怎么去的这么早啊?”
潇湘馆的四个轿夫旋即起身,有些奇怪这个胆小学子的奇怪举动。
“哦,没什么,馆里的事情比较忙,昨晚临来前师师姑娘吩咐过,叫今天早一点过去的。”
原来是想早点去见小情人了!
几个轿夫会意而猥琐的干笑几声,惹得其他几人也是哄然大笑,这才在赵斌尴尬的神色中跟着他出了门。
“孙哥,刚才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我听说他要去什么潇湘馆,刚才听几位大哥说,这潇湘馆不是卖女人衣物的地方嘛,他去那干什么?”
待其走后,一个面孔生疏的帮佣低声的问着旁边的人。
叫做孙哥的门卫一听这个话题,顿时眼睛一亮,来了兴致,
“你说那人啊,他叫赵斌。小六,我跟你说,你是昨天刚来还不知道,这小子是天字一班出了名的胆小鬼,不过最近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自从在那个什么狗屁劳什子的穿女装大会上得了个第三,名声就传开了,这一传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潇湘馆的师师姑娘耳朵里,就请了他过去扮女装在店里打杂,据说这待遇还十分的优厚。而且这男女同在一个屋檐下,一来二去的,总是容易擦出点火花,我听刚才那几个伙计说,师师姑娘好像是看中了这小子,准备招他当上门女婿。唉,这有的人就是命好,你看那师师姑娘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身家有身家,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小子呢?”
果然是他,看来绝影已经失败了,这回他出了书院的大门,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行,我得想办法通知大姐!
小六自动忽略了孙哥的滔滔不绝,眼睛急转,忽然弓着腰,捂起了肚子,
“哎哟,这肚子怎么疼了?哥几个,你们先聊着,我去上趟茅厕!”
“你这小子,一场雨就把你淋成这副熊样!走慢点,别掉坑里了,哈哈哈!”
望着小六疾步而去的背影,孙哥和一旁的几人哈哈大笑,他们却是不知,小六要去的地方,压根就不是什么茅厕。
午饭之后,自然就是休息的时光,书院的学子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上午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刺杀,只是看到了一场磅礴大雨,有些人观看着雨中的情景心生感悟,赋诗作词的比比皆是。
然而对于司马望这个胖子来说,除了吃食和美女,没有什么比睡觉还要重要的事了,他可没有闲工夫在那里悲春伤秋,趁着午休时间小憩一会儿,享受这初夏难得的清爽,才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咚咚咚!”
就在胖子闭着眼睛想象着众多的莺莺燕燕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了他的春梦,让他十分恼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敢打扰我睡觉,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只把你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扔进野兽出没的山谷里!
“谁啊,大中午的都不让人睡个好觉!”
司马望语气显得很是不耐烦,然而就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吓得他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待看到进来的人时,顿时嘴巴张的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是你?杨宗宝!”
“哟,原来是小胖子啊,真是好巧啊!进了书院本事见涨啊,见了面连宝哥都不知道叫了?”
进门寻人的杨宗宝也是一愣,回想起小时候总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叫着‘宝哥’的小胖,与眼前的这个猪头重叠了起来,习惯性的捏着其脸上的肥肉,使劲的揉搓起来。
“宝哥,我错了!停手,停手,疼,哎哟!”
被揉的五官变形的司马望一个劲的求饶,再也没有了初时想将人打死的念想。
因为他从小就知道杨宗宝很能打,十四岁时上演武场就能打败杨家军里的什长,自己小的时候没少被他胖揍,却依然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晃悠,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胖,究竟是不是被他打肿的。
“好了,不和你闹了,你这屋不是还住着一个叫赵斌的学子嘛,他人上哪去了?”
他乡重逢旧时玩伴的喜悦稍稍褪去,杨宗宝赶紧问起了正事。
“哦,你说排骨啊!我不知道啊,回来就没看见他,对了,门口还有碗姜汤也不知道谁放的,我试了试还温着,就喝了去去寒,不会是你送来的吧?”
司马望揉着被捏肿了的脸,却是一点怨怼的情绪也不敢有,老老实实的回答着问题。
“这样啊,那行,小胖子,我还有急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杨宗宝找不着人,不敢怠慢,打了个招呼便快速的离去,找其他的侍卫们一起查探去了,只留下司马望站在那里独自凌乱,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憋在心里狐疑着。
奇怪,他怎么会到书院来找人?什么人能从京城的天波府里走丢了,还一路跑到这里来,这人也太神通广大了!
时值中午,医务室里香飘四溢,因为真宗的到来,周式特意吩咐了厨房,也不知道他许给了那位燕南飞什么样的承诺,反正这段时间医务室里的饭菜都是阿飞特供的,不知道馋煞了多少人的舌头,却因为院士的警告,不敢在附近逗留,只有如湘云等少数人才会厚着脸皮跑来蹭饭。
而真宗每次用膳时也是夸赞不已,声称即便是在京城,也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佳肴,喜的周式心中大呼下的本钱值了。
只是今天因为有着心事,吃了没几口,赵恒便停了下来,
“善堂啊,宗宝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你去看看。”
老太监点着头正准备回话,房门却被人打开,杨宗宝已经来到了屋内抱拳说道,
“启禀老爷,学子赵斌不在寝室,我和兄弟们多方查寻,终于在一个书院下人那里得到消息,他是去了城里的潇湘馆,背了个包袱,看样子走的挺匆忙。我让兄弟们追上去了,特来回禀一声。”
“老伯,排骨真是您儿子?”
湘云睁着一对好奇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问道。
赵恒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唉,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不让我省心,天生就是胆子小。去年我让他帮我办件事,他给搞砸了,便不敢回家见我,这一躲就是一年多啊!”
“那他倒真是有些过分,最起码不回家也该写封书信啊,再说了做错事改正就好了呀,什么事要躲这么长的时间啊?”
湘云听了这话,想起赵斌平日里的战战兢兢,心里也是对他有了点小意见,觉得让身体如此不好的一位老伯为了找他千里迢迢赶来长沙,实在是太不孝了。
“好啦,不说这些了,知道了行踪就好,让底下的人带他回来便好。宗宝啊,你也去了这么久,坐下一起吃些东西吧!”
赵恒摆摆手招呼着宗宝吃饭,对于这个救护自己于危难之际的少年,他的宠溺并不比自己的亲生女儿少多少。
“是!”
杨宗宝很干脆的坐到了饭桌上,本来一开始因为君臣之别,这位少年将军还是不肯同桌用餐,直到被湘云以‘大宋子民,人人平等’的理念教育了一顿之后,为了掩护好皇帝微服出巡的目的,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那个,杨护卫,我伯父和二叔此时应该正在县衙调查刺杀的这件事,你过去的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帮忙!”
一顿饭吃的茶足饭饱,杨宗宝也不耽搁,告了退便往长沙城赶去,湘云在其临行前叮嘱了一句,对排骨个同学兼好友也是颇为上心。
而这时的赵斌也恰好赶到了潇湘馆,只不过没有吃午饭的他显得有些饥肠辘辘,肚子不停的咕噜着。
然而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并非是找吃的,而是寻找着自己的意中人,待发现没看到自己牵挂着的身影时,这才向柜台前的春兰询问着,
“敢问春兰姑娘,师师姑娘现在何处?”
“二小姐她急匆匆的回府去了,估计下午才会过来。赵公子,你今天来的这么早,莫非是准备上门提亲来了,嘻嘻!”
春兰捂着嘴偷笑,调侃的赵斌阵阵的脸红。
旁边的秋菊看不过去了,轻啐道,
“你说什么呢,小心二小姐过来撕烂你这张臭嘴!”
“你就吓唬我,二小姐性格那么好,她才不会这么做呢!”
春兰挺了挺胸脯,一副不怕威胁的样子。
赵斌心头正火急火燎的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眼见和春兰已经无法正经的聊天,只好转向秋菊求助,
“秋菊姑娘,能不能麻烦你找个人通知一下师师姑娘,我有很急很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很急,很重要?那好吧,春兰,你照看一下店面,我回府一趟,劳烦赵公子稍待!”
秋菊见赵斌隐现急色,知道事情应该不小,道了个万福便匆匆往孟府赶去。
赵斌心情很是急躁,此时却也只能巴巴的等着,心下却在哀叹,希望还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吧!
第二十二章 未见
约摸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赵斌苦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却并没有看见师师的身影,紧咬了一下牙关,决定离开。
不能再等了,门卫室的那几个人都知道我来了这里,刺客随时会找过来,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春兰姑娘,我还要急事,麻烦你找些纸笔,我写几句话给师师姑娘,这便离去!”
赵斌停下了踱步的动作,开口道。
本来春兰被这位赵公子走来走去的样子晃的有些眼花,闻言不由惊讶了下,也是手脚麻利的拿出了文房四宝,亲自开始磨起了墨,
“赵公子,什么事这么急,连面都不见就要走啊?”
“家里的事,不太方便说,春兰姑娘勿怪!”
赵斌并不想牵扯上无辜的人,含糊其辞的封住了春兰的好奇心,春兰只得收了声,讪讪的看着赵斌奋笔疾书。
不一会儿,一封书信便完成了,赵斌搁笔将其装入信封,写上了师师亲启的字样,叮嘱道,
“春兰,我先走了,这封信务必请交到师师姑娘手上,拜托了!”
“知道啦,心里眼里就只有二小姐,人家也是年轻貌美的大姑娘好不好,都不招人待见!”
春兰撅着嘴一脸的酸意,很是委屈的说道,只是若叫她私拆或者瞒下信件,倒还不至于,不过是心中有些嫉妒的小情绪罢了。
即使如此,求人办事的赵斌还是耐下心来哄道,
“好好好,我们春兰姑娘是潇湘馆里最漂亮的姑娘,改天我从书院里给你介绍个才貌双全的公子哥,你看怎么样?”
“真的?就知道赵公子你心眼好,有什么好事肯定不会忘了春兰的,嘻嘻!”
春兰闻言顿时心花怒放,一点害羞的神色都没有,作为丫鬟出身的她,即便是嫁给哪位少爷做偏房,那也是去享福的命,自然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好了好了,不跟你贫了,我真的要走了,替我和师师姑娘说声抱歉,不送!”
见时间耽搁太久,赵斌的心里阴影越来越大,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当下也不废话,与春兰互道珍重,背起行囊,转身上了轿子,直奔西城门而去。
然而耽搁了这么久,他的行踪还是被拐角处的某人给瞅了个正着,随即压低了斗帽的帽檐,一路尾随了上去。
芙蓉大街魅影楼,还是老板娘的房间,还是一席大红袍,只不过多了个上次的黑衣人,正在向胡魅影报告着刺杀的情况,
“大姐,任务失败了!铁手第一时间识破了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赶回了书院,弟兄们没拦住,死伤惨重,连绝影也栽了!”
唉,还是太勉强了吗?要是雪雪不走的话,有她和绝影联手,就算铁手及时回援,目标也早已成了两具尸体,可惜啊,这丫头年轻气盛,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就非要找那人来打败铁手,真是个死脑筋!
“哼,一群废物!既然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不去死?”
听到得力下属惨死的消息,胡魅影整张脸立刻冷了下来,身上的杀气有如实质般朝着对面碾压过去。
黑衣人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后背和额头已是汗出如浆,赶紧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道,
“大,大姐,还,还有一个消息。”
“说!”
“小六说主要目标突然离开了书院,来了潇湘馆。我让人去打探虚实,刚接到回报,目标已经乘轿出了西城门,看方向应该是准备回书院!”
黑衣人用最快的速度将事情讲了一遍,随后眼神偷瞄了一下老板娘,等待着她的反应。
胡魅影被他的眼神给气笑了,抬脚将他踹倒在地,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赶快带人半路截杀他!”
“是,属下这就去。”
听了这话,黑衣人如蒙大敕,转身就准备从窗口出去。
“等等!”
胡魅影想了一下,站起了身,
“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黑衣人刚要应话,便见一袭红影自身前掠过,老板娘的身影已自窗外飘飞而去,于是他也只得收拾好着急的心情,一路追赶上去。
“咦,春兰,赵公子人呢?”
因为担心湘云的安危,一直在孟府里陪着义母等候消息的师师,见到秋菊的通知也是心急如焚,奈何根本脱不得身,只好继续的等下去。
好在这时铁手已经回了县衙和孟轲商量案情,林三赶来回报孟大小姐的有惊无险,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师师急匆匆的赶到潇湘馆,却已不见了白鹭哥哥的影子。
“哎呀,二小姐,你怎么才来!赵公子看起来事情很急,等不了便先走了,只留了封书信下来。”
见师师姗姗来迟,春兰一脸的惋惜,却也不敢耽搁,赶忙将书信交到了她的手中。
师师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泛起莫名的酸楚,心觉不妙下,撕开信封快速的阅读起来。
黄鹂妹妹:
见信如晤。今被仇家追杀,亡命而来,本不欲告知妹妹,奈何心中思念甚重,临别之际唯盼再见妹妹一面,只是事与愿违,等不到佳人身影,只得将此愿托于书信之中,聊表寸心。此去茫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临别寄语,胡乱涕零,不知所云。
白鹭哥哥
“赵公子!”
看完书信,师师犹如被一道晴天的霹雳击中,信纸从指间滑落犹不自知,隔了半晌大喊一声,却慌忙将嘴捂住,眼泪已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春兰一见苗头不对,赶紧将信捡起来,和秋菊二人迅速浏览了一遍,双双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我说呢,这赵公子今天来的这么早,神色焦急,表现的还很奇怪,原来,原来是被人追杀的缘故!”
“春兰,别说了!”
一旁的秋菊看着师师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捂住了春兰那张跑满了火车的嘴。
“请问,赵斌赵公子在这里吗?”
突兀的,门口一个声音传来,三人扭头看去,便见一位器宇轩昂的少年倒背着一杆镔铁长枪,站在大门外,虽然语气和温和,但身上的那股杀伐之气却怎么样也掩饰不住,顿时镇的几位妹纸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惹怒了他,招来杀身之祸。
“这位少侠,你是来杀他的吗?小女子求你放过赵公子一马,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求你放过他!”
师师却不管这些,一边哭泣一边恳求,双腿一软便要跪倒在地。
少年正是追寻而来的杨宗宝,见状立马将其扶起,
“姑娘快快请起,我是赵公子的护卫,就是来保护他的安全的,又怎么可能去害他!”
“真的?你这么年轻,就成了赵公子的护卫?”
旁边的春兰明显不信,一脸狐疑的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
“那个,临来之前,孟飞兄告知我,说若是潇湘馆的人不认识我,叫我提黄鹂妹妹这个称号就可以了!”
春兰的问题倒是难住了杨宗宝,忽然这个少年想起了湘云临行前的话,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说了一遍。
哪知三位妹纸一听顿时兴奋的不得了,师师更是破涕而笑,道了个万福,
“先前是师师失礼了,不知道少侠的身份,这白鹭哥哥和黄鹂妹妹正是赵公子与小女子的戏称,倒是让少侠见笑了!”
“这倒没什么,只是,公子现在何处?”
这事并不是杨宗宝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重点自然是赵斌,或者说已经基本确定为自己的主子,大宋的二皇子赵彬赵泽世。
然后左看右看,他还是没有看到二皇子的身影,于是不得不打断师师的话,忍不住问道赵斌的下落。
听到杨宗宝的询问,想起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逃亡的白鹭哥哥,师师一时悲从中来,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春兰见状,将书信递给了杨宗宝,脸上也是一副愁云密布的模样,
“少侠,你还是自己看吧。赵公子没等到我们家二小姐,就自己坐轿子往西门去了,至于是不是回书院,那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糟了!”
杨宗宝一眼扫过书信,脸色立刻变得相当难看,作为二皇子的贴身侍卫,他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赵斌的笔迹,现在确定了身份,想起二皇子目前危险的处境,他竟是招呼都没打,便往西城门的方向追去。
“这人怎么这样,话都不说一句,就跑了!”
春兰愣了一下,随后便撇着嘴,对于这位少侠的不礼貌行为甚为不满,刚刚积累起来的好印象瞬间荡然无存。
“好啦,春兰,你就少说两句吧。少侠这么急着赶过去,也是忠心护主的表现,你不应该这么说他的,再说有了他的保护,赵公子的安全起码也有了些保障不是!”
秋菊有些看不过去,为着宗宝打抱不平。
她的话占着理,春兰也不好反驳什么,不过这小妮子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
“嘻嘻,秋菊,你这么维护他,是不是看上他了?”
“哪有,春兰,你又乱嚼舌根,皮痒了是不是!”
秋菊脸色通红,不知道是被说中了心事,还是女儿家脸面薄,竟是追着春兰不依不饶起来。
“好了,你们别闹了!”
这时候师师大喊一声,两人瞬时低下脑袋,像是做错了事般,立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师师眯了下眼睛,旋即睁开长舒了一口气,
“我怀疑这件事和姐姐有关,你们俩把店看好。我要去把发生的事情告诉爹和铁二爷!”
“是,二小姐!”
二人点头应是,师师也是说走便走,往着县衙的方向而去。
第二十三章 行踪
“什么,你是说那位少侠自称是来找那位赵斌赵公子的?那些杀手并非只是来杀湘儿的,他们的主要目标其实是赵公子?”
县衙内,孟轲正和赶回来的铁手分析着此次刺杀的案情,见义女过来颇觉奇怪,可在听了师师说的话后,立马变了脸色,眉头紧皱的能挤出水来,
“铁手,你怎么看?”
“大人,此事必有蹊跷!那位少侠应当便是杨护卫,联系到那位正在书院作客的赵老爷,这位赵公子很有可能就是失踪已久的二公子,如今遭到刺杀,应是和争夺家产有关!”
铁手一脸郑重的站起身,真宗的身份他和孟轲都知道,听闻杨宗宝如此急切的寻人,二人自然就联想到了二皇子失踪的传闻,从中嗅出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看来京中那人所图甚大啊!”
孟轲来回踱着步子,思索了一会儿道,
“铁手,这里的事先放一放。你先赶去助杨护卫一臂之力,务必护得二公子的安全,将其带到赵老爷那去!”
“是,大人!”
铁手抱拳应是,纵身而去。孟轲也将师师安抚回了潇湘馆,自己则坐在桌旁揉着太阳穴,思考着事情的错综复杂,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行,我得去趟书院!”
“大人,龙门的人都已经处理完毕,只是马如龙的尸体该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院内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胡乐气喘吁吁的跑来,看样子将近三百号人的尸体已经处理妥当,这个新任的捕头也是顶住了压力,将这个惊天大案的后续工作处理的井井有条,至于破案自然有大人操心,他倒是没什么想法。
“唉,毕竟是一代枭雄,虽说不上是个好人,但至少有他在,城西这块地还能安定一时,在岳麓山选块好点的地方,妥善安葬了吧,以后马通那里多照顾一下,也算是感念他爹护得一方百姓平安吧!”
孟轲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让胡乐好生葬了这个龙门的门主,随后又想起了相关联的一件事,
“对了,胡乐,王大侠和你也算是认识,他的尸骸你就代为好生安葬了吧。此人忠肝义胆,却不幸罹难,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唉!”
“是,小人一定照办!不瞒大人,武哥为人仗义豪爽,是我的至交好友,此次遇害,我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不用大人吩咐,我也一定会将他风光大葬,让他一路走好的!”
谈到王武,胡乐也是一脸的悲戚,这吹牛打屁喝花酒的兄弟说没就没了,他这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孟轲宽慰了胡乐几句,亲送他出了县衙大堂,自己则备轿,一路往岳麓书院赶去,准备告知真宗刚刚发生的状况。
通往书院的山道上,一顶黑色的轿子正在摇摇晃晃的摆动着,抬轿的几个帮佣显得很是清闲,不是因为轿内的人比较轻,而是潇湘馆的待遇很好,即便是这种下等的苦力活,一个月下来的佣金也比普通人家高不少,所以也是惬意的很。
“卷毛,你说今天下工之后去哪消遣呢?”
一个帮佣可能是嫌山路上太过寂静,一边健步如飞,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另外一个叫做卷毛的帮佣一脸的贼笑,
“嘿嘿,虾米,我听说魅影楼的姑娘水灵,这月头刚领了赏银,说不得也要去乐呵乐呵!”
“你快拉倒吧,卷毛!就你那点钱,别说魅影楼,就是去春风阁里点个外卖都不够,还想着找姑娘?再说了,就是给你足够的银子,你敢吗?你别说去,要是多说一句,怕不是你全身的毛都能给你家那口子捋直了,哈哈哈!”
后面一个帮佣看样子与卷毛相熟,闻言一点不留情面的嘲讽道,引得抬轿的几人全都哄然大笑。
卷毛被说的大怒,刚要回头争辩几句,就看见后面那个帮佣笑的十分的怪异,随后脑袋便掉了下来,只听‘呲’的一声,脖颈处的鲜血如泉涌般喷的老高,溅落的到处都是。
卷毛被吓的还没回过神来,耳边就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扭头看去,便见虾米被拦腰砍成了两截,一时间并未死透,躺在地上一直的抽搐,满脸都是不甘心的神情。
卷毛感到肩膀一沉,那支撑着轿子的长杆全都压在了他一人的肩上,他想要张嘴大叫,太阳穴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双眼一黑,便倒在了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老板娘,全解决了!”
这时,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事发当场,其中一个似乎对下手的速度感到很满意,对着飘落而来的大红袍躬身讨好道。
哪知胡魅影却是满面的怒容,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白痴,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杀手,连灭个口都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还不赶紧去验明正身,结果了目标,跟我这瞎逼逼什么!”
“是,是!”
黑衣人灰溜溜的爬起身,掀开了轿帘,脸色却一下变得惶恐至极,转过身整个人都打着哆嗦,
“老,老板娘,轿,轿子里没人,是,是,是空的!”
“什么?没用的废物,还不赶快给我去查!”
胡魅影闻言怒气更甚,再次踹了一脚,黑衣人根本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这含愤的一击,飞扑在地,嘴里的血沫将蒙面的黑巾都染湿了大片,他却顾不得擦一下,连忙带着其余的黑衣人匆匆而去,继续追查着目标的下落。
老板娘则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冷哼一声,一个闪身便消失了踪影。
于此同时,疾速赶来的杨宗宝也听到了惨叫,心头猛地一跳,本就快捷的速度,再次提升了一大截,朝着声源地狂奔不止。
“什么?这!”
望着血泊中惨绝人寰的尸体,饶是见惯了沙场上血肉横飞的场景,杨宗宝也不禁眉头一皱,神情凝重的掀开了轿帘,却发觉里面并无血迹而且空无一人,不知为何心中松了一口气。
若是对方找到殿下,绝对不会留下活口,惨叫声刚起,我便赶了过来,他们想要悄无声息的的带走殿下也是不能,看来殿下是用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舍了轿子往其他方向逃走了。可惜长沙这里的地形我不是太熟悉,看来只有找弟兄们帮忙了!
杨宗宝想到此处,不再多待,反身往城里掠去,找那里负者联络的侍卫准备对下落不明的二皇子赵泽世进行全方位的追踪。
就在回城的途中,他遇见了正巧赶来的铁手,于是将刚发生的惨案和铁二爷边走边说了一遍,铁手也是不敢怠慢,紧急调集那些个刚处理完龙门二百多具尸体,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的衙役们,跟着大内的高手们,围绕着长沙城四个方向的十里范围内进行地毯式的搜寻,务求找到失踪了的赵斌。
“二爷,二爷,有消息了,呼呼!”
县衙外,胡乐还未进门,声音便传到了大堂,铁手和杨宗宝互视一眼,抬步迎了上去,就看见胡乐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路跑来,双手撑膝弯下了脊背,
“呼呼,二爷,有人,有人发现一个背着行囊的白面书生出了南门,个子不高,瘦瘦的,和您形容的那个赵二公子十分相像!”
“哦,什么时候的事?可能确认?”
铁手心思缜密,问了两个细节,以便能更好的找到赵斌,既然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自然问清楚了才能动身,不然认错了人,扑了个空,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半个时辰前的事,根据那位樵夫对画像的指认,基本能有七八分确定是赵二公子!”
猛吸了两口空气,胡乐好歹是把腰给直了起来,对于曾经的顶头上司发问,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铁手点点头看向了杨宗宝,
“此处往南,若是走水路,一日便可到湘潭,若是走陆路,将直通株洲。我建议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人沿岸而走,你带人直奔株洲,途中打探消息,互通有无,我想以二公子的脚程,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便动身吧!”
杨宗宝很利索的同意下来,转身便要跨出大堂。
“杨护卫请留步!”
这时,铁手叫住了他,转身对着胡乐说道,
“胡乐,杨护卫初到此地,你就当个向导,辛苦一下吧!”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二爷和杨少侠办事,是我胡乐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赵二公子是武哥拼了性命给救下来的,就算为了武哥,我也不能让二公子受到伤害。二爷,你放心,我这便去了!”
胡乐一听这话,新仇旧恨加在一块,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腰杆挺的笔直,率先跨出了县衙的大门,让胡大海准备了两匹快马,和杨宗宝一道扬尘而去。
铁手则带领剩下的捕快们往江边而去,征用了条民船,安排了几个手下弟兄顺流而下,查探江上往来的船只。
而他自己则徒步踏草,沿着岸边一路往湘潭赶去。
第二十四章 滴血认亲
“强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岳麓书院医务室,湘云正和老伯唠着嗑,听到里屋似乎有动静,立马跳起身来,一猫腰便钻过了门帘,正看到许仙睁着眼睛要水喝,内心豁然开朗,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偎在床边看着那张俊俏而充满着男子气概的脸,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孟公子,病人需要休养,我施针时也需要安静,能不能麻烦你出去稍等片刻!”
屋内,杨士瀛取出金针正准备替许仙舒筋活血,就听见某腐闯进来的吼声,手上一抖,差点将一根针扎自己大腿上去,心中恼怒不已,说话的语气便十分的生硬。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湘云这才回过神来,连声的道歉,手却还是紧握着强哥的大手不愿松开,
“强哥,你要快点好起来,这回我一定陪你出去晨练,保证不赖床!”
“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许仙这时候就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很想再晕过去,不用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然而这个愿望明显有些不切实际,于是他只能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一脸关切的湘云。
“咳咳!”
湘云还想再和强哥说上两句,奈何这时杨士瀛拼命干咳了几声,以示自己强烈的不满,孟大小姐无奈之下只得念念不舍的离开了里屋,嘟着嘴坐到了真宗的身旁。
“怎么了,又是谁惹我们的俊俏少年不高兴了?”
赵恒看着宝贝女儿的样子,心情也是大好,明知故问的促狭道。
湘云似乎有些做贼心虚,红着脸扭捏道,
“哪有!人家只是担心强哥的安危,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我而受了这么重的伤,人家这心里不舒服嘛!”
“好好好,是为了担忧救命恩人的伤势,哈哈哈!”
听了宝贝女儿的解释,赵恒反而是越发的开心,不由大笑了起来。
“连老伯都取笑人家,不理你了啦!”
湘云则是满头的黑线直竖而下,转过身去,给了真宗一个后脑勺。
“大胆,你怎可对老爷如此无礼?!”
赵恒还未觉得怎样,服侍在后的刘善堂已是勃然变色,怒斥着孟大小姐的大不敬。
“无妨的,无妨的!善堂啊,到了这里,我们守的是书院的规矩,至于那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吧,我看祥云这样就挺好的嘛,性情流露,一点也不做作,深得我的心意,回家以后,你们也可以这样嘛,敢爱敢恨,方才不失本性!”
真宗则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望着湘云的目光充满了宠溺的神情。
“老伯,你是在夸我吗?”
谈话声传入耳中,某腐又转了回来,嘻嘻笑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夸奖我了,那我就大慈大悲的原谅你吧。其实老伯你这人也蛮好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大好人,可是他们为什么都怕你呢?”
“我是大好人?哈哈哈,祥云啊,你这才是大大的夸赞我了。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励志做一个大好人!”
赵恒感到宝贝女儿的话着实有些好笑,不禁也是心情舒畅,说笑起来。
就在这时,门帘掀动,杨士瀛从里屋出来洗手净面,孟大小姐见状,打了个招呼一溜烟的就跑了进去,对着强哥嘘寒问暖去了。
“老爷,此子野性难驯,即便相认,恐非良果。况且赵家血脉非同小可,万一认错,怕是影响甚大啊!”
见湘云进屋,老太监一边帮皇帝锤着肩,一边低声的提醒着。
“恩,你说的倒也不错!士瀛,你过来一下!”
赵恒沉吟了几秒表示同意,随后招呼杨士瀛来到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杨士瀛点头应是,躬身退后,拿起自己的医药盒掀开了门帘,
“孟飞,你来一下,我需要取你的一滴血当做药引!”
“哦,好的!”
对中医一窍不通的某腐以为又是某种神奇的秘方,痛快的跑了出来,在杨士瀛的针刺之下,将自己食指上的一滴鲜血挤入了盛着水的青花碗里。
“好啦,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要配药,你去里屋陪病人吧!”
见目的达到,杨士瀛不耐烦的又将孟大小姐撵回了屋内,不过这次某腐倒是求之不得,飞快的跑到了强哥的床边,说着体己之心的话,一刻也不愿分开。
“沈英,我这副药方需要的当归数量比较多,这里不够,你和小乙去后山多采一些回来。”
“哦,是,我们这便过去!”
搞定了湘云,这位御医院首座又寻了个由头支走打下手的二人,随后关起房门,这才将青花碗端到了皇帝的面前,取出细如毫毛的金针,在火上微燎了一下,
“老爷,得罪了!”
“无妨,主意是我出的,你尽管放手施为。”
赵恒说着话,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随着金针的刺入,血液逐渐渗出皮肤,在他的食指尖端凝成一个滚圆的血珠,终于在某一刻,血珠承受不住重力的吸引,滴入下方的碗内,与水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啪嗒’声,直入底端,和湘云的那滴血液紧挨在了一起。
真宗紧张的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紧盯着碗里的情况,一秒、两秒、五秒、十秒,两滴血液逐渐的融合,消除了界限,变成了一个鲜艳的红色圆面,漂浮在水面之上,微微颤动。
赵恒的心此刻也随着血液的融合微微颤动,指着青花碗自言自语道,
“善堂,你看见了吗,她真的是,真的,哈哈哈!”
见到真宗喜极而泣,老太监也跟着高兴,用手巾帮皇帝擦泪的同时说道,
“恭喜老爷寻得至亲骨血,这真是天佑我大宋啊!”
“是啊,真是天佑我大宋,善堂,你派人通知周式,像所有人表明我的身份,我要在这座天下第一书院里和自己的孩子相认,让天下人与我同乐!”
许是高兴的过了头,赵恒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只想着将宝贝女儿带回皇宫,其他的一切全都不顾了。
然而老太监心里跟明镜似的,闻言大惊,立刻劝阻道,
“老爷,此事万万不可啊!若是相认,则当年之事必然彻查,要是逼得某些人铤而走险,以致京中生变,到时老爷鞭长莫及,怕是会生出诸多乱事。况且二公子的行踪尚未得知,若是此时有变,情况对老爷可就大大的不利了!”
“嗯,幸亏善堂你提醒的及时,不然我险些酿成大祸。既然如此,此事先按下不提,你我心中有数便可,倒是泽世那里,也不知道他究竟跑去了哪里,这么长时间连个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唉!”
赵恒猛地惊醒,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竟是有些后怕,又想起自己那个了无音信的儿子,不禁又叹了口气。
而此时此刻,无数的人都在寻找这位赵斌赵公子,那么他又会在哪里呢?
江面的一艘小船上,铁手独立船舷,亦毫不晃悠,甲板上到处是鲜血和刀砍斧劈的痕迹,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起因则是衙役们靠船过去搜索,正好这船是黑衣人们夺来追赶目标所用,于是双方狭路相逢,拼杀在了一起。
而沿着岸边一路疾行的铁手,听到了打斗声,施展出蜻蜓点水的轻功上了小船,将船上的黑衣人一一击杀,没有漏掉一个,自己也顺势上了小船,顺着江流一直往南寻去。
杨护卫,看来我这边希望渺茫了,希望你那里能有所进展吧!
铁手朝东面的方向极目远眺,却始终看不见东方的状况,无奈只得坐下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以应付接下来还有可能出现的战斗。
反观杨宗宝这边和胡乐二人纵马驰骋,不一会儿路程已经过半,却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只好下马在路边的一个茶水铺稍事休息,顺便打探一番消息。
可巧茶水铺里还真有人见过一个少年在来这里的路上,二人相视一眼,问清楚了方向,将茶水猛地灌入口内,丢了块碎银子,便又开始了马上的征途,不过这次却是跑过了头,需要往回赶。
而此刻在长沙城城南外的一片树林,因为天色阴沉的关系,显得有些暗,这个时间段没人会闲的蛋疼跑这里来踏青,不过用来接头,却是个绝佳的地点。
“老板娘,有消息了。据下面的人回报,目标已经乘坐着一辆拉货的驴车一路往南去了。”
树林内,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向着一袭红袍的魅影楼老板娘报告着查寻的消息。
“哦,是吗?那问清楚拉的是什么货,去哪里的了吗?”
听到回报的消息,胡魅影并没有立刻追赶上去,反而又详细的问了两个问题,两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拉的是杂粮,据说是送到株洲去的。”
幸亏多问了一句,不然又得挨骂了!
黑衣人明显松了口气,回答的很流利,很干脆。
“哦,株洲吗?哼,前几次都让你给跑掉了,这次知道了地点,我就不信还杀不了你,我倒要看看这回谁还能救得了你!”
第二十五章 现身
“吱呀,吱呀!”
一辆板车在官道上缓缓驶过,传出很有节奏的摩擦声,拉车的小毛驴卖力的跑着,然而由于车上的货物较多,速度依然是带不起来,只能说比行人走路来的快些。
驾车的老人见车行速度太慢,不时的拿起皮鞭抽向毛驴的肥臀,痛的毛驴一阵叫唤,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可是效果依然不见起色。
“少年啊,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我们这地方人啊,而且像你这么大的公子哥,不都是去岳麓书院读书的吗,怎么反而要跑到株洲那地方去,老头子我还真是搞不懂了!”
老人连抽了几鞭,见效果不佳,便不再管它,转而向在车后倚靠在货物上的少年拉起了家常。
“老丈,像我这样的穷小子哪读的了什么书啊,我这次是想去株洲投奔亲戚,顺便谋个差事讨些生活。”
少年一身的布衣,眯着眼睛假寐,闻言不由苦笑一声解释着,可从他瘦弱的身形和儒雅的面貌上看,分明就是躲避追杀一路逃亡的赵斌。
“少年啊,你也不用瞒我老汉!看你那身板,就算是谋份差事,不是主管也必定是账房先生的精贵活,哪像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天天日晒雨淋的混口饭吃!”
老人不无羡慕的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唏嘘。
赵斌苦笑了两声,正准备搭话,忽然心头一阵悸动,感到危险逼近,连忙睁开眼坐直了身体问道,
“老丈,前面是什么地方?”
“前面啊,过了这个转弯口,就到船形山了!”
老人不以为意,还认为这个少年是在找自己搭话聊天,顺口便应了一句。
可是赵斌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额头上渐有汗珠隐现,
“老丈,我突然感到有点内急,就在这里下了,要不您先走吧!”
“不用,我这也不急,正好在这里歇息一下,抽袋旱烟等等你。”
老人会错了意,喊停了毛驴,掏出自己的烟杆擦拭着。
赵斌感觉危险已经越来越近,脸现急色,连连摆手道,
“老丈,你误会了。我是久闻船形山的大名,想要游览一番,您就不必等我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自己小心点蛇虫鼠蚁,老汉我就不等你了,呵呵。”
见到赵斌尴尬的神色,老人这才恍然大悟,悻悻的收起烟杆,又拿起身旁的的皮鞭,打着旋抽在了毛驴的肥臀之上。
毛驴惨嚎一声,不情不愿的迈动着蹄子,刚歇息了几秒钟还没缓过劲来,便再次拉着沉重的板车,踏上了去往株洲的道路。
驴车还未走出几步,赵斌那瘦小的身影便已没入拐角处的树林中消失不见,连飞鸟都惊不出几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老人恢复了往昔的行程,有一搭没一搭的赶着驴车,朝着株洲的方向挺进,嘴里还自言自语道,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整日里就知道游山玩水,也不知道赚钱娶媳妇,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真是搞不明白!”
就在老人感慨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时候,几道黑影自他身边掠过,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些黑影却是刹住了身形,齐齐拦在了驴车的前面,竟然是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饶是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这场景也是吓的他急忙叫停了毛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你们要干什么?”
“老头,我问你,见没见过一个瘦弱的少年,老实回答,不然要你好看!”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起来是他们的头,开口问着话,不过这语气听上去倒是显得非常不善。
“各位大侠行行好,我就是一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头,车上装的都是些五谷杂粮,不值几个钱的,我求求各位就放我走吧!”
老头脸颊抽搐,以为自己遇上劫道的了,慌忙下车作着揖,装起了可怜。
“你们说话就不能客气点?看把人给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土匪呢!”
这时一袭红影飘然而至,原来胡魅影见属下一个两个都没跟上,便转回来看看情况,没想到正遇上了消息中描述的那辆驴车,自己的手下正在吓唬着看起来是车夫的老人,顿时飞身向前,将黑衣人拂到了一边,冲着老人莞尔一笑,
“咯咯,老人家,您别见怪,我这些下人礼数不周,没吓着您吧?”
“没吓着,没吓着,也怪小老儿自己犯浑,这长沙城周边一向太平,哪来的劫匪啊!这都是误会,对了,姑娘,看你们这一大帮子急匆匆的,难道是有什么事吗?”
见问话的换成了位姑娘,还是很好看的那种,老人的心里这才稍稍放了下来,很是好奇这伙人的来历。
“是这样的,老人家,我想向您打听个人。这人瘦瘦小小的,约摸十六七岁,长的模样十分的俊俏,不知您见过没有?”
老板娘施展着自己的迷魂大法,眼睛眨巴眨巴直将人心都能勾去,尤其是那声音甜的都能化出一碗糖水来。
老头只是个老实巴交的车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觉得血气上涌,连吸了几口气,嘴巴像加特林机枪似的,话赶话一连串的冒了出来,
“哦,有,有,确实长得比较瘦小,你就是他们家亲戚吧!那小伙子姓赵,给了些银钱说是要搭我的顺风车去株洲,找他的亲戚谋个差事,小老儿见他面善便答应了下来。哪知他一路上也不吭声,就靠在那些杂粮堆上睡觉,直到刚才才醒过来,总共没说两句话,就下车去船形山游玩,小老儿虽然觉得奇怪,倒也乐得清闲,就和他分开了!”
“你是说他刚去的山里?”
胡魅影听了这话,有些惊异于赵斌的运气,几乎是和自己等人擦肩而过,而得到老人的点头确定后,便扭头对着黑衣人说道,
“都听到了吧,还不快点进山去给我找!”
“是!”
黑衣人看了魂不守舍的老头一眼,转身招呼着其余的手下掠向了山林,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老人家,多谢了!刚才的事要替我保密哦!”
胡魅影对着老头又是一笑,抛了个媚眼便也消失在了原地。
“一定,一定!”
浑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老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老板娘的笑脸,顿时觉得自己焕发了第二春,腰也不疼了,腿也不抽了抽起皮鞭来也更加的有劲了。
可怜毛驴正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间,屁股上就被来了一记狠的,疼的嗷嗷直叫唤,撒开了蹄子就跑,可惜被沉重的板车一坠,那速度连轿子都比不上,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跑了没一会儿,老人的兴奋劲终于过去,毛驴也总算熬过了那段痛苦的折磨,虽然现在还时有抽打,但毕竟不是太频繁,咬咬牙倒还能撑得过去,对于它来说,已经算是难得了。
“嘚嘚,嘚嘚!”
就在这时,迎面奔来两匹快马,老人见状连忙捂着脸,将头转向了后面,避免即将到来的风沙迷了自己的双眼。
“律~!”
然而除了风沙之外,他又听到了两声叫停马匹的动静,不禁微微睁开眼皮,就看见两匹马停在了路边,从上面跳将下来两个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来人自然便是杨宗宝和作为向导一直跟随左右的胡乐,杨宗宝率先来到了驴车旁,抱拳道,
“这位老丈,和您打听个事。您见没见过一位瘦小的俊俏少年,大概有十六七岁的模样!”
哎,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来打听少年下落的,那个少年难道还是什么名人不成?
老人觉得有些奇怪,正打算敷衍了事,一眼却望见了姗姗来迟的胡乐,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上前去,
“哟,这不是胡爷嘛,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原来是老王头,又往株洲送货呢?对了,杨护卫刚才说的那人,你到底见过没?”
一见是熟人,胡乐问话就直接多了,一点都不浪费时间,只是简明扼要的提出了问题。
“见过,见过,他还搭我的车来着……”
老王头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讲的二人视线都转向了船形山,便要过去。
这时老王头随口问了一句,
“还真是奇怪,好多人都问这少年的下落。胡爷,是不是这少年犯什么事儿了?”
“什么!还有谁问道那少年的下落?”
本来急于追寻的杨宗宝闻言就感到不妙,急忙追问了一句。
“在你们来之前,有一帮黑衣人就来问过同样的问题了,让我奇怪的是,大白天的他们居然还蒙着面!”
老王头看了杨宗宝骤然变了的脸色,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默不作声,望向胡乐。
“糟了!胡乐,你去通知其他人,我先去追!”
这时杨宗宝飞快的交代了一句,便疾掠向了山林之中,而胡乐也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上马疾奔而去,只留下老王头一个人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嘿嘿,小娘子,我可没有把你也说出去哦,我这算是守信了吧!”
见再无来人,老王头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驴车之上,挥动着皮鞭一路南下,继续着这份很有前途的车夫工作。
第二十六章 船形山
船形山,位于长沙城以南二十里,因山行两头高起,中间平凹,形似渔船而得名,山中林木兽类繁多,故樵夫、猎户之流络绎不绝,正所谓靠山吃山,有了这座山在,倒是养活了不少的人家。
随着光线的逐渐偏移,太阳开始西垂,进山之人带着满载的成果陆续的从山中走出来,因为夜晚的山林危险系数大增,除非是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否则谁也不想拿命去拼,在夜里同那些野兽虫蛇上演一出生死搏斗的戏码。
山脚下炊烟袅袅,此刻虽未到晚饭的时间,但有些村妇已经提前做起了准备,等着劳累了一天的男人回来能吃上口现成的热饭,然后空下大晚上的时间开展造人计划,多生几个娃,等长大了砍柴、打猎时也能给他爹多几个帮手。
赵斌则压根就不懂得山夜的潜规则,眼见金乌西坠,越发的往里钻,豕突狼奔般朝着没有目标的方向狂奔,只为了摆脱身后的追杀,却是不知道夜间山林里的凶险比起刺客手中的短匕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呼呼!”
许是跑的太累,迈不动腿,赵斌倚坐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则还不停的环顾四周,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准备随时起身开溜。
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山中土地湿泞,这个懦弱的胆小鬼全身显得脏兮兮的,活像个叫花子,而长时间的奔跑,蒸腾而出的汗水早已将他的衣服浸湿,黏在身上,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却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感受,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为了摆脱不了的无休止追杀而惶惶不安,最后竟然嘤嘤的哭泣起来。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我已经不想争了,那张龙椅你想坐就坐好了,我现在只想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过完一生,就这样难道都不可以吗?追星死了,彩凤死了,连苍狼也死了,他们都是为了掩护我而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死,我们可是亲兄弟啊!”
赵斌紧紧攥着地上的杂草,对着旁边的河面质问着,希望自己的大哥能够听见,然而远在京城的赵刚又怎么会听到他的斥责,就算是听到,冷血无情的他估计也只会当个屁飘过吧。
“咕噜噜!”
就在这时,赵斌的肚子响起了雷鸣般的轰隆声,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他,此刻是饿到了极点,于是只好捂着肚皮想要在周围找些吃食。
可巧那棵大树足有五人合抱那么粗,而这大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初夏时节就已结满了果子,地下横七竖八的掉落了许多个,许是鸟儿啄掉下来的,好多都已经烂了,化作了大地的养分。
赵斌也顾不得嫌弃,找了几个果实,将烂掉的部分除去,便不管上面还沾染着的泥巴,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几个果子下肚,腹内的饥饿感缓解了不少,缓过气的赵斌拿着还算完好的两个果子正欲继续休息,就听见一阵杂乱的鸟叫声响起,来时的树林上空飞起无数的鸟儿,在半空盘旋啼叫,似是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糟糕,他们追过来了,这下该怎么办?”
果子掉在了地上,赵斌顾不得去捡,吓得肝胆俱裂的他慌不择路的踏入了逃亡的险途之中,向着船形山的内部深入而去。
这时太阳已经挂在山顶上,山林中渐有夜雾出现,弥漫着四周的光线也暗了下来,偶有虫鸣响起,赵斌的心头就猛烈的跳动一下,回头望时看不到半个人影,不过心头的恐惧却是越来越重。
“老板娘,前面树下发现了凌乱的足迹和几个吃剩的果核,应该是目标留下的!”
前方追寻的黑衣人顿住了脚步,等待着一袭红袍的胡魅影到来,这才躬身说道。
“哼,这小子倒是挺机警的,难怪能活到现在。不过他再有能耐,今天也必须死!”
老板娘闻言冷笑了两声,带头朝着脚印的方向追赶而去,黑衣人也是丝毫不敢停留,紧随其后,疾掠而走。
盏茶之后,雾气弥漫的越发浓厚了,西山已没了太阳的踪影,只剩下满天的云彩,如同着了火般,将整个天空都燃成了一片火红,散发着太阳最后的余晖。
忽然间,曾经停留的大树树枝陡然颤抖了几下,归巢的倦鸟惊飞而起,不知发生了什么,游荡在空中不敢回去。
树枝又抖动了几下,只见一个人影从树上爬了下来,摔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竟然是刚才逃命而去的赵斌。
“呼,好险,幸亏我用倒行之计骗过了他们,不然就算我拼命逃跑,只怕也跑不过那些武功高强的杀手。不行,他们待会就会发现中计了,我得赶紧换个方向离开!”
赵斌心头揣揣,虽然将胡魅影等人骗过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看了看落山的霞光,决定去河边喝口水,然后转道向西南方向直奔湘潭。
“哇,这水好冷,正好提提精神,我……”
可怜这位大宋的二皇子再也顾不得衣服的整洁,趴在河边洗了把脸,便开始牛饮起来,只是刚喝了几口,就发现河面上自己的倒影后面多了一道身影,顿时脸上的表情充满着沮丧和绝望,哆哆嗦嗦的转过了身,却依旧是趴在地上,不愿起身,
“求求你,不要杀我,呜呜!”
“殿下,不要这样,是我,我是宗宝啊!”
身后之人赶紧将赵斌扶了起来,正是赶来救援的杨宗宝。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赵斌这才抬起头来,一看真的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不由喜极而泣,再次哭了起来,
“宗宝,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呜呜!”
“殿下,你受苦了!”
看着面前这张陌生而熟悉的脸,杨宗宝口中一片苦涩,知道其中有着说不尽的艰难险阻,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赵斌哭了一会儿,猛然觉醒,自己还在遭人追杀,神情急切的拉着杨宗宝便走,
“宗宝,快走!有人正在追杀我,看情况人数还比较多,我将他们骗去了前面,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发现了,随时会回来,我们去湘潭,淌过这条河一直往南,他们一时半会还追踪不到,到时脱了身我便去琼州隐姓埋名,相信他们再也不会找到我了!”
“殿下,道路泥泞,往南走始终都会有痕迹,我们不如原路返回,我的马还在来时的树林里,到时我们顺着官道疾驰,他们想要追上也难!”
杨宗宝却是抓着赵斌的胳膊,掉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行去,边走边说着缘由。
“这倒是个好主意。行,听你的,宗宝!”
赵斌眼前一亮,点头表示赞同,任由这个贴身侍卫带着,往回路赶去。
而在他们背面远方的一处山坳间,疾驰的大红袍突然间静止不动,定在了原地,那极动到极静之间的转换,若是让人看见,绝对会难受的想要吐血。
“怎么了,老板娘?”
跟着后面的黑衣人也止住了身形,很是奇怪的问道。
“不对,以我们的速度,追了这么久,早就该追上了。现在不仅没看到人,连脚印都不见了,真是奇了怪了!不对,糟糕,中计了!快,往回赶!”
胡魅影紧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一经推敲,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赶紧转身便飞掠而去。
“老板娘,我们不继续追了吗?”
黑衣人有些不明白,纵身向前,紧紧跟在胡魅影的身侧问着话。
“那小子奸猾诡诈,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脚印应该是他故意让我们看的,好让我们误以为他沿着先前的方向逃跑了!”
胡魅影身形疾掠间却是丝毫不影响说话,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已经胸有成竹了。
黑衣人还是不明白,追问道,
“既然他没往先前的方向跑,那那小子究竟跑哪去了?”
“哼,他哪都没跑,他只不过是倒着走回去,躲在了来时的那棵大树上!”
胡魅影冷哼一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若是赵斌在这听到,肯定会大吃一惊,这魅影楼的老板娘推理的情况竟然八九不离十,就好像是她亲眼所见一般。
不多时,一袭的红袍便飘落到了那不知名的大树底下,沉声说道,
“你们几个,去树上搜索一下!”
“是!”
黑衣人应了一声,便和几个手下蹿到了树上,一阵枝桠乱颤后,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只是再次惊飞了归巢的倦鸟,呱呱的痛斥着这些扰梦的混蛋。
“竟然不在?看来是已经逃了。你们去周围搜索一下脚印的去向,尤其是河对岸,要重点查看!”
听完属下的回报,胡魅影既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再次吩咐手下继续查探赵斌逃亡的踪迹,只是在看到旁边的那条小河时,眼神一凝,顺口加了一句。
“老板娘,属下无能,没有发现任何新的脚印和痕迹!”
片刻后,黑衣人极其手下再次回到大树下,却是毫无线索提供,尽皆一脸的忐忑。
“你这次做的很好,没有发现便是发现了。我已经知道他逃去了哪里,这小子可真够聪明的,可惜了!”
胡魅影这次罕见的没有斥责他,反而夸奖了一句,露出了自信的冷笑。
第二十七章 树林激战
老板娘的话让一众黑衣人面面相觑,都被搞糊涂了,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一个个沉默不语,低着头垂手而立。
见自己惊才绝艳的推理冷了场,胡魅影干咳了两声,掩饰一下尴尬,缓缓解释道,
“既然周围都没有什么痕迹,那他肯定不会往其他方向逃走的,而前面的路更不可能,他现在逃跑的方向就只剩下了一处!”
“老板娘,你是说那小子朝着我们进山的来路上跑了?!”
听到这里,黑衣人终于明白过来,很是吃惊的接话道。
胡魅影说完话就已向来路上掠去,远远的只飘过来一段话,
“哼,那小子滑溜的很,居然连容貌都能改变。要不是受到孟大小姐事件的牵连,我还确定不了他的身份,你们都给我机灵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给跑了!”
船形山山脚边有一片树林,正是赵斌下了驴车谎称要去方便的那个树林,树林中的某棵树旁,栓着一匹黄骠马,正在啃食着地上还带着点雨水、雾水和露水混杂而成的青草,悠然惬意,尾巴甩来甩去的很是自在。
一阵脚步声“沙沙”而来,打破了夜幕初降的宁静,黄骠马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侧耳凝听,发现声音渐渐变大,竟是冲着自己的方向而来,不由长嘶一声,显得有些暴躁。
“殿下,到了。马就在这里,我们只要骑上它,相信那些刺客暂时还追不上我们,等到了书院,见着了皇上,那些护卫们都在,安全方面便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杨宗宝率先来到马旁,解下缰绳,一边等着二皇子,一边说道。
“什么,父皇来了岳麓书院?难道周院士前段时间划为禁区的医务室里,住的是父皇!”
赵斌或者说现在应该叫赵彬,刚刚赶到,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了真宗来湘这个重磅炸弹一般的消息,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杨宗宝点点头,将其扶上了马背,
“不错,在江陵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刺杀,皇上受到了惊吓,到了书院病情突然加重以致吐血,情急之下只得在医务室里暂住!”
“什么!那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知道真宗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赵彬立马神色急切的问了一句,虽然其人胆子很小,但孝心还是可嘉的,也不枉真宗对这个儿子这么上心了。
“殿下放心,皇上无事。杨御医的兄长正好在长沙开医馆,他是位隐世的名医,经过他的施针,皇上的龙体已然无恙,只不过目前仍在医务室调养,暂时并未打算离开。”
杨宗宝翻身上马,坐在赵彬的后面,同时简要的说了下皇帝的情况,安定着这位二皇子焦急的心情。
“小心!”
然而就在他拍马准备驰往书院之际,树林中忽然闪过一道金光,随后破风声才紧跟着传了过来,他一把拉过赵斌,飞速跳落马后,黄骠马却是悲嘶一声,轰然倒地。
赵彬本就胆小,见状更是吓得心里直抽抽,若不是有杨宗宝在旁拉了一把,自己就算不被暗器所伤,也必然会被这匹高头大马给压的筋断骨折,悲惨不已。
杨宗宝则死死的将赵彬护在了身后,长枪倒提在手,这才细细打量起来,发现那暗器竟是一支黄金打造而成的发钗。
发钗本是女子盘头装饰所用,可惜黄骠马并没有那长如云瀑的一头秀发,于是那支金钗自然就直接插进了它的脑袋之中,可悲的它当场毙命,再也不能在广阔的大路任意驰骋,纵横飒踏。
“咯咯咯咯!”
一袭红影至,柔情似水意,身影未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却已传出,老板娘踩着一溜树枝飘然而来,望向赵彬的方向,发现多了一个人,颇觉意外,
“哟,竟然还多了个帮手,看来你的运气倒是挺不错的嘛!”
杨宗宝刚要说话,躲在其身后的赵彬却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着对面的玉人哭诉道,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呢?我本就无意于那个位置,大哥要的话,他坐就是了。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难道这都是一种奢求吗?”
就在这时,黑衣众人也是相继赶到,老板娘听了骚年天真到傻的话,一时间竟被逗乐了,
“咯咯,小子,你这想法确实不错,可惜啊,能决定那个位子最后归属的,不是你,也不是主子,而是上面那位,所以你若不死,主子心里可是会不安的。不过你可真够机灵的,一路躲过了这么多次的追杀,我挺佩服你的,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真的吗?那在下就多谢姑娘不杀之恩,有生之年必避世隐居,永远不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听到这里,赵彬眼睛一亮,竟是把老板娘的玩笑当成了真话,还很郑重的鞠躬表示感谢。
“咯咯,你可真逗!我是不想杀你,可是我不得不杀你,因为放走了你,主子一旦发起火来,死的可能就是我,所以为了我的性命着想,你必须死!”
胡魅影再次笑了几声,然后脸色瞬变,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贴地冲向了赵彬,人未至,几枚绣花针已是激射而来。
“叮叮叮叮!”
杨宗宝则舞着枪花,将周围遮挡的密不透风,枪针碰撞间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动,甚至都能借助上了黑影的夜色看到一溜的火花闪现。
胡魅影则早已料到了暗器的试探不可能轻易建功,毫不犹豫的掠到杨宗宝身前,两袖红袍向对方罩了过去。
“来得好!”
杨宗宝大喝一声,理都不理映到眼前的滚滚红袍,左掌用力一推,镔铁长枪好似一条蛟龙般电射而出,直取老板娘的面门。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胡魅影眼看着鼓胀的红袍还未建功,自己就要被一枪戳个对穿,立马飘身急退,脚尖点地后便又朝前掠来,嘴里再次发出让人春心荡漾的笑声,
“咯咯,我说小哥,你这模样长得倒是挺俊,下起手来却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那根铁枪又粗又长,人家这樱桃小口的,可是吞不下去啊。不如你把枪放下,姐姐陪你好好玩玩怎么样?”
“**,去死!”
杨宗宝正值十八九岁青春萌动的骚年期,闻言不由恼羞成怒,枪尖闪出点点寒芒,越发显得凌厉。
胡魅影即便身法上灵巧些,一时半会也是找不到好的机会迅速拿下他,至于撇开他去击杀赵彬,更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场面上看起来,两人倒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可是树林中并非只有他们俩,那个黑衣人的头目很快便加入了战团,而其他的黑衣杀手也是在旁虎视眈眈,瞅准机会准备随时对赵彬发出致命的一击。
如此一来,杨宗宝既要面对二人的夹攻,又要顾及二皇子的安危,情势一下子就急转直下,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夜色渐黑,然而天虽不下雨,空中的云彩却并未完全消散,恰巧遮住了初生的月华,令得大地之上的光线有些黯淡。
而山林中由于迷雾渐浓的关系,能见度更加的低,说对面五米便看不见人,也是丝毫不夸张的情景。
不过打斗中的几人自有内力在身,目力较之常人殊为特异,此刻竟是丝毫不受影响,酣战不休。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自己身死事小,殿下怕是也会惨遭毒手,看来只有出绝招了!
虽说年岁不大,但杨宗宝也是久经战阵,对目前的局势一判断,心下不免担忧,于是舞着枪花,边咬着牙做了个决定,枪法忽然为之一顿,慢了半拍。
好机会!
胡魅影一见对方露出的这一丝破绽,顿时眼前一亮,来不及多想,一掌便拍了出去。
“老板娘,小心,是暴雨梨花枪!”
黑衣人头目却是心下大骇,看样子对这招十分的熟悉,急忙大声提醒着,手中的铁爪也是拍了出去。
如此机会,杨宗宝又岂会放过,只见他眼神一凝,侧身避开了要害部位,手中的长枪幻出点点寒芒,真如暴雨一般袭向对面的两人。
胡魅影这时才变了脸色,她的右掌已是印在了杨宗宝的身上,此刻想要抽身而退又谈何容易,只得凭着左边的一只肉掌拼命抵挡,避免自己被戳成个马蜂窝。
好在这时候黑衣人头目赶到,替她分担了一部分的攻击,才使得她幸免于难,即便这样,其左边的袍袖也已经碎成破布,手臂上鲜血淋漓,止不住的颤抖。
相比起她,黑衣人则凄惨了许多,蒙面的黑巾不仅被挑飞,脸上更是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一时血流满面。
如果说这只是皮外伤的话,那肩窝处的血洞则显得很是触目惊心,不停的往外冒着血,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手上的铁爪早已不知所踪,这种情况若是不及早就医,不仅右臂不保,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反观这面,杨宗宝以枪杵地,却还是支撑不住,半跪着连喷两口鲜血,老板娘的掌力可不是吃素的,差一点将他的心脉震断,亏得他身体强劲,异于常人,也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这次的诱敌最终拼成了个两败俱伤,杨宗宝却丝毫没有关注自己的伤势,而是直直的望向对面的黑衣人头目,沉声道,
“果然是你!”
第二十八章 出人意料的刺客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我!”
黑衣头目满脸污血,却还是伸手快速的封住了肩膀附近的血脉,意露疯狂的狞笑着,拖着一条伤了的左腿朝着半跪在地的杨宗宝一步步走来。
走到近前,赵彬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即便血流满面,即便满目狰狞,他也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心里震惊的同时,更是满脸的不敢相信,手指着对方,声音充满了颤抖,
“怎么会是你?苍狼,怎么可能是你!”
“殿下,你没看错,就是我。不过以前的我,是拼了命的想救你,而今天的我,只想拼了命的杀掉你!”
苍狼森然说着,鲜血流到了牙齿上,又顺着嘴角往下滴去,他却丝毫不顾,只是死死的盯着赵彬,眼神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白痴,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杀掉他们。难道你顾念旧情,想尝尝豹胎易筋丸的滋味?”
处理好伤口的胡魅影见苍狼还不动手,显得有些不耐烦,赶上来出口道。
“有我在,你们休想伤殿下分毫,咳咳!”
这时候,杨宗宝也是奋力站起,长枪横在胸前,只是好像牵动了伤势,不住的咳嗽着。
赵彬则一脸的失魂落魄,一个劲的摇着头,
“不会的,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来杀我?要不是你们拼死掩护,一年前我就死了,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要来杀我!”
“是啊,要不是因为掩护你逃走,我们也不会重伤被抓。你知道吗,追星在我面前被活生生的剁成了碎肉,拿来喂狗,一块一块的,连骨头渣子都吞了下去。彩凤更惨,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被二十几个男人**致死,死后还不得安生,还要被狗奸尸,成为狗的肉食,你能想象吗?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他们有多惨,你只会躲在这里苟延残喘,能过的一时就过的一时,从来就没有想过为他们报仇!我为什么还要为你卖命,我也是个人,我也想活着,我不想像他们那样惨,所以我只有杀了你,彻底投靠他们,他们才会给我豹胎易筋丸的解药,我才不会死,才会坐到四品带刀侍卫的位置上,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苍狼慢慢逼近,脸上的神情因为激动,越发的扭曲,身上的杀气混合着极重的怨气如同实质般落到赵彬的身上,仿佛有人掐着他的脖子,压的他呼吸都凝滞起来。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彬捂着脑袋痛苦万分,心中的悔恨却是暂时掩盖了对死亡的恐惧,对于贴身护卫的惨死无比的震惊和心痛,双手撑地的跪在泥泞之中,神情悲戚中涕泪皆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苍狼已经举起了那仅剩的一只铁爪,狠狠的往下落去。
“休伤我主!”
杨宗宝单手舞枪扫了过去,用的竟然是棍法。
苍狼仓促之下,只能用杀人的铁爪挡住,只是由于腿上有伤,加之铁枪势大力沉,被逼得踉跄着连退好几步,一时之间近不了身。
“你的对手是我!”
处理好伤口的胡魅影一个纵掠,单掌拍向了杨宗宝,虽然经过连番的激战,掌风还是透着一股强大的阴柔之力,若是打在人身上,绝对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杨宗宝一心想要闪开,然而在身法上本就不如对方,此刻身受重伤,更是力不从心,只得横枪在前硬挡这一击。
“砰!”
胡魅影这一掌看起来轻飘飘的毫不着力,可甫一和枪杆接触,便发出闷雷般的响动,杨宗宝受不住,‘腾腾’的往后急退,大概有七八步远,嗓子眼的一口热血这才喷射而出,却是脚下一软,再次半跪在了地上。
“咯咯咯,小哥,这下姐姐看你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没招了吧,那就不要怪姐姐心狠手辣了哦!”
胡魅影拍出这一掌后,也是气血翻腾,调息了一会儿这才笑出声来。
不过其余的黑衣人眼见老板娘得手,知道强手已去,顿时争先恐后的举刀杀向赵彬,都想砍下他的脑袋,在主子面前邀个首功,说不定主子一个高兴,平步青云也就指日可待了。
“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休想得逞!”
杨宗宝一见之下瞠目欲裂,挣扎着想要站起,却牵动了体内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在了地上。
赵彬的反应有些奇怪,面对刀斧加身没有一点恐惧的神色,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坦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骏马的嘶鸣声自树林外传来,反应快的几人扭头看去,正见一只铁制的大手,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黝黑的光泽,自远处疾速飞向赵彬。
大手来势凶猛,一众黑衣人惊呼连连,哪还顾得上杀人取功,纷纷避闪不及,撞得筋断骨折,其中有个倒霉蛋直接被撞在了脑袋上,就如同那开了瓢的西瓜,死状凄惨无比。
那大手则不管不顾,在黑衣人和赵彬之间拉出一条不可逾越的直线,直到去势已尽,突地飞速而退,倒回了原来的方向。
细细看去,才能够发现在其后端,连着一根细若发丝的银线,那银线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看起来韧性倒是不错。
银线的另一头,系在一个人的手腕上,那人面容刚毅,正是接到胡乐报信,自湘潭的方向匆匆赶来的铁手。
等了半天却完全没有刀砍在身上撕痛的感觉,却是听到乒乒乓乓和身边此起彼伏的惨嚎,很是奇怪的睁开了眼睛,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被祥云称作二叔的男人,那个在上次遇袭中杀死了刺客,救护自己的铁二爷。
没有人想无缘无故的去死,能够正常的活着,当然是极好的事。确定自己不用再怀着愧疚的心情死在这片荒林之中,自鬼门关又绕了一圈的赵彬情不自禁的埋头呜咽起来。
“铁手,又是你!每次都是你坏我的好事,看来,我是不得不除掉你了!”
胡魅影面色铁青,眼见就能取了二皇子的性命回去复命,这铁手又阴魂不散的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间冒出来,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顿时气得牙根痒痒,道道杀气直奔对面而去,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方解心头只恨。
“是嘛,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这魅影楼的老板娘究竟有什么手段!”
铁手固定好自己那赖以成名的兵器,盯着对面的玉人,眼中没有一丝的情欲,有的只是冰冷的杀机。
“找死!”
和老板娘对视一眼后,苍狼瞬间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一个蹬地冲向前,铁爪递了上去,虽然作为佯攻,但声势也是极为骇人。
较之腿脚不便的苍狼,胡魅影的身姿就显得很是靓丽,飘飘然然间仿佛不带一丝烟火味,只是手中的绣花针已是随着夜雾的掩护,悄无声息的射向了赵彬和杨宗宝两个方向,准备出其不意的杀掉二人再说。
只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打的虽响,却抵不住铁二爷的目光如炬。只见铁手瞬间抓起赵彬,施展乾坤大挪移神功,闪到杨宗宝的身前,用那只大手挡掉了密密麻麻疾速飞来的绣花针。
“叮叮叮叮!”
金属碰撞间,牛毛般的细针尽数被扫到了地上,不过这时,胡魅影和苍狼也已攻到了其面前,掌风、爪影已是迫在眉睫。
倒在地上的杨宗宝脸色立马变了颜色,情知自己就算是顶峰的状态,面对这样的攻击,也只能暂避锋芒,急忙大声喊道,
“不好,这是化骨绵掌和狼牙闪,不要管我,快闪!”
听到杨宗宝的提醒,铁手则丝毫不见惊慌,抬手就是一掌,一股绝大的气劲汹涌而去,不仅将二人的攻击化为虚无,更是将二人直接掀飞,双双吐血。
“什么?这怎么可能!”
杨宗宝睁大了眼睛,望着犹如神人一般的铁手,心中充满了敬仰之情。
而嘴角挂血的胡魅影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此时她终于知道了传说中铁二爷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自己这边为什么屡遭失败,却依然满脸的吃惊,好久才不甘的咬了咬牙,
“铁二爷果然名不虚传,这次是我们输了。不过山水有相逢,我们总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
见老板娘纵身欲走,铁手踏步而起,一招般若掌再次呼啸而出,直击其背后。
“贱妇休走!”
杨宗宝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铁枪奋力掷出,不求伤敌,只求能阻上对方一阻,好让铁二爷有时间拿下对手。
不好,后面的攻势如此之猛,若是我强行闪避,必然会迟滞身形,到时就怕走不了了!
感受着身后的杀机,胡魅影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毫无预兆的抓住了身旁一起逃跑的苍狼。
“老板娘,你要干什么?!”
自己受伤的肩头被胡魅影五指扣住,苍狼隐隐感到不妙,却看到老板娘回眸莞尔一笑,
“你死总好过我死,如今追杀在即,没办法,只好借你一用了!”
“啊!”
苍狼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魂飞魄散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胡魅影则借着这一扔之力,迅速的往前飞掠而去。
第二十九章 归来
“碰!”
“噗!”
前面一声,是拳掌击打在身体之上发出的撞击声,后面一声,则是长枪贯入体内,又透体而出的刺穿声。
遭受如此致命的攻击,苍狼整个身体被带飞了好一段距离,随后双膝重重的砸落在泥地之上,发出‘喀拉’的声响,显然筋骨已经尽碎。
“谢谢……”
苍狼的表情变幻了无数种之多,直到最后才化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苦笑,费力的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嘴里已是不断冒着鲜血,随后猛然耷拉下头,气绝身亡。
赵彬几乎是爬到了苍狼的尸体前,看着死不瞑目的他,表情很是纠结,说他恨吧,要不是苍狼的一路守护,他的尸体恐怕早已腐烂,掩盖在黄土或者是河床之下,说他不恨吧,刚才的那一次次铁爪挥击还历历在目。
“唉,或许真的是自己的懦弱害死了他们吧。苍狼,我不怪你,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跟着一个没有未来还胆小懦弱的主子。既然大哥已将我逼到绝路,那个位置我还必须要争了,不然这辈子怕是永无宁日。至于追星和彩凤的仇,我一定会替他们报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跪坐在苍狼的面前,赵彬低声和他说着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末了伸出颤抖的右手,向苍狼的眼皮抹去。
苍狼似乎是听到了二皇子的承诺,凸睁的双眼随着手掌的拂动缓缓闭合,样子显得安详了许多。
“殿下,目前敌人行踪不明,杨护卫又身受重伤,此地实在是不宜久留。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即刻赶回书院的好。”
一旁的铁手却顾不得许多,将铁枪从苍狼的尸体上抽出,拭去了上面的血渍,又将失魂落魄的赵彬和重伤倒地的杨宗宝扶起,往林外的驿马走去。
“铁二爷,大恩不言谢,两次相救之恩,赵彬记在心里,若是有幸得登大宝,必有重报!”
没有了刺杀,又有高手在旁,赵彬终于镇定了一些,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架着两个人的铁手则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的回道,
“二殿下严重了,保护殿下的安全是我大宋子民应尽的责任,殿下日后若是能够施政于民,给老百姓们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便是铁手最大的心愿!”
“是,铁二爷的教诲,赵彬必时刻铭记于心,一时不敢忘却!”
赵彬重重的点了点头,已是出了树林,来到了路边马旁,回首望去,却是恍如隔世,心中唏嘘不已。
铁手准备将重伤的杨宗宝扶上马背,这位少年护卫却坚持让赵彬上马,最后还是在二皇子亲自劝说下,这才勉强答应和殿下同乘一骑,往书院而去。
至于铁手,则是扛着长枪随行在侧,以他的功底,倒是丝毫不觉疲累,而且路途之中,又遇见了胡乐带来的大批衙役,于是一群人声势浩荡的开往了岳麓山。
“我去,排骨这家伙死哪去了?上课、吃饭看不到身影就算了,这马上都要熄灯了,也不见回来睡觉,还有隔壁的强子和祥云也是一样。说来奇怪,自从上午被董老师叫出去之后,便没了消息,他们到底在捣鼓些什么啊,不会背着我偷偷跑去魅影楼了吧?”
岳麓书院男生宿舍一一一寝室,司马望躺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不时往嘴里塞着绿豆糕,模样好不惬意。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胖子很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诅咒着敲门的人,一边慢吞吞的打开了房门,
“谁啊,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死胖子,你吼什么吼!”
门外,皇甫奇站在那里,面对着司马望口中喷溅而出的口水渣子,没好气的呵斥着。
“啊,是班长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不知道是你嘛,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胖子一见是皇甫奇,原本还怒气冲冲的表情立马变得和蔼可亲起来,拿着满是油污的衣袖想要帮他擦拭脸上的口水,却被嫌弃的挡到了一边。
他这才发现,廊道处已经站满了人,全是一班的同学,一脸焦急的神色。
“强子他们出事了,现在在医务室,小乙才从里面出来,告知我们消息,我们正准备赶过去!”
皇甫奇将钱乙拉了过来,一脸凝重的沉声说道。
司马望一听,脸上嬉笑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跟着一班的队伍往医务室而去,途中问着钱乙,
“小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强子他们怎么了?”
“事情是这样的,教我们骑射的董既原来是潜伏在书院的刺客,他把强子三人叫出去是准备杀掉他们,幸亏铁手铁二爷早有安排,击毙了董既,救下了他们的性命。祥云和排骨倒是没什么事,可强子和那个董既恶斗了许久,虽然命是保下了,可伤的很重,估计要在病床上躺段时间。”
钱乙紧赶着步伐,不过说的话倒是一点都不乱,简单几句就将事情的大概给勾勒出来,让人一听就懂。
“就是说他们仨现在都在医务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强子天天晨练,恢复力应该挺快的!”
跟在旁边的蔡岩点头说着,心也是放了下来,同样是喜好锻炼的牲口,他自然知道许仙身体的恢复能力究竟有多强。
“不是,只有强子和祥云在医务室,排骨自从上午回了寝室就失踪了,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据听说他是住在医务室里的那位赵老伯的二公子,因为家里的一些缘故才离家出走的,老伯已经让身边的护卫出去寻找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也不懂情况怎么样了!”
钱乙解释了一下,神情则显得十分的忧虑,显然对找回赵斌不抱太大的希望。
“什么,排骨失踪了?”
乍闻此消息,一班众人尽皆惊了一下,想起刺杀事件刚过,案情还没有完全的水落石出,外面的凶险实不亚于龙潭虎穴,不禁一个个为同班的这个同学担心起来。
“咦,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就在这时,众人不知不觉间已是来到了医务室的门口,刚准备进去,就见一人从屋内退出,转身刚要离去,就被一行人唬的停在了当场。
此时天色已黑,月亮又被云层遮了起来,四周的光线有些黯淡,不过医务室里到是透出一抹昏黄的灯光,众人借其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正是自己班的同学孟飞。
“祥云,你没什么事吧?强子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见湘云刚刚退出,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都十分的好奇这一天来,湘云三人所经历过的事,以及赵斌下落的猜测。
“强哥这边倒是没什么大碍,倒是排骨的处境令人担忧,天这么晚了,外面也不太平,杀手们的目标正是冲着他去的,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老伯可怎么办呀?”
被许仙强行撵回去睡觉的湘云自然知道赵斌失踪的事,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准备带着众人再进去看看强哥的伤情,岂料却被禁军护卫们拦在了外面,顿时尴尬不已。
众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热血激昂的时候,原本是想强行冲进去,然而禁军的护卫都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百战老兵,气势发散下瞬间就将一帮学子镇住,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位大哥,你就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看看呗!”
湘云眼见无法硬闯,便开始了软磨硬泡,抓住一个看起来是队长的护卫胳膊,摇晃着祈求道。
年轻的护卫队长知道面前这位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不敢轻易得罪,脸露苦涩道,
“孟公子,并非在下不明情理,实在是老爷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而且我相信周院士应该和书院的学子们都交代过,医务室这里闲杂人等不许逗留。当然,你们二位若是想进,随时都可以,可这么多人全都进去,恕我真的无能为力!”
湘云和钱乙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时,老太监刘善堂从屋里出来,对着那个护卫队长吩咐道,
“宗泽,老爷有话,让他们进去!”
“是!”
叫做宗泽的护卫队长闻言抱拳应了一声,这才将院门让开。
原来屋外的说话声惊动了真宗,赵恒便随口询问了一句,自有护卫将实情禀报,他略一思索,觉得同学受伤过来探望属人之常情,自己拦着确实是有些过分,便不理会老太监的劝解,吩咐其过去放行。
于是众人鱼贯而入,见外间有一老者在藤椅上休息,都很自觉的安静下来,掀开门帘一个个的往里间走。
只有皇甫奇和司马望皱了皱眉头,总感觉这位老者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也不再深究,跟着前面的人来到了许仙的病床前。
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许仙伤的过重,再加上疲累不堪,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众人见其困顿,再次宽慰了几句,也不便再打扰他休息,便退了出来,准备各自回屋睡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宗泽推开房门,半跪在了地上,
“启禀老爷,二公子有消息了!”
第三十章 身份
“哦?他人现在哪里?没什么事吧!”
乍闻儿子的消息,赵恒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问道。
而准备离开的一班众学子,此时也知道赵斌就是老者的二儿子,纷纷停下了脚步,等待着打探来的消息。
宗泽知道皇帝的急切心情,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马接话道,
“二公子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上倒是毫发无损。只是在半路上遭遇刺客伏击,对方武艺高强,杨统领拼死抵挡下身受重伤,情况不是很乐观,幸亏长沙城原捕头铁手铁二爷及时赶到,连杀几人,击退了刺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如今人已在来长沙的路上,老爷还请安心。”
“什么?他竟然敢这样做!”
赵恒紧握着拳头,不停的颤抖着,心中泛起惊天的怒意,如同火山即将喷发一样,气愤的无以复加。
刘善堂见状,连忙来回拂着他的后背,同时开口劝道,
“老爷,保重身体要紧啊!如今您大病初愈,不宜动气,而且二少爷吉人天相,已经确定了没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原来是二叔到了,老伯,你放心吧,我二叔可是位武林高手,有他在,这下排骨应该真的没事了!”
旁边的湘云也是劝慰着,对着真宗点了点头,心下也是舒了口气,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既然人已经往回赶了,我们大家就在这院子里等会儿吧,同学一场,这么接二连三的刺杀,我们总要看到人才能把心放下!”
皇甫奇随即提议道,他倒是没说在屋里等,因为屋里不仅地方小,而且那位老者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他一种压迫感,让他这个将门之后都感到一丝颤栗,于是他下意识的不愿太过靠近藤椅那里。
在班长的号召之下,天字一班的学子们一齐涌到了外面的院子,或站或靠,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八卦,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只有湘云留在了屋内,陪老伯说着赵斌的糗事,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引得赵恒也是满脸的笑容,充满怒气的心情也渐渐开朗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云层终于散去,露出深邃的苍穹,星月挂在半空,总算是能将自己的余辉洒向大地,拉出道道斜长的影子,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时的摇摆着,仿佛一个个翩翩起舞的少女,抖擞着曼妙的舞姿和身材,呈现出一幅极美的画面来。
“排骨回来了!”
借着月光,一班的众人依稀见到一匹骏马的影子嗒嗒的往这边来,虽说有些看不清马背上的人,但后面跟着更多走动的黑影,自然也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快,快,大夫,大夫,快点救救宗宝!”
行到近前,众人才发觉马上竟然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躺在马背上,随着骏马移动一直上下颠簸,另一人则直接跳下来,满脸焦急的大叫着,不是赵斌还能是谁!
而伏在马背上昏迷那人正是身受重伤的杨宗宝,早有护卫们抢上前去,将其背进医务室,送到里间交由杨士瀛进行抢救。
一班众人正准备上前打招呼,赵斌则根本无暇理会,一溜烟冲进了屋内,留下围过来的众人大眼瞪小眼,也是讪讪的跟进了医务室。
铁手的脚程不慢,一直跟在马旁,当下也是入内等候着,等着杨宗宝苏醒过来,了解刺杀的详细过程,便于后续的追查和防范。
而进屋的赵斌眼看着掀开门帘就要冲进内室,忽然旁边的藤椅上传来一声虽然不大,但听在他耳中如同雷鸣的呵斥,
“哼,你还知道回来!”
赵斌抖抖索索的转过了身,看到了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忽然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样,软跪在地上开始抽泣,
“儿臣叩见父皇!”
赵斌,或者说叫赵彬,只说出了这一句话,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将自己一年以来所受的惊吓和恐惧尽数发泄而出,一时间泪涕皆下,毫无形象可言。
儿臣?父皇?赵斌,赵彬,排骨是二皇子赵泽世?难怪每次看他的背影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起来了,这位老者的脸小时候在家里见过,这不是皇上嘛!
听了赵彬的称呼,皇甫奇和司马望终于想起来真宗的面容,吓了一跳,慌不迭的跪下,身体几乎都趴到了地上,
“书院学子皇甫奇(司马望)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两人的动作和喊出的话,一班众人全部呆立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知道班长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迅速的跪倒一片,三呼万岁,之后便匍匐在地,谁都不敢起来。
“你,你是皇帝?!”
离的最近的湘云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颤抖的确认着,
“这样说来,排骨就是二皇子,天呐,竟然有人刺杀当今殿下!”
“是啊,有人当我已经死了,哼!不过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都起来吧,这里是书院,一切繁文缛节就省了吧!”
被人认出了身份,加上儿子也已经找到,赵恒也不再隐瞒,挥挥手让众人起来,随后看向犹自跪在地上痛哭不止的赵彬,沉下脸来,
“别哭了,朕还没死呢!起来说说吧,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是,父皇!”
在真宗的训斥下,赵彬好歹是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原来一年之前,为了让赵彬早日熟悉政务,坐上太子之位,真宗派他去渑池治理黄河水患,不仅是要他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同时也是让他发掘一些能臣干吏,组建自己的班底。
可惜天来横祸,一场暴雨之下黄河决堤,一直冒雨守在高地的赵彬亲眼看到千亩良田瞬息之间毁于一旦,房屋、家园尽没于大水中。
尤其是那些随波逐流的烂尸浮殍,嗷嗷悲啼的失亲婴孩,目光呆滞的幸存农妇,一幕幕或凄惨或死寂的画面就好像一柄柄尖刀般,将赵彬的灵魂割的粉碎。
向来懦弱的二皇子当时只有十五岁,只会跪在地上哭泣,却想不出任何的善后和处理办法,于是导致事态进一步的恶化,瘟疫横行,饿死病死者不计其数。
灾民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再加上死亡的威胁,日渐疯狂,就在这时,一股流言传出,言明前来治理黄河的二皇子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哪里便会出现天灾人祸,众人的苦难都是因他而起。
这时候愤怒的灾民根本不辨流言的真假,不计后果的冲击渑池县的县衙大门,一众衙役根本应付不过来,幸亏随行的侍卫赶去支援,这才勉强镇住了场面。
而赵彬再次展现了他懦弱胆小的性格,在护卫们的保护之下连夜逃走,准备回到京城向父皇请罪,也不愿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暴民活活打死。
就在回京的路上,一伙灾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双方展开了冲突,甫一交手,赵彬才知道,这些悍勇无比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灾民,而是被人雇佣专门来刺杀自己的杀手,这完全就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杀局。
面对着人数众多的杀手,即便是久经战阵的禁军护卫们也是节节败退,不时的便有伤亡出现,好在苍狼等人的拼死厮杀下,赵彬还是有惊无险的逃了出去。
这位二皇子虽然胆子很小,但脑袋不笨,稍一分析就知道是自己的大哥下的杀手,而回往汴京的路上肯定是充满了步步杀机,于是当机立断之下,索性一路南下,倒是避开了许多的陷阱。
图穷匕见的赵刚得知消息大怒,更加派了许多的高手进行围追堵截,赵彬也是感觉到了压力,身边的护卫不停的减少,直到只剩下苍狼、彩凤、追星三人,结果还是被堵在了江边崖上。
苍狼三人拼命抵挡,无奈寡不敌众,赵彬绝望之余闭眼跳下了湘江,却是命不该绝,被一老者所救。
醒来后的赵彬得知老者姓杨,是长沙一家医馆的大夫,在他的调养之下才捡回来一条性命。
情知孤身一人的赵彬绝对无法逃脱大哥的追杀,再加上面貌已被江中的礁石磨毁,遂生出了改头换面避世隐居的想法。
架不住赵彬的再三请求,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理念,杨大夫终于答应下来,对这位二皇子的面貌进行了彻底的改变。
改换了面容之后,赵彬独立于茫茫人海之中,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直到他看到了那身黑白格相间的院服,这才化名赵斌,隐于书院之中,直至身份败露,再次遇到刺杀为止。
众人听后,尽皆唏嘘,震惊于敌人的残忍和二皇子的运气,真宗更是久久的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才发出一声长叹,颓然的坐回到藤椅上。
“皇上需要休息,你们都退下吧!”
见真宗精神不佳,老太监将众人赶出了屋,就在此时,头上还裹着孝布的马通突然咬着牙紧赶几步,跪倒在地上,匍匐不起,
“皇上,草民一家二百八十七口,皆丧命于刺客之手,还请皇上替草民伸冤!”
第三十一章 圣驾
“白板,你怎么把他给拉来了!”
见马通突兀的跪在地上,皇甫奇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由心头大惊,小声的对着他的室友说道。
这位西军少帅清楚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要是惊了圣驾,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本来长沙马家经过昨天,就只剩下这一根独苗,这要是再出个意外,马家就算是彻底的亡族灭种了。
蔡岩也是被马通的举动弄得惊骇异常,下意识回道,
“留他一个人在寝室我怕会出问题,万一还有漏网的刺客,他岂不是很危险?大家一起行动,至少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此子乃是长沙城地下势力龙门门主马如龙的长子,经过昨夜的血洗,如今的马家只剩下他一人了。”
就在他二人嘀咕之时,刘善堂已经将马通的身份细声耳语告知了真宗,同时大喝一声,
“大胆,你可知惊扰圣驾是什么罪名吗?”
“草民知道这是杀头的罪名,可草民更知道杀我马家二百多口的刺客势力之大,绝不下于一国首辅,指望我自己报仇雪恨,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事。况且如今看起来此事还牵扯到二殿下,草民更是无能为力,只能乞求皇上怜悯,替我马家做主,严惩凶手,以雪我马家枉死之冤。若是能够大仇得报,即便将我五马分尸,草民也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马通依旧匍匐着,字字泣血,说到最后已是声泪俱下,哽咽的泣不成声,那种样子真正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当街调戏民女的纨绔样,曾经的马家大少早已是一去不复返,剩下的只有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悲情骚年。
湘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完全忘却了他当时调戏师师的场景,眼圈泛红,也跪了下来请求道,
“皇帝老伯,整个天下你最大,你就帮帮他吧。马通很惨的,他们家原来是一个好大的家族,一夜之间全都化为了乌有,突然失去亲人的感觉真的是撕心裂肺。再说如果不将凶手绳之以法,马通就会时刻处在危险之中,这一辈子也只能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唉,都起来吧,你们的这个请求,我还真没办法答应!”
赵恒挥了挥手,止住了想要再次呵斥的老太监,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老伯,你不是皇帝吗,怎么会没办法呢?”
“祥云啊,你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总还有力不从心的时候。灭你马家满门的凶手,包括一直追杀泽世的凶手,其实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人羽翼已丰,就算我是皇帝,没有确实足够的证据,我也不好轻易动他!”
“难道就让他一直逍遥法外吗?”
湘云很不明白,睁着一双不甘的大眼睛说道。
真宗也不着恼,面对着这个如同岳麓山上的一朵小白花一样小白的女儿,眼神里闪过一丝慈爱,很耐心的打了个禅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老伯,你不愧是做皇帝的,说起话来好深奥哦,我都有些听不懂。”
湘云眼神迷茫,听的是云里雾里,于是话语也开始信口胡诌起来。
眼看再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刘善堂赶紧出来打断了话题,
“孟公子,你们说的事,陛下都记下了。若是没什么其他事,就都回了吧,天色已晚,陛下还要安寝,你们在此也是多有不便。”
话已说到这份上,众人自然不好赖着不走,三呼万岁后尽皆躬身离开,只留下赵彬还垂手立在一旁,聆听着父皇的训话。
好在训话的时间并不长,可能是知道儿子受到了惊吓,也可能是身体确实有些乏了,医务室的灯过了一小会儿便熄灭了,再无半点动静传出。
只是真宗是歇息了,然而这个晚上对许多人来说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得了圣驾亲临岳麓书院的消息,许多的帮佣连夜下山,赶回自己的主家,报告着这个天大的新闻。
于是今夜整个荆湘九郡震动,继而影响到整个大宋,上到王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朝野上下无不勃然变色,惊讶于皇帝在重病之时还微服私访岳麓书院。
一时间长沙城成了整个大宋的中心,两湖总督、两湖盐道、岳阳、益阳、衡阳等各个近处的县令都是连夜往这里赶来。
本地的士绅望族更是早早的便来到了书院的大门口驻足等待,幻想着自己能够得见天颜,这辈子也就算没有白活。
就在无数人苦等之时,天色由黑转灰渐渐泛白,终于一抹金红自天边映出,在人们的翘首以盼中,太阳升起来了。
“喔喔喔!”
山脚住着不少的农户,以至于清早的鸡叫声总是不绝于耳,虽有些不烦其扰,但至少也能当个免费的闹铃,叫醒那些贪睡的懒人们。
真宗这天起的很早,可能是找回了儿子,心事了了大半,精神显得十分矍铄,心情更是大好,兴致来时便在老太监和儿子的搀扶下到院子里呼吸些新鲜空气,感受一下书院里年轻的气息,希望自己也能沾染一些,变得像那些学子一样朝气蓬勃。
只是今天的书院已经不能称之为书院,应该叫行宫还差不多,清晨起来准备去吃早餐的师生们无不被医务室外跪倒一片的官员们给唬的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是不是睡了一觉给穿越到异时空去了。
而前门值岗的周刚此刻更是焦头烂额,荆湘九郡只要是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早早便来到了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年初建好的廊亭已是拥挤不下,美女卫护会早已是打散到了人群之中,只有一些名门望族已至耄耋之年的老太爷拄着拐杖坐在那里小憩,其余人无不是站在原地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朝着大门里面眺望。
虽然望不到什么,但天子驾前,但凡是能够看到一眼,对于这些土豪劣绅来说,那就是祖坟冒了青烟,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怜我们的周老师刚要准备开门,差点被群情激动的人流给踩成了肉泥,幸亏有禁军护卫们帮忙,这才将闯进来的人全都给撵了出去,大门重新关上,锁的死死的,而周刚被这么一吓,还未完全散掉的酒气霎时便无影无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而书院内百官的拜见也让赵恒身不由己的叹了口气,知道医务室肯定是不能再待了,便让刘善堂安排临时住进了周式所在的小红楼里,召见陆续赶来的官员们。
连续的五天,自从皇帝的身份曝光后,赵恒召见的官员不下百名,小到一县之令,大到两湖总督董重,全部都得见了天颜。
难得见到这么多的地方官员,真宗详细的询问了一下当地的民生,对于其中一些重点突出的老大难问题,给出了指导意见。
赵彬则很快的融入了自己二皇子的身份,天天立在一旁观摩学习,不时得父皇询问,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一来二去这段时间在政务的处理上,他倒是有着突飞猛进的提高。
而躺在病床上的许仙和杨宗宝二人,因为练武的关系,再加上杨士瀛这位首席御医的精心调理,身体的伤势恢复的很快,相信再将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至于那个开始便伤的很重的护卫周桐则早已从医馆转到了书院,一身的伤痕也是好的七七八八,只是由于皮外的刀痕箭洞还需愈合,整个人被包成了个木乃伊一样。
他的身手倒是和顶峰时间没有太大的区别,杨宗宝卧床休养的这段时间,替皇上警戒的重任就由他来负责。要是有刺客不开眼的闯进来,见他这副尊荣而掉以轻心的话,那估计在临死前的一刹那,肠子都能悔青了。
医馆里的杨士溟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看着病,数着钱,活的相当的滋润。而通过赵彬的讲述,真宗也知道了儿子容貌的改变也是出自他之手,加上为自己施针续命的事,一番赏赐自然是免不了的。
除此之外皇帝更是御笔亲题‘妙手仁心’四个大字,让人裱好制成牌匾挂在医馆的大门之上,于是长沙医馆一时间门庭若市,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杨士溟直接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倒是让他始料未及。
“唉,真无聊啊!”
书院变成了行宫,学子们一时拘谨了许多,虽说在真宗的强烈要求下依然继续上着课,然而不管是课内还是课外,活动和闲聊都变得极其稀少。
无所事事的湘云除了上课、吃饭,就是陪在强哥的身边,只是医务室里没了老伯的身影,小红楼上却多了个皇帝,即便是脑袋里的线条再粗,她也不想同那些官员一样,只为了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就跪来跪去的自己找不自在,于是只好拖着腮帮,对着空气发起了牢骚。
一天午后,刚看着强哥睡着,湘云再次无聊的独自一个人在操场上边走边踢着石子,却遇见了一个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第一章 大哥
又是一个爽朗的晴天,知了在欢快的叫着,鸟儿在愉悦的飞着,至于荷花,则在池塘里招摇的绽放着,展示着自己夺目的艳丽。
在这样的天气里,就连空气都充满了兴奋的心情,然而偏偏有人将满肚子的不高兴全写在了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哼,又来看强哥,脸皮真厚!
医务室的里间,湘云看着坐在两张病床之间,同许仙和杨宗宝欢声笑语的**,心中如同打翻了八九个醋坛子,从身体里往外泛着层层的酸性。
**作为柴王爷家的郡主,得知皇上在此,自然是过来拜见,而听闻了许仙和杨宗宝重伤的消息,即便涵养再高,也是大惊失色。
一个是自己的表哥,一个更是自己的心爱之人,当下她也顾不得君前失礼,第一时间赶到了医务室,成为了常驻人员中的一个,同湘云一起,悉心照料着卧床不起的两人。
眼见她对强哥的无微不至,湘云却碍于自己的装扮,无法用女主人的身份理直气壮的断了她对强哥的一往情深,只得将一腔苦水憋在肚子里,强忍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整日里,眼睛和耳朵遭受着那围绕在强哥身边柔情似水的关怀,湘云无时无刻不在心中发着牢骚,发泄着作为一个女人天性中嫉妒的一面。
可是三人聊得兴起,却是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孟大小姐,湘云百无聊赖之际,只好默默的离开了医务室,回到了默默踢着小石子的那一幕。
咦,这个孟飞的神情有些不对啊,看起来好像是在吃醋?不对啊,一个大男人吃我什么醋啊,除非他有断袖之癖,莫非他真的是又一个龙阳君?那他和文强……,不对,我相信文强,他不可能喜欢男人的。真是的,我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呢,说不定只是他想到了什么,一时心情不好罢了!
见湘云一声不响的离开,**感到有些奇怪一边和两个病号聊天,一边在头脑里呈现各种猜测,直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了那些奇葩的想法,赶紧驱散了脑子里的那些有的没的,只是一门心思陪着文强和表哥。
“祥云,我找你有事,过来一下!”
操场上,湘云正走着,就听到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抬头看去,只见拐角处一只手臂不停的摆动,示意之际过去说话。
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会是给我送礼,拖我在皇帝老伯面前替他说好话的吧?切,也不想想姐我一个潇湘馆就日进斗金,以后开启连锁模式,成为天下第一富婆都是指日可待,会稀罕你们那点破铜烂铁?!
想起这几天来不断有官员巴结自己的场景,湘云就想发笑,走过去准备用义正言辞的道理拒绝对方,维持自己清正廉明的形象。
谁知刚转过拐角,孟大小姐便看到一张记忆中熟悉而现实中陌生的脸孔,丰神俊朗、英气逼人,正是自己多年未见,或者说穿越过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哥——孟良,孟伯言,于是下意识的喊了句,
“大哥?!”
“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孟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很熟练的拉着湘云的小手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墙处,带着妹妹轻车熟路的翻墙而出,走到了一条小溪边。
“好了,就在这吧!”
孟良松开了手,努努嘴示意湘云坐下。
某腐依言而坐,望着眼前的大哥,灵魂深处不时传来丝丝的阵痛,记忆中孟良的影像不停的翻涌出来,冲击的脑袋发胀,让湘云瞬间对这个大哥无比了解。
依靠之前那位孟大小姐记忆中的印象,湘云知道这个大哥最疼自己,小时候每次自己调皮闯祸,都是大哥代己受过,身上被那个便宜老爹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而自己想吃或者想玩的东西,大哥总是想方设法的买来哄自己开心,当自己开心的大笑时,他就会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笑着说,湘儿开心,大哥就开心!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于这个哥哥,和二叔铁手一样,湘云的灵魂深处有一种深深的依恋感,不由自主的环住了他的手臂,用嗲的发腻的声音甜甜的叫了一声。
“没什么事,信上说你进了书院,我就想来看看我们古灵精怪的湘儿有没有受人欺负!”
习惯性的揉了揉湘云的小脑袋,孟良并肩坐在一旁,很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湘云依偎在大哥身旁,看着溪边垂柳被风吹拂的轻轻摆动,很自然的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捉蝴蝶、放风筝、逮蚂蚱……,一桩桩、一件件,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充满着童趣,充满着温馨。
而每次闯了祸或者抹的跟个泥人似的回到家中,孟良总是承担起大哥的职责,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于是竹板炒肉片的啪啪声不绝于耳,孟良却是死硬的做派一声不吭,死死忍住身体上的疼痛,惹得孟轲怒火直冒,鞭打的越发卖力。
小时候的湘云则很是心疼大哥,每每伸出小手紧紧抓住老爹扬起的藤条或者竹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嚎啕大哭。
每当这时,孟轲自然而然的就败在了女儿的眼泪攻势之下,只得扔掉藤条,吹胡子瞪眼的干跺脚,望着满身伤痕的儿子却是再也下不去手了。
“哈哈哈,是啊,那时候回到家,本来就抹成了个小泥人,你再这么一哭,脸都给哭花了,就跟小花猫似的!”
说到这里,孟良大笑起来,不由打趣道。
“哥,你讨厌啦,人家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啦!”
湘云摇着孟良的手臂不停的撒着娇,惹得大哥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是啊,还是小时候的时光无忧无虑,话说自从我进了书院,见你的次数也少了,如今外放为官,各种政务都要重视,殚精竭虑想做好一地的民生,更是几年难得回家见上一面,不成想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的小丫头,也长成大姑娘了!”
笑过之后,孟良又是一阵感慨,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相当的促狭,
“对了,话说你是因为哪个帅哥进的书院啊?”
“哪有!大哥,你瞎猜什么,前段时间经常遇险,我是为了躲避刺杀才进的书院。”
湘云心头大震,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哥脑袋这么好使,一句话便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当下立马将官面的理由拿过来抵挡。
孟良瞥了一眼强自镇定的妹妹,胸有成竹的确定了她在骗人,伸手又是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你拉倒吧,这借口骗骗直肠子的老头子还行,想糊弄我,还差得远呢,你这丫头可是哥我从小带到大的。你就老实告诉我得了,省得我还得去问沈英,最烦见到那个死变态,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男人。”
“唔,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好吧,我承认,我进书院确实是为了强哥!”
湘云见实在抵赖不过,只得嘟着小嘴坦白从宽。
“强哥?”
“嗯,就是许仙,许文强,许大学士家的长子。”
“哦,是他啊。什么?竟然是他!你不是为了拒绝和他结婚,上吊自杀的嘛,怎么会?!”
孟良听到一个名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此人正是自家妹妹悔婚的对象,不由张大嘴巴,吃惊不已。
话说当时收到家书,得知妹妹为这事自杀还暗暗觉得不值,心想着哪天等自己有空,非要来书院收拾一下这个叫做许仙的人,哪知道现在妹妹进书院居然是为了他,一时间头脑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救了我好几次的缘故吧,哎呀,大哥,你就别问了,人家脸皮薄,会害羞的啦!”
湘云料到大哥会吃惊,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撒起了娇。
面对妹妹的胡搅蛮缠,孟良也是没有继续深究的可能,只是看着她一脸不信的说道,
“你会害羞?你都女扮男装进了书院,你害的哪门子羞啊?你这样就差没投怀送抱了,大家闺秀的矜持呢?老头子的家教呢?你是不是都就着米饭吃到肚子里去了?”
看到大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湘云感到很是委屈,食指尖尖对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反驳的话。
嘿嘿,看来这丫头比起老娘还是差了一些,想当年听老爹讲,老娘可是直接闯进金陵书院将他给拎了出来抢回家的,当时虽然扮了个男装,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位女子,那股彪悍的气质,至今还是无人能出其右。
看着身边这个比起徐婉儿来十足一个乖乖女的妹妹,孟良心里便是一阵偷笑,只是依旧板着个脸孔,准备再次对其进行革命性的思想改造。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甚是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
“哟,我当是谁在这儿这么正气凛然的呢,原来是你这个臭流氓!”
“那个,湘儿,大哥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办,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聊!”
听到这个魂牵梦萦却又恐惧万分的声音,孟良表情僵硬,立马起身跟湘云打了个招呼,拔腿便要往树林里蹿。
湘云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个好听的声音又急切的响了起来,
“姓孟的,你给我站住!今天你要是敢跑,我就敢到皇上面前告御状,我说到做到!”
第二章 禽兽还是情圣
“啊,西门老师,原来是你啊!”
湘云回头看去,一见是西门采薇,霎时间什么都明白过来,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大哥提前默哀起来。
而听了这个变态女老师的话,孟良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哭丧道,
“采薇,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是啊,是苦啊!这些年你在外面逍遥快活,可是我呢,你知道我过的有多苦吗?一个女人,和男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找上门去,还被怀疑说谎,那个时候你人在哪里?我失魂落魄的离开孟府,承受着无数的风言风语和异样眼光,,那个时候你人在哪里?回到家里,连我父母都瞧不起我,我忍受不了投江自杀,要不是周院士和沈大哥好心相救继而收留,我早就成了这湘江里的一具浮尸了,那个时候你人又在哪里?”
西门采薇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显然内心相当的激动,说话间接连的反问道出这些年的辛酸苦楚,到最后两行热泪已是不知不觉间滑落脸颊,宣泄着积累了数年的幽怨。
急公好义的湘云已经听不下去了,开始调转枪头,炮轰自己的大哥,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对人家做了那种事情,就肯定要负责的呀,不是说躲起来就没事的。身为一个女子,把身心都交给了你,到了关键时刻,你却避而不见,你让西门老师怎么见人啊?”
妹妹的指责似乎起了作用,孟良心下一软,走过来扶住西门采薇的双肩,
“小薇,对不起,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你放心吧,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其实这次回来,我本来就是找你的,只不过岳阳那边水匪猖獗,我得赶过去找皇上寻求对策。你乖乖的在这和我妹聊会天,我解决了问题就过来。”
西门采薇异常的感动,因为心上人终于回来了,她的等待没有白费,她的屈辱没有白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帮自己擦拭着眼泪的手是那样的温暖,这位变态女老师瞬间变身成了一个痴情小女人,陷入心上人的甜蜜攻势之中,下意识的点头应是,和孟良依依惜别。
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湘云也是深受感动,知道了西门采薇更加详细的悲惨经历后,对这位未来大嫂也是充满了敬意,很是热络的探问起了其中的具体情况,还有大哥的一些八卦。
西门采薇此时心情大好,再加上眼前之人乃是潇湘馆的当家人,更是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于是两人席地而坐,在涓涓的溪流旁闲话家常,聊的不亦乐乎。
只是好景不长,约摸只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似乎是聊到孟良在书院的一些往事,西门采薇脸色一变,迅速的从地上站起,
“坏了,上了那个臭流氓的骗。真是可恶,让我抓到他,我一定要他尝尝那些刑具的滋味!”
“怎么了,西门老师?我哥他不是去找皇帝老伯了嘛,我们等等他就是了呀。”
湘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位变态女老师又发什么神经。
谁知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之下犹如火上浇油,西门采薇面色更加铁青,随手抽出一条皮鞭,击打在溪边的石滩上,激的那些石子肆意乱飞,边抽边咬牙说道,
“那个混蛋是在骗我们的,天眼看着就要黑了,哪有让我们两个女子在这荒郊野外等他的道理,而且我刚想起来,他求学那会,可是书院三贱客之首。可恶,我怎么就信了他的话,我是个白痴啊,可恶可恶可恶!”
看到石子纷纷砸入溪水中,尤其是听到那声声破空的抽击,湘云的心里也跟着直抽抽,还是显得有些不信,
“不能吧?我看大哥刚才说话的时候也是情真意切,一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样子,我们是不是相信他一次,再等等?”
“我就是太过相信他才会这么惨!不行,我不能再在这里等,万一他又溜了,我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他一辈子?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然而湘云的劝说直接起了反效果,西门采薇想起昔日孟良将自己骗上床的甜言蜜语,忽然间情绪失控,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竟是随便找了个目标,便狂奔而去。
变态女教师已经变得彻底疯狂,湘云一看急了,这种状况很容易出事,而且是出大事,立马追上去拉住她大声说道,
“西门老师,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我们先不管大哥是不是再次欺骗你,我们直接去找皇帝老伯,我跟他挺熟的。如果大哥在那里,就证明他没骗你,我们在一旁等着就好,要是他不在,我还可以求皇帝老伯下旨抓他回来,总比你一个人胡乱去找要好的多!”
“呼,呼!”
可能是跑的太急,西门采薇连喘了好几口粗气,心情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对着孟大小姐正色道,
“行,湘云,我不信你大哥,但是我信你。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你这丫头的秉性我多少了解一些,至少你绝对不会骗我,走吧,我们先回书院!”
湘云听了这话,只能是很尴尬的笑了两声,跟在后面,其实她这也是情急之下安慰性的语句,对这个说起谎来,连自己亲妹都忽悠的牲口,她比西门采薇心里还没底,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天色渐晚,夜幕也开始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西门采薇拉着湘云急匆匆的赶回了书院,见到医务室里亮起的灯光,湘云很想去看一眼强哥的现状,看看哪个讨厌的柴郡主走了没有。
奈何变态女教师根本就不给他休息的时间,将其硬拽向了院士曾经住过,而现在变成了皇帝行宫,以后也肯定会一直空置着的小红楼。
然而刚才还神情焦急的西门采薇,一见那裹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周桐,立马双腿发软的怂了,躲在湘云身后,一副哀求的目光。
湘云无奈之下,只得顶上前去,如今杨宗宝躺在病床上,对于周桐,她并不太熟悉,只知道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心中也没个底,只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麻烦侍卫大哥通报一声,就说孟飞孟祥云求见皇上!”
“哦,是孟飞小兄弟啊,快点上来吧!刘公公交代过,若是小兄弟要见皇上,无需通禀,直接进去便好!”
周桐的反应出乎了某腐的预料,很是热情的赢了下来,同时侧过身体,给孟大小姐让开了一条路,这条路通往了真宗所在之地,更是通往周桐身家性命之所在,可见对其的信任。
对方如此,湘云当然客气不已,西门采薇闻言则很是震惊,当下则瞬间压下,跟着湘云就要往上走,却被一只手臂死死拦住。
刚才还和煦的如同二月里春风的周桐忽然扭过来脑袋,冷冰冰的说道,
“对不起,这位姑娘,这里你不能上去!”
“什么?这……!”
听到这话,脾气暴躁的西门采薇当即便要反驳,然而当看到周桐那同样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他立马收了声,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在这里还不知道进退的话,身前的那只大手绝对会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将自己瞬间掐死,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的这种说法。
湘云也是犯了难,可她和周桐不熟,也不可能像对杨宗宝那样,撒娇卖萌,靠脸博取同情,只能转而安慰起了自己的班导,
“西门老师,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大哥在不在,回头再给你消息,可好?”
“嗯,那也只能这么办了,祥云,你可得快点,不能像你大哥那样不靠谱啊!”
西门采薇想了想,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当下点头应道,只是眼神中尽显哀怨,看着我们的孟大小姐直感受不了,忙说道,
“西门老师,你就放心吧,我去去就来,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就这样,安抚好了班导,湘云不再耽搁,正了正心情,敲起了原来是院士居的房门。
“吱呀~!”
门缓缓的开来,后面露出了刘善堂那张同样满脸褶皱的脸,而当这位老太监见到湘云在外面时,明显一愣,随即堆起了笑容,很是热情的道,
“原来是孟飞小兄弟啊,这几天都跑去哪里了?皇上可没少在我们面前提你,说你没事也不来看他,是不是把他给忘了。就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是想你想的紧,这时间长不见,心里都空落落的!”
“刘总…监说笑了,小子何德何能,得你们如此看重!只是我觉得皇帝老伯既然已经表明了身份,自然有很多大人物要见,谈些国家大事,我再过来打搅就有些不知轻重了,倒不是不想和你们聊些家常,说些地方趣事!”
湘云不知老太监心中怎么想,但见其位高权重,却对自己很是看重,心中倒也很是感动,便将心中的顾虑道出,言明了自己不来的缘由。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祥云这句话我爱听,识大体,懂进退,是个好少年,知道老伯这段时间忙,没有过来,并不是不想我了,不错,很不错!那看来这次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进来和老伯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你打断那些个国家大事,也要过来见我,我倒是好奇的很!”
第三章 扯淡
“嘻嘻,皇帝老伯,我来了!”
听到屋里传来的话,湘云知道老伯还是那个一见投缘老伯,丝毫没有因为身份曝光而对自己有态度上的改变,于是也嬉笑着直奔真宗而去,挽起他的胳膊,诉说着想念之情。
赵恒被她的直爽逗得开怀大笑,摸着亲生女儿的小脑袋,聊得是不亦乐乎。
聊了好一会儿,湘云才注意到旁边垂手站立的众人,全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盯着自己,其中不光有大哥孟良,连老爹、院士和两湖总督董重也都赫然在列。
“呃,皇帝老伯,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论国家大事了?”
面对大哥不断的挤眉弄眼,在心中已将其宣判死刑的某腐直接视而不见,然而看到老爹一直瞪着自己,湘云却是心有揣揣,向身边的真宗小心的问了一句。
“无妨,无妨,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你来的正是时候。对了,被你这小子一打岔,我都忘记问了,说说吧,来找老伯到底什么事情?”
赵恒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话题再次转移到她的来意之上。
“啊,对哦,西门老师还在外面等着呢!”
经过皇帝的提醒,湘云也是想起了正事,赶紧将西门采薇的事大概的说了一下,院士周式附言补充了几句,听得孟良差点以手覆面,撞墙而死。
“哦?这倒是奇事!子与啊,看来此女的脾性不在你家夫人之下啊!”
“微臣忏愧!”
面对皇上的调侃,孟轲一时竟无言以对,半天挤出这么句话来,已是羞的老脸通红。
同样脸色通红的,还有旁边一溜的官员们,不过他们不是因为感到羞愧,而是久仰江东雏狮的威名,想笑又不敢笑,给硬生生憋红的。
“哈哈,好了,不跟你打趣了。善堂啊,把人叫进来,我要当面问问!”
见孟轲尴尬,官员们忍得也很辛苦,真宗轻飘飘的止住话题,让老太监传唤那位不亚于孟夫人的奇女子。
皇上开了尊口,孟良脸色大变,想起西门采薇的彪悍,一时间心如死灰,只是皇上当前,他再也不敢逃跑,只能待在原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民女西门采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多时,变态女教师便随着老太监步入房中,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
在大宋王朝的权力至高者面前,饶是她平时的作风彪悍,此刻也是贤良淑德的如同一个大家闺秀,早已不见了执行院规时的泼辣,在这一点上,倒是差了身为诰命夫人的徐婉儿不止一筹。
“不用这么拘束,起来回话吧。”
西门采薇的温婉给了真宗一个很好的印象,对于她的离奇遭遇也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下首的那些官员们也是个个望着她。
变态女教师谢恩起身,给了湘云一个感激的眼神,将自己从认识孟良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其间多次情不自禁地落泪,让人心生怜悯,转而对孟良的愤怒和不齿越发的强烈。
良久,西门采薇终于将故事完整的叙述了一遍,那我见犹怜的眼神,凄苦无助的语气,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勒个去啊,这忧伤的表情果然是非同凡响,周围的人全都被她给鼓动了,不行,我得做点什么,不然别说是皇上,光是老爹的眼神,就能把我给千刀万剐了!
这时,孟良的额头和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正在绞尽脑汁寻找借口时,真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伯歧,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她讲的情况是否属实?”
“回皇上的话,她的话基本属实,但微臣有话要说!”
临到嘴巴,孟良想了想还是将辩解的话全都压在了心底,双腿一屈跪倒在地,咬着牙很是光棍的认了下来。
“哦?说来听听!”
孟良的反应让真宗很是诧异,随即好奇的问道。
这个三贱客之首在电光火石之间权衡再三,决定还是把实情说出,以免罪犯欺君,祸及家人,
“刚才皇上也已听了整个事情的始末,然而皇上不知道的是,此事还有个缘由。”
“讲!”
“小薇也说过,当年在书院,我被奉为三贱客之首。其实一开始,我们三人并无排名这一说法,而在那次湘江论贱中,彼此也是不分伯仲,谁都不服谁。后来我们便想了个主意,因为当时的小薇性格就有些暴躁,于是我们相约打赌看谁能追求到她,就奉之为首!”
孟良说完这话,便一直低着头,不仅不敢看对面的皇帝,更是连同样跪在身旁的西门采薇都不敢看上一眼。
变态女教师闻言却是松了口气,接话道,
“伯歧,这事我不怪你,即便你是跟人打赌,但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我能感觉的出来,这就够了!”
然而孟良一听,立马摇着头辩解道,
“不,小薇,你错了,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其实是这样的,一旦想起赌约的事情,我就容易冲动,然后在磁力的影响下把你吸入我的怀抱,你知道的,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生理需求,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我也没法避免啊!”
西门采薇闻言只听见脑袋里‘嗡’的一声响动,变成了一片空白,待在那里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去,大哥这话说的如此有理,我竟一时无言以对啊!
明知孟良在扯淡,湘云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不由的暗自佩服自己的大哥那高超的语言艺术。
“逆子,圣驾面前,你竟然还敢扯淡!你这是大逆不道之罪,你难道是想死吗?”
孟良的话确实有些让人无语,别人倒还只是看个热闹,孟轲却已经看不下去,站出来大声呵斥着。
“无妨,子与,你稍安勿躁,我还有话对他说。”
赵恒倒是有些欣赏这小子的胆识,转而望向走神的西门采薇,越看越觉得养眼,不由叹道,
“我说伯歧啊,这位西门老师初看虽觉平常,但细看之下确是一绝色女子,颇有八看倾人城,九看倾人国之姿,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何一直要躲避呢?”
“启禀皇上,正因为小薇是位很好的女子,我才不能害她。本来这就只是个玩笑似的赌约,我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能误了她的一生,这样害人害己,终非君子所为!”
孟良直起了腰板,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道。
“不会的,伯歧,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写给我的情书我还一直贴身带着,字里行间全是你的情意,你怎么能说不喜欢我?!”
西门采薇陡然惊醒,听了孟良的话,拼命的摇头否定着,颤抖抽泣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颇有些陈旧的信封。
一听还有猛料要爆,真宗和官员们都竖起了耳朵,眼睛盯着那个信封,却是自持身份,不好探听女儿家的隐私。
“咦,是什么样的情书啊?我来看看!”
湘云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一把将信封抢了过来,未等变态女教师反应,展开便读道,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我艹了个dj,大哥,你不会也是个穿越众吧?这也太有才了,这哪里是情书啊,分明就是一首歌词给抄下来的嘛,偏偏还有人被打动了,这到底是脑残呢,还是蠢萌呢?
信刚读了个开头,湘云便觉得朗朗上口,十分的熟悉,随后便发觉这是首歌词,顿时心中千万头神兽奔过,暗自腹诽不已。
然而这时,西门采薇已经停止了哭泣,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两坨桃红,显然是因为害羞的缘故,血液循环加速。
唉,西门老师啊,平常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一陷入爱河,这智商就跟开根号似的往下直降呢?这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害羞的,到底是闹哪样,难道已经彻底没救了吗?
湘云看着大摇其头,也没了探听八卦的心情,默默的将信物归原主,又默默的站回了原位,关注着大哥究竟要怎么收场。
“信倒是写的不错,看出来这感情还是有的,只不过是脸皮太薄了点。既然如此,那我就做回月老,给你们撮合一下!”
真宗大致听了一遍,点头肯定了其中的文采,决定为这对好事多磨的年轻人赐婚,用自己的权威将其中的疙瘩解开,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孟良就已经脸色大变,赶紧拦住了皇帝的话题,提前恳求了起来,
“皇上且慢,我是真的和她没有感情基础,那封情书上所有的话,都是我在做梦之时,梦见的一首词调!”
“什么,一首词调!”
所有人都被这个答案所震惊,一脸的不可置信,西门采薇呐呐的望着手中的情书说不出话来,半晌像是发了疯一般尖叫一声,将其撕得粉碎,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都退下啊,朕今日有些乏了,此事明日再议,在场之人不得缺席!子与啊,你明日将夫人一起带来,我想看看这事最后究竟怎么处理!”
真宗见状,脸色变得相当的不好看,生硬的将众人撵了出去,独留下默立一旁的湘云,说些体己之心的话,心情这才好转了一些。
第四章 赵刚的决定
这个夜晚注定有许多人睡不着觉,孟良跟着老爹回了孟府,临行前看了西门采薇一眼,表情却是充满了纠结的意味。
变态女教师的表情则截然相反,眼神中带着一点幽怨,一点期冀,依依不舍的望着情郎的背影,欲言又止,黯然神伤。
众官员看了一半的故事情节,正准备入戏时,奈何让皇帝叫cut了,只好遗憾的各回各屋,各看各书。
只有湘云和真宗交谈甚欢,几天不见,甚是想念,聊着这几天里发生的一些趣事,不是传来一阵笑声。
“皇帝老伯,我看你总是慈眉善目的,对人很和气,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都很怕你啊?”
湘云虽然明白皇帝是一国之主,掌握着天下万民的生杀大权,可眼前的老者给他的感觉却是和蔼可亲,不由奇怪的问道。
赵恒直接被她这句话又给逗乐了,大笑个不停,
“哈哈哈,祥云啊,你这小子每次都能逗的朕笑声不断,朕就是想摆出自己的威严也做不到啊!”
“皇上宅心仁厚,乃是天下万民之福!”
刘善堂适时的补上了一句,一通马屁拍的不声不响,却是令得龙颜大悦,可见其功力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祥云,就留下来陪朕呵泽世一起用膳吧,听说今天阿飞要做他最拿手的蛋绞肉丝,要是错过,你就没有口福了,哈哈哈!”
赵恒作为一个尝遍了万种珍肴的顶级吃货,面对好吃而又没有吃过的东西,自然不会放过,而儒家向来崇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也是顺势邀请某腐一起品尝。
岂知湘云本就有蹭饭的念头,毕竟自己去食堂的话,吃到阿飞的菜也是需要碰运气的,而最拿手的几道,自然是无福消受,如今能沾沾皇帝老伯的光,吃上几口,那真真儿是极好的,一时间屋里其乐融融,都在等待着那份传说中的蛋绞肉丝。
当然,有人开心,自然就有人不开心,有人吃得下饭,有人就得寝食难安了。
汴京城,宁王府大厅内,杯碟的破碎声交织成一首欢快的西洋打击乐,只不过赵刚的心情却并不那么欢快,而是铁青着一张脸,几百两银子的青花瓷随手砸在地上,变成一堆残渣。
“铁手,又是铁手!这个铁手难道长了三头六臂吗?区区一个人,损我好几员大将,我还有多少高手的性命往里面去填!要不是他,老二早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孟家那个小贱人也不会活蹦乱跳的和老头子搭上线。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高手就不能为我所用呢?”
赵刚仰天咆哮,整个王府都仿佛承受不住他的怒火,在微微震颤,下人们早已是躲的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撞到枪头上,稀里糊涂的就送了性命。
只有今日刚刚赶回来的管家袁泽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分析道,
“王爷请息怒,铁手的武功之高,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不过蝶雪传书回来,已经找到了那人的线索,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确定其行踪,有他出手,铁手已是无忧。而且这次损失这么多的人手也并非全无所得,至少二皇子那边的势力基本已经明朗,我们只要对阵布局即可!”
“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哼,就由得他们再嚣张个几天。对了,你这次出行有什么收获吗?”
赵刚很不情愿的点点头,随即问起了自己这位管家近段时间的奔波情况。
袁泽的面色看起来黝黑了不少,显然是这些日子四处奔波所致,只是他却浑不在意,仍是神情不变,不慌不忙的答道,
“呼延家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呼延赞感念殿下上次保他一命,举家来投。董家可能性也非常大,不过董重那个老家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足够的好处,他是不会表态的,不过我从他那几个儿子那里下手,反而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至于西军那边,皇甫少华倒是没什么动静,相信他也是个两不相帮的主,反正不管谁是最后的赢家,西军主帅的位置肯定是少不了他的。”
“哈哈哈,做得好!他有天波府,我有呼延家,西军不必管他,不给我添乱就行,至此军中倒是不必担心了。至于朝堂之上,即便赵德著偏帮他,也有三分之一的官员是我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和我斗!”
赵刚面色狰狞,笑起来颇有种疯狂的感觉,让人见了不禁毛骨悚然。
袁泽沉思了一下,却是直接泼了个冷水,
“殿下,目前形势并不乐观。那位已经找到了二皇子,想必不日回京便会册封太子,到时殿下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是啊,既然这样,天明,我们不如调兵直接将他们围杀在路上,你看如何?”
这位大皇子一听这话,神情愈发残酷,竟然准备出动军队,来对付他的绊脚石。
袁泽闻言,那亘古不变的神情终于改了颜色,显得苍白一片,
“殿下万万不可!自古弑父夺位只可暗中进行,但凡漏出一丝的风声,皆有大祸,秦、隋本统一中华之盛世王朝,却因此二世而亡,胡亥、杨广前车之鉴犹悬在前,一旦失了民心,则离覆灭亦不远矣,殿下不可不察啊!”
“真是急过头了,怎么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了呢?天明,既然事不可为,你可有什么好计策教我?”
赵刚一拍脑门,却是没了主意,急忙向自己的军师问计。
“殿下既知难为,何不退一步?”
袁泽此刻又恢复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话间慢条斯理,犹如智珠在握,给了自己的主子一个放心的眼神。
“退一步?难道你是叫我不要争那个位置!”
赵刚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谋主,眼神渐渐都变得有些不对了。
袁泽仿佛没看见似的,依旧不疾不徐的说道,
“殿下勿急,泽所言不是不争,而是不必争在一时!”
“哦,此话怎讲?”
“如今上面那位心意已定,殿下此时若是强取,怕是会两败俱伤,即便得手,也会如一烫手的山芋,恐生祸患,反而不美。不若退一步海阔天空,全力支持二皇子册封太子,赚的名声,暗中韬光养晦,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这位宁王府的总管讲出的话石破天惊,若非相处多年,知道对方不可能是自己二弟的人,说不得赵刚现在就能拔剑将其剁了喂狗,此时再也听不下去,简单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支持老二当皇帝?袁泽,你是不是疯了,他如果登基当了皇帝,那还有我什么事?”
“殿下稍安勿躁,我们等的就是他登基为帝的那天。到时他初登大宝,人心浮动,若是蒙兀、西夏适时来攻,而大宋军队兵败地失,他这个皇帝自然是民心尽失。到了那时,殿下振臂一呼进京勤王,必然是四方响应,若是再打胜一两场战役,则废帝自立,也就是众望所归,不费吹灰之力了!”
袁泽还是不为所动,将话讲完,听得赵刚的心情立马是阵雨转晴,眼睛都亮了许多,连声夸赞,
“妙,妙啊,天明不愧是袁天罡的后人,算计无双。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用的实在是神乎其神。如此一来,老二纵使再有本事,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更何况他自幼便胆小怕事,经此一时,怕是巴不得把这皇位让给我了,哈哈哈!”
“殿下此时尚有两件事需做!”
“哦,何事需要本王亲自动手?”
“其一,在那位回京之前,协助八王稳定朝局,最好能做出一两件利民的政绩,让臣民们见识到王爷的能力。其二,便是礼贤下士,尽收天下青年才俊为己用!”
袁泽列出二事,竟然都是收服民望所用,倒是颇得赵刚的心思,当下这位大皇子也是深有同感的直点头,
“天明所言极是,本王记下了。处理政局这事好办,以我的能力而言并不费力,只是那些大才分散在全国各地,我总不能一个一个的去拜访吧,那要访到猴年马月去了!”
“殿下不必如此,如今天下英才尽在书院之中,而大宋书院之首,公推岳麓书院,殿下只需屈尊前往暂任一教习,有了这师生的情意,想必这些学子也不会忘了殿下。况且本届的末旦评也在岳麓书院举行,算算还有月余,殿下自可耐心等待,到时群英荟萃,殿下若是能结下善缘,则事可成矣!”
袁泽虽然表情不变,但说出的话确是真正的字字珠玑,听的赵刚颇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旋即点头道,
“天明此言大善,堪比隆中之对,有天明在,何愁大事不绝,哈哈哈!”
宁王府里,一众下人直到再次听见赵刚那换了心情的笑声,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小命得保,晚上睡觉再也不用做噩梦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大厅内的两人已经为整个大宋制定了一套未来的方案,一套成就宁王不世帝王的方案。
第五章 赐婚
时间又到了下午时分,同样是岳麓书院的小红楼,同样是昨天那些人,同样是讨论孟良和西门采薇的恩怨纠葛,只不过今天多了一个而已。
然而多出来的这人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官员们纷纷避之不及,脸现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来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因为新来的这人名叫徐婉儿,大宋一品的诰命夫人,同时也是赫赫有名的江东雏狮,年轻时以强绝一时的霸气斥责言语上调戏自己的真宗而闻名于世。
“命妇徐婉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此时的真宗已然老迈,早没了当年的色心,而孟夫人自然也不会抓住这件事不放,而是毕恭毕敬的给皇帝行了一礼,算是给足了赵恒面子。
真宗投桃报李,不仅赶紧让她起身,更是要老太监在自己下首给她加了个座,以示对这位诰命夫人的恩宠。
徐婉儿也不客气,爽快的坐下,和站立着的西门采薇对视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阵阵电击的火花。
“呃,孟夫人,此事本来是你孟府的家事,如今朕既然听闻了这离奇的事情,便想多问几句,令郎和西门老师的事,你是打算怎么处理的?”
赵恒见局面一时僵持不下,不得不打破僵局,只是说话间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对百官的威严肃穆,反而像是朋友间的闲话家常,不禁让人大跌眼镜。
皇上开了尊口,徐婉儿这才收回了针锋相对的目光,略一颔首道,
“回皇上的话,良儿的亲事自有他自己做主,我这个做娘倒是不便多言,只不过进我孟府的大门,就必须守我孟府的规矩,像什么顶撞夫婿,无视公婆的女子,我们孟府是坚决不收的!”
我勒个去,娘这话里的火药味怎么这么大?难道她和西门老师以前还发生过什么故事不成!
湘云一听这话音,就知道自己的老娘不喜欢西门采薇,甚至可以用敌视两个字来形容,若不是有过隔阂,断然不会是这样的语气和态度。
于是某腐心中的八卦之火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急忙拉了拉自己的班导,小声的嘀咕道,
“西门老师,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我娘啊?她怎么这么针对你呢?”
“还不是你哥给害的!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找上孟府大闹,惊动了孟夫人。当时急于找你哥对质,这言语上就不免冲突了几句,剩下的事,你是知道的!”
变态女教师朝着孟良翻了个白眼,低声的回答着。
孟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看他,因为他今天的气色很是不好,一脸的苍白,还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萎靡不振,也不知道昨晚到底睡了没有。
“哦?既然如此,伯歧,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吧。事已至此,你究竟愿不愿意娶西门老师为妻?”
然而孟良虽然极其困顿,但作为今天的主角,所有的事项归根结底都要找到他,而就在他将要打盹之时,真宗的问话已是传了过来。
孟良一个激灵陡然惊醒,脑中困意全无,回了回神立刻回道,
“启禀皇上,微臣不愿和西门老师拜堂成亲,实因微臣并非真的喜欢他,心中并没有她,为了对其负责,微臣不能娶她,辜负她一辈子!”
“什么?你不愿意娶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做那种事?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娶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办,呜呜!”
孟良话刚说完,西门采薇已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全身毫无力气的软倒在地,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孟良刚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岂料这时候徐婉儿突然指着地上的变态女教师大喝道,
“在皇上面前你还敢如此信口雌黄?若是真发生了什么苟且之事,你臂上的守宫砂为何会完好无缺?!”
“守宫砂还在?”
听到这个消息,官员们很少吃惊,在那里窃窃私语着,无非是说此女胆大包天,竟然敢欺瞒皇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之类的话。
赵恒当然更加吃惊,转而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竟然有人当着自己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沉着脸看向了西门采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
“皇上,孟夫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至于守宫砂为何还在,那是因为,因为……,民女实在是羞于启齿,你们还是问他吧!”
见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西门采薇也是急了,停下了哭泣,极力辩解着,只是话说到一半,却把脸羞的通红,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好指了指旁边的孟良,示意他来回答。
“伯歧,既然她说羞于出口,那么就你来说吧,记住,朕要听的是实话!”
赵恒强压下自己的怒火,看向新晋的岳阳县令沉声道。
“启禀皇上,软玉在怀,我确实是一时之间没有控制的住,犯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至于小薇的守宫砂为何还在,那是因为,因为……”
感受着皇帝的龙威,孟良的额头已现汗水,低着头不敢看人,说话都显得有些结结巴巴。
“因为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孟夫人听到儿子承认了先上了车还不打算补票的恶劣行径,登时脸色一变,怒声喝道。
感受到皇上和爹娘的怒火,孟良咬了咬牙,抬起头大声道,
“因为我入的是**!”
“噗嗤!”
众人一听这话尽皆傻眼,众人拼命忍住笑意,脸孔憋的都变了形,终于,有一个官员实在是忍受不住,笑出声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笑声就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整个房间,本就憋的辛苦的众人,再也克制不住,纷纷笑出了声,要不是顾忌圣驾在前,估计都会有人趴倒在地,笑出眼泪。
西门采薇一张脸已经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饶是她平时性格大大咧咧,此时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我勒个去啊,大哥的口味好重啊,竟然喜欢爆菊,难怪西门老师的性格有些变态,整出那么多的刑具,原来这一切都是大哥的缘故。
湘云当场石化,脸颊止不住的狂抽,看向班导的眼神则是充满了同情。
良久,众人终于笑毕收声,只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的杵在那里,房间里竟是出奇的安静。
“哼,一个个笑得这么猥琐,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在这个时候孟夫人站起身来,带着鄙夷的眼神扫了下四周的众人,向着西门采薇深深的行了一礼,
“西门姑娘,这些年一直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夫人严重了,是采薇年轻不懂事,冲撞了夫人。”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既然我儿伯歧承认了确有此事,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想法,我和老爷一定会让他娶你过门。这一点上我可以做出保证,姑娘还请放心!”
徐婉儿的道歉让西门采薇受宠若惊,慌忙将错揽在自己身上,却被这位孟府夫人将话打断,在皇上和众人面前做出了承诺。
而真宗也是个不怕事多的主,满面笑容的对着身旁的老太监道,
“呵呵,善堂啊,既然这事情圆满的解决了,那朕也就凑个热闹,当回月老赐婚给他们,你看着拟旨吧!”
老太监躬身应是,自有人奉上文房四宝,铺卷磨墨,供这位大内总管拟定圣旨。
哇咧,西门老师成了我的大嫂?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啊,不过想想她和大哥倒是豺狼虎豹的一对,般配的很,就是不知道这婚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真的很令人期待啊,嘻嘻!
湘云见霸气的老娘瞬间就将事情给定下了,连皇上都下旨赐婚,知道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便转而抱着看戏的心情开始脑补大哥以后的‘幸福’生活了。
而孟良则是直接张大嘴巴傻掉了,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心之中千万头草泥马已经怒而奔过,
这是我的终身大事啊,你们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我还什么意见都没发表呢,这就稀里糊涂的把亲事给定下了,这叫什么事啊!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就不该去招惹她,可这男欢女爱是大自然的规律啊,你叫我怎么忍。这下完了,娶了这么个媳妇回家,还不得跟老爹一样,沦为别人的笑柄,一世英名付之东流了,呜呜!
就在其内心之中血泪交替,控诉老天不公的时候,刘善堂已经草拟好了圣旨,在真宗的首肯下将玉玺的印章戳了上去,
“孟良、西门采薇接旨!”
“微臣(民女)接旨!”
同样是跪下接旨,但两人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一个欲笑还羞,内心止不住的窃喜,而另一个则哭丧着脸,对生活都失去了希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西门氏女,名采薇,贤良淑德,秀外慧中,闻名于岳麓书院,朕闻之甚喜,特将其许配于孟良,望二人执子之手,白头偕老,钦此!”
老太监自然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自顾着将圣旨念完,等着二人领旨谢恩。
“谢皇上恩典!”
西门采薇叩头谢恩,内心窃喜,然而半天听不到身旁的动静,很是奇怪的扭头看去,就见孟良正在那里面色沉重的犹豫着,不知再想些什么。
“孟县令,该领旨谢恩了,皇上还在等着呢!”
老太监也发现了孟良的不对劲,走近前小声的提醒道。
第六章 罢官
“逆子,还不快谢恩,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见儿子迟迟没有反应,一旁的孟轲先急了,本来事情都已圆满解决,这要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惹得龙颜大怒,那可不仅是掉脑袋的事了,甚至有可能株连九族。
“皇上,我非是要抗旨,而是我身在岳阳,若是奉旨成婚,小薇势必要跟我去那里,书院这边本来就已经少了一位先生,仲甫也去了京师,小薇如果再走,我怕学子们正常的课时会受到影响!”
赐婚的这个圣旨孟良实在是不想接,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这个不算是理由的借口。
我擦,大哥,到了现在你还不死心啊,既然如此,别怪妹妹我下狠手了。西门老师,我就帮你一把呗,不用谢我哦,嘻嘻!
湘云见大哥仍然在死命的挣扎,决定落井砸下最后一块巨大的石头,,眼睛一转道,
“大哥,这挺好办的啊,你干脆辞官,到书院教书不就好了,正好这里现在师资力量稀缺,你来还能帮院士和西门老师分担一些压力!”
我去,妹啊,你是我亲妹啊,不带你这样坑你大哥的!
孟良让湘云的话给雷的外焦里嫩的,心下悲呼一声,还未想出什么理由搪塞过去,真宗的话音就在耳边响起,
“祥云建议的很好!伯歧啊,这件事暴露出你的德行有亏,已经不适合为官之道,朕就免去你的岳阳县令之职,你就安心留在书院教书吧!”
我去,不是吧,让我留在这里教书?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她祸祸!我这悲惨的人生啊,呜呜!
“可是,刚刚制定的岳阳之地的民生之策该怎么办?”
孟良看了眼旁边娇羞不已的西门采薇,想象着日后的暗无天日,不禁深深的打了个寒颤,苍白而无力的辩解着。
“那个倒是无妨,我大宋泱泱万里之地,虽说治国大才不见多少,但区区一地之守,却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
赵恒见孟良诸多借口,脸色也是晴转多云,说话的语气都显得生硬了许多。
孟轲见皇帝面色不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站出来呵斥道,
“逆子,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还不快领旨谢恩,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好意!”
“可是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啊!”
孟良犹自强辩着,却不料插科打诨的湘云又在旁边神奇的补了一刀,
“这瓜哪里强扭了?你没看西门老师一副非常愿意的表情全挂在脸上了吗?”
“你们!好吧,你们都这么说,我也认命了,就这么招吧!”
某腐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孟良彻底投降认栽,叩头谢恩,沮丧的揭过了圣旨,却在心里已经把这卷黄皮纸撕烂了一百遍。
西门采薇则是满心欢喜,对于刚才孟良拒不接旨的小情绪也在瞬间烟消云散,娇羞含嗲的看着情郎,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孟良看了是阵阵的无语,孟夫人倒是拉着西门采薇的手问东问西,仿佛是个查户口的,要将其的家庭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而湘云则不时在旁打趣着,羞的变态女教师的脸颊越发的红了。
“好了,闲事说完,我们来说说正事。”
真宗也是大笑了几声,旋即将话题转到了朝政之上,众人回过神来,也是垂手恭听,老太监则不失时宜的在后面帮皇帝敲着背,将马屁神功发挥到润物细无声的境界。
赵恒环顾四下,十分满意自己皇帝的威严,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长沙县令孟轲,轻叹了口气,
“唉,子与啊,长沙城这二百多人的命案和连番的刺杀虽然和你无关,但这事情确实闹的太大,御史台肯定要上书弹劾,你这个长沙县令怕是当不成了,朕现在便准你告老还乡吧!”
“老臣叩谢皇上隆恩!”
自从龙门一夜之间被灭开始,孟轲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如今皇帝略带歉意的当众宣布此事,也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他又岂有不感恩之理。
“老爷!”
徐婉儿本来正准备告退,闻听此事,眼圈一红,哽咽的叫了声自己相守多年的丈夫,一时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有,竟是难以自已。
“夫人不必如此,你看为夫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辞官了也好,这样我闲暇的时间还能来书院看看,会会老友,日子过的只会更加舒坦。”
孟轲却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起话来也放松许多,全然没有一日之内父子二人同时被罢官的失落和灰心。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讲!”
“如今浩然兄既然已经卸任,长沙城总要有个管事的人,此地乃两湖中心,又毗邻岳麓书院,是我大宋重城,该由何人接任,臣不敢独断,还请皇上示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一个人,却是两广总督董重,他目睹了赐婚和罢官的整个过程,自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认为孟家已经失势了,只是长沙在他的治下,又是他的祖宅所在,他十分有必要将接下来的事情弄清楚。
“恩,爱卿言之有理,对了,你家老二现在户部任个闲职吧,不如让他来锻炼锻炼吧!”
赵恒想了想,依稀记得董家的儿子在朝中好像也是个在编的公务员,随口便说了一句。
殊不知作为董重儿子的董允历任江苏、山东巡案,目前刚升为户部侍郎,虽然是个闲差,但好歹也是从四品的阶位,忽然之间就被拉过来做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搁一般人早就郁闷的要死了。
然而董重却是丝毫不见沮丧的神色,反而面露欣喜,激动的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好像在他心中长沙县令这个七品芝麻官比那四品的侍郎大的多,
“谢皇上厚爱,付此重托,老臣虽肝脑涂地亦无以为报!”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表什么忠心了。我用他只是因为他对这里比较熟,而且有你照应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长沙城经过这次的事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真宗摆摆手,有些厌烦董重的故作姿态,让官员们全都退了出去,又是只留下湘云共进晚餐,一同品尝阿飞的手艺。
“祥云,我和泽世明日便要回京了,这块牌子你拿着,若是遇到麻烦,拿出牌子,一般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还有,以后若是有机会去了京城,不要忘了看看我这个老伯。”
一顿酒足饭饱,又闲聊了一会儿,赵恒终于还是避免不了的长叹了一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万分的舍不得离开。
老太监闻言知意,将一块雕有双龙的御赐金牌捧到了孟大小姐的面前,示意她接下。
“皇帝老伯,你真要走了啊!可是宗宝大哥还在病床上躺着呢,这里到京城路途遥远,没有他的护卫,怎么保证安全啊?”
湘云接过金牌,很郑重的收好,同时因为多番刺杀,开始担心真宗一路上的安全。
赵恒则浑然不以为意,沉着脸说道,
“有周桐和其他人在,就算是有人巴不得我早点死,那也是不太容易的事!至于宗宝,我已和他交代过,等他养好伤,就先在书院里暂代骑射的课业,也算是为泽世结个善缘吧!”
“祥云,宗宝是我兄弟,你可不能欺负他啊!”
在父皇面前唯唯诺诺的赵彬,眼见要离开,也开始和湘云聊起之前的同学时光,不由唏嘘异常。
良久,这位二皇子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双手递给了湘云,
“祥云,这封信麻烦你一定要亲手交给师师姑娘,赵斌感激不尽!”
“嘻嘻,我还以为你把我妹给忘了呢。怎么了,现在要走了,忍不住了?”
湘云一把抢过信,揣进了怀里,带着一脸的坏笑,开始调戏起了这位二皇子。
“不是,我,我……”
赵彬的脸憋的通红,可是‘我’了半天,仍旧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某腐见到他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打住道,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信我一定带到,不过你小子可别忘了我妹啊,不然就算你当了太子,我也照样揍你!”
“等局势稳定下来,我绝不会负了师师姑娘!”
赵彬郑重其事的保证着,看他那认真的神情,湘云也是放心了不少,这小子虽然懦弱了点,但至少关键时刻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有些担当的。
赵恒看着儿子,也是点了点头,又是叹息了一声,
“李道宗之事,说起来也是朕一时不察,被小人钻了空子,以至于忠良蒙难,客死异乡,回京之后,朕一定彻查此事,还李家一个清白!”
见话题过于沉重,湘云也没了闲聊的心思,考虑到皇帝老伯明天就要舟车劳顿,也想让他们早点休息,道了个别便往门外走去。
而就着烛火仔细端详她的背影,真宗越看越像是当年的雅妃,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祥云,你可曾读过一首词?”
“皇帝老伯,什么词啊?”
“一片芳心千万绪……”
“人间没个安排处!”
鬼使神差的,湘云又走了回来,接上了下一句词。
第七章 锦帕
“你曾经学过这首词?!”
真宗激动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坐了回去。
幸亏刘善堂和赵彬眼疾手快,左右扶住了皇帝,不然非得出个大糗不可。
“皇帝老伯,你小心点!”
湘云也赶紧上前搀扶住他,见真宗浑然不觉的只顾盯着她,不由呐呐道,
“其实这事我也觉得奇怪,我根本就没读过这首词,可每次做梦醒来,我都会下意识的读这两句,而且总是能体会到词句中那天下之大,无处容身的感觉!”
“能告诉我,你做的是什么梦吗?”
赵恒颤抖着说着话,而搀扶他的三人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更加的颤抖。
“皇上,龙体要紧啊!”
刘善堂在旁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赵恒却恍若未觉,只是盯着湘云,一脸期待的神色。
某腐被其盯的浑身发毛,只好将梦中的场景大致描述了一遍,从赵毅怀抱婴儿逃离,一直讲到孟轲夫妇收留弃婴,抚养长大,而刚才的两句词,正是用血书写在那一方锦帕之上。
“是了,就是那方锦帕!祥云,你可还记得那锦帕现在何处?”
赵恒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然而抓着湘云的那只手却是不知不觉间用上了许多的劲,勒的某腐脸颊抽抽,很是担心自己小手内的骨头是不是都碎掉了,却是挣脱不开,只好忍住疼,急忙劝解道,
“皇帝老伯,你别这么入戏,这只是我的梦而已,做不得真的!再说根本就没有锦帕那东西,我问过姐姐,姐姐也说从来就没见过那什么锦帕!”
“没有?怎么会这样?”
赵恒听了湘云的话大受打击,松开了手,失魂落魄之下又坐回了椅子上,一个劲的重复着同样的问题,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皇帝老伯,你没事吧?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啊!”
见到真宗的样子有些怪怪的,湘云试探着问了一句,发觉其没有什么反应,便连忙告退,急匆匆跑回寝室,生怕这个情绪不稳定的皇帝再激动一下,把自己给勒出白沫来。
半晌,赵恒回过了神,发现湘云已经离开,颓然的叹了口气,朝着旁边吩咐道,
“善堂啊,让子与夫妇再过来一趟,记住,叫他们把锦帕带来,如果他们见过,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身为这么多年一直在皇帝身边服侍的资深太监,刘善堂当然知道当年发生的事,闻言立刻告退而去,匆匆的吩咐侍卫们去了。
“泽世啊,如今我已时日不多,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了!”
趁着等人的这段时间,赵恒准备将事实真相告知自己的儿子,虽说恢复湘云的身份牵扯太大,但让儿子对其多加照顾,保证一生的荣华富贵还是可以的。
“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之际,何来如此之话,有事尽管吩咐即可,儿臣定竭尽所能为父皇分忧解难!”
赵彬一听,心头颤了一下,慌忙跪地,五体匍匐。
“起来,你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整天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真宗却是不喜儿子的做派,呵斥着叫其起身。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
然而许是骨子里自带的性格,赵彬爬起来后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的赵恒心中一叹,只得转移到刚才的话题上来,
“唉,算了!朕要告诉你的是,孟祥云是你的皇姐,虽然身份不能昭告天下,但你以后能帮就帮一下她吧!”
“什么?祥云?皇姐?他,她是女的?!”
赵彬瞬间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若不是这话是从自己父皇的口中说出,他压根就是当个笑话一笑而过,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张大了嘴巴却不知所措。
“是啊,她叫孟湘云,或者更应该叫赵湘云,本来过的是很平静的生活,可惜赵刚那个畜生多番刺杀于她,逼得她不得不女扮男装进了书院,这才有了你认识的孟祥云。”
说起这事,赵恒的无明业火就从头顶直窜而出,眼神里充满着深深的杀机,不等儿子的反应,继续说道,
“此次回京朕一定会找机会除掉此子,也算是为你继位做的最后一件事!”
“啊!可是大哥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父皇声名要紧,此事还是留给儿臣去做吧!”
赵彬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为了给自己继位铺路,竟然起了杀子之心。
“赵刚不是我儿子!”
谁知赵恒根本不为所动,再次爆出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在回忆中娓娓道来,
“当年雅妃所生的其实是个女儿,就是你所认识的祥云,只不过因为宫廷争宠,她便和其刚刚产子的妹妹晋王妃将婴儿掉了包,换来的正是现如今的赵刚。”
“什么?难道当年晋王并非是犯了叛国罪而遭满门抄斩的?!”
赵彬愕然而立,一时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而且这段时间令其震惊的事件实在是过于繁多,一时间表情都显得很是僵硬。
“赵康此人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主,不说他没有那个胆,就连谋反称帝的心都没有,而且整日里锦衣玉食享用着,他哪来叛国的可能!”
赵恒苦笑一声,想起自己兄弟和心爱之人的死,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情十分的纠结,
“怒气消后,朕也是后悔不已,于是对赵刚悉心教导,准备将皇位传给他,同是赵家血脉,这样做并无不可,也算是一种补偿吧!可惜赵刚此子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生性奸狡残暴,若真是让其登位,不说朕这一支血脉灭绝,天下万民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社稷计,我不得不除掉此子,以绝后患!”
经过长时间的交谈,赵彬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于能在千里追杀中活下来的皇姐,暗自感叹她的运气。
同时在书院举行的两次大赛中,湘云那卓越的表现也是让这位未来的太子深深记在了脑中,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位皇姐给诳到京城去,帮自己出谋划策。
在一边交谈,一边等待之中,刘善堂终于领着孟轲夫妇再次来到了这间临时的行宫里。
未等二人叩拜完毕,赵恒就已经免了他们的礼节,很是焦急的问道,
“朕要的东西,你们带来了吗?”
“回皇上的话,臣,草民一直保存着,原本是用来寻查湘儿的亲生父母的,如今就收藏在这铁盒之中!”
为人父母,孟轲自然知道皇帝此刻的心情,不再多说什么,将铁盒放在桌上,打开后转向了真宗的面前。
印入眼帘的,是那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赵恒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此刻清醒的想起那个被自己抽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子,是如何用颤抖的手指蘸着自己的血液,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在锦帕上写下这两句词时的情景。
雅妃直到临死前的一刻,心中也没有丝毫怨恨的情绪,有的只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亲情、爱情的不舍,那一刻的眼神,赵恒一直记住心底,这一记,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了,雅儿,你知道吗,我们的女儿长大了,长得和你一样漂亮,一样的直爽!”
赵恒双手捧着那方满是血迹的锦帕,喃喃自语着,手却是抖的越发厉害了。
“皇上,皇上?”
老太监眼见真宗的神情不对,连忙在其耳边轻唤两声,终于将其叫醒。
赵恒清醒过来,却是反复的看着锦帕,不停用手抚摸着,不时还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什么,良久睁开眼才开了金口,
“子与,这块锦帕就放我这里吧!”
“锦帕本就是皇上之物,如今湘儿的身世已经真相大白,自然是物归原主,草民留之也是无用。只是湘儿的去留,还请皇上示下!”
孟轲来的时候便心怀揣揣,现在见皇帝只是要回了锦帕,当即舒了口气,又想起了女儿的身份,顺势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徐婉儿心疼女儿,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心情忐忑的等待着皇帝的旨意。
“湘儿现在生活的很好,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至于她的身份,此事牵连甚广,倒是不宜声张,还是让她平静的生活吧,也好过背负着皇家的身份,最终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真宗斟酌了一番,还是决意保持现状,将当年的真相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永不大白天下。
徐婉儿知道了皇帝的意思,顿时喜极而泣,跪倒在地,
“命妇叩谢皇上恩典!”
“好了,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吧!”
赵恒挥了挥左手让孟轲夫妇退下,眼睛却始终盯着右手中的锦帕。
孟轲夫妇巴巴的送来一块锦帕,又巴巴的赶了回去,心中却丝毫没有怨言,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为自己庆幸,也为自己的女儿庆幸。
“你们也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许是心情烦闷,赵恒只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将刘善堂和赵彬都撵出了房间,独自端详着那方锦帕,或者说叫血绸,神思已飘到了十八年前。
夜,依旧是黝黑如墨,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地渐渐陷入了沉寂之中,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安静的令人感觉到一丝压抑。
第八章 离去
翌日,真宗摆出銮驾,偕同二皇子赵彬起驾回京,众多官员、百姓前来送行,一时间人山人海,蔚为壮观。
“喂,排骨,提醒你个事!京城里漂亮的妹纸很多,你可别沉醉在温柔乡里了,我秋后便和强哥他们上京赶考,你小子要是敢把师师给忘了,哼哼,到时候有你好瞧的!”
銮驾上,真宗正应付着百官和百姓们的朝拜,湘云则将赵彬拉到了一边,挥舞着拳头低声交代着。
可惜这丫的即便是知道了排骨的真实身份是大宋的二皇子,未来要做皇帝的人,却依旧是大大咧咧,搭着他的肩膀威胁着。
赵彬在明了了湘云的真实身份后,总觉得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很是怪异,只是习惯使然,注定了要吃她这一套,看着那晃来晃去的粉拳,心胆微颤着说道,
“祥云,你放心吧,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师师姑娘,要不你和我一起回京,看着我可好?”
“算了,不在乎这一两个月,恩科的时候就去了,到时你也安定了,正好带我们逛逛京城,我要吃遍京城所有好吃的!”
湘云说到兴奋的时候,小拳头不仅没有收回去,反而挥舞的更加用力,看的赵彬心惊胆颤的,生怕砸在自己脸上,将那好不容易整的英俊潇洒的脸给砸成一块披萨了。
“殿下,你怎么还在这里啊,皇上都已经起驾了,不见你的踪影,正命人四处找呢!”
就在赵彬感到自己的脸颊有再次毁掉的危险时,老太监刘善堂急匆匆的跑来,不由分说,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祥云,帮我照顾好宗宝,还有给师师的信千万不要忘记了!”
“一路保重,你也不要忘了替我向皇帝老伯说声再见,我就不去了,省得到时候难过!”
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湘云和赵彬这对亲姐弟互道着珍重挥手告别,相互拜托着彼此的事项,心里头却始终有些泛酸。
岳麓书院今天的大门洞开,周式更是早早的便准备好了皇帝出行的路线,不但要展现出皇家的威严,同时还要保证圣驾的安全,着实是一番让人费脑的事情。
不过对于在礼部一直研究各种宫廷礼仪的周式来讲,应付这点小场面实在是游刃有余,很轻松的随在銮驾前,指挥着抬驾的侍卫们行东走西,毫无杂乱之感。
在那銮驾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几百号人,不是随行官员,就是各地名望,一个个躬着身子尾随在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如此宏大的场面,却偏偏安静的很诡异。
除此之外,行进的道路两旁也是跪满了前来一睹龙颜的百姓和学子,只是銮驾上挂满了珠帘,什么都没看到不说,还苦了这些人的一双膝盖,和地面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
终于,銮驾出了大门,侍卫们将宽敞的銮驾轻抬上了一辆特制的巨大马车上,周桐一跃而上,担起了临时车夫的角色。
如今的他伤已是好了个七七八八,绷带都撤掉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前的木乃伊一样,刺客见了都能吓出尿来。
“玲儿啊,既然你不愿意现在回去,朕也不勉强你,留在这里顺便照顾照顾宗宝,不过你是堂堂的大宋郡主,在外抛头露面总归是不大妥当,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临行前,真宗和自己看着长大的郡主**说着话,却是想起了自己的亲身女儿,错位替代下唠叨了几句,却是让**受宠若惊,慌忙跪地回道,
“玲儿谢皇帝伯伯关心,表哥重伤未愈,玲儿还要留下来照顾,不过皇帝伯伯放心,秋试之前,玲儿一定赶回京城,给您请安!”
“嗯,伯歧啊,你在书院也要好好修身养性,以后的大宋还指望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赵恒点点头,又转过头看向了一旁哭丧着脸的孟良,不由笑道。
“皇上的教诲,孟良一定谨记在心,日后定磨炼心性,报效朝廷!”
面对皇帝的叮嘱,孟良不敢怠慢,立马调整表情,很是恭谨的抱拳行礼。
现在的时辰已是日上三竿,真宗也不再耽搁时间,简单说了几句,见赵彬也是蹬着一匹马来到身侧,吩咐了刘善堂一声,整个车队便缓缓驶动,朝着汴京城的方向而去。
“呼,还是走了呀,真是没想到,我竟然和皇帝老伯成了朋友,看来古代的皇帝也不是那么很难相处嘛,电视上演的那么高高在上,全都是骗人的!”
站在宿舍楼三楼之上凭栏远眺,湘云望见了銮驾缓慢的移动,优哉游哉的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因为皇帝出行的缘故,今日的书院特例放了一天假,让学子们能够有机会得见天颜,最次也能在一些官员面前混个脸熟,日后进入仕途,也好多一分的助力。
某腐则将院士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在去医务室看了看依旧昏睡的强哥后,便独自来到了这个清静之地,一个人发呆。
半晌,天子的銮驾已经消失不见,湘云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赵彬嘱托的事,还是决定回一趟潇湘馆,将信亲自交给师师。
“咦,孟飞?原来你也喜欢到这里来散心啊!”
湘云正准备下楼,陡然一道身影自楼梯口上来,却是三班的班长柳永。
哇咧,这什么情况?怎么在这里遇见这个流氓,算了,我还是早走为妙!
湘云撇了撇嘴,赶紧让开了一条道,十分恭谨的说道,
“三变学长好,既然这里是三变学长的休息之所,那我就不打扰了,正好我这边还有点事,这便告辞!”
还真是奇了怪了,这家伙见了我怎么和见了瘟神似的,走的这么干脆?不对,肯定有什么问题!
“相逢不如偶遇,既如此,不如一起聊聊吧。你们班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我倒是很好奇接下来的蹴鞠大赛,你会怎么应对?”
柳永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角挂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啊,我怎么把足球赛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下糟了!班级里乱糟糟的,马桶又情绪失控,其他班级的情报也还没收集呢。对了,还有强哥,他可是天天锻炼,上场的话肯定是绝对主力,可惜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天啦,该怎么办,怎么办?
湘云的脑子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表情也随之而千变万化,看得柳永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了几分,越发显得帅气无比,若是被其她的妹纸看到,保准能被迷得神魂颠倒,瘫软在地。
可惜某腐早已心有所属,压根就不为所动,镇定下来后,决定送完信便着手此事,哪有心思陪个流氓在这里消遣,于是拱手道,
“这个不劳学长操心,我是真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湘云说完这话,也不等柳永反应,噔噔噔便下了楼,直往后门乘轿子去了,把这位三班的班长给晾在了原地,很是尴尬了一番。
“嘿,这小子,还真没把我这个学长放在眼里啊!不过你要是以为这蹴鞠和前面两次的比赛一样凭着小聪明就能轻易取胜,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可是体力与技巧的较量,我倒要看看这次你究竟又有什么妙计能弥补先天上的不足,哈哈哈!”
一个人的廊道上,柳永肆意的摆着各种迷死人不偿命的姿势放声狂笑,知道的谓之洒脱,很是羡慕的驻足围观,不知道的则叫声二货,眼带鄙夷的不屑而去。
临近中午时分,潇湘馆后院的厢房内,不时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师师手拿信纸,不停的抖动,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一片湿淋。
湘云不时的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师师,别再哭了,等到科举考试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京城找排骨,你说好不好?”
“真的吗?可是潇湘馆的生意该怎么办?我们都去京城,这里又要开分店,可儿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就算加上娘在一旁应衬,人手也不够啊,姐姐,你就别安慰我了!”
师师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随即又变得黯淡起来,潇湘馆的忙碌根本就没有让她有离开的时间,而且这是姐姐的心血,作为从小就被灌输仁义道德的她又怎么可能弃之不顾,去和情郎约会呢?
然而我们的孟大小姐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胸,仍然自信满满的说道,
“放心吧,老爹不是辞官了嘛,家里其他的生意交给他打理就行了,作为前任县令,他本身就是一块活招牌,人面熟,做起事来也方便。至于老妈,自然是常驻潇湘馆了,另外你好像还忘了个人哎!”
“忘了个人?谁啊?”
“大嫂啊!”
见师师一脸懵逼的呆萌模样,湘云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神秘的一笑。
“大嫂?”
师师见姐姐的模样,忽然灵光一现,想起先前听姐姐讲起的这段时间的事情,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说的是西门老师?!”
“嘻嘻,反应不慢嘛!她本来就是教数理的,做个掌柜的绝对游刃有余,再说恩科开试,学子们都涌去了京城,她正好也没什么事,我这是给她创收,她感激我还来不及,根本就不会拒绝,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和我们一起走!”
某腐调戏着妹妹,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自己未来的大嫂,也不知那位变态女教师要是听到她这么说,会不会给她来个刑讯室包月套餐。
不过师师倒是高兴的很,羞红了脸小声说道,
“姐姐说去,那便去吧!”
第九章 归来
书院的日子又恢复到从前的平静中去,只不过蹴鞠大赛在即,操场上各个班级学子的身影不断,都在卖力的练球、炼体、练阵容,不时还吆喝着,颇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味。
只是这样的日子刚过了几天,湘云便觉得无趣的很。最爱的强哥躺在医务室,那些只知踢球的牲口们白天就只能在操场上看到他们,然而到了天黑之后,他们也是冲个凉便钻进寝室,蒙头呼呼大睡,连找个搭话的人都没有。
每次回到寝室,看着那冷清的房间,冷清的床,湘云回想起强哥梦游时抱着自己睡觉的场景就一脸幽怨的欲求不满。
翻来覆去睡不着之际,某腐便有心去医务室陪着强哥,然而医务室现在多出来一个常驻的护士,她的名字叫**。
**虽然身为郡主,却并没有娇生惯养的脾性,反而将病人照顾的是无微不至,尤其这一照顾还是两个病人,闲得沈英每天都出去溜达,就差没戴个墨镜,搬张叠椅晒太阳了。
一想到那个几乎完美到没有缺点的女子,湘云的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楚,本要踏出房门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只是嘟着嘴坐在桌边,不停的扯着毛笔上的狼毫,发泄着内心中的郁闷。
好在很快便到了潇湘馆新店开张的这天,因为左右没什么事,湘云索性就直接翘了课,只是去医务室和强哥打了声招呼,便乘轿往新店赶去。
作为未来的大嫂,西门采薇此刻心情大好,不仅对于小姑子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连下课时的例行点到都免了,火急火燎的也往潇湘馆赶去,倒是节省了许多时间,让一心盼着出去踢球的牲口们着实惊喜了一番。
抬轿的轿夫是新来的,知道这位表少爷是实际的幕后老板,脚下格外的卖力,准备在其面前表现一番,对得起自己每月拿的工钱。
盖因前任的轿夫,虾米和卷毛他们惨遭横祸后,潇湘馆给出了一笔丰厚的丧葬费,丰厚到他们的家人竟然忘记了亲人的惨死,欢天喜地的拿着银钱过起了富足的生活。
这一幕看红了无数长沙百姓的眼睛,纷纷前来应聘,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师师终于从中挑出四个最优秀的留用下来。
此时坐在轿中的湘云明显感觉到比以前的颠簸度小了好几个档次,而且不知不觉间便已进了长沙城,可见这四人在保持平稳度的同时,速度上竟还比原来快了许多,看的某腐是连连点头,心叹自己的妹妹会挑人。
“咦,表少爷,这么早就过来啦?”
正在随夫人和两位小姐准备各项开张事宜的春兰一眼看见了从轿中钻出的孟大小姐,颇为惊喜的叫道。
徐婉儿和师师、可儿闻声望来,也是见到了湘云,立马停下手中的事围了过来,孟夫人更是一马当先的冲到女儿面前,仔细的打量着,
“湘,祥云,这都多长时间了?上次回潇湘馆也不知道顺路回家看看我,害的我没日没夜的念叨,连个觉都睡不好。”
“伯母,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湘云被老娘说的眼圈一红,感觉到不对,立马转移了话题,
“对了,怎么没看见伯父人啊?”
“潇湘馆来的都是女流之辈,他一个大老爷们来凑什么热闹,我把他打发去照看米铺了!”
徐婉儿很是霸气的说道,丝毫没有顾及三个女儿和下人们那憋得异常难受的脸。
“咳咳,那个,师师,秋菊上哪去了?”
面对这个极品的老妈,湘云感到阵阵无力,于是干咳两声,化解了下尴尬,便将其晾在一边,向师师询问着其他人员的所在。
“秋菊办事稳重干练,我让她留守老店了!”
师师闻言知意,很仔细的答道。
湘云点点头,接着询问起新店的筹备的情况,师师依言将相关的事宜和流程逐个的排了一遍,可儿适时的补充一些细节上的疏漏,确定没什么大的差错,三人这才商议确定,却已然将近午时。
七夕将至,湘云将新店的开业时间定在这个时候,自然是瞄准了橘子洲鹊桥会的商机,赶在众多妹纸去赏灯相亲之前,将新款的服饰给倾销出去。
新式的装扮绝对能够包装出一位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从而引得一众牲口们争相围堵,这样妹纸们才好在其中挑个看得过眼的,作为自己的如意郎君,这样的好事若是多出几件,也更能让潇湘馆的品牌深入人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阵爆响的鞭炮声过后,潇湘馆的新店就算是正式营业了,当然,各种走秀、促销的项目是免不了,因为轻车熟路的关系,这次的开业式竟是比起初春时更加的成熟热闹了许多,至少现在的气氛被煽染的很是热烈。
今天的天色也是十分的给力,万里晴空一片的洁净,云是那样的白,天是那样的蓝,草是那样的绿,花是那样的红,一切的一切都荡漾着一种美好的气息,将人们心底的正能量给完全激发了出来。
过时不候啦,原价一百多二百多三百多的发卡,只卖二十两,二十两,二十两,统统二十两,如是的叫卖声自潇湘馆的那些店员妹纸口中喊出,别有一番风味,引得众多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蜂拥而上,被天气激发的心情大好的她们差点将新店的门槛都给挤破了。
针对这样的情形,湘云和师师显然也是有所准备,提前将经过一系列培训的店员们一一打散,每人分门别类的招呼十几个不等的客户,介绍产品,交易办卡。
而那些没排上队的也有专人在旁宣传讲解那些新奇产品的用法,倒是不用再无聊的等候了,而交易的一波结束之后,又紧接着下一波排队的人,秩序上倒是井井有条,比第一次开张时规范了许多。
这时堪堪赶到的西门采薇更是减轻了二人的负担,负责盘查核对那些店员的账目,也算是提前感受了一下老板娘的风采,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就在此时,一众轿子从长沙城的北门而入,前面一对金字朱牌开道,路人见状纷纷闪避,生怕躲的慢了,冲撞了官老爷,进到里面吃牢饭。
“董安,前面什么事那么嘈杂,还不赶快把人都给我驱散咯?今日老爷上任,这些刁民也不知道避讳,若是惹的老爷生气,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起来关进牢里去!”
众轿子行进到潇湘馆新店门前,中间的一顶轿子里忽然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口气颇为不耐。
轿旁跟着的一个奴才似乎就叫董安,闻言很是为难的苦着脸说道,
“回二奶奶话,这是潇湘馆新店开张,小的真没那个胆去招惹她们,还请二奶奶饶了小的吧!”
“什么?又是她们!”
董安话音未落,轿中的窗帘就已被拉开,探出一张面容姣好的脸来,不是董家二奶奶王淑君,还能是谁!
只是此时的王淑君显然心情很不好,望了眼潇湘馆前那摩肩接踵的场景,恨恨的哼了一声,很快又将窗帘给甩了下去。
哼,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父子都被罢官了,还这么嚣张!徐婉儿、孟湘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等我把老头子搞定,到时有你们好看!
坐在轿中的王淑君阴沉着一张脸,裙摆已被使劲的双手攥的皱起,却依然不顾,犹自在心中发着狠,准备等到机会将徐婉儿母女置于死地。
然而她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如此出众的行进队伍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湘云和师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的神色,于是开口问道,
“师师,你觉不觉得刚才轿中闪过的那个人影像一个人?”
“董二奶奶王淑君?!”
“确实像她,她怎么回来了?”
“姐姐,你不是说爹被罢官后,接任长沙县令的是两湖总督董重的儿子嘛,现在看来,应该是他的二儿子了!”
“我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老公上任,老婆自然也是要跟着的,唉,麻烦又来了!”
湘云一拍自己那小脑袋,想起皇帝老伯的任命,不由感到一阵头疼,四处张望着喊道,
“林三,林三,死哪去了,林三?”
“表少爷,你找我?”
好一会儿,林三终于是听到了声音,一溜小跑了过来,不时喘着粗气。
看着不远处头发散乱,面色潮红的晴时,湘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说林三,你没事别尽在那和老婆卿卿我我的,这还是大白天呢,干点正事行不?”
“嘿嘿,这不是老婆太好,控制不住嘛!”
林三脸皮倒是憨厚的很,在那边挠着后脑勺,边插科打诨,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害羞。
“好啦,别贫了,董家二奶奶回来,你给我去打探点消息回来,要有用的!”
湘云在心底暗骂了一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后,便打发他去做了一名侦查员,侦查一下对于自己,甚至是对整个孟府而言都至关重要的消息。
第十章 赵刚的离京
董二奶奶回来了,是跟着接任长沙县令的董允一道回来的,很典型的夫唱妇随,据说老太爷董重又重新将长沙祖宅这边的事项交给了她来处理。
林三带回来的消息让徐婉儿母女四人心中一紧,暗自起了提防,至少明面上孟府是父子双罢官,正在失势的时候,而董允接任的却是这一方的县太爷,这万一要是再起争执,潇湘馆的麻烦绝对不会少。
然而事情并未按她们预期的那样发展,王淑君自打进了董府,就偃旗息鼓,连个面都没有露,处处透出诡异和蹊跷。
接任县令的董允更加没有任何的架子,对孟轲行的是标准的弟子礼,那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前后县令是师生关系呢。
而董允上任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死了二百八十七口的龙门覆灭案,他倒也不含糊,连夜提审了业已被查封歇业的魅影楼一众姑娘们,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除了在狱中畏罪自杀的胡妈妈,董允又分别定了几个涉事姑娘的罪,案情定性为黑帮火并,起因是争风吃醋引起的江湖仇杀。
这厮倒也能扯,硬是将江陵赵日天的死也牵扯进来,说二人因为魅影楼的姑娘大打出手,结果马如龙叫人做掉了赵日天,而赵日天的手下气不过,便策划了这起惊天大案,一夜之间灭掉了龙门。
董允更是发下了海捕公文,缉拿赵日天的手下,谁知最后的结果竟是这些人不是御女暴毙,就是溺水身亡,案子结的是不费吹灰之力,虽然疑点甚多,却至少在大面上堵住了天下的悠悠之口。
这位新任的长沙县令更是凭借此案结案的迅捷而天下闻名,相信这三年任期一过,平步青云自是不在话下,加上以前的一些资历,运气要是上来了,搞不好都能直接跳到六部尚书的位置。
只是丈夫政绩斐然,深藏在董府大院的王淑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无人时总是习惯性的扭曲着自己那标致的面孔,只是得了老太爷的命令,不敢再次动手,只能暗暗诅咒孟家母女不得好死。
“原本以为董二奶奶回来,新店这边又有麻烦了呢,没想到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董府还送来了贺礼。看来上次的事,娘和姐姐你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点,嘻嘻!”
潇湘馆新店的厢房内,师师心情大好的同姐姐唠着家常,没人捣乱还能大赚银两,实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也难怪这小妮子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连对白鹭哥哥的思念之情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湘云则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天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太大意了,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那王淑君又不傻,现在指不定在想什么坏点子算计我们呢,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还是小心提防些,万一她要是过来找茬,还能有个准备!”
“谢谢姐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师师很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加倍留心,防止被坑。
湘云见妹妹虽然呆萌的有些令人无语,但自己的话好歹是听进去了,便转移了话题,
“师师,我要回去了,这个时间点强哥应该快要醒了,我还要扶强哥出去散步呢,可不能让那个什么郡主抢占了先机。对了,明天就是七夕了,潇湘馆的活动你组织一下吧,好啦,别愁眉苦脸的了,权当散心吧!到时候我也去,给你当个拖,嘻嘻!”
一说及七夕,师师又想起了日夜思念的白鹭哥哥,情绪瞬间变得很是低落,即便有姐姐在一旁开导,也抹不去那淡淡的愁思,很是木讷的和姐姐告别后,便独自一个人坐在厢房里发呆,挂念着远在京城的心爱之人。
大宋,汴京城。
昼行夜伏的真宗终于还是支撑着回到了京城,此行更是带回了久未露面的二皇子赵彬。
然而次日早朝时,众位大臣见到赵彬的第一眼便面色大变,被那熟悉而陌生的脸孔给震惊的面面相觑,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并非是主要事件,接下来赵恒开口便放了个重磅炸弹,直接册立二皇子赵彬为太子,昭告天下,让大皇子党的一众官员们措手不及。
于是大臣们联名上谏,历数历史上废长立幼而祸起萧墙的例子,为赵刚歌功颂德,就连八贤王赵德著也是对这段时间大皇子的所作所为赞不绝口。
可是真宗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定下了这个事情,并因此罢免了许多的官员,令其余人纷纷闭嘴,敢怒不敢言。
作为立储其中一个主角的赵刚却是出奇的平静,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继承不了皇位而大动干戈,反而称赞起自己的二弟温和敦厚,是继承帝位的不二人选,搞得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招以退为进得到了所有人的敬重,就连二皇子一脉的几位官员也对皇帝的这位长子心悦诚服,感叹其宽大的胸襟。
原本准备收集证据,准备担负一些骂名将这个假儿子处死的真宗,此时却陷入了深深的忌惮之中,在众人的口碑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赵刚也适时的提出回到自己封地的请求,明面上是为了避嫌,实际上却是为了日后的东山再起积蓄力量。
真宗一听请求,暗叹此子手段高明,自己则莫可奈何,只得挥挥手准了他的奏,私下里对于亲生儿子能否坐稳皇位,越发的担忧起来。
宁,自古就是金陵的简称,宁王的封地自然也是在这里,只是一向以天下自居的赵刚并没有怎么重视这块地方,以至于现在这里的实际掌控者变成了江南织造府,也就是徐婉儿的娘家——徐家。
闻听宁王要来,徐家的实际掌权人徐渭大惊失色,盘算着自己如何应对,才能既保得住徐府的地位,又不被化为大皇子一党。
就在他为此绞尽脑汁,死了茫茫多的脑细胞,仍旧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之时,又有消息传来,宁王的车队竟然中途改变了方向,一路往长沙去了。
徐渭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奇怪于赵刚的动向,猛然想起自己妹妹一家正在长沙城,急忙写了封信,交给下人火速传了出去。
“唉,也不知道浩然辞了这长沙县令的官职,究竟是福还是祸?算了,现在不是操心的时候,宁王既然离了京城,金陵他迟早要来,我还是和父亲提前商议一下再说!”
这位织造府的郎中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徐府老太爷徐达请教,至少老爷子见得世面比自己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些事问他多少有个主心骨。
至于让他担心来担心去的宁王赵刚,此刻正坐在马车内,和旁边的一位书生说笑着,
“哈哈哈,天明啊,你这招以退为进果然是手妙棋,我一看到老不死的那张臭脸,我就想笑,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用说,能随行在车内的书生自然就是宁王府的首席军师袁泽,只见他面对夸赞也只是微微一笑,神色不变的说道,
“此事王爷做的漂亮,上面那位自然就不好动您,既脱了身,又赚了口碑,如今虽然失了个太子的虚名,但只要这战事一起,现在的那位太子爷估计自己都会巴巴的把位置给让出来了!”
“你说的没错!到时候我带兵到城门口这么一站,老二那个胆小鬼非得乖乖的把玉玺捧到我面前不可,老不死的传位给他,还真是瞎了眼了!”
赵刚说的很肆意,丝毫不以为意,完全就没有将父亲、兄弟放在眼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袁泽听了皱了皱眉头,在旁提醒道,
“王爷,我们此去岳麓书院乃是招募人才,还望王爷能够屈尊降贵,忍一时之气,多多善待那些学子为好!”
“嗯,天明,你提醒的很对,我自己这性子我知道,为了大宋的江山,是该收一收了,你放心,礼贤下士那一套,我在头脑里过了许多遍,在汴京城的那些官员身上也用的很熟,倒是不必太过担心了。”
对于一直跟随自己的军师意见,赵刚还是虚心的接受了,准备做出一副贤明君主的模样,去将大宋那些未来的栋梁之才网罗麾下,为夺取皇位打下坚定的基础。
袁泽更是相当的满意,对这个始终能听见自己话的主子,他也是相当的满足,相比历史上那些犯而上谏,简称犯谏的谋臣却惨遭杀身之祸的下场,他可以说是遇对了一个好主子,不管这个主子品性如何,至少自己可以才尽其用,这就够了。
“王爷,明日便是七夕,根据我们的行程,怕是赶不上鹊桥会了,不如在江陵休息一日,您看如何?”
闲来无事,袁泽算了算日子,发现时间上应该是与情人节无缘,于是提议先休整一番。
赵刚好像想到了什么,盯着他一脸戏谑的表情,
“我记得没错的话,上次刺杀失败以后,魅影好像就是在江陵城组织人手暗中活动的吧?怎么,时间长不见,想她了?”
“王爷见笑了,都老夫老妻了,哪有什么想不想的,只是有些不方便王爷出面的事,还要她来办罢了。”
袁泽微微欠身答道,只是眼神之中的那抹火热还是没有逃过赵刚的眼睛,这位桀骜的王爷顿时大笑出声,伴随着马车的律动,传到了不远处的江陵城下。
第十一章 七夕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摸素手,札扎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转眼到了七夕,一首古诗道尽了牛郎织女间凄美的爱情故事,成为家喻户晓的传说,流芳千年。
随之约定俗成的七夕乞巧节应运而生,一是为了纪念牛郎织女这对苦命鸳鸯,二是给那些怀春的少女们一个祈愿的机会,希望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如此一个牵线搭桥的节日,自然颇得年轻人的喜爱,自古便热闹非凡,沿袭到大宋朝,更是逐渐成为了不亚于春节的重大节日。
相比于前几日市场上的热闹,今天的人群主要集中在了湘江两岸和鹊桥会主会场的橘子洲上,而且主要以青年男女居多,说是古代最大的相亲会也不为过。
橘子洲上早已没有了荒草连天的景象,半个月之前,便有不少有钱人家的少爷使唤着自家的仆役将杂草锄了个干净,美其名曰为长沙城的公益事业添砖加瓦,实际上只是方便自己泡妞而已。
日薄西山,橘子洲上已经布置停当,到处张灯结彩,就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了。
作为大会主要参与份子的书院学子已经纷纷往山下赶去,只是天字一班的某些人却是出了点岔子,司马望那不耐烦的语气混合着口中糖酥饼的咀嚼声,在寝室门口忽然响起,
“喂,祥云,你到底去不去啊?再走迟的话,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回去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的,我们还去看个毛线啊?”
湘云则想了一会儿,迟疑的说道,
“你们先去吧,我想陪着强哥一起走。”
此话一出,蔡岩等人立马显得不淡定了,作为一向以四大才子自封的好基友,他们肯定得留下陪着伤还没好的许仙慢慢磨。
而且孟飞若是不到场,孟府的两位女神妹纸根本就不可能搭理自己一行人,怀揣着对未来性福生活的美好憧憬,蔡岩等人也不耽搁,急忙往医务室赶去。
只是事与愿违,湘云等人赶到医务室时,里面只剩下钱乙一个人在调配草药,至于两个伤员和院医沈英,早已被柴王府的轿子给抬走了,不用说,必然也是去了橘子洲。
好一个柴郡主啊,下手这么快!不行,一定不能让她和强哥卿卿我我的,不然我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湘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心中已经决定要追上去,上演一出抢人的戏码。
“既然强子先走了,咱们也走吧,再迟就赶不上了!”
不同于湘云的愣神,司马望搓着油腻的双手很是急切,想着橘子洲上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妹纸们,心头就是一片火热。
一班其他的牲口们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看着已经没有了其他班级人影的宿舍廊道,未等湘云点头,便拉着她一路跑出了大门。
“嘟嘟,橘子洲上人太多了,我们不能带着你,你要乖乖的在书院看门哦!”
大门外,湘云揉着紧跟在其身后的松狮脑袋,语带歉疚的说道。
“汪汪!”
像是听懂了某腐的话,大狗欲求不满的叫了两声,倒是听话的停在门口,望着最后一波的书院学子往山下走去,摇着尾巴久久不愿返身。
从书院到江边的距离不是太远,众人步行了一刻钟左右便隐约能看见江边浮桥所在,只是这时湘云看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头脑中想到了什么,顿时停下了脚步,
“胖子、白板、班长,你们先过去吧,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待会便去追你们!”
“那你自己小心点!”
皇甫奇叮嘱了一句,倒是没再说什么,便招呼其他的学子先行。
现在圣驾已经回到京城,一系列的刺杀要么被永久的消除,要么就隐于暗处,长沙城的治安目前状况良好,即便独自外出也是放心的很,也没了不开眼的山匪路霸劫道。
只是湘云行进的方向已经偏离了主路,而是朝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走去,因为溪边有不少的柳树,柳枝飘动中掩映着一座似曾相识的小桥。
“罗瑶姐,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发呆啊?”
来到桥边,望着那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湘云好像有些明白对方内心的期盼与守候。
“啊,是祥云啊!今天不是鹊桥会吗,你不赶过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罗瑶想着心中那帅气的身影正出神,闻声转头看去,却发现是自己的大媒人孟飞,这次倒是没有误会他,只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湘云则是狡黠的一笑,走上桥面倚在栏杆上,
“罗瑶姐,我这不是一个人走着寂寞,想和你一起过去嘛!”
“少给我在那贫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等谁,鹊桥会我不方便过去,你要是再调侃我,信不信我让采薇姐教训你啊?”
经过先前那次的误会,知道湘云是在开玩笑,罗瑶也是将心中淡淡的忧伤驱散,声色内荏的吓唬他。
某腐则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惫怠模样,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很是轻佻的凑上前去,
“嘻嘻,西门老师可是我未来大嫂,她巴结我这个小叔子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教训我呢!”
“你……,哼,你赶紧去鹊桥会吧,我不理你!”
见说不过这个滑腻的小子,罗瑶狠狠的跺了跺脚,转身不再理他,只留了个美丽的倩影让其欣赏。
只是跺脚时的波涛过于汹涌,看的湘云是一阵的惊心动魄,止不住的艳羡,脑中充满着一种叫做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好久之后,她才想起正事来,忙拉着罗瑶的胳膊晃道,
“罗瑶姐,你错了。鹊桥会上可不光只有相亲活动哦,这样的商机,我们潇湘馆又怎么可能不抓住呢?”
“啊,对啊,我怎么把潇湘馆给忘了,那快走吧,晚了就赶不上了!”
接触的时间一长,罗瑶虽然不知道湘云的女儿身,但作为潇湘馆幕后老板的秘辛还是了解了一些,此时经他提醒,瞬间反应过来,反拉着湘云,奔着橘子洲疾速而行。
“啊,罗瑶姐,你慢点!”
哇咧,这丫情绪的转变也太快了点吧!话说走的这么快干嘛,凭你能晃的起来是嘛,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长得大一点嘛,跟个奶牛似的,也不嫌坠的慌,哼!
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湘云随着惯性好容易调整过来步伐,便看见眼前真正狂波怒浪将自己的眼睛晃花,一时间满头黑线,心中全都是负能量,各种怒叹老天的不公,对生活的绝望,让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她们所在的地方离橘子洲并不远,疾行了一会儿,便上了浮桥,在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之中,终于踏上了人山人海的橘子洲。
此时夜色刚至,橘子洲上的鹊桥会就已进行到如火如荼之时。既然是一种集会,自然少不了一些小摊小贩打着地铺,贩卖一些惹人驻足的小玩意。
加之还有许多平常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此刻如同放风一般出现在人流如此集中之地,见到什么都感觉到很是新奇,不免大呼小叫着,传出阵阵莺声燕语。
而真正的莺声燕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人声鼎沸的橘子洲,就算是神经再大条的莺儿、燕儿,见到如此甚嚣尘上的景象,也必然吓的振翅远飞,根本不会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一秒,以免误中流矢,被人串成了烧烤拿来享用。
当然,除了司马望和谢天这种极品吃货,倒是很难再找到在七夕这天,还不忘跑到江心小岛上烧烤的牲口。
一般这个时候,年轻的文人骚客们基本都是流连在各个妹纸的摊铺前,一边欣赏着上面摆着的各种乞巧的瓜果、物品,一边寻个由头便和妹纸们攀谈起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而妹纸们也是局促的将双手环在屈起的膝盖上,犹抱琵笆半遮面的羞红了脸,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回着话,不时偷眼瞄向对面的骚年,却发现对方也在痴痴的看着自己,脸不由得越发红了。
胖子和肥肥身为男人,自然也会去找妹纸聊天,可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并非是抱得美人归,而是将摊铺上的瓜果一扫而空,全部串在了烧烤架子上。
此举引得路旁的男男女女纷纷侧目,露出鄙夷的神色,一班众人更是躲的远远的,一副我根本不认识这俩二货的表情。
只有这俩吃货依旧陶醉在自己的美食当中,终于司马望在将一个烤香蕉塞进嘴巴之后,打了个饱嗝,环顾四周,挠了挠头,
“咦,哥都已经吃饱了,祥云这家伙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吧?”
“死胖子,不会说话就不要放,长沙城现在太平的很,能出什么事啊,肯定是遇见哪个妹纸耽搁了呗,笨!”
谢天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很鄙视的瞥了眼旁边揉着肚皮的胖子。
正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桥边飘来,传进了二人的耳中,
“呼呼,我说罗瑶姐,你能不能慢点,我保证给你最低的折扣就是了。平常不见你这么能跑,没想到耐力这么惊人,跟的我都差点岔气了!”
第十二章 怀疑
“我靠,死肥肥,让你一屁崩中了!”
只是为什么是罗瑶姐?她不是和刘老师订婚了嘛,来这里干什么?罗瑶姐的身材倒是越来越夸张了,尤其是那对人间凶器,是个男人都会垂涎三尺,不过祥云这小子也太明目张胆的,泡师娘还泡的这么正大光明,他就不怕被打死?
见到湘云竟然和罗瑶一同前来,司马望张着大嘴,一脸吃惊的神色,有些搞不清目前的状况。
只是还没等他细想,脑袋上就听‘嘣’的一声,被一个黑影击中,仰面倒在地上,原来是谢天气不过他直呼外号,随手一个香瓜砸了过来,直接正中目标。
“我去你二大爷,死肥肥!”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胖子顿时怒火中烧,咆哮着扑了过去,和同样圆的跟个球似的谢天扭作一团,在江边草地上滚过来滚过去。
一班众人直接无视了他们,上前和湘云打着招呼,虽然奇怪罗瑶姐为什么会和他一起过来,却是没有人多问一句。
这些牲口们都知道面前的这位乃是潇湘馆真正的幕后老板,而作为现在长沙城标志的潇湘馆内,可全部都是身材、相貌俱佳的妹纸,和他打好关系,再不济也能有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不是。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湘云并没有第一时间带他们往潇湘馆的活动场地赶,而是左顾右盼后,选定了一个方向火急火燎的就疾跑过去。
因为那里有几顶轿子,那里有着自己的头号情敌,柴郡主,更有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强哥,而且他们两个还有说有笑,貌似聊的很开心。
“强哥,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里闲逛啊?走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潇湘馆的会展!”
湘云不动声色的走上前,一把拉过强哥的胳膊,带着他头也不回的往活动场地而去,丝毫没有顾及刚才还抱着许仙胳膊,享受幸福的**心情。
一班的牲口们早已在脑中幻想着潇湘馆众多的妹纸,巴不得早些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湘云的小动作,只有皇甫奇若有所思的望了其一眼,面露疑惑。
这个孟飞的举动怎么这么奇怪?来了一声招呼都不打,拉着文强就走,就像抢人一样,而且看他的表情,怎么好像是在……,吃醋?对,就是吃醋!上次的花语季我就有些怀疑,难道他真的是孟小姐?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既然如此,当初她为何还要自杀拒婚呢?
被横刀夺爱的**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对跟在身旁并不起眼的男子说道,
“柴俊,找人查查这个孟飞和那位孟家小姐的底细,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柴俊虽然隐没于人群之中很不起眼,可一身杀伐之气让其他人在他附近很不舒服,故而柴郡主这样一位极品的女神周围居然没有多少牲口逗留。
而他明显是柴王府的一个家将,奉命过来保护郡主的安全,此刻闻言完全不作考虑,应了个是便往暗中走去,却还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表妹,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个孟飞有什么问题?”
一旁伤愈复出的杨宗宝对于这个郡主妹妹的做法更加奇怪,不明白其为何要对一个书院学子这么上心。
“哦,没什么,表哥,你想多了,我调查他,只是因为他和文强走的比较近,我想交好这个人罢了!”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猜想讲出来,只是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应付自己的表哥,便尾随着湘云而去,准备仔细的观察一下对方的言行举止。
湘云一行人则在江中纸船烛灯的辉映下,一路赶到了潇湘馆的活动现场,其实只要是和强哥在一起,去哪都是无所谓的事,只是拗不过众人的再三恳求,某腐只好带着他们一起来视察工作。
好在天上飘着的孔明灯数量颇多,将整个橘子洲照了个通透,而行进的目标位置即便在整个岛上也是处于中心位置,集聚人气的速度那是非常之快。
相比于其他地方的人群,潇湘馆的活动场地简直可以用人海来表示,光看里三层外三层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场地,就可以看出师师和可儿等人在这次活动中确实是下足了功夫。
而许多摆摊乞巧的妹纸们也是被潇湘馆的名头和新奇所吸引,竟然弃自己的摊位于不顾,纷纷挤上前来,一时间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因为潇湘馆销售的对象针对的是女性,这些疯狂的观众或者说是拥趸,很让人惊奇的全是由妹纸组成的,男子一个没有。
确切的说是许多的骚年虽然有那贼心也想往上挤,吃点豆腐什么的,但一想到自己是来相亲的,万一涂逞一时之快而坏了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贼胆渐小,只是干看着流口水,却始终迈不开腿。
而既有贼心,又有贼胆的少数牲口们,不怀好意的上前准备施展自己的禄山之爪,可是还未靠近,就被附近的妹纸们发现,在茫茫多的猫爪神功中败下阵来。
待其跑出老远,松开抱着脑袋的双手,众人这才看到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一时讥笑声四起,即使在脸皮厚如城墙的牲口们也是羞愧难当,夺路而逃。
然而这只是潇湘馆活动的一个小插曲,却更加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赶来,出现了“虹吸”的现象。
“是表少爷,表少爷来了!”
正在招呼围观妹纸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春兰,偶尔一抬头,恰好看见了正往人群里挤,却引发阵阵尖叫的湘云,兴奋的喊出声来。
一听是潇湘馆的表少爷,正准备施展神功的妹纸们也是停下了动作,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面露崇拜的看着这位帅气的土豪金,一时间心中小鹿乱撞,砰砰的跳个不停。
借着这个机会,湘云也是领着一众学子来到了场地中心和师师、可儿等人打着招呼,皇甫奇等人也是心生感叹,直觉拉着湘云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不然自己等人不是成为旁观骚年的一员,就是像先前的那些牲口一样,惨然离场,哪能近距离的看到如此茫茫多的妹纸。
妹纸们则是面色大变,因为她们看见了某腐始终都在牵着强哥的手,虽然一班的众人早就见怪不怪,可是妹纸们却是头回得见,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这位土豪金的性取向,窃窃私语着,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不过湘云倒是浑不在意妹纸们的想法,眼神一直盯着场中仍在翩翩起舞的一位女神,面露疑惑,
“师师,这位美女是谁啊,怎么我看着这么眼熟?”
“表少爷,这是秦柔秦公子啊!”
师师捂嘴轻笑,对于秦柔的装扮,她可是费了好多的脑细胞,最后换了n种装扮之后,才定下的这套水手服,当然这也是当初湘云设计出的,让她脸红的服装之一。
“什么,柔柔?”
得知是二班那位纤弱的美骚年,不仅湘云吃了一惊,一班的众人也是如同挑战了一桶冰水,瞬间灭了熊熊燃烧的**。
“孟飞,你们装什么不认识?花语季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女装,切!”
秦柔显然对于众人的吃惊不屑一顾,依旧转着圈,不时的搔首弄姿,引起阵阵尖叫,若不是潇湘馆众人事前做好了防护措施,怕是早就被疯狂的妹纸们给拆成零件了。
只是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一班的众人见到秦柔如同使小性般的娇嗲,一个个顿时忍受不住,笑的眼泪横流,就连湘云都是满头的黑线,急忙转移了话题,
“那个,柔柔,你是潇湘馆的设计师啊,怎么扮起麻豆在这里表演了啊?”
“我是潇湘馆的一份子,潇湘馆有什么活动,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参加了,而且衣服只有自己穿过,才能体会到还有哪些不足的地方需要改进啊!”
秦柔很理所应当的说着,脸上则露出自豪的神情,深以自己能够成为潇湘馆的一员而骄傲。
湘云见状,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是陶醉在自己美好的幻境之中,也不去理睬,而是招呼着一班的牲口们打起了下手,进行的收钱递货的交易。
此举一方面缓解了潇湘馆的人员紧缺问题,另一方面也是给众牲口们一个和妹纸搭话的机会,增加相亲的成功率。
至于是否有贪墨的现象出现,湘云则完全不担心,能进岳麓书院就读的学子,除了钱乙这个孤儿比较特殊之外,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又怎么会在妹纸们的众目睽睽之下贪图这点小钱呢。
只是还有一点不方便的是,妹纸们所买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贴身物品,即便是用布袋包住,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捧到自己的面前,也是不禁羞红了脸。
然而一班的众人里,除了仍扭在一起的两个极品的圆球外,长得倒都还算是俊俏,这就让不少的妹纸心生荡漾,不仅没有羞恼的意思,反而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愫。
始作俑者的湘云却对此熟视无睹,只是牵着强哥的手,陪在一边,一副幸福而满足的表情。
身为一个男子怎么可能对女子的贴身之物如此了解?而且看他站在文强身边的言行举止,这个潇湘馆的表少爷十有八九是假冒的了。如此看来,是要找个适当的时机揭穿她了,不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保不会生出些什么事来!
人群中,冷眼旁观的**一向雍容大方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已是暗自下定了决心。
第十三章 又来了位皇子
七夕之夜在一片热闹的喜气之中终于落下了帷幕,自有无数的才子佳人在这月夜下一见钟情或者年轻夫妇借此良机互诉衷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对于湘云来说,重要的是这次的鹊桥会又让她的潇湘馆赚了个钵满盆满,那些白花花的银两顿时将其眼睛晃花,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
当然,这还不算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能和强哥一同共渡七夕佳节,虽然有着柴郡主这个大敌当前,但至少自己也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而且对她来说,值得高兴的是,七夕过后,书院的上下课正式步入了正轨,强哥和杨宗宝的伤势也逐渐好转,那位柴郡主再也没有赖在医务室的理由,只好继续守在院门外的廊亭中,等待着放学的钟声。
就在七夕的余波未平之际,另一个重磅炸弹般的消息又在学子中疯传开来,继皇帝和二皇子来过书院之后,大皇子赵刚也即将到来,目前车驾距离长沙城已是不远。
这个大皇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派人追杀排骨如果是因为夺位的话,那三番五次派人刺杀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通过赵彬的分析以及皇帝老伯的只言片语,湘云也是知道了这位幕后黑手的存在,脑子开始飞快的转动,决定好好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个印象中十恶不赦的男人。
说皇子皇子到,就在当天下午,已经拜访过董府和孟府的大皇子赵刚终于来到了岳麓书院的大门口,只是还未感慨这座百年书院的底蕴,便被一阵尖叫声打断了沉思。
原来美女卫护会也得到了消息,纷纷赶来一睹皇子的尊严,要说这赵刚虽然性格上有缺陷,但毕竟是大宋皇室血统,长得倒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瞬间就迷倒了大片的花痴妹纸,发出阵阵的尖叫。
要不是皇室的威严不容侵犯,再加上周围侍卫们铁血杀伐的气势发散,估计赵刚早就被疯狂的妹纸大军给淹没的连渣都不剩了。
“**见过大殿下!”
妹纸们自然都被拦在了外面,不过柴王府的郡主上前见礼,护卫们却是不敢阻拦,反而一路请到了宁王的面前。
“原来玲儿妹妹也在这里啊,哦,我想起来了,文强现在正在岳麓书院读书呢,难怪,难怪,哈哈哈!”
初见**,赵刚有些意外,不过随后便想到了许仙,一脸会意的笑容越发显得随和。
饶是一国郡主,听到大皇子拿她打趣,**的脸色也变得绯红起来,
“大殿下说笑了,我只是替父王来此打理生意,至于文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的岳麓书院,倒不是刻意为之。”
见**脸色羞红,赵刚也不再调笑,闲聊几句后便往大门走来。
“宁王殿下驾临书院,草民有失远迎,实乃大不敬之罪!”
书院大门口,院士周式早早便带领着朱熹等人在此等候,见宁王下了车驾和柴郡主说着话,也只好等在一旁,直到对方朝着自己走来,这才上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言行举止上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赵刚见状,急忙赶前两步,扶着他的胳膊,面色诚恳的说道,
“老师如此大礼,小子我承受不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还请老师受我一拜!”
宁王这样的做派,并非是无的放矢,周式以前毕竟在国子监做过主簿,算起来的确是自己的老师,而且此来是为了招揽人才,表现的谦逊有礼些自然是没错的。
京中的风评果然没错,宁王平易近人,气度非凡,而且生为皇室长子,绝对是帝王的不二人选,却不知陛下为何选了个胆小懦弱的二皇子继承皇位,唉,算了,皇家的事并不是我能插手的,希望宁王能够以江山社稷为重,辅佐太子打理好朝政吧!
周式心下微定,虽然对于这位大皇子没有继承皇位而心生遗憾,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又相互礼让了一番,这才领着宁王往红楼走去。
这就是宁王吗?不愧是皇室子弟,果然是器宇轩昂,只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啊,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要杀我呢?
因为老师们都去迎接宁王了,这节课当然便是自习课,强哥虽然能够下床走路,但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留在医务室里静养,百无聊赖的湘云便扭头望向窗外,正看见一群人往红楼而去。
其中一个束发额冠的年轻人和周院士并排走在最前面,不时的谈笑风生,湘云不用猜也知道那就是宁王,那个下令刺杀自己的男人。
“喂,祥云,难得今天班导不在,过来一起推牌九吧,人多才好玩呢!”
前面,嗜赌如命的刘州早已吆喝了陆明、谢天、司马望等人拼好了课桌,也不知从哪搞来的一推牌九就被他倒在了桌上。
“没兴趣,你们玩吧!”
湘云皱了皱眉,拒绝的语气十分生硬,因为她对赌博这件事情深恶痛绝,前世的老爸就是嗜赌的缘故,才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最后被逼的走投无路,只好自杀身亡,留下湘云母女孤苦伶仃的相依为命。
碰了一鼻子灰的矮冬瓜丝毫不以为意,转眼间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课桌之上,很是麻溜的切牌分发,开始了赌桌上的厮杀。
“祥云,别理这帮赌鬼,让我来给你算一卦吧,看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凶之兆!”
忽然,一个如同九幽之地发出的声音自背后传进了湘云的耳朵里,听的她汗毛乍起,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回头,发现是班里的神棍安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喵了个咪的,差点把姐给吓尿了!这丫的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还什么大胸之罩,姐最讨厌听到这个词了,欺负姐小是不是,姐要是有大胸,第一个就捂死你这个神棍!
某腐的表情时而惊恐,时而放松,时而不甘,时而愤怒,看得安晴心中直打鼓,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个情况。
突然,湘云暴跳而起,直接给了这个神棍一个爆栗,
“你丫的走路能不能有点动静,吓死宝宝了!还什么大胸之罩,你才大胸之罩呢,你家全家都是大胸之罩!”
“哎哟,卜个卦而已,反应不用这么激烈吧!”
比起湘云也强壮不了多少的安晴揉着自己的脑袋,眼见对方发飙,根本不敢动手,反而躲的远远的,一脸惊恐而委屈的低声自喃着。
“祥云,别理那个神棍,跟我们去试飞机关兽吧,反正班导和其他老师都不在,只要不是去操场踢球,去哪都无所谓!”
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湘云停下了咆哮,扭头看到周泽往自己这边走来。
原来皇甫奇三人准备趁老师不在,偷溜去秘密基地研究湘云发明的三角箭和战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捣鼓,他们已经对这两种新型的飞行器有了些眉目,于是想拉着原创者一起过去探讨。
只是皇甫奇毕竟是班长,带头逃课已是不对,又怎么好意思拉着同学一起逃,无奈之下只好由周泽这个坑货发出邀请,自己则满含期待的看向孟飞,希望他能答应。
湘云听了颇为意动,像她这样不以学习为目的的学子,整日待在课堂无所事事,待的全身都要发霉了,自然想出去溜达,调节一下身心健康。
然而刚要点头答应,湘云瞥见了窗外大皇子赵刚那走过的身影,瞬间改变了主意,
明知道他要杀我,我还没事往外乱跑,这不是傻嘛!算了,先老实窝在书院看看动静再说,不管怎么说,他在这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祥云,你干嘛呢,去不去吱一声,发什么呆啊?”
见半天没有反应,周泽有些不耐烦,推了推湘云的肩膀,将其从走神的状态中给拉了回来。
“哦,不好意思,想起一些事情,你们去吧,最近没什么心情,我想自己待会儿。”
某腐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决意还是龟缩在书院内见招拆招,随之便拒绝了三人的邀请。
皇甫奇脸上掩不住的出现一丝失望的神情,只是也没有过分逼迫,点了点头便招呼另外二人出了教室,成为了第一个带头逃课的班长。
“老师,这里便是前段时间父皇休息的地方?”
就在湘云他们说话之间,周式已经领着赵刚来到了红楼之上,那间真宗所住的屋前。
“回大殿下的话,皇上在书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在医务室里渡过的,一直到身体好转之后,这才驾临此处,不以屋舍简陋,做了个临时的行宫。”
周式很认真的回答着,虽然赵刚说的客气,但他依旧恭恭敬敬的不敢逾礼。
“原来是这样,对了,我听闻父皇和太子在这里遭遇险情,亏得杨护卫相救才得以脱险,不知杨护卫现在情况如何,学生想去看看他,表示一下感谢。”
宁王赵刚在周式的陪同下一同进了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忽然话题一转,聊到了杨宗宝的状况。
“吉人自有天相,杨护卫现在就在医务室,他的伤势已经逐渐好转,目前已能下床走路,相信要不了半月便可痊愈。”
周式自然是知无不言,但心中却是感到奇怪,不明白这位大皇子一路匆匆赶到书院,还没休息一下,便问起了这件事。
第十四章 仇人见面
“嗯,那就好,如此忠义之士,学生还需前去探望,劳烦老师带路,我们这便过去。”
赵刚彬彬有礼的说道,一副仰慕之情跃然脸上,至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却是谁都不知道了。
大皇子果然是礼贤下士,待人以诚,到此未曾歇息片刻,便去看望杨护卫,真乃是江山社稷之福,只可惜……,唉!
赵刚的一番话让周式在心中为其点了32个赞,只是一想到太子已立,便不由心生惋惜,不再去想,前面下楼,直往医务室而去。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因为大皇子的到来,所有的老师都尾行在后,教舍内没有人看管,早已是乱了套。
一班的教室内,不说聚众赌博的一伙人和逃课的班长,就连刚刚遭遇惨案的马通,也在蔡岩的劝说下化悲痛为力量,拼命的锻炼身体,以期在黑道上混出个人模狗样,再次复兴龙门的荣耀。
安晴在卜卦,宋嘉在练声,整个教室里,独有靠里边的一张课桌前趴着一个人,现出百无聊赖的样子。
唔,还真是无聊啊,强哥也不在,干什么呢?
此人自然便是我们的孟大小姐,只见她用下巴垫在课桌上,两只手却是有气没力的耷拉着,也不管其他的同学玩耍嬉闹,只嘟着嘴自顾自的发着呆,不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
忽然,她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猛然坐起身来,腰杆挺的笔直,嘴角挂出一抹贼笑,
对了,既然班长都能带头翘课,我为什么不能翘课去看强哥啊,我还真是傻呀,嘻嘻!
某腐的动作吓了旁边人一跳,只是她恍若未觉,偷瞄了两眼窗外,没发现班导和其他老师的身影,于是快速的起身往门口走去。
“我说,祥云,你没什么事吧?”
正在课桌上做着仰卧起坐的蔡岩有些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没事,我去上茅厕!”
我们的孟大小姐则头也没回的快步出门,许是在男人堆里待久了,找的理由都糙的很,堵的表情僵硬的白板脸上都直抽抽。
“末将杨宗宝拜见宁王殿下!”
医务室里,见赵刚前来,虽然心里恨不得立马杀掉对方,但出于君臣之礼,杨宗宝还是忍着伤口的疼痛,半跪在地抱拳行礼。
闭目休养中的许仙也被惊醒,见是大皇子前来,连忙起床翻身欲拜,却被赵刚一把扶起,拍着他的胳膊情真意切的说道,
“二位能于危难之际救助父皇和太子,都是有功于社稷之人,我赵刚感谢二位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受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许仙听了这话很是受宠若惊,而杨宗宝则迅速的起身,只是手臂上的青筋已然凸显,若不是自身克制,再加上衣物遮挡,怕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深入到骨髓的杀气。
“大殿下严重了,保护皇上和太子的安全,本就是我们做臣子的份内之事,当不得如此谬赞!”
这位少年将军虽然压住了杀气,但对于大皇子的态度上还是显得生硬了许多,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异常的冰冷。
刺杀的事各人都是心知肚明,但那层窗户纸谁都不敢捅破,赵刚本来就没指望自己二弟的贴身侍卫能给自己好脸色看,这样更能显示自己虚怀若谷的品质,只是场面上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赵刚还没回头就听见了留在外面的侍卫那说话声,
“这位公子,还请留步,这里闲人免进!”
“什么,闲人免进?你没搞错吧!这里是书院的医务室啊,又不是你家,我早上还来过,这会儿就闲人免进了,有你们这么霸道的吗,不行,我怀疑你们把强哥囚禁了,我一定要进去看他。啊,你干嘛推我,你谁啊你,你想闹哪样?”
屋外,一个声音据理力争,听那话语声渐高,似乎是起了肢体上的冲突。
一听到那个声音,许仙和杨宗宝二人对视一眼,表情越发的怪异,而作为院士的周式自然听出了是孟大小姐,顿时脸都绿了,赶紧给宁王赔起了不是,就要赶出去制止湘云。
“老师不必如此,是学生顾虑不周,忘了和属下交代,这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天明,你去一下,替我给人赔个不是!”
赵刚则直接拦住了他,转脸让身旁的袁泽去进行处理,同时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宁王此人气度非凡,尤其是胸怀宽广,有君子之风,不错,不错!
周式和赵刚客气着,心中再次点起了赞,惋惜的心情更加的重了。
就在这时,湘云闯了进来,第一眼便看向了强哥,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强哥,怎么样,没事吧?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呢!”
许仙一阵苦笑,却是无言以对,对于这个蠢萌的妹纸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旁边的周式则到了愤怒的边缘,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孟飞同学,我很好奇,现在正是上课时间,你又没病没伤的,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啊,院士也在啊!不是的,那个,我突然之间觉得心慌胸闷,双腿发软,好像是得了那个什么‘东方美女症’,对,就是‘东方美女症’,所以才过来找沈大夫看看,呵呵。”
听到语气不善,湘云这才注意到一屋子的人,尤其是那位如同火山一样即将喷发的院士,顿时心跳加快,扯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出来,干笑两声。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一个男人得的什么‘东方美女症’,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宁王在场,周式倒是不敢过分咆哮,憋的一张老脸通红,然而我们的孟大小姐却压根就不在乎,好像没听到似的,气得院士几欲抓狂。
“你就是那位孟飞同学?”
幸好这时,赵刚的声音响起,打量着对面素未谋面,却一直想要杀死的那个女子。
“对啊,我就是孟飞,你谁啊?”
湘云被盯的有些莫名其妙,随即反问了一句。
周式急了,跺着脚训道,
“不得无礼,此乃宁王殿下,还不赶紧叩拜!”
“哦,你就是宁王啊!长得倒是衣冠楚楚,可是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也不想跪在地上叩拜你!”
一听是赵刚这个王八羔子,湘云气就不打一处来,很是强硬的挺起了脊梁,死命的盯着他,仿佛要把这张脸刻在脑子里,时刻警醒一般。
周式听了直接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责令湘云道歉,可是孟大小姐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般宁死不屈,梗着脖子死活不肯认错,急的院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样收场。
赵刚则丝毫不顾及孟大小姐的敌视,轻描淡写的说道,
“老师不必如此,孟飞兄此言乃是真性情,我喜欢!此地乃是书院,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叩拜什么的本来就是多此一举,而且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才是学子们该做的事,不知孟飞兄以为然否?”
“什么这个然,那个然的,我不懂,反正我不想跪下来拜你,不过你是宁王,不拜你又好像有些不合规矩。对了,皇帝老伯临走时给了我块牌子,他说这块牌子用处很大,不知道能不能免跪。”
湘云很倔强的矗立当场,任凭周式如何的劝说训斥也不曾弯过半点膝盖,最后实在被烦的受不了,便从怀中掏出了赵恒给她的那块金牌。
金牌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耀耀的光辉,晃的人睁不开眼睛,上面的五爪金龙像似要活过来一般,透出一股威压,气贯长虹。
什么,老头子的御赐金牌怎么会在她的手上?原来如此,老匹夫,你还留了这么一手,以为给了她一道护身符,我就动不了这个臭丫头了吗。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她暴尸荒野,彻底的变成一具死尸!
见到这块金牌的第一眼,赵刚大吃一惊,心中暗恨不已,脸上则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立马跪在了地上大礼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王尚且如此,对于这块金牌,不管是认识的,或者是不认识的,都第一时间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是干嘛呢,不就是块牌子嘛?强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这么跪来跪去的。”
被金牌的效果吓了一跳的某腐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赶紧将旁边的许仙搀扶起身,关切的问东问西,浑然不觉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赵刚则很是郑重的拱手说道,
“此物乃是御赐金牌,所到之处,如父皇亲临,对四品以下的官员,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哇咧,这牌子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皇帝老伯对我还真是不错啊,嘻嘻!
湘云闻言,立马将金牌又揣回了怀中,随后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的坏笑着问道,
“那个宁王,请问你是几品的官啊?”
“孤王乃是父皇御赐的亲王,没有品级这一说法,若是硬要相提并论,或可比拟朝中的二品官员。”
赵刚自然知道湘云为何会问出这话,心中早已是问候了她全家,只是表面上还得彬彬有礼的解释着,憋的他心里直堵得慌。
“哦?那就是没品咯!”
得势不饶人的湘云紧跟着再次补了个刀。
第十五章 骑射老师
“呵呵,孟飞兄说笑了!”
赵刚强装笑脸,实则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知道自己在言辞上讨不到好,只好转换着话题,和另一边的少年将军聊起来,
“宗宝,你这伤要赶紧好起来啊,二弟现在贵为太子,他的安全是大宋稳定的重中之重,还需要像你这样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保护!”
“不劳宁王殿下担心,皇宫之中高手云集,乃是天下最安全之地,即便是丧心病狂之人,想必也无法作乱,宗宝在与不在,并不重要。况且,临行之前,太子殿下已经吩咐下来,令宗宝担任书院的骑射老师,暂缓人员紧缺的现状!”
杨宗宝刚觉得那块金牌解了自己的心气,没想到宁王的试探对象又转为了自己,当下也毫无惧色的回应,盯着对方的眼神始终未曾回避。
骑射老师?老二,你小子胆子虽然小了一点,但是这脑子却是一点都不笨啊,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留着贴身侍卫在这授课,那这些学子以后还不都是你的门生了。哼,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横插一杠了!
几乎是一瞬之间,赵刚就明白了自己那个懦弱兄弟的打算,心中冷笑的同时,脑中又开始盘算起来,
“宗宝此言差矣,太子的安危和书院老师的紧缺,孰轻孰重,相信不用我多说什么。而且论起弓马娴熟,本王倒是自认不输于任何人,左右无事,不如本王毛遂自荐一番,出任这个骑射老师,相信教导一群学子还是勉强能够胜任的,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这……”
周式捋着胡须左右为难,一方面是太子临行前的交代,一方面是宁王亲自开口,驳了哪一方的面子都不好,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
“我看不如这样吧!马上便要举行书院的蹴鞠大赛,二位若是肯屈尊,不如暂代天字一班和二班的骑射老师,到时便以比赛的成绩为准,哪个班级优胜,谁便做这骑射老师,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哈哈,此言大善,便依老师所言,做一番比试,既可检验教学水平,又能实至名归,宗宝可有兴趣和本王一战?”
话音刚落,赵刚便拍了一巴掌,心中感叹着周式的老奸巨猾,对于他的提议倒是欣赏的很。
杨宗宝闻言也是不虚,指着湘云说道,
“有何不可!我也不占宁王你便宜,孟飞所在的是一班,那我就选一班吧!”
“好,一言为定!”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事情一决定,还未等周式发表意见,两人的手就已经用力的握在一起,看的作为主人的院士哭笑不得。
“既如此,那宗宝你就好好养伤,本王就不多打搅了,告辞!”
“不送!”
两人本就话不投机半句多,此刻因为比赛的缘故,也是处在对立的位置,自然不愿多聊,宁王回去了小红楼,杨宗宝也是躺回了病床。
至于宁王回去后怎样发火,砸坏了几只瓷器,又和袁泽商量着什么蔫坏的点子,准备给湘云和杨宗宝迎头痛击,那就不为人知了。
“哼,什么玩意,看到他就来气,好心情全给他破坏了!”
赵刚走后,湘云依旧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神色。
许仙诧异的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祥云,你怎么了?宁王殿下以前好像没和你见过面,也没得罪过你吧,怎么感觉你好像恨他恨到骨子里似的?”
“可不就是嘛,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不喜欢他,他这人太能装了,看一次我就忍不住想揍他一次,揍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湘云挥动着小拳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丝毫没有顾及强哥诧异的表情。
“可是他毕竟是宁王,你这样得罪他,始终不太好吧!”
出于关心,许仙还是忍不住出言劝解。
见强哥不理解,湘云很是苦恼,只是此时还不能将自己遇刺的内幕揭晓,只得另寻他法,引导着强哥的思路往立太子一事上引,
“强哥,你不觉得排骨接连遭遇追杀的事情很奇怪吗?他这个人唯唯诺诺的,绝对不是个和人结死仇的品性,谁会没事吃饱了撑的一路追杀他千里?再说他刚被立为太子,这个宁王就出了京城,这其中要说没有什么猫腻,你信吗?”
“祥云,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乱说啊,小心祸从口出!”
刚刚躺下的杨宗宝瞬间坐了起来,急忙阻止道。
“切,你们怕他,我才不怕呢,大不了我去找皇帝老伯,看那个什么宁王能把我怎么样!”
湘云对二人的担忧不屑一顾,心中则对于赵刚的厌恶之情越发的重了。
许仙和宗宝二人对视一眼,皆摇摇头苦笑不已,虽然对太子被追杀之事,心中基本已经确定,但要说大庭广众的说出来,还真没有那个魄力。
就这样,书院里面多出了两位骑射老师,当然这次的比试集中在蹴鞠大赛上,杨宗宝那些战场中的杀伐经验并没有什么卵用,反到是宁王在京城时,常和一些王孙公子约球斗赌,生生拔高了一大截的蹴鞠水平。
而一班的学子对于杨宗宝成为自己的骑射老师则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位少年将军勇救太子的英雄事迹早就在书院传开了,搞得一班众人看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膜拜。
相比于一班的矜持,二班则整个沸腾了,宁王殿下亲自教他们踢球,试问这些在现代来说还未踏入社会的嫩草们如何能够不激动。
于是无法表达兴奋之情的二班牲口们,将自己的热情和汗水全都抛洒在了操场之上,如同吃了**般嗷嗷直叫,练起球来那是格外的卖力。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对于某腐来说有了个最好的消息,那就是强哥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终于不用在继续待在医务室里,熏着满屋子的草药味了。
一想到自己又有机会被拥在怀里,享受那种温暖而又上瘾的感觉,孟大小姐心头就是一阵小鹿乱撞,有点娇羞,又带点期盼。
与此同时,一班的训练计划也步入了正轨,湘云本就是个狂热的球迷,如今大赛在即,自然也在场边卯足了劲儿加油助威。
许仙则一如既往的坐在一旁观看着训练,丝毫没有下场踢上两脚的意思,嘟嘟也是端坐在旁,尾巴摇来摇去,毛茸茸的脑袋随着场中的足球转来转去,煞是可爱。
“强哥,为了这次比赛,大家都很拼,不如你也上场练一会儿吧。”
许是累了,湘云很自然的坐在了强哥的身旁,揉起了站的酸麻的,呃,姑且叫肌腿肉吧。
许仙感受着身旁淡淡的香气,心中却是充满着淡淡的忧伤,
“不用,踢球这种运动,我已经戒了!”
“戒了?是因为那个梦吗?”
“梦?”
“是啊,你不知道,你睡着后经常叫着师傅、小孙,不自禁的痛哭流涕,有时还把我当成他们,那个,那个,那…个……”
湘云越说越起劲,忽然想起强哥抱着自己的场景,顿时不自然起来,扭捏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个头,看着两只手的食指不时的碰在一起,脸则臊的通红一片。
听到了“师傅、小孙”的字样,许仙陷入了沉思,根本就没注意到湘云的小女儿状,直到过了半晌,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想知道吗?”
没头没尾的问话让湘云一愣,隔了两三秒她才反应过来,感情强哥终于肯说出心事了,这可是自己拜托二叔查了几个月都没有头绪的事,意外之余某腐连忙重重的点了点头,
“想!”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先从我的师傅范老儿讲起吧!”
范老儿,汴京城蹴鞠名宿,与黄如意并称大宋蹴鞠最强王者,一套神龙腿法踢遍全国未逢敌手,就连黄如意也说范老哥的脚法,我不如多矣。
然而和黄如意的桃李满天下不同,范老儿如此惊才绝艳之辈,一生只收了三个徒弟:高俅、小孙以及许仙。
或许是痴迷于踢球,对徒弟们疏于管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大徒弟高俅不仅赌球,而且为了赢钱还踢假球,于是一怒之下将其逐出了师门。
岂料高俅此人狼子野心,伙同几个地痞流氓想要强抢《神龙腿法》,范老儿誓死不从,惨遭杀害,小孙为了掩护许仙逃走,也是遭了毒手。
而等到许仙再次带着官府的衙役们赶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以及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贼人早已是不知所踪。
自此许仙便患上了夜游症,总是梦见师傅和小孙在呼唤自己,于是他以游学为名,来到岳麓书院苦练武功和神龙腿法,以期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而其不愿参加蹴鞠大赛的原因就是怕神龙腿法一现,贼人闻风而遁,想要报仇的话,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强哥,你的想法不对哦,依我看的话,你还是要多踢比赛,才能把凶手给引出来!”
听了故事的大概,湘云也是唏嘘不已,不过她并不赞同强哥藏拙的做法,据理反驳道,
“听你刚才的说法,那个什么高俅肯定不会一直躲藏下去,而且他十有八九会重操旧业,继续和人赌球,想要找到他,肯定还得在蹴鞠圈子里面找,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这和我上场比赛有什么关系?”
许仙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片子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冒出来。
第十六章 钱乙的请求
“强哥,你想啊,高俅的首要目标就是神龙腿法,若是你踢出了威名,你说他会不会主动过来找你?”
湘云正儿八经的主意没有一个,馊主意倒是一大堆,自鸣得意的她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样做会给自己的强哥带来怎样的危险。
“这样啊,你让我考虑考虑。”
许仙思索着湘云的办法是否具有可行性,对于其中潜在的凶险,则是完全没有顾及,对于他来说,只要能为师傅和师弟报仇雪恨,即使豁出这条性命不要,那也是值得的事情。
强哥陷入了沉默,某腐自然也不会打扰,只是静静的坐在其身边看着场中挥汗如雨的同学,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此,心中充满着甜蜜。
“哔——!”
随着一声哨响,场中四对四的比赛结束,两组队员纷纷聚集到杨宗宝的面前,观赛的湘云和许仙自然也走了过去。
“十比八,皇甫队获胜!”
杨宗宝简单的宣布了一下结果,就开始讲解其中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当然作为军人,他说的最多的还是踢球时的发力技巧。
“要不是守门的太差,我也不至于输给你们!”
输了球的马通一脸的不服气,未等新任的骑射老师说完,就小声的埋怨上了。
皇甫奇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们守门的烂,我们这边就好了吗?随便找个人来,也不至于被你灌进八个球吧!”
“靠,怪我咯,你们以为我想守这门的啊?脸都被踢成这逼色了,容易嘛我,要不是为了一班的荣誉,我何必来受这份闲罪!”
旁边的司马望听不下去了,指着自己那鼻青脸肿的样子,语气很是愤慨。
同样守门又同样被踢成猪头的谢天这次深有同感的拼命点头,
“就是就是,我完全赞同死胖子的话,要不是为了一班,我也不会答应做这个陪练,被踢的这么凄惨。你们居然还这样说,简直太没有人性了,老子不干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肥肥的突然爆发让众人措手不及,同病相怜的司马望这回没有反驳他的咆哮,而是很赞同的加入咆哮的行列,恨恨的准备甩掉手中的鸭脖,只是舍不得浪费这么美味的食物,骂骂咧咧之后又一口吞了下去。
“你们这是怎么当逃兵吗?”
初任骑射老师的杨宗宝皱了皱眉,脸色很不好看。
“杨老师,这蹴鞠比赛的上场队员本来就没有我们,我们在这陪练就也是为了一班的荣耀,可谁想到这帮牲口下死脚啊!你看这踢的,这儿,还有这儿,我估计现在回家连老娘都不认得我了!”
两个吃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脸上的青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皇甫奇等人却是毫无办法,司马家和谢家都是名门望族,不比皇甫家稍差,而且这并不是在军队里,所谓的军纪根本就不适合书院的这些学子。
“班长,能不能让我试试?”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皇甫奇循声望去,愣了一下,
“小乙?!”
“小乙,我们虽然原谅你了,但并不意味着会让你参加蹴鞠大赛,去年的事情难道你已经忘了吗?我承认你在飞天大赛上的创举,可这并不代表你就有踢球的才能,这场球赛是我在书院的最后一场球赛,我绝对不容有失!”
皇甫奇的话还未出口,马通便神情激动的大声嚷了起来,可能是想起龙门惨死的亲人,表情都显得有些狰狞。
“马桶,你,你要走了?”
湘云有些不知所以,对于这个小霸王,从最初的厌恶到慢慢的接纳,发现其本质也不是坏到了极点,此时乍闻他要离开,不免心生惆怅,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蹴鞠大赛一结束,我就走。我始终不是考科举的料,而且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有心思再去读书了,算是辜负了老爹的期望吧。就因为如此,我才想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这次比赛的冠军,所以我不能把球门留给你,那样和空门没什么两样!”
马通唏嘘两句,来到了钱乙的面前,毫不留情面的直接指出他无法守住身后的球门。
坑货和蔡岩他们作为正选球员,虽然保持着沉默,但脸上一副不信任的表情还是不看好这个昔日的门将。
见众人都不愿接纳他,钱乙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脑袋杵在地上,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求求大家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把门守好,今年不管秋试成绩如何,我都会游走天下,磨炼自己的医术,我真的不想留下遗憾,哪怕就算是手断掉,我也会把球门守住的,求求你们!”
钱乙的坚持打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只是守门的位置关系到比赛的输赢,包括班长皇甫奇在内都不敢轻易的开这个口,一时间众人缄默。
身为女孩子,湘云最受不了这种煽情的场面,眼圈发红的的喊道,
“给他一次机会吧,我相信他能守好球门,谁都有失败的时候,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众人尽皆无语,良久,身为班长的皇甫长叹了口气,将钱乙搀扶起来,
“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我们一班的前锋是马桶,他射门的脚法最好,七球,我只给七球的机会,他射你守,能挡住一半以上,我们一班的球门就交给你!”
“皇甫,这样是不是太苛刻了,马桶的射门不管是力量还是角度上我们大家都知道,不要说是小乙,就算是齐云社的门神来了,也不敢说能全部挡住啊!”
蔡岩有点看不过去,凑到皇甫奇身边小声的嘀咕着,显然对于钱乙挡住马通的射门不抱任何的希望。
“谢谢班长,谢谢大家,谢谢!”
有了希望的钱乙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对着众人不停的鞠躬,完全没有考虑面前的这道坎是多么的难迈过去。
“好了,闲话少说,既然决定了,那便开始吧。马桶,这关系到我妹一班的荣誉,你可不要放水!”
皇甫奇用脚勾起了地上的一个球,将其挑给了马通,动作很是娴熟。
“放心吧,皇甫,我会让他知道,一班的球门不是那么好守的!”
马通卸下球,一路颠到了球门前,方才将球踩在脚下,一脸冷笑的望着以前被自己欺负成狗的那个同学。
“加油,小乙,我看好你哦!”
湘云则握紧了拳头,对着钱乙用力的点着头。
“恩!”
钱乙也是狠狠的点点头,缓缓的走到球门前,转过身屈膝半蹲着,做好了防守的姿态。
今天的太阳很毒,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时近中午,钱乙的影子显得那么的渺小,却又是那么的坚韧,不甘的在地上生了根,不动分毫。
“小乙,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接球吧,呀!”
马通微眯着双眼,右脚后抬,脚后跟都差点打在了后臀上。
而随着一声怒喝,马通的脚面与球面接触在了一起,足球瞬间凹陷进去一半的体积,如同一颗炮弹般朝着球门的方向呼啸而来。
不管怎样我都要守住,为了不再被羞辱,为了能挺起胸膛做人,为了不辜负祥云的期望,为了不留下遗憾,给我防下来吧!
电光火石之间,钱乙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也是大吼一声扑击而出,双手向着球前进的方向拦去。
“呲——!”
手终于拦住了球,然而球的力道实在是太大,在钱乙的双手间不停的旋转,眼看着就要脱手而出,飞入球门。
钱乙紧咬牙齿,死死的抓住这势大力沉的一球,将其死命的扑在地上,直到其完全停止了转动,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耶,守住了,小乙,加油,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场边的湘云一脸的兴奋,攥拳攥的手心全是汗也顾不上擦一下,一个劲的为场中的钱乙鼓劲。
“马桶,看来你的力道不太够啊!”
蔡岩见第一球并没有建功,忍不住耻笑着这个同学兼室友。
“哼,白板,你太心急了。刚才那只是开胃菜,我热热脚而已,好戏现在才开始呢!”
接下了钱乙抛过来的球,马通看了眼蔡岩,脸色沉了下来,这次倒没说什么狠话,只稍微回了一句,便拔脚怒射。
然而这次的球速却比前次更快,力量上光听声音就比前次还猛,炮弹似乎都赶不上这样的速度,而且足球竟是朝着球门的左上死角直线前进。
这次也绝不能输,马桶的绝招还没用,这球我一定要守住!
钱乙飞身扑了出去,手已经触碰到了球,然而这次球的力道与选择却更加的剧烈,他的手很快就焦糊一片,不停的往球门的方向带,指肚和掌间的无数块皮肉被磨的冒烟,疼痛感直往他的脑袋里钻去。
这点疼痛就想打倒我,绝对不行。这一年来,我每天坚持三个时辰上山采药,就是为了锻炼自己这双胳膊和手,为了血洗曾经的耻辱,我一定会守好一班的大门,这种程度,这种程度还差的远呢!
内心咆哮着,钱乙发了狠,双手一点点的扳回后退的趋势,仿佛是感觉不到疼痛般,将球砸进了地里。
“看来进步不小啊,一般的射门还难不住你,是你逼我出绝招的,自己小心了!”
未等湘云再次欢呼,马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的眼里燃起了熊熊烈火,那是真正战斗时的**,可见他在不知不觉间已将钱乙视作了强劲的对手。
第十七章 攻守
阳光越发的灼热了,烤的空气都变了形,远方的场景模模糊糊的不断晃动,让人看不真切,烤的大地都着了火,一股惊人的热量从脚底板直透脑后,让人目眩神迷,仿佛中暑了一般。
“毒-龙-钻-石-破!”
马通的脚慢慢抬了起来,眼睛直视对面的钱乙,第三次并没有立刻拔脚便射,而是突然大叫了一声,脚面摩擦着地面,带起一片的砂石,这才抽打在了足球之上。
足球好像马上就要撕裂一般,发出不甘的悲鸣,刷的一声从钱乙的耳际飞过,挂在球网上不停的旋转摩擦,发出‘嘶嘶’的声响,震颤着每个人的神经。
一阵疾风掠过,带着钱乙鬓角的长发飘飞,这个悲催的骚年只是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大口的喘着粗气,就连身体的动作都来不及反应一下。
良久,他才艰难的转动着那已是僵硬了的脖子,看着掉落在地的足球,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小乙,怎么了?我认真起来,你就害怕呢?还有四球呢,我会慢慢的摧毁你的信心,你还是回去研究你的机关兽去吧!”
马通的声音这时候响了起来,许是家仇的缘故,他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的狰狞,想要发泄着什么,仿佛一头野兽般,撕碎胆敢阻挡在前面的一切一切。
“小乙,加油啊!你不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你行的吗?千万不要放弃啊,就像我们当时一起试验三角箭时一样,不也是失败了几百上千次才最终成功的吗!为了最后的胜利,那时候的你都能够豁出性命跳崖试飞,如今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我们的孟大小姐起初也是被那劲爆绝伦的一球吓了一大跳,只是在看见钱乙那失魂落魄的神情时,还是捡起球激励着他。
“不行的,太快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钱乙摇着头,潜意识里已经放弃了这场比试,身体的抖动仍未停止,仿佛打摆子般瑟瑟的停不下来。
还是不行吗?好像刺激的有点过了,不过这种程度就放弃的话,一班的球门确实是不能给他守了,唉,可惜!
看着那个可怜的身影,作为班长兼队长的皇甫奇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想起其他班级更加变态的射门,已经将钱乙列入了淘汰的行列。
蔡岩等人尽皆默然,虽然心里对于那个打击过度的受气包有些不忍,但为了一班比赛的胜利,此时并不是挽留他的时候,或许不让他接受其他班级的射门,也是为了他好吧。
“啪——!”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伴随着清脆的响声,重重的一巴掌抽在了还在发抖的钱乙脸上,顿时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始作俑者的孟大小姐很是气愤的大声喊道,
“不到最后一刻,胜负就还未分晓,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刚才放弃自尊,跪在众人面前苦苦哀求,为的是什么?说好的不要留下遗憾,为什么不坚持下去,难道你想一辈子做懦夫吗?难道你想一辈子抬不起头吗?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活在悔恨当中吗!”
“够了,够了——!”
钱乙很痛苦的抱着头闭上了眼睛,对于湘云的话语无法反驳,只得无力的口头阻止着,直到忍无可忍之时,突然将球从湘云手中夺过,扔给了对面的马通,歇斯底里的狂吼起来,
“我不是懦夫,再来!”
咦,这种眼神?这下子变得有趣了啊!
众人都被钱乙的爆发给惊的一愣,身为骑射老师的杨宗宝对于暴走骚年眼神里的东西最为了解,因为那叫做斗志,是一个战士必须具备的意志,于是他吹着竹哨宣布了比试的继续,
“现在比分二比一,第四球,开始!”
以为这样就能守住我的射门了吗?真是太天真了,既然如此,我就把你的自信彻底的粉碎吧!
“毒龙钻石破!”
话音未落,足球已经飞向了球门,那呼啸而过的声响仿佛要将空间撕裂般,昭示着力量的强大。
这球一定要接住,我说什么也要接住!
心中涌出必胜信念的钱乙,燃烧着熊熊的斗志,奋力蹬地,朝着来球的右方扑去。
可惜球速太快,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种速度还是太过于勉强,皮球擦着他的指尖飞入了球网,发出一阵‘嘶嘶’的摩擦声。
斗志不错,可惜反应还是慢了一点,这样的应对确实是成不了门将的,可惜了!
良久未说话的许仙也是长叹一声,对于拥有这种斗志却达不成目标的骚年表示惋惜。
“加油啊,小乙!现在才是二比二打平,我相信你一定能挡住的,一定行的!”
然而未等钱乙从进球的打击中反应过来,湘云的助威声再次响起,迅速的调整着悲催骚年的心态,让其不至于再次的丧失信心。
是啊,怕什么,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骨折了也好,手断了也好,我就不信接不住他的射门!
钱乙也是豁出去了,长舒了一口气,很平静的将球再次抛给了马通,他的眼神也变得平静下来,波澜不惊,真正的平静。
随着杨宗宝的竹哨声响起,第五次射门接踵而来,尖锐的破空声再次响起,似乎比前一次越发的猛烈了些。
拼了,这边!
在判断了方向的一瞬间,钱乙的身体就扑了出去,双手拼命的伸直,挡在了足球的必经之路上。
扑到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皮球和钱乙手掌接触的一刹那,湘云甚至举起双臂准备欢呼,可是射出这一球的马通却一脸的冷笑,
“你以为我的射门就是这么好接的吗?”
什么?!
手掌接触到球的一瞬,钱乙的心中就充满了兴奋,感觉一口气都舒坦了许多,可就在下个0.001秒之时,手掌便传来一股大力,不仅将其接触的手掌表皮全部磨掉,更是带着他的身体整个飞入了球网之中,在其后背勒出深深的血痕,这才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小乙,小乙,你没事吧?”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的心揪了起来,众人直接冲进了场中,湘云更是抓着悲催骚年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
“咳咳,我没事,祥云,你能不能不摇了,我都快被你摇散架了!”
钱乙从摇摆着从地上爬起,很无奈的央求着那个关心自己,却差点将自己晃成脑震荡的孟飞。
“啊,对不起!”
见到昔日的懦夫居然还能开玩笑,众人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而湘云也意识到动作过大,第一时间缩回了双手,呐呐的道了个歉。
钱乙向她摆了摆手,将球用力的抛给了马通,
“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的,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毒龙钻石破!”
随着一声哨响,马通没有给对面休息的机会,右脚在地上磨出了第四道深深的烙印,随后抽打在了皮球之上。
那球便如同吃了兴奋剂般,直挂球门的的死角而去,光是听那尖锐到神经绷直的声音,就有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钱乙的手掌早已破皮流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压迫着他的神经,他却咬紧了牙关,大喊一声,将手握紧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向了疾速飞来的皮球,
“我不会再让你进球的,绝对不会!”
拳头砸在了皮球之上,却如同砸在一枚飞射而来的炮弹上,钱乙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进了球网,而球则因为力量的抵消,虽然偏向了一边,却还是往球门的方向而来。
“哐!”
就在众人以为此球必进,比试已经有了结果的时候,足球出人意料的砸在了门柱之上,砸的木质的门柱都震颤不已,自身却被弹飞老高,远远的落在了地上。
球被挡下来了,关键时刻,门柱挽救了钱乙最后的希望,众人的反应不一,皇甫奇等人是错愕,马通是不屑,而湘云则是已经跳起来开始庆幸了。
“太棒了,挡下来了,耶,我就知道你行的,小乙!”
某腐可能是太过兴奋,在球门前来回的跑动着,看的众人是满头的黑线。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些,还有一球要守呢!”
实在是看不下去的许仙将其拉到一边,告知她不要妨碍接下来的比试,湘云这才如梦初醒,不住的道歉,随后给了钱乙一个加油的手势,满怀期待的看着再次做好防守姿势的悲情骚年。
“刚才只是运气好而已,这一球,我会把你所有的信心和幻想全部击打的粉碎,没有才能的人,就不要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这是最后的忠告,毒龙钻石破!”
马通沉声说道,眼睛里发出摄人的杀气,右脚已是摩擦着地皮疾速而来,那印痕竟比前几次还要深了一半有余。
“嗖——!”
几乎是在半瞬之间,足球便被压成了纸尿裤般的扁平形状,朝着球门而来,众人的眼睛直捕捉到一道光影,球已来到了钱乙的面前。
射门的力量和速度我已经适应,旋转的劲道我也已经知晓,赌上我书院生活最后的尊严,这球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拼了!
悲情骚年这次并没有用拳头,因为他没有把握这次老天会不会再眷顾他,让球再打在门柱之上。
他不敢赌运气,于是大喝一声双手伸长,扑向了那道疾速的光影。
第十八章 猛虎战车
扑到了,既然如此,就给我停下来吧!
感受到掌心那灼热的摩擦和钻心的疼痛,钱乙没有半分的在意,反而有种欣喜的情绪出现,因为他的手掌已经将球控在了里面,只要凭着坚持不懈的信念将其挡下,那么就可以正式成为一班的门神,为自己的书院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一个瞬间之后,钱乙的脸色就变得异常苍白,他感受到了那股无法匹敌的力量与旋转,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被击飞的现实。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旧死抓着球不放,皮球摩擦着早已脱了皮的手掌,一时间嘶嘶作响,血液飞溅。
“给我停下!”
钱乙的身体已随着惯性飞到了球门之内,只有双手还拼命抓着球往下按去,就听‘彭’的沉闷声响,他的整个身体砸在了地上。
这个悲情骚年不顾肉体的损伤,只是死死的抓着被按在地上缓缓朝着球门线旋转的皮球,然而那个皮球却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般,虽然缓慢,却是实实在在的往球门线的方向逼近。
十厘米,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直至皮球压在了球门线之上,仍在不停的往里旋转,似乎是准备一口气推进到球门之内,彻底粉碎钱乙的幻想。
已经到极限了,难道一切到此为止了吗,真的挡不住了吗?不!我绝不认输,已经到了这里,里一班的门将只剩最后的一步之遥,我不可以在这里止步,绝不!
悲情骚年不知从哪里涌出了一股新的力量,通过他的心底传到了他的手臂,再传到他的手掌,和那个不断旋转的皮球在球门线上做着殊死的搏斗。
一块泥土飞溅而出,紧接着,无数块泥土石块在皮球与地面的摩擦中飞向四面八方,迷了钱乙的眼睛,击打在他的头脸上,却无法令他有半分的动摇。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球门线上被旋出一个手深的圆坑,皮球深深的埋在了坑里,逐渐减缓了选择的速度,直至完全停了下来。
画面定格在这钱乙扑球的一瞬间,久久没有变化,直到一声蝉鸣声响,才惊醒了发呆的众人。
“耶,挡下来了,小乙,我就知道你能做到,你是最棒的!”
尘埃落地,湘云第一个冲到了球门前,手舞足蹈的蹦跳着,不知怎样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和兴奋的心情,竟是将前世那些球员进球时的庆祝动作挨个做了一遍,雷倒众人一片。
胖子和肥肥相拥而泣,庆幸自己终于脱离了苦海,再也不用上演作为沙包和靶子在球门口负责挡球,然后变成猪头的人间惨剧了。
“好吧,小乙,我承认大家都小看了你,你以后就是我们一班的正选门将了,恭喜!”
众人也都围了上来,班长皇甫奇亲自将钱乙扶起,拍着他身上的泥土,将一班守门的重任交给了他。
“谢谢,谢谢大家,这回我一定不会再让大家失望的,一定,呜呜!”
钱乙喜极而泣,声音哽咽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鞠躬,给在场的每个人鞠躬。
然而在他为再次当上守门员而高兴的时候,马通走了过来,一段话如同一盆冷水般,瞬间将他浇醒,
“好了,别哭了,像个娘们似的。挡下了我的射门,只能说明你勉强够资格守这座球门,但能不能守得住还很难说。其他班级比我射门厉害的还有好几个,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只是现在这种水平的话,我们的球门实在是危险的很。你现在远远不是放松的时候,接下来的时间,我和其他人会对你进行特训,什么时候十个球之中,你能守住我们射出的八个,那在比赛当中,我们才能放心的将最后这道防线交给你!”
“什么?不是吧!这么厉害的射门竟然还不是最强的,有没有搞错?!”
见识过马通那极具震撼力的射门,再听到这样的消息,湘云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着,希望马通是在开玩笑。
可是没有人附和,就连她最喜欢的强哥也是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马桶说的没错,在岳麓书院提起蹴鞠大赛,总免不了提起‘猛虎战车’的称谓,说的就是四个班级的顶级射手!”
“猛,虎,战,车?!”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湘云有些莫名其妙,但总感觉这四个字中有股震撼人心的寓意在里面,不禁感到好奇。
“对,这四个字确实就是要拆开来念!其中的猛指的就是我们一班,我、皇甫、坑货、白板、马桶,五个人被其他班级戏称为五猛,说的是我们五个射门都比较猛,实际上我们的射门在猛虎战车里只是垫底的存在。”
见到湘云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卫台接过了话茬,不过在说到射门时,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湘云震惊的无以复加,刚才班级内的对抗赛那一幕幕强劲的射门还在眼前回荡,胖子和肥肥猪头般的脸庞还在一旁扭曲,她实在想象不出比这还要强劲的射门究竟是怎样变态的存在,于是脱口问道,
“这种射门都是垫底的话,那最强的射手到底是谁?”
“就是那个虎,三班的项虎,岳麓书院的第一射手,那个初到书院便以绝对的实力干翻了你哥率领的三大贱男团的男人,那个只出了四脚便踢晕四人,导致当时最强的四班直接弃权的男人!”
陆明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种颤抖的语调,显示出了内心极度的恐惧。
“不错,项虎虽然其他课业一塌糊涂,但他一心只扑在踢球上,练就了一身超凡脱俗的球技和力量,据说名满天下的齐云社五年来发了不下二十封的邀请函给他,他全部给拒绝了,也不知道窝在这个书院里干什么!”
人的影树的皮,提起项虎的名字,众人脸色都是一沉,皇甫奇接着介绍了一下,便和知晓其事迹的球员们一起陷入了沉默,都在苦恼如何去对付这个书院的蹴鞠第一人。
所谓不知者无畏,没有任何负担和包袱的也就只有根本没见过项虎射门的湘云了,这位孟大小姐依旧纠结着那个新听到的名词,
“猛虎战车,猛我知道了,虎是项虎,那么战莫非就是四班的班长战狂?”
“不错,就是那个疯子,一套无双腿法厉害非常,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和项虎正面刚的球员,若是让他把无双的气势激发到最大,神仙都拦不住他!祥云,你虽然亲身感受了一下他的脚法,但那只是闹着玩的,要是他那次用十层的力道,恐怕你的脑袋就直接爆开,我们要想和你说话只能是没事烧纸,有事招魂了!”
马通想起了那次两班惨烈的对冲,不由冷笑一声,只是他的嘴巴太臭,说出来的话让人有种想将其放倒在地,直接踩他脸的冲动。
“呸呸呸,马桶,你个混蛋,说什么呢,你才没事烧纸,有事招魂呢,你家全家都招魂!”
湘云一脸的晦气,反唇相讥,然而话出了口,才想起龙门的惨案,想要收口已是来不及,只能一脸歉疚的望着那个被灭了门的嘴欠骚年。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听了湘云的话,大受刺激的马通忽然歇斯底里的狂笑出声,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马通,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有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湘云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嚅着走到马通面前,朝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马通则根本就不为所动,将其一把推倒,蹲下身来,两张脸相距只有五厘米,一副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
“原谅?怎么原谅?我原谅你,谁原谅我爹,谁原谅我龙门二百八十七口人!他们招惹谁了,为什么没人原谅他们!对了,我还要谢谢你为我家招魂,不过不用了,我这段时间招的够多的了,不劳你大驾,或许下一个我要招的魂就是你吧,桀桀桀桀!”
“啊——!”
看到那张近在咫尺却异常扭曲的脸,湘云浑身鸡皮疙瘩乍起,猛地捂脸尖叫,着实被吓得不轻。
“马桶,祥云这人是个直肠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虽然说错了话,但也是有口无心,都是一班的同学,何必这样吓唬她?”
就在这时,许仙挡在了湘云的身前,虽然知道是她的不对,也只能硬着头皮劝解着。
“好了,马桶,祥云他已经道过歉了,虽说你家发生的事我们也很难过,但你这样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皇甫奇这时也站出来说话,对于这个两次大赛中为一班立下汗马功劳的小子还是有所偏袒的。
“吓唬他?过分?哈哈哈哈,是啊,吓唬他你们就觉得过分了是吧,死的不是你们的亲人,你们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疼,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所有人都向着湘云说话,感觉被孤立的马通再次气急狂笑起来,转身飞奔而去,也不知道跑到哪个旮旯发疯去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前世经历过和强哥的生离死别,湘云自然明白那种心如刀割的痛觉,此时带入其中,两行热泪不自觉的滚落而下,望向马通消失的方向一个劲的道着歉。
“没事的,祥云,你只是无心之失,不要太往心里去。马桶的脾性我了解,他发泄一会儿便没事了,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你放心好了!”
蔡岩的声音突然响起,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显然知道马通平常会待的地方,疾步赶去寻人了。
一直担忧着的宋嘉也急匆匆的追赶而去,远处飘来了他无可奈何的心声,
“希望马少没事吧,毕竟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唉!”
第十九章 赌赛
骑射课上的突发事件很快得到了平息,约摸盏茶的功夫,马通被蔡岩和宋嘉带了回来,虽然不知道白板是怎么劝他的,但至少人是给硬拽了来,而且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和动作。
湘云再次很诚恳的道了歉,马通盯了她足足有十秒钟的时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练起了自己的足球,这让我们的孟大小姐内心忐忑不已。
马通则不管这些,招呼着钱乙就要开始地狱般的射门训练,顺便发泄一下内心的苦痛,好在身为老师的杨宗宝注意到了钱乙的手掌还在滴血,让其赶紧去医务室包扎,这才避免了那个刚成为门将的骚年手掌被废的危险。
郁闷的马通只好独自蹂躏着空门的球网,一遍一遍的反复练习着毒龙钻石破,背影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只不过湘云的心思此时并没有放在他身上,在看到钱乙那惨不忍睹的手掌时,她便想起了守门员最重要的护具——手套,随即想起了一系列的护腿板和球鞋,很是兴奋的和大家讲解了一下。
皇甫奇几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的神色,就连独自练球的马通也是忍不住颠着球走过来,
“你说的这些东西等到潇湘馆做出来后,要真的能对比赛起到很大的作用,那刚才的话我便当你没说过!”
“真,真的吗?我一定不会让你,让大家失望的!”
前世因为强哥的关系,湘云对足球的了解可谓是资深,对于这些防护装备自然也熟悉的很,对它们的性能和效果也有着清晰的认识,自己多出的这些知识能帮到班级,她当然也是高兴之极,恨不得现在就飞回潇湘馆,加班加点的赶制出来。
就这样,分组赛继续进行,只是胖子和肥肥以已经有了门将为由,这下彻底的软瘫在地,打死也不肯起来继续守门,正选球员的六人无奈之下只好进行三对三的空门对抗,进行着射门的花式表演。
湘云再次退到了场边,闲极无聊追逐着花草丛中翩翩蝴蝶的嘟嘟,也再次腻歪的凑到其跟前摇着尾巴,那撒娇的模样与它的体型极为不衬。
某腐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宠溺的摸了摸大狗的脑袋坐下,心下大定的她再次对猛虎战车产生了兴趣,扭头问着旁边的许仙,
“强哥,猛虎战车里的车是谁啊,听起来好有气势的感觉,对了,三个班的射手都说过了,难道这个车是二班的某个大神?”
“你说对了一半,这个车确实是二班的,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号称二班的三驾马车!”
“三个人?强哥,快告诉我,是哪三个人啊?”
“顾云、宫离,以及,柳永!”
“哦,就是那个子曰诗云的顾长风吧,没想到他踢球也这么棒,真是看不出来啊,那个宫离好像听说过,至于柳永,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咦,这不是三变学长吗,他怎么成了二班的三驾马车了?”
湘云扳着手指挨个数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反应过来才发现柳永学长的班级似乎有些错位。
“你说的没错,三变学长现在是在三班,不过在去年的蹴鞠大赛之前,他一直是二班的学子,只是后来因为作风散漫,放荡不羁,被副院士朱熹赶出了班级,也幸亏周院士怜其才,将其安置在了基本上被放弃希望的三班,这才堵住了以朱院士为首的古板派的嘴,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起之前的变故,许仙倒是没什么感觉,湘云听的却是津津有味,想到三班那个一天到晚抱着个酒坛的班导上官索,不由笑道,
“三变学长这下可算是找了个好去处,没有说教,也没有约束,难怪如今这么的惬意潇洒!”
“是啊,三班的实力本来就强,三变学长再加入,实力上确实是强的不像话了,去年的比赛被灌了三比零,倒也不完全是小乙的责任,只不过大家都不肯面对失败,这才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从现在的反应来看,想必他们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
许仙点点头,说出了钱乙一直被欺负的真正原因,旁边的嘟嘟忽然‘汪’了一声,似乎也在附和着强哥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皇甫确定小乙来守门后,没有人出言反对呢!”
湘云恍然大悟,许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二人相顾无言,目光再次聚集到了球场之上。
只是看着看着,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专业球迷,某腐从中看出了许多的问题,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
duang,duang!
下课的钟声响起,满身臭汗的球员们停下了跑动,准备去食堂大吃一顿,然后冲个凉美美的睡上一觉,自觉没有比这更加酸爽的事了。
只是湘云忽然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神情非常的凝重,
“班长,你们的这种踢法有问题,相互间完全没有什么精妙的配合!”
“什么,有问题?祥云,你没搞错吧?”
“是啊,别以为前两次大赛表现出色就能胡说八道,蹴鞠可不是其他随随便便就能了解的东西!”
“你小子懂什么叫蹴鞠吗?竟然说我们这么长时间的踢法有问题!”
“是啊,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被人家一球踢晕了过去,害的我们和别人火拼!”
……
一听湘云的话,众人立马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指责着这个挑战众人根深蒂固的踢球观念的小子。
只有许仙颇为诧异的望了自己室友一眼,他依稀记得师傅范老儿生前提出过球员间相互配合的问题,如果运用得当,以弱胜强将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可惜还未讲到具体的做法,便被高俅害死,这种相互的配合妙法也成了千古绝唱,再无传人。
而自古以来,蹴鞠这种运动无非就是想方设法将球传给己方擅射之人,让其破门得分,于是个人脚法的加强与钻研极为盛行,至于配合的精妙,即便有人想到,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也只会暗自嘲笑自己痴人说梦,一笑了之。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湘云的话不屑一顾的缘故,只是皇甫奇知道孟飞不是个无的放矢的小子,而且他每次匪夷所思之举,都有着出人意料的效果,当下止住了众人的哄闹,准备听听这回这个神奇的小子又有什么奇思妙想能够让一班赢得比赛,
“都吵吵完了?吵吵完了就给我闭嘴,听听祥云怎么说再评论!”
“谢谢班长!”
某腐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有条不紊的干咳了两声,
“刚才我看了下,你们的战术很简单,或者说是没有战术和配合,拿到球就是一脚传给皇甫和马桶,能传过去他们也就是一脚射门,传不过去再去抢球……”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大家都是这么踢的。”
“当然不对,如果就指望一两个射手进球的话,那万一这个射手不在状态怎么办,万一受伤不能上场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不比赛了吗?”
面对众人的质疑,湘云据理力争,假想着特殊情况的发生。
周泽却是嗤之以鼻,毫不迟疑的说道,
“那再找一个射门好的球员作为核心就好了,球还不是一样照踢……”
“你想的太天真了!”
这个坑货的话还没说完,湘云便打断了他,继续着自己的假设,
“我说的这种情况还是好的,可以代替,若是你们作为核心的那个射手一直碰不到皮球,你们觉得比赛还有胜利的希望吗?”
“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废物,怎么可能一次球都抢不下来,祥云你说的完全是不切实际的空谈!”
见兄弟被抢话,卫台又将话反抢了回来,一脸你不懂足球的神情。
“好吧,这样说的话,你们谁都不信。既然如此,你们敢不敢和我赌一场?”
费了半天的嘴皮子,众人依旧不为所动,湘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被逼无奈,只好用上了最后的杀手锏。
“打赌?赌什么?”
众人觉得奇怪,一旁的刘州听到有人开赌,立马来了精神,拼命往里面凑着热闹。
“就赌三对三的蹴鞠比赛,班长,你和坑货、夯货最为默契,你们三人一组,为了印证配合的理论,我这边便舍弃掉强力的射手马桶,我只选白板、猴子以及小乙!”
既然是足球的理念不同,说到最后还得是脚下出真知,湘云也懒得废话,开始点兵点将,将盘口开了出来。
“我?可是我不太会射门啊!”
简单包扎后重新回到球场的钱乙有些意外,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的窘迫。
“没事的,你只要会传球和最简单的推射就可以了。”
我们的孟大小姐则显得胸有成竹,满不在乎的说道。
“什么?不要我参加?那你们不是输定了,这还用比什么?”
而马通颇感意外自己被排出了阵容之外,对于湘云的选择完全不看好,至少在心底已经认为这场比赛就是一场闹剧。
“输赢只有比过才知道!”
湘云当仁不让,底气十足的说道。
皇甫奇面对这样的阵容当然不会胆怯,当下便应下了这场赌约,
“好,既然你执意要比,那我就答应下来,时间、地点你定,不要说我欺负你!”
“三天后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正是骑射课,我们就还在这个场地上一决胜负!”
四目相对,碰撞出激烈的战意和火花,认真起来的湘云亦是毫不示弱的回应着。
第二十章 犀利的配合
“皇甫,这样不太妥当吧!离比赛的日子剩不了多少天了,三天的时间足够我们的水平提高一些了,要是就这么胡闹掉,是不是有些太过浪费了?”
旁边的蔡岩看了看湘云,却是扭头同班长讲着话,显然也是很不认同湘云的观点。
只有许仙眼睛里透出希翼的光芒,走了过来,
“白板,相信祥云吧!前两次的大赛你也看见了,他并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既然前两次他都能创造奇迹,那这一次我们再信他一回,又有何妨?”
“好吧,强子,我信你,他说什么我照做就是。”
虽然很不情愿,但一班四大才子的情意非比寻常,既然许仙都开了口,蔡岩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是啊,虽然是对手,我倒是很期待你能再次创造奇迹,赢下这场赌约,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皇甫奇拍了拍湘云的肩膀,此间事已了,他也不再啰嗦,转身便往食堂而去。
只是这个时候,嗜赌如命的刘州跳了出来,一脸的意犹未尽,
“这叫什么赌约,连个彩头都没有,你们最起码说下输赢有什么奖惩之类的,这才像个正式赌约的样子嘛!”
“没什么奖惩的,我要是输了,以后一班的训练就交给祥云全权负责!”
对于彩头,皇甫奇到不是很在乎,头也不回的说了句话,便加快了步伐,准备去抢占阿飞的菜肴。
见班长不爱搭理自己,刘州舔着脸的来到湘云身边,换上了一副腻味的笑容,
“我说孟飞啊,班长都这么霸气的把全班总教练这个重担给压在注上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啊?”
“啊,这个……”
咦,赌注?这我倒是没想哎,怎么办?拿什么做赌注好呢?
湘云只是一时兴起,压根就没想过赌注这回事,这下被个矮冬瓜逼的脸色通红,也不知该怎么搪塞,直到无意间瞥到旁边的蔡岩,这才灵光一现,赶紧说道,
“我要是输了,我就请大家去春风阁搓一顿,当做赔罪!”
噗,我勒个去啊,这是一个女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许仙一口老痰上涌,差一点硬生生的把自己给憋死,好容易缓过劲来,心中又如千万头神兽奔过,彻底的无力吐槽了。
“好,如此就多谢祥云兄破费了!”
刘州才不管这些,一听要去春风阁,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一班的其他牲口也是一副幸福竟来的如此突然如此之快的表情,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竟连饭都不大想去吃了。
切,一群牲口!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还想免费去春风阁吃饭,想的美,自费还差不多。你们等着瞧吧,就算只有三天时间,我也照样能赢下比赛,毕竟这可是现代的足球理念啊,足球,可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湘云鄙夷的看着一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同学,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拉着强哥就走,探讨着今日应该点些什么吃食,来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越来越有意思了,那家伙看起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到底会用什么方法赢下这场比试呢?难怪殿下临走时说孟祥云有种匪夷所思的力量,能够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扭转乾坤。这一次他也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吧!
身为老师的杨宗宝玩味着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也迈开了脚步,殊不知在远处的墙角处,一个带着王冠的男子正在用冷到结冰的眼神盯着自己,丝毫没有遮掩其中的杀气。
这样的打扮除了赵刚自然不会有别人,此时他的脸上忽然挂起了一抹诡异的冷笑,
“哈哈,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刚才出现了某些争执,说不定我们可以利用这点,从他们内部进行瓦解,也省得本王再费什么手脚!”
身后,一直跟随左右的袁泽觉得不妥,暗自皱起了眉头,对着无时不在想着要将杨宗宝从岳麓书院踢走的主子躬身说道,
“殿下稍安勿躁,这里毕竟是书院,魅影再三提醒我绝对不能在这里乱来,想必有她一定的道理。既然如此,我们最好先打听清楚具体的情况,再对症下药,这样才能一击毙命,不知殿下以为然否?”
“不错,还是天明考虑的周到,岳麓书院能成为天下书院之首,确实有他的道理,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赵刚点着头转身离开,墙角处再次恢复了一片宁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似的。
“足球,不是你们那样踢的!今天我便教你们一种全新的踢法,只要你们按照我的方法练习,打败皇甫他们,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小菜一碟!”
午饭刚过,未等众人休息,湘云便拉着自己点的三名球员以及强哥来到了后门外的一处空地,美其名曰运动消化,实际上就是给他们灌输一些现代足球配合的知识,先让他们形成这种大概的意识,后门的训练才好进行下去。
“祥云,不是做兄弟的不信你,可是你想用三天时间让我们打败皇甫他们,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练练自己的脚法,这样机会还大点。”
蔡岩仍旧是一脸的反对意见,径自勾起一个球,开始颠起来。
“不试试你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你们是我挑出来的球员,如果连你们都不相信我,不接受我的踢法,那我又怎么训练你们,怎么可能赢下这个赌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典故,你们不会不懂吧?”
按照孟大小姐的脾气,对于不配合的人员,她是最喜欢专治各种不服的,要是以前早就冲过去一阵拳打脚踢,揍的对方嗷嗷直叫,跪地求饶了。
可是在看到了蔡岩身上那硬如岩石般的爆炸性肌肉,对比了下自己那小胳膊小腿的瘦弱身躯,她明智的压住了动手的冲动,转而耐着性子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肌肉男被其说的一愣一愣的,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欣然接受的点着脑袋,虚心的听着湘云的讲解。
“所谓的撞墙其实是一种精妙的配合,就是指拿球队员将球传给队友,而队友不持球,将球再传回给跑动中的队员的踢法,是配合中最常见的一种方法!”
安抚了钦点的队员,湘云便找了最没有脾气的钱乙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讲解,力求通俗易懂,能够快速理解。
“祥云,你讲的这些我都能听懂,但蹴鞠没有实战是不行的,你考虑过实际对抗时的效果吗?”
听了几个新名词之后,陆明对于这种抽象的概念极为不耐,不停的拨弄着皮球,根本没有感觉到现代足球那种配合的精髓。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实战演练一下。猴子,你和白板一组,我和小乙一组,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实战的效果!”
湘云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因为她看了几人的表情也知道再讲下去也只是对牛弹琴,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唯有在实战中击溃他们,才能让其正视自己,正视自己所教授的足球新知。
“这样会不会太勉强了,两边的实力差的太多,完全起不到演示的作用嘛!”
蔡岩盘着足球,半开玩笑的说着,显然在他心里,仍未认同这种踢球的新理念。
“不用,我们这就开始吧,你们开球,不要掉链子哟!”
湘云则一脸的坏笑,示意钱乙上前逼抢蔡岩,自己则站在对面二人之间,做好了一个联防的准备。
竟然这样小瞧我?小乙这样的,我十个都照过,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彻底击碎你那什么狗屁理论!
看到一个门将临时客串的球员想要冲上来抢断自己的球,蔡岩怒极反笑,带着球便反冲了上去,存心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身形往右一闪,便要突破过去。
是左边!
预判了对方的突破路线,钱乙一脚踏前,整个身体的重心便向左移去,谁知这时蔡岩嘲弄般的一笑,这一下却是虚晃,紧接着改变方向,擦着钱乙的右肩将球淌了过去。
切,根本就不值一提,枉我还这么的斗志昂扬,简直就是浪费!
蔡岩甚至还瞥了旁边的钱乙一眼,一脸不屑的表情,然而就在下一秒,陆明的脸色大变,大喊一声“小心!”打断了他的思路。
肌肉男眼前忽然横移过一道身影,待其反应过来后,湘云已经将球断下,带球疾奔。
混蛋,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你把球断走,我一定会抢回来的!
蔡岩心下不甘,转身奋起直追,快要追上时,忽然听见湘云喊了句“交叉”,原来她已经跑到了钱乙的对面,眼瞅着两人在下一秒就要撞上,蔡岩便收住了脚步,准备等着捡漏。
哪知道钱乙突然间减缓了速度,湘云迅速的带球从他的身前淌过,蔡岩反应过来要追时,钱乙却施施然的正跑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行进路线。
电光火石之间,湘云二人便完成了从抢断到过人的转换,堪称一次教科书般的经典配合,看的一旁的许仙也是啧啧称奇。
“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时陆明狂奔而来,对着湘云便要飞铲过去,将其放倒再说,岂料湘云很是意外的又将球回传给了钱乙,于是这只猴子的飞铲对象瞬间转换,变成了那个临时客串的门将。
“撞墙!”
湘云大喊一声,招手示意。
话音刚落,钱乙的身体便在双人的夹击下翻滚着飞了起来,带起无数的泥块,模样十分的惨烈。
第二十一章 约战开始
“啊,砰!”
随着一声高亢,一声沉闷的响动,刚成为门将的悲情骚年发出一声惨叫,砸在了地上,再次品尝着灰土的滋味。
好在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将球传出,或者确切的可以说是当做墙一样弹回给了湘云,我们的孟大小姐很是轻松的用脚弓一推,皮球便滚入了球门,一点都不费什么力气。
“耶,球进了!”
湘云握紧了拳头吗,不时的挥动两下,庆祝着自己的首粒入球。
许仙的瞳孔瞬间缩小,因为他在湘云表演似的的交叉配合中看到了师傅范老儿依稀提过的内容,不禁喃喃道,
“十字交叉法,没错,就是这种配合,原来师傅想要教给我们的,就是这样的理念吗?”
而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的蔡岩二人,望着手舞足蹈的湘云,不由一阵无语,发誓要好好的在球场上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于是比试再次开始,蔡岩尝试着再次突破,这回加了许多的小心在里面,倒是没有被成功断球,只是却怎么都甩不开联防的湘云和钱乙,无奈之下只得将球传给了陆明。
可是猴子这边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得将球又传了回去,就这样传来传去始终找不到突破口的二人渐渐变得急躁,传出的球也失去了准头。
忽然,湘云一个前冲,将已经偏的离谱的皮球截获,带球跑向了对方的球门,身体虽然瘦小,但经过强哥的熏陶,带球的熟练和速度上却是不容小觑。
“不好,快拦住他!”
情知不妙的蔡岩急忙追了上去,吸取刚才教训的他,这次没有蹦着人去,而是倒地一个飞铲,铲向了湘云的必经之路上。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湘云继续带球,自己肯定能将球铲下来,若是其停下,那么后面的陆明就能赶到,至少自己这边还有一战之力。
可惜湘云的动作出人意料,直接用脚后跟将球斜磕给了后方的钱乙,自己则顺着惯性轻轻一跳,跃过了下面飞铲而来的蔡岩的身体,击碎了他的心中最后的幻想。
“小乙,撞墙!”
再次听到湘云的指令,钱乙忠实的执行着,将球瞬间回弹,又传回到了跑动中的孟大小姐脚下,来不及起身的蔡岩和鞭长莫及的陆明只能眼睁睁的又一次看着皮球滚入了自家大门,心情除了沮丧之外,就是震惊,极度的震惊。
“怎么样,还要演练吗?”
见到一直发愣的二人,湘云停下球,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回过神的蔡岩一脸的不好意思,然而下一秒便被灼热的目光所取代,对着湘云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教我这种新的踢法吧,我这下绝对有信心轻松赢下皇甫他们了!”
“嗯,尽我所能!”
知道对方这下是真正的折服在了精妙的配合战术之下,湘云重重的点了点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场中的四人互相看了看,消除了心中的怀疑和芥蒂,全都如释重负的大笑出声,就连一旁的许仙,也是微笑着替众人高兴,或者说为了整个一班的希望而高兴。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这期间蔡岩三人按照湘云的教导和灌输,逐渐掌握了配合的概念,踢的是不亦乐乎。
孟大小姐见步入正轨,也是想起了手套、球鞋等一系列比赛用具,只是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宁王就在书院里,她不敢乱跑,只得拜托后门处自家的轿夫将师师抬上了山,这才将图纸和所用的材料交代给了妹妹,特别叮嘱其抓紧赶工,以免误了比赛的日程。
赵刚方面也是打探到了消息,虽然对于湘云的机警很是无奈,但至少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算是聊胜于无。
“哼,一个女子居然质疑蹴鞠的踢法,真是不知所谓。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自己起内讧,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把杨宗宝赶出书院!”
宁王看着操场上训练的热火朝天的二班学子,信心满满的低声说道。
“准备好了吗?”
约定好的时间与地点,一班所有的学子,包括杨宗宝都来到了操场上,皇甫奇踩着皮球很是玩味的望着对面的三人。
哼哼,班长又怎么样?你也就现在能笑得盛气凌人,待会恐怕哭都哭不出来了吧!
未等约赌的湘云开口,体会到配合精妙的蔡岩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
“皇甫,希望你最好认真一点,不然只怕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斗志倒是不错,只是怎么看蔡岩这边的实力都差了好几个档次,完全没有赢的可能,恐怕也就是战前的鼓舞士气吧!
新任的骑射老师作为裁判站在了中间,心里嘀咕着场上的形势,只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便欣赏蔡岩三人爆发出的斗志,他也并不看好这一组能赢下比赛,只在心里叹息一声,默念着失败乃成功他大姨妈之类励志的名言。
“我们会输?笑话,开球吧!”
皇甫奇自觉听到了一个今天最好笑的笑话,乐得将球推了过去,自己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哨音一响,就将球断下,破门得分,狠狠的打击一下对面那虚无缥缈的幻想。
“哔——!”
竹哨清响了一声,蔡岩将球拨给了钱乙,正式开始了比试,而湘云那从现代拉拉队学来的奇葩加油声也不出所料的响起,震撼全场。
钱乙拿球往对方球门逼近,只是看到皇甫奇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眸子,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大脑暂时性的失忆,完全忘记了之前训练的内容,只是下意识的将球传了出去。
然而因为方寸已乱的缘故,他踢出的球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皇甫奇伸脚轻轻一挡,便将球断了下去,看起来是相当的轻松惬意。
好在蔡岩见势不妙,及时的回防,这才堪堪防守下来,只是后面坑货和夯货二人已经急速赶来,情况不容乐观。
唉,果然是实力差距太大,就算有什么奇妙的战术,恐怕也施展不开,这样看来又是一场一边倒的碾压式破门,好不容易恢复信心的钱乙怕是又要一蹶不振了,一班的夺冠之路又变得艰难了许多!
马通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已经不忍再看下去,如果说比试前他对湘云所谓的配合还有三分希望的话,在看到皇甫断球的瞬间,这种希望就变得一点全无,心中已经判了钱乙三人的死刑。
“小乙,稳住阵脚,别慌!想想我们这几天是怎么练的,不用怕他们,就照那样踢,我们肯定能赢!”
场边,见一上来就处于劣势,湘云心中很是焦急,焦急的倒不是自己教授的配合方法出了问题,而是钱乙的心态好像出了问题,于是站在场边大声的进行心理疏导,一遍一遍重复着必胜的话语。
我这是怎么了?祥云带给我多少的奇迹和惊喜,每次都取得了成功,我怎么能怀疑他!不行,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既然他说了能赢,那肯定行的,肯定行!
感觉到手脚都有些微微的颤抖,钱乙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的坚定,那些失去了的力量重新涌进了他的身体,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的斗志昂扬。
哼,果然是不堪一击,看我先下一城,让你们清醒一下吧!
眼见防守自己的蔡岩左支右绌,要不是旁边陆明的灵活协助,早就被甩的吃灰了,皇甫奇冷笑一声,忽然一个加速,从远离陆明一边的方向直接过掉了脚步凌乱的白板。
而陆明也不愧猴子的称号,眼见救援不及,一个滑铲就蹦着皮球而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誓死要将皮球给拦截下来。
只是皇甫奇连人带球轻轻一跃,便闪过了凶猛的滑铲,嘴角甚至勾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两人又如何,在书院我的盘带不比任何人差,想挡住我,三个人全上都没用!”
只是他的自言自语还没讲完,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身影,等他反应过来后,足球早已没了踪影。
“小乙?”
“干得漂亮!”
蔡岩和陆明本来已经绝望,眼瞅着皇甫便要率先破门,却看到了钱乙满血满状态原地复活的场景,如何能不心生激动,自己也立马变得热血沸腾,爬起身疯狂的朝前跑着。
钱乙浑身充满了力气,带球的速度竟是比起正式的队员丝毫不弱,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就让他们看看这三天来,我们特训的成果吧!”
混蛋,这怎么可能!
皇甫奇不敢相信自己的球竟然生生的被人截走了,大怒之下发足狂追,同时对着队友狂吼道,
“快,拦住他们!”
“放心吧,钱乙那小子过不了我们这关!”
周泽和卫台二人对视一眼,均做好了防守的姿态,表现的无懈可击,要知道他们二人可是一班的主力后卫,号称钢铁边卫的存在。
“猴子,交叉!”
一直作为门将训练的钱乙当然知道仅凭自己想要突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对着离的较近的陆明大喊一声,带着朝着他迅速的靠近。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钢铁二卫搞不清楚状况,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谁知钱乙二人在他们的面前一前一后重叠了身影。
这什么情况?到底是谁带球?往哪边突破的?该死!
周泽和卫台第一次遇见这样的踢法,本能的愣了一下,就在这时,钱乙二人的身影乍合即分,分向左右飞掠而去。
第二十二章 碾压
咦,这不是呼延兄弟的兄弟战法嘛,小乙他们什么时候学会的?难道祥云是去的三班偷的师?
乍见交叉战术,一班的其余学子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马通作为观众中的足球通,也是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着,显然想到了其他班级球员的一些绝技。
判断不了!不管了,一人选一边,就不信球能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周泽和卫台对了个眼神,凭着长时间磨合出来的默契,二人同时掠出,一左一右紧盯着钱乙和陆明,丝毫没有放他们过去的意思。
好强的防守,不愧是我们班的铁卫,不过祥云说的对,再好的防守也会被更好的配合撕开口子,看你们的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球在陆明的脚下,这个如猴子般敏捷的家伙却也无法摆脱卫台的紧逼,只好将球传向了钱乙的方向。
哼,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惊艳的表现,没想到最终的手段也只是传球而已,有我在这,想要射门,门都没有!
负责死盯钱乙的周泽见到皮球疾速飞掠过来,不仅没有半分的担心,反而心中窃喜,对于自己能防下这个客串球员的门将,心中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然而钱乙却是出现了不该有的失误,右脚从足球上方跨了过去,并没有停住球,皮球顺着惯性径直往一侧飞去。
“唉,实力差距太大,失误也是在所难免啊!”
同情弱者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情节,杨宗宝看着场中浪费了大好机会的钱乙,不禁心生惋惜。
围观的学子们也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有许仙皱着眉头看着成竹在胸的湘云,一脸的不解。
“快防守啊,傻愣着干什么?!”
就在这时,皇甫奇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只不过周泽和卫台这两个二缺根本不明白班长在吼什么,
防守?小乙不是失误了吗,防什么?现在应该是争夺球权的时候吧!
然而未等这种想法在他们的脑中成型,侧面突然冲出一个身影,一脚扫射,皮球应声入网,根本就没有给两人反应的时间。
“我擦,是白板!”
“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可能,球就这样进了?”
“难道刚才小乙的漏球是故意的?”
“这球进的也太轻松了吧!”
……
作为观众的学子们七嘴八舌的惊呼起来,纷纷表示对这个进球不能接受,唯有许仙心有所动,看着握拳坠臂的湘云恍然大悟,嘴角罕见的挂起了微笑。
“对不起,皇甫,我们太大意了!”
将将反应过来的两个二缺一脸懊恼的垂着头,不敢直视班长的眼睛。
皇甫奇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闭着眼将自己放在防守的位置上,却发现在当时的情况下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心下释然,睁开双眼瞥了下场边更兴奋着的湘云,拍了拍身旁二人的肩膀,
“祥云的战术果然有些古怪,让人一时间很难适应,好好防守吧,不要被人小瞧了,你们可是一班最坚固的后防!”
“放心吧,皇甫,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个傻缺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下已经发起了狠,决定不让对方再踢进一球,他们哪里预料得到,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已。
球再次开了出来,憋着一股劲的皇甫奇使出浑身解数,过掉了防守自己的蔡岩,然而三人联防下,其余二人的补防意识超强,在球淌过来的一瞬间,速度奇快的陆明便一个跨步将球给断了下来。
“白板,连续撞墙,让他们见识一下特训的成果!”
场边的湘云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大声的呼喊着,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好像是某种新的战术,具体是什么,除了许仙见识过,其余人只能是睁大了眼睛看着。
陆明一边带球,一边朝着钱乙和蔡岩望了一眼,二人点头表示心中有数,于是一连串的撞墙式传球便如闪电般展开了。
五秒,仅仅只用了五秒,钱乙便将球推进了对方的空门,而周泽和卫台这两个刚才还信誓旦旦发狠的傻缺甚至连身体都还没有转过来,就听见球进了的哨音,整个人瞬间就傻掉了。
“可恶,怎么会这样!”
皇甫奇一拳砸在了地上,满心不甘,却又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心里越发的憋屈。
如果说第一次进球纯属巧合的话,那么第二次的进球已经实实在在的表明了湘云所说的那个配合的新理念绝对是正确的。
这种颠覆传统的踢球观点,所有人一时间都是无法接受,更遑论去理解,于是观众们发出声声的惊叹,为钱乙三人匪夷所思的传球和跑位而感到无法想象。
湘云再一次欢呼雀跃,不断的挥舞着手臂,高兴之余更是拉着强哥的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只是这样的配合,这样的笑声却是让身在局中的皇甫三人颜面扫地,于是不服气的三人一次又一次的开球,再一次又一次的被攻破球门,无情的现实将这位班长根深蒂固的观念击的粉碎。
“十比零!”
随着一声哨响,杨宗宝宣布了这个完全碾压般难堪的分数。
“皇甫,还踢吗?”
周泽二人看向了皇甫询问着,眼神中竟然流露出隐隐的期盼,期盼他早点放弃比赛,结束这地狱般的折磨。
听了这样的问话,皇甫奇的头脑总算是清醒了一点,长吸一口气,腋下夹住皮球,缓步走到了湘云的面前,
“祥云,虽然不愿承认,但确实是我们输了,我为先前的无理向你道歉。这种配合的技法真的是精妙绝伦,行云流水之间就将我们碾压的粉碎,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现在,不提赌约的事,我以一班班长的身份正式邀请你担任蹴鞠队的总教练,帮我们训练这种踢法,帮助一班夺得冠军,希望你不要推辞!”
“我?教练?这个,这个……”
听到‘教练’二字,湘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当时打赌时也根本没往心里去,此刻在看到皇甫奇认真而诚恳的目光后,这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真的,当下两手食指互绕,表情相当为难的扭捏起来。
“祥云,你这种踢法开创了蹴鞠界的先河,要不是领队必须要老师担任,这个名号其实也应该是你的,答应了吧,我也想看看这种配合的踢法在正式的比赛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力!”
杨宗宝的话适时的响起,作为亦师亦友的特殊存在,他的话说的十分的中肯与实诚,让湘云更加的无法拒绝。
“是啊,湘云,你就答应了吧,我们也想看看奇迹的诞生!”
一班的学子们又七嘴八舌起来,不过这回却是一致的劝说孟大小姐,带领经过她手改造后的一班,踏上比赛的征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答应就是!”
百般无奈下,湘云只得重重的点头应下,不过心里的小激动依然无法平复,毕竟是个教练啊,那种掌控一支球队的感觉,让她的心也跟着火热起来。
见湘云终于同意,皇甫奇也放下了心,长舒一口气,在其肩膀上捶了一拳,
“臭小子,你下手可真狠,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给我们剃了个光头,踢的我们都找不着北了!”
“哦,班长,你这下手才叫狠呢,我现在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湘云皱着眉揉着自己的肩膀,想说疼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整个一副哀怨的表情。
皇甫奇看着她的样子很是好笑,不禁打趣道,
“我说你小子对蹴鞠说的头头是道的,怎么身体这么弱,一拳打上去一点肌肉都没有,软的跟个娘们似的,哈哈!”
人家本来就是个软妹纸嘛,哪里来的肌**子啊,我又不是金刚芭比!
湘云嘟着嘴,有心反驳几句,又怕身份泄露,模样别提有多憋屈了,刚才赢球的兴奋心情一股脑儿的全给毁的一干二净。
“皇甫,你就别欺负她了,祥云身体那么单薄,怎么可能吃住你那一拳,还是抓紧时间练球吧!”
关键时刻,许仙站出来打着圆场,知道湘云真实身份的他莫名的有种心疼的感觉,突然又想到了**,猛然惊醒,脸色变得极其不自然。
皇甫奇颇为意外的看了各怀心思的二人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手招呼着,
“说的也对,兄弟们,集合练球了,听听我们新教练的指导!”
“是啊,教练,给我们整两句吧!”
班长带头起哄,其余人自然没有不跟上的理由,一个个跟牲口似的嗷嗷直叫唤,囧的某腐也是脸色潮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这个,那个,要不我们一边演示,一边讲解吧。白板、小乙、猴子,麻烦你们做下示范!”
好一会儿,湘云才理清了思路,面对众人炽热的眼神,她知道足球这种运动光讲是没用的,必须要有实际的操作,于是拜托先前特训的三人当起临时的球模,演示其中的精髓。
众人起初是看热闹的,然而渐渐的,在蔡岩三人绝妙的配合下全都安静下来,感悟着其中新奇的理念,如痴如醉般不能自拔。
正因为太过于投入,根本没有人发现,在远处的墙角边,有个身影探出个脑袋一直偷窥这边,直到一班的学子们训练结束,这才消失在阴影之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静坐在钟楼上的玄空大师不知为何,忽然宣了个佛号,脑袋转向身影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第二十三章 宁王的明悟
岳麓山某处的空地间,一群骚年追逐着皮球正卖力的跑着,这时的太阳已垂到了山顶,火红烧天,将骚年们的脸庞都映成了一片的金红,炫目多彩。
五十年后,有位尚书大人在临终前回忆此事,还发出这样的感慨,
“我的人生一片无悔,我想起那天下午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那位尚书大人还只是位懵懂的骚年,同身边其他的学子一样,是个追着球跑的群众演员,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真正出彩的,是人群当中的白衣劲装男子,就见他潇洒飘逸的连过数人后,一脚怒射,球直挂球门死角,而这,已经是他进的第八个球了。
学子们或兴奋或哀叹的继续走向自己的位置,摆好了阵型,却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这个男人是他们的骑射老师,因为这个男人叫赵刚,因为这个男人是宁王。
坊间流传,凡是和运动有关的项目,就没有宁王殿下不擅长的,再加上他宽以待人的态度和好学之风,人们在谈起这位王爷时,几乎没有不竖起大拇指,叫声好的。
有鉴于此,即便是作为对手的学子们,也丝毫没有被碾压的屈辱感,因为和宁王殿下一起踢球,就是他们最大的荣耀,只不过在他们想要再次继续这种荣耀时,赵刚向众人摆了摆手,转身走到了场边,
“今天先到这里吧,找找自身的不足,长风、伯炎,你俩今天踢的不错,保持这种状态,二班能不能夺冠,就看你们的发挥了!”
空地旁边,早有面容姣好的婢女捧上浸了水的湿巾为其擦拭,赵刚任其施为,自己则招呼着一众学子端起准备好的绿豆汤就是猛灌一气,用这种平易近人或者说打成一片的方式加深着和学子们的感情。
“谢先生谬赞!正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当以国士报之。为了整个二班的荣耀,蹴鞠大会之上,我自当竭尽所能勇夺第一,以报先生的知遇之恩!”
听到宁王殿下的点名夸奖,身为二班班长的顾云心中不可避免了小激动了一下,然而用语言表达出来,却是越发的透着一股酸腐气,酸的一众学子牙都快掉了。
旁边的宫离撇了撇嘴,陡然横跨两步拉开距离,一副我不认识这人的姿态,和赵刚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的走了,他怕走的慢了,再听到如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话,恶心的连最后的一点食欲都彻底湮灭在无尽的酸气当中。
赵刚也是一头的黑线,只是在学子面前还要保持自己贤王的光辉形象,不得已只好忍住想吐的冲动,安抚了这位神奇班长几句,便也找了个借口匆匆而去。
“王爷,手下人回报,一班那边有些情况发生。”
回到了红楼,袁泽早已在房间内等候多时,见宁王回来,走上前附耳低声的说道。
“哦?这样啊,你们都先退下吧,我和袁先生有事商谈,澡等会再洗。”
赵刚心里着急,却不愿在下人面前露了口风,很干脆的将人全都赶出去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着问道,
“天明,什么消息让你这么着急的等我?”
“回王爷的话,前几天那位孟小姐不是和一班的班长打了个赌嘛,今天比试了一下,她特训的那三人出人意料的战胜了将门之后的皇甫奇,而且比分是十比零,彻底的碾压!”
“什么,怎么可能?一个女子竟然精于蹴鞠之道!居然能创造新式的踢法,还十比零,那个皇甫奇难道是吃东西吃坏了肚子,拉的腿软跑不动了吗?”
感到无比震惊的赵刚拍着桌子一下站起身来,这已经不是一场赌约的问题,想着蹴鞠大赛上,自己就要和杨宗宝捉对厮杀,一班的球员若是突发大招,自己能不能应对还是个问题,更何况是场上的球员们。
想到这里,赵刚面色变得阴沉,咬牙切齿的捶了下桌子,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坏了我的计划!天明,你通知魅影,让她派几个得力的人手,无论是头疼腹泻,还是伤手断腿,总之要叫一班的那些球员出些状况,我倒要看看,没了人踢球,她孟大小姐还怎么捣鼓她的新踢法,他杨宗宝还怎么和我争这个骑射老师的位置!”
“王爷万万不可啊!”
袁泽本来只是有些担忧的表情在听完宁王的发狠之后面色大变,急忙躬身劝解着。
赵刚正说到兴头上,闻言不解的看着他,
“天明,为什么阻止我?这样不是可以最好的解决问题吗?”
“泽敢问王爷一句,此来书院所为何事?”
见宁王在如此兴奋之际依旧能够停下了听自己说上几句,袁泽忽然升起莫名的感动,有种士为知己者死是冲动,于是也不管是否破坏了宁王的好心情,决定直言进谏。
“自然是网罗天下英才,为我所用!”
“那么若是不管输赢,都能达到这一目的,蹴鞠大赛的胜负,王爷是否还看的那么重要?”
“哦,天明,你的意思我懂了!”
赵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手指不断点着袁泽的方向,一副了解的表情,
“你是说不管我和杨宗宝的赌约,我只要展现出自身的气度,那些学子自然便会被我折服。赢了固然是好,即便是输了,只要演场戏来凸显我的胸襟宽广,不仅不会降低我的形象,反而会有大幅的提升。”
“王爷天纵奇才,颇有太祖之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要笼络人心,并不见得一定要成为老师才行,况且以王爷的身份在书院做什么老师,反而有曲意逢迎之嫌,并不一定能得到学子们的归心!”
见赵刚领会了自己话中的意思,袁泽终于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说的很有道理,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天明,要不是你,我险些酿成大祸!现在想想,那些一班的学子绝对不能动,整个学校都知道我和杨宗宝打赌的事,要是比赛中间他们出了问题,是人都会怀疑是我做的,到时候就真的是裤裆抹烂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赵刚点着头,接着话题说着,将一系列的后续分析的倒也头头是道。
“王爷明白过来便好,此举不仅有失公允,而且得不偿失,即便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会和王爷有关,但到时的罪名肯定还会被归在王爷麾下。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因此寒了众学子的心,即便得了那个蹴鞠大赛的冠军也会适得其反,那王爷招揽英才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袁泽点着头附和了一下,将其中的得失再次分析了一遍。
赵刚很为自己头脑的反应自得了一番,只是在想到湘云正带着一班的众人进行秘密特训,脸上的表情便又沉了下来,
“明白是明白,只是万一那死丫头捣鼓出来的踢法真的厉害无比,到时候怕是有些麻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爷既然担心,何不亲自去看看?”
宁王手下的第一军师完全放下心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提出了一个简单粗暴,却又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对啊,应该是那个死丫头怕我,我何必要躲着她呢!天明就是天明,一语中的,你的话总是让我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哈哈哈!”
赵刚很是兴奋的拍着袁泽的肩膀放声大笑,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翌日一早,一一〇寝室内,许仙再次习惯性的趴卧在了湘云的床上,而我们的孟大小姐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理所当然的朝强哥的怀中拱了拱,睡的那是越发的惬意舒心。
“啊,对,对不起!”
醒来后的许仙发现自己又出现在妹纸的床上,意识到不妥,急忙起身道歉,拿好东西后再次迅速的出了门。
“唔,干嘛这么早起床啊?再搂着人家睡一会儿不行吗?宝宝不开森,宝宝有小情绪了,强哥,强哥,快来安慰一下本宝宝,快来,快来嘛!”
心中有点小怨念的湘云又开始了伟大的滚床单活动,玩的是不亦乐乎。
许是她的召唤起了效果,突然间大门猛的被打开,一个人出现了,正是她不停念叨的强哥。
“啊,强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湘云这才发觉自己的造型和姿势极其的不雅,羞的满脸通红,赶紧躲到了被子里,连头都像个鸵鸟一样蒙在了枕头里,不敢看向外面。
这下完蛋了,让强哥看到我这样下流yd的画面,对了,我好像还揉了胸,天哪,你杀了我吧!怎么办,怎么办?他不会以为我是个很风骚很随便的妹纸吧?我该怎么解释啊?人家可还是守身如玉的小清新呢,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唉,我真是命苦啊,我已经开始怀疑我的人生了,还有比我更丢人的吗?
就在某腐脑袋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纷至沓来的时候,许仙一声咳嗽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那个,小乙的守门训练这段时间就由我来负责吧,我和他已经约好了,因为你是总教练,这件事应该和你说一声,就这样,我先走了!”
“哎?”
湘云闻言愣了一下,待抬头时早已不见了强哥的身影,以至于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做梦!”
某腐紧闭着双眼,强迫自己进入梦乡,进行着深度的自我催眠,只不过现在的天色已经大亮,一缕阳光带着早晨的清新透过了窗缝,直射在屋内的地面上,泛出一股起床气。
第二十四章 开赛在即
湘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廊道里的嘈杂声吵醒的,已经是早饭的时间,大部分的学子都已往食堂赶去,于是开门、关门、走路、招呼、闲谈、嬉闹,各种声响充斥在初醒的校园中,吵吵的孟大小姐再也不能舒服的睡到自然醒了。
于是某腐很哀怨的起床了,倒不是因为被吵醒的缘故,而是她又想起了之前强哥二次回屋时看到自己滚床单以及揉胸的事情。
虽然揉了半天,她还是找不到自己的胸在哪里,但某腐极其肯定的认为强哥是看到了她那不堪入目的画面,不忍直视下才急忙离开的。
于是整个一个上午,她都在躲着强哥的视线,不时的偷瞄上一眼,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自己则在那儿患得患失的唉声叹气,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就连作为总教练参加的第一堂正式的骑射课,某腐都显得心不在焉,在有气无力的交代了几句后,便让蔡岩三人带着其余球员练习新的战术配合,自己则坐在一旁走着神,开着小差。
“汪汪,汪汪!”
忽然,嘟嘟的叫声将她惊醒,湘云扭头望去,就看到头戴王冠的赵刚信步走来,立马换上一副鄙夷的表情,不情不愿的迎了上去。
正当时,场中的皇甫奇用了一个逼真的假动作跑过了足球,晃的防守的马通差点摔倒,足球落向了无人看守的一侧。
眼瞅着只要后方的周泽能跟上,就是一脚空门,狗叫声突兀的传了过来,所有人停下了动作,回头望向发声的地方,这个绝佳的机会也就变成了典型的失误。
看来我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一群小屁孩连球都停不好,又能有什么样的新招,害我白白紧张了一天,又白跑了这一趟,回去就收拾那个上报的混蛋!
赵刚远远的一瞥,正看到皇甫奇漏球的一瞬间,心下已经给一班的整体实力定了性,心也放到了肚子里。
“杨宗宝参见宁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少年将军也没想到宁王会来看自己班级的训练,只是君臣大义所在,他也只得一脸不情愿的上前行礼。
身为敌对班级,一班的学子天然就对宁王有种格格不入的情绪,然而礼还是要见的,他们也只能在走来的这点时间磨蹭一二。
好在来时袁泽已经提醒了宁王这种对立的态度,务必不能让其落到实处,于是赵刚很及时的张开了双臂,微笑着走来,
“哈哈哈,宗宝,何必如此拘礼!这里是书院,只有老师和学子,其他的繁文缛节,能免都免了吧!”
“是啊,宁王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不用行什么礼了,打声招呼就行,是吧,赵老师?”
湘云直接抢过了话,示意大家免礼,将宁王收买人心的效果全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尤其是最后‘赵老师’那三个字,语气格外的着重。
又是这个死丫头,没杀掉你果然是我的一个失误,看来老二已经把刺杀的实情都告诉你了,我就更留你不得了!
赵刚被某腐的话挤兑的额头上青筋暴露,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宁王的风度,他也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绷着个脸干笑几声,
“呵呵,看来孟飞同学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啊!”
“赵老师,看你说的。我先前又不认识你,怎么会对你有成见呢!我只是喜欢看你这般不爽,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湘云也假意的笑着,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越发的气人了。
“咳咳,孟飞同学说笑了。王爷只是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不想两班的同学因为赌约的事情产生对立的情绪,特此前来解释一番,希望不要引起误会才好。”
见宁王受辱,面色变得铁青,随时都要爆发的模样,袁泽赶紧上前干咳两声,打起了圆场,同时十分隐晦的拉了拉主子的衣袖,提醒他不要在人前失态。
“谁知道是不是来刺探军情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又在背地里想什么阴损毒辣的点子坑我们呢!”
湘云则丝毫不给面子,下巴高高抬起,脸则转向一边,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着,一副眼都长到了头顶上的模样。
“既如此,倒是本王来的唐突了,那就不打扰了,蹴鞠大赛上,再让我们来一决高下,告辞!”
孟大小姐的做派险些让赵刚的肺都给气炸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样藐视自己,即便有,那坟头草也早已长到一人多高了,于是不甘受辱的宁王在最后一丝理智还存在的的情况下,赶紧拱了拱手转身疾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然而湘云却仍旧不想放过他,存心恶心的对着他的背影高声喊道,
“宁王殿下,你也算是忍者神龟了,在下佩服的紧。顺便提醒一句,路不平,慢点走,小心别崴到脚!”
赵刚闻言怒气上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被湘云那张乌鸦嘴给一语中的,幸亏旁边的袁泽关键时刻扶了一把,这才避免了出乖丢丑,沦为别人的笑柄。
即便是这样,难得看到王爷出糗的一班学子们,也暂时抛去了敬畏之心,纷纷大笑出声,对于即将到来的大赛越发的信心十足。
听到众人的讥笑,赵刚走的越发的急了,几乎就是落荒而逃,心中的恨意也几乎凝聚成了实质一般在脑中不停的咆哮着,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等你哪天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让你尝遍十大酷刑,最后在哀嚎绝望中死去!
“祥云,你这样得罪宁王,真的没有关系吗?”
许仙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只是个普通的书院学子,和那位宁王之前可以说是素未谋面,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仇怨,结合前段时间的刺杀,这位大学士家的公子隐隐间猜到了事实真相,不无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强哥,没事的!我都找茬找到这种程度,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发火了,他却生生给忍了下来,这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装!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至少在书院里,他还是有所顾虑的,不敢把我怎么样,至于出了书院,不是还有你强哥嘛,嘻嘻!”
很是正经的分析了一番后,湘云又恢复了她大咧咧的本性,揉着鼻子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祥云,有你的,宁王你都敢这样的羞辱,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家那个老头子让我不要参与朝争,不过我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宁王,就觉得不舒服,你今天的做法还真是让我解气啊!”
皇甫奇也走了过来,许是怕下手过重,这次他并没有亮出拳头,而是拍了拍湘云的肩膀,虽然力道依旧厚重,但至少不是那么难以承受,某腐咧了咧嘴,好歹是撑了下来。
众人也是蜂拥过来,人未到,已经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溢美之词络绎不绝,大有将湘云夸的如同黄河之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境地。
“好了,好了,别借着吹牛的时间偷懒了,马上就快比赛了,抓紧时间多练习一会儿吧!”
眼瞅着大伙一人一巴掌,绝对会拍的自己好几天胳膊抬不起来,某腐立马端出总教练的架子,督促众人又开始了忙碌的训练。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班众人相互配合的越来越娴熟,也越来越完美,即便相比于现代的一些职业俱乐部,也是毫不逊色。
当然,拼命练习的可不仅仅是他们,一个山坳里,轰雷般的响声不时的传出,却是四班的两个牲口在进行攻防。
此时的皮球正抓在雷管那粗大的指节间,而身为班长的战狂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走过来道,
“惊天,你防守的实力越来越强了,连我提升了气势后射出的一球都接的这么稳,看来这次大赛上,想要攻破你的大门,恐怕是难如登天了!”
“无双,你就别损我了,你要是真的爆发起来,我可是一球都守不住的……”
雷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正准备谦虚几句,就感到脚下一震,随后闷雷般低沉的震颤声便响彻整个山涧,一声,两声,循环不止,惊起无数的鸟儿。
“是项虎!”
战狂也顾不上再夸赞下己方的门将,沉声说道。
雷管神经再过大条,听到这个名字脸颊也不自然的抽了抽,咽了口唾沫道,
“那个变态又在拿那些大树练球了?”
点了点头,战狂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极其的不好看,想到那个禽兽一般的男人,二人尽皆沉默不语,随后便是又一轮疯狂的训练。
“轰——!”
岳麓山的某处树林间,闷雷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一株树干大概三人合抱粗细的参天大树不断的颤抖着,落下片片树叶,仿佛是在无声的哀鸣。
在其树干上,有个被磨的差不多已经看不见的圆圈,一个皮球不时的击中其间,大树的震颤以及闷雷声便是由此而生。
此人孔武有力,偏生了一张娃娃脸,脖底还戴了个项圈,只看一眼,便会生出无数的违和感想要吐槽。
只是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外形,很是随意的抽射着皮球,稳稳的落在树干上那个快要磨灭的圆圈之内,再弹回到他的脚下,再抽射,再弹回……
麻木到枯燥,枯燥到机械,机械到精密,好似永无止境,完全看不到停下来的意思,而这个眼中只有足球的男人,就是项虎!
第二十五章 抽签
七月二十九,岳麓书院。
这天正是蹴鞠大赛开赛的日子,天上晴空万里,一片云朵都看不见,整个爽朗的天气也是为即将到来的比赛亮起了绿灯。
此时已是放学时分,操场上早已围满了人,都等着欣赏书院学子们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
因为已经是放学时分,书院并没有禁止外人进入,不过有孟良这个书院贱男之首的严查审核,一般的宵小想要趁机混入惹是生非,倒也不可能。
至于卫护会的那些妹纸们,则早早的就在场边等候着,各式的头带、条幅、彩旗上写着自己喜欢的学子的大名,不时挥舞飘动,混合着粉腿藕臂,看上一眼总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不时有妹纸看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子,尖叫声此起彼伏,现场显得很是纷乱嘈杂,也幸亏有着大量的帮佣存在,才硬生生的将这些情绪激动的球迷拦在了场地之外,保证了大赛的顺利进行。
“老师们好,同学们好,一年一度的蹴鞠大赛又要开始了,在这里,我要强调三点问题,首先……”
一如既往,站在全院师生和所有观众前面的依然是那个道貌岸然的院士周式,他也依然滔滔不绝的开始那如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演讲。
七月底的天,说是酷暑难耐,绝对是不含一点水分,院士站在树荫底下,讲的是慷慨激昂,热了就摇摇手中的鹅毛扇,渴了就喝几口早已泡好的凉茶,倒是丝毫不觉得难受。
不过他的惬意却苦了那些师生和旁边站闲的观众,头顶顶着个大火炉,忍受着高温下的煎熬,不一会儿已经是汗流浃背。
更有几个体质弱的倒霉蛋突然就毫无征兆的晕倒在地,吓坏了一同前来看球的友人,手忙脚乱的掐着人中,或扶或背,或椅架或轿子的匆匆往医馆赶去,至于球赛,怕是彻底无缘了。
很久很久以后,就在大家全都受不了,在底下开始喝着倒彩,嗡嗡小声议论时,周式终于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演讲,开始接下来最重要的环节。
“瑶瑶,把那个抽签盒拿上来。”
这么长的时间,难得院士没有忘记接下来的步骤,吩咐着罗瑶准备好道具,给几个班级分派好各自的对手。
而作为后勤主管的那位身材夸张到极点的妹纸,则早就等的有些不耐,闻言快步的捧着盒子来到院士身边,许是走的急了,那天然的波涛又开始上下荡漾起来,配上她微微的喘息声,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周围不管是师生,还是外来的观众,除了那些低头对比后神色黯然的妹纸们,剩下的纯爷们的目光根本就无视了那个决定对战双方的盒子,而是穿越了盒子,落在那一对傲人的双峰之上,不堪的滴着恶心的哈喇子。
“咳咳,现在请天字四个班级的班长过来抽签,其他人保持安静!”
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看到一众牲口那仿佛要将罗瑶给生吞活剥了的眼神,周式轻咳了两声,当做没看见,开始召集人员抽签。
“皇甫,加油!”
“班长,看你的了!”
“帮我们抽个上上签吧!”
一班的阵型中,皇甫奇缓缓越众而出,旁边不时传来各种加油鼓劲的声音,其他三个班级自然也是如此。
“班长,一定要抽到二班,我要用我训练出来的队伍虐死他们,踢的他们找不着北,把那个家伙给活活气死!”
湘云虽然身材瘦小,但嗓门着实不少,她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人谁啊?这么瘦小,难道也是参加比赛的球员?”
“唉,这个班级好可怜,踢球都没人了,找这么个人上场,风一吹就倒了。”
“真不忍心看这么一个柔弱的骚年饱受摧残,那画面太过血腥残暴,我都看不下去了!”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众人都对这个瘦小的骚年产生了好奇,这时一个好像有内幕消息的哥们得意的说道,
“这下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他可是天字一班的总教练孟飞,据说他创造了一种新的踢球方法,端的是厉害非常!”
“二杆子,你没搞错吧,就他这样还创造新的踢法,球踢他还差不多,你糊弄傻子的吧!”
“我告诉你,你可别不信!我二舅家的小姨她姥爷有个三表外孙,就在书院里做工,他可是亲眼所见,那球踢的,简直就是神了!”
一听别人不信他的,以为是在吹牛,二杆子立马急了,将消息的来源都供了出来,说的活灵活现,就跟他自己亲眼看见了似的。
“真的假的?我说你小子可别忽悠我,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上去了,你要是骗我,我就抱着你一块从笑啼崖上跳下去!”
“哪能呢,我这消息绝对可靠,你就等着赢钱吧,到时候可得分我一半啊!”
“好说好说,有哥哥吃肉,还能少得了你二杆子喝汤的份吗?哈哈哈!”
“你特么是不是傻?二杆子吹牛吹了将近四十年,他的话你也信,你还不如相信母猪在天上飞呢!”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的钱啊!二杆子,你个混蛋死哪去了,赶紧给我出来,老子现在就掐死你!”
经过身旁别人的提醒,刚反应过来的那个哥们再找二杆子,却哪里还能看到人影,立马哭丧着一张脸,为自己干瘪的钱包感到心痛。
终于四大班长来到了盒子前,周式双手虚按示意安静,于是刚才还嘈杂不已的人群摄于院士的威严逐渐没了声音,一个个屏住呼吸等待着抽签的结果。
“好了,都到齐了,那么就按照班级顺序来抽吧,里面是两个红球,两个蓝球,抽到相同颜色的便是比赛的对手,皇甫奇,你先来吧!”
一定要是二班啊,那个臭宁王竟然敢小看我,我要让他在比赛之后哭都哭不出声来,哼!
湘云两手交叉顶在下巴上,一个劲的在心里念叨着。
皇甫奇很利索的摸出了一个蓝球,某腐这才意识到一个球并不能决定什么,就在这时顾云的手也从抽签盒中拿了出来,赫然拿着一个相对的红球。
什么嘛,那个顾长风什么臭手,害我白白的在这里鼓了半天的劲。
湘云撅着嘴,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显然对这个抽签的结果相当的不满意。
“哇,柳学长好帅啊,他抽签的样子都是那么的有型,简直是太酷了,啊,不行了,我要晕了,快扶我一下!”
忽然间,卫护会扎堆的地方爆出一声声的尖叫惊呼,原来柳永走到盒前,抽出了球,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但在那些花痴眼中,却是无比的帅气潇洒,世界上最华丽的辞藻也无法形容的那种范。
“红球?”
“红球!”
“是红球!!”
人群看清了他手中球的颜色,发出阵阵的惊疑,因为当年这位三班的班长可是被朱熹从二班直接赶出来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却不知他在球场上要如何的还以颜色。
“哦?是和二班先踢吗?嘿嘿,那么,云长、伯炎,只能和你们说抱歉了!”
看着手中的红球,柳永明显愣了一下,神思回到了三驾马车的时候,嘴角挂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
剩下的战狂也不废话,随手摸出了最后一个蓝球,也不看皇甫奇,反而将目光转向了场边的湘云,嘴角一咧,仿佛在和这位好朋友打招呼。
一班吗?桀桀,上次的架打的真不过瘾,这次既然碰上了,说不得要多废几个,这样才够刺激啊!
四班的队伍一看到蓝球,就想起了上次的群殴事件,纷纷转头望向一班的阵列,眼神中满含斗志,而三角脸的谢贵更是伸出狭长的舌头,在嘴角周围舔了一圈,目露凶光,暗暗的发着狠。
一班的球员自然不怵,纷纷回瞪过去,尤其是场边的司马望和谢天,在上次的打架中,被揍的凄惨程度仅次于四班的那两个罪魁祸首,此时更是叫嚣的厉害。
“白板,给我往死里踢,特么的,这帮混蛋揍人全拣胖的揍,简直不是人!”
“是啊,猴子,上回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你可得给我们报仇啊!”
“好了,别吵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他们欠我们的,等会全都要还回来,我们的目标可是冠军啊!”
两个圆球的嚷嚷让人相当的头疼,马通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经过灭门惨案后,现在恢复过来的他一扫过去二世祖的纨绔,变得干练了许多。
分组结果已定,各班的老师们也是低声的议论起来。当然,周刚和上官索这两个酒鬼是不会关心这个问题,反正只要有个喝酒的由头就行,他们关心的只会是酒还有多少,劲道够不够。
周刚更是举起手中的酒葫芦,对着远处错落有致的阁楼院房遥敬了一下,只是那里空无一人,上官索看着奇怪,随口问道,
“我说老周,我在这边呢,你朝那边敬什么?那边一个人都没有,你敬个鬼啊!”
“哦,哈哈,脑袋有点晕,原来你在这边啊,来,我们继续喝!”
周刚意味深长的望了那里一眼,随即转头,又和上官老师胡喝海喝起来,沾的大胡子上满是酒渍,旁若无人的狂笑出声。
而他刚才目光所及的某处阁楼的阴凉处,一个劲装男子会意的举起酒葫芦也猛灌了一口,面露微笑,却是一直隐在暗处的铁手。
第二十六章 叙旧
抽签过后就是逐对比赛的时间,本来按照班级排序是一班对阵四班这一场先踢,只是因为宁王客串了二班的骑射老师,于是这开幕赛自然变成了二班和三班的对决。
不要问为什么,帝皇贵胄在大宋君权至上的理念下,始终都是有着特权的一群人,即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院,亦不能免俗。
“朱院士,听闻三班的实力很强,不知你对本班取胜的看法如何?”
未能和一班在比赛中相遇,赵刚还是稍稍有些遗憾的,因为将重点都放在了一班的身上,面对即将上场的对手,他的调查就显得不够透彻,此时也是向场边二班的班导,整个书院的副院士朱熹讨教一些信息,聊胜于无。
“哼,一群被放弃的散漫学子,再加上个整天醉生梦死的不着调老师,这样的班级能成什么气候?王爷放心,云长和伯炎这一年苦练有成,只要他俩发挥正常,想必取胜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朱熹则捋着胡须望了眼抱壶狂饮的上官索,嗤之以鼻下丝毫没有将三班放在眼里,十分有把握的傲然说道。
赵刚闻言心稍稍放了下来,深有同感的说道,
“不错,这段时间一起训练,他俩的实力我也基本上了解,虽说和齐云社那些职业的球员不能比,但踢一场书院内的比赛,还是不在话下的!”
“既然如此,王爷何不稍作歇息,欣赏他们的精彩表演。”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请!”
“请!”
二人相互接连作揖,礼仪之繁琐,让旁边的众人看的是目瞪狗呆,也终于深刻了解到所谓的上层人士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装逼的。
湘云等人则好整以暇的坐在凉棚里,嗑着瓜子,吃着零食,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架势,至于凉棚,则是那些助威的学子在帮佣们的辅助之下,两天前就搭建好了的,对此,考虑到天气的因素,院方本着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听之任之,唯一的要求就是蹴鞠大赛结束之后一定要拆除干净,不能破坏了书院环境。
这一决定也让学子们高呼老师万岁,要知道在湘云大哥孟良还在书院求学时,那些学子的这一行动可是被初到书院的朱熹强力制止了的,谁能想到事隔这么多年,居然神奇的没有被拆,可谓是意外之喜。
其余班级的学子有样学样,自然也在凉棚下轻松至极,只是苦了那些外来的观众,一边忍受着烈日的暴晒,一边寻找着可以遮阴的地方。
当然,美女卫护会的妹纸们是不用挨晒的,那些一个个如同牲口般的学子早就为她们搭建了一个最宽敞的凉棚,释放着自己旺盛的荷尔蒙激素。
这时,二班和三班的球员也陆续来到了场上,双方站毕,柳永独自走上前去叙旧,
“云长、伯炎,好久没有在一起踢球了,没想到再次同台,竟然已经成了对手,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朱熹老师再有不是,三变你也不该当众让他下不来台,此举实在是太过无礼,若非如此,我们三驾马车又怎么会分散至今?”
即便是到了球场之上,顾风依然改不了说教的习惯,只是柳永压根就没有听进去,苦笑着摇着脑袋,
“停,停,云长啊,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我是来找你们叙旧的,可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再说我这个人从小不是一个人在岛上玩耍,就是跟着爷爷四处游历,懒散惯了,要我遵守那些繁文缛节,还不如要我的命呢,我倒是觉得现在的班级挺好的,没什么拘束,没什么规矩,比较的适合我!”
“适合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三变?业精于勤荒于嬉,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自己的!”
眼见昔日的好友不求上进,顾风也是急了,说话的语气不是那么客气,然而心是好心,可是柳永却是没有办法认同,摆摆手打断了他,
“云长,你就省省吧!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不像你,一心想在官场上青云直上,博取什么身前身后名。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挺不错的,你看,场边有美女对我投怀送抱,有兄弟为我呐喊助威,这就够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既如此,你我今日便恩断义绝,我耻于与你相识,救让你见识一下我苦练了一年后的球技!”
对于柳永的冥顽不灵,顾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准备用自己的进球将其不知所谓的人生击的粉碎。
“嗝,老酒鬼,是你们班比赛,你也不关心一下?”
树荫下,正灌着酒
“搞什么呢,他们怎么还不开始?还能不能让我们好好的看戏了?”
翘着二郎腿,手搭在强哥的肩上,湘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场上的两班班长拖时间的戏码相当的不满意,耽误了自己的时间,要不是这出免费戏码没有售票环节,说不得她现在都要闹着退票呢。
许仙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主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眼不见心不烦,扭头又继续关注着场中的情况。
而此时场中,宫离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人各有志,既然无法说到一处去,咱们就脚底下见真章吧!”
“还是伯炎的话深得我心啊,哈哈!”
柳永见聊的差不多了,狂笑两声转身离去,准备着开球的事宜。
“对了,三变,你们班那个项虎呢,怎么没见他上场?”
对于三班的信息,虽然没有刻意的调查,但多少大家都了解一点,尤其是对于那个传闻中的蹴鞠第一人,无论是谁,都给予了120%的关注,此刻未见他的身影,宫离很是奇怪的追问了一句。
柳永停下了脚步,回头很是玩味的答道,
“你说那个牲口啊,他说预赛随意踢踢就能赢,他上场纯粹是浪费时间,现在估计拖着如山在哪个山旮旯练射门了吧!”
“什么!竖子可恶,安敢如此小看我们!也罢也罢,踢完这场比赛,就让他后悔这个决定吧,哼!”
顾风恼羞成怒,再也装不起谦谦君子,握紧了拳头,战意盎然。
“呵呵,是吗?我倒是觉得他说的很对,就以三班现在的阵容,踢你们简直就是欺负人,希望待会你们还能这样有斗志才好!”
再次笑了笑,柳永云淡风轻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后再次转身,那口气、动作好像踢二班根本就像喝水一样轻松。
哼,三变,你就嚣张吧,你越是这样,就越会被我们踢的措手不及,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你印象当中去年的那个弱鸡了!
宫离没有再说话。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对面的背影,紧咬牙关,决心用实际行动来反驳对方的蔑视。
“哔——!”
随着一声哨响,蹴鞠大赛进入到了正式的比赛时间,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担任场上裁判的,竟然是身材有些发福的范德彪,也不知这么热的天,他这种体型在烈日下奔跑个几场比赛,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还好来得及时,总算是赶上了!”
天字一班的凉棚中,湘云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球场,冷不丁一只手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搂住了她。
我靠,这谁啊?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是逼着姐我发飙啊!
某腐气不打一处来,不仅是因为这人打搅了自己看球的心情,更是听出了这并不是强哥的声音。
对于吃自己豆腐的人,某腐向来是要么打死,要么打残,从来没有第三种情况,此时满腔怒火的她微眯着眼睛,缓缓的转头,谁知看到的是一张英气逼人的侧脸,却是自己那号称贱男之首的大哥孟良。
“咦?大,大哥,你不是充当门卫的吗,怎么跑这边看球来了?”
湘云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在瞬间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干瘪下去,只剩下了满肚子的好奇。
“嘿嘿,我又不是一根筋,客串个门卫就非得在那里蹲着,现在要进来的基本上也都进来了,门口根本就没什么人,我还在那耗着,那我不是傻嘛!”
孟良很是得意的贱笑两声,吹嘘着自己的见机行事,不料耳朵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待他哎哟叫唤着,扭曲着一张帅脸侧头时,就看见一身劲装的西门采薇正昂着下巴看向这边,右手还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耳垂。
“是啊,你一点都不傻!院士亲自交代的事情,你竟然敢玩忽职守,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变态女教师盯着这个不争气的准相公,将扛在肩上的旗帜往旁边一杵,柳眉一挑,杏眼圆瞪,越说越生气,右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便加重了几分。
“哎哟,疼,疼,疼!小薇,我错了还不行嘛!这么多学生看着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你也知道我最喜欢蹴鞠的了,大门那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让我看两眼呗,我的好老婆!”
擅离职守还被抓了个现行,孟良暗叹时运不济,嘴上则开始求饶。
不求饶不行啊,谁让西门采薇气急之余下了死手,再不服软哄她把手松开,孟良毫不怀疑自己的左耳会离开它原来的位置,被切巴切巴剁了拿来下酒。
第二十七章 惨败
湘云的表情很怪异,看着大哥的囧态,想笑又不忍过分的刺激他,一张脸憋的通红,模样很是辛苦。
“哈哈哈!”
不过旁边一班的众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大笑声轰然响起,尤其是司马望和谢天这两个牲口,笑的浑身肥肉乱颤,让人不禁担心这俩货会不会笑的太用力吧唧一声掉块猪油下来。
“谁笑的声音最大?待会儿比赛结束到教舍去一下,我给他补补课!”
毕竟是自己的准相公,不管是奚落还是打骂,都是自己份内的事,别人多说一句都不行,何况是如此肆无忌惮的狂笑,那不是落自己的面子嘛,西门采薇闻声松开了手,面色煞冷的转过了头,扫视着得意忘形的众人。
一班的学子们这才陡然想起了变态班导的变态之处,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噤声不敢言语,以免进了刑讯室遭受那惨无人道的无妄之灾。
然而胖子和肥肥二人许是笑的太过投入,虽然听到了班导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太过奔放,一时间没刹得住车,正好被看了个正着,于是大笑变成了苦笑,二人的心情瞬间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果然,西门采薇接下来的话让他们仅有的侥幸也化为了泡影,只剩下一嘴的苦涩,
“司马望、谢天,你们好像皮又痒了,忘了某些事情了!正好我最近有空,比赛结束立马到教舍来,我会重新唤起你们的回忆的,对了,你们可以不来,不过后果自负哦!”
两个傻缺听完班导笑嘻嘻的话后,几乎哭出声来,一脸死了爹妈的神情苦苦的哀求着,旁边的众人则完全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全都别过脸去,不忍直视他们无助而可怜的眼神。
“好吧,这么多人看着,我就给你些面子,找个位置坐下来看吧,下次不许这样了!”
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传来,二肥满怀希望的看去,却发现班导根本就无视了他们,正和孟良说这话,跟他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又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快看,两班的班长开始正面刚了!”
正此时,湘云站起身大叫了一声,将众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了球场之上。
这个时候,顾风正带球直冲向对方大门,而柳永斜向直插,飞快前来拦截,可以称之为教科书般的动作干净利落,只是太过于普通了一点,总觉得和他高超的球技不相匹配。
赌右边吗?哼,这样就想断掉我的球,未免太天真了一点!
眼见昔日的队友直扑右边,顾风冷哼一声,虚晃一下皮球直接往左趟去,很是轻松的过掉了对方,甚至跑过对方身边时还特意瞥了一眼,殊不知柳永的嘴角早就挂上了诡异的弧度。
什么,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顾风再将注意力放在皮球之上,却发觉早有一个身影从自己身旁掠过,很轻松的将球截了过去。
柳永根本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公输扬肯定能把球断下来,所以径直往前跑着拉扯着二班的后防线,等待着皮球落到自己的脚下。
“有我在,休想得逞!”
顾风已经失去了位置,眼瞅着公输扬一脚长传就能送出一次漂亮的助攻,这时宫离赶了上来,堵在了他的面前,也堵住了他行进和传球的路线。
“白痴,又不是只有我们俩踢球,你摆出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给谁看啊!”
公输扬很不屑的撇了撇嘴,毫不犹豫的将球横传给了边路的一个球员,看见这一幕,顾风和宫离的脸色大变,因为接球的那人名叫呼延庆,而他还有个兄弟叫呼延平,也在场上。
去年的比赛不时在脑海中回放,呼延兄弟俩兄弟间的配合即使比起湘云的技战术来讲也不遑多让,各种传球和跑位的熟练度甚至比一班的球员们还要高。
唯一不足的恐怕就是配合这种概念,他们并没有往全队推广,显然并不具有这种技战术的意识,不过单论小范围的倒脚跑动,整个书院肯定是无人能出其右。
“糟了,回防!”
身为队长的顾风自然见识过他们的厉害,当即大喊一声,带头往回追,然而呼延兄弟一旦动起来,又岂是他们能追赶得上的!
五秒,紧紧过了五秒的时间,二班有些反应慢的队员刚转身跑了两步,就看见两道闪电在自家后场穿过,已经来到了禁区前沿。
而持球的呼延平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脚斜传给了柳永,身为三班的班长,柳永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甚至都没有停球,直接一脚凌空抽射,皮球应声入网。
二班守门员压根连反应的动作都没有,直到范德彪那迟来的哨音响起,这才浑身颤抖着回头望向足球,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
“三变学长最帅了!”
“柳公子是最棒的!”
“柳哥哥,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三变哥哥,人家要为你生小猴子!”
……
场边观众们发出了热烈的鼓掌声,尤其以卫护会的那些妹纸叫的最疯狂,分贝最高,其中有几个特别激动的,要不是身旁的闺蜜扶了一把,都能兴奋的抽过去。
“看来项虎的判断并没有错,他确实没有来的必要,只不过是你们把事情想的太天真了!”
柳永没有理会场边的疯叫,抱起球缓缓走回自己的半场,不过他轻飘飘不带一丝烟火味的话却是直击顾风和宫离的心脏,刺激的他们脸上青红相间,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好强!二班并不是一只鱼腩球队,可是面对三班的进攻,却是在瞬间就崩盘,可见呼延兄弟的配合并不弱于我们,这下二班情势不妙了!”
皇甫奇面色凝重的说道。
身为一班班长的他考虑的很多,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己班级若是赢了四班,明天决赛中对阵的就是实力强悍的三班,尤其是项虎和那个石岩还并没有上场。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柳学长为人豪爽仗义,和我们又是朋友,他赢了比赛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反正那个顾云长我看着就不喜欢,那个朱熹老师也是一副麻将脸,最让人生气的就是那个什么宁王了,有他在,二班输了也是活该!”
生性跳脱的湘云自然不会考虑到这些,没心没肺的说着,也不管有些事情能不能说,直接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许仙刚想阻止,奈何话已出口,只得无奈的看着她摇摇头,一言不发继续观看比赛。
其余的牲口们有随声附和的,也有像周泽那样皱眉思索的,但大多都是一副磨刀霍霍,战意昂扬的样子,饥渴难耐的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踢一场才痛快。
“哔——!”
竹哨声再次响起,依然是顾风带球,依然是柳永上前逼抢,不过这次二班的班长学乖了,没有再秀他的过人技巧,而是很稳健的将球传给了宫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宫离虽然过掉了一直紧跟在身边的公输扬,却完全适应不了随即而来的呼延兄弟,又是一瞬之间就丢掉了球。
不行,这才刚开场,如果再被进球,我们班的气势就会崩溃掉,这样下去肯定输了,这球说什么也得防住!
“防守,跟紧呼延兄弟,柳永这边我盯着,大家不要慌,先把这球守好!”
作为二班的班长,顾风这个时候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不管有没有用,先利用自己的喊话想把队员们的士气给鼓起来。
只是柳永一脸玩味的看着他,诡笑着朝正准备穿插跑位的呼延兄弟挥了挥手,
“盯我,你行吗?”
“什么?!”
还没明白过来对方话的意思,顾风就见到球到了柳永的脚下,然后一个马赛全旋,自己完全失去了位置,被晃的坐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对方扬长而去。
眼见班长倒地,二班球员眼睛都红了,一个个拼了命的飞铲过来,可惜他们就算用出了吃奶的劲,仍然没留下那个风一样的男子。
头顶脚踢之下,柳永几乎是瞬间就过掉了对方的四名球员,行云流水间看的旁观的众人是赏心悦目,连连发出惊呼。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时宫离赶了过来,摆好了防守的架势,眼神中闪出一种叫做决然的意念。
柳永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了笑,径直的从他跑过,一点都没有停留的意思。
不对,球呢,球到哪里去了?
宫离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在刚才的一瞬之间,自己竟然没发现足球的踪迹。
“球在上面,他用脚后跟挑过了头顶!”
正此时,奋起直追的顾风大喊着指出了球的位置,然而明显已经迟了,因为柳永已经直面守门员,拔脚便要射门了。
究竟是哪边?不管了,赌一把,看他的脚型,是右边,一定要接住啊!
二班守门员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决定了方向后,紧咬牙关,人就扑了出去。
谁知柳永根本就没有射门,用脚将球一扣,把对方的门将也给过掉了,随后将球带到球门线上,竟是踩住了球,转身看向奔过来的顾风和宫离。
他究竟想干什么?!
二班的两个主力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脚步仍旧不停,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依然冲上去想将球再抢回来。
柳永再次笑了笑,抬起脚后跟轻轻一磕,皮球缓缓的滚入网窝,也彻底击碎了二班所有队员的信心。
第二十八章 一班VS四班
怎么会这样?他一个人就过掉了我们所有人,这怎么可能!骗人的吧,怎么可能这么强!
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顾云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眼神空洞不停的摇着脑袋重复着,原先满满的信心被柳永的个人秀无情的击的粉碎,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班长都已经崩溃,二班的其他队员自然也是斗志全无,全部垮着一张脸,跟死了爹妈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班长,这个柳三变实力这么强,看起来不好对付啊,而且那个牲口还没上场,今年和三班的比赛又是一场硬仗啊!”
天字四班所在的凉棚下,众人早已坐不住了,纷纷站立对着场上那个拉风的男人行着注目礼,雷管沉着一张脸,感到很是棘手。
战狂则还是一脸的平静,拍了拍雷管的肩膀,
“管子,慌什么!三班要是不强,去年我们也就不会输了,就因为这样,我们更要一雪前耻,夺得这次大赛的冠军!”
战狂的话很有鼓舞士气的作用,四班众人原本有些畏惧的心态瞬时摆正,一个个重重的点着头,摩拳擦掌间战意盎然,至于马上就要对战的一班,则自动被他们过滤掉了。
相比于他们还算平静的氛围,二班的凉棚下,此刻已经炸开了锅,不仅是观战的学子们,就连朱熹和赵刚也都站起身来,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尤其是二班的班导朱熹,前面刚夸下海口,这回就已经0:2落后,顿时感觉脸上一片火辣辣的出火,就算这时眼神里也是完全的不信,
“怎么会这样?三班的那帮弃子怎会如此厉害!”
“朱院士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三班的学子估计自知科考无望,一心放在蹴鞠之上,水平高点也在情理之中,院士又何必介怀!”
袁泽摇着一把羽扇,却是在旁风轻云淡的开解着。
经他这么一提醒,朱熹这才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顺坡下驴,接道,
“袁先生提点的是,只是事关王爷与杨小将军的君子之约,如今比赛踢成这样,我这心里着实有些担心而已。”
“朱院士请宽心,这场比赛的输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相信待会以四班的实力,战胜一班也必是手到擒来的事。只要赢下一班,我和宗宝的赌约自然就算赢了,至于冠军什么的,孤倒是没什么兴趣!”
“胜负之心,人皆有之,常人根本无法免俗,王爷心胸宽广,非吾辈所能及也,佩服,佩服!”
朱熹由衷的躬身感慨了一句,一记马屁拍的是清新脱俗、不同凡响。
“我勒个去,强哥,你说那个宁王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二班都输出翔了,他还能笑的出来,他是不是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抽了啊?”
一直为柳永加油的湘云,抽空瞄了眼不远处的赵刚,发觉他嘴角上翘的弧度,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总觉得现实与自己的预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不禁怀疑起自己的三观,于是向身旁的许仙求助。
“可能这场比赛他已经放弃了吧,认为我们肯定会输给四班,到时候二班只要赢了我们就行,所以才这么的轻松自在吧!”
许仙向着赵刚的方向望了一眼,脑中考虑了下,随即便给出了近乎真相的答案。
“是吗?那可未必哦!我相信小乙他们一定会给那个宁王一个大大的惊喜的,嘿嘿!”
湘云露出一口玉牙,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接下来的比赛没有任何的悬念,二班的球员被柳永打击的完全没有了信心,局面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二班球门前更成了三班演习的主战场,不间断的狂轰滥炸让人不忍直视,比赛也早早的便进入了垃圾时间。
“哔——!”
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比分定格在十三比零,三班的众人并没有太过兴奋,只是相互击了个掌,便很平静的下了场,仿佛击败二班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赢球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至于兴奋的手舞足蹈,癫狂疯叫的,却是那些对柳永越发迷恋的妹纸们,一个个再次叫春似的发出各种让人血脉贲张的声音,听的旁边的观众一阵侧目。
反观二班的球员,包括顾云和宫离在内,则全都瘫坐在了地上,一个个汗流浃背,大口的喘着粗气,心底却着实松了口气,暗叹着这地狱般的煎熬终于结束了。
二班的凉棚里,见识到对方的实力,身为观众的学子们并没有责怪场上的队员们,换做他们,可能比现在更惨。
只是毕竟输了球,而且还输的这么难看,众人也跟霜打了的茄子般缄默不语,就连赵刚都阴沉着脸望着远去的柳永,虽说对胜负不在乎,但输的这么难看,无疑是对他**裸的打脸,试问他的心情又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呜呜!”
只有作为拉拉队队长的秦柔一脸的不甘,忍不住捂着脸哭出声来,却也只能用哭泣来发泄自己失望的心情,于事无补。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赛的进程,随着二班球员垂头丧气的下场,范德彪的哨声又再次响起,催促着即将上场的两支队伍。
“班长,看你的了,争取进球数超过三班。上次打架的那口气到现在我还没顺呢,这次说什么也要将一班的球门给他轰烂!”
四班的凉棚里,球员们全都站起了身,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战狂扭头正看到一张尖削的三角脸,不是谢贵还能有谁。
“管子,守好球门,进球的事交给我就好!”
只不过四班的班长并没有给这个阴狠的家伙一点好脸色,直接对雷管交代了一句,率先走出了凉棚。
巴巴的上赶着和人说话,不成想别人鸟都不鸟他,在众人面前直接无视了他,这就非常尴尬了,然而对于禽兽一般的班长,谢贵只能将自己的那点小情绪收起,捏着鼻子随众而出,感受着身旁众人异样的眼神,却只能将这股憋屈窝在心底,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于是这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只好恨恨的望向一班的众人,准备将心中的憋屈发泄到随之而来的比赛中去。
“强哥,你真的不上场吗?”
湘云对远处敌视的目光完全的无视掉,只盯着依旧留在观众席上的许仙,心情一阵小失落。
许仙则不为所动,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嗯,不了,白板他们都憋着一股劲呢,换谁下来都不好。其实这样换一个视角看着也挺好的,所谓旁观者清,在场外至少能看到整个球场的动态,感悟蹴鞠的精髓在哪儿。”
“文强啊,这你可就说错了!你若是不在场中,就完全无法感受到蹴鞠的激烈,感受到队友和对手强大的信念。想当年我也是拿过三冠王的人,虽然我为人一向低调,但作为曾经的最佳球员和最佳射手,我觉得只有在球场之上才能体会那种肆意纵横的心情,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爽!”
一旁坐定的孟良却是静不下来,将腿敲到了长凳上,拍着许仙的肩膀,以一副传说哥的口吻彰显着自己的低调。
只是这种做派极其的拉仇恨,正在挥舞大旗帮队员们加油鼓劲的西门采薇实在看不下去了,上来就是一旗杆,直接砸在了眉飞色舞的孟良头上,
“看个球都不老实,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敢拿出来炫耀,我叫你嘚瑟!给你看球就已经破例了,你要是再不好好看,我就把你的脑袋打成个球,让大家围观!”
“哎哟,小薇,我错了还不行嘛!别打了,别打了,我对着凉棚上的稻草发誓这就坐好,保证目不斜视,专心看球!”
被劈头盖脸的一顿修理,孟良再也没有了传说哥的风范,捂着个脑袋像是个委屈的小媳妇般,猥琐的蜷在凳子上,可怜巴巴的看向皇帝指婚的变态女教师。
西门采薇见到未婚夫终于不再嘚瑟,想着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放他一马,于是冷哼一声,给了他一个回头再收拾你的眼神,扛起大旗又到前面助威去了。
只有孟良这个牲口苦大仇深的捂着脸,幻想着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生活,不禁悲从中来,再次呜呜的哭丧着一张脸,看得众人想笑却又怕过分刺激他,憋的很是辛苦。
“皇甫!”
“战狂!”
“没想到会先和你对战!”
“是啊,我也没想到!”
“本来是准备去了西军再和你较量的,这次倒是提前得了个机会。”
“这样不是很好吗!”
“哈哈,那么,这场球赛我们拿下了!”
“这同样是我要说的话!”
“哼,那就球场上见真章吧!”
“随时奉陪!”
球场之上,两队队长也是进行了简短的语言交锋,四目对视之下,擦出无数的火花,气势上谁都不弱,准备着大举拿下对手,进军决赛。
“哔——!”
又是一声清脆的哨响,范德彪宣布了比赛的开始。四班率先开球,战狂一脸严肃的将球倒给了谢贵,自己则像旋风一般,朝着一班的半场刮了过去。
“一班必胜!”
凉棚里,湘云也是站起了身,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用力的为同学们加着油。
第二十九章 初战风波
正在带球的谢贵看了眼前方拦截的周泽,将球传给了疾速冲锋中的战狂,不过其眼神里一闪而过不甘的神情。
“你休想从我这里过去!”
皇甫奇第一时间紧逼上来,贴住了对方,防守的无懈可击。
“是嘛,那就别怪我了,少帅!”
战狂显然没什么耐心,脸上显出一股狠色,晃了个假动作,旋即肩头猛然朝着皇甫奇的胸口撞去。
不好,这丫的下黑手!
少帅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眼见已是闪不过去,只好用双臂护住胸口,虽然没什么太大用处,但也只能聊胜于无了。
“彭!”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皇甫奇的身体飞出去足有六七米,躺在地上一时间气闷到无法呼吸。
“皇甫!”
“班长!”
一班的众人大惊失色,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这才第一场比赛刚开始,队长要是伤了,这后面可怎么继续啊!
然而范德彪并没有吹哨,那么这就不算犯规,比赛仍旧继续,一班的众人即使担心,也只得先应付场上的局势。
只是,可能是皇甫奇受伤的影响,也可能是战狂的气势太盛,一班的球员竟是好像忘了这段时间一直训练的配合,反而一股脑的全都追着球跑,一个个失去了自己的位置,变做了一盘散沙。
“糟了,快点冷静下来啊,这样下去会被破门的!”
第一个发觉阵型混乱的正是湘云,此刻焦急的对着场内叫嚷着,可看球员们那发了红的眼睛,却是不起什么效果。
而场内,面对一班全员的围追堵截,即便狂霸叼酷拽如战狂这样的猛男,也觉得举步维艰,找不到射门的机会,于是他迫不得已之下将球传给了空档处的谢贵,想利用他来吸引部分球员,然后回传给自己,再抓住机会破门得分。
只不过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果。谢贵接球后,确实吸引了夯货和猴子两人,只是还未等他俩过去,憋了满肚子怨气的三角脸出人意料的没有回传,而是选择了拔脚怒射,将满腔的怨气宣泄在皮球之上。
战狂你这个没开化的野蛮人,又怎么能理解我心里的憋屈!想我把球回传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一班守门的是那个废物,这可是我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没了你,我一样可以攻破对方的球门,四班还有一个人叫谢贵!
谢贵紧咬着牙,眼睛盯着那带着狂风卷向球门的皮球,心里已经幻想着破门后,自己终于扬眉吐气,如同英雄般待遇的场景,嘴角不禁挂起一丝笑意。
十米,五米,三米,足球划出一道斜线,仿佛瞬间便来到了球门之前,然而守门的钱乙直到此时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不好,球速太快,守不住了,难道就这样被进球了吗?
一班所有人看着那突兀的好似偷袭的一球,全都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唯有许仙神色如常,嘴里喃喃的说了一句,
“小乙,我相信你!”
苦练了这么长时间,受了那么多的罪,我再也不想当大家口中的那个废物了,无论是谁的射门,我都要守住身后的大门!
就在皮球将要掠过钱乙身旁,直挂网窝之际,这位曾经的废材陡然怒睁双目,伸出右手抓住了皮球,原本嚣张霸气的球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没了脾气,一动不动的待在手掌心中,好像一个乖宝宝。
“小乙,好样的!”
一班的众人,不论是球员还是观众全都松了一口气,自发的为单手接球的钱乙点上32个赞,湘云更是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显然是内心高兴极了。
这时皇甫奇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自家球门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看起来倒是没受什么伤,也让众人提着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好了,都冷静下来,不要陷入对方的节奏中去,就照平时训练的那样,让四班看看我们犀利的配合吧!”
身为班长又是队长,皇甫自然注意到了刚才混乱的一幕,此时钱乙稳定的接球也稳定了众人的心,趁此机会,他也是不失时机的点醒众人,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这不可能!他就是个废物,怎么能单手接住我的射门?!”
另一面,谢贵刚刚泛起的一丝微笑就这样僵在了脸上,脑中像有什么碎掉一般。
还未等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只巨大的手掌就按在了他的脑袋上,战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再说钱乙是废物了,如果他是废物,你连废物的球门的攻不进,你岂不是比废物还废物!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以你目前的射门,对他根本就构不成威胁,还是把球传给我吧,或者说你想现在就下场?”
“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
感受着脑袋上加重的劲道,谢贵心里的压力无疑更加的重,几乎是用哭出来的声音下着保证,这才让战狂收回了那只巨手。
“班长,看你们的了!”
钱乙抡起右臂大喊一声,皮球被掷到了前场。皇甫奇胸口一点,卸下了球,看向对面的战狂,低喝一句,
“我们上吧!”
“好!”
众人齐声应着,一时间整个团队斗志便燃烧起来。
“哼,来就来吧,难道我还怕你们不成!”
摆好防守姿势的战狂却是怡然不惧,面对人形野兽项虎都敢硬拼的牲口,又怎么可能被这点气势所压倒。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自凉棚处传了出来,
“班长,白板,看你们的了!实在不行就插他眼睛,挖他鼻孔,踩他脚趾,踢他鸟蛋,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看他还怎么防守!”
一番慷慨激昂的加油声不仅让场上的四班球员闻之色变,就连观众和老师们都脸色发黑的侧目而视,纷纷寻找这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能喊出这么强大而不要脸做法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疾手快的许仙则是捂着脸,一把将正激动着挥舞着小拳头的湘云从前面拉了回来,摁在了凳子上。
“强哥,看的好好的,你拉我干什么?”
湘云扭头望着心上人,一脸奇怪的神情。
许仙则依然捂着脸,满头的青筋暴露,一副咬牙切齿的痛苦表情,
“太,太丢人了,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
确实,在蹴鞠场上暗中下黑手的人,从古到今从未杜绝,然而敢堂而皇之大声喊出来的,湘云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谓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黑手之悠悠,独湘云而狂吼。
皇甫奇也是脸颊抽了几抽,不过比赛正在进行,他自然不可能停下,于是试探性的晃了个假动作,却是直接过掉了战狂。
按理说战狂也不是易与之辈,可是湘云的话杀伤力实在太大,即便是皮糙肉厚的四班班长也不敢经受这样的尝试,于是双臂紧夹腋下,双腿也是夹紧,防护好全身,却是失去了防守的位置和灵活,被过掉也就不算奇怪了。
随后的皇甫奇头脑依旧清醒,面对围追堵截的谢贵等人,与白板和猴子展开了精妙的配合,吸引了对方所有球员的注意,这才将球传给了无人防守的马桶,
“马桶,交给你了,一定要进啊!”
“什么,这怎么可能?四班的防守怎么可能这么弱?”
眼前这种情况,让一直冷静的赵刚瞬间站起了身,一脸不信的看向身边众人。
“王爷,请冷静!可能是刚才受到场边杂音的干扰,四班的队员或多或少有些影响,不过作为守门员的雷管可是雷豹大将军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我相信他不会令他父亲蒙羞的。”
一旁的袁泽赶紧出言安定着宁王的情绪。
经他这么一说,赵刚也顿时惊醒现在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还是需要克制一下,装个逼什么的,于是拱了拱手笑道,
“哈哈,天明说得对,本王失态,倒是让朱院士笑话了!”
“岂敢岂敢,王爷乃性情中人,敢想敢做,是我辈之楷模,我们敬仰还来不及,又岂会笑话!”
朱熹见状,赶紧一个马屁送上,于是场间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是皇甫他们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我一定要进球!爹,下秋休课后,我便会组建自己的势力,查找凶手,为我龙门二百八十七口人报仇雪恨。在这之前,请允许我任性一回吧!
这样想着,马通已是抬起了脚,抽在了皮球的后方。
那球瞬间炸响,变形的像个橄榄球般,朝着球门右侧死角呼啸而去。
“这球肯定能进!马桶这家伙射门还真有一套,选择的正好是守门员不擅长的左手,还是在下方,就更不好接了!”
“那是,也不看看这段时间是谁一直给他当靶子,这可是有我们的功劳在里面的!”
“就是就是,死胖子你这话我赞成,就冲你这话,这香肠我也得多吃一根!”
“我靠,死肥肥,香肠还我!”
见了那几乎无解的射门,一班众人心中大定,司马望和谢天这对吃货也开始腾开嘴品头论足一番,可是话还没说几句,俩人又因为食物的原因扭打在一起,让人不忍直视。
然而面对这必进的一球,一只手却突兀的出现在门柱旁,直接将球抓住,看起来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就这种力量和球速就想攻破俺把守的大门,你是在做梦吧?”
将球抓在半空,雷管漫不经心的说着,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轻蔑。
第三十章 不一样的战法
混蛋,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接住我的球?!
马通紧握着双拳,满心的不甘,差点把自己的牙关都咬碎了。
“好,虎父无犬子,雷大将军生了个好儿子啊!”
二班凉棚内,赵刚率先鼓起了掌,望着雷管的表现,一颗提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
“殿下所言极是。我在书院也有些年头,历届的蹴鞠大会上,这个雷管的表现都可圈可点,除了被项虎攻破过球门外,其他人在他把守的大门面前,都是毫无建树。”
这时,一个俊朗的身影轻摇折扇踱进了凉棚,姿态说不出的潇洒。
赵刚一见是国子监的老同学过来,立马笑容满面迎了上去,连连拍着来人的肩膀,
“相如,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不用陪着佳人吗?”
“殿下当前,我又怎么能只想着儿女私情?”
司马相如抱拳微微躬身,恰好将尴尬的脸色掩盖起来。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洞房花烛乃人生大事,况且你我情同兄弟,我来书院可有大部分的原因是来喝你的喜酒的,哈哈!”
对于司马相如,袁泽在来之前就着重分析了此人,此时赵刚自然是溢美之词不要钱的狂撒,何况二人有同窗之谊,拉拢起来也更加的方便。
司马相如连连不敢当的谦虚着,而朱熹等人也是一片赞叹之声,唯有袁泽皱着眉头,望向球场的方向,隐隐有些不翔的预感。
这时的一班众人则是一脸的惋惜,湘云更是嘟着嘴坐在凳子上,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唉,好可惜啊,马少这球要是进了,该有多帅啊!对了,神棍,临来前,你不是卜了一卦,说今天我们班会顺利晋级的吗?”
挽着兰花指的宋嘉也是怨念颇深,朝着身旁的安晴发泄着。
安晴感到万分的委屈,只能小声分辨道,
“这又不能怪我,我也只是能推测出个大概。再说这球不进也不一定是坏事,我算到马桶今天有血光之灾,说不定这福祸相抵,就躲过一劫了呢!”
“你才血光之灾呢,你们全家都有血光之灾。怎么说话的呢你。姓安的,你给我等着,要是马少今天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宋嘉一听这话立马炸翅,兰花指差点都戳到了安晴的脑门上,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好了,都别吵了,情形好像有些不大对!”
因为身材原因,站在凳子上手搭凉棚眺望球场的刘州,发现球场有了异动,顿时喊道。
要说对于比赛的关心,还非这个矮冬瓜莫属。为了这次比赛,他特意联系了天字部其他班一些好赌的牲口,一起开了个盘口,并且将全部的银两都买了一班赢,可以说是下了血本,这要是赔了,估计他也只有卖身这一条路走了。
而经过他的喊声,众人也再次将目光聚集到了球场之上。
而所谓的情形不对,那是因为雷管并没有将手中的球扔给战狂,而是猛的砸向了对面的马通。
毫无准备的马家大少被迅疾而来的球正砸在胸口,一阵岔气的感觉涌现出来,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脸色却是变得一片煞白。
而雷管则轻蔑的一笑,也不说话,径直伸出右手,中指朝自己的方向勾了勾,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竟是让马通再向自己的球门进攻。
混蛋,这家伙居然敢瞧不起我,等着吧,我这就让你好看!
马通被对方的侮辱性手势气得七窍生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球抽射了出去。
就听呼的一声,皮球带着尖锐到刺耳的啸声冲向球门,然而雷管却是不以为意,仍旧是伸出了一只手抓在了球上。
“哟,力量大了不少嘛,不过这还不够看!”
感觉到球上传来的那股强大力量,似乎是有脱手的迹象,雷管眉头一挑,另一只手飞快的按了上去,终于牢牢的将球抓在了两手之间。
“什么,这!”
一班的众人已惊得目瞪狗呆,马通作为全队的最强射手,竟然射出的球两次都被对方抓在手里,不要说场上的队员,就是凉棚处的其余人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一班的进攻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那就轮到我们了!”
雷管却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只是简单的跑动几步,便直接一个大脚,将球开到了前场,落点处正是战狂所在的地方。
“好啦,只是进攻被阻,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干什么,多射几次门,机会总是会有的,都打起精神来,先把防守做好再说!”
皇甫奇大吼一声,提醒着众人现在正在比赛,在他的指挥下,一班球员迅速恢复了战斗力,投入到比赛中去,一时间作为少帅的素质尽显无疑。
“这次不会再这么轻易的让你过去了!”
紧盯着带球的战狂,皇甫奇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战狂则不以为意,沉声笑道,
“是吗,那叫让我看看,你是如何阻挡我的吧,少帅!”
说罢这个人形坦克故技重施,再次贴着皇甫奇撞了过去。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同样的招式对于黄金圣斗士,啊,不对,对于天资聪颖的皇甫奇来说,又怎么可能会再起效果。
只见这位少帅瞬间拉开了身形,虽然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却是让战狂的计划落空,反而自己差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吃了个暗亏的战狂也是怒气上涌,作势便要硬突,就在这时,皇甫奇却出人意表的闪了开去任由对方过掉了自己。
战狂这样突破了过去,只是这明显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由于用力过猛,足球趟的有点大,被横插过来的陆明直接就给断掉了。
“你是故意的?”
这时候战狂也反应过来,扭头问着皇甫奇。
只不过少帅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给了他一个不置可否的冷笑后,扬长而去,把这个牲口气得是直跺脚。
随着一班展开反击,湘云指导下的华丽配合终于显露峥嵘,眼花缭乱之间便已攻到了四班的球门前。
“呼延,你俩辛苦一趟,去把项虎和如山叫回来。”
三班凉棚下,柳永眼角处闪着莫名的光芒,对着身旁的二人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作为兄长的呼延庆不明所以,便问道,
“班长,有什么事比项虎他们特训还要重要的?你也知道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那个牲口根本就不会理我们。”
“你们只要跟他说,一班出现了一种不一样的新奇战法,或许比他的猛虎射门还要厉害,他自然就会回来的!”
柳永很有把握的说着,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球场的情况。
“不一样的战法?”
呼延庆嘟囔了一句,又和弟弟对视了一眼,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依言而去,去后山寻找那传说中的牲口。
这时球场的局势倒是很微妙,一班因为配合的精妙,掌握着大部分的控球时间,射门的次数更是数之不尽,不说马通、皇甫奇、蔡岩等人,就连后防线上的周泽和卫台,都尝试着抽射了两脚,可惜却始终攻不破四班的大门。
雷管就如同球门前的一尊定海神针,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端的是稳如泰山。
“哔——!”
上半场的香已烧完,随着范德彪的一声哨响,上半场比赛结束,两队球员都是喘着粗气相继下场,显然体力消耗都很大。
湘云将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分发给球员们擦汗,这些可都是潇湘馆委托那些绣娘特制的,不仅柔软舒适,而弹力贴身,防止侧漏,呃,好吧,只是吸水性比较好罢了。
“混蛋,那个牲口的手到底是什么做的?我们这么多人的射门,他接的不仅快,而且稳,直接就将球抓在手里,更不要说给我们脱手补射的机会了。”
气闷的蔡岩狠狠的捶了一下凉棚的柱子,不少的茅草都纷落下来,正好落在司马望手中的鸭腿上。
“哪个王八羔子……”
胖子大怒,刚要转头大骂,发现是蔡岩这个肌肉疙瘩,顿时又把脸转回去,没事人一般拨开茅草,继续着自己的鸭腿大战。
“不要气馁,我们射门都这么累,我不相信他一个人接我们这么多的球会一点都不累,下半场我们继续炮轰,总有他守不住的时候!”
见众人的士气再次低落,皇甫奇又开始扮演政委的角色,调整着大家的心态。
“是啊是啊,雷管那个牲口也是人,他又不是真的牲口,怎么可能不累。说不定他现在胳膊和手都肿了,正在那里揉来揉去呢!”
湘云也在一旁附和着,她倒是对比赛很有信心,带动着大家的信心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皇甫、白板、猴子,你们下半场尽量把球传给我,我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攻破对方的球门,请一定要相信我,拜托了!”
马通站起身来,深深的给众人鞠了一躬,作为队内的第一射手,这么多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却没有一次破门,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没事,马桶,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一直都相信你。正如祥云所说,那个雷管又不是铁打的,总有累的时候,到时候还要你给他致命一击,可别射偏了啊!”
皇甫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了几句。
“加油!”
正此时,一直高冷的不怎么说话的许仙却也出人意料的拍着马通的肩膀,说出鼓励的话来,让众人一阵侧目。
“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马通感觉到一股热量自心底燃起,那是对胜利的渴望,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第三十一章 受伤
“管子,怎么样,手没事吧?”
四班的凉棚里,战狂率先问的便是雷管的状况。
“没事,那种程度的射门对俺来说,也就只有热身的程度,倒是班长你,今天怎么跟梦游似的,你好歹也认真点,进几个球让俺们安心一点吧!”
雷管满不在乎的握了握拳头,只是对于己方的进攻也是颇有微词,忍不住便抱怨两句。
战狂没有接话,而是沉默的思索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旁的谢贵实在是憋不住了,插话道,
“管子,不是我们不想进攻,实在是拿不到球啊,而且对方的防守很诡异,就算是班长,也很难从正面突破过去,找到射门的良机!”
“你小子不用给我开脱,踢不过就是踢不过,这是我的责任,我会想办法攻破对方的球门,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上场!”
对着早就准备好的绿豆汤牛饮了一通,四班的牲口们再一次雄赳赳气昂昂的跨上了比赛场。
香炉里的香已经被罗瑶手动更新,看着挂在山顶的夕阳,范德彪对了下时间,吹响了下半场开始的哨音。
“大家加油啊,四班的那些烂番薯、臭鸟蛋肯定踢不过你们的,冲啊,踢爆他们,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见证了我们承诺的誓言……”
湘云再次大吼着加油,就连挥舞着大旗的班导都被她盖过了风头,不过话还没喊完,许仙便再次捂着脸将她给拉了回来,他现在都不确定,要是再有下一次,自己会不会冲动之下一巴掌将其给拍屎。
然而即便如此出格的助威,依然没有改变场上的局势,一班依旧掌握着大部分的控球时间,然而多次的射门依旧不进。
“对不起,麻烦让一让好吧,借过!”
这时,北边的一小撮观众引发了一些骚动,原因是他们看球看得正津津有味时,忽然发觉光线变暗了许多,回头望去,却发现一个庞大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犹如高塔一般,顿时吓得往旁边急闪。
这种情况下撞到人是在所难免的,于是那些被撞的东倒西歪的人就亲切的问候着躲闪之人的家眷,而闪躲之人听了后也是和对方友好的进行了肢体语言的深入交流,从而活跃了场边的气氛,一时间甚嚣尘上。
“如山,这边!”
远远望见那突兀的体型,柳永在凉棚里便挥起了手,吸引着对方的注意,而在呼延兄弟的带领下,石岩和项虎也是快速的来到了凉棚之下。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先看比赛吧,看了就知道答案了!”
随口打了个招呼,柳永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了指场内,示意二人先观战再说。
这群混蛋一定是故意的,每次射门都往我左手边踢,接的我手都发麻了,这样下去可不太妙啊,得想个办法。
再次接住了马通的射门,雷管用力将球抛向了战狂,同时大吼一声,
“班长,突不进去就远射!”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特么是头猪啊!
战狂闻言,脑袋顿时一醒,心里懊恼的不要不要的,顿时一发狠过掉了皇甫奇,面对补位过来的陆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瘦弱而选择继续突破,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么做了,那么这球十有八九就会被一班的其他人给断掉。
前面的教训太多,于是四班的班长果断的停下了球,在刚过中场的位置,拔脚便是一记怒射。
光是听球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其上所散发的气势,就比马通的射门强了三倍不止,可见劲力之强。
一班的众人明显被踢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在球的行进路线上,除了作为守门员的钱乙之外,只剩下一个蔡岩。
不行,这球太猛,小乙怕是挡不住,要是现在这个时候丢了一球,再想扳回来可就难了,如论如何也要守住这球!
电光急闪间,一班的这个肌肉疙瘩几乎下意识的就横扑了上去,迅猛而来的足球正打在他的肚子上,竟是没有停留,带着他径直往球门的方向而来。
场边的一班众人都已站起了身,钱乙更是伸出双臂,做好了接人的准备。
就在此时,蔡岩却猛的伸出右臂在地上一按,身体竖直了方向,正立在钱乙的前方,未曾再后退半步。
“呼呼,没事的,小乙。你放心,前面有我!”
即便是满身的肌肉疙瘩,蔡岩仍旧感到腹部一阵绞痛,倒吸了两口冷气,这才缓过劲来。
“其实你不用硬挡的,白板,这球我能接住,相信我!”
察觉到前方身影的不断颤抖,钱乙低声说了一句,却是包含着一种需要被认可和信赖的期望。
“好,我相信你!”
蔡岩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扔下一句话,带着球便往对方半场冲去。
于是场面再次进入了拉锯战之中,一班射门,雷管守门,接连不断,乐此不疲。
项虎看的眉头越来越紧锁,半晌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旁边的班长,
“柳永,我裤子都脱了,急急忙忙的跑来,你就让我看这个?”
“你不觉得一班的踢法很独特吗?”
“再独特又有什么用,雷管的实力我知道,他们这种射门肯定攻不破四班的大门,即便拖到点球大战,输的也还是一班。我只关心进入决赛的对手,一班的踢法再独特,输了球,那对我来说,便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情况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哦,耐心看下去吧,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呢!”
对于项虎的急躁,柳永视而不见,反而风轻云淡的安抚着对方,因为他也注意到了一班射门的集中点。
“是吗?希望如你所说吧!”
被忽悠来的项虎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平复心情坐下看球,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马桶,射门啊!实在不行跑近点,对着雷管那家伙上去就是一脚,踢的他生活不能自理,进医务室再去灌次肠!”
没过几秒,眼瞅着大半的时间过去一班还是没有任何建树,湘云又开始了她技惊四座的加油助威声,而将其拉回来的许仙已经面色狰狞,处在爆发的边缘,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对了。
不过湘云的话杀伤力极其巨大,雷管听见灌肠这两个字,脸色发绿的同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好机会,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眼瞅着那柱香只剩下十公分左右的长度,一筹莫展的马通见到对方守门员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足球怒射而出。
这次射门的强度明显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迅猛,几乎和刚才战狂的远射都有的一拼,已经突破了马通的极限。
“不好!”
瞬间回过神来的雷管一个横跃,朝左边扑了过去,奈何反应却是迟了半拍,虽说手挡到了球,却没能抓住。
皮球通过受力改变了方向,‘彭’的一声撞在了边柱上又弹回了场中,不停的跳动着。
还没有结束,雷管已经失去了位置,这球我一定要进!
不顾隐隐发麻的右脚,看着足球往自己这边跳过来,马通奋力跑上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脚就准备完成最后的射门。
“混蛋,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时,拼命回防的战狂也赶到了后场,眼见马通已经抬脚,情急之下一个倒地滑铲,如同推土机般朝着足球而去。
而凉棚里的众人也都紧张的站起了身,太阳最后的余晖落在所有人的脸上,映出一片片绚烂的色彩,和天上的晚霞相映成趣。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有闲情逸致来欣赏这夜幕前的美景,全都盯着场内的情况,看俩人究竟谁能率先触碰到皮球,从而决定整场比赛的走向。
“轰!”
一声爆炸般的闷响传出,俩人几乎是同时碰到了球,而足球在两股不同方向的大力作用下,竟是朝着场外飞去。
好死不死的,足球竟是向着卫护会的群落而去,情况极为危险。不说王府郡主和大家闺秀,任何一个妹纸若是被这球击中,轻则毁容伤残,重则当场毙命,从而断送一辈子的幸福甚至是生命。
正此时,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突兀的出现,竟是很轻松的抓住了迅即而至的皮球,石岩那如塔般的身影挡在了妹纸们的前面,堪比坦克肉盾。
饶是如此,站在前排的几个妹纸依旧是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惊声尖叫,宣泄着内心的恐怖。
只不过她们的尖叫还没结束,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猛的从球场中传出,马通双手捂着脚踝来回翻滚,表情痛苦之下竟是没有能够站起来。
“马桶!”
这样的场景让一班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马通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这时,不仅是皇甫奇这些场内的人,凉棚处包括班导之内所有一班的人全都冲进了场内,围在马通身边查探伤势。
湘云这个时候急忙捂住了嘴,差点哭出声来,这时对于心目中这个恶少曾经的怨怼一瞬间烟消云散,满满的都被一种叫做敬佩的情绪所充斥。
他或许曾经纨绔浪荡、调戏妇女,但血海深仇让他猛然惊醒,浪子终于回头。
今日场上的表现,他无愧于心,虽然受伤倒地已经无缘接下来的比赛,却是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或许今日之后,他便会走上复仇的路途,再也没有了踢球的时间,但他也无怨无悔,至少在这一刻,他让所有人记住了自己,马通,一个真正的男人!
第三十二章 落叶球
“都让开,让开一些,我好给他诊治!”
这时院医沈英也挤了进来,驱散着周围的学子,开始查看马通的伤势,并进行紧急的处理,钱乙这时也将手套摘下,在一旁打着下手。
约摸有半盏茶的功夫,沈英站起身来,擦拭着额头的汗珠,马通则在帮佣们的搭手下被抬上了一旁了担架,准备送到医务室。
“沈大哥,马通他情况怎么样?”
作为一班的班导,西门采薇率先问道,其他人见班导开口,也是七嘴八舌询问着,无不对马通的伤势有着浓浓的担心。
沈英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轻松,边擦汗边道,
“还好不是什么永久性的伤残,能够恢复过来。脚踝处的筋脉是肯定伤到了,而且根据我的诊断,骨头虽然没断,但从淤肿的情况看,应该是有些轻微骨裂,最少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西门采薇闻言先是定下了心,之后略一思索,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样一来,马通岂不是参加不了今年的科举考试了?”
“西门老师,无所谓的,我本来就没打算参加恩科。家父虽然不在了,但龙门的门面还需要我撑起来,我决不能让他散了架子,所以科举真的不适合我,老师不必介怀!”
躺在担架上,马通显得很平静,平静的很冷,或许复仇的信念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为此他可以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望着那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西门采薇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了他,只得说道,
“那你先去医务室静养,等伤好了之后再说吧!”
“等一下,老师。比赛还没有结束,请一定允许我看完,拜托了!”
只是执着于比赛的胜负,马通说什么也要留下来观战。
不过这也提醒了一班众人,将目光再次聚集到赛场。
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最为队内的头号射手,马通已然受伤,谁又能替换他上场,打进制胜一球,从而扭转乾坤呢?
没有,可以说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人,这也使得皇甫奇在内的一班众人纷感头疼。
“实在不行,就让我上吧,我就算踢不进去,我也给他撞进去!”
这时候胖子倒是毛遂自荐的风骚了一把,只不过那身上抖动着的肥肉,怎么看都不是一件靠谱的事。
“就你还想进球?别一上去就给人当球踢飞了!”
旁边的谢天不忘挖苦他,同时伸手便往胖子怀中抢食。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不说还有谁上去能比马桶强,现在还有谁会踢球呢,祥云吗?啊,我的雪花糕,你个死肥肥,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司马望手一摊,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又想起提出配合战法的湘云,只是瞄了一眼那瘦弱的身躯之后便打消了要他上场的念头,继而和偷拿自己食物的谢天扭打在了一起。
“强哥,你就上吧,帮帮一班,也帮帮你自己,好不好?”
湘云没有理那两个吃货之间的龌蹉,一个劲的拉着许仙的衣袖哀求着,却是引来了大家的注意。
“强子会踢球?”
皇甫奇听到这话不禁一愣,想着认识许仙两年多的时间他并没有碰过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强子的球技真的很强,我守门的水平提高的这么快,都是和他对练的结果。”
一旁的钱乙也是微笑着给予了肯定的答案,重新戴好手套一脸期盼的神色。
“既然如此,强子,我知道一个两年多不碰球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帮帮大家!”
皇甫奇想了一下,用着很罕见的委婉语气和许仙商议着,众人也都是一脸期盼的神情,就连担架上的马通也不例外。
“好吧,我试试!”
许仙犹豫再三,终于是点了点头,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湘云‘耶’的一声蹦的老高,好像已经赢了比赛,开始庆祝一般。
“强子,带着我的那份,一起破门吧!”
马通表情凝重,不过眼神里却是传来了希望的目光。
“恩。”
依旧是高冷的不像话的许仙再次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
早就有人将这边的情况传达给了周式和一众老师,听说马通伤的不重,周式打消了过来查看一下的念头,宣布比赛继续。
就在此时,一班申请换人,湘云将一双精制的黑白相间的球鞋捧了出来,
“强哥,这双鞋可是我为你特意准备的哦,快换上吧,要加油哦!”
许仙依然轻嗯一声,换上这双爱心运动鞋,跑向了场中。
“咦,许仙,他怎么上来了?”
球场上,等待着的战狂一脸懵逼,显然没有预料到许仙的上场。
而在观众席上,却是截然两种不同的反应。
宁王这边似乎已经准备好的一班被淘汰的结果,很是轻松的坐在椅子上谈笑风生。
柳永则饶有兴致的看向许仙,不时的和项虎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提醒他注意场上情况。
“哔——!”
范德彪示意比赛继续,只是这时香已烧的只剩三公分左右的长度,太阳也开始往山脚下行去,一切都显示着比赛越来越临近结束的时刻。
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啊!师傅,小孙,你们在那个世界过的还好吗?对不起你们,我又开始上场踢球了呢,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高俅那个混蛋,为你们报仇!
似乎是有意试探许仙的水平,皇甫奇一开始就将球传给了许仙,这位昔日天下第一腿的真传弟子在一番熟悉的感触后,也是看到了快要燃尽的熏香,缓缓带球往对方球门走去。
“切,还以为是个高手呢,带球竟然都用走的,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踢球吧!”
原先还如临大敌的战狂,在见到许仙竟然是走着过来,顿时露出一副轻松的神色,冲上前就要断球。
哪知就在这时,许仙突然加速,变了个方向就直接过掉了他。
“什么,给我拦住他!”
稀里糊涂就输了一筹的战狂立刻大喊,拼命的转身追赶,却发现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只是瞬间的功夫,许仙就已经闪过四班的中路,抬脚就射。
‘嗖’的一声响,足球径直往球门的右上角飞去。
切,就这点实力也出来丢人现眼?这球明显高了,根本就不可能进球,只要拖进点球大战,我们肯定能赢!
原本因为许仙潇洒的过人动作而略显紧张的雷管,眼见足球飞行路线和球门之间差的有些离谱,顿时放下心来,装逼似的环抱双臂,竟是看都不看足球,只是盯着许仙冷笑,那意思分明在说他的脚法太烂,并不适合踢球。
“哔——!”
然而就在这时,范德彪的哨音响起,示意球进,比分改写为1:0,一班的众人欢呼雀跃,场上的队员更是冲上前将许仙抬起,扔上了天空。
“耶,球进了,强哥,我就知道你行的。班导,大旗借我用一下!”
此时最兴奋的莫过于湘云了,看见自己苦劝的心上人刚上场便破门得分,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西门采薇则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将大旗往身后藏去,
“你要干什么?不会又是要……”
“班导,大哥在叫你哦!”
“啊,什么?混蛋,居然敢骗我!”
湘云手指往后一指,将借用孟良的名义成功吸引班导的注意力,自己则突然加速抢过大旗,已是站在凳子上挥舞起来,
“强哥强哥,球场法则,天下唯我,佛挡**!”
“唉,我就知道!”
西门采薇捂着脸败退到一旁,上次就是因为和湘云一起喊口号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被朱熹以身为老师不够庄重为由,抓住借口狠狠的批了她两个时辰,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参合进去了。
一班的众人在湘云的渲染之下似乎已经疯狂了,观众们也被带动的欢呼雀跃,唯独而四班所在的半场如同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这不可能!球偏了那么多,怎么会进门的?”
雷管直到现在依然觉得范德彪吹错了哨,连忙转身,却真的看到球静静的躺在球门线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巴掌般,扇的他满脸通红。
“管子,你大意了!许仙那家伙踢的是传说中的落叶球,球看似高了,实则在后半段疾速下坠,擦着顶柱旋进了球门,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射门,你这次栽的不冤!”
一只大手忽然落在了雷管的肩膀上,战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向着仍旧不信的好基友解释着自己回防时看到的画面。
“混蛋,居然让他给耍了,老子不甘心!”
听完班长的解释,雷管这才明白了经过,顿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恼怒的一拳砸在地面上,差点把牙齿都给咬碎了。
“放心吧,你别忘了,我还有一招没用呢!”
战狂却依旧沉稳的说着,蹲下身将球抱起,扭头便向球场中间走去。
“难道你要用那一招?可是那样一来你的身体怎么办?决赛怎么办?”
雷管陡然一惊,立即劝阻道,他可是深深知道那一招的恐怖,更加知道那一招的副作用之大。
“好了,不用多说什么,我心中有数。没有时间了,要是现在不能把比分追回来,那我们就被淘汰了,决赛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意义!”
看着即将燃尽的熏香,战狂知道这是四班最后的机会,扭头吩咐道,
“谢贵,待会一开球,不管我在哪里,第一时间把球传给我!”
“啊,是!”
谢贵也想起了那恐怖的一招,心底下意识的有些发寒。
来吧,一班,许仙,少帅!我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球场上最后的赢家!
望着对面满脸兴奋回到自己位置的一班众人,战狂的斗志被瞬间点燃,仿佛是一头即将出笼的野兽,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的粉碎!
第三十三章 霸者无双
“咦?有点意思。居然能在书院里看到这样的射门,看来你把我叫回来是对的,这场比赛越来越有意思了!”
三班的凉棚处,项虎微感意外,倒是将先前的不满尽数抛掉了。
身为班长的柳永一边惬意的吃着剥好的葡萄,一边接话道,
“是啊,我倒是没想到强子这家伙隐藏的这么深!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战狂的那一招也该用出来了,那可是连如山都扛不住的射门啊,不知道一班能不能守下来!”
“那种射门确实要比我强那么一丁点,不过只能用一次的射门对我完全没有任何的威胁,倒是用在这个时候,显的刚刚好!”
项虎有些不以为意,不过对于战狂的射门,倒是直接的认可,没有任何的怀疑。
“哔——!”
随着哨音响起,比赛继续,激动的一班众人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像自己招手,卯足了劲儿准备誓死防下对方的这次进攻。
只是这回,战狂开球后并没有疾冲向前,而是走了两步便停在了原地,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瞬间拔高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负责防守他的皇甫奇起初还有些不明白对方的举动,在感受到那庞大的无形压力后,这才猛然想起去年蹴鞠大赛决赛时的情形,不由惊的大声喊道,
“糟了,是霸者无双,不要让他们把球传过来!”
什么,是霸者无双!
一班众人听到这四个字,心不由咯噔一下,见识过这招威力的他们拼命的围追堵截,哪怕被过掉,也要挡住传球的路线,因为他们深知那是一种怎样的噩梦。
“切,过掉你们,我可能没这能耐,但想拦住我传球,你们是在做梦!”
这时候谢贵也发了狂,晃的周泽失去了位置,在陆明赶过来之前,将球横传到了战狂的脚下。
这时身为裁判的范德彪也是看了看快要燃尽的熏香,已经拿起了哨子,准备结束掉这场比赛,毕竟他也是跑满了全场的人,没岔气还全赖爬山的缘故,只是这场上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巴不得现在就回去泡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觉。
“就是现在,看我的无双射门!”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吓的他手一哆嗦,哨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再看时,战狂周身环绕着无数的气流竟然隐约可见,那如同霸王转世的一脚已经抽在了皮球之上。
“不好!”
皇甫奇感到不妙,双手交叉护在身前,却在一瞬之间就被足球爆射带起的狂风给吹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后方的蔡岩直面激射过来的足球,那狂霸绝伦的冲击力甚至带出来一道深深的犁痕,然而这个肌肉疙瘩还是毅然的扑了上去。
顿时,就像被十几辆卡车撞在了肚子上,整个身体都散了架,蔡岩再也扛不住那股强绝的力道,打着旋儿被掀飞到了空中,又重重的砸落到地面之上,那声势光看上去就是一阵揪心的疼。
“白板!”
一般众人惊呼出声,不过蔡岩却是没有听到,很干脆的晕过去了,在之前的一刹那,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尽力了,小乙,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相信你!
足球没有因为蔡岩的阻挡而稍有延迟,依旧一路狂霸叼酷拽的朝着球门的方向高歌猛进,不过就在其正前方,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坚定的站在那里,未曾后退过半步,他叫钱乙,他是一班的守门员。
放心吧,大家!我一定会守住一班的球门的,为了大家,也为了洗刷这一年来的所有耻辱,即便的赌上性命,我也不会让这球进去的!
几乎是瞬间,球已到了球门之前,钱乙伸出双臂,正卡在足球之上,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好似火箭炮一般的冲击力度,正不断的从双臂涌向整个身体。
“刺啦!”
眨眼间,他双臂的衣袖就被那狂暴的劲气扯的粉碎,继而被刮的无影无踪。
然而钱乙依旧咬牙坚持着,膝盖弯曲的差点都碰到了地面,两只手却依旧很稳的挡在球的正前方。
可是足球的力量实在太大,推动着钱乙往后划去,地上犁出的两道脚印甚至比刚才的球印还要来的更加的深。
“小乙,撑住啊,我知道你一定行的,一班的胜利全靠你了!”
场边,湘云挥舞着大旗不停的加油鼓劲,即便胳膊已经酸麻到快要抬不起来,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受她的影响,一班所有人全都嘶吼着呐喊助威,就连胖子和肥肥这两个吃货也都暂停嘴边的吃食,大吼着挥舞拳头。
好痛!这球力量太大,感觉手都快要融化了,这样下去,整个胳膊都会断掉的,难道要放弃了吗?真的已经不行了吗?
牛皮手套已经磨穿,带出一股烧焦了的刺鼻呛味。手上的皮肉也都被磨的血糊一片,剧烈的疼痛刺激着钱乙的神经,他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似乎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正此时,一阵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钱乙略微清醒了点,这才发现嘈杂声来自四面八方,竟然全都是加油打气的话。
或许是同情弱者的情怀,又或者是被一班的众志成城所感,外场的观众们也稀稀拉拉的加入了打气加油的行列。
不过这种做法就像流感一样,影响着周边的人群,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所有观众全都举起了拳头,跟着舞动中大旗的节奏,为球门前那个瘦弱的身影加油鼓劲,声势一浪高过一浪。
是啊,大家都在帮我加油呢!为了比赛的胜利,班长和白板现在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为了比赛的胜利,马桶的腿都踢断了,现在只能躺在担架上,我又怎么能轻言放弃,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放弃,我不再是那个无能的懦夫,我要证明给所有的人看,我绝对能守得住一班的球门,绝对!
“我不要再做懦夫,给我停下来,停下来啊!”
几乎是将全身的力气都压上前去,钱乙不顾那马上就要磨到骨头的疼痛,做着最后的抵抗,胳膊里的骨头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而碎掉一样。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能撑,给我死开啊!只要这球进了,点球的时候一班肯定会输,现在他们有两个人昏迷不醒,一个人腿断了,连守门员都成了这副德行,他们还拿什么跟二班斗!咦,那家伙快要撑不住了,哈哈,给我进,进啊!
二班凉棚处,宁王赵刚也是不知什么时候站起了身,紧张的看着场上的局势,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则已经兴奋的无以复加了。
虽说经过袁泽的分析,那个赌约的胜负已经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但要是能将杨宗宝赶出书院,不仅能够出一口恶气,还能削弱太子赵彬对于书院的影响力,从而方便自己大张旗鼓的招募人才,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上天好像故意要和这位大皇子过不去似的,就在钱乙即将顶不住压力,退到球门线后面的时候,却听他陡然大喝一声,眼睛里似有光芒闪过,身体深处忽然涌出一股无尽的力量,双手一紧,将球狠狠的压向了地面。
只听闷雷般的响动传遍全场,足球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静静的被钱乙压在了身底。
“好小子,你果然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废物了,竟然将我的无双射门都给防下来了,这次我是彻底的输了!”
看到自己射门无果,战狂也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脱力后的虚弱,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哔——!”
这时熏香也已燃烧殆尽,范德彪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比分定格在了1:0,天字一班获得了晋级决赛的资格。
只是湘云等人并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而是第一时间冲向了场内,担心着受伤三人的情况。
“所有学员全都退后,退后,你们几个准备担架,过去把另外三个昏迷的人抬到这里来!”
只是沈英将众人都赶到了一边,对着场边的帮佣吩咐着,自己则蹲在已经昏迷过去的钱乙身边,帮他的手掌止血。
没有人做声,一班众人自发的围成个圈,将四个昏迷之人围在当中,防止有闲杂之人路过,影响到沈英的诊治。
“沈大哥,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呢?”
半晌,沈英总算是诊治完毕,拿绢帕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西门采薇作为班导也是第一个急切的问道。
“战狂只是脱力加肌肉拉伤,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皇甫奇的伤势更轻,他只是被足球的气劲给震到了脑袋,没什么大碍。至于表弟那一下摔的看起来倒是挺吓人,不过他的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并没有伤的很严重,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你要是再乱摸,我立刻就去死!”
此刻被提及的三人都已醒转过来,蔡岩感觉到身体上似乎有手指在爬动,侧脸看到表哥沈英正在一旁含情脉脉的盯着他,哪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揩油,一时悲从中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表哥,你误会了,我只是给你探查一下伤势,你这又是何必呢?”
沈英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收了手,犹自强辩道。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湘云已经迫不及待的的扯着他的袖口叫道,
“大夫,大夫,小乙怎么还没醒,他到底怎么样了?”
第三十四章 晋级决赛
“小乙的伤势就有点棘手了!”
沈英皱了皱眉头,见大家都在看着他,略一沉吟道,
“他刚才偶然之间激发了身体的潜能,整个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过这都不是很严重的情况,最严重的是他的双手,因为硬接下刚才那强势的一球,导致受伤严重,虽然骨头没断,但筋脉都有很重的损伤,有的地方甚至都能看到骨头了!”
“全力救治,用最好的药材,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除了累成死狗一般瘫软在地,被帮佣们抬回寝室的范德彪,院士周式也和其他老师们一起赶了过来,闻言立马给出了指示,身为一院之长,保障学子的健康安全是他的第一宗旨,此时自然毫不犹豫的下达着命令。
不过今天的比赛刚刚结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他们自然不会多待,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去,将救治的事情还是交给了最为擅长的沈英。
“我只算出了马桶有血光之灾,却忘了给小乙也卜上一卦了,唉,时也命也!”
一副神棍样的安晴在旁边幽幽的叹息着,悲天悯人的神情像极了一位大师高人。
“命你个头啊,闭上你的臭嘴!要不是你这张乌鸦嘴,马少也不会搞成现在这副模样,你竟然还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撕烂你这张臭嘴,看你算没算到自己今天也有血光之灾!”
宋嘉本来就一头的怒火,此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追着安晴使出了女人打架时的四大绝招——撕抓掐咬,折磨的这个神棍哭爹喊娘的落荒而逃,再也不装逼了。
远处的夕阳终于完全被岳麓山所遮挡,只余下漫天的火红,似乎还在昭示着刚刚结束的比赛那惨烈的程度。
而不远处的凉棚,看着一班的人还能追打在一起,宁王赵刚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操场,此时的赌约已经不用比了,只是他还没比就输掉了,心情自然好不起来,此刻也顾不上继续装逼,而是匆匆的离开现场,估计又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发泄去了。
随着他的离场,人群也陆陆续续的散了,准备回家休养生息,明天前来观战更加精彩的三四名决战和最终的冠军争夺。
只有三班的众人还在凉棚里没有离去,一方面是柳永在妹纸们的温柔乡里流连忘返,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另一方面,项虎也是望着一班聚集的地方,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神情,
“没想到一班竟然赢了,我不得不说柳永你的预感确实挺准的。可惜挡下战狂的霸气无双,他们班也差不多废掉了,明天的比赛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真是让人索然无味啊!”
“那可不一定哦!”
柳永摆脱了妹纸们的纠缠,终于起身走过项虎身旁,回头对他笑道,
“你别忘了强子那惊艳的一记绝杀,我相信他还没有用全力,而且你看皇甫和白板那两人现在都活蹦乱跳的,上场的问题不大。少个守门员而已,你以为决赛轻松拿下,那就大错特错了,别忘了,一班那种不一样的战法,可是让四班连球都摸不到边的,你先和霹雳、呼延他们好好研究研究,想办法在一班脚下抢到球再说吧!好了,自己想想,我过去打个招呼!”
这位三班的班长将对方透彻的分析了一遍,随后也不管项虎的反应,只是挥了挥手便径直朝伤员的方向而去,那洒脱的身姿顿时又引起无数妹纸的尖叫,众多佳丽横倒在地,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这么说来,明天的决赛小乙是没法出场了吧!”
悠悠醒转过来,大致了解了情况的皇甫奇,此刻却是皱着眉,提出了一个关键而又棘手的问题。
“这可怎么办,没有小乙的话,我们的球门谁来守啊?对方还有柳永和项虎这两个人,根本就防不住啊!”
蔡岩也是愁的不要不要的,眼见冠军在望,自己这面却后方空虚,着实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还不是因为这个禽兽,长得丑也就算了,偏偏还使那么大的力气,你是丑的找不到女人,把劲都发泄在球上了是吧!”
兴许是没追到安晴那个神棍,欲求不满的宋嘉悻悻的回来正听到这事,瞬时将满腔的怨怼尽数指向了还未起身的战狂。
一班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顿时群情激奋,面色不善的看向了那个倒霉的四班班长。
“你们别这样,战狂当时拼了命的射门,也只是为了赢球,不存在谦让的理由,如今既然比赛已经结束,也就没有什么恩怨的说法,你们朝着他发火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眼见周泽、卫台等人不怀好意的往战狂身边凑,为避免两班再次出现群殴的恶性事件,湘云赶紧冲到中间位置,双手大张拦住众人。
“好,俺最欣赏祥云小兄弟这种帮理不帮亲的性格,听说这种新奇的战法也是你发明的?瞧你这柔柔弱弱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啊!你要真是个女子该多好啊,穿上上次那种花衣服,俺绝对要把你抢回去做俺媳妇,嘿嘿!”
原本立在一旁的四班众人因为输球本就心情不好,闻言正准备撸起袖子开干,听湘云这样一讲,一时间又不好动手,只好讪讪的将拳头松开。
而雷管为了化解这种尴尬,也是拍着湘云的肩膀,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谁知却让这种气氛越发的尴尬。
就在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外围传了进来,
“我说雷管,你好歹也是雷帅的儿子,动不动就抢人回去做媳妇,抢的还是个男的,跟那土匪下山抢压寨夫人似的,你说让他知道了会不会打屎你!”
“靠,俺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浪荡子。让他知道又怎么样?俺家老头子本来就是土匪头子,俺娘就是当年被他抢上山的,要不是朝廷招安,俺现在说不定也混个少寨主当当,跟着一帮弟兄们吃香的喝辣的,那日子比窝在将军府里看他那张臭脸强多了!”
雷管回头一看,见是柳永,当下也是颇为硬气的回道,只是想起老头子的凶残,浑身还是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哎哟,果然够硬气!不过你抖什么啊,你是个抖m吗?”
说话之时,柳永已挤进内圈,看着死撑的雷管有些好笑的调侃着。
见柳永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轻笑,雷管就受不了,随口反击道,
“你才是抖m,你家全家都是抖m!”
“哦,是吗?你说的这句话我记住了,我会回去告诉我爷爷的,相信他老人家会很乐意去你家那将军府做客的……”
柳永却丝毫没有被骂的觉悟,反而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靠,你这混蛋摆明了是欺负人啊!你爷爷是谁,那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海岛异人柳如是啊!整个东军加起来都不够他打的。他来我家将军府做客,不把将军府拆了就算好的了,那到时候我家那老头子还不得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打成狗似的!
听到柳永的话,雷管想了想那不忍直视的后果,面部肌肉一阵乱跳后立马堆上笑脸,
“那个,兄弟,俺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这种事情就不要惊动柳老他老人家了,何必呢?”
“哦,那也并无不可。只不过话要说清楚,这到底谁是抖m啊?”
“兄弟,你刚才听错了。俺是,俺才是抖m!”
“是吗?我还没见过抖m什么样子呢,要不抖一个给我看看?”
柳永继续调侃着,谁知话音刚落,雷管就没有丝毫犹豫的抖了起来,那模样像极了狗熊跳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受不了输球的刺激,直接抽了呢。
“恩,姿势不错,动作也很到位,继续啊,不要停!”
柳永随口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他,径直走到湘云的面前。
此时四班的众人全都捂着脸快步逃离现在,一副不认识那个犹如全身痉挛的牲口一样,就连躺在担架上的战狂,也是催促着帮佣们赶紧将自己送去医务室,免得看的受不了再次晕过去。
“柳学长,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在身边站定,微笑盯着自己的柳永,湘云很是惊奇的问道。
“没什么,狐假虎威而已。倒是你,搞出来的这套战法着实让我很头疼啊!”
柳永随意的应付了一句,随即将话题转到来此的目的上。
“嘻嘻,学长如果不头疼,那比赛还怎么踢啊?不过你也看到了,小乙伤的很重,我们的守门员这下成了大问题,你应该松口气了吧!”
湘云自然知道对方过来侦察敌情的目的,不过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将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柳永盯着湘云足足看了有五秒,这才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说道,
“守门员的问题倒是个问题,问题是飞天大赛和花语季上你们班那么大的问题你都能化腐朽为神奇,让我不得不佩服你处理问题的能力。我现在越来越对你好奇了呢,至于守门员的这个问题,我想在你面前,应该根本就不算是个问题吧!”
“学长,你说的话跟个绕口令似的,我怎么听不懂?”
湘云一脸懵逼的模样,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的,不过至少从表面看来,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第三十五章 替补门将
见湘云和自己装傻充愣,柳永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了许仙,
“强子,没想到你的球也踢的这么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明天赛场上一决胜负吧,不要让我失望哦!”
望着那转身大笑,潇洒离去的身影,许仙并没有说话,不过凝固的眼神还是显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就在默不作声的时候,许仙赶紧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却见躺在担架上准备和沈英和钱乙一起去医务室的马通神情激动的望向自己,同时挣扎着要坐起来,
“强子,今天的比赛谢谢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赢下明天的决赛,拜托了!”
许仙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马通知道了他的意思,放心的松开手,躺回担架上跟着沈英一路往医务室的方向而去,宋嘉自然也是跟着去了。
“马少,你今天的表现好让人家感动哦!人家想死你了,幸亏比赛结束,人家才能来看你。快让人家看看,伤的严不严重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个球形的生物瞬间冲到了马通的担架旁边,那娇嗲的声音让人不禁想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我去,是余欣!
一班众人待看清来人的面貌后,脸色齐齐变得刷白,纷纷别过脸来,佝偻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过来的这个奇葩看上自己,从而沉沦在无边的噩梦和地狱之中。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去死!”
马通惊慌失措间直接从担架上滚了下来,挣扎着想要爬离现场,此刻的他内心早已被巨大的恐惧所充斥,从而忘记了伤痛,一心只想逃走,远离这个双160的肉球。
好在这个时候,宋嘉挺身而出,挡在了马通的前面,
“干什么呢你,鬼精诡诈的,不知道马少受伤不能受到惊吓吗!”
“人家只是想关心一下马少嘛!”
“你离马少远点就是对他最大的关心了!长得那么挫,去掉脑袋就成个球了,还特么矫揉造作的恶心人。想要马少喜欢你,下辈子都不可能,你省省吧!”
不无恶意的将余欣奚落了一顿,宋嘉将惊魂未定的马通重新扶上担架,傲娇的走了。
余欣沉默的倒在地上,也不知是蹲着还跪着,半晌忽然哇啦一声大哭起来,
“呜,我只是喜欢一个人,难道这也有错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长得丑,可是长得丑又不是我的错!我爹在我小时候就一直说我像他,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说他长得丑,就算是他死了,你们也只是称赞他是个英雄,从来不会说他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行,你们只会嫌弃我,嘲笑我,见了我如同见了鬼一样,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尊,为什么我就要遭受这样的屈辱!呜呜,爹,你在哪里?我好想你,爹!”
一番声泪俱下的咆哮,喊的众人哑口无言,却没有人敢上前安慰半句。
唯有湘云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手绢递给了地上的那个球球。
“呜呜,谢谢!”
“可以听我说两句吗?”
“恩。”
“其实你错了,他们并不是讨厌你的相貌!”
看到余欣眼中闪露的迷茫,湘云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我承认,相貌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很重要,然而不管是再美的人,还是再丑的人,看久了之后,都会变得很平常,他们讨厌的,其实是你的矫揉造作和你的好吃懒做!”
“矫揉造作,好吃懒做?”
余欣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未及细细琢磨,便又听湘云说道,
“不管一个人长得美丑与否,和人相处时,别人能够接受的,始终还是你真实的一面,偶尔的卖萌虽然很可爱,但是如果装逼装成了傻逼,即便你长得再漂亮,那也只是个绿茶!”
或许是湘云的话起了作用,余欣表情肃然的站起身,说话也回复了自己的本音,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公子教训的是,以前的我可能是词曲和小说看得太多,便想要模仿其中的人物,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没想到就变成了大家厌恶的样子……”
“从现在就开始改变吧,先让身边的人接受你,既而再改变大家对你的看法,只要有恒心,我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谢孟公子为我开悟,小女子受教了。不知我改变之后,孟公子,孟公子是否会……”
余欣深深的行了一礼,眼睛紧紧盯在湘云的脸色,竟是越看越喜欢,不由得春心又开始荡漾起来。
湘云一看苗头不对,立马退后两步抢过话题,
“余姑娘请自重!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哪天你能够做回真正的你,并且减到120斤一下,或许我可以考虑!”
“那我就和公子一言为定了,妾身告辞!”
为了保持在湘云心中良好的形象,余欣这回罕见的没有死缠烂打,而是像得了绝世秘籍般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或许再过卑微绝望的人,只要你给他一颗希望的种子,他也能回报给你参天大树吧!
湘云感慨了一下这有些操蛋的人生,转身刚要走,就发现一班众人如同是看火星人一般的看着她。
“你们这是干嘛,我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这个能够逃脱余欣的魔掌而毫发无损的同学,众人对她的好奇又加重了一分,似乎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湘云倒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很简单的复述了一遍经过,而此时天色渐暗,操场上的人一个个散去,一班的众人也准备回去好好休息,迎接明天的决赛。
身为班长的皇甫奇想了想忽然道,
“都别急着离开,先把明天的守门员定下来再说吧!”
众人一经提醒,这才想起这个因为许多事件发生而差点被忘记的重点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究竟谁能胜任这个替补门将的位置呢?
众人面面相窥,却是找不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安晴太弱,宋嘉太娘,刘州太矮,谢天和司马望又太肥,看来看去也没个靠谱的。
“祥云,实在不行你上吧,球门我来守,你补我的位置,反正这战法也是你发明的,配合起来肯定比我更熟悉!”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时,一向智商都长在肌肉里的蔡岩突然提出了一个极佳的建议。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真特么是头猪啊!这样一来,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原本因为现状而担心自己孤注一掷的赌金全都打了水漂而绝望的想自杀的刘州,眼前一亮,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感慨着自己的智商都拿来喂猪了。
“哎,我?不是吧!”
看着众人都一副赞成的样子,湘云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那小巧的琼鼻,一脸的不可置信。
“祥云他不能上场!”
知道其真实身份的许仙瞬间急了,一手挡在湘云的前面,阻止着蔡岩的提议,随后见众人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急忙解释道,
“是这样的。上次祥云被踢晕后,沈院医特别叮嘱她的脑袋不能再受到强烈的撞击,不然会危及生命。你们也知道球场上对抗的激烈,尤其是决赛场上项虎那家伙的力道,我就怕……”
“这样说来还真不能让祥云上场,哪场比赛我们不要摔个十次八次,想要不挨撞,不倒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这个提议就算了吧。只是这替补的门将……”
皇甫奇点了点头,对于许仙所说的顾虑深有同感,不过守门员的悬而未决,还是让他的眉头紧锁,无法展开。
“呜,我的钱啊,这下全完了!我可是把我所有的身家都压上去了啊,这要是输了,我可就没法活了啊!”
眼见问题解决不了,再次陷入绝望的刘州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搞的众人越发的心烦意乱。
就在皇甫奇斥责刘州让其安静时,作为一班骑射老师的杨宗宝终于开了口,
“既然已经无从选择,不如就让德昭上吧。毕竟孟起、皇甫练习射门时,他和谢天作为陪练多少也有点底子,目前看来也只有让他上,你们多帮他分担一点了!”
“我,我?!”
胖子正津津有味的嚼着酱鸭脖,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张的老大,连鸭脖掉到了地上也浑然不知了。
他去年可是看过决赛的,对于项虎的射门至今记忆犹新,当下腿肚子都不由自主的哆嗦着,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
“你们找个送死的也别挑我啊,你们不知道项虎那个牲口有多凶残吗?他可是一脚能踢断碗口粗大大树啊,就我这样的,要是被他抽上一脚,还不立马就去见太祖皇帝了!”
“喂,死胖子,你不行了吗?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啊!就你这皮糙肉厚的样子也经抽,撑完比赛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比赛结束后挂不挂,那就看你的造化了,实在不行,我就给你立个碑,没事烧点钱,也算尽点兄弟之义了!”
一旁的谢天则在幸灾乐祸,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架势。
同为四大豺子的蔡岩看不过去了,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补充道,
“胖子,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如果这次我们夺得了冠军,春风阁里的美女随你挑。况且你要是实在扛不住了,不是还有谢天嘛,他也是陪练之一啊!”
蔡岩的话顿时让哭丧着脸的胖子来了兴致,充满了干劲,同时也让原本是看笑话的谢天愣在当场,如同便秘了半个月似的,整张脸都憋的变形了。
第三十六章 夜色的美好
守门员的人选已经确定,众人再也抑制不住身体的疲累,吃饭的吃饭,洗漱的洗漱,准备今晚提前美美的睡上一觉,以应付明天接下来的恶战。
只有许仙独自朝着操场的另一边走去,因为在那里,正有一道倩影等了他许久的时间。
“文强,你终于肯踢球了!我好高兴,你终于还是愿意走出那片阴影,不再沉浸在痛苦当中!”
见到许仙近前,**捂着嘴,拼命挡着要哭出来的声音,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当年的惨案,她通过衙役的口述也是了解了大概,许仙心中的苦闷她也是感同身受,如今见所爱之人能够从痛苦的回忆中走出,重新振作,自然是激动万分,喜极而泣。
“傻瓜,你可是柴王府的郡主,让人看见哭鼻子,别人会笑话的!”
许仙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替**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文强!”
**情难自禁的抱紧了心上人,依偎在那温暖的怀中,感受其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沉醉其中,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夜色降临,山边只余下一抹黯淡的红霞,还在昭示着太阳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两道相拥在一起的身影在红霞的映衬下显得如此的和谐和温馨,让人不忍打破这才子佳人如诗般的画面。
然而此刻许仙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瘦小的身影,想起早上醒来后闻到的淡淡体香,想起那近在脸庞熟睡的憨态,陡然心中一惊。
于是他打破了这种和谐,轻轻的推开了怀中依恋着自己的女子,
“玲玲,对不起,我……”
“什么都不用说,我懂的。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难道还在乎这点时间吗?我会一直等你的,等你金榜题名的时候,娶我过门。”
许仙刚要说话,**的一根芊芊玉指已是竖在了他的嘴唇之上,摇了摇头。
“其实,玲玲,我……”
对于娶亲这件事,许仙真的不知该如何抉择,一个青梅竹马,同时贵为郡主,为了他不惜追来书院,每日翘首以盼,只为看他一眼,同他说上几句话。
另一个指腹为婚,却是女扮男装,直接进到书院里面,每日同居一室,抱也抱过了,睡也睡过了,虽然紧守着道德的底线,但只要真相大白于天下,名节肯定是毁在自己手里了。
所以一听到‘娶亲’这两个字,许仙越发感到头疼,急切间就想向**坦白一切,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弱弱的自身后传来,
“强,强哥,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关键的决赛要踢呢!”
许仙回头望去,不是湘云还能是谁?只见她现在一副委屈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小媳妇在别的女人面前苦劝老公回家一样,让人我见犹怜。
其实某腐早就来了,只是见到如此美好的场景,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打扰,直到许仙犹豫着似乎有话要说,她这才鼓起勇气及时的插话。
顺着话音,**也是望了过来,却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通过柴俊暗中收集的情报来看,这位孟祥云已经基本确定下来是个西贝货,此时柴郡主哪里还能允许她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来,一时间目光如刀般直刺湘云。
湘云面对自己的头号情敌,本来就隐隐含着敌意,此时见对方目光不善,自然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的直视过去。
一时间四目相对,碰撞出无数激烈的火花,在这渐暗的天色里越发显得格外明亮。
“我说,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许仙见气氛有些不对劲,感到莫名其妙,左右看看,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事!”
两大美女立马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只是……”
“你先说!”
奇怪的是二人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接连说出一样的话来,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将头扭到了一边。
许仙看着有趣,不由轻笑,
“玲玲,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祥云,走吧!”
“嗯,郡主姐姐再见咯!”
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宣判,湘云挥了挥手,给了**一个甜甜的,却是能将对方气得吐血的笑脸,转身心情愉悦的和强哥往一一〇寝室而去。
“混蛋,孟湘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总有一天,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揭开你的真面目,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我们走着瞧!”
眼见心爱之人跟着其她女子同回寝室,**只感到心如刀绞,一时间也顾不得郡主的气质,咬牙切齿的诅咒着那个该死的孟家大小姐。
“郡主,既然如此,要不要我去把她给……”
隐在暗处的柴俊显出了身形,面露杀机,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绝对不行!”
**即刻扬手阻止道,
“她如果就这样死了,那文强心中永远都有她的存在。何况铁手一直护在左右,你也不一定能得手,前几次孟家小姐遇险,也不知道文强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而且我一直有个疑问,若说她真的喜欢文强,那为何当初要以死拒婚?我怀疑这里面有古怪,在没有摸清她的目的之前,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柴俊点头应是,再次隐没于夜影之中,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也是转身离开了寂静的操场,背影很是失落,她却是没有注意到远处阁楼之上,一个身影轻摇羽扇,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噢,二女争夫吗?这下倒是有热闹瞧了!”
身影嘴角微翘,幽幽的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
“我说,老周,醒醒,醒醒,人都走光了啊!”
大树下面,醉了又醒,醒了又醉的两个奇葩班导正在如同烂泥一般打着呼噜,忽然觉得周围没了什么动静,上官索率先惊醒,发现天色已黑,急忙推着旁边还在酣睡的周刚。
“啊,咋啦,咋啦?比赛结束了?”
周刚明显还没有清醒,打着酒嗝晕乎乎的坐起身,眼睛还似睁未睁的惺忪着。
还好上官索酒气散的差不多,见状有些无奈,
“还比赛呢,人都跑光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那儿不是有,有个人嘛,叫过来问问不就,就结了!”
周刚说话舌头都打转,不过似乎运气不错,恰巧有个人影经过,他挥起手掌大声喊道,
“哎,小子,哪班的,嗝,叫什么名字?过来,过来!”
人影颇为无奈的走到近前,
“班导,我是谢贵啊!”
“原来是谢,谢贵啊,嗝!嗯,我记得你,比赛结,嗝,结,嗝,结,嗝……”
周刚手指摇晃着连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好像是自己班的学生,又没什么印象,也不去管他,正准备询问比赛结果,谁知酒气上涌,这话怎么着就是说不下去。
上官索差点捂着脸找个地洞钻进去,立马接过了话茬,
“算了,还是我来问吧!谢贵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中了,上官老师。”
“那比赛的结果如何?”
“我们输给了一班,明天是他们和三班争夺冠军,我们和二班争夺第三名。”
谢贵有些难以启齿,只是老师当前又不得不说,此刻的表情就显得相当的难受。
“哦,很好,赢了就好!明天决赛也要好好踢,干死对方那些兔崽子,给老子抱个冠军奖杯回来,嗝!”
周刚压根就没听谢贵说话,根据脑子中的臆想,以为自己班赢了,扯着嗓子加油鼓劲,把谢贵的一张脸憋的通红。
上官索知道今天的老师形象算是彻底的毁了,没好气的呵斥道,
“还冠军奖杯,你们班输了,还怎么踢决赛啊,你给我清醒点吧,踢踢踢踢,踢个球啊!”
“嗝,可不就是踢个球嘛!呀,原来是输掉了啊!臭小子,输掉了你还在我面前嘚瑟个什么劲啊,嗝。我早就和你们说,说过,嗝,做人不能太,嗝,怎么说来着?哦,得意忘形,嗝,对,得意忘形……”
周刚重复了一句,半天反应过来自己班输掉了比赛,于是那蒲扇般的大手就不时的拍着谢贵的肩膀,使劲抓捏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蹂躏的这个三角脸嗷嗷直叫,像是遭了八辈子的罪似的苦不堪言。
好在上官索及时制止了周刚的暴行,这才让谢贵逃离了魔爪,感激涕零的走了。
“还好我们班进入了决赛。不错,值此高兴之际,当浮一大白……酒呢?”
上官索兴致大好,摸起身边的酒葫芦就往嘴里灌,却发现里面一滴酒都没有,也不知是喝光的,还是洒光的,只好苦笑一声,架着半醉半醒的周刚踉跄着离去。
宿舍的灯光逐次而熄,不管是老师还是学子们,褪去了白天的热血高涨,此时全都觉得酸软无力,无不躺在床上美美的睡着,洗涤掉一天的疲乏,期待明天更加激烈的决赛。
于是今天的夜晚显得静悄悄的,唯有山间的凉风,饶有兴致的从远处飘来,拂过书院的房顶,发出清新而有节奏的呼吸。
荡漾在湘水中的月牙,在上风的吹拂下碎成潾潾的波光,不断弹奏出动听的音乐,传进每个人的耳中,显得那样的安宁舒缓。
在这样的梦境中,书院里的人们睡的越发香甜,嘴角挂起暖心的微笑,似乎是梦见了什么愉悦而快乐的情景。
第三十七章 小乙的坚持
“啊~,睡醒了一觉真舒服啊!”
日上三竿,一一〇寝室里传来一阵销魂的懒腰声,至于某腐在床上的姿势嘛,算了,那画面太美,就不说了。
“咦,强哥不在吗?好像出去了耶!”
湘云悄悄的起床,隔着屏风小脑袋探出来扫了一眼,这才发现隔壁床上没人,想是早就出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确定了没人,某腐拍着胸脯,哦不,肋骨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举起双手就晃了起来,
“嘻嘻,就我一个人了,好自在啊!嗯,来做做运动吧!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吱呀!”
就在湘云摆出各种惨不忍睹、见之喷血的造型时,房门突然被打开,许仙拎着个食盒,面色怪异的出现在了门口。
某腐定格在某个动作,僵硬的扭过脖子,正和强哥四目相对,顿时尖叫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蹿回床上,拉起被子将整个人都蒙在了里面。
啊,怎么办,怎么办?这么丢人的情况又被强哥看见了,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他会不会笑话我啊,完了完了,我的光辉形象全毁了,老天啊,你给我块豆腐让我撞死算了!
感觉到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湘云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只能用纠结来形容,只是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总不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犹豫再三,湘云还是隔着被子开口道,
“强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哦,我见你还没起来,就去食堂拿了些豆浆和包子,。趁热起来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那个,三四名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我先过去看看!”
一向高冷的许仙这时候话也出奇的多起来,解释一番后再次关门走了,倒是避免了继续的尴尬。
听到‘吱呀’的关门声,某腐飞速的掀开被子,一跃从床上蹦下来,贴着门缝朝外面偷看,发现强哥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放下了心,打开了食盒。
“哇,好香啊!这是强哥亲自给我带的早餐,我要把它们全都吃光光!”
湘云忽然有种幸福的感觉,脸也不洗,牙也不刷,抓起一个包子差点一口都塞到嘴里,美滋滋的和这些美食奋战着。
上午是蹴鞠大赛第三名的争夺战,观战的人少了许多,但依然足够热闹。有些人是专门过来欣赏顾长风装逼的,尤其是一些卫护会的妹纸们,尖叫声不时响彻全场,让人不禁为之侧目,感叹着大宋女子的豪放。
宁王赵刚也是对这场比赛颇为重视,战狂受伤,四班正如拔了牙的老虎,趁此机会拿下比赛,证明自己的教学水平,那是绝佳的机会。
虽然赌约输了,但要是能击败四班,即便不交手,也至少能证明自己并不比杨宗宝差,只是运气不佳而已,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上,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事与愿违,顾云和宫离虽然在场面上踢的相当漂亮,不时的连过数人,如有神助,可惜面对雷管把守的大门,他们却在霎时偃旗息鼓,完全没有一点的办法,直到湘云赶到场边时,比分依然是0:0,二班未建寸功。
某腐似乎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脸皮厚如城墙,谈笑自若的坐在了强哥和嘟嘟的旁边,不时偷瞄着意中人,情不自禁的傻笑着。
比赛波澜不惊的结束了,终场时双方均未有进球,让前来观战的人群大失所望,好在其后的点球大战赚回了不少的目光,雷管大秀守门绝技,帮助四班以3:0干净利落的赢下比赛总算是一吐心中的闷气。
“雷家的奔雷手果然名不虚传!”
本来赌约就输了,这下二班又成了垫底,赵刚的心情可想而知,只是撂下了一句场面话,就面色不善的匆匆离去,估计又要有不少名贵的器物将化成一地残骸,变作历史的尘埃。
“小乙,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此刻医务室里,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钱乙,隔壁病床上的马通惊喜的叫出声来,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就在几个月前,这位马家少爷还是欺负钱乙欺负的最狠的人,然而经过几次大赛,尤其是昨天这个瘦弱的少年豁出性命守住战狂那必进的一球时,他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马桶,是你啊!对了,比赛怎么样了?”
钱乙的意识逐渐恢复,这时全身的疼痛席卷着他的神经,好在是受伤习惯了,他倒是还能忍得住,而在痛苦稍减后,他猛地想起了比赛的事情,于是急忙问道。
“因为你守住了球,我们赢了,今天下午,同三班争夺冠军!”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小乙!”
“什么?”
“我以前那样对你……”
“没什么,都过去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现在认可我就好了,呵呵!”
“不,我欠你一个道歉!”
眼见钱乙一副笑嘻嘻无所谓的表情,马通心中越发的难受,在一瞬间下定决心,很是肃穆的看向了这个他欺负惯了的废物,
“小乙,以前那么过分的欺负你是我不对,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求你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对不起!”
听到这话的钱乙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静静的看着低头不语的马通,只不过三秒钟后,他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看来我果然还是无法适应这么严肃的气氛,好啦,我已经原谅你了,正式接受你的道歉,可以了吧?”
“真的吗?”
马通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话音都跟着有些颤抖。
“嗯!”
钱乙郑重的点了点头感慨道,
“我真的一直都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一班的荣誉才那么的生气,其实你表现的那么坏事做给别人看的,我懂,一班的其他人也都懂,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好人,只是龙门的大环境下,你不得不如此罢了!”
“呵呵,哈哈哈!没想到我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表演,竟然如此的幼稚。我爹一直跟我说,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就会欺负你,我也是照着这么做的,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越来越痛苦,直到被孟家小姐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我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马通放声狂笑,不知不觉便已泪流满面,却是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向钱乙倾诉着自己的苦楚。
“唉,真是可惜,本来看你在球场上很男人的样子,还以为你适合我的口味,没想到哭起来也跟个娘们似的,真是扫兴!”
帘外听到动静的沈英刚进到内屋,就被马通哭的烦躁不已,一顿训斥后也不理他,径直给钱乙检查起了身体。
马通却因为这个院医的话内心惶恐不安,立马止住了眼泪,心惊胆战的往床角缩了缩。
“嗯,你的身体复原力远超常人的十倍,手掌居然都已经结痂了,真不知道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好了,大体上没什么事,不过要想完全恢复,最起码要休养两个月!”
一番彻底的手动检查后,沈英不无羡慕的盯着这个经常给自己打下手的学子赞叹道。
然而钱乙自动忽略了他的话,反而挣扎着坐起身,
“谢谢沈大夫,可是我没办法休息,下午就是决赛了,我必须要上场为一班守好最后一场的球门!”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比赛的事,省省吧!”
沈英很直接的拒绝了他,马通也是接话道,
“小乙,这个不用你担心。上午他们来过了,替补门将已经定好了,就是死胖子,你就安心休养吧!”
“胖子,没有经过强子那种高强度射门训练,他扛得住吗?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这样吧,沈大夫,我去现场准备,如果胖子能守好球门,我便不上场,您看可以吗?”
听到司马望的名字,钱乙的眉头皱了一下,第一反应上便觉得不妥,还是觉得要去现场看一下心里才能踏实。
沈英本来还想劝他,待看到钱乙的神情后,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得长叹一声,
“罢了,你要去就去吧,我不拦着你,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上场!”
“放心吧,沈大夫,我不会逞强的!”
钱乙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下床就要往外跑,却被沈英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后领给拽了回来,
“你急什么,决赛下午才开始,到时候跟我一起去,我现在先给你换药,以防万一。唉,你这性子,上场的可能性相当大,看来麻沸散是必需的了!”
“小乙,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下午就不要上场了,相信皇甫和强子他们吧!”
虽然知道劝解没什么效果,可一旁的马通还是不希望一身是伤的钱乙勉强自己。
这个时候钱乙心情大好,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半晌,药就换好了,钱乙安心的躺在床上,闭目回复着体力,而沈英则转到另外一边的病床,用力掐了一把那露在外面的肥硕屁股,
“别装死了,知道你醒了,把裤子脱了,做个全身检查!”
“大夫,我只是肌肉拉伤,干嘛要全身检查?还要脱裤子?!”
病人转过身来,声音都有些发颤,钱乙睁眼看去,却是四班班长战狂,于是再次闭目,嘴角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啊~,菊花~!!!”
几分钟后,医务室里突然传出一阵震撼人心的悲吼,那凄厉的程度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
第三十八章 赛前助威
下午便是蹴鞠大赛最后的决赛,看球的人们已是早早将操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惜天公不做梦,虽说万里无云,好大一坨太阳,但现在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天热的都已经疯掉了,完全不顾下面人的感受。
风也似乎被热天的疯狂给吓跑了,没有一丝踪影。江边的柳树似乎都中了暑,叶子在枝条上打着卷,都有脱水的征兆,而枝条则无精打采的低垂在江水中,一动也懒得动,仿佛已经晒晕了一般,瘫在那里。
相比于江边还能忍耐的温度,整个的岳麓书院此时就像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到处喷着火,憋闷的叫人喘不过气来,不少的纯爷们已经甩掉了外衣,袒胸露乳的双手遮头,却仍挡不住身上汗流浃背,一个个猛灌着刚打上来的江水。
就连嘟嘟,都老实的趴在一处,吐出猩红的舌头,可怜巴巴的忍受这烈日的煎熬。
“我就艹了,这鬼天气热的要人命了啊!这种状态下踢球,对体力绝逼是个挑战,我看除了项虎那个禽兽,没人能撑的了全场!”
人群中,不时有闲的蛋疼的人发表着自己的猜测,不时引起众人的赞叹或者讥笑,不过这段评论倒是和众人猜想的都差不多,一时间附和者甚众。
“切!”
就在这时,一个不屑的声音传出,顿时吸引了大伙的目光,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二舅家的小姨她姥爷家那个三表外孙,又跟我透露了个消息,那个一班的总教练孟飞,可是有专门锻炼体力的方法,这回的比赛不要说撑满全场,就算再撑两个全场,也绝对没有问题!”
“我说二杆子,你说的这些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会又是忽悠我们的吧?”
话音刚落,底下便有人不信,立刻提出了质疑。
二杆子却不以为然,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我这可是内部消息,爱信不信!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孟飞训练的一班能赢的预测吧,结果怎么样,神准无比啊!我跟你们说,不是我二杆子跟你们吹,只要你们听我的,那银子是大把大把的赚,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别忘了我二杆子就行!”
“只要能赢钱,这点小事那都不叫事!问题是昨天的结果虽然是一班赢了,但是那过程却是显得惊险异常,你实话告诉我们,你该不会是蒙的吧?”
基于二杆子多年吹死牛不偿命的声名,还是有不少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二杆子一听立马不干了,跳将起来,
“你丫才是蒙的呢,我可是做了详细的分析,分析你懂吗?别一便秘就怪大地没有引力,那是你没有找沈院医去通菊花!”
二杆子的话说的旁人哈哈大笑,在这闷热的天气里都稍微起了点精神。
“大家快看,学子们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寝室的方向,那里大批的学子包括即将上场的球员们,正聚集在一起,朝着操场走来。
尤其是一班的人群那里,茶足饭饱睡眠好的湘云将从班导那顺来的大旗扛在了肩上,骚气十足的走在了最前面,那模样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
热的快要发晕的众人则丝毫没有欣赏的意思,而是快步赶到凉棚处,也算是临时的球员休息区,在这太阳底下为数不多的阴凉处稍喘口气,平复着自己燥热的心情。
“强哥,这场比赛一定要将他们踢的落花流水,我看见三变学长那张轻松惬意的脸,我就忍不住想上去踩两脚解解气。不过这天气还真热呀,来,强哥,我帮你擦擦汗吧!”
放下大旗的某腐则不顾自己的感受,偎在强哥的身边不时的表达着自己的关心,看的旁边众多的牲口为之侧目,纷纷臆想着每天晚上一一〇寝室内那些基情澎湃的戏码。
“咳咳,我说祥云,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确定一下具体的攻防战术?”
看不下去的皇甫奇轻咳两声,打断了湘云的好事。
某腐心情大好之时忽然被打断,自然有些不开心,没好气的回道,
“上午不是都商议好了嘛!呼延兄弟由夯货和坑货负责,猴子速度快,盯紧三变学长就好,至于项虎,自然是交给班长你了,白板协助死胖子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公输扬他们又不参与进攻,持球时,让强哥上去逼抢一下就行。班长大人,应该没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了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柳学长的技术实在是太强了,我怕我防不住他!”
陆明心有戚戚的说道,显然对于柳永这个对手压力山大。
湘云则信心十足的拍着他的胳膊,
“放心吧,猴子,别忘了我们一直训练的协防啊,你不行,还有大家呢!”
“防守这方面倒是勉强还能应付,不过进攻上,你好像忘了一个人!”
皇甫奇指了指操场,语气显得颇为无奈。
“怕什么,有强哥在,神挡杀神,佛挡**!”
湘云对许仙充满了信心,依然的不以为意,顺着班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操场上一个巨大的身影正站在对方的球门前,似乎都遮蔽了半边的太阳,
“我去,石岩!这也太……”
某腐瞬间下巴就掉到了地上,半晌反应过来,僵硬的转过脖子,指着如塔般的身影不确定的问道,
“强哥,你没问题吧?”
“我尽量试试吧!”
许仙只能报以苦笑,虽说神龙腿法天下无敌,但以前毕竟没有交手过,他的心里也是完全没有把握。
“不管了,到时间了,先上吧!”
对于对方那个无解的存在,一班众人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是作为裁判的范德彪已经催促着球员上场,他们也只有本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想法往球场走去。
幸亏上午的比赛临时替换了孟良去做裁判,累的跟死猪一般的老范这才缓过气来,神清气爽的继续站在球场中间裁定比赛。
而除了还未消气的宁王赵刚,其他老师也都已到场观战,上官索和周刚这对难兄难弟因为在大庭广众喝的烂醉如泥,有辱师德,被罚去门口执勤,却是正和了他们的意,拎着酒葫芦竟又开怀畅饮起来,浑然一副甘之如饴的姿态,气的朱熹拂袖而去,也不管他俩之后如何闹腾了。
众人均已就位,唯独一班大门前空荡荡的没个人影,所有人都奇怪的将目光转向了一班凉棚所在的方位,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死胖子,少吃一口会死啊,到你上场了!”
看着好无反应的司马望将鸡腿拿在手边,张开大嘴正准备去咬,谢天一把抢了过来,自己先撕了一口,同时不忘指了指球场的方向。
“混蛋,死肥肥,老子掐死你!”
胖子勃然大怒,也顾不得什么比赛不比赛的,就要扑过去和肥肥开撕,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扇的晕头转向,
“白痴,马上就要比赛了,你特么就知道吃!要是守不好门,老子叫人把你绑树上,吊起来抽!”
负责协助胖子的蔡岩眼瞅着其还在磨叽,不由分说,回到凉棚掐着他的槽头肉就一路拖向了球场,也不管司马望那杀猪般的嚎叫声。
对于这个赛前的开胃菜,观众们也是轰然大笑,更有起哄者直接嚷嚷着让胖子吃饱了再上去,省得比赛途中给饿晕了再抬下去,又是引发了一阵哄笑。
“柳永柳永好厉害,三变三变得冠军!”
就在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口号声,卫护会的妹纸们已经等不及比赛的开始,提前喊起了口号。
只是这口号奇葩的毫无章法,也亏得一众妹纸们喊的如此起劲,或许卖萌卖到了极致,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吧。
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经过了前两次大赛的经验和教训,这回某腐竟然将早已准备好的扩音喇叭给扛了出来,冲着嚣张的卫护会便狂吼起来,
“强哥强哥,球场法则,天下唯我,佛挡**!”
她喊的爽了,旁边苦逼的大哥孟良却在不停的挥舞着大旗,上面‘一班必胜’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不时的夺人眼球,孟伯歧却是累的满头大汗,比此时场上的队员还先一步挥霍着自己的体力。
而一股气浪也自这儿的场边突兀的形成,消失良久的风,此刻却聚集在此处,又在气浪的带动下,打着旋的朝卫护会的方向前行。
所有人都被这强化了无数倍的分贝震撼的目瞪狗呆,纷纷不敢置信这是一个瘦小的人能喊出的声音。
因为即便粗犷如雷管,就算是吼出大姨妈来,也是吼不了这么大声的,更何况这声音带出的音波居然还带有爆炸性的效果,雷的人耳朵轰隆隆的直响。
雷音风暴的碾压下,并没有想象中妹纸们的尖叫声,她们甚至觉得在炎炎夏日里这样的狂风多来几波,也不失为一种降暑良方,于是更加卖力的加着油,期望着对面也能给力点,从而带来持续的清爽。
前世就为强哥加油助威的湘云经历的阵仗无数,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于是两方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拉锯战。
作为裁判的范德彪也是看不下去了,示意罗瑶燃香,随即吹响了比赛的哨音,蹴鞠大赛的决赛正式打响。
第三十九章 美食的诱惑
说来也是奇妙,因为前两次大赛,两班各获得了一次第一,这回如果谁赢了,整个班级不仅是蹴鞠大赛的冠军,更会成为年度的总冠军。
面对这样的荣耀,书院的学子没有谁能够无动于衷,负责开球的皇甫奇平复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情,这才长呼一口气,一脚短传,足球转到了陆明的控制之中,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这时许仙则没有一点停留,直接朝着对方球门的方向猛冲。
因为他相信这段时间的集训下,队友肯定会选择一个绝佳的时机将球传到他的脚下,即便对手是强大的三班,也依然阻止不了他们整体的精妙配合。
“强子,接球!”
果不其然,在一个狭小空间内的二过二配合,陆明将呼延兄弟抛在身后,一脚精确的将球递给了右前方的许仙。
“彭!”
甩开急扑过来的公输扬,许仙拔脚怒射,只听一声爆响,足球一飞冲天,几乎完全没入了太阳之中,直到升势已尽,这才转而疾速下坠,眨眼间便来到了球门上方。
“又是落叶球吗?可是在如山面前,再神奇的射门也是没用的!”
看到许仙的射门,柳永则一点都不显得惊慌,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回首望向空中。
这时石岩动了,他举起了右手,因为身高手长,皮球并没能越过他,而是被其一把抓在手里,动弹不得。
湘云此时已经举起右臂,准备庆祝进球,却是直接僵在半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这球深有感触的雷管不经苦笑着摇了摇头,暗叹当时自己就算是慎重对待,恐怕也无法轻易的抓住这球吧!
场边的观众们面对这精彩的一攻一防,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呐喊,石岩却不为所动,象腿粗的手臂一挥,足球便抛了出去,
“班长,接住!”
陆明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而柳永则已经轻松的卸下皮球,快速突入,远远的将猴子甩在了身后。
不能让他再突破了!
周泽和卫台对视一眼,双双拦了上去,而紧盯项虎的皇甫奇却忽然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同时摔倒后才发现是穿插过来的呼延庆,心中立马惊觉,
“不好,快,快盯住项虎,不要让他拿球!”
不过他的提醒还是迟了一步,柳永在两货拦截之前,已是恰如其分的将球塞到了项虎的脚下。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得逞的!”
作为最后一道防线的蔡岩,此刻也是冲了上去,挡在了那个人型凶兽之前。
“是吗?那你不要后悔!”
项虎面露残忍的冷笑,眼神中透出一股野兽般冷幽的光芒,足球在其脚下不断攀升着气势,直至顶峰时陡然爆射而出,正轰在白板的肚子上。
一瞬之间,白板就被强大的力道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而足球像是受到控制一样,再次落在了项虎的脚下。
“现在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拦我?!”
前方只有胖子这个守门员,人型凶兽此时霸气侧漏,再次将气势拔到最高,一脚怒抽,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飞速奔行的足球蕴含的恐怖力道,不由得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表情十分的夸张。
一班众人眼见不妙,满脸期盼的望向了胖子,可司马望却并没有做出扑救动作,而是出人意料的抱着后脑跪趴在了地上,整个身体瑟瑟发抖,蜷缩成了一团。
“轰、哔——!”
伴随着爆炸性的响动,范德彪也吹响了进球的哨音,开场不到盏茶的功夫,三班便以1:0取得领先,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如此压倒性的优势,这场比赛胜负已定。不过一班的门将居然弃守跪地,着实太过不堪,真是有辱书院名声啊!”
教师专用的凉棚下,朱熹见到这样的局势侃侃而谈。虽然因为柳永的关系,他对三班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相比于从班导到学子,没有一个人看的顺眼的一班来说,他更倾向于前者,此刻倒也是板着脸,自认为客观的评价道。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一道听之悦耳,闻之清新的声音便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朱院士所言差矣!君不见昨日一班钱乙的表现是如何的刚烈?若不是他受伤严重,也不至于临时派其他人上去守门。而且一班的战法新奇精妙,许仙的落叶球也是技惊四座,现在只是稍遇挫折,安敢说他们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时辰尚早,此时轻言胜负,怕是有些不妥吧?”
说话的正是院士之女周文君,虽说是女子之身,但在座之人都知道她才貌双全,不可轻视,细细思索其所讲,便觉颇有些道理,于是以沈括为首接连点头称是,
“嗯,不错,我观一班也好像没有发力的样子。不过不管是祥云、皇甫,还是霹雳、三变,都是我所看重的学子,他们谁赢,我都是很高兴的!”
靠,这个老狐狸!
很是鄙夷的瞥了一眼将太极推手练到炉火纯青的沈括,一代厨神燕南飞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我倒是看好一班!有孟祥云这个不确定的场边第八人在,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这个神厨想起晌午时分踹开自己房门,硬逼着自己做出各种美味的熟食、点心,就感到匪夷所思。
要知道,不仅是在书院,即便是整个大宋,当朝一品的大员,为了那一口吃食,也是对自己礼貌有加,不敢轻言相贱。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竟敢揪着自己的耳朵,硬将自己拉到了厨房,甩给自己一份清单。每想到这里,阿飞就觉得好笑,总觉得这小子肯定要做什么奇葩的事情,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玩味的弧度。
“文君这丫头从小被我掼坏了,说话不分尊卑。元晦啊,你别往心里去。”
眼见朱熹脸色越来越黑,周式很是尴尬的打着哈哈,司马相如也在一旁不断的赔着不是,不时还责怪的看向周文君,示意她去道个歉什么的,然而我们的小清新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别过脸,欣赏周围的花花草草去了。
朱熹刚冒出来的火被院士一句话给生生的浇灭了,一时间憋的老脸通红,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僵硬的回了一句,
“院士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会和一后辈计较,况且文君说的也不无道理。球场之上瞬息万变,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既如此,我们便看下去吧!”
这边算是安静了下来,不过球场上却是状况百出,三班在庆祝着进球,而一班这边,蔡岩揉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一脚将胖子踹翻过来,
“你这个白痴躲什么啊,不知道扑球吗?老子费劲辛苦才挡下射门的大部分力量,你特么倒好,直接将大门拱手让给对方,你不是怕嘛,老子现在就踢死你这个混蛋!”
“你全身的肌肉疙瘩当然不怕,我怕啊,那球打在身上可是会死人的!我还有大把的青春没有享受,我可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再说我原本就不想守这个门,是你们硬要我守的,呜呜!”
面对蔡岩狂风暴雨般的击打,司马望只是拿手护住面部,蜷在地上不时的辩争着,却是遭来更猛烈的打击。
“好了,白板,别打了!这事也不全怪他,事情太过突然,硬赶着他上看来还是不行啊!”
好在皇甫奇及时的招呼其他人将发了狂的蔡岩拉开,这才避免了胖子没被踢死,却被活活打死的悲催命运。
然而骚乱还未平息,场下的扩音喇叭里就传来了湘云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
“死胖子,你摊上大事了,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某腐前面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即使在如此炎热的夏天,也是不禁让人胃口大开。
“哇,烧鸡、烤鸭、绿豆糕、水晶包,全是我喜欢吃的!”
司马望两眼全是心形,竟然忘记了比赛,下意识的往场下走去。
好在周泽和卫台眼明手快,将他给拉了回来。虽说胖子这个守门员是个水货,但毕竟人还在那,这要是直接下去了,那一班的球门就成了空门,这比赛也就根本没法继续了。
“想吃吗?唉,可惜啊,这些原本都是看你守门辛苦,我特意请大厨阿飞做来犒劳你的,只不过你的表现太让本少爷失望了,所以我决定把这些都送给肥肥吃!”
见到胖子被拖回去,湘云故意叹了口气,却是干脆利索的撕下一条鸭腿,塞进了早已口水滴答的谢天嘴里。
“啊,不要啊!死肥肥,你敢吃,老子和你不死不休!”
眼瞅着谢天将嘴里的鸭腿三口两口就啃了个干净,司马望心如刀绞。人的名,树的影,阿飞的美食对于一个吃货来讲,是无论如何都抗拒不了的。面对这致命的诱惑,胖子瞬间眼睛都红了。
“想吃吗?”
“想!”
湘云继续诱惑着,司马望流着口水狠狠点头,丝毫不顾及自己猥琐的形象。
“想吃也不是不可以……”
某腐语锋一转,左手按在伸手来抓烤鸭的肥肥脸上,将其直接推开,继续道,
“如果你能从现在开始保证球门不失,我这些美食还照样留给你,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只有让肥肥吃掉替换你下来咯!”
“不让对方进球是吧,好,我答应你!三班的混蛋,老子不是好欺负的,就让你们看看老子的实力吧!”
湘云的约定让司马望瞬间燃起了斗志,望向对面的方向竟然不再有丝毫的恐惧。
第四十章 进击的胖子
没想到我做出来的菜不仅能够用来填饱肚子,居然还可以用来激发斗志!
由于有着扩音喇叭的功效,湘云和胖子的对话被在场的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阿飞望着桌上摆的那些自己之前刚做好的美味佳肴,不禁手抚额头,也不知是哭还是在笑。
而三班的球员们则对此嗤之以鼻,他们坚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毫无用处的,尤其是项虎,此时看向胖子的神情,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观众们乍听到如此奇葩的激励方法,也是哄然大笑,不时从各个群落里发出嘘声一片,显然并不看好这因美食当前而进击的胖子。
范德彪也是反应过来,赶紧示意比赛继续。皇甫奇再次开球,一班穿花拂柳的华丽配合再现球场,即使强如三班,也是毫无阻挡的办法,球很顺利的来到了许仙的脚下。
上面不行的话,那就试试侧面吧。
许仙心想着起脚射门,方向却是直冲底角的位置,偏离球门太远,让人摸不着头脑,然而半秒之后,那皮球便划出一个漂亮的巨大弧线,往门柱飞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粒进球绝对会成为一记全场最佳的世界波。
然而石岩的身型真的是太过震撼,只是随便往门柱旁跨了一脚,足球就自动飞进了他的手中,根本无法穿过那如山般的身躯。
“强子,我不得不说神龙腿法确实名不虚传,可惜如山就是个bug的存在,不说你我,就是项虎那个禽兽拼尽全力的射门,十球中也顶多能进一二个,凭的还是运气。你,还是放弃吧!”
堪堪赶回后场的柳永,对许仙说着一些实情,却是根本无法破门的残酷和绝望。
不过许仙不为所动的扭头就走,只是轻飘飘的回了句话,
“项虎能进,我就能进,师傅的神龙腿法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哦?看来我倒是小看了你的自信了啊,那就彻底的让你绝望好了!
柳永微微有些诧异,旋即也是认真起来,在接到石岩的抛球后,瞬间加快了速度。
就像是第一粒进球的翻版,此时的情形如同当时的录像回放。三班的战术很简单,利用柳永的个人技术吸引对方几名防守球员,然后呼延兄弟给项虎挡拆,等到项虎无人防守时,球给到他脚下,发出致命一击。
说起来很简单,只是就这么简单的战术,基本上就是无解的,皇甫奇等人也是想不出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既然防不住,那老子就用身体硬扛。战狂那牲口踢了一次就废掉的射门,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踢几脚?”
蔡岩牛劲也是上涌,冲上去当起了肉盾,却是毫无悬念的再次被抽飞。
柳永看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叹道,
“精神可嘉,可惜项虎这个禽兽绝对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战狂开启一次霸者无双立马就跪,可是这个禽兽踢出同样威力的猛虎射门,根本就是毫无压力,多少次都行!”
而就在其感慨之时,那球已是呼啸着来到门前,胖子心头一个激灵,正要习惯性的抱头跪地,耳边就听到了扩音喇叭里传来的威逼利诱,
“啊,这烧鸡好香啊,也不知道味道如何,要不我先尝尝?”
“谁也不能抢走我的烧鸡!不就是力气大嘛,神气个球啊,我司马望还从来没怕过谁,给我死开!”
许是湘云的话太过**,生怕美食全被吃光的胖子立马变得坚定异常,深吸一口气,两只肥大的拳头便齐齐朝来球轰去。
几乎如同打桩一般的震鸣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伴随着短暂而剧烈的震颤,司马望那肥硕的身躯整个飞进了球网里,而足球也在他的奋力阻击下改变了方向,掠过一班的棚顶,径直飞向场外,却是恰巧落在一个人的手里。
“咦,小乙,你醒了呀?”
看到来人,凉棚里的一班众人尽皆喜形于色,湘云更是跑上前上下检查着,然而在看到拿球的那一双被纱布层层包裹,如同哆啦a梦似的圆手,那股兴奋劲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的手伤的这么重应该在医务室休息的,快点把球放下!”
“放心吧,祥云,没事的,我就是躺着不舒服,过来看看。对了,守门的是谁,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场上早已换了个新球继续比赛,钱乙没聊两句,便迫不及待的往凉棚处赶,一边还问起一班的状况,倒是把一起跟来的沈英和马通晾在了后面。
众人簇拥着他来到凉棚,正好看到胖子神勇的扑出一球后,信心大增,站在球门前睥睨天下,霎时间霸气侧漏出一股浓浓的骚味。
湘云于是将刚才胖子扑球的情形讲了一遍,这时沈英和马通才姗姗来迟,满头大汗的急喘着,显然是匆忙而来。
尤其是马通,拄着拐很是吃力的样子,要不是福伯在旁一路搀扶,保不准都能摔在滚烫的地面上。
众人一问,这才知道钱乙竟然是甩开他们独自偷跑出来的,众人吃惊之余纷纷看向已经变成圆手的重伤号,倒是让钱乙满脸通红,挠着头很是尴尬。
“啊,不好!”
因为盘口赌注的缘故而对比赛特别关注的刘州忽然大喊一声,将众人的视线又再次转移到了球场之上。
原来许仙的射门再次无果,三班又将球传到了无人防守的项虎脚下。
依旧是非人的猛虎射门,依旧是强劲异常,并没有因为前面的射门而减弱半分的力量,然而连挡两球的蔡岩,身体却是到达了极限,反应上迟了一步。
等他扑上去时,足球却是擦着他的大腿砸在了地上,然后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更加迅猛的力道猛的轰在司马望的肚子上。
足球不停的在其肚子上旋转,带着他的身体一直向后滑行,幸亏之前湘云为他准备的防护带是牛皮的,这才避免了肠穿肚烂的惨状。
即便如此,在绝强的力量渗透下,胖子也是感到身体被油脂和血液瞬间充满,那些空隙里被逼出的气体就好像水里冒出的一连串气泡般,咕噜噜的从他的嘴巴里喷薄而出。
司马望一时间五味杂陈,各种表情接连变换,直逼奥斯卡影帝,脸上肥肉的抖动频率都快赶上昆虫翅膀的振幅了。
好在其强大的吨位立了功,最终还是将这势大力沉的一球给挡了下来,从肚皮上缓缓滑落地面。
“胖子,没事吧?”
回防过来的周泽被如此强悍的防守所震慑,下意识问了一句,司马望朝他摆了摆手,这货才放下心来,带球转身走了。
“胖子,你的表现太帅了!你放心,这些美食我都给你留着,肥肥要是敢偷吃,我就把他打成猪头!”
场边的扩音喇叭中又响起了湘云那令人无语的声音。
而正伸手抓向点心的谢天,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故作镇静的整理起了并不怎么凌乱的衣袖。
不过这些场景司马望根本就没有注意,或者说是无暇顾及,此刻的他只感到阵阵翻江倒海的抽搐,忽然间转身跪地,双手拄地的同时‘哇’的一声,大口呕吐起来。
那场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几乎是将胖子十几年来吃过的所有东西给吐了个一干二净,颇有格式化硬盘的风范。
“胖子,怎么了,没事吧?”
一班观战的众人全部紧张的站起了身,湘云对着喇叭急切的询问着,表达着众人的关心之情。
“没问题。吐的特么的还真干净,算了,权当减肥了,正好给场下的那些美食给腾些位置!”
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止住的胖子拿出他那方泛着油花的绢巾,将嘴角的秽物擦干净,这才勉强站起,转身摇晃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还好快到时间了,这种状态老子可撑不了多久。要不趁着中场休息好好调理恢复一下,老子非得给项虎那个禽兽给抽爆了不可。
熏香依旧在不停的燃烧,这种比赛专用香虽说烧起来比普通的香要慢上许多,但再慢也总有燃尽的时候。
经过长时间的拉锯,熏香也只剩下了一小截,眼看时间快到,司马望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期冀着能休息会儿,再把下半场撑过去便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口水一时间都流了出来。
眼见胖子没事,一直在后场倒脚的周泽和卫台二货对视着点了下头,同时加速,再次悍然的朝着对方的半场攻去。
然而石岩就像是横在球门前的那一堵叹息的墙壁,任凭拿球的许仙踢出怎样漂亮的射门,依然稳稳的接住,随后直接抛给了柳永。
卫护会的妹纸们又开始尖叫起来,这个时候作为裁判的范德彪频频的往熏香的方向看去,手中已是拿着竹哨,准备随时吹响上半场结束的哨音。
“快点吹啊!”
这回湘云没有用扩音喇叭,只是自己小声嘀咕着,盼望着半场就这样结束,至少1:0的比分还没到让人绝望的地步,一班在下半场还有大把的机会。
可惜范德彪竹哨已经拿在嘴边,却是看见项虎摆出了射门的动作,不由缓了一缓。
于是那雷鸣般的射门声再次响彻全场,项虎似乎是将前两次射门不进的怒火全部积攒在这里喷薄而发。
整个足球似乎是发出了一声虎啸般的幻音,气势如虹的朝着一班的球门疾驰而来。
第四十一章 抉择
“休想得逞!”
本已力竭的蔡岩忍着腿上火辣的疼痛,义无反顾的迎着球直扑而上,奈何蹬地的劲道不足,被球打在肩膀之上,直接飞了出去。
“混蛋,不要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进球,老子的肚皮早已饥渴难耐,又怎么会允许你来破坏我吃到美食的机会!”
知道白板到了极限,司马望第一时间做出预判,扑向球的行进方向,岂料足球打在蔡岩的肩膀后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另外一面直飞而去。
做出扑救动作的胖子重心移到了左边,这时变向已经来不及,索性双手往地上一杵,四肢同时蹬地,整个肥硕的身躯便如同狗熊般飞向了右方。
然而项虎射出的球速度实在太快,即便被蔡岩阻了一阻,依旧迅疾如电,还未等胖子伸出双手,就直接轰在了他的脸上。
在经过了0.001秒后,胖子那和足球亲密接触的脸上就荡漾起如浪潮般起伏的层层涟漪,在整个面部扩散开来,直达头皮。
而胖子的身体则由于惯性,直接一个361度,哦不,是3600度的旋转,狠狠的砸落在了地面之上。
可是足球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只是改变了一下方向便继续高歌猛进,大有势如破竹之势。
要进了吗?1:0的比分下半场或许还能扳回来,若是变成了2:0,面对石岩这样的门将,下半场就可以说成了垃圾时间,已经不用再比了,难道我们班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球场上、凉棚里,一班众人电光火石间想到这样的结果,顿觉心灰意冷,只是未等他们宣泄完失落的情绪,就听‘彭’的一声,足球竟是砸在了门梁之上,爆成了两半。
“哔——!”
范德彪及时吹响了半场结束的哨音,全场观众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送给誓死捍卫球门的蔡岩和司马望。
“胖子!”
一班众人却顾不得欣赏观众们的赞叹,而是一股脑的冲进了球场,围在了球门前,查看着司马望的情况。
此时胖子的模样不可谓不凄惨,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肿成了猪头,不仅口吐着白沫,两颗眼珠子还在不停的做顺时针旋转,显然是处在眩晕之中,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还好只是侧脸。大家放心,除了面部的挫伤和脑部有些震荡外,其他还好。我已经施针给他放了淤血,相信休息几日就会没事了!”
好在沈英正在现场,及时的救助让胖子的伤情减轻了不少,只是在稍后他又皱眉说道,
“倒是表弟你,不能再一味逞强硬挡那种威力的射门了,这已经造成了你体内的暗伤,继续下去会很麻烦的!”
“哼,不用你费心!”
捂着肩膀的蔡岩冷哼一声,也不理自己的表哥,径直走到凉棚处闭目养神了。
而望着瘫在担架上被帮佣们抬走的胖子,众人一阵沉默,都在担心着下半场的局势。
“肥肥,既然胖子已经晕过去了,那这些你就先吃吧,吃饱了待会守门的时候也增加些力气。”
这时仍旧是湘云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指着桌上的美食对谢天说道。
然而谢肥肥并没有伸手去抓的动作,反而结巴着说道,
“还,还是留给胖,胖子吧,我现在没,没什么食欲……”
众人听见语气不对,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肥肥全身都在颤抖,跟触了电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唉,肥肥明显是被吓破了胆,以他这样的状态上去,和空门又有什么区别!”
身为班长的皇甫奇长叹一声摇着头,对下半场的局势完全提不起拼斗的意志。
“班长,让我上吧,我绝对守好一班的大门!”
钱乙这时候急切的说道,眼神里满是期冀的目光。
可就在他说话之际,作为班导的西门采薇立马喝道,
“绝对不行!沈大哥刚才和我说了,你的手伤势很重,再勉强比赛的话很可能就此废掉,作为一班的班导,我不能让你上场!”
“西门老师,我知道你关心我,和关心一班的其他同学一样,不让我上场是为了我好。这些道理我都懂,但你有没有想过,错过这次上场的机会,我的感受?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后悔,但是今天这最后的决赛,是我们一班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为了这场比赛,马桶的腿断了,现在拄着拐,为了这场比赛,白板暗伤在身,拼尽全力,更为了这场比赛,胖子现在还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我既然有这个能力,自然就要为班级出一份里,肥肥,你也赞同我的观点吧?”
钱乙话音有些颤抖,激动的表明着想要上场的决心,同时也向旁边准备替补上场的谢天询问着,希望他能将守门的位置让出来给自己。
“我,我……我也不知道!”
谢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待反应过来后又拼命的摇头,最后在选择的挣扎中抱住了脑袋,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老师,就让我上场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不行,我宁愿输掉这场球赛,也不愿自己的学生受到无法挽回的创伤,对不起,我做不到!”
面对钱乙的再三请求,其他的学子尽皆缄默,也如肥肥一般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而西门采薇则斩钉截铁的否决了这个请求,却不忍看到钱乙那期盼的眼神而别过脸去。
“西门老师,让他上场吧,一颗守护的心不容轻辱!”
看着钱乙眼中流露的目光,一班的骑射老师杨宗宝读懂了其中的意思,想起以前在父帅面前请战的情形,不由心生所感,开口劝道。
“是啊,小薇,青春就要有热血,受伤什么的根本就不应该成为阻挡我们前进的借口,还是让他上场吧!”
一旁的孟良也是跟着附和,而在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其他的学子也同样开口求情,一时间群情激奋,钱乙上场竟成了大势所趋。
“算了算了,你们男生的世界我不懂,你们自己决定吧!”
西门采薇最终还是架不住众人的恳求,甩手撂摊子似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算是变向的默认了。
众人一阵欢呼,钱乙也是高兴至极,不过他还是压抑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蹲下身伸出圆手拍了拍谢天的肩膀,
“没事的,肥肥,守门并不是你的职责所在,你不用有这种愧疚的心情,你的任务可是给我们加油鼓劲啊!”
“谢谢你,小乙!”
谢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嗫嚅着表达了谢意,却差点哭出声来。
“柳永,一班那里正在上演煽情的大戏,你不去凑个热闹?”
三班凉棚里,大口灌水的项虎顿了一下,不无调侃着说着。
柳永则在一众妹纸的服侍中惬意的吃着水果,闻言一笑,
“我这里已经万水千山总是情了,还用得着去那边吗?等比赛结束了过去叙叙旧倒是差不多!”
柳永的话说的有趣,呼延兄弟和公输扬都是哈哈大笑,就连石塔般的石岩,也是露出了憨笑的神态,更不要说那些莺莺燕燕的妹纸们了,一时间场面其乐融融,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在提前庆祝胜利了。
休息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然而太阳依旧高挂在正空,晒的人****的,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若不是为了看球赛,估计早就扒光畅游湘江去了。
“强哥,加油哦,我在场边看着你呢!”
临上场前,湘云还不忘给强哥加油打气,只不过许仙在点头应是后突然脸色大变,猛的抓住了湘云的肩膀,一脸激动的说道,
“你说什么?看着我!”
“是啊,怎么啦,强哥,你抓痛人家了啦!”
湘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肩膀上传来的大力,不禁扭动身体挣扎着。
虽说已经腐到了极致,但某腐毕竟还是个女子,该有的羞射,哦不,羞涩还是有的,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作为妹纸自然还是表现的矜持些的好。
是啦是啦,看着我,看着我,我怎么没想到呢!只要是看到的射门,即便速度再快,总是有迹可循的,防守起来都有启动的时间。不过是人总会有盲点,要是看不到的射门呢?那又该如何去接,尤其是身材粗大,反应不是很灵敏的人……
许仙在湘云不经意的提醒下瞬间悟通了其中的关键,很是兴奋的喊道,
“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攻破石岩的大门了!”
“咦,真的吗,强哥?那真是太好了!强哥,强哥,一定要多进它几球,踢的那个石头人没有守门的信心!”
听说有了破门的方法,湘云先是一愣,随后便惊喜的抱着强哥的胳膊又蹦又跳,要不是人太多,她都恨不得凑到强哥脸上猛亲一口,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有把握吗?”
一班的其他球员也是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许仙,班长皇甫奇代表所有人问了一句。
许仙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皇甫奇见状面露微笑,也是重重的点了下头,举起了右臂用力的握成拳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上吧,一班必胜!”
“一班必胜!”
卫台、周泽等人也跟着喊出了这句口号,声震全场,宣示着熊熊的斗志和决心。
第四十二章 首度破门
一班的强势登场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爆棚,观众们的兴致全都被调动了起来,加油助威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息。
“咦,这个钱乙昨天不是伤重昏迷了吗?今天居然还能防守球门,真的假的?”
本以为胖子被抽晕后,一班已经穷途末路的柳永,意外的发现对面球门处站立的钱乙,颇觉意外。
“那又怎么样呢?战狂那个牲口狂暴后的球不是那么好接的,你看钱乙手上裹的那些纱布就知道伤的有多重了,他现在上场顶多是一班没人守门了,拉出来撑撑场面,放心好了,交给我就行!”
项虎十分轻松淡定的说着,他也是见识昨天最后时刻那一球的猛烈,自然知道接下那样的球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此刻对于带伤出战的钱乙,除了有一点点的敬意之外,对他所能展现的实力,几乎完全的忽略不计了。
而就在二人相互交谈之时,决定冠军归属的最后一个下半场在清脆的哨音中毅然开始。
“强子,上吧!”
“好!”
经过简短的对话,许仙再次径直往对方球门跑去,虽然整个上半场毫无战果,也让三班公输扬等人的防守压力大减,不过这一次他给人的感觉,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别意味。
中场的争夺一开始便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然而即便是球技高超的柳永,在面对一班小范围内的精妙配合时,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根本就碰不到球。
“还真是精妙的战法啊,不过你们这样有用吗?”
再一次与足球失之交臂,感觉到无趣的柳永站直了身体,从跑动状态转到走动状态,看向了一班班长皇甫奇。
“有没有用只有踢过才知道!”
皇甫奇没有理会,从他身边闪过后,接住周泽一脚妙到毫巅的传球,却毫不停歇,一个长传送到了前方许仙的脚下。
强子,看你的了,一定要得分啊!
不仅是皇甫奇,白板和小乙等人也是远眺前方,满脸的期盼。
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许仙的一脚射门抽射而出,和前面的射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球是直奔石岩的方向而去。
“我还以为他们气势汹汹而来,会有什么绝招呢,就这种射门也想得分?”
项虎看着平平无奇的射门,满脸的失望,不由出言讥讽道。
石岩也是一脸的轻松,举起双手虚抱在身前,准备接住来球。然而就在皮球即将进入到他的掌心控制时,却陡然急剧的下滑,顺着他的掌沿和小臂砸在了地上。
“什么?”
石岩愣了一下,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柳永则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急切的大喊,
“难道是……!如山,快坐下!”
话音未落,足球便迅猛的弹地而起,在石岩下意识坐下之前,从他的胯下钻过,一跃进了球门。
“哔——!”
范德彪吹响了进球的哨声,比分改写为1:1。经过半场的深深绝望之后,许仙终于凭借这诡异的进球,将比分扳平,把前面极端不利的局面给生生拉了回来。
在场边,经过一秒的短暂沉寂后,观众们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只有势均力敌的比赛才更加的激烈,这点道理他们自然懂。
看了惨烈却沉闷的上半场,如今两队各进一球,平分秋色,再次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观众们知道接下来的比赛会越发的激烈,又怎能不满心兴奋。
然而进了球的许仙却并没有跳个舞、翻个跟头什么的来庆祝,只是默默的转了个身,举起右臂示意了一下,平静的可怕。
白板和猴子等人却不管这些,冲上去直接将其扑倒在地,撕心裂肺的的狂吼着,宣泄着激动的心情。
“强哥强哥,球场法则,天下唯我,佛挡**!”
扩音喇叭里,湘云那神一般的口号不停的重复着,而其本人则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大口啃着西瓜,也不知这录音循环的功能是如何被她捣鼓出来的。
“都这个时候了,那臭小子居然还摆出这么高冷的样子,不过我看好他,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看着许仙冷漠的表现,孟良有些感慨的说着,好像回想起了当年在书院时那些快乐的时光。
“我说哥,你这副德行,好像跟高冷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啊,你咋不说你是西门吹雪再世,黄药师重生呢!”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你说的这两人我完全没听过,不过以前的我确实是生人勿近,要不你以为你们班导为什么会迷恋我迷的不可自拔!”
孟良举拳欲打,眼睛里却满是笑意,待说道西门采薇时,却是顾虑的往旁边偷瞄了一眼,随即凑到老妹的面前,压低了声音。
湘云很是诧异的瞅了他一眼,
“哥,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被问到这个问题,孟良显得有些尴尬,酝酿了良久,才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
“呃…,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因为太过高冷导致没什么朋友,我于是就尝试做个有趣的人来博取别人的好感,只不过后来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有点偏离了方向,结果就成了个逗逼!”
“噗——!”
话音刚落,湘云嘴里的西瓜连同种子就全喷在了孟良的脸上,捂着肚子狂笑,
“我噗噗个噗啊,哥你太逗了,你是我的偶像,我要向你致敬,哈哈哈~!”
“咦,你们在讲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啊?祥云,是不是伯歧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了?”
笑声惊动了一旁的西门采薇,变态女教师转过身就看到孟良那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不由笑意盎然的询问着。
“哦,没什么,没什么,比赛又开始了,快看球吧!”
孟良眼见情势不妙,立马转移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球场之上。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手,看来我们也要认真点了啊,柳永!”
中场线旁,项虎很是平淡的说着,不过那双眸子却越发显得冰冷。
“好的,交给你了!”
柳永点头的瞬间,球已开出,一连串的交叉掩护和盘带之后,下底的他突然脚后跟一磕,将球回传给了疾速奔来的项虎。
“混蛋,受伤了就别上场,会死人的!”
望着那一双裹满纱布的圆手,项虎感觉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抽在球上的力道越发狂暴。
“混蛋,不要无视我的存在!”
看着如同炮弹一般和空气摩擦出刺耳噪音的足球,蔡岩悍不畏死的便要冲上前阻挡,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个声音劝在了原地。
“白板,不用,这球我能接住,相信我!”
钱乙神情毅然的说着,语气中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蔡岩愣了一下,止住了身形,足球带着强劲的气流从他的胳膊旁掠过,刮的衣袖咧咧作响,仿佛要撕裂一般。
那球如同下了山的猛虎般直扑球门,光是那股惊人的气势,就已经让周围的观众们为之色变,有种避其锋芒的想法。
来吧,一班的球门由我来把守,管你是谁,都休想从我这里得分!
钱乙却是怡然不惧,神情默然的看着气势如虹的来球,深吸一口气,伸出那裹满纱布的圆手,看起来是那样的平淡无奇。
然而甫一接触到球,这个曾经的废物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而明亮,用着全身的力气抗衡着足球上那狂暴绝伦的力道。
纱布一道道的崩断、磨烂,散落在地上,里面的石膏被磨的‘丝丝’作响,不时有碎屑剥落飞溅出去,却被狂猛的气流刮的不见了踪影。
“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守住的了!”
“是啊是啊,昨天的比赛我看了,最后那球太猛了,守门员的手套都磨的冒烟了!”
“今天项虎的射门完全不比昨天的弱啊,换谁都守不住的啦!”
“没错,这球要是直接轰在人身上,搞不好都是会死人的!”
……
场边看球的观众们曾一边倒的趋势,完全不看好受了伤的钱乙,虽然现在还在勉力支撑,但那不住后退的身形,还是让人们看不到任何坚持下来的希望。
“我不会让你得分的,绝对不会!”
球门线近在咫尺,已经退无可退的钱乙发出背水一战的怒吼,手上再次加力,死死的掐住皮球,最终停了下来。
“好样的,小乙!”
一班众人再次欢呼雀跃,场边刚才还在七嘴八舌的观众们一时间目瞪狗呆,看着钱乙手中那停下的足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呼,呼!”
不行了,手已经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抬不起来,这样的话最多只能再守一球了,可白板也是暗伤在身,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钱乙大口的喘着气,抱球的手臂都垂了下去,足球落在了他的脚边,他却是弯不下腰捡起来。
好在三班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完全退到了自己的半场准备防守,而这时蔡岩也是过来将球带了过去,
“小乙,怎么了?”
“哦,我没事,加油,争取让强子再进一个!”
钱乙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蔡岩的神经比较大条,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点点头开始从后场开始倒脚,带起了一班新一轮的进攻节奏。
第四十三章 连续进球
成功防守下项虎必杀的猛虎射门,现实与想法形成强烈反差的观众们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呼过瘾。
一班众人也是迸发出了强大的斗志,球员之间的配合越发显得流畅,踢的三班的球员只能瞪着眼睛在后面吃灰却又无可奈何。
“强子,接球!”
陆明利用自己的速度突破了前来拦截的呼延平,一个外脚背横传,交给了拉开空档的许仙。
“强哥,加油,射他脸上,射他脸上,不不,射他洞里,射他洞里!”
此时最兴奋的莫过于湘云,只见她关掉了复读机的效果,亲自操刀上阵加油助威,只不过喊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蛋疼。
某腐自己倒还没觉得怎样,旁边的班导西门采薇已经是满脸通红,轻啐了一口,
“呸,喊什么呢,不觉得丢人吗,赶紧给我回来!”
变态女教师都发话了,孟良只好硬着头皮将处于兴奋中的老妹给生生拽了回来,摁到了凳子上,然而即便是曾经的三贱客之首,也受不了其他人看过来的异样眼光,于是赶紧捂住了脸,一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模样。
许仙则没空理睬场边的情况,因为他正要拿球突进之时,呼延庆和公输扬就赶了过来,而其眼角的余光也是发现柳永一声不响的从身后包抄而至,准备乘自己不备,下脚直接断球。
对于这个能攻破石岩大门的一班射手,三班的球员也是重点的照顾起来,虽然并不指望能断下球来,但旨在干扰他的射门,给其造成一种压迫感,不是那么舒服的起脚,这样一来,防守也算是到位,破门的几率就被降到了最小。
许仙无法,只得将球一趟,往右路边线疾进。呼延庆和公输扬没有丝毫犹豫的跟了过去,石岩也是不敢大意,往左移了两步,把半边球门挡了个严严实实,双拳更是垂在自己的跨中,防止再次被穿裆,而这样的防护让人看上去也根本没有破门的可能。
强子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这样下去他根本就没有破门的机会,难道他是想下底传中?
对于许仙的意图,场边的观众们议论纷纷,都觉得他是把球往死胡同里带,白白的浪费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柳永虽然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许仙不可能无的放矢,扫了一下全场,发现皇甫奇等人赶过来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心下稍安。
就在此时,他忽然有种心悸的感觉,想起了上半场那记犹如圆月弯刀般的惊艳弧线,顿时面色大变。
不好,强子这家伙故意让人觉得他没有了射门的角度,其实是利用我们所有人的思维盲点,用球的超大弧线越过如山的防守范围,打他的身后!精妙绝伦的想法啊,可惜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柳永想到这,再也没有追着许仙跑的念头,而是当机立断,往球门的另一侧奔去,以期在球射来之时能够及时的挡住。
许仙抬头望了一眼,看到柳永的跑位,嘴角挂起了一丝弧度,甩开右臂,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一脚怒射,足球迅疾而出。
只不过让所有人看不明白的是,足球行进的角度并非是球门的方向,而是距离球门五米左右,即小禁区边缘的方向,整个一标准的下底传中。
然而石岩并没有掉以轻心,还是竭尽所能的扑了出去,只是足球离球门还是有段距离,就在石岩堪堪够到之时,那球擦着他的指尖瞬间飞过,毫不停顿的往中间的方向疾驰而去。
怎么可能?为什么不是弧线球?糟了,是陆明,也只有他有这么快的速度,能从我后面插上来,抢到这个点射门!不行,我现在一定要冷静尽量将球护出禁区的范围就好!
事情并没有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反而偏离了既定的轨道,柳永额头间已然放汗,因为没有时间让他回头查看身后的情况,他不知道此刻陆明已经冲到了什么位置,或许还有两三米远,或者只是一步之遥,又或者已经做出了铲射的动作。
多种的可能在脑海中闪过,柳永不敢赌,因为现在的比分持平,关键的下半场,一旦出现失误,或许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电光火石间,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抬起拖后的左腿,准备一个大脚先将球开出底线,化解这次危机再说。
正此时,那球却划出一个诡异的小弧线,恰好打在他支撑的右腿膝盖上。
什么,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是故意的?
受到惯性的冲击,柳永身体横空平掼在了地上,只是他还未起身,就听到范德彪吹响了进球的哨音,一班2:1取得领先,而作为三班的班长,柳永在无人逼近之下却将球撞进了自家大门。
场边的观众们一片哗然,都对这粒乌龙球感到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柳永则无视了这一切,依旧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平静的从身边走过的男子,
“你是故意的?”
“你想多了,学长!”
许仙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对面那些队友和同学正朝着他飞奔而来。
“强哥,你太棒了,虽然球不是你进的,但刚才那球比你自己踢进去还要痛快,完全是智商上的碾压啊,哈哈哈!”
此刻最为得意的莫过于湘云了,只见她不仅蹦跳地喊叫着,更是将扩音喇叭里录下的口号再次循环,站在凉棚之下兴奋的手舞足蹈。
“哼,三变哥哥才不会输,三变哥哥加油!”
三班的凉棚早已被卫护会所占领,那些柳永粉丝团的妹纸们自然不甘示弱,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喊着口号,和扩音喇叭再次激烈的交战着。
柳永却恍无所觉,默默的爬起,连膝盖上的灰印都没有掸,径直走到了中场的位置,盯着那仍处于兴奋中的一班众人,眼神异常的冰冷。
“柳永,你怎么了,不会是受的刺激太大,傻了吧?”
旁边的项虎忽然感到丝丝从心底泛起的凉气,扭头看去,只见柳永平静的站在那里,然而即便是高温的暴晒,他的身边依旧是一片极寒,没有半点热度的存在,仿佛是南极的冰川之地,冻的人浑身直打哆嗦。
“我原本以为蹴鞠是件很快乐的事,直到我膝盖中了一球,我才知道原来踢球这事比起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和尔虞我诈来,竟是不遑多让!”
柳永似乎是在回答着项虎的疑问,不过话音一转,却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不过这样的比赛也越来越有意思了!强子,你加注在我身上的屈辱,我会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你,不,奉还给你们整个天字一班!”
人们欢呼的浪潮逐渐平息,下半场的比赛继续进行。开球后的柳永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一直挂在他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到骨子里的冷。
第一个感到不适应的就是一直紧盯着他的陆明,在被假动作晃的失去重心之后,猴子便发现凭借自己的速度,居然已经追不上他,始终落后三四米的距离。
“休想过去!”
周泽一看情况不对即刻上前阻挡,柳永却根本没有停下脚步,脚尖一勾,直接将球从这个坑货的脑袋上面吊了过去。
“看我的!”
卫台一看兄弟被如此花哨的脚法给过掉了,顿时叔可忍婶也不忍了,像辆装甲车一样,蛮横的一路撞了过去。
柳永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将球一拉,一个漂亮的转身便闪过了夯货那凶狠的飞撞,让其自己摔了个狗啃泥,随后便继续推进。
居然不传球过来,难道他想一个人过掉全场?
一直盯在项虎旁边的皇甫奇眼看情势不对,柳永已经突破到了大禁区的边缘,权衡利弊下果断放弃了对三班头号射手的防守,从侧后方的位置一个滑铲,直奔皮球而去。
听到身后地面传来的‘沙沙’声,柳永毫不犹豫,双脚夹球轻轻跃起,让皇甫奇势在必得的一铲变得徒劳无功。
“一班的后场由我来守护,给我死开!”
然而就在柳永还未落地之时,蔡岩一个健步,也是朝着球飞铲过去。
当此时,柳永也只能用右脚将球轻轻的往前推了一下,避免被破坏掉,而脚踝却代替的球的位置被狠狠的踹中。
刺目的阳光并没有影响众人的视野,范德彪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拿起竹哨就要吹罚犯规,却被接下来的变化给惊的愣了一下。
唔,混蛋,好疼!不行,这球铁定犯规了,只不过在这里倒下,顶多是个任意球,让一班的球员有时间回防到位,球门就不好破了,这球说什么我也要在这里给它解决掉!
身在空中的柳永咬牙强忍着钻心般的剧痛,以近乎非人的意志单手撑地一个侧空翻,跟着左腿一摆,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将球直接扫进了球门。
至此,两个班级的比分变为2:2,再一次的战平让双方的对决越发显得焦灼,观众们的热情也是空前的高涨,一时间狂呼大叫,声震岳麓,纷纷觉得不虚此行。
卫护会的妹纸们早就憋了一口气,此时更是可着劲的喊着口号,为心目中神一般的三变哥哥加油打气,却没有注意到她们心中的男神到现在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第四十四章 舍身取义
“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走到柳永身前,项虎这个禽兽罕见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表示一下关心。
柳永借着他的手臂一拉而起,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显得极为痛苦,
“没事,从小打的底子好,骨头没断。不过白板这个牲口下脚还真狠,筋脉肯定是受损了,再像刚才那样的盘带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这回我算是真服了你,如此拼命的过人射门,还真的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让你取代霹雳来当三班的班长,真的是上官老师一个正确的选择!”
项虎苦笑一声,架着柳永回到自己这边的半场,呼延兄弟及石岩等人立马围了过来,全都十分紧张柳永的伤势,直到听见骨头没事时,这才稍微安下心。
紧接着,因为受伤的关系,三班的阵容进行了微调,柳永和公输扬的位置互换,进攻的重任压在了项虎一个人的身上。
不过由于柳永的受伤,三班的斗志却显得更加的高昂,纷纷摩拳擦掌,将手叠在一起誓要拿下这场比赛,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球门前那个瘦弱的身影脸上的苍白。
“小乙,你怎么了?”
看着钱乙,蔡岩皱眉问道。
在刚才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柳永的射门匪夷所思,但即便扑不到球,但最起码下意识的扑救动作还是能做出来的,可是钱乙却是纹丝未动,再看其现在明显的脸色变化,白板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
“白板,帮我挡一下,不要让别人看见。沈大夫给我上的药里面有麻沸散,现在起作用了,我整个身体发麻,根本动弹不了!”
钱乙的声音有些颤抖,显出他内心十分的焦急和不安,但却又不能让所有人知道的压抑。
“什么,怎么会这样?”
蔡岩面色大变,这样一来,球门就相当于成了空门,对方的柳永虽然受了伤,但作为主力射手的项虎却仍旧是生龙活虎,禽兽到完全没有任何的疲累,射门的威力更是一点都没减弱。
这要是被他知道的小乙的状况,不停的从中场,甚至从后场远射攻门,细思恐极,饶是神经大条的白板也是忍不住心里一颤,咽了口唾沫。
“沈大夫说这样可以将我的疼痛减到最低,避免我被活活疼死,他却没告诉我全身发麻的副作用……”
钱乙的声音依旧颤抖不已,身体的毫无知觉让他的心里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根本无法驱散。
“那你知道这个麻沸散的作用,多久可以消除吗?”
看了看那依然还有三分之一没有烧完的香,蔡岩低声询问着。
钱乙想了想,想摇头却动不了脖子,只好接着用颤音说道,
“不知道,可能马上就好,也可能一直到比赛结束都不能动!”
就在二人交谈时,范德彪的哨音响起,比赛继续进行,无奈之下,蔡岩也只能在临转身前安慰道,
“不要着急,尽量恢复。我在前面帮你挡着,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白板,怎么了,磨磨蹭蹭的?”
皇甫奇本能的觉得不妥,可是又不知哪方面出了问题,只好无奈的催促了一声,猜想可能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没事,马上来!”
蔡岩故作轻松的应了一句,随后给了钱乙一个肯定的眼神,回到自己的位置,却是比平常稍稍往后了那么一点。
开球后,三班携进球的威势压向前场,刚轮换到前面的公输扬不知深浅,连续盘带过掉两人后正准备高歌猛进,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横插而上的周泽断掉了球,继而迅速传到中场发动机皇甫奇脚下。
“这不可能!混蛋,混蛋!”
公输扬气急败坏的在后直追,只是一班队员们通过快速的倒脚,球已经到了许仙脚下,离他却是越来越远。
只不过此时的许仙也不好受,连进两球,让三班看到他实力的同时也是放空其他人,指定呼延兄弟专防他一个。
于是他只能被逼着斜线往边路走,活动的空间越来越狭小,最终只能在边角附近起脚,将球往中路送去。
哼,等的就是你这时候!
眼见那球依旧从石岩的指尖旁滑过,吃过亏的柳永早早的就在球门前守着,面对这次陆明的抢点射门,却是双手抓住门柱,单用左脚将球反踢了回去。
于是双方陷入了拉锯战之中,这边是一班的攻门无果,那边是公输扬的接连被断,拼抢的虽然很是激烈,但于大局却是丝毫无益。
比赛用香一点一点的燃烧成灰,洒落在香炉里,可双方的比分依旧是2:2,焦灼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变化。
“霹雳,别再带了,把球给我!”
“为什么,项虎?相信我,我一定能过去的!”
“算了。呼延,你们拿到球后直接传给我吧,不用理这个家伙,他已经陷入到自己的执拗当中,劝不回来了。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的,再不进球,比赛就结束了!”
眼看公输扬再次被强行断球,又浪费了个绝佳的机会,项虎再也忍不住了,示意其将球传给自己来完成最后的绝杀。
可惜眼睛完全通红的公输扬此刻只有过掉前面所有人的想法,别的什么都不重要,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无奈之下,项虎只得和呼延兄弟交代了一句,看着隐隐有暴走迹象的公输扬摇了摇头。
“彭!”
一班的又一次进攻,许仙的边路超大弧线球也被早已守候在球门另外一侧的柳永再次挡了出去,令想看进球大战的观众们不禁扼腕叹息。
而三班瞬间由守转攻,呼延兄弟凭借着二人间的心电感应不停的穿插跑动,很快将球带到了前场。
“快把球给我!”
这时,红了眼的公输扬忽然冲过去撞倒了呼延庆,便要将球权控在自己脚下,好在反应迅速的呼延庆在倒地前的一刹那将球踢出,送到了项虎的前面。
“这个白痴!”
看着公输扬发疯的模样,项虎也是气得快要疯掉,没有了继续突进的想法,直接是在离球门还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外拔脚怒射。
突然的射门让皇甫奇措手不及,想要阻拦时已是来不及,伸出的脚也只是触碰到了足球飞过后带出的气流。
小乙,看你的了,这么远的射门,应该能接住吧,怎么回事,难道……?
身为班长兼队长的他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门前的钱乙的身上,却突然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钱乙并没有什么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毫无所觉一般。
皇甫奇瞬间想到了钱乙重伤未愈的可能性,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一班的其他队员也看出了问题,顿时脸现焦急,恨不得代替钱乙出现在守门员的位置上。
而此时的钱乙看着那如同猛虎咆哮一般的射门,急的额头直冒虚汗,奈何全身依旧处在麻痹当中,被禁锢的无法动弹。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控制身体抬起手臂时,眼前忽然一黑,一道身影就横在了自己的前面。
知道钱乙实际情况的蔡岩眼看其还没有任何的动作,知道麻沸散的作用还没过去,不再犹豫,飞身扑上前去,人在半空说道,
“小乙,一定要好起来啊,我恐怕只能拼到这里,剩下的就要靠你了!”
“白板,不要啊!”
钱乙大喊一声,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此刻他忽然想起曾经学过的文章中的一句话:义之所当,虽百死而无憾已!
以前的他再怎么读也还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然而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他终于懂的了其中的含义,那含义是如此的弥足珍贵,甚至需要用生命的代价来体悟它。
“轰!”
一声如同炮弹爆炸发出的巨响传遍整个书院,那疾进的足球正打在蔡岩的胸膛之上,撞击的他整个身体都弓成了弧形。
壮实如白板也是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止不住的往后飞去,连带着也将钱乙撞倒,于是两人一球同时砸落在球门之内,场上比分终于打破僵局,变成了3:2。
“白板,小乙!”
不管是场上站着的,还是凉棚里,一班的所有人,此时全部冲到了球门前,围在两人身前。
“白板,白板!”
只是被带倒的钱乙终于摆脱了身体的禁锢,抱着昏迷不醒的蔡岩摇晃哭喊,却根本于事无补。
“不要动他,你这样只会加重他的伤情,不想他死就把他放平在地上!”
这时候作为表哥的沈英也是面色难看的冲到了现场,一顿训斥之中,便手脚麻利的查探着蔡岩的伤势。
经过他的提醒,医术已经小成的钱乙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情急之下居然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不过现在倒也不是悔恨的时候,于是赶紧收拾心情,用还不方便的双手帮沈英打着下手。
“沈大哥,情况怎么样?”
见沈英长舒一口气,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西门采薇赶紧问了一句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脏腑移位,肋骨断了三根。好在断骨并没有扎破内脏,已经被我固定住了,而且岩岩这副身体的底子好,再加上刚才那一口血喷的看似惊心动魄,却是将体内淤血尽数喷出,倒是省却了很多的麻烦。这样一来,只要安心将养一两个月便可痊愈,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英的话让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不过这边还未完全安稳,教师的凉棚里便再次起了争执。
第四十五章 亢龙有悔
“院士,我觉得这场比赛已经不能再比下去了,就以现在的比分判定胜负为好!”
“哦,元晦此言何意?”
“如今这蹴鞠大赛过于惨烈,受伤的受伤,昏迷的昏迷,已经大大偏离了我们举办比赛的最初目的,只要让学子们认识到团结的重要性就可以了,若是伤残的学子过多,传出去对我们书院的声誉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啊!”
“元晦此言差矣!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若是不给这些年轻人多经历一些风雨,他们又怎么能体会到美丽彩虹背后的弥足珍贵?就算为此受点伤痛,也能更加激发他们的斗志。些许声名而已,岳麓书院的底蕴是靠多少代老师和学子们共同努力沉淀下来的,又岂会被这点小事所动摇!”
教师凉棚里,朱熹和周式就比赛受伤一事产生了分歧,虽然没有剑拔弩张之势,但朱熹的一张脸也已开始泛红。
显然对于周式的观点他有很大的不赞同性,只是鉴于明面上辩驳的劣势以及对院士本身的尊重,这才憋屈的将意见保留下来,缄默不语。
周式则浑不在意的样子,抿着名为茶实为酒的杯中物吱咋有味,还不时用那惺忪的醉眼注视着场上的一切,倒不知他能看清多少。
“唉,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蔡岩果有古之豪杰之风。如今我才知道,即便我们真的和一班在球场上拼杀,这场赌约我们也必定惨败而归。可怜我以前还一直以为赢下一班乃是手到擒来之事,真正是贻笑大方了!”
顾云站在凉棚下轻摇折扇,看着躺在担架上被帮佣们抬去医务室的蔡岩,不由心生感叹。
一旁的秦柔也是点头接道,
“班长,这段时间我和一班的人接触了很多,发觉自从那个孟祥云来了之后,一班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而是逐渐的活跃起来,整个班级感觉上好像有了一股凝聚力,给拧成了一股绳一般!”
“孟祥云吗?不错,他倒是个有趣的人!”
顾云想起了先前的一些经历,微微点头,视线也随即落在了那依旧焦急的湘云身上,越看越觉得其充满了一种独特的魅力,使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就在这些事情发生的同一时间,刚进了球的项虎并没有庆贺的动作,而是径直走向了球场的一侧。
“为什么,刚才你为什么不把球让给我?只要过掉周泽和蔡岩,我一样可以射门得分,为什么不给我?”
球场一角,原本在防守时就被许仙各种无视的公输扬被调换到前场,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美丽的幻想却被接连断球的残酷现实,而如今见到项虎进球,再也忍受不住刺激的他便抓住了呼延庆的领口,发了疯似的咆哮着。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袭来,公输扬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脸颊上一阵剧痛传来,令他不禁佝偻着身子捂住了脸,
“项虎,你疯了吗,干嘛打我?”
“我才用问你疯没疯!你这是干什么,正是因为呼延的传球,我才能取得这么关键的一分,你竟然还这样指责他,你不是发疯是什么?这不是飞天大赛,不是只有你的黑龙才能力挽狂澜,别人都一无是处。你要搞清楚,真正一无是处的那个人是你!球技烂就要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不要浪费队友们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机会,你以为这样的机会全场能有多少次供你挥霍?你好好想想吧,实在想不通就下去想,三班不是缺了你就不行的!”
项虎也是怒了,甩手‘啪啪啪’,又连给了他三个巴掌,直到其冷静下来,这才将他所有的问题展现在其面前,说的公输扬一屁股坐在地上,哑口无言。
然而只是片刻之后,一向高傲无比的公输扬最终没忍住自己的怒火,跳起来大吼道,
“老子不踢了!蹴鞠这种无聊的游戏你们自己玩去吧!”
看着负气走下场的公输扬,柳永一瘸一拐的走到项虎的身边,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又是何必呢?”
项虎叹了口气,神情颇有些无奈,
“作为鲁班后人,霹雳看人的眼神一直都带有俯视的意味,孤傲离群。若是飞天大赛,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他这种性格倒还没什么,可这是蹴鞠大赛,不是他耍脾气由着性子便能取得胜利的。他现在下去也好,虽说时间不多了,但如果再不收敛自身的脾气,恐怕最后的胜利都会被他葬送掉,毕竟我们也只领先了一球,而许仙究竟还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杀手锏我们并不知道!”
“罢了罢了,下去就下去吧,比赛也还得继续,就这么着吧!”
柳永望着那个独自离去的背影也是暗自兴叹,不再去管这些破事,换了个出场队员后便再次跛着脚走向了自己的后防位置。
他们的出场队员倒是容易顶替,可一班这边就愁上了心。恢复了知觉的钱乙将刚才的情况一一做了说明,众人也被蔡岩舍生取义的做法所感,斗志再次燃烧炽烈。
毕竟蔡岩是实实在在的倒下了,谁替补出场成了摆在众人面前一道不得不做的选择题,而且答题时间相当短暂,因为范德彪已经示意双方队员进场就位了。
“让我上场吧,就剩下这么一点时间,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凭我这爆棚的人品,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咯咯!”
湘云深吸了口气,眼睛一闭一睁间已是下定了决心,嘴角露出一丝弧度,不过任谁也看的出那是强行扯出的笑。
“不行,我不同意!”
球门旁,许仙第一个否决了湘云的提议,
“正因为时间不多了,我们落后一球就更要拼命的扳回来,你这时候上场,危险系数是最大的,一旦发生碰撞,后果不堪设想!”
皇甫奇等人也是纷纷点头确认了许仙的说法,虽然拼到了这里,谁都不想放弃,但看着身边的同学一个个倒下去,他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此时更是不允许有再坏的情况发生。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人能轮换上场了,如果我不上的话……”
那边范德彪已是鸣哨催促,显得不耐烦了,湘云急切间也是喊出了声,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所掩盖,
“让我上吧!”
“肥肥?!”
众人俱都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叫了一句,只见谢天甩掉了守门用的手套,身上的肥肉一阵抖动,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的继续道,
“胖子昏迷之后,我就应该上的,可那时候我退缩了,我对项虎的射门产生了恐惧感,我怕死!可是白板让我知道了比生死还要重要的事,那便是尊严。我不想再当懦夫,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所以请给我一次上场的机会吧,拜托了,各位!”
“没事的,肥肥。恐惧、害怕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笑话你,你现在能站出来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勇气。我们一班没有懦夫,保重吧,加油!”
看着弯腰鞠躬的谢天,皇甫奇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用力的肯定了他的做法。
仍旧想说些什么的湘云等人被帮佣们毫不客气的清出了球场,他们唯有报以苦笑,因为接下来的比赛在哨音中已经开始了。
即便时间已经快要结束,即便还落后一球,一班的配合依旧精妙而稳健,并没有出现慌乱的情况,依然是小范围间的倒脚传球,作为队长的皇甫奇最终还是将球塞给了前面的许仙。
然而面对呼延兄弟的贴身紧逼和后面严阵以待的防守球员,许仙根本就没有了突破的可能性。
他只有往一边加速,随后急停转向晃的呼延庆失去了重心无法继续紧逼,在拉开了一段距离,在呼延平过来封堵之前,快速的起脚打门。
“亢龙有悔!”
随着其一声怒吼,足球像是用迫击炮发射一般,飞向了高空,只是看那趋势,颇有突破结界,飞向书院之外的节奏。
“我去,这球也太高了吧?”
“这是在表演一球双雕吗?”
“时间不多了,一班这也是方了吧?”
“这搞笑咧,球门什么时候跑天上去了咧?”
场边的观众头上无数的乌鸦飞过,对于这个射门发出了茫茫多的吐槽,不少人用手掌在眉毛处搭起了挡蓬,寻找着足球的踪迹,看其到底能落到什么地方。
石岩则吸取了昨天雷管的教训,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高举双手抬头望天,准备应付接下来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完全没有发现球在哪里,而只是看到高挂在空中的太阳,那锐利的光线刺的他眼泪都流了出来,情不自禁的微眯起了双眼。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太阳里俯冲下来,像一条燃了火的巨大金龙般,带着无尽的威压,以近乎八十度的陡角迅疾的往球门的方向直坠而下。
就知道会这样,我不会让你再次得分的!
石岩强忍着巨大的生理反应睁开了一条眼缝,正看见足球下落的轨迹,于是那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好似平地之上一座山峰突兀的拔起,想要破开天际一般,朝着上空不断升高。
第四十六章 最后的反击
岳麓书院操场边,吃瓜群众们纷纷看见天空出现了一幕奇异的景象。一条燃烧的金龙自太阳中幻化而出,龙吟长啸之中往地上雷奔而来。
而地上,一座巨大的山峰正伸出两只托天的巨掌,不断的向上攀升,往那金龙的方向抓去。
就在两者即将相遇之时,那巨掌忽然停止了上升的趋势,在空中顿了一下,许是0.001秒的转瞬,又或者是亿万年的久远,巨掌竟然在这个时候缓缓的往下降落,速度越来越快。
而原本将要被抓住的金龙却是呼啸一声,擦过巨掌的指尖,顺着手背沿着山脊一路直坠下去,‘轰’的一声爆响,砸在了地面之上。
人们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那所谓的金龙赫然是一个剧烈旋转的足球,而其所在的位置却是在球门之内。
“哔——!”
一声清脆的哨响传遍全场,许仙用一记匪夷所思的射门顽强的再次将比分扳平。
周围的人群则完全没有爆发出应有的热烈掌声,而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切。
不明觉厉的人们从自己的观感出来,发觉这球怎么踢,都不像是人能踢出来,看向许仙的眼神也立马变得犹疑不定,只觉得他不是神仙下凡,就是妖魔转世,反正和人这种灵长类的高级动物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说他们不信,即便是脑洞大开,妙语连珠的专业级解说黄在吼老师在此,估计也是无法解释这完全违反了三大力学定律的一球,唯有望球兴叹,顶礼膜拜了。
“强哥强哥,球场法则,天下唯我,佛挡**!”
好在这个时候扩音喇叭里又循环播放起了强哥的助威声,某腐更是抢过老哥手中的大旗,不断的挥舞呐喊,为心上人打气加油。
前世就因为强哥的关系而被足球系的小说、动漫、影视剧海陆空三栖洗脑过的湘云,即便是亲眼看见那球射到异次元空间去转了一圈再回来,她也不会有半点的惊讶,又岂会被这种程度的射门所震惊。
不过激动的心情还是还是满满的,周围观众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报以有史以来最热烈的掌声和呐喊,经久不息。
而比这还要热烈的恐怕也只有现时的温度了。高悬的日头此刻越发的毒辣,不说场上的球员,即便是凉棚里那些穿着清凉的卫护会妹纸们也是上演起了****。
那薄薄的衣服完全黏在了身上,潇湘馆出品的性感bra和那粉嫩的肌肤若隐若现,春光乍泄之下看的一旁的牲口们口水直流,冲动的恨不得立马扑过去犯个罪什么的。
当然,在这个文明国度里最文明的高等学府内,牲口们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不文明事项,最终他们也只得忍耐住自身的饥渴弓着腰文明看球,至于看的是什么球,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强子就是强子,没想到他还真留了个杀手锏,不过还有时间,我相信项虎,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看着因为被攻入三球而失魂落魄石岩,柳永并没有去责骂,反而安慰起了这个如山一般的男人,为其加油鼓劲,稳定后方的防守。
而这时候,比赛继续开始,香炉里的香却是几乎见底了,范德彪频频张望着,已经大汗淋漓的他巴不得快点结束这煎熬的比赛,回去痛痛快快的泡个热水澡。
“项虎,看你的了!”
关键时刻,呼延庆靠着弟弟的掩护,终于觅得一个良机,将球果断传到了项虎的脚下。
这个人形的射门机器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也不管离球门还有多远,卯足了劲儿上去就是一脚。
足球几乎是在瞬间就加到了疾速,不过与每次迅猛的直线不同,因为这次的力量实在太过巨大,整个球体在行进的过程中竟然产生了不规则的颤抖,让人无法判断它的具体方向。
“危险!”
“有我谢天在此,项虎休得猖狂!”
见皇甫奇差了那么一丝没有阻挡住对方的射门,脸色勃然而变,喊出了声,其后临危上场的谢肥肥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怪叫一声就扑了上去。
可惜他并没有受过严格的训练,仅是足球上那如猛虎咆哮般散溢而出的气流,就直接将其吹飞到了一边,半天爬不起身来。
来吧,这是最后的时刻了,即便是手再次的断掉,胳膊粉碎性骨折,整个人散了架,我也要守住。为了腿断筋折的马桶,为了昏迷不醒的胖子,为了保护我牺牲自己的白板,更为了一班的所有人,我绝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这球从我这里进门!
钱乙脑中变幻出无数的画面,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听着湘云等人摇旗呐喊的助威声,身体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竟是抬步向前冲去,
“大家,赐给我力量吧!”
“轰!”
钱乙推出的双掌和爆裂的足球碰撞在了一起,发出雷霆般的巨大声响,震的人耳膜生疼,嗡嗡的不绝于耳。
众人瞬间感觉到脚下剧烈的震颤,几乎站立不稳快要倒下,一股无形的气波从相撞的位置扩散开来,无端带起一股剧烈的旋风,刮的人无法睁开眼睛。
一时间发髻散乱者无数,整个头发都往后被拉成了横向,操场上的暑气为之一空,在如此高温的环境中硬生生的撑开了一片真空的沁凉之地。
“呲——”
刺耳的摩擦声随后响起,人们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钱乙的鞋底已经磨的冒烟,半途就不堪重负的离脚而去,而之后便是脚上的皮肉和地上的砂石进行直接的摩擦生热。
阵阵钻心般的疼痛刺激着钱乙的神经,更是刺激的他止不住的浑身发抖,可是他却依然双臂伸直,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手上的石膏被摩擦力磨成了石粉,吹飞的无影无踪,露出了涂满了药膏的双手。然而只是一瞬之间,这层药膏就被消融的一干二净,仿佛重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钱乙的双手此时却不受大脑控制的向后弯曲。他忽然听到‘咔嚓’的两声轻响,之后小臂以下便完全失去了知觉,足球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噗——!”
一口鲜血飞溅而出,看的众人是触目惊心。钱乙的身体被足球带的不由自主的往后滑行,眼看着就要重蹈蔡岩的覆辙,连人带球直接飞进球门去了。
我,绝不会放弃的,绝不!
钱乙眼前阵阵发黑,然而其骨子里那种坚持到执拗的性格却使得他紧扣脚趾,死死的扒住地面,哪怕指肚上早已血流如注,依然毫不在乎。
而在感受到足球依旧强劲的往前冲击,他的五官几乎纠结到了一起,大喝一声,使尽全身力气用大臂牢牢的箍住了球,直到其停止转动,这才松了口气,任其掉落到地上。
“小乙,怎么样了?”
离的最近的卫台将球接了过来,十分担忧的问道。
钱乙则依旧躬着身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没事。没,时间了,快,攻!”
“嗯!”
听到钱乙那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夯货虽然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重重的点了下头,压下了心中的担忧,转身带球疾奔而去。
熏香已燃烧殆尽,一班队员们知道这是最后的反击,看小乙守门的样子明显已经力竭,根本就不可能再撑到点球大战。
于是他们的配合越发的精妙,在极度短暂的时间内将球送到了许仙的脚下。
此刻的范德彪又瞟了一眼香炉的情况,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拿起竹哨就准备吹响全场结束的哨音,正此时,恰巧一滴汗珠滚进了他的眼睛里,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揉,临闭眼前只看到许仙准备起脚打门,却是一时间忘记了吹哨。
为了三班的荣耀,即使遭受所有人的指责和谩骂,我们也在所不惜!
眼看着许仙准备起脚,呼延兄弟竟是双双扑了上去,竟是打算恶意犯规也要阻止其最后的射门。
无奈之下许仙只得暂时停下了射门的打算,带球连变两个方位,这才避开了他们的扑袭,让他们双双栽倒在地。
“如山,往左去,退到门柱前,护住胯下,不要留任何空隙,防止他各个角度的射门,不管是天上地下,都不用留任何的机会。至于这小半边的球门交给我就好,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进球了!”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柳永已经和石岩议定好了守门的所有细节,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死角和可能性,只等许仙的最后一射。
而且在呼延兄弟的缓冲下,一直不参与防守的项虎竟也赶了过来,远远的便是一记滑铲,人未至那猛虎下山般凶狠的气势已是传遍许仙的全身。
绝对不能拖进点球大战,就让比赛在这里终结吧,神龙无影!
许仙临危不惧,神情从所未有的集中在球门处的两大门神那里,起脚便是一记怒射,随后支撑的左腿随着身体运动的惯性轨迹轻轻一个弹跃,竟是在项虎滑铲过来的毫厘之间,腾空避了过去。
足球没有任何的变化,舍弃了虚幻的弧线和选择后,只是以更快的速度径直往两人中间飞射而来。
通常两人之间的位置都存在着一个配合默契的问题,谁来防守总是会犹疑一下,不得不说许仙射门的这个点找的是非常刁钻,硬生生在毫无破绽的防守面前找出了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
“班长,我来!”
然而似乎是已经提前商量好一般,石岩没有丝毫犹豫的横扑过来,恰好截断了足球的行进路线。
就在其即将将球挡下的瞬间,柳永忽然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瞳孔突然的放大,失态的大叫道,
“这不可能!”
第四十七章 双料冠军
许仙最后的射门速度迅疾却平淡无奇,按理说这种射门即便是瞅准了两人中间的位置,进球的几率也不高。
只是就在柳永和周围的吃瓜群众都这样认为时,那球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突兀的消失了。
随即观众们又发出了一声惊呼,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的柳永转身看去,只见足球已经进入了球门线内,正从球网上弹落到地面之上。
“哔——!”
这时候熏香已经烧完,哨音也适时的响起,不过一班的球员并没有欢呼,三班的球员也面色凝重,全都将视线集中在了裁判的身上,等待着最终的裁定,这哨音究竟是进球还是比赛结束。
范德彪擦完汗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看到足球进了球门,只不过在那之前的一秒,他就凭着感觉下意识的吹响了口中的竹哨。
此时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这个单身汪只觉得压力山大,额头又不自觉冒出了许多的汗珠,心里默默计算着进球和吹哨的时间差。
过了大约五秒的时间,范德彪却像是过了五个世纪那么长,就在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伸出右手快速的指向了中圈,示意进球有效,而熏香也已烧完,不用再次开球,接连的两声哨响,他又宣布了全场比赛到此正式结束。
最终,场上的比分定格为4:3,许仙凭借着颠覆人们认知的会消失的射门完成了绝地反击,率领着一班夺得了胜利。
这样一来,天字一班不仅是本次蹴鞠大会,更是整个年度的双料冠军,一时间辉煌至极,无与伦比。
“许仙,许仙,许仙……”
观众们不停的重复着许仙的名字,表达着自己对于他的称赞和敬佩,一时间声震岳麓,连湘江对面的长沙城都几可闻见。
“耶,强哥,我就知道你行的,你是最棒的!”
眼见心上人成了全场的焦点,湘云止不住的泪流满面,飞快的冲向球场,她要第一时间去到强哥的身边,一起分享这份荣誉和幸福。
赢了吗?这么多人呼喊强子的名字,应该是赢了吧!那就好,我终于还是没丢一班的脸……
全场掌声、欢呼声雷动,然而在一班球门前,那个始终弓着身子的瘦弱身影却是一动不动,意识逐渐的模糊,直至一片虚无,这才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只是那嘴角上却挂在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松,显得那样的安详。
“啊,小乙!”
一瘸一拐赶到场地的马通第一个发现了钱乙的异状,瞬间扔掉了拐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到了钱乙的身边,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期冀他听到之后能够苏醒过来。
然而事与愿违,钱乙没有半点的反应。这时一班众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很快围了过来,却束手无策的只能干着急。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小子太过逞强了!”
好在这时沈英也是及时赶到,叹了口气便给钱乙开始了全身的检查。
“小乙不会有事吧?”
“难说,刚才项虎那球大家都见识了,不说小乙,换做我们的话,谁接谁死。”
“是啊,看看胖子和白板的惨状就知道了,刚才那球可比先前的力道大多了!”
“呸呸呸,你们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啊!”
“我们也不希望小乙有事,只是实际情况摆在这,不容乐观啊!”
……
一班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都忘记了胜利的喜悦,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担忧,很快便集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小乙的情况很严重,不仅是手上的问题,肋骨也有裂痕,而且他强行透支了全身的力气,元气大伤,身体机能都出现了退化,我要马上给他用金针渡穴,都让一让!”
好在没用很长时间,沈英就结束了检查,不过他的脸色极其的不好看,很快便吩咐帮佣们将钱乙往医务室抬去。
一班所有人都跟了上去,沈英皱着眉伸手制止了他们,
“金针渡穴之时,最忌讳有人在旁打扰,你们都挤去医务室,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为他施针,你们要是为了他好,就明天过去看他吧!”
“嗯,相信沈大哥的医术吧,不要再跟过去了,还有颁奖仪式要进行呢!”
身为班导的西门采薇也劝慰着大家回到场内。院士周式和一众老师也是过来询问钱乙的伤势,待得知明天才能出结果时,也纷纷感叹起这孩子的顽强意志。
只是接下来的流程还得走,众人也是收拾心情,各就各位,准备着最后的颁奖事宜。
而此时输了球的三班球员,却是另外一幅光景,完全对外界的嘈杂没有一点反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或坐或躺的瘫倒在地,盯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默默的发呆。
呼延兄弟则是捂住了脸不停的抽泣着,经受不住输球打击的他们模样十分的痛苦。
项虎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觉得格外轻松,身上背负的王者光环在瞬间破碎,却也将其从沉重的压力中解放了出来,
“哈哈,多久没有输过球了,久到我都差点忘记了输球的苦涩滋味。我真该好好谢谢许仙,让我知道了人外有人的事实,或许我真的该去齐云社看看了!”
“你早就该去了,即便暂时坐不上主力的位置,但现场比赛看多了,那些主力球员节奏的把握,对球的处理,对比赛的理解都有许多值得深入学习的东西。如果你将这些全部悟通了,主力的纠结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无聊的玩笑而已!”
柳永知道其想通后也是为了他高兴。大笑着一瘸一拐的一路走去,用着还算好的左脚踢着一个个倒在地上的三班球员,
“起来,你们这些怂货,只是输了场比赛而已,就跟霜打了的茄子,还特么哭鼻子,作为男人你们不感觉到丢脸吗?你们忘记了我们三班的口号吗?我们是打不倒的!”
最后的一句似乎是有魔性的一句话,三班球员立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再也没有了颓废沮丧的神态,跟刚才完全是判若两人。
颁奖仪式很简单,只是作为一班班长的皇甫奇从周式手中接过了代表着冠军的金色奖杯,高举在手中,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一幕,却让现场观众的情绪再次高涨,掌声和呼喊声响彻书院每个角落。
噪音渐落,皇甫奇将冠军奖杯传递到每一个队员的手中,众人无不激动的浑身颤抖。
而轮到最后的许仙时,湘云冷不丁的一把抢过奖杯,塞到了中途受伤退赛的马通怀中,
“感受一下吧,这其中也有你的努力在里面!”
“爹,你看见了吗,我们班得了第一,我们是最棒的,我没给马家丢脸,没给龙门丢脸。今后总有一天,我也会将龙门发展成大宋最大的帮会,成为当今天下的第一,绝不辱没了我们马家的名声!”
马通想起了惨死的父亲和龙门的那些兄弟,不禁潸然泪下,宋嘉等其他人也是不时的走来拍着他的肩膀劝慰着,希望能抚平他内心的悲伤。
福伯也是在旁老泪纵横,喊了句‘少爷’,却不知接下来说什么好,只好自顾的抹着眼角。
“没想到一班真的能拿下第一,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啊!”
燕南飞望着那些兴奋的一班学子,颇为玩味的说着,一旁的沈括却是笑了起来,
“阿飞,你就别装了,刚才你可是一直很看好一班的。说实话,你的那些美味佳肴也是他们获胜的关键啊,哈哈哈!”
“老沈啊,没想到连你也取笑我!你以为我想做啊,要不是孟祥云那小子拿着那块御赐金牌狐假虎威,依我的脾气上去就是一巴掌,谁还管他做菜不做菜啊!”
“哟,原来你是被逼无奈啊,我突然间想到了个蹭饭的好方法……”
“老沈,你可不能太损了啊!不然我就跟院士请个长假,云游四方去,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那你舍得院士手中那些珍稀的菜谱吗?”
“我……”
“哈哈哈!”
见阿飞被自己呛的无语,沈括拂须大笑,气的阿飞直翻白眼,却是无可奈何。
不过说到笑的最高兴的,莫过于压上了全部身家,赚了个钵满盆满的赌鬼刘州了。
此时的他嘴角都裂到了耳朵根,笑的想要闭合都不可能,不过这厮赢了大把的银子倒也豪爽,嚷嚷着要请一班所有人去春风阁吃喝一番,在休假科考前好好聚一聚。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班导西门采薇虽然听的直皱眉,却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可刘州这牲口得意的忘了形,好死不死的想拉上孟良一起去。
作为大宋新时代的好青年,孟良这个贱男之首自然是百般愿意的,就在其下意识要点头答应时,忽然感到身旁传来的冰冷杀气,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不停的摆手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刘州这个过分的请求。
“刘州,你小子胆子肥了啊,居然敢在我面前聚众嫖娼,明天放学到我教舍来一趟!”
西门采薇杏眼圆瞪,冷笑着离开了球场。
这时候刘州才反应过来孟良可是班导的未婚夫,自己在她面前公然的邀请孟良去春风阁,那可不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嘛!
而一想起自己班导各种各样的凶残,这个赌鬼顿时整张脸都绿了,朝着班导的背影就追了过去,
“西门老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求你了!”
“哈哈哈!”
见到刘州的囧相,一班众人笑的眼泪直飙,湘云更是毫无形象的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第一章 拥抱着你的滋味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啊?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输了球正郁闷着呢!”
就在一班众人笑的前俯后仰之际,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打断了众人的哄笑。
湘云扭头看去,见是柳永,感觉很是惊奇,走上前去,
“柳学长,你怎么来了?”
“输了球,过来找你们这帮朋友聊聊天,怎么,不欢迎?”
柳永的脸上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丝毫看不出输了球的沮丧。
“柳学长说笑了,你踢进的那球一个人就几乎过掉了我们班所有的队员,足以证明了你的球技!”
同为班长兼队长,这个时候皇甫奇站出来说的话倒是不卑不亢。
“别挖苦我了,要不是被强子秀了一脸的智商,我也不会玩命的那样踢,搞的自己一瘸一拐的了!”
柳永则是抑郁的看向许仙,显然对那个乌龙球仍旧耿耿于怀。
“我那也是被逼无奈,被封在那样的角度不那样踢,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许仙实话实说,表情很无辜,柳永笑着打断了他,
“行了,我开玩笑的,你不用回答的那么认真。不过话说回来,神龙腿法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球技,令人不得不服。我现在特好奇,你最后那记射门是怎么令球消失的?”
“不过是利用了光线的折射,欺骗了你们的眼睛罢了,说穿了不值一提。”
许仙说的很平淡,只不过越平淡却越显得神秘,只是事关到师门传承的秘密,柳永也知道不宜打听的过细,自然就打个哈哈略了过去。
湘云这个时候才插的上嘴,一副要为平淡的许仙正名的模样,急忙道,
“强哥是太过谦虚了。三变学长,我跟你说哦,强哥这场比赛可是打进了三个球哎,顺带还骗了你一个球,嘻嘻,可谓是居功至伟!”
柳永见湘云称赞许仙的同时还不忘挖苦自己一下,不由失声笑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冠军,包括整个年度冠军,居功至伟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你,孟祥云!”
“哎,我?”
湘云一脸的懵逼,不知道说着说着为什么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时皇甫奇也深有所感的点着头肯定道,
“柳学长说的没错,要说到这个冠军的最大功臣,非湘云你莫属。若不是你指导我们训练的那种配合牢牢的掌握了场上的节奏,三班的控球时间只要翻上一倍,项虎一个人就能将我们的球门轰成渣,根本没有任何的悬念。包括最初的飞天大赛,常年都是三班公输扬的囊中之物,没有任何人对那个冠军抱有幻想。只有你,发挥了空前的想象,做出像三角箭和战鹰这样神奇的机关兽来,使我们有了一拼之力。虽然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很可惜,但那场战斗确实是酣畅淋漓,让我记忆犹新!”
“是啊是啊。不说飞天大赛,花语季上也是祥云给我们设计了那么漂亮的服装,这才打败了柔柔,狠狠的出了口恶气。说实话,要不是我早已心属马少,早就被换成女装的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咯咯!”
宋嘉娇柔带嗲的说着,却是被早已习惯的一班众人自动忽略。
只是众多的牲口在想起换上女装的湘云之后,身体里突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不时的吞咽着口水,看向湘云的眼神都充满了火红,在燥热的天气里越发显得燥热。
“是啊,枉我纵横花丛许多载,在见到祥云换上女装的第一眼,也是怦然心动。身边美女如云,我却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如之奈何?要不,祥云,做我的男宠如何,我身边的美女随你挑选!”
许仙也是深有同感,情到深处竟是不自觉的将湘云一把搂在了怀里。
啊咧,这什么情况?柳永喜欢我!不是吧,难道我女扮男装失败了?不对,他刚才说喜欢上了男人。天啦,怎么会这样?不过他长得好帅,性格也很随和,踢球的姿势也好帅……不行,孟湘云,你可是喜欢强哥的,怎么能移情别恋,真是太不应该了!咦,他身上这是什么味道,香香的脂粉味,还有一点男人的气息,啊,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为什么我的心脏会跳的这么厉害?
湘云被搂住的瞬间就懵逼了,感受着男子身上强烈的气息,感觉自己像要被融化一样,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一动不动的竟是连挣扎都忘记了。
“你干什么?放开她!”
好在这个时候,许仙第一时间冲上来,直接将柳永推倒在地,上前一步护在了湘云的身前,很少生气的他这一次却是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看向柳永的眼神隐隐带着煞气。
“我说你发这么大火干吗?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伤残人士,你就不能谦让着点?而且我看你这样子好像是在吃醋啊,强子!”
柳永浑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许仙的眼神很有些玩味。
“你不用在这里胡说八道。柳学长,你比我们大了几岁,就是我们的前辈,说话做事还请自重一些。祥云,我们走!”
许仙沉着脸很不客气的说着,说完也不等柳永说话,拉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湘云,径直往寝室走去。
“拥抱着你的滋味,果然是让人沉醉啊!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作为一个男孩子,你确实是很可爱,可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这可不同于潇湘馆的香水味道啊,我可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呢,祥云!”
柳永却是没什么生气的心思,而是回味着指尖的余香,自言自语的飘然远去。
发觉这边起了争执,顾云、雷管等人也赶过来凑热闹,就连郡主**,因为湘云的存在,变的比以前主动了许多,轻移莲步来到了一班的聚集地。
还未等他们发问,大嘴巴的谢肥肥就已经将刚才的狗血神剧情再次惟妙惟肖的展开了一遍,将众人逗的是花枝招展。
然而笑归笑,顾云和雷管看向柳永的表情却是心有戚戚,唯有**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书院门口,门卫室内。
上官索和周刚两人依旧喝的是牵肠挂肚,此时的他们正瘫在太师椅上,摇着芭蕉扇,抿着酒葫芦,悠哉的不要不要的。
这时一个帮佣跑了进来,将蹴鞠大赛的结果告知了二人,上官索一听,酒醒了一半,立马坐起身来,
“什么,一班夺了冠军?这倒是奇了怪了,有柳永、项虎、石岩三人在,这一班竟然还能取得胜利,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老周,这事你怎么看?”
“该咋看咋看,我们班不也输给一班了嘛,管那么多破事干嘛,来,喝酒!”
周刚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该瘫还瘫,该喝还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脑子里除了酒还是酒,不管是身形还是神经,线条都算是相当的粗。
上官索一想也对,反正结果已经这样了,他对蹴鞠又不感什么兴趣,于是也将此事搁置一边,和难兄难弟的周刚拼起了酒,
“你说的也对,这些事就让那些熊孩子去处理吧,我们还是喝酒的好!”
周刚也是举起了酒葫芦,刚要往下灌,忽然鼻子努了努,坐起了身子,
“哪来的这股香味,把俺老周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上来了?”
“回二位先生的话,这些菜是一班班长皇甫公子命小的们送来的,说是二位先生这么热的天还在这里守门实在是太辛苦了,他们班的孟祥云孟公子特意请大厨阿飞出手,做了些美味佳肴犒劳二位的!”
刚才的帮佣没有走,边答着话边让其他帮佣们将各式的佳肴一碟碟的端到了桌上,显然在帮佣中也是个小主管之类的人物。
“不错不错,这俩小子会做事,赢了球也是应该的。要是换成我们俩班那些个熊孩子,自己吃饱喝足就好,哪会管咱俩的死活!”
上官索迫不及待的从烧鸡上撕下只腿,就开始大嚼起来,不时还兴奋的点着头,
“嗯,这个不错,居然是麻辣味的,吃起来特别有种****的感觉,当浮一大白!”
见老友吃的如此兴起,周刚自然不会让其专美于前,拿起烤鸭正准备开撕,忽然脸色大变,整张脸犹如火山喷发般变得赤红,
“这烤鸭怎么少了条鸭腿?哪个混蛋干的!小五,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吃的?”
“周先生,冤枉啊,小的送来时就是这样的,不敢乱动分毫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比赛时我给凉棚里送西瓜拼盘,那个时候一班的谢天谢公子好像就在啃着一只鸭腿!”
帮佣小五被周刚的气势吓的立马跪在了地上,倒豆子一般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个干净,恨不得将偷看到的帮佣大妈的内裤颜色都给抖出来。
“这就差不多了,小五还没这个胆子,八层是那个熊孩子偷吃了!我说老周,你也老大不小了,老这么动气可不行。这些菜足够我们下酒的了,只不过少了只鸭腿,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么大火气吗?你看你把小五吓的,瘫在地上要死要活的,这半天都没爬起来!”
上官索看不下去了,再次撕了口烧鸡,安抚着老友那颗暴躁的心。
周刚也是觉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过去将小五搀扶起来,
“小五,对不住啊。俺就是个驴脾气,这一时没刹住,倒把你吓着了,别往心里去啊。来,吃个鸭腿压压惊!”
“周先生严重了,你不怪罪小的,小的就感激不尽了,哪里敢有半分的怨念。至于这鸭腿,小的是万万不敢吃的。”
小五顾不得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连连摆手谢绝周刚的好意,心里清楚这些美食可不是他们这些帮佣能够享用的。
周刚一听脾气又上来了,豹眼圆瞪,拨过小五的双手,一把将撕下的鸭腿塞进了他的嘴里,
“俺叫你吃你就吃,磨叽个啥?”
被鸭腿堵住了嘴,小五支吾着说不出话,只好连连鞠躬退出了房间,背上的衣服却已湿透,黏在了身上,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而有了美味佳肴的助阵,门卫室里的两个酒鬼兴致所至,越发肆无忌惮的划拳狂笑着,听的外面往来的帮佣们脸上直抽抽。
第二章 探望伤员
第二天清晨,鸡鸣三响,日露潇湘。
许仙自梦中醒来,发觉自己又是将湘云抱的紧紧的,眼泪都流到了她的脖颈里面,急忙弹身而起,整理着自己的衣装。
“喂,醒醒,起来啦!”
半晌,恢复了心跳正常水平的许仙,这才想起还有正事,于是便当起了闹钟,催促着湘云起床。
强哥叫起床,不好再装睡的某腐‘嘤咛’一声舒了个懒腰,只是手臂伸到一半,睁眼便发现强哥正在看着她,立马脸色羞红钻进了被子里,连头都蒙了起来。
许仙知道她不好意思,走到了自己的床边,
“好了,醒了就赶紧起来吧,我叠被子等你!”
“我被封印了,起不来!”
湘云伸出半个脑袋,下巴枕在枕头上,却是开始再次上演了赖床的戏码,心里还跟了一句,要强哥亲亲才能起来,不过好在理智尚存,并没有宣之于口。
对于湘云的借口,许仙表示很无语,却依旧耐着性子道,
“别闹了,赶紧起来吧!”
“这是巴拉拉魔法,到上课前封印才能解开!”
湘云打了个哈欠,眼皮又耷拉了下来。
许仙一听这话,立马又走到了屏风的另一边,
“快点啊,要不要我拽你起来?”
“你拽不到我,我的床上有魔法屏障,你只要一过来就会被弹开!”
见强哥走进,湘云立马翻了个身,拉着被子往身边紧了紧。
对于湘云的惫怠,许仙很无奈,真要叫他直接把一个大姑娘从床上拽起来,他也做不出来,当下只得叹口气道,
“不要再磨叽了,我们还要去看小乙他们呢!”
“啊,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听到‘小乙’这两个字,湘云瞬间坐起了身,回神后才发现许仙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又钻回了被窝,半晌才道,
“那个,强哥,你能不能到门口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盏茶功夫就行。”
“快点啊!”
许仙感到一头的黑线,却也只能无语的跨出了房间,将门带好,和陆续起来的同学打着招呼。
呼,呼,吓死宝宝了!幸亏姐我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还不给彻底的看光光了,不过强哥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怪异呢,难道他察觉了什么?不可能啊,我伪装的这么好,没有理由啊。算了,不管这些,起床要紧,也不知道小乙他们三个伤势怎么样了!
听见关门声,湘云再次坐起,拍着心口吐了下丁香小舌。心下稍定,某腐便轻手轻脚的下床,在确定了房内确实没人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的穿戴洗漱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啊咧!怎么这么多人,这什么情况?”
跨出房门的一瞬,湘云就发现一班的十几个人全围在了一一〇寝室的门口,都在看着她一个人,立马有点懵逼,小心脏又不争气的扑腾扑腾直跳。
“愣什么神啊,赶紧走吧,去完医务室还得上课呢!”
回答她的是早已等的不耐的马通,话还没说完就拄着拐转身而走,不过有福伯和宋嘉在旁搀扶,那速度倒不比其他人慢。
一班的人几乎全部到齐,就连哭丧着脸的刘州,也是垂着头跟在后面。等到湘云也加入其中后,一群人便趁着天早,浩浩荡荡的往医务室而行。
医务室的里间有三张床,因为床铺的紧张,原本趴在病床上以泪洗面的战狂被沈英撵回了寝室。
临走时这货对着沈英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痛哭流涕间就差没跪地谢恩了,那激动的神情就好像刚从牢里被发出来似的,一直到沈英不耐烦往外撵,他这才捂着屁股咧着嘴,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如今的三张病床上正躺着三个不知是昏迷还是熟睡的伤号。靠门边的这个上身**,露出一身爆炸性的,让男人嫉妒呕血,让女人一看就湿的肌肉疙瘩,正是蔡岩这个牲口。
只见其胸腹间插着一些细如毫毛的金针,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其上还有一些黑色的淤血凝固在皮肤表面,看起来很是瘆人。
中间的床上则被一坨肥肉所填满,不是司马望那货还能是谁,不过那满头金针和黑色血痂,此刻看起来倒真像是个死胖子。
至于最里面的那张床上躺着的,正是受伤最严重的钱乙,光看那布满全身的金针以及满身的污血,就足够让人为之侧目的了,更不用说那两条绑的跟粽子似的胳膊了。
正此时,门帘掀开,顶着两个熊猫眼的沈英弯腰入内,其后跟着一人,端着盆清水,却是前日被湘云点化而开悟了的余欣,也不知她是怎么混到医务室里来的。
“余欣啊,金针我已经全部取出了,待会清理一下收好。剩下的淤血给他们清洗一下,另外我配好的醒神汤也给他们喂下去。一夜连扎了三次针,扛不住了,我得去补个觉,这边就辛苦你了!”
约摸盏茶的功夫,沈英便将金针全部放在了白布之上,净了净手向余欣交代着。
余欣认真的听着,不时还点着头,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摇了摇头,
“沈大夫言重了。过来做义工是我自愿的事情,没有什么辛苦的。何况沈大夫你还帮我做了那么详细的瘦身计划,就是再辛苦,那也是值得的!”
沈英看了看改变后变得本分了许多的奇葩肉球,满意的点点头,安心补觉去了,只留下余欣一人进行清洗、喂药、打扫的后续工作。
因为父亲去世的早,余欣倒是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娇气,做起事来一板一眼,待其将三人清理干净,去外间把金针洗尽收好后,喝过醒神汤的三人也悠悠的醒转过来。
“我这是在哪,天堂吗?怎么感觉整个人都不对了,哎哟,疼死老子了!”
“胖子,别叫了,还没死呢,你叫个魂啊!小乙伤的那么重,也没看喊疼!”
“我刚醒,还没来得及喊呢。算了,不喊了,说话都疼!”
三人醒后无聊的很,只能躺在床上扯淡,以此来缓解肉体的疼痛,可是聊的话题本身就是疼痛,却是越聊越疼。
为了避免这种蛋疼的苦痛继续下去,三人于是很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晕的比较早,后面的比赛怎么样了,赢了没?”
“我也不清楚,我挡完项虎那球就晕了过去,反正当时的情况很不妙!”
“我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好像是我们赢了,但愿不是错觉!”
钱乙总结性的话让胖子和白板稍微放宽了心,就在这时司马望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突然大叫一声,
“啊,我都忘了,那么多的美食都去哪了?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肯定被那个死肥肥独吞了,呜呜,混蛋,老子和你没完!”
靠,伤成这样还没忘了吃,真是头猪!
蔡岩和钱乙双双鄙视的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理这个吃货。
听到响动的余欣也急忙跑了进来,一脸紧张的神情,
“二哥,你怎么了?”
“老妹,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胖哥都行,能不能不要叫我二哥。不过话说,你怎么在这儿?”
胖子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这个干妹妹,半天反应过来,有些奇怪她的出现。
而蔡岩和钱乙自然是久仰余欣的大名,马通被逼跳窗的往事依旧历历在目,此刻回想起来嘴里都不自禁的泛起了苦水,心想着还要在医务室里躺上很长一段时间,有这个奇葩待在身边,总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从此暗无天日了。
“好的,我知道了,二哥。说起在这里做义工的事,我还要谢谢你们班那位孟公子,因为他的点化,我决定改变自己,于是恳请沈大夫给我做了个减肥计划,顺便就留了下来。”
说到兴奋时,余欣眼睛里甚至都发出了亮光,其中闪出一种叫做希望的神采。
“咦,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看来我们赶巧了啊!”
正说话间,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湘云等人掀开门帘鱼贯而入,一个个还没往病床上看,就望见了回头的余欣,顿时杵在原地发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乙,白板,胖子,你们都醒了啊,感觉怎么样,身体好点没?”
湘云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表现,径直走到病床前,询问着三人的情况。
“受伤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死不了就没有大碍,你们不用担心!”
钱乙自嘲的调侃着,语气尽量的放轻松,不想让大家太过牵挂。
只是‘习惯’二字一出,一班众人的脸上立马变得丰富多彩,周泽、卫台等人甚至面露羞愧,不敢抬头。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在司马望这时候闹将起来,
“不好,我很不好!相比于脑袋和肚子上的伤,我内心受到的创伤才是最大的。那么多美味佳肴,还是阿飞亲自下的厨,我居然一口都没尝到,这还有天理吗,世间公道何在?死肥肥,你老实交代,最后那些好吃的,是不是全倒进你那猪肚子里去了!”
看着胖子义愤填膺的模样,众人确定了他没什么大碍,纷纷掩面表示不认识这货。
谢天更是无辜的急切辩解道,
“死胖子,你别诬赖人,你难过,我心里还不好受呢!当时只有祥云往我嘴里塞了只鸭腿,其他的全都被班长送人了,我到现在还伤心着呢!”
“啊,送人了,给谁了?”
胖子一时有些错愕,转头望向班长。
皇甫奇于是又将以湘云名义送菜去门卫室的事重述了一遍,更是将抚慰两个失败老师受伤心灵的理由给倒了出来,听的众人大为赞叹其手段高明。
胖子一听谢天也没吃着昨天的美食,心里再也不堵得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又挖苦起了肥肥,谢天自然不甘示弱,于是两个吃货又开始了互掐的传统套路。
“咦,都在呢?”
正此时,一道声音自门口响起,引的众人纷纷转身朝身后看去。
第三章 碧波池边
“项虎,你怎么来了?”
皇甫奇看见来人,本能的皱了下眉,对于这个三班的人形野兽甚是不喜。
项虎则无视了一班众人不善的目光,径直走到病床前,拿出了一路提过来的吃食道,
“知道你们仨应该还没吃东西,去食堂顺便拿了点,还是热的。虽说比赛时候各为其主,但毕竟你们是因为我才受这么重的伤,不管你们怨不怨我,我总归是要过来看看的。”
“呵呵,没事,你那球还踢不死人,只不过当时有些气息不顺罢了,休息会儿就好了!”
听他如此说话,蔡岩也不甘示弱,挺起了身子,表现的很是硬气。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余欣,你怎么也在这里,莫不是又看上了谁?”
项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便看到了那一坨不容忽视的奇葩肉球,不禁奇怪道。
余欣又解释了一遍,此时见马通一直躲在后面不敢露头的宋嘉有些愤愤不平的竖着兰花指质问道,
“门口那么多想要减肥的妹纸都不让进,凭什么你就能进来当义工,总得有个规矩吧!”
“我也不知道啊,起初沈大夫是不答应的,后来我抱着姑且一试的侥幸去求周院士,没想到我刚说了一半,他就兴冲冲的带着我找到医务室来,将事情定下了!”
余欣很无辜的说着,到现在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何以一院之士特别为她开了个后门。
靠,原来的这么回事!为了甩开余欣这个包袱,竟然不顾书院众多学子的心情,如此草率的就决定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这是何等操蛋的院士啊!
众人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花八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心里默默的给院士加之各种各样的酷刑,来宣泄自己的悲愤。
“呵呵,幸好我今天就要走了,再也不用来这个医务室了,各位保重!”
项虎这时忽然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去。
“走?你要去哪?”
一直负责盯防他的皇甫奇对这个禽兽还是十分钦佩的,闻言不由一愣。
“此间事了,接下来自然是去齐云社,好好磨练我的球技了。许仙,你可要快点来啊,我在那里等着你,到时候我们再一决高下!”
临到门口,项虎回头将视线定在了许仙的身上,满满的都是战意。
“一定会的!强哥可是要成为史上最强球员的男子,怎么可能被你所阻挡!”
许仙还未说话,湘云已是一步抢前,握紧了小拳头,丝毫不让的扬着小脑袋。
“好,一言为定!”
项虎笑了笑,迎着清爽的晨光走了。因为要上课的关系,一班众人也相继离开,胖子依旧沉痛悼念那些业已祭了两个酒鬼老师五脏庙的美食,好在湘云答应他再请阿飞做些好吃的给他,这个吃货才小雨转晴,脸灿烂的跟朵花儿似的,当然了,是菊花。
不过现在是夏天,还未到菊花鼎盛的季节,这个时段最招摇的莫过于书院西北角碧波池里的那些映日荷花了。
妹纸们未被禁入时,这里就是才子佳人们的聚集地,甭提白天还是黑夜,总有人在此出双入对、卿卿我我,当年倒也是极其热闹的书院一景。
可惜时过境迁,自从余欣事件造成了恶劣影响后,岳麓书院就仿佛成了一座和尚庙,再也不让闲杂的妹纸进入了,而这碧波池也在门可罗雀中黯淡了绝美的风姿。
按理说现在只有雄性学子的书院里,即便是搞基,应该也没什么人来这个柔美的地方,然而此刻就在旁边的凉亭之中,却是赫然坐着一个人。
那人云鬓盘结,竟然还是位女子,呆呆的看着碧波里绽放的荷花,眉间却有一抹解不开的忧愁,不时还拿绢帕擦拭着眼角,也不知在愁些什么。
湘云原本是要去找强哥一起玩耍的,远远的望见碧波池边有人,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禁好奇的走了过来,
“罗瑶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啊,是祥云啊,你吓我一跳。没,没干什么!”
说是吓了一跳,罗瑶却是捂着已经不知道多少跳的胸口长舒了口气,随即结结巴巴的摇着头。
湘云眼珠一转,已是大体猜出了罗瑶的烦恼,不由大起捉弄的心思,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谁了?这个谁还去了很远的地方,到现在也没有回音,嗯?”
“讨厌,你这小鬼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取笑我,不理你了!”
被说中了女儿家的心事,罗瑶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佯怒着,任凭湘云‘罗瑶姐、好姐姐、漂亮姐姐’的甜言蜜语,只是来回转身背对着湘云,就是不理她。
“呐,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可就咯吱你了啊,哈~!”
见卖萌失败,湘云决定施展禄山之爪的酷刑,一手握成空心的拳头,放在嘴边哈起了气。
“啊,你个小流氓,给我走开!”
被湘云的哈气声吓到,罗瑶十分害怕的跳起身躲开,这才发现湘云捂着嘴正在偷笑,陡然想起她不是这样的人,不禁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偏过头不理她。
玩笑开的差不多了,湘云也是收起了笑意走上前,
“好啦,罗瑶姐,不逗你了。说真的,我也有点想念刘老师了,要不我们去打听一下消息吧,总比你在这自怨自艾的强。”
“我也不想一个人坐在这里发愁,可是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我就在书院这么大点的地方,根本没法探听到他的情况,唉!”
“罗瑶姐,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回家一趟,霸天帮的消息比较灵通,我去劳烦蔡叔给我们打听一下,你安心在这等着就好。”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祥云了!”
“那你要怎么谢我呢?以身相许就算了吧,那样估计刘老师回来也饶不了我,要不你就在我脸上亲一口吧,怎么样,挺划算的吧!”
“又调戏我,臭小鬼,我看你是找打了。站住,不许跑!”
知道湘云是在开玩笑,罗瑶也是扬起拿着绢帕的右手追了上去,不过阴郁的心情却是一扫而空。
“呼,总算是甩掉罗瑶姐了。幸亏她跑动时的阻力和负重太大,不然被追上了,不被她锤死,也得给她闷死!”
躲在一个拐角处,湘云气喘吁吁的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不时伸头侦查着外面的情况,却冷不防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吓的她寒毛直竖。
下一刻,一个粗犷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可让俺抓到你了,这回你可跑不掉了!”
“我勒个去,是雷管啊,你从哪冒出来的?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下回出现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说吧,找我什么事?”
见是雷管这个冒失鬼,湘云松了口气的同时,上去就是一个爆栗敲在他脑袋上。
雷管则只是满不在乎的挠了挠,很是犹豫的说道,
“对不起啊,祥云,可是俺找你有事说。”
“说吧,什么事?”
“那个,那个,其实,俺喜欢你!”
“哦,什么,你喜欢我?你不会搞错了吧!”
见雷管吞吞吐吐的样子,湘云还以为其有什么难言之隐,等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又碰上狗血的事情了,顿时脸颊直抽,一脸懵逼的表情。
雷管却没有给她太多考虑的时间,直接将其逼进了角落,单手撑在墙壁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湘云,里面全是炽烈的欲望,
“没错,俺就是喜欢你!长这么大俺没喜欢过别人,可自打俺看到你穿上女装的第一眼,俺就知道这辈子你就是俺要找的那个人!”
握了个大草!这什么情况?书院里的这些牲口口味也太重了点吧,连扮成男人都逃脱不了他们的魔掌,这一个接一个,到底有完没完啊!
湘云心里很是无奈的抱怨着,后背则紧紧贴在墙上,还未平复的小心脏又开始不争气的‘砰砰’直跳,她下意识的将脸侧到一边,勉强挂出一丝假笑,眼神则四处乱瞟,寻找着逃跑的可能路线,
“那个,雷管啊,你冷静点。这事我还没有心里准备,你让我考虑考虑,再说雷将军就你这么一个独子,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女子结婚,传宗接代的比较好,你说是吧,呵呵!”
“你说的这些俺都不管,俺就知道自己喜欢你!来吧,祥云,俺的内心已经饥渴难耐,同样都是男人,干脆点,俺上你还是你上俺,给句痛快话,俺等不了了!”
湘云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和姿势给了雷管更大的诱惑,这个牲口此时也不管身在何处,舔着脸就忘情的往前凑去。
不是吧,这么直接的话他都能说得出口?这厮该不会是个直男癌晚期患者吧!难道我的第一次就要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被这个牲口一般的家伙给夺走吗?天啦,这不是我期待的剧情,我的强哥怎么办?我以后的性福生活怎么办?我不要,我不要!不行,我一定要冷静下来,想个办法阻止他的恶行!
湘云则紧闭着双眼,一脸痛苦的表情,忽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在雷管肥厚的嘴唇就要触碰到自己精致的脸蛋之前,看着其身后空无一人的空旷之地,貌似惊讶的喊道,
“啊,沈大夫,你来的正好!雷管这货便秘又犯了,在这憋的难受呢,你快给他治治吧,不然要出人命了!”
第四章 大宋国手
怎么这么巧,沈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行,绝对不能和他回医务室,那地方打死我也不会再去了!
听了湘云的话,雷管顿觉脊背处冒出一股寒气,直达头顶,瞬间拔腿就跑,连头都不敢回,
“我没病,不要抓我去医务室,我真的没病!”
呼,还好姐够聪明,临时抛出了沈院医这个杀手锏,总算是逃过一劫。要是被这个牲口吃干抹净了,那怎么对得起我的强哥呢,哼!
湘云终于来得及喘了口气,见到如同兔子般飞奔的雷管,犹觉不解气的她再次喊了一句,
“沈大夫,雷管跑那么快,肯定又是便秘发作了,受不了才产生的癫痫。你再追快点赶紧给他治疗不然晚了就更严重了!”
“我没病,啊~!”
本就恐惧到极点的雷管这下精神彻底崩溃了,捂着脑袋慌不择路的一直狂奔,嘴里还发出凄厉的惨叫,也不知道踩死了多少的花花草草,撞断了多少的茁壮树木。
“啧啧啧,真是坦克开路一般的气势啊,还真是个牲口!”
湘云手搭凉棚眺望渐行渐远的雷管,口中还不依不饶的消遣着。
“咦,祥云,你怎么在这?”
这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湘云回身一看,见是皇甫奇,微笑着答道,
“哦,没什么,闲来欣赏着书院学子们活力四射的生活,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心情不错嘛,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说吧。
“其实,那个,其实我……”
“等等,打住,你不会也是要和我表白吧?”
本来心情大好的湘云见皇甫奇说话吞吞吐吐,陡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警觉的往后退去。
皇甫奇惊奇的看着湘云,很是纳闷的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会读心术?”
“什么,不是吧,我只是瞎猜的,原来你真的……”
“哈哈哈,逗你玩的,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见到湘云一脸纠结的表情,皇甫奇忽然大笑起来,搞的湘云很无语的鄙视了他一眼,随即放松了身体,
“我勒那个去啊,班长,不带你这么玩的!”
然而就在这时,皇甫奇忽然双手抓住了湘云的肩膀,很认真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子,
“我刚才说谎了,其实自从花语季上你变装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啊,什么?!”
皇甫奇再次的反转让湘云瞬间懵逼了,完全搞不清楚这个班长心里在想什么,究竟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噗嗤,不好意思,我笑场了,可不可以重来一遍!”
就在湘云纠结的肠子都要绕起来时,皇甫奇再次笑出了声,让某腐差点进入到暴走状态,撅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班长,你很过分哎,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要去操场踢球,一起啊?”
皇甫奇手掌下按,表示此事作罢,转移了话题。
“那好吧,正好我也要去找强哥,不如同去。不过你不许再戏弄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哦!”
湘云点着头带头就走,然而还是不放心的握紧小拳头威胁了下皇甫奇。
今日性情大变的少帅也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因为湘云那恶狠狠的模样在他看来便如同卖萌一般,不起任何的作用。
看着那欢快而去的背影,皇甫奇快步跟上,只在心中暗暗叹道,
祥云,其实我刚才并没有说谎,若你是女子,那该多好,唉!
……
天禧六年,八月初。
在岳麓书院蹴鞠大赛尘埃刚落之际,大宋京师汴梁又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
久负盛名的棋道巅峰高手刘仲甫向已是棋待诏的王珏发出挑战,王珏欣然应允,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纷纷猜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坊间的各个赌场盘口更是爆满,赔率更是不分伯仲的一赔一,势均力敌的对战不仅吸引了所有的棋道高手,更是连真宗都惊动了。
于是赵恒下旨让他们在长生宫决战,不仅对百姓开放,而且不顾病体亲临现场关注这惊世一战。结果刘仲甫顶住压力执白以一记古今无类之妙手让王珏直接吐血认负,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真宗高兴之余顺应民意,为这个颓废了无数时光,终于苦尽甘来的酒鬼亲题‘当世国手’四个大字,一时传为美谈。
刘仲甫却让人大跌眼镜的婉辞了棋待诏的荣耀,毅然决定回书院继续教书。见其去意已决,赵恒无法,只得赏赐些金银珠宝,让其衣锦还乡。
刘仲甫辞行后一刻也没有耽搁,一路南下,目前车队已至襄阳城,以这种速度,估计要不了几天便能回到长沙,见到其魂牵梦绕的那个她。
“来啦来啦,西门家的车队到了!”
学舍里正是下课时分,跑去如厕的刘州却是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一脸兴奋的样子。
“什么?西门家!”
“是那个西门家吗?这下可以放开肚量吃啦,哈哈!”
陆明和谢天率先应声,作为天一三二的另外两个二货,他们兴奋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此时的刘州。
“冬瓜,闪开,别挡路!”
而胖子等人则根本就没有答话,拨开门口的刘州,第一时间径直往廊道冲去。
“我去,有这么夸张吗?强哥,那个西门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来公开演出的吗?”
湘云撇了撇嘴,很无语的望着那些已冲到廊道去的牲口们,心里则将西门家定义成了后世的当红明星,从而引发这么多粉丝的追捧。
正起身往门口走的许仙愣了一下,十分诧异的看着她,
“西门家你不知道吗?大宋的四大豪商之首,我还听闻西门先生和孟县令也算是认识,你居然不知道,倒真是令人奇怪啊!”
“哦,人家也是一时没想到,忘了嘛,呵呵!”
湘云勉强假笑两声,怕说多了容易露馅,赶紧闷头也往门外跑去,闭口不再出声。
哇,这就是西门家的车队?这,这也太……!
然而刚到廊道,湘云就彻底震惊了,因为她看到大门口茫茫多的马车、骡车、下人,一直延伸到上山的道路尽头,却依然延伸而下看不到边。
“这,这就是西门家?!”
并没有注意到周式、朱熹等人已经带着几张陌生的面孔往红楼而去,湘云只是看着那少说也有几百人的车队就合不拢嘴,陷入了呆滞之中。
“好了,看什么看,都给我回教室老实上课!”
不过就在此时,变态女教师的声音从廊道尽头传来,显得很是严苛。
众学子心头猛跳,再也不敢闲谈阔论,刚才还手舞足蹈兴奋不已的刘州,此时却是浑身颤抖,弓着身子灰溜溜的回了教室,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估计上天刚去了一趟教舍,满屋的刑具都体验了一遍,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经过了一番强烈的升华,这个赌鬼自然对班导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此刻坐姿端正的从心底产生了崇敬之情,坚定不移的想着一定要好好听班导的话,做个五讲四美的好骚年。
“强哥,为什么我看着班导的脸捋的都往下滴水了,谁又惹她不高兴了,这不是找死嘛!”
回到教室,见众人都噤声不语,湘云则没有太多的顾虑,扭过头偷偷的问着许仙。
许仙无奈,只得往前探着身子悄悄答道,
“这个你也不知道吗?她当年可是因为被逼婚,不得已才从家里跑出来的,这些年西门家一直也就不管不问,直到皇上赐婚,他们这才大张旗鼓的过来,换做是你,你能高兴的起来?”
“西门家?西门采薇!哎哟我去,我怎么这么笨啊!”
湘云一拍脑袋,深为自己脑袋没转过弯来而懊恼,随即便克制不住自己好奇宝宝的特性,继续问道,
“我知道了,他们是想接着皇帝老伯赐婚这件事扩大影响力,可是外面带来的那些马车和下人是怎么一回事,有必要那么大张旗鼓吗?”
“不止是婚宴这件事,别忘了月底还有末旦评呢,到时候天下才子云集,这么好的机会,西门家主又怎么可能不利用呢!”
许仙依旧回答着,不过脸上鄙夷的神情却是展露无疑,显然对于这个西门家的人品有些不屑一顾。
时间就在二人的闲话间流逝,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duang,duang’的下课钟声刚敲,早已等在门外的帮佣便告知院士有请,西门采薇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满含杀气的扫了一眼全班的学子,又是吓得一帮骚年心惊胆战不已,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临近中午,今天的太阳倒是被几朵白云遮住,在这三伏的炎炎夏日里难得的放了个假。空气中偶尔吹个一阵风,也是没有带着冒火的热气,让人感到丝丝舒爽。
不过一个声音的响起,却是让正行走着的变态女教师从头到脚都觉得不爽。
“采薇啊,这一别许久,你过的还好吗?爹很想你,可怕你不肯原谅爹,爹也一直不敢过来看你,你能原谅爹吗?”
看见西门采薇远远的走来,红楼的廊道上,一个中年男子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下了楼梯,神情激动的张开双臂,奔着变态女教师就跑了过来。
没有什么父女拥泣的戏码,西门采薇反而退后了两步,面带嘲讽的冷笑着,
“你说的我们好像很熟似的啊,西门老爷!是不是还想抓我回去逼婚啊?”
第五章 西门家的恩怨情仇
“采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嘛,爹是真想你了,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啊。你娘死的早,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是日日想,夜夜盼,望着你能回家啊!你看,一听皇上赐婚的消息,我这不立马就赶过来了嘛,以前都是爹的错,爹给你赔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能原谅爹吗?”
见变态女教师依旧是横眉冷对,西门老爷只得尴尬的止住了身形,一脸悲戚的模样,说到后来竟是呜咽的要哭出声来。
西门采薇则根本无视了其脸上的表情,冷哼一声,
“得了吧,西门老爷,你说这话骗傻子呢?以你的财力,打听不出来我在哪?我看你是知道我躲在书院,没法下手抓我吧!哼,当年要不是小翠和我掉了包,我就被你这个亲爹给绑着送到刘家去了!”
就在变态女教师激动的喊叫时,从楼上又下来两个年轻人,前面一位看起来十六七岁,衣冠楚楚、相貌堂堂、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对妹纸绝对是有相当大的杀伤力。
只是这位俊俏骚年眼带明显的青黑,眼露邪光,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过度,掏空了身子,此刻他却是一副亲者痛仇者快的神情,开始数落起了西门采薇,
“姐,你怎么能这么跟爹说话呢!爹也是为了你好,想那刘芒大哥无论从人品、样貌上来讲,都是上佳之选,况且又是司马大人的亲外甥,当年和姐你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爹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也是希望你以后有个依靠,你怎么就不能体谅爹的一片苦心呢?”
“景玉,你跟谁学的这些,谁把你带成这个样子的?你难道不知道嘛,他当年要我嫁给姓刘的,纯粹是为了攀上欧阳家,好为他的生意铺路。人品?样貌?刘芒什么样人全成都都知道,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整天流连青楼楚馆也就罢了,欺男霸女的事他哪一样没干过,顶个锅盖一样的脸出门,还自以为风度翩翩,老娘我见一回吐一回,你居然还可以把他夸成这样,你是眼瞎还是智残?”
变态女教师丝毫没有给自己弟弟面子,声嘶力竭的喊着,眼角早已噙满了泪珠。
见景玉被骂,与他同来的那位骚年无法沉默,上前道,
“西门姑娘,在下欧阳德,乃是刘芒的表弟,在此想说句公道话。虽然表哥这人风评不是很好,但应该不像姑娘口中如此不堪吧?况且景玉老弟乃是一代俊才,又是你亲弟,你如此说话,是否有些偏激了?”
此刻正是中午放学时分,学子们第一时间往食堂赶去,只是在途中听到如此激烈的吵闹声,自然免不了想要围观一番。
只是在看到西门采薇那明显已经暴走的状态后,全体师生很明智的收回了向前的脚步,立马转向,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见般,快速的往食堂赶去,生怕走的慢了,被变态女教师拖进刑讯室,却体验那****的飞一般感觉。
只有湘云没有考虑那么多,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向了班导,准备瞧瞧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然而就在她行进的途中,有一个人已经赶到了红楼,挡在了西门采薇的侧前方,拱手寒暄道,
“在下孟良孟伯歧,是小薇的未婚夫,不知几位找小薇有何贵干,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哦,原来是伯歧哥,久仰久仰!在下西门景玉,这位是成都府尹欧阳大人的长子欧阳德公子,旁边这位乃是家父!”
一听孟良的大名,对面三人顿时眼睛一亮,西门景玉更是赶紧上前自我介绍起来。
“哦,原来是舅爷和欧阳兄当面,伯歧失敬了!”
孟良愣了一秒钟,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未来老婆的娘家人,向着西门老爷纳头便拜,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贤婿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何况我此来……”
“谁跟你是一家人!”
西门老爷咧嘴一笑,就要上前扶起孟良,谁知变态女教师直接将他拉了回来,对其很不客气的说道,
“别乱认亲戚,我早就和你说过,我的家人早死光了,我没有家人!”
“采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何必如此?”
西门老爷呐呐的收回了手,却没有动怒,而是神情恳切的说着,完全就是一个垂垂老者在苦劝女儿回心转意的模样。
咦,豪门的恩怨情仇耶,有八卦!这要是拿到一手的独家新闻,爆料出去光稿费就赚翻了呀,一定要听听,看究竟是后娘逼走亲生女,还是什么儿女争夺家产的神剧情!
刚刚赶到的湘云一脸的得色,掩在大哥的身后,关注着场上局势的发展。
哪知这时西门采薇却是浑身颤抖,声音越发的大了,
“何必如此!好,那我问你,小翠呢,她现在在哪?”
变态女教师的一声质问,却让对面三人瞬间色变。半晌,西门老爷才叹道,
“唉,当年你逃走后,我一时在气头上,就打了她一顿,将她赶出了家门,现在估计也应该嫁人了吧。一个丫鬟而已,采薇,你想要的话,我再给你买十个八个的伺候着都行,你又何必执着她一个呢?”
“你撒谎!”
西门采薇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手指颤抖的指着亲生父亲,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你为了平息刘芒的怒火,将小翠送给了刘芒,可怜小翠受尽了种种的屈辱和折磨,最后悲愤而死。那年她才十五岁,十五岁啊,你们怎么忍心下得了手,你们这群畜生,畜生!”
原来小薇的家事还有这么鲜为人知的凄苦一面,看来她逼婚一事也是被逼无奈,我倒是错怪了她!
到了此刻,事情的来龙去脉业已清楚。孟良看着义愤填膺的未婚妻,心中不免发出感慨,却是怕事情越发不可收拾,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强拉着变态女教师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个旮旯拐角贴身安慰去了。
哎,这就结束了,这戏码我还没看过瘾呢,怎么就散了啊?算了算了,没得看了,我还是去食堂找我的强哥去吧。
老哥和嫂子已经离去,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湘云很是鄙视了对面三人的人品后正准备离开,岂料嗅觉敏锐的西门老狐狸已是猜到了他的身份,当即拦在了其身前,
“敢问这位小兄弟可是孟家的小公子?”
“此子正是孟祥云,祥云啊,快来见过西门老爷,这次他可是帮了我们书院大忙了!”
姗姗来迟或者说故意来迟的一众老师们此时也刚刚来到楼下,见西门老爷问话,朱熹忙不迭的抢上来介绍。
湘云则丝毫没有给这位副院士面子,听过了班导的撕心咆哮,她在心中大概也能想象到西门家这父子俩的德行,当下也不愿多扯,直接一个白眼翻到了后脑勺,挥了挥手只留了个背影供他们膜拜,
“副院士,你怎么什么人都结交啊?小子我可高攀不起什么西门老爷,还是留给你招呼吧!”
“哼,竖子安敢如此!三纲五常都不放在眼里,目无尊长,欺吾太甚,真是,真是气死老夫了!”
朱熹吹胡子瞪眼,单手指着湘云却是根本奈何不得,只得自顾自的直跺脚,直到腿都麻了,这才恨恨的收手,胸口犹自不断的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元晦,祥云本性如此,你又何必自己做气?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比我们那个年代了,你还是看开些的好。”
周式见老友脸色通红,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开口给了个台阶,岂料这时旁边的欧阳德却说话了,
“周院士,此点小生倒是不敢苟同。想我青城书院的学子,无不谨守纲常、克己容人,像孟祥云此等做派的,倒是第一次见到。岳麓书院有教无类的传闻,小生算是见识了!”
“欧阳贤侄教训的是,老生受教了,老生这就去整顿教务,告辞!”
朱熹在旁面现怒容,涉及书院名誉,他听到这样不客气的言论也是不禁皱眉不满,谁知周式却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朝着欧阳德虚心的一鞠到底,谦逊的接受了批评,转身离去。
这样的做法却是让欧阳德下不来台面,呆在那里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气氛极其的尴尬。
“哼,青城书院好大的威名,等醉翁先生到来,我倒要当面请教一番!”
朱熹此时难得和院士统一战线,留下句毫不退让的话,拂袖而去。
“欧阳贤侄,此话是否太过了些?”
老奸巨猾的西门老爷此时也看出了不妥,却又不便指责,只好隐晦的劝解着。
哪知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欧阳德越发得劲,信心满满道,
“伯父不必担心,岳麓书院虽领受天下第一书院已久,但那也只是我等不愿去争虚名,才给了这些蛮横之辈可乘之机,窥一斑而见全豹,岳麓学子如此骄横无礼,又岂是一日养成的!真正说起来,他们的底蕴又岂有我们青城书院深厚!这次我既然来了,不说之后的科考,单是末旦评,便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诗词歌赋!”
醉翁先生之子果然不凡,在天下第一书院之中依旧底气十足,狂傲无比,真是令人心生佩服!
旁边的西门父子皆是一脸的惊愕,看着欧阳德的表演目瞪狗呆,差点便要顶礼膜拜,求其收下自己的膝盖了。
第六章 叔嫂的暧昧
西门家的恩怨情仇只是一个插曲,西门老爷自然不会因为女儿的态度就拂袖而去,商场上摸爬滚打早已成精的他早在来湘的路上就确定要扩建岳麓书院,增加西门家的影响力。
于是,在帐篷中凑合了一晚上的西门家下人们,第二天天刚亮就起身劈树敲石,等到夕阳落山之际,几十间整齐的木石房屋已是分成四列,并排在了书院后门的院墙之外。
这既是书院以后扩充学子的宿舍,也替代了帐篷,成为西门家下人们暂时的栖身之所。在此之后,书院后墙外便是一天一个样,大礼堂、实验室、储物仓库、教研楼……一座座恢弘的建筑拔地而起。
即便是在前世见识过‘深圳速度’的湘云,也是瞪大了眼睛,很是惊奇的赞叹于眼前的场景,
“这就是西门家的财力吗?好惊人的能量啊!”
“祥云兄不必如此。对于我来说,凡是能用钱做到的事,那都不算事!”
西门景玉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同后门外的湘云热络的打着招呼,至于初见时被扫了面子的事,在他的脸上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由于第一印象先入为主,湘云本能的不想和他说话,当下生硬道,
“是吗?那我可高攀不起,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和你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祥云兄,你又错了。我这人交朋友从来不看钱,因为谁都没有我有钱。我只**做的事,交配交的人。而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和你投缘,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好像没有听出湘云话中的冷淡,西门景玉依旧舔着脸凑上来,表现的异常热乎。
伸手不打笑脸人,湘云虽然讨厌西门家的父子俩,此刻却也不好无由的发作。
好在西门采薇及时的赶来,挡在了她的身前,
“景玉,你够了啊,跑到这里来骗人,倒是越来越像西门壕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呀,姐?好歹是你爹,这样直呼其名恐怕不妥吧!而且这一切都是你手把手教我的啊,难道你忘了吗,我的亲姐?”
见变态女教师想骂却骂不出口,西门景玉不无鄙视的笑了笑,随后用抑郁的口气反问了一句。
西门采薇则是气急,一张脸涨的通红,
“那都是我以前不懂事,我现在已经知道错的有多离谱,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景玉?”
“好啦,姐,别把自己塑造的和观音菩萨似的,你累不累啊?看来今天这气氛也不适合聊天了,祥云兄,在下先告辞了,不过我还会来找你的!”
西门景玉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自己老姐的话,不愿多说什么,拱了拱手直接走人,不过那笑容里却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神情。
“祥云,别跟他走的太近,这小子学坏了。我怀疑他是冲着潇湘馆来的,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虽然弟弟走了,但西门采薇依然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湘云,生怕其一个大意就着了道。
湘云则一点都不上心,反而轻佻的搂住了变态女教师的***,直接靠在了她的身上,
“没事的,嫂子,不是还有你疼我嘛,嘻嘻!”
“少贫了,大白天的,别搂搂抱抱的,这里人多眼杂,被看见就不好了!”
西门采薇挣扎了一下,却是没有脱开身,而对于这个未来的小姑子,又是潇湘馆的幕后老板,自然不会恼怒,只是在其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自己倒是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
“你不是我嫂子嘛,我不腻着你腻着谁啊?我不仅要抱抱,我还要亲亲呢,嫂子亲亲,亲亲!”
湘云则毫不为意的继续腻歪着,甚至变本加厉的将嘴凑上前不时触碰变态女教师那红润的脸颊,逗着其笑得越发的花枝招展。
“唔,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孟飞,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和采薇姐竟然,竟然……大嫂和小叔子,哦,天啦,哦,我都看到了什么?这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岂料二人的亲昵动作完整的被碰巧赶来的罗瑶给看了个正着。
这位身怀凶器的妹纸瞬间就不淡定了,不顾上下起伏的汹涌波涛,飞快的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好像是听见和看见了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般,全身都在哆嗦,而脸上则露出惊恐的神情,嘴巴甚至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湘云二人侧过头时已经知道了说话的人是谁,一时间也不好解释,很是尴尬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打破了场上的僵局,
“小薇,祥云,找你们半天了,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咦,瑶瑶也在啊,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是不是生病了?”
“伯歧哥,他,他们……”
看见来人是即将大婚的孟良,罗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颤抖的抬起手臂指了指对面的二人,示意孟良自己去看。
在看到湘云的手还环在自己未婚妻的腰上时,贱男首瞬间就明白罗瑶误会了什么,心里不由抽搐了一下,也知道这事没法解释,只好装傻充愣的打起了哈哈,
“哦,你说她俩啊~!这个小~叔子和嫂~子的感情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是吧?那个,平常搂搂抱抱,腻~歪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对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哈哈哈……”
理解?常情?没什么大不了!天啦,难道这就是生活的现实吗?仲甫他也有好几个弟弟,要是每个弟弟都这样我该怎么办,莫非嫁给一个人真的是嫁给他一家子了吗?
罗瑶幻想着好几个男子向自己伸出魔爪,心口突兀的泛起一阵恶心,捂着嘴转身就要跑,却是直接撞到了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哎哟!”
一声痛呼传来,同时摔倒了自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湘云等人看见摔倒之人时,全都惊慌失措,赶紧跑上前去查看情况,
“婆婆?”
“奶奶!”
摔倒的正是罗老太君,此刻正在绿萝的搀扶下很困难的站起了身,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孙女,发觉她没事这才放心下来,
“瑶瑶,什么事这么慌张啊?差点都要把奶奶这把老骨头都给撞散架了!”
见撞倒的是最疼爱自己的老太君,罗瑶眼圈便不争气的红了,
“对不起,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是这样的,婆婆。罗瑶姐有些不太习惯我们这一大家子的相处方式,产生了一些小误会,失神之下这才误撞到了婆婆。罗瑶姐,是这样吧?”
罗瑶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说,眼明嘴快的湘云立马打断了她,顺便还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威胁,让她不要乱说话。
“奶奶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好了,傻孩子,别再伤心了。你要是哭的话,那奶奶可就得陪着你一起哭了哦!”
“是,奶奶,我不哭!”
罗瑶强忍住就要落下的泪珠,给了湘云一个‘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眼神,便走到老太君的身边,扶着她的胳膊面露关心。
一向脸皮厚如城墙的某腐见气氛有些微妙,便没话找话的干笑道,
“婆婆,您怎么有空来书院啊?”
“臭小子,看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过来看看我的宝贝孙女儿和你们吗?不过你提醒的好,我还差点把正事忘了。我此次来呢,主要是有两件事,其一便是最近山里有点吵,听说书院要赶着扩建,老婆子我过来看看热闹,至于这第二件事嘛,却是最最重要的……”
罗老太君说着话,眼神却瞟到了怀中的孙女,顿时满脸促狭的笑意,
“瑶瑶啊,你那个没什么关系的刘公子派人送聘礼送到奶奶这来了,好几个大箱子呢,我看下人们都挺累的,再搬回去有点过意不去,就全都留下来了!”
“啊,仲甫,仲甫他回来了吗?”
罗瑶则完全不顾奶奶的调笑,满脑子都是刘仲甫的身影,探着脑袋四处张望着,却是始终没有发现心中的那个人。
“别找了,仲甫陪着贵客过两天才能到,你就先忍耐一下,多陪陪我这老婆子不行吗?”
罗老太君自然知道孙女的心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怜爱的笑了笑。
“奶奶,你说什么呢?你再这样,人家不理你了啦!”
罗瑶的脸霎时变作了一个红苹果,红艳诱人的让人想上去咬一口,整个身体直往老太君的怀里钻,而那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挤压着老太君的手臂,不时汹涌澎湃,给人一种极富冲击的震撼。
孟良整个人已经睁大眼睛看呆了,就连腰间的软肉被西门采薇的暗勾手给掐成了紫色,也是浑然不觉,犹自一脸猪哥像的流着口水,殊不知身旁的杀气已将自己笼罩。
眼见大哥就要惨遭毒手,湘云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兴奋的大叫着,
“哥、嫂子、罗瑶姐,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大家定的婚期时间都差不多,不如就让嫂子、罗瑶姐和文君姐同一天出嫁,我们办个集体婚礼,你们看怎么样?”
“集体婚礼?!”
话刚说完,当事的两位美女对视了一眼,脸却越发的红了,就连孟良也是回过神,这才感觉到腰间剧烈的疼痛,惨叫着扭动身体,却无法减轻半分的痛感。
第七章 飞醋
“嗯,老婆子觉得可行。这辈子还没见过婚礼合在一起办的,就让老婆子开开眼,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集体婚礼吧?你们先筹备的,几位当家人那里,老婆子豁出这张老脸去走一趟,呵呵呵,集体婚礼?真是稀奇啊……”
谁想,罗老太君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竟是明确赞同了此事,而且还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动张罗着,尽显一副老顽童的心性。
望着在绿萝的搀扶下,兴冲冲往红楼赶去的老太君,四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半晌西门采薇才很是怀疑的问道,
“祥云,你提议的这事靠谱吗?”
“必须的必嘛!嫂子,班里那么多次比赛和活动,你什么时候见我出过差错?”
“这倒也是!”
只不过湘云用以前的光辉业绩拍板保证,变态女教师这才放下心来,可随即又被另一个猥琐的声音‘腾’的点燃了怒火。
“那个,我有个问题。这新娘子到时候都是要蒙上盖头的,这要是万一搞错了的话,那该怎么办啊?”
孟良在旁提出了自己的假设,眼神却已经死死盯住了罗瑶面部以下十八厘米的位置,一刻也不愿松开。
然而随着一阵剧痛传来,他感觉自己的左耳就要被扯裂了似的,不甘的扭曲的表情朝旁看去,就发现了变态女教师那张冷到绝对零度的脸。
西门采薇没说一句废话,直接将孟良拉倒了罗瑶的身边,差点将他的脑袋扯进那重峦叠嶂之中,云深不知处了。
“啊!采薇姐,你干嘛啊?”
吓了一跳的罗瑶赶紧捂住胸口,急退了好几步,惊的花容失色。
变态女教师则完全没有闲工夫答话,劈头就对着孟良吼道,
“看看看看看,你怎么不把眼珠子看掉下来的?你不是喜欢看嘛,我刚才拉着你埋进去,让你看个够,你拼命的往后退干嘛?你是不是男人啊!还万一搞错,我看你是巴不得搞错吧,正好遂了你的心愿是吧!”
“哎哟,不不不不!小薇,你肯定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你知道的,我的眼神向来很二,经常会顿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你觉得我是看向瑶瑶的方向,其实我心里一直是看着你的。至于搞错那个,我这不也是怕出现什么预料之外的事,防患于未然嘛,你说是不是!”
忍着耳朵和腰间撕心般的疼痛,孟良很无辜的辩解着,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
“哼,你这些话留着骗那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去吧!”
鉴于贱男首认罪态度良好,变态女教师没有再施加什么非人的惩罚,而是松开了自己的手,恨恨的离去。
孟良刚要去追,湘云却是拉着他的衣角摆了摆,贱男首的样子看起来很急,将湘云的手拨了过去,
“祥云,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好吗,你嫂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得去劝劝她,不然事情闹大就更不好收拾了!”
“哥,你傻了不是。对待女人可不能一味的忍让哦,不然你可会被胡搅蛮缠到崩溃的。该软的时候要软,该硬的时候一定要硬,绝对不能软,这才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哦!”
某腐好整以暇的说着,好像自己不是个女人似的。
贱男首深有同感的点着头,只不过在瞟了一眼跑远的西门采薇后,又瞬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小子说的倒是挺溜的,可现在这个情况你看到了,小薇正在闹脾气,我有什么办法?”
“放心吧,哥,嫂子只是吃的飞醋。你现在只要跑过去抱紧她,上去就是一顿猛亲,亲她一盏茶的时间,保证她对你百依百顺,什么话都听你的!”
“真的?臭小子,你不会是在唬我吧?我怎么听着像是要被打屎的节奏!”
“哥,瞧你说的,你觉得以你的智商,我能唬的了你吗?放心吧,保准没事!”
“说的也是。好,哥就信你这一回,哥去了!”
湘云的信誓旦旦终于打消了孟良的疑虑,这个贱男首本着不成功便成人的悲壮冲了过去,岂料一试之下,变态女教师温顺的像只小绵羊一样,完全看不出半点的娇悍之气。
本已做好必死准备的孟良被突然到来的幸福砸的晕乎乎的,不禁对远处的湘云送去感激的目光,心生佩服。
罗瑶则已经看的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人家试过了。讨厌,问的这么直白干嘛呀,咯咯!”
想起前世与强哥的卿卿我我,湘云脸颊绯红,害羞的别过了头。
对了,我怎么把刚才看到的场景给忘记了!叔嫂通奸,做丈夫的竟然视若无睹,天啦,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然而罗瑶却并不这么想,陡然想起刚刚某腐搂着变态女教师的腰正准备亲亲的画面,神情再次变得惊恐起来,直觉得面前站着的这个瘦弱的骚年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笑的是那样的邪恶,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试过了?哦,天啦!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我受不了了!”
可怜的少女想着那些不堪的画面,内心惶恐不安,却还有一丝丝的小兴奋不断汇聚,进而演变成雄浑的洪荒之力,想要汹涌而出。
罗瑶憋的满脸绯红,只能死死的紧夹双腿忍住,捂住脸用着怪异而别扭的跑开了。
望着那逃跑时狼狈的身影,湘云知道罗瑶肯定是误会了,可是这事却是没法解释,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个可爱的萌妹纸吧。
那样的话,以罗瑶到处八卦的性格,根本就守不住秘密,就等于是告诉整个书院的人某腐女扮男装的事,那到时候还不得炸开了锅,一个个围观湘云就像围观大熊猫一样的稀奇了。
“算了,误会就误会了,就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休学了,大不了孟祥云这个人从此人间蒸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捅了篓子!”
湘云叹了口气,摇摇头苦笑一声,只能将此事放在一边,径直找自己的强哥去了。
至于集体婚礼的事,当罗老太君在施工现场第一个找到西门壕时,这个土豪当真是喜出望外,感叹着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三场婚礼的当家之人不是朝廷重臣,就是大宋巨儒,正愁怎么扩大西门家影响力的他自然是异常高兴,听闻这个建议是湘云提出时,直将其夸成武侯再世,李靖重生,迫不及待的和老太君一起匆匆的赶去红楼。
而周式听到二人的提议,也觉得可行,便让帮佣去请孟轲商议。孟轲起初听到此事是自家闺女提议,直觉不怎么靠谱,但架不住西门壕再三苦求,只好勉强同意,只等左相司马光前来,最终定下这个可行性研究报告。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过,在罗瑶望眼欲穿的期盼中,书院大门口的山路尽头,终于缓缓驶来了一对马车。
在马车驶到大门前,人们陆续下来时,罗瑶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一头扑进了其中一人的怀里,
“仲甫,我好想你,呜呜呜~~~”
感受到那硕大无比的冲击力,刘仲甫的心中感到了极大的充实,紧抱怀中的佳人,同样激动的颤抖着,
“瑶瑶,我也想你,每天每夜都在想你。这次回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咳咳,我说仲甫兄,二位能不能不要过于奔放,这么多人看着呢!”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之际,旁边却传来一阵煞风景的轻咳声,一位额冠束发的骚年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道。
“啊!”
意识到不妥的罗瑶急忙从那滚热的怀中挣扎出来,脸色羞红的想要逃走,却又舍不得离开情郎的身边,正犹豫着,刘仲甫也是尴尬不已,赶忙介绍道,
“瑶瑶,这位是名满京师的李清照李先生!”
“民女罗瑶见过李公子。”
罗瑶很是乖巧的上前见礼,将刚才的羞涩暂时抛诸脑后。
此时闻讯赶来的湘云听到罗瑶的称呼不禁哈哈大笑,打断着抱拳打量着大宋最负盛名的美女词人,
“哈哈,罗瑶姐,这位可不是什么李公子哦!在下孟飞孟祥云,见过李姑娘!”
“姑娘?”
罗瑶一愣,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向李清照,眼神里还是闪着怀疑的目光。
看着那令人无法忽视的伟岸,李清照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却是压下对于和自己有着相同气质的湘云的好奇回答道,
“初次见面,罗瑶姐便如此比较,让在下情何以堪?”
“呃,瑶瑶并无其他想法,李先生不要误会。听闻左相大人屈尊前来,不知已到何处?”
对于如此强烈的对比,作为一院之士的周式也是颇感头痛,立马转移了话题。
谁知话音未落,一道洪亮的话音就从后方的马车中传来,
“老夫在此,文宾兄,元晦兄,久违了!”
说话间,后方的马车上已是下来了几人,一脸刚正不阿的左相司马光赫然在列,而与他一同下来的旁边之人也是随即叹道,
“哈哈哈,文宾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殊风尘仆仆赶来,本以为兄还惦念一二,岂料兄的心中只有左相大人,唉,也罢,也罢,不如归去!”
看着此人掩着衣袖擦拭完全没有泪水的眼角,周式的眼角就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原因无他,因为此人就是号称大宋皇家书院的国子监祭酒,晏殊晏同叔。作为岳麓书院的最大竞争对手,晏殊此来自然不仅是文化交流这么简单。
而且相传此人想要在应天府独立开办书院,已经先后与多位德高望重的大儒联系过,包括刚来岳麓书院不久的范德彪。
第八章 婚礼准备
来者不善啊!这家伙不仅是来打击岳麓书院的声誉,更是来挖墙脚的,想起来就头疼。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是该认真点了!
周式揉了揉死了很多脑细胞的头皮,迎上前去也是干笑两声,
“同叔兄还是这么爱开玩笑,你大驾光临蔽院,我盼都盼不来,又怎么会欢迎呢。来,两位里面请!”
就这样,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被消弭于无形,不过岳麓书院前来凑热闹的学子们也都不是傻子,瞬间就感到的气氛的剑拔弩张,对于这个国子监祭酒的第一感观便急转直下,冷淡至极。
尤其是耿直的湘云,在晏殊经过身边时还特意冷哼了一声,别过脸故意大声说道,
“某些人脸皮还真是厚,明知不受待见还要死皮赖脸的过来,这不是把脸伸过来让人踩嘛,你们说我是踩呢?还是踩呢?还是踩呢?”
周式脑袋又开始痛起来,不过湘云也是为了书院出气,他这时出声斥责反而落了自家面子,索性权当没听见,径直往大门口而去。
晏殊看了湘云一眼,觉得跟一个学子置气有失自己的身份,于是笑了笑,也没有搭理。
唯有跟在他身后的一位骚年停下了脚步,盯了湘云几秒钟,随后摇了摇头,
“岳麓书院,不过如此!”
一句话说的全场哗然,看着那飘然而去的身影,岳麓书院的学子们愤怒了,像炸了锅般纷纷叫嚷起来。
“竖子安敢如此无礼!”
“这个混蛋太嚣张了!”
“有本事别走,与吾对诗三百回合!”
“无胆鼠辈,也就只能吹吹牛,灰溜溜逃走了!”
“小子你混哪的,这么拽?信不信老子找人分分钟砍死你!”
……
“咳咳,君子当正身谨言,注意你们的素质,肆意嘈杂的,成何体统!”
朱熹听不下去了,轻咳两声,压低的声音扫了一眼,身上王霸之气散溢而出,顿时唬的一众学子鸦雀无声,再不敢吵闹分毫,相互看了看,默默的跟在后面走着。
“这么拽?强哥,那小子是谁啊?”
湘云跟在后面,悄悄拉着强哥的衣角,许仙无奈,只得答道,
“他是与其父并称‘二晏’的晏几道,年幼时便名动京师,被誉为神童,文采风流不输于李先生!”
原来是他啊,难怪这么狂霸叼酷拽。不过你惹错人了哦,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的修理他一顿,嘿嘿!
无良的某腐脸上挂起邪异的微笑,开始腹黑着收罗着各种闷坏的点子,准备在晏几道的身上加以试验,可怜前面的骚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某腐的目标,心里还兴奋的想要探索一下岳麓书院的新奇。
“左相、晏祭酒一路辛苦,学生在此恭候多时了!”
正此时,一袭白衣胜雪,卖相极好的宁王赵刚得到消息也是急忙赶来,不过脸皮极厚的他却是将自己的等待时间无限制的延长,让人心生过意不去和感动之极的印象。
司马光显然已经被骗的稀里哗啦了,当下激动的大礼鞠躬,
“岂敢劳王爷在此苦候,老臣死罪啊!”
“左相大人何故如此,岂不是折煞学生……”
赵刚赶忙上前搀扶着司马光,又是一番君友臣恭之后,方才把臂一同走进书院。
绝不放过任何扩大影响力机会的西门父子也赶紧过来见礼,万分激动的夸赞有宁王和左相此等风华绝代的人物辅国,实乃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
唯有同样恃才傲物的欧阳德倒是表现的不卑不亢,为其老爹挣回了不少的面子。
靠,都是一些老司机啊,一个个真会演戏,都特么赶上好莱坞大片了!
看着那一幕幕充满正能量的和谐画面,湘云心底无力的吐槽着,只是其连说话的份都没有,也就只能恨恨的想想。
重要的、有身份的贵宾都已上了红楼,学子们见没什么热闹可看,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散了个一干二净,该干嘛干嘛去。
此刻的红楼内,宾主坐定,寒暄了半天后终于将话题扯到了集体婚礼之上。
“此举有违圣人祖制,老夫绝不同意!”
深受传统教育毒害的司马光立即拍案而起,坚决的否定这项提议。
西门壕一听这话急了,这不挡我财路嘛,只是左相座前,哪有他插话的份,于是他也只能干着急,连连朝周式打着眼色。
“呃,左相大人稍安勿躁……”
好在周式也想借此机会扩大书院的影响力,于是采用四两拨千斤的迂回战术循循善诱着,先将司马光的情绪给稳定下来。
出人意料的是,听说这个创意是湘云提出之后,宁王赵刚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竟然极力赞成此事。
一听宁王表了态,固执的司马光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提议,在众人的再三撺掇下,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孟祥云是吧,不仅在众人面前丝毫不惧的冷嘲热讽,竟然还有这么新奇的想法,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呢!
旁边的李清照则是妙目连闪,心思已经飘到了某腐的身上,决定对其进行深入、彻底的了解和研究。
“啊啾~!”
刚走到教舍门口,湘云打了个很大的喷嚏,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哪个帅哥又想她了,那扇熟悉的门就打开了。
“咦,祥云来了?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去找你商量集体婚礼的事呢!”
周文君开了门,抬头正看到湘云,立马兴奋的说道。
后面的西门采薇则二话不说,在罗瑶略显惊恐的眼神中,拉着某腐的手,直接就拽进了教舍里。
“大哥,刘老师,司马老师,你们都在啊?”
被拉的踉跄的差点摔倒的湘云,刚稳定了身形便发现屋里多了三个男人,赫然是要参加婚礼的准新郎们。
“就等你了。这个集体婚礼的点子是你出的,说说吧,怎么搞?”
“这是我这两天捣鼓出来的流程,你们先看看。地点就定在新建成的大礼堂,档次够高、格局够大、品味够上,简称高大上!”
湘云边说着,边将怀中的稿纸递给了三人,作为前世一个销售经理来说,搞个活动策划什么的,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罢了。
相比之下,好半天才将这个致词,那个拜礼的看完,孟良觉得脑子有些犯晕,不由得对自己的老妹刮目相看,
“祥云,这东西真是你写出来的?”
“难不成还是你写出来的?”
对于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自己的亲哥还持有如此的疑问,湘云表示强烈的不满,态度上也是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对湘云一直心存感激的刘仲甫立马在一旁帮腔,
“写的相当不错啊!伯歧,你怎么能这样质疑你弟呢,难怪祥云会生气,换做是我的话,哪那么多废话,上去就是一脚!”
“你这个贱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啊,竟然在旁煽风点火,离间我们兄弟感情,信不信我抢你家瑶瑶?!”
作为书院三贱客之首,孟良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不能纵容刘仲甫的放肆,便决定以最犀利的方式予以还击。
谁知话音刚落,还没等刘仲甫反应过来给出愤怒的表情,变态女教师已经率先冲了过来,施展起了揪耳神功,
“好啊,姓孟的,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这下全暴露了吧,还想抢瑶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有我在,你门都没有!”
“啊,小薇,我错了!我就和仲甫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啊~!”
孟良弱点被袭,自然逃不过惨叫的命运,只不过当着变态女教师的面自己作死,又能怪得了谁!
而且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起来,西门采薇揪的却越发的用力,不时还旋转着拧几下,咬牙切齿的清算道,
“开个玩笑?你当老娘我眼睛是瞎的吗?自打进了这屋,你这双贼眼就没往别的地方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吗!再敢狡辩,你信不信我把你两只耳朵都揪下来,让你彻底变成一个咸蛋!”
“哎,那感情好,立在大门口,绝对是岳麓书院的金字招牌!”
不嫌事多的刘仲甫连声附和着拍手称赞,旁边的罗瑶则红着脸扯他的衣袖,想要息事宁人。
“你们到底还准不准备了?不搞拉倒,我走了!”
湘云被自己哥嫂这对奇葩给醉的不要不要的,直接往门口走去,撂挑子不干了。
“祥云何必置气,你要慢慢习惯才好。我与伯歧兄、采薇相识多年,早就习惯了他俩的做派,放心吧,不会出人命的!”
这时旁边的司马相如风轻云淡的开口劝解着湘云,显然是熟悉孟良这对cp的作风,早已见怪不怪了。
见戏码被拆穿,惨叫声顿时停歇,变态女教师也是松开了手,只是看向贱男首的眼神还是恨恨的样子。
靠,合着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我说大哥、大嫂,你们是猴子请来的逗逼,专门给我们表演段子的吗?
看着耍宝的哥嫂,湘云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这要是在集体婚礼上来这么一出,某腐脑补着所有参加人员的表情,那绝对可以出一本世界惊奇表情大全了。
“好啦,都别闹了。祥云,这份草稿我们都看了,只不过你上面的这些人员安排,似乎有些一厢情愿了啊!”
周文君适时的站出来,将依旧气呼呼的西门采薇拉到了身边,随后转头向湘云提出了草稿中的一些问题。
第九章 人员安排
“文君姐姐,哪里一厢情愿了?我这可都是按照每个人擅长的项目分配的,做到了资源最优化的利用了啊!”
睁着一双不明所以的大眼睛,湘云很无辜的看向对面清新的妹纸。
周文君则拉过湘云,将稿纸平铺在桌上,指着上面的一条一条说道,
“你来看看,主持人朱熹老师,背景彩绘上官老师,喜宴供应燕南飞,诵经祈福玄空大师,会场布置沈括先生,会场秩序周刚老师……”
“等等,文君姐,你不用照着念啊。我自己写的,我当然知道,你告诉我问题在哪里吧!”
见周文君念着人员名单,湘云无奈的打断了她,询问着其中的不妥。
司马相如自然知道清新妹纸的想法,立马抢过话题接道,
“文君的意思是,这些人选好是好,可非常的难请,万一其中几人不为所动,这上面的名单还得重新变动,这一来一去,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啊!”
“原来你们担心的是这个啊!放心吧,我早就考虑到了,请人的问题,说难是难,说不难也不难,关键是谁去请!”
见几人都是愁眉紧锁的模样,湘云拍了拍肋骨,示意自己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众人好奇,看着某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问道,
“此话怎讲?”
“很简单,找个合适的人去请就行了。举个例子,如果是我或者嫂子去请朱熹老师,估计立马会被扫地出门。但如果是司马老师去请呢?”
湘云深入浅出的讲解了自己的办法,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看向司马相如。
这位翩翩俊公子当即反应过来,拱手道,
“祥云的想法我明白了。朱熹老师与我亦师亦友,由我去请再合适不过,在下待会便走上一趟,必不负所托!”
“嗯,有劳司马老师。至于上官老师和周刚老师那里,就要麻烦文君姐和罗瑶姐,多备几坛好酒过去了。”
朱熹搞定,湘云又将目标定在了后面的人员上,只是话没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想起那俩难兄难弟醉酒时的囧态,众人也是捂嘴偷笑,周文君当即应道,
“这个没问题,只要有酒,请他俩干什么都成!”
话刚说完又是一阵玉石俱焚般的哄笑,眼泪差点都出来了。好在湘云还记得过来是干嘛的,赶忙擦擦眼角,继续道,
“至于玄空大师,就有劳刘老师了!”
“就知道是我。别人我不敢说,玄空大师就包在我身上了!”
刘仲甫一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于此事是相当有把握。
“可是沈括先生和阿飞怎么办?他们二人一般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罗瑶这时候笑不起来了,因为她忽然想起名单上还有两位最让人头疼的人员,不禁大伤脑筋。
“不用担心,那两个人交给我来解决!”
“你,行吗?”
见湘云信誓旦旦,完全不在话下的神情,其他六人尽皆一副怀疑的神色盯着她。
“山人自有妙计,嘿嘿,准备行动吧!”
某腐不无得意的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西门采薇一把拉了回来,
“还没商量完呢,你着什么急啊,光指望这几位老师也不行啊,有些事情一个人怎么做啊?”
“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帮佣嘛。另外沈括先生那里,班长、夯货、坑货他们肯定会去帮忙,对了,三班的公输扬也会过去;上官老师那有神棍搭手,完全不用操心;至于周刚老师嘛,一个人想搞定会场的秩序和安全确实是蛮吃力,不过宗宝将军可是空闲的很哦,找他帮忙,他肯定乐意。对了,刘老师,你去请大师的时候,顺便请他去麓山寺多拉些得道高僧过来,不能弱了祈福的阵容啊,你说是吧!”
湘云一个一个列出来,很是轻松的就将辅助的人员也安排好了,听的几人是一愣一愣的,像是不认识般上下打量着她。
“行啊,祥云,几年不见,大有长进,脑子变得这么好使了!”
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大哥孟良了,这个妹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几斤几两他最清楚,如今突然将如此规模的人员调配的如臂使指,他真的怀疑其是武侯再世,李靖重生了。
“我脑子一直就好使,你脑子才不好使呢,你全家脑子都不好使!”
“好吧,你果然还是那个耿直的孟祥云啊!”
听了湘云的反唇相讥,孟良这个贱男在心里差点笑抽了,当即便知道妹妹完全没有改变,还是那个大脑缺根弦的傻妞。
兄弟俩的话又是引起了一阵笑声,所有的疑问都已解决,剩下的只有实际操作了,西门采薇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的说道,
“这下可以了,分工明确,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这就行动吧!”
“好!”
六人齐声应道,颇有气势的跨出了房门,开始自己的任务和计划。
正是黄昏时分,众人尽皆无事,周式、朱熹等正在红楼与左相、宁王一行喝茶闲聊,增进彼此的友谊。
司马相如见众人都在,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朱熹虽然不喜西门采薇和周文君二人,但无论如何周式和孟轲正坐在一旁,这面子肯定要给,当下也痛快的答应下来,免不得又被老友们打趣一番。
而上官索和周刚二人,在面前的美酒诱惑下,没过一秒就缴械投降,不管周文君说了什么也全都答应下来,一点折扣都没打,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酒坛半步。
而对此事最为热衷的,反而是平时波澜不惊的玄空大师,在听闻刘仲甫的来意后,竟是亲自下山,去了趟麓山寺,将主持都说动,约定婚礼当天前来诵经祈福,做一场功德。
而我们的主角湘云,此刻正搀扶着刚能下床的蔡岩,推开了。
“咦,祥云、康永,你们怎么过来了?”
正在钻研着湘云留下的地圆说理论的沈括一抬头,便赶紧起身相迎,一个是相谈甚欢的忘年之交,一个是伤重未愈的外甥,携手前来自然是热情之至。
“沈先生,是这样的。我哥、司马老师、刘老师三人婚期将近,我提议举办个集体婚礼,左相大人和周院士他们都已同意。只是这礼堂的布置还缺个重要的决策人,小子想请沈先生纡尊帮忙,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湘云一来便单刀直入,殷切的眼神直盯着沈括。科学狂人有心推掉此事继续自己的研究,只是迫于情面犹豫不决。
正在此刻,蔡岩适时的咳了两声,湘云忙替他拍背顺气,同时对一脸担心的沈括趁热打铁道,
“蔡兄一听这事便极力赞成,不顾身上的伤,硬是要跟我过来请你帮忙……”
“罢了罢了,既然你和康永都如此的诚心诚意,我就勉为其难的走上这一遭吧,不过康永现在就必须回去卧床休息!”
沈括苦笑着摇摇头,未等湘云说完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关心外甥的伤势,严令他即刻返回医务室静养。
“沈先生,其实我此时来还有个有关蒸汽和热胀冷缩的问题,想在事后和您探讨一下!”
某腐随即又抛出了一个诱人的话题,将沈括的兴趣给撩了起来,只是却推脱现在很忙,死活不肯再说下去,直到沈括保证尽心尽责的将婚礼现场布置的完美无缺,这才给其开了个空头支票,便递了个眼神,搀着蔡岩往医务室走去。
“白板,这次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咳那两下子,估计我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医务室里,某腐对着躺在病床上的蔡岩竖起了大拇指,显然是窜通好的一出戏。
蔡岩则没好气的说道,
“少来,也就你能想出这个馊点子骗我舅舅,婚礼当天你得给我安排个好点的位置,不许耍赖啊!”
“放心吧,跑不了你的贵宾席!”
湘云很坚定的给了他一个保证,转身出了门,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万事俱备,只欠美食了!
“……遍身上下尽摸了,丢了两面摸对中,左平摸了养儿子,右平唆着养了头……”
食堂里间休息室,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摊上事的燕南飞正瘫在太师椅上,嗑着瓜子,优哉游哉的唱着十八摸,调剂着乏味的生活。
“彭!”
正此时,房门不知是被推开还是被直接踹开,湘云直接蹿了进来,吓得燕南飞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待看清来人后,这才缓口气又坐了回去,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是祥云啊,你小子别这么鬼精诡诈的好不好,门坏了可是要赔的!”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帮忙!”
湘云挥挥手,很自觉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抓了把瓜子也嗑了起来。
“不帮,忙着呢,你小子一来准没好事!”
未等某腐说出什么事,燕南飞就打断了她的话,看都不看的一口就回绝了。
早知道他是如此反应的湘云一点都不急,悠闲的继续忽悠道,
“本来这件事忙完,我还准备拿出几份绝世菜谱和你一起研究的,既然你对我的误解如此之深,那么便算了吧!”
“慢着!什么事情先说来听听。”
嗑瓜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燕南飞显然被戳中了g点,身体不自觉的往湘云的方向凑了凑,一脸期待的神色。
第十章 国手的回忆
嘿嘿,小样,只要姐祭出超大必杀,就不怕你不上钩!
湘云心中贼笑两声,脸上则冒出无比灿烂的微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哥他们想要将婚礼合在一起办,这喜宴上缺个主事的,我就想到你了呗。”
“停,打住!合着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喜宴菜?你有没有搞错!好歹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燕南飞在厨艺界也是个腕,名声遍及大江南北,你让我去做喜宴菜那种流水席?你知不知道那种流水席是专门给学徒工练手用的啊,我再跌份也不能跌到那种程度啊,不干!”
听完湘云说的事,燕南飞完全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瞪着好整以暇的某腐,神情很是愤怒和激动。
湘云则是悠然的倒了杯茶,滑盖轻吹了几口,
“不再考虑一下?”
“不干!”
“绝世菜谱不要了?”
“就是不干!”
“只不过是做个流水席而已嘛,又死不了人,何必呢?”
“打死我也不干!”
“唉,那好吧,是你逼我的,别怪我啊,燕南飞接旨!”
湘云心不甘情不愿的叹息着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道炫目的金光直刺眼帘,燕南飞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时,就看见湘云的手中多出了一块牌子。
那牌子上的五爪金龙显得金光熠熠,像是要活过来一般,吓的燕南飞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广东人氏燕南飞,厨艺精湛,为天下之楷模,特招其入皇宫御膳房主事,见诏即刻动身,不得有误,钦……”
湘云则不管这些,目不斜视的大声念着,虽然是凭空捏造的,但装出的样子还是挺像那么回事。
只是她刚一开口,燕南飞的冷汗就从头上冒出来了,脑中瞬间想象着入宫后的场景,
这要是进了皇宫,命可就不在我自己的掌控之中了。整日里都得提心吊胆的,万一哪个娘娘、皇子什么的,中个毒出点什么意外,我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弄不好还得抄家灭族,哪有在这里轻松自在!可恶,这小子是算准了我吃他这一套啊,明知道是假传圣旨,可只要我到了京城,皇上一高兴,他屁事没有,可把我给坑苦了。真是倒霉催的,我的一世英名啊,唉!
“别念了,算你狠,我认栽,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细思极恐,燕南飞再也没有了死撑到底的硬气,垂头丧气的答应了湘云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便一屁股瘫在椅子上独自生着闷气。
“唉,本来不想这样的。刚进门时的那种气氛多好,你偏要死硬的拒绝,逼我使出杀手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何必呢?”
某腐则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又交代了一些喜宴上的细节,这才意犹未尽的抓起一把瓜子,蹦跳着离开了。
“嗑嗑嗑,你怎么不嗑成一颗瓜子呢,种下去还能长成一株向日葵!”
看着某腐那得意的背影,阿飞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边死命的嗑着瓜子边死命的诅咒着,谁知一个用力过猛,瓜子仁卡在了喉咙里,堵的他咳嗽不止,不仅脸憋得通红,连眼泪都出来了。
“咦,你们都回来了!”
因为从食堂拿了些吃食,又特意拉上了强哥,湘云来到教舍时,准备婚礼的六人早已神色轻松的谈天说地,显然任务完成的相当完美。
“就等你了,我们这边都妥妥的了,倒是你负责攻坚的那两人,情况怎么样了?”
接话的是大哥孟良,他同许仙打了个招呼后便直奔主题,也是众人坚持等到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搞定!”
湘云给了个哦了的手势,引得众人一阵欢呼,随后又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放好,自觉的拿起了筷子,
“都饿了吧,我正好从食堂带了些吃食,先吃着。你们的新婚礼服不用操心,明天恰好放假,等诸事安排妥当,我们就去潇湘馆一趟,给你们量身定制!”
“嗯,那感情好。我越来越期待这次的婚礼了,比在京城的决赛还要期待万分!”
刘仲甫夹了块红烧肉到罗瑶的碗中,在其含羞带怯的神色中哈哈一笑,当即举杯灌下口酒。
湘云则是好奇的停下了筷子,盯着如今已成大国手的围棋老师,
“刘老师,刚回来一直忙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在京城的光辉事迹呢。正好现在左右没什么事,快给我们好好讲讲!”
“好,既然祥云这样说了,那我就从进京的时候开始,给你说道说道!”
心情大好的刘仲甫借着酒兴,将自己进京挑战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那话匣子一打开,便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听的众人是如痴如醉。
天禧六年六月,汴京城南薰门处。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城门口自然是络绎不绝。来往进出的人群显出了大宋京都的繁华,而人们脸上略带轻松的笑意,更是说明了首都人民的生活质量。
就在这汴河环绕的城门口,一个年轻人背着行囊踏足而入,此人便是刘仲甫。
“这位老伯,请问李逸民李先生家住在哪?”
“不知道。”
“旁边这位兄台,不知……”
“什么李逸民,没听说过!”
“这位姑娘……”
“公子拦住小女子,可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勾当?”
“呃,算了,当我没问,慢走,不送!”
“哼,讨厌,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嘛,真是不解风情!”
望着那气呼呼而走的所谓‘美女’,刘仲甫脸颊直抽抽,好在多番打探下,终于在朱雀门大街问对了人,一位跳广场舞,哦不,集体五禽戏的大妈告诉了他大概的地址。
按大妈指引的方向,刘仲甫终于找到了地址,此处确有一栋宅院,只不过大门上悬挂着的并非是‘李府’的字样,而是‘张府’。
直觉上感觉不对的刘仲甫上前扣门,大门依稀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尖嘴猴腮,留着八字胡的脑袋探了出来,
“你找哪位?”
“在下长沙刘仲甫,久仰李逸民李先生大门,特来拜会!”
“什么李逸民、刘仲甫的,这里是张员外府,你找错地方了!”
“砰!”
随着一声强力的关门声,刘仲甫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的转身而走,不过对接下来的打算却是陷入了迷茫。
“这位兄台,可是在找李逸民李先生?”
正在这位准国手一筹莫展之际,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话音。
刘仲甫转身望去,只见路边站定一人,獐头鼠目,初看便让人不喜,不过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位准国手还是郑重的上前见礼,
“在下长沙刘仲甫,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刘公子太客气了,小的高坡,只是住在南门大街附近的一个升斗小民,当不得公子如此大礼。”
长的比较丑的这位态度上倒是很好,让刘仲甫对其增加了不少好感,也不以他的身份为意,再次鞠躬道,
“原来是高坡兄,失敬失敬!不知李先生的行踪,高兄能否告知一二,仲甫不甚感激!”
“正要跟刘公子说起这事。话说李先生我也见过一面,先前确是住在这里的,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的遭了难,就搬到了小横桥那里,日子过的苦的很。若是不嫌辛苦,小的这便领公子过去。”
高坡唏嘘着叹了口气,似是对李逸民的遭遇深感同情。
刘仲甫一听神交已久的好友落了难,心中焦急万分,也不做推脱,跟着高坡疾步走去。
夜幕渐临,路上逐渐上了黑影,高坡带着刘仲甫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穿街走巷间胡同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少。
直到旁边没有一个人影,高坡停在了一处死胡同前,刘仲甫气喘吁吁跟上来,很奇怪的问道,
“高兄,还有多远?咦,不对啊,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已经到了,就是这里!”
高坡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在黑暗的映衬下越发的瘆人。
“这里?可是这里是条死胡同,根本就没有房子啊?”
不明就里的刘仲甫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后脑一阵剧痛,眼睛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完全没有了知觉。
“张俊,你个白痴!叫你下手轻点,你特么打这么重,万一死了怎么办?”
高坡上前踢了刘仲甫两脚,见他一点反应没有,对着其身后拿棍那人劈头盖脸就骂道。
“高老大,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的,死不了。我可还指望着把他卖到蒙兀人的使馆里换银子呢!”
拿棍的张俊很有把握的说着,若是湘云在此,肯定能认出来,此人就是当初绑架自己,最终逃脱的张家三兄弟的老大。
高坡则摆了摆手,蹲下身摸索着刘仲甫全身,
“别指望了,蒙兀人练习刺杀,要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这样的卖过去要不要还是个问题。再说前几年连续送了几个,开封府已经盯上咱们了。这次要不是手头太紧,我也犯不着再出来干这勾当。”
“说的也是,上回输给了齐云社,我们血狼会损失惨重,下注的银子输了个血本无归,兄弟们一个个差点把裤子都当了。……妈的,这小子是个穷鬼,总共只有七八两的碎银子,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呢,老子这就弄死他!”
张俊将行囊翻了个底朝天,却只发现了几小块琐碎的银两,恨恨的冲刘仲甫的腿上就是一脚,尤不解气,捡起身旁的棍子就要给他开瓢。
第十一章 敢饶天下先
“行了,别老是杀人杀人的,这里可不比长沙,包黑子的手下可不是吃素的,前几年犯的那些案子还没消停呢!”
高坡一把将棍子打掉,抢过银两转身就走。
张俊一见高坡离开,也不再啰嗦,将行囊重重砸在刘仲甫身上,骂骂咧咧的追出了胡同口,
“高老大,就这么点银子,兄弟们可怎么花啊?”
“叫兄弟们紧紧,过两天找几只肥羊赌球,银子还不是大把的来嘛!”
齐云社,黄如意,你们给老子等着!我高俅不是好惹的,再过俩月就是金球会了,到那时候,老子不仅要踢的你们筋断骨折,还要踢的你们倾家荡产!
高坡嘴上说着话,眼睛里却是露出摄人的凶光,显然将前次输了精光的过错全砸在了齐云社一干人的身上,暗地里想着点子准备使坏。
夜渐渐的深了,作为大宋的国都,汴京城是没有宵禁一说的,御街和草市集等地更是夜市如昼,吸引着都民们的目光。
当然,与热闹的街市相反的,一些阴冷的小巷内,却是完全没有一丝的人气,特别是晚间巷风刮来,带起一阵呜呜的声音,使人毛骨悚然,人便越发的少了,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
而就在这其中的一条巷子里,一个身影缓慢而费劲爬起身,远远望去就像是从地底冒出来一样,却是刚刚回复了意识的刘仲甫。
唔,好疼!没想到竟然在汴京城里遇到了骗子,真是遇人不淑啊!这下子银子也没了,李先生也是下落不明,这茫茫人海的,我要上哪去找啊?
刘仲甫捂着肿了个大疙瘩的后脑勺,将散了架的行囊重新打包整理好后,再次背在了身后,漫无目的的走出了巷子口。
许是他运气好,也或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仲甫行过两条街后终于看到了路上的一些行人,只是他此时的肚子就像那屋前的气死风灯一样,咕咕乱叫,很明显是饿的有些牵肠挂肚了。
可惜这位准国手知道自己身无分文,只能捂着肚子,忍受着这种饥饿的感觉继续。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栋楼房,这房子和街边其他的房屋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若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这楼房大门上面有一块牌匾,上面写了五个大字——木野狐棋社。
“咚咚咚!”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屋中正有两人对弈,听见敲门声对视一眼,不禁诧异的望向门口。
此刻刘仲甫已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了玄关处,见到在座的二位,估计是这里的主人,忙抱拳行礼,
“在下长沙刘仲甫,此行匆忙,叨扰二位先生,还请见谅!”
“刘仲甫?可是那位七十手乱局的棋圣?”
其中年长一人颇为惊讶,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棋圣愧不敢当,七十手乱局乃是仲甫当年年少轻狂,说来倒是忏愧不已。”
刘仲甫本来被提及此事就有些尴尬,此事腹中轰鸣声更是接连响起,一时间憋得脸色通红。
棋社内的二人诧异不已,年少那位不禁问道,
“不知刘兄此来有何见教?”
“说来话长,仲甫刚到京城便遭遇了贼人,如今身无分文,腹中饥饿,想来求顿饱饭,找个安身之所。”
腹中巨响依旧,刘仲甫也顾不得脸面,当下便将实情讲出。
年少之人心中疑虑顿生,态度上不免多了几分轻蔑,
“刘兄此等诉求当去客栈、酒馆,如今竟然求到了棋社,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既如此,仲甫打搅了,这就告辞!”
刘仲甫自然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讥粉,向来重视名声的他也不愿多待,告了声罪便转身要走。
“且慢!来人啊,给刘先生准备酒菜,先生里边请。”
年长之人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将其礼让进了大厅,同时吩咐下人去准备吃食。
“如此便叨扰了!”
确实是饿的难受,刘仲甫这时也不计较对方刚才的无礼,随着二人入座,却不时的咽着口水。
“右相大人,此人明显是来骗吃骗喝,为何还要如此礼待于他?”
年少之人根本就当刘仲甫是个骗子,当下小声的提醒着,一脸焦急的神色。
整个大宋能被称为右相的只有王安石一人,此时的他对着年少之人微微摇了摇头,
“不疑勿疑,我观此子言谈举止颇有气度,不像说谎之人,左右一顿菜食,不如先看看再说。”
刘仲甫饿的有些发昏,加之后脑疼的厉害,也没有注意二人的嘀咕,直到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主人的姓名,忙起身道,
“仲甫失礼了,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叫不疑的年少之人见此,对刘仲甫的怀疑也不免有些动摇,忙起身道,
“在下祝不疑,忝为此间棋社的管事,这位是右……”
“老夫王兴国,是这里的主人。仲甫不必客气,我们边吃边聊!”
王安石打断了祝不疑的话,给自己安了个假名字,同时饭菜也陆续上来,便招呼刘仲甫坐下用餐。
刘仲甫饿极,也不客气,连吃了三大碗米饭,这才家肚子填饱,和二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看到准国手后脑勺上碗口大的疙瘩,祝不疑这才信以为真,赶紧找来郎中为其祛瘀疗伤,安排了一间上房好好休息。
“看来真是我错怪刘兄了,险些与此等奇人失之交臂,想来汗颜啊!”
从刘仲甫的卧室里退出来,祝不疑不禁感叹着他的遭遇,好在王安石在旁开解道,
“不疑不必自责,你的顾虑乃是人之常情。谁能想到名满天下的刘仲甫会落魄到如此境地,想来也是颇为让人唏嘘。不过此事必须引起重视,天子脚下既然出现此等恶行,明日早朝我便和希仁提及此事,他这个开封府尹可是难辞其咎啊!”
此番话毕,二人也不多聊,祝不疑礼送右相出门,此皆不表。
“一天之内经历的如此丰富,想来宛如做梦一般,人生还真是充满了大喜大悲啊!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安定下来,再慢慢寻找李先生吧!”
第二日清晨,刚睁开眼的刘仲甫回想着昨晚的种种,感觉情节跌宕起伏,都能写一部百万字的小说,不禁摇头苦笑着起床洗漱,面对崭新的人生。
“咦,仲甫兄起的这么早,不知道头部的伤情如何?”
棋社里屋的两扇门同时打开,祝不疑见刘仲甫已经起来,忙热络的上前招呼。
准国手对于这位伸出援手的好心人也是十分感激,兄友弟恭间礼数十足,
“经过大夫的治疗,已经好多了,有劳不疑兄挂心。不疑兄在我如此落魄之际,能够予以收留,仲甫铭感五内,不敢稍忘!”
“仲甫兄的话让在下忏愧不已,若不是右……王世叔好言提醒,怕是我已与一代棋圣失之交臂,此时不提也罢!说来在下也是好棋之人,久闻仲甫兄棋艺高超,既如此,不如用餐过后,手谈一局如何?”
“不疑兄过谦了,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二人又是一番客套,皆是喜欢下棋,也不虚应,用过早饭后,便摆好车马炮,哦不对,是分好黑白子,开始厮杀在了一起。
这一对战,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刘仲甫自不必说,祝不疑也是京中好手,这一来二去,打卦长考,一盘棋竟硬生生下到了黄昏时分。
起初有几位好棋之人驻足围观,一看之下便如痴如醉,欲罢不能。渐渐的围观之人越来越多,最后整个棋社里的人全都围在了二人的身边,屏住呼吸,密切关注着棋盘上那错综复杂的局势。
王安石处理完公务,早早的便过来了,他也很想和这位传说中的棋圣手谈一番,奈何刘祝二人厮杀正酣,不便打搅,于是他也只得和其他人一样在旁观战,这一观便是一个时辰。
“啪!”
一声脆响传来,刘仲甫的黑子抓住唯一的弱点点在了白棋大龙的断点之上,一直追杀黑棋的祝不疑这才发现自己的战线拉的太长,导致上下不能兼顾,无奈之下只得投子认负,至此,这场旷时持久的鏖战才偃旗息鼓,有了最终的结果。
“仲甫兄棋圣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战,不疑拜服!”
祝不疑战罢,才觉浑身大汗淋漓,虽然输了,也是说不出的舒爽,不由深深鞠了一躬。
“不疑兄过谦了,刚才的厮杀凶险异常,若不是不疑兄太过杀敌心切,此战胜负尚未可知!”
刘仲甫则侧身让礼,点出了祝不疑不足的同时也肯定了他的棋艺,引发一片叫好之声。
“要我说,祝先生已是京中顶尖的好手,刘先生能中盘而胜,棋艺乃当世无双,可饶天下先!”
棋迷中不乏有狂热者,已是在一局棋之后,便将刘仲甫捧上了神坛。
王安石一听,也是哈哈大笑,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哈哈哈,这位先生所言极是,来人啊,取笔墨来!”
众人尽皆纳闷,不知这位右相大人想要干什么,直到其写下‘长沙刘仲甫,敢饶天下先’十个大字,并吩咐下人制成幡布竖在门口,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大喊相国大人做的好。
“相国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刘仲甫不禁诧异着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长者,越发觉得其气度不凡。
难道他是……!
这位准国手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面色微变。
第十二章 与李逸民的见面
一看刘仲甫的眼神,王安石就知道对方隐约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当下也不再隐瞒,
“昨晚仓促之间,老夫谎报了姓名,还望仲甫莫怪。现在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老夫王安石,忝为木野狐棋社的主人,在此见过刘先生!”
见大宋右相舍下面子郑重给自己道歉,刘仲甫心中那一丝不快顷刻间烟消云散,连忙回礼,
“右相大人严重了,岂敢当大人如此大礼!还有门口那一杆旗幡,劳请大人撤去,仲甫些末伎俩,实在当不得这十个大字!”
“哎,你又何必如此自谦!仲甫此来想必是要尽会天下高手,不显得孤傲一些,又如何能吸引那些真正的棋道高手?”
王安石则摆手否决了他的请求,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刘仲甫见无法说通,只得苦笑一声,将自己前来寻找李逸民的事说了出来。
“前任棋待诏李逸民?”
“正是。”
“那可难办了,自两年前棋待诏之位被王珏夺取后,李先生心灰意冷下归隐山林,老夫虽知其仍在京城一带,但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听说是去找李逸民,王安石眉头大皱犯了难,即便以他的能量,要找到也很困难,一时间也不好轻易答应。
“右相,我倒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哦?说来听听。”
“李先生虽然自那场对弈后宣布封隐,但其一生寄情于围棋之上,只要顺着‘烂柯’二字找下去,迟早会有线索,何况这里的许多人都是棋道高手,有他们帮忙,找起来也会快些!”
旁边的祝不疑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法子,又对周围的吃瓜群众们拱了拱手,准备发动人民的力量进行地毯式搜索。
“祝先生说的对,我们都可以帮忙!”
“说来以前李先生还指导过我呢!”
“对啊,李先生棋艺虽高,但并不轻视我等,哪像那王珏小儿,狂傲非常!”
“是啊,要不是棋艺有限,我早就替李先生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刘先生,找到李先生后,你一定要替他报那一箭之仇啊!”
“是啊,刘先生,一定要打败那个王珏小儿,让他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极其热烈,都嚷嚷着要帮忙,也有念着李逸民好的,希望刘仲甫能为其报仇,挑战王珏的云云。
见场面有些无法控制,王安石开口安抚了众人,先去寻找线索,自己则把刘祝二人带进了里屋。
“仲甫稍安勿躁,先在此住下,相信这么多人一起寻找,很快就会有李先生下落的。只是变法正值关键时刻,老夫分身乏术,不能多陪仲甫,还请原谅则个!”
避开纷扰的人众,王安石宽慰着刘仲甫,让这位准国手受宠若惊,慌忙道,
“岂敢当大人如此厚爱,大人勤政爱民,乃天下百姓之福,仲甫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有丝毫的怨怼,大人且宽心自去公干,仲甫有不疑兄相陪,已是人生幸事!”
“哈哈,仲甫兄此言不疑深有同感,能够与仲甫兄纵情于纹枰之上,方才觉得不枉此生,此不仅是兄之幸事,也是我之幸事!”
祝不疑拊掌大笑,至此刘仲甫就在木野狐棋社安定下来,闲来与祝不疑及众多棋迷对战,日子倒也过的充实。王安石偶尔来手谈一局,虽被杀的惨不忍睹,也是颇觉过瘾,似乎是有被虐的倾向。
七日后的下午,刘仲甫正在和棋迷们下着让子棋,祝不疑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仲甫,仲甫,好消息,好消息!李逸民李先生的下落打听到了!”
“什么,找到了?太好了,我这便过去!”
顾不上将棋下完,和棋迷告了个罪,刘仲甫迫不及待的跳起来,拉着祝不疑就冲出了门外。
李逸民的住处还在汴京城外城以外,难怪大多数人并不知晓他的消息。刘祝二人出了东水门,沿着草市集一路向东,终于在一处隐蔽的竹林里发现了一个篱笆围成的院子。
院子里有几进房屋,全是由茅草搭成,虽然清苦,倒也不失为一隐居避世之所,想来也只有李逸民这样的人能甘于寂寞的常住于此了。
“请问李逸民李先生在家吗?”
看着那虚掩的草门,刘仲甫也没有了敲门的想法,这个时候也没有门铃、闭路监控什么的,也只能扯着嗓子吼了。
“二位公子请回吧,我们家先生不见客!”
听到声音,屋里转出来一位丫鬟模样的少女,对着刘祝二人施礼道。
刘仲甫一听急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怎么可能就这样打道回府呢,当下也不管许多,只是一个劲的扯着嗓子狂吼。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讨厌啊!先生说了不见客,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
小丫鬟似乎很不高兴,嘟着个小嘴霸在门口,朝着二人翻起了白眼。
一旁的祝不疑忽然面现惊喜,大喊道,
“李先生,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们了!”
“哎,先生出来了,不可能啊?”
小丫鬟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连忙转身,却根本没看到半个人影,反应过来意识到上当时,祝不疑已经拉着刘仲甫冲进了茅草屋内。
“喂,你们不可以进去的!”
尽管无济于事,小丫鬟仍旧在后面喊着,希望那两人能听自己的劝。
然而这时刘祝二人已是掀开了里屋的门帘,却是直接呆住了,因为在那简陋的木床上,此时正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人,在不停的干咳着。
“你就是李逸民李先生?”
刘仲甫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问道。
“咳咳,你们回去了,两年前李逸民就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李逸民这个人了。”
床上之人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两句话说完,便又不停的咳了起来。
刘仲甫赶紧坐在床边轻抚其背,替他顺气,祝不疑却是看到了桌上那本边缘已经烂掉的本子,不由好奇的将其拿起,
“忘忧清乐集?这,这里面全是围棋上一些不见于世的手筋和论述,这是本旷古奇书啊,李先生,这是你做的?”
“你们怎么如此无礼?擅自闯进来不说,还要拿走先生最宝贵的本子!”
祝不疑已经完全震惊的呆立当场,连手中的本子被跟进来的小丫鬟抢走也丝毫未觉。
“瓶儿,他们并无恶意,咳咳,你先出去吧!”
“可是,先生……”
“听话。”
“哼!”
叫做瓶儿的小丫头再三要求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房门,临走前还给了祝不疑一个威胁的眼神,看得这个骚年是一阵苦笑。
“瓶儿这丫头自打被我收养后,就养成了这样的个性,二位勿怪,咳咳!”
李逸民也是为自己的养女致歉,随即话题一转,聊到了围棋上来,
“这位公子是祝不疑吧,我见过你几次。年纪轻轻,棋艺倒是不错,在京师也算一把好手,咳咳,可惜过于毛躁了些。即便你将这本本子里的东西全都领悟,比起王珏来也是差了半分,于事无补!”
“先生教训的是,不疑自知性格缺陷,难以将棋艺达至大成,无法为先生一雪前耻。不过先生旁边这位,乃是长沙刘仲甫,棋艺胜我十倍不止,有他出手,先生大仇得报当在今时!”
见李逸民看不上自己,祝不疑并不计较,而是将准国手推了出来,一脸的信心。
李逸民支着身体惊讶的看向身旁的这位,半晌方才颤抖道,
“刘仲甫?可是那位七十手乱局的棋圣?”
“正是在下,只是棋圣之名愧不敢当,先生莫要笑我。”
“哈哈,哈哈哈,咳咳,为什么,为什么两年前我没有遇见你?天意,天意啊!”
“李先生切莫激动,保重身体要紧!”
“罢了罢了,如今虽然有些晚,但总归还有希望。刘公子,此本《忘忧清乐集》乃是我这两年所得,咳咳。望公子细细体悟,与王珏一战是我生平憾事,但此子棋艺确实高绝,恐非一时之敌。本来和我二人之力,或可胜之,只是我已积病难返,药石无医,此集只能仰仗公子自己体悟了,咳咳。”
得知旁边坐的是刘仲甫,李逸民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道出,一时沮丧,一时癫狂,可见当年一战对他的打击之深,至今仍然难以自拔。
“仲甫兄,你且稍待,我这就去请大夫!”
见李逸民咳的厉害,祝不疑不敢耽搁,交代了一句,便匆匆出屋,寻找郎中去了。
“不用找大夫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咳咳。即便是华佗在世,对我也是没用的,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多探讨一下围棋上的妙用。这样,咳咳,你在和王珏对战的时候也能多些把握!”
李逸民挣扎着坐起,却是牵动内腑,再次咳声不断。
看着病入膏肓的李逸民,刘仲甫心中除了不忍外,更是有着一丝疑惑,此时面对本人,自然便问起了缘由,
“李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按理说棋待诏之位的更替乃是正常的事情,为何先生耿耿于怀以至于斯?”
听到这个问题,李逸民表情越发的痛苦,闭上了眼睛半晌才又睁开,幽幽叹了口气,
“唉,家门不幸啊!王珏与瓶儿一样,都是我收养的孤儿,只是此子围棋天赋极高,有成为国手的潜质,我便倾心培养他,准备让其传承我的衣钵,咳咳!”
第十三章 挑战棋待诏
“此是好事,那为何……?”
见李逸民咳的厉害,刘仲甫赶忙轻拍其背,总算是将气缓了过来。
“那是在两年前,我发觉王珏竟然在赌棋。说来下棋时小赌怡情,添些彩头也是正常,可他一赌就是成百上千两的银票,已然违背了下棋的宗旨。为此,我斥责了他一番,谁知此子不知悔改,竟借下万两白银豪赌,向我发出棋待诏的挑战。”
李逸民回忆着不屑弟子的行径,身体都微微颤抖,刘仲甫见其头上冒汗,扶其躺下,稍作休息,这才继续问道,
“既然他的棋艺是先生教的,先生对他的棋路应该很熟,按理这么关键的对局不应会输啊?”
“坏就坏在熟悉的棋路上。此子生性狡诈,平常与我对局都是故意露出破绽,那天对战时,我照着往常的习惯以强手攻他边路,迫其收缩。谁料他竟一反常态,一子断在我的中间,以攻对攻,我猝不及防之下,龙头被杀,局势已经无法逆转了!”
说道激动处,李逸民老泪纵横,咳嗽声再次响起,捂嘴的方巾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痰,看得刘仲甫心头一紧。
好在这时李瓶儿端来了煮好的汤药,喂其服下,这才稍减其咳,接连喘了几口粗气。
而后祝不疑也是带着郎中赶到,只是经过一番诊治后,郎中也是摇头叹息,束手无策。
面对如此境况,刘仲甫经不住李逸民的再三恳求,只得留下与其一起研究《忘忧清乐集》,商量着对付王珏的办法。
祝不疑也是闲来便往这里跑,不时旁观感悟,棋艺大进。其更是遣来家丁、丫鬟数人打理日常,一应用度查缺补漏,将几进茅屋拾掇的焕然一新。
在此期间,王安石也是抽空来过几次,更是将宫廷御医请来为李逸民针灸活血,奈何其已病入膏肓,依旧咳血不断,日日消瘦渐成一把骨刺。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在与李逸民的探讨中,刘仲甫也感到了自己棋艺的突飞猛进,只是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目前尚未可知。
李逸民的身体却是每况日下,已经开始有昏迷的现象出现。这天,又是在昏迷之中被咳嗽疼醒,李逸民伸手紧紧抓住了刘仲甫的胳膊,
“仲甫,这段时间以来,你的棋艺已经到了让我仰视的地步,我很欣慰。我的时日已然不多,在我临走之前,我想求你件事!”
“先生,你安心养病,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至于王珏,也是时候和他算一算总账了!”
刘仲甫宽慰着木床上的李逸民,脸现坚毅,显然已经决定开始这赌上命运的一战。
有了王安石的操作和祝不疑的宣传,棋圣刘仲甫挑战棋待诏王珏的消息在整个京城里沸沸扬扬的传开,一时间饭馆茶楼里全是在讨论这件事的闲人散客。
回到了京城真宗皇帝也是听闻了此事,想起那个毅然北上的身影,当即下旨将棋待诏之战定在了长生宫内,并允许大臣们和久负盛名的棋坛高手列席观战,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这场棋坛盛事之上。
七月二十一,决战当日。
看着李逸民紧紧抓住自己右手的殷切目光,刘仲甫重重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一定会击败他,为先生正名!”
“拜托了,咳咳,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准国手的话让李逸民心下稍安,终于松开了手闭目休息。
“瓶儿,照顾好先生,等我们归来!”
“嗯,公子加油!”
和李瓶儿交代了几句,刘仲甫便和祝不疑一起迈出茅屋,踏上了决战的征程。
汴京城南门大街,刘仲甫远远的便望见路旁凉棚处竖立着一块方形的木牌,约有一面墙那么大,上面纵横交错,显然是个巨大的露天棋盘。
许多围观群众坐着马扎,抱着西瓜、瓜子,就等着开战后宫门里的消息,欣赏一出延迟版的现场直播。
正无聊时,不知是谁眼尖,喊了句‘刘公子来了!’,群众们便像打了鸡血般纷纷起立,将整条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想看看这位闻名天下的棋圣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好在祝不疑见势不妙,吩咐家丁们告知周围群众时间紧迫,再堵路就赶不上棋赛了,这才勉强杀出一条血路和刘仲甫狼狈而逃。
因为要讨个吉利,刘仲甫并未直行,而是北拐过得胜桥,走东华门而进的宫门禁地。
王安石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一见二人便招呼着急往长生宫赶去,竟是一刻也不得耽搁。
“右相大人,何事如此着急?”
祝不疑本就走的大汗淋漓,此刻有些跑不动了,便顺口问了一句,谁知王安石头都没回,反而加快了速度,
“皇上有意圣驾亲临,我们做臣子的,自然要提前等候,若是迟了,那可是欺君的大罪!”
此话一出,祝不疑再无怨言,竟是陡然加速超到了二人的前面,让人不禁惊叹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生命创造奇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而此刻的长生宫中,比赛所用的石桌旁,已是或坐或站挤满了人,正在议论纷纷,评估着这场对局的胜败。
场中之人可谓是精英辈出,司马光、包拯这样的国之重臣有之,李重恩、晋士名这样的棋坛好手有之,李清照、晏几道这样的少年英才亦有之,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唯有坐在石桌旁的那个年轻人闭目不语,显得很是孤傲不逊,不过此时却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无礼,因为他就是此战的主角之一——棋待诏王珏。
王珏闭目养神,其他人自然不好打扰,因为等的略久,三三两两间不免就讨论起来。
一张脸黑如锅底,让人一眼就知道身份,绝不会认错的包拯此时就和司马光说着话,
“左相大人,此次棋赛流传甚广,不知你怎么看?”
“哼,刘仲甫此人棋艺如何暂且不论,只是棋局刚下至七十手便将其搅乱,言之必胜,实有哗众取宠之嫌。此等沽名钓誉之辈,哪怕棋艺再高,也高不到哪去。坊间传闻的棋圣之名,不过是市井之人以讹传讹罢了,不可轻信,此战我看还是王待诏的胜面颇大。”
司马光本着长脸,好像有人欠他银子似的评论道。
这边的晏殊也及时凑上前,连连点头,
“左相大人所言极是,真知灼见,实乃一语中的。王待诏的棋技我等皆领教过,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与他对弈,每每都被那摧枯拉朽般的攻势所碾压,回过神来盘面已是惨不忍睹,多少高手名宿都在他的手中折戟沉沙。自其两年多前领受棋待诏以来,还未曾一败,要说他会输,我第一个不信。”
“左相大人之言,本王不敢苟同。想那刘仲甫若真是沽名钓誉之辈,又岂会公然挑战王待诏自寻死路,躲在长沙做他的棋圣不是更加的逍遥快活吗?既然他敢前来,就证明棋力必然不弱,此番怕是要有一场龙争虎斗了!”
有赞成的,自然也有反对的。那边晏殊的马屁刚拍完,这边八贤王赵德著就立马持反对意见,而身为业内人士的围棋大家晋士名也趁机道,
“王爷言之有理。名满京城的祝不疑尚且不是此人的对手,棋圣之名应该并非空穴来风,加之木野狐棋社门前那幡‘敢饶天下先’的旗杆,想必盛名之下无虚士,或可一战。”
正说话间,刘仲甫三人已经赶到,众人相互见礼,倒是颇为客气。赵德著等人见刘仲甫步履沉稳、眼神清澈,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期待,对其越发的热情。
“哼,跳梁小丑也敢挑战我,要不是皇上下旨,我都懒得和你一战,奉劝一句,早死早投胎,莫要误了时辰!”
正此时,王珏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开骂,可谓是狂傲至极。
大多数人知道他的脾性,也知道挑战他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长此以往不厌其烦下倒是见怪不怪。
只是祝不疑知道刘仲甫的实力,闻言勃然变色,刚要发怒,却被前来挑战的准国手拦了下来,
“这位想必就是王待诏了吧。其实我此番前来并非是想挑战于你。”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心中猜想着是否又是个坑蒙拐骗之人,王珏冷笑着,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刘仲甫则不为所动的继续道,
“只是你设计夺下李逸民李先生的棋待诏之位,欺师灭祖尚且不知悔改,这个公道我自然要替先生讨回来!”
这话一出口,引起的轰动就更大了,王珏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冷哼一声,望向刘仲甫的目光充满了丝丝杀意,口中却是不饶人的倒打一耙,
“他是我师傅,那又怎样?我比他强,这个位置由我来坐有何不可?何来欺师灭祖一说?莫非你是想借着这件事乱我心神,好在比赛之中让我失误?”
“你血口喷人,仲甫兄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世上竟然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徒窃居高位,真是国之不幸,天下之不幸!”
祝不疑再也忍不住了,指着王珏就破口大骂,神情显得十分的激动。
一旁的李重恩等人急忙将其拉住,场面纷乱间几度失控,比赛之前的火药味越发的浓烈。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宫门大开,一道公鸭嗓子般的叫声传到众人的耳中。
第十四章 避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监刘善堂的话真真切切的传进了长生宫内,众人再也顾不得纷乱的情形,一股脑儿的全都跪在地上大礼参拜,匍匐着不敢动弹。
真宗则在太子的搀扶下迈入了宫殿之中,身上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的周桐则落后两个身位,一双虎目环视左右,查探着视觉的盲点和有可能出现突发状况的区域。
“众卿平身!”
此时的赵恒脸色红润,心情也是不错,虽偶有咳嗽,比几个月前却要好上太多。
“谢皇上!”
众人礼毕起身,赵彬已然开了口,
“刘老师,好久不见了,祥云他们可还好?”
“太子殿下,是,是你?”
刘仲甫定睛一看,立马傻眼,眼前之人不是那个胆小鬼赵斌嘛,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大宋太子了?
而等他再看向一脸笑意的真宗,则越发觉得面熟,豁然想起此人正是有过数面之缘,住在医务室里的那位老伯。
“草民惶恐,不知圣驾当前,多有怠慢,还请皇上降罪!”
看到刘仲甫再次跪下请罪,赵恒知道他认出了自己,当下也是哈哈大笑,
“起来吧,当时我是微服私访,所谓不知者无罪,要是因为这个就治你的罪,那我岂不是成了昏君了嘛,哈哈!”
“皇上教训的是,草民谨记于心。”
刘仲甫依言起身,却依然恭谨行礼。旁边众人则看傻了眼,合着这丫跟皇帝还是旧相识,专门跑过来扮猪吃老虎的!
哼,认识皇上又怎么样?棋艺的高低可跟认识谁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今天这一战我可是赌上了全部的家当,只能赢不能输。我还真不信两年来我参阅那么多皇宫大内的古谱珍籍,还下不过一个山野乡夫。等着吧,待会就让你知道,挑战我的后果!
王珏的脸色变得奇差无比,牙关紧咬,阴沉着脸,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环视了一下周围,赵恒见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都来了,也不再废话,宣布比赛开始。
早有准备好的宫人奉上一应围棋用具,刘仲甫和王珏先向真宗鞠躬行礼,随后分作两边,开始抓子猜先。
众人凝神屏息,很是紧张的看着作为裁判的晋士名一个个的数子,
“十二、十四、十六、十七,猜先结果为单,刘仲甫执白先行。”
哼,这家伙运气倒是不错,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手段!
先手旁落,王珏的脸色更加的不善,盯着刘仲甫看了半晌,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这位准国手此刻怕已被千刀万剐了。
“啪!”
随着一记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飞挂角,棋局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这个消息也迅速的传到了宫外,南门大街和西大街的两处现场直播地,传递消息的人大声喊着,
“棋局正式开始,长沙刘仲甫执白先行。白一手六3,黑二手三6,白三手九3……”
一旁自有时薪三位数的围棋博士坐堂讲解,吃瓜群众们也是看的津津有味,不时叫上两声好,或者插个荤段子,引得周围人群捧腹大笑,其乐融融。
蹴鞠、围棋、促织自太祖开国以来便是大宋三大国戏,是达官贵族和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休闲方式。
而其中尤以围棋因文雅便捷普及度最高,值此棋待诏之战,天下爱棋之人莫不关注,生怕错过这难得一见的顶级对决。
露天的现场直播地炸开了锅,长生宫内却是安静异常。观棋不语真君子讲的是一个人的涵养,在座之人皆是身份斐然,自然不愿做那喧哗的小人,于是再有想法也是藏在心里,至多与身旁之人做些简单的肢体语言进行交流。
只是站在外围观战的,有一人却是不在此列,因为他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而是位女人。
看到心痒之际,李清照捣了捣身旁的晏几道,很没有觉悟的小声说道,
“喂了,晏子,这个王待诏下棋有些过分啊,弃角上的余味不补,竟然先手抢攻,若是攻下还好,若是攻不下来,怕是要一溃千里了!”
“王待诏的攻击我尝试过,可谓是神鬼莫测,挡之无不披靡,世上还鲜有他攻不下来的棋局。好了,快到午时了,我们还是等待打卦用餐之时再讨论不迟。”
“啪!”
就在二人低声交谈之际,棋盘之上异变陡生,王珏见刘仲甫似有避战之嫌,竟是将右下角的白棋出头一子断开,逼其进入最残酷的肉搏战。
草市集外的竹林边,一个仆从打扮的人飞快的跑来,将手中的纸条交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李瓶儿手中。
原来祝不疑知道李逸民心挂这场对局,专门安排了几人关注南门大街旁的棋局,用接力的方法将最新的战况传到草庐之中。
李瓶儿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黑四十二手十五6断’的字样,不敢耽搁,赶紧回屋将棋子摆上了床边的棋盘之上。
“咳咳,此子生性狡诈凶残,想不到两年不见,他的棋风越发狠厉,这下仲甫有麻烦了!”
木床上,李逸民已是咳个不停,却依旧努力的侧头查看着棋局,为皇宫内的刘仲甫担心不已。
宫门内迟迟不见消息传出,街边凉棚里的吃瓜群众们已是不耐烦的喝骂叫嚷,估计午前已经没什么事了,于是纷纷不满的离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打算先填饱肚子,养精蓄锐一番再来观战。
“打卦封盘吧。已到午时了,仲甫长考了这么久,想必一时半会也不会落子,不如都随朕去用膳,午后再战如何?”
看了看久坐不动的二人,真宗叫停了棋局,拉着众人摆了几大桌的御膳,山珍海味数不胜数。
只是众人的心思皆不在口腹之欲,真宗和太子拉着刘仲甫一个劲的叙旧,而其余众人也是浅尝了几口便开始了对棋局的分析。
“士名,你是场中裁判,看的最为真切,依你之见,此时盘面如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棋坛名宿李重恩率先开启了话题,一旁的晋士名放下筷子,略一思索便答道,
“长沙刘仲甫果然名不虚传,只看布局阶段便能和王待诏分庭抗礼而不落下风,可见棋力之强劲,只是最后的这手断乃是王待诏最得意的手段,其能否应下尚未可知,局势难料啊!”
这种分析与众人心中所想一样,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于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吃饱喝足唠了个够,真宗在众人休息到蛋疼之时终于宣布棋局继续,来到了石桌之前。
开局再战,刘仲甫只是略一思考便迅速的落子,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的棋子并没有接到出头一子后选择肉搏,反而是在下线扳了一手,稳稳的守住自己的阵地。
原本摩拳擦掌准备欣赏激战厮杀的众人面面相觑,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难受的几欲吐血,却不知刘仲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大街上则早已骂声连片,胆小鬼、懦夫、大宋之耻等一系列称号全都加注在了刘仲甫的头上,若是其现在出现在这里,估计分分钟就会被愤怒的吃瓜群众撕成碎片,连个渣都不会剩下来。
哼,不战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仲甫的落子让王珏也愣了一下,不过转瞬间他就知道对方不想纠缠,于是越发的肆意张狂,落棋的位置各种过分,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准国手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即便是吃点亏,也是高挂免战牌,将一块块白棋守的固若金汤。
只是这样一来,地域的扩展上白棋难免就弱势一点,双方运子如飞,二十手过后,白棋在盘面上已经有些不够了,若是再不奋起反击,局势将无法逆转。
仲甫到底在搞什么?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将这局棋拱手相让嘛,就算明知对方攻击很强,好歹也拼一下啊,这样真的很窝囊哎!
祝不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把刘仲甫拽过来,自己上去力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有点希望。
晋士名等人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为何刘仲甫还是下这种必输的棋。司马光则捋着胡须一脸得意的看了赵德著一眼,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哼,果然是沽名钓誉之辈,遇到战斗就避让,显然是明知不敌,就算是输的话,颜面上也好看些,真是不堪入目。
午后的阳光很是烫人,整个汴京城都像是在火炉里炙热的烘焙着,以至于远处的景象都微微的扭曲颤抖着,唯有草市集旁的竹林,仍有一丝清凉透出,在这炎热的夏季开辟出一处绝妙的避暑胜地。
在竹林小院的茅屋内,此刻李逸民正看着棋盘眉头紧锁,良久才喃喃自语道,
“咳咳,如此行棋不像是仲甫的风格啊,等等,难道他是故意如此?这样的话,咳咳,他会选在什么地方动手呢?”
清幽的房间中,他费力的侧过身体,那只枯槁如柴的右手颤悠悠的在棋盘上来回移动,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半天停在了一个地方,无法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
第十五章 古今无类之妙手
王珏此时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他算了一下盘面上的局势,现在的黑棋已经有了四个子的优势,在顶尖高手之间可以说这种差距已经决定了胜负,完全没有扳回来的可能性。
想着过不了多长时间自己的个人资产就要在赌坊的帮助下翻上一番,这位棋待诏就有些坐不住了,笑意也是满挂在脸上,是个人都能看见。
唉,还是不行啊,刘仲甫棋力不弱,可惜王珏的攻击实在太强,未战已先怯,这棋就没法下了!
祝不疑、晋士名等人虽然看不惯王珏的做派,但奈何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很明显,再是心有不甘,也只得摇头叹息,呜呼哀哉。
“嗒!”
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在茅屋内李逸民的手指停在的棋盘上的某个点时,刘仲甫也是把棋子轻轻放在了这个点上。
哼,黔驴技穷了吗?竟然下在靠近中腹的地方!不管你怎么折腾,都是没用的,这盘棋我拿下了!
王珏很是轻蔑的一笑,不屑于对方的故弄玄虚,捏起一颗黑子便要落下,只是那夹住棋子的手指刚要触及到棋盘之时,其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异常。
而作为裁判的晋士名竟然君前失态,突兀的站起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用颤抖的手指指的棋盘中刚落下的那颗白子,明白过来的人也陆续看向刘仲甫,那个眼神里有怀疑,有惊异,有崇拜,还有敬仰,总之千般模样,不一而足。
“白八十三手九8。”
宫门口,一道道传讯声此起彼伏,当立于大棋盘边的围棋博士依言将棋子摆上后,起初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后越看越心惊,等完全明白过来后,不禁猛的一拍大腿,激动的喊道,
“此招绝妙,实乃古今无类之妙手!妙,妙,想来即便是仙家手法亦不外如是,见到如此这精妙绝伦的一招,老夫方知自己以前真是井底之蛙,一点微末道行就在沾沾自喜,却不知真正的棋者早已浑然一体,一手一子间不着痕迹,却又如神来之笔,画龙点睛。想来那刘先生之棋艺已臻化境,棋圣之名绝非浪得虚名,老夫终其一生,怕也是望尘莫及了!”
“先生,你说了那么多的妙,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究竟妙在何处啊?”
“是啊,先生,给我们讲讲吧!”
见围棋博士像是发了羊癫疯般手舞足蹈的独自表演,吃瓜群众们不买账了,纷纷谴责他抢镜的可耻行为,并要求其做到资源共享。
满头白发的围棋博士一见众意拳拳,当下抑住澎湃的心情,开始为大家解惑,
“此白子落于天元附近,靠近中腹位置,粗看平平无奇,甚至有废子之嫌,然而仔细计算就会发现,恰恰是这颗白子,放在这个位置,便如同一个钉子般,将黑棋的四块棋牢牢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
“皇上请看,此子若往上发展,黑棋厚势虽众,乃是无根浮萍,若不理则成死棋,若应,则左边及下方苦不堪言。而此子往左而去,则左边黑棋将被拦腰分成两段,首尾不得兼顾,必死其一。另外此子向下亦大有可为,先前被断一子有脱出牢笼之望,一旦形成反包围,则黑棋大势去矣!”
长生宫内,八贤王赵德著也是给被众人的反应吓了一跳的真宗小声解着惑,分析着盘面的情况,众多王公大臣们也是频频点头深表同感。
见八贤王似乎已经说完,王安石继续接道,
“王爷所言甚是,况且此子还是右下黑子引征之路径,若是不管,则白棋只要将黑子提尽,右下多增十子有余。此四路,黑子或可救之一二,但想全身而退,则绝无可能,其中必有两处为白棋所执,此局胜负已分,再下无益也!”
“是啊,刘老师此一手堪称古今无类之妙手,先用避战之法行骄兵之计,待其战线拉长,再一击致命,足以载入围棋史册,成为教科书般的战例!”
赵彬此时已完全消化掉了这白子的精髓所在,由衷的感叹着自己这位围棋老师的神乎其技。
其间只有司马光和晏殊的脸色不大好看,起初不看好的刘仲甫竟能下出如此绝妙的一手棋,无疑是在他们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还是特用力的那种,试问他们又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先生,最新的战况已经出来了,不过王珏迟迟没有落子,局面上好像公子反击了!”
李逸民的耳濡目染下,瓶儿对围棋的理解也到了很高的境界,前面的战局她也看出了刘仲甫的劣势,但为了不让李逸民更加的担心,她拼命忍着不吱声,此时见其将局势反转,立马开心的不行,吱吱喳喳的雀跃不已。
“果然如此!仲甫,我没有看错人,这一手既出,王珏再无翻身的可能,此局必败无疑,我也就再无遗憾了!哈哈,哈哈哈~!”
见李瓶儿放置的白子正是先前自己手指所指的位置,李逸民心下大定,拿起那颗白子仰天大笑。
忽然间,他的手臂无力的垂下,径直摔在了棋盘之上,打落了许多的棋子,竟是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包袱,气绝身亡。
“先生?先生~!呜呜呜!”
勒正高兴着,听见异响,再看时,李逸民已经不动了,不敢相信的用手指轻探他的鼻息,直到过了盏茶的功夫,着才大喊一声,扑在这位如同父亲般的一代宗师身上痛哭流涕,那悲戚的喊声透过竹林,传出很远很远。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我占着优势,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如今的局势?不对,这绝对不是真的!
一盏茶,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王珏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的时间,他伸直的手臂早已瑟瑟发抖,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砸落,他却全然不顾,只是死死的盯着那颗瞬间扭转局势的白子。
忽然,他一把将棋盘扫翻在地,整张脸狰狞可怖,站起身歇斯底里的吼道,
“这不可能!一颗白子就把我大好的局面破坏掉,你肯定是使诈!你说,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你说啊!”
“大胆,皇上面前,岂敢如此放肆,还不给我束手就擒!”
就在此时,一直如同石头人般侍立在旁的周桐出手了,只见他抓住王珏的肩膀稍一用劲,便将其整个人压趴在了地上,完全无法动弹。
“哼,此等顽劣之徒,竟还敢混入皇宫大内,实在是有辱国体!泽世。”
“儿臣在。”
“替朕想想给他个什么处罚好。”
真宗龙颜大怒,决定给王珏个教训,顺便锻炼一下儿子的处置能力,便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赵彬想了想后才回答道,
“儿臣以为只要剥夺其棋待诏的身份,贬为庶民,赶出皇宫即可,以他现在这个样子,即便不用给他任何的处罚,他的日子也会十分惨淡,这倒也能显出父皇的宽宏大量。”
“嗯,不错,善堂啊,照着拟旨吧!”
赵恒对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交代了老太监一句,便将目光转向了刘仲甫这边,
“仲甫啊,朕知道你志不在此。家里还有个美娇娘等着,朕若是强留你在此,怕是你心中要有怨恨了。不过朕的身边总要有个下棋的,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啊?”
“草民不敢。不疑兄棋艺与我在伯仲之间,可当此大任!”
“好,既然如此,那祝不疑就领了这棋待诏之位,随侍在朕的左右吧!”
“草民,哦,微臣叩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不疑万万没想到头上会被偌大的一块馅饼给砸中,顿时喜出望外,朝刘仲甫给了个感激的眼神,很是激动的叩头谢恩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噗——!”
趴在地上的王珏犹自不相信所发生的一切,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着,忽然间喉头耸动,竟是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周桐见其不动了,便叫来两个宫人,将其抬出宫门,至于以后如何,就让其自生自灭了。
真宗则像是没看见一般,直接叫宫人取来笔墨,随手狂书‘大宋国手’四个大字赠与刘仲甫,又赏下金银无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仲甫啊,这副字和这些金银就赐给你了,就当做是朕给你的老婆本吧,可不要亏待了新娘子啊,哈哈哈!”
“皇上见笑了!”
刘仲甫被说的面红耳赤,只得尴尬的回着礼。
“仲甫,恭喜了。初见你时,老夫便知你非池中之物,如今果然一飞冲天,不错,不错!”
因身体原因,真宗在太子和老太监的搀扶下回了寝宫休息,剩下的人自然是围到了刘仲甫和祝不疑的身边向他俩道贺。
而论及远近亲疏,王安石当然是第一个发话的,毕竟当初要不是他收留的刘仲甫,也不会有今日的大宋国手出现。
“右相之恩,仲甫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敢相忘!”
刘仲甫郑重的施礼,对于王安石,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又是一番谦词礼让,众人这才一一上前见礼,就连司马光和晏殊也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和这位皇上的新宠交谈甚欢,晋士名等人更是嚷嚷着要刘祝二人请酒庆贺一番。
刘祝对视一眼,推脱有事,将日期压后,随即快步出了东华门,往竹林赶去,
先生,你知道吗,王珏输了整个家当,吐血昏迷,你大仇终于得报,等着我,我现在就过去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第十六章 忘忧清乐
刘祝二人急匆匆的赶到竹林,却发现篱笆院内到处挂满了白绫,屋里还隐隐传来哭泣声,心中意识到不妙,赶紧冲了进去。
屋内,散落的棋子依旧散落着,李瓶儿早已瘫在床边哭成了个泪人。
“先生!”
望着木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躯壳,刘仲甫上前两步,无意识的伸出手臂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颤抖的喊了一声,随即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先生,先生走了,呜呜呜!”
李瓶儿一见刘仲甫赶来,一把就扑到了他的怀中放声大哭,眼泪鼻涕抹了其一身也不管不顾,可见伤心到了极点。
“瓶儿,节哀顺变,你若是哭坏了身子,先生在天之灵也会深感不安的!”
“对不起,公子,是瓶儿失礼了。”
一直哭也不是个办法,刘仲甫只得忍住悲伤,将李瓶儿安抚下来。回过神的瓶儿瞬间推开了刘仲甫,脸色变得通红一片。
刘仲甫此时不及细想,见其情绪稍稳,急忙问道,
“先生临去之时,可曾交代什么?”
“当时我正将公子的最后一手棋摆在棋盘上,先生看了以后是笑着去的,走的很安详,呜呜。对了,公子去皇宫后,先生交代我将此本交给公子,希望公子能将围棋技艺发扬光大。”
回忆着李逸民临终时的景象,瓶儿又忍不住哭出声来,俄而想起先生的托付,急忙将床头放着的那本《忘忧清乐集》捧到了刘仲甫面前。
这位大宋国手郑重的接过,却感觉似有异物,赶紧翻开,发现在稿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一支狼毫小楷,上面还写着一些内容:
忘忧清乐在枰棋,
坐隐吴图悟道机。
乌鹭悠闲飞河洛,
木狐藏野烂柯溪。
李逸民绝笔
呼,先生,你放心吧,你的传承不会断绝。我此次回到岳麓书院,就将这本《忘忧清乐集》定为围棋教科书,以慰你在天之灵!
刘仲甫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那即将再次落泪的眼角,将那稿本贴身藏好。
竹林深处,一座孤坟,前面竖着的墓碑上写着李公逸民的字样,三束清香余烟邈邈,李瓶儿跪在地上嘤嘤的低泣着,李祝二人则恭敬的磕了四个响头方才站起。
“瓶儿,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刘仲甫叹了口气,随即问起李瓶儿接下来的去向。
“不知公子有何打算,可是留在汴京?”
瓶儿一脸的苦楚,闻言擦了擦眼泪,反问了一句,声音却渐小,偷看了一眼刘仲甫又慌忙避开,脸颊越发的红了。
刘仲甫一见瓶儿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罗瑶正在家中苦候,他又怎能有此念头,当下挑明了说道,
“家中未婚妻子苦盼归去,在下不日即将动身,赶回长沙迎娶她,日后便长居于岳麓书院之中。”
“哦,那个,瓶儿姑娘,你常伴先生左右,想必棋力不弱,木野狐棋社正缺个围棋博士,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屈尊……”
李瓶儿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祝不疑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打起了哈哈,岂料话未说完,便被瓶儿直接打断,
“不必了。小女子多谢祝公子美意,只是先生已走,瓶儿对汴京城已无牵挂,近日便回山东老家寻访亲人,就此别过,祝刘公子新婚大喜!”
“哎,哎,瓶儿你别走啊!”
李瓶儿掩面而逃,祝不疑连喊几声,仍是没有停下她的脚步,不由看着刘仲甫摇头叹气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瓶儿是个好姑娘,即便不能做平妻,做个妾氏也未尝不可,你现在把人气跑了,她一个姑娘家去山东找人,人海茫茫的,万一再出个事,你于心何忍啊?”
“唉,我也不想这样,奈何心中已有佳人,又怎能再容下她人,这样岂不害了瓶儿一生,此事还望不疑兄多多照应,仲甫多谢了!”
刘仲甫也是万般无奈,只得恳求祝不疑帮忙,好在这个现任的棋待诏落了他很大的人情,不得不帮衬一二,
“唉,这叫什么事啊?”
应酬完一众至交好友,又过了两日,刘仲甫早已归心似箭,再顾不得祝不疑的好意挽留,收拾好一切便准备启程。
恰好国子监众人也要去岳麓书院参加末旦评,而左相司马光也要去参加儿子的婚礼,几方一合计,便决定同坐马车,一路往长沙赶去。
……
“我了个靠啊,仲甫,没看出来,你这一趟京城去的是如此的丰富多彩,完全可以写一部百万字的小说畅销出版了!”
教舍内正在吃饭的众人听了刘仲甫的一席话,无不瞪大了眼睛,连饭都忘了继续吃了。
孟良更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将他的筷子都拍掉在了桌上。
“仲甫,其实你真的可以把瓶儿姑娘带回来,我不介意的。”
女人的着眼点和男人明显的不同,罗瑶此刻就发挥了母爱的泛滥,对那位身世可怜的瓶儿姑娘大发同情心。
刘仲甫见状立马抓着她的手坚定不移的表态道,
“瑶瑶,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接受其他的女人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今生我只爱你一个!”
“仲甫,我相信你,你误会了,我只是……”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秀恩爱能不能分下场合、地点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完全已经看不下去的西门采薇重重的咳了两声,总算是将马上要凑到一起的两人给硬生生的吓分开了。
湘云看着局促的二人不由笑着调侃道,
“嫂子,你就别损人家了,人家也是久别重逢嘛,哪像你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早就相看两相厌了。呃,嫂子,你别愣着一张脸啊。不过话说回来,那位瓶儿姑娘也确实蛮可怜的,要是能托人照顾一下,保障她以后不再流离失所就好了!”
变态女教师原本对湘云的说法持极其愤怒的态度,眼瞅着就要发作,却被其飞快的带向了另一个话题,发现自己确实还能帮上点忙,
“祥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能帮上这个忙。我二叔就在山东开药铺,我给他写封信就成。只不过就是不知道瓶儿姑娘去的地界离我二叔那里远不远?”
听了这话,刚才还表示漠不关心的刘仲甫立刻接道,
“她以前说起过,好像是在一个叫阳谷县的小地方?”
“咦,这么巧?我二叔一家也在阳谷县,这下就没问题了!”
“等等,阳谷县?这地名我怎么这么熟呢?”
就在变态女教师兴奋着放下筷子现在就准备写信的时候,湘云伸手阻止了她,自个儿在那皱着眉头寻思着,
阳谷县,阳谷县,这不是武松怒杀西门庆和潘金莲这对奸夫**的地方吗?咦,西门庆,西门家?不会这么巧吧?
某腐脸上略抽,试探性的问道,
“那个,嫂子,你二叔他叫什么名字?”
“西门达啊,你问这干嘛?”
变态女教师被问的一脸的莫名其妙,湘云则松了口气,这名字对不上,应该不是,然而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色立马变得很是难看,
“你二叔不会有个儿子叫西门庆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他是我表弟,那小子鬼精鬼精的,天不怕地不怕,是个天生的惹祸精。话说我也很久没见他了,怪想他的!”
西门采薇略感惊讶,不过瞬间就忽略了过去,想起小时候带着两个弟弟玩耍的情景,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可不就是个惹祸精嘛,还特么好色!惹祸都惹到武二爷身上了,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要是托他照顾李瓶儿,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湘云颇感头痛,不得不委婉说道,
“嫂子,我觉得这事咱再商量商量,不要给你二叔写信的好,毕竟双方都不认识,中间又隔了好几层的关系,而且男女有别,这个……”
“哎哟,我算是听出来了,合着你小子的意思是说我二叔一家会监守自盗是吧?”
看着湘云犹豫的神情,变态女教师哪还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满脸笑眯眯的盯着她,只把某腐给盯的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连忙摆手,
“嫂子,哪能呢,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呵呵!”
“什么不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依西门庆那小子的脾性,现在指不定是个什么货色,将瓶儿姑娘交给他照顾,我还真的有些不大放心。算了,这封信不写了!”
“啊咧!这么简单?”
变态女教师的语气转变有些迅疾,某腐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好半天才回过神,知道写信的事不了了之,还发愣般的怀疑着答案的真实性。
“好啦,赶紧吃吧,吃完滚回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去潇湘馆呢!”
西门采薇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爆栗,敲的某腐一张脸惯性的往下栽,差点直接卡在了碗里。
“嫂子,我可是你的小叔子啊,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
湘云揉着脑袋抱怨道,谁知变态女教师一脸不爽的反问道,
“怎么了,小叔子,有什么意见要和嫂子提吗?”
“没,没有,呵呵,那个,嫂子,我们明天还得去,去潇湘馆呢!”
某腐一见事态要糟,立马将‘潇湘馆’这三个字抬出来,加以着重的强调其中的涵义。
一听到这三个字,西门采薇马上变得满面春风,对着湘云嘘寒问暖,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对啊,我怎么把去潇湘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了,咯咯咯。来,祥云,你身子骨弱,嫂子夹个鸡腿给你补补!”
对于这两人的耍宝,屋内的众人一时间尽皆无语,只是默默的吃着自己的菜,看着她们的戏,倒也是其乐无穷。
第十七章 新婚礼服
翌日清晨,湘云早早的便起床梳洗打扮,倒不是她的良心发现,害怕大家久等,也不是强哥又抱着她睡觉,将她从床上拽起,而是变态女教师等人起的太早,一个劲的敲门以及喊叫,吵的某个懒觉成瘾的家伙也不堪忍受,只好离开了恋恋不舍的小床。
“你们一个个的干嘛都起这么早啊?”
拥有起床气的湘云一打开房门便埋怨,睡眼惺忪还是不想睁开的懒散样。
司马相如没好气的看着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是你起的太晚好嘛,整天无所事事还一副好吃懒做的样子。马上科举就要开始了,像你这样还想考取功名,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我又没想考科举,那玩意儿对我没用。”
湘云倚在门边,挖着鼻孔撇着嘴,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司马相如直翻白眼,暗道自己的好心当了驴肝肺。
身为贱男首的孟良也看不下去了,心生一计,捣了湘云一胳膊贼笑道,
“你这赖床的毛病已经没治了。不如这样,我和你换个寝室,那边住的是胖子,他每天起床肯定比你晚,肯定不会耽误你睡懒觉,怎么样,这个提议好吧?”
“一点都不好!我说老哥,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的?已经贱到一种境界了,我觉得。”
靠,这招也太损了,竟然要我和那个死胖子待在一个寝室,不如让我还去上吊得了,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你还真是我亲哥啊!
想起司马望那张油腻腻始终不停的嘴,湘云突然觉得某个部分五味杂全,产生了强烈的翻江倒海般的反应,不禁朝着孟良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再理他。
“好啦,别贫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西门采薇却等不了,直接拉着湘云的小手,直往书院后门拽起,看得罗瑶又是一阵悚动,却也只得靠在刘仲甫身边,默默的跟在后面。
“祥云啊,你终于回来啦。来,快给伯母看看瘦了没有?”
潇湘馆门外,千等万盼终于看到女儿身影的徐婉儿带着可儿与师师快步的迎上前去,拉住湘云的小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这才放下心来,邀请众人进店。
“伯母,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潇湘馆这边?”
湘云也是许久没见这位名义上的老妈,心中甚是想念,抱着孟夫人的胳膊撒着娇,看着旁边感受不到一点母爱的孟良一阵蛋疼,总觉得自己这个老妹才是亲生的,而自己则更像是充话费送的。
徐婉儿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儿子的感受,十分亲昵的刮了下女儿的琼鼻,
“不是听说你要回来嘛,反正店面也有人打理,我就过来看看,哪像你…伯父那样,天天跟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鬼混,还美其名曰以文会友,看着我就来气。”
见老妈不是一个劲的数落老爹,就是唠叨个没完,某腐的耳朵不堪其扰,赶紧转移了话题,对着一旁的师师道,
“师师,我叫人通知你赶制的新婚礼服怎么样了?”
“放心吧,姐姐,那些大师和绣娘们连天带夜的加班,目前成品已经出来了七八套,大哥他们可以先试试,如果不满意的话,剩下的几套这两天就能好,到时候我再派人送到书院去。”
自从经过上次的乌龙事件,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感恩,师师对于这个姐姐的感情越发的深厚,其交代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尽一切努力来做好,当下也是将情况说了一遍,忐忑的望着湘云。
“辛苦你了,师师,我会好好耐你的,嘻嘻!”
某腐不怀好意的盯着这个妹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师师心中一阵发虚,忽然想起刚进府时洗澡的那幕情景,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啦,你就不要欺负人家师师了,快点带我们试衣服去吧!”
好在西门采薇这位未来的大嫂及时的站出来替其解了围,让师师大为感激。
“哇,好漂亮的衣服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刚进后院,一道清新的感叹声传出,看到那露天的衣架上挂的琳琅满目的现代婚纱和礼服,周文君瞬间忘记了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拉着西门采薇和罗瑶迅速的冲了过去。
“这些可是我和祥云花了好几天的功夫设计出来的,不好看的话岂不是砸了我们的招牌!”
看着三女心花怒放的样子,一起跟来的秦柔也是自豪不已,环手胸前很是傲娇的矫情。
“哎,不是昨天才定下的方案吗,怎么……?”
很实在的刘仲甫有些犯晕,湘云则笑着解释道,
“其实我私下里早就这么决定了,昨天只是和你们大家说一声,嘻嘻。”
“哇,这件碎花裙我喜欢,还有这件我也喜欢,对了,还有这件这件,都不知道该挑哪件好了?”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惊呼声打断。
三位准新娘不时的拿起一件件的婚纱在身上比划着,个个兴奋不已,然而片刻之后,罗瑶却是沮丧着脸,放下了手中的衣服,
“这么漂亮的衣服,一定很贵的,我怕我们买不起啊!”
“放心吧,罗瑶姐,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这次婚礼用的所有服装都是免费赠送的,不会收你们一分钱!”
湘云的言之凿凿的话直接打消了她们的顾虑,只不过三人都有些过意不去,周文君直接道,
“祥云,这怎么好意思,这些衣服想必要不少银子吧?”
“不碍事的,就是些布料和手工,成本很少的。”
某腐摆着手无所谓的说道,心里则已经笑开了花,
这几位要身份有身份,要模样有模样,搁在前世,没有个几百上千万的广告费,人家根本就不爱搭理你,何况还是婚礼这种万人瞩目的大场面下免费代言,这区区几套衣服要是再收钱,那我也太不地道了,嘻嘻!
三人自然不知道湘云心中打的算盘,一时间高兴的不得了,而在事后得知身上的婚纱被炒到三千两一套的天价时,更是觉得自己欠下了某腐一个天大的人情,差点没把她当成亲弟弟一样来疼爱了。
“祥云,我想穿一下试试可以吗?”
西门采薇拿着一件露肩的婚纱比划来比划,舍不得撒手,半晌看着湘云央求道。
某腐对于这种请求自然是欣然接受,右手一指,
“当然可以。那边就是优衣酷,本来就是试换衣服的地方,里面还有大面的铜镜,穿好后自己就可以先一饱眼福了!”
三位准新娘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抱着婚纱就冲进了屋内,变态女教师更是一人抱了两件,也不知她最后如何取舍。
“别看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赶紧把口水擦擦吧,地上的花花草草都快被腐蚀完了!”
瞥了一眼那三个张着嘴巴伸长了脖子,一脸猪哥像的准新郎,湘云没好气的开启的了嘲讽模式,数落的三人面红耳赤,偏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好在这时门响声帮三人解了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因为那里出现了三道靓丽的身影。
罗瑶挑选的是一套紫色的长裙,配上她那夸张到极点的身材,宛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华美而又火辣,让人不由自主的便将目光注视到她的身上。
周文君则秉持了一贯清新的特质,选择了淡绿色的裙摆,更加的卓尔不群,就像是森林里的精灵女王,尊贵中而又贴近自然。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西门采薇,她挑选的是一套纯白的轻纱,飘然间若仙女一般,将她的气质衬托的不染尘埃。
只是在其转身以后,却是将如玉的肌肤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嫩滑的让人情不自禁地的想要上前,呃,那啥那啥,这件婚纱赫然是颠覆了这个时代传统的露背装。
“我艹!”
孟良看的目瞪狗呆,嘴里只蹦出了两个字,人就冲上前去,抓了件衣服就将未婚妻包了个严严实实。
变态女教师正在自我良好的展示曼妙的身材,忽然被打断,顿时没好气的说道,
“你干嘛啊,发什么神经?”
“小薇,你穿成这样不觉得有些伤风败俗吗?我可是吃大亏了啊!”
望着刚才和自己同一战壕,这会儿想笑却又差点憋不住的那两个牲口,作为贱男之首的孟良就满脸的纠结,提醒着身旁的未婚妻。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啊。祥云设计的这套婚纱完全体现出了采薇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没想到西门采薇还未反驳,徐婉儿已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差点没把孟良惊的下巴给掉下来,心中挖苦的同时,再次怀疑起自己的血缘来。
“好啦,你放心了。我只是穿出来试试,结婚那天肯定不会穿成这样的。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谁叫你老把眼睛盯在一些不该看的地方,哼!”
好在变态女教师还留了些面子给自己未来的丈夫,申明了立场,只是说话间眼睛不经意的往罗瑶那边看了一眼,仿佛是在给孟良警告一般。
第十八章 最后一课
“小薇,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对着我弟发誓,我保证以后目不斜视,眼睛里只有你的存在,绝不再看任何其她的美貌女子!”
“真的?”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那好吧,我就姑且信你这一回,先去把衣服换了,至于穿不穿嘛,看你以后的表现吧!”
孟良又是求饶,又是发誓,言辞恳切就差没跪在地上,总算是哄的变态女教师回去换衣服,避免了春光再次大泄。
而躺枪的湘云却是直接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差点没把自己笑成个傻子。于是这个小插曲就在众人的笑闹之中其乐融融的揭过了,而准新郎们也是选了各自的礼服,骚气十足的出镜,着实是秀了一把。
“哇,好帅啊!不行了,要死了,为什么我的心脏跳的这么厉害,浑身还这么发烫,难道我是发骚了吗?哦,天啦,受不鸟了,我要晕了,要晕了!”
春兰、秋菊等一帮潇湘馆丫头们的眼睛里则干脆被晃出了茫茫多的小心心,一时间神魂颠倒,若不是还有三位准新娘在,或许立马就要扑过去倒贴、白送,甚至是直接动手开抢撕逼了。
新婚礼服就在这样一片混乱之中被敲定了下来,虽然柔柔生气于几人拿到衣服后对自己这个原设计者态度上的不咸不淡,但湘云一大笔设计费砸下来,也让他收起了小脾气,甘之如饴的继续压榨着自己的脑细胞。
书院方面,婚礼的准备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西门壕这个大财主现在就像个包工头,沈括这个‘老板’兼‘工程师’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让他怎么干他就怎么干,就差没抱着那腿毛比筷子还粗的大粗腿跪舔了。
原因无他,为了要扩大西门家的影响力,西门壕这个老小子完全将自己代入了学子的角色,对于书院里的每一个老师都是毕恭毕敬,可谓是有求必应,准备工作也是飞速的完善着。
八月十四,下午。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若是往前推一段时间,人们必然还是一个个汗流浃背,躲在阴凉诅咒着贼老天下火的情景。
只是如今已是初秋时分,空气中的火星味去掉了不少,让人呼吸之间清爽了许多,只是淡淡的愁绪却弥漫在整个书院,郁结在每个人的心中。
天字一班的教室里,除了成为太子的赵彬,其他的所有学子一个不少的端坐在课桌前,静默的看着前方。
脑震荡的胖子赫然在列,胸口骨裂的白板也在其中,马桶则伸直了一条腿,拐杖就倚在课桌边上,就连重伤未愈的钱乙,也是坐着轮椅坚持赶来,因为今天的这堂课必须得上,这堂课是天字一班的最后一课。
望着一个个正襟危坐,盯着自己的同学,西门采薇心头微酸,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
“这节课,是我们班的最后一节课。因为今年恩科开试,不管你们能不能高中榜单,这一届的天字一班已经结束,也就是说,今天分别之后,我们今后见面的日子就很少了。从岳麓书院走出去,脚下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闯了。或许你们当中,有的人会春风得意,官越作越大,有的人会穷困潦倒,路越来越窄。我只希望你们将来不管是发达,还是窘迫,都不要失了做人的本心!”
“老师,我们不会!”
“老师,我们记住了!”
“西门老师,我一定会常常想起你的,呜呜!”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还是到了离别的一刻,众人内心都不舒服,却还是死命的点着头做着保证。
谢肥肥更是哭的稀里哗啦,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舍不得自己的班导,还是口不对心的暗自庆幸终于脱离了变态女教师的魔爪而喜极而泣的。
“好了,谢天,别哭了,你哭的我都想哭了!”
西门采薇最受不了离别时的气氛,更是被肥肥的一顿嚎啕给弄红了眼圈,眼瞅着下一刻眼泪就要泛滥成灾了。
好在这时湘云‘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嫂子,别哭啊,哭红了眼睛,明天做新娘子可就不漂亮了!”
“哈哈哈!”
某腐的一句话瞬间冲淡了这种哀愁,逗得众人一阵哄笑,西门采薇更是直接被气笑了,
“臭小子,最后一节课,你要讨打是不是!”
“不是啊,嫂子,我突然间有个想法,你看好不好!”
“说!”
“因为明天就是中秋节,是个团圆的日子。我呢,就是希望在十年后的中秋节这天,不管在哪里,也不管在做什么,大家都能重新回到这个教室,团团圆圆的聚上一聚,你说好不好?”
看着未来大嫂破涕为笑,湘云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便侧着身子,大声的讲了出来。
“不错不错!”
“好,这个提议太棒了!”
“祥云,你小子的提议就是妙!”
身为班导的西门采薇还未答话,底下的胖子等人则已经嚷嚷起来,纷纷称赞起这个在某腐前世早就司空见惯了的同学聚会。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教室里很快成了菜市场,好在变态女教师虎威犹在,惊堂木一拍,霎时就将纷杂的声音压了下去,虚握拳头的右手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
“祥云的这个提议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就定下来,都给我听清楚了,十年后的八月十五,还是这个教室,一个都不许少,我们不见不散,下课!”
随着惊堂木重重的落在讲台之上,西门采薇宣布了最后一课的结束,也意味着天字一班的解散。
只不过过了好久,还是没有一个人起身离开,都想多待一会儿,再感受一下这平日里最不喜欢,如今却不愿离去的教室味道。
“砰!”
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酸楚,西门采薇捂着脸摔门而出,远远的廊道上都能听到她呜咽的声音。
“唉,走吧,好聚好散!我们虽然走了,但是这间教室不会空着,恩科过后,地字部的学弟们就会升上来,还有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学子,很快就会将教室填满的,这里依旧是天字一班的教室,这一点不会变,变的只是人而已!”
身为班长的皇甫奇率先站起,带着坑货和夯货二人就往门口走去。
“班长,等等。”
就在这时,湘云再次发声,脸上的神情已是变得一片喜庆,
“别这么急着走嘛,又不是马上就要分别的。别忘了明天还有一场集体婚礼呢,你们想好闹洞房的节目了吗?”
“那个还用想什么啊,不是灌酒就是偷听,都玩多少回了!”
“唉,一听你们就out了,你把新郎官灌醉了,那我们还玩什么啊?”
“听你的意思,还能玩出点新意?”
“一看你们就不会玩,来,都凑过来一点,我们商量一下怎么个玩法,先后的顺序……”
湘云的话将众人都吸引了过来,这个时代的闹洞房发乎情止乎礼,哪能跟现代人的巨坑相比,完全就是甩了几百条街的差距。
当某腐稍微举了个例子,众人的眼界立马大开,从没想过闹洞房还可以如此好玩的他们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一个接一个损到极致的点子被列举出来,然后一一推敲、讨论,做出可行性研究报告,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阵阵贼笑,在一班的教室内不停的回荡着。
而其他班级的人此刻也处在即将离别的悲伤之中,听到一班教室里不时传来的欢笑声不禁有些纳闷,不知道他们究竟在高兴个什么劲。
尤其是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一班众人脸上那不似作伪的笑意,更是让战狂、顾云等人不知所谓,只是摇摇头,默默的吃着自己最后一顿的食堂经济餐。
因为闹洞房而讨论的节目问题,让一班众人一个个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也还是兴奋的睡不着觉,纷纷攒着劲准备明天给三对新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其中最亢奋的自然是湘云,此时还翻来覆去的不时哼着这个时代听不懂的流行歌曲,许仙不堪其扰,终于开口问道,
“祥云,你那些,呃,奇怪的点子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在一本江湖杂记上看到的。强哥,你也知道,这个世上能人异士繁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也没什么可惊讶的。睡觉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呢,嘿嘿!”
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某腐便岔开话题,省得说多了露馅。
许仙见其安静下来,也不好再聊什么人生、理想之类的话题,只得默默的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那颗有些骚动的心。
不过心情最为骚动的还要属即将大婚的三位准新郎,一想到这是最后一个干撸的夜晚,他们的心头就是一片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天亮,将娇嫩欲滴的媳妇给抱回家。
“呱,咕咕,呱,咕咕!”
夜幕笼罩大地,凉风吹拂而过,池塘里、草丛边,青蛙赛起了嗓子,拼命鼓吹着自己的美貌,顾影自怜。
蛤蟆却对此不屑一顾,只是顶着佛主脑袋般的身躯没事爬上两步,做着计划之中的运动减肥,期望有朝一日变成王子时,那挺出的肚子看起来不那么像是土豪。
第十九章 婚礼进行时
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业已到来,各家各户的人们都在忙着庆团圆,脸上洋溢着的是很淳朴的笑容。
此时的大宋安定繁荣,老百姓们当然要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于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瓜果点心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呈现出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
而对于岳麓书院的人们来说,今日不仅是中秋佳节,更是三对新人喜结良缘的日子。
新建的大礼堂内此刻满满的都是人,除了岳麓书院的师生们,还有一些受邀的外部精英人士,此时都对这个新颖的婚礼感到好奇,议论纷纷的等待着开始的那一刻。
礼堂的背景墙上,则是绘着一副仙音渺渺的观音送子图,气势恢宏间又暗合今日的主题,可谓是神来之笔,引得众人交口称赞。
一旁的上官索听的一张嘴咧的老大,不时的浮上一大白,那怎样都掩盖不住的得意,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副巨作是出自他的手笔。
背景墙之前是一个半圆弧的空地,全部铺上了红毯,约占了整个礼堂三分之一的场地,是湘云专门跟沈括提议预留的,用以之后流程的进行。
当中已经提前摆好了宽大的太师椅和高脚的茶几,左相司马光、院士周式、前县令孟轲和罗老太君等人依次坐在那里,作为长辈等着新人们的答礼。
身为其中一员的西门壕往左看了看,是名满天下的浩然居士,往右看了看是当朝左相,顿时觉得不管是从内在的涵养,还是从外在的气质上来看,自己都差了一大截,一时间如坐针毡,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比他还要不堪的却是罗瑶的父母,身为中产阶级的他们,即便是被再三邀请,也是很坚定的拒绝上去,与其到上面丢丑卖乖,不如在下面远远的看着,图个心安。
而刘仲甫的父母业已仙逝,无奈之下,罗老太君只好霍出这张老脸,坐在了周式的旁边。
至于宁王赵刚、祭酒晏殊、总督董重和郡主**等人,则是坐在侧面,一方面显示地位的尊崇,一方面也是方便就近观礼。
刨去空地,剩下的场地则摆满了错落有致的大圆桌,用以宴请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
因为怕步子扯大了蛋疼,湘云没有选择西式派对式的酒会,而是老老实实地在每个圆桌上写上了宴请的对象,例如天字一班学子、书院老师、卫护会等等字样,让人井然有序的对号入座,在热闹的气氛下倒也不乱分毫。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礼堂中央一直延伸到门口的红毯之路了,不仅在边上摆满了鲜花应景,尽头两端更是搭起了鲜花拱门,遥相呼应,将整个场景衬托的美轮美奂。
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其用途的,都很自觉的从边上绕过去,不忍破坏这自然的美景,倒是省了维持秩序的周刚不少麻烦。
书院的学子们是离的最近的,此时大部分都在礼堂之类,嗑着瓜子吹牛打屁,喝着清茶高谈阔论,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卫护会的妹纸们也是齐齐登场,因为和三位新娘相熟,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组成了强大的伴娘团,顾盼生姿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球。
吃瓜群众们嗷嗷叫着,异常的高兴,有好酒喝,有好菜吃,有妹纸看,有热闹凑,这样的好事一年难得碰上一回,那还不使劲的乐呵。
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是担当主持人的副院士朱熹了。当初司马相如找到他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言之凿凿的保证一定把这个差事给干好。
谁知某腐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他往下跳了。在这位副院士拿到婚礼流程的那一刻,就彻底的傻了眼,看着上面标注出来的一条一条的节目名单,即便是学富五车的他,也是被套的眼睛冒圈,好半天才看明白过来。
可是明白归明白,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看着上面那些匪夷所思甚至是有些伤风败俗的节目,朱熹当时就差点把肠子给悔青了,气得恨不得将这份流程撕了粉碎。
好在他头脑还有一丝清明,知道人无信则不立的道理,即便明知道是出自湘云之手,专门给他挖的超级大坑,他也只得吞下这枚苦果,赌上自己的名声,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噼里啪啦!”
门外一阵激烈的鞭炮声响,宣示着婚礼终于拉开了帷幕,朱熹也是收起了心中的不快,左手拿着湘云为他特意准备的扩音喇叭,右手攥着节目表,快步走到了台前,
“各位亲朋好友,欢迎大家能够在如此重要的中秋佳节来到岳麓书院,参加这个别开生面的集体婚礼,此时此刻……”
这位副院士在台上讲着开场白,不过那堵在嘴上的大喇叭怎么看怎么喜庆,台下的人一个个脸皮抽动,表情相当的古怪。
好在废话的时间不算太长,旁边早已准备好的陆明和宋嘉二人,一人抚琴,一人弹着琵琶,演奏的正是湘云临时哼给他们听的‘结婚进行曲’。
伴随着乐曲进场的三位新郎身着礼服,手捧鲜花,神情激动的出现在那半弧的台前,不时傻笑着,却越发显出他们卖萌时的可爱。
“唉,现在可爱的都是男孩子啊!”
湘云摇摇头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句感慨。
而场下之人则立马爆发出了强烈的赞叹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已不能形容他们的气度,相貌堂堂、英俊潇洒已无法描述他们的相貌,一表人才、器宇轩昂也只能稍微衬托一下他们的形象。
“哇,好帅!”
“啊,我不行了!”
“怎么可以这么酷!”
“我要晕了,要晕了!”
“这样的美男子,为何不是我的新郎,呜呜!”
“我不管,我要抢亲!”
“这才是我心中的如意郎君啊!”
卫护会的妹纸们尤其显得不堪,眼睛里全是金光闪闪的小星星,若不是周刚眼见势头不妙,带着人死死拦住,怕是这群发了春的雌性生物肯定会直接冲上前去,将此时风度翩翩的三人瞬间扒个精光,就地实战了。
朱熹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赶紧拿起大喇叭,继续着下一个流程,
“咳咳,请大家安静一下!有请我们的新郎官去迎接我们的新娘,陪同她们走过漫漫长路,再次回到我们台前!”
听到男神们要从自己身边经过,卫护会的妹纸们也是停止了骚乱,安静的等待着,只是那眼中泛出的绿光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三位新郎倒是毫无所惧的大步走向门口,就在这时,一把油纸伞突兀的出现在门口,遮蔽住炽热的阳光,随后一个宛如仙女般的身影出现在纸伞下面,引起了无数人的惊呼。
司马孟刘三个牲口顿时像吃了兴奋剂般加速冲刺,却是齐头并进,谁都不肯落后。
作为贱男之首的孟良一看急了,立马拉住身边的二人,大吼道,
“你们那么着急干嘛?那是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啊!”
“呃,太激动,一时间看错了,不好意思!”
刘仲甫和司马相如一脸的尴尬,顿住脚步,只是呵呵的干笑。
旁边的吃瓜群众们则已经忍受不住,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眼泪横飞。
然而还没等他们笑够,又是两道倩影打着油纸伞,在伴娘的陪伴下出现在礼堂的大门口。
刘仲甫和司马相如眼睛一亮,再也顾不得傻笑,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到了新娘子面前,牵着她的小手,穿过鲜花拱门,回到了空地之中。
卫护会的妹纸们看了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却也为那美的不像是人间服装的婚纱所折服,纷纷打听着是哪里出品,价格几何,倒是再次将潇湘馆这个品牌炒的火热。
而相比于她们的关注点,男人们的目光自然是有着不同的含义,甚至某些禽兽的某个不能描写的部位还产生了强烈的变化,成为身体上最突兀的一点,宣示着其主人肮脏的内心与龌蹉的想法。
“咦,这集体婚礼就是不一样啊,新娘子连盖头都没有!”
“你个傻缺,盖上盖头你还看个球啊!”
“可不就是看个球嘛,嘿嘿!”
“你这样说话不怕被打屎?”
“怕个鸟,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不是吗?”
“呃,那也要文明看球啊。”
“这倒说的也是。”
就在场下的雄性牲口们在窃窃私语中嘿嘿淫笑时,空场中再次传来朱熹那被放大了的声音,
“一拜天地!”
三拜乃是中国的传统文化,湘云并没有在这上有任何的改动,只是在夫妻交拜后的这一项,朱熹刚看到时就是阵阵的蛋疼,现在也是憋了好半天的劲,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出了口,
“请伴娘奉上交杯酒!”
随着副院士的话,三位同样精心打扮,美若天仙的伴娘手捧方盘,再次闪亮登场,将斟满的酒递到了新人的手中。
现场的人群瞬间哗然,震惊者有之,斥责者有之,看戏者亦有之,一时间议论纷纷,声霄震天。
“什么,交杯酒?”
“这是要现场直播吗?”
“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交杯酒怎么喝呢,一定要仔细观摩一下!”
“此等公共场所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你懂什么,这叫潮流,没文化真可怕!”
“就是就是,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你们,哼,朽木不可雕也!”
……
第二十章 闹洞房
场下闹哄哄的乱成一片,场上喝交杯酒的三对新人却已经豁出去,含羞带怯的把举杯的手臂缠绕在了一起,咕噜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嘭、嘭!”
此刻,自制的喷花也是大量的攒射到新人们的头顶上空,飘落下来无数金光熠熠的碎纸花,将现场气氛衬托的温馨甜蜜。
有人被这种油然而生的幸福和勇气所折服,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继而带动周边的人一起鼓掌,渐渐的掌声越来越大,整个礼堂里的人全都在鼓掌,显然对这个节目的安排表示了强烈的支持和欢迎。
哼,臭丫头,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鬼点子这么多,要是没有那件事情,说不定我还要费点心思把你娶过来,做我的左膀右臂,可惜了!
知道这一切都是湘云策划的赵刚也不禁佩服起这丫头的古灵精怪,只是杀她的决心变得更加的重了。
而一旁的柴郡主则没有这么好的心情,沉着一张脸,却因为大家闺秀的气质发作不得,只得憋在心里,于是便越发的恼怒。
未等她的怨气升华,朱熹的声音又在大喇叭里响起,
“下面有请新人奉茶!”
声音拖的很长,也给了观众们安静下来的时间。新人们则接过司仪手中的青花茶杯,甜甜的跪在了父母的身前,
“爹、娘(奶奶),请用茶!”
“好,好,乖,也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司马光等人也是老怀欣慰的接过茶水,只是手刚放到杯盖上准备掀起,却突兀的顿住了。
他们这才想起来新人奉茶的潜规则是要给红包的,只是坐在这里的不是风流名士,就是朝廷重臣,平常出门也都是管家、仆人之类的付账,自己身上根本就不用揣着银钱,此刻却是被逼无奈,无法直视下面跪着的殷切目光,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送钱上来,顿时只能尴尬的捂脸,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时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传来,无助的他们立马扭头看去,只见西门壕一边猛眨眼睛,一边将茶几上早已备好的红包交到了孟良和西门采薇的手中,
“乖,这是做爹的给的喜钱,快收下吧,呵呵!”
“谢谢爹!”
见媳妇面色不渝,似乎并不买账,贱男首立刻接过红包,大声道谢。
左相等人余光一扫,发现自己身边的茶几上,也是早就摆放好了红包,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暗道这个土财主会做人,赶紧将红包递了下去。
虽说此举有行贿受贿之嫌,但大庭广众之下,也只能先将面子给撑过去,大不了事后再补还给他就是了。
富贵多金的徐婉儿已经掏出了怀中大额的银票,见旁边几人所为,并不想出尖的她也是有样学样,用起了西门壕放置的那些红包。
“啊咧?这个西门老爹,还真是能见缝插针啊,这样都能用来做人情。这天下第一壕的称呼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真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啊!”
湘云这个总策划一边懊恼着白白错过了这次送人情的机会,一边却又不得不佩服西门壕的投资眼光,喃喃自语间也是反思着自己的不足。
婚礼随着流程表一样一样的进行着,当玄空大师和麓山寺住持领着一帮得道高僧走进礼堂,为新人们诵经祈福时,更是引发了一阵轰动。
而开席之后,阿飞黑着脸亲自下厨烹制的菜肴,更是好吃到爆,让众人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咬断了。
胖子和肥肥这俩吃货,更是疯狂的抢菜往嘴里扔,以助于将自己的肥手都当成了猪蹄,一口咬了下去,随后疼的是哭爹喊娘,笑的众人也是打翻了碗碟无数。
麓山寺住持只吃了一口素斋,便稽首叹道,
“阿弥陀佛,此等佳肴,老衲此生从未尝过,竟是动了凡尘之心,罪过罪过!”
那些同一桌的得道高僧们闻言也是羞愧不已,闭目诵经,压抑着那即将滴下的口水。
“哈哈哈,方丈所言差矣!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辈修佛之人只要心诚,则佛意自在心中显现,至于吃什么,做什么,又何必请求呢?”
玄空大师却是大笑着毫不停筷,阐述了一番更加深奥的佛理。
“大师高论,老衲着像了!”
住持深有同感,不再坚持,飞快的拿起筷子,那夹菜的速度竟是比玄空大师还要迅速。
得道高僧们得此点化,犹如醍醐灌顶,纷纷举筷,不到盏茶的功夫,一桌素斋便风卷残云般被消灭了干净,看着旁边侍立的帮佣们目瞪狗呆,不得不通知厨房的阿飞再现做一桌。
转眼间集体婚礼已然过去,人群早已散去,礼堂也被打扫、整理了个干净,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不论是忙碌,还是热闹了一天的人们也是选择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
月兔初升,华光醉人。中秋的夜晚是团圆的夜晚,普通的百姓总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吃饭、赏月,享受这难得的幸福。
只不过书院的学子们这个中秋的夜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此时一个个屏气凝神,聚集在了一起。
湘云身为这次聚集活动的组织者,临行前最后问了一句,
“道具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祥云,一样不差,怕出差错,我还特意备了五份。”
“那就好,出发!”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某腐不再啰嗦,招了招手拔脚穿过后门,带头往新教舍走去。
因为都是在书院工作,三对新人的婚房也就直接盖在了书院里,图纸是湘云结合这个时代楼阁和前世的别墅风格所画的。
虽然图画的是惨不忍睹,太不靠谱,但经过某腐耐心的讲解,西门壕这个包工头还是勉强听懂了,当下二话不说,找来旗下的项目经理就开始抢工,终于在中秋前夕完成了这个最为关键的整体工程。
婚房一落成,顿时成为了新建建筑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新奇的风格,立体的美感,一瞬间成为人们争相关注的焦点。
于是西门家的名声在极短的时间内疾速蹿红,西门壕笑的是合不拢嘴,就差没把湘云当祖宗供起来。
加之西门采薇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于是内部的装修更是极尽奢华,力争将婚房打造成为西门集团的样板房,推广到大宋的各地去。
这样的精益求精下,三对新人的满意值直接爆表,坐在新房内相顾傻笑,却不知道可怕的噩梦正在像他们逼近。
“祥云,我们先去谁的新房?”
月光照耀的园路上,一列长长的队伍正在悄然行进,四班班长战狂小声的问着前方的湘云。
某腐想了一下,随即不无恶意的笑道,
“自然要先去西门老师那里了!想必大家平日里都受过她的特殊照顾,今天当然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大喜的日子,她就是有气也得忍着,嘿嘿!”
“那要是她事后报复,那该怎么办啊?”
安晴像个鬼似的,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吓了大家一跳,不过他的话也是让不少人脸色巨变,想起以往惨痛的经历犹豫起来。
湘云白了他一眼,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是不是傻?干完这票我们就离开书院了,她就是想事后报复,又上哪找我们去!”
“哎哟,不错哦!”
“对啊,这个吊,这个吊!”
“nb,厉害啊!”
“卧槽,碉堡了!”
一众学子被某腐的话瞬间煽动出了熊熊烈火,很自觉的统一了方向,朝着其中一幢婚房走去。
“祝二位新人幸福美满,多子多福,心想事成……”
新房门口,作为伴娘的可儿正说着喜话,准备结束一天的忙碌坐轿子回家休息。
就在一时,一道yd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
“哇,美女,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要不待会儿哥哥送你回家吧,嘿嘿!”
“啊,是表少爷啊!”
可儿扭头看去,就见一大帮人冲着自己过来,顿时吓了一跳,待看到领头的是姐姐湘云后,这才心下稍安,没好气的白了说话的刘州一眼。
湘云也是无语,刚要教训一下这个矮冬瓜,就见蔡岩已是快步上前,挡在了可儿的面前,
“喂,说好了闹新人不闹伴娘的,你们谁要是敢对可儿姑娘不敬,不要怪我对他不客气!”
哎哟不错哦!白板这家伙看起来像是个榆木疙瘩,没想到护起妹纸来这么眼疾手快。好吧,看在你帮了我许多次忙的份上,我也就不阻止你了。
某腐略感惊讶,转念一想觉得蔡岩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于是也没有说什么,乐得在旁边看热闹。
“多谢蔡公子相助,若无其他事,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可儿略显婴儿肥的脸蛋本来就煞是可爱,如今在门口烛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看着一众牲口们那如狼似虎般的眼神,她的心头一颤,赶紧向湘云和蔡岩施了一礼,快步的离开,省得留在此处会有什么祸事发生。
“好啦,都走远了,看什么看,收收心,我们还有正事呢!”
湘云直接给了刘州等魂不守舍的牲口们一个爆栗,随后便猛的推开门,跨入了新房之内,
“嘿嘿,大哥,嫂子,我们来闹洞房啦!”
第二十一章 喜感的游戏
“你们这么多人冲进来干什么?”
“闹洞房啊!”
“闹洞房?我看你们是皮痒了吧,是不是舒坦日子过多了,想要去教舍松松骨了?”
看到学子们一窝蜂的涌了进来,正坐在床边含羞带怯的西门采薇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四溢开来,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
“老师,我们可不怕你的威胁,反正已经毕业了,我们不怕你。今天我们就是来闹洞房的,新娘子可不能生气啊!”
变态女教师积威深重,一时间将众人的气势直接给压了下去,好半天谢肥肥想起湘云说的话,这才躲在人群后面颤微微的说着。
众人一听也是这理,心下顿时放宽了不少,前段时间刚刚惨遭毒手的矮冬瓜更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是啊,西门老师,我们已经毕业了,今晚就是来闹洞房的,你可不能生气哦。想当初你对我们的特殊教育可是让我们铭记于心啊,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你的!”
“小薇,来者不善啊。今晚不是和他们正面刚的时候,先服个软,糊弄过去再说吧!”
孟良这个贱男首一看众人的表情,知道形势有点不妙,赶忙拉住媳妇儿,小声的劝着。
变态女教师也看出了事态的不对,立马换上了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
“咯咯,刘州同学的好意,老师心领了。不过老师也是为了大家的学业着想,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想必走了这么远的路,大家也累了。来,坐下喝杯茶歇歇再走!”
“嫂子,我们不走,我们现在过来就是闹闹洞房而已。”
湘云很不客气的坐下,喝着变态女教师亲自泡的茶,云淡风轻的说着,仿佛就是过来看看,祝贺一番而已。
然而变态女教师却是如临大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想怎么闹?”
“我们就准备了几个小游戏,玩尽兴了我们自然就回去,保证不打扰你们的春宵一刻。不过这些节目需要大哥和嫂子的配合,不知道嫂子愿不愿意啊?”
“好啊,我们尽力配合就是,来吧!”
西门采薇也是面带微笑坐了下来,很是和气的进行着谈判,知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很是光棍的答应了下来。
“既然嫂子同意,那就好办了!来啊,给新郎官系好腰带!”
事情谈妥,当然是趁热打铁,立马就办。湘云打了个响指站起身。
战狂、雷管等一些粗壮的牲口已经扑过去将孟良身上的腰带系好,只是下面绑着的那根筷子在学名叫臀部的禁词后面晃来晃去,看起来风骚的很。
面对完全不知情的状况,即便是贱男首也是吞着唾液心头揣揣,
“我去,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玩的游戏不会是要玩死我吧?”
“放心吧,哥,我可是你弟啊,好好配合,说不定还有福利哦!”
湘云则在其后面五步远的地上放了个酒葫芦,将盖子拔掉,顺便安慰了一下自家大哥那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真的,你没骗我?”
“哥,你觉得以你的智商我骗得了你吗?”
“那倒也是。”
“好啦,别贫了!祥云,说吧,怎么玩?”
兄妹俩还在就智商的问题进行探讨,这边西门采薇已经不耐烦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嫂子,别急嘛!规则很简单,大哥不准回头,不准用手,听你的指挥,将绑着的这根筷子插到葫芦里,就算过关。当然,这个是有时间限制的。胖子把香点上。”
湘云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这件事很容易完成似的,然而变态女教师一听脸色就变了,直觉此事完成的难度极大,只是还未等她细想,某腐已经让人把计时用的香给燃上了。
“等等,要是香烧完了没完成会怎样?”
“不怎么样啊,就是请你亲一下我哥,我们数五个数再松开就好,当然,反过来也是可以的,嘻嘻!”
“臭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嫂子,这你就冤枉我了,这么损的招可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他们集思广益的结果,你可不能算在我头上啊!”
一听到要在这么多牲口面前上演热吻大戏,即便是变态女教师也是面色绯红,气的牙根痒痒,偏又发作不得。
而某腐则一脸无辜的表情,摊开双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顺手还指了指熏香,示意其计时已经开始了。
“算你们狠!”
西门采薇挤出一丝干笑,随即便手脚并用的赶紧指挥起了自己的老公,
“伯歧,听我指挥,往后五步!对,再往后两步,往左一步,过了,过了,再往右半步,好,停!开始下蹲,啊~,筷子过了,起来,等筷子停下,往下,对,一直往下,慢点慢点,好,下,下,啊~,又没进去!”
看着变态女教师几欲崩溃的神情,不嫌事多的牲口们嗷嗷的直叫唤,让其越发的烦躁焦急。
“小薇啊,要不我们就放弃得了,亲一下就亲一下呗,就当便宜了他们的眼睛。”
连续的几次深蹲失败,孟良也是感到大~腿阵阵酸麻,不禁和老婆商量起来。
谁知变态女教师没好气的回道,
“亲你妹啊亲,我就不信完成不了,再来!”
“呃,嫂子别着急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带急眼的,时间还早呢,慢慢来,呵呵呵!”
躺枪的湘云一脸的无奈,只好安抚下大嫂的情绪,方便游戏的继续进行。
“等等,让我想想!”
经某腐这么一提醒,西门采薇也觉得这么不断的重复失败是在和自己怄气,气坏了身子也犯不上,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开口道,
“伯歧,这回我们慢点,注意停顿。来,往右去一点,向下,下。”
贱男首很是吃力的半蹲着斜着身子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微颤着,那筷子贴着葫芦口来回转悠,就是不往里进。
正当众人以为变态女教师又要重来时,就听她大叫一声,手上做着各种动作,即便老公看不见,也依然如故,
“停,身体往左,慢慢起,停,往后一点……”
众人就见那筷子贴着葫芦一点一点的往上挪,竟是划拉到了葫芦口,杵在上面不动了,引得众人惊呼连连,却又赶紧捂住自己嘴巴,生怕影响到这夫妻二人,导致功亏一篑。
“小薇,还要多长时间,我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孟良的苦着一张脸,双~腿止不住的打颤,也幸亏筷子撑在了葫芦口上,不然又不知道晃到什么地方去了。
“孟哥,才这么点时间,你就撑不住了?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哦,嘿嘿嘿!”
胖子一脸轻松的在旁说着风凉话,那一笑就纠结在一起的五官,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猥琐。
结果就是引得变态女教师瞪了他一眼,吓得司马望差点把头缩进了脖子里,笑容僵在脸上,却是再也不敢发声。
西门采薇没有理他,而是一边给老公加油鼓劲,一边比划着手势迅速的指挥着,
“别听死胖子瞎白活,伯歧,精神集中,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对,往前带,再带,左边一点,再一点,好了,终于进去了!”
“哦,插~进去了!”
“6666666!”
“卧~槽,碉堡了!”
“真是神一样的操作啊!”
看到在熏香烧完之前,筷子竟然插到了葫芦里面,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的精彩,感觉比看夫妻二人玩亲~亲还要过瘾,纷纷给出32个赞。
贱男首则是无暇理会众人的崇拜之情,一学名叫做臀部的禁词瘫坐在椅子上翻着白眼,大~腿仍不时的抽~搐着,显然是被玩的欲~仙~欲死了。
西门采薇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不无得意的说道,
“你们这群混蛋,真以为老师是好欺负的?说吧,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接着就是!”
你就是动动嘴当然没事了,我快被他们玩坏了,再这么下去,今晚根本就没法洞房了啊!
旁边的孟良一脸苦逼的神情,见自家媳妇儿竟然玩出了兴致,顿时欲哭无泪,心中悲怆到了极点。
湘云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嘴角挂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下一个场子,就不为难你们了,抓紧时间玩最后一个游戏吧。哥,麻烦你站到椅子上去。”
“什么,还来?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把我玩坏了怎么办,还想不想让我好过了?祥云,我可是你亲~哥啊!”
一听这话,孟良瞬间一副喜事变丧事的表情,赖在椅子上死活就是不肯起来。
“祥云,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看到心中一直崇拜的人被玩的如此凄惨,许仙有些过意不去,在某腐耳边低声提醒道。
“没事的,强哥,下面这个游戏没有我哥什么事。”
湘云让许仙放宽心,随后挥了挥手,自有雷管等牲口将孟良架到椅子上,把一支酒葫芦卡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放心吧,哥,你只要站在椅子上把葫芦夹好就行,这回的具体操作需要嫂子来完成。”
“好啊,需要我怎么操作?”
西门采薇毫不退缩,玩上瘾的她眼中好似充满了熊熊的战意。
“嫂子,别这么急嘛,准备好了我自然会跟你讲的!”
看着柳永坏笑着将一个红盆放在了孟良的脚下,某腐使劲的将那被夹住的葫芦头按到了斜下方,满脸邪笑的看着变态女教师。
第二十二章 今夜无心睡眠
“可以开始了吗?”
看到这样的阵势,西门采薇不禁打了个寒颤,预感到有些不妙,下意识的就想早点结束这个游戏。
湘云不知从哪拿出一只碗来,放在了桌前,慢条斯理的说道,
“自然是准备好了。嫂子,下面我就来讲下游戏规则,你也看到了,大哥双腿夹着的那个葫芦里有半下的水,我们试验过,可以装这样的碗两碗。我们的要求就是请你用嘴把葫芦盖拧开,把水喝掉一半,剩下流进盆里的水只要不溢出这只碗,就算过关。输了的话可以重来,放弃的话惩罚一样,你看怎么样?”
“就这么简单?”
听了这个游戏规则,感觉比上一个简单了十倍不止,西门采薇感觉很怪,可是又说不出来,不由狐疑的问道。
湘云马上换了副姐妹情深的表情,有些小委屈的说着。
“就是这么简单,嫂子,我可是对你最好的了,又怎么可能为难你呢!当然了,如果用手触碰,或者葫芦掉落,肯定是要重来的,这个想必嫂子也可以理解,对吧。”
“好,废话少说,那么我就开始了!”
大概听懂了意思的西门采薇不再啰嗦,上去就是一口咬住葫芦塞,脖子用力一甩,里面的水就汩汩的流了下来。
变态女教师见状赶紧吐掉葫芦塞,长大了嘴巴等在了葫芦下面,突然一股辛辣的液体冲进了她的口腔之中,继而直灌脑门,呛的她不住的咳嗽,连眼泪都差点咳出来了。
西门采薇掏出手帕擦拭着被打湿的脸,谁知这时一个宛如地狱恶魔般的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
“嫂子,不赶快的话,水就要流光了,又得重来,你有把握下回过吗?”
这哪里是水,这明明是酒嘛,这帮混蛋,摆明了就是来坑我的!不行,来回重复的话,游戏没玩完就醉倒了,只能一次解决掉还能少喝点,拼了!
看着某腐和那些牲口们欠揍的脸,变态女教师也是拿出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直接用嘴堵在了葫芦口上。
“咕嘟,咕嘟!”
随着西门采薇喉结处不时的攒动,葫芦里的剩下的酒水全部都被倒进了她的肚子里,看的一众牲口们目瞪狗呆,几乎不敢直视。
“那可是我们家十年陈的烧刀子啊,劲道相当的厉害,就这么灌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材料供应商蔡岩抽动着脸上的表皮,有些惊疑不定的问着。
“应该不会吧,西门老师这么彪悍的人,这点酒还能放在眼里,说不定她还是海量呢!”
班长皇甫奇想起变态女教师平时里的凶残,下意识的将其当场了无所不能的铁人。
“嗝,葫芦里已经没有了,你们现在可以试试,漏出来的有没有一碗!”
就在几人小心的议论时,西门采薇已经打了个酒嗝,红着个脸霸气十足的掐腰看向众人,眼神却是有些迷离。
我去,不是吧,这么多烧刀子下肚,肯定扛不住了,这下玩大了,还是先闪为妙!
湘云一看情况不妙,立马推起胖子挡在前面,自己则拉起强哥往门口而去,
“呵呵,不用试了,肯定过关了。那个春宵苦短,我们还要去下一个新房,就不耽误你们了,嫂子不送!”
其余的牲口听见声音才发现湘云已经出了房门,顿时反应过来,一个个也是立马开溜,跑的是一点不慢。
“老师你好,老师再见!”
被推到前面的司马望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看着变态女教师那不善的眼神,这个死胖子的内心一阵发颤,挥了挥手,以和自己体型极不相符的速度虎口脱险,逃离了房间。
“呼呼,这群混蛋!”
西门采薇感到头脑阵阵晕眩,‘啪’的一手撑住桌子,扭头却看见孟良还呆呆的站在椅子上,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傻站在上面干嘛?赶紧把那个恶心的葫芦给我扔了!”
“哦!”
贱男首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不顾双腿的酸痛,撩起葫芦就砸了出去,回来时还顺手关上了门,扶住了西门采薇关切的问道,
“小薇,你没事吧?”
“没事,下个游戏是什么,快点!”
变态女教师嘴上说着没事,但意识则已开始模糊,直觉还在游戏进行中。
孟良没有办法,只好将其扶至床边坐下,倒了杯清茶过来,
“那是湘云他们闹洞房玩的,游戏结束了,他们都走了。来,先喝杯茶清醒清醒。”
“闹洞房,结束?怎么会结束,不是还有洞房嘛,来,我们现在就来玩洞房的游戏!”
变态女教师一听到‘结束’两个字,瞬间魔化,一把挥掉茶杯,将孟良推倒在了床上。
“老婆,你要干嘛?卧槽,不是吧,这跟我想象的洞房完全不一样啊,你别乱来啊。哎哟,我去!”
看着变态女教师那晕晕乎乎的身形和嘴角莫名的笑意,贱男首浑身寒毛直竖,预感到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便挣扎着想要躲闪。
只是还未等他起身,西门采薇就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腰间,一把撕开了他的上衣,
“洞房这个游戏原来这么好玩啊,我们来玩吧,哇哈哈哈哈哈哈!”
“老婆,你冷静点,不要啊,啊!”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一般,新房内传出孟良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只是过了一会儿,这种惨叫渐渐被一种奇怪的,充满了容易被禁的拟声词和茫茫多省略号的声音所取代,一时间响起了带有节奏感的美妙旋律。
“呼呼,祥云,你这个臭小子太,太不地道了,居然把我推到前面,自己先溜了。要不是我见机的快,恐怕现在都尸骨无存了!”
新房外,司马望终于追上了众人,弯下腰来大口的喘着气。
“那也没办法啊,谁让你血多皮厚,还那么擅长拉仇恨,不拿你当肉盾,岂不是可惜了你的天赋异禀!”
湘云则优哉游哉的表示这种做法也是为了发挥他的长处,将这个胖子说的是目瞪狗呆,
“我靠,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就在其要为自己讨个说法的时候,旁边等着的陆明打断了他,问起湘云下一步的目标,
“好啦好啦,别争了。祥云,接下来还有两个新房,我们去哪边?”
某腐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发觉时辰已经不早,顿时做出了安排,
“时间上来不及了,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死胖子,你哥和文君姐那边就由你带着人去,相信你们亲兄弟,可劲的闹没事,我就带人去刘老师和罗瑶姐那边。记住了,速战速决,人家还要洞房呢!”
“放心吧,那是我亲哥,我还能把他玩坏了不成,兄弟们,来几个,跟我走咯!”
一听自己能独立带队,司马望瞬间便将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已经看过一遍流程的他当然是胸有成竹,左右吆喝着白板、猴子等人向着自己大哥的新房就杀了过去。
而湘云则带着剩下的牲口们借着月光的掩映,悄悄的来到了刘仲甫的房门前。
“刘郎,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新房内烛火微颤,作为新娘子的罗瑶此刻正侧坐在刘仲甫的大腿之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一脸温柔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仔仔细细的印在自己的脑袋里,永远忘不了似的。
“砰!”
未等我们的围棋国手答话,一声剧烈的响动传来,房门大开。看着一窝蜂冲进来的人群,罗瑶吓得弹身而起,那汹涌的波涛也跟着弹跳不止,看的一众牲口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粗来了。
更有不堪的,两道鼻血已经不受控制的川流直下,暴露出了头脑中那些龌蹉的思想和邪恶的念头。
刘仲甫被突然涌进的人群吓了一跳,还未等发问,就被不怀好意的人群给绑上了筷子。
经过了上一轮的挑战成功,众人都已熟悉了流程,未等湘云开口,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明规则,点上香,开始了新一轮的洞房游戏。
而好无机盐加之脸皮超薄的刘仲甫和罗瑶二人,则是被彻彻底底的玩坏了,在满足了众人合理以及不合理的要求后,欲哭无泪的送走了神清气爽的他们。
而关上门之后,二人相顾无言,差点泪千行,立马熄灯,洗洗直接睡觉,完全没有了洞房的心情。
而一众学子们则是兴奋的过了头,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却是无心睡眠,做起了各种运动。
俯卧撑、仰卧起坐、肩肘倒立、鲤鱼打挺,只要是能想到的各种姿势和动作,这些精力过剩的牲口们尽皆摆了一遍,直到夜色沉寂,这才酸软无力的瘫在床上,睡的跟条死狗一样。
此刻的夜,静的很安详。天空之上,一朵白云飘荡,样子很是欢快,绕着玉盘似的月亮游弋嬉戏。
忽然间,一丛广阔的乌云从远处追赶而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白云想要挣扎,却根本逃脱不了,只是极力的抗拒着。
乌云也不着急,而是慢慢的蠕动着,从白云的边缘开始若即若离的接触、融合。
白云阵阵轻颤,却根本抗拒不了这种原始的本能,渐渐的在乌云的温柔下被彻底瓦解了抵抗的念头,颜色也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乌云见状,知道时机已经成熟,越发卖力的融合着。终于,白云忍受不住这种刺激到骨髓深处的融合,于无声处一声惊雷,一滴雨滴从丝丝云雾中渗出,滴落下去。
乌云更加快了速度,将白云紧紧箍住疯狂的融合着,白云完全变成了漆墨一般的颜色。
两朵云彩终于结合在了一起,随着云团不断快速重复的紧缩、扩张,阵阵雷响接连不停,道道雨水从中喷射而出,滋润着无边的大地。
第二十三章 密谋
热闹而新奇的集体婚礼已然过去,此例一开,自然会随着参与之人的广泛流传而成为新的时尚。
在这样一场盛会之中,受益最大的莫过于潇湘馆和西门家了,相信随着消息的传播,整个大宋都会知道这两个品牌。
也难怪花了那么多银子的西门壕不仅没有沮丧的神色,反而差点把嘴角裂到了耳朵根,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未来大把的银票在向他招手,自然是把嘴喜的跟个瓢似的。
不过传播最快、最广、最喜大普奔的事还是要数闹洞房。自从当晚湘云带着一帮小伙伴们在新房里玩出了新意,玩出了风格,闹房这事就如同瘟疫一般,传进千家万户。
只是相隔几天的时间,你现在要是结个婚,没人过来闹洞房,你第二天都不好意思出门和人打招呼,可见这事已以不可阻挡之势深入到了百姓民间。
然而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分别的一刻总是避免不了,书院里很多的学子都走了,要不就是上京赶考,要不就是回家自谋出路。
马通走了,带着福伯和那些幸存的龙门兄弟们转战江陵,准备趁赵日天突然挂掉的权力真空期,抢占一块地盘,先站稳脚跟,再徐徐发展。
宋嘉因为要继承戏曲的家业,和他不同路,只能将其送到渡口,哀怨的望着小船离去、消失。
余欣则根本就没有出现,知道马通不喜欢自己,她便收拾心情,继续在医务室里继续着减肥计划,以期有朝一日丑小鸭能够变成美丽的白天鹅。
天一三二这三个二货则结伴而行,说是要在赶考之前好好的游览一下荆湘八景,激发灵感,开阔眼界,以便达到在考试时文思如尿崩,无人可争锋的境界。
走的最悄无声息的,是安晴这个神棍。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就像当初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班的一样。
杨宗宝则是要回京复命,司马望这个死胖子本来也想跟着他偷偷溜走,却是被左相给直接拧了回来,勒令其在末旦评之后跟着自己一起回京,让这个胖子的逃跑计划彻底夭折,欲哭无泪。
随着书院的休学,大门口终于不再戒严,卫护会的妹纸们得以正大光明的进来,追逐自己心仪已久的帅哥型男。
于是,碧波池边,竹林深处,各种懵懂缠绵的桥段不断上演,一段段,一幕幕,彰显着青春的气息。
郡主柴~玲走在林荫小道之间,正要去寻许仙诉说衷肠,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不禁面色一冷,大声喊道,
“孟湘云!”
“咦,谁啊?”
某腐听见有人喊,下意识的转身,却看到柴郡主那饱含深意的笑容,内心不禁咯噔一下,连忙走到近前,
“原来是郡主姐姐啊!”
“自然是我。不过我刚才叫的是孟湘云,为何祥云会应声过来?”
柴~玲忍住心中的怒气反问着,特别是‘孟湘云’三个字,尤其加重了语气。
某腐一听这话,知道对方已经严重怀疑自己的身份,额头上已是冒出冷汗,只得强装镇定的说道,
“郡主姐姐这是哪的话,我自小便与家姐亲近,有人喊姐姐名讳,姐姐又不在这,我当然要代为应答了。”
“是吗?我与令姐也算有一面之缘,听说她受伤,一直也没能去看她。她为了拒婚自杀险些身亡,我一直承她的情,要不是她这么做,我和文强现在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在一起。”
柴~玲则根本没有听湘云的解释,只是强调着其自杀拒婚的事实。
某腐对于这个历史遗留问题也是头疼不已,说话的声音都拖的老长,
“其实姐姐她上吊好像另有蹊跷,不是拒婚那么简单,况且这婚约好像还没有完全解除的说。”
柴郡主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湘云的想法,心中越发的寒冷,不由提醒道,
“这且不谈。说起来我和文强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今生他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虽未私定终身,却也交换了信物,要不是出了这一档的事,或许她早已上门提亲了吧。不过也快了,只要这次恩科放榜,以文强的文采肯定是榜上有名,到时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向我父王提亲。至于你姐姐,既然不愿意,不如早点解除婚约,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祥云,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呃,这个,还得看强哥和姐姐的意思,也不是哪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的,你说是吧,郡主姐姐。对了,我还要找强哥有事,就不打扰姐姐了,回见!”
湘云语带锋机的说着,随后也不等柴~玲回话,挥挥手自顾着走了。
哼,混蛋,还强哥强哥的叫的这么亲热!孟湘云,是你非要破坏我和文强,是你逼我的,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一定会!
望着那嚣张而不当回事的背影,柴~玲贝齿紧咬,眼中那无法磨灭的恨意却是让这位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完全黑化。
“郡主,事态已经十分严重,就让属下……”
柴俊从树荫处走出,向着柴~玲行礼,顺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柴~玲则深吸口气恢复了冷静,又变成了雍容端庄的郡主姐姐,
“不可,杀人乃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动手。你要知道,死人在一个人心中的地位远比活着的人要重。她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就表示我彻底的输了,在文强的心中,我永远都争不过她!”
就在柴~玲发出感慨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轻摇羽扇踱步而来,
“哈哈哈,柴郡主不愧为皇家贵族之后,说出的话都充满了大道至理,在下佩服的很!”
“原来是袁先生。先生不在红楼陪着宁王,却不知特意来找小女子有何贵干?”
见来人是宁王手下的袁泽,柴俊刚准备上前护驾,柴~玲就示意其退下,表示无妨。
袁泽则看都没看柴俊,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郡主,我想,我们有合作的基础。”
“敌人的敌人?你是说……”
“孟湘云!”
“你知道她是女扮男装?!”
“此女乃是王爷生死大敌,想必郡主也是不喜此人吧!”
“哦?可是我与她还没有到生死仇敌的地步,只是有些不惯此女的做法而已。”
此事既然牵扯到宁王赵刚,柴~玲一瞬之间就觉得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直觉上便想要规避风险,故而将自己与湘云的矛盾生生的给淡化了。
袁泽看了看柴郡主的神色,忽然莫名的一笑,继而打声招呼,转身离去,走的那叫一个潇洒,毫不拖泥带水。
“既如此,郡主便当天明没有来过。叨扰了,在下告辞!”
“先生请留步!”
“郡主还有何指教?”
“虽是生死大敌,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女子相信宁王心胸豁达,万不会行凶险之事。”
见宁王的智囊就这么走了,柴~玲心中却越发的不安,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了他一句。
谁知袁泽仿佛是料定了她会叫住自己一样,很淡定的转身而回,
“郡主说笑了,此处乃是岳麓书院,任何人都不会出事,也不可能出事!”
“那就好,那先生此来,究竟为何?”
被对面这个不仅扮相像是诸葛武侯,脑子更像诸葛武侯的男人绕的有点晕,柴~玲也搞不清楚他此来的目的了。
“这个世间,想要对付一个人,自然还是有比死更好的办法!”
“你是说……”
“正如郡主所想,身败名裂!”
袁泽将最后一个词的音拖的很长,却是让柴~玲心中猛地一震,竟是与其所想不谋而合。
这位郡主即刻深深福了一礼,
“既如此,还请先生教我!”
“此事不急,末旦评就快到了。到时天下英杰尽汇于岳麓书院,如此盛会,想必郡主不会错过。”
袁泽却是忽然岔开话题,莫名其妙的的提起了将要举行的末旦评。
柴~玲虽是一头雾水,但既然有了合作的可能性,当然也要有个合作的态度,
“那是自然。小女才情虽弱,但也略通一二,就算不能出口成章,只是领略一下天下俊杰的风采也是好的。”
“哈哈,郡主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如果那个孟湘云在末旦评当场被揭穿了女儿身,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呢?”
袁泽却是摇摇头,随即给出了一条堪称毒计的做法。
好毒,这样一来,只怕孟湘云这个女人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永世不得翻身了。此人不愧是宁王手下第一智囊,端的是厉害无比!
看着那张在树荫下挂在微笑的温和面孔,**却是突然从骨子里冒出一股寒气,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先生此计果然厉害,只是不知当怎样揭穿才最为合适?”
“当然不能由我等去说,即便说出来可信度不高不说,就算最后揭穿了身份,我等的身上也会被打上恶人的印记,孟湘云可能还会被人同情,此智者所不为也!这个揭穿其身份的人,自然是其身边最亲近,同时脑子也不是那么机灵的那个人了!”
“先生的意思是?”
“孟可儿!”
“妙极!”
“哈哈哈!”
二人定计而成,相顾而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湘云凄惨的下场,心怀舒畅。
“啊啾!”
正在孟夫人米店里帮忙的可儿突然打了喷嚏,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给惦记上的她,此时还在担心着姐姐在书院的日常。
第二十四章 激斗
“呼呼,原来师傅的神龙腿法不仅是简单的球技而已,配合起盘龙棍来竟是如此的犀利,让我久未寸进的武功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若是现在遇到那次刺杀,或许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了!”
岳麓山后山树林中,早上的迷雾还未散尽,一个身影在其中上下纷飞,舞着行云流水的棍花在林间穿梭往来,迅捷无比,正是早起晨练的许仙。
自蹴鞠大赛之后,他对神龙腿法的理解越加的深刻。在湘云的建议和每日勤练下,许仙将这门神技融入到盘龙棍法之中进行试验,没想到短短十日内,武功便突飞猛进,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的成果。
“咦,强子,还在锻炼啊?”
正此时,同样身穿黑白格相间院服的一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竟是刚锻炼完,满头大汗的柳永。
“学长,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是啊,上次蹴鞠大赛输给你们班,我对玉箫剑法又有了层新的体悟。这段时间体能训练的少,倒是剑意越来越通透了。”
“是吗?那正好,学长,好长时间没和你交手了,要不,切磋一下?”
望着柳永别在腰畔的玉箫,许仙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战意,不由出言邀战。
柳永颇觉意外,待看到对方的眼神后,便明白过来,于是欣然解下玉箫,微笑着朝许仙缓缓走了过来,
“怎么,又想找虐?看来年前那次被虐的还不够惨啊。正好我的玉箫也已经饥渴难耐,就拿你试试我最近领悟的剑意,那就来吧!”
清风疾掠,将林中的雾气吹散大半,不时有树叶随风飘摇,打着卷肆意舞动,有的甚至都飞落到二人的身上。
即便如此,许仙也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沉肩坠肘,忽然一个诡异的步伐闪到柳永的侧面,这才将盘龙棍递了过去,
“得罪了!”
“来的好!”
柳永见状,眼露精光,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鼓荡出一股内劲,划出一招金声玉振,竟是用玉箫将棍直接震开,连后续弹打的暗招也一起破了去。
知道海岛柳家祖传的武功强大,许仙也不着恼,一晃身体,人已转至柳永背后,接着一招毒蛇吐信,棍头直指其肾俞穴,去势甚急。
花丛浪子则以内劲鼓荡玉箫,发出声音作为屏障,用这招山外清音对敌,既可防守,又可伤敌。
岂料许仙手腕一抖,竟是虚晃一枪,巧使倦鸟知返将棍头收回,避开了那暗藏杀招的一剑,却是一扭腰闪至右侧,棍花舞出道道飞火流星,将柳永的大半个身体都笼罩在了其中。
浪子表情凝重,终于祭出绝招,强提一口真气乘风而起,掠过对方头顶,上身则诡谲的扭转,玉箫向下斜指,直刺许仙的背后。
这一下兔起鹘落,一秒之内变化极快。好在许仙似乎早有所料,一记苏秦背剑恰到好处的撩到背后。
于是剑棍相碰,发出清脆的鸣响震慑人心,许仙随着惯性旋身撤步,握着盘龙棍却是双手擎天,快速绝伦的扫向了那在空中下降,还未落地的身影。
柳永面色虽沉却依旧未见慌乱,一招箫史乘龙不守反攻,竟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撩向对方腋下。
许仙无法,只得中途改变盘龙棍的方向,和玉箫搅在了一起,双方使劲一扯,剑棍同时撒手,摔落在地。
腾出双手的柳永祭出家传绝学落英神剑掌,幻出千万掌影逼向许仙,许仙亦不示弱,身形晃动间,一式龙奔百里直取对方中门。
“砰!”
随着掌脚相撞而出的沉闷声,二人尽皆倒退了几步方才站定,一边凝视注视着对方,一边调理着自己散乱的气息。
“哈哈哈,好!没想到初到贵地,便见识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激斗,实乃葵三生有幸啊!”
正此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有个身影缓缓走进,许柳二人放下架势望去,只见来人面部轮廓深邃分明,鼻梁高耸,嘴唇微薄,显然又是一位型男。
柳永和许仙对望了一眼,心下狐疑,遂抱拳道,
“看兄台眼生的很,不像是长沙人士,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来人还了一礼,这才自报家门,顺便为自己刚才免费看戏的可耻行为郑重道歉,
“在下白鹿书院姜葵,见过二位。适才登山游历,见二位练武,一时性喜驻足观望,并非有意窥视,还望二位海涵!”
“竟然是有姜白石之称的姜兄!久仰姜兄大名,在下柳永字三变,这位是许仙许文强,得见姜兄,幸甚之至!”
对于能来末旦评的天下才子,岳麓书院早已给出了一份官方名单,其中姜夔作为白鹿书院的首席高居前五,身为书院学子的二人自然是耳熟能详,结交之心顿起。
姜夔一听是这二人,眼中异彩连连,再次郑重行礼,
“原来是二位贤兄,失敬失敬。二位的才名,即便是向来足不出户的葵也是如雷贯耳,末旦评上还请指点一二!”
“白石兄过谦了。”
三人又客套了一番,许仙发觉姜夔身后也背着一把长剑,顿时来了兴趣,
“我观白石兄也是好武之人,既有三尺青锋在身,何不切磋一二,交流心得!”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姜夔倒是毫不做作,解下布袋,舞了个剑花,向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柳二人当然不会堕了岳麓书院的名声,当下露出认真的神色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许仙这才捡起盘龙棍走上前去。
于是又一场代表了两个书院的实战演练在这清晨的林间展开,实践着各自对于格斗技巧的理解。
相比于武二代的柳永和从秘籍中悟道的许仙,姜夔的武道稍显稚嫩,却也相差不多,游斗死守间相持不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二位武艺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酣战许久,林中终于没有了兵器的撞击声,姜葵额头见汗,很是光棍的认输,也让许柳二人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承让承让,白石兄武艺却是不俗。对了,白石兄,为何这么长时间只见你一人,白鹿书院其他兄台何在?”
柳永也抱拳客气着,只是奇怪其为何孤身一人,按理来讲,清晨踏青游历自是结伴而行,这会儿已经过去了许久,却未见有人找来,着实奇怪了点。
谁知姜葵苦笑着摇了摇头,
“柳兄不用奇怪。白鹿书院的其他人只是一门苦读,对于末旦评这种聚会根本不感兴趣,只有葵心向往之,特意赶来混个肚皮圆饱,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哪里的话,白石兄过谦了。白鹿书院此来有白石兄一人足矣!”
柳永一听知道了大概,随即不留痕迹的随口甩了顶高帽过去,又是一顿寒暄客套。
此时天色大亮,林中雾气早已散去,三人言谈甚欢,便说说笑笑一同结伴下山,往书院食堂走去。
“哼,臭强哥,难得人家起来这么早等他一起吃早餐,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食堂里,盯着已经降下了温度的馒头和稀粥,湘云双手杵着脸,嘟着个小嘴在那独自生着闷气,完全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旁边的司马望却是不管这些,左右手各拿着个大馒头,嘴里还拼命嚼着一个,半天才很费劲的咽下去,开口道,
“祥云,你先吃点吧。现在又不上课了,鬼知道强子这家伙上哪疯去了,说不定他的玲妹妹早就给他备好了早饭,正你侬我侬的相互喂饭呢!”
“死胖子,闭上你的臭嘴。哼,不吃了!”
胖子的嘴巴真的很臭,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每天看到总是出现在强哥身边的那个倩影,湘云心里就不大舒坦,憋气的很,此刻被他这么一提,哪里还能压的住火,立马起身往外走,准备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哎,奇怪啊,我提那个柴郡主,他发什么火啊?祥云这小子不会真有龙阳之癖,喜欢上了强子吧?”
看到某腐莫名的发火,司马望也是诧异的停止了嘴巴的嚼动,半边馒头‘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不时的打着转。
“吃你的饭去,别特么乱嚼舌根!”
一旁的蔡岩立马给了他一个爆栗,差点没让他那张肥脸和桌面来个亲密接触,只是随后望向湘云的背影也是充满了思索和疑惑。
“哎哟,谁啊?咦,强哥?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正想着,湘云却是迈出门口时冲的太急,一头扎进了某人的怀里,撞的七荤八素,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了旁边姗姗来迟的许仙,却是完全忽略了被撞之人。
被撞的某人很是无语的揉了揉胸口,抑郁道,
“我说祥云,虽说那天在球场上我对你表白了,你也不用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把我撞坏了,你就不心疼吗?”
“啊,三变学长,你怎么也在啊?”
听到调侃的话音,湘云这才发现了柳永,表情立马变得不自然起来。
“怎么,强哥来得,我就来不得?”
柳永一见某腐的表情,促狭一笑,嘴上又开始不饶人的捉弄着她。
“不是啦,只是,那个,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叫份饭菜。”
对于柳永,湘云现在是有些提心吊胆,对于对方的调笑也是摸不着底,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借故想要溜走。
可就在其转身之际,柳永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站住!”
第二十五章 再见小姨
“学长,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柳永的声音,湘云条件反射般的转过身,一张脸直接垮了下来,欲哭无泪。
看着某腐哭丧的脸和许仙不渝的表情,柳永则差点笑出了眼泪,连连摆手,
“哈哈哈,罢了罢了,不逗你们了,看你这段时间除了集体活动以外,老躲着我,我就和你说清楚吧。其实上次在球场抱着你说出那番话,我是因为输了球气不过,特意吓吓你的,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小,明知道我身边美女如云,还是被吓到了。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朵小花就放弃整片森林呢,况且这朵小花还是个男人,嗯!”
“学长,你还能再无聊点吗?”
湘云听到这种奇葩的解释,心中如同千万头神兽奔过,一下子被气笑了,颇觉无奈。
柳永一见许孟二人的神态,也觉尴尬,急忙拉过来一旁的姜葵,
“好啦,祥云,不谈这些,我给你介绍个人。这位就是白鹿书院的姜葵姜白石,白石兄,这位是我们书院的奇葩,孟飞孟祥云。”
“久仰久仰。”
“失敬失敬。”
哇,好帅!可是人家已经有了强哥啦,讨厌啦,贼老天,不带这样考验人家的!
看着那清晰的面部线条,某腐的小心脏又不争气的‘扑通’起来,脸颊发烫,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蓦然间惊醒,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来,在门边的长桌上铺展开,
“等等,你是姜葵?白鹿书院的那个姜白石!”
“正是在下。”
姜葵下意识的应声,紧跟着飞快的扫了一眼纸卷,只见上面的标题歪七扭八的写着‘其他地方才子综合实力排行榜(末旦评专用)’的字样。
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当仁不让的出现了青城书院苏东坡的大名,第二位则是名满天下的国子监李清照,第三位来自金陵书院的周邦彦,而姜葵自己的名字排在了第四位。
“没想到祥云兄对这天下才子倒是颇有研究,只是姜某何德何能,得以窃据榜单第四的位置,真是羞煞我也!”
这位姜白石一脸的苦笑,指着自己的名字不住的摇头。
“姜兄自然当得,窃以为姜兄大名排在我的前面确是更为稳妥些。”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只见排行榜上另一位重量级人物李清照正朝这里缓步走来。
“李先生此言令在下惶恐不安!”
姜葵赶紧行礼,众人又是一番客套,这边顿时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参与,一时间热闹非凡。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骚客之间的礼让历来就被标榜君子之风的书生们所崇尚。
于是乎这个‘久仰’,那个‘失敬’的不绝于口,一时间仿佛来到了君子国中,一个个谦逊有礼,全然没有了前几日闹洞房时的那种龌蹉感。
湘云见大家在一起谦虚个没完,悄悄拉起强哥退出人群,先找个地方去填饱肚子再说。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参加末旦评的各路才子们也是相继赶到了岳麓书院。
青城书院是由原吏部尚书欧阳修领队,也就是欧阳德的父亲,相比较于他来说,湘云更为关注的是公认的天下第一才子苏东坡。
然而见过本人之后,某腐却是彻底的失望,盖因其既没有强哥的高冷,也没有柳永的潇洒,更没有姜葵的帅气,在一众才子当中着实普通了点,用其貌不扬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倒是从金陵书院赶来的周邦彦和秦少游看起来养眼的多,不论才情怎样,至少卖相上就属上乘。
而且跟随金陵书院而来的,还有两位漂亮的妹纸,其中一个湘云还认识,正是自己的小姨徐灵儿。
“湘儿,你搞什么鬼,怎么换了个男装跑到书院里来了?大姐和姐夫知道这事吗?”
岳麓山后山无人的小溪边,徐灵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翩翩美少年,表情十分的惊奇。
湘云则一脸的笃定,伸开双臂,让其看个够,
“放心吧,小姨,你觉得要不是爹娘的默认,我能在书院待这么长时间?倒是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书院的?”
“我?唉,还不是老头子的意思。”
“外公?”
老头子这三个字让湘云想起了自己记忆中那个从未谋面的外公,不由脱口而出,有些奇怪。
徐灵儿也不隐瞒,对着自己的侄女开始大吐苦水,
“是啊,我这次来长沙主要有两件事。你也知道宁王现在就在书院,他的封地可是在金陵,老爷子让我来探探口风,看怎样做才能在不得罪他的情况下保住徐家的利益,真是烦透了!”
“这倒是件棘手的事,排骨跟我说宁王喜怒无常,而且心性残忍,确是不好相与,你要探他口风,还真是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对了,那还有一件事呢?”
某腐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对于赵刚这个人,她有种天然的排斥感,总觉得看到他就浑身的不舒服,以至于对立的意思相当明显。
徐灵儿这才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当下笑眯了眼的她一把搂过湘云,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口使劲的揉挤,
“还有一件事和湘儿你还有关呢。因为潇湘馆的事,老爷子把我好一顿夸,现在我在家里说话,你大舅你二舅都不敢反驳,说起来这都要感谢我的好湘儿呢。不过潇湘馆出品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货物根本就供不应求,老爷子的意思是,看能不能在金陵开个分店,我们出人出资金,你出技术指导,我们五五分成,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说是吧!”
快要被捂的窒息的湘云则奋力推开了自己的小姨,连连的摇头,
“不好,最多只能是二八分成。我八你们二,多给的这一成还是看在你帮我打通皇宫销路的份上。”
“湘儿,你现在怎么学的这么市侩了呢?我们徐家好歹也是你的娘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就不能少赚点吗?”
见忽悠不成,徐灵儿立马换上一副我看错了你的表情,可怜楚楚的打起了亲情牌。
谁知深知小姨脾性的某腐根本不吃这一套,很坚定的再次摇头,同时坏笑道,
“小姨,这招没用。你也知道我嫂子是谁,西门壕父子已经多次找上我了,说要和潇湘馆合作,在全国开满分店,而且利润的话他们只取一成,我也是考虑到了徐家这边,才没用冒然答应他们的。”
“什么,西门老头找上你了?湘儿,你可不能上了他的当啊,那家伙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与他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给吞的连渣滓都不剩。这样,你说的意见我做不了主,现在就去信给老爷子,相信末旦评之前就会有消息的。一定要等我哦,唔嘛,么么哒!”
一听湘云提起嫂子西门采薇,再加上天下第一土豪西门家的财力,徐灵儿脸色瞬间大变,谈判的小心思即刻间烟消云散,摸了摸侄女的小脑袋,在其脸蛋上‘吧唧’了一下,风疾火燎的便跑开了,显然是去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八百里加急的送往金陵织造府了。
“小姨,你慢点,被人看到不好!”
小样,还想猛灌迷魂汤占我便宜。既然如此,我就给你找个竞争对手,也好方便我抬价,嘻嘻!
望着徐灵儿绰约的背影,某腐揉了揉那被挤压的差点变形的脸,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八月末的岳麓书院已经处于休学的状态中,里面的人也变得慵懒了许多,刘仲甫和玄空大师便利用这难得的闲暇在棋盘上激战,一时间杀的是难解难分。
罗老太君为此也是多次来到书院观战,蔡岩、卫台等棋迷更是每战必到,看的是如痴如醉。
可怜正值蜜月期需要雨露滋润的罗瑶看到夫君那专注的眼神就不忍打扰,只好一个人再次来到小溪边,排解那淡淡的忧伤。
就在这时,她却远远的看到天字一班的孟祥云正和一位妙龄美女搂在一起,态度十分的亲昵。
怀着女人天生的八卦和好奇,这位胸妹悄悄的踱步靠近,恰好听到‘等我哦,么么哒,小姨,被人看到不好’等只言片语,忽然想到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脸色再次变得惊恐,
小姨?哦,天啦!这个孟祥云勾搭嫂子还不够,现在竟然,竟然连自己的小姨都不放过,我应该去揭发他吗?可是这样一来,不仅他的名声尽毁,连带着整个孟府也是声名扫地,不说孟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就是祥云他,为了我和刘郎的事也是几番奔波,我又怎么能恩将仇报,可是如此禽兽之事就发生在我的眼前,难道要我置之不理,任其发展吗?天啦,我该怎么做,怎么做,哦!
“啊!”
想到纠结处,罗瑶再次手捂双耳,闭着眼睛大叫一声,随后便慌不择路的跑掉了,也不知道她会如何安慰自己那颗惶恐不安的心灵。
“咦,那不是罗瑶姐嘛。这个时候她不陪着刘老师,慌慌张张的跑去哪里啊?算了,不管了,我还是去找强哥,万不能让那个郡主有机可乘,哼!”
满眼疑惑的看着那奔跑中不断晃动的身影,湘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干脆也不去想,很是欢乐的去寻找自己的强哥了。
第二十六章 四大白富美
“喂,你们听说了吗?自从西门家在集体婚礼上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末旦评之前,另外的三大豪商也都决定要赶来了!”
“真的吗?那这届的末旦评岂不是成了炫富大会?”
“切,你压根是什么都不懂啊,末旦评的主角始终都是那些青年俊才,这些人忝居末席,凑个热闹。之所以这么受关注,是因为这一下,四大白富美将要齐聚岳麓书院,这才是盛况空前的!”
“四大白富美?那是什么?”
“不是吧,兄弟,你连她们都没听过,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你懂什么,人家一看就是闭门苦读的寒窗学子,没听过很正常。兄台,就让我来解释一下,这四大白富美就是四大豪商家的女儿,除了已经嫁做人妇的西门采薇,其她三位都是肤白、貌美、多金,有气质,不知道有多少家境深厚的公子哥想要迎娶,可惜她们一个都看不上,坊间甚至为了她们出嫁的年限开设了赌盘!”
“哦,此等绝色女子,我确是应当见上一面,方不以为憾。”
“是啊,要是能娶上其中任何一人,那最起码少奋斗二十年。二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是啊,兄弟这么一说,我更想见上一见了!”
“那有何难,那位东方家的千金小姐已经来了,只不过她好像对那位孟大公子余情未了,你们没注意到那位西门大小姐的脸色都绿了,还不知道在背后发了多大的脾气呢!”
“哈哈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谁叫那位孟公子年少时不知自好,惹了许多的风流债,这下子有的他受的了!”
“哈哈哈哈!”
岳麓书院中,许多外地来的学子聚集在一起闲聊,说着近来发生的一些大事和以前的野史轶话,聊到开心处不由放声大笑。
正此时,一位相熟的学子从远处跑了过来,模样很是焦急,
“别瞎聊了,书院门口又来了一大帮的车队,上面的旗帜是个火凤的图案!”
“火凤?南宫火凤!”
“兄台,这南宫火凤又是谁?”
“此女乃是四大豪商中唯一的女性,南宫家的家主,因为南宫家做的是女性用品的生意,所以历来是阴盛阳衰,女性强势。”
“南郭兄此言差矣。想那南宫梦虽然也是四大白富美之一,但却没有一点焦躁之气,反而生性婉柔,实在是娶回家做老婆的不二人选,和她姑姑南宫火凤简直是一阴一阳,形成鲜明的对比。”
“二位兄台所言颇有道理,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去看看如何?”
“同去同去!”
一听是去看美女,原本还道貌岸然的学子们霎时便露出了男儿本色,个个猴急的跟什么似的,一股脑儿的全往大门口涌去。
书院门口处,此时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位身着红袍的女子,那火红的袍子上用金线绣着一只跃跃欲飞的凤凰,华美至极,看的在旁观望的潇湘馆首席设计师秦柔都是目眩神迷,暗叹此乃巧夺天工之手段,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来的。
至于其他人关注的则是那女子的外貌,肌肤赛雪,面似桃花,偏那两道画眉斜飞入鬓,透出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让人不敢生出任何的亵渎之感。
“岳麓书院周文君欢迎南宫家主光临大驾!”
因为同是女子方便沟通,对方投上拜帖后,书院这边便由刚刚新婚不久的院士之女出迎,算是依足了礼数。
而来到天下第一书院的南宫火凤也是将自己的傲气收起,很是客气的回礼,恰在这时一个在旁站闲的秦柔有的一拼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姑姑,这里便是岳麓书院吗?怎么看起来还没有我们南宫家的宅院大啊?听说这里有好多的才子,不造多一点的房子怎么够住啊,他们是不是没钱啊?”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是一个外表柔柔的小姑娘,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禁蛋疼。
周文君也是无语的看着这个话语中颇具杀伤力的小姑娘,不由产生了好奇。
南宫火凤此刻也顾不得自身的威严,只想捂脸而去,于是急忙制止道,
“梦儿,不可无礼。岳麓书院乃是国家栋梁的培育之所,岂能用些许钱财来衡量?”
“无妨,书院的各项设施确实需要银两,这是事实,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倒是梦儿姑娘天真率直,心思通明的境界让文君自愧不如。”
周文君则没有计较,反而极力的赞扬起了南宫梦,让南宫火凤这个当姑姑的羞的无地自容。
双方又是一阵谦虚客套,这才在南宫梦的提醒下感受到了太阳的毒辣,相互礼让着进了书院,安排歇宿。
而一旁充当吃瓜群众的牲口们却是瞬间炸开了锅,一个是雍容冷眼的姑姑,一个是纯情柔美的侄女,这要是搞个大被同眠的,还不爽上了天。
不过牲口们也只能在心中龌蹉的遐想一番,明知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即便是发生,那也得一国之君才行,根本轮不到自己这种升斗屁民,却仍旧止不住内心的骚动,口干舌燥的直舔嘴唇。
至于湘云,现在则很是憋屈的走在路上。盖因刚才自己正在场边树荫下和强哥聊的好好的,柴郡主却是拿着点心径直走了过来。
原本这也没什么,因为女子的身份并没挑明,某腐准备忍了。谁知柴郡主竟是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到小时候的趣事上,和许仙二人有说有笑,完全无视了旁边这个硕大的电灯泡。
湘云几次想要转移话题,却硬是插不上嘴,只得负气离开,然而走到半路便开始后悔将大好机会拱手相让,却又拉不下脸来回头,只好漫无目的的走着。
“咦,原来是祥云兄,真是幸会啊!”
正郁闷时,旁边传来一句招呼,某腐没好气的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眼睛大大的李清照,后面还跟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妹纸,不由奇怪道,
“原来是清照大神啊,不知这位姑娘是……?”
“呃,每次听到祥云兄如此称呼,都令在下汗颜不已。这位是我的闺中好友北堂秋月,她可是极其仰慕祥云兄的机智哦!”
经过集体闹洞房事件迅速拉近关系的李清照,对于湘云的玩笑也是见怪不怪了,擦了下根本没有的虚汗,随后便介绍起身边的闺蜜,还不时的眨巴着那双大眼睛,意思好像是说,哥么儿,人我已经给你搭上线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的手段,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竟然给我介绍妹纸,我要是个男人,我肯定抛开一切死追你。你可是清照大神啊,别的女人再漂亮,也没有你的传奇多啊!
湘云这边露出很无奈的表情,那边北堂秋月已是红着脸款款施礼了,
“秋月见过孟公子,清照姐姐素来喜开玩笑,公子勿要见怪才好。”
某腐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妮子动了春心,不禁很是头疼,知道李清照将传说中自己的那些丰功伟绩肯定是一股脑儿全倒给了她,导致她未见人先倾心,自己必须要把这种苗条掐死再说,于是立马拍着肋骨,打起了哈哈,
“呵呵,北堂姑娘严重了,清照大神与我情同姐妹。她的姐妹就是我的姐妹,在书院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在下保证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
“咯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公子不仅机智百出,而且还是个豪爽豁达之人,小女子很是倾慕。日后定当多多请教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觉得厌烦才好。”
某腐的故作粗狂让北堂秋月的眼睛真的笑成了一弯秋月,当下再次仔细端详着这位花美男,竟是越来越喜欢,不觉有些痴了。
完了,看来这妞是赖上我了。我滴个大神啊,你造的什么孽啊!我自己的感情还没结果呢,你这又巴巴的给我送来个妹纸,你是觉得我不够惨是吗!
看着北堂秋月那迷恋的眼神,湘云欲哭无泪,赶紧岔开了话题,
“呃,敢问二位此去何处,是否有急事要处理,若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祥云兄还请留步。”
见某腐抬腿想溜,李清照立刻拦住了她,笑吟吟说道,
“说来也巧,秋月和令嫂齐名,再加上孟大公子也是才名满天下,我们便想去拜访一番,如今正好遇上祥云兄。这相请不如偶遇,左右无事,还是一起同去吧。”
“这……好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湘云也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心中则是为自己默哀。
三人于是一起往新建的新房走去。这其间最高兴的自然是北堂秋月,能和心仪之人结伴而行,本就是件开心的事。
她于是即刻变成了好奇宝宝,不断追问着人怎么可以在天上飞,潇湘馆的女装如何化腐朽为神奇云云,还不时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拉着某腐的胳膊撒个小娇,让湘云这个西贝货大感头痛。
好在孟良和西门采薇的婚房并不是太远,不一会儿便到了。只是此刻其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争吵声传出,三人互望了一眼,心觉奇怪,不禁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孟良的情债
“西门采薇,你怎么这样不要脸,连爆菊这种丑事你居然都敢在皇上和百官面前说出口,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孟良的新房里门敞开着,一个女子神情激动的正与变态女教师争吵着,看情形似乎是生死对头。
西门采薇却是冷笑一声,径直坐到桌边抿了口茶,
“那又怎么样?事无不可对人言,他当年敢做,我就敢说。”
“你,你无耻!当年我与伯歧哥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山盟海誓下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要不是你横刀夺爱,投怀送抱的**他,伯歧哥又怎么可能弃我于不顾!”
女子看到西门采薇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越发的激动,紧握着拳头浑身都在颤抖,历数变态女教师那罄竹难书的罪行,完全就是小三斗倒正室,上位扶正的古代版经典戏码。
西门采薇听着听着也是怒了,将茶杯往桌上一震,拍案而起,
“放你的毒!我投怀送抱?我**他?你怎么不问问你的伯歧哥当年是怎么对我的,我受了多少委屈,我跟谁说去!”
一看势头不对,有要动手的迹象,躲在一边表示沉默的孟良不得不出来和稀泥,
“那个,小薇,红儿,你们都消消火,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不如坐下来聊聊天多好。”
“你给我闭嘴!”
二女异口同声的吼道,不住的喘着粗气瞪着对方。
半晌西门采薇似乎是厌烦了这种无休止的吵闹和敌视,率先打破了宁静,
“东方红,现在我和伯歧已经成婚,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木已成舟,一切都已成定局,你现在还在闹,就是无理取闹,有意思吗?”
“什么已成定局,西门采薇,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要嫁给伯歧哥的,不管是平妻还是侧室,我都认了。你想一个人霸占伯歧哥,想都别想!”
东方红却是根本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反而语出惊人,给出了共侍一夫的方案,彪悍的让人目瞪口呆。
西门采薇本就是个不怕多事的主,闻听对方如此欺人,顿时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指着她的鼻子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没有我的同意,我看他敢把你收进门,我第一个就废了他!”
“哟,什么事这么激烈啊?是赤壁之战啊,还是安史之乱啊,隔大老远都能听到这么大声音啊!”
就在二女剑拔弩张准备大打出手之际,湘云语带讥粉的跨进了屋内,发现除了大哥大嫂外,还多了一个人,正是和小姨一起过来的那位女子,东方红。
来的真特么太及时了,不愧是我亲妹啊,你是天神派来解救我的吗?
看到湘云到来,贱男首差点喜极而泣,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其身边,
“祥云啊,你可来了,是不是找大哥有什么急事啊,,咱们这就过去。”
谁料旁边却传来一句解释的话,
“孟大公子无须如此急躁,我等此来只为拜访贤伉俪,并无他事。”
这是谁跟我有深仇大恨啊,摆明了是把我圈在这里,不让我走嘛。行,算你狠,你等着,我保证不打屎你!
闻听此言,孟良差点一头撞在门槛上,扭头望去,便见一大眼睛骚年正向自己抱拳行礼,不是李清照还能是谁。
这时北堂秋月却是眼睛一亮,跑上前拉住东方红,模样很是亲昵,
“薇姐姐,红姐姐,你们都在啊,太好了,月儿好想你们啊!”
二女一见北堂秋月如此作为,哪里还不知道是来劝架的,只是碍于以往的情面,不得不偃旗息鼓,相互瞪眼后,便和月儿妹妹闲话家常起来,态度转变之快,让刚才还心丧若死的贱男首看的是目瞪狗呆。
“哥,怎么回事?”
见屋内暂时停战,湘云将大哥拉到一边,悄声问起事情的起因,李清照也是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孟良听老妹发问,不由哭丧着脸大吐苦水,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都给抖搂了出来。
原来当年在书院时,东方红和西门采薇同时喜欢上了既是贱男之首,又是书院第一人的孟良。
因为当时不禁女性入院,每有闲暇时,二女总是带着吃食嘘寒问暖,对这位孟大公子可谓是关怀备至。
只是因为性格的缘故,贱男首每每与东方红更加的亲近,几乎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若非家室礼教森严,怕是早就私定终身,先上车后补票了。
谁知在一次很平常的宴会之后,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发生了。酒后乱性的孟良强行将扶他回房的西门采薇拖进屋内,欲行苟且之事。
变态女教师拼命挣扎,奈何抵挡不住,很快便沦陷在心上人的狂暴粗野之中,对其予取予求。
第二天醒来之后,发现睡在身旁的西门采薇,孟良恼恨的直拍脑门,肠子都悔青了,赶紧收拾行装,北上京城,远远躲开这是非之地。
这才有了后来变态女教师上门逼婚却被孟夫人激走的事情,而得到消息的东方红更是失魂落魄的回到金陵大病一场,差点一命呜呼。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的赐婚,孟良和西门采薇喜结连理,结束了多年的恩怨纠葛,正以为此时告一段落时,东方红却又突然,这才有了刚才声嘶力竭般的争吵。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一起收了得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嘛,对于这样多少年不改初衷,痴情一片的女子,自然要一个不少的收入房中了,切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啊,你说是吧,大哥?”
听罢这段往事,湘云摊了摊手,表示莫可奈何,大哥应该给出一个交代,不能让人家姑娘痴等云云。
可巧这说话的声音还比较大,正在闲聊的三女顿时息声,全都扭头望向了这边,等着贱男首的答复。
卧槽,老妹儿啊,你这是挖了个大坑让哥往下跳啊!甭管是不是,总有一个会要你哥的老命,你还真是我的亲妹啊!
孟良嘴角抽动,半天才想出来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拖,
“那个,红儿初来乍到,加上旅途劳顿,不如先休息几日我们再聊吧。”
“姓孟的,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话搁在这儿,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不是她死,就是我活,你自个儿看着办!”
这边东方红还没说什么,变态女教师直接怒了,拍着桌子就往外走。
“嫂子,等等,有话好好说。”
幸亏湘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好像觉得话的分量不够,临了还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
“潇湘馆哦!”
这三个字的力量果然强大,西门采薇那已迈出去的脚硬生生收了回来,神情却还是气鼓鼓的说道,
“哼,祥云,我这是给你面子,看他怎么说!”
“嫂子,你是不是傻啊?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哥下不来台,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某腐见效果斐然,立马趁热打铁将嫂子拉到一边趁机劝道。
西门采薇则是一副悲悲切切,受了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
“那你叫我怎么办,东方红已经没脸没皮的闹到门上了,我难道还要忍气吞声成全他们不成?”
“话可不能这么说,嫂子,这事你可得想明白了,绝对不能犯糊涂。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既然知道那个东方红已经没脸没皮了,你还不让她进门。万一要是逼急了她,东方红连最后的名分都不要了,就在外面买些房产,来个自产自销的金屋藏娇,和大哥公然偷情,你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这…,祥云啊,我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让我现在求着她进门吧。我现在头脑乱的很,你给嫂子出个主意吧!”
听了某腐的分析和假设,变态女教师推己及人,越想越觉得这事搞到最后,十有八九会变成现实,不由心头揣揣,顿时慌了手脚,小声的朝着自己的小姑子求救。
湘云虽然胸无沟壑,但脑子里早已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眼睛一转,抚在西门采薇的耳边悄声道,
“嫂子,你也不用去求她。就算你突然改变态度,大哥和那东方红还以为你要施毒计害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的,适得其反。现在这种局面你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办法,不反对就算默认,想必大哥会从内心里感激你。就算日后东方红进了门,有了这份恩情在,大哥始终都会惦记着你的好,自然不用烦心争宠什么的。况且你是正室,难道还怕了一个小老婆?”
“嗯,好。祥云,你为嫂子好,嫂子听你的,就这么办!”
受到前世各种宫斗小说和影视剧的熏陶,湘云可谓是这方面的砖家叫兽,此刻忽悠起西门采薇来,那是不费半点的吹灰之力,说的这个大嫂差点没把她当救世主供奉起来。
至于其他四人眼瞅着变态女教师由一头暴怒的狮子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尽皆感叹于某腐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北堂秋月更是将眼睛眯成了秋月,心中不断的呼唤着祥云哥哥,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哥哥是个西贝货,日后少不得是要伤心的。
“红儿,爹来了,谈的怎么样了,孟家那小子答应没有?你放心,他要是敢不答应,我就把他的腿打断,给你绑回金陵去!”
正此时,外面传来一阵粗犷的话语,一个精壮的汉子踏门而入,霸气四溢。
第二十八章 土豪的聚会
“爹,你怎么来了?”
门口的话音未落,东方红就急忙跑了过去,抱住精壮汉子的胳膊埋怨着。
这个精壮汉子的身份不言而喻,确是东方家的家主,亦是青帮的帮主东方未明。
“红儿,你没事吧?”
东方未明仔细的打量了下自家的姑娘,确定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扭过头恶狠狠的看向孟良,
“臭小子,你还考虑什么?我家这姑娘,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以至于都等成了老姑娘,如今听闻皇上赐婚,连身份都不计较了,哭着求我要嫁给你。如此痴情,夫复何求!反正人摆在这了,你看着办,哼哼!”
“爹,你别说了!”
一旁的东方红则是一直摇着父亲的胳膊,眼圈整个已经红了。
贱男首瞥了眼阴沉着脸的新婚妻子,心下抽抽,不由得插科打诨,再次打起了太极,
“世伯,这事来得太过突然,我觉得草率不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呵呵。”
岂料青帮帮主丝毫不跟他废话,隔着桌子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直勾勾的看着他,
“臭小子,听你这个意思,好像还心不甘情不愿的是吧。我家闺女为你吃了那么多苦,你却在这里风流快活,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掐死,丢进扬子江里喂鱼?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我是个变态。我们刀头舔血的人从来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活,杀个人跟宰个牲口没什么区别。实话告诉你,我很残忍的,什么事情说到做到,决不食言,你要不要试试?”
感受着迎面扑来那冰冷的如同野兽般的气息,孟良浑身一阵哆嗦,一股尿意差点把持不住透体而出。
“伯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先把我哥放下来,我们坐下慢慢谈,总有解决的办法是不是!”
一看情况不对,湘云顾不得其他,忙抱住东方未明的胳膊,死命的往下拉,却是纹丝不动,只好再次运用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软化着对方的怒气。
“哟,我当是谁在这耍狠呢,原来是东方帮主啊!闺女婿,没吓着吧,你东方世伯和你开玩笑呢,别介意,哈哈哈!”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门口再次传来一阵笑声,西门壕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匆匆而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西门老头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不错,我就是吓吓他,不然他就不知道珍惜我家闺女。”
一见是西门壕,东方未明就知道这戏演不下去了,终于松开了手,让旁边的众人也同时松了口气。
“哟,都在啊,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嘛!”
正此时,又有一人跨进了门槛,众人望去,见是一中年人,脸上深沟高壑,一看便是经常在北方行走,受风沙侵蚀严重。
东方未明第一个上前,脸上怒色瞬间变成了喜色,
“我说是谁,原来是北堂兄,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不在北边同那些蒙兀人做生意,怎么有空到这里凑热闹啊?”
“唉,还不是我家这宝贝闺女,非要来什么末旦评见识一下,累的我也跟着跑来了,主要还是不放心啊!”
北堂山看着跑过来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不由苦笑了一声。
东方未明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孟良,深有同感的附和道,
“是啊,姑娘家可一定要看紧了,不然一不小心被个流氓把心给偷走了,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呃,各位世伯,你们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贱男首一看房间里越发的热闹,局面逐渐的失去控制,这才醒悟过来。要说这几位天下数一数二的土豪全都是冲自己来的,好像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不由心下没底,开口问出了目的。
“哦,也没什么大事,听闻孟公子才华横溢,蒙皇上赐婚,特来拜会一二,另外就是想结识下你那位机智果敢的堂弟。听闻他在书院可是轰动一时,小小年纪更是创办了潇湘馆这块金字招牌,连皇后娘娘都为其亲笔题字,这等少年英才,老夫很想见上一面,还望孟公子引荐。”
北堂山自来熟的坐到了桌边,将自己等人的来意说明,孟良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古怪的看向了湘云。
靠,感情都是看上了潇湘馆这块大蛋糕啊!西门壕如此,你们也如此。不过东方家倒也是够狠,竟然不惜松口让自家闺女给我哥做小,也是蛮拼的。从古到今,商人还真是唯利是图,一点都不变啊!
某腐听的直发愣,直到大哥频频用目光提醒自己,这才回过神来,感慨着资本积累的血腥粗暴,身体不自禁往后缩了缩。
“爹,这位就是你常常跟我提起,一直想要见的孟祥云孟公子。”
未等孟良开口,北堂秋月已是再次挤到某腐的身边,竟然伸手挎住了她的臂膀,显得很是熟络。
湘云感觉很是窘迫,然而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生硬的推开这个萌妹纸,只好挂起僵硬的笑容,求助的望向另一边的李清照,谁知这位大神正在捂嘴偷笑,红果果一副站闲看热闹的架势,完全指望不上。
嘿嘿,你们都想着从孟祥云身边的亲人下手,始终是棋差一招。哪有我女儿手段高明,只要略施美人计,将这小子迷得神魂颠倒,那潇湘馆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北堂山见到自家闺女的亲昵动作,心头暗喜,连忙上前见礼。至于其他两个土豪,则是脸沉的都能捋下水来,知道一旦北堂家的丫头上位,基本上就没有他们两家什么事了。
而就在北堂山将湘云夸的天上少有,地下绝无,万年不世出的一代奇才时,门口再次传来一道嘲讽声,不过这次却是女子的声音,
“好啊,很好!二女争夫抢个大嫂的位置也就算了,居然连用女儿去勾引青涩少年这种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你们不觉得自己的吃相太难看了吗?好歹都是富可敌国的人物,你们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们害臊!”
众人转移视线,便觉一道火红扑面而来,其上那金线绣出的凤凰仿佛是君王般,迫的他们想要顶礼膜拜。
眼前大好的局面突然被打断,北堂山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只好对着来人沉下脸问道,
“南宫火凤,这里好像没你什么事,你来干什么?”
“北堂家好大的霸气。怎么,这里是你家?你能来得,我就来不得?还是我破坏了你的好事,你恼羞成怒了?”
南宫火凤丝毫不给对方面子,一连三个反问,将北堂山问的是哑口无言,一张脸憋的跟猪肝似的。
即便如此,可能是嫌打击的不够,又或者是以前生意上的恩怨纠葛,西门壕抓住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也随声附和道,
“火凤妹纸说的对,这里是我女婿的新房,你们不请自到也就罢了,还闹做一团,也太不给我女婿面子了吧!”
“谁是你妹纸,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西门老爷,你在这里机关算尽也是没用的,还是在你女儿身上多费点心吧!”
岂料南宫火凤根本就不买账,很直白的反唇相讥,说的西门壕也是一阵蛋疼,偏又发作不得。
其他人也是被南宫家的霸气所摄,一时间屋里倒是出奇的安静,与所存在的人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环视了一圈见无人再敢开口,南宫火凤这才满意的走到湘云的面前,仔细的审视着她,
“想必你就是孟祥云孟公子吧,我是南宫火凤,很高兴认识你。梦儿,快点过来拜见孟公子。”
“是,姑姑。贱妾南宫梦见过公子。”
随着霸气女王的召唤,身为侄女的南宫梦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走来对着某腐重重的施了一礼,只不过脸上那委屈的表情,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湘云对其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一般。
“呃,那个,幸会幸会,不必这么客气。”
湘云心底这下越发的没底的,猜测着南宫火凤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却是因为缺乏对眼前之人的了解,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最终无奈的什么都不想,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好在没有让她多等,霸气女王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孟公子,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谈一谈合作的事项。我们南宫家世代做的都是女性用品的生意,你如果要找合作对象,我想我们应该是最适合的。”
“南宫家主,你说的这事太过突然,我现在还没有和人合作的打算,呵呵。”
南宫火凤表现出一幅干脆的样子,湘云则比她更干脆,任你说的再天花乱坠,我反正是直接拒绝。
对于这小子的圆滑,霸气女王暗暗吃惊之余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打起了感情牌,
“我就知道孟公子会直截了当的拒绝。当然说实话,你的潇湘馆直接击中了我们的命脉,那些新奇的商品绝对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如今宫中的用度更是被你给顶掉,我们南宫家已经黔驴技穷,只希望孟公子能给条活路。”
某腐在这种商业谈判中,头脑异常的清醒,当即摇头否定道,
“南宫家主说笑了,你们南宫阁遍布整个大宋,我那潇湘馆只不过是个小店,还要指望阁主赏口饭吃,又怎么可能撼动你们的地位。”
“唉,看来孟公子还是不相信我的诚心啊。也罢,梦儿,你过来。”
见湘云年纪虽小,却是油盐不进,南宫火凤无法,只得叫来自己的侄女,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孟公子,梦儿是我的亲侄女,虽不敢说容貌俊美,但也尚可入眼,如公子不嫌弃,便送与公子做个暖床的丫鬟,以表我们南宫家的诚心!”
第二十九章 暖床丫鬟
“这,这,这万万使不得!梦儿小姐乃是大家闺秀,如何能做个暖床的丫鬟,这岂不是太过辱没于她,绝对不行!”
看到南宫火凤将亲侄女硬推到自己怀中,湘云吓的直往后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靠,还说我们吃相难看,你亲侄女都能直接送给人当暖床丫鬟,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可比我们露骨多了吧!
其余的三大家主看的是满头的黑线,却摄于南宫火凤的虎威,都不敢吱声,只是站在原地看戏,以方便自己接下来的策略。
而霸气女王见某腐拒不接受自己的好意,不觉凄凉的一笑,
“大家闺秀?潇湘馆的名声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只要有大笔钱银的注入,大宋各地开满分店只是一夜之间的事。到了那时,我们南宫家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什么大家闺秀再也不复存在,我和梦儿或许都会流落风尘。相比而言,暖床丫鬟的命都已是很好的了,况且能做孟公子这等不世奇才的丫鬟,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南宫阁主,这样说话可就有些夸大其词了吧。你们南宫家也是富可敌国,即便经营生意失败,那银钱也是几辈子不愁吃穿了,何来烟消云散只说?”
不但好事被破坏,自己女儿更是多了个竞争对手,北堂山再也忍不住了,出言唱起了对台戏。
南宫火凤那入鬓的眉毛一挑,冷声回讥道,
“北堂家主只在边境做生意,幕天席地,不当家自然感觉不出柴米油盐的贵贱。我不是危言耸听,南宫阁生意遍天下,每天人吃马嚼就要耗费无数钱粮。若是没有收入来源,只消两三月,纵使有金山银山,也是消耗殆尽,根本毫无回天之力。”
“哼,说的那么可怜,还不是看上了潇湘馆这个金字招牌,不仅想从中分一杯羹,好吞就一口吞下去吧!”
北堂山好事被搅,自然是寸步不让,直指南宫火凤目的所在,其心可诛。
霸气女王被气的凤眼大开,仿佛是要择人而噬,
“你血口喷人!北堂山,好歹你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够凭借不知道哪来的猜想,以己度人的来污蔑我!”
“老子说的是事实!你是被我戳中了g点,才这么气急败坏的吧?”
北堂山身为天下有数的土豪之一,脾气上来也是丝毫不惧,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对面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手指捻着胡须,那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南宫火凤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
“你无耻!”
“哎呀,你们别吵了,孟公子他跑了!”
就在斗嘴骂仗即将要演变为武装冲突时,北堂秋月却是焦急的喊了一声,手指指向了门外。
原来孟良见事态的发展有些不妙,早早的就闪到了一边,眼瞅着战况愈演愈烈,趁着众人不注意,当即一把拉过湘云就夺门而出,先逃出去再说。
一见正主没了踪影,四大豪商也没了继续扯蛋的闲心,争先恐后的奔出门外,去追逐那已经跑远的金元宝。
于是学子们就见到了一副奇景,两个人在前面跑,一大群人在后面追,即便是气喘吁吁,累的要死,双方却是谁都不肯停下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书院又在举行什么运动会的比赛呢。
好在孟良对于岳麓山的环境还算熟悉,连拐了几个树林,终于甩开了后面的追兵,和老妹瘫倒在地,喘的跟条死狗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半晌,兄妹俩相视而笑,差点没把眼泪给流出来。
“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红姐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良久笑罢,湘云倚在树下,拔了根狗尾巴草嚼在嘴里,很认真的问道。
贱男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还能怎么办,红儿我是肯定要娶进门的。我真没想到她会为了我苦守这么多年,这份感情我绝对不能辜负了她,现在就看小薇的态度了。”
“放心吧,哥,既然你心中都已经决定了,嫂子那边我帮你搞定。虽然不至于赞成,但至少我能保证她不会反对,至于进门之后的协调,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也爱莫能助。”
某腐十分有把握的说道,不过一想到日后的二女争夫,她还是感到很头疼,不由为大哥那悲催的人生默哀。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顺其自然吧。倒是你,虽然暂时逃出来了,但那也是人家不想过分逼迫你。据我所知,四大家主常在江湖走动,他们的武功都不弱,要追上我们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这事你要仔细掂量,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去过分得罪,而且我想那些人肯定会去寝室堵你,你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孟良也是一脸蛋疼的样子,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他也是毫无办法,只得撇在一边,操心起老妹的麻烦来。
“放心吧,哥,他们只是求财,巴结我还来不及,不会乱来的。”
某腐一脸的轻松,显然对于那四大豪商也是抱着吃定的态度,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闭门谢客。
脑中纷乱,兄妹二人也不愿去想,只是默然无语,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风景,直到夕阳西下,宛如小时候一般。
天色渐晚,湘云告别了大哥,偷摸着去食堂混了个肚饱,晃晃悠悠的就来到了宿舍。
果然不出所料,四大白富美中的三个全都站在她的寝室门口候着,独独少了个南宫梦。
只是原本应该在寝室里休息的许仙却也站在廊道里,捧着那本《神龙腿法》,就着窗口的烛光研究着。
“哟,大家都在哈。咦,强哥,你怎么也在外面啊?”
早就料到这种情况的湘云打着哈哈,只是在看到强哥也出现在房门外时,心中顿起不妙之感,连忙问道。
许仙很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手指房门,
“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咦,难道还会有怪兽不成?”
湘云不信邪的推开房门,跨步而入,屋内却是空无一人,正纳闷间,陡然听到屏风那边有些许的动静,探过头去一看,发现自己的床上竟然躺着个人,赫然是南宫家的那个小萝莉,南宫梦。
湘云脚下一软,差点坐倒在地,指着自己的床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这,你,你,怎,怎么会在我床上?”
“奴婢是少爷的暖床丫鬟,自然是给少爷来暖床的,还请少爷怜惜,呜呜呜!”
南宫梦看见湘云进来,赶紧披着被子坐起,只是话没说完,竟是撇着嘴呜咽起来。
“等会儿,先别哭,我有点乱,让我理理。”
某腐伸手制止了小萝莉的哭声,回头看了眼面色戏谑的几人,想要求助。
谁知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变态女教师非但不帮忙,反而调侃道,
“祥云,你看人家小姑娘哭的多伤心啊,嫂子看着都心疼。要不然你就收了得了,没事还能解决一下需要什么的。”
你可真是我亲嫂子啊!解决个毛的需要,我也得有那功能才行啊,你以为是滑板鞋啊,摩擦摩擦吗?
“那个,你先从我床上起来,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暖床丫鬟这事是你姑姑她一厢情愿,我压根就没答应她,我也不需要。你先回去跟她说明白了,我现在只能考虑和她合作,要是再搞这些有的没有的,那合作都没的谈了!”
别人是指望不上,湘云只好自己安抚着小萝莉,省得哭泣声引来大量的吃瓜群众,那自己就算是浑身是嘴,到时也说不清楚了。
然而小萝莉似乎并不买账,或者说是心里仍有着一丝惧怕,
“可是姑姑说,如果我伺候不好少爷,不能讨少爷的欢心,她就会打死我的,呜呜!”
一见小丫头又要哭,湘云立马拍着肋骨将事情揽了过来,
“别怕,这事我亲自跟她说好了。她现在人在哪?我带你去找她!”
“我就在这呢,孟公子是不是想好了如何合作的事宜了?”
话音刚落,那一袭火色金凤服便出现在了寝室的门口,显然霸气女王也是在旁等候许久了。
某腐却没有被这种诚心所打动,而是沉着脸将南宫梦推到了前面,
“南宫家主还是将自己的侄女带回去吧,在下无福消受。女子也是人,不是货物,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东方家有苏绣,西门家也有蜀绣,都是潇湘馆急需的原材料,若是南宫家主仍然用这种手段的话,我不介意和他们合作,把分店开到全国!”
“这么说,孟公子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了?”
原本以为事情基本定下的南宫火凤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得相当难看,连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许多。
某腐却恍若未觉,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寸步不让,
“南宫家主对于女性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慎重考虑,你究竟适不适合做女性用品的生意。”
“很好,还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小小年纪狂傲的很啊,我看你是被眼前的假象冲昏了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看来我是要让你清醒清醒了!”
话已谈崩,多说无益,霸气女王的金凤服忽然无风自飘,凝如实质的杀气将湘云周身的热气一扫而空,在这仲夏的夜里温度却几近零下。
第三十章 群英荟萃
“危险,闪开!”
感受到那浓烈的杀气,近来武功大进的许仙一个闪身已挡在了湘云的前面,随身的盘龙棍迅速的横在前方,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对面的南宫火凤,准备接下之后的雷霆一击。
“哎呀,何必动气呢。我说火凤妹纸,这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跟一个小孩子耍狠,未免也太掉价了吧!”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在远处看戏的其他三大土豪齐齐跑了过来,西门壕更是劝起了架,一脸不值当的表情。
前面这个年轻人气势好强,百招之内拿下有些困难啊。还有那三个老混蛋,摆明了是护着那个臭小子了,竟然把我腾挪的路线都给封死了,还有屋顶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要不是我露出杀机,引起了他的警觉,我竟然都发现不了。岳麓书院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看来此事只能另想办法了!
南宫火凤凤眼微眯,半晌才收敛杀气,大笑出声,
“哈哈哈,好,有胆识。面对我的威压还能坦然站在这里,不错。山水有相逢,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咯,不过我觉得很难,你显然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湘云丝毫不惧的指出问题所在,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哼!”
南宫火凤却是没法答话,只得恨恨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其他的三大土豪却是乐不可支,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总是开心的,尤其是西门壕,此时已是急不可耐的搓着手挤到某腐的面前,
“那个,祥云啊,刚才你说急需蜀绣的事,是真的吧。早点跟我说嘛,伯父一定鼎力相助,小薇是你嫂子,咱们都不是外人,我就给你市价的八折,你看如何?”
“你说归说,别扯上我!”
旁边的西门采薇不乐意了,将湘云拽到自己身边,
“不用理他们,早点洗洗睡吧,累了一天了!”
“我知道的,谢谢嫂子。”
某腐给了变态女教师一个甜甜的微笑,这才转头看向了一脸期盼的西门老爷,
“对不起啊,伯父,我刚才是说着玩的,就是看不过眼,忽悠那个老太婆的。天色也不早了,各位请回吧,我也要休息了!”
三大土豪刚看到点曙光,却成了窗边的烛光,当时面面相窥,还想说点什么争取一下,就见某腐已经飞快的拉着强哥进屋,关死了房门,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都散了吧,难道三位还要蹲墙角,偷听别人说梦话?”
西门采薇则挥挥手转身走去自己的新房,只是临了还不忘粉刺一下三个父辈的土豪。
东方红这次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罕见的附和道,
“这话我倒赞同。难怪南宫阁主说你们吃相难看,一辈子为了钱,给人点头哈腰的,你们不腻,我看着都腻了!”
哼,故作清高!没有钱你吃什么,穿什么?肚子饿的咕咕叫,还有心思嫌钱不好的吗,真是白痴到一无所知。至于那个孟祥云,父亲他们的方法确实有些欠妥,不过本姑娘清纯可人,正是那些少男初哥杀手,多接触一段时间,我就不信他不上钩,嘻嘻!
旁边一直未说话的北堂秋月也是跟着父亲离开了,不过偶尔望向一一〇寝室的桃花眼则已笑成了一弯秋月,仿佛有什么开心的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夜色渐深,有事的,没事的,看热闹的人也都怀着各自的心思,闭着眼躺回到自己的床上,洗涤着白日里的疲惫,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以恢复良好的状态去迎接明天的一切。
男生宿舍的廊道外一片空旷寂静,唯有草丛里传来一两声青蛙的呱噪,还彰显着丝丝的生气。
可就在这样有些幽晦的草丛中,却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那里,将头埋进膝盖不时的低泣,
“呜呜,孟公子不要我,姑姑也不要我了。梦儿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葵哥哥,你在哪,梦儿好想你,你来带梦儿走好不好,呜呜!”
这个瘦小的身影赫然正是被家族视为弃子的南宫梦,此时的她无处可去,只得窝在这里瑟瑟发抖。
然而只一会儿的功夫,困意上涌,呜咽的声音渐小,这个小萝莉便侧卧着倒下,蜷在了草丛之中,与那些青蛙虫蚱成了室友。
“唉,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可惜生错了人家!”
又过了良久,许是不忍见女孩被蚊虫叮咬,一个黑影突兀的出现,叹息着将其抱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接下来的日子里,湘云和土豪们继续玩着侦查与反侦查的游戏,乐此不疲。
而随着末旦评的临近,各地自负学富五车的才子俊杰也都陆续赶到岳麓书院,使得书院的人气再次爆棚,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谈诗论道的一代大豪,俨然成了一个文化艺术交流中心。
湘云走在书院的路上,随随便便扫上一眼,譬如久负盛名、背景深厚的黄庭坚、晁补之之流赫然在列,而拐过一个弯后,初出茅庐便声名远播,如范成大、杨万里之辈也是不在少数。
唯有她这个啥都不懂的烂芋头充在其中,内心却是一点都不虚,完全不在乎被人揭底后名声变臭,试问都打算末旦评以后便恢复自己的模样,再也不用孟飞这个名字,她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身外之名。
“祥云,你这样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几大家主现在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耐着性子陪你消遣,一旦他们失去了耐性,我怕你就有麻烦了。”
看着旁边跟屁虫一样的某腐,许仙也是暗自替她着急,自从那日的对峙,他就看出几大家主都是深藏不露的主,这万一要是出点纰漏,像湘云这样的小身板,十个都不够人家吃干抹净的。
“放心吧,强哥,他们这几天不会再烦我了。我跟他们约好了,等这次末旦评一结束,就去潇湘馆,大家坐下来喝个茶聊个天慢慢谈,总有谈妥的时候。”
某腐则是一点都不担心,作为一个曾经杰出的销售经理自然深喑谈判之道。反正那些人是求着自己办事,多吊吊胃口,正式谈的时候也好开价。
而就在闲聊之际,一个看来与许仙熟识之人也是过来打起了招呼,
“文强兄,好久不见,愁死小弟了!”
哎哟,我去,长得跟特么鬼似的,这谁啊?
湘云定神一看,顿时吓的躲到了强哥的身后,只因来人长身耸目,面色铁青,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像极了酆都城里的那些判官。
“原来是三愁啊,没想到你也来了,最近又去哪闲逛了?”
许仙一看是当年同在京城求学的贺铸,顿时搭起话来,同时让过湘云,介绍二人认识。
某腐这才想起来听过这么一号人,之所以有印象,还是因为这幅看了能止小儿夜啼的尊荣,
“哦,原来是有鬼头之称的贺大才子,果然是天赋异禀,容貌非凡,失敬失敬!”
“唉,兄弟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这三愁里最大的一愁,就是我这张脸啊,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真是莫可奈何,愁也!”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贺铸又是苦起一张脸,摇头叹息。
不过他这副尊荣在整个书院里也是焦点,而其驻足未过盏茶,便有学子往聚同来,相互拜见。
在大周皇族之时,贤者仲尼便有‘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一说,于是天下间的才子便将不以对方相貌丑俊而结交的君子之风流传下来,来显示自身的高雅。
再加上贺铸此人确是文采斐然,时有史达祖、叶梦得之流敬其才,便聚来交友识才,一时间群英荟萃,出口成章,听的满肚子都是草包的湘云是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然而她不想聊,这帮才子们却是不想放过她,潇湘馆孟祥云早已是名动大宋的人物,尤其是其经营的是女性用品店,这要是搭上了关系,随便介绍个妹纸,那可都是才貌俱佳的美人,直接就能解决困扰多年的单身狗一般的生活。
于是本着相同的目的,一众牲口们就不自觉的开始往湘云的身边凑,那已经发绿的眼神直接将其当成了月老红娘,就等着她排队发妹纸了。
好在跟在一旁的许仙也是薄有才名,与众人引经据典,天南海北的乱侃一通,倒是帮某腐挡了不少的箭。
我勒个去啊,原来才子们的诗文会就是这么个乱糟糟的样子啊,早知如此,我何必要把脑袋削尖了要去参加什么末旦评,早早的回去做我的孟大小姐不好嘛,真是受罪啊!
好容易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和强哥脱离了那个圈子,湘云就是一脸便了秘的表情,
“那个,强哥,末旦评的时候不会也这样吧?”
“差不多吧,每年基本上都这样。”
许仙点头表示肯定,旋即注意到某腐的表情比锅底还要难看,立刻改口道,
“呃,也不一定。到时候因为有女子在此,为免唐突了佳人,我想他们应该会收敛一些。”
“是吗?”
看着强哥那犹豫的不大确定的表情,湘云忽然感到阵阵的蛋疼,对于即将到来的末旦评,心中有了一丝阴影。
第三十一章 末旦评
八月三十日,一年一度的末旦评终于到了,因为是三十日和九月一日两天的活动,故此称为末旦评。
此项活动由来已久,乃是当年北宋立国初始,太祖赵光亲自定下的,最初的用意是用来选拔人才,为百废待兴的大宋储备人力资源。
谁曾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宋的人才全往各个书院集中,而此项盛事也就转而在书院之间来回举办,成为了大宋才子展露锋芒的绝佳途径。
而在湘云的脑海中,这就像是前世的春晚,如果哪个明星没上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腕儿。
有才子就必有佳人相配,这一次的末旦评,不仅四大白富美悉数到场,就连美女卫护会和从各地赶来,自认为稍有才貌的美眉们,也都是精心打扮,卖弄风骚,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以期在其中能钓得个金龟婿,从此锦衣玉食,过上华美的人生。
对于如此露骨而公然的勾搭,众多的牲口们当然是来者不拒,个个都是‘小生这厢有礼了’舔着脸跑去搭讪,博取红颜一笑,然后便很快的热络起来。
诚然,也有美女早就选定了目标,早早就候在一旁,对着其他的竞争者虎视眈眈。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站在孟良左右的西门采薇和东方红了,两人对视间透露出无尽的杀气,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中间的那个贱男首怕是早就已经被千刀万剐,剩下一堆骨头渣子了。
惨遭遗弃的南宫梦,此时的脸上则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围在姜葵的身边不停的转悠,明显是找到了意中人,心情自然开朗,却不知这段姻缘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
至于北堂秋月,依旧是弯着秋月一般的眼睛偎在湘云的身边,一副脑残粉的样子。
可惜某腐自己就是个西贝货,根本对于她的勾搭视而不见,反倒是赖在了强哥的旁边,严密监视着其身侧的郡主柴~玲有什么非分的举动。
然而柴郡主却是温婉的像是个小媳妇一样,偶尔瞥向湘云的目光也是隐晦莫名,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除去这些名花有主或将要有主的极品妹纸以外,更多的美眉则是围在了柳永、秦观、周邦彦这等才貌双全的俊杰身边,两眼冒着小星星,犯起了花痴。
让人悲催的是,此刻的橘子洲上狼多肉少,剩下妹纸的数量相比于茫茫的牲口大军来讲,可谓是杯水车薪,完全解决不了饥渴问题。
特别是像贺三愁这种长得鬼哭神嚎般的人物,更是无法得到任何妹纸的青睐,周围一圈直接成了雌性生物的绝缘地带。
于是乎,为了日后的性福着想,众多牲口们悍然宣战,誓要在文采上面压过那些优势群体一筹。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毕竟地域不同,书院名气不同,个人的心气和才学也自不同,没有比拼之前,谁都不会认了怂,认为自己不如对方。
早在几日之前,外地来的才子们闲来无事,就免不了和岳麓书院的学子以文会友,咏出了不少佳作。
“新绿小池塘,风帘动、碎影舞斜阳……”
其中尤以周邦彦在碧波池赏莲时的妙语为一时之作,鲜有比肩者。
于是其余之人,不论是外地的,还是书院的,都是憋着一股劲,想要在末旦评上一鸣惊人,名传天下,得到美人的垂青。
今天的聚会,岳麓书院方面是安排在傍晚的橘子洲头,夕阳西下,芳草蒹葭,湘江北去,江山如画,正是才子们诗意盎然,大放阙词,哦不,好词的时候。
独立的竹亭内,有一人正坐在石桌边,弹着那首名传千古的《凤求凰》,正是岳麓书院的音律老师,司马相如。
“哈哈,左相真是好福气啊!令郎的琴艺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琴声优雅而动人心弦,深得个中意境。”
“三影先生所言不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文人之间总少不了丰城之语,尤其是对象还是当朝相国司马光时,那更是要大拍特拍,不仅要拍的稳,还要拍的准,国子监与金陵书院的两位领队,晏殊和张先就深喑其中三味,拍起来自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了。
只是好话人人都爱听,即便是知道这中间有夸大的言词,司马光还是红光满面,显然对自己的长子很是喜欢,
“哪里哪里,二位先生谬赞了,犬子些微伎俩,岂能入大家之眼,见笑见笑!”
相比于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学子们则还保留着最初的所谓气节,欣赏着落日流江的美景。
“若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临江而立,已经有人压抑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对前朝小李的诗句进行了反解。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才子们自然不会客气,左一句‘东篱把酒黄昏后’,右一首‘长烟落日孤城闭’,羞的夕阳都在天空挂不住了,红着脸躲到了山下面。
几堆篝火在橘子洲的空地上燃起,星星点点的船火也在江水中交相辉映,被印的脸颊通红的众人于是随地而坐,越发的肆意。
而天色的渐暗并没有挡住众人的诗情颂意,反而渐渐贱出了内涵,骚出了风格,众多牲口们一时间颇有文思如尿崩,谁与我争锋的气概。
“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烂银盘、来从海底,皓色千里澄辉……”
又一首佳作临世,众人拍手称赞,唯一不受人打扰的女学士李清照则举起手中的水袋,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苏轼,
“久闻东坡兄大才,不知小妹是否有幸听得兄的千古绝唱?”
“既然李先生相邀,轼岂有推脱之理。好,那在下便即兴一首,以助酒兴!”
苏东坡身边的妹纸耶不多,小猫三两只,还都是歪瓜裂枣的类型,正心中不爽,闻听清照大神相请,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当即沉思起来。
“哎哟,这小子不错,居然还会抢我的台词,孺子可教也,当浮一大白,嗝!”
正在和周刚痛饮的上官索听到那熟悉的话语,望向远处的苏轼,顿生知音之感,拿起酒葫芦就是一阵猛灌。
而就在其酒刚下肚时,那边苏东坡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哎哟我去,东坡大神啊,你这首词一出,整个末旦评就冷场了啊,你就不能晚点时间再开口吗?
这首《水调歌头》刚出来第一句,湘云就立马捂脸。她太知道这首词的杀伤力了,流传千古也是丝毫不减人气,其他人的词作在其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果然,词一咏完,竹亭内的琴音戛然而止,现场一片鸦雀无声,酒壶、水袋掉落无数,完全被此中的意境所震惊。
“好词,好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东坡之才令孤心悦诚服。孤欲邀东坡为府中秘书,不知东坡可愿屈就?”
一声惊呼传出,原来是宁王赵刚击节叫好,兴奋之际拉拢人才之心顿起,招揽的话便脱口而出。
苏轼听了却是眉头微皱,似有犹疑。而作为青城书院领队的欧阳修,怕其说出什么得罪的话来恼了宁王,瞬间抢过话题,
“王爷爱才之心人尽皆知,求贤若渴堪称贤王,只是此时乃是末旦评,乃是品诗论词为主,王爷是否太过心急了些?”
“哈哈,醉翁所言甚是,孤失态了。此间只谈风月,不论国事,孤当自罚一杯,慰此千古佳作!”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赵刚大笑着掩饰过去,随即仰头灌了一口烈酒,至于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在这时众人也反应过来,为词作击节拍掌者有之,为宁王歌功颂德者亦有之,闹哄哄的化解着场中的尴尬。
只有苏轼眉头仍未松开,倒不是宁王的相邀,而是刚才颂词之际,甫一开口,眼角余光便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捂脸叹息,当下忍不住好奇,抱拳高声问道,
“祥云见教,方才在下口诵拙作之时,发现贤弟神色有异,似有所觉,东坡不才,敢请贤弟指正一二,不吝感激!”
我勒个去啊,隔这么远捂脸你都能看到,你丫视力也太好了吧!再说这首《水调歌头》在整个古词中也是位列前三的存在,我指正个毛线啊,胡诌还差不多,对了,就给他来个胡诌!
怕什么来什么,湘云知道自己肚中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墨水,已经很低调不出声了,谁料捂个脸都能捂出事来,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轻咳两声,
“东坡兄此作堪称完美,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下所虑者,乃是另外一件事。”
“哦,不知何事,贤弟可否告知?”
“在下觉得现今诗词的平仄格律太过死板,限制很多,局限了发展。吟诗作赋本就为消遣娱乐只用,如此人为的设框做堵,才高者自是无所顾忌,稍有不逮者就会抓耳挠腮,丢乖卖丑,趣事也变作了憾事,岂不是索然无味!”
湘云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将问题上升到了诗词的规则上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身为岳麓书院副院士的朱熹唯恐书院名声因此受损,当即坐不住了,
“大胆,诗词格律乃是先贤所定,岂容你肆意改之!”
第三十二章 词惊四座
“副院士稍安勿躁,此乃小子一时所想,你又何必动怒。况且诗文变革自古有之,大汉曰赋,盛唐为诗,今番便换做了词,焉知传承下去不会变成小曲、评书之类的风格?”
既然已经豁出去了,某腐自然再没有什么顾虑,倚着前世多出的一千多年发展经验据理力争,竟是将朱熹这个老头驳的满脸通红,立在当场。
苏轼眼前一亮,似有所悟,当下赶紧接道,
“贤弟之言如醍醐灌顶,愚兄似有所感,却不知该如何作为。贤弟既有此言论,想必心中早有丘壑,不知能否作诗一首,以开我辈之眼界!”
“是啊,祥云,来一首吧!”
“盛名之下无虚士,祥云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是啊,来吧,我看好你哦!”
“作不出来就是沽名钓誉,不配待在这里!”
“是啊,哗众取宠尤为可耻!”
吃瓜群众这时也来了兴致,纷纷起哄,要求湘云给出个有说服力的诗篇,更有少数居心叵测之辈,夹在中间准备看笑话。
靠,就知道你们这些牲口没安什么好心,差点阴沟里翻船,幸亏姐我早有准备,这下你们怕是要失望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天色已晚,我便以《小床》为题,聊表心意。”
某腐见大家都在等着,也不废话,轻咳两声,当即吟道,
“小床很小/小的只容得下/两个人。”
……
“这就完了?”
“这特么也叫诗?”
“连屎都不如!”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滑天下之大稽!”
“诗文若是如此简单,我等十年寒窗还有何意义?”
“滥竽充数之辈就应当滚出此地!”
见湘云的诗就是这样短短的十三个字,还一点格式都没有,深觉被耍的吃瓜群众们顿时出离的愤怒了,一个个口诛嘴伐,大有不把她骂死誓不罢休的架势。
就连许仙、蔡岩等与她相熟之人,也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这个作诗不如说是作死的骚年,一脸的蛋疼。
唯有苏轼、柳永、李清照等渺渺数人锁眉沉思,消化着这首所谓的小令,其中那回味悠长的意境。
“妙,妙啊!此令虽看似乱七八糟,毫无格式可言,且只有渺渺数言,但其蕴含意义之深远,却还在先前那首《水调歌头》之上,令人回味无穷,不禁遐想连篇!”
突然,苏轼一拍大腿,惊到众人,随后的一番解释让人们再次诵读这首小诗时,顿时感觉又是一变,再读时依旧还有不同的感受,方才知道这诗确是短小精悍,乃是大成之作。
于是一众牲口们连忙改口,将湘云夸的就像是文曲星下凡,天上有地下无的诗仙一般,给架到了神坛或者说是火炉上轮番的烧烤。
“哼,此作虽有开辟格局之嫌,却是一首淫词艳曲,不足为道!”
虽然同为岳麓书院中人,可朱熹就是看不惯某腐那张嚣张的嘴脸,当下沉声讥粉着,将这首小令贬的一无是处。
湘云不以为意,只是简单的笑了笑,回敬了一句,
“不知洁身自好的副院士想到了哪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呢?”
“哈哈哈!”
不嫌事多的吃瓜群众们哄然大笑,让朱熹那张老脸变得越发鲜红,却是其自己挖坑自己跳,做不得声,只好恨恨的坐回原位,不再言语。
“贤弟大才,愚兄自愧不如。然初闻佳作,便有抓耳挠腮之感,心生痒之,不知贤弟能否再作一首,以应愚兄这过分的要求?”
苏轼不管那么多,见猎心喜之余,心中所悟更多,但觉一首不过瘾,想着再来一首的念头,便耿直的求了上来。
我艹了个dj,不是吧?姐我总共就会那么一两首,都掏空了,我还混个毛啊,不行,只能再拿一首出来,打死也不逞能了!
湘云差点乐极生悲,不敢再浪,于是老老实实的端坐,开始祭出腹中的强力杀气,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孟公子所言乃庄子的《逍遥游》,大庭广众之下果然剽窃,怕是不妥吧?”
谁知刚酝酿好的情绪便被国子监才子晏几道给阴阳怪气的打断,心中很是不爽,没好气的道,
“我还没作完,你着什么急啊?你是不是怕我再出佳作,彻底盖过你的才华啊?”
“好,既如此,晏某便洗耳恭听公子惊世大作,还请不吝赐教!”
晏几道事前也探过底,知道某腐除了数理之外,其他各科均是垫底,属于屎的不能再屎的水平,至于国文,更是惨不忍睹,当下被其一堵,也是冷笑不语,等着看她的笑话。
见没了添堵的人,湘云于是润润嗓子,再次运起了体内的洪荒之力,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分两锅。先一锅剔骨削肉,现一蛋,可炒好多饭,以为食。肉则取葱姜急火爆炒,香味四溢时起锅,盖于饭上,谓之鱼香盖浇饭。另置一锅,加水烧开,下鱼头、鱼骨,以五味、香菜转小火煨炖,至汤色纯白即可熄火,几滴香油,些许精盐,尝之曰:‘善’。”
“胡闹,诗词岂有此种做法,简直是狗屁不通!”
词作刚出炉,那边青城书院的欧阳德就忍不住跳起来,将其贬的一无是处。
有人带了头,那些自诩名流雅士之人也是跟风而上,对这首完全不像诗的诗进行着深刻的批判,一时间群情激奋,大有号召所有人团结起来,斗倒左倾文学反动派的架势。
就在此刻,一个很不协调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我倒是觉得这首诗绝妙的很,不仅意境高远,更将两道绝世菜谱融入其中,颇有大道至简的气魄。回头我就研究一下,说不定又会有美味佳肴面世了。”
众人望去,却发现是一代厨神燕南飞不知何时混了进来,正优哉游哉的陶醉在菜谱之中。
众才子不服气,自有人上前讥粉道,
“你虽然贵为一代厨神,但那只是在厨艺一道。至于诗词歌赋这种大道,又岂是你这种只知做菜之人所能感悟的!”
“不然,我倒是觉得阿飞师傅的话很有哲理,祥云贤弟此篇诗作看似荒诞不经,但内涵深远,意义广泛,可谓是大巧若拙,于无声处现惊雷,开辟了一种新的文风,闻之不觉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未等落音,又是一个赞叹声传来,那位批判的才子勃然而怒,正欲回头加以驳斥,却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号称天下第一才子的苏东坡,顿时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呐呐的偃旗息鼓。
人的名,树的影,苏轼的大名摆在那里,再加上刚才那首传世佳作的《水调歌头》余威尚在,他既然给这首诗定了基调,那么这首诗的品级也就基本确定下来。
刚刚那些神情激动,痛心疾首,为了捍卫正统文学誓要将湘云批判到死的卫道士们,此时全都哑口无言,面面相觑的默然坐在原地,场面为之一静。
唉,名满天下的才子,放个屁都是充满了文艺范,而默默无闻之人,即便作的诗再文艺,人家也只当你在放屁。仙人放屁,果然是不同凡响,名人效应可见一斑啊!
湘云则暗自没心没肺的感叹着这位无双国士的明星效应,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大起大落而有任何想法和感觉,正应了那句老话,死猪不怕开水烫。
“光是吟诗作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大家来行个酒令如何?”
见现场气氛有些冷淡,向来爱玩的李清照发起了游戏的邀请,才子们自然都是个中好手,一时间应者无数,纷纷点击确定开始,气氛再次热闹起来,恢复了盛会的样子。
而湘云也终于松了口气,不用再小心翼翼的怕行差踏错,出乖丢丑倒是小事,万一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那就问题严重了。
好在酒令这个事情永远都不缺热情的参与者,某腐也乐得清闲,在一旁看热闹,瞅着那些作不出诗被罚酒,或者是那些故意想喝酒的人反转水袋一阵猛灌,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其乐融融。
于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末旦评的第一天闹腾到很晚才结束,那些微醺的才子三三两两互相扶持着走回书院,而那些烂醉如泥,根本就爬不起来的人,则直接就被帮佣们抬上了担架,送回到各自的床上。
橘子洲上终于冷清了下来,驱蚊的檀香还留有袅袅的烟雾飘荡而上,却被夜风轻拂,发散四方,不见了踪影。
郡主柴~玲望着那个拉着许仙,一同走回寝室的瘦小身影,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而在旁边,袁泽那仙风道骨般的样子再次出现,轻摇羽扇,明知故问,
“值此盛会之际,柴郡主好像不大开心啊?”
“你若是心爱之人被抢,想必也高兴不起来吧!”
“那是自然。既如此,想来郡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吧?”
“放心吧,都已准备妥当,我看她明天如何收场!”
柴~玲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同时心底一个声音在止不住的冷笑着,
哼哼,孟湘云,就让你现在多得意一会儿。等到明天身份被揭穿,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到那时,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文强面前出现!
第三十三章 耿直的人
九月初一,末旦评第二日,也是最后一日。
今天的天气没有昨日的清爽,天空飘着大片的乌云,似乎随时都要下雨的样子,空气中也是到处弥漫着潮湿烦闷的气息,让人汗不离身,怎么样都觉得不自在。
不过因为宿醉的缘故,岳麓书院里倒是很少有人早早起床,即便是在如此燥热的环境下,大多数的牲口们也是眯着眼甘之如饴,赖在床上不时和周公探讨着人生的理想和真谛。
所以直到下午时分,书院里才稀稀拉拉的出现许多闲人,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一个个浑身虚脱,完全不像是饮酒过量,因为本来就是饮酒过量造成的结果。
“祥云,起来啦,待会儿还有末旦评呢。”
“唔~,让人家再睡会儿嘛!”
“……,你不会又被封印了吧?”
一一〇寝室内,某腐又开始上演经典的起床段子,许仙见状没好气的拿以前的理由直接堵她。
岂料湘云却是侧过身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强哥,
“强哥,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想我吗?”
“别瞎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许仙随口驳斥着,下一秒想起某腐的真实身份,忽然意识到她的意思或许是要换回女装,从此以本来面目视人,至于那个所谓的孟祥云,或许日后真的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一想及此,这个高冷的男子也不禁脸上表情不断变换,显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有什么不可能哦。我觉得东坡兄的那首词写的好,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上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好在此时湘云内心惆怅,并没有注意到强哥的表情,而是在那里悲春伤秋,自怨自艾着。
“好啦,不说这些了,末旦评快开始了,赶快起来吧,我在外面等你。”
许仙不想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连忙交代了一句,转身出了房门,心中却也对未来两人的关系有了一丝焦虑。
穿衣洗漱很快结束,二人便和胖子、白板等人一起往后门而去。
今天的末旦评是在新建的大礼堂举行,这让这幢建筑的实际制造者西门壕笑的嘴巴再次裂开,暗自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以后所有盛事都在这里举办的话,那这巨大的影响力又岂是区区的建筑费用所能比拟,这就是所谓的花小钱办大事的典型了。
而其他三位土豪则是眼红不已,暗恨自己来的太晚,如此好事居然被西门家捷足先登了。
尤其是在听到这礼堂和先前婚房的蓝图都是出自湘云之手后,几人都是暗下决心,在过段时间的潇湘馆会议中,哪怕吃点亏,也要紧抱这位孟公子的大粗腿,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摇钱树啊!
时间将到,礼堂里已是聚集了不少的才子,扎堆的在那里高谈阔论,或者说叫逼格的层次比较高。
其中几位帅哥身边的气人还是爆棚的状态,妹纸们是崇拜有加,倾心以待,牲口们则是过来捡漏,顺便近距离感受下美女的气息和触感。
而苏轼因为昨天的一首《水调歌头》,瞬间聚集大量人气,倒是和柳永等一众才貌双全的妖孽们不遑多让。
不过相比较而言,妹纸围在身边最多的,还是要数西门景玉。这个大宋最大的地主家少爷不仅多金,而且年少,尤其是那姣好的面容,就是个超级正太,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很多的妹纸也是上升不到精神需求的层面,于是对于这个能完全满足她们物质需求的骚年,自然是大献殷勤,投怀送抱,以期有朝一日能嫁入豪门,麻雀一飞冲天,瞬间变成凤凰。
“咦,祥云兄,你终于来了,在下恭候多时了。先前有了贤兄相助,家姐的婚礼办的是那叫一个气派,如今这个末旦评,我也是仿造那时布置的,正等着贤兄过来品评。”
眼见湘云一众人到来,西门景玉第一个迎了上去,对于这个给自家带来极大好处的瘦弱少年,他也是完全改变了态度,极尽笼络之手段,一反先前的傲娇。
只是湘云得了变态女教师的提醒,对这个便宜亲戚并不感冒,只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就算是做了回应。
西门景玉这个正太也不以为意,脸皮磨炼的和他爹有的一拼,依旧舔着脸跟在一旁,很骄傲的介绍起西门家一掷千金布置起的会场,
“这几十桌菜肴都是我们西门家花了十万两纹银,请来秋高气爽燕南飞亲自主厨烹制的!”
“费钱,还不如我一块牌子管用。强哥,今天的末旦评比的是什么?”
“琴棋书画,诸子百家。”
某腐一点都不买账,直接给了个差评,转脸又和强哥聊起了盛会的内容。
西门景玉脸颊抽搐了一下,再次硬着头皮道,
“呃,贤兄既然不满意,那就不聊这个。我们再来看这会场的布置,特别是背景那里微型的亭台楼阁,我可是发动了西门家所有的下人们花费半个月才搭设起来的,效果很是显著。”
“切,费人费时,都不知道发动书院学子那些免费的劳动力,真够笨的。强哥,照你这么说,今天的主题就是杂项咯?”
“恩,也可以这么说。”
某腐再次撇了撇嘴,给了个双差评,又转头和强哥聊了起来。
这回西门景玉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湘云是红果果的对自己不屑一顾,当下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追问道,
“看来祥云兄对我的这次布置有很大的意见啊,不知在下当如何改正?”
“很好啊,我对这次的布置完全没意见。”
切,小样,跟我玩,还嫩点,沉不住气了吧,姐就喜欢看你这种想要将我生吞活剥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哦呵呵呵呵!
湘云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对面的小正太,一脸玩味的嘲弄道,
“只是一般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装逼的话,我就会把话题转到我擅长的方面。如果对方想跟我聊,那就进入我的话题,如果不想进入,那就他说他的,我说我的,聊到他装不下去为止。所以说这里的布置很好,我只是对你这个人有意见。嗯,最后提醒一句,我不喜欢和逼格太高的人交朋友,因为那样我会觉得鸭梨山大!”
混蛋,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如此无礼!很好,孟祥云,你成功的引起了本少爷的注意,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望着摆手离去的某腐,西门景玉握紧了双拳,粉嫩的脸上绯红一片,连身旁妹纸们的殷切呼唤都听而不闻,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湘云等人则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因为来的比较晚的缘故,没等一会儿,末旦评便正式开始了。
今天的宴会果然与昨天的诗文大会不同,刚开场便有得不到妹纸青睐的苦逼们上台表演魔术、杂耍,以期吸引眼球,得到美女们的垂青。
甚至有位从印度海归的仁兄,竟是公然脱掉了上衣,大跳肚皮舞,惊得一众牲口们下巴都砸在了地上。
他们的表演确实博得了满堂喝彩,然而妹纸们似乎并不买账,热闹看完了,人也忘了个一干二净,竟是连半个动心的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耿直了?”
苦逼们不甘如此结局,向天发出呐喊,质问着自己单身狗的悲催命运。
旁边另一个单身狗似乎觉得自己的命运更加的悲催,立马发表了不同意见,
“我才耿直呢。有回我在街上捡到一贯钱,很耿直的交给了巡街的衙役,谁知道那混蛋居然拿那钱跑去买酒,我气不过上前理论,反而被殴打的惨不忍睹,关在牢房里差点就出不来了。”
“你那都不算事,我才耿直呢。我以前玩蹴鞠的时候,旁边的妹纸们说我帅,我就耿直的说我一点都不帅,结果她们就把我打成这副熊样,一边打一边还说我虚伪!”
对于前者的悲惨遭遇,又一个牲口同病相怜的述说了自己的经历,真是听者伤心,闻着流泪。
贺三愁完全不认同他们的凄惨,指着自己的脸咆哮道,
“你们那是叫二,智商捉急,活该一辈子光棍。看看,看看我这张脸,你们怎么能伤心的起来,难过的下去的?”
听到单身狗们在比惨,尤其是贺铸那悲戚而绝望的嘶吼,身边有妹纸的童鞋们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作为其中翘楚的秦观慢条斯理的说道,
“其实说到耿直,我才是最耿直的一个。自从看到贺鬼头之后,我每天都会被自己的样貌笑出眼泪。”
“噗——!”
湘云一口汤水差点喷到许仙脸上去,急忙擦拭着桌子,一边还说道,
“秦兄,你还真耿直,我现在都被你笑出眼泪了,你就不怕三愁兄找你拼命吗?”
“没事,他已经习惯了。”
秦少游依旧不慌不忙的说着,某腐扭头看去,发觉贺铸虽然恼怒,却像是认命般的唉声叹气,完全没有拼命的架势,不禁心下叹道,哀莫大于心死,鬼头兄这下是彻底没救了。
正此时,昨天刚刚脱单的苏东坡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昂首一甩,
“你们都没有我耿直,因为我不仅帅到没朋友,更是由于自身这股器宇轩昂的气质经常被打!”
“哎哟我去,我实在受不了了。你们都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揍死这个牲口!”
若是柳永、姜葵等帅哥说这话还情有可原,可看到苏轼那张和自己等人有的一拼的尊荣,单身狗们出离的愤怒了,一个个嗷嗷的全部爬起来就要去揍他小舅子,现场于是糟糟的一片混乱。
第三十四章 西洋打击乐
没有比较就没有愤怒。看着长得同样其貌不扬的苏东坡身边妹纸如云,而且还极尽调侃之能事,形单影只的牲口们立马坐不住了,全都冲向了青城书院众人所在的位置。
好在现场还有一些帮佣在维持秩序,死死抱住了那些冲动的愤青,再加上各书院领队以及岳麓书院老师们的呵斥与安抚,好容易才将场面控制了下来。
负责抚琴的司马相如也赶紧将曲目换成了高山流水,平复着一群骚年们那悲愤的心情。
我勒个去,果然够耿直,都引起公愤了!
湘云也是被群情激愤的景象所震慑,看向苏轼的方向,想着末旦评结束后被人大卸八块的惨状,不禁为他感到默哀。
“东坡兄,事情因你而起,我看你不如配个词牌高歌一曲,向众人致个歉如何?”
就在苏轼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怎么办是好是,李清照睁着那双大眼睛,给了其一个解围的好方法。
苏东坡眼睛一亮,顿觉此法可行,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空旷处,对着众人拱手作揖,
“诸位,适才多有得罪,万望海涵。在下一路南来,偶有所得,当下便作歌一首以颂之,向诸位赔礼,不知意下如何?”
“先唱了再说,唱的好就原谅你,不好的话照打不误!”
“对,对,唱的磕碜,打的更狠!”
“看你唱的是不是真的那么耿直!”
牲口们七嘴八舌的回应着,态度上显得极其恶劣,准备一个不好就一拥而上,将这个逼格层次极高的第一才子给修理一番。
苏东坡则充满自信的微笑着,给抚琴的司马相如递去一个手势,那位声乐老师立刻又是换了一个调子,准备配合苏大才子的唱诵。
“咦?强哥,这是什么曲子啊,这么好听?而且听起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湘云的耳朵里传来一阵愉悦的赶脚,于是好奇的问着身旁的强哥。
哼,你现在就腻歪在文强身边吧,待会儿就有你好看的!
另一侧的郡主柴~玲脸现怨怼,然而时机未到,也只能默不作声的强忍着,身下的裙摆都被两手抓的起了褶皱。
许仙则是毫无所觉,只是颇为无奈的看了某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念奴娇》,声乐课上司马老师教过,真不知道你上课时在干嘛?”
啊,原来教过啊,我说怎么这么熟悉的。等等,什么名字?《念奴娇》!难道是……
湘云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挠了挠,随即记起‘念奴娇’这名字好像是首词牌名,尤其是其下有首千古绝唱就是出自苏东坡之口,不由抬头望去。
而这时的苏轼已经迈好步伐,摆好姿势,颇为风骚的唱诵起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我去,就知道是这首。这个末旦评上出来的全特么是一些流传千古的绝作,还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屁民好好的在一起玩耍了?
某腐再次捂脸,再是学渣的她,对于这首《赤壁怀古》也是耳熟能详,知道此词一出,便要再度冷场。
果不其然,在苏轼诵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时,场间再无一人叫嚣着要将他打的欲~仙欲死,整个礼堂都安静下来,被他词中的博然大气所震撼。
“铮~!”
《念奴娇》最后一个音符弹完,司马相如松开了手,只是那余音仍在激荡,在整个礼堂里回绕,震颤着每个人的心脏。
“此词跌宕起伏,浩然大气,比之昨日的《水调歌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实乃登峰造极之作!”
这是一代大家欧阳修给出的32个赞。
“不错,此词闻之澎湃,有激励人心之用,开创了新的词风,东坡真乃不世出的人杰!”
这是左相司马光不吝溢美之词的盛赞。
周式、朱熹、晏殊和张先等词坛巨擘也是先后称道,对于这等佳作可谓是心悦诚服。
可是总有那么一颗老鼠屎要坏这一锅好粥,欧阳德就与有荣光的站起身,环视四周,趾高气昂的说道,
“东坡兄乃我青城书院翘楚,接连两天皆有传世之作,不愧为当世第一才子,不知其他书院的兄台们以为如何?”
这就是公然挑衅了,自认为才华横溢的骚年们如何能忍,刚被压下的怒火‘腾’的一下又被点燃,各种怒斥甚嚣尘上,忙的一众帮佣们疲于奔命。
这种让人火大的言论,其他书院的学子倒还能有个缓冲的机会,但作为东道主的岳麓书院,却是无论如何都是避不过去。
当下周式、朱熹等老师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只是这事是学子间的诗文交流,他们又不能越俎代庖,眼下只有干着急的份。
“都别吵了,既然欧阳兄以东坡词作沾沾自喜,那说不得我也要诵上一首了。”
好在这时柳永终于不再低调,放开了手中妹纸那软若无骨的柔荑,站起身给司马相如打了另外一个手势。
琴声再次响起,湘云这次倒是眼前一亮,***着说道,
“哈哈,三变学长终于出手了,他一旦上的话肯定没问题。对了,这首曲子……,我知道,我知道,这首曲子是《清平乐》,对吧?”
“你确定你是来书院求学的?这明明就是《蝶恋花》!”
望着那正等着被赞赏一番的某腐,许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终决定实话实说,让其深受打击后能够发愤图强,破而后立。
“伫倚危楼风细细……”
湘云看着强哥那无语的神情,一时间尴尬的不知所措,好在这时,柳永的唱诵开始,及时的化解了某腐的囧状。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欧阳德知道柳三变的大名,只是有那两首绝世佳作撑场面,他也是不屑一顾,纯粹看笑话的表情。
然而在最后的两句词从柳永口中吟唱而出时,他瞬间脸色就是大变,一副不可置信,见了鬼的模样。
“妙,绝妙!‘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句寓意深远,当可流芳百世,岳麓书院果然是藏龙卧虎,不愧是天下第一书院!”
知道儿子的话得罪的人太多,作为青城书院的领队,欧阳修第一个站起来,对于柳永的词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算是稍稍平息了岳麓书院这边的怒气。
其他几位文学巨擘也纷纷表示了自己对于这首词作的欣赏,赞美之词一点也不吝啬。
有了柳永的开头,姜葵、周邦彦等其他书院的翘楚们也先后上场,施展自己的唱功文采,于是更多的经典词赋流传于世,为人类的的文化建设添砖加瓦。
其中尤以姜葵的‘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和周邦彦的‘叶上初阳干宿雨’为佳,虽然比不得苏轼和柳永的传世名篇,但也是上层之作。
礼堂之内,一时雄壮豪迈,一时婉转凄凉,不停的转换着吃瓜群众们的情绪,让他们在大喜大悲之中领悟着人生的真谛。
只有连番创出惊世之作的苏东坡脸露玩味,始终注视着湘云的方向,发觉其过了这么长时间依旧和许仙在有说有笑,丝毫没有要上场的意思,便再也坐不住了,趁着才子们下场之际,站起身抱了个拳朗声道,
“昨日祥云大放异彩,为何今日却默不作声,只顾闲聊?在下对于贤弟之才甚是敬佩,不知祥云今日可否再赐教一二?”
我勒个去的苏大才子啊,你怎么就和我卯上了呢?你们唱你们的,拉着我不放这是要闹哪样?ktv姐我倒是常去,可那也得有话筒和音响啊。让我上台清唱,我倒是没所谓,就怕大宋的年轻俊才们听完之后尽灭,从而造成官员断层,国家动荡,那就不好了!
“还是不要了吧,你们唱的开心就好,呵呵!”
湘云脑袋上一群乌鸦飞过,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
谁知话还没说完,底下就有人喊出了声,
“祥云来一个!”
这一声不打紧,附和者甚重,都想见识一下昨日开创诗文界新天地的孟祥云今天还会不会再创奇迹,或者说让大家耳目一新。
怀着这样的想法,吃瓜群众们的热情瞬间搞张,要求湘云来一个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趋势。
我擦,你们都不嫌事多啊!
某腐无奈之下,只好用手势压下众人的呼声,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
“好吧,既然大家盛情难却,那我就献丑了,为大家来上一首西洋打击乐!”
一听湘云答应下来,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司马相如望向湘云的方向,准备换个琴曲,却始终没看见打出的手势,心头不禁有些纳闷。
正疑惑不解时,他便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在静默的大厅里来回荡漾,再看时,便见湘云两支筷子非常有节奏的敲击着身前的碗碟,速度越来越快。
‘叮叮叮叮’的响声不绝于耳,众人的脑袋不自觉的跟着一起点动。某腐见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深吸了口气,便开始了对于这个时代来讲十分奇葩的说唱,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那佳人成双对。两眼是独相随,只求他日能双归。娇女我轻抚琴,燕嬉她紫竹林……”
第三十五章 身份暴露
一段经典的喊麦结束,湘云用她那灵巧般的双手秀起了操作,来回穿梭间将筷子都快舞动的不见踪影。
‘叮叮叮叮’的脆响不断急促着加速,就像散落的珠帘掉到地上的声响,又像雨珠打在屋檐的清脆,越发的密集。
终于,在那声响逐渐要变成倾盆大雨之际,却戛然而止,晃的众人神游天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为好。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惊世之作,没想到竟是叫花子乞讨用的莲花落和数来宝,跑到末旦评上招摇撞骗来了,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被湘云狠狠削过面子的晏几道一直怀恨在心,此刻得到机会,立马出声给她的这首唱词下了定义,贬斥的一文不值。
而怀着青城书院称霸全国这一崇高梦想的欧阳德,当然清楚湘云是块绊脚石,本着能打击一下就打击一下的目的,轻蔑的笑道,
“呵呵,乞丐谋生的手段都能拿来充作末旦评的作品,岳麓书院还真是有教无类,不会是词穷了吧,哈哈哈哈!”
“我倒是觉得祥云这首词别具一格。莲花落和数来宝大家都听过,但是祥云贤弟这首词明显有别于二者,不说内容上的文采远远超过另外两者,就是在那顿挫停动之间,也是带有着强烈的节奏感,特别是最后的敲击,那手指翻动的灵巧堪称精彩。那西洋虽是外夷,有此匪夷所思的打击乐确是让人刮目相看。”
就在欧阳德笑得得意忘形之际,作为同学的苏东坡却是发表了截然相反的言论,盛赞了湘云一番,让他那毁天灭地的笑声直接顿在半道上,如同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憋屈的很。
正此时,身为白鹿书院唯一代表的姜葵,也心有同感的点头道,
“东坡兄所言甚是,在下也觉得祥云这词新奇雅致,听来朗朗上口,虽于格律大相迥异,然自成一派,这个西洋打击乐确有可取之处。”
两位词坛大家的评论顿时引导了风向口,那些听懂没听懂的才子们纷纷交口称赞,仿佛不赞上几句,自己就不懂文学一样。
身为剽窃党的湘云满脸的不好意思,却被人当成了谦虚的表现,顿时又是一阵马屁如潮,什么虚怀若谷、谦逊有礼等等词汇加注其身,颇有捧杀之嫌。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妹纸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了礼堂。其中一个圆脸大眼,因为上围异常丰满,跑动间非常的带感,看得众多的牲口不自禁的流着鼻血,张大了嘴巴,哈喇子‘滴答滴答’的满地都是。
圆脸美眉看起来样子十分的焦急,跑到湘云面前气喘吁吁,却仍旧顾不得缓口气,
“姐姐,姐姐,快跟我走吧!”
完了,这丫头脑袋缺根弦还是怎么了,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我的身份呢!就还剩最后一点时间,我就能功成身退了,怎么在这个时候给我来这么一出啊!
听到‘姐姐’这两个字,某腐一瞬之间就懵圈了,半天反应过来,见牲口们都是一脸异色的看向自己,不由吞了口口水,一边强装镇定,一边给童颜巨~乳的小丫头打着眼色,
“哦吼吼吼,可儿,你说什么呢?姐姐她不是还在家里躺着呢嘛,你不去照顾她,跑这儿来干什么?”
“姐姐,你就别再硬撑了,小蕊都跟我说了。你女扮男装的事已经被大家都知道了,书院的这些男孩子都想对你不利,是郡主姐姐见事态不妙,这才让小蕊通知的我。我们是过来保护你的呀,姐姐!”
可儿则完全忽略了某腐的表情,拉着她的手就要将其拽回家,免受伤害。
后面跟着的吴蕊也是一脸的关心,
“是啊,湘云姐姐,我们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而听到这话,湘云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顿时隔着强哥愤怒的望向了另一侧的柴郡主,
“柴~玲,你混蛋!你怎么可以利用她们的善良这样做,欺骗如此纯真的她们,你还有没有点良知?”
“孟湘云,我劝你对我客气一点,我怎么欺骗她们了?你女扮男装是真,如今身份暴露了也是真,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孟,大,小,姐!”
柴郡主缓慢的站起身,冷笑着和湘云对视着,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咔嚓!”
天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将众人的魂魄都差点震离了身体。
湘云是女子的消息伴随着柴郡主的反诘,完全被坐实了,岳麓书院的学子们想起平日里某腐的那些奇怪举动,不禁恍然大悟,面面相觑着不知说什么好。
而其他的那些才子们则炸开了锅,和身边之人打听和讨论着湘云这个无间道究竟是怎样隐藏和潜伏这么久的。
祥云居然是个女的?难怪她对我一点都不动心,难怪她可以和采薇姐那么亲昵,孟大哥也一点都不吃醋,哦,我怎么就是想不到呢,哦,天啦,笨死了!
一直心藏湘云那些所谓奸情秘密而惶惶不可终日的罗瑶,此刻张大嘴巴一脸的纠结,倒不是纠结别人,而是纠结自己的没脑子。
什么,她竟然是位女子?如此才华倒甚是难得,然而不能博取功名,有些可惜了!
而一直对其很欣赏的苏轼心下稍惊,却是淡然一笑,对于对方的性别倒是不甚在意。
同为俊才翘楚的柳永则连筷子都掉落到地上,依旧浑然不知,脑海中还在消化着这个狂风巨浪般的消息,
她是个女人,让我柳三变怦然心动的居然是个女人!也就是说,我并非是龙阳之好,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哈哈哈,看来,老天待我不薄,我决不能再错过机会,一定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同样震惊的还有那一身金凤服的南宫火凤,望着其他三位家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在嘲讽她将亲侄女送去给人当暖床丫鬟的事,不由自嘲的苦笑了起来,
机关算尽太聪明,没想到我南宫火凤终日里打鹰,如今却叫鹰啄瞎了双眼,连男女都分不清,真是糊涂至极啊!
另外一个不开心的就是一直腻在某腐身边的北堂秋月了。想起这几天的发骚卖浪全都是在给瞎子跳舞,白扯了,她的心中就是一阵憋气,怎么看面前的西贝货怎么不顺眼,于是冷哼一声,带着满脸的羞愤回到了老爹的身旁。
“哈哈哈,没想到名噪一时的孟祥云竟然是个女人,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晏几道终于逮着机会,哪会轻易放过,当下大笑着讥讽道。
岂料此话一出,竟是惹恼了身边一人。李清照瞪着那双大眼睛一直盯着他,
“几道这话,是说女子便不配吟诗作赋吗?照此理来说,那我不是要回家闭门思过,做个贤良淑德的待嫁闺秀可好?”
“呃,李先生误会了,在下并非有意如此,还请先生原谅我的无心之过。”
被李清照盯的有些发毛,晏几道心中没底,赶紧鞠躬道歉,免得招致更大的怒火。
而被李清照这么一说,湘云女扮男装的事似乎是有了些缓和,眼见情况并没有按预期发展,柴~玲皱了皱眉头,一个眼神隐晦的递给了摇着羽扇的袁泽。
这位宁王手下的首席军师当即心领神会,轻咳了两声,不过却没有吱声,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他发言的分量还不够。
他没有说话,不代表没人说话,宁王赵刚微笑着站起身来,向着岳麓书院院士周式很是好奇的问道,
“周院士,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不知宁王有何赐教?”
这个时候宁王为何会站出来?对了,这宁王和湘儿好像不对付,八成是看准机会发难来了,我得打个哈哈揭过去。
周式脑中念头飞快闪过,确定了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脸上也是笑呵呵的准备和缓。
岂料赵刚诡异的一笑,偏不如他愿的大声说道,
“据学生所知,这孟湘云假借男子的身份,所住的乃是书院的男生寝室,而且那寝室中有着另外一名学子居住,这一住可就是半年之久啊,不知院士当如何解释此事?”
宁王的话明着是问周式,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量,反而提高了几分,以至于礼堂内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讲的话,立刻就议论起来。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那岂不是夜夜笙歌了!”
“我靠,这个孟湘云还真是人尽可夫啊!”
“****,无耻之尤!”
“这样天天在一起,说不定都怀孕了呢!”
“是啊,未婚先孕可是要浸猪笼的啊!”
“岳麓书院出现这种**的事情,还半年这么长时间,可见风气也不怎么样嘛。”
“是啊,还天下第一书院呢,我呸!”
面对众人潮水一般的负面言论,周式此时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而环顾四周望了望其他书院领队那怪异的神色,他最终长叹一声,离席而去。
“啊,啊,啊~!”
看着千奇百怪望向自己的目光,湘云突然间觉得手足冰凉,止不住的颤抖,在各种污蔑和辱骂不断传入她耳朵里后,她的神经彻底崩溃了,大叫一声,捂着耳朵就跑出了礼堂,竟是一路朝着山下奔去。
第三十六章 草草收场
“你们俩在这里等着我!”
湘云选择逃离现场,身为大哥的孟良只对身边的二女交代了一句,就第一个冲了出去,朝着老妹离去的方向追下山去。
柳永、蔡岩、皇甫奇等人愣了下神,随即也离席而出,争相奔出了礼堂。
许仙这时沉着脸站了起来,跨步而出,
“玲玲,你太过分了,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
“文强,别去,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一见心爱之人脸色难看,柴郡主也是慌了神,死拽着许仙的衣袖,就是不松手。
许仙一时挣脱不开,有些着急,大吼道,
“放开!你要真为我好,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揭穿湘云的身份,就不会骗她妹妹前来指认。你现在不仅毁了湘云,你更毁了整个孟家的名声,你叫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孟伯父,去见孟大哥,去见湘云!”
“文强!你不觉得这事奇怪吗?那孟湘云一开始为了拒婚,不惜上吊自杀,可还没过几天,就为了你混进书院,你想想这怎么可能!她肯定是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接近你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见心上人同自己发火,柴~玲也是急了,把湘云的蹊跷之处和自己的猜想一股脑儿全抖搂了出来,听的吃瓜群众们也是不住的点头。
“你说的可能很有道理,为了我我很感谢你,不过我相信湘云她不会害我,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可是许仙只是冷着一张脸,将自己的胳膊从柴~玲的双手中抽出,转身而去。
“不,强哥!”
柴~玲想要再次抓住心上人的手臂,却抓了个空,身体不由自主的扑倒在地,只看到许仙渐渐远处的背影。
“轰隆!”
天边的雷声再次炸响,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眼泪不自觉的从脸庞滑落而下。
“郡主姐姐,你知道吗,我一向是最喜欢和崇拜你的。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为什么?”
在纷乱之中明白过来的吴蕊,此时也是紧握着小拳头,满含激愤的朝着柴~玲大喊。
可惜柴郡主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叫着‘文强’的名字,浑身发抖。
护卫柴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无奈的扶起行尸走肉般的柴~玲,黯然离去,期间没有说一句话,却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同情。
“唉,好好的一段姻缘被孟湘云那个**给毁了,真是造孽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孟家还是诗书之家,真没想到暗地里男盗女娼,荒淫的很啊!”
“是啊,此女不仅倒贴,还果然和男人同居半年,试问谁又能忍得住不下手呢?”
“就是,可惜就是苦了柴郡主,堂堂的王府千金,又怎么能比得上下贱之女的不要脸呢!”
众人再次议论开来,在为柴郡主惋惜的同时,也不禁更加的痛恨起始作俑者的湘云来,各种无端的辱骂和污蔑越发的不绝于口。
是我,竟然是我亲自拆穿了姐姐的身份,怎么会这样?如果不是我,姐姐不会受到这样的谩骂,如果不是我,姐姐不会被逼逃离书院。都是我,都是我太笨,竟然相信了那个柴郡主的话,还傻乎乎的跑来想要解救姐姐,我不如笨死算了,呜呜!
“你们,你们不要再说了,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才不得不女扮男装混进书院的,只是想要活下去,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听到人们对自家姐姐的那些污言秽语,可儿再也忍受不住,挂着满脸的泪水,愤而起身大声的喊着。
只是人们在停顿了一秒之后,便完全将这种呐喊当成了一种新鲜的笑料,口中的话语越发的肆无忌惮。
“哈哈哈,这小丫头莫非是傻的,说什么胡话啊!”
“是啊,看她那模样,或许比她姐姐更骚!”
“身材硬是要得,要不哥几个今晚就带她走,乐呵乐呵?”
“那感情好,这小妞肯定求之不得呢!”
“说不定看我们上去搭话,她一下子就湿了呢!”
“那感情好,我肯定得让她使劲的哆嗦几下,哈哈哈!”
听到这些明显带有侮辱性的言词,范德彪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然而即便是心底对于可儿有着很深的迷恋,但顾忌到自己的名声,这个时候的这个男人也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沉默,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礼堂。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桌上的碗碟瞬间炸裂了好几个,变态女教师手拿小皮鞭杏眼圆瞪,护在了可儿的身前,
“我倒想看看谁敢过来?老娘非常愿意陪他玩玩,我的教舍离这不远,哪个有胆的跟我一起过去,我保证让他欲~仙欲死!”
原本蠢蠢欲动,不怀好意的看向可儿的一众牲口们被这一鞭子霎时抽醒了,想起平日里这位西门老师的传闻和做法,不觉菊花一紧,刹那间偃旗息鼓,静坐的静坐,离场的离场。
“别怕,可儿,红姐姐保护你!”
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东方红也是出人意料的挡在了可儿的身前,在这个危难时刻挺身而出。
西门采薇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想起湘云曾经说过的话,在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不,我要去找姐姐,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一定要祈求姐姐的原谅!”
不过可儿的眼神确是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猛然坚定,跨步而出,去追逐那个改变了她一生命运和身份的姐姐。
“轰隆!”
接连不断的雷声动彻湘岳,天空中茫茫的乌云不断纠缠在了一起,颜色越发的浓烈,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哆嗦就会喷出水来。
“糟糕!东方,你先照看着可儿,别让她跑丢了,我去拿伞!”
随后追出礼堂的西门采薇一看被道道闪电耀的如同白昼的天色,知道大雨将至,赶紧交代了一声,便跑向了教舍。
“哦,好的!”
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同样跟出的东方红半天反应过来,很是吃惊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个急匆匆离去的身影,一脸的不敢相信。
知道这简短的一句话意味着什么的她心中激动不已,却没有忘记这句话中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后便收拾心情,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可儿。
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末旦评早已草草收场,场间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几乎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唯一留在场中的,除了那些打扫的下人们,也只有四大土豪了。望着其他沉思不语的三人,暴躁的东方未明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你们倒是给句话啊,搞成如今这个局面,这潇湘馆的生意我们到底还做不做了?”
“东方帮主,你着什么急啊,我们这不是都在考虑了嘛!”
北堂山没好气的朝着这个粗犷的汉子翻了个白眼,继续沉默。
南宫火凤则终于站起了身,拉着满脸不舍的侄女就往外走,
“哼,你们在这慢慢想吧,我先告辞了。孟家那小丫头经过这一次的变故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再说她对我的态度上也不是很友好,我又何必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西门壕望着那摇曳婀娜的身姿,不自禁的吧唧的一下嘴,随后便轻蔑的笑道,
“嘿嘿,这娘们身材够辣,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孟家大小姐就算名声尽毁,跟潇湘馆的生意有什么影响?只要她的东西好,那些买家还管你后台老板是谁吗!”
“西门兄这么一说,我倒是豁然开朗了,的确,声誉归声誉,生意归生意。看来这几日,我们还得多多关注孟府才是。”
北堂山闻言也是想到了关键处,立马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三人一商议,便决定等这事风头过后,便和湘云接洽,讨论下合作的事宜。
土豪们带着下人也离场而去,整个礼堂越发显得清幽,唯有独自一人代表白鹿书院的姜葵,猛灌着酒,眼睛一片赤红,
南宫火凤,你今日如此无视我的存在,强行带走了梦儿,可曾想过他日的光景?莫欺少年穷,等我金榜及第,我便要风风光光的迎娶梦儿过门,到了那时,我倒要看看你该如何自处!
轰雷阵阵,越发的密集,仿佛也在宣泄着心中的愤怒,要将世间一切的不平全部毁灭,净化整个大地,重新早就一片乐土。
山风来了。
山风大了。
山北刮来的风,顷刻间便强烈到了一个让人站立不稳的地步,山路两旁粗壮的树木被刮的呜呜惨叫,仿佛不堪忍受,将要拦腰折断一般。
湘江怒了。
湘江哭了。
翻动的江浪呼啸而至,强力的冲击着岸边嶙峋的礁石,不住的雷霆闪过,照见阴暗的水波从汹涌的浪潮中一跃而起,撞击在石头上,迸发出一簇簇激烈的水花。
“滴答滴答!”
一滴,两滴,雨就这样忽然间落了下来,俄而便倾盆而至,化成无数的雨线直射地面。
又过了眨眼的功夫,那些雨线更加的迅疾,竟是连在一起,成了一道透明的帘幕,冲刷着世上的肮脏和不洁。
一道身影在暴雨的黑夜中狂奔,突然摔倒,却又不甘的爬起,然而没跑上几步,又因为山路泥泞,再次倒在了地上,在大自然的狂暴之下,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第三十七章 雨夜迷情
岳麓书院,红楼之上。
接待过两位龙脉之人的那间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却被磅礴的大雨所掩盖,只能隐约分辨出好像是宁王的声音。
“天明,你这条计策果然高明。所有计划都是柴郡主在实施,我只要在适当的时机,站出来说句话就行了,这借刀杀人之计实在是妙啊!经此一事,孟家那个死丫头的名声尽毁,就算她日后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了,这比杀了她还要好。”
屋内,宁王的脸上现出狰狞的笑意,在烛火的掩映下越发可怖。
袁泽依旧摇着他的羽扇,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
“接下来王爷还需趁着天下英才汇聚于此之际,多多结交,拉近关系,这几日怕是要受累了。”
“无妨的无妨的,为了日后的千秋大业,孤这点累算什么,天明只管安排行程就是!”
赵刚摆了摆手,建立人脉之事关乎切身利益,自己再辛苦也只得,当下便示意袁泽着手去办。
这位宁王府军师于是拱了拱手,施礼道,
“属下遵命。另外还有件事,原监察御史李道宗之女李师师已经查明下落,目前正在孟府闭居,被那位孟县令收作了义女,现在在替孟湘云打理整个潇湘馆。”
“又是孟府?没关系,现在他们声名受损,想必死一两个人也不算什么大事,这事就叫魅影去办吧!”
宁王皱了皱眉头,挥挥手便决定了师师的生死。
只是袁泽似乎有不同意见,急忙道,
“王爷不可!先不说孟家正值多事之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风险太大。另外据密探来报,二皇子好像喜欢师师姑娘。”
“那个胆小鬼?那依天明的意思,孤当怎么做?”
“示之以恩!王爷不妨同左相和晏祭酒商议一下,为二皇子做媒。”
“做媒?这孤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好处吗?”
“王爷不过一句话的事,但对于二皇子而言,这就是天大的恩情。再加上王爷主动避让太子之位,等到改天换日之后,其必会与王爷亲近。到时王爷便可大力安插亲信,一旦边关告急,其威望不足以平定民心时,胆小懦弱的性格就会显现。若再有一些对于王爷有利的闲言传入其耳中,或许王爷根本不用起兵,他自己就会下了禅位的圣旨了。”
袁泽慢条斯理的说着,只是那轻松的话语中所透露出的意思,竟然是篡位谋逆的惊天计划。
宁王听明白后,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抓住袁泽的胳膊很是激动,
“此计堪称绝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那个胆小鬼玩弄于股掌之间,把他卖了,他还要给我数钱呢,哈哈哈!孤得天明有如汉祖得张良,有天明在,孤何愁大业不成!”
“王爷谬赞,既如此,泽现在便去安排!”
对于和宁王的话,袁泽也是点到为止,见好就收,趁着对方心情好时便告辞出门,这也是赵刚看重他的其中一个原因。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扑啦啦的打在窗棂上,散碎的水花透过窗隙溅到屋内,将仅有的一丝烦热驱的完全没了踪影。
宁王身心舒爽,兴致自然就好,随手揽过旁边服侍的婢女就按倒在了床上,作着一些舒筋活血的动作,来锻炼一下身体。
然而在此时的岳麓山中,一个身影拖着疲惫的躯体失魂落魄的在大雨泥泞中挪动,正是身份被揭穿而仓惶逃离的孟湘云。
此刻的她发髻早已散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是凄惨,显然是因为摔跤的次数过多所造成的。
而经过无数次的努力却力气耗尽,始终迈不开腿后,这个乐观的妹纸止不住的痛哭流涕,在这惊雷阵阵的黑夜山中,跪在地上不知何去何从。
“强哥!”
大雨顺着额头、脸上流淌而下,湘云却毫无所觉,只在心中回忆着和强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你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你只要不来烦我,我就没有任何的麻烦!”
“我说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要不要我拽你起来?”
……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强哥的话依旧如昨日般萦绕在耳边,某腐的神志渐渐迷茫,要看着就要在风雨的侵袭下倒在山间的夜色里。
就在这时,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熟悉而安心的声音在其耳边响了起来,
“湘儿,不哭了,跟我回家吧!”
“二叔,呜呜!”
抬头看着那道在黑夜里依旧刚毅的轮廓,湘云不自禁的扑到他的怀中,哭的是更加的嚎啕。
这时,听到哭声的孟良也是赶到,很焦急的问道,
“二叔,湘儿怎么样了?”
“没事,都是些皮外伤,另外淋了些雨,回去喝碗姜汤,发发汗就好了!”
铁手回了话,让孟良的心放了下来。
而这时候柳永、皇甫奇等一行人也是堪堪赶到。望着心情低落,转身离去的湘云,作为天字一班班长的皇甫奇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未及细想便大声道,
“祥云,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你始终都是我们的开心果,始终都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子,我们相信你,也相信强子!”
“大家,谢谢!”
湘云转过身止不住的颤抖,已经干涸的眼眶内再次盈满了泪水。
“祥云,呼,呼!”
某腐刚要跟着二叔和大哥回家,背后却传来一道刻在了骨子里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粗沉的喘息声,原来是许仙终于循着声音堪堪赶到。
“强哥!”
湘云颤抖着转过身体,望向那个做梦都会梦见的人,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呃,湘儿,我们还是先回家吧。人言可畏,你和强子最近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孟良见状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拦在了老妹的身前,为了她那业已毁坏殆尽的声誉,准备先劝其回家。
哪知湘云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自己的亲哥,直接扑到了许仙的怀里,
“强哥,呜呜。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没错,我女扮男装进书院就是为了你,我就是喜欢你,其他的什么都不管。我只知道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我可以为你死上一次,也可以为你死上一万次。至于那些名誉、礼教,我都可以抛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许仙被突然冲来的泥人给撞的差点摔倒,幸亏神龙腿法下意识的启动才定住了身形,不过在感受着怀中佳人整个身躯的惊颤,他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了无声的叹息,只是紧紧的搂住了湘云,
我喜欢的果然还是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啊!
对于这种自动的投怀送抱,铁手和孟良对视一眼,相继苦笑,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而一起追过来的众人虽说相信二人的清白,但见到那无视他们的目光,直接抱在一起的二人,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永和皇甫奇等对湘云有着不清不楚各种想法的骚年心下更像是滴血一般,暗自郁闷着这样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自己没有赶上,又让猪给拱了。
好在没有给他们你侬我侬的抱很久,可儿等四个美女也是匆匆赶来,撑起了许多的油纸伞,虽然对于大风中那相当变态的骤雨并没什么卵用,但也聊胜于无,给众人一个心理的安慰。
可儿更是不顾地上的泥浆,直接跪倒,大哭着祈求姐姐的原谅。
知道这个傻妹妹是被人利用的,湘云压根就没有怪她,很费劲的将其扶起,说明自己的本意,岂料劝着劝着想起了礼堂里的场景,眼圈再次发红,再次失声痛哭。
见她哭的稀里哗啦的,不说可儿和吴蕊,就连西门采薇和东方红也是莫名其妙的跟着哭成一片。
其余的牲口们对于女人这种感性的动物完全无解,只得一边安抚,一边顶着风雨将她们送回了孟府,而自己则十分苦逼的再次赶到霸天帮借宿一宿,着实享受了一把雨中漫步的浪漫与激情。
此事后,柴郡主黯然回京,离开了她相守几年的岳麓书院,也离开了她一直守候的那个人,在这种感情的博弈之中,她机关算尽,却成了最惨淡的输家,不得不令人扼腕叹息。
而宁王则大肆走访各位才子,增加相互之间的好感度,最后更是依依惜别,待大考后再行一聚。
学子们也都收拾行囊,往北而去,踏上为之奋斗一生的科考之路。
宁王的目的地则是金陵,不过他也没闲着,在其的授意与操作下,湘云不知羞耻,人尽可夫的形象在整个大宋流传开来,孟家声誉每况愈下。
就连孟轲走亲访友,都遭遇了数次的闭门羹。不过这位孟家的家主倒没有什么沮丧的心情,依旧喝着自己的小酒,没事去找周式互嘲,丝毫不以为意,直到几天后,从京城里来了一封信。
“爹,你把我和强哥找来有什么事吗?”
表明了身份之后,这几天一直和强哥腻歪在一起的湘云来到大厅,十分不满自家这个老头子打扰自己的二人世界,询问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这是京城的来信,你们自己看看吧,唉!”
孟轲没有明说,只是指了指桌上那已经打开的信纸,长叹了口气。
湘云心生不妙,和强哥拿过信纸,才得知是龙图阁大学士许嵩写来的。信中言明了自己的立场,绝不与孟家这种伤风败俗的人家有任何的来往,并单方面退掉了婚约,勒令许仙即刻回到京师备考,不得再与那位**风骚的孟大小姐有哪怕一丁点的瓜葛。
“怎么会这样?”
这封信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般,将二人都震傻了,湘云直接瘫在了椅子上,一脸哀伤的喃喃自语着,却是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第三十八章 潇湘股份有限公司
“湘云,不用急,那么多风浪都经历过了,这点挫折不算什么。我现在就动身回家劝解爹娘,等这次科举过后,我会再来的,你一定要等我。世伯,在下这就告辞了!”
看完信中所述,许仙也是眉头微皱,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倒也罢了,可家人的反对对于历经磨难的两人来说,却显得非常棘手。
当下这位面瘫或者说是高冷的男子很快提出了告别,深情的望了湘云一眼,转身便往大门走去。
“强哥……,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听到某腐竟然大胆的要跟去京城,孟轲和许仙同时大声喝止,心中惊出一声冷汗,要是让这个混世小魔王跟去,还不闹的天翻地覆,到时事情搅黄了就更不好办了。
徐婉儿也罕见的没去礼佛,和妹妹两人好言规劝着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好不容易才将某腐那颗骚动的心给平息下来。
“那强哥,我送送你吧!”
然而刚有了几天快乐的日子,湘云根本舍不得和强哥分开,只是事情需要解决,唯有坚持着送他到渡头,聊以**了。
徐婉儿不忍心看到女儿这副伤心的样子,刚要恳求自家老爷通融一下,就见孟轲腾身而起,
“送,当然要送,贤侄回京,我们又怎可不不送!”
于是许仙的离去惊动了整个孟府,孟轲夫妇、徐灵儿、湘云、可儿一行人都出动了。
除了坐镇潇湘馆的师师外,孟府众人去了大半,光马车就雇了三辆,浩浩荡荡的往渡口而行。
聚散终有时,人说离别是为了再次的相聚,站在江边的湘云想着这句话,目送着乌篷小船渐行渐远,却没有流泪,而是用力挥舞着手臂,向着江心大声喊道,
“强哥,保重,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娶我的,一定会的!”
清风徐来,吹起一缕江愁,带着众人的思念飘然远去。
湘江北去,该送的人也送走了,湘云百无聊赖的回到府中,却发现四大土豪中的三人已在家中等候多时,正喝着茶不时的往门口张望。
“哟,湘云回来了,你可是让我们等的好苦哦!”
自认为很是熟络的西门壕连忙迎上前来打着招呼。
某腐此时心情很是不好,当下没好气的回道,
“有话快说,我还有学年总结报告要写。”
“湘云啊,是这样的。我家红儿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我这是来同你爹商量商量她和孟良贤侄婚礼的事项。另外,那个潇湘馆方面,我想我们青帮还是有合作的可能的!”
作为此来孟府的其中一个由头,东方未明也是舔着脸直接道出了来意。
“看来结亲是次要的,你们过来找我谈潇湘馆的事才是主要目的吧?”
其实湘云一见到三人,就大约能猜出他们的来意,如今挑明了说,她也是瞬间收拾好心情,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那是那是,结亲是东方家的私事,哪能和潇湘馆的事相提并论呢。孟小姐,我们这次可是抱着很大的诚意来的。”
北堂山在关系上最远,此刻便故意淡化,将重心放在了生意之上。
“叫我湘云就好了,北堂世叔,你就放心吧,能在这个时候来孟家的,已经表明了你们想要合作的态度。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条件合适,合作还是非常可行的,我们可以进去慢慢谈。”
湘云见三人有些紧张,便将自己的意思先透露出来,让他们宽心,这才一起回到了大厅之内。
孟轲等人也是一起回来的,此刻见了面,自然是各种寒暄,而孟良和东方红的终身大事随即便在双方家长的友好协商中确定下来,算是了却了青帮帮主的一块心病。
接下来,知道几人都是为潇湘馆而来,孟轲夫妇也是寻了个借口,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小姨徐灵儿留了下来,代表着江南织造府徐家,成为了谈判中的一员。
闲话聊完,湘云先是欢迎众人的合作,然后了一个构想,就是建立潇湘股份有限公司,大家共同发展。
“潇湘股份有限公司?湘儿,这么奇怪的名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和潇湘馆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就在其他三人一头雾水之时,正月里已经见识过湘云各种奇葩构思的徐灵儿已经见怪不怪,不过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拿出领先于这个时代的架构,湘云知道不能急,很耐心的解释道,
“创立股份制公司就是为了合作共赢。这就好比一块大饼,人人都想吃,那怎么办呢?自然是切开来,每人分一块咯。”
“湘云贤侄女这个想法很好,只是这切开来的饼块有大有小,那又如何区分?”
通俗易懂的大饼让几人纷纷点头,不过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利益分摊,刚刚和孟府喜结亲家的东方未明小心翼翼的问道。
“东方世伯问的好,这就是我们要讨论的重点。大家都知道,大饼做出来要一系列的工序,买面、揉面、置锅、烙饼,有人出钱,有人出力,谁都不想吃亏,那就自然要想个折中的办法,股份制就是这样来的。”
本着与大饼的不解之缘,某腐再次举例,几人颇觉新奇,脑袋侧着洗耳恭听,
“愿闻其详!”
“我的意思是将潇湘馆这个牌子做成一块大饼,潇湘馆本身算做一个大头,占这块饼的一半,西门世伯的蜀绣算一成,东方世伯的漕运算一成,江南织造府则算两成,其中苏绣算一成,皇宫大内和达官贵人的关系网算一成,这样我们这块饼每个人都有份,每个人自然就想要把它做好做大,一个良性的循环就形成了。”
湘云见几人上钩,开始将大饼一块块的分割下来,个人估算了一下,发觉自己的付出和所得基本成正比,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议。
唯有压根就没听到自己名字的北堂山急了,连忙问道,
“湘云啊,我知道在座的都和你沾亲带故的,就我一个外人,可你也不能厚此薄彼,一点汤都不留给我啊,好歹我在北方还是有点市场的!”
“北堂世叔,你着什么急啊,这不是给你留了一成了嘛,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世伯,你觉得大宋的整体军力如何?”
仿佛知道他有此一问,湘云笑了笑,将其安抚下来,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听的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不知其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北堂山也是一脸的奇怪,不过事关自己的利益分成,当下暗自思索了下,倒是很认真的答道,
“我大宋步兵强大众所周知,尤其在横山一带,每每杀的那些西夏兵哭爹喊娘,只能据险而守。然而我们这边马匹太少,骑兵过于羸弱,与蒙兀相比实在是令人感到汗颜,若不是有天波府杨家撑着,现在的燕云十六州都要在对方的铁骑之下沦陷了。所以总体来讲,大宋的军力实在是不容乐观,不过这事和我们今天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在前世的历史中,湘云深刻了解到整个宋朝在面对无解的异族铁骑时那绝望而无奈的心态,不想这一世重现悲剧的她自然想做点什么,当下便沉声道,
“皇帝老伯对我好,这些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我投桃报李自然是要为他做点事的,北堂山接旨!”
北堂山听到这话正愣神间,突然被一道金光刺的眼睛一眯,再睁开时便看到一条金龙在眼前耀耀生辉,忽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金龙令牌的传闻,吓得顿时跪倒在地,匍匐着不敢抬头,
“草民北堂山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边一跪下,消息灵通的其他几人看到那块亮瞎了一众狗眼的17k纯金龙牌,也全都想起了这块牌子的来历,纷纷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湘云一看效果显著,立马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的说道,
“奉皇帝老伯口谕,着孟湘云为保龙一族暗使,物色可靠人物采购战略物资,事关我大宋安危,所有得知消息而泄露者,按叛国罪论处!”
“谨遵皇上圣喻,草民绝不敢透漏半句!”
北堂山一听这话,吓的一个哆嗦,脑袋直接杵在地上,差点浑身瘫痪。好在湘云见火候差不多了,适时的收起了金牌,将浑身虚汗的这位世叔搀扶起来,
“世叔不必如此惊慌,我找上世叔也是因为北堂家的生意一直在北方,也经常和塞外的那些异族打交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以物易物,用我们潇湘馆新奇的商品换取他们的马匹,尤其是战马!”
“战马?”
北堂山起初愣了一下,越想越深,猛不经的拍了下大腿,吓的刚起来的其他几人又是一个哆嗦,
“妙啊,若是我们换来大量的战马,就可以组建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到那时就算再遇上那些蛮子,也能上去真刀真枪的拼杀一番,再也不用担心在速度上吃大亏了!湘云,你这个点子太好了,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啊!莫说还有一成的利润,就算要你北堂叔散尽家财,叔的眉头也不皱一下!”
“真的?”
看着北堂山那豪爽仗义的神情,湘云促狭的问了一句,这个貌似粗豪的家伙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湘云啊,叔开玩笑的。你也知道北堂家摊子铺的比较大,这人吃马嚼的,都是庞大的开销啊!再说像我们这样做行脚生意的,哪能不备点流动资金呢,叔这也是有苦衷啊,你说是吧!”
第三十九章 董二奶奶的逆袭
看着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的北堂山,湘云差点把肚子给笑抽了,赶紧打断了对方耍宝似的解释,
“叔,别再说了,我忍不住了。我听过一句古话,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你要是再编下去,我看都能写一部百万字的小说了!”
“呃,叔说的是实话,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某腐的脸已经笑的快要皱到了一起,见北堂山依旧一副耿直的做派,她的胃部又是一阵耸动,好容易才止住了再次笑崩的情绪,理了理思绪道,
“嗯,世叔,我相信你,咯咯。你不用再说了,换取马匹,振兴大宋这个光荣而艰巨,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湘云,叔必不负所托!”
北堂山这时也是正色抱拳,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显然对于这个所谓的‘圣旨’看的极重,准备无论如何都要做好,想来赚钱的同时还能为国效力,何乐而不为呢?
安稳好了北堂山这边,湘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至少对于大宋的悲剧有了这么一丝小小的改变。
而后期就看运营的结果了,若是一切顺利,购得足够数量的精壮宝马,随便在广袤的中原大地开辟几片马场用来放养,十年之后,大宋将不会再为战马而愁,对于异族的精锐铁骑,也将有一些抵抗的能力。
所有事项基本谈妥,西门壕急不可耐的就要起草文件,签上合约。被打断了思路的湘云有些着恼,随口便道,
“对了,西门世伯,我不大喜欢景玉这小子,关于你们西门家那一成的股份,我决定交给嫂子来运作。”
“啊,交给采薇?这……”
“怎么,世伯看来不大想要这股份吗?那我转给东方世伯好了!”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想要呢,湘云你可真会开玩笑。世伯一把年纪了,你可不能这样吓唬我啊!”
对于湘云擅自将自己的股份交给变态女教师打理,西门壕心中腹诽不已,刚准备提出严重的不满和强烈的抗议,却见某腐的语气一转,竟是要收回股份。
为避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西门大财主吓得立马将小心思收起来,虽然女儿不太爱搭理自己,但这股份可实实在在的是西门家的,以后可以慢慢沟通,这要是被收回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世伯,我怎么会吓唬你呢,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想啊,我把股份交给嫂子打理,你们势必要有接触和沟通,我是在缓和你们的关系,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世伯你的了!”
湘云一副我帮你卖了还帮你数钱的模样忽悠着西门老财,悲天悯人的好像是观世音再世一般。
西门壕直觉哪里不对,不过还是感恩戴德的说道,
“原来湘云竟是如此为世伯着想,是我老糊涂了,好坏都分不清,湘云莫怪才是。”
某腐自然又是一阵谦虚,于是在叔友侄恭中,己方很快草拟了合约,纷纷签订,潇湘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宣告成立。
后世的历史将这次的事件称为‘五方会盟’,事实证明,这次事情大宋之后的国运产生了深远而无法预估的影响,一只小小的蝴蝶,悍然搅动了历史前进的车轮。
潇湘馆的运作开始了悄然的变化,孟良和东方红的婚事也定在了年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土豪们都回去安排相关的事项,连小姨徐灵儿在合约签订后,也是不再停留,急匆匆的往金陵而去。
湘云闲来无事,逛逛花园,唱唱小曲,没事去潇湘馆帮衬一下,调戏调戏师师和可儿,日子过的是相当的舒坦。
而此时已经坐镇潇湘馆的秦柔在得知湘云的女儿身后,不惊反喜,很是高兴自己又多了个姐妹,惹的众人又是一阵笑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的过去,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一日,湘云正在花园里百无聊赖的溜达,就见春兰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神情很是焦急,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呼,呼,董,董二奶奶带了一大帮人来,说是要,说是要查封潇湘馆!”
“什么?她敢,我借她个胆子!”
某腐闻言勃然而怒,忽然意识到这次的事件有些不对,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待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后,才再次说道,
“她这次还敢过来捣乱,想必是有了倚仗。此事非比寻常,春兰,你去通知我娘,我现在就赶去潇湘馆!”
春兰本来已经慌了神,听到小姐吩咐,下意识的去找孟夫人了,而某腐则连轿子都没乘,风风火火的就跑了出去。
“李师师,我再说一遍,我现在以县令的身份下了公文对这潇湘馆进行查封,请你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潇湘馆的大门口,双方正在对峙着,师师一脸的愤慨,却是丝毫不退。
而身为一县之令的董允,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名声,也是极力的避免着使用暴力,只是这耐心就快要被磨光了。
“我说小丫头,我还就不明白了,这店是孟家的,又不是你的,你死守在这里算是几个意思?我听说当初孟家那个死丫头也只不过给了你一百两银子而已,这样,我给你一万两,算是给你最后的机会,来我董府如何?”
王淑君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这段时间师师打理的潇湘馆一天一个高度,出于对人才的渴望,她倒是没有直接动手。
只是师师根本就没有领情,反而神情坚定的道,
“董二奶奶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师师福薄,无缘消受。当初逼不得已卖身葬父,是姐姐救我于危难之中,干爹义母同样对我视如己出,让我有了家的感觉,此刻我又怎么可能弃孟府家业于不顾!”
“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胡乐,立刻查封潇湘馆,押解一切不服从命令之人!”
那种从内心中发出的坚定话音,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师师的决心。董允当即不再废话,挥了挥手让总捕头胡乐带人开始行动。
“师师姑娘,得罪了。我也是身在其位,奉命行事,希望你不要怪罪小的!”
胡乐纠结着一张驴脸,却又不得不执行命令,只好在此之前先打了声招呼。
谁料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吓得这位总捕头一个哆嗦,差点小便失禁,
“哟,这不是胡爷嘛,胆肥了啊,我爹刚被罢官,这堂上的椅子还没冷温呢,你就翻脸无情啊。现在混的不错嘛,敢对我们家师师动手,不怕被剁了啊?”
“不,不,不是,小,小,小姐,你,你听我解释,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嘛!”
胡乐很艰难的扭转脑袋,看到果然是湘云赶了过来,顿时哆嗦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迫不得已?是舍不得你那捕头的位置吧!爹和二叔还真是糊涂,竟然养了你这头白眼狼,反过头来就想咬死我们。那你来吧,我今天就站在潇湘馆的门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咬我!”
湘云则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跑过来堵在了门口,让一众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秉公执法,将这位前县太爷家的大小姐给扣押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死丫头给我绑起来,你们这份公差都不想干了是吧?”
这个时候,唯有对湘云恨之入骨的王淑君没有慌乱,而是将满腔的怒火爆发在了眼中,看起来就像要用目光杀死这个令她丢足了面子的黄毛丫头。
“哟,上次的教训某人好像还没有醒悟过来,这次过来找事,想必也是做好了找抽的准备吧?”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边王淑君话音未落,那边孟夫人的轿子便到了,恰好落在了董二奶奶的面前。
王淑君见到这个冤家对头出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显然心中的阴影还没有散去。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身为丈夫的董允不仅在她的身旁,而且是作为一县之令前来处理公务的,当下便朗声抱拳道,
“孟夫人还请息怒,下官前来实为万不得已,但有人举报潇湘馆所卖商品不符合国家规定,对人体有害,故不得不来,先将潇湘馆紧急查封,稍后再慢慢调查。”
“有人举报?这我倒是稀奇了,我潇湘馆卖的东西还从来没有人退过货,不知道这不符合规定又是从何说起?”
徐婉儿有些疑惑,不过随即想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时也是冷笑的盯着此刻的县令大人。
董允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用着公事公办,丝毫不讲情面的口吻不卑不亢的说道,
“就是怕出现如此争执不下的情况,下官才带人前来先查封,随后再展开调查,若是查明是诬告,下官自会治其构陷之罪,并赔偿潇湘馆的一应损失!”
“说的好听,展开调查?怕是一时半会儿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无限制的延期,然后好鸠占鹊巢吧!大宋律例明文规定,百姓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民造福,反而仅凭一面之词就要查封店面,董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湘云横眉冷对,以堂堂大宋律例为原则,将董允迫的是哑口无言,暗叹事情棘手,不知该怎么收场为好。
正此时,路边看热闹的其中一顶轿子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让场中的众人脸色大变,
“我既然实名举报,自然就有我的证据,是不是诬陷你,一试便知!”
第四十章 小人物的坚定立场
在对峙双方陷入僵局之时,场外的一道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说话之人则不慌不忙的从轿中走下,那火红的外套之上,金色的凤凰仿佛似要浴火重生一般,正是南宫阁的阁主,南宫火凤。
原来是她!我说四大土豪都来和我谈潇湘馆合作的事项,怎么却独独少了她,没想到她打的竟是自己独吞的念头,也不怕胃口太大,消化不良。
看到南宫火凤的一瞬间,湘云便明白了她的来意,知道来者不善的她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付起来,
“原来是南宫阁主,怎么,诱骗我潇湘馆不成,这回儿改明抢了?我倒是不知道你要举报什么,又有什么样的证据来证明,倒要当面请教一二!”
“孟大小姐说我诱骗、明抢,我还真是愧不敢当,比起你们潇湘馆来,我们南宫阁至少还是个诚信商家!”
“你血口喷人,潇湘馆打开大门做生意,哪一点不诚信了?”
“诚信?哼哼,据我所知,你们潇湘馆所卖的任何一样东西,其成本都没有超过十两银子的,但是挂价动辄就是几十上百两的纹银,那所谓的新婚礼服,更是炒到了几千两,你这不是诱骗和明抢,又是什么,你说的诚信又是什么?”
一番唇枪舌剑,双方互不服输,而拼到最后,南宫火凤祭出了杀手锏,以价格偏离实际价值入手,斥责潇湘馆物价虚高,欺骗消费者,从而将舆论导向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脸带得色的望着对面的湘云。
切,原来以为你有什么好的伎俩,原来是从价格上挑刺啊!唉,说你眼光局限倒也不能怪你,若是让你见到前世欧美的那些名牌奢侈品的价格,照你的见解,可全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了!
某腐不无恶意的想着,打嘴炮她可从来没怕过谁,而且似乎是觉得对方太过幼稚,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不禁讥笑一声,打趣道,
“照你的意思,那那些房子都是木头盖起来的,就应该卖出柴火的价钱,多卖一个铜板都是不对的咯!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南宫阁主?自己格局低也就算了,南宫阁走大众路线也没什么,偏偏眼红我们潇湘馆的高端人群,这不是找不自在嘛。这么大的人了,智商怎么还那么低的呢,是不是从小被驴给踢坏脑子,补不回来了?”
“你,你强词夺理!”
南宫火凤做梦也没想到对面这个小丫头嘴皮子如此的犀利,一张脸气得通红,却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样的囧相反而让路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不时哄笑几声,显然都在看她的笑话。
“好啦,双方争执不休,如泼妇骂街一般成何体统,本官公务繁忙,没空听你们在这扯皮。胡乐,赶紧将潇湘馆封了,将一干人等全都带回衙门对质!”
眼见情势不对,再这样下去,不仅对付不了孟家,还连累自己官威受损,董允立马打断了二人的争吵,下令胡乐开始查封。
然而这时被湘云低语吩咐的秋菊已是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木盒走出了潇湘馆。木盒上面雕龙画凤,很是华美,不过这倒不是它吸引人的地方,其最吸引人的,是那里面摆放着的一方锦帕。
锦帕金丝描边,右下角绣着一朵莲花,在华贵中透出一丝淡雅,显出主人身份的特殊。
锦帕上的空白处被人写上了‘中华好内衣’五个大字,字迹端正而清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原本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落款处写的名字是‘刘娥’二字,走在大宋的任意一个角落问任何一个人,他可能不知道皇帝的名讳,但说起‘刘娥’这两个字,肯定会答出这是那位传奇皇后的名字。
秋菊捧出这么一尊大神级的镇店之宝来,如狼似虎的衙役们再没有眼色,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全都回头看向了县大老爷。
“一群没用的废物!怕什么,大宋律例规定,后宫不得干政!莫非本官查封个店铺,还要上秉天听不成?再说这个孟家小姐人尽可夫、道德沦丧,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本官将其法办,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你们只管动手,出了事本官帮你们兜着!”
董允一见手下的衙役畏畏缩缩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铁了心的就是要封掉潇湘馆。
我去,这样都吓不到你,看来你们董家还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们啊,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是你们逼我出绝招的!
眼瞅着皇后的题字都没有起到效果,湘云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赶紧将皇帝老伯的那面金牌给拿了出来,
“皇上御赐金牌在此,谁敢放肆?”
“什么,皇上的御赐金牌?”
“是啊,我听到传闻,皇帝在书院时好像还真的赏了这位孟大小姐一块牌子!”
“对,我也听说了,据说这金牌对四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呢!”
“真的吗?那我们还不跪下叩拜!”
“对对,见金牌如见皇上,自然是要跪的,我居然把这事忘了,真是该死!”
“多谢兄弟提醒,要是不知道跪拜的话,估计我这脑袋都搬家了!”
明晃晃的龙牌刺的人眼睛里不自觉的流出了泪水,不少的吃瓜群众已经纳头跪倒在地,一副虔诚的模样。
面对皇权这种庞然大物,就连一向目空一切的南宫火凤也感到了一丝棘手,沉着脸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王淑君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要参与者,更是将一颗心吊在了半空,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抓着丈夫的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还是暴露出了她内心的恐慌。
不能跪,一旦跪下去,就承认了她的地位,我这一辈子就全完了!为今之计,只能快刀斩乱麻,先除去这一大家子,再找老爷子商议,面对皇上的怒火了!
看到那块真的不能再真的金牌,董允也是双腿发颤,却是强迫着自己站直了身体冷静下来,决定一条道走到黑,
“哼,皇上御赐之物又怎么可能随意封赏,你弄个假身份混进书院也就算了,如今居然敢伪造圣物,欺君罔上!来人啊,立刻将孟府一行人就地格杀,待本官禀明圣上,再治他个抄家灭族的罪!”
“什么,杀掉我们?董允,你不会是疯了吧?”
孟夫人第一个不相信这话会从堂堂的县令大人口中说出,瞪大了眼睛,面部以下的起伏越发的剧烈。
而湘云已经意识到这家伙是准备拼命了,立马大声嚷嚷着,引导吃瓜群众们的议论,以期董家的这位县令在拳拳的民意面前还能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性,或者说让其手下的那班人有着些许的顾虑,为自己等人争取点时间,
“放肆!董允,你这是在公然造反!大宋律例早已规定,斩立决之刑不可施加在有功名在身的人身上。不说我爹还是前任的县令,单是我娘这诰命夫人的名号就是皇上亲封的,你说杀就杀,是想整个董府都为你陪葬吗?”
“是啊,这新任的县令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就是,孟大人在任的时候多好,还从没出现如此野蛮无耻的行径!”
“堂堂一县之令竟然为了一己私仇当街杀人,当真是耸人听闻!”
某腐的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站闲的群众们念起孟轲在任时的好,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好像在瞬间就忽略了孟大小姐那不太正派的名声,纷纷指责起了董允。
而已经走到湘云面前的胡乐,一听说要将孟府所有人全部杀掉,眉头就皱了起来,之后挣扎了片刻,就一脸坚定的转过了身,
“大人,我胡乐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衙役,但大宋律例还是知道一点,你这种枉顾人命的乱命恕我无法执行,况且孟大人在任几十年,长沙城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大家伙都记得他的好。我胡乐虽然不是个好人,但至少还有点良心,若是对这样的好官人家下手,我怕死后都没法去见列祖列宗了!”
“好啊,胡乐,还真是反了你了!居然跟我谈大宋律例,告诉你,在长沙城,本官就是律法,想杀谁就杀谁,莫说是前任县令,就是前任知府,只要犯了罪,本官一样照杀不误!剩下的人给我听着,即刻杀掉孟家所有人,谁杀的多,谁就是总捕头!”
见调令不动,周围的人群也是充满了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董允目光中透露出了疯狂,不顾一切的再次下达了必杀令。
而董二奶奶王淑君也是面色狰狞的咆哮道,
“对,统统杀掉!特别是徐婉儿和孟湘云母女,我一定要叫她们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果然是公报私仇,竟敢犯下这等弥天大罪!兄弟们,董县令已经疯了,你们跟着他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不如……”
望着董允二人那扭曲的表情,胡乐完全明白了今天来查封潇湘馆的真相,当下便劝说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衙役,希望他们不要同流合污。
只是话才说道一半,他便感到脖颈处传来一丝凉意,扭头看去,就是一柄银白色的制式大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处,若是稍有异动,自己就得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很艰难的吞了下口水,望向拿到之人,却在看到那人面貌之时脸色大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第四十一章 纷乱的局面
“胡大海,竟然是你?”
望着面前那个笑的很贼很贱很猥琐的大胡子,胡乐完全无法相信这个整天跟我自己身后胡爷长、胡爷短的哈巴狗,有一天会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嘿嘿,胡爷,没想到吧,俺也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识时务者为俊杰,县令大人给了这么好的机会,俺要是还不知道利用的话,岂不是蠢的跟你这头猪一样了!”
胡大海抖着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很是得意,胡乐则是一脸的怒容,大声呵斥道,
“胡大海,你小子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你忘了这些年老子是怎么照顾你的,自己做了捕头更是把你推荐到了副捕头的位置上,你小子就这么报答我?”
“胡大海,你做得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总捕头!不要跟他废话,赶紧斩杀孟家之人,这件事做好,本官还有重重封赏!”
这时候董允夫妇也是满脸的兴奋,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胡大海的临阵倒戈,他俩的形势一片大好,当下也不顾周围群众反对的呼声,只管催促着快点将事情解决了为好。
“胡爷,俺也不想的,可是不把你拉下来,俺怎么上位啊?所以对不住了,劳烦你就在旁边休息一会儿吧!”
接到上级领导的指示,胡大海狞笑的看了看曾经自己跪舔的爷。
胡乐刚要大骂,突然间双目突瞪,就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冲击,将肠胃震荡的一塌糊涂,差点没将隔夜饭给吐出来。
他下意识的低头,就看见一个粗壮的拳头仍然抵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便因为剧痛袭脑,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胡大海,我艹,艹你七舅姥爷,哎哟!”
这位曾经的总捕头不甘心的蜷在地上,用着变了声的嘶哑嗓门叫骂着,却被胡大海又补了几脚,顿时痛的惨呼连连,听的众人是心惊肉跳。
“哼,呱噪!”
不解气的胡大海再次死命的补了一脚,这才意犹未尽的大笑着走向了湘云,
“孟大小姐,俺也是奉命行事,到了阴曹地府不要怪俺啊,你这颗脑袋可是俺往上爬的垫脚石啊,嘿嘿嘿!”
要死了吗,怎么会这样?只是封个店而已,董家是发了什么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好不容易才能和强哥在一起,我连名声都不要了,为什么偏偏死在这里,我不要啊!
看到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牲口举起了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朝自己脑袋劈下,湘云顿时傻了,大叫一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却半天没感觉到疼。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还在,心中刚舒了口气,就听见钢刀掉落地面的声响,再睁眼抬头一看,就见一只漆黑的铁制大手正捏在胡大海的手腕上。
随即那只铁手用力一旋,胡大海的手腕便不自然的扭曲着,随后从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那狗熊一般的身体便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显然是被废掉了爪子。
“二叔!”
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刚毅面容,湘云甜甜的叫了一声,脸上终于露出了放心的微笑。
见到铁手出现后,本来还如狼似虎冲过来的那些个衙役,瞬间扔掉了手中的兵器,一个个跪地求饶,二爷二爷的叫个不停。
曾经在其手底下当过差的衙役们,自然知道名动江湖的铁手有着怎样恐怖的实力,此刻见到胡大海的惨状,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再对孟府之人喊打喊杀的了。
“大胆!铁手,你,你难道想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杀官造反吗?”
王淑君直接被吓傻了,而董允也被那杀猪般的嚎叫给震在当场,好在其头脑稍微清醒点,仍旧是色厉内荏的站在那里死撑。
铁手则一脸的平静,仿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的小事般抱拳答道,
“董大人言重了,在下只是孟府一个小小的护院,保护孟家每个人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刚才纯属是正当防卫,又何来杀官造反一说?”
“呵呵,没想到名满天下的铁二爷不仅手上功夫厉害,这嘴皮子的功夫也同样不耐,看来今天的事很难善了了啊!”
这个时候,南宫火凤却是一个闪身,护在董允夫妇的前面,战意盎然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铁手眼皮一挑,悄然摆好了动手的姿势,
“久闻南宫阁主的圣火神功已练至大成,今日在下便领教一番!”
“铁二爷过谦了,江湖上谁不知你铁手无敌的称号,我自认不是对手,不过加上她们,倒是能和你周旋一番,只是剩下的孟府之人,你要如何护持呢?”
南宫火凤则是嫣然一笑,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顿时八位绮装丽人飘然落地,围在了铁手的周围。
“南宫阁八大阁老!”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八位佳丽,铁手的面色瞬间就变了,自己一旦被困住,这边孟府众人就暴露了出来,不说旁边虎视眈眈的南宫火凤存在,就是那些无人制约的衙役就非常的危险。
“铁二爷真是消息灵通啊,连我南宫阁的阁老们都是如数家珍。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些姐妹们和二爷亲近亲近吧,上!”
南宫火凤胜券在握,却也怕夜长梦多,调笑了两句后,打了个手势,带着八位美眉就冲向了铁手,显然是想先拖住他再说。
董允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马朝还在愣神的衙役们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杀了她们!”
衙役们这个时候却是犯难了,有心不去,抹不开县令大人这顶头上司的命令,还指望着以后在他手底下混口饭吃。
可真要是动手的话,这些长沙城土生土长的汉子们也不好意思,莫说是因为对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挥刀太过残忍,光是孟大人深得的人心,要是他们敢动手的话,这些父老乡亲的口水都能将他们淹死。
“董安,你带人给我上。今天不把徐婉儿母女弄死,我们都活不了!”
一见衙役们在那犹豫不决,王淑君也是急了,对着一旁的家丁下着命令。
董安用他那腥长的舌头舔了圈嘴唇,随手掏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招呼了一声,就朝着湘云冲了过去,
“二奶奶,有我董安出马,您就放心吧!伙计们,都给我上,宰了这几个小娘皮!”
“你们这么穷凶极恶,连家丁都成了暴徒,就不怕王法吗?”
徐婉儿满心的焦急,却无计可施,只得大声质问着董家二奶奶。
“王法?哈哈哈,有我夫君在这里,这长沙城我就是王法!”
看到吓的连连后退的孟夫人,王淑君很是得意的张狂笑着,态度很是嚣张。
“夫人别慌,林三来了!”
纷乱间,孟轲等人也是赶到,林三等孟府的家丁们也是悍不畏死的冲上前去,准备和那些红了眼的董府恶奴决一死战。
只不过还没接触,对面的街边突然转出一个身影,飞快的来到了场中。
“什么事这么多人围观啊?我也来凑凑热闹!咦,什么时候奴仆也变得这么穷凶极恶了?狗一样的东西还敢在大众面前献丑,给我滚回去!”
刚冲到半路的董安就听见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然后一个拳头在他的眼睛里不断放大,最终和他的鼻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咔嚓!”
光听这清脆到极致的声音就知道到底有多疼,望着董安惨嚎着飞出去老远,摔在地上甩出三四米的鼻血,吃瓜群众们都觉得这画面太美,一时间纷纷侧目,不忍直视。
“白板,你怎么来了?”
见到老同学到场,湘云终于松了口气,很是惊喜了一番。
蔡岩收回了拳头,很装逼的吹了一口气,眼神却偷偷瞄向跟着孟夫人一起过来的可儿,
“董县令带了一大波人来了潇湘馆,我作为霸天帮的少帮主,想不知道都不成啊。老同学的交情了,就算没什么本事,带点人过来帮你撑撑场面还是可以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大波拿着各种趁手家伙事的二杆子从街角冲出,呼啦啦将潇湘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不过他们手上的东西着实有些让人蛋疼,草叉、铁锨也就算了,有个脑子很二,看起来更二的二狗子居然拿着个擀面杖就嗷嗷的冲了过来,可见不是一般的强人。
虽然看起来不伦不类,但好汉架不住人多,反正董府的家丁们看着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腿肚子都在打颤。
南宫火凤也是和八个美女退到了一边,看起来局势倒是诡异的陷入了平衡之中。
董允越发的急躁了,对着白板大喝道,
“蔡康永,你带这么多人阻扰官府办案,还打伤协助人员,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县大老爷发什么火啊,我就是过来和老同学叙个旧,没其他的想法。至于打伤的那人,谁叫他不长眼睛对着我动刀子了,在此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我这纯属正当防卫,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不受侵害!”
蔡岩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是被冤枉的。
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朗,双方的人数基本上势均力敌,湘云这边还略微占点优势,董允想要再动孟府的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面对他的只能是无尽的牢狱或者死亡。
而就在其一筹莫展之际,霸天帮的帮众里忽然传来几声惨叫,几个黑衣人突然从中冲出。
随之而来的,是三枚闪着蓝光的透骨钉直直的飞向了湘云的面门。
第四十二章 太子妃
“啊,小心!”
局面兔起鹘落,一时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唯有铁手大喊一声,想飞身救援,却被南宫火凤和八位阁老给拦住了去路,缠斗在了一起。
“叮叮叮!”
好在孟良及时赶到,舞动几个剑花,将射来的暗器一一打落在地,这才化解了老妹的危机。
“哥,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来的这么快?”
贱男首的到来让某腐吃了一惊,好奇之下不禁问道。
“周老哥告诉我的!好了,你先带爹娘进屋去,我收拾完这帮杂碎回头再聊!”
孟良头也不回的交代了一句,随后一比剑指,便和其中一个黑衣人战在一处。
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黑衣人的搅局,原本平稳下来的局面再次变得纷乱异常。
到处都在战斗,铁手和南宫火凤等人战在了一处,孟府家丁和董府恶奴扭打在了一起,而孟良和蔡岩则率领着霸天帮的众人围攻几个黑衣蒙面人。
局势犬牙交错,一时间倒也看不出来孰强孰弱。只是那些蒙面人的兵器上都淬了毒,不时有普通的二杆子抽搐着倒在地上,面色变得黑紫,形势不容乐观。
“我靠,点子有些扎手啊,白板,还撑得住吗?”
“放心吧,伯歧哥,我这边没问题,倒是你自己小心一些!”
随着普通帮众的人数减少,胜负的天平逐渐往黑衣人这边倾斜,蔡岩和孟良在打斗中不时的联防合攻,也只能苦笑着打着哈哈,却是越发显得吃力。
“啊!”
一声惨叫响起,蔡岩大发神威,硬扛了一脚,将其中一个黑衣人放翻在地,再次偷眼看向了潇湘馆的门内,发现可儿的眼睛发亮,心下越发的得意。
“小心!”
就在这时,一枚透骨钉直飞其背后,孟良眼见救援不及,只得大声提醒。
劲风及体,蔡岩浑身寒毛乍起,急忙一个翻身,这才堪堪躲过。岂料他为了躲这一下,完全失去了防守位置,以至于中门大开。
对面的蒙面人飞起一脚,正踹中他的胸口,让这个肌**子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终于忍不住伤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是重伤了。
“蔡岩!”
“康永!”
“蔡大哥!”
“少帮主!”
各种不同的呼叫声传来,而喊话的人们已经面露焦急,往他身边跑去。
只是那黑衣的蒙面人已然高高跃起,手中的匕首在阳光的映射下闪出碧蓝的毫光,朝着蔡岩身上狠狠的扎去。
“邦,邦,敬事而信,使民以时!”
危急时刻,就听十几声鸣锣响起,一支仪仗队自北面大道而来,七八个身穿军中制服的高手几个纵掠已是抢进了场内,制止着场内的打斗。
欲要击杀蔡岩的蒙面人根本未曾停手,紧握的匕首将将抵达其心窝,却在一瞬之间就被人一掌击飞了出去,口吐黑血,眼见是不得活了。
“我去,这还没看过瘾呢,怎么又不打了?”
“是啊,刚有点感觉,突然就停了,搞得人家心里七上八下,难受的要命,真是扫兴!”
“嘘,你不要命了?这个时候还卖骚,看这阵势肯定是京里来的大官,小心说话犯了忌讳,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是啊,都别说话了。轿子停下了,我们看看是几品的大官,也好跟人炫耀!”
看闲的群众们不怕事多,还嫌事少,对于这么快就平息了的事端还有着不小的抱怨,就是不知道如果那些蒙面人对付的是自己,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这时候仪仗队的轿子刚好停在了潇湘馆的门前,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掀帘而出,只是那脸上白净的找不到一根胡渣子,让人一看便知是宫中的公公。
“咦,刘管家,你怎么来了?”
湘云一眼就认出来这位公公正是皇帝老伯身边的近身内侍刘善堂,当下很是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不过老太监并没有搭理她,而是右手捧举着一卷金黄色的卷轴,神情肃穆的走上前大声说道,
“圣旨到,李师师跪下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嗓子喊出来杀伤力极大,不仅李师师依言跪下了,几乎所有的人全都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刘善堂很满意的看了看合作的众人,这才清了清嗓子,打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监察御史李道宗一案疑点重重,大理寺重审后发觉实为高升构陷之莫须有罪名。高升诬陷同僚,其心可诛,判斩立决。李道宗恢复官籍,赐爵永平,谥号纯正,钦此!”
爹,你终于沉冤得雪了,虽然大仇未报,但至少帮凶已经死了一个,如今皇上开恩,您已经正名,终于可以安息了!
得知父亲被平反,师师的眼泪就跟不要钱般,一个劲的往下掉,身上的重担一卸,整个人都像变得轻快了许多。
“好,好啊!道宗兄泉下有知,也当瞑目了。师师,谢完恩便起来吧,莫哭坏了身子!”
孟轲也是老怀欣慰,不仅是为了老友,也是为了自己的义女高兴。
“师师姑娘别忙谢恩,这儿还有一份圣旨,且听老奴读完。”
刘善堂则在这时候打断了一下,将圣旨卷好,暂时放在了身旁的侍卫手中,又从怀中掏出贴身藏好的一卷展了开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监察御史、永平爵之女李师师,性行纯良,端庄婉柔,风姿雅悦,才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二子斌册封太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李师师待字闺中,与皇二子斌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太子为正妃。一应事项,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皇二子斌?太子?正妃?是了,是白鹭哥哥来接我了,他说过一定会来接我的,他没有忘记我,呜呜!
圣旨宣读完毕,师师的大脑一片空白,半天反应过来,想起和赵斌相处的短暂时光,那个唯唯诺诺的骚年一幕幕看着自己傻笑的画面,这位多灾多难的女子再次热泪盈眶,渐有决堤之势。
“好了,师师,别哭了!世伯平冤昭雪,你又被封为了太子妃,真的是双喜临门,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作为姐姐的湘云则完全忘记了刚才刺杀的惊险,眉开眼笑的拉起师师,几乎是从老太监的手中抢过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确认是真的。
刘善堂在旁摇着头也是满脸的笑意,而一路跟来的两湖总督董重,此时也是双手抱拳,上前道贺,
“下官恭贺太子妃娘娘,恭喜浩然兄了,孟府又添新贵,不日便将荣宠至极,到时可别忘了老兄弟啊,哈哈哈!”
听到这位董老爷子的话,湘云立马收起了笑意,不对,应该说是换成了冷笑,
“董大人的吉言我们孟府愧不敢当。你们董府上至主子,下到奴才,每一个人都想将我们孟府屠戮干净,就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要不是刘管家来的及时,你恭贺的太子妃娘娘,此时怕是已经遭了你们家的毒手,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董重错愕了一下,随即便是满脸的震惊和不信,只是当他扭头看到瘫在地上,抖的像个筛子样的王淑君,一瞬间好像明白了过来,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你这个败家的玩意,你这是要把我们董府往死路上逼啊!”
“哦?竟然还有这等事情?董大人,你们董府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听到师师差点死在董府之人手上,刘善堂的脸色也是沉了下来,盯着董重,等着他的解释。
董重手脚冰凉,为官三十载,他自然知道刺杀太子妃是什么样的罪名,当下便朝着儿子怒吼道,
“逆子,如此滔天之罪你都敢做,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说,是不是这个毒妇撺掇你干的,还不把她给我休了,自缚上京向皇上请罪!”
“不是的,爹,不关淑君的事,是袁先……”
董允也知道这次的篓子捅大了,连忙解释着,可是话刚了没到一半,就感到心口一痛,低头看时,一截刀尖正从自己的左胸透出,上面还滴着黑色的血。
这位上任没有多长时间的县太爷还想说些什么,却喃喃的说不出话来,随后便从嘴里泛出无尽的黑血,软倒在地,再也开不了口了。
原来刚才被迫停手的蒙面人还有两人没死,退到了董允的身边,如今见其事败想要供出幕后主使,这才突然暴起杀人,旨在灭口。
变化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御前侍卫们出手制止时,结果已无法挽回。
而那两个蒙面人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相互望了一眼,牙齿一咬,身体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七窍里流出的全是黑血,竟是服毒自杀了。
近在咫尺的王淑君看着接二连三的的死亡,所受的刺激最大,本来听了师师被封为太子妃,她就感觉天塌了下来,而丈夫极其恐怖的死状更是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
这位董家二奶奶的精神彻底崩溃,一会儿狂喊大叫,一会儿又纵声大笑,竟是完全疯掉了。
“允儿!”
而看着惨死在自己面前的儿子,董重的心如同刀搅一般,狂呼一声,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南宫家的涅槃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师师,既然董县令被刺身亡,其夫人也已癫狂,此事不如就此揭过吧!”
孟轲看着老友一家的惨状,也是不胜唏嘘,叹口气同义女商量着,此时场中她的身份最高,若能获得她的谅解,董家或可免于一难。
师师见到孟轲如此态度,吓了一跳,红着眼睛急忙摆手道,
“义父不要这么生分,照您的意思做就好了,我如今虽然进了宫,但您依然是我的义父。不管是您、义母、姐姐,还是孟府的所有人,都是师师这辈子最亲的亲人,我真的,真的不希望看到您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
“谢太子妃与浩然兄不罪,重现在方寸已乱,就不打搅诸位了!”
作为两湖总督这种封疆大吏,董重虽然初逢丧子之痛,但必要的场面话还是得忍住悲伤应付一下。
一直在思考中的湘云想着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和自己与排骨被追杀时出现的那些同样的蒙面人,脑中灵光一现,很突然的上前道,
“人死不能复生,董伯父还请节哀顺变。另外董县令临去之时所说的那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袁先生。至于这袁先生是谁,我就不多说了,能让蒙面人起了杀心,不惜暴起灭口也要掩藏其身份的大人物,想必伯父心中也有了个大概!”
“多谢孟大小姐提醒,老夫心里明白了。只是犬子新丧,老夫心乱如麻,无暇理会这些,就此别过了。”
董重沉痛的点了点头,却是不愿再谈及此事,湘云无奈,唯有深施一礼,沉默的目送其回府。
一阵风刮过,几片树叶自地上旋起,打着卷儿飘向远处,让人感受到了秋日的到来。
只是看着那抱着儿子的尸体落寞而去的苍老背影,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叹息着即便是高官能吏,在人伦亲情上,依然是有着普通人一样的喜怒哀乐。
“哈哈哈,都死了!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董府是我的,潇湘馆也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而那位嚣张跋扈的董二奶奶,此时已经人事不清,疯癫着跑出人群,也不知道要到哪去,找些什么。
对于董家的不幸,众人表示了沉痛的哀悼和深切的沉思,但没有影响太多的心情,劫后余生的他们也很快收拾起悲伤的情绪,开始热络的聊开了。
“师师说的对,都是一家子人,老爹你施礼施的那么生硬干嘛?师师啊,你要出嫁了,是个高兴的事,可不许哭鼻子啊。姐我没什么好送的,这潇湘馆也成了股份公司了,我就送你一成干股,另外让春兰、秋菊跟你去汴京城把分店开起来,怎么样?”
只有湘云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是很随便的搂着自己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妹妹,为了她的幸福而高兴,一点也没有身份尊卑的意识。
老太监看的一阵腹诽,却知道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不敢多说什么。
倒是师师眼前一亮,不敢置信的盯着这个挽救了自己一生的姐姐。
经营潇湘馆这么长时间,她自然是知道一成的利润是多大的价值,就算以后进了宫的那些个月例钱,相比之下也变成了毛毛雨般微不足道。
更何况变成股份制以后,潇湘馆经过几大土豪的注资,庞大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若是在人口十倍于长沙的汴京城开立分店,师师都不敢想象那赚钱的速度,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显得小家子气了。
“姐姐,你真的给我一成的股份?”
师师仍然觉得是在做梦一般,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某腐则一副着恼的表情,将其搂的越发的紧了,
“自家姐妹,我骗你干嘛?另外你去了京城,告诉排骨,我也给他一成的股份,做太子了,方方面面用钱的地方也多,可别把裤腰带勒紧了,那就太寒酸了。姐我今后还要指望抱你俩的大粗腿呢,现在不把你们绑上潇湘馆这艘巨轮,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姐姐!”
师师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又要哭出声来,湘云一见,赶紧打住,凑到其耳朵根说起了悄悄话,
“这次倒是便宜排骨那小子了,我们家师师这身子我可是试过了,白嫩滑软还又敏感异常,那小子可真有福,嘿嘿!”
“姐姐,你说什么呢,讨厌,不理你啦!”
师师听到这样邪恶的言论,顿时脸羞的通红,连耳朵上都爬上了一层绯红的颜色,小手握成粉拳轻捶在某腐的身上,嬉笑着打闹在了一起。
“好了,孟大小姐,这次是你赢了。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怎么处置我南宫阁?”
此次事件主谋之一的南宫火凤忍到现在,再也沉不住气了,上前沉声问起了对于自己的处理结果。
某腐好像是把她给忘了,愣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你怎么还没走?”
“走,往哪里走?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要太子妃进了皇宫,将这里的事一说,南宫阁便将毁于一旦,我就算独自逃生,又有什么意义?”
南宫火凤苦笑一声,很光棍的把话给挑明了,一副任打任杀的口吻。
湘云一脸的玩味,收起了和师师的嬉闹,对着那位无数人仰望的南宫家主淡然一笑,
“难得南宫家主想的如此透彻,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把底线摆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孟大小姐莫非是在羞辱我吗?算了,我也不在乎,只要你能放过我南宫家其他人的性命,我南宫火凤这颗项上人头给你又何妨!”
南宫火凤凤眼一挑,不过随即黯淡了下来,语气也是一下子软了许多,显然是顾及到家族的兴衰荣辱,不敢太过强硬,以免和这位孟家的实际主话人谈崩,误了整个南宫家男女老少的性命。
“阁主!”
八位阁老首先急了,急切间想要劝阻这位阁主,却被其一个眼神止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南宫家主言重了,我对你的人头没兴趣,也不想要。不过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做这个阁主,锋芒毕露,容易将南宫家带往万劫不复的深渊!”
湘云一脸随意的说着,不过那神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果然如此,是要控制我南宫家的财政,然后再一举侵吞吗?罢了,钱财散了就散了,只要人没事,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这次输的这么惨,也是应得的报应,就权当是花钱买教训了吧!
知道了湘云的打算,南宫火凤笑的越发凄惨,只是形势比人强,她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道,
“既然孟大小姐如此说了,我没有异议,只求你能放过南宫家一家老小,至于是孟夫人还是可儿姑娘入主我们南宫家,我都没意见,甚至还会感激不尽!”
“南宫阁主这是哪里话,我并没有要侵占你南宫家产业的意思,我也没有要派谁去你南宫家,一句话,我对你南宫家的那些店面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湘云的话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的真实意图,南宫火凤飞眉紧皱,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那孟大小姐的意思是什么?”
“南宫阁自然还是南宫家的人打理,比如说你的亲侄女南宫梦。相比起你来,我对于和那个小丫头的合作比较放心,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在幕后操控的影子,哼哼,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某腐出人意料的定下了南宫阁未来的继承者身份,不过这个结果显然是让南宫火凤没有想到,此时的她看向湘云的眼神竟然隐隐含着一丝感激,
“好,孟大小姐如此以德报怨,我南宫火凤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不过梦儿这丫头不懂人情世故,冲撞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我喜欢的就是这丫头直爽的性格,要是潇湘馆合作的人都像西门老爷那三个大叔级的老狐狸,那我天天脑子还不得盘死!”
湘云给出的理由让众人各种无语,南宫火凤则大笑着脱下了那件火红的袍子,扔给了旁边的八大阁老,
“行,快人快语!我这就回去和梦儿交接一应的事项。这件金凤袍这么多年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如今将其脱下来,倒是轻松了不少,对于南宫家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送。”
“告辞!”
又是一阵秋风扫过,又是树叶的卷落,南宫火凤也走了,不过她的背影没有一点落寞的样子,而是充满了朝气,那种更新换代、延续传承的新锐之意,淡淡的从其身上散发而出。
看着简简单单就摆平了南宫阁主,众人都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看着下巴差点仰到天上去的某腐,连一向精明强干的孟夫人也是惊奇的问道,
“湘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随随便便就做到咯!”
“死丫头,跟娘这还调皮,找打是不是?”
“好了,娘,不说笑了,白板他还躺着呢,我去看看!”
湘云跟孟夫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便赶到了蔡岩的身前查看伤势。
这位霸天帮的少帮主此刻正凄惨的躺在地上接受治疗,不过从杨大夫那紧皱的眉头和沉的能坠到地上的脸色,就能看出情况不容乐观。
第四十四章 蔡岩的心思
“大夫,白板他怎么样了?”
湘云蹲了下来,轻声的问着身旁这位隐世的名医。
有他在,某腐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老同学有什么生命垂危的状况发生,不过具体的伤情还是想要了解一下。
杨士溟叠好了收放金针的布袋,这才悠悠说道,
“胸前中了一脚,肋骨断了四根。淤血我已经给他放出来了,不过他似乎前段时间就受过严重的伤,如今新伤牵动旧伤,想要完全复原,要得很长一段时间了!”
“没事的,祥…,湘云,咳咳,为老同学两肋插刀,这点伤算什么。再说霸天帮本来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活,不受伤才是奇了怪了,哈哈哈,咳咳!”
蔡岩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出言宽慰着老同学,很想表现的轻松一点,笑上几声,哪知扯动伤口,反而咳的更厉害了。
“好啦,知道你能,赶紧给我躺着安心静养,不然某人会心疼死的!”
某腐额头道道黑线竖下,口中抑郁着,眼睛却瞄向了一旁着急的可儿。
孟轲也是连忙上前探望,一脸揪心的神情,
“贤侄仗义相助,老夫感激不尽,不过还是要以身体为重,以后切莫如此拼命了,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叫我如何向霸天交代啊!”
“呃,我家那老头子昨天夜宿春风阁,估计到现在还没醒呢,指望他救场,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咳咳。孟伯父以前对我们霸天帮就多有照顾,再说湘云是我同学,于情于理,我都得赶来相助啊!”
曾经风评甚佳的孟大人亲自过来给他道谢,蔡岩不敢托大,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再次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湘云在一旁看的直翻白眼,心想这小子还真会演戏,心下好笑,对着自己的老爹故意大声说道,
“爹,你可别被他骗了,这家伙看起来是个直男的样子,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你小心引狼入室!”
“湘儿,怎么说话呢!蔡公子舍了性命来帮我孟府,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一听这话孟轲不高兴了,沉下脸来训斥着自家这个不懂事的闺女。
“是吗?”
某腐也不辩解,只是看着地上的肌肉男很诡异的笑着。
蔡岩被她盯的有些发毛,心里打鼓,连忙向孟轲解释道,
“伯父不必介怀,我和湘云是老同学,一向随意惯了,上次也是这样。就让她陪我聊会儿天吧,说不定对恢复还有效呢,咳咳!”
“既如此,你们就聊吧,老夫去招呼其他人。湘儿,对蔡公子客气点,一个姑娘家,不要成天到晚的没个正行,成何体统!”
孟轲闻言,也是识趣的离开,老太监那边夫人正在应付着,自己说什么也得过去寒暄几句,不过临走时还是狠狠的瞪了闺女一眼,交代上几句。
“知道了,咩!”
湘云则一点都没有往耳朵里进,对着老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过来又是笑吟吟的盯着身旁的肌肉疙瘩。
“湘,湘云,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蔡岩受不了这种被看穿的目光,连忙避开目光,很慌乱的问道。
某腐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慢悠悠的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小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
“呃,你已经看出来了啊!既然如此,就帮兄弟一把呗。当初太子殿下也是得你相助,才有了今日的姻缘和善果,你何不再成人之美,撮合我俩,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嘿嘿!”
见老同学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蔡岩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舔着脸一副讨好的表情,若是长了尾巴的话,说不定还会摇上一摇。
哪知湘云闻言后却是一怒,横眉冷对断然拒绝道,
“放屁,你能和排骨比吗?那小子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天资聪颖、骨骼精奇,必是不世出的帝胄龙脉,我帮他自然会有善缘!可是你看看你,一个黑社会扛把子的儿子,天天跟人家争地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干掉了,而且自家还开了那么多青楼楚馆,老子没事就去里面花天酒地,儿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敢把妹妹放心的交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湘云,别这样啊!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也不想啊,大不了以后我少去打打杀杀的就是了。至于那些妓院里的姑娘,我一个也没动过,我现在还是,还是个处男呢。我对可儿姑娘是真心的,天地可鉴,这辈子有她一人陪在身旁,我愿足矣!”
蔡岩一听自己希望渺茫,立马就急了,看了看不远处一脸担心却不敢明着过来探望的可儿,他的心里就跟猫爪挠似的,瞬间就做出了人格的保证。
湘云听着心里则是乐翻了天,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给强行忍住,硬生生板住了继续道,
“哦?你这是强行洗白的节奏咯!不过空口无凭,什么时候给我签字画押按手印,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呢?”
“行,行,我现在就写!”
“不急,等你把伤养好了,写完亲自送过来就好,以后就看你表现了!”
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的蔡岩立马来了精神,不顾伤重的身体,就要起身准备笔墨,幸亏被某腐劝了下来,这才欢天喜地的上了担架,被霸天帮的二杆子们抬了回去。
这丫的还真是个耿直的骚年啊,话说我这么欺负一个直男会不会太邪恶了一点?算了,为了妹妹的幸福,就这么招吧!
湘云望着那个在担架上渐行渐远却兴奋的无处发泄,到处找人说话的牲口,心中很无奈的暗叹了几句。
而这时可儿才匆匆疾步过来,一脸焦急的问道,
“姐姐,蔡公子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没说什么啊,只聊了些闲话家常和书院里的趣事。”
“哦。”
某腐不无恶意的调戏着自己的妹妹,只是在看到可儿那变得黯然的神色时,顿时没了捉弄的兴趣,
“唉,真是耿直成一对了!好啦,别愁眉苦脸的了,再这样就不漂亮了,那位蔡公子可是把你夸的跟天仙下凡似的,万一要是被我忽悠丑了,他还不得恨死我呀!”
“啊!蔡公子他提起我了吗?”
可儿捂嘴惊叹,圆圆的脸蛋瞬间刷成了熟透了的红苹果,不过那眼神却明亮的越发光彩照人。
看着妹妹的神情,湘云哪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当下调笑道,
“是啊,都快夸成岳麓山的一朵小白花了!不过我也是刹了刹他的性子,让他知道我妹妹可不是那么好追的。好了,别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可得守好自己的底线,别自己挖坑自己跳,。那家伙可是个直男,到时候直接强推,十几年精心养成的童颜巨~乳便宜了他,那你这个亏可就吃大发了!”
“姐姐,你说什么呢。讨厌,不理你了!”
可儿面子薄,哪能经得起某腐的调侃,一张脸羞的都能滴出血来,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慌张着一晃一晃的跑开了。
唉,这小妮子,看这情形一颗心都被偷走了!看来我也只能狠狠敲打敲打白板这小子,希望他对我妹妹好点了!
望着妹妹那足以让大多数牲口喷血的身影,湘云摇摇头,转身往另一个妹妹行去。
“孟大人,孟夫人,太子殿下在京城十分想念太子妃,几乎是望眼欲穿,杂家不敢耽搁,这便动身,仓促之处还请勿怪!”
潇湘馆大门口,老太监刘善堂正恭请师师上轿,和孟轲夫妇一一作别。
徐婉儿紧抓丈夫的胳膊,差点就哭出声来,虽说师师不是亲女,进门的时间也只有半年,但毕竟是女儿,而且聪明伶俐,同样是视如己出。
而这样一个机灵乖巧的女儿就这么进了宫,从此天涯两端,一辈子也见不了几次面,孟夫人心里边的空落落的浑然不是滋味,却也知道皇命难违,只能忍住心中的愁苦,不敢多说什么。
“等等!”
哪知湘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阻止了众人的行动,挡在了老太监的面前,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
“我说刘管家,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这些侍卫大哥好歹也救了我们孟府上下这么多人,就这么饥肠辘辘的走了,岂不是让人说我孟府不会做事!”
“为皇上办差,乃是天大的幸事,又怎可畏惧辛苦?孟大小姐,你就别为难老奴了,这万一要是耽搁了时辰,惹的皇上和太子殿下不悦,老奴这脑袋可就得挨上一刀了!”
知道湘云真实身份的老太监自然不愿得罪这位小公举,苦着脸讲了自己的难处,希望对方能够体谅。
然而某腐完全不顾老太监的苦逼,顺口回道,
“怕什么,反正已经挨过一刀狠的,也不在乎再挨一刀了!”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鸦雀无声,老太监那张脸黑的就跟锅底似的,心中则将湘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孟夫人也是听不下去了,不住的跟刘善堂赔着不是,同时嗔怪的看了眼自家闺女,
“你这孩子不懂事就不要乱说话,刘公公好歹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呢,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你怎么能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呢!”
得,这母女俩还真是一个德行,说话一点口德都不留,怎么得罪人怎么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亲生的呢!亏得杂家千里迢迢亲身赶来给她们报喜,却落得这个下场,杂家回京后一定要说与皇上,让他给评评理!
老太监已经出离愤怒了,一张雪白的脸变得通红,那是被气得。
第四十五章 禁足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贱内一介女流,冒犯之处还请海涵,海涵!”
一看刘善堂被气得不轻,孟轲赶紧赔礼,同时打着眼色让母女俩闭上嘴巴,以免再次不带个把门的,又讲出些什么幺蛾子,最后连场都没法收。
“刘管家,你看你这气大伤身的,也不适合赶路。要不就在我们孟府小住几日,我也略尽地主之谊,这一来呢,权当赔罪,二来呢,也是对你不辞辛苦专门跑这一趟表示谢意,你看怎样?”
湘云则完全没有一点悔悟的样子,依旧笑嘻嘻的拿自己不当外人,拉着老太监的衣袖就往家里拽。
“别,别这样!”
刘善堂对这位民间公主又生不得气,被拉的直跑,模样很狼狈,最后只得很无奈的妥协,
“好吧,好吧,我们就稍作歇息。不过明日晨时之前必须启程,这是杂家的底线了!”
“这就对了嘛!”
一听老太监松口,某腐这才眉开眼笑的松手,将其晾在一边,自顾自的去找师师说些体己的话,看得旁人是脸皮抽抽。
好在孟轲夫妇及时的将老太监请上了轿子,这才避免了他继续的悲催。
至于那些御前侍卫们,则由同样身为武者的铁手招呼,一个个显然都听过铁二爷的大名,抱拳行礼,倒是恭敬的很。
好容易将人给留了下来,湘云也不含糊,让大哥拿着那块金牌去书院,直接将燕南飞‘请’来孟府小住一日。
可怜的阿飞无奈之下,只得屈服在某腐的淫威之下,该颠勺颠勺,该雕花雕花,完成了一道又一道惊世的菜肴。
那些侍卫们在京城时也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可在首次尝到阿飞的手艺后,还是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断了,暗叹着不虚此行,光这回味无穷的美食就值回了票价。
更何况湘云更是败家的让潇湘馆的工匠们连夜赶制了几件新奇的小玩意,虽看着不出彩,但内里的材料都是金石玉料,珍贵的很,就这样一人一件给塞到了侍卫们的手中。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两方面都占全了,侍卫们对待孟府中人,尤其是湘云这个金主,客气的就差没当成自家亲妹妹看待了,纷纷一副相见恨晚,常驻此地的架势。
奈何老太监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虽然该吃的吃,该拿的拿,但到了规定的时辰,竟是一刻也不耽搁,催着泪流满面的师师还是上了轿子。
“孟大小姐,皇上没事老念叨你,虽然没说什么,但老奴知道皇上是想你了,若是有空不妨上京看看,皇上的咳病又反复了,唉!”
临上轿前,刘善堂给湘云透了个底,即便没有明说,众人心中也都知道,真宗皇帝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某腐听了沉甸甸的,望着那直奔北门而去的轿子,心中一叹,
“唉,一入宫门深似海,也不知道师师这丫头能不能应付得过来!鬼知道她会经历些什么,不行,我得到京城看看,顺便去找强哥。皇帝老伯的人不错,他病情加重,于情于理我也要进宫一趟,说不定逗的他开开心心的,病就好了一半了!”
“不行!”
听到闺女要上京面圣,孟轲夫妇异口同声的大喝了一声,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湘云被吓了一跳,撅着小嘴埋怨道,
“爹,娘,不行就不行嘛,你们干嘛喊那么大声,害得人家魂都给吓没了!”
“湘儿啊,不是爹娘不让你去,京城可不比长沙,出了什么事爹娘还能照应一下。在那里,你随便撞了个人,说不定都是六部尚书,以你这无法无天的性格,我们也是怕你有危险啊!”
孟夫人给丈夫递去一个眼神,随即走到女儿面前,握着她的小手很耐心的解释着。
谁知湘云根本没听进去,反而拿出自己那块御赐金牌在那显摆,
“娘,你放心吧,我有金牌护身,就算是闯了祸也没事,皇帝老伯会罩着我的,嘻嘻!”
“胡闹,你以为一块小小的金牌就能保住你的性命?在长沙城,董允就可以毫不客气的杀你,更何况是在大宋汴京,你要是稍不注意得罪了人,对方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的不明不白,到时候没人会去救你!”
孟轲实在是忍不住了,对于这个单线条女儿的想法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禁大声的斥责着,临了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从今天开始,你除了潇湘馆,哪都不许去,给我老实的在家待着。本来名声就毁的差不多了,再出去丢人现眼吗?”
靠,不是吧,这就被禁足了?那我还混个屁啊,不行,京城我肯定要去,大不了到时候小心一些,一进城就直接去找皇帝老伯好了!
湘云不敢明着违抗便宜老爹的命令,不过心底里倒是腹诽不已,眼珠子股溜溜的转悠,计划着逃跑的路线。
知女莫若母,徐婉儿看到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她压根就把老爹的话当做了耳边风,私想着这事还真不是能够采取强硬的措施。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当下这位孟夫人也是苦口婆心的劝道,
“湘儿啊,你别怪你爹,他也是一时情急,为了你好才这么说的。要不你这段时间就在家避避风头,静下心来陪陪娘,师师走了,娘这心里空落落的,呜呜!”
见徐婉儿声泪俱下,湘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抱着她的胳膊宽慰道,
“娘,我不走就是了。我和可儿都会在家好好陪你的,不要再哭了,师师当了太子妃是件高兴的事,你要是哭坏了身子,她在京城也会感到不安的!”
“嗯,湘儿说的对,不哭。娘这心里苦,但娘不哭,娘还有你们,乖女儿,你们别再走了啊!”
孟夫人点点头,悲切的收起了眼泪,牢牢抓紧了湘云的小手,仿佛一松开,自己这个女儿也要飞走了一样。
感受到娘亲的舐犊之情,某腐心生感动,想着禁足就禁足吧,就这样在家陪陪家人,等着强哥八抬大轿来迎娶自己,貌似也不错。
然而第二天,她就为自己这个草率的决定使劲敲着脑袋,差点把肠子都悔青了。
因为徐婉儿信佛的缘故,每日里诵经念佛是必做的课业,如今某腐在家,也是被强拉入伙,跪在了佛像之前,听着不停循环的‘南无阿弥陀佛’,就像是唐僧的紧箍咒一般,勒的自己脑壳直突。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么苦逼的生活完全没法忍受啊!不行,我一定要逃出去,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不是在家待傻了,也要被这奇葩的佛教给念成白痴!
“娘,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下卫生间。”
这样想着,湘云便开始了行动,借尿遁终于离开对她而言犹如地狱的佛堂后,便赶紧收拾细软,从后门偷溜出去,准备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嘿嘿,只要上了渡船,那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爹娘再也抓不住我了。京城,我来了,强哥、师师、排骨、宗宝、皇帝老伯,我好想你们啊!”
渡头前,远眺那越来越近的客船,湘云的内心激动不已,对着水面便大喊大叫起来。
而在喊道强哥之时,她忽然想到那位可以用仇敌来形容的柴郡主也回到了京城,两人本就是青梅竹马,这要是稍微服个软,强哥意志不坚定,指不定能发生什么事呢!
“不行,太危险了,我必须赶紧赶到汴京城,把强哥看住了,不然被那个什么郡主吃干抹净了,还能有我什么事!好险,幸亏我想到了这一层,我还真是机智啊,哈哈!”
某腐头脑里臆想着可能发生的一些事情,去往京师的意愿越发的强烈,若不是客船离的较远,或许她现在就想直接蹦过去。
岂料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瞬间让其石化当场,
“湘儿,别闹了,老爷和夫人都等急了,赶紧跟我回府去吧!”
“二叔,你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呗!”
湘云可怜兮兮的用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紧盯着铁手,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铁手本就是铁血本色,现在又有了孟轲夫妇的嘱托,就更加不可能被某腐的表明现象所骗,直接就将其拧回了家。
就这样,湘云的潜逃计划失败,自己也被老爹狠狠的批了一顿,至此身边的眼线越发的多起来,想要再次逃离孟府,基本上已成为不可能的事了。
“我的命好苦啊,谁来救救我啊?这样下去我要死了,无聊死了!”
虽然躲过了佛堂里的念叨,但湘云还是一脸愁苦的待在自己的闺房内,哪里都不想去,只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潇湘馆有可儿和秦柔坐镇,根本不用操心,而有了这个日进斗金的店面,孟府其他的生意转出去了不少,作为一家之主的孟夫人只要每天去转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就算完事了,比起以前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如此一来,无所事事的湘云就更加的烦闷了,本来说是在家陪娘亲散心,可陪的多了就不新鲜了。不见想念,见面拔剑,大有相看两相厌之感。
“小姐,大少爷看你来了!”
就在这时,晴时推开了房门,带来了一个令某腐十分意外的消息。
第四十六章 孟良的烦恼
“老哥,他不去陪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跑回家来找我干什么?”
湘云听到大哥找来,有些不明所以,奇怪的问道。
而就在晴时通报之后,孟良苦着一张脸也是跨进了屋内,
“唉,一言难尽啊,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哦!我现在都羡慕死林三了,每天抱着老婆热炕头,过的有滋有味的,哪像我凄惨的要命!”
“大少爷,你要再这样乱讲话,我,我就去告诉夫人了!”
被言语调戏了的晴时自然不肯想让,身为徐婉儿贴身丫鬟的她自然知道这个家里谁在当家作主,立马祭出‘夫人’这个金字招牌,吓得贱男首赶紧赔礼道歉,好容易才将其哄好,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哥,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点头哈腰,极其丢人的老哥,某腐也是一脸的鄙夷,不过还是对于他的遭遇很是好奇,不由再次问道。
许是一路跑来的有些渴,孟良径自坐在桌旁,拿了个杯子,自倒了茶水一饮而尽,这才缓口气道,
“你知道的,你那个班导脾气不大好,原以为红儿进门的事敲定下来,她会大吵大闹一番。谁知她竟然罕见的没有发火,反而说红儿刚进门,要我多去陪陪她。”
“咦,这是好事啊,坐享齐人之福,你这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坦,还烦个什么劲啊?”
听到老哥后院和睦,湘云也是有些意外,不过想想自己劝解变态女教师的那些话,一时恍然,知道她已接受了这种现实,不禁为之高兴,却对于老哥口中所说的凄苦越发的纳闷。
孟良苦笑一声,表情中透出无尽的怨念,
“要是这样就好了。哪知住在西厢房的红儿说我和她还没有拜堂,不算真正的夫妻,让我尊重她,晚上就死活不让我在那里留宿。可怜我每天只能睡在书房里,做着美梦聊以**,她们两个却好的跟姐妹一般,踏青刺绣,玩的不亦乐乎!”
“新婚还没满月就这样,那老哥你不是欲求不满?”
“谁说不是啊!我体内的洪荒之力无处发泄,都快憋出病来了,这不是下来找你解决问题来了嘛!”
“找我解决问题?我勒个去,老哥,你不能这样,我是你亲妹啊!你这么做是自绝于天下,绝对不行,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啊!”
“晕死,湘儿,你脑子里面想什么呢,怎么比我还污?我是想找你商量个办法,帮我解决目前的窘境,你瞎扯什么犊子呢!”
经过老哥的叙述,湘云也明白了他的苦楚,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日韩片中的禁忌之恋,表情变得十分恐慌,看的贱男首是一阵无语,甘拜下风。
“那老哥你回府不会是准备对家里的这些小丫鬟下手吧?”
“扯蛋,你哥我是那种人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是觉得你不是和那个白板熟嘛。我就是想让你跟他说说,看看能不能介绍个春风阁里的漂亮姑娘给我认识认识!”
孟良义正言辞的否定了老妹的猜想,不过在下一秒钟就换成了一副猥琐的表情,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来意。
湘云立马鄙夷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我去,老哥,你居然敢在长沙城逛青楼,胆子还真大啊!你就不怕西门老师把你给净身出户,然后送到宫里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湘儿,你得帮帮哥,哥下半辈子的性福可全靠你了啊!”
孟良一听这话,双腿猛的夹紧,某个部位本能的一缩,脸色异常难看,神色很诚恳的凝望着老妹,希望其能为自己出个良策。
对于这种解决男人需要的问题,湘云又如何能有什么好办法,思考了半天只能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不过没有一个可行的,不是太过奇葩,就是后果严重,老哥,你就认命吧!”
“不是吧?我才二十几岁的人,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难道就这样无助的凋零了吗?老天啊,你何其的残忍!”
孟良对天控诉,神情十分的悲愤,起身欲走。
就在这时,某腐灵光一现,结合自己的情况,突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哥,等一下,我有办法了!”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贱男首刚刚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飞速的坐回到桌旁,一副急切盼望又不敢相信的神情,尽显内心患得患失的忐忑。
湘云白了他一眼,随后便靠在其耳朵边,很神秘的小声说道,
“哥,我跟你说哦,这件事情要是办好了,我保证你想怎么嗨皮就怎么嗨皮,到时候我带着你,你带着钱,我们……”
就这样,兄妹两个在这闺房之中密谋了好久,不时发出几声贼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孟良兴高采烈的回去了,带着老妹给他的承诺,风风火火的跑回书院进行前期的准备,而湘云则在考虑了一会儿,确定计划没有什么漏洞后,径直往客厅而且。
今天的天气不错,一片风和日丽,南飞的大雁在空中不时鸣叫几声,召唤着身旁的朋友,变换成一个个简单而整齐的阵型。
地上的树木仰望天空,渴望着冲上云霄,和雁儿一起飞舞,奈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抖落了两片不咸不淡的叶子飘然而下,将他的梦想碾做了满地的秋泥。
“爹,爹——!”
客厅,孟轲端起青花瓷杯正在悠闲的品茶,就听见急切的喊声从外面传来,自家闺女急匆匆跑了进来。
“唉,湘儿啊,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姑娘家稳重一点,这样以后嫁了人才能持家有道……”
受过正统教育的孟轲,实在是看不惯某腐的做派,尤其是作为一个老干部,对这种行为更加的不喜,当下便是一套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将其数落的是头昏脑涨。
湘云忍了半天,最终还是受不了这样的唠叨,连忙认了错,装作很乖巧的样子帮老爹捏起了肩。
孟大老爷起初是很受用的样子,猛然想起这个闺女去书院之前好像也是这么的讨巧,不由紧觉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首先声明,上京的事免谈,其他的事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就做主答应你!”
“真的吗,爹?女儿近日来闲来寂渺,空虚的紧,私心想着若是能有二三好友同乐,想必是极好的!方才冒出这么一个念想儿……”
湘云闻言,心道有门,脸上则一副矜持的模样,开始文绉绉的说起话来。
然而孟轲听在耳朵里却是一阵的腻歪,连杯中的茶水都觉出一股子酸味。有过一次教训的他,立马打断了闺女的话,
“停!湘儿啊,你正常说话就行,我也不是要矫枉过正,只要有个女儿家的样子就成!”
“哦,是这样的,爹。你也知道前段时间的蹴鞠大会上,我们班好几个人身受重伤,尤其是小乙,最近病才差不多好,我想去看看他,不过没有趁手的礼物,就想和爹商量一下,能不能带几坛好酒过去?”
听了老爹的语气,湘云就知道有戏,当下也不遮掩,将自己的目的讲出。
原来是看上我的好酒了,这可难办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存起来的,准备留着过年享用的。不过看望朋友倒也无可厚非,若是这次寒了她的心,这丫头又想着逃跑的事,那这孟府又得鸡犬不宁了。罢了罢了,就当是安抚她的情绪吧!
孟轲一愣,皱紧了眉头,思来想去却是颓然一叹,
“以酒赠友乃是风雅之事,为父又怎么会不同意,只是小乙重伤初愈,还是少饮为妙,就给你两坛聊表心意好了!”
“爹还真小气,这点酒我怎么拿得出手?既然去了书院,周老师和上官老师我肯定要去拜访一番,二人皆是好酒之人,两坛酒还不够他们尝尝的,到时候岂不是堕了爹爹的名头!”
湘云收起了捶肩的小拳头,撅着嘴很是不满的抱怨着。
孟轲一头的黑线,想起老友们的酒量脸色就是一黑,左思右量了之后,这才牙齿一咬,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那好吧,我就给你四坛竹叶青,不能再多了,再多的好酒到了他们嘴里也是浪费。剩下的为父省着点,还能凑合到过年!”
“放心吧,爹。我这是去送礼,用自家的酒才能显出诚意,你要是想喝,我让白板那小子把状元客栈的状元红给你全搬回家都成!”
某腐看着一脸肉痛的老爹,拍着肋骨保证了其的酒水供应,有着潇湘馆的雄厚资金,她说起这话来,倒是一点折扣都不打。
而听到这里,孟轲也是忘记了对于藏酒的惋惜,眉开眼笑的打趣着女儿,
“湘儿啊,你可千万别这么做。你要真把状元客栈给搬空了,你那个蔡叔还不得找我这个老头子来拼命啊!”
“女儿说笑的,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准备一下,明天就上山,不打扰你了,爹!”
达到了目的,湘云也不想再聆听父亲的教诲,挥了挥手便向酒窖跑去。
唉,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性子给收一收啊!
望着女儿那疯疯癫癫的背影,孟轲苦叹着摇了摇头,心中这样想着,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嘿嘿,有了这酒,计划就成功了一半,老哥、小乙,不知道你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千万别给我搞砸了啊!
谁知走在路上的孟湘云却是已经换了一副恶魔般的表情,脸上挂起一丝邪恶的微笑。
第四十七章 喝酒
翌日清晨,湘云带着酒水,乘着轿子,一晃三摇的直往山上而来。
旭日悬山,黄鹂初鸣,岳麓山上一片清新的感觉,某腐掀开轿帘,深吸了口气,一股沁人心脾的晨雾便进入了她的身体,瞬间驱散了她的困意,整个人都爽朗了起来。
由于是休学时期,又是在大早上,岳麓书院里冷冷清清,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湘云的到来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就连门卫室里执勤的周刚,也只是瘫在椅子上,不时咋吧下满嘴的胡渣,打着如雷般的呼噜,补着昨晚宿醉的觉。
湘云暂时没有惊动他,将轿子直接驶入了老哥的婚房前,这才打轿下来,命人将酒水搬了进去。
“怎么样,哥,都准备好了吗?”
刚一进门,湘云没有顾及到屋内的情况,便急忙的问起了老哥的布置。
孟良拉过旁边面色很不自然的钱乙,拍着胸脯说道,
“放心吧,湘儿,小薇她俩今天早早就出去踏青了,大包小包的带了许多的东西,估计不到落山不会回来。至于你要的东西嘛,小乙不负众望,已经配好了!”
“哦,真的吗,小乙?”
湘云这才意识到旁边多了个瘦弱的骚年,眼睛一亮,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钱乙被这个曾经的同学看的发毛,一脸苦恼的犹豫不决,
“祥…湘云,麻沸散我配好了,可是当蒙汗药用,真的好吗?我学医的目的是治病救人,不是害人啊!”
“放心吧,都是亲朋好友,我也不是要害他们,不过是让他们睡上一段时间而已,嘿嘿!”
湘云面现邪恶的笑容,看的钱乙心中越发的揣揣不安,为难的拿出了一包药粉。
就在他刚要开口再次规劝时,某腐已经一把夺了过来,随后小心翼翼的凑到了老哥的耳边,
“哥,二叔来了没?”
“没过来,估计是在大门口或者哪幢屋舍的旮旯猫着了吧,岳麓书院这么安全,他也不可能贴的这么近监视我们,我们不累他自己还嫌累呢!”
孟良感受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没发觉有什么异常,于是笑着揉了揉老妹的脑袋,示意她可以完全放心。
湘云长舒了口气,赶紧拍开酒坛的封口,将白色的药粉逐次倒了进去,又用准备好的红纸重新封好,等着封泥干燥,又交代了二人稍等,这才向厨房走去。
“哦呜~~~!”
竖了个长长的懒腰,燕南飞刚刚起床,便睁着惺忪的双眼来厨房溜达一圈,准备做几个小菜,满足一下饿了一夜的肚子。
“阿飞,你在啊,我正要找你呢!”
正此时,一个恶魔般熟悉的声音再次钻进了这位厨神的耳朵里,让他的困意瞬间消散无踪,扭头一看发现果然是某腐这个让其要死要活的家伙,立马苦着脸道,
“孟大小姐,你又要我做什么菜啊,赶紧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没什么,就是炒几个下酒的小菜,去门卫室那里和周老师喝几杯,要不一起过去?”
湘云很轻松的说道,对于阿飞屈于自己那金牌淫威之下的认命和合作态度,她还是很满意的,不由发出了盛情的邀请,一时间将自己掺药进去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只不过阿飞见她如同见了瘟神一般,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和她同桌喝酒,当下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你们喝就好,我还要研究一下豆腐的几种雕法,实在是没空,我现在就去炒几样小菜,你们喝好就行!”
“那就麻烦你了,阿飞!”
湘云嫣然一笑,可对于燕南飞来讲,那不吝于撒旦的微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赶紧再次勉强干笑着摆手,
“不麻烦,不麻烦,我马上就炒好了,你赶紧去看老周吧,他也很久没见你了。”
有了某腐的鞭策,阿飞做菜的速度快了一倍,炒勺颠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锅里的火就没息过,不到盏茶的功夫,四五碟精致可口的小菜就出现在了食盒之内。
成不成就看这一次了!
湘云拎着食盒再次回到了大哥住处,那酒水上的封泥已经干固,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三人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带齐道具,杀向了门卫室。
“上官,你这混球,划拳赢了还抢老子的酒喝,给俺还回来!”
门卫室里,周刚毫无形象的瘫在那里,嘴角流着哈喇子,不时说着梦话,好像还沉浸在和上官索的拼酒当中。
湘云三人找到这里时,见到这一幕,着实无语了一会儿。最后某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忍着满屋的酒糟位摇醒了这个大胡子。
“上官,你又来找俺喝酒啊!咦,不是?祥…湘云,你怎么来呢?”
周刚朦朦胧胧的起来,以为又是自己那难兄难弟过来,很自然的起身就要去拿酒,转念一想不对,再回头看时,才发觉来的人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孟湘云。
湘云则显得十分热络,笑吟吟的看着这个耿直的大胡子,
“周老师,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
“嘿嘿,哪能了!你在书院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轰动一时。而且有你在,阿飞的那些美食,俺老周也尝到了不少,哪能不念着你的好呢!”
周刚乍见湘云,也是满脸的欣喜,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某腐此来本就是有意奉承,以吃喝为目的,听其提起,哪还能不抓住机会,顺着话题将食盒打开,
“说来真巧,知道周老师喜欢这口,我特意去厨房请阿飞做了几样小菜,还有我爹珍藏多年的竹叶青,我求了几坛,专门带过来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了,来来,都坐下喝两盅!”
周刚不疑有他,连忙招呼几人开吃,一解馋瘾。
湘云三人相视一笑,心中暗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当下孟良便笑道,
“周老师还是不要说笑了,我们这三人的酒量哪能和你比,估计你刷刷碗,我们就全躺下了!”
“啧,这倒也是,一个人喝酒忒没劲了,这可咋办啊?”
周刚拍开封泥,刚倒了一碗酒,闻听此言眉头一皱,酒都不想喝了。
孟良也跟着倒了一碗,假装为难道,
“说的也是,难得聚在一起,这酒要是喝的不尽兴,那岂不是太过遗憾了!”
“可是这一大清早的,上官老头又没醒,上哪去找个拼酒拼的尽兴的人啊?”
周刚也是犯了难,连桌上的菜都觉得没有以前的好吃了。
湘云知道机会来了,装模作样了一番,这才犹豫道,
“若是二叔跟在后面保护我,想必他也应该在书院,只不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藏着呢!”
“这没问题,只要他来了,我出去叫一声,他肯定出来,这点面子老周我还是有的,而且跟他喝酒带劲,拼起来那是相当的过瘾。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叫他!”
周刚话没说完,便跑了出去,开始对着空旷的书院大声吼道,
“铁兄弟,俺知道你来了,出来吧!难得湘云带了些好酒来看俺,过来痛饮一番,岂不快哉!”
“这特么谁啊?一大清早的吵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发什么疯啊,你不睡老子还要睡呢!”
“鬼叫鬼叫的,你爹妈死了吗?”
伴随着大胡子这风风火火的一声吼,书院的宁静被瞬间打破,树上的鸟人全都惊飞而起,那些正做着美梦的牲口一下被惊醒,顿时起床气爆满,亲切的问候起了周刚的家人。
“周老哥,你为了叫铁手一人,却惊扰了这许多人的美梦,何苦来哉?我要是再不出来,怕是这些人就要围攻你的门卫室了!”
随着四起的骂声不断,从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来,那行走间的步伐都透出一股子刚毅的劲道来,不是铁手还能是谁。
成了,照计划行事!
湘云和老哥、钱乙对望了一眼,露出兴奋的神色,随即想到二叔干了十几年的捕头,生怕他看出什么异常来,便又赶紧收拢了心思,一起跟了出去。
好在铁手并没有想到几个小辈胆子大的会对自己下手,只是感慨于周围愈演愈烈的叫骂声,苦笑着赶紧和周刚把臂入屋,把门窗关的死死的。
“嘿嘿,铁兄弟能来陪俺喝酒,俺就很高兴了,挨点骂算什么,来,先干一碗,俺尝尝这陈年的竹叶青究竟是什么味道!”
几人再次落座,周刚就急不可耐的将碗中早已倒好的酒一干而净,铁手无奈,只得放下架子,和这位周老哥拼起了酒。
湘云是女子,自然是不能喝酒的,小乙重伤初愈,也是不宜喝酒的,唯有孟良没有任何的理由,只有强装着一张笑脸,十分苦逼的陪着二位酒神狂灌黄汤。
盏茶的功夫,两坛酒就被干光了,贱男首直接趴在了桌子底下,倒不是麻沸散起了作用,完全是不胜酒力,硬生生醉倒的。
至于喝高兴了的周刚和铁手二人,则站起身来一人抓起剩下的一坛竹叶青,撕开封泥就是一阵猛灌,直到坛中再没有酒水滴下,二人相视而笑,甩开酒坛,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和铁兄弟喝酒就是爽快,嗝,不过这竹叶青确实是陈年佳酿,以我这酒量竟然有头晕的感觉,劲道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周刚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却怎么也驱不散其中的迷糊,眼皮渐渐的耷拉下来,忽然‘吧嗒’一声侧倒在了地上,打起了震天的呼噜。
第四十八章 逃离
“不对啊,老爷的竹叶青我喝过,劲道应该没有这么大,怎么感觉我的头也有点晕乎的?”
看到大胡子刚灌了不到两坛的酒水就醉倒在地,铁手本能的有些奇怪,未及细想,自己的脑袋也开始迷糊起来。
湘云此刻的心情极其的紧张,不敢说话,更不敢看自己的二叔,只是和小乙二人拼命的低头吃菜,掩盖自己的慌乱。
铁手本来还未曾怀疑,只是稍微瞥了一眼某腐,发现二人的诡异,哪还不知道自己着了道。
其快速的伸手,刚想制住这个鬼灵精怪的大小姐,却忽然眼前一黑,只来得及苦笑一声,便瘫倒在了桌上,失去了意识。
“二叔,二叔?”
见铁手倒下,湘云过了半天才敢轻轻的叫上两声,未见其有什么反应,便又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胳膊。
可怜英雄一世的铁二爷被自家那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麻烦,此时睡的跟个死猪一般,又怎么可能会有半点反应。
“耶,成功了!小乙,赶紧把我哥弄醒,我们这就出发!”
确定二叔栽在了自己手里,湘云兴奋的握紧了拳头,便和钱乙二人准备逃离的事项。
钱乙也是将事先配好的解药倒进了孟良的口中,和水服下,然而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仍不见其醒转。
湘云来回踱着脚步,神情很是急切,
“怎么还不醒,小乙,不会是你的解药有什么问题吧?”
“跟解药没关系,是孟大哥他喝多了,不胜酒力,这会儿还醉着呢!”
钱乙苦笑一声,表示这种突发状况自己也是爱莫能助。
“那怎么办?二叔他功力深厚,估计不到一时三刻便能醒过来,要是耽搁了时间,再被他追回来,那可就全完了!不行,不能再等了,小乙,走,咱们去找罗瑶姐帮忙!”
湘云差点没把头发给愁白了,可惜孟府自家的轿子又不能用,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费点时间去找书院的后勤主管,罗瑶借轿子走。
至于撇下老哥,自己和小乙两人逃走,某腐还干不出来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这要是一旦败露,而孟良没有及时的脱身,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怎样一种悲催的下场,某腐想想就不寒而栗。
“湘云,你说罗瑶姐会不会看穿我们的谎言,去告发我们啊?”
走在路上,钱乙心中七上八下的没个底,不由担心的问着。
湘云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完全不在意的说道,
“没事,以罗瑶姐这种胸大无脑的智商来说,我们的计划就如同名侦探小五郎的设定一样,无比的强大,她不可能明白的啦!”
名侦探小五郎,这谁啊,听起来很有名的样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算了,不管了,湘云这样说,想必也是有把握吧!
钱乙一脸懵逼,心中冒出无数个问号,不过见某腐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倒也安心不少,于是不再多话,跟着她一起来到了教舍门前。
敲门开门,可巧的是罗瑶正在,湘云见面也不啰嗦,上前挎着她的胳膊,很亲切的卖着萌,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罗瑶姐,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来麻烦你。本来我是来看小乙的,可小乙说他伤好的差不多了,想去云游四方锻炼医术,我看他重伤初愈,所以想过来借顶轿子代步用,不知道可不可以?”
“湘云,你来了啊!什么,小乙也要走了吗?书院真是越来越冷清了。借轿子这事完全可以啊,反正现在是休学时间,书院的轿子也没什么人用,又是大清早的,我带你们过去吧!”
罗瑶不疑有他,很干脆的带着二人去借轿子,只是走在路上是那汹涌的波涛不时侵袭着湘云的臂弯,发出十分有弹性的冲撞。
感受着胳膊上不时传来的厚重感,某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贫如洗,顿时心丧若死,欲哭无泪。
好在这段路并不长,湘云内心的煎熬也只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罗瑶就找到了轿夫,交代了几句后,又对着她俩叮嘱了一番,
“小乙,一路上多保重啊!湘云,送完小乙回来陪陪我啊,我和你刘老师都想你了!”
“好的,罗瑶姐,我回来之后第一个就来找你!”
湘云甜甜一笑,很认真的做着保证,不过心中想的却是这一次的回来,恐怕是要从京城回来了。
“咦,奇怪了,小乙要是出门远游,怎么样也要和院士说一声啊,难道又喝醉了?而且看他们这么着急,莫非还有其他什么事情?算了,等湘云回来,我再问她好了。”
望着那往大门而去的轿子,挥着手的罗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仔细想时偏又想不出来,最终也是作罢,该干嘛干嘛去了。
“小五哥,停一下,我们捎带个人。”
轿子经过门卫室,湘云掀开轿帘,对着其中一个还算面熟的轿夫讲道。
轿夫们依言落轿,湘云二人急急忙忙便跑了进去,只是瞬间一股浓烈的酒味就飘了过来,小五几人勾起了肚中的馋虫,对望一眼,也是跨门而入,便见到了里面各种姿势倒着的三人,一时目瞪狗呆,
“咦,周老师、铁二爷、孟公子,这,这一大早的,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唉,小五哥,别提了。本来我们是为小乙送行的,正好大哥也要去岳阳处理一些事情,便弄了些酒菜坐下,谁知道这一高兴起来就喝高了呗!”
看到轿夫们也跟进来,正架着老哥的湘云连忙将刚编好的借口说了一遍,希望能搪塞过去。
岂料热心的小五听了这话,立马招呼着身边其他的轿夫道,
“既然如此,让他们趴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啊,哥几个先帮他们挪到床上去,我去找沈院医配点醒酒汤过来!”
此话一出,某腐汗毛炸竖,急忙拉住将要出门的小五,脑子飞快的转着各种借口,
“呃,小五哥,他们趴一会儿就会醒了,没事。你这要是一耽搁,渡头的客船可不等人,万一错过了时间,小乙又得等好久了。”
“这倒也是,不过也不能看着不管啊!这样吧,哥仨个先把孟公子扶上轿子,我去和门口扫地的魏七说一声,让他招呼其他人处理一下!”
小五明显是帮佣中的一个小头头,闻言吩咐着其他的轿夫,自己则是利索的往门口而去。
我去,怎么会这样?万一二叔要是醒过来,那我岂不是完蛋了,不管了,先把大哥弄上车,剩下的只有抢时间了。
湘云这时的脸色苦的就像是吃了蛇胆一般,只是毫无办法可想,只得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好在小五时间不长便带了个人回来,交代几句后,也不废话,再次抬起轿子往山下渡口而去。
“小五哥,能不能再快点,在书院耽搁了一些时间,船就快到了!”
因为心中焦虑,湘云不时的掀开轿帘催促着,小五则苦着一张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孟大小姐,不是我们偷懒不想快啊,我们也想早点回去交差,多休息一会儿。可是这轿子里坐了三个人,再加上那么多的行李,本来走着就吃力,我们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对于这样的回答,某腐也是无奈,只好耐下性子一路等到了渡头。
好在这时候客船并没有到岸,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在江心挪动,顺流往这边而来。
而湘云和钱乙将醉的跟死猪一样的贱男首架下轿子后,便打发走了小五他们,此刻只一心盼着那客船能安装个涡轮发动机,风驰电掣般便驶进渡口,这样自己才能够多一分逃出生天的可能。
“唔,头好晕啊!”
岳麓书院门卫室里间的床上,被灌了一碗醒酒汤的铁手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坐起了身,逐渐回了神。
“糟了,湘儿肯定又是想要上京,我得赶紧过去阻止她!”
头晕的症状稍微缓解了一分,铁手就想起自己醉倒前湘云那反常的表现,哪还不知道自己着了道,当下也不犹豫,跳下床,便往渡口赶去。
咦,这不是岳麓书院的轿子吗?怎么会出现在渡口的方向,难道……?
远远的,铁手就望见了抬着空轿返回的小五等人,立马停下身探问到,
“几位小哥,请问一下你们有没有看见湘云和钱乙的去向?”
“是铁二爷啊,您问的巧了,我们刚将他们送到了渡口,这会儿可能已经上船了吧!”
小五见到大名鼎鼎的铁手发问,心中激动不已,面对着自己的偶像毕恭毕敬的答道。
“这样吗?多谢告知!”
铁手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当下也不多言,抱了个拳便疾驰而去,看的小五等人心向往之,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啾啾~”
湘江上,几只沙鸥不时掠过水面,抓起一尾活鱼,兴奋的叫唤两声,为自己今天不必再饿肚子而感到高兴。
铁手矗立在江岸边,迎着江风远眺着那已成黑影的客船,喟然长叹,
“罢了,湘儿这丫头既然已经上了客船,再去追寻便如大海捞针,此去汴梁有伯歧跟着,至少比孤身一人上路要强些,我先回去向老爷、夫人禀明情况吧!”
这时候,书院门卫室里,周刚这个大胡子也缓缓醒来,敲了敲脑袋却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咦,铁兄弟哪去了?湘云和孟良那几个小子也不见了,我这顿酒到底喝了多长时间了?”
……
第一章 抵京
“什么,伯歧带着湘儿去了京城?”
孟府客厅内,乍闻铁手来报,孟轲夫妇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听一对儿女双双出走,徐婉儿当时就惊的不知所措,慌乱起来。
“咵嚓!”
孟轲手中的青花瓷杯掉落在地,摔成了粉碎,将孟夫人吓的清醒过来,自己却一点都没觉得心疼,反而一脸愤怒的样子,
“你是说湘儿这丫头在酒里下药,将你放倒,这才从容逃走的?这丫头,这丫头简直就是胆大妄为,等她回来,我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大人,为今之计不是计较生气的时候,湘儿从未出过远门,这一次虽然有伯歧在旁照料一二,但以她那无法无天的性格,我怕迟早会生出祸端来!”
铁手一脸苦笑的劝解着,作为成名多年的江湖顶尖高手,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放翻了,实在是有损他铁二爷的威名,当下也是跳过这个话题,转而担心起了那个小丫头的安危来。
“是啊,我那可怜的湘儿,身为一个女孩子,去到那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万一,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叫我这做娘的可怎么活啊?”
孟夫人一听铁手说的话,联想到一些不好的方面,脸色立马就变了,眼泪扑啦啦的就下来了。
孟轲也是一脸的愁容,只是夫人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他此刻只能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安慰着徐婉儿,一边沉思道,
“夫人莫慌,湘儿他们三人结伴而行,想必走的不是很快,她二叔,你就辛苦辛苦,走一趟京城吧!”
“是,大人。铁手必不负所托,护得湘儿安全!若实在是事不可为,我也会将伯歧和湘儿带回,远离那个泥潭!”
铁手抱拳应声,郑重承诺着,心中已是将孟家兄妹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
“二叔,那就拜托你了,你可一定要将湘儿给带回来啊!”
徐婉儿深深施了一礼,却也将关心的重担压在了这个刚毅的男人身上。
铁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孟府,一路往京城赶去。
天禧六年,九月十八日。
汴京城外城,南薰门大门外,三个年轻人搭着包袱正在观看着那些进进出出川流不息的人群。
南薰门作为汴京城南开最大的城门,足有十几米高,十几米宽,宽敞的能并行四辆马车,尽显京师的大气。
而在门楼顶上大约七八米的地方,是一块打磨光滑的长方形平面,铁画银钩的雕刻着‘汴梁’二字,透出一股子金戈铁马的苍劲,据说是太祖赵光初定天下时所题,颇有纪念意义。
沿街的商铺一直摆到了城门外面,许多的人在交换着手中的钱物,换取自己所需的东西。
和长沙城的人比起来,都民们身上穿的衣服都要整齐光鲜了许多,而且脸上洋溢出的自豪感和优越感,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比不了的。
“哇,好壮观啊!这就是大宋的京城吗?”
望着那约摸三十多米高的城墙,三四十米宽的护城河,和那河中不时往来的战船、花舟,湘云感叹着历史的沉淀,不禁为自己生为一个大宋子民而感到自豪不已。
“你就为跑过来看一眼京城的样貌,就不惜用药将我麻翻吗?”
谁料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令其全身寒毛倒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差点直接给吓尿了。
某腐已然知道是谁来了,立马哭丧着脸转过头,
“二叔,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我认栽了!”
孟良和钱乙也是转过身低头不语,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地道,脸色很是羞愧,不敢正视对面的铁手。
铁二爷看了三人的表情是又好气又好笑,半晌摇头叹了口气,
“知道错了啊,当初胆子挺大的嘛!药是小乙配的吧,很不错,我硬是没分辨出来。还有伯歧,你小子为了让我中计,居然还舍命陪君子,自己先干了半坛子的酒,想必醒过来后滋味也不好受吧!”
“点子是我出的,二叔有什么气冲我来就行,不必责怪他们!”
被提到名字的二人局促不安,湘云则很仗义的将责任扛了下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这丫头还真是……”
铁手苦笑一声,知道自己拿这位孟大小姐没辙,便换了种语气苦口婆心道,
“好啦,放心吧,既然都到了京城,我也不可能再把你们拉回去。只是大人和夫人担心你的安危,过来让我随行保护。湘儿,这京城可不比长沙,你那性子还是得收一收才好。”
“知道了,二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嘻嘻!”
听到铁手不是来带他们回家的,某腐立马眉开眼笑的在其脸上吧唧了一下,撒娇般的赖在其怀里卖萌。
那画面实在太美,使得刚松了口气的孟良和钱乙纷纷扭头看向路边的风景,不忍直视。
“好啦,别拿二叔开涮了。赶紧进去吧,今天正好是科举考试的日子,贡院那边聚集了天下大多数的才子,许多你都认识,去打个招呼,日后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又腻歪了一会儿,作为大哥的孟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着,自己已是带头往城门口走去,生怕靠的自己那奇葩的老妹太近,迎来都民们异样的目光,把人丢到了汴京城里。
想象中城门卫兵勒索银钱的狗血桥段并没有上演,只是例行的检查之后收了十几文规定的城门费便主动让行了,让准备将金牌掏出,威风一把的湘云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难受。
“哥,你说看到我们几个外乡来的人,那些大兵们为什么不趁机刮点银两,填补一下自己的零花钱呢?”
某腐很为没有狠狠教训一下印象中的流氓城卫兵而愤愤不平。
铁手在旁笑笑没有说话,身为大哥的贱男首则是一脸的鄙夷,
“你是不是傻?你别小看那些城门口的卫兵,人家好歹也是公务员编制,享受国家津贴,那福利让大多数的都民们眼红的不要不要的,会稀罕你这点小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这每天进进出出的人要是每个多收那么十几二十文的,那一天最少也得多赚个几十两白银,这可是无本的买卖,为什么不干?”
湘云有些不服气,摆事实讲道理的给出了理由,岂料孟良看她的眼神越发显得鄙夷,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随便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就有可能是朝廷三四品的大员,那些卫兵要是敢敲诈勒索,撞到枪口上那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丢了饭碗事小,丢了脑袋事就大了!”
“我还以为他们真的是正义的化身呢,原来是被吓的,哼,无胆匪类!”
听了老哥的分析后,某腐不仅没有为自己的智商感到捉急,反而翻了个白眼,对那些城门口的卫兵们表示了自己的鄙视。
其他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瞬间明白了和女人讲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一件事,于是该沉默的沉默,该哲学的哲学,该看风景的看风景。
走在汴京城最负盛名的御街之中,湘云被街道两旁那些鳞次栉比的店面给晃花了眼。
虽说长沙城里店面也是颇多,但对比于京城这些动辄两三层楼高的门面,还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哇,这汴京城的繁华程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这要是潇湘馆的分店开起来,嘻嘻,发财了,发财了!”
某腐不时的惊呼连连,脸上的表情一时换上三遍,引得路人驻足围观。
孟良和钱乙见状赶紧慢行两步,和她拉开了距离,铁手更是借口隐在暗处,才能更好的进行保护,从容的消失了踪影,免得和那如同三炮似的孟大小姐搅在一起,连带着自己也丢人。
好在科考的贡院离的不是太远,就在东十字大街。三人走了约摸三盏茶的时间,便看到一处建筑群,门口此刻重兵把守,防卫森严,那牌楼上写了很大的两个字,‘贡院。’
“这里就是贡院啊?果然气象不凡,咦,小乙,你们快看,那大门前还有铜像呢!”
然而,即便是到了如此森严的场所,湘云仍改不了好奇宝宝的角色,指着那不认识的孔子塑像大声的叫嚷着。
因为还是巳时,考试的学子们也是刚刚进去,那些亲朋好友大部分还未散去,此刻听到大庭广众下的叫嚷,一个个纷纷转头看过来,脸上的神情相当的怪异。
孟良当即头就大了,挡着半边脸将自家老妹拉回了一边,小声的解释着,
“别丢人了,那是孔夫子!”
“哈哈哈,哪里来的土包子,真是笑死我了!”
“是啊,连孔圣人都不知道,还跑到贡院这里来。”
“就是就是,未开化的愚民就是这样,愚不可及,唉!”
“山野村夫而已,第一次进场,可能是迷路了。”
都民们则是个个笑口常开,平常难得遇见这么逗的惊呼,对于这种喜大普奔的二逼青年都是一种围观的态度。
尤其是其中有几位贵妇人打扮,一眼就能看出是某位高官家里掌权的大夫人径直走到了湘云三人的面前,语带嘲弄的说道,
“小兄弟,刚从家里出来吧?来,我这有十两银子,拿去买点吃的穿的用的,你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真可怜!”
第二章 迟到的理由
我勒个去,真没想到有一天姐我也被人给施舍了!
看着伸过来的那只带满了玉镯子、金镯子的手,还有那手掌中的十两整银子,某腐的脑中忽然奔过千万只神兽,十分无语的拍掉了那锭银子,
“大妈,你开玩笑呢?我银子多的可以拿出来砸死你,你那点碎银子还是省省吧,小家子气的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大妈?碎银子!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给银子的这位看见那十两纹银竟然被面前这穷酸小子给拍掉了地面,一脸的不可置信,连续的反问质疑着对方是否是个愣头青。
而某腐丝毫的不给面子顿时惹恼了一众贵妇人,当下便有数人站出来帮腔道,
“这位可是许大学士的夫人,瞎了你们的狗眼,竟然敢如此不敬!”
“就是,还拿银子砸死我们,我好害怕哦!”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牛皮都吹上天了!”
“乡下来的野小子,还想在这汴京城里充大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轮番数落,让湘云连个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傻站在那里张口结舌的充当听众。
好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出现,终于替这位孟大小姐解了围,
“你们知道这位野小子是谁吗?他可是潇湘馆的东家,说用银子砸死你们那都是谦虚,估计淹都能淹死你们!”
“潇湘馆的东家?孟湘云!”
此时的潇湘馆早已闻名于整个大宋,一听对面这人便是未来首富,贵妇们立马集体失声,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刚才奚落的野小子。
至于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贵妇人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名满天下的浪子柳永,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来消遣她们。
“咦,三变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贡院里考试的吗?”
看到那招牌式的微笑,湘云先是一阵惊喜,随后便看了看贡院的大门,一脸疑惑的表情。
柳永听到这样的询问,露出一脸的苦笑,半天才犹豫着说道,
“那个,我在花满楼遇见了几位红颜知己,投机的很,一不小心聊到深夜,这睡下之后,没成想考试的时间就错过了!”
我靠,喝花酒喝的科考迟到?你这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吧!嫖娼就嫖娼吧,还红颜知己,最瞧不起你们这些臭男人,既要当**还要立牌坊!
湘云没料到是这样一个奇葩的理由,当即给了他一个白眼,刚要说话,就见那位许夫人已是抢先说道,
“哼,嫖娼就嫖娼吧,还红颜知己,最瞧不起你们这些臭男人,既要当**还要立牌坊!还有你,孟湘云是吧,自己名声不好还不知羞,偏和这种人搞在一起。亏得我儿替你说了那么多的好话,原来你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哼!”
我去,这位大妈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我想什么她都知道?我怎么就水性杨花了?还有,大妈,我们认识吗?你儿子,你儿子是谁跟我有毛线的关系啊!
望着那大妈气呼呼转身而去的背影,某腐瞬间石化,待缓过神来之后,才撅着嘴小声嘀咕着,
“什么嘛,莫名其妙上来就是一顿奚落,好像我跟她有仇似的,哥,你也不帮帮我!”
“那个,三变啊,你看我们也这么熟了,要不你那些红颜知己什么的,也介绍几个给我认识认识,自己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你说是不是!”
可是身为大哥的孟良,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其他的方面上去,根本没有听到老妹在说什么,而是搂着柳永的肩膀,很热络的套着近乎,那感觉比亲兄弟还亲。
柳永不着痕迹的让开了贱男首的魔爪,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模样,
“关于结识妹纸这种有技术含量的活动,我觉得还是自己深入挖掘一下更有乐趣。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湘云现在有麻烦了!”
看着柳永那晦涩难明的表情,湘云一头雾水,随即反问道,
“咦,我有麻烦,什么麻烦?”
“你知道刚才的那位许夫人是谁吗?”
“还能是谁啊,一个高官的家属呗,我又没犯法,莫非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她还能叫人把我抓起来吗?”
“那倒不至于。”
“这不就结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明白过来柳永的担心后,某腐倒是一点怕觉都没有,实在不行,兜里还有块御赐金牌呢,她想到这,顿觉心里有底,话说的相当的硬气。
谁知柳大浪子笑着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可那个女人是许仙他娘。”
“那又有什么……,什么?强哥,他娘亲!不会这么巧吧?这下彻底的完蛋了!”
玩你个欧洲进口的茶叶蛋啊!老天,你这不是玩我嘛,姐我第一天来京城,你好死不死的就把未来婆婆拉到我面前,这也没什么。关键你特么还让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她偶遇,并且如此‘亲密’的接触了一下,她对我的印象能好,那才出鬼了!
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湘云的嘴张的老大,几乎都能一口塞下个茶叶蛋,头脑中更是‘轰隆’一声劈下一道惊雷,震的她浑浑噩噩的差点傻掉了。
看到她的表情,柳永自然知道了她内心的沮丧,于是趁虚而入的商量着,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前途一片灰暗啊?要不然考虑一下,做我的媳妇吧,我保证将那些红粉知己全部割舍掉,只对你一个人好,可以吗,湘云?”
“靠,别碰我!你那双手还不知道摸过多少女人了,我嫌脏!”
见柳永又要再次对自己施展爱的抱抱,湘云条件反射般推开了他,狂喊了一声,将柳大浪子的自傲击的粉碎。
什么,她居然嫌我脏?嫌我脏!难道男人风流也有错吗?何况又不是我主动的,都是那些妹纸硬往我身上倒贴,我只是长得太帅而已,怪我咯?
柳大浪子内心充满了荒诞和不可思议,觉得湘云拒绝自己的理由实在是太过奇葩,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好啦好啦,三变,你也别再白费力气了,我妹她就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货,咱不理她,咱去花满楼散散心,谈点人身,谈点你想,岂不快哉!”
现场的气氛很是尴尬,好在孟良及时的解围,将还在发愣的柳永直接拉到一边,准备一起去喝花酒。
面对老哥新婚之际的憋屈,湘云表示理解,毕竟当初也是用这个借口来说服他帮忙的,此时喝花酒可以说就是他来京城的首要目的,自己要是拦着就太不地道了。
只是柳大浪子竟然也是欣然点头,颇有兴趣的想要同去,某腐的气就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了,
“三变学长,你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本来就错过了科考的时间,不知道静思己过,还有心情再去青楼找姑娘,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无所谓了,我们柳家的人本来就是浪荡惯了,即便高中了状元,我也不是个当官的料,还不如处江湖之远,谈些风花雪月,洒脱快活的过一辈子舒服!”
柳永则没有一点上进的觉悟,反而以自己目前这种状态沾沾自喜,把湘云的脸差点都气黑了。
眼见老妹处在发飙的边缘,孟良打了个招呼,连忙将还要辩解的柳永给拖走了,好歹是躲过了孟大小姐魔化后的一场浩劫。
“真是气死我了,都是些什么人啊。还是小乙好,一点都不为所动,完全就是正人君子的楷模啊!”
某腐一通火没发出来,感觉很是憋屈,好在钱乙还在原地未走,心下至少还有点安慰。
谁知这个医术高手脸憋的通红,半天弱弱的补了一句,
“我也想去,只是没钱进不去。”
“……,我勒个去!你们男人还真是一个德行,你就不能装的君子一点,哄我开心啊,说的这么直白干嘛?”
某腐被这句杀伤力极强的话噎的半死,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这个习惯了的受气包吼叫着。
钱乙却习惯成自然,半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一字一顿很认真的回道,
“从医学的角度来讲,这是人类生理的正常反应,谁都避免不了,如果真有这样不为所动的人,那不是阳痿早泄性无能,就是另外一种可怕的心理疾病!”
“什么心理疾病?”
“龙阳之癖!”
湘云很好奇的随口问了句,却换来一个更加劲爆的回答,顿时没好气的抬手就给了可怜的小乙一个爆栗,
“我勒个去,你就不能讲点正常的东西,一天天的脑子里全是这么又腐又污的东西,难怪你学习一塌糊涂呢!”
“那个……,湘云,好像你在书院的时候,成绩比我还差吧,难道你的脑子里……”
或许是被欺负成习惯了,钱乙依旧不敢还手,不过却十分进步的开始学会了反驳,堵的某腐脸色一红,心虚的辩解道,
“呸呸呸呸呸,瞎说什么呢,我那是不用参加科举,根本懒得学,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
“算了,信不信随你。对了,现在就剩我们俩了,这考试得进行三天呢,我们难道就在这里等着?”
看着小乙明显不相信的眼神,湘云也是无力解释,只好岔开了话题,问起了接下来的动向。
钱乙显然是早已想好了自己进京的目的,当下毫不犹豫的讲到,
“当然不是,我马上就要进宫!”
“进宫?”
湘云闻言,一脸怪异的盯着眼前的受气包。
第三章 进宫
“湘云,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被某腐那异样的眼神盯的发毛,钱乙心里直打鼓,不禁问道。
湘云想了想,换了个严肃的表情,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乙啊,我知道男人喜欢美女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你要是没钱去花满楼,我倒是可以资助你一些,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进宫啊!这一旦要净了身,做了太监,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去,这丫的心里到底有多污啊,我只是说要进宫,没说进去要当太监啊!
明白某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钱乙哭笑不得,脸皮抽搐了好几下,这才忍住道,
“湘云,你误会了,我进宫不是要去当太监!”
“不当太监你进宫干嘛?再说其他理由你也进不去啊!”
“呃,恩师正在御医院任职,此次上京,我想继续待在他身边学习药理,等初窥门径后再去云游四方。”
“御医院?哦,你是去找杨大夫啊,那就没事了,只要不是当太监就好。既然如此,那一起去吧,正好我也要去趟皇宫,好久没见皇帝老伯,我真有点想他了!”
知道自己曲解了钱乙的意思,湘云反而没有一点尴尬的想法,而是很自然要求同去,因为皇帝老伯说过,有那块金牌在手,出入皇宫简直比在家走动还要方便。
汴京城内城皇宫,始建于大周皇族时期,当时的国王柴荣携覆灭五国之盛威,命能工巧匠在汴梁建造一座皇城,用于奉天称帝。
于是,这座皇宫的建筑风格在华丽高贵中又多了一层厚重沧桑之感,让人远远观之便觉一股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湘云完全没有对其应有的敬意,很是随意的便拉着钱乙来到了宫门之前,径直的便要往里面闯。
“唉,干什么的?皇宫重地也是你们这些乡下来的村民能随便乱闯的吗,小心掉了脑袋还不知道为什么!”
看守宫门的禁军侍卫一见有人闯宫,赶紧过来喝止。不过这些侍卫看起来素质倒是不错,看到湘云二人一副贫下中农的打扮,并没有拳脚相加,而是好言相劝下,挥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
可是孟大小姐是什么人,在她的意识里,又怎么可能被几个烂番薯、臭鸟蛋给挡住,于是很嚣张的拿出金牌在侍卫们的面前晃悠,
“切,小小一道宫门也想拦住我?看看,都看看这是什么!皇帝老伯的御赐金牌,有它在,我看谁敢拦我!”
“大胆刁民,竟敢伪造圣物,企图混进皇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谁料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侍卫勃然变色,直接就将湘云手中的金牌拍掉,一只大手将她的肩膀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喂,好疼的!你干嘛啊?这可是皇帝老伯给我的东西,你不认得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它打落在地上,你知不知道这罪名很大的!”
某腐完全没有料到剧情会这样发展,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和钱乙都已经被制服,跪倒在了地上。
小乙一脸的委屈不敢申辩,她却仍旧不知轻重的极力辩解着,浑然不知将要等待她的,是怎样的酷刑。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本以为你们只是误闯宫门,谁知竟大胆到拿了块牌子就想闯进宫去,真当我们是白痴嘛!”
侍卫统领冷笑一声,招呼着手下去通知大理寺的人过来收监,自己则走到边上,捡起那块金牌仔细打量着。
而这时候,其他的侍卫们也纷纷过来拍着马屁,
“还是宗哥厉害,一眼就看出这小子是假冒的,这回到了大理寺的刑部大牢,看他还敢最硬!”
“就是,一看这两小子就是从乡下来的,八成连五品以上的官都没见过,还说皇上赐给他金牌!就他这样也能见到皇上?这不是纯粹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嘛!”
“要不是宗哥不让随意动手,老子真想上去好好收拾一番这两个傻缺,给他们长点记性!”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之中,大理寺的人很快赶了过来,将湘云二人套上刑具,就要带走。
“喂,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乱抓人,难道没有王法吗?你们信不信我让皇帝老伯把你们都抓起来!”
某腐这时才如梦初醒,感情自己那金牌被当成是假的了,当下便挣扎着嚷嚷起来,不肯离开,却在撕扯当中挨了几下狠的,当街便放声大哭起来。
上午的太阳很蓬勃,汴京的都民们也很精神,神情愉悦的忙碌着自己的买卖,或者说是事业。
当然也有些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二逼青年满大街溜达,碰上哪里有事便去凑个热闹,此刻见宫门口闹将起来,自然就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一副看戏的表情。
见人越聚越多,湘云哭的更大声了,知道进了牢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竟是直接赖在了地上,不嫌事大的放声嚎啕,以便能出现个神仙哥哥,来个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
“怎么一来就惹事,这丫头还真是不消停!算了,刑部大牢肯定不能让她进去,我还是守在必经之路上将她们劫走好了。唉,没想到我铁手英雄一世,现在竟然干起了蒙面劫囚的勾当,湘儿啊湘儿,你可把我给坑苦了!”
隐在路边摊正喝着茶水的铁手望向宫门口的方向,一脸苦笑的放下茶碗,准备往不远处的巷子里去。
就在这时,一顶轿子从宫门口出来。或许是听到了喧哗声,轿中人掀开轿帘,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皱着眉问道,
“宗泽,什么事吵吵闹闹的?在这宫门口成何体统!”
“回禀相国大人,有一山野村夫伪造圣物,意图混进皇宫,被我擒下。大理寺过来拿人,他却硬是不肯走,非说自己是冤枉的,挨了不少的拳脚,还在哭着吵闹!”
侍卫统领宗泽一看是右相王安石,立刻抱拳行礼,将事情概述了一遍后,又把那块金牌捧到了轿前。
“这倒是奇了,伪造圣物,强闯宫门,脑子再不好,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啊?嗯,这块金牌的材质倒是不错,这金龙,这字……,哎呀,这是皇上御用之物啊,快,快给那位小兄弟松绑!”
王安石仔细再看了一遍,终于确定这块金牌不是仿冒品,真的是皇上的东西,一时间惊的差点将其扔在了地上。
等到其回过神来,他赶紧握着那块烫手的金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轿子,嘴里还在大呼着,将宗泽等人吓了一跳。
原本还在奚落湘云的几个侍卫当即吓的腿肚子都哆嗦,连忙抢上几步,将刚要将人带走的大理寺官差拦了下来,好说歹说这才将湘云二人拉了回来。
“好痛,你们无缘无故打人,现在还来做好人!呜呜,放开我,我不要你们扶,你们欺负人,还滥用私刑,我一定要告诉皇帝老伯,把你们通通都抓起来,打你们板子!”
遭了老罪的湘云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不过她话里的意思却是让一众侍卫们惊出一身冷汗。
这事要真的传到皇帝耳朵里,说对拿着金牌的上差不利,那不仅是自己的脑袋不保,株连九族的罪名都够了!
当下这帮侍卫们赶紧作揖道歉,装起了孙子,就连统领宗泽也是面色通红的站在一旁低头抱着拳,显然对于刚才的误会,他有些无地自容。
知道这事可大可小的王安石做起了和事佬,笑呵呵的道,
“哈哈哈,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不怕丢了你爹孟浩然的脸吗?”
“咦,大叔,你认识我爹?”
听了这话,湘云暂时忘记了所受的委屈,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对面的中年大叔。
王安石心想有门,继续捋着胡子微笑,
“老夫王安石,与浩然兄在礼部时也是多有接触,若是得知孟大小姐只身来京,老夫早点派人前来迎接,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误会了!”
“咦,是右相王叔叔啊,我听刘仲甫刘老师提起过你。你好厉害啊,是怎么猜到是我的,难道当年你住我家隔壁?”
身份直接被识破,这一下湘云越发的惊奇,眼睛瞪的更大了。
“呃,这倒不是,只不过这块金龙令牌乃是皇上从不离身之物,普天之下只有一块,既然赐给了孟家小姐,那么你的身份自然就不难猜了。”
王安石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急忙捧出了那块金牌,眼含恭敬的还给了湘云。
“原来如此,王叔叔不必客气,你是我爹的朋友,叫我湘云就好了。这次真的谢谢你的帮忙,下次我一定抽空登门拜访,再见了!”
某腐接过金牌,只是随意的别在腰间,看的王安石等人眼角直抽。不过孟大小姐丝毫不在意,拍拍屁股,拉着小乙就准备去见皇帝老伯。
“湘云请留步!”
“王叔叔还有什么事吗?”
某腐刚要迈步,就被叫停下来,不由奇怪的问道。
看到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王安石不敢再扯那些没用的,赶紧道,
“是这样的,湘云啊,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大人不记小人过,宗泽他们也只是为了守卫皇宫的安全一时失察,绝对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你看能不能就饶过他们的性命,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湘云很认真的听完,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宗泽等人满怀期待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这样啊……好吧,我记住了,我会和皇帝老伯说的!”
第四章 再见皇帝老伯
“那就多谢……,呃,湘云啊,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每天守卫宫门也不容易,总有犯错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呢?”
见某腐点头答应,王安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刚准备夸她两句,洗洗一琢磨,却发觉不是那么回事,这话里的意思居然和自己的意愿截然相反,心不禁再次揪了起来。
而知道了湘云话中的意思,侍卫们也是心丧若死,其中一个侍卫突然一咬牙,靠在宗泽的耳边嘀咕道,
“宗哥,这丫头不想让我们活,我们就让她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这样窝囊的死掉,不如杀了她垫背,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待会我就动手,到时候罪名我一个人全扛了,宗哥,我家那娃就拜托你照顾了!”
“段虎,让我来吧,我孤身一人,死了也没牵挂!”
“让我来吧,我年纪最大,也活够了!”
“让我来!”
其他的侍卫一听,眼睛变得通红一片,争抢着这个动手的名额,颇有荆轲刺秦王,两条毛腿肩上扛的悲壮。
“胡闹,你们够了,都给我冷静下来!”
宗泽看着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兄弟,大喝一声训斥道,
“此事由我而起,当然是我一力承当,你们谁都不许闹事,不然我宗泽九泉之下也不会认你们这个兄弟!”
他的声音足够洪亮,至少正在讲话的湘云和王安石也停下了交谈,扭头朝旁边望来。
宗泽丝毫不怵,走近湘云面前,半跪在地,
“孟大小姐,将你误认成擅闯宫禁的歹人,是在下一人之错,认杀认剐悉听尊便。只是我这帮兄弟并非有意冒犯,孟大小姐大人有大量,还请放过他们!”
“宗哥!”
侍卫们瞬间群情激动,他们还从没见过宗泽如此求过人,如今为了他们这些兄弟的性命,竟然半跪在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这样的场景,让他们如何不感动,又如何不愤怒,此时看向某腐的眼神,透出一股股杀气,仿佛在下一秒就要上前将其撕的粉碎一般。
我去,你们要不要这么煽情?我话刚说到一半,你们怎么都喜欢断章取义的呢?这不是明摆着把我往坏人的路上逼嘛,不行,我得把我的角色给强行洗白,不然的话,说不定待会就会被这些失去理智的大头兵给直接剁成肉酱了吧!
湘云感受着那犹如实质般的杀气,心里直抽抽,赶紧将宗泽给扶了起来,
“王叔叔,宗将军,你们都误会我了,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其实在看到你们出糗的样子时,我心里就已经乐开了花,早就不记恨你们了!”
“哦,湘云,你这样一说,老夫倒更是糊涂了。你既然决定把此事揭过,为何又要告知皇上?”
王安石听的云里雾里,不仅没有搞明白,反而渐有眩晕之感。
湘云奇怪的看了这位右相一眼,很纳闷以他的情商是如何混到如今的位置上来的,只好耐心的解释道,
“王叔叔,你觉得宫门口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皇帝老伯可能不知道吗?”
我怎么把这事给忽略了!此女心性机敏,聪慧有加,难怪半年时间就能创出潇湘馆偌大的名气,绝非运气使然。可叹老夫为官十余载,竟还不如一个女娃思虑周祥,真是,真是令人汗颜啊!
湘云只说了一句话,王安石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补充道,
“湘云的意思老夫明白了,既然皇上已经知道,再隐瞒下去便是犯了欺君之罪,不如如实告知,然后求其宽恕才是上策。”
“对,我想说的就是这样,王叔叔果然聪明,不愧是一国首辅,嘻嘻!”
某腐小鸡啄米般的接连点头,总算是让这帮榆木脑袋的侍卫们收敛了自身的杀气,很是尴尬的愣在了原地。
王安石则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老夫做这右相的位置倒是做淤了,脑袋都没有你一个姑娘家想的周全。若是你刚才听从老夫的建议进宫面圣,怕是不仅救不了宗泽等人,自己还会搭进去吧,老夫惭愧,本想救人,却变成了害人!”
“王叔叔太过谦了,只是这些兵哥哥反应太过强烈,吓的人家小心脏扑腾扑腾直跳,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恢复了心情的湘云难得谦虚了一回,便又开始调戏起了宗泽等人。
宗泽一脸的囧色,半晌才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那个,事关身家性命,在下等人一时情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孟大小姐海涵,这次的事情多谢不罪之恩。不管皇上如何处置我等,我等都一力担之,绝不怨恨于你!”
“放心吧,皇帝老伯很好说话的,而且我也被你们的兄弟之情所感动,会替你们求情的,嘻嘻!”
“好,老夫这就陪你再进宫一趟,同去求情!”
见湘云很有把握的样子,王安石记起坊间的传闻,真宗皇帝确实非常喜欢这个丫头,便决定和她一同觐见,为宗泽等人尽一份力。
因为是三个人,湘云便步行入内,王安石只得让轿夫们等在宫门口,自己则迈开老腿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是,在那站闲的吃瓜群众中,有一个躲藏在别人背后的男人,此刻的眼里露出了惶恐的目光,急匆匆的离去了。
若是湘云看到此人相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就是当初绑架自己而只身逃脱的张家三兄弟老大,张俊。
有王安石引路,某腐倒是不用到处问人,不过相比起外面的热闹,皇宫大内则冷清了许多,偶尔看见一两个宫女太监,也是低着头,急匆匆的赶路,沉默的一言不发。
“气氛好压抑啊,他们这个样子不难受吗?皇帝老伯怎么住在这种地方,本来身体就不好,长时间再待在这阴森森的环境中,岂不是要被憋屈死?”
湘云撅着嘴自言自语着,十分不喜欢宫中的氛围。
王安石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打断道,
“湘云还请慎言,这里是皇宫大内,规矩森严,不比外面的菜市场,说错一句话都有性命之忧,切记!”
“哦,知道了!”
某腐随口回了一句,不过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却是半点都没听进去的样子,看的王安石一阵无语。
“皇上,皇上,孟,孟家小姐来京城了!”
老太监刘善堂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快步行进了文德殿之中,满脸的激动之色,也不知道他激动个啥。
倒是坐在龙椅上正批阅奏折的真宗闻言甚是激动,原本已经和孟轲夫妇说好,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即便再是思念,也并没有下旨召见,只在暗地里默然叹息。
没想到这丫头此时竟然出现在京城,想来是自己跑来的!赵恒思及此处,内心欣慰不已,撑着椅子上的龙头,用力的站起身来道,
“是湘儿来了吗?真是好久不见了,朕也挺想她的,她现在人在哪,咳咳?”
“皇上还请保重龙体要紧,孟家小姐已经往文德殿这边来了。”
刘善堂见皇上又开始不停的咳嗽,急忙上前将其扶住.
真宗倒是没有顾及,大踏步的往门口而去,他知道自己早已经病入膏肓,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保不保重的也没什么关系,还不如趁现在精神点,多看女儿两眼才是正事。
“皇帝老伯,你在哪里啊?湘儿来看你了!”
刚走到门口,湘云那熟悉的嗓音就传到了耳朵里,赵恒笑了笑,在这深宫大内,敢这么肆无忌惮大声嚷嚷的,除了他,这亲身闺女算是头一个了。
“哈哈,湘儿,多远的就听见你的声音了。来,给朕看看,瘦了没有?”
转念之间,三道身影就出现在廊道间,真宗笑着迎上前,看起来确实是想念至极。
湘云疾步跑上前,甜甜一笑,虽有卖萌之嫌,却也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皇帝老伯,我好想你!”
“嗯,好,来了就好!”
赵恒老怀欣慰的看着眼前的丫头,越看越是喜欢,此时他完全没有了皇帝的架子,只是像个苦等女儿回家的老父亲,终于盼到了记忆里的那个身影,一颗心落了地。
然而,在下一刻,注意到某腐十分凄惨的模样和脸上的泪痕,真宗大感意外,疑惑的问道,
“湘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路上遇到土匪打劫了,怎么搞的这么狼狈啊?”
“唉,一言难尽啊……”
提到这事,湘云就是一脸的憋屈,于是将宫门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听的真宗是勃然大怒,大喝道,
“大胆,连朕的御赐金牌都不认得,还敢胡乱抓人,一个个眼都瞎了吗?周桐,那个什么宗泽是你的部下,你去把人给朕带来,朕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有几个脑袋给朕砍!”
“遵命!”
对于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侍卫统领,周桐一直很看好他,只是面对皇上的怒火,他也只能在内心表示一下惋惜,面上则丝毫不变的抱拳,准备迈步而去。
“周统领请稍待片刻!”
就在这时,王安石叫住了他,对着真宗躬身行礼,
“皇上请息怒,宗统领也是为了守卫皇宫的安全,这才犯了大错,希望皇上看在他多年勤恳的份上,从轻发落!”
“哼,从轻发落?朕的金牌成了伪造的,朕的女…忘年好友差点被抓进了大理寺,你让朕从轻发落?咳咳,要是没有你从旁经过,湘儿岂不是要死在刑部大牢里面,朕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谁知王安石不劝还好,一劝犹如是点燃了炸药包一般,将赵恒的怒火全给炸了出来,大声呵斥着,吓得王安石直接跪倒在地,不住的说着‘臣有罪’的经典口头禅。
第五章 变法
“皇帝老伯,你消消火,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了。那个宗将军虽然有点傻傻的分不清真假,但为人倒是不错,发现搞错了之后,他就向我道了歉,认杀认剐随我处置。不过我想啊,看头这事血渍呼啦的,看着挺吓人的,就答应不和他计较了,皇帝老伯这时候再去砍他的脑袋,那我的面子岂不是全都丢光了嘛!”
见真宗动了雷霆之火,湘云赶紧上前乖巧的扶着他,一边帮其顺着气,一边软声细语的规劝着。
赵恒被她逗的一乐,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轻笑一声道,
“你这丫头,在朕面前还有什么面子?朕护着你,你就有天大的面子!罢了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次朕就饶过他。周桐,你去告诉他,若然再有下次,定斩不赦!”
“是,皇上!”
周桐闻言,心中缓了口气,很高兴的对某腐行了个礼,
“周桐替那小子谢孟家小姐不罪之恩!”
湘云对这个身中n刀而不死的硬汉印象十分的深刻,此时见他如此客气,也是急忙回礼,神情中带了几分恭敬。
真宗见她还礼,心中对这个女儿也是高看了几分,不由的点了点头,心下甚慰。
“既如此,微臣也告退。”
王安石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也准备开溜,远离这个不时爆发出洪荒之力的皇帝。
真宗却好像没准备让他这么轻松的逃走,随口便道,
“介甫啊,先别忙着走,变法的事乃是国之根本,出现什么分歧都是必然的现象,如果有什么难处,就多和德著他们商量一下,有些事情他们出面解决起来或许会容易很多。”
赵恒话里有话,王安石自然听得出来,变法会触动守旧派的利益,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如今不少人罢官而去,将其孤立出来,导致朝廷政局不稳,很多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真宗的意思,就是让他去找八贤王等几个老臣商讨对策,或者说是去找个靠山来给自己撑腰更恰当些。
“微臣谨记,谢皇上!”
王安石知道皇帝是赞同他的变法才如此提点,不由心生感激,身体躬的越发的低了。
听到‘变法’两个字,湘云也是瞬间想起来在以前的历史课本上好像听说过这么一段,说这位王相国是十一世纪最伟大的改革家,只不过因为保守派反扑的太激烈,这才以失败告终。
如今自己既然恰逢其会,自不会让悲剧重演,某腐在头脑中斟酌了一下,这才插话道,
“王叔叔,你的变法我听说过,大刀阔斧的变化确实令人可喜,只是变化太快容易让人不太习惯。我听过这样一句话,叫‘治大国如烹小鲜’,就和那做菜一样一样的,需要慢火细炖,才能焾出香浓可口的佳肴,哈噢?”
“湘儿,你竟然还懂治国之道?这倒是奇了,那你就给朕说说,怎么个慢火细炖法?”
王安石初闻不以为然,细细一想却觉得某腐这番话很有一些哲理,愣在那里若有所思,而真宗则已是意外的惊叹出声,想要就此考校一下自己的闺女。
既然开了口,湘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理了理思路,便继续道,
“很简单咯,打一批、拉一批、用一批、放一批!”
“何谓打拉用放?”
“打掉坚决抵制变法的一批,拉拢想要变法却不敢尝试的一批,启用赞成拥护变法的一批,然后将墙头草的一批放置一旁,先不去管他,日后大势所趋,这些人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湘云很详细的解释着,头脑里则是闪现着各个经典影视剧中后宫的争斗,大体不离这十二字真言。
“不错不错,湘儿的想法颇得孙子用兵之妙,尤其是她居然能将之用在治国之上,真的是个很奇特的创新,让朕都耳目一新了!”
从未想过自家这流落民间的闺女会有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赵恒欣喜之余不免多了几分感叹,瞧着这丫头的模样越发的欢喜。
而得到皇帝老伯的肯定和夸赞,某腐的下巴差点都翘到天上去了,不无得意的笑道,
“那何止是不错,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这可是毛主席的军事指导方针,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用来改革大宋的时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嘛!”
“毛主席,这人是谁,朕怎么从来没听过?”
真宗的疑问让得意忘形的某腐差点断电重启,知道自己放肆的有些过头,湘云赶紧收拾心思,胡乱编了个理由,
“皇帝老伯没听过也很正常,此人不见于任何史料,是我无意间在一本天书遗籍里翻到的。他是一名最天才的军事家,也是一位千古帝王,发起于微末之间,于群雄中并不显眼,随后便用这种战术如同滚雪球般,将自己的队伍越滚越大,最后指挥大军团作战,更是连战连捷,终于消灭了所有敌人,建立了流传千古的中华帝国!”
“哦,是吗?如此惊才绝艳之人,我竟然从未听闻,真是遗憾的很啊!可笑我自以为文治武功并不属于任何一位古代王者,谁知竟是坐井观天,滑天下之大稽了!”
真宗听完湘云的解释,即刻间愣住了,虽然知道史料记载的并不一定真实,但他从未想过历史上居然出现过如此盛况空前的帝国,出现过一位堪称空前绝后的伟大人物,让他连比较的心思都升不起来。
废话,这可是华夏五千年以来最为传奇的人物,你要是能比得上他,那才是真奇了怪了!
总算是支吾了过去,湘云心中松了口气,安慰道,
“皇帝老伯也不错啊,大宋这么多的平民百姓都被你治理的井井有条,比很多古代的盛世还要好呢!”
“你这丫头,就会哄我开心,哈哈哈,咳咳!”
女儿的夸奖让赵恒开心不已,不禁大笑出声,只是却牵动了伤势,当即咳嗽不断。
老太监连忙扶着他,一边劝其平复心情,一边帮着顺气,王安石在旁却是若有所悟,良久叹道,
“湘云一席话,令老夫茅塞顿开,若照此施行,则不出五年光景,大宋的面貌必焕然一新!”
“嗯,王叔叔你快去实施吧,皇帝老伯的身体不大好,我就不留你了!”
湘云点点头,不过因为担心赵恒的身体,她也不愿和王安石再讨论什么国家大事,而是像在自己家一样,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过了好久,真宗好歹是止住了咳声,大口的喘着气,显然耗费了不少的气力,一时间有些虚脱。
某腐这才仔细的端详着皇帝老伯的脸色,发觉不仅是灰败的颜色,而且从里往外透着一股子青黑,很明显内腑已经恶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湘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看着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如同微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她的眼圈就有些发红,嗫嚅着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好了,湘儿,朕这是老毛病了,你不要这副表情,不然朕一生气又要咳嗽了。”
看出了闺女的一片赤子之心,赵恒感动之余,也是反过来劝起了湘云,随后余光瞄到了其身边还站着的一个瘦小的身影,马上岔开了话题,
“对了,你叫小乙是吧?你跟湘儿进宫有什么事吗?”
“回皇上的话,草民是来找师傅的,只是不知道路怎么走,这才一直跟着湘云来到了这里。”
不同于湘云的没心没肺,钱乙显得很是拘谨,回答问题时都是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师傅?哦,你说的是士瀛吧。算算时间他也快到了,走,跟朕一起回福宁宫吧,到时候就能见到他了。”
赵恒愣了下,想起在岳麓书院的日子,顿时恍然大悟这小子是来御医院找杨士瀛的,于是招呼着一起往自己的寝宫而去。
作为一国之君的寝宫,福宁国并没有某腐想象中的奢华至极,反而朴素的不像是皇宫里的建筑,也就一些雕了龙纹,表示皇帝专用的家居用品,还能体现一下真宗的身份。
“哇,皇帝老伯,你住的地方还真是简朴啊!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你真的不贪图享乐,是个一心为民的好皇帝!”
惊叹于除了面积和格局,布置还没有潇湘馆华丽的宫殿,湘云一本正经的给了32个赞,在不动声色间一记马屁已经轻飘飘的拍了上去,让刘善堂这位拍了几十年马屁的高手都自叹弗如。
赵恒倒是没有什么自得之色,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时候苦日子过惯了,这几十年就这样过来了。那时候大宋刚刚建国,百废待兴,太祖和先皇忙着平定四方的反对势力,钱粮很是吃紧,我们这些做皇子的每天就过着紧衣缩食的日子。到了现在,这皇宫里还有种稻养蚕的地方。”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啊?那我一定要尝尝,这传说中皇帝种的粮食是什么样的味道,能不能沾上点神龙之气,羽化成仙!”
某腐知道真宗的身体恶化到没治的地步,当下也只能调笑着,尽量去让他心情爽朗一些。
“你这丫头,就知道哄朕开心,哈哈!”
赵恒心里很明白闺女的心思,便也配合着大笑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来了。
第六章 家宴
“微臣叩见皇上!”
又是一声熟到不能再熟的请安,杨士瀛卡着点来到福宁宫给真宗诊治,缓解着每日的病情,聊胜于无。
只不过今日有了些小惊喜,因为跟随皇上南下湖南,收的那个弟子出现在了皇上的寝宫,声明是来找自己继续学艺的。
杨士瀛心中激动莫名,当时收徒就看好了这小子学医的姿势,哦不对,是资质,虽然木讷了一点,但无可否认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原本以为师徒之缘已尽,谁想到他居然能找到京城来,还直接在皇帝的寝宫等着自己。
当下照例替真宗查探了一番后,这位御医院的首座便喜滋滋的带着自己的弟子回返了御医院,决定对其倾囊相授,再造一位大宋神医出来。
而他们刚走,赵恒还没来得及眯眼休息,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两道身影出现在了福宁宫的门口,纳头便拜,
“儿臣(臣妾)参见父皇!”
“是泽世和师师啊,起来吧,知道湘儿来京了,都赶过来了?哈哈,正好,你们先聊会儿,善堂啊,今天叫御膳房多做几道小菜,朕就在这福宁宫陪他们几个用膳吧。对了,去把皇后也叫来,她老念叨着潇湘馆的东西,朕就让她见见这位传奇的幕后老板!”
还好没有什么‘儿臣叩见皇阿玛’的狗血台词,没想到当时突发善心,就给姐我抱上了这么粗的一条大腿,姐的人品果然是杠杠的!
看到那依旧瘦小的身形,湘云瞬间笑眯了眼,就如同看到一个大大的金元宝一般飞快的迎了上去。
而赵斌和师师的赶来让福宁宫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尤其是赵斌,许久没见湘云,确实很是想念,而师师的入宫也让他更加的感恩,如今听说这个同学、大姐兼红娘三重身份的家伙进了皇宫,哪有不赶来见面的道理。
“哎哟,排骨,一段日子没见,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的嘛,怎么样,有没有欺负我妹妹啊?”
只不过湘云依然没心没肺的叫着赵斌的绰号,亮出自己的小拳头,吓唬着这个昔日的胆小鬼。
赵斌很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师师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赶紧脸颊绯红的拉住了姐姐的小拳头,
“姐姐,你不要一来就欺负太子殿下了,殿下他对我很好的!”
“哟,师师,这才几天没见,胳膊肘就向外拐了啊!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我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本亏大发了!”
看到两人的无所适从,某腐童心大起,扮着苦脸调侃着,引的真宗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姐姐,你又取笑人家,不理你了!”
师师脸色越发红润,嗔怪的看了姐姐一眼,那勾魂的模样看的身为女子的湘云都有些受不了,急忙吞了口口水,岔开了话题,
“对了,师师,我把潇湘馆一成股份送给排骨的事,你跟他说了吗?”
“刚来的时候,师师就告诉我了,只是湘云你这份礼物太过贵重,我受之有愧,所以就回绝了。”
终于谈到了一件正事,赵斌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正色的说道。
听到这个答案,某腐有些意外,盯着他看了半天,直到其心中有些发毛,这才冒出来一句,
“你是不是傻?”
“湘云你为何有此一说?”
“白送给你钱,你都不要,你要不是傻,那就是二!”
湘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对于赵斌胆小到送上门的钱都不敢拿的做法相当的无语。
而对于这件刚听说的事,赵恒也来了兴致,趁着家宴还未开始,开口问道,
“潇湘馆的股份?朕怎么从来没听过,湘儿,来,给朕好好说道说道!”
“皇帝老伯,是这样的……”
湘云见真宗发问,便简略的把自己和豪商们合作成立潇湘股份有限公司的事说了一遍,并且准备着让师师在京师这里开个分店,用皇家的身份吸金。
赵恒听了啼笑皆非,不禁莞尔,
“你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资源,居然能想到用皇家的招牌进京骗钱。年纪轻轻便有这样的眼光,连朕都有些嫉妒你了!”
“哼,皇帝老伯污蔑好人,我做的可是正经生意,用商品交赚取些银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受大宋律例的保护。即便你是皇帝,这样乱说的话,我也会告你毁谤的!”
某腐倒是不认同赵恒的话,嘟着小嘴一脸很生气的模样,在真宗看来却是无比的呆萌,随之也是玩心大起,
“哟,合着朕随意开了句玩笑就成被告了?你这丫头胆子倒不小,连皇帝都敢告,就不怕朕治你个不敬之罪?”
这丫头何止是胆子不小,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敢当面说要状告皇帝的,全天下除了这货,也没谁了!不过听皇上的口气好像并不生气,算了,杂家还是把耳朵闭上,权当听不见好了。
旁边的刘善堂脸上表情怪异,不仅吃惊于湘云的胆大妄为,更吃惊于真宗的态度,当下并没有因为有损皇帝的面子而出声斥责,而是眼观鼻鼻观心,扮起了石头人的角色。
“皇帝老伯这么慈眉善目的人才不会治湘儿的罪呢,你要是把湘儿砍了脑袋,谁来逗你开心呢?”
某腐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听了真宗的话顿时蹬杆子就往上爬,一副憨皮厚脸的小无赖样,看的众人都是摇头大笑,场面颇有些控制不住。
“你这丫头,真是……,好了,不闹了。泽世啊,既然是湘云给的,你就收下吧,以你的例钱结交文武百官是有些捉襟见肘,朕之前忽略了,倒是湘儿想的周到,说起来朕的这张老脸都有些发烫了!”
赵恒望着搞怪的女儿,一副很无语的样子,不过还是替赵斌应下了此事。
素来胆小的太子殿下见到父皇首肯,这才惶恐着谢恩,心中已在计较着这一大比银两应该用在何处。
“皇帝老伯是日理万机,贵人事忙,这点小事自然不放在心上。我就不一样了,每天闲的发慌,总是东想西想的,尤其是排骨,这可是我今后要紧紧抱牢的一条大粗腿,我当然要花心思了!”
某腐很不以为耻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听的众人是目瞪狗呆,直觉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既然如此,泽世,那个潇湘馆的分店开张的时候,你就和师师一起去剪个彩吧,拿人手短,无论亲疏,欠下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真宗表示很无奈,很有捂脸的冲动,心中则对把女儿教成的孟轲夫妇充满了怨念。
“皇后娘娘驾到!”
就在这时,福宁宫外一声清朗的叫声传来,一袭宫装的丽人自门外进来,先向真宗见了礼。
随后赵斌和师师也赶紧起身行礼,显示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那位大宋传奇的民间皇后刘娥。
“皇上今儿个是什么事这么高兴,居然置起了家宴?”
刘娥很好奇真宗今天的表现,一进门便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连自己都给感染到了,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赵恒闻言心中更是一乐,指着湘云道,
“娥儿,你不是常常念叨着潇湘馆的东西好用,老想见见那位幕后老板嘛,今天她就来了。我特意叫你过来,就是想介绍你们认识!”
“你就是那位被茶楼里说书人盛传的皇后阿姨?果然与众不同,真的好漂亮啊!”
望着那张和赵斌极为相似的秀美面容,湘云很难想象出她的真实年龄,真宗费尽百般周折,将其纳入后宫,也就不难理解了。
阿姨?这倒是个有趣的名词,本宫还从未听人这样称呼过,想来这位孟家小姐虽是大胆至极,倒也应该不是坊间传出的那样不堪吧?
皇后刘娥心中想着,已是对湘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待其转身看到那一张精致而熟悉的面容时,脸色突然变得一片煞白,急切间倒退了两三步,差点坐倒在地。
“母后,你怎么了?”
刘娥的失态让做儿子的赵斌担心不已,赶紧和师师二人冲上前去,扶住了她,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刘娥却依旧面现惊恐,一个劲的摇头,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没事慌张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就在这时,真宗沉着脸打断了她,目光如电的盯着她,那不怒而威的神色瞬间将刘娥给惊醒了过来。
是啊,雅妃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她绝不可能重新复活,出现在这里,而且这年龄上也搭不上边,倒是我多虑了。不过这容貌也实在太像了,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皇上那么喜欢她了!不对,我记得当年发生了那件事以后,雅妃所生的那个女婴就一直下落不明,难道……
这位传奇皇后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性,心下不敢确定,只好先将疑虑压下,施礼道,
“刚才臣妾乍见孟家小姐,一时想起故人,触景生情,这才失了分寸,以致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知道就好。这次救算了,若是下次再出现什么疑神疑鬼的事情,就不要怪朕不念夫妻之情了!”
从未对皇后说过重话的真宗,此时却一反常态,眼睛始终盯着刘娥,那语气已经可以称得上警告了。
第七章 规矩
真宗的态度已经很说明问题,尽管心中还存在着很大的疑问,刘娥也是不敢多说什么,迅速变换着自己的表情,打起了招呼,
“这位便是孟大小姐吗?不愧是潇湘馆的创办者,看这模样就透着一股机灵劲。话说你长得还真的很像本宫认识的一个老朋友,要不是年纪相差太大,本宫都会把你错认成她了!”
“是吗?难怪皇后阿姨这么惊讶了!皇后阿姨,你是排骨的娘亲,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皇帝老伯叫我湘儿,要不你也叫我湘儿吧!”
皇后阿姨?皇帝老伯?客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合着这丫头是一点都不懂这宫里的规矩啊!可是看皇上的意思,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就这么宠着她,是因为相貌的相似还是血缘关系呢?
刘娥听到这样的称呼再次愣了一下,怪异的看了眼微笑不语的皇帝,心中腹诽不已,面上却是点了点头,
“可以啊,其实本宫一见到你也是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何况你还是师师这孩子的姐姐,都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随意一些好了!”
“母后,湘云真的是我们一家人,就在刚刚她还给了我潇湘馆一成的股份呢!”
赵斌这时也开始帮湘云说着好话,期望自己的母后对其有个好印象,多多走动,那样自己和师师就能经常和湘云这个活宝混在一起,给这冷清的皇宫增加些人气了。
“哦,是吗?那真是谢谢湘儿啊,泽世初登太子之位,正是用钱的时候,湘儿这可是送来了一场及时雨啊!”
对于这件事,刘娥也是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儿子和这位孟大小姐的交情已经铁到这种程度了,这样一来,不管她是不是故人之子,以前的恩怨势必也就烟消云散了。
正这样想着,御膳已经一道道的传进了福宁宫,午饭的时候到了。真宗招呼着众人坐下,然后经过一系列的试吃、验毒,这才再次招呼众人开吃,等的某腐一阵阵蛋疼,暗自腹诽着皇宫里这些坑人的规矩,连饭都吃的不舒服了。
不过其他人倒是习惯了这样的步骤,一个个吃的津津有味,至少在真宗看来确实如此。
老太监很自觉的站在一旁伺候着,分食菜肴、剥壳去皮,为皇上能吃上一口省事的饭食做着一道道前期的工作。
湘云有些看不过去了,丝毫不顾形象的抹了把嘴,指了指旁边的空位道,
“刘管家,别忙活了,皇帝老伯都说了是家宴,你不用太拘束,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一起吃点得了!”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哎,你这是要我的老命了吧!你是什么身份啊,金枝玉叶,犯了再大的错顶多责骂两句,我就是一奴才,这要是坐下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你拿我开涮干嘛!
刘善堂满脸苦笑,躬着身子摇头道,
“孟大小姐说笑了,老奴乃是皇上身边的奴才,伺候皇上本是份内之事,哪有和皇上同席而坐的道理!”
岂料他话音未落,真宗已经开口了,
“湘儿说的不错,善堂鞍前马后跟了我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从不多言,比起许多的皇子、公主来,他陪朕的时间还要多上许多,可以说你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就坐下一起吃点吧!”
“皇上,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老奴就是死也值了。但尊卑有别,皇宫的规矩不能废,老奴还是在旁伺候就好。”
老太监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随后平复了下心情,对着真宗哽咽道。
真宗一听‘规矩’这两个字,眉头一皱,当即喝道,
“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太祖建国时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这才多少年下来,能臣良将越来越少,繁文缛节越来越多,你们守的到底是谁的规矩?”
“老奴万死!”
没成想自己一句话竟然引出皇上如此大的火气,刘善堂双腿一哆嗦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是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连湘云都是正襟危坐,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赵恒一看好好的气氛被自己搞成这样,而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太监被吓成了这个样子,也是心有不忍,叹口气道,
“起来吧,朕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朝局太过陈腐,一时有感而发罢了。所以说介甫的变法是势在必行,泽世啊,你这段时间跟在后面多学一点,朕老了,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后这江山还得靠你来治理啊!”
老太监闻言,这才哆嗦着起身,默立在旁不敢再多说什么,而太子赵斌则硬着头皮答道,
“父皇得天神授,当可长命百岁,儿臣自当辅助父皇将大宋治理的井井有条!”
“好啦,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朕听了大半辈子,早就已经听腻了。泽世啊,身为一国之君,要有所担当,雏鹰想要遨游天空,必须自己展翅学飞,朕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熬不了多久了,你如果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你叫我怎么放心把江山托付给你?”
真宗不耐烦的打断了儿子的话,言语间很是急切,不过太子赵斌越是见他如此,越是低眉顺目,不敢多说什么。
“哎,罢了罢了,你这性格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的,是朕太奢求了。年纪大了,废话也多了,都用膳吧,菜都凉了。”
赵恒见儿子仍旧懦弱的形色,心中不禁忧虑成愁,不知道自己去后,他究竟能不能担下这万里河山,顶住内忧外患的压力稳定局势。
只是再看到其他人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真宗这才想起这是用来庆祝湘云来京的家宴,自己好像当成文德殿会见群臣了,当下意兴阑珊,招呼着众人再次动起了筷子。
我勒个去啊,皇帝老伯不发威还好,一发威都能吓死个人来!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看来以后我说话做事得悠着点了,万一撞到枪口上了,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湘云也是被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没敢再继续扯蛋,只一个劲的夹菜刨饭,先把自己的五脏庙祭好再说。
皇后刘娥见气氛凝重,忍不住带头开了金口,聊起了家常,这才让众人舒了口气,纷纷参与其中。
而师师也趁此机会聊起了京城分店的事,店址已经选好了,总店的那些货品也在官道上运输着,只等一到就选个良辰吉日开张,坐在店里数银票。
不过现在师师的身份不同,不能轻易的抛头露面,指望春兰、秋菊两个丫鬟来打理京城这里的分店,总归在身份上差了好几个档次,和京城这里的豪门贵妇还是有些距离。
本来她还在为这分店店长的人员,如今既然姐姐亲自来京,那这个重任自然是不做他人想,由其出面是最好不过了。
“这样也好,京城这里的分店也是联系各地的枢纽,我亲自坐镇几天,把基础打牢靠些也是应该的。不过师师你可不能偷懒哦,没事要多去潇湘馆转悠几圈。哪怕不管事,以你现在的身份,也能吸引大批的买家,可别忘了,你也是有潇湘馆的股份的哦!”
见识了皇宫里这些繁琐的让人无语的规矩,还有那风云变幻的龙威,湘云本来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此时有了个住处,当然巴不得早点出去,省得被皇帝老伯找借口留在这里,心情不好时咔嚓了脑袋,那才真叫欲哭无泪了。
见某腐去意已决,赵恒也不好强留,只得停下了筷子,满怀期待的说道,
“湘儿啊,你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朕也不留你。不过你可得经常来看看朕这个糟老头子。善堂啊,传旨下去,以后这皇宫的任何地方,湘儿都可以进,谁要是阻拦,朕砍了他的脑袋!”
“皇帝老伯,你这动不动就砍人脑袋,搞的别人事情不敢做,话也不敢说,冷冷清清的。湘儿好害怕,以后都不敢来皇宫了!”
某腐虽然知道皇宫里的人命不值钱,却也没想到已经到了做错件事,说错句话就要掉脑袋的地步,当下可怜楚楚的说道,希望能改变一下这里谨言慎行的氛围。
听到女儿这样说,赵恒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犹疑着道,
“朕也不想随便就砍别人脑袋,只是不杀几个,那些个奴才老是不长记性,朕也是为难的很啊!”
“皇帝老伯,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不砍脑袋,按照所犯错误的大小,罚没他们的俸禄就好,罪名实在大的就抄家,这样他们不用丢掉性命,但银钱上的损失也非常难受,皇帝老伯又节省了国库开支,何乐而不为呢?”
见真宗露出犹疑之色,某腐暗道有门,用着商量的语气将自己的意见给了出来。
赵恒听了女儿的话,再想了想那些太监、宫女们平日里的神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个办法,湘儿说得对,皇宫里的人却是拘谨的有些过头了。善堂啊,以后这宫中就取消杖毙的刑罚,改为罚金吧!”
“老奴替那些奴才们谢皇上恩典!”
刘善堂闻言又跪了下去,谢主隆恩,只是眼神瞥了眼湘云的方向,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第八章 血狼会
见到目的达到,湘云也不再冒着触怒真宗的危险讲什么敏感的话题,而是挑了些家常琐事、坊间笑话来说,逗的真宗等人再次笑开了怀,一顿家宴也是吃的宾主尽欢。
满足了口腹之欲,聊天也聊的差不多了,赵恒因为身体的缘故需要休息,湘云便寻了个借口,和赵斌、师师一起去了东宫,和在那里伺候着的春兰、秋菊汇合,商量一下潇湘馆分店的相关事宜。
“娥儿,你留一下!”
皇后娘娘也正准备离去,岂料假寐的真宗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叫住了她。
其他人以为是皇帝陛下夫妻情深,要说些什么体己的话,也没有在意,只有皇后刘娥自己似有所见,隐约猜到皇帝的意思,很乖巧的坐在了皇帝的身边,默不作声的替他捶着背。
“娥儿,想必你看到湘儿的容貌心中也猜出了大概。不错,她就是雅妃的女儿,十八年前的那个弃婴!”
真宗见刘娥并没有提出什么问题,知道她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也不啰嗦,直接将真相说了出来。
“什么!”
即便是心中有了猜测,但当事实真相摆在自己面前时,刘娥还是吃了一惊,转念一想这才恍然大悟,本就恼怒自己竟然给孟家的店题了字,这回脸色更加的气愤了,
“我说那位素有江东雏狮之称的徐婉儿为何不待在京城,夫妇俩反而跑去长沙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原来是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丫头的真正身份,此二人实在可恶,竟然让皇上骨肉分离了十八年,当真该杀!”
“行了,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好斗!湘儿好歹是他们养大的,你是想让女儿恨我这个父皇一辈子是吗?”
听到皇后又是宫斗的那一套把戏,赵恒就是一阵烦躁,没好气的警告了一番。
探明了皇帝的态度,刘娥知道对于孟家,尤其是孟家那位女主人,自己不可能再有什么动作,便也没了报复的心思,转而干脆的认了错,
“臣妾知错了!”
“唉,多少年过去了,没想到朕还能找到这个亲生女儿。娥儿啊,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雅儿都走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以后就把湘儿当做自己的女儿吧,她也是师师的姐姐,更救过泽世的性命,什么样的仇怨也都可以化解了。”
赵恒规劝着这个从年轻时期就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女人,他是热烈期盼生命中两个最重要女人能够和睦相处,这样即便自己咽了气,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从刚才席间的表现,刘娥就已经看出了皇帝对于湘云的喜爱程度,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唱反调,而是很顺从的点头道,
“臣妾知道了,雅妃是雅妃,湘儿是湘儿。臣妾不会将上一辈的恩怨转到下一辈的身上,既然皇上喜欢,臣妾自然会视如己出,如同泽世一般疼爱她的。”
“朕最喜欢你的,就是识大体这点,既如此,朕便放心了,你跪安吧!”
见皇后答应了下来,真宗心下稍安,眯起眼睛打盹,挥挥手示意自己休息了。
“臣妾告退!”
知道皇帝要说的话已经讲完,刘娥也是退出了福宁宫,至于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有鬼知道。
而湘云根本不知道皇帝和皇后二人在寝宫里的对话,此刻的她已经在太子的东宫见到了春兰、秋菊两个丫鬟,正带着她们出门采购一应的物品,顺便搬去自己在京城里的新家。
潇湘馆的分店在有条不紊的装扮着,期间孟良和柳永二人只来过一次,拿了些银钱,夸赞了一番店面的地段和宽敞,便再次消失了踪影。
某腐自然知道这混蛋哥俩究竟去了哪里,不由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咒骂着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便又自顾自的忙碌起来。
倒是钱乙过来的次数比较频繁,他虽然吃住都在御医院,跟着杨士瀛学习高深的医理,但架不住老同学的再三请求,便多次出宫,帮其配置新出产的香水、化妆品等一系列暴利的商品。
某腐还美其名曰理论联系实际,帮助小乙理解更深层次的药理,实则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而在同一座城的另一间民居里,一个男子正搓着手站在大门口不时张望着,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路的拐角处走来几个脸生横肉,面泛阴狠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此时正说笑着往民居走来。
“哈哈,这次赢了北天阁,倒真是赚的钵满盆满的,又可以乐呵上一阵子了。”
“那群软脚虾根本就不经踢,随便搞几下就残掉了,一点顽强拼搏的精神都没有。”
“就你那黑脚,估计再顽强顽强,连小命都顽强没了。”
“可惜残狼那厮太过得意忘形,不小心露了脸,这下咱们又缺了个人,接下来的比赛怕是有些不好办了。”
“邦彦,不用烦,家里不是还有个张俊嘛,又不能一直白养着他,也该让他出点力了。”
听到了来人的说话声,民居门口的男子赶紧迎上前去,
“高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真特么晦气,一回来你就不好了,你怎么不去死呢,张俊!到底怎么回事,失火了还是遭贼了,还是来人搜查了?”
高老大明显是这群人的头,见到张俊那慌张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他抱着脸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平白无故挨了打,张俊心里也不舒坦,不过在高老大这种狠人面前,他也只能忍着,苦着脸道,
“不是,是,是那个孟家小姐到了京城!”
“孟家小姐来不来京城关我屁事,你找抽是不是?”
一听这话,高老大火气又冒了上来,作势要打。张俊护住了连,急忙解释道,
“高老大,你听我说啊,那个孟家小姐就是当初我在长沙绑架的那个,要是,要是被她发现了我,那可就惨了!”
“这样啊,倒是个问题。残狼的事情刚摆平,你这要再出点事,那我们血狼会的麻烦就大了!”
高老大手指搓着下巴的胡渣子,考虑了半晌才说道,
“这样吧,最近你就不要露面了,这里我找人守着,正好蹴鞠比赛我们缺人,你就戴上面具充个数吧!”
“真的吗?谢谢高老大,谢谢高老大!”
听了高老大的安排,张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颇有被天上的馅饼砸中的,心中立马觉得这一巴掌挨的值。
他可是知道血狼会的正选球员待遇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好,只要蹴鞠比赛赢了球,吃香的喝辣的不说,没事还能去妓院找几个窑姐乐呵乐呵,可谓是比他现在苦逼的打杂身份高了一万倍都不止。
“切,瞧你那点出息,也是跟我们捅过刀子的人,就这怂样?把你那股子狠劲拿出来,球场上不凶,你指望别人让你赢?”
看着和自己一起杀过人放过火的家伙变成了条哈巴狗,高老大的脸色又冷了下来,鄙夷的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的跨步进了院子。
张俊则甘之如饴的受着,此时也不觉得痛了,宁愿多挨几下狠的,好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一张嘴笑得都差点裂到了耳朵根。
哈哈,我张大终于也成了血狼会的正式球员了,这不是在做梦!老子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高老大看扁,不就是比狠嘛,老子还从没输过谁,哼哼!
望着那在门口一直愣神的傻逼样,其他血狼会的人纷纷给了个鄙视的眼神,追上前面的高老大,
“老大,这家伙不会是傻的吧?让他替换残狼的位置真的行吗?”
“就是,我怎么感觉他的脑袋不大好使的样子?”
“他不会把球往自家大门踢吧?”
“说不准,这二愣子一看就是脑袋缺根弦,这事不够他干的!”
“要不咱再找其他人试试?”
众人七嘴八舌的怀疑着,高老大听了就烦,回身大喝道,
“好啦,都别特么吵了!你们别看这家伙傻不拉几的,鬼点子绝对不少,而且耍凶斗狠,你们更是没人能比得上他,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等着瞧好了,他的那些傻都是装出来的,保证叫你们大吃一惊!”
装出来的?
众人回头看了看依旧在傻笑的张俊,不敢确定高老大话的真实性。此时那个叫做邦彦的白面书生想了想道,
“既然高老大这么推崇他,那我们就试试。五天后就是和海鲨帮的比赛,到时看他的表现再说吧!”
“恩,好吧,既然邦彦都这么说了,那就等那天比赛过后再定吧,省得你们到时候分银子不痛快。马勒个巴子的,平时没见一个个这么上心,换了个人就鬼叫鬼叫的,都特么给我清楚点,老子才是老大!”
高老大见众人的神情也都是这个意思,不由点头同意,半晌反应过来自己才是当家作主的那个人,不禁气急败坏的叫骂着,又是引起一阵哄笑。
而这时张俊才刚刚反应过来,屁颠屁颠的跑进了院子,和众人打起了招呼,很快热络成了一片。
只是这样的吵闹声并没有旁边的邻居过来投诉扰民什么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间民居里住的是些什么人,尤其是那大门的上方还用朱砂写了三个血红的大字——血狼会,更彰显出它的狰狞。
第九章 出场
忙忙碌碌之间,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好在湘云还记得今天是科举考试结束的日子,早早的就来到了贡院门口,继续瞻仰那孔子的塑像,眼神却不住的飘向大门,期待着心中的那个身影。
孟良和柳永二人也罕见的没有继续喝花酒,而是跟着某腐一起过来,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们心中想着的竟是找些像司马望这等牲口一样的几人,组团再去喝花酒,这样会更加的有气氛。
钱乙没有来,并不是他不想来,而是被师傅杨士瀛拉着去万岁山中采药去了,说是要让他认识一些高级的灵药,讲解其中的功效,进行现场教学。
就这样,仅剩三人的迎接队伍怀着各自的心思,目光聚集到了贡院的大门口,那里正有参加科考的学子陆续从里面出来。
“咦,胖子也参加了啊?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似乎考的不错嘛!”
最先捕捉到的熟人是司马望那个死胖子,那彪悍的体型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在人群中的辨识度是最高的。
此刻的他正趾高气昂的走到贡院外的一处,那里有不少人在等候着,其中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一看就是他的娘亲,似乎是见不得儿子受苦,赶紧拿出食盒里早已备好的吃食就递了过去。
胖子没有丝毫客气,抓过几样点心就直接往嘴里塞,刚准备咽下去,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顿时噎在那里,把眼泪都给憋出来了。
“哈哈哈,胖子,你吃东西依然是这么没品啊,难怪没有姑娘家喜欢你!”
孟良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也不管司马夫人是否在旁,逮着司马望就是一顿嘲讽。
“是孟学长和柳学长啊,你们怎么在这里?咦,祥…湘云,你怎么也在这!”
胖子脸上尴尬的神情一闪而逝,随即便反问道,尤其是看到某腐的出现,更加的感到惊奇。
“怎么了,我来京城不行吗?死胖子你现在胆肥了,不希望看见我了是不是?”
湘云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拽住胖子的耳朵就是往外一旋,看得司马夫人心里一揪,却是搞不清状况,不敢说些什么,只是看向湘云的眼神充满了责怪。
“我错了还不行嘛。湘云,这里是汴京城,我娘还在旁边,你最起码给我留点面子啊!”
司马望一脸痛苦的表情,只是不敢挣扎,而是小声的哀求着。
“什么面子?你这面子已经够厚的了,还需要我来留吗?”
某腐依旧不依不饶的使着劲,一点没有松手的迹象。
身为大哥的孟良却是看到周围人群那怪异的眼光,赶紧将自己的老妹拉开,省得被人当做怪物一样观赏。
好在这时候谢天等人也都出来,相互交流着往胖子这走来,等到近前发现湘云也在,俱是一脸的惊奇,呐呐的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怎么了,一个个的?换了个身份就不认识了?”
湘云见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她,不由展颜一笑,率先打破了僵局。
确定了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众人不禁放松了心态,特别是天一三二,对于这个伪装在自己身边的新物种上下打量,围在其身边啧啧个不停。
谢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湘云,你怎么就是个女的呢?大半年的时间,我愣是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我还真是头猪啊!”
“拉倒吧肥肥,你就别侮辱猪了,猪这种高级智慧生物可比你聪明多了!”
某腐依旧如往常一样,以调侃老同学为乐,听的谢天是哭笑不得,有心反驳几句,却想起湘云的女儿身,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也只能干气。
老同学吃瘪,某腐笑的越发的花枝招展,不过她还没有再次开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连忙跑了上去,甜甜一笑,
“强哥,你出来啦,考的怎么样,题目都做出来了吗?”
“湘云,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仙本来是准备先找自己娘亲报个平安的,只是意外之中看到了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考试时间过长,出现的幻觉。
直到再三的确认,以及其他同学好友的笑声,这才让许大公子如梦初醒,眼中闪现着惊喜,连忙上前拉住湘云的小手嘘寒问暖,也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强子,你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许仙瞬间就放开了手,面色尴尬的回身施礼,
“娘!”
娘?我勒个去,果然是这个老巫婆,这下惨了,怎么办,未来婆婆对我印象极差,这样下去的话,不仅强哥难做,我嫁进许府的希望也是极为渺茫了!
看到刚到京城时和自己呛声的那位贵妇人,某腐嘴里就泛着一阵苦水,立马躲在胖子身后缩了缩,生怕自己被发现,虽然长得并不丑,然而却已经开始怕见公婆了。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的过去的,就在某腐准备偃旗息鼓,隐姓埋名之际,一个让她非常意外的声音自许夫人的身旁传来,
“文强,你出来啦,考的怎么样,题目都做出来了吗?”
咦,这个声音?这不是郡主柴~玲嘛,她怎么会在这里!
湘云初闻声音觉得耳熟,随后恍然大悟,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害的自己身败名裂的罪魁祸首柴郡主,当下怒不可遏,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就斥责道,
“柴~玲,你怎么还有脸来找强哥?你害的我名声尽毁不说,更利用我妹妹的善良来欺骗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对不起,湘云,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我太在乎文强,才会被鬼迷了心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只要文强能够不再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如今你既然来了京城,我正好向你道歉,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在见到湘云出现的瞬间,柴郡主也是惊讶到不行,随即脸色变得很不自然,看了眼旁边的许仙后,便主动的承认起了自己的错误,认罪态度是相当的良好。
哼,心机婊,在我面前扮可怜,以为我会信你?我信你个大头鬼,你做梦去吧!被骗一次是我天真的表现,被骗第二次那就是我傻!
湘云愤愤的想着,回想起可儿在雨地里跪在满是泥泞的山路上,眼神中满是绝望的神色,哀求着自己的原谅,她就怒火中烧,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个可杀不可饶的混蛋,绝对不可以原谅。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孟家那个野丫头啊,玲玲是我叫过来的,怎么,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就在某腐义愤填膺之际,许母也是发现了这位奇葩的孟小姐,当即来到近前,挡在了满脸愧色的柴~玲面前。
某腐愣了一下,没想到强哥的母亲会偏帮到这种程度,当下急声道,
“可是她……”
“可是什么?玲玲这孩子从小就和强子一起长大,知书达理很讨人喜欢,只是因为太过在乎强子,这才犯了点小错。相比起来,你女扮男装混入书院同吃同住的行为简直就是无耻!我要是她,对付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岂止是这点手段!”
许母谢玉很是振振有词的说到,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偏袒起柴郡主来没有丝毫的压力。
什么?她犯了点小错?我无耻?这世上还有公道吗?这女人是智障吗?是非曲直都分不清楚,完全是聊不下去的节奏啊!
望着颇为理直气壮的许母,湘云感到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不禁迟疑道,
“阿姨,你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她做的这些事可是违反基本行为准则的,何况我和强哥有婚约在身,她败坏我的名声,对许家也有影响啊!”
“你快别提婚约不婚约的事了。为了那个什么狗屁婚约,我们家老爷都给气病了。写给你们孟府的信早就该到了,婚约已经解除了,从此我们许府和你们孟家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所以麻烦你别再缠着我们家强子,影响他的声誉和前程了,孟大小姐!”
谢玉一听湘云提到婚约的时,顿时满肚子的火就冒了出来,对着某腐劈头盖脸又开始数落起来。
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下完蛋了,没了婚约,这个女人要是执意让那个柴郡主嫁进门,别说自己,强哥怕是都阻止不了了。
湘云这样想着,便有些着急,大声道,
“即便没有婚约,我和强哥也是真心相爱的,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哟,我没听错吧?就你这样也想进我们许府的大门,省省吧!徐婉儿年轻时就是个浪荡泼妇,没想到生出来的女儿比她还要不要脸,年纪轻轻就学会勾引男人,还整天混在男人堆里打情骂俏,比那些妓馆的贱货还要不如,还想勾搭我们家强子,你是在做梦!”
没想到许母不仅没有被其纯真的爱情观所感染,然而变本加厉的肆意辱骂,竟是波及到了孟夫人。
湘云一听立马就火了,也不管她是谁的娘亲,直接骂道,
“你才不要脸,你家全家都不要脸!”
“够了!湘云,你怎么可以骂我娘!”
一直没有插得上嘴的许仙突然开口,为了自己的老妈,生平第一次很生气的斥责了湘云。
第十章 被打了
许仙的呵斥让某腐愣了半天,待回转过来,她的眼泪就直接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强哥,你居然骂我?你也知道你娘被骂你会生气,那我呢?你娘是怎么说话的,她再怎么骂我,怎么侮辱我,我都可以忍,可是她不能骂我娘!我娘含辛茹苦把我养这么大,难道你让我听着她被别人骂而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我娘说的话有些欠考虑,我会劝她,总之你不能骂她!”
许仙自然知道事情的是非曲直,但涉及到自己的母亲,他除了规劝之外,也只能想着湘云能委屈一下了。
可惜许夫人根本就没考虑儿子的难处,见许仙向着自己说话,顿时底气更足,冲到前面声音越发的大了,
“骂你个小骚货又怎么了?你妈就是个贱货,才能生出你这么个贱种,到处去勾搭男人!”
“不许你侮辱我娘!”
湘云本来心中就是憋屈,一听这话那小暴脾气哪里还能收的住,上去便要动手。
“啪!”
只听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不仅暴怒的某腐愣住了,众人也都愣住了。
只是许母的脸上并没有手指印,反而湘云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心上人,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竟然打我!好好好,许仙,她是你娘,你为了尽孝打了我,是你的选择。不过我孟湘云不会忘了这一巴掌的,咱们从此恩断义绝!”
湘云心灰意冷的跑走了,具体什么方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而孟良却是什么话都没说,一脚将许仙踹翻在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追着老妹的身影而去。
一向与许仙彼此欣赏,脾气相投的柳永,此刻也是变了脸色,追了过去,只是在临走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个曾经的朋友,只淡漠的说了一句话,
“湘云是个好女孩,既然你不懂得珍惜,就让我来珍惜吧!”
许仙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发愣,原来天字一班的老同学这才反应过来,陆明当即就埋怨道,
“强子,你脑子坏掉了?你凭什么打湘云,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就是,你娘不可理喻,难道你也变得不可理喻了?”
“是啊,你娘现在都已经发疯了,莫非你还要陪着她一起疯?”
因为湘云的被打,其他人也都对许母有着无数的意见,纷纷上前对许仙谴责她这种无理到极致的行为。
“你们说什么呢?到底谁疯了,谁不可理喻了?我看你们一个个才被那个死丫头迷的神魂颠倒了,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许母刚心疼的把儿子扶起来,就听到众人的数落,立马气急败坏的和众人对骂起来,激烈程度堪比联合国大会。
“别吵了,都特么给我滚!”
就在双方唇枪舌剑的争执不休时,许仙突然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震得所有人都缄口不言,不知道该给个什么反应。
许仙则已经红了眼睛,喘着粗气,一步一步的往湘云消失的地方而去。
“强子,你要去哪?”
出于担心儿子的心情,许母追问了一句。
许仙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道,
“当然是去把湘云追回来!”
“什么?不许去!那个野丫头连为娘都敢骂,难道你还要要去招惹她?绝对不行,你一定要和她断绝关系,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一听说是去找湘云这个导致她和许多人争吵的罪魁祸首,许母顿时就气毛了,斩钉截铁的拦住了儿子,颇有媳妇和娘,你只能选一个的决心。
“娘,有些时候做儿子的本不想和你争论,但你这次确实是做的太过分了。辱人父母,不论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占不住理,我刚才打湘云也是迫不得已,如论她是否原谅我,我也要去给她道个歉!”
听到母亲大人的咆哮,许仙很冷静的跪在了地上,将事情的是非公道解释给了母亲听,随后连磕了三个响头,直到额头一片血肉模糊,才又哽咽道,
“恕孩儿不孝,娘亲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我去了!”
这个许府公子经过短暂的疯癫之后,此刻已是出奇的冷静或者说是冷漠,一句废话不多说,起身就疾步而去,竟是没有丝毫的停留。
“强子,别走,别走,娘错了,娘真的知道错了,呜呜!”
看到儿子决然而去,许母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却只握了一手的空气,顷刻间就像身体被掏空般,颓然扑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柴~玲很费力的将其搀扶了起来,一边安慰一边劝解,在旁目睹了许仙的作为后,她也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只想做个普通朋友,时时能见到他就行。
此时作为柴郡主倒也挑一些湘云好的优点婉转提起,以期扭转其在许母心中的地位,至少若能使得心中深爱着的文强开心,她便也能得到些许的安慰。
只是人虽起来,但许夫人的哭声却是越发的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神情不可谓不悲痛,声音不可谓不嘶哑。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活该!平常就仗势欺人,这回好歹是现世报了,苍天有眼啊!”
“是啊,你说许大人为人那么温和谦逊,是位谦谦君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老婆的呢?”
“这事的对错大家心里都有数,她还胡搅蛮缠,生生的把亲儿子给逼走了,居然还有脸哭!”
“我要是她,直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省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此时也都纷纷议论起来,只不过舆论却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历数许府夫人的不是,将其说得面红耳赤,也没了哭闹的心思,低头不语的疾步奔回了府内。
“切,都没热闹看了,散了散了!”
观众们见主角们走的走,跑的跑,也是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小横桥,汴京城东北角的一座小桥,相比于陈桥的历史底蕴,它显得渺小了许多,而且附近大多数都是各国的使馆驿站,胡人比较多,好勇斗狠之辈比比皆是。
平常时候,如果不是特别的需要,汉人一般不会在这周围活动,虽然有大宋律例和城卫军的存在,但也架不住外族人那嗜血的内心,万一出点事可就追悔莫及了。
只是偶尔的突发事件还是有的,比如现在这个时候,就有一位瘦弱的少年哭哭啼啼的走在小横桥上,脸上五道指印高高隆起,少年却全然不顾,因为其心中的伤痛比起脸上的指印来说,要大上千倍万倍。
就连老天都似乎被少年的哭声影响了情绪,阴郁着一整张脸,黑的都能滴下水来。
“咦,这不就是孟家的那个小妞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晃悠?对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要是把她干掉了,那我可就安全多了!”
正无所事事在附近溜达的张俊忽然看到少年那熟悉的面孔,大惊失色的赶紧回头,转念一想不对,又侧着脸偷瞄了那边一眼,这才发现孟家小姐似乎是在低声的抽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恶向胆边生,打起了主意。
这时正好有两个蒙兀武士从旁经过,张俊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赶上前两步,低眉顺眼的拦在了二人的面前,
“二位军爷请留步!”
“你这家伙敢拦住我们的去路,是不是不想活了?”
“二位军爷请息怒,小的这是要送场美事给二位,讨点赏钱。”
美事?不对,汉人狡诈异常,可不能着了他的道,先听听再说,不行就把这家伙宰了,搜刮点银子。
两个蒙兀武士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便瓮声道,
“不要啰嗦废话,有屁快放,要是我们发现你耍我们,小心你的狗头!”
“是是,我哪敢欺瞒军爷啊!二位请看那边那位少年,其实是女子装扮的,只是离家出走方便才做成这样的装扮。二位军爷若是好生去安慰一番,神不知鬼不觉,这可是大家小姐,细皮嫩肉的,那个滋味,嘿嘿!”
张俊猥琐着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蒙兀武士听了非常意动,只是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句,
“有这样的好事,你自己不去,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我哪敢啊!这里都是军爷的地盘,我要是放肆一番,那丫头一喊,我还不得给各位军爷剁成馅儿包饺子了,小的来告知这个消息,只是想讨点赏钱就好。当然,若是有口汤喝,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俊此刻就像是一个恶魔撒旦,引诱着纯白的小羊羔误入歧途,只是这两只羊羔略粗壮了点,其中一人上去一脚就将其踹倒在地,嘴里直接骂道,
“你特么把我们当什么人了,还想讨要赏钱,去尼玛个蛋蛋,还不快滚!”
“哎哟,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这就滚!”
张俊脸现惊惧,连滚带爬的往巷子口里钻去,身后传来那两个蒙兀武士肆意的笑声,却没看到这个张家老大此刻脸上扭曲的诡异笑容。
哼哼,就知道你们这些外族人连禽兽都不如,霸王枪耍惯了,连钱都不想给。不过估计这次孟家小姐要被玩坏了,老子心头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了,嘿嘿!
而等其狼狈的逃跑之后,两个蒙兀武士再次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往湘云所在的方向而去。
第十一章 认错
“喂,小妞,一个人在这不觉得无聊吗,要不要哥哥们陪你玩玩啊?”
走到湘云面前,看着近在眼前之人那白皙的皮肤,两个蒙兀武士咽了下口水,瞬间相信了张俊的话,其中一个也是迫不及待的上前打起了招呼。
只是湘云此时还沉浸在那一巴掌的悲伤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一个劲的抽泣。
“喂,小妞,我跟你讲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啊?”
蒙兀武士见对方丝毫不给面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把拉住湘云的胳膊就质问着。
孟大小姐哪里经得住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抓握,感到疼痛的她顿时大叫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还追过来干什么?你去死好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头脑依旧不清醒的某腐还以为是许仙追了过来,胡乱的甩着胳膊,一个不小心,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蒙兀武士的脸上就中了一巴掌。
这个人形的野兽当即就怒了,上去就开始撕扯起湘云的衣服,
“你特么居然给脸不要脸,还敢打我,老子今天不艹死你,老子就没有卵蛋!”
“啊,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混蛋!”
许是对方的喝骂起了作用,湘云这才回过神来,惊恐的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外族的牲口逼在了角落了,当下便吓的大叫出声。
“啊!”
就在这时,那个动手的大汉却发出一声比她还要响亮的凄惨叫声,双手扭曲变形的跪倒在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二叔,二叔,呜呜,他欺负我,他们也欺负我,所有人都欺负我,呜呜!”
看到铁手那刚毅的脸庞,湘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随即便扑到了他的怀中大哭出声,泪水将这个二叔的衣襟都给打湿了,弄的他尴尬不已。
“好胆,居然敢在这里打伤我们蒙兀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随着一阵兵器的摩擦声响,另外一个蒙兀人抽出了携带的马刀,直接就挥了过来。
铁手迅速的将湘云拦在了,冷哼一声让过冰冷的刀锋,手背轻敲在对方的手腕处,那大汉拿捏不住,马刀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混蛋,老子和你拼了!”
见兵器不管用,蒙兀武士骨子里的血性被激发出来,就这么握紧了拳头,直直的捣了过来,带起一阵强烈的恶风。
铁手依旧不慌不忙,单手一隔,已是将拳势带偏,另一只手掌重重的印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唔!”
蒙兀武士直接倒飞了出去,一口热血喷了满地都是,砸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显然已身受重伤。
“混蛋,你给我等着!”
胳膊断掉的那人一看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打赢对方,撂下句狠话后,便抱着断臂匆匆忙忙的逃走了。
“好啦,湘儿,这下没事了,跟二叔回去吧!”
铁手看着对方一躺一逃,这才转过身来,安慰着某腐,只是看着其脸上的指印,心中也是一痛,对于许仙的狠心纠结的很。
“湘儿你没事吧?二叔也在啊,咦,地上躺着的这人是谁?”
这时候孟良和许仙也是及时赶到,二人先是看了下湘云的情况,知道没有什么问题,随后就注意到地上躺着的那个粗犷的汉子,不经好奇的问了下。
“哦,没什么,几个蟊贼而已,已经打发了!”
铁手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几人便带着湘云往回赶,不管怎么说先把人弄回潇湘馆,总比在外面瞎跑的好。
可就在他们下了小横桥,正准备往潇湘馆的方向去的时候,一道身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双手杵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
“湘云,不要走!”
“强哥……,许仙,你还来干什么,打我没打够吗?”
某腐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后来觉得不妥,立马又将脸板了下来,很冷漠的问着。
许仙好容易缓过气来,直起身子缓步走了过来,刚要说话,却被铁手拦了下来,
“许公子,铁手多谢你以前救助我家小姐的恩情,不过先前那一巴掌已经一笔勾销,我家小姐和你再无任何瓜葛,许公子还是请回吧!”
“铁二爷,我知道今天这事,我和我娘做的非常的过分,我不奢求湘云能够原谅我,我只是来道个歉,希望她能听到,仅此而已,拜托了!”
许仙躬身行礼,态度谦卑的述说着自己的请求。
湘云此时内心也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原谅这个男人,只是对其不满的除了铁手,还有一个,那就是某腐的亲大哥孟良。
他直接简单粗暴的一把将许仙推倒在地,依旧冷颜道,
“趁我现在忍住没动脚,你可以滚了。我妹不需要你的道歉,把你的花言巧语收起来。你现在都敢动手打她,若是她嫁进了你们许府,还不给你和你娘两个人折磨死。别再痴心妄想了,有我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伯歧哥,我知道我今天让你们所有人都伤透了心,我不多说什么,我只想对湘云说一句,对不起!”
许仙慢慢的爬起身来,目光从孟良的身旁穿过,直视着后面的湘云。
强哥他还是在乎我的,可能是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他被气疯了才会有那种举动吧?可现在我在他的眼里只看到悔恨和期盼,我该原谅他呢,还是原谅他呢,还是原谅他呢?
在那殷切的目光之下,某腐心中的悲伤被击的粉碎,脚下不由自主的便要向前移动,去接受强哥的道歉。
岂料就在这时候,贱男首却率先上去一脚将其再次踢翻在地,随后施展出佛山无影脚的深厚造诣,接连不断的攻击便落在了许大公子的身上,
“对不起?你特么现在知道对不起了,打我妹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呢!一个女孩子,你下这么重的手,脸都肿了,你特么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从小到大,爹娘和我做哥哥的都舍不得碰她一下,你居然打她?你算什么东西!”
“哥,别再打了,让他走吧!”
湘云感到自己的心头正在滴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双手紧紧抱住老哥的胳膊,一边劝阻着,一边眼露不舍的神情,早就把最后的记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老妹的强烈要求下,孟良这才恨恨的补了两脚,意犹未尽的冷声道,
“记清楚了,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妹妹,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老子说到做到!”
“放心吧,伯歧哥,我已经道过歉了,心愿已了,以后决不再纠缠湘云,咳咳,就此别过!”
许仙很艰难的爬起身,不住的咳嗽,显然受伤不轻。不过他硬是没有皱一下眉头,而是抱拳行礼,很是萧索的转身欲走。
不过就在其刚要离去之时,无数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四面望去,就见许多挎着马刀的异族人蜂拥而至,将湘云等人团团围住,凝聚而成的杀气浓烈非常,竟是让人不自觉的寒毛就竖了起来。
“伯歧,你保护好湘云,这里有我在,还没有人能伤到你们!”
见到情况不妙,铁手率先将湘云二人护在身后,对孟良交代了一句,自己则握紧了拳头,胸中的战意燃烧起来。
而柳永和后来的一班学生们则围成了一个圈,不时的抿着嘴唇,显示出了内心的紧张。
“刚才是哪个混蛋打伤我的手下的?”
异族人中,一个貌似统领的人物站了出来,眼神睥睨的望向湘云一行人。
“启禀完颜大人,就是那个像石头一样的家伙!”
湘云等人还未说话,刚才捂着断臂跑掉的家伙,突然闪到前面,对着他们的头领谄媚地打着报告。
只是他的邀功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运,反而被那位完颜大人抽了一耳光的血,捂着脸讪讪的退了回去。
“哼,废物,两个人打不过人家一个人,一个晕死一个残废,还有脸跑回来报信,我们蒙兀没有你这样的孬种!”
完颜大人一脸鄙夷的神色甩了甩手,仿佛用自己的手打了刚才的手下都玷污了自己蒙兀人的崇高血统一样。
“这位大人,人是我打伤的,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和其他人无关,放他们走!”
铁手这时候沉声说着话,能一个人解决的事情,他不想把所有人都坑在这里,尤其是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湘云,那就真的是后悔莫及了。
只是那位完颜大人似乎并没有要放任何人离开的意思,不知所谓的笑了笑,调侃道,
“放他们走?我就算答应你,恐怕我这些弟兄们也不会答应你,所以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而且我最喜欢看别人绝望时那种痛苦疯狂的表情,那种美妙的面孔绝对是一种最刺激的享受,哈哈哈哈!”
有完颜大人带头,在外围拔刀相向的蒙兀人也是齐齐的大笑出声,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变态,完全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和他们沟通,敌众我寡,看来只能智取了!
在这个危急的关头,湘云也没有了哭泣的心情,脑子高速运转,最终否定了n多的方法,决定使用最简单也是最实际的办法,于是贴近铁手后背小声说道,
“二叔,斩首行动!”
“好!”
听了某腐的嘀咕,铁手只回了一个字,随即身形闪动,已是消失了身影。
第十二章 制敌
“大人小心!”
铁手启动的瞬间,那位完颜大人身旁的几个高手就感应到了,纷纷护在其前,严阵以待。
只是铁二爷并非是浪得虚名,在他们结阵的瞬间,便冲了过去,顿时阵型一片大乱,摔倒的摔倒,倒飞的倒飞,吐血的更是将周围的地面都给染成了红色。
就在兔起鹘落之间,铁手便穿过了重重的围堵,那只冰冷粗壮的大手在一片惊呼声中,已是掐在了那位完颜大人的脖子上。
蒙兀的那些武士们一见,顿时惊怒交加,嗷嗷的冲上前准备将这个可恶的男人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
“都别乱动,不然我就掐死他!”
只不过铁手在这时只说了一句话,刚才还谩骂的前冲的蒙兀武士们霎时间止住了步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个人都不敢乱动。
唯有一个小头目模样的粗壮汉子强自稳住了心神,声色内荏的说道,
“你不要乱来,完颜大人可是我们蒙兀金东王的四王子,他若是有丝毫损伤,你根本担当不起!”
有了这个小头目的话,其他的蒙兀人也是如梦初醒,纷纷威胁起了铁手这个可恶的男人,
“你竟然敢挟持完颜大人,简直是罪无可赦,赶快放了大人,不然将你们这些统统杀光,碎尸万段!”
“对啊,放开完颜大人,不然我蒙兀铁骑一定会踏平你们宋国的土地,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见这些蒙兀人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神色间仍免不了担心的样子,铁手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并没有理会这些疯狗们的狂吠乱叫,而是对着身旁的完颜大人低声说道,
“大人,你作为蒙兀的使臣来到我们大宋,就是我们的客人,我们本不欲和你们发生冲突。但若是客大欺主,使得主人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那这就不是客人了,说不得我们就得把好酒好肉换成刀枪剑戟了!所以为了我们这些人的性命,还得麻烦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到了开封府我自然会放了大人!”
“哼,你想的倒美!劫持了我完颜兀术还想毫发无损的离开?你既然知道我是蒙兀人,就知道蒙兀人都是天可汗的子民,宁死也绝不向敌人屈服,想逼我就范,门都没有!”
岂料这位完颜兀术大人根本就没想过配合,一边挣扎着一边对着周围的手下大喊,
“儿郎们,我们蒙兀武士的尊严不容践踏,就算我死,也要杀光这些汉狗,杀了他们,为我报仇!”
一听完颜兀术视死如归的话,蒙兀武士们双眼一片赤红,开始围攻湘云等人,情况岌岌可危。
铁手一看急了,手指略一用劲,掐的完颜兀术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直接将其提的双脚离地,大声吼道,
“不想他死的都给我停下来,你们谁再敢动,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看到完颜大人濒死挣扎的恐怖模样,蒙兀武士的气势为之一滞,犹豫间再次踌躇不前。
刚才的那个小头目却是不管不顾,再次大喊道,
“兄弟们,刚才完颜大人说了,我们蒙兀人不怕死。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杀了这些人,替完颜大人报仇,一切的罪责我担着,冲啊!”
在此人的激励之下,蒙兀武士们再次前冲,这次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柳永等人战在了一起。
甫一交手,柳永仗着家传的玉箫剑法还能在人群之中周旋,可陆明和谢天等人就惨了,不时的躲避着刀锋,却免不了眼睛中上一拳,屁股中上一脚,痛呼声不绝于耳,情况危险到了极致。
糟了,岳麓书院的这些学子虽然剑术不错,力拼一两个异族蛮人倒还凑合。可对方人数太多,又是蜂拥而上,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铁手一见场面控制不住,心下焦急,一掌切在完颜兀术的脖颈处,将其打晕在地,便冲上前加入了战团当中。
哼,就知道你们不敢下死手,我主说得对,汉狗果然是懦弱无能,支配充作军粮当两脚羊!
见自家首领被打晕丢在地上,那个蒙兀的小头目并没有暗自庆幸,反而十分鄙夷的看了眼在人群中搏杀的铁手,转而寻找起了自己的猎物。
“咦,找到了,就是你了!”
忽然他的眼前一亮,便发现了躲在孟良等人身后,一脸担忧的湘云,从那个断臂的手下处得知,这是一个白嫩的小妞,当下心中念头一转,狞笑着就冲了过去。
“小心,湘儿,快跑!”
眼见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的老妹,孟良心下一紧,就要赶去救援,奈何身边对手太多,自顾尚且不暇,情急之下也只得大声的提醒着。
然而某腐的亲朋好友都在这里,她又怎么可能弃众人于不顾独自跑走,现在虽然情况危急,但二叔和大家也都在努力的打倒对手,要是这时候自己逃开,说不定会后悔一辈子。
可惜蒙兀人并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这些问题,因为其他人都给拦住的关系,那个小头目很容易便来到了湘云面前,毫不犹豫的伸手向她抓去。
“危险!”
原本就已经受伤苦苦支撑的许仙,此刻看着心爱之人就要遭受魔爪欺凌,顿时着了急,将一直不离手的盘龙棍直接掷了过去,打的那个小头目眼珠乱颤,直接软倒在地。
“强哥!”
见是许仙舍了兵器救助自己,湘云的眼圈再次不争气的红了,脸上的那个指印完全没有了疼痛的感觉,剩下的只是甜蜜。
只不过没等孟大小姐沉浸其中之时,她便发现有三把刀同时招呼向了自己的强哥,可惜许仙已经将棍子扔了过来,现在可以说是手无寸铁,只能靠着神龙腿法勉强闪避着。
然而敌人实在是太多,而且柿子要捡软的捏是谁都懂的事,招呼许仙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多,导致其能够腾挪的空间也就越来越小。
“啊,强哥,小心背后!”
某腐的心一直牵挂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见许仙根本无法躲开那致命的下一刀,她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大声的提醒着。
好在有湘云的警示,感受着脑后传来的恶风,许仙下意识的朝旁边一闪,虽然躲过了那分身的一刀,却在左臂后侧被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当即血溅满衣,看得人触目惊心。
许大公子本就有伤在身,这下见了血,更是吃痛,身子一歪很快被人给踹在了地上,眼瞅着一刀劈下去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不要!”
望着那明晃晃的大刀朝着强哥而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湘云恨不得扑上去以身相代,却也只能撕心裂肺的大声喊叫,希望那些蒙兀兵能够良心发现,放过其一马。
“乒乒锵锵!”
危急时刻,一阵兵器的落地声传来,砍向许仙的马刀被震飞出老远,摔在地上断成了好几截。
湘云眼看强哥保住了性命,知道来人相救,也不管来的究竟是谁,匆忙跑过来,将自己的袖子撕下一块来,帮着心上人包扎伤口。
其他人则第一时间看向了前来救人的身影,都是清一色的官服,当先一人一身红色锦衣,和堪堪赶到湘云面前的铁手点了点头,便双双飞掠而出。
有了帮手,二人所面对的最多也就三四人,一剑一掌开道,手下竟是无一合之敌,不一会儿,约摸四十个左右的蒙兀武士全给撂倒在地,马刀也是碎了一地。
看到打斗平息,湘云这才将强哥扶起,倚在桥边稍作休息。
谢天、陆明等人也是受伤不轻,不时哎哟的叫唤着,模样相当的狼狈,孟良、柳永倒是还算完好,只是喘息间也是有些散乱,此时也是收手回复着体力。
而铁手则已向那位红衣男人抱拳行礼,
“多谢阁下相救之恩,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想必就是那被封为御猫的四品带刀侍卫展昭展护卫吧!”
“展昭何德何能能当铁二爷如此盛赞,真是惭愧了!”
红衣男子没有否认,而是一口道出了铁手的身份,同样一丝不苟的回了礼。
铁手有些诧异,很奇怪的问道,
“展护卫,你认识我?”
“看这只粗大的手臂,就知道是名满天下的铁二爷,除了这些不开化的蛮夷,整个大宋谁不知道你的威名!”
展昭指了指他手上戴着的黑色铁手套,示意这个特征相当的明显。
铁手看了看这个粗壮的手臂,和展昭对望了一眼,随后两人同时开怀大笑,宣泄着内心的豪放。
“柳学长,你也算是武林中人,你知不知道展护卫和铁二爷他们在笑什么?”
本着八卦的精神,谢肥肥碰了碰旁边的柳永,好奇于两大高手无缘无故的笑声。
“可能是相见恨晚,表达结交之意的一种方法吧,嗯,绝对是的。我想起来了,听爷爷提过,确实是这样子!”
柳永印象中好像听人提起过这事,猜想后沉思了一下,想起这确实算是江湖中一种奇葩的表达友情的方式。
“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停不下来,这要是笑岔气了咋办?再说一直笑不痛苦吗?”
谢天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可柳永却是给噎住了,不大确定的说道,
“这个,都是武林中人,这点痛苦我想忍忍也就过去了吧?”
“笑的真气逆行,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滚!”
第十三章 解释
众人还在无聊的扯着淡,而铁手和展昭二人也是长笑良久方才作罢。
蒙兀武士中一个看起来还能说得上话的家伙挣扎着站起身,怒目瞪着展昭,
“你们汉人打伤我们的人还不止,竟然连作为使臣的完颜大人都敢伤害,难道是想挑起两国战争吗?”
展昭闻言看了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完颜兀术,紧皱着眉沉默着,心中则在斟酌着事情最佳的处理办法。
“你倒是真会倒打一耙,莫非在你们蒙兀,当街调戏民女就是理直气壮的吗?你妈被人调戏了,你也呵呵的笑着看吗?这还不算,被人阻止就恼羞成怒的带着这么多人持械当街杀人,你们在我大宋的国内如此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挑起战争吗?”
一边在照料着强哥的湘云却被蒙兀武士那貌似正理的质问给气笑了,立马毫不给面子的反诘,说的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面红耳赤,呐呐的不知道怎么反驳。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贵使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便把人带走了,还请你们让让!”
展昭听完孟大小姐的反问,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只是看到倒了一地的蒙兀人,当下也不便抓捕,于是借了个道,带着伤疲的众人匆匆离去,赶往开封府府衙。
“特么的,这样都不死?传闻中蒙古怯薛军是最精锐的部队,因为这个完颜兀术的身份,身边的三四十护卫最少也是怯薛军百夫长级别的,竟然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下来,看来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我呸,真特么晦气,早知道老子就自己先动手了,看来还真得窝一阵子,避避风头了!”
远处的巷子口,张俊探出半个脑袋,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对于湘云的大难不死颇为无奈,只得摇摇头,消失在了无人注视的角落里。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开封府,许仙等受伤人员有了医官的诊治和包扎,伤情已经控制了下来,这人湘云几人也是长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人没事就好。
心下大定,某腐这才仔细打量起了在后世处于神话传说中昼审阳间夜审阴的包拯包青天。
嗯,果然是如流传中一样的黑,脑门上确实有个月牙型的肉瘤,只是这胡子怎么这么长,难道他是关公转世吗?而且没听说包公长得还很有型啊,不是说长的跟钟馗似的能止小儿夜啼嘛,现在竟然看起来还有点小帅的样子。
想到这里,湘云颇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起了这位黑大帅一般的开封府尹,准确的说是他那浓黑密长的胡须。
对于孟家大小姐,包拯亦是早有耳闻,前番宫门口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还没有停歇下来,这次闹的更大,将蒙兀的整个使节团都打翻在地,一点含糊都没有。
此事早就有人上报给了皇上,按理来说换做是一般人现在就应该是破坏两国邦交关系被拉去午门斩首示众了。
可孟大小姐不仅一点事没有,皇上还特意派了刘善堂刘公公亲自送来补品慰问,嘘寒问暖比起一般的皇子、公主还要体贴入微,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久闻包大人清正廉明、断案如神,今日一见,果然面貌非凡,头脑的开发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湘云打量了半天,确定那些胡须是真的,这才惊叹一声,向对方问好。
包拯愣了一下,回过神才笑道,
“孟小姐连这也能看出来,真乃神人也!”
“哪有,人家说的是实话嘛,包大人你好逗!”
对于包拯的打趣,某腐罕见的脸红了一下,随后便和这位黑大帅热络的攀谈起来,包括在前世听过的那些著名的案件。
包拯的口才很好,而且知道了湘云很得皇上的恩宠,也愿意多聊一会儿,结交这样的女中豪杰。
因为他的许多政见和右相王安石一致,但目前来说改革派势单力孤,需要像湘云这样的人经常在皇帝面前提起,以坚定皇帝的决心。
与蒙兀人的冲突告一段落,醒来后的完颜兀术直接对真宗提交了诉讼,要求交出大人的凶徒,谁料赵恒却一反和气的常态,十分严厉训斥了蒙兀人的暴行,顺便将他们软禁在了使馆之中,大有你要战便作战的架势,直接刚起了正面。
对于宋皇的强硬态度,即便完颜兀术身份不同,却也不敢将事情闹僵,只得恨恨的带人回了蒙兀,将此事禀告蒙王定夺。
湘云重新回到了潇湘馆,其他人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唯有许仙因为之前的决绝,留在了开封府,看情况再做打算。
期间许母来了数次,想要规劝儿子回心转意,奈何许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摆明了态度,不迎娶湘云就绝不回府,誓有抗战到底的决心。
无奈之下,许夫人只得找到柴郡主,希望她能出面劝说一二,能够让儿子考虑回去的提议。
柴~玲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出于对许母的尊敬,还是决定帮这个忙,只是她并没有去开封府找许仙,从小到大她知道这个心爱之人只要是认准了一件事,那是谁都劝不回来的。
所以她直接去了潇湘馆在京城的分店,找还在为开张事宜紧张忙碌着的湘云。
“找我?这个柴郡主找我干什么?”
某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前来告诉消息的春兰一脸不相信的神色,随即眼珠子转了转,板着一张脸来到了前台,
“柴~玲,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觉得和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好谈的!”
“那个,湘云,别这样嘛,来者是客,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
见气氛有些严肃,后面跟进来的谢天赶忙打起了圆场。
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老同学会突然出现,湘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死肥肥,你怎么会和她一起来,你到底是帮哪边的?”
“呃,那个,其实强子他娘是我远房表姑。如今强子为了你的事出走,住在开封府就是不回家,表姑急了就找我们想办法。你也知道强子那小子是个倔脾气,没办法,我们就只好找你来商量了。”
谢天打着哈哈说明了关系,随后便双手一摊,苦笑着一副靠你了的表情。
有了他的铺垫,柴郡主也是顺着话题说道,
“湘云,过去的事错在我,你怎么对我都行,只是许夫人毕竟是文强的娘亲,他们失和,对文强的声誉影响非常的大,所以我希望你能劝劝他,让他回府,许夫人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她?还感激不尽?拉倒吧,就她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就谢天谢地了!孔子都说以直报怨,她做的事,叫我没法和强哥开这个口,你也是。不用再解释什么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我对你们的故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不送!”
某腐冷笑一声,一副我早已看穿了你一切心机的神情,丝毫没有给柴郡主的面子,直接开始往外撵人。
“别介,湘云。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为了强子啊,你再考虑考虑。现在皇榜就要公布了,万一这事传到宫里,造成了恶劣的影响,那强子的仕途可就彻底完蛋了!”
见湘云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谢肥肥立马抓住重点,将事情的严重后果说了出来,一下子击中了某腐的软肋。
“这样啊,你们让我想想!”
孟大小姐迟疑的回着话,其实脑中已经开始在找借口,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再次说道,
“好吧,一切为了强哥,我暂时就不和你计较!肥肥,京城这有没有环境比较优美的地方,适合我们踏青?”
“踏青?”
谢天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旁边的柴郡主,发觉她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便问向了提议的孟大小姐。
某腐一脸的得色,有条不紊的说道,
“是的,就是踏青,找多一点人,陪着强哥先散心。等他心情愉悦了,我们再把回府这事一提,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唉,真是笨的跟头猪似的!既然如此,猴子和冬瓜我去叫,估计科考过后他们也是闲的没什么事,不是在赌坊就是在楚馆里厮混着。”
谢天一拍脑袋,懊恼着自己头脑的不好使,却不知脑袋只有越拍越笨,从来没有越拍越聪明一说。
湘云则面色鄙夷的看着他,仍旧恼怒着他为柴~玲打掩护的事,继续发挥自己毒舌的天赋讥粉道,
“死肥肥,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你怎么能和猪比?人家猪虽然笨,但至少还有个脑子,你这是典型的没脑子!”
“不是吧,湘云,我不就是长得圆润了一点嘛,何必这样挖苦我,好歹我也算岳麓书院的高材生,不敢说才高八斗,至少也是学富五车,日后必定会成为大宋的栋梁之才,怎么到你这儿就变得一无是处了?”
谢天苦着一张脸,却对这位变为女儿身的老同学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好憋屈而无力的抗辩着。
岂料某腐得势不饶人,再次斜着眼睛给了他一个神回复,
“就你还栋梁之才?岳麓书院之耻吧!”
“你……!”
此话一出,谢肥肥差点吐血,脸上的表情飞快的变换着,最后只能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感慨着自己的交友不慎。
不过经过一番嘲讽,三人的关系倒也不再那么僵化,于是商量了一番后,便联袂往开封府赶去,邀请这次踏青计划的主角去了。
第十四章 踏青
湘云的计划进行的很成功。
到了开封府之后,她只是很简单的说了句想要去散散心,不过一个人怕有危险,许仙便自告奋勇的当起了护花使者,一点折扣都没有打。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有了前面一系列的惊险事件,许仙再也不敢让她独自一个人到处瞎逛悠了,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自己找谁哭去啊。
于是某腐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强哥,随后将柳永、钱乙等人也都通知到位,只等时间一到,便开始行动。
而经过谢肥肥的推荐,相当于皇家狩猎场的万岁山便成了首选之地,因为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入的,所以人烟较为稀少,山里的、河里的储备食材那是相当的多。
当然,有了皇上的御赐金牌,这里的守卫对于湘云来说便形同虚设,而身为吃货的她自然要尝一尝这些京城里的山珍海味,于是没有考虑其他,直接就将这次的地点定在了这个皇家狩猎场。
所有人一听是去万岁山游玩的事,都是很开心的样子,唯独柴~玲脸上强颜欢笑,看着心上人和湘云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像是被刀割一般的疼痛。
待其失魂落魄的回到柴王府后花园时,脸上的泪水早已不知不觉的滴落进了百花丛中。
“郡主,用不用我去帮你把问题彻底的解决掉?”
一直护卫在旁的柴俊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现出身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柴~玲则惊了一下,连忙摇头道,
“不行,这样文强会伤心的,我以前已经对不起孟湘云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取她的性命,这样我良心上过不去不说,文强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
“既如此,属下告退!”
柴俊没有多说什么,抱了个拳又消失在阴暗之中,独留柴郡主一人在这空旷的花园里泪流满面,一时无语凝噎。
不行,不能就看着郡主这样一直消沉下去,作为郡主的护卫,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柴俊啊柴俊,现在就是需要你为主子尽忠的时候了!郡主她不便做的恶人就由我来做吧,大不了事后郡主要是怪罪下来,我便以死谢罪,也算是全了主仆之义了!
然而柴~玲根本就不会想到,在花丛的某个地方,她的近身侍卫早就将她的哭泣看在了眼里,同时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暗暗的已是明了主辱仆死的志向。
翌日清晨,准备好了bbq一应用具的某腐,召集大家在潇湘馆的门口集合,租借了三辆大马车,浩浩荡荡的杀奔城郊的万岁山,准备祸害那里的原住民去。
万岁山,原本只是开封城旁的一座小山,自大周皇族在此定都后,这里因为风景秀丽,适合围猎,便成为了皇室的后花园,专供皇帝和王公大臣们游玩之用。
尤其是大周太祖柴荣在山门处修了座万岁寺,不时过来吃斋念佛,致使此处人气鼎盛,前来烧香祈愿的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成为了汴京城外的一道风景线。
只不过天公不作美,今天并不是一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反而是乌云比较多,将天空完全遮蔽了起来,显得阴暗了许多,即便已到了辰时末,依然如同日出前的光线一般,昏昏沉沉的很是压抑,仿佛一言不合就倾盆大雨往下灌似的。
湘云一行人没有在万岁寺停留,在出示了御赐金牌之后,当班的那个守卫首领亲自将他们带到了山上,不时拍上两句马屁。
直到某腐挥挥手让他离开,这位小首领仍旧屁颠屁颠的乐呵个不停,显然是对于认识湘云这样的大粗腿感到高兴。
而没了溜须拍马如苍蝇般的嗡嗡后,我们的孟大小姐也是很合时宜的唱起了一首完全是洗脑的歌,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呃,湘云,今天好像是阴天,你这歌唱的有点不那么应景啊!”
众人听到歌词,都是一阵无语,好在柳永稍微能挺得住一点,在旁好心提醒着。
某腐听了强哥的话,仔细一回味,好像还真的不是那么贴切,只是嘴上倔强,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吗?呵呵,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强哥。我们是出来散心的,最重要是开心嘛,嘻嘻!”
“呃,好吧,你高兴就行!”
许仙很是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喜欢上的这个丫头搞怪逗逼,只能在旁苦笑着摇了摇头。
经过上一次的事件,虽然危急关头他救了湘云一命,导致自己差点命丧黄泉,但在老哥孟良强烈的要求下,目前的许仙仍然处在考察期,给了个留用察看的处分,随时都有开除友籍的可能。
这让许大公子在态度上软下来不少,可能也是对那一巴掌十分的歉疚,含有赎罪的缘故。
于是,在孟大小姐的张罗下,众人下了马车便背上行囊,一路观景一路采摘已经成熟了的梨、橘,不时咬上一口,酸倒一堆牙齿。
看到中招的胖子和肥肥,脸皱的跟朵菊花似的,湘云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飙飞了出来。
“湘儿啊,快过来看看,这块地不错,平坦宽敞,地势还高,背风离水源也够近,很适合扎营,要不就选这里吧!”
远处,和西门、东方两个大小老婆经常出去踏青,踏出经验来的孟良同自己的老妹挥着手,指了指他看中的一块地。
湘云当先跑了过去,一眼也是相中了地方,顿时给了老哥一个五星评价,很是夸赞了一番,
“哎哟不错哦,哥,你的眼光略犀利了点啊,这么块风水宝地都被你给发现了,看来平时没少陪嫂子闲逛啊!”
“我说妹啊,咱没事能不能不提不开心的事啊?我不是说小薇她们不好,只不过我们是偷跑出来的,不要在这种时候扫兴嘛!”
一听到嫂子这两个字,贱男首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浑身散发出一股苦胆破了的味道,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湘云听的云里雾里,脑袋都有些迷糊,应了一声后,便招呼其他人开始布置野营的场所,
“哥,你说话怎么跟绕口令似的?算了,懒得理你。兄弟们,赶紧过来,搭帐篷的搭帐篷,铺地毯的铺地毯,搭烧烤架的把零件搬下来组装,都开工了,开工了!”
我靠,这丫的兴奋成这样,不会只顾着自己乐呵,把我们来踏青的目的给忘了吧?
谢天和司马望等人费力的将纯铁的部件从跟随而来的马车上搬卸下来,累的气喘吁吁,心中却暗自嘀咕,这个没心没肺的妹纸不会将最重要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吧!
柴~玲虽然不搭手,但其见孟大小姐迟迟不提回府的事,也是暗自着急,连连朝着谢天打眼色,希望他能出声提醒一二。
只是相比于许仙回不回府这件小事,那从马车上一同被搬下来的肉食倒是更加的吸引肥肥的目光。
和其有着同一嗜好的胖子也是口水啦啦的看着堆起来的肉山,组装起烧烤架来迅速而麻利,为了满足口舌之欲,他们也是蛮拼的。
“唉,这肉食倒是不少,只是来了万岁山,不搞点野味尝尝,总觉得空来了一场,不太尽兴!”
“是啊,万岁山的珍禽异兽,很少能吃到,我记得还是小时候爷爷陪先皇围猎时带回家半条鹿腿,那滋味,怎一个好吃了得!”
“这些可是御用之物,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现在不弄些来尝尝,以后想尝,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除了胖子这个吃货,天一三二和柳永等人也是捋起了袖子,准备搂草打兔子,找点抓蛇蝎,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穿山甲这类稀有美味的物种,一饱口福。
湘云一听也对,虽然有皇帝老伯的御赐金牌,但自己并不是皇室中人,吆五喝六的来上这么一趟就已经是极限了,要是经常这么搞,就算皇帝老伯不说,估计其他皇室成员也没有好脸色看,自己的好日子那就算是到头了。
“不错,我们这次过来就要照撑了吃,反正这些美味我们不吃,也会便宜了别人的肠胃,倒不如吃它个够本。至于能抓到些什么,那就各凭本事了!”
当下她也就本着一次吃个够本的态度,吆喝着大家开始漫山遍野的抓捕各种萌蠢的小动物。
“哎,你当心一点,不要跑远了,小心遇到歹人!这里荒无人烟,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就糟糕了。就算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山上毒虫猛兽众多,你一个女孩子,危险性也很大的!”
看着拿了个木棍和兜袋就风风火火跑出去的湘云,许仙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随即便要跟上。
某腐则将其劝回了原地,拍着自己的肋骨信心十足的说道,
“放心吧,强哥。这里可是皇家狩猎场,一般的宵小哪那么容易混进来。再说你胳膊上是伤还没好利索,还是安心待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言罢,湘云便和天一三二等人往山林里而去,只留下许仙、柴~玲等人留守原地,指挥着寥寥的家仆整理着凌乱的营地。
“唉,湘儿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另一处丛林中,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望着消失在山林中的湘云,苦笑着摇着头,随即轻身一纵,也是湮没了身影。
第十五章 杀机
“嘿嘿,小时候那鹿腿吃的很不过瘾,这回老子少说也要猎它三头,一头野炊,一头带走,还有一头扔掉!”
“扔掉多可惜,我要打两头野猪,能吃就吃一头,吃不完就带出去贩卖,赚他个几百两银子,去赌坊好好玩上两把。怎么说也是御用之物,想尝一尝鲜的可是大有人在啊!”
“你不想脑袋搬家的话,最好把这念头打消掉,本来我们就是沾了湘云的光进来的,你还敢把皇帝吃的东西私自带出去贩卖,我看你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是啊,此等美味卖掉岂不可惜,当收藏在自家地窖里,馋时剁上一块,烹煮炒烧,佐一壶美酒,岂不快哉!”
万岁山山坳之中,几名少年结伴行走其间,不时幻想着自己猎到食材后该如何如何的处置,只是从每个人空空的囊袋看来,目前这些还都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
湘云没好气的看着其余众人,一脸鄙夷的神色,
“一个个就知道吃,先抓到东西再说,都分散了抓吧,不然猎物一见我们这么多人,早就躲没影了!”
“可是湘儿,刚发生过凶险,你又要一个人到处乱跑,怎么就不知道怕的呢?”
身为大哥的贱男首表示很无奈,再多的刺杀和遇险仿佛也挡不住自己老妹那狂放不羁的步伐。
果然,孟良的劝阻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某腐依旧很兴奋的摆摆手道,
“没事的,大哥,我们每个人相距个二三百米,能看到身影就行,这样就算遇到豺狼虎豹什么的,也能招呼一声,彼此照应。到了晌午时分,我再大喊一声,也方便再次聚集,赶回营地。”
贱男首见老妹说的很有道理,一时无言以对,只得无奈的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是自己仍然不放心的挑了个离的最近的地方监督保护,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本就负责保护他兄妹二人安全的铁手早已混了进来,坐在一棵大树之上,远远的吊在他们后面,偶现一脸的笑意,
难得湘儿这丫头竟然能出来踏青,待会说不得要现身讨些肉食,尝一尝这皇家的美味了!
“咦,有只粉可爱的小兔子,看我来抓住它。呀,别跑,兔子,乖乖的,快到我的碗里来!”
就在这时,湘云一声惊喜的叫声传来,众人紧张的扭头一看,发现其正在撵一只肥腻的灰黑色兔子,不禁会心一笑,回过神寻找着自己更大的猎物。
这丫头,一只兔子都搞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还真是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了!
孟良苦笑一声准备跟上,却被满地的荆棘缠住了脚步,等他好不容易从荆棘群里脱身时,却根本看不到老妹的影子了。
不好,人怎么跑没影了,这要是碰到些什么毒虫猛兽,那还了得!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她!
贱男首越想越是心惊,急忙加快了步伐,朝着老妹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不知道的是,铁手早已在他之前就紧跟上的前方高能的某腐,有这位武功卓绝的二叔护着,他这个做哥的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山间的秋色已浓,消去的夏天的酷热和烦躁,这时的万岁山无疑是舒爽宜人的,就连不少的鸟儿都不愿南飞,依旧停留在窝巢旁的枝桠上,叽叽喳喳的欢叫个不停,表达自己雀跃的心情。
参天的大树也在秋风的邀请下跳起了欢快的舞蹈,不时舞动着枝桠,挥落片片的树叶,洋洋洒洒的落在草地上,碾作红泥。
铁手就在这不断摆动的树枝间纵掠疾驰,跟着下方追逐野兔的湘云,感受着大自然的清新,不禁心生朗朗。
前方飘来几片树叶,彰示着秋的氛围,铁手并未在意,继续向前,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他忽然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意袭来。
凭借着多年生死搏杀的经验,铁二爷在这关键时刻猛地脑袋一偏,一片激射向他眼睛的树叶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带起一溜的血珠,‘夺’的一声扎进了后面的树干里,印出深深的痕迹,竟是完全不见了树叶了本身。
“阁下是谁,与我铁手有何仇怨?明人不做暗事,还请现身一见,若非生死之仇,铁某愿赔个不是,化解这段恩怨!”
铁二爷停下了脚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踪影,不禁皱着眉头抱拳,朝着空无一人的树林间大声喊着话。
难道是误会?此人隐藏于皇家狩猎之地,莫非是要刺杀皇室成员,见我路过,以为自己行藏,欲杀人灭口?算了,不管他,或许已经走了吧,湘儿现在越跑越远,再不赶过去,失去了踪影,那就麻烦了!
半晌之后,树林里依旧是静悄悄一片,铁手心里渐有不耐,决定不再等对方回复,再次纵掠而飞。
可就在此时,又一片树叶自他身后袭来,有了上一次的惊险,铁二爷也是留了个心眼,这回倒是很轻易的就避了过去,不过追踪孟大小姐的原计划也随之泡汤。
铁手剑眉一凝,沉声道,
“阁下如此偷偷摸摸的作为,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
“桀桀桀,铁二爷就是铁二爷,我势在必得的一击也只能划破你的面皮,试问我又怎么敢现身,和你正面对战呢!可惜我原本还以为义薄云天的铁二爷是位智勇双全的大英雄,没想到也只是个没脑子的莽夫罢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树林间传来一阵诡谲的笑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让人根本分辨不出他的具体位置究竟在什么地方。
“阁下既然不愿现身,那就不要再纠缠了,我现在有急事在身,若是想要切磋一二的话,改日铁手一定奉陪到底!”
铁二爷运用听声辨位的神功,仍旧探不出对方的藏身之处,只得放弃速战速决的想法,继续踏上寻找孟大小姐的道路。
谁知他刚一动身,无数的叶片便朝他纷至袭来,密集的如同大雨倾盆一般,让人头皮都感到阵阵发麻。
铁手微眯了下双眼,乾坤大挪移全面启动,结合着少林龙爪手,将那些致命的树叶一一扫落,化成了满地的尘土。
“阁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对方真正的意图,铁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按捺住那颗急切的心,静下来等着对方的回答。
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铁手感到不耐之时,那个阴谲的声音再次响起,
“铁二爷勿怪,我也不想和你为敌。只是当年做任务时被人所救,欠下了人情,今日但有所求,我也不好推脱,只得在这里阻上一阻。只要拖的一时三刻,我这恩也就算报了。所以若是铁二爷能耐着性子等上些许时间,能不动手最好,我也乐得清闲,否则一不小心误伤了二爷,那可就不好了!”
“哼,能摘花飞叶取人性命的高手,这世间也没有几个。既然你是为了任务而来,想必就是那位天下第一杀手的无风了!”
知道对方为拖延时间而来,铁手反倒是不急了,这个杀手榜排行第一的无风若是搞不定的话,自己贸然追寻湘云,反而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当下也是沉声敛气,念头在心中不停闪过,
既然请了无风来拖住我,那边肯定有所行动。湘儿,希望你这次能够逢凶化吉。幸好伯歧他们离的不是很远,只要有了声响,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过去,只要那丫头能逃得盏茶功夫,保住性命应当无妨,就看她的造化了!
“桀桀桀,没想到区区薄名,竟能入得铁二爷之耳,在下真是荣幸之至,既如此,倒不如畅谈一番,今番虽是敌对,日后倒也能续点交情,到时二爷可不能不认我这个老朋友了啊!”
只是未容他细想,无风那阴惨的笑声就打断了他的思路,居然在这样的局面下就套起了交情。
铁手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抱拳朗笑了两声,
“哈哈,无风兄太过自谦了。试问飞叶无风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真要是有你这个朋友,那晚上睡觉时,都能够安稳些,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夜不能寐了!”
“桀桀桀,二爷真会说笑话。我无风虽然双手沾满血腥,但也不是弑杀之人,除非是接了任务,不然谁愿意向别人拔刀相向。反正我每次看到那些尸体,都有一种厌恶的感觉,我向往的可是和二爷这种豪爽之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奔放生活啊!”
无风让人大跌眼镜的发表了一下自己对于杀戮的厌倦和对光明的期盼,只是他的理想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若真的曝光了身份,估计那些仇家会像狼群一样蜂拥而至,将他撕的连点碎末都剩不下来。
于是颇为怪异的一幕出现了,铁手和一个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的杀手天南地北的聊起了天,畅谈着人生,交换着你想。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双方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殊不知铁手一直在搜索着对方的行迹,只要能够确定位置,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其击杀,然后飞速赶去救援孟大小姐。
可惜那个无风不愧是霸占杀手榜第一位多年的人物,即便是在闲谈之际,也是不断变换着身形,让铁手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时间就在这一点一滴之间逐渐耗去,茂密的森林里除了鸟叫虫鸣,却是不见任何的动静,铁手的一颗心也是慢慢沉了下去。
第十六章 又是刺杀
“小兔子别跑,乖乖让我吃了你,这样就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山林间,湘云说着连野兔都感觉到无语的话,拼命的追逐着前面那个灰黑色的影子,即便几百两的衣服被藤蔓刮破也在所不惜,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突然间,一道毫光闪过,正在奔逃的野兔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过了几个呼吸时间,鲜血才从它那毛茸茸的脖颈处流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哇,这么厉害!呼呼,亏我还追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下有兔肉吃了!”
湘云很是兴奋的拎着两只兔耳朵,也不管这兔子是对方所杀,立马就据为己有。
“在下见过孟大小姐!”
来人抱拳行礼,也不提野兔的归属问题,态度很是谦卑。
某腐这才想起这猎物好像是对方猎取的,而且此人的面貌自己好像见过,仔细想了下才恍然道,
“哦,我想起你来了,你好像是那个柴郡主身旁的护卫。你家主子人不怎么样,你倒是不错,这兔子我追了半天,谢谢你的帮忙了!”
“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柴俊刚刚行礼时低下的头颅缓缓抬起,脸上浮现的表情诡异而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正在往营地赶去的湘云感受到不对,忽然停下了脚步,很奇怪的转身问道,
“对了,你家主子不是在营地那里嘛,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自然是为了杀你啊!”
柴俊从腰后翻出一把匕首缓缓的走向孟大小姐。
湘云这时候就算反应再迟钝,也知道了对方的意图,连连后退,
“是你家主子叫你来杀我的?你以为把我杀了,她就能得到强哥的心吗,不,你错了,这只会让强哥更加的恨她!你千万别被人利用了啊,杀了我你也跑不掉的,这样很不划算哎。”
“哼,你猜错了!杀你是我自己的决定,与郡主无关。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一天不死,郡主就一天不开心。你知道每天看着她以泪洗面的样子,我这做护卫的却无能为力,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吗?”
柴俊摇摇头,伸出舌头舔了下匕首,随即越发激动的吼道,
“我告诉你,那是噬心销骨的痛!每当我听到她哭泣的声音,我就想杀了你,杀了你这个从她身边夺走许公子的臭丫头,受死吧!”
或许是要坚定杀死湘云的决心,柴俊歇斯底里的狂叫着,手中的匕首随之而出,朝着某腐就捅了过去。
“啊,不要!”
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湘云下意识的双手往前一推,以为自己中刀的她,意外发现那匕首竟然戳在了那只死兔子身上,自己则虚惊一场,毫发无损。
这个臭丫头的运气竟然这么好?我还就不信今天杀不死你!
柴俊见状,脸上的肌肉越发的扭曲,使劲的拔出了匕首,却在这时,感到腹部以下不能描写的不能描写的部位传来一阵让其心碎的蛋疼,顿时脸色煞白的蹲在了地上。
原来某腐在前世学过一段时间的女子自卫防身术,很习惯的一记撩阴腿,精准的命中了要害一下将对方踢的失去了攻击力。
可惜孟大小姐的心理素质不过关,此时并没有宜将剩勇追穷寇,反而害怕的扭头就跑,边跑边大声的喊着,
“救命啊,救命,强哥救我!”
面对生命的威胁,湘云的潜力还是相当大的,不仅喊出的声音传出老远,就连速度都跟刚才追的兔子似的,刹那间就拉开了有百米的距离。
“混蛋,我要你死!”
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的柴俊捂着腹部,脸上横肉阵阵的颤抖,赤红着双眼猛扑向那奔逃的身影。
湘云偶尔回头望上一眼,待看到柴俊那要将其生吞活剥的可怖眼神,内心更加的慌乱,‘救命’的呼叫声越发的奋急,传向了四面八方。
“不好,是湘云的声音!”
正在追寻着老妹的孟良第一个注意到了动静,面色大变,瞬间朝着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
而柳永和天一三二等人也是听到了呼救声,一个个神色紧张,纷纷放弃了追逐的目标,转而一齐向湘云的方向进发。
刚刚搭建好的营地里,许仙等人正在烧烤架上引燃炭火,将一串串柴~玲她们撸好的肉串给摆到了烧烤架的铁丝网上来回转动着,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那金黄色的油脂滴看得人食指大动,浓郁四溢的香气更是勾起了每个人肚子里的馋虫。
若是胖子和肥肥两大吃货此时回来,怕是立马什么都不管,直接抹干净两胳膊,先大吃一顿再说。
“小乙,你听没听到山林里有人喊叫,我怎么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不过许仙的心思,此时并不在这些香辣可口的肉串之上,而是侧耳凝神的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声响。
一旁忙着洒上佐料的钱乙本来是一副憨笑的神情,待听清了山谷间的回音之后,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强哥,不好了,山里好像有人在喊救命,听这个声音,应该是湘云!”
“什么,湘云?!”
许仙再凝神一听,那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孟大小姐的,当即便拔腿狂奔,朝着湘云的方向疾速跑去。
钱乙也是毫不迟疑的跟上,柴郡主愣了一下,直觉这事跟自己有所关联,便也不顾千金之体,提着裙摆追逐着前方文强的身影。
一时间万岁山上人影幢幢,皆在朝着一个地方聚集。
唯有某处的树林里,铁手依旧是被困在其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只是在听到那呼救声后,面色也是不经一变,立刻便是纵身飞掠,想要赶去救援。
可是未等其再次落地,几片飞叶已是席卷而至,声势骇人,飞来的方向尽是铁二爷周身的要害。
同时伴随而来的,仍旧是那阴谲的笑声,
“铁二爷,怎么聊的好好的,这就急着要走了呢?我可是还没有尽兴呢!”
“我家小姐已经遇险,阁下还在这里阻拦,莫非是想造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吗?”
铁手急停闪避下躲过飞叶,却很无奈的沉声怒道。
哪知无风则不慌不忙的继续回道,
“二爷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本来我那救命恩人是要我杀掉孟家小姐的,只是我厌倦了杀人,何况有你在,这事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便借故推脱了。”
“既然推脱了,为何现在与我为难?”
铁手面沉似水,搞不明白对方所想。
无风只是轻笑一声,便又叹气道,
“唉,本来我也以为回绝了就作罢了,只不过他要杀掉孟家小姐的决心看起来很大,便退而求其次,提出让我拖住你,自己动手的请求。至于杀掉杀不掉,那是他的事,不过若是在我的骚扰下让你铁二爷走脱,那传出去,我无风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干脆抹脖子自杀算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战吧!”
听了对方的解释,铁手便熄了劝退对方的意图,摆出了对战的架势。
见到铁二爷熊熊燃烧的战意,无风也是起了一争高下的心思,当即也不再调侃,而是郑重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铁二爷也没了聊天闲侃打发时间的念头,那我便陪你玩玩,试一试名震天下的铁手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沙沙’的声响在整个林间响起,所有的枝桠、藤条仿佛活过来一样,颤颤的抖个不停。
在下一个瞬间,无数的枝条和叶片便如狂风骤雨般袭向铁手,誓要将其扎的千疮百孔方才罢休。
天空中乌云密布,本就弥漫着阴郁的气息,如今茫茫多的枝叶遮天蔽日,越发挡住了光线,显得林间昏暗异常,仿佛是阴间的鬼蜮般,带起声声凄疾的惨啸。
“来得好!”
铁手则毫不变色,乾坤大挪移神功展开,身形便如同鬼魅般,在这好似地狱的环境里自由穿梭,灵活的让人匪夷所思。
见第一波铺天盖地的攻击并未奏效,无风心下发狠,那些枝叶的数量和速度越发的激烈,不断追逐着不停闪躲的黑色身影。
世间的两大绝顶高手就在这小小的树林之中,展开了生死的搏杀,黄沙疾速的漫卷,渐渐遮蔽了视线,双方的身影都笼罩在一片灰黄的迷雾之中,让人看不真切,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杀机。
铁手斗的正欢,自然无暇顾及湘云这边的情况,而孟良等人虽然也在赶来,但情急之下,某腐也是慌不择路,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跑,导致救援的人不仅没有接近,反而越来越远。
不过好在有了距离上的缓冲,以及多次躲避追杀的辉煌经验,孟大小姐看似凶险,暂时倒是没什么事。
不过其毕竟是女孩子,天生的体质比不上男人,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于是一边跑着,她呼喊救命的声音就越发的急迫了。
不行,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随时都有人过来,看来是要快点结束掉她的性命了!万一错过了这次机会,不仅再没有下手的可能,郡主也再不可能和许公子在一起。为了郡主,臭丫头,你就给我去死吧!
此时紧随其后的柴俊见迟迟追赶不上孟家小姐,也是着急发了狠,将手中的匕首咬住,随后从腰袋中翻出一样武器,赫然是大宋军中杀伤力极大,只有斥候队长以上级别,才能配备的制式装备——十字追魂弩!
第十七章 弩射
“咻——!”
一道疾风自湘云的耳畔掠过,没入前方的大树之中。
孟大小姐仔细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一只弩箭有半数扎进了树中,留在外面的羽翎还在不断的轻颤着,显示出力道的强劲。
我勒个去啊,这要是被射在身上,人都能带飞起来,哪还有命在啊!
湘云寒毛倒立,浑身感到一阵酥麻的快~感袭上后脑,顿时一股尿意喷薄而出,幸亏死死忍住,没有当场出糗,只是脚下的步伐更加的慌乱了。
“咻——!”
又是一声轻响传来,这次孟大小姐的衣袖都被劲弩扯去了一块,吓的她当即就哇哇的哭出声来。
呜呜,这下完蛋了!这个混蛋追不上我,居然用箭射我,这要是随便射在哪里,就算不死,也会倒地不起,到时候只要上来补个刀,天生丽质的本大小姐就又要香消玉殒了!
某腐内心的惊恐无以复加,好不容易重生一次的机会,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死亡,谁知道会不会再次满血满状态的原地复活呢?
于是她在初始的慌乱之后,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脑子开始高速的运转着。
不行,我要冷静,强哥肯定会来救我的,我一定要坚持到他来才行。对了,军训课上教官给我们讲过之字形的逃跑路线,不知道管不管用?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一试吧!
就在孟大小姐胡思乱想之际,眼见两箭落空的柴俊也是急忙收敛心神,一边加快着步伐,一边端平弩机,待瞄准了孟家小姐的后背时,这才一脸狞笑的按下了发射的开关。
哼,就算你跑的再快又能怎么样,我就不信这次还射不中你,只要中箭,这十字追魂弩的力道绝对会将你击飞出去,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跑!
柴俊这样想着的同时,那只疾进的弩箭就朝着湘云的后心急飞而去,眼看着就是一箭飙血,赤红满地的结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湘云却诡异的一晃肩膀,调整了一下行进的方向,朝着左斜方狂奔而去,恰好躲过了那致命的弩箭。
在看到那势在必得的弩箭擦着孟家小姐的后背没入丛林中时,柴俊的下巴差点都掉在了地方,完全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混蛋,怎么可能运气这么好,我就不信连老天都在帮你,一次都射不中!
咬牙切齿了一会儿,柴俊重新收拾了心情,追上前去,手中的劲弩接连的发射箭矢,以期能够中上一箭,好完成自己既定的任务。
然而当几箭一经射出,他就立马傻眼了,因为在其前方的孟大小姐,奔逃的路线竟然呈现出不规则的弯曲轨迹,完全摸不着头脑,让他连瞄准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柴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预判湘云的行动方向,提前发射弩箭,可惜孟大小姐就像是背后长了眼一般,每每箭矢加身事,总是能在毫厘之间依靠风骚的走位,躲过那夺命的凶险。
柴俊看到这样的情况暗自焦急,不过也没喊什么‘站住,别跑,再跑就打死你’之类让人觉得自己的智商突然高大上了许多的语句,而是继续追逐着目标,调整着弩箭的方向。
他这边沉默不语,反倒是湘云的喊叫声越发的凄厉,仿佛是古典的女高音,充满了一种艺术的旋律。
随着之字形的跑动,孟良等人也不时变换着前进的方向,焦急的奔跑中终于拉近了和湘云的距离。
湘云,一定要撑住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出事啊,等着我,等着我啊!
许仙更是急了,身上被荆棘勒刮出道道血条,亦浑然不觉,只是根据声音的方向直线型的前进,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挡他哪怕0.01秒的步伐。
而这种满含高亢的声音则让铁手心安不少,至少证明湘云还活着,他与无风激战的同时也更加的有了信心。
战斗的树林里早已是满目疮痍,断枝残叶散落一地,不时又被劲风刮起,漫卷而上,飘向另一个无定的地点。
不能再等了,得赶紧解决掉这个无风,好去救湘儿,迟则生变,看来只能冒险一试了!
只是耗时许久,铁手颇为不耐,眼神凝视着飞舞而来的枝叶,耳朵则在探查无风的方位,谁料脚下一个不留神,不知是被飞叶伤到,还是被石子所绊,突兀的踉跄了一下,身体的重心猛的往前栽去。
好机会!
无风始终关注着场上的局势,眼见名震天下的铁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哪有不抓住的道理,当机立断的挥出手中的短刀,直取对方的脖颈,这也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在铁手的视线内,还是在侧后方。
这柄短刀薄如蝉翼,放平了看便真的犹如纸片一般,但若因此小瞧了它,便是大错特错。这柄刀名字就叫飞叶,采用深海寒铁冶炼而成,至少普通的刀剑与其硬碰,比破铜烂铁也好不到哪去。
而那一刀的风情,也没有人能够形容出来,因为凡是看过那一刀的人都死了,飞叶刀下从无活口,便是今日,无风也是在有了十足的把握之下才斩出的那一刀。
说时迟那时快,未及眨眼,飞叶刀已临近铁手的脖颈,或许在下一秒便会将他的头颅直接砍下。
就在这时,铁二爷做了个出乎无风预料之外的动作,只见他脑袋猛的一歪,竟是用头和肩膀死死夹住了飞叶刀,使得其再难前进半分。
什么?!
情知不妙的无风刚想后退,就觉手腕一阵剧痛,铁手已是将其右手拿住,震抖间整条胳膊的骨头全部碎掉,同时左手一招大力金刚掌已是印在了他的左胸之上。
“铁二爷就是铁二爷,无论是胆识,还是机智,在下都佩服之至,换成是我,根本就不可能会想出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瞬息时间,结果已分,无风苦笑一声,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铁手也停了手,正起了脖子,被夹住的飞叶刀飘然落地,上面似有一道血色隐现,原来铁二爷的脖颈处也被拉了道狭长的口子,正渗出艳红的鲜血,将领口都染湿了一片,可谓是险之又险,一个不好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不过铁二爷完全不为所动,一点后怕放感觉都没有,只是意味萧索的摇了摇头,
“若非你想杀我而献身,我根本就发现不了你的行踪,你的藏身之术确实了得,可惜我的人头诱惑力太大,说到底你还是死在了江湖名声之上,所谓的厌倦杀戮,只是个牵强的借口罢了!”
“桀桀桀,一入了江湖,谁又能真的淡泊名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唔……噗——!”
无风干笑两声,刚准备感慨几句,脸色却猛然变得潮红一片,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的后心处突然间毫无征兆的炸开,飞溅无数的血沫碎肉,形成一个恐怖的大洞,而其整个人也是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铁手叹了口气,再次葬送了一个顶尖高手的生命,他也觉得世事无常,只是山中不间断的呼救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于是也顾不得去收殓地上的尸体,径直掠上枝头,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急飞而去。
“强哥!”
不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强哥还在营地那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在经过长时间的奔逃后,湘云身心俱疲,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以至于在看到强哥的身影时,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以为是疲劳过度,从而看到了幻象。
岂料由于她奔逃路线的不规则,许仙竟然是后发先至,在所有人的前面赶到了湘云这里。
“湘云!”
许仙终于看到了那花容失色,狼狈逃窜的所爱芳踪,就在这时,一只弩箭擦着孟大小姐的身侧钉在了身旁的大树之上。
许大公子这才知道某腐遭遇的并非是什么毒虫猛兽,而是人为的刺杀,顿时睚眦欲裂的冲上来大声喝道,
“柴俊,你敢!是玲玲指使你这么干的?”
“此事是柴俊一人所为,与我家郡主无关,事后我自然会给许公子一个交代,不过现在还请公子让开,此女我必杀之!”
见是自己最不愿看见的许仙到来,柴俊意识到此行怕是难以善了,也是心下一横,将弩机对准了湘云,抬手就是一箭。
“混蛋,找死!”
箭矢的破空声让许仙再次惊怒交加,他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向对面的柴王府护卫,拔出腰畔的盘龙棍,随手打掉弩箭,便冲上前去。
许是自觉理亏,又或者是因为郡主的原因不愿伤了许公子,在束手束脚的打斗中,柴俊很快就被放翻在地,给一脚踹成了重伤。
战斗几乎是在瞬间结束,这时候的钱乙和柴~玲也是气喘吁吁的堪堪赶到。
只是还未等他们喘口气,许仙已是冷着脸对着柴郡主吼道,
“玲玲,我原本以为你不过是看湘云不顺眼,给她点教训而已,没想到你竟然叫人杀她,你走吧,就当我从来不认识你!”
“什么?杀掉湘云!不,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柴~玲先是一愣,因为文强斥责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等她意识到事情严重之时,刚要急着解释什么,却发现了不远处蜷缩在地,如同死猪一样晕着的柴俊,顿时明白了一切,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柴俊,为什么?”
第十八章 垂危
柴俊昏死在一旁,自然不会回答她,回答她的仍旧是冷冰冰的许仙,
“别在惺惺作态了,柴大郡主!事情都已经败露,柴俊也是你王府的多年护卫,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文强,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指使的!”
柴~玲拼命的摇着头,试图解释自己的清白,只是柴俊身上已经深深刻上了柴王府的烙印,任何的理由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发觉,昏死过去的柴俊手指忽然动了一下,随后便在他们都无视的情况下艰难的挪动着身子,捡起一旁散落在地的弩机,瞄准了不远处的孟家小姐。
“小心!”
一路披荆斩棘,刚刚赶到的孟良等人因为离得远,最先看到了看到了柴俊的射击,然而距离不够,完全阻止不了,等到出声提醒时,那弩箭已是射了出去。
“噗!”
一声入肉的轻响传出,劫后余生拉着强哥的手,一直不愿分开的湘云,突然感到后心一痛,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猛烈的进入了自己的身体,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躲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去吗?看来老天发现让我意外的重生本身就是件错误的事情,所以才降下那么多的刺杀,试图抹掉我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痕迹吧!真是不甘心啊,姐我上辈子就是个处,这辈子还没和强哥过上没羞没躁的性福生活,这就又挂了,真是悲催啊,唉!
某腐一刹那闪过无数的念头,却只来得及喊了声‘强哥’,便晕了过去,那巨大的惯性生生将其带进了许仙的怀中,背后的衣襟染红了一片。
“湘云!”
“湘儿!”
两声惊呼传出,许仙和孟良二人瞠目欲裂,不敢相信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某腐在一瞬之间就倒下了。
尤其是许仙,在听到湘云最后的那声‘强哥’时,感觉自己的心肺都要炸开一般,紧紧搂住那瘦弱的娇躯,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柴~玲也在一刹那愣住了,虽然她不喜欢湘云的出现,但也只想让她离开而已,从来没有过杀人念头的她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在这一刻,她知道文强已经永远的离去,再也不可能接纳自己,顿时手足冰冷,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似乎是听到了柴郡主的声音,许仙扭头望着她,眼神里全是无以复加的仇恨,
“湘云死了,这下你达到目的了吧!真没想到你原来是这么恶毒的一个女人,非要置人于死地。湘云到底有什么罪,需要你花这么大的代价,她只不过是喜欢我罢了。要是喜欢我的女人都要面临死亡的惩罚,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突然被许仙的狂吼所震慑,柴~玲一时间倒退了好几步,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却是任何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这时候,从地上挣扎而起的柴俊则是替他的主子解释道,
“咳咳,许公子不必迁怒我家郡主,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我自己的计划,郡主她根本就不知情,冤有头债有主,你想发泄怒火就冲着我来吧,郡主是无辜的!”
“混蛋,我要你死!”
许仙还未说话,作为大哥的孟良正在懊恼着自己为什么没有跟上老妹的步伐,忽然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提着剑就往柴俊奔去,准备将其斩杀。
岂料柴俊完全没有害怕的神色,反而一脸解脱的说道,
“不劳孟大公子动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是我杀的孟家小姐,我柴俊这条命就赔给她了。郡主,对不住,这次的事是我自己一时糊涂,如果有来生,我柴俊还愿做你的护卫!”
说出了最后的话,柴俊不再犹豫,拿着匕首很光棍的抹开了自己的脖子。
刚冲到面前的孟良就被飞溅而出的鲜血喷的满身都是,无处发泄的他立马恨恨的将柴俊的尸体踹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一棵大树上,随即立仆在地。
“湘儿?!”
这个时候,铁手也是姗姗赶到,待看到许仙怀里那中箭的湘云,脸色立马变得十分的难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仙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抱着湘云,不敢轻动,仿佛怀中的身躯是个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掉一般。
倒是柳永等人忍住悲痛,向铁手讲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尤其是柴俊最后的慷慨陈词,让这位铁铮铮的汉子也是沉默不语,一方面是感慨,一方面也是哀痛湘云的不幸。
“脉搏还有,瞳孔未扩散,生命体征存在!”
就在众人为湘云的死深切哀悼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原来钱乙不愿放弃的检查起了孟大小姐的身体,俄而惊喜的发现其还未死的事实,顿时大声喊道,
“湘云还活着,都别傻站着了,快来帮忙!”
“什么,湘云还活着?真的吗,太好了!小乙,现在怎么办,要怎么救她?”
听到某腐还有救,许仙简直是喜出望外,死死抓着钱乙的手不放开,让这个瘦弱的小子根本没法动弹,只好无奈的说道,
“强哥,你冷静点,你这样我没办法抢救的!”
“哦,好,对不起,现在靠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湘云救活!”
经过对方的提醒,许仙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钱乙的手臂,满怀希望的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望。
“我也没有什么把握,现在只能先帮她止血,至于箭头有没有刺穿心脏,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而且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最好还是赶去御医院,请我师傅、师娘出手,这样不仅工具、药材齐全,救活湘云的把握也更大些!”
钱乙皱着眉头,一副很棘手的样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工具和药材,他也只能做些应急的措施,对于孟大小姐的伤势的好转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伯岐,三变,你们去跟马车夫说好准备一下,我现在就带湘儿进宫!”
好在这个时候对比于其他人的慌乱,铁手的头脑还比较清晰,先是渡了道真气进入湘云体内,帮其吊住性命,随即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更是抢过孟良手中的宝剑,直接将湘云后背上的箭翎砍断,示意许仙抱着孟大小姐赶紧往营地奔去。
“湘云,你一定要撑住,我不要你死,你绝不能死,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你还没有成为我许仙的妻子,怎么能这么简单就离我而去,你要坚持住,你说过的,要看着我在球场上踢球,打败所有人,找出杀害师傅和小孙的凶手,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都听你的!”
得了小乙的建议和铁二爷的吩咐,有了目标的许仙拔腿就往营地赶去,一路上不停的和怀里昏迷不醒的人说着话,两只胳膊酸麻不止也感觉不到,前些日子的刀口迸裂也不在乎。
他所在乎的,只是早点赶到营地,早点上去马车,早点将怀里的人送去御医院抢救,为此哪怕胳膊断了,流血不止也毫无关系,一切只为了救活湘云,这个刻骨铭心爱着自己,自己也深爱的人。
或许是担忧孟大小姐的伤情,就连天上的云彩也越发的阴郁起来,不停旋转翻滚着,发出无声的咆哮,似乎在发泄着什么,又似乎在焦急着什么。
山谷里忽然刮起迷眼的大风,卷起漫天的树叶打在人脸上,划出道道血痕。
许仙不管不顾,只是紧了紧手臂,低着头一直向前猛冲,好在湘云开始时逃跑的路线十分巧合的是往营地的方向重叠,于是过了有盏茶的功夫,众人已奔回到了营地旁的山道上。
没有过多的废话,许大公子直接跳上了其中一辆考前的马车,催促着车夫驾马快走,节省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事急从权,铁手没有多说什么,很干脆的将车夫赶下,将钱乙也塞进了车厢内,自己则和孟良、柳永三人跳上了车夫的位置,亲自驾着车,往山下赶去。
“快点,再快点!”
这辆马车配备的马儿也属上乘,一路不停的嘶鸣,得得的声响听起来相当的有节奏。
不过许仙仍旧感觉到速度太慢,不时大声催促着,恨不得马车能够飞起来,或者直接一个瞬移出现在御医院门口。
只是梦想是丰满的,然而现实却很骨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马车自然也要靠着轱辘在山路上行驶,不可能像是那些古代科幻大片里的筋斗云一样,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
虽然没有神一般的速度,但马车的行驶速度也是到了它的极限,整个车架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保不准在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的散落成一地的碎屑。
好在马车的材料都是质量过硬的国家免检产品,虽然吱呀着抗议其上的众人超负荷运转自己,但摇摇晃晃的也是撑了下来。
“文强,将湘儿的金牌给我,快到城门口了,我先去和那些守卫打个招呼!”
远远的,汴京城那高耸的城墙已是在望,铁手拿到那块御赐金牌已是从座驾上一跃而起,在空中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城门掠去。
而就在这是,湘云却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哇’了一声,口中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漾,让众人的心揪的越发的紧了。
第十九章 救命
“湘云!”
看到湘云突然不停的呕血,许仙立马慌了神,搂着佳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从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的许大公子,此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泪水早已迷蒙了双眼。
幸亏作为大夫的钱乙见惯了生死,还能勉强镇定的在旁及时揉捏着湘云的穴道,帮其缓解着伤势和吐血的情况。
只是由于时间的拖延和马车的颠簸,湘云的伤势已经开始恶化,灰白的脸色显示出她现在的情况并不十分乐观,随时都有挂掉的危险。
“湘儿,你千万不要有事,我把你带出来,你要是就这样去了,我回去怎么跟爹娘交代?我为你挨的那些打,背的那些锅,谁来给我洗刷清白?你不能死,呜呜!”
听到动静的孟良也是反身就钻进了车厢,正看到老妹脸上、身上无数的鲜血,立马精神就崩溃了,偌大的汉子稀里哗啦的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好在前面有手持金牌的铁手开道,不管是城门还是宫门,全部都畅通无阻,马车没有丝毫减速,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一路冲到了御医院。
“快,杨御医,杨御医在哪?”
抱着湘云的许仙状若疯癫的三步并作两步,飞速的冲进了院内,逢人便问杨士瀛的下落。
御医院的众人被其吓的不轻,纷纷避之唯恐不及,好在钱乙及时跟了进来,一起向众人询问。
御医们见是杨士瀛的高徒,这才放下心来,其中一人赶紧说道,
“我刚才见杨大人似乎是往福宁宫方向,给皇上检查龙体去了!”
“什么,这可怎么办?湘儿的伤你们能治吗?”
一听这话,孟良也急了,连忙将希望寄托在出来查看情况的这些个御医身上。
只是联想到马车竟然都能直闯宫门,直接奔到御医院,知道湘云背景深厚的御医们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吱声的。
这治好的,把命保住了倒还好说,这万一治不好,不说其背后的势力,但是眼前这几个发了疯的男人,就能将自己给生撕活剥了。
辛苦了大半辈子,好容易挤进了御医院,成为世所敬仰的皇家御医,谁愿意冒着身家性命担上这样的风险!
“你们都哑巴了吗?能不能治给个话啊!”
看见这帮人目光闪躲的沉默不语,铁手也是火了,大声呵斥着,却是吓得一众御医们更加战战兢兢,屁都不敢放一个。
湘云的脸色依旧苍白,状况越来越恶化,钱乙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对了,师娘在吗?”
“小乙,喊师娘干什么啊?你带什么人进来的,这么喧哗?咦,孟家小姐,她怎么……,快,快跟我进屋!”
正说着,一个女子从房内走出,皱着一双柳叶眉,面色微怒,显然是被刚才的吼声所惊扰。
然而在见到铁手后愣了一下,再看向许仙怀中昏迷不醒的湘云时面色大变,到嘴的话改了词,吩咐着急往病房走去。
见到来人,知道底细的铁手等人心中一喜,直觉湘云或许还有救,因为此人便是荆湘妙手李香姑。
人的名树的影,在荆湘一带,李香姑活人无数,竖立起无数的口碑,传闻她的医术很有赶超当朝御医之首杨士瀛之势。
有她出手抢救湘云,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的多,至于救活救不活,那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好了,说起来我和孟小姐也有一面之缘,人我会尽力抢救。不过男女有别,你们都出去等着吧,小乙,把东西准备好,你也出去吧!”
指挥着许仙将湘云轻轻的放到病床之后,钱乙对李香姑简要的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这位荆湘妙手便下了逐客令,开始动手替孟大小姐更衣。
“既如此,我等便在门外候着,一切有劳杨夫人了!”
救治的时间不能耽搁,铁手很快客气了一句,一手一个,将恋恋不舍的许仙和孟良都给提溜出了门外,顺手关上房门,留给李香姑一个安静的救治环境。
在这一刹那间,屋内和屋外就变成了完全相隔的两个世界,屋内,为了一个生命的存活而努力着,屋外,为了一个生命的存活而守候着。
其间,钱乙又请了两位女医官进屋,给李香姑充当助手,之后便替外面的众人查看起了身上的那些伤口。
尤其是许大公子胳膊上重新迸裂的那处刀伤,显得颇为严重,狰狞的血口触目惊心,钱乙更是给他上着特等的云南白药,他却是麻木了一般,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时间就在这一分一秒之间辗转流逝,包扎好胳膊的许仙坐在院内的石梯上发呆,双手抱着头,脸上的神情满是悔恨。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为什么当时我不将那个柴俊彻底打死,这样湘云就不会中箭,要是我再随时注意一下周边的情况,也可以为她挡箭。为什么,为什么当时我就想不到这些呢?
为什么当时我没有跟上湘儿的步伐,如果我一直在她身边,她又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我是怎么做人大哥的,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用,我就是个废物啊!
同样感到自责的孟良此时不停的在院内踱着步子,眼神却始终不离那道充满了希望的房门。
唯有铁手还镇定些,在钱乙的治疗下,处理着脖颈处的伤口,差不多结束时,便和其打探起了李香姑的情况,
“小乙,你这个师娘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直在荆襄九郡行医的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御医院?”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二爷你也知道,师傅和师娘很久之前就情投意合,却一直没有在一起,所有人都很奇怪,然而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直到不久前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在酒桌上师傅一高兴,多喝了几杯,才将事情的缘由讲了出来,这其中主要是因为当年的一个赌约!”
钱乙一边麻利的为铁二爷包扎,一边讲起师傅师娘间的趣事,缓解着焦急而凝郁的气氛。
对于孟大小姐现在的主治医生,许仙和孟良还是表示了强烈的关注,原本神游天外的二人纷纷将目光转了过来,盯着小乙,以期在他的话中,能有些对湘云的病情有帮助的信息。
“哦,赌约?这倒是稀奇了,说来听听。”
就连铁二爷都是一脸诧异的神色,很好奇这位御医院首座的爱恨情仇。
钱乙见众人都盯着他看,知道成功转移了目标,当下毫不迟疑的赶紧继续道,
“你们大概也都听说了师娘的脾气不是很好,年轻的时候自认医术无双,天下人皆可医得。然而有一次天波府杨老元帅与蒙兀铁骑作战时虽然全歼了来敌,但也身负重伤,师娘正好在场,却因为伤情复杂而束手无策,断定老元帅活不过三日。佘太君无奈之下请来师傅,经过七昼夜的施针用药,终于是替杨老元帅抢回了一条命,令师娘刮目相看。”
“不错,这事我听爷爷提起过,一时传为美谈,杨御医和李大夫也是经由此事后经常在一起研究,从而日久生情,引为知己的。”
一旁的柳永点了点头,印象中幼年时柳如是给他讲的故事中,好像有这么一段引发了他的共鸣,不过随即柳大才子便发现跑题了,于是连忙又把问题兜了回来,
“可是这和赌约有什么关系?他们一直不成亲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就是原因,因为这件事,师娘对师傅一直很不服气,于是便立下赌约,若有一日师娘的医术超过师傅之际,便是你娶我嫁之时,若不然,则终此一生钻研医术,绝不谈及儿女私情!”
钱乙直接道出事情始末,从他叙述的语气就可以看出李香姑的决心,很有九华山地藏王菩萨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时的气势。
众人也是唏嘘不已,想起这些年李香姑寡居荆湘的事实,心中由衷的敬佩不已。
“这个坑挖的还真是如同鸿沟一般深不见底啊!杨御医可是御医院首座,一身医术在大宋无出其右者。照这种情况看来,李大夫和他这辈子算是有缘无分了,也就只能没事过来御医院见个面,聊个天什么的,缓解一下思念之情了。唉,难怪李大夫喜欢别人叫她杨夫人了,自己挖坑自己跳,真够悲催的!”
深知男女之情滋味的柳永叹息了一声,对于这二位的遭遇深表同情。
谁知钱乙却是摇了摇头反驳道,
“没有柳学长你说的这么惨,师傅和师娘上个月已经完婚了,是皇上亲赐的,我还得了十两银子的红包呢!”
“咦,这怎么可能,杨御医的医术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李香姑虽然在荆湘一带治病无数,难道还真能超过他不成?”
钱乙的话让众人惊讶不已,就连铁手也是奇怪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要知道杨士瀛的医术在整个大宋,那都是被公认的最高,没有之一。
“说起这事,还要感谢湘云呢!”
钱乙说着原因,目光却转向了病房的门口,想起那个依旧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和自己差不多的瘦弱身躯,心再次揪了起来。
“湘儿?”
出乎意料的听到这个名字,铁手等人也是扭头再次注视起了那扇虽是木制,此刻却重如铅铁的房门。
第二十章 惊动
就在此时,那扇门突兀的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却是刚才进去的女医官中的一人,正端着一个面盆往外走来。
正在交谈的众人戛然而止,纷纷围上前去,许仙已是急不可耐的问道,
“大夫,湘云她怎么样了?”
“额,这种事情你们别问我,我就是个打下手的,你们还是等李御医出来再问吧!”
看到这么多人围在自己身边,这个女医官双手一颤,差点没把面盆给摔在地上,好容易稳住,盆里的水还是溅了一些出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水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就像是某种动物内脏的颜色一般。
刚问完话的许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看着那满满一盆的血水,所有人的心理都趋于崩溃,以人体内所有的血液来衡量,湘云的失血量绝对已经到了一个生死的临界点。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不敢大声说话,或者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化解心中的担忧和焦虑。
满盆的血水倾倒进了下水道,却倾倒不了人们的忧愁,现场的气氛显得更加的沉闷,对于那扇门内的情况,不由再次揪心。
恰在这时,司马望和天一三二等人也驾车赶了过来,询问着湘云的情况,倒是冲淡了一些凝重的气氛。
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柴郡主竟然也神色匆匆的跟着众人来到了御医院。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我不想对女人动手!”
先来的几人见是她,脸色都变得不大好看,尤其是许仙,已经是走到其面前,横眉冷对着,说话时一点都不客气。
柴~玲伤心欲绝,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没有人会相信她,于是其也只得忍下这种冤屈,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文强,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不是来解释的,我只是想要看着湘云平安渡过危险我才安心,这时候能证明我清白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你来看湘云?你是来看看她什么时候死了才安心吧!最毒妇人心,原本我还不信这世上有如此恶毒之人,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许仙冷笑着看着这位昔日的恋人,此刻则觉得她如此的面目可憎,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而原本在万岁山就要将柴郡主撕烂的孟良更是准备冲上前去,却被铁手死死拉住,一时动弹不得,只得恨恨的说道,
“是啊,既然做了**就不要再过来立什么牌坊了。你这样的金枝玉叶我们惹不起,我们只想安安分分,好好的活下去,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和我们套近乎,我们承受不起!”
“我求求你们,只要让我知道湘云保住了性命,我立刻就走,绝不多加纠缠,好吗?”
柴~玲并没有反驳贱男首的辱骂,依旧楚楚可怜的乞求着,眼泪含在了眼眶之中,却强忍住没哭出声来。
孟良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懒得和她再说什么,被铁手拉住后,他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不屑于对女人动手,便直接无视她的存在,继续关注着老妹的情况。
许仙更是忽略了这边的情况,而是径直跟着重新打了盆清水的女医官往房间而去,却是直接吃了个闭门羹,被挡在外面,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愣愣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众人见他的动作又是一叹,感慨于这对苦命鸳鸯的悲催经历,却又深深敬佩着他们对于彼此的用情至深。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公鸭嗓子的叫声,得到消息的真宗也是不顾自己病危的残躯,在老太监的搀扶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众人纷纷跪拜见礼,赵恒倒是不在意这些,摆了下手便问起了事情的经过和湘云的情况。
因为与皇帝勉强说得上话,这些问题便由孟良一一做了解答,只是在说到柴俊这个人时,望向柴郡主的目光还是带了一股深深的仇恨。
听闻老婆在里面,一起跟来的杨士瀛顾忌到湘云的女儿身,也并没有进入病房查看情况,而是低着头在一旁沉默不语,因为其察觉到真宗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颇有风雨欲来沙满头之势。
“好啊,很好,专供皇家狩猎的万岁山竟然出了这样的凶杀案。这次出去踏青的如果是朕,那说不得现在就已经改朝换代了吧!善堂,你去把柴桂给朕叫来,朕倒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教出这么好的一个女儿的!”
赵恒听完事件的始末,顿时大怒,只是对于一个晚辈,又是女孩子的柴郡主不好下手,只得将其父亲找来,准备发泄满腔的怒火。
龙颜一怒,天下震动。尤其是听到‘改朝换代’这四个字,柴~玲的心中便是咯噔一下,立马跪地叩头,浑身瑟瑟发抖,
“皇上开恩啊!此事是罪女侍卫柴俊所为,与我父王无关,更与柴王府无关。罪女愿承担所有的罪责,但求一死以谢皇恩!”
作为大周皇族的后裔,由于身份太过敏感,柴~玲最害怕的就是和颠覆皇权扯上任何的关系,那将使整个柴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即便有太祖亲赐的免死金牌,在谋反大罪面前,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一死谢恩?哼,你以为你死就能换回湘儿的命来吗!你还是在一边候着吧,这已经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局面了,湘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柴王府就等着陪葬吧!”
面对亲生女儿生死未卜的状况,真宗那一国之君的涵养也是荡然无存,面色冷淡的打发着柴~玲,一点都不客气。
太子赵斌前时正和师师一起去给皇后请安,闻听这个消息,三人也是急忙赶来,几乎是在真宗刚说完话的的时间便到达了。
其中最为焦急的莫过于师师,这个如今已是太子妃的女孩,此时依旧发自内心的关心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实际上的恩人,
“姐姐,姐姐她怎么样了?”
孟良这个做大哥的自然又是一番解释,只是湘云的情况实在不怎么乐观,任其说的再怎么轻描淡写,也掩盖不了话里话外那淡淡的忧伤。
师师听了他的话,再看了他的表情,更加的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看一眼,便直接推门而入,走进了屋内。
“咦,太子妃她怎么进去了?好像没说不让进啊,那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司马望和谢天两人面面相觑,颇为惊讶于师师的做法,也有样学样的迈步想要往里闯,却被陆明和刘州一把拉了回来,低声骂道,
“你俩是猪吗?湘云是个女子,太子妃进去当然没问题。可处理伤口肯定要脱去衣物,你们没见皇上和太子都没见去吗,动动脑子好不好?你们就这样闯进去,万一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难道不怕被强子和孟学长他们给剁成肉酱,扔去喂狗吗?”
“呃,我把她是女子这事给忘了,差点就要自己作死了,好险!”
司马望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虚汗,看着同样后怕的谢天,颇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
于是众人再次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晌午时分。
他们在这里替湘云担心祈福,而在京城的另一处梁王府内,此时却是歌舞升平,洋溢着一片奢靡腐败的气息。
“王爷,王爷,来了,来了!”
正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客厅,听声音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梁王柴桂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品着香茗,盯着那些舞姬的凹凸之处不停的吧唧着嘴巴,神情看起来很是猥琐。
不过他自己倒是觉得惬意的很,对于管家的急迫很是不以为然,眼睛都没有偏离那些舞姬的身体,只是下意识的说道,
“嚷嚷什么,没看到本王难得欣赏一下众位美人的舞姿,你还要过来扫兴,有什么事自己处理就好了!”
“不是,王爷!是刘公公,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来了!”
管家一见自家王爷这副德行,越发的急了,因为就在其身后,刘善堂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大厅之内,正冷冷的盯着他在看呢。
“哟,柴王爷真是好兴致啊,这马上就要抄家灭族了,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品茶赏舞,真是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啊!”
冷笑了几声,老太监手拿拂尘抱臂而立,看着柴桂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梁王这才回过神来,挥挥手屏退了那些舞姬,稍一琢磨老太监话中的意思,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起身作揖,
“哎呀,不知刘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小王失礼了!”
“别拽文了,交代交代快跟我走,皇上要见你,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那颗脑袋吧!”
出于多年的交情,刘善堂还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不过从皇帝的雷霆之怒来看,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再次听到这种毛骨悚然的话,柴桂确定老太监不是在忽悠他,当下便是一个哆嗦,急忙将手腕上小叶紫檀的念珠抹了下来,塞到了对方的手中,言辞恳切的说道,
“刘公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就稍微给小王说道说道,这要是进攻稀里糊涂的掉了脑袋,小王可就真的冤死了!”
“也罢,杂家就给你提个醒,孟湘云孟大小姐你知道吧?”
刘善堂不动声色的将念珠收起,一边领着梁王上了马车,一边看似闲谈的随口问了一句。
“知道知道,如雷贯耳啊!听说先前很得皇上宠爱,连随身的金牌都赐给了她,只是后来女子的身份被揭穿,搞的声名狼藉,沉寂了一段时间。”
柴桂出于对自己性命的关注,急忙点头,随后又想起近日来坊间的传闻,不由说道,
“对了,小王听说她前一阵子好像来到了京城,还和许大学士的夫人起了争执,随后又是擅闯宫门,又是和蒙兀人打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怎么,小王的事怎么和她扯上关系了?”
第二十一章 憋屈的梁王
双马套头的大车转着轱辘,迅速往皇宫御医院而去,车中的二人却是心思各异,尤其是柴桂,提心吊胆的总觉得不踏实,开始细细思量起来。
对于刘公公忽然提到的这个孟大小姐,梁王是一头的雾水,虽然平常多听到一些她的消息,但从来没有关注过,此时想来,还是不觉得自己和这位孟小姐能有什么交集。
倒是刘善堂见其不明所以,没好气的明说道,
“别想了,就是这位得皇上宠爱的孟家大小姐,在万岁山踏青的时候,被你柴王府的护卫柴俊一箭给射成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皇上震怒,这才差我过来叫你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自己琢磨吧!”
“什么,柴俊?那不是玲儿的护卫嘛,难道是……,这个死丫头,怎么给我惹出这天大的祸事来,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柴桂一听,联想到自己女儿和许府公子那青梅竹马的感情,身体仿佛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马车之中。
对于自己的脑袋,他已经完全不报任何的希望,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皇帝的万钧怒火下保住整个梁王府不被波及,能够将柴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等到马车驶入皇宫之中时,时间已临近晌午,皇后刘娥早已关照了御膳房的厨子,布置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来方便众人,尤其是皇帝的用餐。
只是时间过了如此之久,湘云的情况仍然不见任何的起色,众人的心里七上八下,压根就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尤其是师师中间还出来了几次,堂堂的太子妃竟然处理着那些血水秽物,丝毫没有嫌弃烦躁的神色。
此刻没有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员,有的只是那个为了让姐姐保住性命,而强忍着对鲜血的不适,为李香姑打着下手的小女孩。
而包括真宗在内的人,在看到其身上染出的斑驳血迹时,脸色都变得很是难看,胸口全都被压抑所充斥,一点食欲都没有。
连皇帝都不吃,其他人当然也不敢顾着去填饱肚子,许仙、孟良等人也是为了湘云担心,没有什么胃口。
不过这可苦了司马望和谢天这两个难兄难弟,此刻的胖子和肥肥的肚子不时演奏着命运交响曲,在沉默氛围里的声响异常的大,也让二人尴尬不已。
“你二人要是饿了,就去吃点吧。总不能为了等湘儿的消息,都在这儿饿着肚子,散了吧,该吃饭吃饭。”
真宗也是注意到了这种情况,摇摇头将人撵去餐桌。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驶进了院内,梁王柴桂几乎是跌落在地,立马跪倒叩头,
“罪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不是梁王嘛,怎么,没在家做你的春秋大梦,现在知道过来请罪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见到柴桂的瞬间,真宗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也不说免礼什么的,直接上去一脚就将其踹翻在地。
瞧这架势,不把大宋的堂堂梁王踹出屎来,就算他拉的干净,好在皇后和太子劝慰着他以身体为重,这才避免了梁王给踹成猪头的惨状。
而老太监是跟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见状赶紧也上前扶住了气喘不已的真宗,忧心的劝道,
“皇上,气大伤身,保重龙体要紧啊!”
赵恒悻悻的收住了脚,不是他不想继续踹,也不是三人的劝阻起了作用,而是这时候柴郡主护在了梁王的身前,作为一国之君,总不能拿个女子当做踏板来用。
“咳咳,朕,朕不踹他,难消朕心头之恨!”
似乎是牵动了伤势,赵恒连咳了几声,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剧烈的运动,他这才恨恨的收了教训柴桂的心思,转而怒道,
“朕待湘儿视如己出,你们倒好,为了一己私欲,竟想谋害她的性命,让朕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为可气的是,你们居然还选在万岁山里动手,视我皇室颜面于不顾,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皇上,皇上冤枉啊!我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因为这特殊的身份,几十年来我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半步,有时半夜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因为这个身份被砍了脑袋,从床上吓醒,呜呜!”
梁王柴桂此刻也是不顾身形的狼狈,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渺茫,也是道出了一直担惊受怕的事,说到伤心处,更是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看的众人唏嘘不已。
“父王,不要求他,大不了一死,柴俊本来就是我们柴王府的护卫,你说什么都没用的,何必给别人看轻!”
对于父亲的软弱,柴~玲有些不能理解,她此时也是豁出去了,直面一脸怒容的皇帝,却是半步都不肯退缩。
岂料刚才还畏畏缩缩的梁王却是直接一巴掌将她抽倒在地,大声的呵斥道,
“死丫头,你要死自己死好了,干嘛要做出这种事来?你死了当然轻巧,大不了老子再生一个,可梁王府上上下下二百多条人命都要陪你一起死,你这是造孽啊!平常怎么没看出来,你胆子居然大到在万岁山里指使杀人,你这哪是杀人啊,你这纯粹是把我梁王府往死路上逼啊!”
柴郡主被这响亮的一巴掌直接打愣住了,从小到大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的父王,今天居然打的如此的用力和坚决,无数的金星还在脑子里面闪现。
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虽然知道父王是为了保全整个梁王府而选择忍辱负重,可自己就是抹不开心中的那份委屈,不由再次泪流满面,捂着脸不停颤抖着。
“你们闹够了没有?杨夫人正在里面给湘云动手术,受不得半点的惊扰,你们这是存心想致湘云于死地吗?如果是的话,我不介意先杀掉你们!”
这时,一直沉默的许仙却是突然走了过来,冷漠的看着这对父女,盘龙棍已是拿在了手中,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上去进行脑袋开瓢的意向。
真宗这时也反应过来,朝着病房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压下怒火,沉声对着柴桂不客气的说道,
“带着你的女儿给朕滚回梁王府,没事就别出来了,好好在家反省反省,省得碍朕的眼,看着心烦,滚!”
“皇上的意思是让你闭门思过,还不谢恩回去!”
见梁王还傻傻的跪在地上有些转不过弯来,老太监急忙给他打着眼色,甚至是出声提醒着。
柴桂这才如梦初醒,对于这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罚一时间竟是难以适应,总觉得不像是真的。
直到刘善堂的再次催促,他这才知道自己和梁王府所有人的脑袋都保住了,于是再不敢停留,千恩万谢的拖着柴~玲就上了马车,自此就像那避世参禅的老僧,再不闻窗外任何的风雨。
“哼,要不是看在太祖的丹书铁券上,朕今日绝不轻饶了他!”
望着那屁滚尿流而又喜出望外的背影,真宗依旧是恨恨的余愤难消。
皇后刘娥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同时也是这天下的共主,小声劝道,
“皇上,你明知道梁王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胆子小,他根本就不可能做这种事,给他个警告也就算了,你又何必置气,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唉,罢了罢了,既然走了就不要再提他了。现在还是湘儿的情况要紧,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救治的怎么样了?”
皇后在心中的分量自然是极重的,赵恒想想也是意兴阑珊,便打住了话题,转而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扇房门之后。
这时候最有发言权的莫过于御医院首座杨士瀛了,只见他斟酌了一番,这才行礼道,
“回皇上话,贱内现在的医术连我都是自愧弗如,想必她也是用尽全力施为,只是人命天定,救得救不得,就看孟家小姐的造化了!”
“放心吧,朕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要杨夫人尽了力,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朕都不会怪罪她。倒是这些驻足观望的所谓御医们,真是朕的好大夫啊,医术没学怎样,到把官场上那套明哲保身学了个通透,看来这御医院,是该整治整治了!”
给了杨士瀛一个定心丸,赵恒又将目光看向了一众御医们,因为亲生女儿生命垂危的缘故,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很有拿一些人来开刀的意思。
而这些见死不救的御医们则成了首选的对象,真宗颇有要用他们做人体解剖试验的想法。
好在经过刚才的吵闹,孟良这时候对着司马望等人开了口,
“胖子,肥肥,你们都去吃饭吧,人多太过吵闹,我和强子在这守着就行。”
“哦,那好,我吃完了就马上过来换你!”
司马望巴巴的就等有人开口说这句话,此时看着无心耍贱的贱男首如同看着再生父母,抢着答应下来。
“不用,你消化一下再来不迟。我们现在不饿,想吃的时候自然会过去,你们先去吧!”
谁知孟良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是真的感觉不到饿,因为全被对老妹的担心给填满了。
“伯歧说的对,让这里清净些也好,大家都去用餐吧。泽世啊,这些都是你的同学,难得来一次皇宫,不要怠慢了人家。”
真宗也是点头表示赞同,带头往大厅走去。
赵斌刚要称是,就听‘吱呀’一声,房门忽然打开,一身血衣的师师从里面跑了出来,神色很是慌张。
第二十二章 吊命
“师师,怎么了,难道是湘云有什么状况发生?”
看到师师花容失色的神情,正准备离开的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赵斌更是赶上前焦急的问道。
“那支弩箭洞穿了肺叶,不过姐姐命不该绝,倒是没有射中心脏,现在箭头已经取出来了。”
师师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安稳着大家的心情,却顾不上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同旁边的御医院首座问道,
“杨御医,这里有没有千年份的人参?姐姐她失血过多,李大夫说必须是千年的人参才能吊住性命!”
“千年的人参?这倒是难办了!凡是五百年以上的老参都已配成了药,每月定量要为皇上所用,目前还没有多余的剩下。”
面对太子妃的询问,杨士瀛看了眼同样关切的真宗,很小心的回答道。
岂知真宗一听就不耐烦的说道,
“什么叫配成了药?朕这身体,多吃一顿,少吃一顿也还是那样,起不了什么太大作用。那些药都别留了,还没有用掉的直接先拿过来,救人要紧,现在就去!”
“是!”
皇帝都这么说了,杨士瀛自然只有照办的道理。
虽然皇后和老太监等人都有劝阻的意思,但话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口,唯有相互递了个眼神,低头不语。
“皇上,老奴记得梁王府好像有两株吐蕃进贡来的火焰参,何不让他戴罪立功,贡献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拿人嘴短,老太监忽然想起柴桂那里收集有珍药稀果,不禁眼前一亮,给出了一个两全之策,既可补充老参的短缺,又可拉柴桂一把,留着这个人情日后关键时候说不定就能用上。
“好吧,准了,为了湘儿,朕就给他个机会。善堂,你去宣旨吧!”
略一思索,真宗终于点了点头,首肯了老太监的建议,打发他去梁王府索取人参,自己则带着众人用膳去了。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等待的时间又是转瞬即逝的,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火焰参已经取来做药,而众人也均已吃过饭,再次聚集到了病房前,翘首以盼李香姑的出现。
闻听万岁山发生刺杀事件而许久不见儿子回家的谢玉,出于一个母亲的担心,也是撺掇着许大学士一起来到了皇宫御医院。
只是在看到皇帝、皇后亲自到场,而太子妃更是充当一个帮手的身份,不顾身上的狼藉里外间不停进出,谢玉这才知道与自己拌嘴的那个小丫头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要是她真的和许府为难的话,只消动动嘴,那许大学士一家不是抄家灭族,也是背井离乡的下场,肯定会凄惨无比。
想到这,谢玉一个哆嗦,再不敢多言,只是和自家老爷找了个庇荫的地方待着,如同众人一样,等着病房里的消息。
太阳正是当空的时候,只是由于乌云的遮蔽,只能透出一抹苍白的光亮,以示自己的存在。
空气中充满了压抑和阴郁的气息,给人以烦闷的感觉,就连平日里欢蹦雀跃的蛙虫花鸟,此时也是无精打采的蜷缩在草丛树木间,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终于,担心和焦愁有了结果。在众人殷切的期盼之中,李香姑千呼万唤始出来,只是整个人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在师师的搀扶下一脸的疲惫。
“湘儿的情况怎么样?”
身为全场身份最高之人,真宗赵恒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李香姑微弱的摇了摇头,让众人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霎时间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湘云!”
“湘儿!”
许仙和孟良二人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呐喊,状若疯魔的便要往病房里冲。
亏得师师及时出声拦住了他们,
“你们不要这么激动,姐姐她暂时已经保住了性命,杨夫人摇头,只是说她情况不容乐观,可能会有反复的情况发生。”
“是的,孟小姐失血过多,虽然有千年老参吊命,暂时无事,可伤口实在太深,一旦感染反复,那便神仙难救了。能不能挺的过去,还得看今日这个晚上!”
见众人都误会某腐已经挂掉而伤心不已,李香姑只得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解释了一下,这才让大家把心又重新放回了胸口。
“救回来就好,救回来就好啊!不愧是荆湘妙手,果然名不虚传,此乃大功一件,朕定会重重有赏!士瀛,先扶你夫人下去就近休息吧,这段时间还得辛苦你们夫妇二人,别累坏了身体!”
真宗听了此话大喜,自动将后半句话过滤掉,对于李香姑的医术给予了坚决的肯定和极高的评价。
“耶,我就说湘云这小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吉人自有天相,湘云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根本就不是早夭之相。”
“拉倒吧,那明明就是旺夫相,只有你俩这种吃货才会把她当成男人。”
“得了吧,有强子在这,不把她当男人,难道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死胖子,你别血口喷人!有想法的是你才对,是哪个混蛋说娶到湘云这样的老婆就是娶了白花花的银子,每天过的都是锦衣玉食、酒池肉林的生活!”
“我那个去,矮冬瓜,你敢揭我老底,老子和你拼了!”
其余人也是高兴的笑闹起来,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就连太阳也赶来凑热闹,欢快的钻出云层,透出强烈的光线,晃的人都睁不开眼。
“好啦,你们别吵了,姐姐还要静养,大家都散了吧!”
见胖子等人即将扭打在一起,身为太子妃的师师急忙劝阻着,手指放到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个,我能不能去看看湘云?”
许仙的关注点并没有放在这上,还是集中在了病床上那个魂牵梦萦的她,只是虽然心中渴望,可还是克制着自己,询问着从里面出来的师师。
看着那殷切的目光,师师很是为难,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许公子。毕竟男女有别,姐姐身上的衣物都已卸去,你们去探望多有不便。放心吧,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姐姐,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强子,这么长时间我们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个晚上,等明天湘云伤好点了,我们再进去探望也是一样的!”
赵斌也在一旁劝着,随后看着师师那满身的血迹和散乱的发髻,便心疼起了媳妇,拉着她的柔荑,轻声道,
“你也别太劳累了,实在不行,就叫春兰、秋菊她们来替换一下,事急从权,潇湘馆的筹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不必了,泽世,我能撑得住。在我孤苦无依的时候,是姐姐收留我,照顾我,现在她有事,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师师脸上浮现一抹娇羞,轻轻的抽回了自己的小手,这才继续说道,
“潇湘馆是姐姐最大的心血,这一点我比谁都了解,春兰、秋菊若是来了这边,筹备工作肯定就会陷入瘫痪之中,姐姐醒过来也会埋怨我的。况且她俩身份不够,需要什么应急的东西不一定能借来,我开口的话总归是要方便一些。”
师师的解释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或许是被师师的姐妹情深所感动,又或许是对于皇上的爱屋及乌,皇后刘娥竟然也开口留下,顿时让众人错愕不已。
“娥儿,这又是何苦呢?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种熬夜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来做就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就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了!”
真宗也是愣了一下,不过瞬间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苦笑着劝道。
岂料刘娥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般,很坚定的正色道,
“皇上莫不是忘了臣妾的出身?臣妾自幼家贫,本是个街头卖艺的女子,蒙皇上垂青,这才进得宫来,以前颠簸惯了,什么样的夜没熬过!臣妾这也是想找找当年的感觉,不觉又有些怀念了!”
“哈哈,你啊,湘儿这古灵精怪的性子倒是像你,朕觉得不如你认了这个女儿算了,还能给自己添个开心果,一起打趣逗乐,在这后宫倒也不嫌寂寞!”
皇后的话让赵恒也是想起了年轻时的放荡不羁,不禁莞尔一笑。
“臣妾谨遵圣旨,我与这丫头也算一见投缘。等湘儿伤好了,我便认下这个女儿,看今后还有谁敢欺负她!”
谁知刘娥却是将他的玩笑话当成了口谕,令真宗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众人在旁看了,却不敢笑出声来,一时憋的难受,纷纷找个理由遁走,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时辰,总得先回去好好调整一下心情再说。
谢玉也想将儿子劝回家,毕竟胳膊上伤势恶化,不好好休息调养的话,也会有加重的趋势。
只是许仙恍若未闻般,只是紧守在病房的门口,一刻也不愿离去。
见到儿子目前的样子,知子莫若父的大学士许嵩知道其情根深种,现在说什么都不会听,只好将泫然欲泣的自家夫人先劝回去,事后再做打算。
而真宗也在太子和老太监的劝说下自回福宁宫休息,只是临走之时再三交代,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第一时间让他知道,可见其对这个女儿的宝贝程度。
随着众人的离去,御医院变得冷清了许多,皇后刘娥和师师都进了屋内,唯有许仙和孟良二人矗立在门外,不知不觉一直待到了月华升起之时。
第二十三章 难熬的夜
汴京城的秋天,在夜里,常常刮起一阵阵阴冷的巷风,孤冷清高的月牙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用淡如流水的薄辉,涂抹着大宋最为繁华的京城。
“吃点吧,再怎么担心,现在也只能守着。好在明早就能知道结果,在这之前身体可不能垮掉了,尤其是你还有伤在身。”
御医院空旷的场地上,孟良在石梯旁坐下,将油纸包好的梅花糕递给了右边的许仙。
“谢谢!”
湘云暂时保住了性命,这让行将崩溃的许大公子也缓了口气,恢复了一些正常的思维。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是个难熬的夜,孟大小姐病情的反复与否,全靠自身的抗性和老天的决定,这让许仙吃着御膳房大师傅精心制作的梅花糕也是味同嚼蜡,根本品不出任何的滋味,只是胡乱的塞入口中,作为充饥之用。
“强子,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湘儿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她都挺了过来,我相信这一次她同样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看到许仙仍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孟良停下了口中的咀嚼,开口宽慰着。
许仙闻言,站起身来望向病房的方向,悠悠长叹了一口气,
“伯歧哥,我也相信湘云他肯定能挺过来,只是一时没有确定,我就总是放心不下。你当时没在现场,被箭射中的一刹那,湘云撞击在我身上的力道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我都差点摔倒在地,可见其受伤有多么的严重!”
“湘云是我妹妹,是我瞒着父母带她偷跑出来的。如今她出了事,我心里也不好受,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还有脸去见爹娘?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孟良的心里同样不好受,然而突发状况太多,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两人再次沉默,感受着秋天的夜凉如水,内心却如火一般热切期盼着某个人的平安苏醒。
一扇房门,两个世界,屋外的二人还在忍受着秋夜的冷萧,不时跺着脚缓解周身的阴寒。
而屋内的二人则显得很是温暖,因为有窗边火炉的存在,即便是开了一些缝隙,也不觉得冷,甚至额间隐有汗珠浮现。
皇后刘娥的心态比较的平稳,见到师师即便抽空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依旧略显疲惫的神色,不由心疼道,
“师师,你累了的话,就休息会儿吧,哀家在这里照看着就行了,守夜用不了两个人的。你这丫头就会替别人着想,丝毫不顾及自己。原本哀家还想,泽世性子柔弱,日后纳妃怕是要受制于人,哪成想你是这样的知书达理,他不欺负你就算万幸了,李道宗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我哪有母后说的那么好,而且这点累真的不算什么。记得我以前在潇湘馆的时候,那才叫真的累呢。姐姐除了开始的时候领着我上路,之后她都不过问店里的情况,把整个一隔大包袱都扔给了我,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忙的头都抬不起来!”
师师红着脸摇了摇头,回忆着在潇湘馆的点点滴滴,虽然嘴上说着累,不过那神情里却是充满了怀念的意味。
刘娥听了略微皱着眉,有些心疼这个乖巧勤快的儿媳,
“这湘儿怎么能这样,就算是请人,也不能不让人休息啊,等她醒过来,哀家非得好好说道说道她!”
“母后,你误会了,姐姐对我是最好的。她不仅收留我,照顾我,更是将店面交给我打理,从来不过问账目的事,完全的信任我。如今我进了宫,她更是给了我潇湘馆一层的红利,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她呢!”
见皇后有些责备孟大小姐的意思,师师赶紧解释着,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而弄僵双方的关系。
刘娥一声轻笑,颇有些宠溺的看着这个儿媳,
“傻孩子,脑子里就只有姐姐,哀家不是说你,就算湘儿把你卖了,你还要给她数钱呢!以后在宫里可不能再这么天真了,再说那一层的红利才多少钱,千八百的就顶天了,你可是大宋的太子妃,以后要母仪天下的人,可不能被这些蝇头小利给收买了!”
刘娥的话与实际情况出入的有些大,师师不便反驳,又不好赞同,只得小声的辩解了一下,
“可是那不是蝇头小利啊,姐姐来京城后,知道殿下需要用钱,就提前预支了九月份的红利,从大宋钱庄开了银票,给了我和殿下每人十万两。”
“就是说嘛,这些钱也只能解解燃眉之急,于大事……等等,你说多少?每人十万两!”
刘娥见儿媳还在为姐姐说话,不由会心一笑,按照自己的思路说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回味,才发现银钱的数目不对,有些颠覆她的三观,于是霍然站起,惊讶的看向了这个平时婉柔娴静的儿媳,
“十万两白银,还只是一层的红利,这岂不是说,潇湘馆一个地方的小店竟能月入百万?她这潇湘馆开的是金店吗,怎么可能赚这么多?”
“母后不用惊讶,这不算什么,等京城的分店开起来,母后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姐姐的那些奇思妙想,其他人根本模仿不来,所以即便她定的价格再高,潇湘馆的商品也还是有许多人抢购,以拥有其中一件为荣。”
师师信心十足的说着,对于潇湘馆的京城分店已经预见了无比迅猛的发展势头,只要运作的好,以点带面覆盖整个大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大多数地方,有钱好办事是公认的准则。看着每月二十万两的红利上,皇后刘娥也是对此事给予了高度的重视,详细询问了潇湘馆运营上的一些细枝末节。
病床上的湘云仍旧面色苍白的昏睡着,二人闲来无事,便饶有兴致的展开了潇湘馆的话题,并进而延伸到京城分店的筹备和规划。
一时间二女完全沉浸在赚钱的美好愿景之中,困意全无,相比于外面两个默默等候的苦逼来说,可谓是相谈甚欢。
夜色渐浓,月亮也玩的尽兴了,拉过云层织成的棉被,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显得那样的安详。
只是不同于京城这里多云的天气,今天的长沙城格外的清朗,天空中依旧是月牙高挂,宛如上天的笑脸,静默的鸟瞰着整个大地。
月光洒下,朦胧一片,许多人家都熄了灯,不是去和周公下棋,就是研究人类的起源与繁衍。
只是在孟府的佛堂里,此事依旧是灯火通明,阵阵诵经和木鱼的敲击声从里面传出,在沉谧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夫人,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孟轲望着跪在蒲团只是神态虔诚的媳妇,很是无奈的劝道。
谁知孟夫人忽然睁开了眼,一脸愁容的看向他,
“老爷,你就让我再念会儿经吧。今早一起来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浑身不得劲。你说是不是湘儿在京城闯了什么弥天大祸,化解不了了啊?”
“放心吧,夫人,就是湘儿那丫头再疯再任性,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不是还有皇上嘛,实在不行还有伯歧和他二叔,也都跟在旁边。有他俩在,最不济从京城逃回家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就不要太过担忧了!”
孟轲最怕的就是徐婉儿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耐着性子劝慰着,他却不知道自家的这个女儿现在还在鬼门关前转悠,随时都有可能犯迷糊,脑袋一热就冲进了酆都城。
而对于孟夫人来说,原本女儿去了书院,虽说见面次数变少了,但到底离的不远,想见的时候还是可以见到的,思念之情也能得以缓解。
可现在孟大小姐人在京城,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某腐万一出点什么事,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完全就是两眼抓瞎的状态,等得到消息,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也由不得徐婉儿不牵肠挂肚了。
“老爷,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担心啊!湘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京城又不比这长沙,那里的人杀人都不用刀,在这方面他二叔都无能为力,我就是担心她会栽在一些小人的手里!”
孟夫人抚着胸口的波涛汹涌,顺了顺一直提着的心,哽咽的对自家老爷诉说着心里的苦,竟是越说越伤心,眼看着就要哭出声来。
“夫人,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啊!不然小姐回来,看到您这样子,她也会难过的!”
一旁伺候着的晴时顶着个惺忪的睡眼劝着夫人,希望她能够平静下来,安安心心的等着小姐回来。
谁知不说还好,一提到‘小姐’这两个字,徐婉儿想起自己三个女儿有两个都去了京城,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哭泣声响彻了整个孟府。
已经睡下的可儿听到这样的哭声,立马惊醒,衣冠不整的便往门外跑去,而林三等人也是酣睡梦中惊坐起,纷纷往佛堂而来。
等众人冲进了佛堂之内,才发觉不过是虚惊一场,并没有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只不过是夫人想女儿,以至于泪流满面罢了。
林三等人长舒了一口气,殊不知在千里之外的汴京城里,他们的孟大小姐正在渡过一个难熬的夜,一个或许是天人永隔的黑夜。
第二十四章 天明
翌日清晨,都民们发现,汴京城的天空经过一觉醒来之后,变得无比的清爽透明。
似乎是一夜激战刚过,云层织成的厚厚棉被早就不知被掀翻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月亮好像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娇羞的躲起来,一边慵懒的休息着,一边回味着昨夜的激情。
唯有太阳早早的从万岁山的后方爬起,面色红润的笑看整个大地。
许是经过了一夜十三次的深入交流,太阳的光照越发显得神采奕奕,可能是雄性的威风尽展,让其在月亮妹纸面前赚足了面子,此刻兴奋的无以复加,将汴京城的那些砖瓦琉璃全都给染成了一片璀璨的金黄。
“喔喔喔!”
几声雄壮的鸡鸣声从皇宫御膳房传出,惊醒了一直坐在石梯边的许仙和孟良二人。
“咦,天亮了,怎么病房里还是没有动静,不会出什么事吧?”
许大公子揉了揉有些发青的眼袋,等回过神来时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查看湘云的情况。
孟良一把拉住了他,使劲的来回摇晃着,
“你是不是傻,没有动静才是最好的动静,那证明湘儿已经挺过来了。还有你没事往里面瞎闯什么,皇后和太子妃可都在里面,到时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自己脑袋保不住不说,连累整个许府抄家灭族可就欲哭无泪了!”
虽然贱男首的话一点情面都不留,不过许仙听了后却是露出笑容,表情变得轻松起来,
“伯歧哥教训的是,是我太过唐突了,只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你是关心则乱啊!一夜的时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三刻,耐心点吧,等湘儿醒过来,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基本已经确定老妹的命保下来了,放松下来的贱男首顿时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直觉熬夜这种事对身体的伤害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于是一边安着许仙的心,一边活动起了筋骨,上下翻飞间,那拳势倒是打的虎虎生威,看起来卖相甚是不俗。
而屋内的病床之上,湘云再次梦见了晋王府家将赵毅单骑护幼主的事,随后一直梦到自己进了书院,来到京城,画面在柴俊的那支弩箭射进自己后心之时戛然而止。
噢尼玛,伤不起啊,怎么每次受伤的总是我?老天爷,你这是陷阱遍天下,独坑我一人啊!哎哟,疼疼疼疼,真疼!
某腐一时惊出满头的冷汗,终于睁开了双眼,却是瞬间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仅后心处如火烧般的疼痛,就连嗓子眼里也跟冒了烟似的,干的仿佛都已经裂开了一般,于是连忙奋力的喊道,
“水,水!”
我去,这尼玛是谁的鬼叫啊,这么难听?
话音刚出口,某腐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她拼命喊出的那个‘水’字所发出的声响,嘶哑的就仿佛是地狱爬出的恶鬼的呐喊,浑然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耸人听闻的声音,在被惊醒了的师师二人耳中,也不吝于是久违了的天籁之音。
“姐姐,你醒了?!”
正在打着盹的师师在听到姐姐的声音后,困意全无,急忙挪到床边,脸都快贴到姐姐的身上去了。
“师师,水!”
不过某腐暂时并没有同妹妹腻歪的心情,她现在急需的是解决嗓子冒烟的生理需求,于是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一个劲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哦,水,水!”
离的近了,师师这才听懂姐姐的话,手忙脚乱站起身,转身去找水壶。
“湘儿,你刚醒,不要说太多话,注意休息就好,有什么事就交给我们吧!”
好在师师的慌乱也惊醒了皇后,刘娥显得镇定了许多,右手虚按,先把湘云的情绪给安抚下来,这才准备一应洗漱的用具。
孟大小姐头脑一时转不过弯来,呐呐的看着皇后刘娥,满肚子的疑惑,却只能强压了下去,静静的等待着二人服侍着自己。
病房内的饮用水每隔一个时辰都有太监、宫女们及时的更换,所以此刻仍旧是温热的,很快师师便倒好了水,顺便还加了些补血的红糖,小心翼翼的翘起了姐姐的头。
一碗水下肚,湘云的嗓子好受了很多,长长的舒了口气,便忍不住问道,
“皇后阿姨,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一夜没睡?”
“没什么,你只要没事就好。那些宫女们粗手粗脚的,哀家也不放心,左右闲来无事,就陪师师在这聊聊天,不知不觉便天亮了!”
刘娥轻描淡写的说着,只是人上了岁数,脸上的倦意还是说明了她现在的困顿。
“皇后阿姨……”
看着那张留下了岁月痕迹的姣好面容,孟大小姐心里也是非常感动,毕竟只见过几次面,身为一国之母,便能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纠结了半天,最终只化为了两个字,
“谢谢!”
“不用跟哀家客气,说起来你和泽世是同学,还救过他的性命,又是师师的姐姐,本就不是外人。再说自打哀家第一眼见你,便觉得和你投缘,若是不嫌弃的话,湘儿你就称呼我一声母后可好?”
见湘云面露感激之色,刘娥心情十分的舒畅,直觉这一夜的辛苦并没有白费,记起孟家这位大小姐的所作所为,绝不是寻常之人能够做到了,一时间也是起了怜爱之心,想将之收为义女,承欢膝下。
咦,皇后收我做义女?那我岂不是就成了公主了!竟然还有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我。这么条大粗腿要是不抱,那我就是真的二了,估计老天都会降个雷把我劈成灰烬了!
某腐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确实是中了大乐透,顿时内心狂喜不已,连伤势都好了几分,急忙张开了嘴,竟是要将‘儿臣给皇额娘请安’之类狗血的话脱口而出。
好在临说话时,她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想了想似乎与大宋这个朝代不符,便赶紧改了称呼,
“谢母后垂怜,湘儿给母后请安!”
“好啦好啦,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要乱动了,哀家知道你的心意就成了。改天等你好的差不多了,再给你补个公主的头衔,算是正式宣告天下了。”
见刚认的干女儿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刘娥连忙示意她不要乱动,要是因为这事牵动了伤口,导致病情恶化,要岂不是好事变坏事,不说别人,单是真宗那里,估计都要和她急眼了。
正在这时,在旁边病房稍作休息的李香姑也是早早的便过来,又是一番仔细的检查,这位荆湘妙手的表情终于不再紧绷,而是缓缓的舒展开来,
“伤势已经控制住了,接下来就是静心调理,估计这种伤最少也得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所以这段时间,孟家小姐千万不要做太过剧烈的活动,切记!”
“嗯,我一定乖乖的待在床上养伤,这次真要谢谢杨夫人了,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居然活了下来,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呢!”
躺在病床上,全身裹满了纱布的某腐,仍改不了调侃的特质,不过相比于凄惨的卖相来说,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师师则将她的被子掖好,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姐姐,
“好啦,姐姐,别贫了,你还是安心养伤吧,我还要出去给外面那两个傻哥哥报平安呢!”
“傻哥哥?”
“对啊,就是伯歧哥和文强哥啊!”
“他们,他们不会在外面守了一夜吧?”
“就是啊,不和你说了,估计他们不仅累坏了,也冻坏了,我得赶紧告诉他们好消息,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回答了姐姐急切间问出的问题,师师很确定的给出了一个令湘云感动到几乎痛哭流涕的答案,还未等这个姐姐回味过来,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师师,湘云怎么样了?”
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两位傻哥哥终于看到房门打开,立马冲上前去,许仙更是开口便问起了孟大小姐的情况,眼神还不时的往师师的身后望去。
“好啦,知道你们担心,姐姐已经醒了,你们快跟我进来吧,不过不能待时间长啊,她现在身子虚弱的很,需要多休息。”
师师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便领着二人再次回转入屋。
而外面自有一直守在这里的太监、宫女们将消息传到福宁宫去。
“强哥!”
房门响动,进来的是意料之中的心上人,只是看起来脸色很是憔悴,发髻都散乱的没有打理,湘云看着眼前激动莫名的强哥,心中有着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只化为了两个字。
“什么都不用说,醒了就好!”
走到床前,许仙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几乎喜极而泣的心情,只是悄然的握着湘云的小手,望着她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神情,摇摇头阻止了她。
“嗯!”
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孟大小姐,只有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才会如同一个乖宝宝般温柔的点头应是,和强哥二人深情对视,虽然没有说话,却是胜过千言万语。
“好啦,你们也别你侬我侬的了,估摸着皇上也快到了,莫要在君前失了礼数!”
见到二人旁若无人的在那秀恩爱虐狗,皇后刘娥出声埋怨着,不过那眼中所含的促狭,却是让二人知道这位国母是在取笑他们,一时间害羞不已。
第二十五章 放心
“哈哈,礼数什么的这都不重要,只要湘儿好好的,别说你侬我侬,就算是发生些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一切也都好说,大不了朕直接赐婚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刘娥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再次打开,真宗的声音随着他的人一起进了屋内,语气很是爽朗,许是知道湘云苏醒,心情愉悦的缘故。
“皇帝老伯,你就知道拿我们开涮,哼,不理你了!”
湘云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本来白的吓人,闻言竟是出奇的红润起来,不过她显然没有为此而高兴,反而撅着小嘴,将头扭向了朝里的一侧。
此话一出,许仙和孟良双双变了脸色,皇上是谁?那可是真龙天子,一言可定人生死,跟他呛声完全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这万一要是惹的其不高兴,岂不是自己作死嘛!
这二人赶紧跪下求情,借口无非就是某腐缺乏教养,年纪小不懂事云云。
谁知真宗浑不在意,反而悠悠的叹了口气,
“哟,生气了啊?你们不必如此,朕没有怪罪湘儿的意思。多少年了,没有人敢和朕使小性子了,这种感觉真的很怀念啊!”
“皇上,你是不是又想起雅妃了?”
似乎是透过皇帝的话明了了其内心的独白,皇后刘娥颇有些幽怨的问着,那酸爽绝对是打翻了醋坛子。
皇后的发问让赵恒意识到身边还有位正牌夫人,想想别的女人就算了,这下意识的说出口,她没有让自己下不来台就已经是顾虑到一国之君的面子了,当下立马转了口风,
“逝者已矣,娥儿你就不要多虑了。我也是看到娥儿这样,心生感触罢了!”
“不用感触了,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不过我已经收了湘儿作为义女,以后会尽量照顾好她的!”
刘娥心中腹诽不已,只是对于当年的隐秘不好直说,于是将自己认女儿的事道了出来,算是表明自己的心迹,给皇帝一个交代。
“义女?娥儿,你又何必如此,当年之事没有是非对错,朕也一直没有怪你,你不必为了补偿什么而这么做。”
一听这话,赵恒眉头皱起,想起二十年前后宫的争斗,心下凄苦,为了解开皇后心中的那个结,特别解释了一番。
“臣妾也不是想要补偿,以前的时候是各凭手段,为了生存谁都不会相让,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只不过湘儿这孩子聪明伶俐还又活泼率真,臣妾一见了就十分的喜欢,而且本来就是一家人,这才有了收为义女的想法。”
刘娥知道皇帝误会了自己,连忙撇清了此事与前事的恩怨,直言是与孟家小姐投缘才这么做的。
‘一家人’三个字使得赵恒心中无比的震动,真宗狐疑的看了下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皇后,见对方也回望着自己,眼神清澈,完全不像是作伪的样子,这才点头道,
“说的不错,都是一家人,不必那么见外,倒是朕着像了。娥儿深知我心,朕很欣慰,那就选个黄道吉日,把事情办了吧!”
“母后,皇帝老伯,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躺在床上的孟大小姐急了,明明知道二人谈论的是和自己相关的事,就是一头雾水,一点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二人看着湘云相视大笑,真宗拂须戏谑道,
“你这丫头,躺在病床上还不老实。还有,你既然叫皇后为母后,怎么还叫我皇帝老伯啊?”
“人家这不是叫习惯了嘛,好嘛好嘛,儿臣给父皇请安!”
湘云见真宗面色不渝,已经傲娇了一回的她不敢再次落皇帝的面子,只好选择了妥协,很不情愿的问了声好。
“看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像认下我这个父皇,你吃了很大的亏似的。”
真宗一脸的郁闷,貌似自己这个九五至尊还被嫌弃了,不由很是无语。
某腐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刺激这个皇帝老伯,现在应该说是父皇了,而是什么高兴说什么。
这条腿比皇后那条还粗,可以说是整个大宋最粗的一条大腿,她要不紧紧抱好,那可就是真傻了。
于是在某腐的带动下,小小的病房里欢声笑语,昨日的愁苦与悲痛已是尽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
在笑闹了一阵之后,由真宗打头,众人都各回各家补觉去了,只有许仙依旧不愿离开,靠坐在床头,只是一个劲的端详着孟大小姐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准备将其牢牢的印在自己的心里。
“强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被心上人近在咫尺的盯着,湘云有些不知所措,弱弱的问了一句。
许仙沉默了一会儿,看的某腐心里发毛,这才幽幽说道,
“你一定很痛吧,为什么不说出来,反而强装着笑脸哄大家开心?你以为这样我们就能放心了吗?我们只会更加的担心!”
“对不起,强哥。我只是不想看到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反正我也挺过来了,这点疼忍忍也就过去了,何必让所有人都为我担心呢!”
知道强哥看出来了,某腐也是很干脆的承认,没有做多余的辩解,对于欺瞒大家术后阵痛的事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诚恳的道歉。
好在许仙心疼她的身体,也没有过多的苛责,只是溺在边上陪着她,多望几眼都很满足。
只是女医官们有些不近人情,过来打断了他俩的二人世界,言明要替孟家小姐换药,有男子在这屋不便云云,生生的棒打鸳鸯,将许大公子给赶了出去。
就这样,许仙再次站在了病房的外面,不过现在的心情再也没有了忐忑不安,他算了算时间,直觉还要等段时间,竟也是心安理得的寻思着找个地方眯一小会儿。
只是恰巧胖子等人也是赶到皇宫,病房里是不能进了,几人便围在许仙的周围,询问着孟大小姐的伤势,得知命保下来,一个个尽皆眉开眼笑,呼吸间突然觉得空气越发的清新了。
而在御医院众多的医师精心调理下,湘云的伤势也得到了有效的治疗,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不到一旬的时间,某腐竟然已经能够下床缓慢的走动,可谓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皇宫里各种不要钱的珍贵补品作用下,孟大小姐的气色越来越好,变得红润细腻有光泽,再也不复开始时的苍白。
不管是真宗、皇后,还是许仙、孟良,每天都要过来无数次,总是不放心她的伤情,不过再看到那越来越精神的面貌时,方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某腐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甚至堪比小强,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恢复的如此的快,实在是如此的叫人叹为观止。
这一天还是如往常一样,一大早听了春兰、秋菊汇报潇湘馆的筹备情况,湘云便显得无所事事,挥手让她们回去时不免嘀咕了一句,
“今天怎么这么冷清啊?一个来陪我唠嗑的人都没有,真是无聊死了!”
“大小姐,你不知道吗?今天可是科考放榜的日子啊,所有人都在贡院门口等着,我和秋菊姐姐待会也准备去凑热闹呢!”
生性毛躁的春兰抢着说道,一副你不知道就落伍了,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表情。
靠,居然被这个死丫头给鄙视了,姐我不就是受伤才窝在这个药罐子一般的御医院嘛,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闻各种中草药的味道啊!
某腐感到一阵无语,嘟着小嘴表示着自己的不满,本来正要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忽然眼珠一转,打起了鬼主意,顿时将自己的小清新抛之脑后,带着商量口气说道,
“春兰,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多个人还多点热闹,你说是吧?”
“绝对不行!”
未等春兰开口,一向谨慎稳重的秋菊立马出声否决了孟大小姐的建议,态度很是坚决,
“大小姐,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到处乱跑。每天去东宫的时候,太子妃娘娘都跟我们反复的交代,说你的伤势很重,虽然外表看起来好的利索,但内里的愈合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绝不能让你到处瞎转,以免伤口恶化,处理起来就更加的危险了!”
“秋菊,通融一下呗!”
“不行!”
“不要这样嘛,我就出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不行!”
“你怎么能帮着师师一起欺负我呢,好,我放过你一马,揭过不提,你让我跟着你们出去。”
“不行!”
“作为你的老板,我决定以后给你们涨工资,从下个月开始,每人多涨五十两银子,这下总行了吧!”
“不行!”
好话说尽,湘云本以为自己出去看热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谁料秋菊事先就被耳提面命了一番,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所以现在的她颇有油盐不进的气势,很斩钉截铁的就是摇着头,用两个字作为最终的回答。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的呢?你要是不答应,信不信我解雇你?”
见利诱不成,某腐也是沉下脸来,以解雇员工的手段开始了威逼。
岂料秋菊这丫头却是悠悠的说道,
“大小姐不必如此,我是夫人派过来的,如果大小姐不喜欢的话,等潇湘馆这边开张后,我便回去长沙,做夫人身边的一名丫鬟。”
我勒个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强~奸不成反被艹吗?让你回去,那我在汴京城里的事不全都曝光了嘛,以老娘那性子,非得亲自赶来京师扒了我的皮不可!
秋菊的话让某腐一下子傻掉了,他瞅着其脸上如同大字报上的红卫兵一样视死如归的神情,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满脸都是懵逼的表情。
而这时李香姑也是言明她的身体不能到处乱跑,否则自己担不起这责任,只有禀明皇上处理,这才彻底打消了某腐外出的念头,只能巴巴的指望着那些得到消息的老同学们能快一点告诉自己。
第二十六章 放榜
大宋天禧六年,九月三十日。
汴京城贡院门口,无数的学子和家人们成群结队围在了孔子的铜像前翘首以盼。
因为今日便是科考放榜之日,也是许许多多寒窗苦读的学子们一朝鲤鱼跃龙门的唯一机会,这样决定一生命运的时刻,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又如何能够不激动,如何能够不忐忑。
而真宗今日也是拖着神仙难救的病躯,赶着黎明的黑影,在大庆殿召集群臣,对于今年已经议定的恩科榜单进行核查。
百姓们不知皇帝和大臣们的辛苦,只是死死紧盯着皇宫的大门,焦急等待着从那里发出的皇榜。
晨分时刻,就在众人等的望眼欲穿之时,一骑快马自宫门内飞速奔出。
马上的骑士右手高高的举起,手掌上托着的,赫然正是真宗和群臣们最终定下的取士名单。
一看皇榜下来,那些过于兴奋的百姓们便一股脑儿的往前涌,有些都直接冲到了路上。
“恩科放榜,闲杂人等速速回避让道!”
马上的骑士很无奈,只得放缓马速,高声喊话提醒着,而一旁的门卫军们见势不妙,也是蜂拥而上,帮忙维持着混乱的秩序。
好在往年都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处理的经验很足,不一会儿便制止了骚动,将暴动的人群驱离了大路,保持骑士的顺利到场。
当然,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造成纷乱的人毕竟只是少数,真正自持身份的人当然不会和吃瓜群众们一起挤在路上,他们有他们聚集的地点。
在贡院对面的门面中,有一座三层高的楼阁,装潢的富丽堂皇,显出十足的气派,而更加显出这种气派的,是前任相国大人寇准亲自为之提的名字——状元楼!
这里的状元楼和长沙城的那个状元客栈虽然名字相近,但完全没有可比性。相比于京师这座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高层酒楼,长沙城里的小客栈直接就成贩夫走卒们打尖歇脚的地方,差了十几层楼那么高。
而由于视线开阔,离的又近,登上状元楼二层或者三层,对面贡院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那真的是一览无余,也方便查探消息,所以历来科考前后,这里都是汴京城最热闹的所在。
此刻虽然还是早上,但状元楼上已是座无虚席,皆是前来等待消息的应试学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八仙桌旁,或品着香茗,或高谈阔论,都在这里等待着皇榜的揭示。
想着从此一飞冲天,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没有一个学子能够淡定而坐,均是有些小激动的模样,和身旁之人打着招呼,开始了相互间的吹捧。
其间只有三楼雅座内的其中一人例外,喝起酒来轻松惬意,端的是无比的轻松,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参加科考,他就是喝花酒喝到错过考试的一代奇葩,柳永柳三变。
因为状元楼是西门家的产业,孟良这个姑爷便当起了半个主人,将许仙、胖子等人统统邀请了过来,找了个最好的雅间,一边畅谈人生,一边等着消息。
有人请客,胖子和肥肥二人自然不会客气,几乎是状元楼里所有能点的出名菜式,都出现在了他们身前的那张八仙桌上。
那些琳琅满目,香味四溢的佳肴,馋的两个吃货差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未等贱男首宣布开席,早已是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把应该清淡的早餐,硬是给吃成了丰盛的年夜饭。
其他人无不鄙夷的往边上挪了挪了位置,一副我不认识这两货的神情,唯恐那油腻菜汁什么的喷溅到自己的身上,倒了胃口。
那并没有去考试的柳永因为同是**的关系,也在贱男首的盛情邀请之列,只是他今天不是主角,和其他参加考试的人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便自顾着品着美酒,比较起众人忐忑而紧张的心情,显得有些出众的从容了。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尽皆无语,陆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看着这位曾经的三班班长幽怨的发起了牢骚,
“我说柳学长,你就不能不摆出那么舒爽销魂的坐姿吗?你虽然没有参加科考,但至少也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大家正巴巴等着呢,你表现的如此豁达,是在红果果的拉仇恨吗?”
看着对方很是郁闷的表情,柳永却是不以为然,依旧喝着自己的美酒,只是很淡定的回了一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是用来享受的,你们现在的心态就已经落了下层,皇榜中与不中,这真的重要吗?”
“不重要吗?皇榜中与不中,这是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困扰了整个大宋无数青年才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听到柳永忽然冒出一句高逼格的名句,陆明也是瞬间被镇住了,思索着人生的意义,口中迷茫的问着柳永,同时也是在问着自己。
知道对方陷入了对自身的怀疑之中,柳永不再说话,而是淡淡一笑,仰头又是一口烈酒,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李兄,好说好说,以兄之才,今次殿试不是状元,也是榜眼,若是花落旁家,在下第一个不服!”
“哪里哪里,徐兄才是才高八斗,可比古时曹子建,我这点微末技艺实在是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二位兄长莫在谦让了,二位之才胜我十倍,若是再如此,岂不令在下汗颜!”
正此时,隔壁雅间传来几人互相恭维之声,那谄媚酸腐之词,实在是让人面对满桌的佳肴,也是无心动筷了。
“唉,还是聊聊吧!”
除了那两个吃货不受影响外,许仙等人都没有了食欲,孟良见状也是脸颊抽抽,半天憋了一句话出来。
谁知其他人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陆明赶紧说道,
“聊聊好,本来一大早的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要不我们就来猜猜今年恩科的前三名吧!”
“这还用猜吗?若是三变去,倒是还要猜上一猜,只是他如今弃考,状元肯定是苏东坡苏大才子,榜眼则是李清照李先生,至于探花嘛,除了周邦彦不做他人想!”
贱男首一听有人响应自己的号召,立马来了兴致,可在听完猴子的化后,顿时意兴阑珊,暗叹对方把天给聊死了。
“确实,柳学长之才可争一下状元的位置,着实可惜了。不过伯歧哥有一点说错了,李先生因为是女儿身,所以并未参加恩科的考试,所以这探花的位置,还是有一些悬念的!”
许仙点着头,随后却爆了个料,言明李清照未参加考试,这一下众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想象着大宋有名的各个才子,暗自猜想着究竟是谁才能摘得探花的头衔。
“我觉得秦少游其人文采风流,探花的位置十有八九会落到他的手中!”
一旁正吃的不亦乐乎的谢肥肥忽然也加入了讨论的队伍当中,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柳永丝毫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他,摆了摆手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猜想,
“不然,我倒是觉得贺鬼头有望得到这一殊荣,鬼头探花,想想还真是珠联璧合的绝配啊!”
想起贺铸那犹如地狱恶鬼一般的面容,再配上探花的称号,众人均觉得身上的毫毛不寒而栗,直觉此人或许会将‘探花’这个词彻底毁掉,甚至在整个大宋成为禁词。
于是整个讨论的比较热烈的氛围突然为之一顿,瞬间就冷场了。
好在许仙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一见这种情况立马说道,
“其实我觉得姜白石的可能性最大,此人不仅文采风流,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得到探花之名乃是实至名归。”
“咦,强子,原来你也看好白鹿书院的姜葵吗?不错,我和他交流过数次,此人谈吐非凡,目光炯炯,必不是常人,若说他得了第三,倒也不无可能!”
孟良诧异的转头看着许仙,心中却是惊讶不已。
没想到自己未开口,强子这小子已经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人选给抢先说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说不得自己几人所猜的,便是那一榜的名次顺序。
“好,既然各位都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么我就来设个赌局,为这探花之名赌上一赌,如何?”
而好赌成性的刘州此刻越发的兴奋,眼见几人的意见有了出入,便立马抓住机会,又将赌盘开了出来,吆喝着众人尽快下注。
众人面含鄙夷的朝这个赌鬼望去,看的其心头直发毛,不禁自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赌就不赌嘛,何必这样看着我,我也只是看你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想调节一下气氛嘛!”
“切!”
众人不是向他挥着手背,就是比出中指,一点情面都不留给这个烂赌鬼。
正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强烈的嘈杂声,其中隐约夹杂着‘皇榜出了,大家快去看啊’之类的叫嚷声。
“终于出来了吗?”
等了很久的陆明霍然站起,神情间很是激动,陆家虽然是地方豪族,但族内至今未有做到六品以上官员的人,所以他便成了家族重点的培养对象,以期光宗耀祖,能够对这一大家子庇护一二。
猴子心中的压力也是蛮大的,如今听到放榜的消息,就再也坐不住了,脸上紧张的神色十分明显,反而将刚才柳永那逼格甚高的话抛之脑后,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许和我抢!”
此时胖子和肥肥也终于停下了嘴里的咀嚼,相互望了一眼,便往门口冲去。
“砰砰砰!”
就在二人刚准备开门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随后房门便被打开,急匆匆走进一个人来。
第二十七章 看榜
“咦,掌柜的,怎么是你?有什么急事待会再说,我们还要去看榜呢,麻烦你给让个路!”
看到堵在门口的是状元楼的胖掌柜,同样是胖子的司马望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心理,倒是显得客气了许多,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是那胖掌柜并没有领情,依旧挡在门口没有挪动,只是笑容可掬的拱手说道,
“几位公子爷稍安勿躁,在下已经派下人出去打探消息了,只要皇榜一公布,我保证第一时间就送过来,也省得几位公子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有失身份,几位觉得这样可好?”
“嗯,掌柜的言之有理,既如此,大家就在这里安坐,等候消息便是,不然挤得一声臭汗,我们不介意,花满楼的姑娘们可就不准你们上床了!”
贱男首一想也对,便决定留守雅间,只是淫~荡的性格决定了他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说明自己是经过深思熟虑,用着绝对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大家而考虑的。
“哈哈哈!”
众人哄笑不已,纷纷露出我懂你的表情,转身回到各自的座位,开始聊起男人都感兴趣的话题。
只是这时候忽然有个不速之客自掌柜的身后闯进来,让谈荤段子兴起的牲口们戛然而止,如同卡了鱼刺一样,憋的脸都红。
“刚才就听闻各位在评论今年的皇榜名单,清照何德何能,在众位心中竟能忝为榜眼之位,若不过来相谢一番,连我自己都过意不去呢!”
那清爽怡人的声音听的众人心猿意马,却是不敢在心中稍有亵渎,因为来人正是额冠束带,一身男装的李清照,那个国子监的大神。
“李先生不必谦虚,若是连你都考不中榜眼的话,那除非是子建重生,屈原再世,方才有这种可能吧!”
见李清照听到了自己等人的谈话,孟良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不讳的赞扬起了对方的文采,夸的轻易不动声色的清照大神都是面色红润,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岂料这还不是最奉承的话,贱男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刘州就已经接过了话题,继续夸赞道,
“孟学长所言,在下深表同感,李先生的美是一种纯知性的美,我一直都很欣赏,尤其是那闲谈品茗时偶尔得来的妙手,堪为传世神作!”
“不错不错,于东坡兄气势磅礴的高才相比,李先生的词风才是适合我等风雅之士品味斟酌的,心情愉悦之余还带有一丝不羁的洒脱,妙,实在是妙!”
就连肥肥这个吃货,也是在咽下了嘴里的四喜丸子后,伸出大拇指,给李清照点了个赞。
清照大神见实在谦虚不起来,便也不再强求,只是笑笑便坐在了众人中间,行酒做赋熟络异常,看得出来以前也是经常玩这种酒令的小游戏。
掌柜的见众人重新入座,玩的不亦乐乎,似乎没自己什么事,便客气的出声告辞,可是他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却又突然返了回来,神色间还隐隐有些激动,
“各位公子稍停一下,皇榜,皇榜放出来了!”
“在哪?快给我看看!”
听到‘皇榜’二字,正在行的酒令也是停了下来,依旧是陆明这个背负着家族使命的家伙开口急声问道。
“陆公子莫急,这张绢布上就是我叫人抄写的皇榜,进士及第的名单都在上面。”
掌柜的倒是不慌不忙的捧出刚才小二递送来的布卷,神情很是淡然。
许仙皱了皱眉头,在旁质疑道,
“掌柜的,你确定这名单不会有错吗?”
“放心吧,许公子。为了确定无误,我专门请了三位老先生坐镇贡院门口,润笔抄写名单。写完后核对无误,这才让下人带回来的,准错不了!”
掌柜的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要是这样还能把名单写错,那只能说明其罪孽深重,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会,陆明已经将布卷在案几上铺开,众人也都是围了上去,查看起了上面的人员名单。
“东坡兄果然为状元之才,天下无出其右者。有他在,我等的词作也只能等老来之后怡儿弄孙只用了!”
虽然心中早有定论,但真的看到榜首那个苏轼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叹着气,心中有着‘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嘴上干脆直接自嘲了起来。
“不仅是东坡兄,周邦彦之才亦是让人望尘莫及,此二人的诗文韬略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境界,不是我等可比的,或许只有柳学长可争一二!”
许仙看到了榜眼的位置,与众人所猜也是丝毫不差,不由再次叹息,继而将眼光转向了颇有争议的探花位置。
“探花果然是姜白石,看来今年的榜单是实至名归了,头榜就不用再看了,接下来大家就在二榜这三十人中找找自己的位置吧。不着急,慢慢找,说不定碰巧就能看到和自己同名的人呢!”
因为事不关己,孟良看着抄录的皇榜,一脸的轻松,见一个个屏气凝神的紧张样子,不由再次露出贱男的本性,出言调侃着。
“唉,我猜的探花也是姜葵,要是早一点设下赌盘就好了,还能赚点酒水钱!”
一旁的刘州倒是不忙着查看,而是唉声叹气的后悔错失了大好的赌局。
众人一脸鄙夷的瞥了他一眼,皆不愿搭理,瞬间便将其目光继续集中于那铺展开长达三米的布卷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哈哈,我就说这次的科考简单嘛,你们看,二甲第八位就是我,司马望,哈哈哈,你们这些凡人快点顶礼膜拜我吧!”
第一个发现了自己名字的,居然是一相以吃示人的死胖子,见自己竟然高居皇榜前位,他越发的洋洋得意,连脸上的肉都是一颤一颤的仿佛要坠下地来。
同样肥肉乱颤的谢肥肥发现自己的名字也是在第八位,不过却是在三榜,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而司马望这时也是看到了谢天的名次,越发得意起来,看不过死胖子那嚣张的嘴脸,谢肥肥终于忍不住上去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用自己肥腻腻的手指不停戳着对方的腮肉,口沫横飞的质问着,
“我靠,死胖子,你是不是带小抄进去作弊,才考的这么好的啊?你说!”
“死肥肥,你不仅踹我,还来污蔑我,老子和你拼了!”
正春风得意时却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不堪受辱的司马望横扫一腿,将谢天也是撂倒在地,扑上去便扭打在了一起。
虽然两坨肥肉的开战异常的精彩,可众人还是直接将其二人忽略,李清照也在一旁帮忙查找,忽然眼前一亮,对着身旁的许仙道,
“咦,文强兄,考的不错呀,二甲二十位,文采也是非常出众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起,我倒还能客气一番,可是有你李先生在此,这文采二字与我来说,不提也罢!”
岂料许仙却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委婉的赞叹了一下大神的才华横溢。
知道再怎么谦虚也是没用,在这群人心中,自己文采风流确实要高过一筹,李清照也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发起了猜想,
“可惜孟家小姐没有参加这次的恩科,不知她若是入试,究竟能名列几榜几名?”
“湘云?我想以她的成绩来说,若不是压过东坡兄成为当届状元,就是名落孙山,根本进不了三甲的榜单!”
忽然谈到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许仙想起在书院里某腐‘开心果’的称号,不禁俄而一笑,深有感触的回答道。
反差如此的强烈,李清照听了颇为好奇,只是看着其他人没有反对的意见,知道许文强说的应该便是大概的事实,于是试探着问道,
“末旦评上,我见其所做诗词歌赋每有惊人之举,比之众位大家也是不遑多让,即便东坡兄才情高涨,接连咏出传世之作,也无法掩盖孟家小姐的光芒。高中状元倒是有可能,何以说她会名落孙山?”
“李先生有所不知,湘云有的只是一些临场应变和奇思妙想而已,虽然在当时看来是令人耳目一新,只是其善于打破人们的认知而已。其实在岳麓书院求学时间,她除了数理之外,其他课业的成绩可谓是渣到不行,也就堪比黄字部的那些童子而已。”
见李清照对此事很是疑惑,许仙知道这也不是遮掩就能糊弄过去的事,索性很光棍的坦诚了实际的情况,听的清照大神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么可能?没有高绝的文学底蕴,怎么可能做出像‘北冥有鱼’、‘一人饮酒醉’这样开创一代词风的惊天之作!”
“都是她自己瞎编乱造而已,糊弄一下外人还行,我们这些岳麓书院的学子谁不知道她的底细,只是当时都不愿揭穿他罢了,说到底也只是为了一个虚名!”
对于知道真相之后,依旧一脸不信的清照大神,许仙只得很耐心的又解释了一下,这才打消了李清照的疑虑,感叹着湘云的急智与对语言的天生理解。
就在他们交谈这会儿,众人基本已将抄来的榜单看完,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前后之分。
“怎么会没有?不可能的!”
唯有陆明一脸不相信的神色,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也就意味着自己落榜了,家族的希望破灭,从此以后说不定就会被家里人嫌弃,再也抬不起头来。
一想到之后几十年黯淡无光的生活,一向乐天的猴子也是面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颤,显然内心是恐怖到了极点。
第二十八章 虚惊一场
“怎么了,猴子,脸色这么难看?”
见到陆明的异状,天一三二的另一人刘州不由关切的问了一句,因为他很少见到自己的兄弟现在的这副表情,心中很是担心。
陆明麻木的转过头,干咽了下口水,嘴角有些哆嗦道,
“三甲的榜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我找了两遍,确实没有!”
“对哦,我好像也没看到猴子的名字,难道是真的落榜了?应该不会啊,就算猴子的成绩不如我,但也相差不远,三甲之列按道理应该还是能进的,这上面居然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正在和死胖子扭打在一起的肥肥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是赶忙爬起来,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神色。
“是吗?我也来找找看。”
死胖子没了对手,当然不能自己干撸,于是也悻悻的站起身查看起了抄录的皇榜,只是半晌之后,他却问出了一句相当欠揍的话来,
“对了,猴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入你个仙人板板!都这个时候了,死胖子你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老子不揍你都对不起你那张欠揍的脸!”
听到司马望的话,谢天感到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点喷薄而出,对他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上去就是一拳,直接将这个死胖子砸翻在地,随后扑上去,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刘州懒得理他们,而是再次在布卷上找了一遍,确定还是没看到‘陆明’这两个字,便问向一直点头哈腰,在旁逢迎着的掌柜,
“掌柜的,你确定这皇榜没有抄错吧?要是漏了错了名字,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哎哟,刘公子,瞧您这话说的,小老儿我可担当不起。那三位先生抄录了有八九份,逐一核对,总不能全都有错吧!”
“那看来就是真的了!猴子,别往心里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以你平时在书院的表现,早晚总有出头之日!”
见掌柜的言之凿凿,刘州也是叹了口气,拍着自家兄弟的肩头安慰着,也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从头再来了。
“没有下一次了,那王家和我们陆家是死对头。他们家熬出了一个五品的湖南盐道使,过完年便要走马上任。若是这次我考中了进士,说不定他们还会有所顾虑,暂时不会动我们陆家,可现在我落了榜,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陆家这次是彻底的完了!”
陆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坐倒在椅子上,眼中一片绝望的神色。
“猴子,不用怕,我爹可是当朝左相,只要让他说句话,谁敢动你们陆家,谁动灭谁!”
看到陆明的样子,两个滚地的肉球再没有了争斗的心思,司马望顶着一双很大的熊猫眼,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谢天虽然罢战,却仍旧不忘打击的嘲讽道,
“拉倒吧,你要是能说动左相大人,我估计母猪都能上树了。再说县官还不如现管的,左相的话到了荆湘,分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况且这是世仇,对方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玩的你家破人亡,你又能拿什么做保证,你这将近三百斤的肥肉吗?”
“我……你……”
司马望将脸都憋红了,硬是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自家那个老头子他是知道的,几乎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圣贤书。
除了例行的每日早朝和朝廷上的突发大事,他能给点参考意见外,平常时候只在家编他的《资治通鉴》。
这个左相的位置都是真宗看在其年轻时劳苦功高的份上给的一个名分,属于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现例。
正因如此,身为右相的王安石这才大权独揽,有了变法的各种尝试机会,从小处入手,一点一滴的修改着国家一些不合理的事项。
胖子被说的哑口无言,却也于事无补,众人还是找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猴子,不用慌,虚惊一场罢了,你的名字在这里呢!”
正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许仙忽然开了口,指了指布卷上的一个地方,那里‘陆明’两个字赫然在列。
陆明闻言立马精神一震,快速冲上前去,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喜极而泣的名字,身形颤抖的越发厉害,不过这次却是欣喜激动的缘故。
刘州也是看到了三甲中陆明的名字,只是他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咦,真的哎!奇怪了,我怎么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
“猴子的名次是三甲五十八位,属于皇榜末座。我们一开始铺展布卷时没有完全打开,正好盖住了后面的几个名字,你们自然就找不到了!”
许仙颇为无奈的解释了一番,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刚要说些什么,这时正在喝酒的柳永却是忽然大笑,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难得你们一班的人都是这种脑子,竟然还全都入榜了。幸亏我没有参加科考,不然岂不是拉低了我的智商,变得和你们一样了嘛!”
双料冠军被一班夺走,身为一线之差的三班班长,本就有些不服气的柳永这下可逮到了机会,使劲挖苦着众人,那毁天灭地的笑声完全是不遗余力。
“柳学长,我承认是我们疏忽了,可是你也不至于笑的如此的丧心病狂吧?”
陆明苦笑着回道,知道了自己榜上有名后,他的整个心情都变得轻松了许多,又恢复了乐天的性格,此刻应对起柳永的讥笑,也是毫不为意的相互调侃着。
在座的众人尽皆上榜,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是皆大欢喜,照例给了掌柜的赏钱,便再次入座喝上几杯以示庆贺。
掌柜的自然不会扫了众人的兴致,只见其将布卷快速收好后便告辞而去,准备到下一个雅间再去讨些赏钱,以便贴补一下几个老先生的润笔费,顺便赚些彩头,丰富一下自己偷偷藏起的私房钱。
因为是一大早,众人虽然欣喜,但对于酒水的兴趣倒也不大,浅尝辄止后便准备各自散去。
“说起来我们也是该去看看湘云了,想必她也知道今天放榜的消息,说不得现在都等急了!”
就在这时,许仙的一句话让散了心的众人又重新有了个去处,那就是皇宫御医院。
当然,若是平常,即便是中了进士的学子,那皇宫大内也如同军事管理区一样,属于闲人勿近之所。
只是对于这个房间里的人来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不说他们都是太子赵斌同窗的关系,单是孟良身为湘云的大哥,便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而且这一来二去的,贱男首和大内的那些侍卫们混熟了,稍微透露了一下自己和太子妃的关系,出入皇宫便好似进了自己的后花园一样,除了皇帝和后宫嫔妃们所居的禁宫外,其他地方都大可去得。
就在大家酒足饭饱,准备跑去皇宫玩耍之时,状元楼的掌柜却又去而复返,来到了雅间前,堵住了众人的出口。
“掌柜的,这次又有什么事吗?”
正要离去的众人被生生的憋在房间里,就跟便秘一样,说话的语气上自然也就谈不上客气。
掌柜的苦笑一声,只得躬身谦逊道,
“各位公子爷见谅,并非是小老儿有意前来打搅,而是有人要找孟大公子,我也就不得不领过来了!”
“找我?我在京城的朋友基本上都在这儿呢,什么人能劳动你掌柜的亲自领来?”
孟良一下愣住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会是谁来找自己。
掌柜的没有回答,只是依旧一脸笑意的朝旁边让了让,因为有人会替他回答,果然一个爽朗的笑声自其身后传了过来,
“哈哈,伯歧,别来无恙啊?老夫找你们兄妹可是找的好苦啊!”
“北堂世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知这么急找在下所为何事?”
一见那脸上深沟高壑如刀削般的纹路,孟良就知道是四大豪商之一的北堂山了,只是自己虽然认识他,但也谈不上多大的交情,如今其来找自己,倒是琢磨不出他的来意。
见到孟大公子,北堂山心里的那块大石方才算是落下,松了口气道,
“是这样的,湘云贤侄女不是成立了潇湘股份有限公司嘛,我在这其中也占了点小股,这不是北边的交易成了嘛,我就准备南下商量一下这个分成和交接的事宜,谁曾想刚走到雄洲城,就听到湘云贤侄女在京城被刺杀的事,这才匆匆忙忙赶来的!话说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原来是来找老妹谈生意的,我说他怎么这么热乎,跟我攀交情呢,和着就是借我这条路找到老妹啊,悲了个催的!
“湘儿现在在皇宫里面养伤,我们正要去看她,既然你有事和她商量,那便一起去吧!”
见到没自己太多事,孟良也是不愿再多啰嗦,反正都是要去看某腐,也不介意多带一个人,便一脸淡然的邀他同去。
皇宫?我的天啊,看来这孟湘云得皇上恩宠的事恐怕是真的,一般人哪里能进得了这戒备森严的宫门!
听到孟大小姐居于皇宫大内,饶是北堂山走南闯北,面色仍是一变,暗叹自己运气好,没有在其落难之时刻意刁难,反而是搭上了这么一条大粗腿,日后赚个盆满钵满的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此处,再看那已走出房间的贱男首背影,北堂山如同看到一堆金灿灿的元宝,赶紧跟上前去,和众人热络的闲聊起来,神情越发的恭敬了。
第二十九章 战马
“唔,他们一个个怎么还不来啊,都闷死我了!”
御医院的病房内,湘云在床前来回的踱着步子,不时伸头往窗外望去,却发现在外走动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自己想看到的人一个都没有,不由得心下焦急。
闲来无事的师师早早便过来陪她,见姐姐如此着急的模样,不由捂嘴偷笑道,
“姐姐,一大清早的,你这么着急干嘛?放心吧,只要一看完皇榜,他们肯定就赶过来了。别人我不敢说,那位许公子可是天天天没亮就在门口等着的啊!”
“哎哟,臭丫头,现在当上太子妃,翅膀变硬了啊,连姐姐都敢调戏,看来不调~教调~教你,你就忘了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了呢!”
正闲的蛋疼的某腐见这个温柔可人的妹妹都来开自己的玩笑,一时也放下了心中的焦急,坏笑着眼珠乱转,双手已是向师师那不能描写的敏感部位摸去。
“啊,姐姐不要,这里是皇宫啊!”
想起了刚被湘云收留时浴桶内的香艳一幕,师师浑身一紧,双手下意识的捂住周身的要害部位,缩着身子躲避着姐姐的禄山之爪,口中还楚楚可怜的哀求着。
“嘿嘿,除了那些看榜的人,大清早的谁会过来啊,你倒是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某腐则完全不为所动,依旧舞动着双手,实施自己的邪恶行动。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发出一阵声响,湘云和师师赶紧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物,正襟危坐的望向门口。
“湘儿,等着急了吧,我们大家都来看你了!”
率先冲进来的,正是一脸兴高采烈的孟良,虽然他早就过了科考,但带着这么一大帮子已经是进士及第的朋友出入皇宫,看起来也是倍有面子的一件事,一时间满面红光,相当的兴奋。
“啊,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等好久了,你们要是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们了!”
看到老哥一进门,湘云先是一喜,随后又开始埋怨起来。
“湘儿,我这不是刚看完皇榜就赶来了嘛。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除了三变因为宿醉迟到没考之外,其他人都上了榜。你最关心的强子可是在二甲二十位,位置相当的高啊!”
“咦,强哥考的这么好吗?真是太棒了!”
孟大小姐听到许仙的成绩,心中也是异常高兴,不自觉的就想上去抱住他吧唧一口,可转念一想时代不同,貌似在大宋还不能这么干,只得憾憾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切,这有什么,我可是二甲八位,看没看到,真正才高八斗的人在这里呢!”
司马望不甘人后,拍着胸脯傲然的说着自己的成绩,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差点把眼睛都翻到头顶上去了。
“是吗?胖子,听说你文采出众,要不我俩切磋一下如何?”
后面跟进来的柳永则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顺便抑郁了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司马望一听这话,脸立马垮了下来,不停的抖动着脸上的肥肉,一个劲的对着这位柳学长谄笑道,
“三变哥,你的文采风流天下可数,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吧!”
“哎哟,不错嘛。死胖子,你竟然还有点自知之明,我还以为你要正面刚一下的呢,怎么瞬间就萎了?”
生死活对头的谢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出言讥讽着。
不过这回胖子倒是没有和他针锋相对,因为李清照在他旁边已经开了口,
“早就听闻孟小姐遇刺受伤,一直想来探望,只是皇宫大内不是我等想进便进的地方,说起来自末旦评匆匆一别,也已月余了!”
“清照姐姐这样说可就折煞我了,我与姐姐神交已久,尤其是姐姐的那些个小令,我都很喜欢。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我真的很羡慕那种生活哎!”
已经恢复了女儿身,湘云自然没什么顾虑,拉着清照大神那柔软的小手,聊些女儿家体己的话题,不一会儿便熟络的和亲姐妹差不多。
要知道即便在前世,对于文学并不感兴趣的某腐却硬是将李清照的诗词给背了个大半,可见对于这位大神的痴迷程度,就算不是铁粉,也是超级粉丝的那种。
本来末旦评上,凭自己记忆中的这些词句足可震慑群豪,只是大神当前,她不忍亵渎,这才另辟蹊径,如今人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某腐哪有不拉近关系,过把追星瘾的道理。
君不见其只顾着和李清照说话,连强哥都暂时晾在了一边,可见孟大小姐心中对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到底有多么的崇拜了。
只是她在这没事闲聊家常,打听八卦,有人却是等不及了,一个声音轻咳两声,突兀的打断了她的话,
“咳咳,那个,湘云贤侄女,月余不见,不知还记得在下不?”
这谁啊?没看姐我正和大宋当红的女星天后说话了嘛,怎么这么不识趣呢,真是讨厌!
湘云聊的正兴起,却突然被掐断,无来由的心中便冒起了怒火,就跟蹲坑蹲到一半,外面有人喊‘着火了’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某腐转过头去,正准备大声训斥一番,就看到一张犹如刀削斧劈般的脸,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北堂山,心生疑惑,当下便将怒火压下,好奇的问道,
“北堂世叔,你怎么来了,是专门过来找我的吗?”
“正是如此,贤侄女,你可让我好找啊,谁能想到你竟然在这皇宫大内里,要不是有孟公子带路,我还进不来呢!”
北堂山一见湘云依然记得她,也是放心了不少,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脸上却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哎呀,世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劳累成这个样子?也是了,车马劳顿,世叔年纪大了,确实是有些辛苦,来,快请坐!”
毕竟是长辈,见其擦汗,某腐也是在病床边虚让了个位置,表达一下自己的敬意,至于其中有多少诚恳在里面,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让贤侄女见笑了,世叔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还挺硬朗,这般狼狈的模样倒不是赶路的缘故。”
北堂山眼看着这个病床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孟大小姐指的那个地方倒是有个空位,不过他要是一坐,那湘云上下病床就不是那么方便了,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大吐起了苦水,
“只是这里毕竟是皇宫,不是像我这种升斗小民该来的地方,一路上你世叔我见谁都得点头哈腰,躬身行礼。这塞外纵马驰骋都没什么问题,没想到从宫门口到御医院这一路上过来,差点把我这老腰给折了!”
“噗嗤!”
某腐一下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只是觉得这样不好,又赶紧将嘴捂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说道,
“世叔,你不用见谁都行礼的,有我哥在,你根本就不需要害怕,一般人都要给他行礼的。他不仅是我大哥,也是师师的大哥,那些宫女、太监们见了面都是毕恭毕敬的,你只是第一次进宫,太过紧张了!”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好了,不说这些,我这次专门来找你,就是和你说一下,塞外的交易成了,什么时候抽个空详谈?”
北堂山不愿在这些话题上浪费时间,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同时用眼色示意孟大小姐,以防人多嘴杂,消息泄露出去。
“这么快?世叔还真是神速啊!放心吧,这里的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姐妹,不说他们是我信得过的人,单是大宋子民这个身份,我就敢保证消息不会泄露出去,世叔但说无妨!”
湘云则不以为意,本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态度,让北堂山就在这里叙述下交易的详细内容。
其他人见二人将问题上升到整个大宋的高度,顿时全都偃旗息鼓,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既然如此,那好吧。这次的交易很成功,一听说不用花钱买,用马换就行,那些蒙兀人都非常的乐意,而用过潇湘馆的商品后,纷纷赞不绝口,订购的人越发的多了,你要知道,草原上什么都缺,唯独这马匹,是从来都不缺的!”
“哦?这样啊!那看来这次的贸易很不错啊,对了,那马匹有多少?”
“二百匹,只多不少!”
北堂山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看他的神情湘云以为大宋的骑兵部队从此可以不用再为战马发愁了,便随口问了一句,岂料得出的是这么一个令人尴尬的数字。
“呃,二百匹啊,整个数量有点少啊,不过聊胜于无吧,只能加大贸易的队伍了!”
某腐为之兴奋的心情也随着数字的出现而跌落下去,暗叹这位北堂世叔是个表情帝,这么点数量他都能忽悠成千军万马的样子,不去奥斯卡实在是埋没了人才。
“贤侄女,你误会了!我说的是这次赶来车队带过来的第一批骏马,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足足组建了二十支的车队深入草原、大漠。因为将商品全都换成了马匹,就连那些马贼都不屑来抢我们,所以回来的商队有十九支之多,可以说这一次的交易就可以组建一支精锐的骑兵营了!”
看了湘云有些兴趣缺缺的表情,知道其可能想岔了,北堂山连忙解释道。
“你说什么?!”
湘云愣了一下,随即便惊喜的大喊道,
“十九支车队?也就是说,这一次来回就进账了大概四千匹的骏马!真是太好了,刨去病死孱弱的那些,组织一支三千人的虎豹骑绝对是绰绰有余,我得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皇帝老伯,哦,不对,是父皇去!”
第三十章 龙颜大悦
“朕好像听到了虎豹骑什么的,湘儿,你又在捣鼓什么东西啊?”
孟大小姐正在憧憬着未来大宋骑兵营的威武,所到之处神挡杀神,佛挡**,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转头望去,就见在赵斌和刘善堂的搀扶下,真宗已是跨门而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屋内的所有人立马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待皇帝免礼后,这才拘谨的起身,默立一旁,却是再不敢如同方才一般放肆。
“父皇,你来也不提个醒,我们正聊的很嗨皮呢,你这样突然闯进来,吓了我们一跳。你看他们都不敢说话了,湘儿不高兴,湘儿有小情绪了!”
和大家的不自在不同的是,对于潜在的威压,孟大小姐天生没有害怕这种因素存在,竟是嘟起小嘴,对着皇帝摆起了脸色。
然而赵恒不怒反喜,对于这个女儿是喜欢的不得了,当下便摸了摸拱在怀里的小脑袋,老怀欣慰道,
“去岳麓书院时就听说你是个开心果,如今看来,你不仅是书院的开心果,也是朕的开心果,每次来你这,总能忘掉一些不开心的事,朕很高兴!”
“父皇就会哄女孩子开心,人家才不会上你的当呢,哼!”
湘云却是不依不饶,仰着下巴使起了小性,把真宗逗的越发合不拢嘴,半晌才想起刚才的问题,
“哈哈哈,好了,湘儿,不说笑了。刚刚听你们谈什么骏马的事,究竟是什么,给朕说说吧!”
“嘻嘻,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的,既然父皇这么想知道,湘儿就给你介绍个人,北堂世伯,你就给父皇说说吧!”
某腐贼笑着脱开了真宗的臂膀,却是将全权负责战马事项的北堂山给推到了前面汇报工作,自己则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
“草民,草民得见圣颜,甚为,甚为惶恐,能得皇上垂问,草民此生无憾了!”
因为和真宗的年纪差不多,光是听到传闻,北堂山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几十年来让多少人掉过脑袋,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也不为过,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事若是上纲上线,死一万次都够了,所以当下话没出口,双腿便已发软,一个激灵就再次跪倒在地,差点直接被吓尿了。
见其如此的不堪,真宗知道他害怕的,是皇帝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力中枢,也不着恼,只是态度上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和对待湘云时完全是一天一地的感觉,
“北堂山?朕记得你好像一直在和蒙兀人做生意,近年来倒是赚了不少银子啊!放心,你那点家产朕还看不上,不会拿你开刀的,说说吧,和湘儿究竟在捣鼓什么东西?”
“是,是,草民谢皇上恩典,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北堂山完全不见了平常一方家主的镇静,而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直到老太监不耐烦的轻哼了两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啰嗦了,赶紧转到了正题上来,
将战马的事一五一十的又重新讲了一遍。
刚听到一半,赵恒的脸色就变了。作为一国之君,他深知战马的重要性,若是大宋有蒙兀那么多的精良马驹,又岂能只是被动防守了这么多年,于是他沉思了片刻认真道,
“什么?将近四千匹的良马!北堂山,你确定没有骗朕?这可是国之重事,容不得半点的差错!”
“冤枉啊!草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商队和那些马匹还在城外的庄园里,皇上可以派人去,一查便知!”
见真宗语气严重,北堂山好不容易挺直的双腿吓的再次跪倒在地,很急切的解释着。
此人如此神情,想必是没错了!湘儿啊湘儿,你可是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啊,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项功绩,她的册封也就水到渠成了!
赵恒确定了北堂山所说的乃是实情,心情愈发激动,也不管那捣头如蒜的北堂家主,反而转头欣慰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湘儿,认下你这个女儿,朕还没赏赐你,你倒是先给朕一个这么大的礼物,你想要朕怎么感谢你呢?”
“父皇说哪里话,不管认不认你做父皇,只要你对我好,这份大礼我也准备送给你,况且我也不想看到大宋的子民被异族的铁骑蹂躏,就算是为了这个国家出一份力吧!”
知道真宗喜欢这个事情,湘云也是义正言辞的扮演起了一个大宋好公民的角色,将马屁拍的如同春风拂面般,到了一个极深的境界。
看着此时的女儿,赵恒是越看越喜欢,脸上不由挂起了一丝微笑,
“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湘儿,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份远见卓识,若是参加这次的科考,必是状元之才!”
原本震惊于湘云这项惊天计划的众人纷纷露出佩服的神情,此乃少年谋国之举,堪为传世经典,只是真宗的后半句话,却是让许仙等人的脸色异常的尴尬,认真想着要是湘云真中了状元,自己是不是应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父皇,你开玩笑呢?就我肚里这点墨水,还状元之才?估计连榜单都进不去,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自己有几斤几两,某腐清楚的很,当下连连摇头,否定着皇上的美誉,转而将话题又引到了战马之上,
“父皇,你先别这么高兴啊!这次只是我们牛刀小试,经过这次的成功,我们决定将这件事一直做下去,蒙兀的良马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入我们大宋。到时我们再找几个适合养马的地方,将部分良驹放养起来,到时候大宋的骑兵不要说四千,四万都是少的,禁军号称有八十万,我想在四万铁骑的冲击下,也会溃不成军吧!”
“湘儿说的不错,若真是这样继续下去,我大宋在西北两个方向的战略部署完全可以由守转攻,对蒙兀和西夏进行双重压制,到时候不管是先灭哪国,主动权都是我们手中!”
赵恒陷入了自己的狂想之中,仿佛他现在正在指点江山,如始皇嬴政般挥挥手便横扫六国,然而只是一瞬之间,他忽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不由话音一变,眉头紧锁了起来,
“只是湘儿,战马乃是稀缺资源,不说是你,就算是将大宋的国库搬空,四万匹估计也买不起。你的愿想很好,只是实际情况,我们也只能组建一支精锐的部队,作为大军的策应而已,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啊,唉!”
见兴致很高的真宗忽然间又变得消沉,湘云忽然感到一阵心疼,这个坐在天底下最高位置的男人,身上究竟背负了怎样的压力与包袱,于是本着为其解忧的心情,热血上涌后,立马脱口而出,
“父皇,你放心吧,我们潇湘馆的商品成本很低,用来换战马再好不过。资金这块你不用担心,以后有潇湘馆各个分店的进账,完全不用考虑这方面的事宜。而且我们赚的也都是那些王侯将相、达官贵人的钱,就算是贵一点,也权当他们为国家做贡献了吧,嘻嘻!”
“湘儿,你这么有把握,真能确定?”
“父皇,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不靠谱的话了?”
真宗依然有所顾虑,某腐则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肋骨发着保证。
你说话什么时候靠谱过?信你的话连母猪都能上树了,也难得皇上会相信你的鬼话,在这听你瞎扯!
旁边岳麓书院的众人很有一种捂脸的冲动,他们对孟大小姐可谓是知根知底,有鉴于平时的表现,包括许仙在内的所有人都对某腐投去了无语的眼神,却是不知该怎么跟皇帝解释。
“好,既然湘儿你都这么说了,那朕就信你!善堂,你去给几路边军传个旨,以后潇湘馆的车队出入境外直接悬挂御黄龙旗,边军随行保护,无比保证他们的安全!”
就在众人心中各自担忧之时,真宗的话已是将事情一锤定音,再没有反悔的可能。
老太监也是诺声答应,暗暗记下此事,只等真宗歇息时,便拟旨盖章,着手下的小太监们赶往各处边军。
许仙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道湘云在将这事搞砸后究竟如何收场,只是目前龙颜大悦,他又不能说些反面的话,扫皇上的兴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谢父皇!”
湘云甜甜的腻了一声,有了真宗的帮忙,潇湘馆直接从一个小小的民营企业变成了国企中的龙头老大,可谓是一步登天,由不得她不高兴。
至于失去的那部分微末的成本,她相信凭借着潇湘馆那堪称恐怖的吸金能力,顶多半年时间,就能把本收回来,既然如此,既赚了里子,也有了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湘儿,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想先看看那些马匹,北堂山,前面带路吧!”
提到战马,真宗早已按捺不住渴望的心情,交代了女儿卧床休息后,便叫堂堂的北堂家主带路,抬步便往外走去。
“草民遵旨!”
难得皇帝亲自去自己的庄园,这要传出去,北堂山的身份立马倍增,要说从此赶超西门家,成为天下第一豪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一想到这,北堂家主的嘴巴都乐歪了,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在真宗的銮驾前带着路,这时候一点也不嫌路远劳累了。
第三十一章 册封
十月初一,寒衣节。
寒衣节,又称下元节,自古以来,这一天就是人们祭祀祖先的日子,‘十月朝,送寒衣’的民谚代代流传,以至于约定俗成,变为了重要的三大鬼节之一。
昨天恩科放榜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让那些高中的进士们沐衣焚香,光耀门楣的同时,家祭无忘告乃翁,使得九泉之下的祖先们也跟着一起乐呵乐呵。
至于皇室,则要在这天举行祭天模式,虽然是小规模的,但在礼部和钦天监的运作下,也是丝毫没有马虎,该走的程序一项也没有少。
礼仪是繁琐的,太庙内祭祀完毕,皇帝昭告了天地,已是接近晌午时分。本来群臣准备各回各家,与妻儿共享美食,岂料真宗却突然叫住了他们。
好在皇上有话要说,众人再有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当下只是屏气凝神,等待着圣喻昭示后再往府里赶。
赵恒见众人面有疑惑,也不卖关子,一脸笑意的说道,
“呵呵今日祭天乃是幸事,难得诸位爱卿全都在场,那么朕便在此宣布一件事。想必有人也知道,朕在前几日认下了一名义女,名叫孟湘云。此女聪明伶俐,乖巧贤淑,今日借祭天之际,朕准备册封她公主之位,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什么?册封公主,还是个外姓的民间女子!不说祖制从未有过,前朝也闻所未闻啊!这要真封了公主,那皇室的血脉岂不全乱了套,这大宋朝还姓赵吗?
真宗所言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众人劈的外焦里嫩,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有几位反应还算迅速的大臣在底下窃窃私语,言谈中全是对圣意的否定。
有人带了头,那议论声便显得越发的嘈杂,只是从众人的面色来看,反对者甚多,赞成者却是寥寥无几。
然而皇帝面前,谁也不想先开了这个口,被当做炮灰给清扫出去,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竟是无人出声反对。
御史台曾巩知道这个时候是要靠自己出言直谏了,于是正了正衣冠,从众人之中跨步而出,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爱卿请讲!”
“孟家小姐的声名微臣也听说过,并非如皇上所言那样完美,反而有些不好的传闻在外,好像是女扮男装混入书院,还和男子同住一室,如此行径,说来都羞于出口,又岂能册封为公主?”
曾巩直言不讳湘云的诸多不是,越说越顺口,脸上的神情用义愤填膺来形容倒是恰到好处。
“坊间传言岂可轻信,岳麓书院朕去过,也是在那时认识了湘儿的,这件事情朕清楚的很,那些传闻是有心人散播出去的,简直是一派胡言。曾巩,这等蛊惑人心之说,居然也敢拿到朕的面前说,你这个御史台平时上的奏折难道都是这样听来的吗?”
只不过一向善于纳谏的真宗这次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好脸色,斥责的语气是相当的重。
曾巩则被说的张口结舌,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羞愤的掩面退后,群臣与皇帝的第一场战斗宣告失败。
“皇上,世间传闻虽不能尽信,但亦非空穴来风,想必那位孟家小姐亦有不是之处。再说公主之位历来为皇家血统,此女并无赵氏血脉,又岂能封为公主,遭天下人指责!”
眼看皇帝册封在即,再不阻止将酿成大祸,身为左相的司马光终于站出来摆事实讲道理,代表着群臣据理力争。
没有赵家血脉?没有赵家血脉朕会认这个女儿!没有赵家血脉朕会将御赐龙牌给他!朕和自己的女儿失散了十八年,十八年啊,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朕现在终于找到她了,只是让她认祖归宗,难道这还有什么错吗!
见老相司马光站了出来,赵恒很是激动,连带着身体都有些颤抖,
“左相,朕本来以为你能明白朕的心意,没想到你竟然和他们一样,来反对朕!说到底册封公主这事也不过是朕的家事,朕在这里提出来,也只是尊重一下你们,既然你们如此的不识趣,那便罢了。今日这公主朕封定了,朕倒要看看,究竟谁敢阻拦!”
皇帝的话没有给任何人的面子,包括司马光在内的所有人,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位当今圣上,究竟杀过多少忤逆他的人,那尸横遍野的惨状令回忆起来的众多官员们生生打了个寒颤,不禁遍体发冷,再也不敢出声。
就在这僵持之时,一个谁都预料不到的人出列开口道,
“皇上所言甚是,此乃皇上家事,臣对册封一事并无异议!”
“好,不愧是朕的兵马大元帅,关键时刻还是你李继隆明白朕的心意!”
一看自己的第一打手出声,真宗心中有数,露出一抹笑意,盛赞了其一句,算是给群臣做个样子。
“不错,那位孟家小姐我见过,乃是浩然兄之女,不论是身世还是修养,都是大家闺秀,受封为公主,必能代表着皇家的仪态!”
而这时候,右相王安石也是附和了李继隆的意见,面不改色的撒起了弥天大谎,算是再次给了真宗一个强力的援助。
朝廷几大重臣中,居然有两位赞同真宗的意见,而且是完全不搭嘎的一文一武,一时间众臣知道风向变了,湘云被封公主之事已是势不可挡,当下从者如潮,纷纷选择再次紧抱真宗这条最大的粗腿。
“你们,你们就不怕死后背负谗臣的骂名吗?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众位先皇在上,老臣,老臣愿意死谏!”
感到大势已去,一向以君子视人的司马光也是气急败坏,手指二人,却是只憋出这么一句无力的怨气来,随即见没什么效果,竟是直接跪倒,玩起了死谏留名的花样。
混蛋,在朕面前还想花样作死,朕偏偏不如你的愿!
赵恒这时候却突然有种权力危机感,细思极恐,于是暴怒道,
“放肆!左相,朕对你一再相让,并不是说你就能决定朕的想法。你要是觉得自己年纪老迈,不适合在这位置上待着,那便回家专心修你的书去,以免尸位素餐,耽误了天下人的生计!”
赵恒的话一言否定了其对天下苍生的功绩,如千钧的大石将司马光死死的压趴在了地上,头脑里一片空白。
李继隆和王安石相视一眼,露出了一脸的苦笑,心中暗叹着若不是昨天陪着皇帝走上了那么一遭,说不定现在他俩就是和司马光一样的下场。
原来,昨日湘云告知了战马一事后,真宗在北堂山的带领下赶去庄园看马,却是将王李二人也叫了去。
二人见到如此良驹,再听了皇帝亲口复述的计划,顿时将孟家小姐惊为天人,这要是变成了现实,大**添四万精骑,可是完全能决定战争的胜负走向的。
尤其是兵马大元帅李继隆,对于军事相当敏感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战略方针的转移,与真宗的想法不谋而合,当时便忍耐不住,请旨亲自带队训练骑兵。
真宗用意本就如此,当下便笑呵呵的应允下来,顺便提起了册封公主的事。
二人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反对的意思,就凭战马此项旷古奇功,除了公主之位,任何其他的赏赐也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于是真宗稍微交代了他们几句,在祭天大典上君臣合演一出戏,将反对的声音全部压下,这才有了二人先前的隐而不发,关键时刻站出来表明立场的做法。
可怜老相司马光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下子就撞到了枪口之上,导致颜面大失不说,相位都岌岌可危,可谓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孟湘云上前听封!”
事情已经敲定,接下来就没有真宗什么事了。忙碌的自然是身旁一直伺候着的老太监,此刻的他手捧圣旨,大声喊着。
而湘云早已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的火急火燎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立马不顾身旁师师的劝阻,即刻间就跳下马车,往祭祀的太庙疾步而去。
今日的孟大小姐身穿的是潇湘馆特质的宫廷礼服,配上那完全不是按照某腐身材设计的夸张弹力bra,将女性的魅力渲染到了极致。
甫一进场,湘云的美便震住了所有人,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一位宛如仙女般的存在,那前世的各种化妆和美容术让孟大小姐发挥到了最高峰,又岂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所能抵抗得了的。
“不愧是要被册封公主的女子啊,光这份姿容便足以胜任,难怪皇上要收她做义女了!”
“就是啊,我与浩然兄也有过数面之缘,此女小时候我还见过,没想到长大后居然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他当真是生了好女儿,这下子算是父凭女贵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唉,可惜啊,君生你未生,你生君已老!”
“陈侍郎还请慎言,此等女子岂可轻易亵渎,还是远观欣赏的好啊!”
“刘尚书教训的是,在下鲁莽了,抱歉,抱歉!”
官员们早已被湘云的惊艳所震慑,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不过却没有一个说坏话的。
毕竟不管是人还是物,人们都是喜欢美好的东西,眼见某腐的气质早已超脱了公主的要求,他们心中最后的那点不满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剩下了只是对于盛装下的湘云深深的仰慕之情。
“民女孟湘云接旨!”
就在众人还陶醉在孟大小姐的美艳之中时,湘云已是走到了前方,缓缓的跪在了真宗的面前。
第三十二章 抹黑
见湘云已经就位,刘善堂心下叹了口气,面色仍旧是不动声色,展开真宗早已拟好的圣旨,大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长沙县令孟轲之女孟湘云,秀外慧中,姿容端庄,朕甚喜之,收为义女。经与众卿商议,特赐封孟湘云为长公主,食邑山西神武,钦此!”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湘云磕头谢恩,接过圣旨,这便相当于礼成了,公主的身份无可阻挡的成为了她的护身符,如今出入皇城那是越发的随意,除了有限的几人外,倒也不用像昨天的北堂山那样,到处去行礼了。
众臣一听,俱都傻了眼,本来以为只是封了公主之位,谁料真宗居然不走寻常路,直接给了个神武长公主的封号,要知道这一字之差,可是关乎着监国的权力的。
大宋的封号之中,除了皇帝与一众的嫔妃,在年轻一辈中,除了太子与封王的皇子有监国的权力外,剩下还有这项殊荣的,便是统御众多幼年皇子皇孙的长公主了。
真宗将这名号给了湘云,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效仿前朝的太平公主,给了她一个拨乱反正的逆天大权。
事情已经板上钉钉,这时候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左相司马光据理力争时,群臣尚不敢出声附议,如今即便是觉得这种赐封有违祖制,却是无一人出言反驳,可见能做到京官位置的人脑袋都是极其够用的,深喑明哲保身之道。
到此,真宗终于圆了自己的梦想,让亲生女儿认祖归宗,了了多少年来一直横在自己心中的那道隔膜。
而神武长公主的册封,也是经由都民们传到了大宋各地,一时间天下震动,纷纷议论起了这位早已出了名的昔日孟家小姐,今时的公主殿下。
金陵,宁王府。
摇着羽扇的袁泽快步踏入了大厅之中,爽朗的笑声已是传到了宁王赵刚的耳朵之中,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天明,什么事把你这个胸有成竹的家伙高兴成这个样子?”
正在将怀中那娇羞带怯、欲拒还迎的侍女捏扁搓圆成各种形状的赵刚听到这位首席军师的笑声,心下诧异之余也是松开了手,站起身来问道。
“王爷,那位孟家小姐被册封为神武长公主的事,如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您不会不知道吧?”
袁泽很惊讶的望着自家王爷,按理说这种事他得到消息的速度应该比自己快的多才对啊。
一听是湘云册封的事,赵刚刚才那点好奇顷刻间烟消云散,重新坐回了太师椅上,没好气的道,
“孤还以为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原来是那个死丫头册封的事啊。她册封她的,与孤何干?说起这个,孤现在还一肚子火呢,哪里来的喜!”
“王爷,此事乍看起来,孟家小姐确是威风八面,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爷试想,异姓之人册封公主之事乃古今未有之事,此时孟家小姐必处于风口浪尖之中,一举一动都会天下皆知。接下来我们只要继续制造舆论,让她与男子同居之事同时传播于天下。到那时,其必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皇家的威严扫地,王爷振臂一呼,势必易如反掌了!”
袁泽不慌不忙的伸出一只右手,摊平后整个翻转过来,将册封公主这件事分析的淋漓尽致,而且在其中只是稍稍的做了点手脚,便将局势完全倒向了宁王这边。
赵刚还没听完,便觉眼前一亮,心情豁然开朗,竟是肆意的大笑起来,
“妙,妙啊!不愧是孤的鬼才军师,如此不利的局面下,天明都能从中想出这样一条计策,让孤不得不拜服先生的经天纬地之才啊,哈哈哈!”
“王爷谬赞了,为王爷献策乃是在下的本分。若是能帮上一二,天明也就心满意足了!”
袁泽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头脑中却是还在思索着这个计划中是否有漏洞的存在。
而赵刚则已经等不及的传唤来下人,命他们散布消息,将孟大小姐描述的越不要脸越好。
就这样,湘云被册封公主的事还没有落下帷幕,她曾经与男子同居的消息再次被人提及,同时什么三p、四p、群p的言论也爆发出来,那形容的惟妙惟肖,就跟在旁看现场直播似的。
于是,怀着羡慕嫉妒恨心理的吃瓜群众们出离愤怒了,本就对这公主的位置就眼红的不得了,暗叹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个好运气,这下终于逮到机会可着劲的糟践起了某腐。
其中的一些愤青甚至甘为先锋,到处抹黑孟大小姐的名声,那赌咒发誓的样子说的跟真的似的,让不明真相的人们越发觉得这个刚册封的公主的不堪。
自觉应该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的人们自发的来到各个衙门的门口,要求当地的父母官能够上书皇上,撤销这个封号,将那道德沦丧的孟家小姐浸猪笼、骑木驴,受尽世间的所有刑罚方能抵罪。
那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到了一起,产生出强烈的压迫感,如同天威降世,就差没有喊着整齐的口号,示威游行了。
各地的急报如雪花般飞向了汴京城,飞向了御史台,也飞到了真宗的案台上。
“一派胡言,简直是岂有此理!”
看到折子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全都是用来形容自己的亲生女儿,赵恒怒急攻心,一把将那些个奏折摔在了地上,自己却因为牵动了伤势,咳个不停。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不可轻易动怒啊!”
旁边的老太监也是急了,一边搀扶着皇帝为其顺气,一边使了个眼色,让远处的宫女赶紧去叫杨士瀛。
“咳咳,呼呼,善堂啊,不是朕想生气,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都说些什么,人尽可夫、朝秦暮楚、勾三搭四,以朕看来,全是放他娘的狗屁!这说的是人话吗,堂堂的大宋公主到了他们的嘴里,就是这么的不堪?他们考虑过湘儿的名声吗,皇室的尊严又被他们放在了哪里!”
好容易缓过劲的真宗仍旧难以平静,斥责着这些上着奏则的官员,只是再大声,对方也听不见,只得干骂几句,却是咳的越发厉害了。
然而他这边正为女儿的名声担忧着,某腐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一边养着伤,一边张罗着潇湘馆的开张事宜。
外面的风言风语她也听到了,只是她的回答就是一段经典的哲学论调,
“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贱我,如何处置乎?只需忍他、耐他、由他、不去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此话一出,不仅是身边的朋友将其惊为天人,就连真宗听后也是忽然间大彻大悟,怒气全消。
于是接下来,他只在一次朝会上下了道有关湘云的一切折子不必上奏,就地销毁的圣旨后,便将所有的烦恼尽去。
原本还想借着这次事件劝说皇帝撤销孟家小姐公主称号的守旧派们,顿时如同便秘了一样,上不来下不去,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只是皇帝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就如同个刺猬般让他们无从下嘴,最终只得徒然兴叹,不了了之。
而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皇帝与当事人湘云双双沉默之后,只持续了八天左右,便如浇入冰块中的沸水,瞬间降温,完全没有达到宁王将局势搅乱的预想。
“混蛋,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还热闹着各种骂声连天,怎么这两天全特么销声敛迹了!再去给孤散播消息,孤就不信整不垮这个死丫头!”
宁王府内,赵刚再次发起了脾气,旁边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倒在地上,不时的哎哟叫唤,显然是被他打的不轻。
袁泽也是紧皱眉头,等宁王的怒火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才摇扇叹道,
“王爷息怒,此事与下人们无关,全是泽计算失误所致。千算万算,我始终没有算到那个丫头居然会以不变应万变,什么都没做就抵消了我们费尽心机想出的妙招,实在是高啊!”
“天明,你说那个死丫头她怎么就能看透我们的计谋的呢?难道她早知道我们会趁她册封之际去对付她?”
赵刚倒是没有对这个首席军师发火,而是耐着性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袁泽也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理所当然来,只得归结为对方的运气使然,他却是没有去想,这么多次针对湘云的行动尽皆失败,又岂是运气二字能够解释的清的。
就在宁王主仆二人为了对付某腐,死了n多的脑细胞之时,潇湘馆的京城分店却是在孟大小姐等人的精心筹备下,终于来到了开业的这一天。
“噼里啪啦!”
一阵鞭炮齐鸣,搭满绣球的红缎带被剪成了几节,垂落在地上,开业剪礼仪式正式完成,宣告着潇湘馆从此在京城扎根,慢慢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覆盖在整个大宋的疆土之上。
湘云这个新晋的公主殿下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当下带伤上阵,应酬着开业这天的场面。
而请来的嘉宾更是一个比一个大牌,身为太子妃的师师成了临时的账房先生,负责收取前来道贺的礼金,办理会员卡等事项。
堂堂太子殿下的赵斌,则重操旧业,当起了一个跑堂打杂的小厮,热络的招呼着众人往店内而去,没有丝毫难为情的神色在其中。
而身为一国之母的刘娥也是受到了现场气氛的感染,做起了迎宾拉客这久违了的勾当,一时间陷入对往事的缅怀之中,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就在这时,老太监刘善堂的轿子也出现在朱雀大街上,正屏退着众人往这边赶过来。
第三十三章 大赚特赚
“圣旨到,神武长公主接旨!”
正在应酬的湘云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声响传来,扭头一望,正看见刘善堂捧着个黄色卷轴下轿而来,哪还不知道是自己那个皇帝老爹下圣旨镇场子来了,当即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其余人一听连圣旨都下了,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这证明潇湘馆基本上已经属于是大宋官方店面,想要对抗竞争完全就是找死的行为。
不少人心中立马熄了这种有可能抄家灭族的念头,跟着孟大小姐一起跪倒在地,一时间从者如云,五光十色的全是匍匐在地的身影。
这回的圣旨并非是官方下达的正式文件,无非就是表示潇湘馆有皇帝罩着,一般人不要打它的主意之类的意思。
所以其在用词上就比较随意,大多是口语,只是这样自然的态度让众人再次明白了当今圣上看待这个店面完全就是当成了自己家的产业,于是更加坚定了要抱紧这个大粗腿的想法,一时间低头偷望那位新晋长公主的眼神都变得热切了许多。
湘云喜滋滋的从老太监手中几乎是抢过那金字招牌般的圣旨,早就做好了水晶框的她,很小心的将其展开,铺在里面,摆在了店铺最显然的位置。
此时的阳光格外耀眼,明晃晃的挂在天空之上,肆意的放射出自己的光和热,温暖世界众生的同时,也照耀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在炫目的光线折射下,那纯色的水晶映衬着金光灿灿的圣旨,凸显出无比的华美和贵气,就如同给整个潇湘馆穿上了一件黄马褂,逼格瞬间高了几十座喜马拉雅。
在这样的氛围中,湘云和师师又将长沙城主店开业时的促销活动搞了起来,加之以海报、模特等新奇的广告手段,瞬间吸引了无数的贵妇小姐,进行疯狂的抢购。
而汴京城可比小小的长沙城大的多,尤其是居住在内城之人,非富即贵,穷的只剩下钱了,而且一天到晚闲的蛋疼,哪有热闹往哪凑。
于是这潇湘馆的门口人是越挤越多,直接造成了朱雀大街的交通堵塞,许多等不及的车轿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从南门大街等其他道路绕行。
看着那无数的大额银票如同废纸片般摞在一个个木制的钱盒内,换购着那些成本低廉,却花样繁多的女性用品,皇后刘娥终于知道赵斌和师师每个月十万两的红利是怎么来的了。
就算按照师师月利的十倍算,这样的进账又何止一百万两的银钱,或许可能还给少了吧?
刘娥心中此刻居然出现这样的疑问,她亲眼见证了潇湘馆堪称恐怖的吸金能力后,完全被震撼了,现在对于银钱也就只有一个数字上的概念而已。
而对于差点把潇湘馆门槛踏破的汹涌人群,湘云也是胸有成竹,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首先,没有会员卡的人一律不许入店,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公侯将相的夫人,有了门前刺目的那道圣旨,说不让你进,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然而,并不是有了会员卡之后便万事皆通的,至少潇湘馆的后院就必须贵宾卡以上的级别才能进入,而只有钻石卡的贵客们,方能享受后院那些天价一般的设施和上帝一样的服务。
在目前的情况下,唯有湘云送出的那些贵宾卡和稀有的钻石卡才有体验的可能性,靠拉客户升级的话,估计还得要月余的时间。
而持有这些特殊卡片的,无一不是在汴京城交游广阔,并且喜欢经常聚会闲聊的妇人们,因为只有她们,才能将广告的效益发挥到最大。
可即便是这样,潇湘馆门前依然是聚满了人,虽然进不去店内,但只是门口摆放的那些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就足以让大多数人看花了眼。
那些二十一世纪才有的设计图样,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所能想象的,那匪夷所思却精美绝伦的式样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眼球,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于是乎大把的银子换成了各种精美的饰品,一方获得了实惠,另一方则则获得了美貌上的加持,双方各取所需,倒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就连这几天的天气,也是赶过来帮忙,连续的晴天让人们越发愿意出门打发时间,而不像阴雨天里只能窝在家里百无聊赖的数着落梅,消磨着寂寞的人生。
而这样的盛况也伴随着连日的好天气一直持续了三天之久,直到潇湘馆的商品面临短缺的险状,销售的浪潮这才逐渐回落,相对而言降温了不少,然而就是这样的销售额,也比长沙城的主店翻了好几番。
而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全京城的人也再次认识了这位美艳绝伦的长公主殿下,对她也有了一个新的全新的印象。
毕竟人们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再加上这几日孟大小姐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落落大方和精明能干,完全不符合谣言中所说的那样。
反应快的一些人便明白了那只是谣言而已,是有人恶意中伤这位新晋的长公主殿下,至于目的,无非就是羡慕嫉妒恨,或者是想制造压力,迫使真宗撤销她的封号而已。
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才,正因为有了前面的诬蔑和诽谤,众人再看神武长公主时,便越发觉得其宠辱不惊,很有大家风范。
就这样,没有任何的解释和辩驳,那已渐渐降温的质疑声便彻底沦为了笑柄,人们对湘云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而某腐这个时候也终于稍微能歇口气,一边抓紧时间调理着尚未痊愈的身体,一边和师师一起盘算着店里的账目,清理一下三天来究竟赚了多少银两。
“银票一百三十六万四千五百两,现银八十七万九千二百零五两,合计两百二十四万三千七百零五两,刨去材料、人工、运输等等的一切成本五千六百三十七两,我们净赚了两百二十三万八千零六十八两,姐姐,我算的对吗?”
潇湘馆后院厢房内,被临时抽调来的太子妃师师,依旧扮演着掌柜这个熟悉的职务,算起账目来如行云流水一般条理清晰。
用孟大小姐的话来说,这样的业界精英被排骨这个混球养在深宫中纯属浪费,还不如来潇湘馆帮忙,物尽其用,还能散散心,联络一下姐妹感情。
当下某腐也是计算出了结果,与师师所说的分毫不差,随即点头叹道,
“师师,你的计算依然是这么精准,当什么太子妃简直是太浪费人才了,不如还来潇湘馆当我的掌柜吧!”
“姐姐,殿下,殿下他对我很好的,我不能,不能这样有负于他!”
师师愣了一下,随后便羞红了脸,下意识的回绝道,不是她不想帮助姐姐,而是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好像对赵斌有着负面的影响,短期帮忙可以,但要长期执掌潇湘馆,以她太子妃的身份,总是会让人说三道四,影响太子威信的。
“切,又是一个有了男人忘了姐的妹妹,我怎么尽有你们这些重色轻友的老妹呢,有异性没人性啊!”
湘云很是不满的嘀咕着,哀怨的眼神看的师师的心都要碎了,却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张脸娇羞的越发通红。
好在这时候太子赵斌正巧来到了潇湘馆,替窘迫的师师解了围。
当时说好的三天租借期已到,他也是想赶紧将师师带回宫去,省得像刘备借荆州一般,遥遥无期的没个盼头,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哟,说曹操曹操到啊!好了,你的情郎来了,也别羞涩的跟个大姑娘似的了,回去吧回去吧,省得我看见你们腻歪!”
孟大小姐也知道这个妹妹有了未来皇后的身份,不可能长时间的待在这里,替自己打理铺子,嘴上便抑郁着,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
“姐姐,你快别这么说了。师师永远都是你的妹妹,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师师自然还是和太子赵斌回了东宫,只是临走之前很郑重的对湘云说了句话,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以她如今的身份来说,也是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某腐心下感动,只是没有说出来,而是随手拿了块美奂绝伦的钻石卡,一起跟着出了门。
“皇姐,不用送了,我和师师自己回去就行。你若是想我们了,直接进宫看我们就是!”
见湘云一路跟出来,赵斌心生感动,急忙谦辞了一句婉谢了这位长公主的好意。
岂料湘云直接白了他一眼,很不屑的说道,
“排骨,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我不是去送你,而是忽然想起来有个非常重要的人的卡没送,我现在要赶紧给送过来。只不过你挡了我的道,我不得不跟在你后面出来!”
“呃,这……”
作为太子,赵斌瞬间便觉得自己丢人快丢到皇后那里去了,也不再啰嗦,急忙拉着师师的小手落荒而逃,只从背影看去,便觉其狼狈不堪,很有种豕突狼奔的模子。
“咦,这小子是怎么了?只是说了他一句,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难道是每个月的这几天不舒服?”
望着逃窜而去的排骨,湘云一头的雾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的慌乱异常,随即不无恶意的猜想了一番,发觉没什么答案,便将之抛诸脑后,沿着朱雀大街往一户人家走去。
第三十四章 登门
“哼,那个孟湘云就知道哗众取宠,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哄的皇上连公主之位都能册封给她,更是仗着有皇上撑腰,竟然开那什么女性用品商店,招摇过市不说,连内衣裤这种亵物也公然拿出来叫卖,真是不知羞耻!”
许府大厅内,谢玉和老爷正在品茶闲聊,这位许夫人聊着聊着,话题便转到了最近风头正劲的湘云身上。
不过因为吵过架的缘故,许母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怨气,只是说到孟家小姐被册封为长公主的事时,她的脸色却显得极其不自然,身体微颤着竟是有些发虚。
大学生许嵩看出了她的色厉内荏,不经心下叹口气提醒道,
“这种话也就在家里说说罢了,出去别再乱嚼舌根了,小心祸从口出。浩然家的那个丫头已经今非昔比了,当日册封时为夫正在现场,如左相和御史台都无法阻止,可见皇上对其的看重,她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以后还是不要招惹她了。当务之急,是把那个不孝子劝回来再说,住在开封府也不是个事,总不能让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求那个包黑子吧!”
“强子的事我也着急,自从出了火灾的那场事故后,我这个做娘的就一直担心他走不出那个阴影,可再怎么劝,他就是不回来,我也没有办法啊!此事都是那个孟湘云引起的,现在你要我就这么算了,老爷,这样岂不是弱了我许家的名头,若是再遇见那个丫头,大不了我,我……”
一见自家老爷也是不愿与那个孟湘云结怨过深,谢玉立马急了,当即便要不顾后果,拼个鱼死网破,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待如何?”
“大不了我给她赔礼道歉总行了吧?她喜欢我们家强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我想她大概或许也不大会太过为难我这个做娘的吧?”
面对许大学士的质问,谢玉用了好几个表达概率性的词,来猜测湘云的态度,只是自己的心里也完全确定不了,一时间愁上心头,却又无计可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天要亡我许家,又岂是人力能够挽救的!”
许嵩见夫人如此,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一起跟着长吁短叹,生出许多悲观的想法。
“老爷、夫人,那位,那位女扮男装的孟大小姐,哦不对,是长公主殿下登门拜访来了,正等在大门口呢,见还是不见啊?”
就在说话这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的步入大厅,开口便给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震慑住了正议论湘云的二人。
这么快就来了吗?看来她是没准备放过我了,既如此,便由我结束这一切的恩怨吧!
本来心中还七上八下,患得患失的谢玉,此时祸事临头,却是知道躲不过,心中反而一片坦然,又再次恢复了学士夫人的淡雅,站起身来道,
“慌什么,她又不是三头六臂,跟我出去迎接吧!”
“夫人,为夫和你同去吧,说来虽见过几次面,但我和浩然兄之前至少还有些交情,希望她看着自己父亲的面上,不会太过苛责我们!”
自己夫人都勇于面对这次重大的危机,身为家主的许嵩自然是义不容辞,当即微笑着牵过谢玉的手,大步往门口而去。
“怎么还不出来啊?难道是要我吃闭门羹吗?我可是抱着很大的诚意来的,好歹也见上一面吧!”
过了有一段时间,许府内还是没有动静,湘云在大门口踱着步子,小声嘀咕着。
某腐现在的内心很是忐忑,毕竟前段时间那场架吵的是非常激烈,甚至爆发了肢体冲突,此时前来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待见自己。
“卡咋咋!”
就在这时,那朱漆的铜环铁门缓缓打开,许嵩夫妇的身影自里面显露,朝着湘云的方向而来。
各怀心思的双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很诡异的会了面,只是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是令得双方都有些心怀揣揣。
“哈哈哈,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老夫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许嵩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抱拳躬身行礼。
某腐被吓了一跳,急忙侧身相让,搞不清对方态度的她来不及多想,只得先回礼道,
“许伯父言重了,伯父和家父是世交,再怎么说湘云也是您的晚辈,前来拜访是应该的。”
孟大小姐搭着话,正要说明自己的来意,便发觉有一束目光正盯着,扭头看去,正是许夫人谢玉。
这一望,二人的眼神便在空气中对接起来,其中包含着无数意味的火花在激烈的交锋着,足足持续了五秒之久。
而后双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同时急急的收回了目光,开口道,
“对不起!”
“不客气!”
可能是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说着同样的话,二人下意识的再次异口同声的回道,直到这时,两个同样率直的女人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向自己道歉,顿时惊讶的看向对方,目光再次汇聚到了一起。
渐渐的,双方的眼神不再犀利,而是变得柔和了起来,直到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这才一笑泯恩仇,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哈哈哈,公主殿下无需如此,先前你与贱内有些误会,此事的对错勿论。既然双方都有和解的意思,那么就此揭过,不知意下如何?”
知道了湘云的来意,许嵩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他倒也没奢求长公主殿下的道歉,只要对方释放的是善意就行,所以此时赶紧和稀泥的将事情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既然许大学士都这样说了,某腐自然也乐得装傻,双方其乐融融的闲谈了几句,湘云便被这对夫妇盛意拳拳的邀请进了府内。
“伯父,湘云此来仓促,也没有备什么礼物,这块玉成色还行,务必请伯父收下,聊表我的寸心。”
大厅内,宾主入座,自有下人奉上香茶,孟大小姐感叹了一下房间布局的雅致,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不知是什么神兽形状的玉佩,双手捧到了许嵩的面前。
许大学士见识广博,只一眼便看出这玉的珍贵来,也只有皇宫大内才有些进贡而来的存货,当下也是紧身而起,双手连摆道,
“长公主太客气了,这玉一看便是大内的稀世珍宝,许嵩何德何能,敢受此重礼,还请长公主收回,这玉佩老夫是万万不能收的!”
“伯父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拿皇宫里的东西来送人?这块玉佩是我从一位暹罗商人那里买来的,所谓君子佩玉,我觉得这块玉戴在伯父身上,才能显现出它自身的价值来,万望伯父莫要推辞才好。”
湘云心想,这玉虽然贵重,买来也就花了两千多两的银子,与潇湘馆的进账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若是这都不肯收,那接下来的事怕是有些难办,于是很坚决的将玉佩往前送了送,差点就捧到许大学士的脸上去了。
见盛情难却,许嵩不好拒绝,加上确实对于此等珍贵美玉心动不已,便勉强接下了湘云的孝敬,
“既如此,老夫便汗颜收下了。”
对方接下了礼物,湘云心中把握才大了一些,却在这时趁热打铁,将一块精美的牌子递到了谢玉的面前,
“伯母,这块小牌子送给您的,相信您一定知道它的价值,不要嫌弃才好。”
若是说收到玉佩的许嵩只是欣喜的话,那收到小牌子的谢玉简直就是欣喜若狂了。
身为一个女人,她自然了解这块传说中的钻石卡是何等的珍贵稀有,要知道现在在汴京城,贵宾卡都被炒到了万两白银的高价,如此依旧是没人愿意出手,造成了有价无市的状况。
而至于那更高一级的钻石卡,貌似汴京城中,也就只有皇后刘娥的手中有那么一块,预估的话,价值少说也在十万两纹银之上。
“太,太贵重了,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谢玉顷刻间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哆嗦的连话都说不周全,虽然嘴上婉拒着,但右手抓着那块含金量超高的小牌子,却怎么样都不肯放手。
只因湘云送给她的这份礼物毒性浓烈,实在是让她欲罢不能,因为只要有了这个牌子,不仅可以进去身份象征的潇湘馆后院,更加可以免费体验各种最顶级的服务。
据说连皇后娘娘那样的千金之躯,在经过一次彻底的洗礼后,也迷恋上了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有种欲罢不能的上瘾感觉。
“夫人,难得长公主一片心意,横竖不过是块牌子,你收下就是,何必如此激动?”
不明所以的许嵩把玩着那块精美的玉佩,对于钻石卡的功用不甚了解的他只顾自己的爱不释手,对于没什么稀奇的小牌子自然就提不起兴趣,语气中充满了满不在乎的味道。
谢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这确实是块牌子,但我要是告诉你这块牌子值十万两纹银,有钱还买不到,不知道老爷您会不会激动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牌子难道是皇上御赐的!”
听到十万两这个数字,许嵩吓的一哆嗦,差点把刚到手的玉佩给摔到了地上,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第三十五章 发现踪迹
“老爷您别激动啊,这左右不过是块牌子而已,您那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见到自家老爷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谢玉心中暗自偷笑,嘴上却不依不饶的抑郁着许嵩。
“伯父,这并非是父皇御赐之物,不过是我店里的一种促销卡,并不对外销售,所以十万两纹银之说也只是市面上那些人的谣传而已,做不得数的。”
湘云则强忍住憋得蛋疼的笑意,给这位学识广博的许大学士普及了一下钻石卡的知识,尽量轻描淡写的弱化了它的价值。
即便是这样,许嵩看着那块除了精美一些,并不出奇的小牌子,也是如同看着一块金砖般,再瞄了一眼自己手中价值几千两的玉佩,不由的分外眼红。
“潇湘馆的促销卡吗?那难怪了,里面尽是女子所用之物,长公主适才所言,老夫并不是太过了解,有所疏漏也是在所难免。”
许大学士听到解释立马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搪塞过去,以避免自己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伯父,长公主这个称呼总觉得十分的别扭,您和家父是世交,我和强哥又是,又是好朋友。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和伯母称我一声湘儿吧!”
礼也送过来,比预想的效果要好的多,湘云便自来熟的套起了近乎,至少先从称呼上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如此重礼的炮轰下,许嵩夫妇瞬间沦陷,见其这样说,便一口一个‘湘儿’的叫顺了口。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注意到,先前那阴郁在胸口处抄家灭族的担忧,此时早已是烟消云散,看着湘云的乖巧和机灵,越发觉得喜欢,心中已是完全接纳了这位新晋的长公主。
“伯父、伯母,湘儿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要麻烦你们!”
见火候差不多了,湘云这才将话题转到了来许府的目的上。
“湘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反正都不是外人,只要是我们夫妇能办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已经完全倒向某腐一方的许夫人见湘云有事相求,立马拍着胸脯夸下了海口,仿佛在这汴京城里,无论什么样的难题,到了她的面前,也都变得不是问题了。
一见这么顺利,湘云心道有门,赶紧趁热打铁道,
“伯母,是这样的。我觉得强哥现在住在开封府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事情因我而起,如今伯母你已经冰释前嫌了,我想是不是能把他劝回来,一家团圆为好!”
这哪里是麻烦我们,这纯粹是来帮助我们解决难题的啊!一开始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的好呢?对了,一定是柴~玲那个小狐狸精蛊惑了我,真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买凶杀人这种勾当,亏得我当初还一心想要将她带进门做儿媳。这要是一个不高兴,投个毒、雇个凶什么的,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得做个糊涂鬼啊!
谢玉一听湘云所求的事正是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头疼之事,不经看了自家老爷一眼,发觉他的神情和自己一样时,心中有了底,微笑着拍手道,
“湘儿,说来惭愧,你这个事情正是我们一直烦恼的事。不瞒你说,为了这事,我们这几天是茶饭不思,想要找个法子把强子劝回来,可他就是不听。原本我们还想拜托你再去说说看,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善解人意,倒先求起我们来了!”
“是啊,湘儿,那个不孝子竟然寄居在那个包黑子的门下,这让我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为了这事,我可没少被同僚们取笑啊!”
许嵩也是一脸苦笑的说着自己的糗事,不过此时的心情倒也不错,毕竟矛盾的双方都已经相互谅解,许仙的坚持就没有了道理,回来也是迟早的事。
“是吗?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说不定强哥现在也想回家,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开口罢了。”
对于这种一拍即合的事,湘云不再多言,当下便来了场说走就走的动员。
谢玉也是想儿子想的紧,闻言未及多想,就拉着某腐往门外乘轿子去了。
许嵩还有心摆摆当爹的架子,奈何二女根本就没有搭理她,上了轿子就直往开封府而去,留着这个大学士紧赶慢赶的急忙又叫管家招呼了顶轿子,这才追了上去。
话说三人两轿正在路上赶着,我们的许大公子此刻却不在开封府,而是往城外走去。
因为今天便是范老儿和小孙的忌日,想起凶手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二人至今大仇未报,许仙的心中就是痛苦万分,却是无法可想,只能买些酒菜纸钱,却坟前拜祭一番聊以**。
就在其漫不经心的走过南门大街时,几个头戴血色眼罩的粗壮大汉很野蛮的撞开了他,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
“哈哈哈,今天赢的斩钢旗,老子可是下了重注,总算是大赚了一笔。兄弟们辛苦了,老子带你们去翠红楼乐呵乐呵,姑娘什么的只管叫,老子现在不差钱!”
“高老大就是仗义,兄弟们下半身的幸福,以后就指望高老大了!”
“滚,铁毕,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又不是你爹,不可能白养你,你要是想要钱花,就给我把球门守好了!”
“高老大,怎么每次都是翠红楼啊,这里的姑娘都玩腻了,咱能不能去花满楼逛逛啊,听说那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那老板娘更是人间绝色,要是能看上一眼,不嫖都值!”
“就你这货色也想去花满楼?行啊,只要这次金球会我们血狼会能拿冠军,老子破例带你们去一回见识见识!”
“真的吗?高老大,你可不能骗我,到时候我一定要点她十个八个的姑娘,决战到天亮!”
“你想多了,我只是带你们去看看,那里的姑娘岂是我们能消费的起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高老大’那三个完全无法忘记的字眼,许仙猛的惊醒,再次想起师傅和师弟的仇,不禁浑身颤抖。
半晌他才回过神,俄而转身看去,只见几人已是在老鸨的招呼下,左拥右抱的进了一间妓院,那妓院大门上的牌子正是写着‘翠红楼’三个字。
“高俅,你给我站住!”
许仙大喊一声,就要追上去,却被几个龟公点头哈腰的拦住,眼睁睁的看着高老大一伙搂着姑娘上了楼。
“哟,这位公子爷面生的很啊,怎么这么激动呢?是不是哪位相好的姑娘被人选走了?放心吧,我们翠红楼的姑娘是全京城最多的,姐姐包你有一款满意的,先进来歇歇脚,挑一挑吧!”
老鸨看到许仙一身贵气的穿着,知道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顿时脸上笑开了花,一摇三晃的过来搭起了讪,更是自来熟的挽着许大公子的胳膊就往里面拽去。
“这位妈妈稍等,我想问一下刚才进去的那几人究竟是谁,住在什么地方,劳烦妈妈相告!”
许仙现在哪有心思寻花问柳,眼瞅着高老大等人消失了踪影,便挣脱开老鸨的手臂,打探起了那群人的消息。
岂知老鸨一见这样,面色一变,立马不冷不热的说道,
“哟,想不到公子还是位柳下惠啊。这倒是奇了,上我们这儿的人,只有打听姑娘消息的,还从来没有打听客人消息的。再说了,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恩客的消息我们是从来不会泄露出去的。公子若是问别的,妈妈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若是问这个,还是请回吧!”
“这位妈妈,我只想知道那些人是谁,在那里能找到他们,这点银子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万望妈妈不要推辞!”
知道老鸨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许仙也懒得废话,直接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一看到银子,老鸨立马眼明手快的收到了自己的袖中,而表情也再次变得热情洋溢,望着许大公子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哟,公子,你真是太客气了,这如何使得。话说这规矩是不能破的,不过妈妈我看公子也是个爽快人,便私下给你透个底,刚才过去的那些,都是血狼会的人,看起来凶恶的狠,公子还是莫要太过走近的好。”
“血狼会?”
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许仙便觉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待要再问时,忽然从旁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强哥,你,你不是去祭拜故人了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湘云!”
见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许仙也是吃了一惊,随后见其神色有异,这才知道对方误会了,忙出声解释道,
“你误会了,其实我只是……”
谁料话还没说完,某腐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摇了摇头,打断道,
“强哥,你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男人不都是好这口嘛。可是你要去,最起码也要像我哥和三变学长他们那样,找个有点品位的地方吧,你自己看看,这完全就是个下九流的窑子,要是万一不小心染个病什么的,你叫我,叫我下半辈子怎么办啊,呜呜!”
似乎是知道男人的通病,孟大小姐并没有在逛青楼这事上发表什么原则性的声明。
她所生气的是,强哥就算是去妓院都是去的不入流的妓院,里面姑娘的姿色不行倒在其次,关键是保护措施太差,得上性病的几率太高,这要是以后过了门,面对一身花柳的强哥,自己到底是上呢,还是不上呢,这就非常纠结了。
第一章 误会
“湘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见到心上人愤然离去的哀怨神情,许仙觉得很有必要将逛妓院这件事情说清楚,以免后院起火,成为两人感情的一道裂痕。
岂料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逆子,你只是什么!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真是家门不幸,原以为你离家出走只是一时之气,没想到你倒好,却是在外面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难怪你不想回来,感情是乐不思蜀了!”
听到这话,再扭头一看,许仙就看见自己的老爹、老娘也来到了这里,正站在路边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其中许大学士更是气的冒烟,须发皆张,显然也是恼怒到了一个极点,尤其还是当着长公主的面,发生这样的事,不说其教子无方,也落得个管教不严的名声,这事说不得以后又是被同僚们打趣的笑料了。
“强子,这次娘也是帮不了你了!男人出来寻花问柳,本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可你也不能在白天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进行啊,何况还是被我们抓个现行。我要是湘儿,我也生气,也怪不得那孩子被气走了。我说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追上去哄哄,求她原谅!”
许夫人即便是再疼儿子,此刻倒也没有向着他说话,只能委婉的说教几句,便让其去追孟家小姐,好好的认错求情,以期让她能够消消火,回心转意。
唉,这事是越描越黑了,算了,回去再和爹娘解释吧,先去把湘云追回来要紧。这京城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危险,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想到这里,许仙也再顾不得查探高俅的消息,只是向着许嵩夫妇略一点头,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朝着湘云消失的地方奔行。
“唉,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赶巧,来这地方就恰好被我们给看见了呢?”
谢玉望着许仙的背影面露苦笑,不知道他这一去,也能不能将人给劝回来。
许大学士余怒未消,对着喃喃自语的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慈母多败儿,还不是你平常的时候给掼的,变得不知轻重,连这种沆瀣之地也敢跑来,实在是有辱门风,有辱门风啊!”
“哎,你个老不羞的,凭什么这么说儿子!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怎么了?你还不是没事都往这种地方跑,以为自己那点破事我不知道似的,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说而已。父子天性,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做了个大学士,就真当自己是个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呢?”
谢玉就听不得老头子说儿子的坏话,尤其是自己这个上梁还不是那么正的时候,于是许嵩的话音刚落,气不过的她便将自家老爷的私料全给抖了出来,让许大学士那张老脸涨的比猪肝还红,慌忙赔礼道歉,心情还未平复,便又开始抚慰起媳妇那颗躁动的心了。
撇下这边苦逼到不行的许大学士,一直紧追慢赶的许仙终于在快到潇湘馆的路上,看到了孟大小姐的身影。
“湘云,别走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啊!”
虽然已是靠近安全的地带,许仙依旧是有些担心,口中不停的喊着,生怕她有个闪失什么的。
就这样,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路上的行人无不好奇的望着这一对年轻的男女狂奔追逐,不由指指点点,不时还抿嘴而笑,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多。
湘云则不管不顾,只是捂着耳朵,拼命的摇着脑袋,
“我不听,我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我讨厌你!”
好在这条路也不算太长,不一会儿,潇湘馆的大门就到了,某腐一溜烟的跑进了后院,只听‘彭’的一声巨响,门已经被死死的关住了。
“咦,许公子,小姐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正在往货架上摆放这商品的春兰一脸好奇的望向自家小姐消失的方向,转脸便看见许仙急匆匆的跟进来,自然存在着无数的猜想,当下便忍不住贼笑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有,只是她误会了一些事,我得给她说清楚才行!”
许仙这个时间当然没有心思和这个小丫头在这里闲扯,随便应付了一句便也冲向了后院,敲起了紧闭的那扇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不停的响起,许大公子这个时候虽然憋屈,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对着那个误会自己的孟大小姐不时的重复着自己冤屈,不吝于六月飞雪,血溅白绫。
可某腐好像一根筋般,死活不理睬外面的这个少年,许仙无奈,只得将实情说了出来,
“好吧,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看到了杀我师傅和师弟的凶手,这才一路跟着他去了翠红楼,本想花些银两从老鸨口中探知他的住处,好报官将其抓获,以慰师傅在天之灵。没想到这个时候你们突然到了,就看到了我给老鸨钱的那幕,实际上我连妓院的门都没踏进去。”
只是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里面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许大公子只好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要再去看看,若是他们还没走,我就自己去跟踪他们,无论如何,师傅和小孙的仇我不能不报!”
就在其失望离开,准备再次回转翠红楼之际,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湘云从门内跑出来,很是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跑了这么半天,汗都跑出来了!”
我说了你倒是信才行啊!我这一路上说的口干舌燥的,嗓子都差点喊哑了,合着最后还是我没有说的错,我勒个去啊!
许仙听了某腐的话,脑中顿时有无数的神兽奔过,很是苦涩的咽了口唾沫,这才缓过气接话道,
“好吧,是我没说明白。耽搁这么久了,我得赶紧赶回去,不然怕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强哥,不用急,只要知道他们在汴京城就好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都说了,那个老鸨爱财如命,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对我来说那都不是事,你等我一下,我拿几张银票就和你一起过去。”
某腐倒是老神在在,再次返回房内,不知从哪捣鼓出来一个盒子,拿了几张银票出来,这才和强哥一起出了门。
再次原路返回,两人就不是用腿走的了,自然乘的是轿子。闲逛时有轿子不坐,那叫浪漫,急事时有轿子还不坐,那就叫傻逼了。
春兰通知了轿夫准备,自己却是一脸疑惑的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只是自家小姐走的急,她也只得将这份疑惑埋在心底,等着其办完事回来再讲给自己听。
因为是女扮男装,二人坐在轿中,湘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她那若有若无的体香传到强哥的鼻子中,顿时让我们的许大公子不淡定了,一张脸憋的通红。
好不容易挨到了翠红楼前,为了避免继续的尴尬,许仙赶紧下了轿,连呼了两口粗气,这才平复了那一颗骚动的内心。
“强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跑的太急,累到了?”
不明所以的湘云下了轿后,看着举止异常的强哥,不由问出声来。
“哦,没什么,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这便过去了吧。”
许仙当然不会傻到将实情相告,于是便打了个岔,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追寻凶手上面,迈步便往翠红楼走去。
“哟,这位公子面熟的很,可是有相好的姑娘啊?”
人未进门,老鸨那特有的嗓音便迎了过来,却已是不记得有许仙这号人物了。
见到这种状况,许大公子无奈之余只好提醒道,
“这位妈妈,你不记得了吗?一炷香之前,我们还在门口谈话来着,对了,我还给了你十两银子呢!”
“哟,这位公子看起来衣冠楚楚,难道是来讹钱的?我这翠红楼每天迎来送往的客人多了去了,我哪能挨个都能记得,至于你说的一炷香之前,那更是没有的事。这么长时间,姑娘都换了三茬了,谁知道你给的是哪个姑娘的谈资!”
许仙如此说话,老鸨立马误会二人是来讨债的,顿时脸色一变,冷淡的回着话,大有一言不合,就关门放狗的趋势。
许仙见再扯下去,连黄花菜都凉了,于是将想要证明清白的话题抛开,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位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打探一下血狼会的住所,不知可否告知?”
“什么血狼会,没听说过!公子若是来找姑娘的,这里欢迎之至,若只是来找人的,还是去开封府找,那样找到的可能性还比较大点。”
老鸨很不耐烦的撂了句话,转身欲走,却是看到了一张近在眼前的百两银票,顿时眼睛泛光,伸手就要将那银票抓在手里。
岂料就在这时,那张银票瞬间闪到了一边,老鸨定睛看去,这才发觉眼前多了个俊俏的少年,正是和先前那位一起过来的,当下便要开口驱赶。
湘云也是看出了老鸨的不喜,长话短说,抓住重点问道,
“喂,我说这位大妈,想不想要这一百两的银票?”
第二章 陶六爷
看到那如假包换的银票,老鸨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如同六月的午后,灿烂的不要不要的,连湘云叫的那声大妈,听起来都是甘之如饴,手更是不知道放哪的腻声笑道,
“公子爷这是说哪儿的话,哪有开店不想赚银子的,公子爷要问什么,江妈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二位快里边请,我找几位姑娘过来,慢慢谈!”
“不必了,我们只是想知道血狼会的具体位置,找他们有点急事,若是有空的话,下次再来好了!”
只是江妈妈的殷勤注定是当了驴肝肺,湘云可是个西贝货,她连花满楼那种地方都不稀的去,何况是这种下三滥的窑子。
对方再三劝着,可某腐就是不为所动,只是摆着手中的银票,轻飘飘的问着血狼会众人的下落。
“哦,那群人可是我们这的老熟客,按理说是不应该说给你们听的,不过谁叫妈妈我和公子爷你投缘呢,这就破例一回。他们就住在开宝寺的斜街那里,三进的大院子,门头上还挂着一块写有‘血狼会’三个大字的牌子,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他们的风评并不好,周围的人都怕他们,二位公子爷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人一有了钱,和谁都有缘,江妈妈这话不可谓不正确,在金钱的利诱下,她也是丝毫没有替血狼会那些老恩客保守秘密的念头,甚至恨不得把他们年幼时尿床的次数都给爆出来。
“哦,原来在开宝寺啊,谢谢江妈妈相告,那我们就先走了,不送!”
问出了结果,湘云也不再耽搁,将银票往怀里一揣,拉起强哥就准备离开。
江妈妈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急了,银票没到手这人就跑了,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于是赶紧叫住了二人,
“哎,公子爷,您那银票……”
“银票?银票在我身上揣的好好的,没事,掉不了,劳江妈妈费心了!”
湘云故作不知的回道,显然是没打算把这钱给她。
江妈妈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立马招呼着妓院的那些龟公和打手,将二人团团围住,冷笑着说道,
“感情你这小子是拿妈妈我开涮呢,问完话不给钱就想走,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怎么,问个话还要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之前强哥已经给过你钱了,你却装作不认识我们,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见对方说翻脸就翻脸,湘云也是丝毫没有客气,沉下脸来予以反击。
江妈妈一听对方竟然是完全没有慌张害怕的样子,再加上随意便能掏出大宋钱庄一百两的银票,恐怕也是有些势力的,当下也不敢妄动,只是努力努嘴,让其中一个打手试探一下。
那打手长得倒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比较能唬人,,上前就是拍了拍那满是黑毛的胸口道,
“哼,小子,在京城这块地不要太横,不然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知道这翠红楼是谁开的吗?这可是陶六爷的产业,知道陶六爷是谁吗?不知道吧,告诉你,陶六爷可是户部尚书刘大人的大舅哥,你敢在这里闹事,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奉劝你一句,识相的把那一百两银票交出来,若是不识相的话,那可就对不住了!”
看着那大汉将手指的骨节捏的噼啪作响,心底有些打怵,下意识的往强哥的身后缩了缩,只是嘴上依然没有发软,
“什么陶六爷,什么刘尚书,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你们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钱,我就能找人将这翠红楼给拆了!”
“哟呵,哪里跑来的愣头青,敢放言拆了翠红楼。江五江六,给这两个小子点厉害尝尝,让他们知道知道,这汴京城到底是谁说了算!”
一听这小子连户部刘尚书都没听过,江妈妈彻底放下心来,猜想又是哪个富户家的少爷,从小没吃过亏,说话做事才这么冲,顿时来了精神,吆喝着那些龟公、打手们便开始动手。
“啊,啊!”
可是随着两声惨叫传来,刚准备冲锋陷阵,在老鸨面前表现一番,多讨些赏钱的打手们就停下了脚步,不住的往后退去。
因为就在眨眼之间,他们中冲的靠前的两人就已经倒在地上呼嚎个不停,样子极其的痛苦。
而那个看起来稍微有些高大壮实的少年手中已是多出了一根金黄色的盘龙棍,此刻贴身舞的虎虎生风,那真的是碰着就倒,蹭着就伤。
本就是混饭吃的打手们自然不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还不要命的往前冲,只是站在外围虚张声势,却是一个敢上的都没有。
倒是湘云见打起来后,那个兴奋劲相当的高涨,不停的给强哥鼓劲加油,
“强哥,加油!这帮坏蛋平常肯定没少欺负人,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许仙没有采纳她的意见,而是护在其身边,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先保证湘云的安全再想其他。
就这样,双方僵持在了一起,或许是事情闹大了,一个声音自翠红楼里传出,穿着一身铜钱装的中年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慢悠悠的踱了出来,
“哎哟,这谁啊,谁啊?在我翠红楼闹事,老寿星吃砒霜,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找死啊!”
“六爷,您来的正好。这两小子讹了我一百两的银票,还想跑,我让兄弟们拦住找他们说理,谁知他们居然动起手来,把江五江六打伤在地,到现在还没爬起来呢。呜呜,这欺负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六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一旁正犯愁的江妈妈一看主家来了,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上去哭诉,将黑的说成白的,湘云二人倒是成了抢钱的恶徒。
从这位老鸨的称呼中,湘云就知道这个中年男人肯定就是她先前提起的翠红楼的主人,那个刘尚书家的大舅哥,陶六爷了,顿时也是安静下来盯着他,冷眼等着接下来的问责。
其实仔细看来,陶六爷倒是长着一张肥而不腻的脸,配上一身的铜钱服,十足是副和气生财的样子。
不过此刻的他脸色却是阴沉的可怕,将那份和善破坏的一干二净,径直走到了湘云二人面前,上下打量起来,
“二位有礼了,鄙人陶六,忝为这家翠红楼的主人,我的身份不方便说,但想必知道的人也不少。二位可以去打听打听,还从来没有人在我这闹事,能够完好无损的离开。没想到二位这么年轻,啧啧啧,真是可惜了啊!”
陶六爷话音落下,旁边附近的民众也是相顾惋惜,为了两位少年接下来的悲惨命运而徒然叹气,不禁相互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个陶六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听说以前来翠红楼闹事的,缺胳膊少腿那都是轻的,很多都是直接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谁说不是呢,这二人惹上他,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真是可惜,年纪轻轻就做了个糊涂鬼,这让他们的爹娘可怎么活啊!”
“对了,我有些印象,那个耍盘龙棍的好像是许大学士家的公子。”
“大学士又怎么样,不过是个闲差,哪比得了户部尚书的实权大。上次礼部侍郎的外甥被陶六活活打死,也不过就是多赔点银子的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哎,要我说就应该离的远远的,何必去招惹这个煞星,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呢,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浮躁,哪有您陈伯活久见啊!”
吃瓜群众们长吁短叹的为湘云二人哀叹,也在话里话外将陶六爷心狠手辣的事迹全都给抖搂了出来,想着那个少年先前的表现,直觉的他二人肯定死定了,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某腐自然没有这样的担忧,瞥了一眼陶六,无所谓的说道,
“我懒得听你在这放屁,强哥,我们走!”
“你们现在就算走了,也别想这事情能了!在这汴京城,还没有我陶六找不到的人,也没有我陶六做不到的事,识相的就乖乖的束手就擒,我陶六爷看在你们如此年轻的份上,兴许会网开一面,赏你们个全尸!”
知道许仙的盘龙棍不是吃素的,陶六没有硬拦,只是一脸阴笑的威胁着二人,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离开而着急。
湘云则是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陶六爷是吧,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叫孟湘云,住在朱雀大街的潇湘馆里,你到那里准能找到我。今天我有急事,没空和你啰嗦,你改天过去找我吧,不要不去哦,不然这翠红楼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孟湘云?潇湘馆!这,这是神武长公主!
作为户部尚书的大舅哥,朝廷里的风吹草动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何况是册封公主如此重大的事。一听对方报出了姓名、身份,他脑子就是‘嗡’的一下,差点溢血就过去了。
等反应过来,湘云已经和强哥跑没了影,陶六强忍住跪倒在地的冲动,一巴掌将旁边还在嘤嘤作态的老鸨扇翻在地,整张脸扭曲着说道,
“说,把这两人从来时到我出现前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讲清楚,少一个字,老子现在就把你剁了,拖去后院喂狗!”
第三章 开宝寺旁
“是,六爷饶命,六爷饶命,我这就说,这就说!”
江妈妈感觉脸上的痛彻心扉,再看到陶六那张仿佛要吃人的脸,吓得赶紧跪倒在地,从许仙给她银子打听消息开始,一五一十的全都讲了出来,果真是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是啊,你的胆养肥了,以为有我陶六罩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老子告诉你,在这汴京城,比我妹夫官大的还有不少,你谁不好惹,偏偏去惹那个煞星。她就是个不怕事多的主,老子躲还来不及呢,你倒好,巴巴的就给我招来了,你特么是嫌我活的太舒坦了,是不是!”
陶六听完,气就不打一处来,噼里啪啦打的江妈妈的脸活像是个猪头。
这个老鸨直接被打蒙了,她何曾见过这种阵势,立马跪下来祈求饶命,再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咽起来,不过这一次倒是情真意切,那眼泪一点都没有作假。
“唉,念在你为我赚了不少银子的份上,爷我就大发善心,给你一条生路。”
似乎是很难抉择的样子,陶六叹着气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打手们说道,
“来人啊,把她手脚打断,扔给花子帮,自生自灭去吧!”
“不要啊,六爷,看在我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六爷,求您了,不要啊,啊!”
原本为自己保住一命而庆幸不已的江妈妈,在听到了后半句话时,脸色顿时变得死灰一片,甚至隐隐有绝望的神色在其中。
那可是花子帮,自己虽然已经人老珠黄,可好歹也是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一身的细皮嫩肉,去了那里绝对是个高级的rbq。
要知道叫花子可没钱嫖娼,自己肯定会沦为他们轮番泄欲的工具,到时候就算死,也只是一种奢求而已,还不如现在一死百了,还少受点折磨。
这个老鸨也是个狠人,一见陶六如此便决定了她接下来的命运,知道祈求无望,很是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便打算咬舌自尽,算是死的体面点。
可还未等她付诸行动,手脚上便传来连番的剧痛,这位老鸨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便痛昏了过去,人事不知,被那些打手们像拖死狗一样给拖走,去迎接那接下来的悲惨命运。
陶六却根本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脸色阴晴不定的考虑了半晌,这才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快步往楼内走去。
“这,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陶六爷为什么要废掉做的好好的江妈妈?”
“可不是嘛,江妈妈在翠红楼做了几十年,汴京城这块的人面熟的不得了,很多熟客都是看她的面子过来的,怎么说废就废啊,难道陶六爷还跟银子过不去吗?”
“我记得好像是那两个少年临走前报了个姓名,然后陶六爷的脸色就变了,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何方圣神!”
“切,你们的消息还真是落后啊!孟湘云是谁,那可是新晋的神武长公主的名讳,现在在皇上面前红的发紫,谁敢得罪?莫说是江妈妈,就算是陶六的脑袋,要是她想要,那刘尚书也会毫不犹豫的砍下来,屁颠屁颠的亲自送过去!”
“啊,她就是那位女扮男装的长公主啊!怪不得看起来阴柔的很,原来是个女的,我就说她说话怎么那么像个娘炮呢,原来是假扮的啊!”
“听说这位长公主秉承了其母孟夫人的泼辣,根本就是个不让人的主,陶六这次惹到她,是有好戏看了!”
“看什么戏啊,那陶六身后大上天去,无非就是个尚书,可长公主身后是谁啊,那可是当今圣上,我看这陶六这样对待江妈妈,八成是要认怂,跑去求饶了。”
“不错不错,汴京城里最大的自然是皇上,陶六只要不傻,是万万不可能去得罪的,服软赔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看热闹的群众们又开始议论起来,不过在知道了湘云的身份之后,倒是一致性的肯定了陶六接下来的做法,毕竟现在这时候能和皇权对抗的个人还没有出现,认怂是必须的,只是在这其中,究竟能保全多少的切身利益,那就见仁见智了。
陶六已经不见了身影,估计是猫在哪个地方权衡对策,吃瓜群众们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逐渐散去,街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连翠红楼也是依旧开张营业,丝毫没有因为江妈妈的失踪而有任何的变化。
夕阳西下,那挂在远处山畔的火轮,在落地之前镶出了西边整个天际的绛红。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的颜色也跟着瞬息万变,,时而火红,时而深红,倏忽间又转变成灿烂的金黄,闪耀着一天里最后的辉煌。
而在这落日的余晖中,坐落在汴京城西北角的夷山上,一座如擎天柱般的宝塔静静矗立,如同撑天的巨人一样,守护着脚下的这片土地。
这座塔便是大宋有名的铁塔,而围绕着铁塔所建的,就是四大皇家寺院之一的开宝寺,也是湘云二人所去之地的地标性建筑。
即便是急于赶路的二人,也是在掀开轿帘,看到铁塔的第一眼,就被它的风姿所震撼,湘云更是心向往之,若非是要先去打探血狼会的驻地,肯定是要进去祭拜一番的。
“强哥,你看,这铁塔好高啊,这一层层叠加上去,怕是最少也有三十层那么多。我就奇怪了,现在也没有钢筋混凝土,它盖那么高,怎么就不倒呢?”
即使无法亲身游览,某腐还是兴奋的和同样挤在轿中的强哥说着铁塔的兀立,又一个现代化的名词蹦出口中,让身在大宋这个朝代的许仙瞬间懵逼,一脸的不知所措。
想了半天,许仙这才大概明白所谓的钢筋混凝土可能是一种夷人所用的建筑材料,貌似很坚固的样子,便尝试着用自己学过的知识解释道,
“这个应该是你擅长的方面,我们在数理课上学的支架结构和杠杆原理在铁塔的建设中都有用到,再加上大家的群策群力,铁塔就这么建成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你要是去边疆看过长城,便不会这么惊叹了,那才叫真正的巍峨雄壮,扑面而来的都是一种金戈铁马的豪迈!”
万里长城我怎么可能没看过,上辈子我可是爬过好几次,还在上面留影纪念来着,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嘛!
被心上人说教了一番,某腐有些懊恼的小情绪,嘟起了小嘴正要辩解一番,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立马掀开轿帘朝外张望着。
只见路旁的一家小酒馆前,几个店小二打扮的人正对着倒在地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拳打脚踢,男子也不反抗,只是抱着头,痛了便哎哟的叫唤几声,看起来很是可怜。
看到有人被欺负,正义感油然而生的孟大小姐瞬间冲下轿子,大声的制止道,
“住手!朗朗乾坤之下,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叔,眼里还有王法吗?”
“这位公子,小老儿这厢有礼了。公子可能是误会了,事情并非是如你看到的这般,我们打他,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见有人出来打抱不平,一个好像是掌柜模样的人急忙让小二们停手,站出来和声解释着,似乎是有什么苦衷。
同样是一店之主,此人却是与仗势欺人的陶六不同,许仙直觉此事必有隐情,安抚下湘云,让其稍安勿躁,这才抱拳问道,
“这位想必是掌柜的了,看你心慈面善的样子,不像是能指使下人无故殴打寻常百姓之人,不知何事竟惹得掌柜的动了如此大的肝火?”
“还是这位小哥明事理,事情是这样的。此人名叫黄如意,经常来此佘酒喝,今回又来,小老儿本不愿与他纠缠,谁知他不知从哪掏出一锭银子,点了一桌的酒菜,狼吞虎咽的就吃喝起来。”
湘云听了一头雾水,心想人家花钱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犯不着打人啊,不由指着地上那个猥琐的大叔奇怪的问道,
“这很正常啊,掌柜的莫不是因为看他吃相难看,才揍他的吧?”
“公子说笑了,小老儿既然开了小店,本着的就是和气生财的道理,哪有看不顺眼就动手打客人的道理?只是用餐临了,黄如意在一盘菜中吃出了只苍蝇,非得让我再置一桌,不然他就大声嚷嚷,败坏我店的名声。”
“掌柜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吃出了苍蝇,虽然是纯属天灾,但毕竟是在你店里吃出来的,你这也算理亏了!”
见对方啰嗦着终于说到了事情的起因,湘云立马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觉得这位掌柜的做的有些过分。
岂料掌柜的一脸的委屈,大声喊冤道,
“公子冤枉我了,我为了息事宁人,确是又给了他置了一桌的菜,还贴上了一坛上等的女儿红。原本这事揭过也没什么,小老儿自认倒霉就是。可谁曾想,他给的那锭银子竟然是假的,里面灌的全是土石,我准备找他理论,却发现他捡起地上的死苍蝇往吃的差不多的菜里放,小老儿气不过,这才叫下人们教训他一顿,让他长点记性!”
“原来是这样,这人实在是太龌蹉了,掌柜的打的应该。见到这样的,我都想上去踹上两脚,让他去药店开点碧莲治治!”
一听事情竟然是如此的让人大跌眼镜,孟大小姐对于地上哀嚎的猥琐大叔印象瞬间降至最低点,不由气愤的上前抬脚,准备补个刀什么的。
第四章 黄如意
“等等,湘云!”
就在新晋的神武长公主准备上去对那个猥琐大叔进行踩脸教育之时,许仙一把拉住了她,抱拳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此人与我有旧,能不能给份薄面,饶过他这一回,这次的菜钱一共多少银钱,我来代他出好了!”
“公子如此仗义,小老儿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是两桌酒菜,银钱有些多,总共是五两一钱银子,公子给个整数就行,那一钱银子就当我高攀了公子的交情。只是有句话小老儿不吐不快,这个黄如意无奈至极,公子和他相交,还是注意点的好!”
眼见有人付账,掌柜的心情自然大好,也是故作豪爽的凑了个整数,还不忘提醒着许仙交友不慎的后果。
湘云一脸的疑惑,不由将强哥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强哥,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渣?这人明显就是个坑嘛,你小心别被他给忽悠了!”
“唉,可是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眼下这人便和和我师傅齐名的那位大宋国脚黄如意。当年不知因为什么事忽然之间就消失无踪了,直到师傅仙逝,才传闻他来到汴京城,执掌了齐云社。不管怎么说,当年他也是和师傅惺惺相惜,神交已久,即便现在落魄了,毕竟以前的情分还在,能帮的话,还是尽量帮一下吧!”
许仙叹了口气,也是说出了迫不得已的原因,湘云听完一下愣住了,望向地上的猥琐大叔,怎么样也无法同威震大宋的国脚给联系起来。
大宋国脚,就这副尊荣?
“强哥,你是不是认错了?或者只是恰好同名而已呢,黄如意这个名字的容错率可是相当的高的,同名同姓之事时有发生,也是很正常的。”
听强哥说起过往之事,湘云左看右看,怎么看那猥琐大叔也不像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不由便起了疑心。
“我也没有见过他,不过相逢就是缘分,多帮一下也不会损失什么,顶多是破费点银钱罢了!”
许仙本着宁愿认错,也绝不漏过的原则还是决定出手相助,以免自己日后会感到后悔。
“呸,呸,莫掌柜,我就说会有人来付账,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你看看,这不是来了嘛!”
就在湘云二人讲话这当儿,听到有冤大头帮自己付钱,刚刚还在哎哟的黄如意立马从地上爬起,吐了几口嘴里的血沫,趾高气扬的就冲着掌柜的嚷嚷起来。
“掌柜的,别理他,诺,这是银票,不用找了!”
看不过黄如意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湘云没来由的一阵厌烦,掏出之前忽悠江妈妈的那张银票,递给了旁边尴尬不已的莫掌柜。
掌柜的愣了一下,因为店小,结账的基本都是碎银子,银票倒是少见,于是接过后很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大宋钱庄的通票,只是那上面的数额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差点把到手的银票给扔出去。
虽说是在汴京城,但开宝寺这附近过往的不是僧侣,就是信徒居士,真正的豪客并不多见,这种小酒店每个月能有二三百两的纯利就已经很可观了。
湘云这上来就直接先砸下来一百两,掌柜的没有当场瘫坐在地,就已经是心理素质过硬了,当下便觉得手中的这张纸烫的不行,赶忙用双手很恭敬的递回了银票,
“这,这位公子,这可是一百两的银票,您,您是不是给错了,小老儿要的整数只是五两银子,并没有讹您的意思,您,您还是收回去吧!”
“放心吧,掌柜的,这钱就是给你的,收下就好。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这黄如意要是再来喝酒什么的,你就多担待点,也算是我们仁至义尽了!”
某腐则完全不以为意,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穷的只剩下钱了,区区一百两还不值得弯腰去捡的,用来做人情也算是小材大用了。
听明白了话,掌柜的自然是千恩万谢,虽说日后还是有黄如意这个无赖来蹭饭蹭酒,但今天一天就收了将近半月的利钱,他当然是喜笑颜开,对待湘云二人的态度也越发恭敬了许多。
而见到了如此大额的银票,黄如意这个无赖也是如同闻到了鱼腥味的猫儿一样,嬉笑着凑了上来,
“那个,二位小哥面生的很啊,不过相逢便是缘分,我黄如意为人慷慨仗义,相请不如偶遇,我就请二位进酒馆喝上几杯,慢慢闲聊如何?”
“二位,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个无赖自己都没钱付账,他哪来的钱请客,八成是又要让两位公子爷破费!”
湘云二人还未说话,莫掌柜已经好心的提醒着,生怕这二位贵客在自己眼前被人给坑了。
“掌柜的不用担心,在下心中有数!”
孟大小姐给了莫掌柜一个放心的眼神,随手又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来,递给了黄如意,沉声说道,
“好了,别废话了,这些钱应该够你用些时日了,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别让我和强哥为自己今天的决定后悔,话就说到这里,你可以走了!”
“哎,好好,公子爷就是爽快,我立刻走,立刻走!”
感觉像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黄如意被眼前的一百两银票瞬间砸晕,急忙一把抢过,很紧张的藏在了怀里,生怕再被拿回去似的,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屁颠屁颠的拔腿就走,竟是一刻也没有停留。
“公子爷,你让小老儿说什么好。你怎么给那个黄如意那么大额的银票啊,他可是个嗜酒如命的主,估计这一百两不消一个月,就用来祭他的五脏庙去了。你这银票可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湘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旁边的莫掌柜却是肉痛的不行,想要埋怨两句却又发现这钱是人家的,爱给谁给谁,自己根本就管不了这事,当下也只能焦急叹息,呱噪了些自己那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心情。
“掌柜的无需如此,这点小钱我还不放在心中,给他就给他了,希望他能幡然悔悟,也算是一场功德了。哦,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还得麻烦掌柜个事!”
某腐刚要借此事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却陡然发现天色已是蒙上了一层黑影,这才想起正事没办,赶紧向掌柜的打探起了消息。
莫掌柜刚收了一笔巨款,自然是有求必应,当下连连点头,表明自己的心迹,
“公子爷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是小老儿能办到的,绝没有半点含糊!”
“是这样的,我们找血狼会有点急事,只是他们的驻地我记得不大清楚了,劳烦掌柜的给指一下路!”
“什么,血狼会!”
听到这三个字,莫掌柜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变换了数次,这才一脸凝重的说道,
“公子爷,血狼会的驻地倒是不远,过了前面的张家铺子一拐就是斜街,约摸走到第三个岔口处就会看见一处很大的院落,那里便是血狼会了。只是血狼会的口碑一向不是很好,这里的街坊邻居没少被他们祸害,公子爷和他们打交道,还是需要倍加小心才是!”
“没事,我们就是去见个老乡,打听一下少时朋友的下落。以前也都是不错的朋友,再说只是说几句话就走,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湘云脑中一转,已是编了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应付掌柜的,目光已聚集在那得知下落后,神情急切激动的强哥身上。
许仙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听到血狼会驻地的具体地址后,表情显得太过于明显了一点,直到被孟大小姐连碰了几下,这才醒过神来,对着湘云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上了轿子,就准备往斜街那里赶。
某腐自然是夫唱妇随,和掌柜的客气道别后,也是钻进了轿子,急匆匆奔着血狼会的驻地就杀了过去。
而此时并未离开多远的黄如意,在听到‘血狼会’这三个字时,脸色也是忽然沉下,望着远去的轿子喃喃自语着,
“他们去找血狼会干嘛。莫非是因为金球会的事,看来今年的形势有些错综复杂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找毛兴他们商量一下对策,不能就这样两眼一抹黑的等着对手在比赛中挑战了!”
说话间,黄如意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原先那个猥琐无赖的形象完全不复存在,现在的气势就如同洪水猛兽般,神挡杀神,佛挡**,名副其实的一副大宋国脚的风范。
黄昏之后,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汴京城。湘云二人找到地方下轿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加上人少巷深,没来由的便给人一种肃杀阴森的恐怖感。
“强哥,就是这里,不会错了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这心里已经开始发毛,整个人都不好了!”
某腐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双手下意识的环胸,倒吸了一口凉气。
许仙见状,很自然的走在了她的身前,跨步迈向了血狼会的大门,
“没事,有我在,你不用怕,跟在我身后就好!”
“嗯!”
湘云见强哥安慰自己,心下一暖,便不觉得慌了,很是甜蜜的点了下脑袋,便当起了心上人的小尾巴,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寸步不离。
见孟大小姐恢复了正常,许仙也是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
“咚咚咚!”
而等到长呼一口气,再次睁眼时,这位许大公子便冷静了下来,敲响了血狼会的大门。
第五章 不是
“请问你们找谁?”
许仙在敲响大门时,就已经做好了被血狼会那些凶神恶煞们呵斥的准备,谁料‘吱呀’一声开门的竟是位模样俊俏的青年。
青年瓜子脸,柳眉杏眼,嘴口还比较小,再加上那白皙的皮肤,显得异常的阴柔,与众人口中描述的血狼会成员,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黑夜、孤院、白面郎君,原本三样根本不搭嘎的事物混搭在了一起,充满了一种诡异的违和感,仿佛是童话怪谈中的描绘一般,与现实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湘云二人面面相觑,均没想到出来的会是这样一个人,愣了半天,许仙这才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们是来找血狼会的高俅的,我是他的,他的朋友,几年不见,听说他在汴京城,就过来寻访一番,还请小哥进去转告一声,我们在此等候即可。”
“二位不必如此客套,在下李邦彦,忝居血狼会的管事。现在这个时候,其他人都还在外乐呵呢。说来也巧,我是因为要联系下一场的对手提前回来的,没想到前脚进门,二位后脚就到了。不过高俅这个人在下还真未听说过,你们确定他在这里?”
白面郎君李邦彦连说话的音调都显得阴柔的很,不过在听到对方报出的名字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疑惑,怀疑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有!不可能啊?那个声音我不会听错的,肯定是他!”
被告知了查无此人,许仙眉头便皱了起来,低声自语着,却是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在湘云在旁脑袋陡然一亮,上前急声问道,
“李大哥,我听闻你们主事的好像叫什么高老大,我们可不可以见见他,说不定他能知道点什么消息!”
对啊,既然没有高俅这个人,那他肯定是改了名字,直接见了面,是不是他就一清二楚了!
许大公子这时也反应过来,颇为赞赏的看了眼被封了公主的心上人,觉得其这段时间以来,随着身份的上升,智商也上涨了不少,都可以在自己面前秀一下了。
“你们说高老大啊,嗯,不错,他叫高坡,和你们要找的人是一个姓,说不定就是他以前家里面的人,可能后来中途离开了。这样吧,等他回来我帮你们转告一下,若是方便的话,二位留个地址,有什么消息我也可以联系你们。”
湘云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李邦彦也是频频点头,对于这个举手之劳,很乐意帮忙。
只是某腐知道强哥和这个高俅是生死大仇,要是留了地址,被暗地里上门报复的话,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下也留了个心眼,干笑了两声,
“多谢李大哥帮忙,只是我们刚来到汴京城,暂时还没有找到住处,只是窝在一个小客栈里,地址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血狼会这边反正也不会搬,我们这两天没事就过来转转,总能碰到高老大的,到时候叙叙旧,也能寻个落脚之处,呵呵!”
哦,原来是找借口投奔血狼会来的,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模样也还算俊朗,加入进来也能替我分担不少的事务,至少撑场面这种事不会只让我一个人干了!
“哦,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留二位了。放心,你们的事我一定转告高老大,估计明后天就会有消息。若是想要加入血狼会,在下提前在此欢迎你们二位的到来!”
听湘云口中隐约透出的是想要投靠熟人入会的意思,李邦彦的神情越发的热络了,显然此二人的加入,对别人来说只是多了两个人而已,可对他来说,那帮助可就大了去了,他自然是想要留个好印象,日后做起事来,也顺手一些。
“好的,那就有劳李大哥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某腐也是有样学样,抱拳行礼,再次客套了一番,这才和强哥上了轿子,离开了这个阴风阵阵的小巷。
“奇怪,连个住处都没有,却租了个这么高级的轿子来撑场面,是怕被瞧不起,进不了血狼会吗?算了,跟高老大提一下,给不给进就让他伤脑筋去吧!”
望着那顶逼格很高,摇晃着逐渐远去的轿子,李邦彦很诧异的喃喃自语了几句,便关上了大门,撇开这个小插曲,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而没有了这个俊俏郎君在场,血狼会的门前再次显得阴森恐怖,里外都透露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好似那酆都城的外围一般。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话说离开了血狼会的驻地后,那顶逼格很高的轿子并没有朝着潇湘馆的方向行进,而是去了许仙现在的住所——开封府。
通过孟大小姐的说明,许仙也是知道了其和自家娘亲冰释前嫌的事,自己也是要收拾行礼准备搬回家去。
而另一个先往开封府的重要原因,便是通过开封府查找血狼会的所有相关资料,以期掌握高俅的行踪,将之抓捕归案,绳之以法。
素有青天之称的包拯此时还没有休息,正在秉烛查看着堆放在桌案上,那些大事小情的卷宗。
见到湘云二人跟着师爷公孙策敲门而入,他也是放下了手中的卷册,很奇怪的问道,
“长公主殿下深夜驾临,不知有何贵干?”
“包大人,我们是来报案的。强哥找到了杀害他师傅和师弟的凶手,我们还去实地探查了一番,可惜那凶手不在窝点,所以我们想来这边翻看一下他的资料,以便能够尽快抓住他,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湘云也不管其他,叽叽喳喳的将事情讲了一遍,特别是高俅当年杀人放火的经过,说的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她倒是没有发觉一旁强哥那越来越苍白的脸,显然是回忆起了某些惨不忍睹的画面,心中的酸楚再次涌起,对高俅的恨意也更加的浓烈。
听到高老大这个诨名,包拯也是眉头一皱,脑子里也有些此人的印象,与公孙策对望了一眼,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急忙从卷宗里挑出一份,铺展到了桌案上。
“你们说的这个人我有印象,名叫高坡,山西华阳县人,两年前突然在京城冒了出来。因为他是地下世界的人,我们明面上的官方也查不出什么太多的信息,只知道是因为得罪了地下势力,在家里待不下去,这才不得不来到汴京城寻求发展。”
包拯的话似乎给出了些信息,又似乎没有给出任何的信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包大人,明知道此人有问题,为什么不多加调查,收集证据,以便能将犯人绳之以法呢?”
湘云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不禁对这位传闻中的包青天有些不满,语气里带着一股埋怨的意味。
汴京城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自己这开封府尹忙的腰都直不起来,总不能一直盯着个有问题的人查探吧!
面对某腐的诘难,包拯苦笑一声,心中嘀咕着,嘴上却不好得罪这位长公主,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长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此事我命展护卫暗中调查过,只是高坡此人奸猾的很,平时小错不断,大错却从来不犯,就算是抓进来,也只是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或者是扰乱治安这些关个几天的罪名,根本于事无补,所以我们也只是隔个十天半个月的暗查一番,准备等他再犯事时,彻底将这颗毒瘤铲除!”
不愧是包大人,脸黑心更黑,小错不抓人,等到别人犯了大事,直接一棍子打死,一点机会都不留,完全没有再次作恶的可能。这样一来,犯罪率减少,百姓们安居乐业,难怪要叫青天大老爷了!
“我去,还要等那么久啊,眼看报仇在望,这你叫我怎么等啊?”
湘云腹诽了几句,摆出一副焦急的神态,虽然她自己没什么太多的急迫感,但是却能感受到强哥体内那已经压抑不住的洪荒之力。
消沉了两年的时间,若是这次再没有报仇的希望,说不定许大公子就会自己动手,直接开杀。到时候触犯大宋律例不说,万一出了点差错,把自己给陷进去,那某腐岂不是要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包拯知道今天不放点猛料的话,这位神武长公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得再次翻出一卷案宗,指着上面的名字说道,
“殿下莫急,其实我们已经开始排查这个血狼会的所有成员了。这上面的家伙叫残狼,是血狼会的其中一个成员,我们调查发现他身上有命案,就直接将其抓捕归案。可惜未过夜,他就畏罪自杀了,所有的线索也全部都断掉,血狼会的人都将事情推说不知,我们不好再抓人,只得先把他们放了,不过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秘密监控,若不是殿下逼问的紧,下官也是不打算说的!”
“原来是这样的,是我错怪包大人了,我在这给你赔礼了,那么关于这件事就有劳大人了,务必抓住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
说是赔礼,然而湘云却是一点道歉的样子都没有,只是拱了拱手,看的包拯一阵蛋疼,却也只能在心里苦笑两声,当做没看见,客气的回应着。
而直到这时,许仙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心,提出了辞行之意,准备收拾行囊,搬回家去。
第六章 回家
“老爷,你就消消气吧。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儿子,就算有错,还能不让他进门吗?”
天色已晚,许府院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大学士许嵩在客厅里来回的踱着步子,面沉的都能滴下水来,显然还在为儿子白日宣淫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气愤。
而谢玉心中思念儿子的情节还是盖过了责难,此时也是在一旁苦劝着自家老爷。
谁知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许嵩立马找到了出气的地方,大声喊道,
“都是你平常太过纵容,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犯了错自己还拿架子,这都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回来认个错,难道还要我们去请他!”
“老爷,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不认这个儿子嘛,何况他去追湘儿,总是要花点时间的嘛。将咱们公主殿下的怨气先平复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做爹娘的,也要替儿子考虑考虑,暂时放一放有什么关系呢?”
原本还对许嵩这个歪掉的上梁有所怨怼的谢玉,经过长时间的等待无果后,也是收起了脾气,面对其的发火也没有发起什么激烈的对抗,反而是劝起了自家老爷,希望他能出面和儿子说说,先让他回家再说。
就在这时,许府管家再次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大厅,冲着许嵩夫妇说道,
“老爷,夫,夫人,少爷他回来了,长公主殿下也跟着来了!”
“哦,是吗?我就说儿子是去劝湘儿了嘛,快,快跟我一起去接他们,天色已经晚了,总不能让这两个孩子始终在外面待着啊!”
等了那么久,终于听到了儿子回家的消息,谢玉激动的手足无措,拉着犹在顾及面子,不肯挪动步子的许大学士就往外赶去,也不管自家老爷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两人未到门口,许仙远远的看见他们急切的步伐,心下一酸便双膝跪地,一磕到底。
这一刹那,看到儿子那发自肺腑的诚恳道歉,谢玉心中唯有的一丝气恼也已经烟消云散,急忙上前扶起许仙,嘴唇嗫嚅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哼,慈母多败儿!”
一家之主的许嵩仍旧是沉着一张脸,不过却是再过多的斥责,毕竟儿子回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太过煞风景不说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光是自家夫人就会将自己的威严尽数扫落,所以还是少说为妙。
谢玉白了这个老头子一眼,看向一旁乖巧站着的湘云,在儿子的耳边低声问着,
“怎么样,把湘儿哄好了没?以后做这种事的时候尽量背着一点,还有一定要挑好一点的地方,安全性也高,钱要是不够和娘说,娘资助你!”
虽然是压低了声音,可许夫人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很清晰的传到了孟大小姐的耳中。
湘云是又好气又好笑,对于这个未来婆婆的做法很是无语,只得轻咳两声,打断了她那荒诞的鼓动,解释道,
“伯母,你误会了,强哥并不是去喝花酒,而是发现了杀害他师傅和师弟的凶手,跟踪过去的。我们看到他给老鸨银子,只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已,他根本连翠红楼的门都没踏进去。”
“嗯?找到凶手了!那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难道是被贼人发现,发生了打斗,有没有受伤?”
一听是那起引起儿子消沉至今的纵火案的凶手现了行踪,一直佯装动怒的许嵩也再顾不得装样子,而是详细的询问了二人这段时间的行动,深为儿子的安危而担忧。
“爹,没事的,我不是好好的站在您身边嘛!因为出现了误会,对方的行踪也跟丢了。我们只好根据老鸨给的线索追了下去,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以至于我们到了地方天都黑了。”
见老头子脸上忧色重重,许仙也只好耐心的说了一遍自己的行程。
而到了关键的时刻,谢玉也不禁担心的问道,
“那见到之后呢,你们抓住凶手了吗?他们人多不多,有没有使用凶器啊?”
“我们扑了个空,并没有遇到对方,于是只好先回开封府,找包大人打听情况。”
湘云见许母着急,赶忙拉过他的手宽慰着,消除着她心中的恐慌。
即便是看对方不太顺眼,但对于包拯的断案能力,许嵩还是十分的敬服,当下顺着某腐的话头出口询问道,
“那个包黑子怎么说,是不是已经掌握了贼人的证据,准备收网抓人了?”
“没有,那个高俅太狡猾,弄了个假身份,包大人苦无证据,只能是暗中监视,我们这才回来的!”
许仙很无奈的说出了最后的结果,但显然自己的内心是无法接受的。
“连包黑子都奈何他不得吗?看来这个贼人很是狡猾,不好对付啊!”
许嵩感叹于凶手的诡诈,然而并没有劝儿子放弃报仇的念头,男儿生在世上,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身为大学士,他对于这种气节更加的看重,对于儿子的行动也是持支持的态度。
反观谢玉倒是有些息事宁人的想法,只是见父子俩神色坚定,知道开口也是没用,反而不美,只好将自己的念头压在心底,一脸忧色的打起了马虎眼,
“好了,今天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养好了精神再说也不迟,你看这风尘仆仆给累的!”
“呃,伯父、伯母,时间已经不早了,湘儿就先告辞了,明早我再过来。我一定要帮强哥把凶手揪出来,绝不放过他!”
见许府上下准备休息,某腐脸皮再厚,也不好当着未来公公婆婆的面住在这里,女儿家的矜持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是她临转身时,看向强哥的眼神却是充满了不舍。
谢玉看出了苗头,拉住这位长公主的手,很是热情的挽留道,
“湘儿,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夜行也不方便,再说明天你们不是还要早早出去嘛,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我们许府虽然不大,但厢房还是打理的整洁干净的,湘儿也不要太过嫌弃了。”
“我不要!”
谢玉说的盛意拳拳,湘云却是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回绝了,之后还一脸天真的给出了个理由,
“我娘说,不能在别的男子家里过夜,这样会怀孕的!”
呃,他娘说的还真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徐婉儿,算你狠,这么直白的教育方式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你看着吧,已经到了嘴边的肉,我迟早让儿子给吃干抹净了,哼哼!
对于某腐用如此直接的理由回绝,谢玉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十分的精彩,一时间只能归咎于孟夫人的教女有方,不得不叹服。
就连许嵩也是脸颊抽动,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无法,只得干巴巴的催促了几句,
“既然湘儿如此说了,那我们也就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许绍,你就辛辛苦跟一趟吧!”
“老爷放心,我一定将长公主殿下安全送回潇湘馆,就是豁出我这条老命去,也会保公主不失!”
接到命令的管家当即杠杠的对着家主保证着,以自己的生命来誓死捍卫公主的安全。
就这样,在许管家的跟随之下,湘云依依不舍的乘着轿子,赶回自己的潇湘馆,在许府众人,尤其是许仙关注的目光中,渐渐消失在了黑夜的长街之中。
“嗝,高老大,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哥几个赶回来?就不能等到明天睡醒了再回不成吗?”
而在黑夜中最黑暗的斜街里,血狼会的众人一身酒气,迈着不知名的舞步推开了大门,醉的已经找不到门在哪的童强还在不时的抱怨着,显然是没有尽兴。
“你特么的脑子让驴给踢了?姑娘解解馋就行了,真当老子是大宋钱庄啊!你要知道包夜的钱可是三倍,你这次爽完了,后面又特么跑来抱怨说什么十天半月的没尝腥,钱花完了,难道怪我咯?”
高俅上去一脚将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踹翻在地,看着在地上如同烂泥一样,依旧耸动的醉鬼,不由满脸的晦气。
从他们的话里可以听出,这帮人压根就是在翠红楼喝花酒喝到现在,根本就没有离开。
哪怕是在银票的诱惑下,江妈妈也没有对湘云说实话,很明显就没打算告知他们有用的信息,这样的人就算是拿了钱,也是不办实事的,死了也算是活该了。
这也是许仙报仇心切,没有进去仔细的搜寻一番,否则的话就不必跑那么远的路,直接就能将人堵在翠红楼的厢房之内了。
而此时并不知道被许仙发觉行踪的高俅依旧是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教训着手下一众同样禽兽的牲口,很是自得其乐。
只不过这种悠然的心态也只能到此为止,因为这时听到响动的李邦彦也是来到了门口,想起了湘云二人想要投奔的意向,便顺口告知了高老大。
“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想要投奔血狼会,我没听错吧?老子印象中没有这个年龄段认识的人啊!而且我们血狼会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地,他们这种年纪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哥吧,怎么会对我们感兴趣?对了,邦彦,他们还说了什么没有?”
听到大晚上的竟然还有人跑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找自己,高俅一脸的疑惑,一向机警的他不由对此事关注了起来。
见高老大感兴趣,李邦彦也是仔细回忆着说道,
“其实他们也不是来找高老大你的,他们是来找一个叫高俅的人,只是血狼会没有,这才打听起你来,毕竟同姓,很有可能是同乡也说不定……”
只不过他的话没说完,高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下意识的大呼一声,
“什么?高俅!”
第七章 藏匿
听到李邦彦口中说出‘高俅’这个自己已经摒弃很久的名字,高老大的心脏就猛的跳动起来,面部表情显得极其的不自然。
“高老大!”
这时,跟在后面似醉非醉的张俊也是猛然惊醒,大喊了一声,似乎是在顾忌什么,吞吞吐吐的没敢继续下面的话题。
不过经过这一嗓子的打岔,高俅也是回过了神,脸色恢复了正常,至少从外表上看来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只见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对着李邦彦解释道,
“邦彦啊,此事本是家丑,我也不愿提及,不过既然找上门来了,也不得不说一下。那个高俅本是我家的家仆,奈何好赌成性,欠了一屁股的债,最后被债主们找上门活活打死。我也是因为这事受到牵连,才不得不大老远的跑来京城混饭吃,谁想到竟然还会有人追到这里来!”
“哦,我明白了,感情那两位少年应该是家中出了变故,拿了自家长辈手中的借条前来寻人,好周转些银两支用啊!”
高俅的话让李邦彦恍然大悟,自己还脑补了剩下的一些情节,竟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帮着高老大一起圆起了谎。
“就是这样!邦彦,你的脑袋就是好使,这么快就猜到了,那接下来的事还需要你出面应付了。你也知道我们血狼会现在手头拮据,兄弟们各项开支都要用钱,我根本就没有闲钱给他们,所以还不如不见,你就代劳,帮我打发了吧!”
一听李邦彦的补充,高俅立马乐了,连连点头,顺便还将和应付的事项也交给了他,之后便给了一旁的张俊一个晦涩的眼神,借口休息往里屋去了。
想不到那两个少年年纪轻轻,竟是过来要债的,我竟然还巴巴的想把他们拉进会,真是太过鲁莽了,不过若是没有这事,也是两把好手,可惜了!
李邦彦苦笑一声,为自己的慧眼识英雄而汗颜不已,直到听到醉酒的那些牲口们不停的呕吐声,这才被惊醒,忙着招呼着东倒西歪的兄弟们,倒是没有细想高老大话语中的那些漏洞。
夜到亥时,明月高挂,汴京城里各家各户都已经熄灯上床,或是和周公研究着棋局,或是和老婆研究着姿势,林林总总,不足为外人道也。
唯有那些青楼楚馆,还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和天上的明月相映成趣,却掩盖不了那莺声燕语下肮脏龌蹉的皮肉交易。
当然,刚从翠红楼里出来的血狼会众人根本不会体会到那肉体交融的美妙滋味,倒不是之前已经解决了问题,而是一个个都是喝的烂醉如泥,此时全部人事不省的倒在床上鼾声如雷,早就连自己的爹妈是谁都不知道了。
就在这一片寂静的时候,高老大的房门前却悉悉索索的猫来一个黑影,响起了若有若无的敲门声。
似乎是敲门声太小,又或者屋里的高俅在确认着什么,直到敲门声响了三次,房门这才缓缓打开,毫无困意的高俅朝门外招着手,同样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黑影迅速的闪进屋内,那道房门便悄无声息的关闭了,显然高俅也不愿有人发觉这里的异动,将门给掩了起来。
“张俊,你特么怎么到现在才来?老子都等你半天了!”
即使是压低了声音,转过身的高老大还是忍不住胸口的暴躁,劈头盖脸的就对进屋的张大一顿臭骂。
“我也不想这么晚啊,可是那个李邦彦非要拉着我将兄弟们一个个安顿好,这才让我回去,我这不是刚离开,就过来了嘛。”
张大很是委屈,一边小声的辩解着,一边转移着话题,
“对了,高老大,你说来人指名道姓的找你,会不会是我们抢那本《神龙腿法》时的唯一活口,那个许家公子啊?”
“肯定是他,除了他,没人会对我这么上心,没想到藏了这么久,还是被他给发现了。不过暂时不用担心,我改变的身份基本上没有什么破绽,他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我。我关心的是有两个少年,那他旁边的那个是谁?”
高俅一见聊起正事,也是将满肚子的牢骚压下,确定着其中一个少年的身份,却对另一个少年不知其人,心中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张大想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现,很肯定的点头道,
“若是许大公子能确定身份的话,那另一个人必是和其形影不离的孟家小姐,也就是现在的神武长公主!”
“什么?神武长公主!这下子事情大条了!”
一听这事牵扯到皇室成员,尤其是那个不嫌事多的孟家小姐,高俅感觉到一个头两个大,事情变得相当棘手。
这时他忽然想起眼前的张大看似木讷,实则头脑灵活,馊主意一个接着一个,不由一脸期待的问道,
“张俊,你鬼点子多,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能把这道坎迈过去?”
“不是吧,高老大,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上次借刀杀人都没搞死她,我能有什么办法!”
张大一听立马不干了,从在长沙城绑架这位孟家小姐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丫头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而且运气极佳,好几次必杀的局面都能逢凶化吉,如有神助,实在是兴不起再次谋划她的念头。
见这个临时充数的狗头军师也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高俅更急了,没好气的说道,
“不搞死这两个人,我特么迟早都要死,我死了你就能落得好处吗?”
“高老大,看你这话说的,我哪能和你比啊,你可是血狼会的龙头老大啊!可是那丫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前段时间出的刺杀事件,听说整个柴王府都被圈禁起来,我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哪能拧过那条大粗腿!”
张大依旧是不愿去白白送死,只是高俅在听了他这推诿的话后,身上的杀意越发的浓烈。
张家老大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来眼前之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住,今天自己要是给不出个主意,他肯定不介意让自己去跟阎罗王汇报一下工作的。
在这样的压力下,张大额头冒汗,却是急中生智,好歹让他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赶忙说道,
“对了,高老大。我们不是要参加金球会嘛,你也知道大宋对蹴鞠的重视程度,若是我们得了冠军,想必就是皇帝要动我们,也得考虑下天下百姓的感受,说不得我们就能逃脱大难,最不济也能大事化小,重罪轻判,你看如何?”
“金球会吗?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原本我也有夺冠的想法,只是齐云社那边的实力太过强劲,我怕就算我们耍狠,也不一定能踢过他们啊!”
张大给出的意见虽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至少也能躲过杀身之祸,高俅勉强点了点头,不过在下一秒便皱起了眉头,因为在他们的夺冠道路上,有一只战斗力爆表的拦路虎,那便是雄踞大宋蹴鞠界榜首多年的齐云社。
“高老大,你怎么忘了,球场上解决不了的对手,我们可以球场下解决啊。这种事对于我们来说可是驾轻就熟的,上一场要不是把他们的主力射手腿给敲断,我们也赢不回这么多的银子去翠红楼乐呵啊,桀桀桀!”
张大阴狠的脸上挂着瘆人的笑意,将伤人致残这种事当成了一种资本拿来炫耀,显然是已经黑心到了腐化堕落的地步,没得救了。
不过他的话听在高俅的耳中不吝于约翰福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下这个高老大就兴奋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
“行啊,你小子正经主意没有,倒是一肚子的坏水,专寻思这些坑人的玩意。行,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到时候给他们下点猛料,老子就不信,那冠军我们血狼会拿不到,嘿嘿嘿!”
张大被一巴掌扇的七荤八素,却是不敢露出愤怒的表情,只得在一旁小心的陪着笑,心中则是将高老大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骂了个遍。
就这样,在这寂渺的黑夜里,在这间小小的屋内,高俅定下了血狼会的目标,也是自己活命的希望,只是这其中的代价却是以齐云社的土崩瓦解为垫脚石的。
翌日,又是一个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好日子。湘云早早的便来到许府,在许嵩夫妇暧昧的眼神中,拉着强哥联袂赶到了血狼会的驻地。
然而得到消息的高俅早就没了踪影,二人依旧扑了个空,银狼李邦彦知道对方的目的并非是要加入血狼会,态度上就显得有些不冷不热,只顾推说不知,将他们直接晾在了门外。
碰了一鼻子灰的二人心有不甘,眼见时间还早,便在附近打探起了消息,希望能有什么有用的发现,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昨天驻足的莫家酒馆。
“哟,我说怎么今早就听见喜鹊在叫呢,原来是贵客大驾光临,二位快里边请。小言子,跟厨房吩咐一声,好酒好菜只管上,我要好好招待两位公子爷!”
酒馆的莫掌柜正在柜台打着算盘,一抬头便见轿子落了地,昨天的那两位少年从中下来,立马喜笑颜开,赶忙迎上前去,热络的打着招呼。
“哦,掌柜的不必客气,我们只是歇歇脚,顺便再来打探点消息!”
许仙有些不大习惯对方的热情,出声婉拒着。
谁料某腐已经很自觉的走进店内,在一张方桌前随意坐下,叫过小二先给自己上两碗茶水解解渴。
“看二位公子爷的样子,可是事情没有办成?”
见二人都有些抑郁的表情,莫掌柜脑中一转,大概猜出了什么,随即很小心的询问起来。
第八章 绝妙的建议
见掌柜的发问,湘云咕噜几口灌下一大碗水,干燥的火气下去了不少,这才叹口气道,
“唉,别提了,连去了两次,连人都没见着。也不知道血狼会的高老大天天忙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根本就不在驻地。”
“公子爷这话说的倒是实情,自从两年前血狼会在这里突兀的出现后,他们那个高老大我也是只闻其名,真正见到他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匆匆一瞥,好像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一样。”
见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寻人无果,莫掌柜也是感同身受,说出了一直以来高老大的神出鬼没,安慰着湘云那颗憋屈的心。
“那要怎么办才能找到他呢?”
掌柜的话让二人更加的失望,许仙漫无目的的问了句话,只是连他自己都没觉得有人能给出什么好办法,纯粹是用来自嘲的。
谁料莫掌柜却老神在在的接过了话题道,
“这位公子莫急,想见到这个高老大,办法还是有的。”
“哦?,掌柜的有什么好办法,赶紧说来听听!”
原本已经有些灰心的湘云,此时也是坐直了身体,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莫掌柜,仿佛他的脸上长出了朵花一样。
掌柜的见二位少年都是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顿觉压力山大,咽了口唾沫才说道,
“两位公子爷不必心急。大宋金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那血狼会是肯定要参加的,到了比赛的时候,高老大就会出现,依小老儿所见,二位若是那时去找,应该不会再寻不到人的!”
是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既然参加比赛,那他肯定是要上场比赛的,到时候就不信掐不住他!
掌柜的话如同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照亮了迷途的羔羊,也照亮了湘云二人那执拗的脑袋。
某腐懊恼的差点将自己拍晕,随即脑洞大开,瞬间想到了一个点子,
“掌柜的说的是,强哥,要不我们也找个球队参加比赛吧。血狼会的那些人出门都戴着眼罩,想必比赛时也是这样。想找到高俅还是有些难度的,若是你在比赛中遇到,再怎么隐藏他也总有破绽露出,到时我再通知包大人将其拿下,那些罪证就好收集了!”
“方法倒是不错,可离金球会只有月余的时间,大部分的球队都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了,现在去加入他们,不说能不能赢球,对方让不让加入还是个问题呢!”
许仙初始听来顿觉眼前一亮,只是细细一琢磨,便知道这事的可行性概率实在太小,不由苦笑两声,摇头不已。
“原来二位是官爷,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二位多担待些!”
他们的话,莫掌柜也听到了,心头一惊,赶紧上前请罪,不过脑子里却是非常的叫好,血狼会这帮人平时没少欺压乡邻,这要是被逮进去,那绝对是大快人心的一件好事。
湘云一听便知道掌柜的误会了,赶忙解释了一番,声明自己二人也是受害者,只是想借助官府之力报仇雪恨而已。
掌柜的一听也是感慨不已,也说起自己这小店被血狼会欺凌的旧事,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只要是为了将血狼会连根拔起,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和他说。
湘云二人听后连声称好,只是一想到没个好办法找到高俅,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
“公子不必惋惜,若是真想参加比赛,小老儿倒是有个推荐的球队,而且公子进入的可能性非常大!”
见许仙面有难色,莫掌柜赶紧出声言道,若是因此和这二位攀上交情,说不定还有什么好事发生,最不济也能多认识两个朋友,而自己也不过是多句嘴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许仙本来都已经准备放弃这条方案,闻言一喜,赶紧接上了话题,
“不知是哪支球队,还请掌柜的不吝赐教!”
“齐云社!”
“齐云社?”
面对掌柜的给出的答案,湘云二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不由双双将视线移向了莫掌柜,等待着他的解释。
掌柜的笑了笑,很有把握的说道,
“不错,正是齐云社。二位公子爷莫非忘了,你们昨天救助的那个无赖黄如意,就是齐云社的教头,别的事小老儿不敢保证,若是二位进齐云社,有了昨日的援手之恩,难道他还真能翻脸不认人吗?”
我去,那个猥琐的中年大叔还真是大宋国脚啊!这也太颠覆三观了吧,还能不能好好的让人踢球了!
对于黄如意真是强哥师傅故交这事,湘云表示很无语,然而目前加入球队,参加金球会的比赛这件事也算是找到高老大的最佳解决方案了,不管对于黄如意这个人有什么偏见,球队还是要去的。
想到这,湘云也是向掌柜的问了下齐云社的地址,便拉着强哥准备过去。
谁知这时候莫掌柜却是叫住了她,摇着头道,
“二位稍安勿躁,那个烂酒鬼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他可是不会起来的,天王老子也叫不醒。你们现在过去估计要等很长时间,不如先在这里稍待,顺便尝尝小店的家常菜,也让小老儿我略尽地主之谊啊!”
“既如此便叨扰莫掌柜了!”
见小儿已是上了酒水和几碟小菜,许仙知道这个时候娶找黄如意也谈不清楚什么事,而且也不忍拂了掌柜的一番心意,便重新落座,端杯举筷,聊起了闲话家常。
某腐则本来就是个吃货,此时见强哥都不急,也是放下了心思,开始品尝起京城小店独具风味的美食。
因为早早便出门赶路,二人也没吃什么东西,桌上的菜倒是下的非常快,加之莫家酒馆的大厨手艺着实不错,这一桌的酒菜便也没有剩下多少。
孟大小姐还不时的夸赞几句,那一惊一乍的溢美之词虽然粗鄙不堪,却是把个莫掌柜乐得喜笑颜开,直觉自家酒馆的这桌菜式都能比得上皇宫御膳房了。
二人吃的是如此风卷残云,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湘云尴尬的从怀里又掏出百两的银票,拍在了桌上,准备充当这次的饭钱。
“二位这是做什么?小老儿这店面虽小,一两顿饭还是请的起的。我是拿二位当朋友,二位莫非是看不起我?”
见到桌上那一百两的银票,莫掌柜却是不喜反怒,直接站起身沉下脸来,显然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眼见自己好心办坏事,将气氛搞得尴尬,某腐眼珠子一转,立马笑道,
“掌柜的误会了,这银两并非是酒菜钱,而是先前你给出参加球队的好点子,对我们来说是非常的重要。这属于朋友之间的馈赠,聊表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莫掌柜务必收下!”
“这……”
莫掌柜却是犯难了,本来一时冲动的他就已经后悔自己刚才的责难了。这好不容易认识的贵客,要是因为自己的脾气给得罪了,那就相当划不来了,对方话也说的漂亮,一码归一码的。只是这银票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时间搓着手站在那里,倒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掌柜的,你就收下吧,以后说不定还要经常麻烦你,一些材料的购置也需要现钱,总不能老让你垫上吧!”
见莫掌柜还有所犹豫,湘云直接将银票塞进了他的手里,说明了给他钱的理由。
掌柜的这才勉强答应,随即便道,
“既然这样,小老儿就厚颜收下了。只是公子爷能否留个地址,这边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好及时派人通知二位!”
“啊,掌柜的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叫孟湘云,掌柜的若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直接传话到潇湘馆就行,在下就先告辞了!”
见掌柜的说起,刚要走的湘云也是拍了下自己的小脑袋,暗想着聊了这么长时间,名字都没告诉对方,实在是有些失礼,便自报了家门,这才拉着强哥匆匆离去。
“原来他们是潇湘馆的人,难怪看起来这么贵气!孟湘云,孟湘云,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莫掌柜将二人礼送到门口,望着逐渐远去的轿子,喃喃自语的陷入了沉思。
收拾完桌子,来到门口迎宾的小儿见老板疑惑,连忙提醒道,
“掌柜的,你重复的这个名字,可不就是新晋的那位神武长公主嘛,这个轰动性的消息,还是你跟我讲的呢!”
“哎呀,我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糊涂啊,竟然是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我说怎么看这二位也不像是普通人,原来是金枝玉叶啊!”
莫掌柜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懊恼的一拍脑门,后悔着与公主殿下失之交臂。
旁边的小儿明白过来,也是彻底惊呆了,在愣了有两秒之后,瞬间冲回了后院,准备将公主殿下用过的碗筷直接供起来当传家宝收藏着。
话说就在莫家酒馆的众人为了长公主殿下乱的鸡飞狗跳之时,湘云二人已是乘轿来到了北州桥,那个莫掌柜描述的齐云社的驻地。
“这里便是齐云社吗?真的好大啊,感觉上比书院还要宽敞呢!”
望着眼前占地很大的一片院落,下了轿的湘云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惊叹于齐云社的面积。
“请问二位找谁?”
齐云社的大门虚掩着,一个粗壮的青年自门前走过,看到了驻足的湘云二人,便走过来顺口问了一下。
第九章 齐云社
见到有人发问,许仙抱着对大宋第一球社的尊敬之情抱拳应道,
“在下许仙许文强,来寻黄如意黄世伯有要事相商,还请这位兄台通传一声!”
“原来是找教头啊!”
粗壮青年闻言却是看了看高挂在空中的太阳,这才点头说道,
“嗯,这个时候教头也差不多该起来了,二位稍等,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这话,粗壮青年便转身进了院内,只留原地等候的许仙和探头探脑不时张望的湘云站在了大门口。
“是谁啊,找老夫有何贵干,请我喝酒的吗?”
约摸有一会儿的功夫,院内终于有了动静,黄如意人还未到,那嗜酒如命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二人的耳中。
“晚辈许文强见过黄世伯!”
虽说对方有些老不正经,可毕竟也算是先师友人,球坛名宿,许仙做足了礼节躬身而拜,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倒是湘云依旧是老神在在的看着那个现出身形的中年大叔,既不出声,也不行礼,只是在脸上挂起一丝不无恶意的笑容。
“哟,原来是两位公子爷啊,稀客稀客,快里面请。尹山,告诉厨房,今天加菜,我要和两位公子爷好好喝几杯!”
黄如意见到二人时先是一愣,随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顿时像是看到了两个黄灿灿的金元宝一样喜笑颜开,热络的招呼着湘云二人进门,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
不过,被指派的尹山却是面色难色,并没有按照黄如意的吩咐赶去厨房,而是呐呐的说道,
“教头,你这个月的伙食费已经超出太多,社内的银两已经捉襟见肘,怕是加不了菜了!”
这就是红果果的打脸了,而且是啪啪响的那种。被球员落了面子,黄如意看着湘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自觉在其面前丢了人,顿时怒不可遏的朝着尹山喊道,
“我黄如意为人慷慨仗义,怎么能失了待客的礼数!我不管,你想办法凑也要凑出菜来!”
“这……”
尹山面上抽搐着,不敢反驳教头的话,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时间僵在那里,手足无措。
没想到这个猥琐大叔还挺刚正的嘛!算了,本来上门就是求他的,不跟他计较了!
看着黄如意的表演,某腐对其的印象稍微改了观,觉得不能让气氛僵在这里,于是再次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了进退两难的尹山,
“这位大哥,我们是登门有事相求,来的仓促,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点小钱就劳烦你收下,多置备几样酒菜,就当我请齐云社的众多朋友们吃酒了!”
“这如何使得,登门便是客,再说这也太多了啊!”
尹山看到递过来的百两银票,脸颊就抽了一下,齐云社所有人加起来,一天的菜经也用不了五两银子,这人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真当这只是一张纸吗?
见这个愣头愣脑的徒弟还有将银票还回去的意思,黄如意气得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脑袋上,大声训斥道,
“叫你拿你就拿着,公子爷可是贵客,不差这点小钱。你小子没见过世面,就不要在这里丢人,赶紧给我拿钱买菜去!”
得,果然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啊!原本我还以为猥琐大叔转性了呢,结果还是这个样子。不过这样倒是省事了,想必就算交情没用,用钱也能将强哥堆进齐云社吧!
湘云这样想着,也是放下了心,和黄如意如同多年老友一样攀谈着,一起进了院内,看得一旁的许仙眼珠子差点就掉到了地上,心想这过硬的交情可是实打实的二百两银票砸出来的。
齐云社的院内越发显得空旷,除了几进住宿所用的房屋外,其他地方全都被画为了一个个矩形的球场,充当训练比赛之用。
此刻这些场地之中,正有不少的球员在挥汗如雨,为了即将到来的金球会做着最后的冲刺,以千锤百炼的球技来捍卫齐云社的威名。
“真的很不错啊!球场很多,球员们也很拼搏,再加上有黄世伯这样的名脚引导,齐云社成为大宋第一,也确实是实至名归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许仙由衷的赞叹了几句,尤其是‘名脚’一词,听的黄如意更是心花怒放,嘴上虽然连连谦虚着,可脸上那明显到生怕别人不知道的得意表情,还是深深的出卖了他,让孟大小姐没来由的又是一阵鄙视。
三人边聊便走,终于来到了一间勉强算是客厅的屋子里,找了长凳坐下,却依然闲话家常,没有直接进入正题。
按理说像齐云社这样的球队,每赢一场球所得奖金应该都不少,何以连间客厅都布置成了这样?还有那每月的伙食费怎么也是捉襟见肘?
趁此机会,湘云四处打量,发觉房中的摆设有些太过寒酸,实在与齐云社天下第一的名头有些不符,后来看着不时打着哈欠的黄如意转念一想,便豁然开朗了。
我说呢,原来是猥琐大叔搞的鬼,像他这种烂酒的喝法,有多少家当都不够他败的,齐云社维持到现在还没有散架,倒也难为了这帮球员了。
想通了这一切,面对满身酒气散发的黄如意,湘云心中更添厌恶,直觉其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将那些对蹴鞠充满了狂热痴迷的大好青年前程都给葬送了。
“嗝,我黄如意为人慷慨仗义,二位公子爷来此有何贵干尽管直言,只要我能办到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在银子的诱惑下,猥琐大叔首先按捺不住,打了个酒嗝问起了湘云的来意,那话中的豪迈之情,若是给不知情的人听到,保证是百感交集,深觉自己遇到了大侠一般的人物,肯定是纳头便拜,引为一生的知己。
然而经过昨天的事件,深知其秉性的某腐却是面含讥讽,拦住了想要开口的强哥,先试探着问道,
“是这样的,强哥想要加入球队,参加金球会的比赛,我相信这点小忙,黄教头应该能答应吧!”
“公子爷说话,我本来就该义不容辞,只是这进球队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倒是有些棘手啊!”
黄如意小眼微眯,右手下意识的捻着下巴上稀松的胡须,那猥琐的模样看得湘云恨不得再上去冲他脸上踹上两脚。
肉戏来了,就知道这个老无赖没这么好打发!不过就是钱的问题嘛,姐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我砸不死你,我也淹死你,我还真就不相信不能把强哥弄进齐云社!
某腐心里已经料到对方会漫天要价,也不在乎,心平气和的说道,
“黄教头误会了。强哥入队这个事只是个附加条件,真正的事情是我手下有间铺子,这不金球会马上就要到了嘛,想借贵社的招牌打个广告。当然不是免费的,我出这个数,不知道黄教头意下如何?”
看见湘云伸出了一个手掌,黄如意颇为意动,然而在下一刻,他再次仔细的打量了眼前二人一番,直觉对方给少了,便犹豫着说道,
“五百两嘛,钱倒是不少,只是你也知道我们齐云社在蹴鞠界的地位,跟其他的球队自然不在一个档次上。而且你这还要加入一个人,就算我是教头,在队员们面前也不打好交代啊!”
“黄教头是看不起在下吗?我手下的铺子打广告,岂止五百两,这也太掉价了吧,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听到对方报出的数目,湘云佯装生气的站起身来,实则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对于强哥进队的事更加的有信心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许仙,此刻却是一脸无语的坐在原位,不知道说什么好,直觉得自己入队这事好像变成了菜市场上买菜时的讨价还价,而自己就是那摊铺上水灵灵,卖相极佳的大白菜,待价而沽,随时准备让人买走一般。
他二人一个偷笑,一个苦笑,可急坏了旁边的黄如意,这个猥琐大叔见湘云动了怒,心中暗喊要糟,立马赔礼道,
“是我脑子笨,没反应过来,公子爷就不要跟我这个没脑子的一般见识了吧,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公子爷如此金贵之人,怎么可能出手那么少。五千两已经足够了,至于这位强,强公子入队的,我再和队员们商量商量,相信他们不会反对的!”
“唉,说你掉价,你还真是格局小的可怜。我出的数是五万两,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见对方陪衬的跟个下人似的,湘云也不好再逗他了,毕竟以后也是强哥的教头,一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干脆的报出了数目,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五万两,湘云,这会不会太多了点?”
黄如意还在愣神,许仙已经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轻轻拉了拉心上人的衣袖,低声询问了一句。
某腐则是一脸不在乎的神情,小声宽慰着强哥,
“没事的,强哥,你也知道潇湘馆日进斗金,这点钱不算什么,只要能让你进球队,顺利的抓到凶手,就是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湘云的话说的很是漂亮,可赚钱是一回事,舍得花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许仙没再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将这份情谊默默的记在了心底。
这个时候,黄如意也终于如梦初醒,浑身的酒意瞬间消散一空,瞪大了一双眯眯眼瞅着湘云,仿佛要将其看个通透一样,颤微微的问道,
“公,公子爷,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第十章 入队
“黄教头,你觉得我这么远跑来就是为了开你的玩笑吗?”
看着黄如意那不停颤抖的身体,湘云忍着差点憋不住的笑意不动声色的反问着,仿佛对其还有疑问很是不满。
猥琐大叔却是收起了先前的惫怠,那宿醉的酒气也在顷刻间消散无踪,那捻动胡须的右手却是不自觉的扯下了几根。
要知道五万两的纹银对于齐云社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精打细算的话足够支用好几年的了,这样一笔巨款就在自己眼前晃悠,试问他又如何能够保持平静。
此时的湘云依旧发着自己的小情绪,黄如意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那巨款就从自己的眼前溜走,赶紧拍着胸脯说道,
“哪能呢,公子是个金贵人,万不会和我开这种玩笑。话说我黄如意为人慷慨仗义,却没有想到连公子的万分之一都不如,公子如此一掷万金的气魄,着实令在下敬服!”
“好了,别整这些没用的。数目给你了,条件也给你了,这事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价码已经给出,谈判的天平立马倾斜到了一个将要垂直的斜度,湘云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问起了对面猥琐大叔的答案。
“没有问题!难得公子爷如此看得起我们齐云社,这块招牌您尽管拿去用,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只管吩咐,我们齐云社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公子爷效犬马之劳!”
黄如意立马猛点头,仿佛点的慢了,湘云就要改变主意似的。
某腐懒得看他那副猥琐的模样,直接问道了关键之处,
“那强哥入队的事怎么说?”
“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我黄如意为人慷慨仗义,这点小事肯定是办的妥妥帖帖的,那帮小子谁要是不服,我第一个将他扫地出门!”
猥琐大叔站的笔挺,好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本着一定不能让到手的巨款跑掉的原则,他很肯定的做了决定,将这件事最终确定了下来。
“好,黄教头不愧是性情中人,说话做事就是这么爽快,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多留了,这就回去和店铺的其他人说一声,顺便将银票带过来。”
“公子爷不用那么着急,那帮兔崽子上午的训练也快结束了,我这就把他们叫来给公子爷请安!至于银票什么的,哪能劳烦您特意去跑一趟,说个地址我自己去取就成,呵呵!”
黄如意见人要走,立马小跑上前,满脸堆笑的给拦了下来,钱没到手,他连这位喊了多少声爷的姓名都不知道,这万一要是人一走,把事情给忘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于是趁着这个间隙,赶紧先问了个地址,也好有个寻处。
“怎么,怕我跑了就不过来了?”
“不是不是,哪能呢,一看公子爷您也不是那样的人不是!”
“算了,不开玩笑了。既然黄教头诚心邀请了,那我们就留下来,当是给强哥熟悉队友了。至于承诺给你的五万两银票,你放心,我叫孟湘云,我那店铺叫潇湘馆。相信我这人和我这店还不至于污墨了你的广告费!”
见猥琐大叔拦着不让走,湘云也是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担忧,先是逗了逗他,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黄如意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忽然想起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身体哆嗦着竟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虽说其整天醉生梦死,没个清醒的时候,但好歹长年累月也都是在酒馆饭店里晃悠,汴京城的大小事情鲜有不知道,更何况是这位轰动了整个大宋的神武长公主。
当下黄如意额头上的冷汗就直接冒了出来,他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钱了,因为她就是那位女扮男装的大宋长公主,那个因为开了一间店铺便富可敌国的孟家大小姐。
即便是没有任何的凭证,光听那言语和一身的富贵之气,黄如意就断定眼前这个绝对不是什么冒牌货,而是如假包换的那位,于是心中越发恐慌,说话间竟然都带起了哭腔,
“草民,草民不知长公主殿下当前,并非有意冒犯。那五万两纹银草民不要了,还请长公主殿下念在草民初犯,放过草民一回,草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什么不敢了?你又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我干嘛要治你的罪?赶紧起来吧,那五万两既然说了给你,我便不会反悔,还有我的身份你别大声的嚷嚷,我可是微服出巡,你可别给我整穿帮了!”
见猥琐大叔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湘云忙往旁边一闪,心中已经笑开了花,只不过为了强哥能够快速的融入球队,她还是着重提醒了一下地上的猥琐大叔。
“是是是,草民知道了,草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敢泄露半点殿下的身份!”
听了长公主的嘱咐,黄如意这才抖抖索索的爬起来,不住的点着头,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始终是放不下来。
许仙知道他被长公主的名头所摄,心中害怕,想了想终归是和自己有些瓜葛,便开口宽慰道,
“黄世伯勿需担心,湘云她性子就是大大咧咧的,再说她也是出身民间,不会靠身份压人的。”
“是是,长公主殿下心胸宽广,肯定不会和我们这种升斗小民一般见识。感谢这位公子爷的提醒,敢问这位公子爷高姓大名?”
猥琐大叔又是连连点头,知道能和长公主殿下一起前来的人,必然也是非富即贵,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于是连忙问起了许仙的名字,好做到心中有数。
作为后辈,我们的强哥对于黄如意如此的卑躬屈膝很不习惯,于是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还有和范老儿的关系,
“在下许仙,表字文强,先师在世时曾说过,天下球技,除了他的神龙腿法之外,黄世伯当列首位。晚辈只是后进末学,世伯还是称我表字好了!”
“你,你是范老哥的高徒?!哎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贤侄,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听到许仙竟是自己惺惺相惜的范老儿的徒弟,黄如意再不复猥琐的形象,这一刻竟是真的激动了,抓住了他的手,始终不愿放开,
“想当年,范老哥不幸罹难,我便赶到了京城,多番打探下才知他还有一个徒弟尚在人世,却不知人在何处。我这才留在了齐云社,一方面是想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以慰范老哥在天之灵,另一方面,也是想找到那个徒弟悉心教导,将范老哥的神龙腿法发扬光大,不至于断了这门蹴鞠场上的绝技!”
“好了,煽情的戏码以后再演,先放开强哥,别拉拉扯扯,两个大男人,这样子不好看!”
黄如意的神情不可谓不悲切,可是根本不相信猥琐大叔会转性的湘云,这时候还是很强硬的拉过了强哥,横眉冷对着他,一副你要是再敢动手动脚,我就让你好看的意思。
“是是,长公主殿下说得对,是草民唐突了,还请勿怪,勿怪!”
见长公主脸色又变得很差,刚才还一脸沉痛,泫然欲泣的黄如意瞬间又是一副猥琐的模样,点头哈腰的赔着礼,显然演了半天戏全是白搭。
“我说黄教头,你也别这么称呼我了。你这样一叫,隔多远别人就知道我是谁了,那我还微服个毛线啊!”
湘云又是没来由的一阵厌烦,只是为了强哥的事,只能强忍着身体某个部位的强烈不适感,重重提醒了一番。
黄如意闻言,顿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你看草民这脑子糊涂的,见了殿下都不知道转了。可是,草民不称呼殿下,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啊,万一再冒犯了,草民可就欲哭无泪了!”
“好了好了,别叽叽歪歪的了!我以前在岳麓书院读书时,用的化名叫孟飞,你就叫我阿飞吧,你也别草民草民的了,用个我字都顺口,非得自己绕来绕去的,还烦!”
湘云不愿意再和这老无赖瞎扯,便将自己的化名相告,双方对好称呼,已是接近晌午,那齐云社的球员们也是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因为齐云社有专门的食堂,供众人吃饭所用,孟大小姐便否决了猥琐大叔提出的让那帮徒弟过来拜见的建议,直接让其带路,往食堂而去,准备在众人开饭时,隆重介绍强哥出场,达到震慑群雄的目的。
还未踏进食堂大门,里面便传来阵阵的嘈杂声。因为湘云所给的银票,今天的菜式显得十分的丰盛,甚至还有几坛美酒摆放在餐桌之上。
这让训练后累的如同死狗的一众牲口们瞬间又恢复了精神,眼睛瞪圆了死死的盯着酒坛,仿佛少看一眼都是损失一般。
“好了,兔崽子们,都给我安分点,今天有贵客临门,不要失了礼数!”
食堂一片轰乱,黄如意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赶紧抢在湘云前面闪进了屋内,将一众馋的口水直流,就差没动手的球员们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这才屁颠屁颠的跑到门口,将湘云和许仙二人给引了进来。
谁知许仙刚跨入门口,一道粗犷而略带惊喜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强子,你怎么也来了?!”
第十一章 前锋之争
我去,难道还有认识的熟人?这声音老吓人了,幸亏不是在晚上,不然都有可能直接就尿了!
某腐正跟在强哥后面往屋里迈进,陡然被这粗豪的嗓音一震,差点撞到强哥的背上,等到抬起头来,就看到项虎那个人形的禽兽已经站起身来,正一脸惊喜往这边走来。
我勒个去啊,原来是这个牲口!没想到他踢球的力道大,嗓门也是这么大!
湘云自然是认出了这位天字三班的战斗机,果断的迎上前,打起了招呼,
“哟,原来是项虎啊,老同学了,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齐云社踢球了啊!”
“啊,你!湘……公……”
看到孟大小姐突然出现,饶是项虎这个直男癌患者一时也是手足无措,结巴着不知道怎么称呼。
湘云情知要糟,***过话题,一边挤眉弄眼做着暗示,一边呵呵干笑道,
“别相公长相公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取向有问题呢!还是像在书院那样叫我阿飞不就行了,老同学了,何必这么讲究!”
“哦,对,阿飞,我这不是很长时间没见,一时激动,嘴瓢了嘛,嘿嘿,嘿嘿!”
若说某腐是皮笑肉不笑的打着马虎眼,挠着脑袋的项虎就只能是彻底的傻笑了,知道对方不愿意暴露身份,他也只好跟着装傻充愣,谁叫面前这人是个不嫌事多的长公主呢!
“虎子,原来你们认识啊,那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两位俊俏的小哥都是谁啊?”
身为副队长的尹山这时开了口,询问着湘云二人的身份,他深知能随手掏出百两银票送给别人的人,非富即贵,现在有个认识的能搭上话,如果不趁机结交一番,岂不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哦,山哥,这两位是许仙和孟飞,都是我在岳麓书院读书时的同学。”
项虎不敢多言,只是草草的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他可不想说的多了,前言不搭后语,把湘云的身份给暴露出来,那估计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这个人形的禽兽虽然满脑子都是踢球,但也只是有点憨,人倒是并不傻,损人不利己的事他肯定不会去做。
“好了,别闲扯了,都安静下来,我宣布一件事。”
见项虎很识趣的没有当场揭穿长公主的身份,黄如意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为了避免那傻小子言多必失的情况,赶紧接过话茬喊道,
“这段时间的训练大家都辛苦了,但练习赛上取得的成绩也是可喜的十二连胜。我黄如意为人慷慨仗义,你们有这样的表现,我也不能亏了你们,所以今天老夫特意准备了丰盛的午餐犒劳大家!”
众人一听这话,齐声欢呼起来,纷纷顺着话题称赞起教头为人慷慨仗义,一时间马屁如潮,拍的黄如意晕晕乎乎,很是陶醉。
可湘云在旁却是一脸冷笑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鄙视的神情,
真不愧是猥琐大叔啊,这脸皮也够厚的,当着我的面花我的钱做人情,他难道就不知道羞耻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急剧下降的冰冷,得意忘形的黄如意扭头看了一眼,就发现长公主那张脸沉的能滴下水来,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干笑着改口道,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你们也都知道,老夫我身无分文,要弄这一桌菜也是不可能的,今天的酒宴还多亏了这位孟飞孟公子的赏银,才能置办起来,我们为他热烈的鼓掌!”
见教头隆重介绍起身边的少年,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聚集而来,身为齐云社队长兼大宋门神的毛兴,代表着大多数的球员,很好奇的问道,
“教头,这位孟小公子来我们这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给我们赏银?”
“正要跟你们说这个喜讯呢!孟公子身份金贵,你们不可怠慢,他手中有个店铺,想趁金球会比赛之际,借着我们齐云社的名头做些广告,这广告费嘛,孟公子说了,是三,呃不,五万两纹银!”
黄如意顺着众人的意,解释了一下湘云的来意,只是在费用的金额上本来是习惯性的想要虚报一下,咯噔想起正主就在旁边,连忙改了口,一五一十的照实了说。
“五万两纹银?!”
所有人在听到这个离他们非常遥远的数字时,都被震惊的愣住了,好半晌回过神来,一群牲口们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看向湘云的眼神都充满了炽热的火燎感。
唯有项虎想起潇湘馆的传闻,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语,显然已经猜到了这笔巨款的出处。
“不错,你们没有听错,确确实实是五万两白银,够我们齐云社接下来七八年的支用了。”
黄如意很满意众人的表情和惊叹声,便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这位许仙许公子也将加入我们齐云社,成为我们的正式球员,大家欢迎!”
啪啪啪的掌声突兀的响起,众人下意识的跟着一起鼓掌,直到拍了半天这才转过弯来,齐齐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队长。
毛兴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再沉默了,为了这些跟着自己一天天走过来的球员们,即便是顶撞教头,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希望黄如意收回成命,
“教头,成为正式球员可是要经过重重考核的,如今你一句话就这么容易让一个从来没有参加过我们训练的人成了正选,你让我们社里这些熬了许多年的替补球员做何感想?”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有本事你叫他们也拿出五万两银子来。人家只是提出这么一个小小的附加条件来,你们就推三阻四不乐意了,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给你们这群人投钱。今天我这话搁在这里,许公子成为正式球员是定下的事,而且是首发,谁要是有反对意见,趁早给我卷铺盖走人!”
猥琐大叔见众人质疑自己的决定,立马就急了,生怕惹得湘云不高兴,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当即便拍桌子瞪眼的训斥着一帮球员,给出了不同意直接走人的强权规定。
提出异议的毛兴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入选首发是广告费的附加条件,相比于齐云社的生存和发展大计来说,多个正式球员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就算只是为了成名,加进来的人将球踢成了屎一样的臭,他们也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只要不是全都是花钱堆出来的正选位置,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在集体的利益面前,全都保持了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黄世伯,我来说几句吧!”
事情因自己而起,这个时候许仙不得不出来解释一下,在得到黄如意的首肯后,首先抱拳向众人施了一礼,这才缓缓开了口,
“在座的各位年纪应该比我大,球龄也比我长的多,在我面前都可以称呼一声前辈。刚才黄世伯的话可能有些误会,我无意争夺各位的首发位置,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其他的比赛我都可以不上场,只是请求各位在对阵血狼会的时候,能让我出战,拜托了!”
许仙的话让人听着心里还是比较舒坦,比起黄如意的强制性要求来说,可谓是一天一地,再加上满桌丰盛的酒菜,让毛兴等人的抵触情绪降到了最低。
见对方也不是盛气凌人的样子,反而摆出一副恳求的姿态,要是自己等人再不依不饶的话,就显得有些无理取闹,毛兴也是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的许大公子的请求。
不过话说到现在,对于许仙,齐云社众人除了名字,可谓是一无所知,副队长尹山不禁详细问了一句,
“许公子,敢问你在蹴鞠时,常踢的是哪个位置?”
“前锋。”
“前锋?!”
竟然是前锋,这样一来的话,球队的攻击力直接是降了一半啊,看来以后赢球会变得困难了,球队的战术得彻底的调整过来,打一下防守反击才行!
尹山重复了一句,球队的战术体系瞬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想起要替换下来的人,连忙望向了饭桌前的其中一个座位。
那个座位就在队长毛兴的边上,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里坐着的那个年近三十,身材瘦削,却偏偏长了一张圆脸的男子。
曹伦,齐云社元老之一,首席大前锋,为球队攻城拔寨多年,建功无数,一直是球队的中流砥柱,直到项虎来了之后,败在他的强劲力道之下,这才退到了第二射手的位置。
即便是这样,也无人敢小瞧他的球技,自从和项虎配合后,每每补刀成功,成为藏在其身后的影子杀手,继续为了齐云社贡献着自己的进球。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老将,如今却是因为银钱的关系,被迫退居到替补席上,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知道这位老兄弟心底的憋屈,队长毛兴拍着他的肩膀,喊着他的绰号低声宽慰着,
“车轮,委屈你了,为了齐云社,忍忍吧,大家会记得你的贡献的。待会儿我去跟教头说,额外给你加一份月例,就当补偿了!”
“队长,不必了,一切为了球队,我看得开,相信换了队长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兄弟,都是一样的。其实踢了这么多年,我也想退下来了,再说又不是离开这里,至少平时还能和大家在一球踢球,而有了这笔资金,也能看到齐云社飞速的发展,我已经很满足了!”
曹伦心中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只是他的脸上倒是一片云淡风轻,这位曾经的首发大前锋此时很平静的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许仙的面前。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二章 切磋
“许公子是吧!”
“正是在下,敢问这位兄长是……?”
“我叫曹伦,是齐云社现在的首发前锋,不过以后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我会踢你的替补位置。”
很简短的对话,在交接的两人之间进行着,黄如意原本还担心手下的这个球员会找许大公子的麻烦,谁知竟是如此的状况,顿时大呼了一口长气。
而许仙则苦笑了一声,知道对方先入为主,以为自己是来抢位置的,很难解释的通,便也没再白费力气,只是拱了拱手回了句,
“多谢了!”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许公子也对蹴鞠这么感兴趣,不如现在就切磋一下如何?当然,二位不要误会,在下只是一时技痒,并非有意刁难,不管输赢,这首发的位置还是公子你的!”
首发位置被下,要说一点怨气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曹伦忍了再忍,终究是想要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能平缓心中的憋屈。
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在此之前,他还是事先声明了只是个人切磋而已,与教头的决定无关,以免对方输了比试恼羞成怒,收回了广告费,那自己可就成了齐云社的罪人了。
“胡闹,二位公子可是贵客,怎可刚到就有邀战的做法,你们是怎么待客的?”
听到曹伦有意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挫挫许仙的锐气,黄如意立马变了脸色,也不管众人的心里感受,直接吹胡子瞪眼的斥责起来。
岂料他的一番喊叫并没有什么卵用,毛兴等一众球员还是将目光盯向了许大公子,看看这位新来的同伴究竟有没有胆量接受前辈的训导。
看到这样的状况,湘云嘟起了小嘴,在强哥旁边低声鼓动道,
“什么嘛,一点都不友好,还说是天下第一的齐云社呢。强哥,加油,把那个家伙踢的落花流水,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许仙闻言苦笑一声,知道今天这事难以善了,也不再争辩什么,只是点点头道,
“好吧,既然曹兄盛情相邀,我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嘛。这样吧,你们训练到现在也已经很辛苦了,先用点酒菜,我们再来比试如何?”
这小子竟然答应了?他难道没听过齐云社曹伦的大名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下有好戏看了,只怕车轮发狠将他虐惨了,那广告费泡汤可就糟了!
见许仙答应下来,齐云社的球员们悲喜参半,既有曹伦能出口气的兴奋,又有对方翻脸撂挑子的担忧,心情可谓是复杂到了极点。
“多谢许公子的好意,不过我看这饭还是等会儿吃的好。这比试没进行,大家伙儿的酒喝着也没什么滋味,反正也耽搁不了多少的时间,我看还是先去球场吧!”
曹伦闻言也是强压下了内心的激动,不过现在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也是没了食欲,满脑子都是要好好给对面这个小子好好上一课的想法,于是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战上一场。
“车轮,轻虐,别太狠,把人给踢跑了!”
看着迈步就要跨出房门的曹伦,队长毛兴按住了他,低声嘱咐了一句,还是有些担心对方羞愤而走的情况发生。
曹伦当然知道队长在担心什么,点了点头道,
“放心吧,队长,我自有分寸!”
切,现在还没比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怕待会输的太惨哭鼻子,强哥的球技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弱哦,等着吧,待会有你们好看的!
看到曹伦那明显兴奋到压抑不住的神情,某腐也是一副看戏的心态,尤其是那个队长毛兴的叮嘱,虽然声音小,但离的近的孟大小姐还是听了个大概。
那对话的内容差点让她将一口盐汽水给喷出来,还好及时忍住,只等强哥在球场上大发神威的时候,再啪啪啪的打他们的脸。
许仙见对方如此的急切,也是淡然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既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曹兄请!”
随着许大公子的手势,一众人等连饭也不吃了,纷纷冲出房门,往球场奔去,准备欣赏一下老司机教育萌新的精彩直播。
唯有黄如意忐忑的跟在脸色阴晴不定的湘云旁边,解释着手下这帮徒弟的莽撞,希望这个长公主殿下能够原谅他们的不知好歹云云。
湘云被他说的烦了,停下了脚步,很是郑重的望着他说道,
“黄教头,你不用担心什么,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说好的五万两广告费,一个铜板都不会少你的,这点钱我还付得起,你就放宽心吧!再说就算你对强哥没信心,你也要想想他是谁的徒弟啊,强哥怎么会是你们认为的那么弱!”
是啊,这位可是范老哥的徒弟,即便只得了一分的真传,也弱不到哪里去的,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下车轮这小子想轻松拿下他,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而且看长公主殿下一点不担心的样子,难道这个许仙还是个高手?
经过孟大小姐的提醒,黄如意也是终于想到了许大公子的另一层身份,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却是好奇他的神龙腿法究竟练到了什么地步。
于是,在一众球员们惊讶的目光中,这个猥琐大叔跑的比年轻人还快,竟是率先抵达了练习用的球场,早早的准备在那,等着开球了。
“好了,既然都来了,我也就长话短说。比赛采取一对一的形式,为了平衡实力,每边配备一个守门员,谁先攻入三球为胜。小南,你去车轮那边,我就帮许公子守门吧!”
见二人已经准备就位,队长毛兴也是稍稍讲了下比赛的规则,虽说是切磋,但基本的规矩却依然是相当的规范。
另外,为了避免许仙输的太过难看,毛兴还专门加了个门将的设定,自己更是亲自披挂上阵,为许大公子力保球门不失,可见其为了气氛的缓和,保下这笔广告费,也是蛮拼的。
“好了,毛兴,你也去准备吧。双方猜先,这场比试我亲自裁判!”
好久没有做裁判的黄如意也是上了场,怕有什么突发的状况或者冲突,自己也能及时的处理,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给湘云二人发飙的机会。
猜先结果是曹伦持球先攻,双方分边站定,这位老将踩着皮球凝视着对手,胸中战意盎然,就等教头一声哨响,便要冲过对面,将球轰入球门,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那无可匹敌的实力。
“许公子,虽然首发的位置可以让给你,但我会让你知道,有些事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到的,比如说这近十年来磨炼出的球技!”
曹伦一字一顿的说着,脸上的神情表现出了,此时他的大脚已经饥渴难耐,唯有无尽的破门,让对手在其下婉转**,才能满足那喷薄而出的洪荒之力。
谁知他的气势还未能聚集到顶峰,就被一阵不断重复的加油声给生生的打断了。
“强哥强哥,球场法则,天下唯我,佛挡**!”
熟悉的口号声再次响起,每到这时,湘云总会忘了身处的环境,只是为自己的强哥大喊着这经典的口号,丝毫不顾及身旁其他人的感受。
而听了她的加油声后,齐云社的球员们表情各异,除了露出一脸苦笑,仿佛又回到了书院球场上的项虎外,其余人都是纷纷侧目的望着她,小声的议论起来。
“喊的这么大声,也不怕嗓子哑了。菜鸟就是菜鸟,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他也不会变成凤凰一飞冲天的。”
“谁说不是呢,马上开球后,车轮连续的破门后,我估计她就算是想喊,也喊不出来了吧。”
“人家好歹是贵客,总得留几分面子,你没看队长守在那里了嘛,车轮想要破门,也得费点力气。”
“就是,要不是队长顾及他们的面子,估计那个什么许公子后面的球网都得被射的破好几个大洞了。”
“看着吧,希望车轮清醒点,别让对方太难看就好了!”
众人的言论几乎是一面倒的偏向曹伦,对许仙这个完全不了解的人一点都不看好,也不相信他能和齐云社的主力前锋拼上一个回合。
因为是深秋的缘故,球场上的草坪看起来苍白、枯黄了许多,给这次的比试增添了不少肃杀的氛围。
就连天上的太阳,也被这浓浓的战意所摄,暂时躲进了一片云朵之中,使得整个天空看起来,都黯淡、沉重了一些,仿佛是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做着充分的准备。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两人的比试正式开始,曹伦快速绝伦的带球推进,体内的洪荒之力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排山倒海似的宣泄而出。
只不过是一次切磋而已,就这么想赢我吗?唉,罢了,既然你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便让你一球吧!
看着对方眼神里那对进球的无比渴望,许仙微叹了一口气,身形纹丝未动,竟是就这样轻易的便被曹伦突破了过去。
前锋老将也没想到对方一点动作都没有,差点被自己给绊倒,好在旁边并没有人逼抢,他及时的调整了一下,带着心中憋屈与不忿的力气,势大力沉的一脚,将球抽向了球门的方向。
“砰!”
一声闷响传来,队长毛兴不愧为大宋门神,只见他伸出一只右手,便抓住了这刚猛强劲的射门,算是稍稍挽回了一点许仙的面子。
众人都呆住了,就连黄如意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一时间竹哨都从嘴角滑落,在胸前飘来飘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三章 让球
“我去,这丫的完全都没反应,根本就是个菜鸟中的菜鸟嘛,这球还怎么踢?”
“就是啊,这下子金球会上,我们的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了!”
“没办法,谁叫别人有钱呢,将就点吧,总得为齐云社的发展考虑一下。”
“谁说不是呢,我们也只能多担待一点了,好在前锋位置还有虎子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要不是为了球队的发展,这样的人就算进了我们齐云社,那也是个端茶递水,跑腿打杂的命,哪能轮的上首发,纯粹是笑话!”
眼见许仙完全没有反应的意思,球员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对于其将曹伦挤下首发位置表示气愤和无奈。
“阿,阿飞,这就是你说的许公子的实力?这也太,太过普通了点吧!”
黄如意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状况,当下便张口结舌,恍如梦游似的走到了场边,一脸不敢置信的问起了同样搞不清状况的湘云。
“或许是好久没有踢球,脚法有些生疏了吧。放心吧,适应一会儿,强哥就能找回感觉了,他可是很强的哦!”
自己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某腐哈哈不笑的解释着,不过对于几个月没有踢球的强哥,现在的状态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她的心中也很没底。
至少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评价,孟大小姐觉得曹伦刚才过人的动作,强哥应该很轻松就能防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唉,原来真的是银样镴枪头啊,即便这样赢了又有什么意思,球队的前锋线还是少了一个人,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踢平算事了!
在皮球被毛兴接住之后,曹伦转过身看了看依旧站立不动的许仙,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赢了这样的对手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还会给球队带来麻烦。
“这样的比赛继续下去真的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握手言和吧!”
没有了斗志的曹伦不想进行下去这样毫无意义的比试,于是走向中场的时候尝试着和许仙罢赛,结束掉这场闹剧。
许仙则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说出了一句让对方勃然大怒的话来,
“曹兄,刚才那一球就当我送给你的补偿,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相让了!”
“好,好,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自己的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曹伦气急而笑,重新收拾了心情,准备好好修理这个不知死活的许公子,让他得到永生难忘的教训。
“别太大意了,我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轻视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许仙不置可否的说的句实话,不过曹伦貌似完全没有领情,一脸轻蔑的走过他的身边,
“好啊,那我就来领教阁下的高招,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哼,打肿脸充胖子!被我过掉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这种话,这个许公子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会耍嘴皮子的主。算了,就当是教童子入门,打发时间吧!
许仙当然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从脸上的表情也不难猜出一些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位许大公子长叹一声,知道不拿出点本事来,这些人的不满将更加强烈,于是坚定了想法,带着球往曹伦奔去。
“我敢打赌,这小子的球分分钟就会被车轮断掉,就是不知道队长会不会放水,早点结束这种无聊的比试。”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嘛,是人都能看得出来!”
“少说两句吧,惹得那两位不高兴,小心广告费没了!”
“唉,说到底还是钱的事。”
一看许仙竟然还想和曹伦较量一番,球员们都为他感到悲哀,只是碍于面子问题,议论声愈来愈小,然而在心情上一个个却是蓝瘦,香菇。
小子,就让我来教教你,球可不是这样踢的!
球场上,曹伦迎面而上,虽然嘴上没说,可心底却实打实的充满着蔑视,拦截的动作自然而然就慢了半拍。
看来是被小瞧了呢,既然如此,那就给来点印象深刻的吧!
对方那根本就像是陪小孩玩耍般的动作,让许大公子很是无语,陡然加速一个变向,从对方身边切了过去。
“什么,这怎么可能?!”
感受着身旁带出的劲风,曹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形竟是来不及转过来再去追赶。
而许仙突破后却是气势如虹,一脚力射,那皮球以不弱于刚才一球的速度往球门而去。
马南是齐云社的替补门将,原本他被派上场替曹伦守门,就是存了看戏的念头。在他的概念中,新来的这个小子再怎么踢也不可能是自己老队友的对手,这场比试与其说是切磋,倒不如说是一场实战教学来的更加贴切些。
带着这样的心态,这位齐云社的二号门将站位上就比较随意,等到皮球应声落网,他才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那个潇洒转身的少年。
“耶,强哥,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加油,用你强大的实力干翻那个家伙,完爆他的菊花,让他在你脚下颤抖**吧!”
就在大家接受不了这么戏剧性的反转,集体愣神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湘云已是欢呼起来,只是那话语中透出的口味略重,听的其他人感到阵阵蛋疼。
黄如意也是被这种腐到一定境界的加油声所惊醒,吹响了姗姗来迟的哨音。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那么快?”
球进了这么长时间,曹伦依然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向许仙的眼神都有些不大正常了。
当事人都是如此的失态,更遑论场下那已经炸开了锅的围观球员们了,此时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惊叹。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个小子居然先攻进去一球?”
“是我的错觉吧,我用屁股想,他也绝不应该进球的!”
“难道我们都错了,这小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我看像,这小子自打进了齐云社,就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完全没有新手进社的那种紧张感。”
“是啊,这种情况说明他要么什么都不懂,是个愣头青,要么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教头认识的人,有几个是凡人的!”
“你拉倒吧,每次都是事后诸葛亮,你吹个毛线啊!”
场下的人嘈杂一片,场上的人也没有闲着。
看到许仙如此神勇,作为队长的毛兴不禁心头微喜,虽然刚才那脚射门自己也能轻松接住,但对方的水平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期太多。
至少在比赛当中,许仙这个点不再是个负担,甚至对对手的球门还能产生一定的威胁性,齐云社的战力并没有损失多少,毛兴还是很乐意接受这个新伙伴的加入,于是为了缓和关系,他径直走上前和起了稀泥,
“看不出许公子还是个高手,既然双方已经相互熟悉了彼此的水平,我看这场比试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吧,大家也都饿了,不如先去吃饭如何?”
“队长,刚才只是我一时大意,比试还没结束,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至少也得先将三球踢完再说!”
毛兴的话音刚落,曹伦就急切的否定了这个提议,大有不能证明自己比新来的小子厉害,便誓不罢休的意思。
“曹兄所言正合我意,只是在下希望门将的位置能够互换一下,现在的搭配对你太不公平。”
刚刚热身,许仙自然也不想就这样草草的结束,只是他见了两个门将的表现之后,感觉差别太大,不由提议换边。
一听这话,马南直接怒了,虽说是替补门将,可在整个大宋来说,他守门的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连队**门能力最强的项虎,也不敢说每次都能稳进他把守的大门。
自己这么强的实力居然还被鄙视了,这个二号门将当即怒不可遏,大声喊道,
“不用换了,小子,进了一球而已,不要这么嚣张,刚才只是一时大意而已,我会让你知道齐云社的大门防的有多么的严实。我认真起来之后,你要是还能攻破球门,我马南保证对你心服口服,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开球吧!”
对于对方的叫嚷,许仙表示很无奈,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到自己的位置,摆出了防守的姿势。
内心一直很激动,仍旧回味着刚才许仙那干脆利落的过人射门动作,一点多余的拖泥带水都没有,直觉他的实力不止于此,连忙吹响了竹哨,准备接下来再仔细观察,好确定这个附加条件下加入球队的少年究竟有些怎样不一样的实力。
如他所愿,这边哨音刚落,持球进攻的曹伦便朝着许仙的方向凶猛的冲击而来,大有攻城拔寨如摧枯拉朽一般的气势。
“来得好!”
面对气势汹汹的对手,许仙暗赞了一句,脚下急退了两步,却将那扑面而来的煞气给卸掉了大部分,让人不禁点头称赞一声,防的好。
见气势被遏,曹伦终于知道对手并非是易与之辈,开始利用自己身轻步快的优势左右晃动,用出了七星连闪的绝招,
“小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你打脸嚣张的,好好见识一下我的成名绝技吧!”
以前他就是利用这个快速绝伦的绝招接连过掉对方后卫,帮助齐云社锁定胜局的,对于这招他有着很大的把握和掌控力,自觉在整个大宋能防住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四章 自叹不如
“唉,废话真多,就不能好好踢球吗?”
听到对方乱闪的同时还不忘报出自己的绝招,许仙就是一阵无语,趁着曹伦说话的间隙,一个横移直接将球断了下来。
“这不可能!”
曹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不是真的,自己作为一个踢球多年的老司机,竟然被一个萌新直接抢断,说出去都能笑掉别人的大牙。
而且自己在此之前,还报出了这个绝招的名头,感觉上就是一种非常牛逼的招数,用出来就能扭转乾坤,岂料一个照面连球都没护住,这就相当尴尬了。
然而事实确实是如此,球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即便是如曹伦这样的老将,也不得不暂时收起心中的窝火,跟着许仙的背影在后面吃灰。
可惜即便他跑出了吃奶的力气,可就是追不上前面的那个身影,即便是对方起脚射门,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球高高的飞向空中,自己则还在差了三四步的地方,漫无目的的奔跑着。
“不对啊,这球好像射的有点高了,少年就是少年,有了点机会就是容易慌乱,这么好的机会都能将球打飞,真是太不稳重了!”
“是啊,第一球的锐气已失,这位许公子的心态出了问题,一身本事十成也去了九成,怕是再难有所作为了!”
“可惜了,原本还以为是场龙争虎斗,这下被车轮知道了弱点,看来接下来的比试已经是没法踢了。”
“也难怪他了,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球技,还指望他心态平稳,你真当他是不世出的天才吗?”
可是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皮球,齐云社的球员们已经给许仙下了个定义,那就是球技尚可,心理素质太差,从而导致技术动作变形,大好的机会都会直接葬送掉。
看到那如同炮弹一般一飞冲天的皮球,曹伦也是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只等着球飞出界外后,自己再次持球进攻,可以好好利用对方心理不稳的弱点。
马南也是这样想的,刚准备认真防守一番,谁料这个许公子的球会高的那么离谱,身体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不对,是落叶球,小南,快防守!”
另一边的队长毛兴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在看到空中的皮球并没有随着惯性飞出场外,而是很诡异的逐渐减缓着上升的高度,忽然间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出于本能的反应,大喊着提醒对面的马南。
因为多年对队长的信任,马南下意识的抬头看天,才望见那球从空中直坠而下,降落的速度竟是比刚射门时足足快了两倍不止。
这个时候再想调整动作已是来不及了,马南咬紧牙关,后仰着用双腿蹬地,双拳狠狠的向来球砸去,以期能够挡住那自九天而下的诡异弧线。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自拳头和皮球的接触面扩散而开,震撼着球场的每一个人。
身体斜仰腾空的马南瞬间就被砸翻在地,而那皮球虽然经过了拳头的阻击,却仍然反弹着窜进了球网的上檐。
“哔——!”
范老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吗?好啊,太好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将你的三大绝招已经学会了一个,你也算后继有人了!
这一次黄如意没再愣神,即便是心中百感交集,依旧是及时吹响了竹哨,肯定着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进球。
这一回旁边站闲的齐云社球员们集体噤声,全被这精湛的球技所折服,即便是以花式盘球闻名大宋的中场球员花宁,也不得不佩服许仙那神乎其技的脚法。
“耶,又进了一球,已经二比零了哦!我就说强哥厉害嘛,你们偏不信,哼!强哥强哥,球场法则,天下唯我,佛挡**……”
湘云则再次兴奋的叫了起来,不停的重复着自创的口号,为着心上人加油鼓劲,虽然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她却也是乐在其中。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此刻沮丧着一张脸的马南,他重重的一拳捶在了地上,心中仍旧十分的不甘,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大意之类的理由,也只是徒添笑柄而已。
怪只怪自己先前将话说的太满,完全没想到后果是什么,如今也只能自己挖坑自己埋了。
想到这,这位二号门将也是很光棍的深呼了一口气,走到许仙的面前,
“许公子,你赢了,我不会再找什么理由来抵赖。以后你在队里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马南说到做到!”
“马兄严重了,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久闻大宋门神的威名,想亲身领教一下而已!”
我们的许大公子倒是没有倨傲,依旧说着自己内心真正的期盼,希望对方能够答应。
“既然这样,那就许公子所愿。小南,你跟我对调一下,守好这边的大门,不许放水!”
马南还没有回话,不想让其为难的队长毛兴已经开口下了命令,解了他的围,同时也是首次站在了许仙的对立面,赌上整个齐云社的声名,来面对这个新入队少年的强力挑战。
替补门将感激的点了点头,不过显然毛兴的最后一句叮嘱有些多余,因为马南和曹伦也是老对手了,在二人擦肩而过之时,早已擦出了激烈的战火,相信无论如何二号门将也不可能用自己守护的球门来送给对方胜利的。
调整好了心态,知道了对方强绝的实力,曹伦对于自己被顶替掉的位置也是完全没有了半点的怨气,而是真的只想和对方单纯的切磋球技,于是此刻表现的异常轻松,竟是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微笑,
“你确实很强,至少比我强的多,我曹伦自叹不如。由你替我们齐云社出战,我由衷的感到高兴,这场比试,就让我们痛痛快快的结束掉它吧!”
“好!”
许仙依旧是惜字如金,只是点了个头,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摆好了防守的姿势,等待着对手的进攻。
曹伦深呼了一口气,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以正式球员的身份出现的一段时间,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坚毅,良久才推动着皮球,缓缓的往对面推进过去。
这个齐云社的老将认真起来,也不是易与之辈,至少许仙想要断球,就变得困难重重,虽然一直贴住了他,却也是被压到了自己的后场,眼看着便要进了禁区,到了可以起脚射门的地方。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一旦起脚,在这个距离,守门员的压力就会倍增,我得想个办法!
许仙紧皱双眉,心中有了决定,突然一个很大的跨步过去,想要将球直接截断。
一直很小心的曹伦这回终于是闪了过去,拉开了一些距离,便准备起脚打门。
可就在他抬起右脚刚要发力之时,那个新来的少年却是从侧门一个滑铲,用着标准的后卫动作,将球再次给断走,曹伦自己却因为力道用在了空处,顺着惯性摔倒在了地上。
什么,这样都能抢断!他的防守也强到了这种地步吗?范老哥啊范老哥,你到底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这个抢断的动作亮瞎了所有人的眼,黄如意的竹哨再次从嘴边滑落,显然是对许仙的球技有了新的认识,隐隐有着赶超巅峰时期的他的迹象。
断球后的许仙没有理会众人的场边众人的惊叹声,直接飞速带球往对方球门而去,而曹伦这时候才刚刚爬起来想要追赶。
“嗖!”
临到禁区边缘,许仙果断起脚,皮球划过一道如新月一般美丽的弧度,挂着球门右上的死角而去,角度刁钻不说,那力道加上强烈的旋转,也是震荡的空气都嗡嗡作响。
“来得好!”
毛兴大喊一声,双掌齐出却并没能抓住这疾速旋转的皮球,情急之下只得将球用力推出。
知道这个大宋门神不好对付,许仙也是第一时间跟进,恰巧赶到了来球的方向,奋起一脚朝着反方向的左下角抽去。
“休想得逞!”
已经失去了身位的毛兴不愧为门神之称,在情势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双手撑地朝反方向跃去,在皮球堪堪到达球门线之际,用腿将皮球再次挡了回去,同时身体也是牢牢的扎在了地上。
情况不妙啊,他已经回到了防守位置,后面的曹伦也差不多要赶到了,再不能打破僵局,这一次的进攻机会就要白白葬送了,看来只有用那一招了!
望着那严阵以待的大宋门神,许仙冲向皮球落点的同时也是暗自思量,最终确定了作战方案,赶在匆匆而来的曹伦之前,把球再次抽向了球门的方向。
你的动作我已经看清,所有的射门都对我无用了,我会让你知道,齐云社真正的实力究竟是怎样的强劲。
看着疾速飞来的皮球,毛兴的胸中也是憋着一股劲,整个身体的重心再次微微下移了一点,双手在前方虚张,就等着那球临近之际,便发力伸出,将球牢牢抱住,决不让它再有寸进的机会。
只是和他料想的情况不同的时,皮球在即将到他身边之时,却是猛烈的摇晃了几下,忽然就失去了踪影,再也不见了。
什么,会消失的射门?难道这招就是那传说中范老儿的成名绝技——神龙无影!
头一回见到这样无法琢磨的状况,毛兴也是大惊失色,脑袋在电光火石之间猛地想到了一个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便听过的传奇人物和传奇故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五章 辉煌再现
范老儿,大宋蹴鞠界传说中的人物,以一套神龙腿法横扫整个球坛,成为当之无愧的一代球王。
而他那赖以成名的三大射门绝技:亢龙有悔、神龙无影、神龙摆尾,更是震惊整个蹴鞠界,让无数人为之痴迷。
其中最具威力的神龙摆尾,因为对脚踝的负担太重,终其一生,范老儿也只在曾经的金球会上使用过一次而已。
而这惊鸿一现,也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观众,根本无法形容的出那是怎样的一种射门。
只是赛场内的人数毕竟有限,自那以后,此种鬼神莫测的技巧便成了绝响,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逐渐变作了传说。
相比于传说中的神龙摆尾,亢龙有悔就是三招中最出名的一招,它的俗名又叫落叶球,许多蹴鞠界成名的人物都会这招,但能将球的弧线陡成近乎直角的,全天下也就只有范老儿一人,如今的许仙,倒是有了其当年的一些风采。
而神龙无影这招,完全就是神龙门身份的象征,因为没人模仿的了,也是范老儿最喜欢,最常用的一招,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黄如意在看到许仙用出了这一招之后,便知道他已经尽得神交老友的真传,着实有了几分火候。
“这,球哪去了?”
“不会是抽飞了吧?”
“没有,我四周看遍了,也没发现球的踪影!”
“难道是见鬼了?”
场边的球员们也是不明所以,在看见皮球无缘无故的消失之后,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却是根本摸不着头绪。
“球还在,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见到这熟悉的射门方式,一直沉默的项虎终于还是回想起了,在书院操场上第一次看见许仙射出这种球时,内心的无比震撼。
他的开口也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副队尹山这才想起他和场中那个新来的小子好像是同学,连忙问道,
“虎子,快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射门方式?还有,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强子这人平时就沉默寡言,加上我也只是一心练球,对他并不熟悉。只是在书院的蹴鞠比赛中,我所在的三班并没有取得最后的冠军,而是败给了天字一班的众人,而强子就是其中的主力射手!”
想起曾经的天字一班,那些在球场上众志成城,为了班级的荣誉悍不畏死的同学们,项虎此刻无比的怀念,只是时光再也回不到过去,他也只是想想,便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一下许仙的战绩。
“什么?原来他这么强吗!”
在一个队里共同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尹山深知项虎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强悍,然而就连他都输给了许仙所在的一班,可见场上的那个少年,球技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啊,我想起来了!”
就在尹山因为许仙的实力而感到吃惊时,身为中场首席的花宁忽然大叫了一声,揭开了记忆深处听到的一个传说,
“父亲在我小的时候跟我提过这种射门,这是一种会消失的射门,叫做神龙无影,是范老师傅的成名绝技。自从那场大火中,范老师傅仙逝以后,这种脚法就消失不见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在我们齐云社出现,往日的辉煌怕是要再次的重现了!”
“花花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相传这种射门除了范老师傅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模仿出来,端的是诡异非凡!”
接着花宁的话,后卫双塔之一的唐泰也是兴奋的大声嚷嚷着,显然记忆中的传闻已是在提醒之下,逐渐的复苏了。
随着他的叫嚷,又有几人想起了自己听过的那些只言片语,对于这种范老儿常用的绝招,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纷纷出言附和着,一时间惊叹声不绝于耳。
就在他们谈论之时,场上正面对这精绝射门的毛兴也是确定了眼前这球的出处,内心的斗志不仅没有被浇灭,反而越发的炽烈了。
成名绝技又怎样?无人模仿又怎样?我毛兴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皮球根本不会真的消失,这只是障眼法而已,专门用来欺骗人的视线,只要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一定能找到球的轨迹!
只是作为大宋门神的毛兴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只见他忽然间闭上了双眼,凭借着多年的球感,用身体的触感去捕捉着皮球飞行时那轻微的颤抖。
“在这边!”
终于判断出了球的方向,毛兴双眼猛睁,朝着球的方向飞身扑了过去。
大宋门神的感觉果然正确,鱼跃飞扑之中已是将球牢牢的抱在了怀里,稳稳的倒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进球的哨音却是突然想起,原来毛兴虽然是扑到了球,但整个人早已是倒在了球门线之内,这球当然算是进了的。
怎么会这样,只是一脚普通的射门,队长也是恢复了站位,怎么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失误,难道是故意放水,好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比试吗?
从曹伦和马南的角度来看,刚才许仙的那脚射门一点都不稀奇,甚至比起自己等人的射门来,不管是从力道上,还是角度上来看,都还要有所不如。
可就是这样的球,身为队长兼主力门将的毛兴,居然直接扑进了球网里面,这明显带有放水性质的一球,让他二人不得不将之归结为队长是为了双方和谐所做的刻意行为。
最终的比分定格在了三比零,不管是不服也好,还是憋屈也罢,这场比试最后还是新来的这个少年取得了胜利。
“哈哈哈,好,好啊!没想到许公子的球技已经到了如此的境界,范老哥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而比试刚一有了结果,黄如意就是发自内心的赞叹起来,为着自己队里来了个强绝的前锋而高兴,同时也为那个神交的老友感到欣慰。
见教头和场边的队友们都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曹伦和马南这才觉得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连忙向同样走向场边的队长询问着具体的情况。
毛兴苦笑着将事情的经过重新再现了一遍,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从队长的角度是看不到球的,难怪扑到球时人已经到了球网里了,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有意放水的结果,而是人家实打实用实力攻破了大宋门神的十指关。
“许公子,这场比试是在下输了。不过输给你这样的高手,我也是心服口服,希望公子能够马到成功,为我们齐云社夺取金球会的冠军!”
队长都已经败在了对方的脚下,曹伦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明白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也完全没有了包袱,很光棍的承认了自己技不如人。
知道对方心中已经没有了疙瘩,许仙这时才耐着性子解释道,
“曹兄,其实你一直都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首发出场,和你争这前锋的位置。我只是要找一个人,而那个人很可能在血狼会,所以和他们的比赛,恳请曹兄让我上场,其他的比赛,恕我不能首发!”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的实力如此强劲,就算是让出首发的位置,我也是心甘情愿,许公子不必考虑我的感受!”
曹伦一听许仙再次提及首发前锋的这个问题,心中一喜,随即又想到了整个齐云社,还是按捺下心中的迫切念头,诚恳的让出位置。
一见对方不理解,许仙也是苦笑一声,只得稍微透露了一点信息,
“曹兄,我实在是无暇分身。齐云社比赛时,想必血狼会的人肯定会到场观看,那个时候我得去盯着他们,看看有没有我要找的那个人,所以并没有时间上场。”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什么要紧的事让许公子如此上心,可否告知一二?”
眼见实力强悍的许仙不愿首发,替齐云社征战,队长毛兴有些焦急,问起了事情的详细情况。
许仙当然不会将追查凶手这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正为难时,湘云替他解了围,抢过话题接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强哥小时候的一个玩伴,许久不见,找不着下落,血狼会那里很可能有些线索,这才盯着不放的。好了,比试已经结束了,我的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响了,我们赶紧吃饭去吧!”
不提还好,一提到吃饭,众人的肚子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响动,仿佛是一首命运交响曲,音调抑扬顿挫,极富节奏感。
大家均是哈哈大笑,感觉到饥肠辘辘的难受,一同快步往食堂赶去,准备享用那丰盛的午餐。
而通过这场比试,许仙的实力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在其二人的首肯下,阿飞、强子的称呼也代替了原先的孟、许二公子,显得熟络了许多,再也不像刚进来时的那样生分。
达到了目的的湘云二人,也是暂时放下了抓住凶手的迫切愿望,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专心品尝起了齐云社大厨的手艺。
要说齐云社的这位大厨,做出的菜肴虽然和真正的神厨阿飞没法比,但也有着自己独特的味道,再加上众人腹中饥饿,一顿饭吃的是风卷残云。
所有人都是大呼过瘾,似有意犹未尽的感觉,要不是肚皮已经被撑圆了,说不得再来一桌,也照样是半碟小菜都不会剩下一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六章 陪练
俗话说,酒足饭饱思淫欲,并不是说那些吃饱了没事干,闲的蛋疼的人就非常热衷于进行啪啪啪这项原始运动,而是说在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人们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喜好,或者说是嗜好了。
就比如现在齐云社的这帮球员们,在知道了湘云砸下五万两银子的广告费之后,祭完五脏庙的他们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如何来花这笔巨款了。
“我说,那么多的银两,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多置几双球鞋吧,现在脚上这鞋磨的厉害,踩在草地上都有些扒不住了!”
“瞧你就那点出息,这事还用说吗,那是肯定会解决的!我倒是觉得今天的伙食不错,以后天天都像这样就好了。”
“你们就这点追求吧,我可是准备建议教头换个更大的院子,最好就在夷山脚下,空地多,空气还清新,训练起来也更加的精神!”
“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也只是想着怎么花钱,格局太小。我觉得我们应该借鸡生蛋,将现在这个队伍进行扩招,按照实力组建各个梯队,去踢各种不同层次的比赛,来赚取出场费和彩头,增加收入。”
“我去,华子,你小子球踢的不怎么样,这赚钱的脑子倒是转的挺快的,不去经商简直就是辱没了你这一身的天赋啊!”
“拉倒吧,就我这块料也经商?看到账簿上那些成串的数字我就头晕,还怎么做生意!”
“你做老板就行啊,那些账就交给账房先生或者说是经纪人来打理不就好了!”
“你可别出这种馊主意了!要是他拿着所有钱和我老婆跑了,那你让我找谁哭去?”
“嗯,这倒也是,风险不小啊,发生的可能性是相当的高,确实不能这么放手!”
齐云社的众人心地淳朴,想着巨款的用途,并没有联系到那些歪门邪道上去,仍旧是从蹴鞠上着眼,改善着一些软硬件的条件。
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然而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就突然变了,扯起了闲话家常,更是带动起大家的兴趣,将更多人带动了进去,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家长里短讨论大会。
“阿飞啊,你看大家伙儿都这么热情高涨,要不待会我就随你走一趟,先支取点银两把一些比较急的事情给处理了,你看怎么样?”
就着球员们议论的话因,黄如意也是忍不住和湘云打起了商量,动起了广告费的主意。
虽说以神武长公主的身份和潇湘馆的财力,这点钱确实跑不了,但银两一天没到自己手里,黄如意这心就一天放不下来,现下也是想先入手一部分再说。
见猥琐大叔急不可耐的想要快点拿到那笔广告费,湘云心里偷笑了一下,知道他刚才那酒没有喝尽兴,估计的想用这笔巨款多购置一些陈年珍酿,以解那抓肺挠心一般的酒瘾,连忙故作正经的说道,
“黄教头,钱当然可以今天就支取一些给你,可是我这钱可不是给你乱花的,每一笔的账目必须清清楚楚才行。对了,我找个人过来监督,务必使每一钱银子花在实处,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应允?”
监督?哇咧,这可要了我老头子的老命了,这天天有一人盯着,我还怎么去买酒喝?只是你这种问法实在是让我不好回答。我能够不应允吗,想必稍微露出来一点反对的意思,那广告费就会成为过眼云烟,扶摇直上了吧!
“没问题,阿飞能够拿出这么多的广告费,就已经让我很吃惊了,这么一大笔钱,派个人来看看用途也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能理解!”
眼瞅着不能让好好的事情直接黄了,黄如意赶紧点头应承了下来,总之一个心思,先把钱弄到手才是真正的踏实。
“好吧,既如此,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吧,正好吃完饭,我也想趁早回去。店里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我去处理,总不能老在这里偷懒!”
湘云心中再次偷笑,只是忽然想到那个球技同样惊人的老哥,决定把他给派到这里来,一方面物尽其用,另一方面也是好好的给他个约束。
因为这个家伙现在竟然和柳永搞在一起,整天在青楼楚馆里醉生梦死,花钱跟流水似的,直接是把湘云当成了提款机,让某腐很是无语,这才决定让他忙碌起来,少去那些烟花之地。
这样,不仅少花银子,还能节省开支,一来二去的,这中间的差别可就有些大了。
“阿秋!”
朱雀大街上,双腿发软,扶着墙挪动的孟良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显然不知道老妹已经在帮着自己定下了一个不错的职位,嘴里还不时抱怨着,
“昨晚的那群娘儿们,确实够劲够辣,只不过太过费银子了,这下又得朝湘儿开口了,希望她不会恼羞成怒吧?”
孟大公子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不过在想到妹纸们那嫩滑的肌肤后,便像是加了祈祷术一般恢复了精神,径直往潇湘馆赶去。
他过去了,柳永自然也不好留在花满楼,亦是跟着这个一起打炮的战友,不过神情上颇有些无奈,
“伯歧,你我都是不拘小节之人,用我的钱也是一样的,何必每次都向湘云开口,她看我们的眼神,我在旁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三变,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不能老让你掏钱啊。况且给妹纸们的打赏,也不好用你的银两,再说当初湘儿撺掇我离家出走时,说好让我出来潇洒的,我不管,反正缺银子了,我就只管朝她拿。她现在已经是长公主殿下了,身份金贵的很,再加上还有二叔在,也没人敢动她。要是她烦我了,大不了我就回长沙去,跟媳妇们认个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孟良摇了摇头,否决了对方的好意,这还不算,可能是在胭脂堆里待的久了,说话都带着一股傲娇的气息,像极了一个娘炮。
柳永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望着身旁这位有向女性化转变趋势的战友,下意识的拉开了一些距离,这才稍感心安。
可能是被孟良说话的语气给吓到了,柳大公子再不敢都说什么废话,只是蒙头跟在旁边一个劲的赶路。
等他们赶到时,湘云三人早已是在馆内后院休息了好一会儿,因为没有准备黄如意的轿子,导致这位教头一路小跑跟了过来,直到此刻还依旧有些微微喘息。
“咦,湘儿,你在啊!那正好,最近手头有些紧,能不能再支点银两给我?”
一见老妹正好在店里,孟良也不玩那些虚的,直接上前伸手开始借钱。
湘云却是不以为意,甩出几张让黄如意看了很是眼馋的百两银票后,对着老哥说道,
“这是小事,我是专门过来等你的,有件大事还要你出马。正好三变学长也在,我就长话短说了,这位是齐云社的教头黄如意,我已经决定金球会的时候资助他们,顺便扩展一下潇湘馆的名声。你们二位兄长不是球技了得嘛,我就想着给你们安排个陪练的角色,和那些高手过过招,也满足一下你们的球瘾。”
“齐云社?陪练!”
孟良愣住了,目光聚集到了一旁怎么看怎么猥琐的中年大叔,硬是没看出来他哪一点像是大名鼎鼎的齐云社教头。
不过对于有着和高手过招这种机会,他还是心生向往的,只是好像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迟疑的说道,
“你的这个安排确实不错,可是我和几位佳人有约,这万一要是放了鸽子,岂不是惹的她们伤心嘛!”
“哥,实话跟你说吧,你花钱我不在乎,我就是怕你乐不思蜀,收不了心,当时候两位嫂子来埋怨我,这才找点事情给你做的。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那我就只好断了你的娱乐开销,也算对嫂子们有所交待了!”
一听是这个原因,某腐很鄙视的看了眼自己的老哥,将此事的目的给抖了出来。
听到老妹提起家中的娇妻,孟良如梦初醒,很是打了个寒颤,想着自己可能会遭遇的后果,一时间呐呐的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知道家中那两位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们肯定知道是知道了自己偷跑出来的事情,指不定现在在哪里指桑骂槐,磨刀霍霍,就等着自己送羊入虎口了。
想到先前自己还说准备回去长沙的话,贱男首就觉得胯下有些凉飕飕,说不得那俩媳妇冲动起来,就会不由分说的将其减掉,那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也就彻底完蛋了。
孟良越想越怕,细思极恐,身体都不由的打起了哆嗦,好在柳永也对这个陪练的角色十分感兴趣,在旁及时的替他解了围,
“伯歧,我觉得湘云说的对,这段时间玩的确实有些过火,你也是有家室的人,该收敛一点了。而且妹纸们随时都可以找,然而和齐云社的众位高手过招这种事,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还是决定接受湘云的邀请,来做这个陪练!”
“呃,好吧,既然三变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贱男首依旧恋恋不舍他的那些妹纸们,只是迫于现实的压力,不得不妥协,跟着柳永一起去齐云社,当那个全是大老爷们在一起较劲的陪练。
“伯歧,不要这么沮丧嘛,其实我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见到**闷闷不乐,柳永也是感同身受,不过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有了很好的处理方法,当下便微笑着提了出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七章 陶六登门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见柳永说出两全其美这句话之后,却是停在那里看着自己,贱男首顿时心痒难耐,没好气的催促着,就差没扒开柳大公子的嘴巴,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柳永看了他这副急切的表情,却是笑的越发浓郁,半晌才松弛下脸上的肌肉,慢条斯理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陪练的话,现场的气氛总是不够热烈的,不如邀请一些花满楼的妹纸过去助威加油,一方面增加点赛场的氛围,一方面训练起来也更加的有精神,黄教头,你觉得意下如何?”
柳大公子选择发问的对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并没有选择对美女不感冒的孟大小姐及其身边的许仙,而是选的一旁满脸堆笑的猥琐大叔。
试问哪一个男人不喜欢许多的美女站在身边任自己肆意欣赏,品头论足的,尤其还是一个寡居多年的老无奈。
黄如意在听明白柳永的请求后,就流着口水拼命的点着脑袋,看他那猥琐的模样,就知道其不仅是十分的乐意,简直是想求都求不来这种好事。
“三变,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哥们,真是太到位了!”
许仙头脑里勾勒着自己在场上挥洒汗水,装逼秀操作,而场边妹纸们挥舞手绢,尖叫呐喊,为自己疯狂的场景,内心就充满了火热。
只是柳永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如坠冰窖,
“只是花满楼的姑娘们轻易不出场,她们人在那里,格调和品味就高了好几个档次,一旦外出应酬,身价就会暴跌,以后再难重返神坛,可谓是得不偿失。再说了要是天天往齐云社跑的话,那个银子可就如同流水一般哗哗的往外流,再多的家当也撑不住啊!”
“三变,你这是画饼充饥呢!照你这说法,岂非是一个妹纸都叫不出来,那我还巴巴的起个什么劲啊!”
孟良听了后面这半段,立马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哭丧着一张脸,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小姐,小姐,有个叫陶六人带着好几个仆人,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说是来找你的!”
就在孟大少爷心丧若死之际,一直在前面招呼客人的春兰却是疯疯癫癫的跑进了后院客厅,通报着前门发生的状况。
“陶六?这谁啊,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的?”
湘云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虽说这个名字听着很是熟悉,但自己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她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可旁边的许仙却是记得一清二楚,小声提醒道,
“湘云,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这个陶六是翠红楼的幕后老板,昨天找我们麻烦的那个啊!”
“啊,是他啊,我都给忘了!”
某腐拍了下自己的小脑袋,缺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当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吩咐道,
“春兰,让他从后门进来,我正好有事找他!”
春兰这个活泼的小丫头得令,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溜烟就
“湘云,你有事要谈啊,那我们还是回避吧!”
见有客上门,柳永很自觉地抱拳行礼,便要离开。
湘云却是直接拦住了他,笑嘻嘻的看向这位天字三班的班长,
“三变学长,你不用走,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而且我待会要谈的事,还和你刚才的提议有关!”
“哎,和我有关?”
柳永很奇怪这件事怎么会扯到自己身上,刚要详细询问一番,就从外面进来个人,纳头便拜,
“草民陶六,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陶六爷是吧,起来吧,这里是我的居所,不算什么正式的场合,所以不用那么拘束,随便坐!”
既然是谈事情,自然不能将气氛搞的死板教条,所以湘云也是很随和招呼了一声忐忑不安的陶六,随意指了张椅子让其坐下再聊。
众人这才观察起了这位土财主样的中年男子,见他虽然胖的有些夸张,但一脸的老实本分,十足一个富户良商的外貌,殊不知他骨子里已经坏到了极致,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本来大家以为这只是个平常的商务会面而已,谁知陶六并没有依言而起,而是直接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很光棍的二面开光,将自己那本就肥硕的脸扇成了个猪头,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昨天的事情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不知长公主驾前,无意冲撞了您,今日是特意前来请罪的!”
可能扇的太过用力,等到讲话的时候,陶六的嘴都已经瓢了,出来的话语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明白过来。
望着那一张血渍呼啦的猪头脸,柳永等人看的是一阵蛋疼,这才发觉某腐的身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不同,变得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了。
而当事人湘云则是撇了撇嘴,双眉轻皱,一副厌恶的表情,
“好啦好啦,昨天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不会治你的罪的,你就安心的起来吧,别把我这搞得和刑部大牢似的,看着渗的慌!”
“是,是,小人谢过长公主不罪之恩。今日前来,小人特意备了一点薄礼,这是礼单,还请长公主殿下过目!”
见孟大小姐已经没了怨恨的意思,知道再演下去就过了,适可而止才能给人一个好印象,陶六便颤微微的站起身,晃了下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一份礼单,双手捧上前去。
呵,认罪态度是相当良好啊,这让我还怎么罚你?算了,本来也没打算和你计较,还指着你给我做事呢!
想到这,湘云便打消了整人的念头,只是也不能太过随和,于是在不冷不热的态度下,并没有接过礼单,而是摆了摆手,
“陶六爷,人来了就好了,至于这礼就免了吧。我潇湘馆的进账你稍微观察一下,应该也能看出个大概,所以送与不送,没什么区别,你也就不必费那个心思了。”
陶六那神乎其技的表演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很大善意,用几个巴掌躲过了一场弥天大祸,算是相当的划算。
不过他自知在长公主面前绝对不能得意忘形,于是赶紧回话道,
“殿下这个称呼实在是折煞小人了,草民愧不敢当。殿下还是叫小人陶六,小人才能安心些。至于这礼,是小人的一片孝心,殿下若是看不上,赏给下人用作零花便是,等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小人一定第一时间给殿下您弄来!”
“那倒不必了,不过你来的巧,我这里正好有件事要找你帮忙,就是不知你肯不肯给这个面子了!”
湘云一听这话,心想有门,便试探了一句,谁料话刚出口,陶六立马挺直了腰杆,将一身肥肉拍的梆梆直颤,
“殿下是在笑话小人了,小人的面子就是殿下给的,能给您办事是小人的荣幸。有什么事殿下只管吩咐一声,陶六一定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旁边这位是齐云社的黄教头,金球会上,我准备借助他们的名头给潇湘馆加点声势,这件事还要和他对接,你们先认识一下!”
某腐就知道陶六这样的人肯定会顺杆子往上爬,当即也不再废话,直接将黄如意介绍给他认识。
只是二人一对眼,便发觉彼此认识,只是以前一个是赖账的,一个是揍人的,如今却是兄友弟恭,久仰、失敬的寒暄声不绝于耳。
其中,黄如意为人慷慨仗义,陶六爷谦逊彬彬有礼,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个脸皮厚如城墙之人,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一般,热络的不像话。
而趁着这个空档,湘云也是逐一将柳永和老哥也介绍了一下,众人算是相互认识,至少以后走在街上,不会再发生彼此找事的狗血事件了。
“湘云,你说的什么事和我有关,还是讲一下吧,天色也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就该吃晚饭了!”
众人就在一片嘈杂中联络着感情,时间渐渐过去,柳永终于忍不住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问起了先前湘云所说的事。
某腐也是反应过来,赶忙道,
“是这样的。你们现在也了解了,陶六是翠红楼的老板,他的这个店面虽然和花满楼没法比,但至少姑娘们还是容易请的。我准备就由翠红楼出人组建一支拉拉队,专门给齐云社加油鼓劲,顺便帮我们潇湘馆打打广告,实现三方共赢,你们看怎么样?”
“妙啊,湘儿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不愧是我妹,你帮大哥设想的太周到了,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第一个激动的便是无精打采的孟良,这个贱男首一听老妹竟然将翠红楼的那些窑姐们,拉去组建拉拉队,顿时舌下生津,兴奋的手舞足蹈,眼前已经浮现出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大哥,你醒醒吧,拉拉队的姑娘你一个都不许碰,她们可是什么人都接的,万一染上什么病就糟了。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遣散她们,顺便给二位嫂嫂写封信,将你在汴京城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她们!”
看着这个精虫上脑的大哥,湘云表示很无奈,没好气的警告了他一番,顿时让贱男首再度陷入了绝望之中,能看不能吃,比完全看不着,可还要煎熬的多,这往后的日子,算是没法活了。
见堂堂的长公主殿下竟是毫不避讳的大谈窑姐的事,陶六也是大跌眼镜,深叹这位公主果然非常人也,只是在听到对方嫌弃翠红楼的姑娘不干净时,立马接话道,
“殿下放心,我保证找齐三十个未经人事的雏儿给您送过来,绝对健康安全,还能尝个鲜,嘿嘿!”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八章 再入皇宫
听到鼻青脸肿的陶六还挤弄着他那变形的五官,巴结似的憨笑着,湘云也是给他气乐了,直接爆出了粗口,
“我入你个仙人板板,看清楚,我是女的!还尝个鲜,我尝你个毛线啊尝,怎么尝,你是在调戏我吗?”
“小人不敢,小人不是这个意思,都怪我这张臭嘴,打的不够狠,殿下还请饶过小人这一回吧!”
听到调戏这两个字时,陶六当时就懵逼了,吓的再次跪倒在地,狂抽着自己的耳光,调戏当朝长公主,就算他陶府和尚书府所有人的脑袋全加起来,也是不够砍的,他又如何能够不怕。
见轻易就将这个地痞流氓给吓成这副德行,湘云便觉索然无趣,摇摇头继续道,
“好啦,知道你是无心的,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着。你这个提议还是蛮好的,就照你说的办吧,姑娘们的出场费由我来出,告诉她们,凡是愿意过来的,价钱我出双倍,若是做的好,我可以替她赎身!”
“殿下不怪罪小人的不敬,小人就已经感激涕零了,哪能要您的银子!您放心,这三十个雏儿的费用陶六包了。三天,只要殿下给我三天时间,小人保证将这事办的妥妥的,三十个姑娘连同她们的卖身契全都送到殿下你的面前,听候您的差遣!”
陶六诚惶诚恐的再次从地上爬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中估算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保证。
这个陶六如此识趣,倒不好太过为难他了,罢了,就给他点甜头,让他安心办事好了,若是以后查出他的案底,再动他也不迟。
湘云仍旧记得眼前惨不忍睹的这位当初是如何的趾高气扬,简直可以说嚣张的没边了,若非自己有着这层身份,估计被玩死,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她也时刻在心中提了个醒,莫要被此人眼前的卑微所迷惑,会咬人的狗不叫,你看他现在如何的乖巧,一旦有一天你失势了,他报复起来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狠。
某腐在头脑里过了一圈,这才虚与委蛇的干笑了两声,
“给你银子你就收着,我潇湘馆还不差这点银两,只要把事情办好了,之后少不了你赚钱的机会!”
“是是,是小人又说错话了,谢殿下赏,小人一定将事情办好,不让殿下烦心!”
陶六赔着小心,仔细斟酌后才谨慎的回答,生怕自己又哪句惹的对面那个祖宗不高兴,被喀嚓了脑袋都没地方喊冤去。
见这家伙已经搞定,湘云又将目光转向了早已想入非非的猥琐大叔身上,轻咳了一声,
“咳咳,我说黄教头,收起你那些不怎么良善的想法吧,这帮姑娘只是组建拉拉队,不负责替你和你的球员们暖床,若是让我发现有谁做了不该做的事,我倒是不介意将他送进敬事房,去伺候宫里的那些贵人们!”
什么,这是要把我们阉了当太监的意思吗?我一把年纪了倒是无所谓,这万一要是哪个小子忍不住擦枪走火被抓到了,那还不得熬成个司礼监总领太监啊!这招太狠了,是不人道的,是泯灭人性的,完全就是从根源上杜绝了正常的男欢女爱嘛!
黄如意很是蛋疼的想着,只是对于长公主的命令,借他个胆子,也是不敢违抗的,当下只得勉强答应道,
“我一定谨遵殿下的懿旨,三令五申的和他们强调,从思想上引起紧觉,以免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嗯,我相信你能把他们管好,不至于生出什么事端。对了,这是前期周转的一万两银票,你先收好,回去置办一些必需用品,有什么困难直接找陶六,他在汴京城里人面广,许多棘手的事情由他出面比较方便。”
有了猥琐大叔的保证,湘云这才稍微安心,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递了过去,看得众人眼睛都快直了。
而陶六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打消了心中在暗地里敲闷棍,将这笔巨款据为己有的念头,知道这是长公主殿下在警告自己不要乱来,吓得菊花一紧,立马说道,
“请殿下放心,左右我也无事,这段时间一定会帮着黄老哥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让殿下操心!”
见其明了了自己的意思,湘云点点头,竟是又拿出万两的银票来,递给了他,算是拉拉队那些姑娘们的预付金。
从未想过会有这种好事的陶六,顿觉喜从天降,直觉湘云便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于是再次跪倒在地,磕头谢恩。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没有再扇自己耳光,而是哽咽着嗓子,一副将要哭出声的神情,显然是激动所致。
他却没想过,这次过来自己送的礼就差不多万把两银子的价值,一来一去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还贴上了三十个雏儿,实在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对了,陶六,那三十位姑娘你若是安排好了,就先送到这里吧,我还要去把小乙找来,教她们一些基本的护理知识,也好对球员的伤痛进行紧急的处理,避免伤情恶化,影响后面的比赛!”
又想起来一件相关联的事,湘云连忙吩咐着翠红楼的这位幕后老板来。
陶六再次点头称是,黄如意在旁却是听的一阵蛋疼,本来一群莺莺燕燕闯进全是牲口的齐云社,危险系数就剧增,这还要让他们有肌肤之亲的亲密接触,纯粹是没事找事嘛,有几个男人能抗的住这样的诱惑?这不是教唆犯罪嘛!
猥琐大叔有苦说不出,只能抽动着脸颊,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防微杜渐,将犯罪率降至最低。
某腐却是根本不管这些,见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我们的孟大小姐也是挥挥手让他二人离去,快做准备,自己则和强哥等人安心等待着三天后齐云社的巨大变化。
当然,这三天我们的孟大小姐也没闲着,先是去皇宫御医院告知了钱乙,传授姑娘们护理知识,顺道还拐去了福宁宫,去探望一下刚认下的父皇。
因为她有段时间没来皇宫,就听说那个父皇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目前的朝政都是负责监国的太子赵斌在撑着,加上有八贤王赵德著的扶持,这才勉力应付着骚动不安的局势。
“父皇,湘儿来看你了,你想湘儿了吗?”
脚还没踏进屋内,湘云就已经嚷嚷开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来了似的,让服侍在皇帝身旁的老太监很是不满的瞪着她,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小憩的真宗被叫嚷声吵醒,睁眼发现是湘云进来了,心下也是欢喜,便向其招了招手,
“咳咳,是湘儿来了啊。来,坐在朕的身边,给朕讲讲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
得皇上口谕,湘云答应了一声,正兴奋的往真宗身边快步走着,就看到皇后刘娥、太子赵斌和师师都在这里,虽然向自己点头打着招呼,但脸上的忧色却怎样都掩盖不住,不禁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才仔细端详起了父皇的面色。
此时的赵恒,生命潜能已经严重透支,就像微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那枯槁的面容,无神的双眼,还有从里往外透出一股死黑的肤色,无不显示着这位老人的病入膏肓,已经到了下一秒就会咽气的地步。
某腐看了心中酸苦,却也只能强忍着,不敢有一丝的悲伤显现在脸上,只是拉过那已经肌肉萎缩的右手,很乖巧的坐在这个父皇的身旁。
“怎么了,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安静,有什么有趣的事,别光顾着自己乐呵了,说出来让朕也听听,开心开心!”
“好的,父皇!”
湘云很懂事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自己赶去许府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绘声绘色的回忆了一遍,顺便改编了一下内容,她可不想追查凶手的事再让身体已经成这个样子的父皇担心。
“哦?竟然还组建了一支拉拉队!虽说都是些烟花女子,但这种想法倒是挺奇特的,许家那个小子也加入齐云社了?嗯,不错,咳咳,看来这一届的金球会会热闹许多啊,既然如此,朕这个父皇也应当帮点小忙的。湘儿,你不是要扩大潇湘馆的影响嘛,只要这次齐云社能进决赛,比赛那天朕就会亲临现场为你造势。你给了朕那么多的战马,这回也该轮到朕为你这个女儿做点事了,哈哈哈,咳咳!”
不得不说孟大小姐的口才确实了得,一番经历讲的是精彩纷呈,听的赵恒是龙颜大悦,这位真宗皇帝也是嘴角带笑的准备去看球赛,只是在这微笑背后,他的心中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哎,好久没看金球会了,记得上一次看球还是朕刚登基不久,为了营造君威去的球场,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这次应该是朕最后一次看球了!算了,能够找到女儿,并且和她一起渡过一些美好的时光,已经是以前不敢奢望的事了。朕这辈子杀了无数的人,也救过无数的人,总算老天对朕不薄,临死还全了天伦之乐,朕知足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有父皇出马,强哥一定会大发神威,拿下冠军的!”
听到真宗也要去看球,湘云顿时惊喜异常,挥舞着小拳头显得十分的兴奋。
老太监刘善堂却皱紧了眉头,朝其连打了几下眼色,才向皇帝苦劝道,
“皇上,外面天气渐冷,您若是亲临现场,怕是不妥,还是保重龙体要紧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九章 拉拉队
老太监苦口婆心的劝诫,赵恒自然知道他的好心,只是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知道没有了几天活头,他也是想开了,该吃吃,该喝喝,要玩个痛快就玩个痛快。
老白有句诗写的好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道尽了人生的洒脱,只是平时的人们都着眼于柴米油盐的奔波,也只有在临死之前,将所有事情放下后,方能感悟这句话的真谛。
所以,尽管皇后刘娥等人也是附和规劝着,赵恒仍旧是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你们啊,都没有湘儿这丫头看的通透啊!朕这身体不仅是你们知道,朕也是明白的很,没几天活头了。可你们呢,一个个愁眉苦脸,都在劝朕保重身体,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问题是朕这身体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法保重了。你们就不能像湘儿一样,乐乐呵呵的,让朕走也走的舒心一点吗?”
真宗的话虽然说的直白,但却像是一根刺般,深深的扎进在场的每一个心里。
陪伴在皇上身边几十年的皇后刘娥,当即就忍不住,捂着嘴转过身去,从肩膀处止不住的颤抖来看,显然是已经泪流满面。
善解人意的师师赶忙拿出手绢递了过去,在那小声的劝慰着,却是说着说着自己的眼圈都有些发红。
“罢了罢了,看来是朕有些强人所难了,你们都退下吧,朕想和湘儿单独聊会儿。”
见到这种情形,赵恒也是摇头叹气,将众人屏退,只留下湘云在旁,想要说些体己的话,疏解心中的烦闷。
某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于是抛开心中那无由的酸楚,眼珠子一转,搜刮了一些前世的段子,穿插在自己的故事里,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段子手,逗的真宗是开怀大笑,心情也是跟着舒爽了不少。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的,三天转眼即逝,湘云、许仙、孟良、柳永这个新近组成的超强四大才子阵容团队,出现在了齐云社的门前。
“哈哈,阿飞,你终于来了,这帮兔崽子大清早天刚亮就在大门口候着,就等着你们过来呢!”
早早便等候在这里的黄如意和一众球员们一窝蜂的冲上前去嘘寒问暖,不过他们倒并非真的是因为湘云这个金主的身份,而是将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四人身后,死死不愿移开。
而项虎和柳永这对天字三班的同班同学见了面,更是热络的仿佛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然而即便是老同学见面,在聊天之时,项虎的眼神还是不自觉的飘到对方的身后,引得柳大公子嗤笑不断,挖苦着其那颗闷骚无比的心开始鸡动了。
其实这完全怪不到项虎身上,因为在四人身后,此刻正站着三十位云英娇俏的豆蔻少女,一个个抿嘴轻笑,宛如十里桃花盛开的美景,让人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这种美景不要说是齐云社那些如同和尚般的牲口们,就连赶脚的路人和左邻右舍也都加入了围观的队伍,停步驻足,对着一众佳丽们品头论足。
湘云当然知道他们关注的都是自己身后的莺莺燕燕,在客套了几句后,见众人急迫的想要认识一下那些妹纸们,脸上挂出一副意味深长的弧度,出人意料的打了个响指。
一见买下自己等人的孟公子发了命令,姑娘们也不管这里还是在大马路上,直接掏出作为道具的手绢,一边挥舞着,一边重复不停的喊道,
“齐云齐云,壮志凌云,努力发奋,舞定乾坤!”
这整齐划一的口号顿时点燃了边上站闲的吃瓜群众们的热情,群起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反响真不是一般的强烈。
见到收效相当好,湘云也是很满意,举起了右手握成拳头,下达了停止的命令。
姑娘们见到这个手势,口号声戛然而止,那令行禁止的模样比起受过军训的士兵们也不遑多让。
倒不是说她们都有着军人般铁血的觉悟,而是某腐这三天来,就是用着前世军训时,教官操练她们的方法,依样画葫芦进行训练,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有着刚才那样的效果。
“黄教头,怎么样?这些姑娘的表现还可以吧,能勉强在金球会上给球队加油助威了吧!”
湘云明面上问着黄如意自己训练的这支队伍成果怎样,实际上却是红果果的炫耀,那得意的表情差点把鼻孔都翘到天上去了。
活久见的猥琐大叔看着长公主面上的得色,哪里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顿时拍起了大大的马屁,对湘云的训练成果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哈哈哈,何止是可以,简直就是太棒了!不说金球会上,只要姑娘们没事喊个两句,即使是在训练的时候,这群兔崽子也会把吃奶的劲给用出来,拼了命的争相表现了!”
“我看他们不是要把吃奶的劲给用出来,他们实际上就是想吃奶吧?”
早已和姑娘们打成一片的贱男首,看着那些牲口们的目光,忽然有种酸酸的感觉,于是补了个刀,噎的猥琐的黄如意也是直翻白眼,却是引起了一片哄笑。
老哥这几句相当耿直的话一说,即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某腐也是感到脸色火辣辣的臊的慌,更别提那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一个个站在原地,片片的潮红早已是从脖颈红到了耳朵根。
“好啦,哥,你也是个文化人,说话别这么粗行吗?都站在大街上也不是个事,我们又不是什么珍稀动物,需要别人围观,还是先进去院内再谈吧!”
湘云很是嗔怪的看了眼老哥,随后便同黄如意说了句,带头往齐云社内而去。
见孟公子进了里院,姑娘们也是低着头,紧跟着鱼贯而入,完全无视了身旁的一群牲口们。
而大老爷么们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表现出足够的绅士风度,纷纷往两旁退避,让开了一条宽敞的大道,以供妹纸们进社,顺带近距离感受一下那扑鼻而来的香风和动人心弦的步姿,引出无限的遐想。
在姑娘们走后过了许久,齐云社的牲口们仍然沉浸在自己的yy之中,直到孟良和柳永看不下去,出言提醒,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挠着脑袋,挤眉弄眼的跨门而进。
项虎也是趁此机会介绍起了孟良二人,尤其是三班的班长兼队长柳永,更是坦言自己的技术并不如对方,让齐云社的球员们相当期待接下来的练习赛中,这个传说中的柳大公子会有什么上佳的表现。
一众人等进了院内,随手便将门关了起来,却是急坏了外面站闲的吃瓜群众们,一个个抓耳挠腮,恨不得长着一双千里眼,能从容的隔着院墙,看到里面的妹纸们。
更有甚者,竟是直接爬起了墙头,整个人很是大胆的坐在了院墙之上,手搭凉棚远眺正缓缓走到场边的姑娘们。
原本几乎除了球赛,就是门可罗雀的齐云社,如今已经围满了人,不过却没有一个女子,全是一些精力过剩的雄性牲口,来此的目的也并非是酷爱蹴鞠,想要拜进齐云社的大门,而是为了争相目睹齐云社内那些新来的姑娘,娱乐自己的眼球。
湘云等人当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们此刻正忙着安排场地的事项,哪有闲工夫理会这些。
说好了今天是带人来陪练的,既然来了自然不能闲着,柳永和孟良匆匆换上球衣,虽然只是训练服,但至少现在也算是一名球员,可以上场踢上两脚了。
“第一场权当热身,先磨合阵容吧。虎子,你带强子、小南和两位帮忙的公子组队,我们这边上主力阵容,先踢上一会儿,看看两边实力再进行调整!”
身为队长,为了球队的进步考虑,毛兴还是没有轻易的改变阵容,主力全都聚合在了一起,并没有打散开来乱踢。
只是因为这边有自己的存在,将强力前锋项虎和证明了自己实力的许仙给分到了对面,算是给主力们造成点小威胁。
殊不知这样的分配方案落在许仙等人眼中,却是完全的不公平,倒不是齐云社的主力们太过厉害,而是自己这边的实力超出了预估,应该会给对面一个大大的惊喜的。
“三变,我们好像被小瞧了啊!”
看到几个熟悉的人都在这边,贱男首表示很无奈,而柳永则摇了摇头,笑道,
“不是我们被小瞧了,只是你被小瞧了而已,有项虎的参照,他们又怎么会小瞧我。倒是你,多少年没碰球了,怕是技术都生疏了吧!”
“再生疏也比这帮家伙强点,想当年书院的蹴鞠大赛,我可是带队取得了三连霸的传奇啊!”
孟良遥想当年自己年少之时的锐意薄发,不禁心生感慨。
“齐云齐云,壮志凌云,努力发奋,舞定乾坤!”
只是未等贱男首感悟完人生真谛,拉拉队在湘云的指挥下再次响起了整齐的口号声。
那撩拨的人心痒难耐的银铃声激发着每一个雄性生物的斗志,让他们眼睛都变得赤红,饥渴难耐的想要在众多美女面前表现一番。
尤其是一众精力过剩的齐云社球员,此时也是嗷嗷叫着冲向了自己的位置,就等着教头吹响开始的哨音,就上前死命的拼抢,秀出自己的球技,赢得美女们的尖叫和呐喊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章 训练赛
“小心点,对面的那些牲口全都疯了,你要是不注意的话,估计都会被废掉!”
看着球场对面那些杀气腾腾的球员,柳永小声的提醒了一下自己这边熟悉的几人。
谁知贱男首却是不以为意,很轻松笑道,
“没事,这点小场面算什么,你们后来的蹴鞠赛踢的都是过家家的玩意,想当年我们那时候踢球,可都是真的拿命在拼。要不是伤残情况实在太严重,书院要废掉蹴鞠这项运动,怕是后来的你们也不会这么悠闲的玩球了!”
“不是吧,这么凶残?幸亏我迟生了几年,不然这英俊潇洒的脸要是被踢坏了,那我可哭都没地方哭去!”
柳永摸着自己的脸,很是自恋的说着,惹得旁边的孟良和项虎一阵侧目,正准备嘲讽他几句,这时候黄如意的哨声就已经响起,比赛正式开始了。
“姑娘们,比赛已经开始了,按照我先前帮你们分成的两队站好,左边的帮齐云社的球员加油,右边的帮强哥和大哥他们加油,哪边的口号喊的整齐响亮,让人热血沸腾,今天的赏银就翻倍!”
场上的球员还未开球,场边的湘云听到哨音响起,就已经开始兴奋起来,对着陶六送来的三十个妹纸安排起计划好的排列,准备实行拉拉队大pk,相互促进,共同进步。
不用去青楼接客,还有许多的赏银拿,姑娘们直觉自己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恩人。恩人让做的事,哪有不卖力做好的道理。
于是两边分别出了个拉拉队长,带着各自排成两排的拉拉队员们,迅速商量着独特的口号,群策群力下,倒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便组织好了加油词,先是小声的练习,继而整齐的诵读,直到能够一致的喊出来,也没有花去多长的时间,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
而本就兽血沸腾的牲口们听到妹纸们的呼喊,越发的激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就连跑动之间也觉得倍加有劲了。
“三变,不要和我争,这个带球的我防了,就让你看看哥当年在绿茵场上的风采,嘿嘿!”
齐云社这边已经发动了攻势,在中场控球的正是素有花式中锋之称的花宁,不过贱男首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他现在只想运用自己高超的带球技术过掉对方,在众多妹纸面前装个逼,秀一下自己的优越感。
“行啊,不过别大意失荆州,把我们的脸都丢光了啊!”
柳永见其想要表现一番,也是让开了位置,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以免他马失前蹄,被对方给戏耍的灰头土脸的,贻笑大方。
“放心吧,断个球,过个人什么的,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你就瞧好吧!”
孟良却是不以为意,径直便冲了上去,忽然一个假动作向左晃了一下,随后却是往右方而去,便要将球给断下。
可是花宁作为齐云社的中场发动机,又岂是好相与的,只见他根本不理贱男首的卖弄,直接将球勾起,在大腿上左右颠了两下。
直到孟良被颠的愣了一下,这位花球中场这才诡谲的用脚后跟一弹,竟然实行人球分过这种相当花哨的招式,从孟良的两边瞬间突破过去。
靠,时间长不踢,反应居然变得这么慢了,还真是给三变说中,装逼不成反被草,让别人给玩了!
球风带过身边的一刹那,贱男首知道自己被过掉了,心情相当的震惊,不由对齐云社众人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只是未等他回过神来,场边的妹纸们便传来一阵惊呼,原来是过来补防的柳永瞬间将球断下,已是飞快的插上,组织起了快攻。
“咦,这不是我们一班曾经使用过的配合吗,三变学长什么时候学会的?”
其他人都在惊叹于柳永的随机应变,只有湘云和许仙知道,这位三变学长绝不是反应快,而是将配合的意识融入到了自己的技战术之中,形成了条件反射的行为,才能在一瞬之间拦截下对方的突破。
只是场上还在进行着比赛,某腐也只得将这个疑问先放在心里,等到结束下场时,再好好的问一问那个三变学长是怎么偷师偷的这么炉火纯青的。
就在孟大小姐这样想着的时候,球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见到柳永断球发动快攻,贱男首也是没有时间懊恼,而是快速前冲,和许仙、项虎二人形成了进攻尖端的三叉戟,任何一点都可以形成致命的威胁。
“项虎,接球!”
相比于贱男首的装逼失败,柳永的球技还是十分靠谱的,接连晃过后方冲上的尹山和唐泰,一脚精准的长传,将球送到了项虎这个禽兽的脚下。
哦,是虎子吗?果然抓机会的时候,还是虎子的爆发更稳定一些啊!
球门前的毛兴不愧是大宋门神,即便是独自面对三前锋,其仍旧是怡然不惧,沉着冷静的分析着场上的局势。
“雷兽射门!”
果然,项虎连趟两步,来到了禁区前沿这个最舒服的位置,看了眼毛兴的位置,便起脚重炮轰门。
只不过在书院必进的射门拿过来面对大宋门神时,就显得有些不够分量,因为毛兴不是钱乙,更不是胖子,直面这样的射门,他惯性一般的横扑而出,拦在了球的前进方向上。
虽然因为球的力量太大,他根本接不住,可这位门将的目的只是让球远离球门而已,所以在自知无法牢牢掌控住球时,他便改抓为拳,硬碰硬的将皮球直接轰了出去。
这么快速强劲的射门,守门员竟然防住了,看来齐云社的实力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看到皮球被拳头轰击而出,孟良心生感慨,谁知又一声闷响传来,原来是许仙抓住机会,接过反弹而出的球,再次用上了神龙无影,一脚低射,皮球应声而去,竟是往球门右下角的死角扫去。
哼,又是消失的射门吗?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进球了!
看到皮球飞至半路再次失去了踪迹,毛兴冷笑一声却并没有闭眼,只是将精神集中在耳朵和发肤的感知上,以确定皮球真正的位置。
“在右边!”
毛兴不愧为大宋门神,只是亲身感受过一回神龙无影的诡异,便熟悉了这种球风,当下一个鱼跃,就冲球的方向猛扑而去。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许仙竟然在球中加入了旋转,这位国门在接触到球的第一时间就感觉了出来,急忙变抓为拍,将球挡了出去,身体却是摔倒在了地上。
咦,球居然往我这里飞过来了,真是送给我的一血啊,那我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那球打着旋弹在球门立柱之上,却是撞击而出,正落在贱男首的脚下,当下把孟良给高兴坏了,拔脚便要怒射破门。
“休想破门!”
大宋门神再次表演了以手蹬地的绝技,身体整个腾空而起,往反方向的空门飞了过去。
“喂,守个门而已,那么激动干嘛?我说你想在妹纸面前表现一番也不用这么拼命啊,至于吗?”
这个时候贱男首充分发挥了贱的特质,竟是出人意料的将球给停了下来,同时一个外脚背给推向了毛兴刚才的位置,嘴里还不时的调侃上两句。
毛兴则看傻了眼,已经处在半空中的他根本改变不了自己的动作,只能望球兴叹,看着那有气无力的皮球软绵绵的滚进了球网之内。
“哔——!”
黄如意的哨音条件反射般响起,不过就连他自己,也没预料到进球会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还是自己球队的球门被攻破。
“呃,这个,孟贤侄的球艺精湛,让老夫很是佩服,依我看来,两边的实力对比差距有些明显,不如打乱阵容重新分组如何?”
好半晌这个猥琐大叔才平复了心中的惊讶,镇定下来提议着,在他看来,将这四人分在一个队,本身就是件错误的事。
四个都是球技高超之辈,而且彼此之间配合精妙,他们组成的进攻阵容,没有任何一支球队,任何一个人能够防下来,这样的话训练对抗也就失去了意义。
“不错,其他三人的实力已然是超绝,没想到孟公子更是技高一筹,将球技升华到了一种圆润无痕的境地,在下是自愧不如!”
若说黄如意是旁观者清的话,那这时开口毛兴就是真正的心悦诚服了。
“其实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了,我也就是捡漏往球门那里补了一脚,谁想到就直接进球了,呵呵,呵呵!”
贱男首挠着脑袋,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实则眼神已经飘到了场边,时刻关注着妹纸们的反应。
果然妹纸们的反应异常的激烈,尤其是被指定帮孟良他们加油的这队,更是娇呼尖叫连连,更有大胆言论如“孟公子好帅,我要嫁给你,给你生猴子”之类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激情话语此起彼伏,让贱男首虽然表面尴尬,实则内心狂喜不已,已经幻想着今晚在哪个妹纸的房间里渡过了。
就在其得意的将尾巴翘的老高之时,作为妹妹的孟湘云知道这个老哥的德行,立马出声提醒道,
“哥,别再装了,这些妹纸没你什么事,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你要是不听我的劝,我可就把两位嫂子接来了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一章 各方联络
听到老妹如此不讲情面,贱男首顿时哭丧着脸,表情相当的郁闷,
“能看不能吃,还不如回花满楼舒服呢!”
“哥,浪荡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做点事了。陪练的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哦,不然嫂子那里,嘿嘿,你知道的!”
为了老哥以后的幸福着想,某腐觉得还是不能让他养成柳永的那种纵横花丛的坏习惯,于是对其下了死命令,甚至不惜借用西门采薇二人的虎威逼他就范。
“不是吧,这叫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听到老妹那斩钉截铁的口气,贱男首的脸色越发难看,如丧考妣的对着苍天大地质问,那悲情的模样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孟公子、柳公子,二位的球艺如此高超,若是能代表齐云社出战,那金球会的冠军必是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所以我代表齐云社的全体队员,恳请二位加入,不知意下如何?”
借着这股欢快的氛围,队长毛兴对贱男首二人发出了邀请,那期盼的眼神却是比看向拉拉队的姑娘们时还要炽热的多。
“呃,毛兄抬举了,我二人也只是会耍两脚花架子,上不得什么台面,而且我们自由散漫惯了,也志不在此,要是进了球队,必然接受不了那些规矩,对大家的面子上都过不去,我看还是算了吧!”
见连自己也捎带上了,柳永立马很坚决的摇着头,表明了自己浪迹走天涯,醉卧美人膝的崇高理想,断然拒绝了这个门将的提议。
只不过他的话太过直白,让毛兴显得相当的尴尬,孟良一看气氛比较僵硬,立刻打起了哈哈,
“呵呵,毛兄不必介怀,我这个兄弟随意惯了,确实是不太适合在球队待着。我看不如我们就当个替补球员,若是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我们就偶尔上个场卖个力,你看这样行不行?”
“当然可以,两位能来我们队,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就是以二位的水平做个替补有些太过委屈了!”
原本被柳永堵的以为招揽的事情泡汤的毛兴,闻听孟良要做替补球员,顿时欣喜不已,想想以二人的身份也比较合适,唯一顾虑的就是那与替补不相称的高超球技了。
柳永一听这个建议,勉强能够接受,他可不愿成为正式球员,被齐云社所约束,于是连忙点头道,
“不委屈,不委屈,这样就自由多了,没事过来踢踢球也是蛮好的,就这么办吧!”
“哈哈,好,有你们二人加入,再加上强子那无往而不胜的射门,不仅是这次的金球会,以后的十年间,齐云社必然会继续领导大宋蹴鞠界,成为史上的又一个传说!”
听到柳永答应了下来,黄如意也是异常兴奋,相较于球员们的简单高兴,作为教头,他想的更远一些,是为了整个齐云社的未来而感到惊喜和欣慰。
“是啊,有了这些厉害的球员加盟,你以后喝酒,再也不怕没钱付账了!”
看到齐云社又添两员猛将,湘云也是挺高兴的,鉴于猥琐大叔的不良前科,半嘲讽半打趣的说道。
长公主开自己的玩笑,黄如意当然不会生气,反而是十分受用的乐呵傻笑,引得旁边众人也是哄然大笑,算是在教头面前放肆了一回。
笑闹了一会儿,训练还是要继续的,书院的四人因为技术过硬,被打散分到两边,进行更加激烈的对抗。
而场边拉拉队的对抗也是竞争激烈,毕竟翻一倍的赏钱谁都想要,那就要看谁撒娇卖骚的本事更强了。
齐云社内的训练进行的如火如荼,而院墙上那些偷看的吃瓜群众们也是如痴如醉,有几个倒霉蛋更是不小心栽了下来,响起阵阵哀嚎,可见爬墙头这件事还是非常危险滴,小朋友们千万不要模仿哟!
而拉拉队的事也通过这些人的嘴巴,传遍了整个汴京城,也传遍了大宋,顺带着真宗会在决赛出席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想必是宫中哪个嘴快的奴才给透漏出来的。
反正是越来越多的人赶往京都,准备目睹金球会上的这两大奇观,而通往大宋都城的各个官道上,也因为此事引发了一起起的交通堵塞,久久疏散不开。
而在北方沧州城附近的官道上,正有一男一女骑着两匹高大的骏马挥鞭疾驰,扬起一路的沙尘。
男的模样中年,虽气度非凡,却面生的很,倒是那女子面容姣好,即便是因为赶路的缘故,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但那花容月貌怎么都掩盖不住。
只是女子身上那股阴冷和煞气完全破坏了其整体的美感,不过这倒并不能怪她,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杀手,而且还是大宋大皇子,宁王赵刚手下的绝杀军首领,那惨败于铁二爷之手而久未露面的蝶雪。
王爷,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让您避走金陵?这次是属下失职了,不过我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杀掉孟家小姐,为王爷您排忧解难!
蝶雪看了眼旁边并驾齐驱的中年男子,心思则已飘到了千里之外的宁王府,想着那位雄姿英发的大皇子,她暗暗下定了决心,手中挥鞭的动作和御马声越发的频繁了。
“砰!”
金陵城宁王府的客厅中,一声手掌与桌面大力接触的沉闷声传出,赵刚铁青着一张脸,撕毁了手中那八百里加急的快件,神情中充满了凶煞之气,
“哼,这个老不死的,他怎么就不死呢?亏得孤白等了一年,竟然还没咽气,整出个神武长公主来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还有兴致去什么金球会观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体没事似的,真是气死本王了!”
“王爷稍安勿躁,据魅影传来的暗报说,上面那位的脸色已经发黑,至多还能撑月余,几天前便招了四大军帅回京述职,应该是交代后事了。这件事估计很快雷将军和呼延老将军那里就会有消息传来,我想他去金球会观礼也不过是个障眼法,为了稳定民心而已!”
旁边身为首席军师的袁泽倒是依旧不疾不徐的说着,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是平淡应之,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意境。
按理说对于赵刚而言,这算是个非常好的消息,然而这位宁王千岁却是皱紧了眉头,一脸不确定的道,
“天明,消息可靠吗?别又和上回一样,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个神医,一延命就延了半年多的时间,那等局势全部都稳定了,我这兵还起不起了?”
“王爷请放心,这次是宫里传出的消息,那位的脸色已经遮掩不住,一应后事的所有用度,都按照最简单的方式让人准备妥当,看来是一心等死了!”
即便是再觉得消息的可靠性毋庸置疑,可宁王发问,袁泽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番,直到对方转忧为喜,这才闭口不语,只是轻摇着自己的羽扇。
“好,好,既然如此,就照计划进行。天明,你速去京城联络各部,尤其是蒙兀、西夏两国的使者,相约起兵的准备事宜,我这就和二位元帅秘密会面,商讨下一步的事项。”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赵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迫过,神情激动着下着命令,准备一等真宗咽气,便发动外乱,借助国难之时发兵勤王。
这种事也是袁泽想要看到的结果,故此他没有再劝什么隐忍之类的废话,只是应诺了一声,便要出门。
“太好了,终于快等到这一天了,到时我兵锋所指,外敌退避,振臂一呼,荣登大宝之际,还有谁能阻止的了我?什么孟家的野丫头,什么新皇赵泽世,都给我见鬼去吧,哈哈哈哈!”
压抑了这么多年,眼看心中的期盼马上就要变成现实,赵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发声狂笑起来。
然而他还未抒发完自己兴奋的那股劲头,就发现旁边站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忙往旁边闪了两步。
再仔细一看,赵刚才发现此人却是自己认为应该已经出门的袁泽,依旧站在原地未动,不禁疑惑的问道,
“天明,你还有什么事吗?”
“启禀王爷,蝶雪有消息了,她在塞外找到了那人,并且得到了只帮一次忙的承诺,目前正在赶来中原的途中。”
“是吗?这个贱人这次倒是办了件实事。这样吧,反正孤这里也用不到,就让她们赶去汴京城协助你,赵泽世和孟湘云这二人,务必要杀死一个!”
赵刚这才恍然,随后便想到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自己身在金陵,自然不需要,可汴京城里的情况瞬息万变,还不如留给袁泽,也算是一大助力了。
“谢王爷厚爱,泽必不负所托,拼了命也要将事情办好!”
这只能算是个小插曲,袁泽说完便转身离去,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而宁王殿下,这下才真正的放下心来,遥想着就要杀回京城,他已经急不可耐的做着自己的美梦。
各方的联络就在这样的时间里,低调诡谲的进行着,准备将大宋这坛水彻底搅浑,以便从中获得足够大的利益。
就在宁王府众人搞风搞雨之际,大宋蹴鞠界的最高盛会金球会也在大家的期盼之中,缓缓拉开了帷幕。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二章 赛前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这一天是金球会开赛的日子,人们早早的便从床头爬起,用冷水抄了把脸,带上二三馒头匆匆出门,只为在球赛时能抢的个外围观看的好位置。
金球会的场地设在城郊西大街金梁桥畔的空旷球场中,避开了朱雀门大街和南门大街等人潮拥挤的闹市区,一方面是防止堵塞交通,影响汴京城的日常运转,一方面也是防止发生拥堵践踏的人间惨剧。
当然,虽是说在城郊,然而这里本就是都民们闲暇游玩的好去处,汴京八景之中的金梁晓月、汴水秋声、隋堤烟柳等在这里都能欣赏得到。
尤其是在这深秋的夜晚,看罢球赛,邀二三好友画舫同游,一边搂着妹纸饮酒作乐,一边观赏水中倒月和那浮花的波纹,那心旷神怡的滋味当真是令人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即便是在这清晨时分,隋堤两岸的杨柳也是迷蒙在一片烟雾当中,远远望去,如同仙境一般,让人心中不自禁的生出一个‘美’字。
所以那些早早便来抢位置的人们也没有无聊抱怨的,就算金球会延期或者取消,单单有这样醉人的美景来陶冶情操,他们就不虚此行。
当下一个个也是很安静的坐在挑好的位置上,摆好瓜子、花生,闲来灌一口烈酒,也算是提前热身,助助兴致。
“duang,duang,duang!!!”
旭日东升,其道大光。当太阳初升,光华漫天之际,与场地成斜线对角的东北方开宝寺内,闻名天下的晨钟也是悠然响起。
那声音由远及近,虽并不高亢,却胜在低沉浑厚,初闻时不觉其响,但余音却震颤人心,让人无法忽视,尤其是那些困顿惺忪之人,听在耳中犹如九天雷霆自天而降,直达其心,提神醒脑之功效可谓是相当之强大。
而在其附近,便有齐云社和血狼会两大金球会的夺冠热门,此时也都是披挂整齐,带着不苟言笑的神情,如出征的战士般,踏着坚定的步伐,往金梁桥快步走去。
血狼会众人依旧是清一色的血色眼罩,神秘之中又透漏出了几丝狠厉,走在大街之上,也是唬的众人纷纷侧目让行,王霸之气十足。
反观齐云社毛兴他们,虽然也是充满了斗志,但面对路人时却是很客气的上前请求让路,与血狼会的霸道就是一天一地,根本没有可比性。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要留个好的口碑,证明自己不止是个肌肉发达的莽夫,至少也是个五讲四美的大宋好青年,讨那些拉拉队姑娘们的欢心。
说不定就有妹纸眼瞎,看上其中的某个,郎情妾意的成了好事,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虽然那个孟公子和教头也三令五申的说了不能暗地里对拉拉队的妹纸们下手,但自由恋爱这种你情我愿的事,他们总不能强行阻止吧!
本着人人都能中五百万的心理,球员们一路逢人问好,遇车避让,就连扶倒地的老人起身这种高危的事情,也是抢着去做,颇有将好人好事进行到底的趋势。
“教头,那位孟公子为什么要我们在潇湘馆的门口集中啊,来我们齐云社一起走不就好了?”
路上,身为二号门将的马南向黄如意提出了一个众人心中的疑问,特别是不理解这个多此一举的指令究竟是为什么。
黄如意则是撇了撇嘴,总不能告诉他潇湘馆就是名叫孟飞的长公主殿下开的吧,那这帮兔崽子还不得炸开了锅,接下来的比赛能安心踢球才怪呢!
想到这,猥琐大叔拿起腰畔的酒葫芦又灌了一口,斜瞄了一眼,待到马南的心里有些不大自在,这才悠悠的说道,
“阿飞的府邸就在潇湘馆的附近,我们当然是过去那里集合了。你要知道他可是我们齐云社的贵宾,光广告费就给了五万两的银票,你们难道没感觉到社里这段时间的变化吗?你要是给我这么多钱,我连夜赶到你家门口守着你都行!”
“是是是,是我鲁莽了,应该的,应该的!”
教头的话瞬间就点醒了他,这位替补门将连忙点头称是,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对意见,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因为这段时间齐云社的变化他可是亲身经历的,不说身上穿的和备用的那些球衣、球鞋、护腿板,就连训练器械和饮食水平都往上拔了好几个层次,甚至他们宿舍的那些生活用品,除了解决生理需要的一些工具之外,全都换成了崭新的一套,可以说从本质上完善了这个天下第一球社的硬件设施,使之与它的名声相符。
所有的这一切,齐云社的球员们感受最为强烈,马南自然是其中的一员,他知道这些都是谁给他们的,对那位身份金贵的孟公子总有些恩人般的感觉,如今只是让他多走几步路,当然是没有丁点的问题。
就在这时,潇湘馆已经到了,他们所期盼的拉拉队也是如实到场,正整齐的站在潇湘馆的大门前。
“齐云齐云,壮志凌云,努力发奋,舞定乾坤!”
熟悉的口号声再次响起,不过让众人眼前一亮的是,今天的姑娘们是清一色的萝莉装,加上那些可爱的表情和卖萌的动作,差点让大街上的所有雄性牲口们集体暴走。
幸亏站在队伍前面的湘云感觉很满意,及时喊了停,这才让大家心中的躁动勉强压下,只是那视线却是怎样也没办法挪开了。
“哟,黄教头,来的挺早的嘛,我还在训练拉拉队呢,快来看看,还满意吗?”
某腐也是发现了齐云社众人的到来,连忙打着招呼,同时询问着自己拉拉队的训练水平,不过那发问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显摆。
“阿飞,你亲自训练的人员,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起来我们大家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有你的那个什么广告费,我们也不能如此装备精良的参加金球会,更不可能有人专门组织一支拉拉队来给我们加油助威了!”
黄如意习惯成自然的满脸堆着笑,虽是在一个劲的拍马屁,可愣是没有一个人听出来,也算是一个奇葩了。
只是话说的多了,即便字里行间听不出什么问题,但那谄媚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猥琐,让人心中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恶寒。
终于,队长毛兴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催促道,
“教头,有什么话到了场地再聊吧,金球会巳时中开始,现在已经辰时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过去熟悉一下环境啊!”
“哦,是啊,阿飞,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黄如意回过神来,看了看天,发觉时间确实不早了,也是准备出发前往赛场,只是在走之前,还是巴结似的问了下长公主的意思。
湘云点点头环顾了一周,却没有发现强哥他们三个的身影,心中很是无奈,朝着一旁的春兰低语道,
“春兰,去隔壁的公主府,把强哥他们叫醒,今天是开赛的日子,怎么睡到现在还没起来啊,真是的!”
“哦,小姐,那他们要是赖床怎么办?”
春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却是随后小声的问出了一个奇葩的问题,搞得某腐也是哭笑不得。
“算了,我还是叫个男的去叫吧,省得你糊里糊涂的送羊入虎口,白白便宜了我哥他们!”
湘云表示很无语,只得重新唤了个家丁,叮嘱他注意隐藏身形,小心的避开众人的目光,往隔壁的公主府而去。
而她自己则随便找了个借口拖延时间,这样又磨蹭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柳永三人才睡眼惺忪的从后门绕到大路,打着哈欠同众人招呼起来。
“我说大哥,这都几点了,你们才起来?你们还真能睡啊,不会都忘记今天金球会开幕了吧!”
看到老哥的惫怠样,湘云表示很无奈,指了指天空的太阳,很是埋怨道。
“呃,这也不能怪我们,谁叫强子起那么早在院子里晨练也不叫我们,害得我们睡个回笼觉,睡得那么香,都不想起床了!”
贱男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了唯一早起的许仙身上,让湘云感到一阵气结,暗叹老哥的脸皮已经厚如城墙,自己却是无言以对。
“好啦好啦,本来就已经迟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比赛了!”
柳永这时却在一旁催促着,好像这事和他没关似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脸皮比贱男首还要厚。
湘云被这二人醉的不要不要的,决定不理他们,只是拉着强哥的手臂率先开路,和拉拉队的姑娘们先行往金梁桥而去。
一见正主已经动身,齐云社的球员们也是追逐着妹纸们曼妙的身形快速跟进,霎时间走的一个不剩。
“哎,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见老妹带着人都先跑了,贱男首急忙喊道,还是想要解释一下这个起床慢了的原因,不过见湘云没有理会自己,只得追上前去,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喂,等等啊,好歹你也留两个姑娘陪我们聊聊天啊,不然这一路上太无聊了!”
“伯歧,你省省吧,难道忘了你那个妹妹说的话了?”
柳永在旁轻笑了一声,却是不忘提醒他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然把老婆招来京城,那可就真的没得玩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三章 赛事进行中
柳永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正击在孟良的脑袋上,将其雷的是外焦里嫩。
贱男首也是想起了老妹威胁自己若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就会将两位嫂嫂接来京城的话语,顿时泪流满面,直觉美好的生活已离自己远去,独自走在宽敞热闹的大街之中,却恍若一个人孤独而行,无法排解内心的憋屈。
“晕,不会被这点小挫折打击成这样吧?好了,大丈夫何患无妹,大不了等这次金球会结束了,我们结伴云游四方,尝遍全国美食,把尽天下美女,岂不快哉!”
见**被自己的一句玩笑说的神情沮丧,柳永也觉得过意不去,连忙揽住他的肩膀安慰着,同时盛情邀请其把臂同游享尽天下乐事。
贱男首被其说的意动,好在心中还有些羁绊留在孟府和书院,于是婉拒了柳大公子的好意,还是决定此事过后回去,和两位情深义重的老婆团聚,好好过日子为上。
就这样,在这条普通的京都大路上,孟良做了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以至于后来他每每回忆此事时,都庆幸自己做的那个艰难的决定是如此的正确。
由于这番交谈又是一阵耽搁,等他二人赶到金梁桥畔的蹴鞠赛场时,这里早已是人满为患,一座难求。
好在靠近赛场的内部座位是完全隔离的,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进到这里。
只有比赛的队员和各个球队的相关人员才能通过隔离通道走进这里,当然也不排除那些达官贵族走后门找关系进来,近距离观看比赛,不过那些被圈养着的升斗屁民自然就没有这种特权了。
而等孟良二人挤过人群,来到内座时,湘云她们早已准备停当,球员和拉拉队员们已经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就等着开幕过后,卖力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忽然间,主席台那里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有人提了个奇形怪状的物件去了那里,吸引周围大量的目光和惊呼声。
“咦,教头,你家的那个远方表亲也来了啊!”
虽然隔了有些距离,但人物大体的轮廓还是能看得清楚的,后卫唐泰率先喊了出来,指着对面向着教练传达着消息。
黄如意本来还在湘云面前拍着马屁,听到队员喊自己,扭头望去,就见对面主席台上出现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的远方表弟,大宋知名的蹴鞠评论员黄在吼。
“原来是在吼这小子啊,这种盛会他肯定会过来,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物件究竟是什么呢?”
猥琐大叔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然而片刻后他便被表弟手中所拿的东西所吸引,随口问了一句。
“啊!”
他的问话本是无心,也不期待有人回答,可在他旁边的湘云却是惊叫一声,惹得众人将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某腐很尴尬的挥了挥手表示没事,顺口解释道,
“那个叫扩音器,俗称大喇叭,是专门用来放大声音的,用在大型的场合最合适不过。我在书院时原本用过,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仿制品都已经出来了,人类的大脑还真是神奇啊!”
她刚说完,岳麓书院的几人也是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随声附和着,他们可是亲身经历过某腐用那东西加油的奇葩事情,自然对其的功用印象深刻,此时再见,也颇有重回书院的错觉。
“欢迎各位前来参加大宋金球会,鄙人黄在吼,忝为这次盛会的解说及评论。如今报名的队伍已经济济一堂,相信今年的金球会肯定会更加的精彩。废话就不多说了,下面我们进行球会的开幕仪式,全体起立,奏国歌!”
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就在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之际,大喇叭里忽然传出了响动,黄在吼那独特的嗓音响起,宣布了金球会终于拉开了序幕。
只不过他的最后一句‘奏国歌’引起了某腐的注意,当然孟大小姐并没有听到慷慨激昂的进行曲,也没有听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样极具感染力的歌词,而是非常蛋疼的听到了一首将军令,而歌词也成了‘塞上长风,笛声清冷’这种悲壮的声调。
我勒个去啊,这大宋的国歌怎么这么奇葩咧?感觉就是让人从容赴死的嘛!
湘云循声望去,就见在赛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溜的编钟架按从大到小的顺序摆的很是到位,旁边还有不少人拿着她根本不认识的乐曲在摇头晃脑的吹弹着,倒也不比那些欧洲的皇家交响乐队差上分毫。
或许只有她因为前世的经历,对于这首所谓的国歌能够品评一番,而其他的人,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身份贵贱,全都肃立当场,大声唱着那首歌词虽短却曲调悲壮的将军令,众志成城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这就是中国人的血性吗?虽然谦逊温和,但是爱国之情却始终未变,在民族存亡之时毅然挺身而出的,正是这些可爱的人啊!
孟大小姐见群情肃穆,也是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收起了嬉笑的心情,从这一刻起也是多了一份爱国的热情。
不过这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歌曲确实很短,几乎盏茶的功夫,音乐声便戛然而止,只留下余音供众人回味。
这时大喇叭再次响起,黄在吼接连介绍了担任本次比赛裁判的几位足坛名宿,还有前来观礼的一众高官们,不过湘云是混在齐云社之中,并没有受人关注,所以不在此列。
接下来就是安排比赛抽签的事项,报名参赛的队伍总共有五十多支,不管是正规军,还是草台班子,尽皆涌进了京都的这个赛场,未开场时都自觉很是厉害,想要会一会各路好手。
金球会的赛制要取前三十二名分组进行比赛,所以在此之前进行的便是单场淘汰赛,两两对决以争夺一个晋级的资格。
而齐云社由于是上届冠军,自动轮空直接进入小组赛,队员们也是坐在场边,准备观察一下这次的大赛之中究竟有哪些可堪一战的对手。
唯一有着明确观察目标的,便是一直沉着脸的许仙的,只见他注视的方向,赫然便是今次夺冠的另一大热门球队血狼会,而他死盯的那个人,便是有血狼之称的高坡,也就是高老大高俅。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可能是抽签的对手太弱,血狼会的主力球员只上了个见过面的银狼李邦彦和刚进主力阵容,急于立功的战狼张俊。
预选淘汰赛因为重要性不是太大,只在四个辅助赛场进行,而血狼会的比赛场地恰巧离齐云社的所在最近,也让湘云等人重点关注了起来。
只是她们最想关注的血狼高老大并没有来这边,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球队的场地休息,过来的只是要参加比赛的七人。
而比赛的结果也不出所料,李邦彦这个俊俏的郎君只是稍微发力便已经是三比零的结果,而张大那凶狠的拼抢也是让对方哭爹喊娘。
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自己球员又是不断受伤,对方教练未及半场结束便直接请降,怀揣的梦想还未开始,便黯然离开了金球会的会场。
“可恶啊,那个高老大连比赛都不上,这让我们怎么确定他的身份嘛!”
没有看到希望的情形,湘云很不开心,嘟着一张小嘴在强哥身边小声嘀咕着。
许仙虽然也是心有不甘,但好在心情还算平稳,反倒是安慰起了湘云,
“没事的,这只是预选赛,我不相信小组赛踢完他还不上场,那就等着被淘汰吧,我想血狼会既然来参赛,那就肯定是要出场的,所以不用急,师傅和师弟的仇我一定会有机会讨回来的!”
“强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看上哪个妹纸不好意思开口啊?没事,你要是害羞的话,哥帮你说道说道,哈哈哈!”
二人交耳低语,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副队长尹山就忍不住好奇,打着哈哈挪到了二人身旁,一副挤眉弄眼的神情。
被他的话雷的外焦里嫩的湘云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得将话题转移到了比赛的队伍身上,
“没什么,只是觉得血狼会难对付,商量一下对策而已。对了,尹兄,有没有什么其他强劲的队伍需要特别留意的?”
“原来是这样啊!”
尹山对于这个答案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听到她发问,也是赶忙答道,
“回孟公子的话,这届的金球会没有什么太多的黑马,飞龙会和金刚门的比赛已经结束,很轻松就战胜了对手,实力依旧不容小视。朝天阁的比赛被安排在下午,相信也不会弱到哪去,其余的倒没什么太大的亮点,就剩下这个血狼会,虽然名声在外,但今天上的却是替补,暂时还看不出他们的深浅!”
副队长尹山这副拘谨而带有隔膜的样子,让湘云不禁心中微叹,心想钱这东西果然会拉远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原本刚到齐云社时,因为许仙的大发神威,二人很快就和齐云社的球员们打成了一片。
可是自从黄如意带回了十张极其罕见的千两银票,并展示给他们看时,包括队长毛兴在内的所有人,便再也不敢在这位身份金贵的孟公子面前造次,每次交谈都是毕恭毕敬的称呼一声孟公子,唯恐自己失了礼数,引起他的不快。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四章 小组赛
齐云社的休息区内,副队长尹山将其他球队的消息概略了一下,顺便分析了其中有点威胁的几支,不过听他的口气,也只是有点威胁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不如回去休息一下,等到明天小组赛时再过来吧!”
该看的比赛基本也都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没意思,湘云便提议提前离场。
黄如意当然不会违背长公主的意思,虽然知道于礼不合,却也不敢稍加犹豫,连忙招呼球员们跟随着她的步伐走向了内部通道。
金球会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一支球队敢公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们的退场在比赛现场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议论之声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
“咦,那不是齐云社嘛,这是要干嘛?”
“你是不是傻?没看他们这是准备要回去了吗?”
“我当然知道,可问题是这也太不给其他球队面子了吧,完全就是红果果的打脸啊!”
“切,人家有这个实力,自然就有嚣张的本钱,要不你蝉联个十届冠军看看。”
“可是我听说因为教头黄如意嗜酒如命,齐云社已经入不敷出了,各种训练也时常中断,饮食上更是降到了最低,这一届的实力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新闻呢?你不知道有位金主资助了齐云社吗,现在他们可是富得流油,什么都是最好的!”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那些好看的妹纸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也是去踢球的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金主配备给球员暖床的也说不定,嘿嘿嘿!”
“靠,这激发斗志的招数还真管用,我要是有这么多妹纸夜夜笙歌,我保证自己的球技也能达到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
“你说的对,要不等这届比赛结束,我们都去齐云社报名吧!”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想去了!”
……
赛场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诸如此类的言论也是甚嚣尘上,不绝于耳。
因为今天没有齐云社的比赛,拉拉队员们也没了用武之地,并没有任何的惊人之举。
然而这并不影响她们的人气,那场中占到半数的议论都是集中在她们的身上,纷纷询问着身旁之人是否知道什么内幕,却是一丁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获得。
也只有目睹齐云社和潇湘馆门前拉拉队开嗓喊出口号的少数人,才不大确定的猜测着这些姑娘们可能是被请来加油助威的。
而内场休息区那儿,其他球队的教头和球员们并没有太过关注拉拉队的事,而是都沉着一张脸,满腔的怒火望着那已出了通道的齐云社众人,恨恨的想要冲上去拳打脚踢一番,却又没有这个胆量,只得在原地干气着。
尤其是飞龙会、金刚门和朝天阁的人,都是憋着一股劲,大有在球场上一雪今日之辱,狠狠打压下对方嚣张气焰的想法。
唯独没有这种表情的,反而是另外有夺冠呼声的血狼会,因为他们在高老大的带领下,也是有样学样,往内部通道口走去。
这一下,他们的举动更是点燃了其他球队和现场观众的一片怒火,纷纷叫骂不止。
人家齐云社好歹也是蹴鞠界的王者,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实力狂傲,血狼会算是哪根葱,竟然也东施效颦,简直就是事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忍了。
一时间,场内场外群情激愤,更有不少完成比赛的球队和部分出离愤怒的吃瓜群众们也是愤然起身,叫骂着离场,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湘云她们虽然是拍拍屁股,走的是潇洒异常,然而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却是让主席台上的黄在吼和一众足坛名宿们傻了眼,面面相觑间不知道怎么收场才好。
“哈哈哈,笑死我了,尹兄,金刚门这个名字这么邪恶,你说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场外河边,信步而走的湘云哈哈大笑着朝着一旁的尹山说着各队的队名,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提前离场会造成多大的风波,只要自己舒心就好。
而且这货还完全不顾及身旁强哥和其他人的感受,当说到金刚门时,却是笑的前俯后仰,差点直接笑喷了。
尹山却是抽着脸上的肌肉,心想这位孟公子的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只能很尴尬的陪着笑。
而知道某腐身份的许仙和柳永则差点捂脸,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向湘云的方向,反而是将目光转到了孟良的身上,那神情明显就是质问,你怎么把自己的妹妹祸害成了这个样子?
贱男首是欲哭无泪,心中大喊冤枉,这老妹的腐化可是自带的功能,跟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然而就连他自己都不信这解释有什么太大的卵用,于是只能换了张很无辜的表情,爱咋地咋地了。
众人就这样一脸赔笑着赶回了齐云社,正值晌午,新招进的几个大厨早已精心烹制了众多的美食,早早的摆在餐桌上等着供大家享用。
虽然今日上午没进行什么太过激烈的运动,但球员们进食的习惯还在,回来后稍微表示了一下自己必胜的信念便开动碗筷,风卷残云间就吃了个杯盘狼藉,人人捂着圆滚的肚皮,打着饱嗝露出惬意舒适的神色。
第二天终于有了齐云社的比赛,这一回球员们磨刀霍霍向球场,都准备大干一场,在千万人的瞩目之下,耀出自己的光华。
只是身为教头的黄如意出于隐藏实力的战略意图,派出的上场球员基本上是以马南、方华这种替补阵容为主。
先发的只有前锋曹伦,这还是因为替补的许仙太过强悍,并且声明自己不会抢首发位置的缘故。
至于孟良和柳永这**二人组,根本就不被考虑在替补阵容之中,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派他们上场,说实话,要不是顾及老球员的感想,最后的决赛黄如意都想让他们上场,这样赢得冠军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预选淘汰赛已在昨日全部结束,三十二支球队也悉数决出,接下来便是竞争最激烈,耗时最长,实力最能体现的小组赛。
小组赛用时七天,一共分为四个小组,每个小组八支球队,只有前两名能够晋级八强的席位。
而为了确保战力高的球队进入八强,每个球队都要和另外七个对手角逐,以积分高低来进行排名,这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偶然性的发生,不过也增加了许多的场次,使得时间上大大的延长了好几天。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的拉拉队终于可以喊出她们的经典口号,回荡在球场之上,震撼着每一个初闻此声的观众心灵,
“齐云齐云,壮志凌云,努力发奋,舞定乾坤!”
而随着口号的不断重复,观众席上首先爆发出了热烈的议论声,许多的雄性牲口们更是到处打听这些妹纸的出处,希望能够接触认识一下,若是能择其一抱回家中,那就更好了。
“这,这是组团过来加油的吗?”
“加油也能搞成这种规模,我算是涨姿势了!”
“这都是从哪找来的这么多美女,看样子都是十六七的年龄,有一个我就心满意足了,竟然让几十个这样的妹纸站在那里喊口号,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省省吧,人家那是有钱炫富!你没看妹纸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潇湘馆出品的嘛,一套少说都值几百上千两的纹银,又岂能是你能够想象的!”
“我去,那可是好几万两的开销啊,齐云社这回是真遇到个金主,再次兴盛的情况怕是拦都拦不住啊!”
“我可是听说了这次翠红楼的陶六爷可是大出血,这些姑娘都是他手里的清倌,原本都是拿来赚银子的,却不知道得罪了谁,竟是全都孝敬了出来,怕是现在还是心疼的要命吧!”
“不是吧,陶六爷可是刘大人的大舅子,哪个不开眼的敢惹他,莫非是宫里的人?”
“嘘,别乱猜,这也是你我能议论的事吗,你不要命啦?”
“哦,是是,我们看球,看球!”
议论声渐渐变弱,倒不是人们的热情有所降低,而是大家的智商都还是有一些的,虽然初时相当激动,但细想之下,便觉得几十个衣着华丽的妹纸并不是谁都可以轻易驾驭的,想来也只有那些极有权势之人才能搞得了这一出。
为了避免祸从口出,惹上不应该惹的麻烦,很多人明智的选择沉默,压下自己那颗骚动的心,欣赏起了同样精彩的球赛。
不得不说齐云社不愧为蹴鞠界的龙头老大,即便是二线球员,在小组赛里也是踢的对手土崩瓦解,毫无斗志。
尤其是曹伦每次进球后,都能独享拉拉队众多佳丽的欢呼和尖叫,不仅激励的他踢的越发起劲,就连场边的众多正选球员都是按捺不住,纷纷向黄如意请战,以博佳人的崇拜。
只是对手实在太渣,猥琐大叔断然拒绝了球员们的请求,比赛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
直到第三天,齐云社终于迎来了一个分量极重的小组赛对手,那便是上届四强之一,因为主力射手受伤而惜败于齐云社之手的霸气王者——朝天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五章 准备收网
随着小组赛的进行,球队之间的碰撞越发的激烈,血狼会也是尽遣主力上场,只有高老大还稳坐钓鱼台,没有丝毫要出场的意思。
他的信心来自于血狼会的其他球员,而童强、铁毕等人也丝毫没有辜负他的看重,往往在半场结束前就踢的对手丧失战斗力,草草认输,甚至因为伤残的原因无缘接下来的比赛。
“可恶,这个高老大还真能忍,小组赛都过半了,他竟然一场没上,都快成忍者神龟了!”
眼瞅着凶手近在眼前,就是无法指认,湘云恨的牙根痒痒,可也就只能在嘴上埋怨一番,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我想,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找他,刻意在躲避我了,这也恰恰说明他怕了。现在比的就是耐心,就算到了最后决赛,他还是不上场,我也要将他逼出来!”
许仙则沉着一张脸,眼见仇人依旧逍遥法外,也是只能再次按捺下心中的急切,与对方僵持。
某腐则是没有这耐心,直接道,
“不行,我等不了了,万一要是跑了,这大宋万里河山,我们可上哪找他人去啊?我这就让包大人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就不信他不招!”
“千万不可!在没有最终确认贼人的身份前,我们决不能轻举妄动,一旦错抓了好人屈打成招,不仅累及包大人的声名,甚至我们都是在犯罪,就算你现在身份超然,恐怕到时也会受到连累的!”
许仙一听这话大惊失色,立马阻止道,他可是知道这抓错人带来的一系列后果,不是任何人能够掩盖得了的,要是造成了冤假错案,整个孟府和许府或许都会遗臭万年,也未可知。
“总有机会抓到他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二叔嘛,嘿嘿。好啦,就别为这种事费神了,毛兴他们上场了,这回对阵的可是朝天阁,还是赶紧看好戏吧!”
一旁的贱男首也听到了他们的嘀咕,过来插了一句,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而是兴致勃勃的指了指左边的一个球场,那里齐云社和朝天阁的球员都已就位,正要准备开战。
因为开幕当天的提前离场,让大多数球队对这个雄霸蹴鞠界的齐云社都是充满了敌意,朝天阁自然也不例外。
什么大宋第一,那都是不知情的人胡乱吹出来的,我就不信对面的这些人都有三头六臂。上回杜阳轻伤缺阵,我们也只是惜败,这回我们阵容完整,肯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
朝天阁中,人人都是这样的想法,暗自憋着一股劲,想要一雪前耻,打个翻身仗,彻底将齐云社赶下神坛,尝尝这天下第一的滋味。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朝天阁队内的王牌射手杜阳,那射出的球竟然让毛兴都没做扑救的动作,只是移动了下脚步,单手便轻描淡写的抓住了。
杜阳很不信邪,准备再次尝试一下,可惜他也只有这一脚射门而已,因为齐云社这边也是还了一次射门,不过射门的却是首次出现在顶级赛事中的项虎。
这个禽兽显然缺乏大赛经验,不知道收敛一下,一招雷兽射门卯足了力道,直接将对方门将轰飞至昏迷,也不知道醒来之后会不会变成个植物人。
看到如此暴力的射门,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朝天阁的教头惊的直接从座位上跳起,立马宣布认输。
虽然输掉比赛,但以他们的实力保住小组第二的位置顺利出线,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要是在这儿纠缠下去,被齐云社的这个禽兽多废掉几个人,那八强之后的比赛,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就这样,项虎这个人形野兽也是很爽的享受了一把拉拉队的妹纸们专场的尖叫助威,搞得这个牲口越发的兴奋,不时的拿球轰着门柱,导致那比赛专用的球门柱也是彻底报废,现场工作人员不得不进行临时的更换。
“切,什么朝天阁啊,名字起了这么牛叉,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也撑不住项虎的一脚啊!”
湘云很鄙视的看了眼开战一炷香不到,就已经缴械投降的那个哭丧着脸的教头,却从来不考虑这个世界上能够挡住项虎这个禽兽射门的人,本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他的球可是会要人命的。
一旁的柳永脸颊抽动,深知那位同班同学出脚力道的他,对于孟大小姐的话很是无语,只能撇过脸去,装作没听见。
许仙也是听不下去了,开口提醒着,
“湘云,项虎那劲道不是一般人能挡得住的,对方及时认输,也是出于战术的考虑,保存实力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也就是说还是我们齐云社太强了的缘故呗,真是没劲啊。原以为金球会最起码能和书院的蹴鞠大赛一样精彩呢,没想到一个两个都是弱鸡,看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湘云嘟着小嘴,依旧是一副没有看到好戏,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种女孩子特有的小情绪着实让人无奈,许仙没有搭理她,因为其他的比赛正在进行,他还想关注一下有没有值得一看的球队。
某腐见强哥没有回应,越发的不开心,只好挪向了另外一边的老哥,揪着他的耳朵开始各种数落和蹂躏。
可怜的贱男首惨遭妹妹的毒手,却也只能忍气吞声赔着不是,谁叫他现在有把柄握在老妹手中呢。
在贱男首充当着出气筒的背景下,金球会的比赛也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进行下去。
不过见识过齐云社的巅峰战力之后,现在场上这些球赛就显得乏善可陈,除了几个能踢能扛的之外,基本没有什么精彩程度可言,这让观众们也是看的昏昏欲睡,提不起半点的兴致。
而且因为对手实在太弱,就连拉拉队的妹纸们也是没了刚开赛时的激情,喊起口号来气势不是很足。
又过了四天的时间,好容易熬过了平淡的小组赛,出线的队伍也还是那些老牌的球队。
像飞龙会、金刚门这些自然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晋级,而输了一场的朝天阁也是凭借着小组第二的身份勉强进入了八强。
可惜他们面对阵容完整的飞龙会,即便是超级前锋杜阳大发神威,独中三元,也依然改变不了替补门将羸弱的软肋,球门被对方射成了筛子。
整场比赛完全变成了一场进球大战,倒是让失望透顶的观众们重新提起了兴趣,高声大叫着为进球的队伍呐喊助威,很是爽快的过了一把专业球迷的瘾。
而齐云社、金刚门和血狼会因为实力上确实比对手高出一截,所以再次没费什么劲就拿下比赛,挺进四强,高老大仍旧是坐在休息区,没有任何的动静。
四强纷纷出炉,这天已是黄昏,在黄在吼宣布今天比赛结束后,许多球队要么打道回府,要么沦为看客,金球会也终于迎来了高~潮阶段,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结束了一天的比赛,不论是球员们还是观众们,都觉得有些疲累,于是纷纷离场,准备赶回家填饱自己的肚皮,然后先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说。
看到高老大不动声色的从另一个出口再次离开,湘云忍不住就想冲过去叫住他,却被许仙一把拉了回来,某腐着急道,
“强哥,你拦着我干什么?那个高老大一直没上场,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就还有两三天的比赛,万一结束后他又跑了,我们就真的是大海捞针,根本没法找了!”
“不用急的,明天对战金刚门,以他们现在的阵容想要破门得分,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的可能。除非是不想赢得冠军,否则那个高老大肯定会上场,到时候从他踢球的脚法和习惯上,我就能最终确定到底是不是他。而且包大人这段时间搜集证据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分析确认也就在这几天,又何必急于一时!”
相比于孟大小姐的焦急,许仙却更加的有着切肤之痛,不过这几天他也没闲着,没事便往开封府跑,倒是得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此时信誓旦旦的说着,明显是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准备收网捕鱼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这种坏蛋就应该早一点将他绳之以法,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遭受他的毒手!”
听了心上人的解释,某腐这才放下心来,握紧了小拳头,脸上全是义愤填膺的表情。
他们这边正议论着高老大,而此时正走在内部通道的高老大却是放慢了脚步,落在了众人的身后。
“咦,高老大,你怎么了?怎么走这么慢,不会是翠红楼的姑娘太浪,把腰给闪了吧,哈哈哈哈!”
走在前面的众人忽然注意到了这种状况,纷纷停下了脚步,铁毕奇怪的问了一句,随后便想到了某种可能,很是骚包的淫~笑了起来。
“少特么扯蛋,老子是有东西落在球场了。你们先回去,张俊,你和我回去找找!”
高老大笑骂了一句,把张大叫了过来,回身往球场而去。
其他人见没什么大事,也是哄笑着扬长而去,只有银狼李邦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高老大的背影,嘴角挂起一丝莫名的弧度。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六章 血狼会的苦战
金球会晋级四强的比赛已经结束,硝烟散尽后,整个球场也变得冷冷清清,看不到几个人影。
可就在球场内部通道的某个拐角处,却又两个黑影隐藏在黑暗之中,不注意看根本察觉不到这儿竟然还有人在。
“高老大,你把我叫过来究竟是什么事啊?”
良久,确定了周围没有任何的其他人,黑影终于开口说话。
这话音一响,便知是刚进入血狼会核心的张家老大,他知道高俅单独叫他肯定有事,此时那略带嘶哑的嗓音便疑惑的问道。
“唉,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事情有些大发了,本来只是那个长公主和许文强死盯着我不放,我坐镇不出,倒也没什么问题。可最近老有开封府的人在我面前晃悠,我怕时间长了,他们难免会查出点什么来,到时麻烦可就大了,要不然我们还是逃吧!”
高俅的声音却是比张大还要嘶哑,估计也是这几天心惊胆战,火气上升所致,只听他内心恐慌间,已是忍不住萌生了跑路的念头。
张俊很是无语,他的心里明白逃是完全没有任何出路的,急忙稳住这个行将崩溃的高老大,
“高老大,你别急啊,现在这个时候可千万别自乱了阵脚!他们既然已经盯紧了你,不管是开封府衙,还是皇宫大内,都有那么多的高手,指望不声不响的逃出去,简直难比登天,倒不如还是搏一搏,拼个金球会的冠军,借用那些数量很多的球迷,来保全自己的性命,日后找个机会东山再起不就是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啊,可是今天的比赛你也看了,我对齐云社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如今我被盯的很紧,根本就没有对他们下手的机会,这次的比赛,悬啊!”
说起继续比赛的事,高俅也是忧心忡忡,丝毫没有了先前的笃定。
见到他这样,张大脑筋一转,计上心来,
“高老大,你脱不开身,不是还有我们嘛!我们可以这样……”
张大将自己的计划贴在高俅的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直说的原本心里还七上八下的高老大瞬间便眉开眼笑,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张大的头上,
“张俊,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不枉我平时那么照顾你,就照你的意思去办,我们能不能拿下冠军,就看你的表现了!”
“放心吧,高老大,这种事我们又不止干了一回,嘿嘿嘿!”
张大奸笑着说道,听到身边高俅也传来一阵渗人的笑声,顿时笑得更加的得意忘形。
于是在这个黑暗通道的未知处,发出了阵阵古怪而恐怖的声音,若是不小心偶然走过,绝对能把人吓得心脏直接停止跳动。
金球会半决赛,现场的人气再次膨胀,感受了昨天进球大战的畅快淋漓,人们对于今天的比赛越发期待。
上午进行的是齐云社和飞龙会的比赛,对于这个卫冕冠军,吃瓜群众们更想看看他们真正的实力,还有那独树一帜的美女拉拉队。
湘云等人更是早早的便来到了休息区,和拉拉队的妹纸们一起商议今天加油的各种事宜,以期达到最佳的效果。
然而飞龙会的激情仿佛在昨天的进球大战中全都用光了,面对有着大宋门神称号的毛兴和后卫双塔,他们唯有望门兴叹,根本无法突破那道令人叹息的墙壁。
只是他们的球门却挡不住项虎和曹伦的轮番轰炸,接连沦陷,整个球队的人在上半场便已经失去了斗志,只是应付差事的完成了剩下的比赛,算是有始有终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观众们气得大骂,纷纷指责飞龙会的不作为,没有丝毫阻击上届冠军的意思,就连赛场的精彩画面都是乏善可陈,和半决赛这种噱头完全衬不起来。
获胜一方的齐云社倒是显得很平静,就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一样,根本没有该有的胜利气氛,倒是拉拉队的姑娘们喊的十分的卖力,算是给赢球带来一些让人兴奋的片段。
上午的沉闷让观众们感到失望的同时,也是对下午血狼会和金刚门那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充满了期待,希望到时能够看到精彩纷呈的比赛。
抱着这样的心理,许多人仍旧是牢牢的霸住了位置,只买了些点心什么的充饥,靠在身后的石阶上假寐,或者就和周围的几人口沫横飞的谈论着某某某什么时候又跑去城南张寡妇家挑了几缸水,惹来一阵肆意的笑声。
不过此时笑的最为开心的,却是那些卖着糕点、零食的流动摊贩们,心中盘算着今天又多赚了几两几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因为这些挎着篮子的小摊贩们多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负责维持秩序的开封府衙役们,也是出于同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其在场内兜售,方便了众人的同时,也能贴补些家用,今年的日子或许就能好过些。
时间转瞬即逝,众人在不知不觉间便等到了下午时分,血狼会和金刚门的球员们也是站在了球场之上,就等着裁判的一声哨响,便展开激烈的厮杀。
不过让湘云等人诧异和恼怒的是,直到这个时候,作为血狼会教头兼队长的高老大依旧坐在休息区内,并没有上场参加这场十分重要的比赛。
“怎么又不上场,难道他是就这样在休息区将金球会给看完吗?”
昨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某腐,今天再次忍不住了,起身便要往血狼会的休息区冲去。
许仙依旧是拦住了她,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冷静点,以金刚门的实力,肯定会把他逼出来的!”
“孟公子,你们是不是和血狼会的那个队长有什么过节?你放心,若是有什么仇怨只管支应一声,你说打他的左脸,我绝不打他的右脸!”
这些天以来,一直见湘云盯着血狼会那里,齐云社的球员们便有些奇怪,如今看到这副情形全都围了过来,副队长尹山更是将胸口拍的梆梆响,准备上去干仗。
一见众人这不怕事多的情形,唯恐他们因为惹事被取消比赛资格的许仙赶紧安抚着他们,只推说是有点小摩擦,没什么大事,这才熄了众人准备打架斗殴的心思,将他们劝回了石阶之上。
不过若说这是小摩擦的话,那高老大的淡定就是啪啪啪的打在金刚门众人的脸上,那份羞辱感让金刚门从教头到球员全都是面色通红,表情十分的精彩。
哼,居然这样瞧不起人,既然你们队长都不打算出场,那就永远待在休息区吧,这场比赛我们金刚门拿下了!
都已经是半决赛了,对方的队长依旧坐在石阶上,金刚门的众人也是憋着一股劲,誓要拿下这场比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狠狠回击对方的藐视。
就在这时,裁判的哨音响起,金刚门队长邓金刚就带球直冲对方球门,大有摧枯拉朽间就将血狼会斩于马下,再也没有对抗的斗志。
只是血狼会的后防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素有铜墙铁臂之称的他们在这届金球会上,还从来没有丢过球。
其中的铁臂就是门将铁狼,而铜墙就是此刻拦截上来的后卫铜狼。
在血狼会的七匹狼之中,这二人因为防守出众,牢牢霸占了主力的位置,甚至是除了高老大之外,整个队伍的核心存在。
如今眼见金刚门的队长势不可挡,这二人自然不会视若无睹,铜狼身为后卫,自然就挡在了对方的行进路线上嚷嚷开了,
“哼,有我童强在,休想得逞!”
“好啊,来啊,正面刚啊,互相伤害啊!”
一见对方上来个体型和自己差不多的主,作为金刚门队长的邓金刚怡然不惧,挺起胸膛狂吠着就冲上前去,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如果说童强是个壮汉的话,那么邓金刚作为金刚门屹立不倒的一面旗帜,其本身就像是头大金刚一样,野蛮狂暴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类。
两人对撞在一起,就如同彗星撞地球一般,众人感受到那种强猛的视觉冲击,整个心脏都在跟着一起颤动。
只是铜狼虽然防守极强,在对面那非人的队长面前到底还是弱了一些,被撞的踉跄了好几步。
邓金刚也是抓住这个机会,起脚重炮轰门,大有一举将对方击垮的意思。
“砰!”
好在铁毕并非浪得虚名,稳稳的扑住了球,只是那接触的声音却像是重物对撞一般的沉闷,可就这球的力道比起禽兽一样的项虎来,也是不遑多让。
见识了对方那恐怖怪力的童强急忙跑到球门前,很是担心的问道,
“老毕,没事吧?”
“没事,不过这家伙射门的力道真不是盖的,震的老子现在手掌还在发麻,要是多来几次,怕是都有骨折的危险!”
铁毕不时的甩着手,虽然接下了球,但这负担也着实不轻,不由补了一句,眼神却是飘向了休息区的方向,看到站起身的高俅,不由问道,
“咦,高老大怎么起来了,难道他终于要上场了吗?”
“高老大要上场了吗,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金刚门的人就等着哭去吧,哈哈哈哈!”
童强和其他血狼会的球员也是看到了那孤立在休息区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喜,紧张的情绪变得忽然松弛下来,因为那里站着的正是他们的主心骨,一支球队的灵魂。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高老大并没有申请换人的意思,只是做了个手势,便又重新坐了下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七章 高老大出场
“咦,我去,这什么情况?我还以为他要上场呢,怎么又坐回去了,这到底是上呢,还是不上啊?”
见到高俅终于起身,湘云也是心中一喜,刚要兴奋的告诉身旁的强哥,却是发觉对方又再次坐回了原位,一时间动作定格,很是蛋疼的问出了一句略带歧义的话。
“不知道,刚才他打了个手势,应该是某种暗号之类的,不过看到目前这种情形,血狼会的局势不太妙,我想他最终还是要上场的!”
许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根据场上的局势猜测,高俅上场的时间也快到了。
他看不明白,血狼会众人却是知道那个手势的意思,那是让他们坚持半场的意思,若是扛得住对方,高老大就不必上场,若是扛不住他再上场解决问题。
童强、铁毕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任何怨怼的想法,他们知道这是高老大在锻炼自己,在大赛中抗压的经验,一旦其上场,比赛就成了个人秀,他们只能沦为配角,没事传个球什么的,根本就达不到锻炼的目的了。
就这样,没有了依靠的血狼会众人竟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斗志,硬是生生挡下了邓金刚几次必进的绝杀,只不过换来的是铁毕双手越发的酸肿,越发的不堪负重。
而在进攻方面,李邦彦和张俊则没有丝毫的建树,倒也不能全怪他们,实在是金刚门的后防线实在太过变态。
不仅是后卫,就连守门员都是接近两米的身高,往球门那一站,就直接堵了三分之一,虽然没有石岩那么变态,但也相差无几。
而且金刚门的战术中,后防线全都龟缩在禁区里,打死也不出来,李邦彦盘球技术再好,连个射门的角度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将球踢进去。
“哔——!”
好在这个时候,上半场结束的哨音终于响起,血狼会众人如释重负,退到场下时全都一副虚脱的神情,显然是身心俱疲,几乎快到极限了。
“高老大,我们守下来了,不过确实已经不行了,下半场你再不上,可就真的撑不住了!”
铁毕耷拉着两条肿胀难受的胳膊,对着始终坐在石阶上的高俅说着,眼神里全是无奈。
唉,还是躲不过去吗?算了,认出来又如何,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有证据也早就灰飞烟灭了,就算被认出来,开封府的人无凭无据也不敢抓我,只要明天的决赛赢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敢动我,哼!
知道自己再不上场,球队都有可能输掉,而自己求生的唯一希望也将破灭,高俅看了眼同样盯着他的许仙和湘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行,我知道了,下半场我会上场,你们把球传给我就好,其他事就不用管了!”
此言一出,血狼会众人顿时欢呼雀跃,仿佛他们已经赢了比赛似的,看的远处的邓金刚嗤之以鼻,暗自嘲笑着对方死到临头,还有心情笑的出来。
很快下半场的比赛就到了时间,异地再战,血狼会的高老大终于替换出场,引起了各方的关注,纷纷猜测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邓金刚则是冷笑了一声‘故弄玄虚’,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准备一上来就发动猛攻,将对方击溃完事。
而许仙和湘云则是相当的激动和紧张,因为真相即将在下一刻揭露,是与不是都将有一个结果,不用再整天悬在心口惦记着了。
比赛继续开始,血狼会持球的李邦彦在第一时间就将球传给了高老大,随后竟然优哉游哉的在一旁散起了步,神态十分的轻松。
混蛋,敢瞧不起我们,老子要你好看!
见到这样的情况,邓金刚立马怒了,壮硕的身躯瞬间便往高俅撞了过去。
哼,傻缺!
高老大不屑的笑了笑,一个拉球转身,已是漂亮的将对方甩在身后,疾驰而去。
“怎么可能?这一招,这一招不是……!!”
看到那熟悉而华丽的招式,正在灌酒的黄如意猛地站起,指着场中的高老大,很是吃惊的看着身边的许文强,因为这招正是范老儿常用的招牌过人动作,他与对方写信交流,模仿了好久才勉强掌握,印象可是非常深刻的。
而看过许仙踢球的孟良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望向许大公子,希望他能给众人一个答案。
“不错,这确实是我神龙门的招牌过人动作——龙战于野!”
许仙只说了个动作的名字,却忽然沉默的顿住,眼睛赤红,脸现痛苦的神色,显然已是瞬间确定了场中之人的身份。
知道内情的湘云连忙打起了哈哈,将事情遮掩过去,众人虽然不解,但见许仙如此模样,也不方便多问,便将目光再次聚集到了球场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讲话之际,气势汹汹的邓金刚眼前忽然一空,顿时收势不住,踉跄着差点摔倒,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身时,那高老大早已带球奔过了中场,直往禁区突进。
“混蛋,敢耍我,老子要杀了你!”
这位金刚门的队长立马像是疯了一般往后场跑去,同时他们的后防线也是做好了准备,将球门挡的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的射门?简直天真的可笑,既然上场了,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球究竟是怎么踢的!
高俅狞笑一声,一脚劲射,皮球已是越过了两个后卫的头顶,高高飞起。
我去,还特么队长呢,这什么烂脚法,连个球门都瞄不准,比我们的替补还不如,亏我还担心了半天,呸!
见到高出球门许多的皮球,原本发疯似的拼命回追的邓金刚也减缓了速度,一脸嘲讽的看向了高俅的方向。
连队长都这样认为,金刚门的其他人,包括什么样自然也不会例外,纷纷直起了腰,等待着裁判吹响出界的哨音。
而就在这时,那皮球却突然猛的坠落,轰然砸在守门员的脑袋上,随后窜进了网窝。
门将被砸的七荤八素的倒在地上,不过进球的哨音却完全不受影响,该吹还是吹的那么响亮,一时间全场哗然。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这球灌了铅吗,怎么会下落的这么快?”
邓金刚呆呆的看着比分被改写成了一比零,满脸的不可置信,像是见了鬼般望向那带着血色面罩的男人,想要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神龙无影!!”
湘云也是瞬间震惊了,她倒不是因为高俅的球技高超而心生感叹,而是那熟悉的弧线球正是强哥独有的绝技,如今却是被另一个人使出来,而且这个人还是强哥的生死仇敌。
想到这,某腐赶紧扭头看向强哥,却发现他正一脸痛苦的抱着脑袋,仿佛是回忆起了某些尘封已久的画面。
“没事的,强哥,只要我们明天打败他,将他送交给包大人,就连替你师傅和师弟报仇雪恨了。你不要这么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见到强哥如此的痛苦,孟大小姐的心也是揪在了一起,趁着众人都将视线集中在球场上的时候,拉着强哥的手,小心的安慰起来。
她的话倒是只有许仙一个人听到,因为周围的观众席上早已是炸开了锅,嘈杂的声音噪的对面说话都不一定能听的清楚,更何况是湘云这么小的话音。
“我靠,我还以为这球出界了呢,居然直接就进了!”
“是啊,没想到血狼会的队长居然能踢出这样的球来,原来这么长时间不上场真的是对对手的不屑啊!”
“弧线这么大的落叶球,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叹为观止啊!”
“听说以前只有范老儿能踢出这样的落叶球来,他死后便成绝响,没想到如今却重现球坛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难道这个血狼会的队长会是范老儿的徒弟?可是我听说神龙门不是在那场大火中死了个干净吗,怎么还有传人出世?”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模仿的吧,不过这球技真不是盖的,明天的决赛肯定很精彩,我一定要先来占个位置!”
“切,你现在才想起来啊,我被子和馒头都带来了,今晚就不准备走了!”
“……草!”
全场无数的观众不自觉的起身,尽皆被这一球的风采所折服,只是高俅恍无所觉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朝着齐云社的休息区看了一眼,便等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哨音再响,轮到金刚门开球。邓金刚一脸不服气的走到高俅的面前,愤愤的说道,
“不要以为碰巧进了个球就拽的跟个王八似的,我会让你知道金刚门真正的实力的,等着瞧好吧!”
“是吗?只不过你没机会了,最多还有一盏茶的功夫,这场无聊的比赛就该结束了,你和你的垃圾球队也该滚回老家了!”
高俅一脸冷然的看着他,却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了一句令其几欲发狂的话。
邓金刚被这嚣张的态度瞬间引爆,狰狞着一张脸,将球推给队友,自己则已经撞了过来,
“很好,你特么既然找死,老子就成全你!”
“这句话正是我要送给你的!”
高俅见对方面露杀机,顿时神色一冷,朝着张大的方向打了个手势,便径直往邓金刚反冲了过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八章 大师兄
张俊面对的,正是金刚门的持球队员,看到高老大手势的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瞬间一个加速就往对方冲去。
面对逼抢,那个金刚门的球员下意识的将球又回传给了队长邓金刚,然而在下一刻他便感到腰间一阵剧痛传来,顿时惨嚎一声蜷缩在地上,脸上蜡黄的不停颤抖着。
原来张俊逼抢的时候并没有及时的收脚,而是有意加大了一下动作,在旁人看来却是一个收势不住,将脚尖捅在了对方的腰眼上,才导致了这一惨剧的发生。
看到这一幕,裁判本想吹罚犯规,只是现在是邓金刚拿球,有利于进攻,便继续着比赛,并没有响哨中断。
“混蛋,我要你死!”
眼见自家队友倒地抽搐,邓金刚怒火中烧,心中恨意上涌,已是准备将这一腔怒火全都浇到高老大的身上。
奈何高俅并不愿意和他那壮硕如山的庞大躯体相撞,又是一招龙战于野,转到其侧面。
不过这一次,高俅的右脚却是很隐晦的在邓金刚的脚后跟划了一下,不注意盯着的话,根本就像是没碰到一样。
邓金刚见对方摄于自己的压迫,只能退到一边,心情愉悦的哈哈大笑着,正准备再次带球,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脚后跟断成了两截。
随后便是一阵剧痛攻心,这个金刚门的队长只来得及再次惨叫一声,便觉整条右腿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瞬间就砸倒在地,人事不省,竟是活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高老大和跑过来的张俊互击了一掌,很明显是在庆祝自己二人的得手,除掉了对方最强的一个点,外带还伤了一个超级副将。
原来就在刚才邓金刚想带球突破时,巧妙闪避过去,同时用那暗藏刀片的鞋子,在对方队长的脚后跟抹了一下,直接将其后脚跟连同脚筋,全都给切成了两截。
突发的状况令金刚门整个球队都瞬间懵逼,一个球员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而身为队长的邓金刚更是昏迷不醒,右脚附近还流了满地的血,再不止住怕是都有可能直接挂掉。
于是球队教头果断的祭起了白旗,宣布认输,真的如高俅所说的,在瞬间就结束了比赛。
虽然知道是高俅搞的鬼,但就连现场的裁判都找不到任何的证据,金刚门的众人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怒目圆瞪着高老大。
然而他们的目光在接触到血色面罩后面的瞳孔时,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被高俅那冷到骨子里的眼神所阻,纷纷避让开来,竟是被一击丧胆,算是彻底毁掉了整只球队拼搏的那股精气神,从此也只能沦为二流的队伍了。
“这个高俅好过分,下手这么黑,裁判竟然也不管,难道就任由他无法无天吗?”
见到金刚门的惨状,正义感泛滥的孟大小姐第一个大声的质问着。
只是周遭的人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这种事情意会便可,只能在对上的时候防着点,你若是真的想管,找不到证据也是白瞎,人家根本就不理你,甚至还会说你诬告。
此时的比赛已然结束,对于这种突发状况,观众们也是骂声一片,不过朝血狼会发难的倒不是很多。
因为高老大他们的动作实在太过隐蔽,完全看不出来的吃瓜群众们自然将怒火全都撒在了主席台和金刚门的身上,宣泄着各种各样的不满和看球未能尽兴的愤慨。
而这时候高俅已经回到了休息区,和血狼会众人招呼了一声,便准备趁乱逃走,躲避许仙二人的追查。
岂料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湘云对他的关注可谓是空前的高,此时见他要跑,再顾不及许多,拉着强哥便追了上去。
情知有事的齐云社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再怎么说不谈交情的话,光是那五万两的广告费,就足够让他们为这位金主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了,现在出了状况,哪有不保驾护航的道理。
“高俅,你给我站住!”
内部通道那昏暗的光线中,湘云看到了前方那个急促的身影,顿时大声喊了起来。
听到叫声,身影明显顿了一下,知道自己还是躲不过去,缓缓的转过身来,
“想必这位便是长公主殿下了吧,我高坡与殿下无冤无仇,殿下又何必苦苦相逼?”
什么,长公主殿下?这怎么可能!
所谓的孟公子就是那位女扮男装的长公主?
是了,听闻长公主最喜欢女扮男装,和强子还有一段不清不楚的感情纠葛,我怎么就这么笨,想不到的呢!
难怪她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纹银,难怪她要叫我们到潇湘馆那里集合,我早该想到的啊!
唉,老子这些年的智商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这么明显的事,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跟着后面一起跑来的齐云社球员们一听到这个称呼,立马愣住了,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面露懊恼和苦笑,神色复杂的看向前面的湘云。
某腐此时也是缓过气来,对于身份的暴露倒是不以为意,她早就想告诉齐云社众人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如今既然被人揭穿,那也正好就不用解释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孟大小姐将身份的事情抛在一边,指着高俅怒斥道,
“我和你是无冤无仇,可是你这混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就在刚才,金刚门的那个队长受伤也是你搞的鬼吧,不把你抓起来绳之以法,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
“殿下,虽然你身份尊贵,小人得罪不起,可你无凭无据就这样诬陷我,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怕是有多有影响吧?哦,我忘了,你的名声本来就不大好,和别的女子抢男人,还混进书院和男人同居了大半年,果然是够豪迈的,我高坡自愧不如,哈哈哈!”
见长公主已经是这种态度了,高俅也是断了求饶的心思,见并没有官府的人出面,知道对方奈何不了自己,胆子也是大起来,开始不停的打击、奚落某腐,神态十分的放肆。
“够了,高俅!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许仙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大声喊道。
高俅一愣,见是他说话,神情露出一丝玩味,缓缓走到其面前,
“好久不见了啊,师弟!上次你运气好,居然没被大火烧死,不过你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还是少说话,小心点吧!”
什么?师弟!
继湘云的长公主身份曝光这个震撼的消息后,血狼会高老大竟然喊强子师弟这件事更加的让人匪夷所思。
齐云社众人那已经张大了的嘴巴,再也无法合拢,一时间脑子完全无法消化这种讯息,一个个不知道说什么好。
唯有许仙一脸的怒容,握紧了拳头喊道,
“你不配叫我师弟!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害死了师傅,害死了师弟,害得神龙门从此绝迹,你有什么脸喊我师弟?”
“师弟,有些话不能乱说的,那场大火只是个意外,你说我害死了师傅和小孙,那证据呢?没有吧,要是有的话,来的就不是你们了,而是开封府的人了,哈哈哈哈!”
见到对方发怒,高俅反而笑的很大声,因为他知道许仙现在根本奈何不了他,他有他猖狂的资本。
“混蛋!”
一向冷静或者说冷漠的许大公子竟然到了现在仍旧不承认杀人的事实,顿时怒不可遏,上去就是一拳,正砸在对方的脸上。
高俅被砸的有些蒙,捂着脸踉跄的退了两步,血色的眼罩也是崩落在地,露出了一张很是陌生而狰狞的脸,
“你有什么可生气的?要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那个死老鬼早该死了,我入门比你早,训练比你刻苦,天赋也比你高,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将神龙腿法最精要的部分传给你,甚至连门主之位也让你来坐?就因为你是个贵少爷,而我只是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就算再努力也比不上你的金贵。身份地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要知道我才是最努力的那个,我才是神龙门的大师兄!”
“你的脸!难怪这么多年官府一直没有找到你,原来你易了容,换了脸。高俅,你再狡辩也没用,若不是心虚,你何必这么做。师傅当年没有将神龙门交给你,就是看出你不仅赌球成瘾,而且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神龙门的声誉着想,他老人家才不得不放弃你,这跟身份地位没有任何的关系!”
看到那张完全不认识的脸,许仙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直就没有这个杀人凶手的下落,容貌差了这么多,就是那画像再过惟妙惟肖,也是根本无法寻找的了。
而听到许仙的肺腑之言,高俅却没有任何的悔恨之意,反而一脸诡笑的吼道,
“声誉?声誉能值几个屁钱!我不去赌球,我不去赌球,哪来的钱过上好日子?难道和那个死老鬼一样,守着三间一下雨就漏水的茅屋,像狗一样的过活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的吗?我穷怕了,我也饿怕了,我不要再过那种苦日子,我不要,不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九章 齐云社的变故
高俅在内部通道里大声的嘶吼着,状如疯魔。
收拾停当也正在离场的血狼会众人听到声响,全都跑了过来,看到齐云社众人尽皆围在这里,而高老大成了这副光景,以为是遭受了殴打,顿时就推嚷开来。
尹山等人自然不甘示弱,当即针尖对麦芒的就出现了一些肢体冲突,场面几近失控,就快演变成了一场群殴。
“好了,够了,都特么给我停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老大一声怒吼,将血狼会的人震立当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解的看着他。
高俅却是趁此机会再度恢复了冷静,淡淡的邪笑道,
“你们是嫌活的不耐烦了吗?这位可是堂堂的神武长公主,你们敢对她出手,不要命了,都特么给我滚回去!”
本来好好的语调,最后却变成了怒吼,众人这才知道好像是误会了什么,有公主这种金枝玉叶在,他们如果还不识相的继续闹腾,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一个个相互看了眼,便讪讪的出了通道,加快脚步往斜街赶去,生怕走的慢了,被长公主治个大不敬之罪,那可就惨了。
“好啦,没什么事我也先走了,明天的比赛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毕竟得了冠军的话,可是万民瞩目的大事,就算犯了什么错,相信开封府的包大人也会酌情处理的,嘿嘿嘿!”
见血狼会的众人都走了,高老大知道多说无益,也是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站住!你以为得了冠军就能为所欲为吗?就能抵消杀人放火的大罪?你这是在做梦!就算是皇亲国戚,只要犯了杀头的大罪,包大人也是说斩就斩。再说,有强哥在,决赛你也不可能赢!”
对方想要逃之夭夭,湘云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只见其大喝一声,反驳着高老大的话。
见是长公主喊话,高俅没有立刻拔腿,而是再次转过身来,冷笑了几声,
“长公主殿下说的是,那包黑子确实是铁面无私,不过没有证据他也奈何我不得。还有一点我要更正一下,齐云社的阵容名单我看过,许文强只是个替补而已,你指望他上场,还得问那些正选球员答不答应。更何况他的球技还是我教的,你指望他打败我?还是省省吧,哈哈哈!”
“混蛋,你给我站住!”
看着对方狂笑而去的身影,湘云很是不忿,就要上前再次拉住他进行理论,却被许仙一把拉了回来。
“让他走吧,明天的决赛我会证明给他看,他所走的路始终是错的,一个人活着,并不是由他的身份地位决定的,能够决定他活法的,只有自己的心而已!”
许家大少看着那个曾经一对一教着自己球技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眼前那虽严厉却目光温和的大师兄,逐渐变幻成了恐怖狰狞的恶魔面孔,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那个高老大是神龙门的人,只是后来背叛师门,才成立的血狼会啊,难怪这么厉害!”
在几人的交谈之中,齐云社众人也是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一时间唏嘘不已,替补门将马南见识了高俅的脚法之后,自认守不住球门,也不经替自家球队担忧起来。
队长毛兴倒是没什么顾虑,只是因为金刚门和与血狼会交手过的一众伤残人员而隐隐担心着明天的比赛,
“他不仅是厉害,下脚也狠。明天的比赛都注意点,我不想邓金刚的惨剧在我们齐云社重演,知道了吗?”
这一番叮嘱听的球员们脸色肃穆,纷纷点头表示牢牢记在了心里,毕竟谁也不想像邓金刚那样连脚筋都被割断,凄惨的躺在地上哀嚎。
就这样,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思,众人打道回府。只是在知道了湘云的真正身份之后,齐云社的众人越发的恭敬了,就连和拉拉队的妹纸们搭讪的事情也是不敢去做,生怕惹得长公主一个不高兴,真将自己给送进宫当太监去了。
于是他们便集体往齐云社赶去,完全没有前几天在潇湘馆门口逗留,吹着口哨,偷瞄几眼的念头。
湘云则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牲口,而是将老哥几人打发去隔壁新改建的公主府暂住后,便唤来了刚刚整理完账目的秋菊,
“春兰,和那些设计师说一声,赶制七双金丝球靴,明天金球会的决赛我有用!”
“啊,可是,小姐,潇湘馆这边的分店刚开张不久,设计师都忙不过来啊,而且金丝的存货也没有了,就算是二小姐从皇宫里调来的好几批,都已经用光了!”
一听要赶制球靴,秋菊的脸色立马变成了个苦瓜,说着现在店内的情况,竟是人货全无,根本就没法制作。
然而湘云却不管这些,在她的脑袋里,不管钱赚的多少,也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强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要是重现了今天邓金刚的惨剧,那可是用多少银子都换不回来的,到时候她找谁哭去。
于是,孟大小姐摆了摆手,下达了死命令,
“我不管,叫那些设计师把手头的订单放一放,全力赶工,至于材料,就先从成品和半成品里抽取再说!”
“小姐,就算是这样,也只有一双鞋的用料啊,这也是将那些挂在店里的商品都算上才勉强够的,再多就没有了!”
金丝这种东西本就是装饰和点缀用的,数量一般很少,若是单单织成一双球靴,那材料足够用在三四十件的衣料上,面对这坑爹的工作,秋菊一时间也是举棋不定,很是为难。
“这样啊,好吧,一双就一双,不过明天务必要完工,这是等着急用的,一刻也耽误不得!”
考虑到秋菊所说的实际情况,某腐也不得不妥协,将金靴的数量从七缩减到了唯一的一双,不过却是听出了其中的不甘心。
“这,好吧!”
秋菊一听,顿时肉痛了一下,这得损失多少银两啊,只是在看到自家小姐那坚定的眼神时,知道再劝也是没用,只好答应下来,先把这件事情做了,再去处理善后的工作。
湘云见事情只剩下操作,自己再担心也没用,便将这缕愁绪抛之脑后,继而又去寻找强哥,为了明天的比赛去替他加油鼓劲。
她这边的事情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不过血狼会驻地里,此时却发起了热烈的讨论。
“高老大,那个什么公主有没有为难你?”
高俅因为与湘云他们对话,耽搁了点时间,此时最后一个进入大厅,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张大更是焦急的问出声来。
高老大身为血狼会的首领,当然不能在一群兄弟面前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闻言不由冷笑一声,
“慌什么,她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只不过是钓上了她的那个小白脸和老子以前有些过节,现在想过来找我的茬,老子又岂是好相与的,说了些狠话就把他们吓跑了,没什么大事!”
“那高老大,我们晚上还动手吗?”
高老大没事,众人心里也是舒了口气,而放下心来的铁毕也是摆动着他那因为撸管而粗大到异常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最近一直有人在盯着我,怕是已经没办法动手了,实在不行我们只有硬拼,相信有我在,血狼会不会输!”
被问道这个问题,高俅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这才很不甘心的需要做罢。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谁知李邦彦却是伸手阻止,胸有成竹的淡淡一笑,
“既然有人跟踪高老大你,那不如你就当这个诱饵,将官兵引到别处去,剩下的事情,我们兄弟几个来解决,不知道高老大认为如何?”
“这,妙啊,邦彦,你不愧为我的智囊啊,连这种稀奇古怪的办法都能想的出来,好,就按你说的办!”
一听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高俅就是眼前一亮,兴奋的无以复加,阴郁的心情霎时间恢复了不少,和众人密谋着接下来的计划。
月升叶落,构成了秋夜里最美的画面,让人不由驻足感悟人生的酸甜苦辣,在那孤寂的黑暗之中。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因为广告费的到位,这段时间齐云社的伙食相当的丰盛,至少每个人都吃得肚皮溜圆,很是满足。
而酒足饭饱后,闲得无聊的众人也便开始聊起了长公主的话题,一个个垂头顿足的叹息着自己眼瞎,竟连男女都分不清楚,白白错失了巴结公主的机会,只把个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事已至此,长公主的身份已经暴露,自然不可能再像从来那样,言语间没有丝毫的顾及,球员们也无可奈何,只留下一众懊恼的叹息声,在餐桌上缭绕。
能量守恒定律告诉我们,凡事有进就有出,吃喝完了之后,接下来的程序自然就是拉撒。
至少替补门将马南就很好的奉行了这个准则,在众人自怨自艾时,往茅房跑去。
“奶奶个腿的,这个茅房的味道太浓了,待会一定要跟教头建议,重新找人清理一下,不然闻的我都下垂了,艹!”
解决了身体的内部矛盾,马南顿觉神清气爽,只是这里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他便捂着鼻子逃也似的的飞奔而出,正巧看到有个黑影正探头探脑的在后门附近朝四周张望,不由惊呼道,
“是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章 调虎离山
高俅今天晚上很惬意,因为他们血狼会已经杀进了决赛,离冠军也只有一步之遥。
而有了这么好的兴致,自然不能在屋里闷着,高老大寻了个借口,便出门溜达,前进的方向赫然竟是往翠红楼去的。
在其身后不远处,却是有二人不紧不慢的跟着,若是有认识的人见到,必然就能认出来,这两人就是开封府非常出名的捕快,张龙和赵虎。
“奇怪了,明天就是金球会的决赛,这个混蛋这时候还有心思寻花问柳,就不怕腿软了,连球都踢不了吗?”
看到高老大毫不迟疑的进了翠红楼,年长一些的张龙不由皱起了眉头,暗觉此事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龙哥,长公主既然重点关照咱们盯死这个高老大,咱们跟着就是,我就不信他不露出破绽来!”
赵虎却是个直男癌患者,对于湘云这段时间的叮嘱印象深刻,此时也不愿多想,下意识的便是按照长公主的意思行事。
“嗯,你说的不错。既然如此,我就进去查探一番,你在外面守着,防止他金蝉脱壳!”
张龙一听有道理,便叮嘱赵虎在外监视,自己则拔脚便往翠红楼而去。
赵虎一见立马急了,连忙把他拉住,
“龙哥,你这可就有点不地道了,凭啥你进去,叫我在外面守着啊,就算不能下手,咱进去了最起码也能养养眼不是。你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进去也不方便,万一嫂子追究起来,容易后院起火,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小弟我这个单身狗,也好解解眼馋!”
“胡闹,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来寻花问柳的。把你以前那些江湖习气给我改过来,好好在这守着,要是放跑了那个高老大,看我出来不抽死你!”
听到赵虎的话,张龙又好气又好笑,作势欲打,看到赵虎抱着脑袋一副哀求的模样,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再次警告了一番,这才踏进了翠红楼的大门。
见有客人上门,新任的管事赵妈妈立马一摇三摆的迎上前去招呼,准备再忽悠点银子下来,增加自己的业绩,好在陶六爷的手下站稳脚跟。
哪知张龙根本不和她废话,扫了一眼大厅,没有发现目标人物,便直接是掏出了开封府的令牌,询问高老大的所在。
开封府包拯的名声向来是严正清廉,青楼楚馆本就是灰色产业,哪敢触他的眉头,赵妈妈当下便降低了姿态,也不再搔首弄姿,反倒像是个良家妇女般,亲自将其领到了高俅所在的包厢前。
“官爷,那位高大爷就在里面,还请官爷照顾一下我们这的声誉,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才好。”
赵妈妈见张龙就要进去,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她刚升任这里的主管,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惹怒了陶六爷,就算不和前任一样被剁碎了喂狗,估计那下场也是凄惨无比,她又怎能不怕。
“声誉?”
听到这样的两个字出自老鸨之口,张龙也是无语的笑了笑,开门之前扔了句话出来,
“放心吧,我今天不是来抓人的,就是进去问个话。就算他不在里面,我也会继续追查,和你翠红楼无关,你不必这么担心。”
说着这话时,那扇木门也被推开,印入张龙眼帘的,却是高俅正在和两个姑娘喝酒**,上下其手间只听得阵阵淫声艳语,那衣衫早已凌乱不整,画面着实有些不堪,让人不忍直视。
“赵妈妈,你怎么做事的?没看老子玩的正高兴吗,你怎么就带个人闯进来了,这店还能不能开了!”
正和妹纸玩的很嗨皮的时候,忽然被人生生的打断,换做是哪个雄性牲口都会勃然大怒,高俅自然不例外,一拍桌子,瞬间便向赵妈妈发起了飙。
“不关她的事,是我让她带路的,过来只是有些事要问你。”
张龙见状倒是脸色微变,再次掏出了自己令牌,在高俅面前晃了一下。
高老大又如何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开封府张龙,本来只是装腔作势一番,此时见其开口,立马起身,跟个孙子似的赔笑道,
“原来是龙爷驾到,有失远迎。刚才是我失礼了,赵妈妈,再多叫几个姑娘来,把龙爷给伺候好了,算在我的账上!”
“不必,我就问几句话,残狼的案子还有些细节需要处理,你既然是血狼会的会长,我希望你配合一下!”
见人在这里,并没有从后门或者窗户逃跑,张龙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顺带着问了下残狼的案件,算是遮掩过去。
“是是是,龙爷问话,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俅则连连点头,姿态十分的谦卑,对于张龙的问话那是相当的配合,那样子简直就是大宋好都民的典范。
见人在这,张龙也不愿多待,随便扯了几句,便转身离去,却不知在其身后,高俅的脸上却挂起了诡异的笑容,
哼,想抓老子的把柄,凭你们还嫩了点!闯进来更好,正好给老子做个不在场的证据,齐云社那边不管有什么事,都和我无关,嘿嘿嘿!
张龙自然听不到高俅内心的独白,只是心中始终感觉哪里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与赵虎会合时,他也是将这一丝疑虑说了出来。
“龙哥,不说你,就是我也感到奇怪,按照往常的情况,来翠红楼找乐子都是那个高老大带着血狼会的其他人一起过来,今天怎么就一个人来了,真是奇怪?”
赵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说出了今晚与往日不同的情形。
经他这么一提醒,张龙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顿时一变,
“对啊,血狼会的其他人现在在干什么?糟了,这个高老大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齐云社那边可能有危险,快跟我走!”
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张龙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再次数变,来不及解释太多,便往北州桥的方向奔去。
而二人说话的这时候,也正是齐云社内,出来上厕所的马南看到黑影后,奇怪发问的时候。
黑影显然听到了替补门将的询问,转过头来却是亮出了一把匕首,恶狠狠的说道,
“你既然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了!”
不是吧,这家伙是来杀人的,我艹,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了,还是赶紧跑吧!
“救命啊!”
马南一见短匕上反射出的道道银光,顿时反应过来,两腿撒开了步子就慌不择路的开始乱窜,同时嘴里还不忘发出求救的声音。
随着上完厕所的马南这一声惊呼,整个齐云社的人也都警觉起来,纷纷靠在一起,有几个按捺不住,甚至站起身来,准备往门口冲去。
“慌什么,先过去查看情况就是,我们不仅要救下小南,更要搞清楚状态,大家走在一起,有什么事还能照应一下。现在能叫能喊的,小南那小子暂时还没什么事,不要太过着急!”
似乎是猜想到了什么,队长毛兴面沉似水,让所有队员聚集在一起,快速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呼救声传出,不仅是齐云社众人听见,就连蒙着面的正在查探情况的血狼会一行人也是瞬间惊觉。
而因为是过来砍人,熟门熟路的张俊就被高俅认命为暂时的总指挥,谁料这还没动上手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也是气急败坏的抽出短刀,招呼了一声便从黑暗中杀了出去,
“马勒格巴子的,金盾那傻缺在干什么,让他守个后门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兄弟们,已经暴露了,赶紧动手!”
血狼会众人一听这话,也是各自拿出了兵器,嗷嗷的便冲了出去,虽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毕竟手里都拿着要人命的家伙,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致命的威胁。
这时,正在奔跑着的齐云社球员们,也是看到了连滚带爬,往这边而来的马南,还有其身后一直追杀着的黑衣人。
然而,还未等众人上前施救,斜刺里又杀出一帮黑衣人,猝不及防下,方华、唐泰等人便纷纷中刀倒地,不知生死。
“混蛋,老子和你们拼了!”
看到多年的队友被砍翻在地,毛兴和尹山等人也是瞠目欲裂,竟是不避刀锋,冲上去要和对方拼命。
只是血肉之躯又怎么能挡住刀砍斧劈,眼看着花宁、曹伦也被划伤了腿,倒在地上哀嚎,情况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又是一声怒喝传来,
“什么人,敢到我们齐云社来行凶!”
原来已经喝的云里雾里的黄如意听见了呼救声,也是瞬间惊醒,散光了酒气,匆匆赶来便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
眼瞅着毛兴、尹山等人也即将伤在对方手中,黄如意情节之下便将脚边的石子、砖块踢了过去,正打在那些黑衣人的手腕、胸口等地方,逼退了他们,总算是先化解了一波险情。
“你跟我去挡住那个老鬼,其他人先干翻剩下的!”
攻势受阻,张俊也是怒气大增,招呼着铁毕往黄如意而去,而童强等其他人则继续举刀往毛兴等人的身上招呼。
虽然脚法出众,但黄如意并没练过武,被两个拿刀的凶徒逼近,自顾已是不暇,根本就没有能力去保护一众的弟子们。
就在毛兴等人即将也被砍翻在地之时,一个蒙面的瘦小男子忽然冲了进来,大声嚷道,
“不好了,不好了,条子来了,快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一章 缺兵少将
张俊正要挥刀朝黄如意剁去,听到这一声叫喊,立马回头望去,看到的便是原本被安排在路口放风的风狼朱迅跑了进来,显然前来的官差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真他娘的晦气,不过也干的差不多了,兄弟们,扯呼!”
暗叹着时运不济,第一次指挥血狼会众人的张大只得以脱身为主,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招呼着那些蒙面的家伙赶紧撤离。
“混蛋,别跑,给我站住!”
早已赤红了双眼的毛兴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发了疯似的追赶而出,却被旁边的副队长尹山死死抱住,怎样都不肯松手,
“队长,冷静点,你现在冲过去也只是送死而已,根本于事无补啊!”
“放开我,这帮混蛋,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眼看对方一溜烟就跑没了踪影,毛兴气急之余,声嘶力竭的狂喊着,虎目中早已是噙满了泪水。
“够了,你光在这发疯哭闹有什么用,还是赶紧去找大夫过来给大家治伤要紧!”
见一队之长都这样方寸大乱,黄如意越发的恼怒,大声呵斥着,这才总算让毛兴如梦初醒,慌忙抹干眼泪,起身就往门外窜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奔到门口之时,张龙二人听到哀嚎声也是快速赶来,只是问了一声之后,便看见院中躺着的众人,顿时心下一惊,
“糟糕,还是来晚了!”
毛兴差点撞到他身上,抬头一看见是开封府赫赫有名的张龙和赵虎,即刻让开了身形,只说了句‘贼人跑了’,便急匆匆的往医馆跑去。
张龙赶紧来到院中,才向黄如意问出了事情的经过,而看到那还受伤倒地的球员,心中也是气急,便留下赵虎在这里帮忙救治伤员,自己则循着黄如意告知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对,现在追过去,也是早就见不到对方的影子了,先去他们的驻地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追至半路,张龙只闻寒蝉凄切,却是除了远处的灯火,连贼人的半点踪迹都没有寻到,只得停下了脚步,脑中略一思索,便打定了主意,往斜街的方向而去。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八匹马呀,哥俩好呀……”
刚进斜街小巷,张龙便听到了远处划拳的声音传来,他纵身一跃就来到了声音的源头,正是血狼会的驻地。
“咚咚咚!”
没有浪费任何的时间,这位开封府的名捕便将血狼会的大门敲的乒乓作响,同时大叫着开门,大有对方没动静就要冲进去的意思。
“来了,谁啊,大晚上的还跑来撞门?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门被瞬间拉开,一个人骂骂咧咧的从里面出来,正是铁毕,只是在看到门前的站着的人时,他立马一个激灵,顷刻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
“哎哟,原来是开封府的龙爷啊,您瞧我这嘴真是欠抽,快请进,请进。这事也赶巧,弟兄们正在喝酒呢,龙爷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赏光喝上几碗,不然兄弟们怪我怠慢了龙爷,非得打死我不可!”
“是啊,他们手痒的很,刚才差点就把人打死了!”
张龙大踏步进了院子,正看到空地上摆了张很大的桌子,血狼会的大部分人都袒胸露背的坐在那里,也不嫌冷的只顾灌着酒,便一语双关的说着。
众人见是他来,都是站起了身很热络的打着招呼,只是在听到这生硬的语气和话中的意思时,尽皆变了脸色,面面相觑着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邦彦见气氛僵硬,连忙出来打破僵局,
“龙爷言重了,不知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来只是问你们一件事,你们刚才去了哪里?”
张龙握紧了刀鞘,问出了这句话后,杀气也是随之而出,大有一言不合就互相伤害的准备。
“龙爷这是干什么,来审讯犯人吗?”
一见张龙撕破脸准备动手,李邦彦也是沉下脸来,
“我们今天赢了球,自然是要庆祝一番,不在这里喝酒吃肉,那我们还会去哪?龙爷,您今天若是来喝酒的,我们热烈欢迎,若是来抓人的,还请找到证据。若是平白无故就想找茬,我们血狼会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到时候闹僵起来,怕是包大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吧!”
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动手,然而张龙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卸掉了杀气,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他也不能进行彻底的搜查,只好抱拳道,
“今天打搅了,关于你们所说的话,我会再三调查,若是有误,改日我张龙一定登门道歉,告辞!”
“慢走,不送!”
见张龙走的毫不拖泥带水,李邦彦也不愿多说什么,同样抱了抱拳,算是在场面上应付了过去。
“呸,什么玩意儿,居然到我们这里来找茬,要不是看在他有官面上的身份,老子今天就叫他躺着出去!”
铁毕很是嫌弃的吐了口痰,嘴里发着狠,亮起撸的变形的胳膊,卖着自己的肌肉疙瘩。
“好了,不要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扫了我们的兴致,来,继续喝酒!”
李邦彦对其使了个眼色,拉着他再次坐倒在桌前。
铁毕会意,也是大声吆喝着端起酒碗,于是血狼会的院内,再次响起了嘈杂的酒令声。
而出了门的张龙并没有走远,而是循着附近亮灯的人家依次走访,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那嘈杂的酒令声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扰的他们根本无法安睡,倒是希望张龙能够出面告诫一番。
这就奇了怪了,既然闹腾了一晚上,那就不可能是他们干的,难道是雇凶伤人,那又会是谁下的手呢?算了,分析案情不是我的专长,还是回去复命,让大人和师爷分析吧,没准还能找点蛛丝马迹出来。
张龙皱着眉,怎么也想不通,最终只得叹了口气,往齐云社的方向而去,准备先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再说。
“张龙走了!”
突兀的,血狼会的院子里,李邦彦放下了手中的酒碗,轻声说了一句。
只是这话音虽轻,却是使得场中一静,众人尽皆放下了酒碗,眼中哪有半点的醉意。
半晌,童强伸出一个大拇指瓮声道,
“邦彦,你这招真绝,居然还有这种自动发声的装置,代替我们这么多人在这演戏,哈哈哈!”
“刚才的那东西叫扩音喇叭,里面带了录音的功能,不过却不是我的发明,而是那位长公主的杰作。我这只不过是无意中搞了一个过来,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李邦彦不敢居功,急忙将炮制不在场证据的主要功劳归结到了湘云的身上,却不知她要是知道,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
众人恍然大悟之际也是被这样的奇物所折服,对于发明这东西的长公主殿下,更是多了一丝的敬畏,却是不知是好是坏了。
风狼朱迅也是点头道,
“果然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个,即便咱们将齐云社的人都给干翻,也一样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根本就不可能被发现,嘿嘿!”
“嘘——!小心隔墙有耳!”
听到这家伙有些得意忘形,李邦彦赶紧将食指放在了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防止他乐极生悲,走漏了风声,那到时候明天的决赛也就不用参加了。
他的话如一股凉风拂过众人心底,朱迅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再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
而其他人也是不再言语,而是真正开始享用起桌上那丰盛的酒菜,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就在血狼会众人大快朵颐之际,齐云社这里却是哀嚎遍地,毛兴虽然将大夫找来,及时的给大家止血包扎,但身体的疼痛还是让这些铁铮铮的汉子忍不住喊出声来。
“教头,现在怎么办?除了我和尹山之外,剩下的基本上是人人带伤,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别说上场比赛,连人都凑不齐啊!”
毛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明天就是决赛了,输赢不算,圣上也会过来看球,到时若是惹的皇帝龙颜大怒,不仅自己很有可能会生死道消,就连整个球队,都有可能一朝覆灭。
黄如意也想到了这一层,面色大变,赶紧出声叮嘱着,
“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明天的比赛有多少人就上多少人,输赢先不管,比赛一定要进行,若是怠慢了皇上,谁都吃罪不起。”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好事!”
就在二人讨论着明日之战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话,众人纷纷望去,却是看到每天跑出去练球的项虎此刻刚刚回来,此时咋见到如此的惨状,一时呆愣在了原地。
尹山连忙将事情的始末完完全全的告诉给了这个齐云社的强力前锋,听得项虎脸色都变了,直欲杀上门去,讨回一个公道。
直到众人再三劝阻,他这才知道即便这么做了,也是于事无补,说不定还让齐云社再损一员大将,无奈之下只得先把眼前的局势挺过去再说。
而听闻明天的决赛已经无人出战时,这个人形的野兽却是摇摇头大声道,
“教头、队长,我们有现成的人选啊!你们是不是忘了,不仅是强子,就连三变和孟学长也是可以上场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二章 齐云社的替补
对啊,长公主的身边不是还有三人嘛,虽说是替补,但那实力比这些首发还要强,上场比赛肯定是没问题的!
听到项虎的话,黄如意猛地惊喜,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只是在看到满地的伤员后,却是再现愁容,
“话是不错,可他们也只有三个人,现在齐云社内完好无损能上场比赛的,也就只有你们三个,算来算去,还是差了一个啊!”
“教头,没事的,这点伤还打不倒我,我能上场的!”
“对,教头,我也能上场!”
“让我上吧,我只是屁股上挨了一刀,没什么大碍的!”
“教头,我躺一晚就好,你叫人把我抬到比赛现场,到时我就能上场比赛了!”
一听阵容里尚缺一人,原本还躺在地上的伤号们,或者半坐,或者站起,都在努力表现着自己的行动力,以期能够得到上场的机会,为了齐云社的荣誉而战。
“你们,你们都给我在这里安心养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上场!”
听到队员们不顾伤残的身躯,毅然请战,黄如意内心也是激动万分,只是为了不葬送他们以后的职业生涯,他还是回绝了众人的请求。
“教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真的能上场。你看,就手臂上被划了个小口子,比平常训练时受的伤还小呢,你就让我上吧!”
只不过仍旧有人不死心,后卫之一的唐泰就急切的跑到教头面前,露出自己受伤的手臂,原本皮肉翻转、狰狞可怖的伤口在大夫的处理下,确实变得好了很多,至少看上去只是划破了一下表皮,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如意仔仔细细看了看伤口,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严重的地方,只好勉强点着头,同意了他的请求,这样一来,齐云社的阵容才算是勉强凑齐,能够参加明天的决赛了。
唉,没想到会遭此横祸,也不知道明天的比赛究竟会怎么样,祸福难料啊。难道胜负真的让人那么疯狂吗,竟然不惜甘冒风险,赛前伤人,这还能叫蹴鞠比赛吗!
天上的明月高悬,却看不清人世的沧桑。齐云社的这位教头抬头望天,也是仍旧对着自己一生追求的蹴鞠,有着丝丝的迷茫。
就在这万物凋零的深秋寒夜,却上演了一出更加让人心寒彻骨的无耻偷袭,许多人躺在那冰冷的床上,始终无法入眠。
可是无论你睡与不睡,太阳始终都会升起,随着第一缕阳光的直射而下,金球会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天的决战时刻。
“齐云社的人怎么这么慢啊,不知道今天是决赛吗?我还要早点赶过去给父皇请安呢,害我白白等了这么久的时间,等他们来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一大早,潇湘馆的门前,湘云就不时的搓着小手望向朱雀大街的北面,那里是齐云社众人前来的必经之路,然而直到辰时初,依旧不见他们的影子,急的某腐嘟着小嘴,在那里直跺脚。
因为今天是金球会最后的决赛,孟大小姐特意换上了女装,而且还挑了潇湘馆里最贵的一件华服穿在了身上,整个人气质立马变得不一样,与公主的名头确是相称。
而且她不仅早早的就将老哥等人叫起,更是将赵斌、师师和钱乙、司马望等一众同学都给约到了潇湘馆的门前,准备和齐云社这支冠军队伍一起往赛场进发,也算是倍儿有面子的一件事。
岂料这左等右等还是不来,性子一向很急的湘云又怎么可能静得下心,不时的走过来摇过去,晃的众人都是跟着晕乎乎的,有些站不稳当。
“我说湘儿啊,别晃了。你都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来,还那么早把我们吵醒,这不是坑哥的嘛!”
在她身边的孟良等人不时的打着哈欠,两只熊猫眼挂在脸上,显然是睡眠不足,此时久等不见人,不由得抱怨起来。
某腐很鄙夷的瞥了老哥一眼,满脸的嫌弃,
“稍微起的早了一点,你就困成这样,到底是有多虚啊?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回去之后,又偷跑出去喝花酒的?”
“没有,哪有的事,湘儿,你也太把哥给瞧扁了,哥既然答应你了,又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呵呵,呵呵呵呵!”
老妹的随口一问却是将贱男首的困意惊的一干二净,瞬间清醒过来,立马拍板解释着,不过那最后的笑声怎么听,怎么感到一阵的心虚。
“哼,懒得理你!”
看到孟良这副表情,某腐哪还不知道其口是心非,顿时气得面色变冷,而见老哥死性不改,她也是不愿在和其搭话,冷哼一声便转头再次看向了大街的尽头。
就在这时,黄如意等人的身影终于由远及近,来到了潇湘馆的门前。
“都等你们半天了,怎么才来啊?今天可是决赛哎,而且父皇可是圣驾亲临,你们不至于这么不重视吧!”
看到齐云社众人快步赶来,湘云也是迎上前,未等他们喘口气便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然而话没说完,她就发现前来的人少了一半多,而且黄如意等人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心中咯噔一下,急忙改口问道,
“啊咧,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公主殿下,是这样的,昨晚我们突然遇袭,许多人被砍伤,尤其是车轮,后背上的那道伤从肩头一直拉到后腰,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我们也是确定他脱离了危险,这才不得不匆匆赶来参加比赛的!”
身为队长的毛兴很恭敬的回了话,将昨天晚上的事情重述了一遍,听的孟大小姐是柳眉倒数,气得火冒三丈,
“这帮混蛋的胆子竟然大到这种程度,明知今天决赛父皇也要观看,他们还敢下这么重的黑手,真是可恶,可恶!”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过去参加比赛吧,想必血狼会的人已经到场了,若是我们不去,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奸计,将冠军拱手相让了!”
许仙制止了湘云的继续发怒,着重指出了目前最主要的事是金球会的比赛,那些伤员有大夫在救治,痊愈只是时间的问题。
好在有许仙等三个替补球员在,上场人数不是问题,不过想来也知道血狼会既然赛前都敢干出如此狠毒的事情,那在比赛场上,肯定也是挖好了坑等着齐云社众人去跳,此次比赛的凶险程度已经可以预见的了。
某腐也是想通了这一点,再三叮嘱强哥小心,这才拉着小乙就往齐云社赶去,临走还大声喊道,
“强哥,你带他们先过去比赛,一定要小心点,宁愿放弃机会也不能让自己受伤!我和小乙去看看伤员,很快就赶过去!”
“皇姐,坐我的马车去吧,这样快点!”
就在这时,赵斌叫住了湘云,招来了东宫的专用马车,自己带着师师先行跳了上去,随即右手疾挥,让自己这个皇姐赶紧上来,抓紧一切的时间。
人腿当然是跑不过车轮,湘云不傻,闻言便和钱乙上了车,催促着前方的车夫,往北州桥的方向进发。
潇湘馆门前的人群瞬间就分成了两股,大部分的人都跟着黄如意和孟良去了金梁桥畔的比赛场地,而湘云则带着钱乙几人赶到了齐云社的驻地。
齐云社内,稍微大一些的客厅被当成了临时的医务室,而一些编外人员也是合力抬来了许多的木床,作为病床供受伤的球员们使用。
而此时那些伤残人士正在病床上静躺休息,一位郎中正和他的助手在旁忙碌着,众人却在眨眼后看到换上女装的湘云步入房中,立马兴奋的坐起了身子,一个个满含激动的盯着这位神武长公主。
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湘云穿女装的样子,一个个目瞪口呆,顿时惊为天人,就连呼吸都似乎在刹那间停了下来。
“长公主,是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来看我们了!”
忽然间,不知是谁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大伙瞬时就像被全部激活一样,恢复了自身的活动,开始感谢长公主的看望,顺便还赞美了一下其的倾国倾城。
“哪有,人家也只不过就是换了套衣服而已!”
被这么多人夸奖,即便是某腐那憨厚的面皮,也是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娇笑着谦虚起来,只是那摆着各种pose的动作却是出卖了她内心的荡漾。
“姐姐,醒醒,我们是来看望伤员的!”
其后跟进来的师师看不下去了,拉着孟大小姐的衣袖,小声的提醒着。
“我知道,我现在就是在愉悦他们的心情,没看他们一个个见到我之后,都是眉开眼笑的嘛,放心吧。”
臭美卖萌的时间被人打断,某腐心中有些小失落,也有些小懊恼,却也不得不将正事放在首位,询问了一下曹伦、花宁等人的伤情,便让钱乙也上前查看一番,和正在忙活的大夫交流一下医得。
不但如此,湘云更是仔细查看着每个人的伤口,虽然自己并不能医治什么,但聊表一下心意,也能给他们巨大的鼓舞,积极配合治疗,以便早日康复,回到球场之上再展雄风。
“马兄,这大白天的,你怎么还把被子捂的这么严实啊?快让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只是在走到马南的床边时,出了点小状况,就在某腐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他却死死抓住,死活都不松手,大有和这床被子共存亡的意思。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三章 决赛开始
面对长公主的嘘寒问暖,马南却是毫不领情,依旧死死的拽住被角,只是又不敢当面拒绝这位金贵的主,只好涨红了脸一声不吭。
“那个,长公主殿下,您还是不要看了吧。小南是被贼人一刀砍在了屁股上,您若是贸然查看,怕是多有不便。”
见气氛僵持,一旁打着绷带的花宁赶紧解着围,只是那脸上的神情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的怪异。
“呃……”
听到这位花式中场的话,某腐瞬间停下了拉扯被子的动作,想象着马南屁股开花的场景,直觉那画面太美,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
好在赵斌跟进来时,也看出了众人的尴尬,连忙出声打招呼,算是把这一页揭过不提。
而众人也是知道了太子驾到,更是激动连连,赶紧行礼,又是一番寒暄赞誉,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当然,有了钱乙的加入,众人的伤势得到了更加有效的救治,即便是伤势最重的曹伦,也是在金针渡穴的奇技之下苏醒过来,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到了此刻,湘云等人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人员的猝死,再重的伤也能养回来,这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在众人都放宽了心之际,在汴京城对面的金梁桥畔,万众瞩目的金球会决赛终于到了即将开始的时候。
真宗也是亲临现场,只是左右不见湘云的身影,他感到有些奇怪,好在师师在旁找了个借口,总算是将事情给圆了过去,倒是不愿重病缠身的皇上再为齐云社遇袭的事大动雷霆。
有了皇帝的参与,作为一个资深的专业级蹴鞠评论员,黄在吼也是激情澎湃,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以无比洋溢的微笑渲染着场中的气氛。
果然,在他的带动之下,观众们全都沸腾起来,为两队加油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当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齐云社休息区内的一众拉拉队员们,她们今天的装束有些紧身,更衬托出了曼妙的身材,在整齐的口号和动作中,展现出了迷人的风采。
这样极具性感、动感与青春感的视觉效果,看的众多的牲口们口水嘀嗒的从石阶上栽倒在地,又引起一片哄然的笑声。
场外的观众们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自然也就无比的嘈杂,然而站在球场上的两队队员却是充耳不闻。
尤其是齐云社的众人,看向对面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叫做仇恨的意味,恨不得将血狼会的所有人全都撕的粉碎,才能对得起那些躺在病床上的兄弟们。
“许文强,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上场,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赢球,那就大错特错了。你的球技大部分都是跟我学的,你拿什么跟我斗?”
而看到站在前面的许仙,高俅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这却丝毫没有动摇他赢球的信心,反而巴不得如此的大笑出声,蔑视着曾经的师弟。
许仙则依旧沉着脸,淡淡回道,
“能不能赢球,只有踢过才知道。不管怎么说,师傅和师弟的仇我一定会报,两年多的时间,我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还有曹兄、花兄他们身上的伤,这笔账总要讨回来!”
“哟,几年不见,球技不知道怎么样,这口气倒是不小。可惜你这些想法都是在做梦,我会告诉你,球究竟应该怎么踢,哪怕你拿走了神龙腿法,也一样无济于事!”
许仙的话让高俅笑的越发的肆意猖狂,看着那踩在脚下的皮球,高老大只觉得其在吹牛,待会只要一比赛,这牛皮便一捅就破。
“哔——!”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裁判吹响了哨音,大宋金球会最后的决赛在万众期待之下终于开始了。
“来吧,就让我看看,你这两年到底学会了什么!”
甫一开始,高俅便狞笑着带球往许仙冲了过去,想要先试试这个师弟如今的水平。
许仙当仁不让的摆好了防守的架势,紧跟高俅身侧跑动,一时间盯的他连起脚传球的机会都没有。
“哟,不错嘛,球技怎么样不说,这防守倒是进步了不小。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防住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高俅很是意外,不过也是激起了战意,忽然脚下一个变化,已是用出了龙战于野的技巧。
龙战于野吗?师傅的这个盘球绝技绝对不能让你玷污,我一定会守下来的!
看到对方的动作,许仙就知道高老大用出了神龙门过人的绝技,毕竟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双方对对方的技法都是非常的熟悉。
于是,为了报一箭之仇,许仙也是算好了提前量,准备在高俅突破的瞬间将球给拦截下来。
只不过高老大的动作和原先的龙战于野并不一样,就在其即将突破的刹那,忽然诡异的扭转了身体,连人带球竟是变换了个方向,从许仙防守的盲点一侧直接突了过去。
怎么可能?这不是龙战于野,这究竟是什么!
原本想要断球的许仙重心已经偏移,再转身时已是失去了身位,心中却已泛起了惊涛骇浪,因为对方用的明明是神龙腿法,结果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技术动作,成功过掉了自己,这已经不再是神龙门固有的技术动作,而是开始了一种新的创举。
“哼,原以为你得了神龙腿法的真传,还能抵抗一会儿,没想到却是烂泥扶不上墙,依旧弱的可怜。死老鬼选你当他的继承人,还真是瞎了眼了,哈哈哈!”
看到许仙被甩,高俅内心中那种不被认可的屈辱完全释放,肆意疯狂的嘲讽着曾经的师傅和师弟。
“混蛋,我不许你侮辱师傅!”
若是高俅骂的是他自己,许仙根本就不会动怒,因为从小练球时就被其打骂惯了,倒也无所谓,但见其辱及范老儿,态度还那么嚣张,许大公子当即怒了,运用从神龙腿法中领悟出的神行之术,快速追上高俅,眼看着便能将球断下。
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快?既然你还不死心,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高俅得意之情未散,许仙就赶了上来,他又如何能不急,瞬间便将暗藏刀锋的球鞋伸到了对方的前冲方向上,准备给其来记狠的,让许家大少彻底废掉。
“强哥,一定要小心点,宁愿放弃机会也不能让自己受伤!”
眼见对方神色有异,许仙陡然想起湘云的话来,下意识的放缓了速度,堪堪躲过了高俅的阴招。
即便这样,那右边球鞋的前端已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少许的鲜血透过棉袜渗透出来,那火辣辣的感觉让许仙心惊不已,知道自己算是躲过了一劫,不仅暗叫侥幸。
“哼,臭小子倒是越来越机警了,不过时间还长着呢,咱们慢慢玩,你不可能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嘿嘿嘿!”
见自己的暗招没有奏效,高俅也是气得在心里骂了一句,只是面上没有丝毫的表露,冷笑了几声之后,便甩开停下的许仙,扬长而去。
这个混蛋,摆明了就是不把蹴鞠当回事,在金球会的决赛上居然还想着暗箭伤人!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好不容易才凑出来的七个人,万一受伤的话,那就麻烦了!
许大公子紧咬牙关,虽是非常的气愤,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为今之计只有见招拆招,先避开那些阴损的招数,再想办法起脚射门。
即使很不甘心,他也只能看着高俅甩开自己的身形,绝尘而去。
“强子,没事吧,注意一点,保证不受伤就好,进球的事总会有机会的!”
不过未等高俅得意起来,那完全吃透了湘云足球理论,下意识补防而来的柳永就断走了球,反攻时还不忘提醒了许仙一句。
“嗯!”
没有多说什么,许大公子轻轻点了点头,也开始往对方球门奔去,准备在第一时间先给对手来个下马威再说。
“强子,接着,看你表演了!”
见到许仙突前的跑位,柳永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再加上身边的风狼朱迅虽然球技不如他,但速度确实快,怎么甩都甩不掉,无奈之下,柳大才子也是喊了一声,一记平传就将球送到了许仙的前方。
身为一个脚法精湛的中场,柳永的传球如手术刀般精准,给的位置相当的舒服,属于是让许仙在跑动中拔脚就射,力量最容易爆发的点。
而许大公子正是这样做的,只见他拉开了胳膊,右腿已是完全向后折叠起来,下一秒就准备直接劲射攻门。
“哼,臭小子,在我前面射门,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怕你承受不了!”
谁知这个时候,高俅那阴测的声音从背后忽然响起,许仙用余光一瞄,就看见其一个飞铲直奔自己的支撑腿而来,而且其中一只脚还是翘的老高,摆明了就是要将自己的腿踢断的架势,一点余力都没有留。
许大公子一见这种状况,哪能继续射门,就算自己勉强射出了球,能不能进还在两说,自己的左腿肯定是瞬间报销,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有鉴于此,许仙赶紧收回右脚,往旁蹬出躲避那凶残的铲球同时,将皮球凌空送向了另一侧的另一个射手项虎。
本以为这次进攻没自己什么事,许仙将先拔得头筹,拿下一血,却不料在电光火石之间,皮球竟然到了自己的脚下,暗自激动的项虎也是誓要将球轰进球门,于是大吼一声,皮球便如同一枚炮弹般,呼啸着往球门飞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四章 高手的到来
“对决的两队倒是旗鼓相当,不过这动作有些大啊,好在那个许文强躲开了,不然就是个筋断骨折的下场,那样的话,湘儿那丫头可就得疼死咯!”
观众席上,赵恒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很放松的看着球场上进行的比赛,虽然这副身体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并没有老眼昏花,加上他的位置离赛场很近,场中的一举一动自然就被其尽收眼底。
刘娥和赵斌相视一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们当然知道某腐对于强哥的那份感情,究竟是如何的狂热和迷恋的。
真宗见无人应话,也是继续看球,俄而发现了球场中奔跑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摇头一笑,
“伯歧这小子,居然也参合到金球会的比赛里来了。朕给他赐婚,让他留在书院教书,就是希望他能够安定下来,没想到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主,跟着湘儿一起跑来京城胡闹,我该说他是护妹心切呢,还是说他放荡不羁呢?”
“父皇,我听皇姐说,伯歧哥是被迫无奈,才和她一起上京的,如若不然,她便将以前伯歧哥的一些荒唐事全都告诉西门老师和红姐姐。伯歧哥也是为免后院起火,才不得不跟了过来,说起这事,皇姐还一脸得意的跟我们炫耀,说是怕伯歧哥日夜操劳,累垮了身体!”
作为儿子,又是和湘云、孟良走的很近,赵斌接上话题,开始抖着孟大小姐的猛料,也不知道某腐知道后,会不会直接将他打死。
真宗听了哈哈大笑,对这个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去管教才好,
“哈哈哈,湘儿这丫头,还是这么不着调,真不知道以后嫁人该怎么办了!”
“长公主殿下对许公子的情意,众人皆知,皇上何不顺水推舟,和其兄长一样,也给他们俩一个名分?”
一旁伺候着的老太监听真宗谈起了湘云,也是投其所好,试探性的给了个建议。
岂料赵恒竟然点了点头,很以为然的说道,
“善堂啊,你这个提议不错,等这个金球会一结束,朕就给他们赐婚。总归是要嫁做人妇的,湘儿的性子也应该好好收收了,不然老是这个样子,嫁出去连相夫教子都做不好,即便是我这个父皇,到时候也是爱莫能助啊!”
“皇上说的是,上天皇后娘娘还和奴才说起此事,也是担忧不已,正准备找个年长的宫女给殿下指导一下规矩呢!”
一听真宗首肯,刘善堂心中也是一喜。如此一来,他也就再不必担心长公主会说些什么不得体的话让自己暴跳如雷,而自己还无可奈何了。
“哦,是吗?那很好,既然娥儿有此打算,便着手去办吧。你是湘儿的母后,费点心也是应该的。”
赵恒见大家的心思都想到一块去了,也就不操心这事,而是全权委托给了皇后刘娥,自己则当起了甩手掌柜。
陪在一旁的刘娥点头答应下来,正要说着什么,就见真宗坐直了身体手指着场中道,
“没想到这么快就射门了,这力道倒是很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进了!”
原来他说话这会儿,也正是项虎接到传球,起脚打门的时候。
众人在真宗的提醒下,也是再次将目光集中向了球场,却是没有注意到,在旁守卫的周桐却是将目光移向了观众席的某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想在我面前射门得分,别做梦了!”
而这时球场之中,皮球已经激射而出,身为血狼会主力后卫的童强直接堵了上去,用自己壮如山丘的身躯硬撼那声势骇人的球弹。
“咚!”
皮球正好打在童强的肚子上,即便其有铜墙之称,但面对项虎这个禽兽的射门,还是挡的太过勉强,不断的后退,忽然被那球上的怪力给带偏到一边,坐倒在了地上。
童强闷哼一声,好像身体被掏空,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竟是力气集中在瞬间爆发,用岔了气,导致此时整张脸都变得一片煞白。
然而球并没有停下,虽是被挡了一下减弱了些许的力量,却依然势头迅猛的往球门疾驰。
“彭!”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铁毕一个鱼跃却是将球牢牢的抱在了怀里,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毫发无损的站起身来,
“哼,想攻破我的大门,再去练个几年吧!”
“什么,可恶!”
势在必得的一球居然被守门员直接扑住,项虎先是一惊,继而气得直跺脚,虽然预感到对方门将很强,但也没想到其已差不多快到了自家队长毛兴的程度了。
随着铁狼的扑救成功,齐云社的这次进攻也宣告失败,锋线上的几人也不得不往回撤退,准备开始新一轮的防守。
奶奶个熊,这个牲口的力气还真大,幸亏童强帮我挡了一下,不然我这双手非断了不可,竟然到现在还发麻,真他娘的是个变态!
有苦自己知的铁毕将球大脚开出,随即便将双手背到身后,使劲的揉搓起来,缓解着阵阵僵麻的冲击感,心中早已是骂开了锅。
“老毕,没事吧?”
揉着肚子的童强看到这样的异状,也是过来询问了一句,铜墙铁臂可是后防组合,若是垮掉了一个,他可就独木难支了。
“没事,就是手有点发麻,你跟其他人说一下,找个机会把这货给废掉,不然我这里压力太大了!”
铁毕甩了甩胳膊表示没事,不过言语里却是有些发狠,已经计划着准备对项虎下黑手了。
童强直接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脑海中已经幻想着项虎那个人形野兽躺在地上哀嚎的凄惨场景,不禁狞笑出声,
“好的,没问题,这种事兄弟们最擅长了,保证搞的他欲仙欲~死的,嘿嘿嘿!”
本来还在懊恼自己错失良机的项虎,忽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杀意,仿佛是被某种不知名的野兽给盯上似的,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虎子,没关系的,一次攻门而已,不进的话还有下次的机会,不要这个样子,心态一定要摆正,不然才是真的坏事了!”
见到项虎的异样,副队长尹山出言安慰着,目前人少,而且队员受伤的阴影还没有过去,大家心里的压力都很大,这个时候也就是他和毛兴这两个队长要出来稳定军心了。
“不是的,山哥,我就是觉得怪怪的!”
项虎想要解释一下,却不妙从旁走过的柳永却是直接抢过了话题,
“别怪怪的了,专心踢球吧,对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可不是在书院的时候,你现在也算是职业球员了,要有点职业素养嘛!”
呃,你们怎么都这么说,我并没有沮丧什么啊,就是觉得对方不怀好意罢了。算了,不想了,先定个小目标,进它三球再说!
项虎很无语的看着一个个过来劝慰自己的队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默默无语的在心里憋屈,卯着劲准备接下来就对对方的球门展开狂攻。
开球再战,许仙谨记湘云的不受伤原则,踢的十分的保守,虽然没有给高俅任何下黑脚的机会,但自己也根本无法射门,只得频频将球传出,自己的这条进攻路线算是被彻底封死了。
而通过刚才的试探,血狼会这边也是加强了对项虎的协防,童强更是寸步不离他左右,搞的他起脚都是很难。
其间在柳永的盘带和传递下,孟良倒是有了几次攻门的机会,只是其一直打的是中场的位置,射门虽是有些威胁,和项虎就没法比了。
“哈哈哈,没想到永儿对习武之事不太上心,这蹴鞠的技艺倒是有模有样,在这金球会上也能大出风头,不错不错!”
在茫茫人海的观众席上,却有一处空处,一位卖相极佳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与柳永有些相像,此时正抚着几缕胡须,脸上满含笑意。
不过即便其长得再帅,众人的目光也并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而是纷纷盯着其身畔那位年轻的女子。
只不过此女虽然美若天仙,但性格太过冷厉,有好几个不怕死的牲口意欲靠近,却全部瞬间中招,连女子怎么出手都没有看清,就被人抬出了场外,以至于二人所坐的周围成了禁区,再无旁人敢越雷池一步。
此女自然便是宁王手下绝杀军的首领蝶雪,她从北方赶来京城的目的不明而喻,此刻见一旁的柳如是赞赏起自己的孙子来,急忙在一旁提醒道,
“柳前辈,此来是为比武,儿女私情可否暂放一边?”
“哼,小娃娃,不要以为老夫欠你师傅一个承诺,你就可以对我发号施令。我柳某人做事还不需旁人多嘴,若有下次,就别怪老夫辣手摧花了。对了,既然你说来比武,那对手在哪,你要我来看这蹴鞠比赛又是何意?”
身为江湖第一人,柳如是一向是喜怒无常,见蝶雪居然有责怪的意思,顿时面现怒容,说出的话丝毫不讲情面。
只是为了完成王爷的托付,向来孤傲的蝶雪也只得忍下这口气,和声解释道,
“前辈误会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一番。这次的对手是名满江湖的铁手铁二爷,不过他一直在暗中保护那位孟家小姐。孟家小姐未到场,他自然也没有前来。不过有许仙在,他二人必定前来,铁手的功夫我领教过,一身少**功出神入化,还请前辈到时莫要轻敌为好。”
“哼,你这小娃娃也太过小看老夫了。铁手这小子武功确实不错,不过当年却也非老夫一招之敌。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一直未见,趁此机会正好试试他究竟进步了多少!”
柳如是很不喜欢这个从骨子里泛着冷意的女子,再次冷哼一声,却是有些期待和铁手的再次交手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五章 局势恶化
接到袁泽飞鸽传书的蝶雪,领着柳如是也是改道京师,来到了金球会的比赛现场,等待着铁手的出现。
不过知道他们行踪的人并不多,唯有真宗身边的周桐感受到了一股绝顶高手的气势,和负责保护赵斌的杨宗宝打了个招呼,暗中给一众御前侍卫们下达命令,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先要护得皇上和太子的安全。
真宗和普通的观众们自然不知晓柳如是的到来,他们只管专注着球场上齐云社那华丽的进攻,不时的叫好两声。
有着一众比主力还猛的替补出战,齐云社可谓是攻势如潮,只是铁毕虽然看似手忙脚乱,倒都有惊无险的守了下来,高俅见局势上并不占优,一时间脸上厉色再现,打了个手势,将球要到了自己的脚下。
“哼哼,总不能老让你们进攻。热身结束,也该是我们血狼会得分的时候了!”
高老大瞬间加速,还不忘使了个阴招,许仙顾虑之下眨眼就失去了身位,再起身追时已是落后了三步之遥。
“哼,休想过去!”
补防意识卓越的柳永再次协防插上,横向奔跑过来,想要断掉高俅的球。
然而高老大有了前一次的教训,自然是防范意识超强,即刻间便是一招龙战于野,闪开对方的抢断,带球扬长而去,
“嘿嘿,你以为同样的招数也能在我身上用两次吗?做梦!”
“不好,大山,看你的了!”
“知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过去的!”
眼见对方通过个人能力接连过人突破,速度已经加了起来,直往禁区冲来,齐云社的两位队长瞬间交换了意见,尹山便带着毛兴的那份决心冲了上去。
“傻缺,你以为我突到这个位置还用继续突破吗,再见了,一帮弱鸡们,嘿嘿嘿!”
岂知就在尹山即将面对高俅的突破时,高老大却是出人意料的一个急停,将球往边上一拉,已是起脚抽射,皮球疾速而出,朝着高空而去。
而尹山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动作,待到停下想变向时,已经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皮球从自己的头顶越过,往球门的方向而去。
“小心!”
眼见皮球高出球门许多,然而见识过神龙无影的齐云社众人谁都不敢大意,许仙当然也知道这位曾经的大师兄在这种射门技术上,比自己还要好,当下也是大声的提醒道。
本就严阵以待的毛兴听了这句提醒,更加确认了这球的厉害,于是深吸一口气,屈膝蹬地,整个身体垂直着高高跃起,两只铁拳奋力的朝着往下直坠的皮球砸去。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毛兴的身体承受不住皮球那强烈的旋转,倒飞而下,直接砸在了地上,溅起无数的尘土。
只是那球似乎也受到了毛兴的奋力一击,虽然旋转的力道没减,但运行的轨迹还是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几乎是擦着球门的横梁飞出了场外。
“呼,好险!”
躺在地上的毛兴长舒了一口气,暗道侥幸,而另一边的高俅却是气得跺脚,就差那么一点就能破门得分,煮熟的鸭子竟然就这么飞了。
“好样的,队长!”
尹山等一众齐云社的球员则是士气大振,纷纷赶到球门前庆幸这次防守的成功。
“哼,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可就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高俅那张本就狰狞的面孔此刻越发的狰狞,恶狠狠的对着齐云社的众人说道。
“话不要说的太满,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许仙却是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看向高俅的目光中充满了斗志,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替师傅和师弟报仇,他也必须赢下这场比赛,让高俅的计划变成泡影。
这样的话和神态虽然并不激烈,却是让高老大的心中腾起了一团怒火,这么长时间一直找不到下黑手的机会,他本就无法忍耐,现在见许仙还能如此的冷静面对,他又如何能够压得下自己的怨毒。
只不过他并没有再说什么没用的废话,而是深深的看了许仙,下定了决心要给对方来次狠的。
“高老大,情况不妙啊,齐云社的射门对铁毕的威胁太大,尤其是那个叫项虎的,要不是童强这家伙死死盯着,怕是早就有进球了!”
见高俅阴沉着一张脸,本不想触霉头的张俊却是看出了场面上的颓势,不得不出声告诉了一番。
对于这个狗头军师,高俅也是用时听听意见,不用时就是一滩烂泥,见其说话也是没好气的回道,
“你特么既然知道,就赶紧找机会把他给我废了,少在这里给我放屁!”
“呃……”
张家老大一张热脸贴了冷屁股,顿时尴尬的愣在了原地,好半晌回过神来,却是面露凶色,将一腔憋屈的怒火全撒到了项虎那个牲口的身上,准备让其尝尝自己的厉害。
而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齐云社已经开出了球门球,开始全线推进,往血狼会的球门快速攻来。
“来啊,有本事你就起脚给我看看,就怕你没那个胆啊!”
皮球依旧送到了前场的许仙脚下,只是在高俅那挑衅的话语中,没有失去冷静的许仙依旧是利用自身的掩护,将球巧妙的塞给了项虎,自己则利用卡位,挡住了童强的行进路线。
“臭小子,给我让开!”
这位血狼会的铜狼立马急了,怒骂一声,将许仙撞翻在地,正要赶过去,就看见项虎已经摆出了射门的动作,自己拍马也赶不上,立马狂吼道,
“金盾,你特么给老子顶上去!”
金盾,外号金刚狼,血狼会七匹狼之一,不过此人脑袋不大好使,好在听话,属于指哪打哪的角色。
只要血狼会的其他人大喊一声,他保准直接拿刀冲上前砍人,不喊住手就根本停不下来的那种,十足的一个二杆子。
就因为脑袋不行,以至于频频让孟良过掉,但好在贱男首的射门均是无功而返,金盾的位置也没有变动,依旧是紧跟在孟伯歧的身边,防不住最起码也能膈应他一下。
而此时听到童强的一声狂吼,金盾瞬间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从另一边火速奔来,直接侧身横扑,堵在了项虎射门的路线之上。
只不过项虎这个禽兽根本就不为所动,哪怕前面是堵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拆掉,何况是个人形的肉垫,当下便果断的起脚,皮球就贴在金盾的肚子上,连人带球声势浩大的飞向了球门。
金盾的脸上顿时变换着各种奇葩的表情,诠释着皮球带给他那欲仙欲~死的感觉,几乎是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怎一个疼字了得!
“金盾,你这头蠢猪,赶紧给老子死过去,别把我也撞到门里去了!”
看到金刚狼整个人朝自己飞来,铁毕一时间脸色都变了,立马大喊着让其停下,以免自己也成为被撞飞的其中一员。
只是项虎这个人形野兽射出的球,又岂是谁想停便能停下的?金盾只是稍微侧了下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被一股怪力牵引,情不自禁的在空中翻了几个旋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然而那皮球的速度丝毫未减,依旧径直的奔向球门,直入一头下山的猛虎,誓要将挡在前面的一切彻底撕成粉碎。
“拼了!”
铁毕也是咬紧了牙关,右脚猛地朝旁踏出一步,牢牢的扒住了地面,整个身体屈膝前倾,双拳砸出,已是迎向了来球的方向。
几乎是和毛兴刚才守门时同样的沉闷声传出,铁毕整个人被推到了球门里面,地上现出两道很明显的犁痕,显然是双脚和地面摩擦所致。
而那皮球则撞在了门柱之上,并没有反弹出去,而是因为接连的受力之后,突然一下子就爆裂开来,化成了一地的碎片。
“我勒个去啊,这是什么怪力,牛皮鞣制的球竟然直接给踢爆了!”
“那个叫项虎的还是人吗?”
“这球到底算进了,还是没进啊?”
“你个傻缺,球都没了,哪来的进球,你脑子也被项虎那脚抽了吗!”
随着爆破声响,观众席上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尽皆被这强势绝伦的一球所震惊,继而便爆发出了惊人的感叹和议论声,声霄震天,惊飞周围枝桠上的小鸟无数。
只不过这声音没有持续几息,便因为场中发生的一件事而全都降下了分贝。
号称是人形野兽的项虎,突然抱着左腿倒在了地上。原来是赶来补防的战狼张俊一个‘不小心’,用那暗藏刀锋的脚尖划到了他的左腿,造成了‘误伤’。
众人赶去看时,项虎左半边的裤子上早已是染满了鲜血,显然伤口极深,能不能动还是个问题,继续比赛那就更不可能了。
齐云社众人向着正一脸得意洋洋的张大怒目而视,只是发火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缺了一个人,本就缩手缩脚,怕有损伤的齐云社更加的捉襟见肘,局势一下子便恶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会的医护人员也及时的冲进了场内,给项虎进行紧急的包扎处理。好在人形野兽那腿部的肌肉太过发达,挡住了锋刃的继续深入,幸而没伤在动脉上,这条腿没什么大事,以后的职业生涯算是保住了。
“虎子,你下场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比赛交给我们,我们绝不会让血狼会这帮混蛋好受的,这场比赛我们必须要赢,也一定会赢!”
队长毛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先让项虎下场,继而替整个队伍加油,希望接下来的比赛能够朝着对齐云社有利的方向倾斜。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六章 黑化的反击
“队长,不要让我下场,我还能坚持。放心吧,这点小伤还打不倒我,我一定要用进球来回敬他们加在我身上的伤害!”
毛兴的话音刚落,项虎就直接坐起了身,连带恳求的表情回着话,竟是还想上场比赛,报这一箭之仇。
“绝对不行!你的腿伤成这样,怎么可能继续上场,这样伤势根本没法遏制,一旦恶化,后果就严重了,甚至有可能直接废掉!”
一听这话,教头黄如意首先就一口否决了那个人形野兽的请求,为了这个弟子的未来和生命着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上场。
谁知项虎听闻自己竟然无法再次上场,直接便翻身跪地,嚎啕痛哭着再次恳求,
“教头,就让我上场吧,金球会冠军一直是我的梦想,为此我苦练多年,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哪怕是腿断了,我也会用头将球拱进球门的。教头、队长,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
看到项虎如此激烈的动作和话语,黄如意也不禁勃然动容,他犹豫着看了眼毛兴,发现他也是犹豫不已,心中微叹,竟是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想做这个恶人,让你怨恨一辈子。不过上场之前我必须和你约法三章,若是发觉你支持不住,我会立刻将你换下场,到那时你就不要再开口求我了!”
“谢谢教头,谢谢教头!”
见自己的恳求终于打动了教头,项虎激动万分,不住的给其磕头,只是在起身之时却是不小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让人不得不为他的伤势担心。
“小心点,实在不行就直接下场,别太勉强!”
见教头都答应下来,身为队长的毛兴也不会多说什么,目前球队伤员太多,根本没有多余的替补,既然能撑,那就强撑一会儿,实在不行再下来,只是在看到裤腿上那大片的血渍时,仍旧叮嘱了一句,总归是放心不下。
“嗯,队长,我知道的!”
项虎郑重的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场中,看得众人无比的揪心,却是对其更加的敬重。
即便湘云还未到场,看到这一幕场景的拉拉队员们,也是自发的喊起了加油的口号,为这位血染沙场的真正战士鼓劲助威。
“这家伙伤成这样还能踢球吗?”
“不管能不能踢球,我觉得他能上场就已经赢了!”
“赢个屁,你们不知道血狼会多么凶残吗?他们可没有一点的同情心,这下子这个叫项虎的更危险了!”
“血狼会还真是胆大包天,明知道皇上就在看台上关注,竟然还敢搞这些小动作,他们就不怕死吗?”
“我听说血狼会里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
“那项虎还要上场?这不是自己送死嘛,唉,真是死脑筋!”
“你个白痴,蹴鞠就要有这种不服输的精神才好看啊,你懂不懂球?”
“好了,别吵了,项虎上场也是种勇气,不管接下来怎样,我们先为他加油吧!”
观众席上也是议论纷纷,不过众人所说的无非就是对项虎的敬佩和对血狼会的不忿,竟是随着拉拉队的加油声自发的喊起了口号,声震全场。
“哼,就算有再多的人为你加油,那又怎么样?站都站不稳了,还想射门得分,简直就是在做梦!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不敢下手,张俊,待会给他来记狠的,让他彻底废掉!”
面对一面倒的加油声,高俅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若是民心都不在他这边,他要这个冠军何用,又能拿什么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眼见于此,这位血狼会的首领决定快刀斩乱麻,在短时间内将项虎直接送下场,最小化的消除他的影响,于是朝着张大低声吩咐着。
“好咧,高老大,你就放心吧,这次我一定让他爬都爬不起来!”
张俊闻言,脸现阴狠,冷笑连连间已是摩拳擦掌准备下黑手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齐云社这边,正有一个人盯着他俩的嘀咕,在那喃喃自语着,
“唉,好多年不踢球,我那王牌杀手的称号都被人淡忘了啊。你们这些阴招都是爷以前玩剩下的,既然要玩,我就陪你们玩玩,血狼会的孙子们,想再动这个样子的项虎,先问问爷我同不同意!”
回想着曾经球场上的血腥和暴力和如今队友的受伤,孟良终于恢复了久远的冷酷,绽发出另一种斗志来,开启了自己在球场之上让人闻之色变的黑化模式。
哨响开球,计时的香已经烧了一半还多,双方的比分还定格在零比零,虽然没有进球,但激烈程度却是丝毫不减,甚至可以说是惨烈。
得到命令的张大直接冲向了项虎,伸出右脚就向其脚踝踢去,准备瞬间就将行动不便的人形野兽给废掉。
不过在下一秒,他却感到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再看时孟良的左脚却在不经意间恰好踹在了自己的膝关节外侧。
张俊强~奸不成反被艹,望着那已经变形的右腿,痛的在地上不住的哀嚎翻滚,显然即便不断也是折了。
这一幕让全场观众再次哗然,裁判及时的冲上前,制止了双方球员冲突的扩大,再次对两方队员进行了严重的警告,若是谁要是再犯,便取消他下一届的金球会比赛资格。
贱男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就是过来打酱油的,也不指望靠蹴鞠混饭吃,即便是取消他的资格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带着这样的心态,他冷笑的看着血狼会的众人,那意思好像是说,有本事就过来比狠,看谁斗的过谁,老子黑化模式已经开启,就问一句你们怕不怕!
看着贱男首如此嚣张的样子,高俅却出奇的冷静,制止了血狼会其他人的冲动,只是吩咐着将凄惨的张俊给抬下场去,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自己活命的机会就大了一半,以后靠着自己的球技,未必不能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为了这一即将实现的期望,哪怕血狼会其他人全部被废,高俅也不会皱下眉头,他的目的只要赢球而已。
只不过他虽然沉默了,全场的观众却不会沉默,纷纷议论着这届的金球会会不会直接演变成全武行,失去了蹴鞠的本意,只剩下最野蛮、最原始的肉搏而已,而刚刚继续的比赛也被迫不得不暂停了下来。
“师师,你们都到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湘儿还没有过来?”
看台上,皇后刘娥见真宗不时的望向通道口的方向,知道皇帝的心意,不由向提前赶来的师师二人询问着。
师师也是一脸的无奈,只能估摸着猜测道,
“姐姐让我们先过来陪着父皇和母后,她马上就赶过来,算算时间,想必也快到了吧?”
正这样说着的时候,这位太子妃就看见在通道口出现的姐姐和小乙,瞬间惊喜异常,连忙指向了那里急切道,
“母后,你看,是姐姐,姐姐赶来了!”
“哦,是吗?我看看,果然是湘儿,害的朕等她到现在,看个球都心神不宁的,等她过来,看我不好好的罚她!”
听到师师的话,刘娥还未出声,真宗已是直起了身体远眺,果然看到自己的女儿,随后佯怒着说着话,脸上却是一片欢喜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言不由衷来。
“呼,已经开始啦,还好比赛正常进行了。小乙,你先去休息区待命,如果有人受伤害需要你去救治,我还要去给父皇他们请安,回头见!”
跑的气喘吁吁的湘云满脸通红,越发的明艳动人,不过她却丝毫没注意到这一点,而是瞄了眼赛场中的情况,发现没出什么大的纰漏,便朝着真宗所在的看台跑去。
“儿臣,呼,呼,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刚出了点突发的状况,勿怪,勿怪,嘻嘻!”
湘云几乎是一口气奔到了真宗的面前,喘息着同其打着招呼,不过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使得赵恒也没办法再板起脸来训斥,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总是这么疯疯癫癫的。好啦,既然来了就别再乱跑了,安心的陪朕看球,也看看你那个什么强哥的精彩表演,哈哈哈!”
“是,湘儿谨遵圣喻!”
某腐又是卖了个萌,逗得真宗哈哈大笑,皇后刘娥则是嗔怪的翻了个白眼,却也不自禁的轻笑出声,对这个开心果是毫无办法。
于是在孟大小姐的带动下,包括皇帝在内的一众人等心情大好,其乐融融的欣赏起了接下来的球赛。
只是相比于他们的轻松愉悦,暗中跟随湘云而来的铁手,在悄然进入场中的刹那,便感受到了好几股强者的气息,脸色不禁严肃了许多。
怎么这么多绝强的气息存在?对了,皇帝也来看球,势必会出动许多的高手随驾保护。湘儿去的那个地方正是皇帝的所在,在其旁边的几股气息果然不弱,没想到连周兄也来了!汴京城藏龙卧虎,高手众多,真的是名不虚传啊!
铁二爷立定身体,环视了一下全场,先是跟着湘云的身影寻到了真宗的地方,随即便发觉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感知一转,却是面色大变,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息,难道说皇宫中还隐藏着一位不世出的老怪物,专门来保护皇帝吗?这种强绝的气势究竟是谁?皇家在百年内,并没有在江湖上特别出名的人物啊,难道是他?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七章 队长也挂彩了
就在铁手感知全场之时,正襟危坐,闭眼假寐的柳如是也是忽然睁开了双眼,眼睛直视通道口的方向,虽然看的不甚真切,但其已经确定那人便是铁手,惊讶于其飞速进步的同时,也是爆发出强烈的斗志,站起身来准备和他一较高下。
蝶雪自然也是感应到铁手的出现,只是大庭广众之下皇帝也在场,身边高手众多,确实不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于是连忙站起劝道,
“柳前辈,还请稍安勿躁,等此间事了,我们便过去找铁手,保证您能战个痛快!”
“行了,我知道了。老夫既然答应过来帮你,就不会食言,只不过你尽快安排吧,老夫还要云游四方,不想在这个地方耽搁太久!”
蝶雪的话让柳如是身上的战意瞬间全无,缓缓的坐回了原位,闭目养神间却是对于和铁手的战斗更加的急迫。
铁二爷,我承认自己打不过你,不过有柳老前辈牵制住你,这次孟家小姐必死,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三头六臂,还能救得她的性命!
见柳如是说完话便不再搭理自己,蝶雪也没有自讨没趣的上前续话,而是看向了铁手的方向,眼睛里迸发出坚定的意念。
察觉到那绝强的气息瞬间掩去,铁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在感受到其身旁另一股气势的仇恨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即刻明白过来,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大内高手,应该就是冲着自己等人而来。
按理说自己虽然在江湖上颇有威名,但结怨却甚少,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仇家,而且功力高到这种程度的更是一个也不存在,究竟会是谁跟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恨?
铁二爷心中犯起了嘀咕,仔细在脑海中搜索着以前在江湖上的一些恩怨,却是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得罪过谁,还得罪的这么彻底,惹下如此武功高绝的对手。
直到他看到那在皇帝身边谈笑风生的湘云时,这才灵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脸色霎时变得极其难看,喃喃自语道,
“他们果然还是冲着湘儿来的啊,又是宁王的走狗,如此阴魂不散,就真的非要致我们于死地吗?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就在其下决心准备狠狠打击来敌之时,赛场上也开启了翻脸无情的阴狠战斗。
看到张俊被废,高老大身上的戾气更重,接下给了许仙几下暗手,索性每每都被其避重就轻的闪过,但是没有太大的效果。
而这些阴招都没用,高俅决定先进它一球,提提士气,解解燃眉之急再说,便要过了球,启动加速直冲前场。
许仙则担心重蹈项虎的覆辙,本能的就是离高俅有些距离,此刻对方突然加速,他也就只能在侧后方紧跟,起点干扰的作用。
“咦,强哥怎么会这么弱,随便就被人突破过去了?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害怕受伤的缘故,可恶的血狼会,竟然用这种赖皮的方式限制强哥的发挥。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秋菊怎么还没来,我让她赶工的东西也差不开快要好了吧?”
看台上,始终关注着许仙的湘云见到心仪的强哥居然很是丢脸的被人一对一给直接过掉了,感到很是吃惊,细细一想,顿时气愤异常,恨不得下场将血狼会的人给臭骂一顿,方才解气。
不过她现在也只能在台上看着,真正在球场之上前去堵截的却是齐云社的副队长尹山。
有鉴于上回高俅直接起脚射门,尹山提前冲上前来,那高大的身躯瞬间就封死了对方所有的射门角度,一点缝隙都没有落下。
然而,或许是知道尹山的想法,高俅根本就没有减速准备射门,而是用自己灵巧的转身和诡异的步伐,瞬间从其身边穿过,来到了禁区前沿的开阔地带。
糟糕,中计了!他特么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说过人就过人,不是说好的急停射门的吗?
“不好,队长,小心!”
情知不妙的尹山根本来不及转身,便大喊着提醒毛兴。
“嘿嘿,傻缺,现在才想着小心,太迟了!”
高俅听到声音,不屑一笑,干脆利落的一脚打门,皮球飞快的往球门死角挂去。
哼,这样的球就想得分,你也未免太过小看我了!
守在球门线上的毛兴眼见是普通射门,心下一松,准备接球发动快速反击。
谁知这时高老大的嘴上却是往上翘了翘,语气颇为玩味的收回了右脚,
“你以为这只是一脚普通的射门吗?那岂不是太看不起你大宋门神的称号了嘛!”
就在其说话的同时,飞行中的皮球居然产生了剧烈的晃动,随即便消失了踪影。
竟然是神龙无影!幸亏和强子练习了几次,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扑救呢,不过既然现在你在我面前用出这招来,我就让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突然间无法看见皮球,毛线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定下心来,再感受了一下气流的变化之后,很有把握的扑向了一个方向,瞬间就将球揽在了怀里。
“怎么可能!”
高俅的眼睛突然睁大,仿佛不可思议般的望向了那有如门神般的身影,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势在必进的一球,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扑住了。
见其一脸的迷惑,,毛兴发扬了一下团结友爱的互助精神,一副嘲讽的神情笑道,
“哼,你的这个神龙无影只不过是个冒牌货,比起强子的射门来,不仅气流震动过大,更是有着声响传出,很轻易就能判断出球的位置,这要还让你进球,那我也就不用在蹴鞠界混了!”
“混蛋,你给我等着!”
受不了对方的讥讽,高俅的脸色越发的阴狠,转身而去,却不知内心之中在想着怎样报复的方式。
“行啊,那你就来啊,老子难道怕你吗!”
毛兴倒是一点都不以为意,因为昨天的偷袭事件,齐云社和血狼会的仇恨早已是浓如稠墨,根本就无法化开,此时自然也是针尖对麦芒,各种正面刚了。
比赛继续,高俅也是疯狂冲刺,将许仙那每次必传的球给拦截了下来,再次朝着齐云社的球门奔去。
许仙都防不住的对手,作为后卫的尹山同样防不住,只见高俅不愧是此前神龙门的大弟子,在高速移动中运用龙战于野的技巧,接连两个转身,晃的齐云社这位副队长连腿都别在了一起,轰然倒地,等再抬头望去,却只看到满地的灰尘。
“来吧,无论你射多少次门,我也不会让你进一个球,想在我的手上得分,做梦去吧你!”
面对尹山的一次次被突破,队长毛兴却依旧不为所动,沉着的站在球门前,如同一道叹息的墙壁般,横亘着皮球与球门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砰!”
这一次,高俅射出的球倒是中规中矩,虽没有什么变化,却在速度和力量上更加的集中,使得球速比之前要快上许多。
“咚!”
毛兴做出了扑救的动作,却并没有扑到球,因为那皮球径直打在了门柱之上,发出一声悲鸣,再次高高的弹了回去,而迎着球的方向,一个身影正疾速奔来。
哼,反弹门柱,补射进球?想的倒美,多少前锋在我面前用这一招都是饮恨而退,你以为就你特殊吗!
看到快步冲来的高俅,毛兴冷笑一声,身子一旋,快速蹬地扑出,抢在高老大之前,死死的将球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奇怪啊,门柱反弹球虽然也是极其犀利,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对于成名多年的毛兴来讲,根本就毫无意义,高俅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他怎么会用这种杂耍般的射门,冲上去抢点呢?等等,冲上去?难道是……!
一直追着高俅身影的许仙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那冲向落球点的高老大,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急忙大声喊道,
“小心他的阴招!”
“嗯?什么!”
毛兴一愣,下意识的一个侧身,就感到右臂上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一道狭长的裂口被高俅的鞋边直接给蹭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衣袖。
“嘿嘿,提醒的倒是挺及时的,本来想把你整个右手废掉的,没想到只是划伤而已,真是可惜了!”
完成计划的高俅顺地一滚,迅速的站起身来,面带邪笑的看着半跪在地,捂着自己胳膊的齐云社队长,眼睛里透出一股嗜血的光芒。
“混蛋,我要废了你!”
此情此景看在许仙眼中,再加上神龙门的血海深仇,这位许家大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冲上去亮起拳头,就准备将高俅干翻在地。
其他人也是义愤填膺,纷纷叫骂着往这边冲来,现场的裁判也是瞬间懵逼,场面一时有些控制不住。
“住手,不要冲动。你们一旦动手,就是中了他们血狼会的圈套,有什么怒气在比赛中解决,我相信我们齐云社是不会输的!”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毛兴忍着手臂的疼痛,大声喝止着,队长的威严尽显,总算是将一众人等的动作给停了下来。
看到即将发生的暴动,看台上的湘云立马坐不住了,站起身对着真宗哀求道,
“父皇,齐云社有麻烦了,我得过去看看,要不您和母后先在这看着,我待会再过来陪你们,好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八章 坚持
听到孟大小姐撒娇般的话语,赵恒也是在为着场中的闹剧皱眉之后缓解了情绪,继而笑着说道,
“好了,就知道你这丫头坐不住,去吧,去跟那些球员说道说道,朕也不想好好的一场球赛变成了比武大会。你就跟他们说,朕警告他们,谁要是再敢闹事,就抓起来打板子,打得他认错不敢为止!”
“放心吧,父皇,我肯定让他们服服帖帖的,谁要是不听话,哼,我亲自拿板子把他们打的屁股开花!”
真宗的话说的随意,湘云却握紧了小拳头,信誓旦旦的保证着,随后便急不可耐的窜下了看台,往齐云社的休息区奔去。
“这丫头!”
赵恒摇头苦笑着,实在是拿这个女儿没有任何的办法。
看到这副情景,坐在旁边的刘娥却是吃起了义女的干醋,酸味十足的说道,
“能得皇上万千宠爱于一身,是这丫头最大的幸事,一般人想要也只是一种奢望而已!”
“呃,娥儿,你这话说的,叫朕情何以堪啊!”
听到那股酸气十足的话语,赵恒脸上的苦笑更甚,却是很尴尬的应了一句,不知该怎么安抚使起了小性的皇后。
赵斌和身旁的师师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那一抹很明显的笑意,只是不敢笑出声来,唯有隐晦的牵着手,不时的挠着手心,你侬我侬的享受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二人世界,全然不顾已经热血沸腾的观众席。
“二缺,你说他们怎么就没打起来呢?白白错过了一场好戏!”
“谁说不是呢!不过,再提醒你一遍,老子叫二绝,因为老子有两项绝技,你要再叫我二缺,信不信老子揍你丫的!”
“切,就你还二绝,拉倒吧!昨天隔壁的张寡妇就和我说了,你那是短平快,加起来应该是三绝。”
“什么,你也去张寡妇家了,老子和你拼了!”
“那么激动干什么?横竖是个寡妇,你能骑,我就不能骑?哎哟,你个二缺来真的啊,我今天不揍死你丫的,我就不叫三蛋,看我这招猴子偷桃!”
虽然场内的骚乱被及时的制止了,但场外那些吃瓜群众们闹哄哄的情形根本没法停下,更有不嫌事多的纷纷叫嚷着要打上一架,助助气氛。
期间还有不少的牲口一时兴奋爆出些隐情轶事,引发一出出激烈的争斗,亏得开封府维持秩序的衙役数量不少,不然说不准就会引起更大的暴动,那事情就闹大发了。
而这时,某腐也是冲到了齐云社的休息区,看着快速处理完毛兴伤口的钱乙,急切的问道,
“小乙,队长他伤的怎么样,严不严重,还能比赛吗?”
“血是暂时止住了,不过伤口很深,比赛结束就得马上缝合,要是就这样一直没事还好,就怕比赛时,对方射门太过频繁,扑救次数太多,导致伤口再次撕裂,那就更加严重了!”
钱乙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医药囊袋,一边很严肃的说着,不过他也知道,在这种对抗激烈的决赛中,守门员不扑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是老夫疏忽了,没想到皇上亲临现场,血狼会下手还会这么狠,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啊,唉!”
黄如意双眉紧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是球员都拼光了负伤下场,他这个教头再牛掰,也得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那比赛也就大势去矣了。
“这下麻烦了!”
湘云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齐云社里那些伤员不说,就是现在场上的阵容中,都有两个人受伤,不仅是极其重要的位置,而且伤势还都不轻。
这样发展下去,血狼会会越发的肆无忌惮,而齐云社人人自危,踢球都束手束脚,这比赛也会变得十分的艰难。
有鉴于此,湘云立马快步走到即将继续比赛的裁判身旁,指了指看台上的真宗低语了几句。
见是长公主殿下亲自下场告知皇上的圣喻,那当值的裁判自然是频频点头,招来两队队长,再次声明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蹴鞠精神,警告着若是再有伤残事件发生,无论是否故意,一律罚下场杖刑,算是乱世用重典的经典案例了。
哼,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得了我了吗?你们也太天真了,赢不了比赛,被盯上的我迟早是个死,和这比起来,区区的杖刑算个屁啊!老子只要将许仙再废掉,这场比赛也就十拿九稳,前锋和守门员都伤了,就算老子被罚下场,邦彦他们也足以解决剩下的对手了!
高俅表面答应,实则冷笑着返回了原位,与身家性命相比,那只是皮肉之苦的杖刑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对其一点作用都不起。
不过该有的表态还是要做的,高俅心里不以为意,不过还是和血狼会的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意思很明显,动作收敛一点,只要自己废掉了许仙,即便是很正规的踢球,这场比赛也会很轻松的拿下。
比赛此时继续,有了高老大的叮嘱,血狼会的其他人自然不会在这时触这个眉头,纷纷收起了心思,将精神全部专注于皮球之上,倒也踢的似模似样。
因为有两个人受伤,齐云社这边采取了防守反击的策略,只留一个不能跑的项虎在前场吓人,其他人全都龟缩到了后场进行防守,帮助毛兴分担球门线的压力。
“哼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的进攻?真是白痴一样的选择,老子巴不得你们防守,这样我射门的机会就会增多,老子倒要看看,你们那个所谓的大宋门神,究竟能接住几球!”
岂料,高俅见状却是不愁反喜,频频发动远射,不是神龙无影疾速直坠,就是龙奔百里的超大弧线,都是旋转和力道强劲的射门,而且其挑选的角度竟是一致的惊人,全是打的球门的左下角。
因为这个位置如果扑救的话,毛兴的右臂受伤,势必要用左手去接挡,而身体触地的刹那,右手臂便会不由自主的和地面产生强烈的撞击,从而伤上加伤,使得伤口迸裂,情况越发的严重。
齐云社众人都看出了事情的不妙,对于高俅的无耻恼怒异常,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憋着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可恶,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队长,改变战术强攻吧,先拿下一分再说!”
望着鲜血再次流淌到队长的手套之上,副队长尹山实在看不下去了,请求着发起进攻,以期打破目前的僵局。
哪知毛兴很坚决的摇了摇脑袋,虽然意识都有些模糊,却仍然咬着牙强撑道,
“不行,这样做的话更是掉进了对方的陷阱里。现在强子被盯死,虎子又受伤了,阵地进攻根本组织不起来,若是强行往对方压,万一他们拼着损失一个人再使得他俩中的一个受伤,那这场球赛就真的没法踢了。目前我还能撑一撑,你们注意找机会长传给虎子,我相信他就算原地射门,也能给对方球门足够的威胁!”
“可是,队长,你的胳膊……!”
“没什么可是的,为了球队的胜利,照我说的去做!”
尹山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衣袖,还想再劝说一下,却被毛兴瞬间打断,给撵出了禁区。
既然队长这么坚持,那我也不能驳了他的一片苦心,好在上半场时间不多了,撑到结束就能接受更好的治疗,希望下半场能够有所建树吧!
这个时候高老大再次断球攻来,尹山不得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心中也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了。
“哼哼,以为这样就能防得住吗?只能说你们想的太天真了,既然你们要当乌龟壳,那就试试这招吧,龙游浅水!”
高俅再度晃过转身不及的尹山,狞笑着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齐云社门神,一脚劲射再次将球踢向了球门的左下角。
普通射门还是神龙无影?不管了,反正只要是球,我就会接住,你就什么本事,就过来试试看好了!
早就移动到这个位置的毛兴严阵以待,想到了好几种射门的情况,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达到不让球进门的宗旨。
只是那皮球行至半道突然毫无征兆的往下急坠,瞬间就砸落在地,随即反弹向了球门,速度却是快了一倍不止。
“什么,竟然是反弹球?这个混蛋!”
毛兴看到皮球弹起的瞬间,也是明白过来对方的险恶用心,很是愤怒的骂道,而等到他扑到球时,发觉和自己的想法一样,球的旋转太过猛烈,根本不是一只手能抓的住的。
这位大宋门神为了不让对方进球,只得快速的伸出近乎麻木的右手,死命的按在了那躁动不安的皮球之下,这才止住了它那爆裂的旋转,然而自己的右手却是完全没有了知觉。
“哼,这样都不放弃,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韧性,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我不相信你下次还能接得住!”
见球没进,高俅也是有些懊恼和意外,不过他似乎是预料到了毛兴手臂的情况,对于接下来的比赛势在必得。
不过齐云社的队长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看了眼场边的比赛用香,单臂将球抛给尹山,同时大喊道,
“大山,没有时间了,长传给虎子,能不能进球就拼这一把吧!”
第三十九章 首度破门
听到队长的指令,尹山先是一愣,随后在看到毛兴那迫切的眼神之时,瞬间知道了他的心意,当下也不再犹豫,接球之后便是一脚长传,皮球直吊前场的项虎身前。
望着皮球落点处那个禽兽般的身影,不知怎么的,高俅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直觉的大喊道,
“快点回防,一定要把他给我拦住!”
话虽这么说,但血狼会进攻时为了想要进球,自然是全线压上,此时往回撤,时间上肯定会滞后一些。
而前场的项虎因为腿伤的缘故,并不参与防守,所以偌大的前场,只有其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但是后场的情况他反而看的越发清楚,远远望见毛兴那颤颤巍巍,几欲摔倒的样子,嘴里只嗫嚅出了两个字,
“队长!”
放心吧,队长,你拼尽全力守住了球门,给我造成这么好的机会,无论如何,这球我一定要进,哪怕伤口撕裂,哪怕左腿废掉,我也绝对绝对会为齐云社拿下一分!
皮球高高的越过众人的头顶,朝着项虎直坠,这个人形的野兽神情坚定着一个胸部停球,转身便要起脚打门。
“哼,都伤成这样站都站不稳了,还想在我面前射门,简直是做梦!”
谁知其刚转过身,童强的身影已出现在他的面前,不仅封堵住了他所有的射门角度,更是压迫而上,欺负项虎腿脚不便,想要将球直接给断下来。
混蛋,老子绝对不会让你破坏了队长好不容易给我的这次机会!
眼看着大好的进攻机会就这样丧失,项虎也是咬紧了牙关,忍着腿上钻心般的疼痛,突然脚下一扣,竟是停下了射门的动作,带球从铜狼的身边一晃而过。
什么,怎么可能?
在这一瞬间,童强完全石化,不敢置信那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仿佛是这个世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项虎!”
不说血狼会的人不敢相信,就连齐云社众人也是面露讶异之色,根本没想到这个人形野兽会选择过掉对手,直面守门员。
感触最深的莫过于和其同学的柳永了,在他的印象当中,项虎的球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拿到球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传球,要么射门,至于过人什么的对于其来说,完全就是不被考虑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个金球会的决赛中,他为了能够攻进一球,毅然改变了自己的球风,可见他有多么的渴望这个进球,这个用毛兴整个右臂为代价,承载着全队希望的进球。
唔,真特么的疼啊,已经到极限了吗?不行,我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队长他们还在等着我进球得分呢,我可是要成为金球王的男人,怎么可以轻易的倒在这种地方!
虽然晃过了铜狼,不过项虎也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他左腿的伤口已然撕裂,大量的鲜血从中涌出,导致他的意识都出现了短暂的昏迷。
然而一想到队友们那殷切的目光,自己一直以来为之苦练的梦想,项虎全身再次爆发出一股强大的信念之力,拔脚怒抽,皮球应声而出,声势骇人。
这一刻,他恍如战神,这一刻,他灵魂附体,这一刻,他将多少年来积攒的,对蹴鞠的理想全都射了出去,呼啸着往球门疾飞。
我靠,这气势太吓人,完全就守不住的!这要是接实了,最轻也是个筋断骨折的下场,甚至都有可能直接挂掉,傻子才会去挡,老子还是赶快躲吧!
此前手臂的酸麻感还没有完全消退,血狼会的门将铁毕本来心里就有阴影,此刻见到这个更加迅猛的射门,直觉上便感到自己根本守不住,下意识的闪向了一边,拱手将球让进了球门。
同时他的内心里还在庆幸着自己躲的及时,不然像个傻缺似的死命去挡,真的死的连命都没了的话,估计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进了,球进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齐云社众人看着那挤在网眼中的皮球,确认着最终的进球,欢呼着往项虎冲去。
而全场观众也是因为这个经过了漫长等待的首度破门而掌声雷动,狂呼大叫,状若疯癫也不自知。
“二缺、三蛋,你们俩别闹了,有进球了,快看!”
“在哪呢?我去,四眼,你小子早不叫我,球都进了才提醒,找抽是吧!”
“谁叫你们打的不亦乐乎,连球赛都不看,活该!”
“哟,还长本事了你,揍你丫的!”
“哎哟,混蛋,老子不发威,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四只眼,看招,黑虎掏心!”
观众席上一片混乱,许多人兴奋的抱在了一起,迸发出无数或爱情,或基情的冲动火花,继而演化出许许多多催人泪下的感人故事。
“混蛋,你特么不知道扑球,躲什么东西啊?”
一直往后场赶的高俅当然看到了项虎射门的全过程,虽然他也被那个人形野兽的突变所震惊,但更多的,却是对铁毕的不作为感到愤怒。
铁毕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指了指仍旧夹在球网上的皮球说道,
“我又不傻,你没看刚才那球多猛吗?我要是硬挡的话,筋断骨折都是小事,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废了,你养我一辈子吗?”
“你!行啊,临到关键时刻,你给我掉链子是吧,这场比赛的花红没有你的份了,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吧!”
本来就很生气的高俅,在听了铁狼那无赖透顶的话后,更是直接暴怒,冷笑着将其的那份银钱给抹去了。
岂料此话一出口,铁毕很干脆的将手套一脱,朝童强招了招手,一起往场下走去,竟是打算直接甩手不干了。
而血狼会赶过来的其他人闻言,看向高老大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异样的想法,显然是人心浮动,情况不妙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老子早该想到这群喂不饱的白眼狼会拆我的后腿,没想到是在这场生死存亡的比赛当中,真是可恨啊!怎么办?不行,一定要先把他们稳下来,等赢下比赛,再一个个的收拾他们!
“站住,你想干什么?”
高老大根本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中,自己手下的人居然会反水,顿时沉声喝道,只不过心里却是真的慌了,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的样子。
铁毕停下了继续向前的脚步,还是那副无赖的样子,双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
“高老大,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聚在血狼会是为了什么,不给钱?不给钱我们还跟着你干嘛!再说,凭我们铜墙铁臂的威名,到哪支球队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在你这不拿钱光受气,你特么是觉得我傻,还是你自己傻呢?”
“是啊,高老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老毕先前也挡住了好几次的射门,少了他那份花红,总归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因为平时走的比较近,童强也是在旁为铁毕帮腔。
童强的话带了几分请求的意味在里面,高俅当即借坡下驴,拍板道,
“好,我就给童强这个面子,花红我就不扣了。不过躲球这笔账我记着了,要是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谁知他想平息事端,铁毕却是不干了,直接竖起了两根手指,
“别下次了,高老大。我算是看透了,你压根就没拿我当回事。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想要我回来,好啊,从现在起给我双倍的花红,我就看着童强的面子上勉强同意,如若不然的话,那便一拍两散得了!”
“什么!哼哼,在这个世上,敢跟我高坡趁火打劫的主还没有生下来呢,双倍的花红?我怕你有命拿没命花,大宋这么多人,死上一两个杂碎,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说对不对啊?”
铁毕的坐地起价让高俅怒极反笑,他上前两步,直接将脑袋伸到了铁狼的面前,双眼直直的盯着对方,不过那瞳孔之中,却是找不到一丝人类该有的情感在里面。
铁毕浑身汗毛乍竖,仿佛是被一头真正的野狼给盯上似的,即便是大冷天里,后背也是直冒虚汗,支吾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啦好啦,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闹成这副模样?老毕,你也别贪了,给每个人的花红已经够多的了。再说只要这场比赛赢了,我们就是金球会的冠军球队,到时候还怕没有银子赚吗?”
见情况有些不妙,作为血狼会管事的李邦彦赶紧出来,当起了和事佬,劝说着想要多捞点好处的铁狼。
铁毕早已被高老大那冷漠的眼神给吓破了胆,闻言瞬间便拼命点头答应,再不敢兴起撂挑子不干的念头。
“哔——!”
二就在这个时候,比赛用香也已烧完,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音,赛场内外的喧哗声更加鼎沸,都快赶上一场大型演唱会的分贝数值了。
终于进了啊,队长,大家,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我帮齐云社射门得分了!唔,我的腿,好疼,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身为进球的射手,项虎此时的内心虽然极度喜悦,然而那已经崩坏的左腿却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倒在地上,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
“项虎!”
“虎子!”
刚冲到其身边准备将这个禽兽抛起来大肆庆祝一番的众人看到这种情况,脸色全都变了,急忙将其抬起,送到了场下。
不过齐云社的球员们却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齐云社的球门前,一个身影也在同一时间软倒在地上,那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条胳膊,还不停的在往地上延续。
第四十章 中场休息
球进了啊!虎子这家伙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看样子上半场也结束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齐云社球门前,毛兴捂着自己的右臂,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意识逐渐有些模糊,看向远处的尹山等人,也是一片的迷蒙。
不过他也还是听到了球进和中场结束的哨音,心下宽慰之余,紧绷的神经不由一松,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齐云社的球员们因为忙着关心项虎的情况,全都忽略了身后发生的事,亏得拉拉队的妹纸们人数众多,有几个看到球门前倒下的那个身影,惊声尖叫起来,这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于是又有几人紧赶慢赶的奔了过来,将业已昏迷的毛兴给抬到了场下,展开了紧急的救治。
好在一众拉拉队员们都和钱乙学习过基本的急救护理知识,此刻打起下手来,倒也是忙而不乱,有条不紊的帮助钱乙进行各项治疗的辅助工作。
而已经下场休息的铁毕,看到这一幕时,立马得意的放声大笑,
“看到没,项虎和毛兴都跪了,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我要是硬接刚刚那球,下场就和他们一样。没了核心的前锋和守门员,下半场齐云社还拿什么和我们拼,所以说我的选择才是明智的!”
“哼,算你这个混蛋走了狗屎运!下半场那个项虎肯定是上不了了,你特么的给老子把门守好了,别再放水了!”
铁毕那异常兴奋的话无疑是在红果果的打着高老大的脸,只是为了防止手下这帮家伙再次暴动,高俅也是忍下了这口气,只冷冷的回了一句。
铁毕自知话说的有些过头,也想要缓和双方的关系,连忙拍着胸膛保证着,
“放心吧,高老大!只要没有了项虎那种强力的射门,其他人的球我一个都不会漏掉,好歹我的名号也摆在那里,又不是吹出来的!”
“别尽想着吹了,等赢了比赛,直接找几个姑娘帮你吹到腿软,我看你还能神气的起来,哈哈哈!”
童强适时的插上了句荤话,惹得众人尽皆大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捧起了冠军奖杯似的。
然而相比于血狼会这种轻松的气氛,齐云社这边虽然以一比零暂时领先,可他们的休息区则是一片愁云惨淡,都为接下来的比赛而忧心不已。
好在毛兴和项虎只是伤口迸裂,失血过多,只要安心的静养个十天半月,就没有什么大碍,不过现在是没有能力再去比赛的了。
负责救治的钱乙说出了这个消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众人听完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堪堪放下,只是他们空缺的位置却成了火烧眉毛的难事,让人不禁感到十分的棘手。
“教头,队长和虎子伤成这样,肯定不能上场比赛了,我们要找谁来顶替他们啊?”
队长倒下了,副队长尹山自然要撑起全队的重任,他久思不得良策之后,只能无奈的问向了一旁的教头。
一向嗜酒如命的黄如意拿着酒葫芦,却怎么也喝不下去,连伤两员大将,饶是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此时也是束手无策,黔驴技穷了。
“唉,想不到我黄如意也有被迫认输的一天!罢了,既然人员都凑不齐,我这就跟裁判说去,这场比赛不踢了!”
这位齐云社的教头满脸的苦楚,却是毫无办法,只得摇摇头,一脸迟暮的往主席台而去。
辛苦拼了半场,还领先一球,如此大好的局面却要因为人员的不足而被迫放弃,上场的球员没有一个愿意的。
只是让他们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也是千难万难,他们也唯有握紧了拳头,不甘的紧盯黄如意的背影,满脸都是憋屈的神情。
“湘云,项虎他伤的怎么样,还能上场吗?”
正在此时,胖子和天一三二他们出于关心,也是匆匆跑来,问起了那个人形野兽的伤势。
湘云却是眼前陡然一亮,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追上了黄如意,激动的说道,
“黄教头,我有办法了!我们还没有输,我们可以继续比赛的!”
“什么,继续比赛!真的吗,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哪去找现成的球员啊?你可千万别说是其他球队的球员啊,金球会早有规定,每个球员只能代表一支球队参加比赛,若是违规的话,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黄如意闻言,立马停下了脚步,先是一喜,继而满脸的疑惑,想到了某种可能,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不是的,黄教头,你误会了,这条规定我早就知道了!”
孟大小姐摇摇头,否定了黄如意的猜想,随后便兴奋异常的说道,
“你也知道我在岳麓书院待过一段时间,那里也是有蹴鞠比赛的,我想可以用书院的学子做替补,直接顶上去。这样就不用认输了,我们领先了一球,还有机会的!”
“书院的学子?唉,好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目前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全且让他们试试吧!”
有了办法,主席台那边自然不用再去,猥琐大叔跟着湘云又回到了休息区,只是看到胖子等人时,兴奋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来,已经预估出了下半场惨淡的画面。
“黄教头,你可不要小看我们啊,我们可是岳麓书院蹴鞠大赛的冠军班级,连项虎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踢个血狼会那肯定是小意思的!”
看到黄如意的表情由惊喜再度变得沮丧,感到被轻视了的司马望当即将天字一班的辉煌历史讲了出来,被梅花糕塞的鼓鼓囊囊的脸上显露出自豪的神情。
“哦?阿飞,他说的可是真的?”
听了胖子的话,猥琐大叔颇感意外,很有些怀疑的看向了旁边的长公主殿下,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也都是长公主的同学,此话的真假一问便知。
“那是自然的了,我可是我们班的助理教练,负责给他们特训,这要是再得不了冠军,岂不是太对不起我了嘛!对了,项虎的位置可以让猴子顶替,虽然不是很强壮,但胜在速度快,边路突进,然后下底传中应当不成问题,至于毛兴队长的位置嘛,我们的门将就是这位御医院的钱大夫哦,你别看看他瘦瘦小小的,守起门来,你都不一定能射进去,齐云社的大门交给他,包管没问题!”
谁知某腐也同样想起了在书院的那些快乐时光,很理所当然的将其中的功劳先分了一半给自己,随后侃侃而谈着介绍起了在场的一众同学。
猴子!前锋?钱大夫!还守门员?就这身板,普通的一脚射门都能抽飞了吧!看来岳麓书院的蹴鞠水平果然还是良莠不齐啊,我之前还以为都像虎子和强子那样呢,没想到也有滥竽充数的存在,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姑且让他们试试了!
看着湘云推荐的二人,黄如意全身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一样,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只能无奈的叹息道,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他们不要太过拖后腿就好!”
“教头,不用,我还能撑得住,让我休息会就能上场了,我的位置太过重要,不是谁都能够顶替的!”
就在这时,刚刚清醒过来的毛兴却支撑着身体开了口,虽然对面前这个瘦弱的大夫很是感激,但仍旧是不相信他的守门技术,决定还是自己坚持一下比较靠谱。
“这……,毛兴队长,你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可是负担很重的,小乙的守门技术可是经过项虎检验的,那绝对是杠杠的,一点都不虚,要不你就让他试试?”
人家队长都说出了这样的话,湘云也不好用公主的身份强求,只能软声细语的同其商量着。
然而毛兴却是很坚定的摇摇头,
“按理说,长公主殿下但有所求,我们必定应命,可这场比赛确实太过重要,承载着太多人的心血和期盼,容不得半点的疏忽,所以我不能假手他人,还请殿下见谅!至于项虎的位置,他确实是上不了场了,倒是可以勉强顶替一番。”
“这……!”
毛兴的话说的非常有道理,某腐一时无言以对。
好在钱乙身为当事人,收拾完囊袋,主动站出来说道,
“湘云,既然毛兴队长这么坚持,他肯定也是考虑了很多,这种心情我也有过。我相信他应该能确定自己是否能支撑得住,如果实在不行,我再上场也不迟,你看这样行吗?”
“那也只能这样办了!”
湘云见二人都这么说,也没有了强求的意思,转而将话题引到了球鞋的问题之上,
“真是急死人呢,还以为秋菊比春兰要靠谱些,没想到也是这么不着调,只是做双鞋子而已,这么长时间都没送过来,害的强哥都没办法发挥实力,不然早就进他十个八个球,让血狼会弃权回家去了!”
“呃,湘云,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那个高俅的实力和我在伯仲之间,若真是放开来踢,我也没有必胜他的把握,只能是尽量争取吧!”
一向沉默寡言的许仙,被孟大小姐的话说的实在是羞愧难当,不得不出声解释了一下,以免自己都听不下去,活活给臊死过去。
半场休息时间并不是很长,也就是给球员们回复一下体力,讨论一下针对性的战术而已。
就在许仙说完话后,裁判已是向两队示意下半场即将开始,要求他们马上上场站好自己的位置,准备比赛。
“猴子,拜托你了!”
打进了一球的项虎心满意足,情知自己已经上不了场,只是对着穿戴整齐的陆明交代了一句,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胜利的渴望。
第四十一章 神话打破
我去啊,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只是过来看个球赛而已,没想上去踢球啊!这可是金球会的决赛啊,球场上全是国家级的蹴鞠高手,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上去纯粹是找虐啊!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躲得远远的,悔不该巴巴的跑过来,送羊入虎口才是。
看了下自己那穿戴整齐的齐云社队服,陆明欲哭无泪,感觉就像是被抓壮丁般给临时拉来凑了个数。
而天一三二的另外两个坑货完全不顾及猴子的感受,兴高采烈的为其加油打劲,撺掇着其赶快上场,赛出品德,赛出风格,一定要将天字一班的王者霸气给表现出来,让大家都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班级的蹴鞠水平,达到了大宋的最高巅峰。
对于谢天这些人的起哄,猴子很是无语,唯有默默无语的往场上走去,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路过了一下必须要去的地方,必须要见的人。
陆明自然也看到了上半场临结束前的那粒进球,对于项虎的韧性很是佩服,如今代替对方的位置,也是十分郑重的点着头,
“虎哥,你放心吧!虽然我没有你那样的力量,但比赛我也看了,论起速度,除了那个风狼朱迅,我不会比任何人差上一点。我一定会把边路盘活,多给伯歧哥他们下底传中,争取进上几个球,彻底锁定胜局!”
“嗯,不要有什么负担,尽自己的力量去踢就行,至于结果,就看天意吧!”
看到陆明那过于紧张的神色,项虎也知道这个担子压在他的身上,显得是那么的沉重,也是坐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
得到这个强力射手的鼓励,陆明的紧张感终于消去了一些,当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带着项虎的期盼,带着天字一班的荣耀,毅然踏上了比赛场地。
“毛兴,虽然你是队长,担负着整个球队的重任,但凡事也要适可而止,若实在不行,就让钱大夫上吧。虽然比赛很重要,可相比较而言,还是人更重要些!”
另一边,黄如意也是叮嘱着对齐云社来说犹如灵魂般的队长毛兴,虽然同意了他继续上场,却仍旧是不放心的再三交代着。
毛兴知道教练的担忧,心中默默的小感动了一下,只是没有说话,重重的点了下脑袋,便径直走到了球门的位置,整理着自己的手套。
与此同时,裁判也再次吹响了竹哨,在万众期待之下,开始了下半场的比赛。
哼,流了那么多的血,居然还敢上场,真是不知死活,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结束你的幻想和性命吧!
换边再战,高俅见毛兴并没有如自己预料的那般下场,而是依旧坚持在场上奋战,顿时冷笑了一声,一边带球,一边已经计划好了将其搞下场。
“高俅,别再想什么害人的心思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一直负责盯防他的许仙一见高老大面色有异,就知道了其不怀好意,立马出声点破,希望自己的话能够让他有些顾虑。
“傻缺!”
谁知高俅根本理都不理,直接一个危险的盘带动作过掉了他,不屑一顾的扬长而去。
“混蛋,绝对不能让他再靠近队长,不然就麻烦了!”
许仙大概猜到了高老大的意图,在后面拼了命的猛追,然而出于保护自身的心理,他对高俅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而齐云社的其他球员,此时也被血狼会的防守队员缠住,完全是脱不开身。
就连刚上场,体力充沛的陆明,也和速度奇快无比的风狼朱迅纠缠在了一起,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不能再让队长增加负担了,只能龟缩防守,放他远射,绝对不能让这个高老大突进去,再对队长进行伤害!
后卫线上,副队长尹山看了眼同样是双塔之一的唐泰,二人略一点头,为了保证毛兴的安全,便心意相通的守在禁区前沿,再不肯踏前一步,留给了高俅足够的远射机会。
哼,以为这样,你们的队长就能省点力气了吗?太天真了,我会让你们知道,这样的收缩防守对我没用,死吧,齐云社!
高俅再次冷笑,既然没人上来逼抢,他就更加惬意的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猛然发力起脚,皮球应声而出,高高的飞上了天空。
“你看,又是落叶球哎,没想到一场比赛竟然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绝技,真是没有白来啊!”
“是啊,不愧是大宋最顶级的蹴鞠大赛,水平就是不一样!”
“这些射门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范老儿,可谓是蹴鞠界的国脚,那球踢的是神乎其技,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球就进门了!可惜天妒英才,一场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连神龙门也是从此绝迹,再也听不到任何的消息了!”
“六叔,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废话,我还能骗你小子不成。不过看现在这情形,那些球员估计也都是将各自压箱底的绝活给亮了出来啊!”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前来观战的是谁,那可是当今圣上,大宋的万岁爷!”
“就是就是,不仅如此,双方的球员拼抢的更加激烈,都有好几个重伤倒地,满场的火药味,应该是踢出真火来了。”
“这也难怪,金球会的冠军谁不想要啊,而且这次可是皇上亲临,说不准一个高兴,飞黄腾达就在今朝,要是我,我也拼命!”
随着下半场的第一脚射门,观众席上的吃瓜群众们也是再次议论开来,纷纷赞叹起了这届金球会的水平之高,也历史之最。
同时,几度出现的匪夷所思的射门,也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尤其是亢龙有悔和神龙无影的出现,均被不明情况的群众们奉为神技,一时间看向场中球员的眼神都带有着狂热的崇拜。
而许仙追在后面的脚步却是忽然顿住,脸色难看的喃喃自语着,
“混蛋,亢龙有悔的旋转力超强,以队长目前的身体,能接住的可能性不超过一成。这家伙是算计好了,故意这样踢的,不仅有很大的可能进球,还能加重队长的伤情,真是够狠毒的!”
许仙的心情无比沉重,他已经预感到了情况的不妙,而就在其自言自语之际,皮球果然开始朝着球门的方向疾速下坠。
随着高度的不断下降,那皮球的加速度也是达到了一个极大的数值,再加上那强烈的能搅动周围空气的旋转力,无异于一颗毁灭性极强的钻地导弹。
本来这种球接起来就比较费劲,全盛时期的毛兴也只能勉强的将其击出门框之外,如今却是失血过多,浑身乏力,面对这样的射门就越发的雪上加霜。
只是齐云社的队长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并没有如铁毕一样选择避让,而是悍然的再次跳起,双拳迎着皮球就砸了上去。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雷动,毛兴的身体以比跳起时快出无数倍的速度轰然砸落地面,然而却没能影响到球的方向。
皮球没受什么改变的砸落地面,不停的旋转,将所在的地面磨成了一个凹坑,不过那凹坑却是已经处于球门线之内,场上的比分在开场不到盏茶的功夫,便被直接扳平了。
比分变成了一比一平,全场一片哗然。多少年了,在正式的比赛当中,人们已经不记得素有大宋门神之称的毛兴,球门被攻破是什么样的场景,或许曾经从来就没有过。
而今天,就在前一秒,血狼会高老大的落叶球终于打破了这面叹息的墙壁,成功的在其手中拿到一分,将比分扳平,使得双方再次处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而场上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小会儿。
“队长!”
望着那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的毛兴,齐云社的球员们却没有人关心分数的变化,全都冲向了球门之前,确定着自家队长的状态。
“没事,只是有些脱力而已,我还能坚持!这次让那家伙凑巧进了一球,是我的失误,下次肯定不会了,大家放心吧!”
毛兴晃悠悠的站起身来,露出一脸懊恼的神色,仍是不服输的忍痛挥了挥手臂,表示自己仍然能够再战。
只是众人的脸色依然沉重,很明显对于队长的身体相当的担忧,副队长尹山在避免打击到毛兴的情况下,用着商量的语气询问着他的意见,
“队长,你重伤未愈,确实有些勉强了。要不然就让钱大夫上来试试?我看陆明那小子在场上踢的也是有板有眼的,想必岳麓书院这些学子的实力应该不弱!”
果然还是不被信任了吗?可恶,要不是受伤,我又怎么可能会这样的球攻门得分!不行,看到钱乙那瘦弱的身体我就不放心,就当是我任性一回,能撑我就多撑一会儿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
尹山的话虽然说的很委婉,却如同一把尖刀般刺进了毛兴的心底,让其内心的痛楚比之右臂更甚,他不想成为大家的负担,也不敢把整个球队最后的防线放在一个瘦弱的少年手中,考虑再三,这才缓缓说道,
“钱大夫的实力我们都不清楚,与其这样,不如我再撑一会,若是再被攻进一球,就说明我确实没有能力守护齐云社的大门,那么交给他便也无妨!”
第四十二章 血狼会的一贯作风
看来队长还是不愿放弃啊,既然如此,那我便帮他分担一点压力吧!
听了毛兴的话,知道他依旧想要继续留在场上,为了整个球队的胜利而战,尹山也不好再说什么劝阻的话,只得顺其话音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相信队长的话,认真把这个下半场踢好,兄弟们,加油!”
“加油!”
众人齐声高呼,为了队长,也为了自己,驱除着血狼会刚才进球的不利情绪,转化成了一腔的热血,誓要为齐云社拿下这场比赛。
齐云社球员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听的观众席上的人们无不动容,深深为他们坚持的信念所动容,都在期待着他们接下来更加精彩的表现。
拉拉队员们也是在湘云的指挥下,响起了整齐的口号声,为着场上拼搏的球员们助威加油,使得一个个的牲口更加的热血沸腾,暗自下着决心,决不能在妹纸面前丢脸。
只是作为对手的血狼会一干人等显得不以为然,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纷纷露出戏谑的表情,中场核心更是一脸嘲笑的对着旁边的高老大说道,
“切,又不是要比谁的嗓门大,喊那么大的声音,最后输了只会更丢人,你说对吧,队长?”
进了一球的高俅心情很是不错,听了俊俏郎君对对手的嘲讽,也是跟着笑了两声,继而说道,
“他们要喊就让他们喊去好了,待会一个个受伤倒地,他们会喊的更厉害的,嘿嘿嘿!”
“高老大,这样不太好吧?刚才裁判都说了,要是再伤人的话,可是会进去吃板子的!”
风狼朱迅面有疑色,想起看台上的皇帝,总觉得还是收敛点比较好。
“怕个球啊!我们血狼会就是以简单粗暴闻名的,要是畏首畏尾的,那还踢什么球,干脆回家卖红薯算了!”
今天或许是因为皇帝在场的缘故,一个两个患得患失间都和自己对着干,高俅觉得自己首领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当下毫不留情的训斥了一番,将惟命是从的金刚狼叫了过来,吩咐道,
“金盾,待会你和朱迅的位置对调一下,他下不了脚就你来,等我突破时,那个尹山要是还敢来拦截,你就给他来记狠的,出了事我把你保出来,包准没事!”
“好的,老大,没问题,老大。你让我干,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水里来火里去,保证不皱,皱一下眉头!”
有些轻微口吃的金刚狼耳朵倒是没有毛病,听到高老大的叮嘱,立马把胸膛拍的梆梆作响,表示自己一定按照指令行事,干净利落的完成首领交代的任务。
金盾的态度让高俅很满意,自觉首领的威严又回来的高老大,顿时又是提起以前那些严重的伤人事件,自己是如何漂亮的摆平的。
他的话也让血狼会的球员们笑的越发的肆无忌惮,众人知道了高老大的态度,那就是无视裁判的警告,继续对齐云社的人实施阴狠的犯规战术,只要将他们踢的毫无斗志,没人可用,那冠军还不是自己这些人的。
就算恶意犯规要被抓起来关上个几天,但只要高老大不倒,加上金球会冠军的威名,想必将自己捞出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或者根本就不算个事。
带着这样的想法,血狼会的球员个个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上了场,看向毛兴等人的眼神就像是盯上了各自的猎物一般,想要在第一时间扑上去撕的粉碎。
“混蛋,这些家伙死性不改,还想着犯规,连父皇的话都不管用了,怎么办?怎么办!秋菊真是的,到了现在也不来,这样下去万一强哥受伤了就糟了!”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虽然观众们离的比较远,看得并不真切,但就在场边的湘云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却也没有能力去终止比赛,只能十分担心的看着正在进行的比赛,坐立不安的如同尿急一样。
孟大小姐很着急,正在比赛的齐云社一众球员却没有一个着急的,即便是看到了血狼会那穷凶极恶的目光,他们依旧是冷静以对,没有露出丝毫怯弱的神色。
以为这样就能继续和我们血狼会抗争,真是太搞笑了,我会用一个接一个的进球来告诉你们,你们的想法究竟有多么的天真!
见对方严阵以待,依旧充满了斗志,高俅越发的不耐,仍然用一个阴损的招式过掉许仙,带球往齐云社的大门攻去。
“小心防守!唐泰,你跟在我后面协防,若是我被突破了,你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将球拦下了,哪怕犯规也在所不惜!”
高老大的疾速前进给了尹山等人无形的压力,这位副队长临场指挥了起来,发挥双塔的作用,开始了一系列的布防。
双塔之一的唐泰接到指令也是重重的点了下头,落在尹山的斜后方,注视着皮球的动向,
“好的,山哥,我拼死也不会让他起脚的!”
“嗯!”
看到高老大越来越近,尹山只来得及点了下头,便径直冲了上去,
“高老大,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起脚远射的!”
“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能耐了!”
高俅轻蔑一笑,按照自己的计划往左边一个变向就准备突破过去。
尹山当然是紧跟着转移方向,却不料重重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双双倒在了地上,其他人定睛看去,其中一人居然是半路斜插过来的金刚狼。
众人惊呼出声,不过裁判并没有吹判犯规,因为两人都倒地不起,属于跑动之中的合理冲撞,在蹴鞠比赛中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高俅早就交代了金盾,其看似无意,却是存心挡在尹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来撞自己,同时那手肘却是正捣在对方的腰眼之上,使得齐云社的副队长半边身子都麻痹的失去了知觉,一时间根本就起不了身。
“混蛋,休想得逞!”
拖后的唐泰看到这种突发状况,也是大喊一声,迅速的想要过去补防。
只是高俅改变的方向离他还有差不多五步的距离,而这时候高老大的右腿已是屈膝向后,再次摆出了一副远射的架势。
情急之下,唐泰也顾不得许多,那壮硕的身躯整个扑了过去,意图先遮挡住对方的射门角度,至于后面的防守问题,暂时无法顾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那泰山压顶的声势倒也相当骇人,巨大的黑影似乎连光线都遮蔽了不少,带出一种强绝的压迫感。
“我去,这家伙的体重和弹跳完全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啊,这是违反科学的!”
“就是,这是怪物吗?长那么壮,还跳那么高,他是从花果山的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坐着外空飞行器迫降来的!”
“说不定他身后还长了条尾巴,那很可能是他唯一的弱点!”
“你们三个二货脑洞能再开的大点吗?大白天的,尽在做梦!”
“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我们是本着大胆假设,谨慎求真的原则对这一现象进行具体的分析而已!”
“都别特么扯蛋了,血狼会的那个队长好像有动作了!”
吃瓜群众们也是被那个飞天的牲口所震撼,纷纷发出自己的感慨,只是在看到高老大准备射门的右腿放下之后,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变化。
“哼,白痴,这样的防守也敢吹嘘是双塔,真是可笑!”
高俅没有受到外界噪音的丝毫影响,甚至都没有受到唐泰那气势的压迫,很简单的将球拉回了一个身位,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对方的扑击。
原以为到这里血狼会的队长会再次起脚打门的观众们却看见高俅出人意料的将球轻轻挑飞,自己则一个空翻,杂耍般的从摔倒在地的唐泰头顶轻巧的越过,继续向着禁区挺进。
什么!怎么会这样!不好,赶快阻止他!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场下的观众,就连场上的齐云社球员们,也是放弃了各自的防守对象,纷纷蹦着高老大冲去,试图在其射门之前,对其进行拦截,帮助队长守住这危险的一球。
然而高俅没有给齐云社任何的机会,一边跑动中,一边调整着跳动的皮球,随后一脚怒射,那球已是带起一阵风声飞向了球门。
“糟了!”
包括黄如意在内的齐云社众人都知道毛兴目前的状态,纷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射门的结果。
果然还是防不住吗?即使这样,我也不会让你进球的,赌上我大宋门神的称号,这球无论如何我也要守住!
毛兴此时的意识再次开始模糊,不过为了整个球队,他唯有强打精神,逼迫自己集中专注度在皮球之上,准备接取那强劲的射门。
哼,你以为这球很好接吗?明知道你现在虚成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可能不给你加点料呢,嘿嘿嘿!
望见对面毛兴那严阵以待的模样,高俅脸上再次泛起狠厉的神情。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皮球忽然之间疾速坠落,在半道二次反弹而起,以更加迅猛的态势朝着毛兴的方向飞射而出,赫然竟是曾经出现过的龙游浅水。
“居然是反弹球?这下麻烦了!”
再见弹地而起的皮球,齐云社队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此时却无法多想,只好咬着牙纵扑而出,双手抓在了那不停旋转的皮球之上。
第四十三章 替补的小乙
唔,可恶,竟然挡不住?不行,为了齐云社,我无论如何都要挡住这球!
高老大射门的这一球,可谓是将旋转和冲击都糅合在了一起,目的就是击溃齐云社队长的防守和他守门的信心,甫一接触,毛兴便感到一股大力从受伤的右臂传来,仿佛是发了疯的野牛群冲刺般,根本无法阻挡。
由于气血的亏损,毛兴的身体被皮球推动的直往后飞,眼看就要越过球门线,将比分改写。
“呀啊啊,给我停下!”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这位齐云社的队长用自己那坚定的取胜信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双脚踏在了实地之上,两手同时攒劲,和那迅猛的皮球作着顽强的对抗。
一米,半米,三十公分,十五公分,五公分,一公分,皮球推动着毛兴那壮实的身躯缓慢的移动着。
大宋门神的双脚再次紧扣地面,一点一点的扒出了两道痕迹,即便是脚底的皮磨破了,钻心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那逐渐迷糊的神经,他也未曾动摇分毫,依旧死死箍住皮球,精神全部专注与其上。
许是过了一瞬,许是过了千年,在毛兴的坚持之下,皮球终究还是停了下来,磨穿了潇湘馆特制的守门员专用手套,磨破了大宋门神的手皮,几乎是粘着他的手掌挂在了上面。
呼,呼,终于守下来了,没想到这种射门就让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果然是太过勉强了吗?
毛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顿觉浑身酸软无力,不自禁的跪倒在地,却发现在自己的面前横亘着一道根本不应该出现的白线,那是自己一直守护着的球门线。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我明明守住了球,为什么,为什么是在球门线里面!
看到那道刺目的白线,毛兴瞬间便知道自己的防守没有任何的意义,球门依旧算是被攻破了,霎时间全身透着寒气,如坠冰窖,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事实。
然而事实终归是事实,场边观众那雷动的声响已经确定了比分的反超,这粒进球也是确认无误。
血狼会短短的两次进攻全部洞穿了毛兴把守的大门,这位齐云社的队长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颇有种英雄迟暮的哀愁。
高俅高举着右臂,伸出了两根手指,意思很明显,他已经得了两分,所谓的大宋门神也不过如此。
对比士气高涨的血狼会众人,齐云社这边却是憋屈的紧,但好在大家都知道队长重伤在身,虽然围在了他的身边,并没有说什么苛责的话,反而尽是些安慰的语句,宽慰着毛兴。
“队长,没事的,进球在比赛中也是正常的事,不用如此沮丧,下半场开始没有多长时间,我们还有很多机会的!”
只是看到毛兴那发呆的神情,副队长尹山心中咯噔一下,顿感不妙,知道队长的心态已经失衡,立刻将进球的事情淡化,表明自己等人还没有被打倒,仍旧有扳回来的希望。
心知肚明的毛兴长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的说道,
“大山,你不用这样说。是我太过固执,才导致被对方接二连三的进球,使的大家处在这么被动的不利局面下。都是我的过错,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比赛打多了,都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对不起!”
“队长!”
众人听到毛兴如此掏心窝子的话,眼圈不由有些发红,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事后我会深刻检讨的,当务之急,还是让钱大夫替换我上场吧,大山,扶我下去!”
见到众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毛兴也知道现在军心动摇,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只好按照刚才的约定,让钱乙上场,只是自己为了守住刚才那一球,已经耗尽了体力,站起来都费劲,更不要说走下场了,当即颇为无奈的喊着尹山帮忙。
“都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听到队长的话,众人这才关注到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尹山更是直接蹲下身,架起了他的胳膊,对着许仙等人喊道。
齐云社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将已无力再战的毛兴给抬到了休息区。
“教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看着围过来关心自己的黄如意,毛兴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位老者,不禁眼圈发红,嗫嚅着道着歉。
猥琐大叔这时候倒是一本正经的摇着头,仿佛根本不在意球队落后的这种状况,
“没事的,你已经尽力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齐云社在比赛中,很久都没有出现这种逆风的局面了。或许通过这次比赛,你们也有了处理类似比赛的经验,能够迅速的成长起来,只要人没有大碍,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知道教头是在宽慰自己,毛兴再也忍不住自己的酸楚,眼泪奔流而下,偌大一个粗犷的汉子,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连声嚎啕着,不停发泄着内心的憋屈。
“毛队长,你放心吧,我会守好齐云社的大门,替你挡下所有的射门的!”
为毛兴紧急处理完伤口的钱乙也是边安慰,边保证着要守好球门,代替对方做好门将的角色。
“小乙,齐云社的球门就交给你了,别给我们天字一班丢脸啊!”
知道钱乙的实力,湘云仍旧提醒了一句,主要是怕他上场不适应,不能很快的融入到球队之中,再出点什么纰漏,那齐云社的这场比赛,可就真悬了。
钱乙自然知道孟大小姐担心什么,而且旁边的黄如意和尹山等人也是欲言又止,很明显对自己这个替补门将还不是很信任,当下也是拍着那瘦弱的胸膛信誓旦旦道,
“那是肯定的,我可是跟着强哥进行过特训的,虽然有两三个月没上场,但底子并没有落下。那个高俅的射门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威力还不如强哥呢,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守住球门不是问题!”
许仙听其提到自己,也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个鼓励的眼神,开始往场内走去。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
见长公主殿下和强子都比较看好钱乙守门,黄如意这才勉强认可的他的实力,只是看着那和女子有一比的瘦弱身躯,这位齐云社的教头仍有些疑虑,却也根本找不到其他人代替,只能让其上去试试看了。
“嗯,交给我吧,教头!”
对于再次出现在赛场上把守球门,已经收心立志成为一名大宋医者的钱乙,自从书院的蹴鞠大赛结束后就没有再想过还有重返赛场的一天。
直到此时踏上了比赛场地,他依旧如同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下对于黄如意的期望也是郑重的做了保证。
“咦,不会吧!齐云社的门将怎么换成了个瘦弱的少年,他们是准备放弃了吗?”
“不知道啊,难道是奇兵?不过这身体也太单薄了,一球就能轰飞了,这样的上场有用吗?”
“看看再说吧,说不定这小子是教头家的儿子,明知道要输了,出来镀个金,混个脸熟,别忘了皇上可是在看呢,这要是一眼相中了收进宫中做个伴读书童,那就发达了!”
“说的也是,看来老吴你的猜测很靠谱啊,不愧是读过两年私塾的人,这文化程度高了,脑袋也比我们好使。”
“哪里哪里,我也就瞎猜的,做不得真,还是看看再说吧!”
对于小乙上场这件事,观众席上首先爆发出大量的议论,纷纷猜测其的身份,对于那瘦小的身躯能否扛得住血狼会的射门,竟是一致的不看好。
“哈哈哈,高老大,看没看见,齐云社连一个少年都派上场了,这是已经认输了吗?”
而同时,血狼会这边看到钱乙居然站在了球门线之前,也是一个个喜形于色,风狼朱迅更是兴奋的对着一旁的高俅大喊着,那神情好像已经捧起了金球会的冠军奖杯一样。
“行了,别得意忘形,比赛还没结束呢,好好听,多进他几个球,彻底击垮齐云社!”
高俅也是松了口气,没有了大宋门神,就好像是水缸漏了底,那就是垫多少层纸,也止不住漏水的趋势,血狼会这边胜利在望,他的命基本上也算是保住了。
至于日后,多搞点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娶个十八房的姨太太,那也是逍遥自在的生活,总比每日里提心吊胆强的多了。
“高老大,不用那么小心了!齐云社伤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还有人派上场,这小子纯粹就是来凑数的,待会一球轰翻,我想他们就可以直接认输了,哈哈哈哈!”
童强却是不以为意,指着对面的钱乙笑的肆无忌惮,众人一听,也当即哄笑起来,一片已将比赛拿下的意思。
比赛的时间进行到现在,也是过半,太阳挂在天空之中也是悄然移动着,不觉已是红彤彤的将万千光芒洒向大地,给比赛现场的所有人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金光熠熠,和那金球会的冠军奖杯相得益彰,很是搭配。
哼,你们现在就笑吧,等会我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守门技术虽然比不上毛队长,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能够攻破的。过去的废物已经没有了,我钱乙以后都会做个有用的人,不管是在任何地方!
看了眼主席台上那有些刺眼的奖杯,钱乙收拾心情,朝着对面狂笑的血狼会众人冷哼了一声,心中已是做好了死守球门的准备。
第四十四章 小乙发威
“好了,打起精神来,我们只不过是落后一球而已,还有追上甚至反超的机会,不要哭丧个脸,专心比赛才是!”
看到站在身边不远处的唐泰依旧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尹山知道他还是不看好守门的小乙,连忙出声提醒,将他的心思给转移到比赛中来。
“嗯,山哥,我一定不让对方单独面对门将!”
瞥了眼身后的瘦弱少年,唐泰自己加重了防守的负担,决定将齐云社的后防线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不过潜意识里还是对小乙不太信任。
尹山见到此景颇为无奈,但后卫和门将间的信赖和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他也只能点点头专注于球场的变化。
就在这个时候,或许是受到对手反超的刺激,又或者是见到毛兴那惨烈的状况,陆明终于明悟这不是游戏,而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球队为之奋斗的目标,继而开启了加速模式,以领先风狼半个身位的优势,成功的起脚,来了一记精彩的下底传中。
“一定要进啊!”
猴子发挥出了自己最高的水平,满心激动的狂叫了一声,却是让观众们记住了这个犹如闪电般的追风少年。
“哎哟,这小子不错哎,竟然能传出这么精彩的球!”
“齐云社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球社,随便上个少年就有这样的实力。”
“你们拉倒吧,那个少年只是这届的进士,听说是岳麓书院出来的,压根就不是齐云社的球员!”
“什么?你是说他是临时拉来凑数的!这怎么可能,岳麓书院的学子球技这么高吗?”
“那还能有假!我二舅家的小姨的大侄子他朋友的三叔,就是齐云社里的大厨,听说齐云社昨晚遭了贼人袭击,大部分人都受伤了。现在场上的,除了后卫线的两人,其他的都是岳麓书院的学子!”
“这样啊,我原以为岳麓书院只是教学厉害,没想到蹴鞠水平都这么高,不愧是天下第一书院啊!”
“那是自然,快看球吧,这次进攻把握好了,说不定齐云社都能反败为胜呢!”
但凡是喜爱蹴鞠之人,无事闲暇时自己也会踢上两脚,虽然脚法水平参差不齐,不过这眼力劲还是有的,当下也看出陆明传球的精妙,不禁齐声赞叹。
只是齐云社这边,作为除了项虎之外,最强前锋的许仙被高老大死死盯住,根本没办法拿球射门。
眼瞅着这么好的机会稍纵即逝,柳永和孟良这对好基友对望一眼,双双顶了上去,准备抢点攻门。
“金盾,你个二缺死盯一个,和童强合成双壁,绝对不能让他们射门!”
“放心吧,就算把人放倒,我也不会让他们碰到球的!”
“放尼玛个屁,你脑子是真缺啊!你在禁区里把人放倒了,那还不是送对方点球嘛,给我手脚干净点,守好就行!”
作为守门员,铁毕的视野最开阔,此时也是指挥着同为后卫的铜狼和金刚狼采取了人盯人的战术,命令他们紧跟基友二人组,朝着皮球的落点奔去。
不过两人过于的五大三粗,这速度上自然就稍稍欠缺了点,此时武功底子相当不错的柳永一马当先,冲到了禁区里,迎着皮球便高高跃起,看样子就是准备头球冲顶的架势。
“混蛋,老子不会让你碰球的!”
看到这种情形,后卫二人组早就把刚才的战术抛之脑后,全都舍了后面跟进的贱男首,奔着柳永冲了过去。
就连铁毕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柳三变的一举一动,准备应付他的强力射门。
柳永果然是不负众望,只见他挺拔的身体尽力后仰着,积蓄着全身的力量,忽然腰身用力,整个人猛地向前弯曲,弓成了一个虾米的形状。
“唉,柳永这球处理的不能说不好,只是太过想要进球,导致动作过大,虽然看似凶猛,但对方的门将应该不难扑住,若都是这种进攻方式,比赛就悬了!”
身为一个职业的守门员,重伤的毛兴并没有选择下场休息,而是躺在担架上,侧着身子坚持要将比赛看完。
此时的他看到柳永的蓄力动作,把自己代入到守门的角色之中,发觉这球并不是太难接,以血狼会的铁狼水平来说,应该是有惊无险的直接扑住,也不禁扼腕长叹,为球队的命运而感到担忧。
这冲顶的方向一定是左边,别以为只要你齐云社一射门,球就能进,老子也不是摆设,任由你就这样把球射进的!老子会让你们知道血狼会的大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想要得分,做梦做吧!
而正被毛兴代入的铁毕,在看着柳永那夸张到极致的射门动作,也是一声冷笑,动作越大,方向越容易判断,对方那么大的幅度,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球会往哪边飞。
于是这位经验老道的守门员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左侧皮球将要飞来的地方,竟是提前挡在了皮球的必经之路上候个正着。
然而事与愿违,皮球并没有飞过来,不仅铁毕大惊失色,就连观众们也是一阵惊呼。
原来柳永的冲顶并没有撞到球,皮球从他的头顶冒了过去,落向无人防守的左边,跟进的孟良干净利落的一脚劲射,皮球呼啸着便往空门的一边而去,其势迅疾。
“什么?竟然是漏球的配合,干得漂亮!”
原本目光黯淡的毛兴,眼前一亮,很是兴奋的喊出了声,显然也是没料到那对好基友能够踢出如此精妙的配合来。
混蛋,居然敢耍老子,是你们逼的我出绝招的,看我的铁狼扑击!
始终盯着皮球的铁毕,在飞身出去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被耍了,看着跟随而上的贱男首一记凌空抽射,他感觉自己的脸皮被打的噼啪作响,顿时怒气上涌,开启了自己的超级大招。
众人只见那血狼会的当家门将扑出的身体在瞬间扭曲起来,竟是如同杂耍般打了个螃蟹溜,双腿直接蹬在了球门边柱之上,反身便往另一边来球的方向扑去。
“砰!”
在所有人张大了嘴巴,摆出一副吃惊的神情时,铁毕堪堪赶上了激射而来的皮球,几乎是用双手的手指尖将其拖出了边柱。
“艹,这样都行?”
贱男首看着那擦着门柱飞出的皮球,差点把下巴都磕到了地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悻悻而回。
“我擦,碉堡了,这样的球都能挡出去?”
“666666,这才叫大宋门神啊!”
“这就是神技啊,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样扑球的!”
“我还以为球进了呢,居然这都被扑出来,我看齐云社这边是没什么戏了!”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好半晌反应过来的吃瓜群众们纷纷点出三十二个赞,高声称赞着那根本从来没见过的扑球动作。
高老大,这回你看到了吧,老子是有资本的,不怕你甩脸子,要不是我来守门,血狼会想要夺冠,还得两说呢!
扑出球的铁毕很得意的看了高老大一眼,那意思仿佛在炫耀,又或是觉得自己扑出这个必进的球很是硬气,对于刚才高俅的决定给予了很直接的事实回击。
对于这种蹬鼻子上脸的挑衅,高俅选择了无视,相比于自己的性命,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尤其是自己的手下,那更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垃圾。
他就像是在看小丑表演一般,看着铁毕脸上各种表情的变换,心中嗤笑的同时,竟然还起了欣赏的心思。
不过开球抢断继续后,他便收回了心情,拿球往对面压去,准备再进一球,让铁毕这丫的彻底闭嘴。
“唐泰,守好自己的位置,别再让对方轻易的过去了!”
尹山一脸的凝重,总感觉身后是无人把守的空门,于是再次向唐泰交代了一句,自己也是站好了位,没敢贸然前冲。
“又是龟缩防守吗?可惜你们忘了,我还有远射这一招啊!这世上除了毛兴,能防住我远射的人能有几个,总不可能是你们身后那个小子吧,哈哈哈!”
扫了一眼守在禁区的两大后卫,高俅大笑起来,很是舒服的起脚打门,皮球再次一飞冲天,显然是用的神龙门绝技,亢龙有悔。
“糟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这下要落后两球了!”
看到皮球飞行的高度,尹山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一片,回头望向门前的小乙,却是无比的绝望。
“湘云,毛队长,既然你们给了我上场的机会,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强哥的亢龙有悔我接了不下百遍,若是这样还不能挡下这球,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钱乙则没有看到副队长脸上的表情,而是摆了一个起跑预备时的姿势,双眼专注的看向来球,虽然也是伸出了双手,却并没有如毛兴一样跳起,而只是稳如磐石的站定,静静等着皮球的下落。
观众席上发出无数的叹息声,许多人都为接下来少年的悲惨命运而感到悲哀,甚至已经有些人别过脸去,不忍目睹惨剧的发生。
就在这时,球与手接触到了一起,钱乙却并没有如人们所预计的那样被瞬间击飞,而是牢牢的将球抓在双手之间,一点都没有退让。
“咝咝咝咝!”
旋转的皮球不时的发出摩擦声,却根本逃不出小乙的掌控,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动力之后,无奈的停下了自身的转动,被箍在了那个瘦弱少年的手中。
第四十五章 僵持
“什么,竟然接住了,这怎么可能?大宋门神挡下都费力的球,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少年接的如此稳当!”
“这个守门员强成这个样子,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原本我还以为是上来充人数的呢,谁曾想是齐云社的秘密武器,看来血狼会要拿下比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就是这样才过瘾嘛,一面倒的比赛就没什么意思了。”
“是啊,你们看血狼会那个队长的表情,就跟吃坏了肚子似的,看着就让人好笑!”
看着小乙稳稳的接住皮球,脚下未动分毫,全场一片哗然,纷纷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耶,小乙,我就知道你行的!就这样接住血狼会的每一个球,让他们全都便秘去吧,哈哈哈!”
场边的湘云也是兴奋的高声欢呼,好半晌回过神来,自己的话过于粗鲁,好像不太符合长公主的身份,连忙瞥了眼真宗的位置,发现他们没有听到,这才舒了口气,又开始换个词重新加起油来。
黄如意和毛兴也是差点喜极而泣,如果说陆明的上场还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的话,那小乙的表现完全就是意外之喜,见到那稳如泰山的防守,二人终于放下了心。
队长毛兴更是忍不住有些后悔的喃喃自语着,
“早知道这个钱大夫这么强,我又何必强撑,让齐云社陷入如此落后的不利局面中,唉,悔不当初,都是我太刚愎自用了!”
这位大宋门神也是自怨自艾着,后悔着自己刚才的错误坚持,考虑着接下来进攻的弱势,不禁心中再起担忧。
不过相比于他的担忧,血狼会的众人更加的担忧自己进攻的不利,被如此轻松的防下,他们的心底也是犯起了嘀咕,纷纷将目光转向了高老大的方向。
“这臭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种球怎么可能纹丝不动就接住了?绝对不可能,他是怪物吗!”
而那血狼会的首领,射门未果的高俅,此刻眼珠子差点都瞪了出来,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致命进攻被一个瘦弱少年轻描淡写的化解掉。
这个高老大的射门还不如强哥呢,守住球门应该没问题。强哥,剩下的进球得分就交给你了!
小乙没有给血狼会过多惊讶的时间,防下射门后,很干脆的一个大脚开到了前场,滞留在那里的许仙正处在一个无人防守的位置上。
钱乙开球的一瞬间,高俅还想着冲上去借抢球的名义直接将其废掉,岂料黑化的孟良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件,早已若即若离的站在小乙的身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就仿佛就挖好了坑,等着他往里跳了。
高老大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自己阴险的想法,这么一耽搁,皮球已是飞向了自家后场。
高俅转身望去,正看到许仙好整以暇的接到了球,顿时面色大变,对着后场的二杆子狂吼道,
“糟了,金盾,放倒他,绝对不能让他起脚射门!”
金刚狼接到命令压根就不走脑子过,条件反射般一个飞踹,也不管自己是否会被罚下场,就往许仙的身上招呼。
那腿带起阵阵恶风,这一下要是挨实了,不死也是个筋断骨折的下场,想要继续踢球,估计也只能下辈子了。
危急时刻,许大公子一个猫腰避向一侧,随即用上了神龙腿法中的招式,单手撑地,低空翻身而过,再次带球突进。
而金盾则由于动作过大,整个身体已经腾空,在没有踢到对方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借力,只能悲催的砸在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等到他七荤八素的起身摇晃脑袋时,许仙已经抢在童强赶上之前,起脚将球射了出去。
不好,大意了!许文强的射门虽然比我弱点,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神龙腿法也一直在他身上,球技应该不差,况且这招亢龙有悔并不是什么难练的招数,如今也只能看铁毕的了!
正在往回追的高俅眼见那球一飞冲天,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脑海中瞬息之间转过好几个念头,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铁狼能够将球接住或者挡出。
“奶奶个熊的,又是这种球!你特么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捏是吗?老子接了高老大无数次的亢龙有悔,再让你进,那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看到那熟悉的直坠而下的弧线,铁毕猛一蹬地,已经高高跃起,双手伸出正抓在皮球之上。
旋转力怎么会这么强烈?不行,这样下去皮球根本停不下来,算了,不接了!
然而球一入手,铁毕便感觉到那种爆发性的能量,在没有把握完全抓紧球的情况下,他当机立断的将皮球托出了门柱之外,自己则因为强行在空中改变动作,加上受到旋转的冲击,直接砸在了地上,疼的直咧嘴。
皮球‘砰’的一声砸在球门的后柱上弹起老高,引起一片哗然,同样是亢龙有悔这种直坠的落叶球,同样是门将的扑救,两边的结果高下立判,人们自然知道谁更厉害一些,对于刚才铁毕那杂耍般的动作便有些看不上眼了。
一时间,哗众取宠,华而不实,卖弄风骚,各种负面的风评接踵而来,气得铁毕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
“混蛋,这有什么可比的!射门的又不是同一个人,鬼知道那个许文强射门威力会这么大啊!一群傻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说,真特么晦气!”
作为血狼会的当家门将,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少年,这让铁毕的脸色相当的难看,连带着把观众们都给恨上了,嘴里自言自语的咒骂着,就差没找个人踹上两脚,出口恶气了。
只不过他没做的事,高俅已经开始做了,只见其一边猛踹着金刚狼那个二杆子,一边骂道,
“你特么是猪脑子啊!那么大的动作,死人都能躲得过去,你去踹空气的吗?做事用点脑子,用,用点脑子,真是气死我了!”
本就摔的相当凄惨的金盾在高老大的践踏之下,越发显得可怜,然而他却没有铁毕那个胆子,敢于反抗高俅的淫威,只得蜷缩着身体默默忍受着,不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许是踹的累了,高俅喘着粗气收回了自己的脚,继而安排起了之后的战术,
“金盾,你给我听好了,待会我进攻的时候,你什么事也别管,就给我紧盯在许文强的旁边,最好不要让他拿到球。如果实在是没办法,你也直接给他放倒在地,不管是用脚绊,还是用手拉,总之一切能用的手段都行,就是不能让他起脚射门。这事要是给我搞砸了,老子就把你屎都踹出来!”
“是,我知道了,高老大,我一定把人给盯死,绝对让他连根毛都碰不到!”
刚才还在鬼哭狼嚎的金刚狼,在听到高老大下达的命令后,忽的从地上爬起,舔着脸保证着,完全没有了一丝被踹的怨怼。
知道其皮糙肉厚,踹在身上也不在乎,高俅懒得理他,和其他人也交代了几句后,再次来到了中圈附近,开始又一轮的厮杀。
“哼,既然亢龙有悔对你没用,那就试试这招,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很快高俅又拿到了球,看着远处球门前的瘦弱少年,他的神色越发冷厉,忽然带球一个加速,过掉了前来防他远射的尹山,在唐泰上来补防前,将皮球抢先射了出去。
这一次的射门是未完成版的神龙无影,是高俅当时从范老儿处偷师,然后自己琢磨出来的,比真正的技法缺了点隐蔽性,不过一般的门将也是根本发现不了球的位置,端的是厉害非常。
不过这对于接过几百次正宗的神龙无影的小乙来说,那都不叫事,感受着那比强哥的射门还要大的多的空气波动和轻微的噪音,这个瘦弱少年只用单手便将球牢牢抓住,再一次震惊了全场。
“这小子是怪物吗?我都看不见球在哪,他竟然单手就接住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这种球凭感觉猜也就算了,他还用单手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已经超出了人类守门员所能做到的极限,这就是神技啊!”
“我一定要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个遍,这样的人物世间已经没有了,肯定有什么秘诀存在,我要是能让他传授给我,那我岂不是也能变成这样了!”
“就是就是,等比赛结束我也去查,到时候有什么消息大家共享,可别独吞了啊!”
“那是必须的,这种事情是造福全人类的,肯定会载入史册,怎么可能不拿出分享!”
观众席上又传来一阵惊呼,不过多数人也是见怪不怪,有了相当的免疫力,只是将这种震惊转化为了对少年的好奇,想要人肉出他的所有资料,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够借鉴的地方,也能变得这么猛。
观众们沸腾了,高俅却是更加的阴冷,加紧了攻门的频率,然而龙奔百里、龙游浅水、现龙在田等等各种招式全都试过,却没有一个能对钱乙起效果。
小乙就如同巍峨的喜马拉雅峰一般,横亘在血狼会众人面前,根本就翻越不过去。
好在许仙被几次手拉脚绊的恶意犯规盯死之后,仅凭孟良和柳永这对好基友的攻门,也是无济于事,双方一时间陷入了胶着的僵持中。
“比赛都快结束了,秋菊这丫头怎么还不来啊?”
眼看着比赛用香只剩下不到十厘米而已,比赛还在波澜不惊的继续着,湘云再也坐不住了,一边踱着脚步,一边不时的望向通道口,期待着自己要等的人能够出现在那个地方。
第四十六章 金靴狂舞
“小姐,小姐,我来了,还赶得上吗?”
在湘云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期盼之中,秋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通道口之中。
不过孟大小姐并没有看她那因为疾驰而来,略显狼狈的样子,而是将目光盯向了其手中那一双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金光熠熠,卖相十足的球靴。
“你怎么才来啊,快点,时间要赶不上了!”
许是等的太过焦急,某腐没注意到这个急赶来的丫鬟那偌大的黑眼圈,而是一把夺过金靴,便往场边奔去。
“确实是时间太紧了嘛,人家一天一夜没合眼,一直监督着那些匠师们赶工,到现在能完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唔!”
不辞辛苦的忙了一宿,换来的不是夸赞,却是一句随口的斥责,秋菊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时间整个黑眼圈都变红了。
湘云则完全没有发现秋菊的异状,而是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球场之上。
而此时风狼和猴子在拼抢中,由于速度过快,导致皮球飞出了界外,正好造成了死球的局面,这位孟家小姐就赶紧朝着强哥招手,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金靴,
“强哥,快点过来,把这双金靴换上,就不怕那个高俅的阴招了!”
场上齐云社的一众球员都被那24k纯金的球靴亮瞎了双眼,一时间全都围向了湘云的身边,不时抚摸着那华美精致的球靴,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这双金靴倒也配得上众人的夸赞,本身就是用金丝混合西域天蚕丝织就,底面则是上等的牛筋打熬,穿上后,不仅是脚面,就是整个小腿也被包裹其中,可谓是刀剑不避,水火不侵,加之轻便灵巧,外观夺目,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件传世之宝了。
血狼会的众人一脸的酸性的望着穿上了金靴的许仙,望了望自家的首领,又望了望对面的长公主殿下,露出一副哀怨的神色。
“看什么看,人家是长公主殿下,想搞什么宝贝没有!都特么给老子好好踢球,得了冠军,赚他一笔安家费才是实际的好处!”
见军心再次动摇,高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同长公主争锋的资本,于是收拾好心情,对着一众痴迷的手下训斥着,好歹将他们从美梦中给拉了回来。
同样做着美梦的,是观众席上那许许多多的吃瓜群众,不管距离再远,那金靴上的光芒始终遮掩不住,晃花了眼的同时,也晃花了大多数人的心。
有人看的直流口水,有人看的眼冒元宝,更有人红着眼,想着如何才能得到这绝世珍宝,换取大把的银钱,风风光光的过完下半辈子。
然而这些做着白日梦的人悠悠回转之际,忽然想起孟大小姐的身份,这要是长公主身边宝物被盗抢,皇帝震怒下令追查,自己也是有命拿没命花的情形,出不了手不说,还得搭上一条性命。
起了贪念的众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想着幸亏悬崖勒马,脑袋转的够快,不然有十条命也不够填的,这才悻悻作罢,熄了念头。
“强哥,有了这双金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打败高俅,夺得金球会的冠军,为范老师傅和小孙报仇的,加油!”
湘云则没有受到其他人的任何影响,在看到强哥穿戴好金靴后变得更加英挺帅气,顿觉眼前一亮,立马挥动着小拳头再次鼓劲助威道。
穿上了金靴的许仙也是感到一阵的舒爽,在听秋菊在旁补充讲解了功效后,发觉其脸色很差,也是点点头道,
“辛苦了,秋菊!”
“不辛苦,为公子监工是奴婢份内之事,当不得如此夸奖!”
秋菊听到许仙的感谢,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楚,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随即右手捂脸,急忙转过身去。
“秋菊,你这是怎么了?”
许仙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好好的秋菊为什么掩面而泣,湘云起初也是一片迷茫,随后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才的态度有问题,想着这位熬了通宵,一宿没睡的孟府丫鬟,连忙拉住秋菊的手柔声道,
“秋菊姐姐,对不起哦!刚才是我太急了,说话的语气可能有些硬,你别往心里去啊。这双金靴能及时的完工,可全都是你的功劳呢!”
见小姐贵为公主之尊,还给自己道歉,秋菊立马止住了哭声,连连摇头不敢受此大礼。
秋菊的不知所措让湘云莞尔一笑,看到自家小姐笑了,秋菊也是破涕为笑,一时间心结尽去,主仆二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自然又是一番嬉笑调侃。
不过许仙不会在旁边逗留多久,因为比赛正在继续,此时的他早已回到场上,参与到了对血狼会的防守之中。
“哼,以为穿了一双价值连城的金靴就能胜过我了吗?简直是可笑,就让我告诉你,不管你穿的是什么都没有,师弟就是师弟,永远也赢不了师兄,哈哈哈哈!”
望着那双亮瞎眼的金靴,高俅也是眼热非常,不无妒忌的带球在许仙身边开始挑衅,准备过掉对方,让其深刻的认识到即便穿上金靴,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谁知他话音未落,便感觉脚下一空,那皮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丢了,而耳边却是传来了一句话,
“神龙腿法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现在就让你一点点的了解,老师的球技究竟是强大到了哪种地步!”
什么?怎么会这样!范老头踢球的时候我也偷看过,根本没有这么厉害,难道说这神龙腿法里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高俅瞪大了双眼,瞬间石化,脑袋里闪过的念头全都是不可置信,直觉的自己引以为豪的球技全成了杂耍,一点用处都没有。
“绝对不可能,这肯定是穿上金靴后增加了信心,敢断我的球,老子麻痹大意才会失误的,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这么凑巧!”
只不过一直畸形成长中的高老大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清醒了过来,安慰了自己几句后,立马调整心态,朝着许仙追了过去。
许大公子此刻摆脱了受伤的阴影之后如有神助,金靴狂舞中,接连过掉了前来拦截的金刚狼和铜狼的后卫组合,一脚劲射很利落的直接打门,球速相当的迅猛。
全场的观众们被那复活过来的潇洒身姿所震撼,纷纷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喊声,齐云社的拉拉队更是放开了嗓子齐声高呼许仙的名字,为着这位神龙门唯一的传人加油助威。
切,球技再好那又怎样!在那个位置射门,就算你是高老大,也一样进不了我铁狼把守的大门!
只是铁毕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冷静的做好了防守动作,准备扑下这个球,粉碎齐云社扳平比分的期望。
忽然间,那球剧烈的晃动了几下,随即消失了踪影,赫然竟是范老儿的成名绝技——神龙无影!
哼,没用的!这招高老大用过许多次,只要仔细倾听风声和感应气流就好,我都被虐习惯了。现在对我来说,这种球比起一般的射门还要好接,对我是一点效果也不起的!
看到皮球消失的瞬间,铁毕不惊反喜,很轻松的闭上眼睛,根据以往的经验感受着皮球的所在。
然而在他沉静心神之后,却是面色大变,突兀的再次睁开了双眼,满脸惊恐焦急的神色,
“怎么可能?为什么没有声音,也没有气流的波动?不可能,这不是神龙无影,这到底是什么?球究竟在哪,不管了,选一边扑了,老子就和你赌运气!”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铁毕并没有感受到皮球的下落,也没有过多时间给他考虑,无奈之下,这位血狼会的主力门将只能选择一个方向,整个身体往右边扑去。
然而就在他腾空而越的时候,皮球忽然出现在了左边,直接冲进了无人防守的空门。
全场一片哗然,神龙无影这招高俅在前面的比赛中使用过,众人见齐云社这边扑的稳当,便以为不过如此。
没想到轮到他们自己防守这种射门时,竟然直接选错了方向,可见此球的精妙之处,绝不亚于前面的亢龙有悔,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这时,主席台上,一截灰烬掉落香炉,整支比赛用香只剩下不到五厘米,比分再次打平,这让观众们的情绪完全沸腾起来,球场内外全是各种欢呼和叫嚷的浪潮,久久不能平息,金球会在接近尾声的同时,也逐渐进入了高~潮。
“你特么是白痴吗?神龙无影接过多少次了,竟然还能扑错方向,你脑袋里装的是翔吗!”
眼看只是一次抢断,比分就直接被扳平,高俅顿时恼羞成怒,冲着失魂落魄的铁毕就怒骂道。
铁毕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当即同样怒火中烧的呛声道,
“你知道个屁,那根本就不是神龙无影!一点风声和波动都没有,你叫我怎么扑?我特么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这球在哪啊!”
什么?没有风声和波动!难道这就是神龙腿法的真正奥秘吗,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先把比赛拿下再说,那本神龙腿法,我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
听到铁毕的反驳,高俅瞬间惊呆当场,终于知道了自己以前还是小瞧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师弟,如今他的实力已经不在自己之下,若是再疏忽大意,怕是这场比赛就难了!
第四十七章 嗑药
“强哥强哥,球场法则,天下唯我,佛挡**!”
进了球的齐云社休息区里热闹非常,在湘云的带领下,拉拉队的妹纸们也是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不断重复着为进球的功臣许仙,喊着那句自书院起就流传开来的名言。
“强子终于打破了进球荒,这下我们齐云社夺冠有望,老夫真是,真是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向猥琐的黄如意此时也是真情流露,紧握着酒葫芦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一时间根本停不下来。
而躺在担架上,一直坚持要看完比赛的项虎和毛兴,更是高兴的直咽唾沫,相互看了一眼后,也是双双握拳表示庆祝。
“哈哈,好,不愧是湘儿看中的少年,果然不同凡响!这样一来,朕赐婚给他们,也不算辱没了我的宝贝女儿,咳咳!”
看台上,真宗看着进球的许仙,颇有老丈人看女婿的意味,也是觉得面上有光,当即大笑起来,却是牵动了伤势,咳得越发的厉害。
“皇上,高兴一下就好,切莫大喜大悲。杨大夫提醒过多次了,您这样,就算齐云社赢得了冠军,湘儿也不会高兴的!”
皇后刘娥见真宗咳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不忍,不由嗔怪的说道。
“咳咳,好好好,我不笑,我心里高兴就行,咳咳!”
知道皇后是为了自己好,赵恒也是听得劝,点头答应着,哪知这咳嗽一起来却是没完没了,根本停不下来。
一旁的杨士瀛赶紧取针活血,帮真宗缓解着病情,赵恒这才慢慢止住了咳嗽,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过那样子就像是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背过去一般。
老太监也是在一旁赶紧抚着背,帮助皇帝顺气,只是脸上的神色怎么摆都是那化解不了的愁绪。
赵斌和师师互望一眼,虽然没说任何话,却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担忧,相牵的双手也是握的紧紧的,心情凝重不已。
“好了,已经这样子了,就别为朕的身体担忧了。你们都拉着一张脸,朕都看烦了,还是安心看球,就当陪朕开心也好。好好看看,看看湘儿看中的人还有什么让人惊叹的表现!”
见众人脸色都很不好,真宗有些不悦,将话题转向了球场之中,刘娥等人不敢违逆,只好一个个强颜欢笑,也是将目光向许仙的身上投去,只是内心却仍旧牵挂着皇上的身体,深深的为之忧虑。
球场上,如今轮到血狼会开球。望着那燃烧殆尽的冉冉檀香,高俅的心中越发的焦急,本来大好的局面却生生的被扳了回来,这让他的心态有些微微的失衡。
再加上不相信曾经的师弟在球技上已经超越了自己,高老大为了证明自己球坛霸主的地位,带着球气势汹汹的就直奔许仙而来,想要与其一决高下,分出个子丑寅卯来。
要拼命了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在球场上彻底的击败你,帮助老师清理门户!
许仙眼见高俅不闪不避,径直往自己而来,也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心中生出一股豪气,没有退让分毫,而是采取了正面刚的做法,全力做着防守。
两人的龙争虎斗看的现场的观众热血澎湃,纷纷,高声助威着,恨不得自己也下场踢上几脚,以解心中的汹汹战意。
可恶,这家伙现在怎么会强成这样,根本就摆脱不了!而且他穿上了金靴,我这双特制的锋刃靴对他也不起作用,看来只能强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俅在和许仙的对峙中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心情越发的焦急,在试着晃动几次无果后,强行带球撞向对方。
“啊,强哥,小心!”
看到高老大那凶狠的动作,湘云急的大叫一声,却发现许仙根本没有上前硬碰,而是巧妙的一个侧身,继续跟在高俅的身旁,随时准备断球。
“混蛋,阴魂不散是吧,那就不要怪我了!”
高俅见硬突还是没有甩掉许仙,顿时怒了,抬眼看到前方的尹山正冲过来包夹,顿时心生毒计,朝着那个方向突了过去。
相比于许仙来说,尹山的防守经验虽然更足一些,但对于神龙门的盘球技巧却是不如,一时间被高老大耍的团团转。
高老大正是围绕着他展开了和许仙的又一次较量,不过这回因为齐云社副队长的干扰,高俅利用其强壮的身体,硬是挡住了许大公子的步伐,从而快速的从另一侧穿了过去。
“糟糕,唐泰,快拦住他!”
知道自己反而帮了倒忙,尹山一脸的懊恼,急忙高声提醒着已向这里奔来的另一个后卫。
然而唐泰毕竟在防守另一侧,即便反应再快,也是慢了一步,高俅在他的脚刚刚伸过来的同时,已经起脚打门,一记重炮轰向了钱乙的方向。
哼,别以为碰巧接住了我一个球,就自以为了不起,同样是神龙无影,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怎么接!
球一出脚,高俅便是冷笑连连,而随着他的笑声传出,那皮球也是在突兀的几下剧烈晃动中失去了踪影,和刚才许仙的射门如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不一样啊,这种射门比强哥差的远呢。不仅空气波动太大,更是有噪音出现,很容易就能判断出皮球的位置,好接的很啊!”
只是小乙在书院经过许仙的特训之后,本身就对神龙无影这招有很高的扑救率,更何况是高俅这种自己捣鼓出来的残次品。
这个瘦弱的少年当机立断的一个鱼跃,在皮球现身的一刹那,便将其一把扑在了地上,死死的按住,看起来倒是轻松的很。
什么?这球都能接住!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有这种怪胎!
看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球居然被对方的门将轻描淡写的化解,高俅脸上的横肉止不住的抽搐起来,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当然,他不能接受,观众席上的吃瓜群众们却是相当的乐于接受,纷纷高喊着小乙的名字,情绪十分的高涨。
就连主席台上负责解说的黄在吼,也是在小乙连续扑住两个必进射门后,开始大肆的夸赞这位瘦弱的少年,各种溢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脱口而出,不愧是职业级的蹴鞠解说。
“小乙,好样的,就这样守好球门,让他们一个球都进不了!”
湘云在此刻也是兴奋异常,强哥的强势攻门,小乙的稳如磐石,让这位长公主殿下终于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看到了齐云社获胜的希望。
此时的她自然也加入了助威的拉拉队之中,帮着小乙,也帮着自己的情郎呐喊尖叫,给他们最大的鼓舞,从而帮助球队得到这次比赛的冠军。
“哼,都以为齐云社赢定了吗?真是做的好梦啊,现在只不过是平局而已,就算熬到点球决胜,你们也绝不可能会赢,看来我准备的后手还真是用得着了!”
听着周围人们的呼喊声和齐云社的加油声,高俅并没有气急而怒,反而表情越发冰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解开,朝着血狼会的众人招着手道,
“都给老子过来,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输,既然被逼到了这个份上,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恐怖之处吧!”
“老大,真的要吃魔神丹?”
看着召集众人的高俅很隐晦的给每个人手里塞了个小药丸,铁狼很是蛋疼的问了一句,悄悄看着手中的红色药丸,一脸的苦涩。
魔神丹,顾名思义,服用此丹后状若魔神,不仅力大无穷,更能增强五感反应,让人在瞬息之间达到一种超人的状态,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当然,如此逆天的丹药自然有其弱点,那就是这种药丸只能持续一刻钟的时间,药效过后便要在床上足足躺满三天,才能下床走动。
即便这样,服丹之人的寿命也会有所损耗,所以说魔神丹纯粹是一种激发生命潜能的毒药,军队里面试用过后,直接被列为了禁药,防止其流入民间,被心思恶毒之人拿来为非作歹。
不过自从李邦彦不知从哪搞来这种药丸后,高俅就始终当宝贝样的收着,直到今天决赛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才贴身携带,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还真用做了最后的手段。
本就心疼神药的高老大在听到铁毕那不情不愿的话时,更是气得差点将其踹倒在地,
“你特么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被齐云社攻进了两球,变成了如今的胶着状态,你以为我舍得把这东西拿出来吗?你要不吃就拿来,但是如果再丢球的话,老子发誓,肯定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
铁毕被高俅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一哆嗦,再加上刚被攻破球门,自觉理亏,想着平日里高老大的做派,这个有些桀骜的门将再不敢和其正面刚,只是无奈的将药丸咽下,表示了自己的决定。
看到这个刺头已经服软,而其他人早已神药下肚,高俅也是眯起眼睛沉声道,
“好了,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就拼一把。全力进攻,争取攻破对方的球门,有了这个药,对方的射门交给铁毕就行,根本就不可能进去。就算熬到点球大战,以这药的功效,最后赢的人也一定是我们!”
听完高老大的战术命令,血狼会众人笑的越发狰狞,看向对面齐云社的眼神,好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一般,让人感到浑身发冷。
第四十八章 必进的射门
由于高俅分发药丸的动作十分的隐蔽,大多数的观众都以为血狼会只是在布置战术,在最后的时间里准备一击致命,并没有过多对于嗑药的猜疑。
只有同样黑化了的贱男首,在感受到对面那些魔神般的气息时,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赶紧出声提醒着身边的几人,
“三变、强子,小心一些,对面血狼会的人气息变了,感觉上很可怕。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间出现这种变化,但是那种危险的预感绝不会错,你们尽量防一下他们的黑手,我在旁边策应。”
“嗯,你说了我才注意到,血狼会的这些人是有些奇怪,刚才还好好的,可眨眼的功夫,所有人的眼睛都变得一片血红,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的眼神,反倒像是某种野兽一般,看起来怪吓人的。”
柳永点了点头,对于好基友的提醒也是深有同感,望向血狼会的半场充满了忌惮。
“我刚才隐约看见高俅好像从怀里掏了什么东西出来,莫非是某种刺激性的药物?”
许仙也是紧皱眉头,远望表现异常的高老大等人,进行着事实的猜测。
一听这话,孟良和柳永这对好基友面色一变,想到了这种可能,越发的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再看向血狼会众人时,只感到寒风阵阵,自己所面对的完全就是一群外星怪物,不禁头都有些大了。
不过头大归头大,该要进行的比赛还得继续,自小乙处传来的皮球正落在柳永的脚下,这位风流才子当即挥去心头的阴影,带球便快速往对面冲去。
“猴子,接球,边路下底!”
“好的,学长,看我的吧!”
看到血狼会的人气势汹汹的前来拦截,柳永知道他们的不对劲,自然不会用自己这小身板去和对面的那些个禽兽正面刚,当即一个斜传,皮球塞到了边路的陆明脚下。
同时,柳大才子高喊一声,传达了作战意图,陆明听后,给了个手势,人已是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顺着边路一溜烟的直奔前场。
“哼,以为这回还能下底传中?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风狼真正的速度!”
负责盯防他的朱迅一声冷笑,旋即大步如飞,在不可思议之间,直接断在了那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之间,将球给抄了下来。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皮球被断,陆明由于速度太快,刹不住闸,立马成了滚地葫芦,顺着惯性咕噜噜的翻滚着,配合他那瘦削的身形,倒真像是只翻着筋斗的猴子。
而此刻,那主席台上的檀香,也只有两厘米不到的长度,眼瞅着比赛即将进入收官阶段,马上就要结束了。
“没多少时间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一定要把这球攻进去,朱迅,把球传给我!”
高俅感觉到体内那无处发泄的洪荒之力,朝着正在突进的风狼招呼了一声,自己则如同旋风一般,朝着齐云社的禁区冲去。
“好快!”
感受到那闪身之间的转变速度,许仙吃了一惊,即便自己穿上了金靴,消除了心里的阴影,也是有些不大适应,反应慢了半拍,自然就跟不上对方的变化了。
哼,老子嗑了药要是还踢不过你,那不如回家卖红薯得了!
见许仙果然拦不住自己,高俅冷笑一声,对于这次的进攻把握性更大了一些。
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过去的,有了小乙这个强力的门将,我们就更要分担他的压力,确保球门不失。
这时候,齐云社的双塔后卫也看出了苗头的不对,双双堵在了高俅的必经之路上,不管对方经过了什么样的变化,誓死捍卫齐云社的后防线,不让对手越过雷池一步。
没嗑药之前你们就根本拦不住我,现在我体内有用不完的洪荒之力,又怎么可能被你们挡住,滚开吧!
高老大完全没有将尹山二人放在眼里,事实证明,身体变异之后的状态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在接连的两个突行变向之后,尹山二人就双双倒在了地上,倒不是高俅使什么阴招,而是直接是被晃倒在地,差点把脚就给扭伤了。
好在经这一耽搁,许仙也是从后面赶上,紧跟在高俅的身边,死死盯着他,防止他起脚射门。
想阻止我射门,哼哼,开什么玩笑,这要是都能被你挡住,那我这药也就算白嗑了!
眼角余光看到许仙跟进,高俅在心里冷笑一声,随即摆开身形,再次施展开龙战于野的盘球绝技,和许仙进行着禁区前沿的肉搏。
“强哥,加油,把他的球抢下来,为齐云社再进一球,取得最后的胜利!”
休息区内,见强哥再次和高俅厮杀在了一起,湘云激动的大声鼓劲,恨不得自己上去抢过球起脚射门,为球队再得一分,奠定胜局。
“强哥强哥,球场法则,天下唯我,佛挡杀~佛!”
长公主殿下都亲自喊起了口号,拉拉队的妹纸们自然是不敢落后,立马整齐的喊着强哥专用的加油口号,一个个十分的卖力,不仅是因为赏银的关系,更是因为是长公主助她们脱离了苦海,她们没有任何理由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长公主的大恩。
受到拉拉队员们的感染,休息区内,包括教头黄如意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喊起了口号,即便自己不能亲身上场,也是将自己的期盼传达到场上,传到那正在拼搏的许仙等人耳中,让其知道大家一直都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和力量源泉,为他们的拼搏感动着,期盼着。
然而这份感动和期盼并不能改变场上残酷的现实,高俅的盘带几乎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许多观众已经无法看清球在哪里,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犯黑的直想呕吐。
虽然高老大的龙战于野并非是正宗的神龙门技法,但经过自己的改变后,却是多出了几分诡异,再加上如今那更加充满能量的身体,一时间晃的许仙是磕磕绊绊,差点就摔倒在地。
“哼,时间不多,就不和你玩了!”
高俅见许大公子身形已失,旋即一个转身,从其一侧飘然闪过,竟是不疾不徐的扬长而去。
许仙本想继续紧跟,然而身形刚摆正过来准备转向,就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若是强行变向,自己会因为失去重心而摔倒不说,那支撑脚的脚踝估计也得立即扭伤,不能动弹。
就这样,许大公子眼睁睁的看着高俅冷笑着从身旁闪过,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到了何种的地步。
“哼,愤怒吧!老子最喜欢看你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哈哈哈!”
知道许仙动不了,高俅在奔驰而去的瞬间很是得意的大笑出声,在已经是面对独自守门的小乙后,终于起脚将球往对方射去。
摔倒在地的尹山和唐泰刚刚爬起,看着高俅的射门动作,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门前的那个瘦小的身影上。
堪堪能够行动的许仙看了眼高老大的射门动作,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深深的望了眼小乙,选择了相信他,自己反而朝着血狼会的后场跑去,准备接球快攻。
孟良、柳永、湘云、司马望,不管是场上场下,齐云社和天字一班的所有人,此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小乙的身上,因为球已射出,能不能接住就是这场比赛的胜负点,这个时候也只能看门将的表现了。
就算没有其他人的帮忙,这球我也一定会守住,即便只是顶替毛队长的位置,但只要站在球场上一分钟,我就绝不会退缩,我不是懦夫,我现在是齐云社的门将,我有为球队守护大门的职责。大家都看着我呢,来吧,血狼会,就让我看看你们的射门究竟有多么强劲吧!
对方的变化,身为门将看的最为清楚,同时作为一名医者,钱乙从他们血红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类药物的痕迹。
对此,他也是知道了血狼会众人实力的暴增,早早的就做好苦战的准备,此刻看到高俅轰出的那记绝猛的射门,也是没有慌张,冷静的张开双臂,做好了接球的动作。
可就在这时,那皮球突然的往下一沉,直接坠到地面之上,却没有反弹而起,而是因为强劲的旋转,在地上犁的灰土翻天,三分之二陷在地下,径直往球门而来。
“哼,大开眼界了吧!这才是真正的龙游浅水,皮球都在地下翻动,老子倒要看看这球你还怎么接!”
看着自己的杰作,高俅笑的越发狂妄,在他的意识里,这种球是必进的,没有哪个门将能将地底的球给挡住,就算给把铁锨来挖,也没有那个时间了。
“我去,居然还有这种射门,这要怎么接啊?”
“这球根本就没法接,球都快要陷到地底了,你用手刨都赶不上!”
“没戏了,这次的金球会竟然是血狼会夺冠,真是爆了一大冷门啊!”
“呜,我的银子啊,我可是压了十两银子买的齐云社赢了,这下全打了水漂了!”
“活该,谁叫你赌的,这又不是大宋钱庄,稳赚不赔,你就节哀顺变吧!”
“可惜了,虽说那个许文强的射门也不错,但血狼会这球进后已经没有时间了,裁判随时都可能吹响结束的哨音,怕是没有机会了!”
观众席上,看到这个见所未见的射门,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破解办法,一致认为此球必进,有的点头,有的沮丧,有的欣喜,有的叹息,汇成了一副众生相,宣示着比赛的临近终结。
第四十九章 神龙摆尾
怎么办?怎么办!这球从地底过来,我究竟要怎么接?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大家都在看着我呢,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不是还有一小块露在地面之上嘛,那我就挡那部分,我不相信球如果真的钻到地底看不见,裁判也能算它进,拼了!
看着从地底一路旋转过来的皮球,小乙也是大吃一惊,然而球不等他,快速逼近着,如此棘手的难题已是迫在眉睫。
这个瘦弱的少年无法可想,只好整个身体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抵住那只有一小部分露在地表的球体,用最笨拙的方法阻挡着皮球的前进。
岂料嗑了药的高俅脚劲极大,那皮球的旋转力道连土地都可以破开,又岂是血肉之躯所能抗衡的。
在刚一接触的瞬间,小乙的整个身体就被推动的直往后滑,那不断翻滚而出的土石碎块不停的飞溅、砸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使得他连眼睛都完全睁不开。
然而小乙最难能可贵的一个品质,就是永不服输的这种信念,即便是加注在其身上再多的苦难,在经过了天字一班长达半年多的屈辱后,凤凰涅槃的他便觉得毫不在乎,没有什么能够将他打倒。
此时的他虽然紧闭着双眼,紧咬着牙关,身体被推动的不断往后退去,心中的信念却未退去半分,双手依旧死死的抵着球,不曾动摇过一丝一毫。
“我去,竟然还能这样扑球,他不要命了吗?”
“没有用的,这个射门太过猛烈,想用身体去挡根本就行不通,你看他整个人都被球推的不断往后,迟早也和那毛兴一样,进到球门线里面去。”
“唉,齐云社的人斗志都不错,可惜血狼会这边的人射门太过强劲,而且脚法刁钻,根本就不好防啊!”
“是啊,与其到最后仍然失败,不如现在就放弃的好,省得白白受了罪,还什么都改变不了!”
望着那趴在地上,如蚂蚁般不断后退的身影,观众们不由发出阵阵叹息,没有人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射门会被扑住,因为那已经不是人类能够阻挡得了的了。
只是小乙依然不愿放弃,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他也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奋力的和那翻滚的皮球作着抗争。
“小乙,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挡住这球的,一定可以的!”
场边,唯有那同样瘦小的湘云将双手放在嘴边,拱成喇叭状,拼命的替那个泥灰蒙面的同学加油鼓劲,情景十分的悲壮。
好在有长公主殿下带头,拉拉队员们也是不遗余力的喊起了口号,连带着齐云社的休息区内也是响起了不同凄疾的嚎叫声,算是在一片遗憾声中突兀出的几声激励,给了钱乙着实不易的鼓舞。
小乙,你一定要守住这球啊!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也只能在前场等着你的来球,发出绝命的一击了!
球场上,与球的方向背道而驰的许仙,心中也是沉甸甸的,根本就不知道小乙最终能否挡住高俅的射门,顺利的将球传给自己,也许只能看运气了。
混蛋,这家伙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力道怎么会这么猛?不行啊,离球门线越来越近了,给我撑住,决不能输在这个地方!
皮球的威力和纷飞的土石完全是成正比的强烈,这一点小乙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清楚是一回事,独自承受中的苦楚与绝望,却只有他一人知道。
此刻他也是卯上了劲,誓死不让皮球往前再进一步,只是身体上的弱势还是带着他一点一点的往后退去,丝毫不见停止的迹象。
怎么办?已经到球门线了,这样下去肯定就输了,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把球停下来啊?等等,脚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是石头,太好了!这下得救了,有了这块石头,我就有了着力点,但愿这石头不要太小,一定要撑住才行!
眼见皮球就要越过球门线,就连信念坚定的小乙都已经快到绝望之际时,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的后脚因为死死的蹬地,深陷在地里,没想到居然顶在了一块石头上。
借助其的坚固,小乙右脚在石块上踩实,整条腿绷的挺直,没有一丝的弯曲,整个身体的力量由和球相抗的双手,压向右腿,传递到了石头之上。
“顶住,一定要顶住啊!”
皮球一点一点的往球门线里面推进,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有半数过了球门线,却仍是不停的往里挤压着。
就在此刻,借助着石头的后坐力,小乙身体中再次涌出一股洪荒之力,抵达双手之上,死死挡住了皮球。
渐渐的,那迅猛的皮球停止了缓慢的推进,只在原地打转,却是进不得分毫,那转速也是由快到慢,逐渐丧失了动力,最终停了下来,正好卡在了球门线之上。
“呼,呼,总算是守住了!”
看到那球虽然一半在球门之内,一半在球门之外,仿佛朝里倾斜半分就是进球的样子,但那球体至少还沾着点球门线,算不得进球,小乙也是将悬着的心放下,重重的呼出一口长气。
“不可能!这球都能防下来,算了,时间快到了,反正你的双手也估计废掉了,撑到点球也还是我们赢,只要防下这最后的进攻就好!”
见皮球在球门线停止了转动,高俅第一时间就是不相信,只是在看到那既定的事实后,脑中念头连闪,一声不吭的便往回急撤,准备死守严防,将比赛拖到点球大战,再稳扎稳打的拿下比赛。
“我去,陷在地底的皮球都能挡住,这不科学!”
“应该说那个少年完成了人类史上最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堪称神一样的男子!”
“这么精彩的射门和这么顽强的扑救,不愧是大宋最高水平的蹴鞠比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看到他们这射门和防守的水平,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踢球的料,我还是回家卖红薯得了!”
“你早该这样想了,话说你烤的红薯又香又软,真是不赖,好久都没吃到了,怪想念的!”
“艹,合着你就巴不得我一辈子烤红薯给你吃是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
“我不是,不过我倒觉得你很有可能是!”
“靠,你才是逗逼,你全家都是逗逼!”
观众席上,吃瓜群众们又开始了惊叹之后的撕逼大战,不过小乙没有闲工夫去听他们的赞美之声,因为这时的他注意到了比赛用香已经差不多燃尽,当即不顾手掌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咬着牙几乎是用挖的,将皮球从那旋出的坑中取出,准备大脚开给前场的许仙。
不好,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凭现在的力量根本就踢不了那么远,时间等不了,只能先传出去了!
然而在拿起皮球的一刹那,小乙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没有一丝的力气,无奈之下只得将球传给了附近的尹山,希望他能有个快攻的意识。
身为齐云社的副队长,尹山绝对算得上是身经百战,此时的他当然也有快攻的意识,只是没想到钱乙会将球交给他来处理,一时间有些仓促。
不过他也知道时机稍纵即逝,不敢耽搁,下意识的将球又递给了中场的柳永。
“哼,想要凭借快速的传递稳妥的进行快攻吗?也不问问我李邦彦同不同意!”
一直负责盯防柳大才子的银狼,此刻也爆发出了自己的实力,快速绝伦的来到了球前,若不是柳永机警,瞬间避开,这一下就能把球给直接断掉。
“伯歧,双人合璧!”
眼见身边的玉面郎君不仅在容貌上和自己不分伯仲,在球技上同样如此,甚至现在隐隐有超过的趋势,柳永知道没时间和他在这里耗,立马喊着自己的好基友,来回倒脚传球,竟是在瞬间就突破了中场,赶到了前场的附近。
“竟然是连续的二过二配合,没想到老哥和三变学长看过一班的比赛后,倒是把我的配合战术都给偷学了去,还运用的这么出神入化,实在是太帅了!”
场下,湘云很是激动的看着二人如闪电般的穿插跑动,因为这种战术正是她在书院的蹴鞠大赛上给天字一班的队员们灌输的那种配合的精要,如今再现球场,我们的孟大小姐又如何能够不兴奋,不激动。
“靠,怎么会这么快?”
可与孟大小姐截然相反心情的银狼,此时却是满脸的懵逼,想要倚仗着自己嗑药后的身体强行断球,却根本无法准确判断皮球的位置,只能跟在后面不停的吃灰。
“强子,看你的了!”
或许是对得分没有太大把握,又或许是铁毕的守门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接到柳永传球的贱男首,在躲过了血狼会的阴招后,一记弧线的斜传,将球推到了许仙的面前。
“还好赶上了,嘿嘿,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射门!从小到大,你的蹴鞠都是我教的,如今的我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胜于你,还对你的射门习惯了如指掌,我倒要看看你这球到底怎么起脚?”
就在许仙接球准备射门时,高俅忽然出现在了对面,那双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许大公子,信心十足的摆出了防守的架势,准备与其一决高下。
“高俅,你错了,自从你对老师和师弟出手后,你的球技就永远也达不到巅峰,因为你怕了,你怕这个世上还有人比你强,还有人阻挡你赌球的胜利。试问一个内心产生恐惧的人,又怎么可能拦住神龙门真正的绝技?”
看了眼只剩下青烟的比赛用香,许仙并没有着急,而是冷静了下来,开始用龙战于野对付这个昔日的大师兄,同时口中也是传达出了自己必胜的信心。
而听到这话,高俅却是面色大变,仿佛是不认识的看向了身形逐渐飘逸起来的许大公子,大声喊道,
“真正的绝技?难道是神龙摆尾!不可能,那种球连范老儿都很难踢出来,你又怎么可能练成!你一定是在骗我,企图动摇我的神志,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第五十章 无法防守的射门
看到高俅仍旧是一副不死心的模样,许仙心下暗叹一口气,也不多言,而是将球带向了左边进行突破。
“不可能让你过去的,你就待在这直到比赛结束吧!”
只是高老大磕过药之后,身体的机能明显比许仙强出一大截,拦在了他的面前,也不冒险抢断,只是想将其生生的耗在这里,无法形成致命一击。
可就在其就位防守时,那皮球却是在许仙脚下突兀的消失不见,随后便从他的右肩后疾速甩出,带着强烈的旋转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知道这是神龙摆尾的前置招数,高俅脸色越发凝重,却是仍不相信这鬼神莫测的招数能被当年还不如自己的师弟练成。
“哼,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做梦去吧,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想要用这种仿冒的大招来骗开我的防守,你也未免太天真了,老子还真就不信你能练成这招!”
因为魔神丹的效力,即使在急停中直接变向,脚踝也不会出现任何的损伤,高俅有此倚仗,根本就是行动自如,瞬间就是转身奔着皮球的落点而去,准备抢在许仙之前,将皮球截下,让对方最后的希望直接破灭。
可就在这时,将皮球以强烈的旋转甩到反方向的许仙,却是根本就忽略了高老大动向,而是背向转身腾空而起,右脚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几乎是搅动了整个天地,将日月精华全部吸收一般,凌空抽在了皮球之上,
“既然你还不死心,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老师的最终绝技吧,神龙摆尾!”
那球受力之后,先是在原处凹成了一个橄榄球的形状,随后由极静转为极动,几乎是看不清影像的飞向了血狼会的大门,而且在飞行过程中不住的抖动,幻化出无数的虚影,笼罩了一大片的区域,竟是察觉不出哪个是皮球真正的所在。
观众们已是被那数不清的球影给晃的晕头转向,唯有那绝顶的高手才能够发现那皮球的踪影,却是纷纷眼前一亮,对自己的武道竟是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
“居然可以利用力量的变化造出如此多亦真亦假的虚影,若是暴雨梨花枪法中融入此种用力之法,那威力肯定倍增!”
坐于太子赵斌侧后的杨宗宝想到了自己的杨家枪法,要不是还记得保护太子的重任在身,早就窝到哪个树林里去参悟自身所修的绝招了。
而在旁边不远处的周桐,也是轻轻点头,脑中幻变出一幅人体经络图来,按照神龙摆尾的运力方法模拟出来,解决了许多困扰自己多年的修炼问题。
而一向嗜武如痴的铁手,此时也是抛开了心中的疑惑,比划着佛门绝技大力金刚掌,却是在一味的刚猛之中渐有灵动之感,刚柔并济之间也是将这路掌法演绎的越发强悍。
而以灵巧为主的蝶雪,在看到神龙摆尾这个大招后,自身的领悟在几大顶尖高手中算是最大的,因为不管是那发力的方法,还是皮球所幻化的虚影,都因为近似的缘由,对其功法的感悟大有裨益。
最为正常的要数仍旧正襟危坐的柳如是了。身为当今天下江湖中的第一人,他的一身修为已臻化境,对于武功的理解和其余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而且神龙摆尾的招数,他在以前还见过,所以感悟的效果并不是很大。
饶是如此,他依旧饶有兴致的抚着胡须,不断的点头道,
“不错不错,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见到如此精妙的脚法。这个许文强已是初窥门径,进入了道的感悟,那灵动的一脚就像是书法中简约却绝不简单的一提,充满着道法自然的意味,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了!”
就在这个天下第一高手都止不住赞叹的同时,无数的球影已是呼啸着接近着血狼会的大门。
“喀嚓!”
高俅拼命的飞身阻挡,却是连皮球的边都没碰到,只是那血红的眼罩被强劲的气流瞬间卷飞,在空中不断滚动之中,竟然碎成了两段,打着卷儿不知道甩到什么犄角旮旯去了。
摔倒在地的高老大并没有关注自己眼罩的掉落,而是失魂落魄的看着那数不清的球影不停的摇着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怎么会练成这招,这招根本不可能练成的,怎么会,怎么会!”
高俅尚且如此,血狼会的其他人更是不堪,一个个看着那茫茫多的球影,完全兴不起半点的战斗欲~望,纷纷停下了动作呆立当场。
这,这是什么射门啊?这种球要怎么接,根本就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没有办法的,啊,这球是人能射出来的吗?
门将铁毕更是直接吓傻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守动作,眼睁睁看着那无边的球影越过自己身边,却是动都没动一下,直接选择了放弃。
“呼~!”
一阵疾风刮过,门柱后的球网整个鼓胀起来,像是被巨大的透明物体给塞满似的,久久未见收缩。
那皮球到了此刻,才终于现出踪迹,挤在网眼中不停的旋转着,直至将其磨断,激射到后面的挡台上,发出‘砰’的爆炸声,高高弹起,直往天空冲去。
与神龙无影只有面对球的一面能看到消失效果不同,神龙摆尾的虚影效果是全方位立体式的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颇有万球齐飞的气势。
“这球都能踢出来,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这特么究竟是多少个球啊?看的老子眼都花了!”
“别眼花了,就一个球,现在还在天上飞着呢!”
“那么多球影突然出现,别说防守了,光吓都吓死了!”
“是啊,你看血狼会那个门将之前还牛逼哄哄的,这球一来,到现在都愣在当场,一点反应也没有!”
“别奚落他了,换谁上去都一样,这球根本就不是人接的!”
“就是就是,要说刚才钻地那球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居然能被防下来。不过那个毕竟有迹可循,这球你连球在哪都不知道,要什么防?”
“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齐云社技高一筹,第一球社就是第一球社,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吃瓜群众们亲眼目睹了这个已经触摸到道的边缘的进球,纷纷发出自己的惊叹。
“哔——!”
这个时候,主席台上那比赛用香的最后一撮燃灰也是烧尽,掉落到了香炉之中,宣告着比赛的结束。
裁判终于吹响了全场比赛最后的一个哨音,算是给这届的金球会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齐云社凭借着许仙最后时刻的关键性进球,再次卫冕成功,无愧于大宋第一球社的称号。
而当知道比赛结束,血狼会众人全都瘫坐在了地上,即便是身上的药效还没有过去,他们也全都没有了再战的斗志,之前那满溢而出的自信心,被许仙那摧枯拉朽般的一球,给摧毁的连个渣都不剩。
高俅更是面如死灰,他曾想过逃跑,但转念一想盯上自己的,不仅是许文强一人,还有那神武长公主殿下,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只要一张海捕通文,也根本是躲不过去的,顿时心丧若死,颓然坐倒在地,一脸的茫然。
不过除了他们之外,全场其他的所有人全都欢呼雀跃着,为这新诞生的冠军球队的每一位球员发出由衷的掌声和惊叫,感谢他们奉献了一场如同世纪大片的球赛。
“教头,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获得了金球会的冠军!”
即便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手舞足蹈的表达着自己兴奋的心情,躺在担架上的毛兴和项虎二人也是直接坐起了身,对着教头黄如意颤声喊道,虎目中已是泪光连连。
“是啊,赢了就好,赢了就好!”
猥琐大叔也是哆嗦着嘴唇,猛灌着葫芦里的烈酒,虽然他已经带队获得过许多次的金球会的冠军,但没有哪一届,能够像这届这样惊心动魄,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
同时还有那重现蹴鞠界的神龙摆尾,必将掀起一股蹴鞠的热潮,光耀神龙门的名声。
每每想到神交老友后继有人,黄如意就是感到无比的欣慰,看向往着场下走来的许仙,那眼神都充满着慈爱的光辉。
“强哥,你好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球射进的!”
比赛结束的一瞬间,第一个冲进场内的就是我们的长公主殿下,她也是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和言语,直接抱住了强哥,小脑袋窝在那宽阔的胸膛里使劲的摩挲着,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
小乙、柳永、陆明、尹山等人也是相继围向了许仙的身边,满含激动的望着这个打进最后一球的最大功臣。
“湘儿啊,你快放开强子吧,你没看强子的脸都红成猴屁股似的了,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害臊,哈哈哈!”
贱男首见自家妹妹在这么多人面前紧紧的贴在许仙的怀里,颇为无奈的提醒着,不过神情里却满是贼笑,显然对于这对天作之合也是终于在心里同意了下来。
“人家就不,人家就喜欢待在强哥怀里,你管不着。谁想看就让他们看好了,我不在乎,我就喜欢,就喜欢!”
湘云则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拿着小脑袋拱着强哥的胸膛,撒着娇似的,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一时间欢声笑语在场中来回飘荡,久久没有平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五十一章 一口盐汽水
金球会的比赛已经结束,观众们的欢呼声也是缓缓落下,金梁桥畔的赛场内逐渐恢复了平静,不过却没有任何人散场,因为马上进行的颁奖仪式是由皇上亲自主持的,没人敢顶着大不敬的罪名在皇帝之前出入赛场。
而且谁都想对这一重大的事件进行现场的观礼,这样和别人吹牛时,也是一种炫耀的资本,所以留在原位的吃瓜群众们倒也没什么抵触情绪,反倒是三五成群的再次闲聊起来,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而湘云也是半偎半依着强哥回到了齐云社的休息区,等待着主席台上的安排,顺便和教头黄如意报告一下比赛的结果。
“教头,我们赢了!”
“嗯,辛苦了,不过赢了就好。这次的比赛多亏你了,范老哥收了个好徒弟啊!”
虽然这个结果一局是众所周知,但许仙的亲自告知意义非凡,且带有一丝尊重的意味在其中,黄如意也是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说了些勉力的话,表达了自己和球队对于许仙的感谢。
“湘云,这公主的身份也昭告天下了,金球会的冠军也拿到了,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我可是准备好饿上三天,在婚宴上大吃特吃一番的,嘿嘿嘿!”
没有了比赛的紧张感,司马望这个死胖子也是凑过来,表情猥琐着开起了湘云的玩笑。
孟大小姐虽然号称是脸皮厚如城墙,但对于司马望这种直白的说话方式,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当即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娇羞着骂道,
“死胖子,你找死啊,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姐的玩笑你也敢开,你是死猪不怕滚水烫了吗?信不信我让你尝尝班导传授给我的独门刑讯大招啊!”
一听到班导这两个字眼,原本兴奋异常的司马望立马浑身一个哆嗦,直接就萎了下去,呐呐的再也不敢吱声。
在一旁正乐呵看热闹的天一三二,闻言也是吓得心头一跳,不过见到胖子吃瘪后,三人倒是眉开眼笑,谢天更是趁机讥讽道,
“哈哈哈,真是笑死宝宝了!死胖子,就你现在这衰样,不是有卵用就是没卵用,反正就一个字,软蛋!”
“滚,收起你那如肛门一样的嘴,有本事你个死肥肥过来正面刚试试!”
不敢和湘云呛声,不过对于谢天,司马望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上去一脚就骂道。
“哎呀,死胖子,你敢踹我?老子和你拼了!”
被司马望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踹翻在地,谢天也是不干了,爬起来就和其扭打在了一起,两只肥猪肉搏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美,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有这两个活宝在,众人也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纷纷不嫌事多的加油助威,让这场撕逼大战越发的火热起来。
“好了,今年的金球会到这里已经尘埃落定。接下来是属于胜利者的时间,那就是隆重的颁奖典礼!”
众人嬉笑声扩散开来,带动着周围的人群也是发出了阵阵的哄笑,只不过这些笑声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主席台前那扩音喇叭里的巨大声响所覆盖。
著名蹴鞠评论家黄在吼亮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公鸭嗓子,稍微平静了一下场上的喧闹,便又继续说道,
“下面有请本届金球会冠军齐云社的代表入场,同时恭请我们英明神武、泽被苍生、躬勤政事、贤明持重的皇上移驾主席台,来为我们的冠军球队颁奖,大家起立鼓掌欢迎!”
一听期待中的皇帝陛下即将登上主席台,自己作为一个平民老百姓,竟然有机会聆听圣音,观众席上的吃瓜群众们也是瞬间爆棚,一时间掌声雷动,却是无有敢发出喧闹的。
屁民们也是知道宫中规矩森严,万一不小心冒犯天颜,那就不是看热闹了,而是被当做热闹给其他人看了,再加上旁边开封府那些巡值衙役们的善意提醒,赛场的秩序倒是没有一丝紊乱。
不过场外的秩序维持好了,场内却又出现了不小的骚动,原来开封府的张龙、赵虎已是带着七八个捕快将血狼会的休息区围了起来。
“龙爷,虎爷,二位这是干什么?带这么多弟兄,搞这么大的仗势,不会是看我们血狼会输球,想落井下石吧?”
见气氛不对,而首领高老大也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张龙等人不理不睬,身为管事的李邦彦只好站出来开口,只是语气上也是不肯稍弱分毫。
张龙则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态度,挥了挥道,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我们现在怀疑你们血狼会有多人和昨晚的一起蓄意伤人案有关,现在请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你们凭什么抓人,有什么证据吗?”
李邦彦眼看那些捕快围了上来,也是不敢乱动暴力抗法,只是口中仍是不服的大声喊着。
张龙却是不为所动,依旧指挥着一干捕快将血狼会众人全部押下,这才继续道,
“抓你们自然是有证据的,你们的衣物和凶器好像并没有处理干净。好了,别再试图狡辩了,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当然,你们如果觉得冤枉,也有请状师的权力,如果请不起,朝廷还可以免费为你们提供一名。不过以你们血狼会的名声来看,这事挺难的。”
自家事自家知,血狼会众人心虚的同时,见张龙一副十足把握的样子,都知道东窗事发了,纷纷默不作声,就连未参与此事的李邦彦,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跟着队友们一起往通道口走去。
而血狼会唯一没被抓的,就是昨晚去喝花酒的高老大,因为张龙自己就是目击证人,可以证明他没有犯事,所以没有逮捕的理由。
不过其还是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高俅,临走前说了句,
“好自为之!”
高老大没有回音,许是为了自己黯淡的未来而感到悲哀,对于其他的事情全都漠不关心。
不过血狼会这边的动静,湘云和许仙那可是非常的关心,见状也是快步赶了过来,询问了一下情况。
面对长公主的问话,张龙自然是知无不言,大略的交代了一下昨天袭击齐云社事件的案情进展,便拱手带着血狼会的一众疑犯离开了赛场。
眼见高俅并没有获罪被捕,刚才还一脸喜悦之情的许仙,想起老师和师弟的大仇,愤愤不平的说道,
“高俅,为什么你没有被抓,最应该抓的人是你。我一定会揭发你,不会让你逍遥法外的!”
“哼,别以为赢了比赛就能把我怎么样!想抓我?好啊,你拿出证据来啊!”
即便是知道自己凶多吉少,高俅在面对这个断绝了自己生路的神龙门唯一传人时,也是不甘示弱的邪笑着,一副你奈我何让人火大的模样。
许仙眼中喷火,却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好对他怒目而视,宣示着自己的恨意。
见强哥吃瘪,湘云站了出来,指着疯狂大笑的高俅厉声说道,
“高俅,你别得意!我已经把你的真实身份告知了包大人,天下间能将换脸的手术做的这么天衣无缝的,可谓是凤毛麟角,我碰巧认识一位。展护卫已经带着你以前和现在的肖像南下长沙,相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天要亡我高俅吗?我只是想要出人头地,多挣点银钱而已,不想再过以前的那种穷酸日子,这也有错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贼老天,你不公道,你不公道啊,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湘云的这番话,尤其是长沙两个字,高俅如遭雷击,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抹灭,他双腿一软便瘫在了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到高俅瑟瑟发抖的样子,许仙知道大仇得报,也不愿见他的丑态,只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话,便转身回了齐云社的休息区内。
而在这时,主席台前,真宗已是在老太监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而齐云社的领奖之人还未出现,黄在吼也是急了,对着大喇叭不停的催促着。
“队长!”
说到齐云社的代表,本来当之无愧是队长毛兴出场,然而尹山等人全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毛兴的身上时,都知道其现在躺在担架之上,行动不便,根本就没法过去主席台,这代表着荣耀光辉的位置便成了悬念。
“我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个样子肯定会圣前失礼。再说这次夺冠的最大功臣是强子,我提议就让强子代表球队去,大家看怎么样?”
见众人都等着自己的表态,毛兴心中一叹,虽然十分的遗憾,却还是将这个光荣的使命让给了许仙。
副队长尹山等齐云社的其他球员一听,也是点头同意,于是在众人的羡慕与期盼之中,许大公子快步的冲向了主席台。
“强哥,等等我呀!”
当然,身为长公主,湘云是百无禁忌的,也是紧追强哥的身后,去和自己的父皇母后分享一下赢球的喜悦。
“湘儿啊,慢点,姑娘家的,搞得这么狼狈总是不好的,咳咳!”
主席台并不远,湘云二人很快就到了,只是跑的有些急,我们的孟大小姐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真宗看不过去,便摇头劝了一句。
知道父皇没有生气的意思,湘云也是想着撒个小娇什么的逗他开心,可还未开口,就听‘噗’的一声,真宗再也抑制不住喉咙中的甜腥,一张口喷的湘云满头满脸都是,自己则是脑袋一蒙,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湘云感受着脸上的腥热,忽然想起和胖子开的玩笑,果然是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不过这人不是自己也不是胖子,而是自己的父皇,喷出来的虽然也是盐汽水,不过却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念及此处,湘云感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一般,很是凄厉的大喊了一声,
“父皇!”
第一章 后宫往事
金球会颁奖典礼之上,真宗突然吐血昏迷,全场震动。所有人都感觉天塌地陷一般,心里的那根支柱倒下了。
而这时候,原本明媚的阳光也是忽的黯淡下来,一时间风起云涌,遮天蔽日,人们也清醒了过来,明白这大宋朝真的是要变天了。
在杨士瀛紧急救治一番,用金针将皇帝续命后,周桐和杨宗宝等一众侍卫将真宗抬上了銮驾,便快速的往皇宫内赶去。
湘云等亲近之人自是紧跟在旁,虽然眼泪不住的往下滑落,但却没有哭泣之声,全都保持着安静疾步而走,一门心思先要将真宗送回宫安顿好再说。
“前辈,我们走吧。皇帝病危,孟家小姐肯定是随侍左右,铁手也会入宫,前辈想要和其切磋的事情估计还得放一放。”
观众席上,蝶雪也是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柳如是说着,不过眼神却始终盯在那快速移动的銮驾之上。
天下第一高手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是没好气的起身就走,
“好了,别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我,老夫活的这么久,什么事情没见过?赶紧去给你的主子发消息吧,晚了就耽误事了!”
被这么一堵,蝶雪心中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杀气和不满,只是自顾着赶去报信。
因为当初其找到柳如是的时候,就因为神态上有些不恭敬,直接被定身了一天一夜。
那滋味可是相当的酸爽,尤其是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又没法赶走的情况,对于女孩子来讲,这就是最大的恐惧。
而在解穴之后,蝶雪几乎是崩溃着跳进了大河之中,脱掉衣服驱赶着蚊虫蚂蚁。自那以后,她不敢对这位有丝毫的不敬,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会让她承受。
于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绝杀军首领,对于柳如是是发自内心的怕了,纵然对方言语和态度上多有傲慢不屑,她都是默然不语,忽略过去。
而赛场中的人们见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是三三两两的开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惹祸上身,丢了身家性命。
本来上台领奖的许仙也是跟着湘云一起往皇宫赶去,一脸尴尬的黄在吼只得私下里将奖杯塞给了自家兄长黄如意,恭贺了几句便跑的没影。
大赛主持都没了踪影,金球会也就只能草草收场,一众相关人员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噤声息气,默等皇宫中传出的消息。
只不过金球会乃是大宋的一件盛事,现场观赛的人本就很多。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关系到江山社稷和国家稳定,真宗吐血昏迷这件事也在悠悠众口之下传遍了大江南北,一时间不仅朝野震动,连周边邻国也是得到了消息,完全封锁不住。
福宁宫门前,赵德著、司马光和王安石等朝廷重臣得到消息,纷纷赶到,在廊道里来回踱着步子,不时相看一眼叹口长气,等待着屋内的消息。
只是杨士瀛虽然竭尽所能施展各种诊治手段,奈何真宗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皇后刘娥偎在床边,轻声唤着皇上,音调颤抖也不自知,只一个劲的盯着赵恒的面孔,仔仔细细的想要看清每一寸的容貌。
赵斌和师师二人也是在旁呜咽着,只是不敢哭出声,惊扰到真宗,只好捂着嘴,却是捂不住眼角滑落的泪水。
湘云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说她悲伤,她毕竟不是亲生的,说她不悲伤,她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那在书院和宫中与真宗相处的快乐时光,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孟大小姐默念着不哭,眼眶却是整个红了起来,里面噙满了泪水,眼看着就要滑落而下。
“湘儿,你过来!”
这时,皇后刘娥忽然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招了招手,将湘云唤至床边。
某腐不知什么情况,倒也依言来到床边,就在这位母后的身边坐了下来。
“唉,事到如今,皇上已经这样子了,我想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了!”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刘娥看着湘云那熟悉的面庞,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孟大小姐听的云里雾里,却见赵斌停下了哭泣,很是急切的说道,
“母后,难道你要……?”
“没事的,泽世。你父皇不让说这件事,是怕湘儿和我产生隔阂。只是和湘儿相处的这些日子,我觉得这孩子的心性不错,和她娘亲一点都不像,而且这种事迟早都应该让她知道的!”
刘娥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清楚讲出事情的后果,打断了儿子的阻止,转而用着一众愧疚的眼神看向了湘云。
某腐见二人像是在打哑谜般的对话,来回望了望,最终忍不住问道,
“母后,排骨,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唉,孩子,这件事事关重大,就算是你知道了,也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还有不论听到什么,都要耐心的听我讲完,之后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刘娥看着坐在身边的湘云,却发觉和她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其实你是皇上的亲生女儿!”
“什么?!”
乍听这话,湘云惊呼一声,忽然想起了刚才的叮嘱,连忙捂住小嘴,一副我不会再说话的神色。
她的吃惊早在刘娥的意料之中,这位大宋皇后也不以为意,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说起这事,还得提起二十年前的后宫之争。大宋的子民们都知道,我是打花鼓出身,当年皇上微服出巡时看上了我,便将我带进了宫。只是身为名门大家的雅妃张涵雅根本就瞧不起我,仗着自己得宠,硬是将我从宫中赶出。幸得皇上垂怜,将我安置于一处私宅中,每日幽会,不曾缺了我的用度……”
湘云听了一脸的懵逼,不知道皇后自己的得宠史和自己的生世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过想起对方的叮嘱,也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听下去。
原来当年雅妃见将刘娥赶出宫都不能断了皇帝的念想,便心生毒计,雇凶杀人,准备将其彻底磨灭掉。
好在上天庇佑,那日真宗临幸刘娥后,本已回宫,却是忽然想起一直悬挂腰间的龙牌遗落在私宅中,于是调回马车赶了回去。
岂料就在其到了门口时,忽然听见刘娥的呼救声,随侍的彭天立马抢进院内,击毙了刺客,救下了腿部受伤的刘娥。
真宗大怒,却是无法大张旗鼓的为其捉拿凶手,不过经此一事后,他也是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将刘娥带回了宫,封为贵人。
自知理亏的雅妃也是暂时偃旗息鼓,准备等风头过去再找机会下手,彻底拔除这颗眼中钉。
于是宫中也是有了一段美好的和平时间,雅妃和刘贵人也是相继怀上了龙种。
只不过即便如此,后宫也并不太平。一日,贵人刘娥喝了一碗安胎药,忽然痛如刀绞,等真宗和御医赶到时,其已经小产,亏得御医及时止血,不然都有可能出现一尸两命的结局。
真宗盛怒,明知凶手是谁,却顾及雅妃肚中的孩子而忍气吞声,刘娥见状知道若不还击,等对方生下龙种,气焰将更加嚣张,自己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刘贵人使了重金,收买了雅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并抓住了其和御前侍卫私通的把柄,威逼利诱之下,要她为自己做事。
若是雅妃生下的是男婴,便用狸猫换太子之计,让皇上认为她生的是个妖怪,要是生下的是女婴,便怂恿她换成男婴,以继承大宝,争得皇位。
震动整个大宋的事情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雅妃顺利的诞下了一个女婴。
本来这是可喜可贺的事,只是素有野心的雅妃不满足目前的地位,于是在贴身宫女的怂恿下,和妹妹晋王妃商议换子,这才有了后来真宗得知真相,暴怒之下将其活活打死的惨剧。
而晋王府也因受此事牵连,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只有那被调换的女婴,在晋王府护卫赵毅的保护下一路南逃,最终被孟轲夫妇所救。
“啊,原来我经常做到的那个梦是真的!”
想着自己自穿越以来,不时梦到的那个顺流而下的小木盆,居然就是之前那位孟家小姐的记忆碎片,湘云感到一阵寒毛直竖,总觉得那已经逝去的灵魂,还有一些存留在自己的体内,久久不愿离去。
看到湘云的反应,刘娥心中一紧,不过她还是把话摊开来说,
“孩子,想必你已经明白了,那位死去多年的雅妃就是你的亲生母亲,神武长公主的称号原本就应该属于你,孟轲夫妇只是你的养父养母。而我正是致你母亲惨死的幕后真凶!”
许是说出真相后,心中憋着的那口浊气终于释放出来,刘娥感到全身一阵轻松,未等湘云说话,便抢先问道,
“这么多年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般扎在我的心头,不吐不快。如今向你说明,并不是要祈求你的原谅什么,而是不想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再延续到你们下一代的身上。有什么仇怨你都可以冲着我来,只是泽世这孩子生性懦弱,我希望你看在师师的面子上,能够多多帮衬他一下!”
“母后!”
听到刘娥竟然是为了自己将事实真相说出,赵斌情难自已,双膝一软就对着湘云跪了下去,
“母债子偿,湘云,有什么愤怒你就对我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你永远都是我的皇姐!”
第二章 后事
“排骨,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快给我起来!”
见一国储君,未来的皇帝陛下向自己下跪,湘云心头陡的一颤,赶紧上前将其连拖带拽的搀扶起来。
“皇姐,我……”
虽然人是起来了,不过赵斌的心里还是惦记着湘云对待自己亲娘的态度,忐忑不安的望向她,欲言又止,却是不知道要其放下杀母之仇该怎么开口。
“排骨,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去恨母后的意思。”
见其吞吞吐吐的模样,湘云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先用一句话稳住了他的担忧,随后转脸看向刘娥,长舒了一口气,
“母后,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您了。这段时间以来,湘儿确实感受到了您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就连我重伤昏迷,您都不眠不休的陪在我身旁,让湘儿深受感动。”
“湘儿……”
听到孟大小姐那掏心窝子的话,刘娥嗫嚅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慌忙别过脸去,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看到皇后垂泪,湘云也是心有不忍,只是该说的话必须得说,于是硬起心肠道,
“你们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想管,毕竟我的亲生母亲也害得你小产,甚至差点连命都丢了。然而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要说我没有一点芥蒂,你也不会信。不过我不会去恨您,只是这母后的称谓我是不能再叫了,我不可能认一个害死我亲娘的人做义母,还请您见谅!”
“嗯,嗯,我明白的,你不恨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哪敢奢求其他。而且你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发乎情止乎礼,这才是那个敢爱敢恨的神武长公主啊!”
刘娥原本以为听到此事后这个神武长公主即便能放下仇恨,也是横眉冷对的一个状态,哪想到面对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撇清以前的关系还嫌来不及呢,又哪里会将孟家小姐生母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所以在欣慰之余,也是对湘云越发的另眼相看了。
“皇后阿姨,您放心吧,即使不叫你母后,您在我心里还是那个疼我爱我的人,湘儿清楚的很,不会和您生分的!”
许是看到皇后娘娘那略显担心的眼神,湘云继续补充了一下自己的意思,这才打消了刘娥的疑虑,化悲为喜。
“咳咳!”
就在这时,龙床上传来一阵咳嗽声,众人连忙将目光聚集,只见真宗在吐出几口触目惊心的血红之后,悠悠醒转过来。
“皇上!”
“父皇!”
见真宗睁开无神的眼睛,几人轻唤了几声,终于是将他的魂给喊了回来。
“都在啊,咳咳,唉,朕这次看来是真的抗不过去了。罢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数,有你们陪在身边,朕也知足了!”
赵恒感受着身体的状况,知道时日无多,很是留恋的看着床边最为亲近的几人,眼中全是不舍的神情。
听着皇帝的话,刘娥再也抑制不住自身的悲切,眼泪像串珠一般直往下掉,情不自禁的大呼一声,
“皇上,呜,呜!”
“娥儿,别这样,老夫老妻都几十年了,别让孩子们看笑话。师师还年轻,以后这后宫还得你来监管啊!”
赵恒心下一叹,知道皇后心中的苦楚,也只是交代了几句,便将目光转向了自己那一直放心不下的儿子,
“泽世啊,朕最担心的,还是自己走后,你能不能扛起整个大宋的重担啊!尤其是那个赵刚,对这个皇位一直虎视眈眈,朕深恨自己优柔寡断,没有将他及时的除去,以至于现在养虎为患,怕是要生出祸事来了,咳咳!”
“父皇,您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儿臣,儿臣还要跟您学习更多的治国之道,儿臣……”
真宗的话如一枚催泪弹般,让本就悲切欲哭的赵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伤痛,呜咽着再次跪倒在床边,拼命的摇着头,说着自己都觉得不现实的话,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傻孩子,哭什么!人总有一死,我这也算死得其所了,不用太过悲伤。”
见赵斌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真宗知道这个儿子生性懦弱,却是一片赤子之心,此时也不忍苛责他,只是安慰了一句,便将目光转向了湘云,
“湘儿,朕在临走之前能够遇见你,真的很高兴,朕没什么其他说的,以后就当这里是你的家,帮衬着点泽世,也算是我这个做父皇的,最后的一点请求了!”
“父皇,我答应您。皇后阿姨把一切都和我说了,排骨是我亲弟弟,我肯定会帮他的!”
孟大小姐望着那形容枯槁的亲生父皇,心中一酸,不由得也是跪在床边,点着小脑袋,泪珠儿已是滚落下来。
“湘儿,你知道了啊!那也好,反正迟早都要告诉你的,朕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是朕的福气,只不过时日无多,朕无法给你更多的补偿,更没有办法公开你的身份,却从你那里得到了许多的帮助,咳咳,说起来,倒是朕忏愧的很!”
赵恒显得很是激动,对这个女儿,他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有愧疚,有喜悦,有感怀,有欣慰,五味杂陈,却挡不住自己对她打骨子里的喜爱。
“父皇,您为了寻找湘儿带着重病南下荆湘,应该是湘儿感到忏愧才对。为父皇做事是我应尽的本分,毕竟我的身体里也流着赵家的血脉、我一定会好好辅佐排骨,绝不会让那个宁王的奸计得逞!”
知道真宗的牵挂是什么,湘云一边哭,一边信誓旦旦的表着态,安抚着床上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那就好,时间不多了,善堂啊,把德著他们都叫进来吧,有些事要和他们交代一下,咳咳!”
“是,皇上!”
几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和最亲近的人说了会话,真宗再次咳嗽起来,意识有些模糊,知道自己撑不了多长时间,便叫老太监将等候在外的四位大臣全都给叫进来,准备交代一下后事。
八贤王赵德著、兵马大元帅李继隆、左相司马光、右相王安石,这四人是真宗早已钦定好的顾命大臣,刘善堂早就得了皇上的吩咐,一旦自己病情有变,便召这四人近前听旨。
外面的众人早已等了多时,听到老太监出来宣旨,全都跪倒在地,也只有上面提到的四人跟着老太监快步入内,而八贤王赵德著更是第一个冲到床边跪下,满脸悲切的神色就开始哽咽起来。
“好了,德著,你也是怡儿弄孙的人呢,别没事就哭哭啼啼的,朕还有事要交代你们,收声吧!”
赵恒知道再这样哭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赶紧打住了赵德著的哭声。
见皇上要交代正事,八王也是赶紧调整了情绪,一脸肃然的直跪在原地,
“皇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臣弟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咳咳,赵家子弟中,属你才能最为出众。泽世这孩子经验不足,性格懦弱,目前挑这个担子有些早了,朕需要你担任监国,帮他打理整个大宋,你可愿意?”
“臣弟一定帮太子殿下稳定朝纲,为了大宋社稷,为了赵家天下,臣弟万死不辞!”
“好,好,继隆啊,你过来!”
“末将在!”
交代完赵德著的事后,真宗又将兵马大元帅叫至床边叮嘱道,
“朕的八十万禁军你一定要牢牢的掌握在手里,四军主帅虽然前些日子我都召见过,但保不准有一两个异心的,朕的这点家底还能有点用处,咳咳!”
“请皇上放心,若他们哪个敢有异动,末将必亲斩其首级,悬于城门示众!”
不愧于武将出身,李继隆即便年岁已长,但跪在那里依旧挺拔难撼,做起保证来自有一番肃杀之气溢出,让人感到金戈铁马在眼前列阵一般。
“嗯,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咳咳,左相、右相何在?”
“微(老)臣在!”
真宗闻言心中也是有了一些底气,便将兵事先放到了一边,开始唤着左右二相,交代起了政事,
“你们二人就相当于朕的左膀右臂,日后当好好辅佐泽世,切不可倚老卖老,辜负了朕的一番期望啊!”
“老臣绝不敢有负圣托!”
二人听到这话,立马推金山拜玉柱的匍匐在地,口中连连称是。
“咳咳!”
就在这时,真宗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再次吐了几口鲜血,显然是说话太多,牵动了内腑。
众人急忙劝他休息,只是赵恒摆了摆手,回绝了众人的好意,
“以后朕有大把的时间休息,不差这一时半会,泽世,你过来!”
“父皇!”
“以后这大宋的江山,朕就交给你了,内事不决可问二相,外事不决可问元帅,你八王叔也会在旁帮你,朕希望你能好好的把这个国家治理好。”
再次唤过儿子,真宗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似乎是在将整个大宋传承到其手中似的。
赵斌连连点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真宗见状犹不放心,接着道,
“若是过些年,这几人年事太高,你也不必惊慌,我观你那个侍卫便是位将才,又是天波府出身,忠心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西军当中狄青和种师道这二人,足以撑起整个大宋的兵马。至于政事方面,包拯、晏殊都是谋国的能吏,当能……”
然而话只说到一半,赵恒便感到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再次昏死过去,完全感觉不到周围众人那急切的哭喊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章 驾崩
真宗的再次昏迷显得是那样的让人绝望,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大宋的皇上再也挽救不回来。
即便是宫中御医院里各种上了年份的人参、茯苓、何首乌全都不要钱似的拿来给他吊命,也只不过是多挨几人罢了,群医已经束手无策,皇帝的驾崩也就在这几日里了。
得知自己身世的湘云这些天基本是住在了皇宫之中,想在最后多陪陪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生父亲。
以至于展昭找到杨大夫确认了高俅的凶手身份这件事,也没能让她提起什么兴趣。
怀着莫大悲痛的孟大小姐只是和强哥说了一下那个高老大被打入死牢后,便继续陪在真宗的床前,回忆着和这位父皇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天禧六年腊月五日,抵不过病魔的侵袭,真宗在湘云等人的守护下,带着无尽的不舍与世长辞。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真宗在位的这几十年,将战后初定的国家给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免受了战乱之苦,可以说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皇帝。
而老百姓们感于真宗的勤政爱民,纷纷焚香悼念这位时刻挂念着民众的好皇帝,一时间失声痛哭者众多,山脚村外哀嚎遍野。
“哈哈哈!”
可就在这举国悲戚的时候,金陵宁王府内却是响起了一阵丧心病狂的笑声,赵刚那原本还算英俊不凡的面孔因为心底的兴奋和激动,而扭曲的越发狰狞,
“老不死的,你这下终于死了吧?从小你就没夸过我一句,哪怕我做的再好,你也总有理由把我的努力说的一文不值!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这个一直看不起我的老东西眼睛到底有多瞎!你以为把我逼出京城,将位子传给赵泽世那个废物,他就能坐稳这个江山?等着吧,等孤,不对,等朕打到京师废了他,朕一定会亲自把你的尸体挖出来,让你好好看看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哈哈哈!”
他在这里咆哮着,疯狂着,倒是一点也不急着起兵,因为其手下的首席军师袁天明在得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后,已经动身赶往了京城,准备和异族的那些首领商议起事时间,帮助宁王拿下那梦寐以求的皇位。
这些事情,身为储君的赵斌自然不知,此刻的他正和湘云、师师一起身着素服,在长明灯闪烁的芯火中,为着自己的父皇守着最后的一个夜晚。
寒秋时节,一片肃杀,此时的天幕深处,星星正在眨巴着眼睛,默默的鸟瞰着地面上那点点光亮的火堆,不明白人们为何会跪在一旁伏地哀嚎,悲伤哭泣。
新月无声无息的爬上了山顶,带起一阵冰冷的寒风,从树林中刮来,掠过皇宫祖庙的房顶,透过窗缝、门缝渗进来丝丝缕缕,吹的长明灯上的火苗忽明忽暗,更添了几许离世的哀愁。
“皇姐,你说人死后,究竟是化为尘土,从此湮灭于世间,还是会去到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继续一段新的旅程?”
一直静静望着躺在棺木之中神色安详的真宗,跪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赵斌,忽然点了些纸钱烧化,问向了一旁同样发呆的湘云。
“啊?”
回忆的思绪被打断,某腐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仔细考虑着太子的问题。
是啊,人死后,究竟会去哪里?难道都和我一样,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吗?那从古到今,死亡的人数都可以用亿来计算了,即使是三千位面,我也能碰到几个,可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超前的事物和科技出现,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想着赵斌的发问,湘云自己的脑子里也满是问号,纠结了许久,这才照着自己的经历迟疑着说道,
“或许会到一个新的世界,带着对前世的怀念,继续新的生活吧!”
“是吗?但愿父皇所到的世界是一片人间乐土,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不用日夜的操劳,而是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吧!”
带着对真宗的祝福,赵斌说完了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实的话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于是祖庙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那寒风不时的呼啸而过,诉说着秋夜的冰冷,冻的湘云等人的身子,蜷缩的越发紧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祖庙隆重的料理完真宗的后事并将其葬于皇陵之后,以四位顾命大臣为首的朝廷重臣们便拜请太子赵斌继位,以继承大统,稳定朝局。
在压抑着巨大的悲痛下,太子赵斌登基及帝,昭告天下,改元天圣,号为仁宗。
为了宣扬新皇的仁德,左相司马光提议大赦天下,仁宗准奏,一时间万民称颂,感念着新皇的好,期待着在他的治理下,大宋也能够国泰民安,自己的日子也能过的风调雨顺些。
“高老大,你终于回来了!兄弟们都想死你了,快快,跨个火盆,去去身上的晦气,这次死里逃生,还真得感谢这个刚登基的新皇呢!”
血狼会驻地的门口,因为大赦天下,高俅、张俊等人都被放了出来,先出来的铜墙铁臂等人早就置备好了家伙事,欢迎首领的回归。
只是高俅的脸上并没有逃脱大难的喜悦,而是愁眉紧锁,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
“有什么高兴的,新皇登基,那位长公主更加的得势,就算这次逃过一劫,只要她腾出手来,弄死我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唉!”
见高老大这么说,童强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却不知该怎么解这个劫,于是只好沉默着跟着高俅意兴阑珊的回了院内。
高老大心烦不已,根本无心扯皮,在场面上交代了几句后,便带着张家老大回了自己的房间,冥思苦想着自己的出路。
“咚咚咚!”
就在二人长吁短叹之际,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高俅望了一眼张俊,发觉他也是满脸意外的神色,不禁眉头一皱,打开了房门,却是见李邦彦这个玉面郎君站住外面,很是奇怪的问道,
“邦彦,你有什么事吗?”
“我正是为高老大你的烦恼而来!”
“我的烦恼?对了,邦彦,你素来有办法,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办法帮我?”
看着神神秘秘却智珠在握的血狼会管事,想起其一直以来解决问题的能力,高俅眼前一亮,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忙抓着他的手臂问道。
“高老大,你别急啊,我就来帮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先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一下。”
可能是高俅激动的太过用力,李邦彦感到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感,立马将其的手拿开,往边上让了让,现出一个人来。
“这位是……?”
高俅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赶忙缩回了手,这才注意到李邦彦的身旁还有一位摇着羽扇,正微笑看着自己的先生,不由问道。
“在下袁泽袁天明,忝为宁王帐下幕僚,见过高会长!”
大冷天摇着羽扇装逼的这位哈哈大笑的抱拳行礼,赫然正是赵刚的首席军师。
“原来是袁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快,屋里请,张俊,奉茶!”
一听眼前之人便是那宁王府的智囊,高俅直觉自己已经得救了,连忙将其让进屋内,同时吩咐着张大赶紧泡茶,招待贵客。
“高会长不必多礼,袁某此来也是有事相求。”
袁泽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跟着他进了屋,不过态度上并没有因为宁王府的招牌而有丝毫的倨傲,反倒是平易近人的不像是有强硬后台的人,说出的话也使得高俅如沐春风,无比的舒服。
“袁先生有事但请吩咐,高俅一定竭尽所能,为先生办成事情!”
别人给面子是别人的事,高老大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当下也不敢受下对方的虚礼,赶紧鞠躬,表达着自己的诚心。
“高老大,这件事若是办成了,对你也有很大的好处!袁先生的意思是深挖那位长公主的黑历史,继续搞臭她的名声,在京城散播消息,利用舆论和民众的力量迫其让出公主之位。这样一来,她也只是个平民而已,你现在被赦免归来,有袁先生帮你,又何须怕她?”
具体的事项自然不用袁泽亲自开口,他只是坐在会客的椅子上摇着羽扇,不时的品上一口香茶,自有李邦彦详细的跟高俅交代着,等待着这位血狼会首领的答复。
孟大小姐的封号乃是先皇亲赐,即便是有再大的流言蜚语,新皇也不敢去直接废除,这一点不仅袁泽和李邦彦知道,高俅同样知道。
只是给长公主泼脏水这事,他还必须得做,不说拒绝了宁王府的命令,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单是孟湘云本身,也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如今既然能绑上宁王这条大船,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自己反正也没有了退路,倒不如放手搏一把,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得一场富贵!
想到这,高俅不再迟疑,点着头道,
“袁先生,你这事可就找对人了。别的不说,在京城的地面上,我高俅的人面还是比较熟的,传播个消息绝对不成问题。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全都会知道堂堂长公主偷汉子,和许多人**的事情!”
此人做事连筹码都不谈,不是蠢笨如猪,便是狡诈如狐,不过这种事就是要用这种人来做,才能不留任何的痕迹!
见高俅如此爽快的就将事情揽了下来,袁泽也是停下了摇着的羽扇,站起身朝着高老大拱手而笑,
“好,高会长真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袁某就恭候佳音,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为袁先生做事是在下的福气,重谢什么的实在不敢当,只求袁先生能收留血狼会的这群兄弟,赏口饭吃,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好,高会长快人快语,若是事成,袁某必为王爷引荐会长!”
见高俅为了防止自己卸磨杀驴,将整个血狼会都拖下了水,袁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面上却是微笑着答应了此事,顺便还口头承诺了一个大红枣,喜的高俅差点当场给他跪下,认作再生父母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四章 局势危急
“哈哈哈,邦彦啊,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宁王殿下的人啊,早说的话,给我引荐引荐,老哥我也能跟着喝点汤不是。我说你怎么那么有本事,连魔神丹这种禁药都能搞得到,原来是王爷府里出来的贵人,不枉我以前那么看重你,总觉得你非富即贵,不像是普通人!”
事情谈妥后,袁泽不愿久留,便起身告辞,高俅一直礼送到门口,这才一扫之前的阴霾,兴高采烈回到了院中。
而这回,他再也不敢将李邦彦看做是自己的手下,而是当做祖宗一样的供起来,此刻自然是好话说尽,就差没把这玉面郎君三岁尿床的事也当做天赋异禀的证据来夸上几句了。
玉面郎君此刻再也做不成玉面了,因为他的整张脸臊的跟猴屁股似的,连连摆手表示不用这样拍自己的马屁,自己也只不过是袁先生手下的一个小喽啰而已。
可是高俅又怎么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才,只是宁王府的一个小喽啰而已,于是更加的曲意奉承,搞的李邦彦是不厌其烦。
最后,这位红面郎君不得已,只好用尿遁躲开了高老大,这才避免了自己给恶心死的的下场。
不过高俅做起事来倒真是不含糊,仅仅三天的时间,一场有预谋的,针对神武长公主的口诛笔伐,便传遍了各个茶楼酒馆、烟花柳巷。
其中,最普通屁民喜大普奔的消息,便是长公主在岳麓书院读书时,和众多学子群屁的事,更有甚者,还有人说长公主**之后居然秘密怀孕,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能找江湖郎中无奈打胎。
传递这种事情的人说的活灵活现,很明确的告诉众人自己那大表弟他二婶的三姑爷就是帮长公主打胎的那位郎中。
而他二婶也是在一次家宴中听三姑爷偶然提起,联想到长公主的一贯作风,顿时深信不疑,讲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跟自己亲自见到的一般。
“混蛋,究竟是谁在背后诋毁皇姐?让朕查到,朕一定要他好看!”
宣德殿内,四大顾命大臣垂手而立,等待着新皇的指示,而已经当上了皇帝的赵斌则猛拍着桌子,一副极其愤怒的表情。
“好了,排骨,没事的。相信我的人自然会相信我,不相信我的人,我也懒得去理他们。你没看姐还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喝茶嘛,由他们说去,他们那是羡慕嫉妒恨,反正姐又不会少块肉,怕什么!”
坐在旁边太师椅上的某腐则是好整以暇的吹着手中的热茶,一点焦虑的神色都没有。
只是她不以为然,旁边一人却是看不惯的冷哼一声,
“哼,正是因为你的不检点,才使得皇室蒙羞,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品茶休憩!当初老夫就极力反对你这样的人成为皇室的一员,如今看来你确实不配,我劝你还是自己辞掉这长公主的称号,免得最后被迫遭贬,丢人现眼!”
“哟,左相大人,你这么急切的想要废掉我这长公主,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谣言就是你传播出去的呢?还有,你说我不检点,最起码还给出个有力的证据啊,空口说白话就把我的罪名给定下来了,你堂堂的左相大人平日里对着那些国家大事,也是这样处理的?”
望着一脸义正言辞跳出来的司马光,湘云不屑的朝其瞥了瞥,慢条斯理的反驳着,不过那话却是如同刀子剜肉般字字诛心,说的左相大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立马辩解道,
“胡言乱语,老夫只是就事论事。以你这种态度,只会给皇室带来数不清的声名狼藉,为了皇室的尊严着想,老夫一定会联合各位大臣一起上奏,将你罢黜!”
“够了!”
就在司马光为着君国大事义愤填膺之际,仁宗赵斌却是忽然大喝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左相大人,皇姐的封号乃是父皇钦定,如今父皇尸骨未寒,你竟然仅凭着外面的风言风语,就想着废掉神武长公主这个封号,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臣冤枉啊,皇上!老臣对皇上,对大宋绝无二心,只是老臣年事已高,不堪重任,恳请皇上准臣告老,回家安度晚年。”
见当今圣上震怒,司马光吓得当即跪倒,匍匐在地,知道了皇帝的意思,再也动不了那个看起来很不顺眼的孟湘云,这位老臣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颇觉心灰意冷,不由便有了辞官归隐的念头。
当然,作为三朝元老,又是顾命大臣,这种做法也隐隐带有一丝逼宫的意味,这位左相虽然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可在心里仍旧有着一点期待,期待新皇能在自己的施压下,做出一些让步,虽然无法废掉神武长公主的封号,至少也能使得其气焰无法太过嚣张。
只是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仁宗听到左相辞官的请求正中下怀,当即毫不犹豫的说道,
“既然左相有所请求,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朕便准了你辞官的请求,回去安心著书。刘公公,拟旨吧!”
一听这话,不仅是司马光当场傻眼,就连一旁站着的其他三位顾命大臣,也是一脸的蛋疼,却是暂时摸不清这位新皇的脾气,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不语。
死道友不死贫道,在这种皇权交接的当口,谁冒尖出头都有可能被当做典型的刺头给直接按下去,关于司马光自己上赶着去英勇就义的行为,其他三人除了心生佩服之外,也只有暗自叹上一句,这人是著书著傻了,脑子都不会转弯了。
湘云则一脸新奇的看向了赵斌,看的这位新皇浑身的不自在,还以为今天起床脸没洗干净,很是尴尬的问道,
“皇姐,你为何一直盯着朕看?朕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妥,殿前失仪了?”
“不是。排骨,我觉得你当上皇帝之后变化挺大的,不再像以前那样胆小怕事,变得有担当了许多。这不管是对你个人,还是对整个大宋来讲,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我这做皇姐的也为你感到欣慰,相信父皇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对于这位皇弟那让人惊喜的改变,湘云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唏嘘之余内心也是满满的喜悦。
此话一出,那被竖立为反面教材的司马光更加的愤恨,刚要反唇相讥,便见殿外奔进一个人来,单膝跪地,直接行起了军礼,
“属下参见皇上!”
“曹玮,你好大的胆子,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擅闯宣德殿,你以为皇上刚刚登基,便不敢杀你吗?”
见此人明目张胆的便直闯进来,赵斌还没有说什么,站立一旁充当口舌的老太监刘善堂就直接怒了,上来就是要砍人脑袋的架势。
来人却是兵部尚书曹玮,闻言吓得冷汗直冒,感觉解释道,
“属下不敢冒犯皇上,只是军情紧急,这才不得不闯殿禀报,还请皇上致臣不敬之罪!”
“算了,想来你要说的事也是万分的火急,不然外面的侍卫不可能不拦着你,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好在赵斌不愧为仁宗的诏号,对待下面的这些官员还是相当不错的,也不追究其的罪责,而是先问起了具体的事项。
“回皇上,蒙兀起兵六十万兵分两路南下,目前大军连破数城,已经到了大同和河间的境内了!”
听到皇上问起,曹玮立马将战况的大致内容讲了一下,同时双手捧着战报,举过头顶,等着皇上阅览。
“什么?怎么会这样!”
赵斌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快步赶上前去,一把抄过战报,仔细的扫了一遍,脸上的神情越发的严肃。
殿内的众人也是心头揣揣,心都揪在了一起,某腐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问道,
“北军主帅杨延昭呢,他现在在干嘛?”
在孟大小姐前世的影视剧轰炸中,杨家将可谓是天界神兵,只要有他们在,不管大小战事,那必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此时她也是将希望放在了天波府的身上。
“回长公主话,杨将军他前几日突然遭遇贼人刺杀,虽然奋起反击,杀掉了贼人,但仓促之间也是身中数刀,目前还在昏迷不醒,整个北军现在群龙无首,只能困守雄洲城,对于境内的蒙兀骑兵也是无可奈何!”
知道众人最为关心的是什么,在来之前曹玮就已经将所有的答案在心中过了一遍,此时讲来自是对答如流。
只是听在众人的耳中,这个消息不吝于又是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将他们震在当场,久久没有回神。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一次刺杀计划,蒙兀想必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这下糟了,杨将军这一倒下,北军几乎就废了一半,对方又兵分两路,怕是很难对付了。对了,蒙兀大军的那两路大军的主帅是谁?”
有了司马光的前车之鉴,其他三位顾命大臣此时都没有轻易发声,于是只见宣德殿内湘云这位长公主很是怪异的分析起了战局,同时询问着一些细节的问题。
不过这次曹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赵斌已是看完战报,很是无奈的说道,
“皇姐,局势很危急了!那东路军的主帅就是在蒙兀号称不败战神的完颜兀术,而西路军主帅正是蒙兀军神,耶律休哥!”
我去,竟然是这两个奇葩,这下确实难搞了!岳飞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这要是正面刚的话,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蒙兀即使战败,大不了退回去从头再来,要是大宋这边败了,那可就有亡国的危险了!
对于这两个大宋历史上最难缠的对手,湘云在前世的历史上亦是有所耳闻,知道他们的能耐,顿时觉得非常的棘手,却是一时间根本想不到任何的解决办法。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五章 应对
天圣元年初冬时节,就在新皇登基不久之际,蒙兀帝国趁大宋政权未稳,起兵六十万,分作两路,进犯燕云十六州。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特别是燕云之地的青状,本就多有武艺傍身,当此时节,更是纷纷参军入伍,为了保卫自己的亲人和家园,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抵抗蒙兀大军的道路。
底层的百姓们热情高涨,为了自己和亲人们能够更好的活着,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可那些高官巨贾们,却有许多不思报效国家,而是携带着大部分的家私,南逃荆湘、闽越,甚至是琼州一带,继续享受着神仙般的生活,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仁宗却管不了这些,因为他也是刚得了兵部尚书曹玮的战报,面对异族那强劲的兵锋,一时间束手无策。
“报,西军方面传来紧急战报!”
正此时,外面的侍卫再次得了一份战报,急忙奔进殿内,跪地呈上。
西军,难道是……?
众人听到西军二字心头一紧,都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脸色变得愈发的凝重。
赵斌几乎是一把抢过战报,迅速的扫过一遍,随即便如坠冰窖,浑身发抖的垂下了双臂,那战报也掉落到了地上,
“西夏也打过来了!”
短短的七个字,却像是一记重锤击在众人的心脏之上般,让人感到一股窒息,若只是蒙兀一国,举全国之力至少还能勉强应付,可再有西夏侵袭,整个大宋的形势就岌岌可危,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了。
“什么?”
见赵斌发愣,湘云捡起地上散落的战报,再次耐着性子详细看了一遍,这才明白了局势恶化的程度。
原来,就在北军主帅杨延昭遇刺的同一天,西军主帅皇甫少华也同样遭到了刺杀,好在这位老帅身手敏捷,且当时涅面将军狄青正好在旁护卫,这才尽歼来敌,免去了异族来犯时群龙无首的尴尬局面。
而且,经过刺杀的事件后,皇甫少华也是预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下令全军备战,防止边关异动。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当西夏强势越过横山,举全国之兵南下延安府时,西军也只能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势,无暇顾及其他的地方,更别提去增援北军了。
而东军和南军目前的态度暧昧,基本上是听调不听宣的观望状态,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需要防备吐蕃、大理、三韩和扶桑这些邻国的突袭,部队不可轻动。
若朝廷势大,他们还能服个软,平静以对,若朝廷一旦示弱,他们分分钟便摇身变成了割据一方的军阀。
甚至雷家和呼延家的野心要是再大点,就和当初的党项人一样,建立起另一个如同西夏一般的国家,那赵斌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长公主,战报上怎么说的?”
身为兵马大元帅,李继隆还是比较关心战局的发展,第一个出声问道。
“唉,老元帅还是自己看吧!”
湘云皱着眉头将战报递了过去,给在场的众人阅览,自己则冥思苦想着对策,想要为新登基的皇弟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来。
“众位爱卿有什么办法吗?”
见几人都已得知了目前的情况,无法可想的赵斌问出了声,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为自己排忧解难。
司马光一脸老神在在的拱手而立,刚才赵斌已经准了他的请辞,无官一身轻的他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全然没有刚才所说为国分忧的想法。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对于此等关乎国运的大事,皆不想草率决定,于是现场出现了很诡异的沉默状态,足足持续了五息的时间。
“难道就没有人愿意替朕分忧吗?你们可都是父皇亲命的顾命大臣啊,如今国事艰难,异族眼看着就要打到门口了,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众人默然无语,赵斌更加感到愤慨,大事临头,居然一个分担的人都没有,他此刻的内心是苍白而绝望的,就连质问的这句话都说的有气无力。
“排骨,你不要着急啊,众位大人们只是在分析着各种办法是否行得通,以及其中的利弊,并非是有意怠慢你,你总得给他们点时间想想嘛!”
见赵斌语气加重,神情越发激动起来,湘云知道这样反而更加的没人敢说话,于是软声细语的化解着这位皇弟心中的焦躁,也让旁边的几位大臣露出感激的神色。
当然感激归感激,可老站着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几人一合眼,对战事最为熟稔的老元帅李继隆跨步而出,拱手道,
“启奏皇上,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西夏方面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有皇甫将军在,可保延安府不失。至于这北军,老臣愿走一趟,率军击退蛮夷,誓死保卫大宋江山!”
“老元帅,拜托你了!”
正所谓太平盛世多佞谗,风雨飘摇辨忠奸,李继隆萌发死志似的请战,让赵斌大为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皇上,臣以为此时应派兵增援二处,禁军中抽调一部分足可以缓解燃眉之急,最不济也能挡贼寇于国门之外!”
有人开了头,这话就好说多了,王安石也是趁机进言派遣援兵,进行救场。
只是此话一出,老帅李继隆和兵部尚书曹玮双双皱眉,他们心知肚明禁军是什么样的货色,虽然听上去名声不错,但具体到人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京城官员众多,总有许多的关系需要疏通,人情需要照顾,于是禁军便成了打理人脉的一种手段。
各种老爷兵、吃空饷早已是司空见惯,若不是上层的一些将领还算有些良知,说不定都有屠杀平民,冒领军功的惨剧发生。
其实这些事情真宗在位时也都知道,只不过毕竟都是些世家子弟,为了大宋的安定团结,只要没闹出太大的乱子,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样过去。
以至于禁军的战斗力每况愈下,到了现在,号称八十万的禁军能有五十万就算是运气了,而那战力更是连边军的五万人都不如,属于一触即溃的状态。
这要是上了战场,都不用敌人打,慌乱之中,自己就能踩死大半的友军,完全就是给敌人送军功的菜。
“万万不可!禁军战力低下不说,且常年驻守京畿重地,未曾遇敌,若是到了战场之上,恐怕非那些异族一合之敌,那样的话,反而有可能拖累到原本守军将士的士气!”
想到那极其可怕的后果,李继隆面色一变,直接抢话说道,讲出了禁军那光鲜的外表下,糜烂的本质。
“这样啊!既如此,就照老元帅的意思去办吧。只是蒙兀大军兵分两路,老元帅此去要如何抵挡?”
真宗临终前也跟赵斌提起过禁军的问题,让其若是能腾出手来,最好是整顿一下,所以这位新皇倒是一点不惊讶,直接忽略过去这个问题,还是提出了实际对战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启奏皇上,微臣愿意同李帅一起共赴前线,驱除敌寇,替皇上解忧!”
赵斌那边话音未落,兵部尚书曹玮便请战而出。没有一个战士不好打仗的,作为一个武将出身的六部尚书,曹玮眼见如此规模的战事,自然也眼馋着想到前线去厮杀一番,与其说是为了保家卫国,倒不如说是为了过把瘾更来得贴切些。
只是赵斌在第一时间便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请求,
“曹尚书,你的请求恕朕不能答应。父皇曾经交代过,老元帅和尚书二人之中,必须要留一人镇守京都,不然恐生祸端,到时便救之不及了!”
“如此一来,李元帅分身乏术,缺了一路兵线的主帅,北方的战事还是有些吃紧了啊!”
这个时候,八贤王赵德著也是插了句话,不过他只是提出了那十分尖锐却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然而自己也是没什么好的办法,唯有摇头叹息,再次陷入了沉默。
随着他的沉寂,众人也再次皱眉急思,却是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左右看看,又陷入了静音的状态之中。
某腐也是急的小嘴不时的嘟起,瞥了一眼身旁的右相王安石,忽然想起了个人来,回忆着前世在岳飞之前的抗金名将中好像有他的大名,顿时眼前一亮,急声道,
“咦?右相,你还记得看守宫门的那个宗泽吗?我觉得他颇有大将之风,不如让他试试吧!”
“宗泽?这倒是个人才,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大战的经验,而且资历尚浅,若是命为一军主帅,不说能不能打赢,单是服众这道坎,他就过不去。到时候命令出不了营帐,这仗不败也得败了!”
经过湘云的提醒,老帅李继隆也是想起这么个人来,对于他的才能很是肯定,只是对于一军主帅这个位置,他仍旧不看好这位年轻的将领。
某腐则笑了笑,指向了赵斌身旁一脸担忧之色的杨宗宝说道,
“李帅请放心,这事完全不成问题。北军多是杨家旧部,这次我不仅要推荐宗泽去,皇上身边的杨护卫也是要过去的。有他在,那些将领起码的面子还是会给的,只要做到令行禁止,我想以宗泽的本事,拖住东路的完颜兀术应该可以,。至于那蒙兀军神耶律休哥,就要看李帅你的了!”
因为父帅重伤而魂不守舍的杨宗宝虽然心急如焚,却时刻牢记自己护卫皇帝的职责,只能在心里祈祷父帅平安无事。
此时听见长公主竟然推荐自己北上,他又如何能够不激动,好在这位皇帝的贴身保镖还知道自己的职业操守,依然站在赵斌旁边稳如泰山,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情绪的波动。
相比较而言,老帅李继隆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听到湘云激将,立马拍着胸膛打起了包票,
“殿下和皇上请放心,若不能击败耶律休哥那小儿,老臣愿提头来见!”
第六章 宁王起兵
北边有李继隆这位战功赫赫的老将亲自出马,虽不敢说会大胜,但挡住蒙兀铁骑的步伐,还是应该能够做到的。
赵斌心下稍安,对于皇姐的提议也是颇为意动,只是这一战太过重要,他也是为求稳妥,直接宣了宗泽前来觐见。
至于杨宗宝北上,这位新皇倒是一点疑虑都没有,毕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彼此都是十分的了解。
这位天波府出来的少年,本就是将门英才,此次作为副手辅助宗泽前去统领一军,也只是因为年轻而已,或许经过这一场战争的洗礼,他便能很快的成长起来,能够担当起合格的一军主帅了。
看到仁宗不放心,湘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排骨,没事的,我这个做姐的怎么会坑你呢。再说这次我也准备过去,对了,把强哥、小乙他们都带上,飞天大赛忙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皇姐,你是说用那些机关兽进行奇袭?!”
同样在岳麓书院进修过,湘云的意思赵斌直接秒懂,想象着那在空中灵活机动的战鹰,和那可以载人的三角箭,这要是用在战争之中,绝对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以此来扭转整个战局也未可知。
只是听到自己的皇姐要亲上战场,赵斌还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可是,皇姐,前线太过危险,你一个女子之身,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呸呸呸,我还没走呢,你说的这是什么晦气话啊!姐我福大命大,自带主角光环,怎么可能会出事?”
湘云听了仁宗的话,连啐了几口,一脸纠结的样子,指着他的鼻子很大声的训斥着。
旁边的几位大臣看的是阵阵的蛋疼,敢面对皇帝还如此放肆甚至说很是无理的,全天下估计也就这一个了。
不过好在这事情差不多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而且自己和这个皇姐平常也随意惯了,赵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是乐呵呵的开口道歉,同众人商议着明日出发的事宜。
只是天不遂人愿,新皇登基伊始,异族便组团进犯边境,坊间早已流言四起。
有说新皇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有说皇帝身边有佞臣小人作祟,搅乱朝纲的,更有甚者,居然传出当今圣上不是先皇所出,是其从外面带回来冒名顶替的。
本就因为异族入侵而感到恐慌的都民们,闻言更是炸开了锅,只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一般,纷纷收拾行囊,南逃避难,一夜之间,原本繁华热闹的汴京城就变得破败萧索,再不复往日的盛况。
大宋京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的城镇,多是人去楼空的状态,整个大宋的经济在短短的一瞬之间分崩离析,彻底垮台。
官道乡路之上,到处是提袋背包,推着独轮车的难民,脸上的忧色始终未曾放下,即便是停下用时,也是两三口狼吞虎咽的囫囵下去,又开始匆匆赶路,不敢稍有耽搁,生怕走的慢了,被异族铁骑追上,一刀枭首,暴尸荒野。
而就在这时局混乱不堪,民众对朝廷失去信心,看不到希望之际,一个声音却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霎时传遍了全国。
那便是失踪已久的传国之宝和氏璧忽然现于金陵,被宁王所得,于是宁王先前的种种虚怀若谷、礼贤下士的功绩均被人们津津乐道,恍如救世主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于是乎,天命归于宁王的说法甚嚣尘上,仿佛星星之火般,渐成燎原之势,点燃了整个大宋屁民心中的期盼,一时间从者如云,另立新帝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宁王也不负众望,为了天下黎民苍生,打起了‘清君侧、诛奸邪,攘外必先安内’的旗号,尽起府中家兵,却并没有直上汴京,而是转道荆湘,打着收拢英才的心思,朝着岳麓书院而去。
东军、南军纷纷响应,全都离开了自己的驻地,和宁王汇合,在其手下听用,而大部分南逃的高官富贾投入门下,为赵刚摇旗呐喊,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于是,宁王这面大旗下,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聚集了四十万大军,还都是百战精兵,而且文官武将济济一堂,即便比起汴京的朝廷来,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着直接取代的意思。
当然,这都是几天以后的事了,暂且不提。关于宁王起兵这件事,委身事贼的织造府徐渭在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下,用飞鸽传书火速的往汴京城传递着书信,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将消息送达到了仁宗手中。
而收拾停当,正准备出发的湘云等人也是通过急报得到了这个消息,听到宁王起兵,不仅是准备出发的众人,就连前来送行的天一三二等人也是纷纷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皇兄他依然不肯放过我吗?”
仁宗更是如丧考妣,刚恢复了一点的自信瞬间化为乌有,嘴里只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完全没有了主意。
宁王的起兵打乱了所有人的部署,其余人等也是纷纷驻足在陈桥门之外,取消了当日的行程,等待着商议这种突发状况的应对。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没想到真如先皇所言那样,平日里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宁王,竟然是个如此狼子野心之人。现在我们腹背受敌,为今之计,只有重新商议对策了,唉!”
想起真宗赵恒曾经对自己讲过的话,八贤王赵德著就是异常的气愤。
只是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在未暴露出本性之前,除了极少数拥有大智慧的人外,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究竟是好是坏呢?
可惜如今外敌入侵,宁王又起兵造反,局势已经崩坏到了极致,赵德著觉得这个情况换谁过来都已经罩不住了,当即除了发点牢骚,谩骂几句之外,也就只能长叹不语了。
“八叔,现在也不是长吁短叹的时候,你先静下心来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吧!”
眼见皇室中最为德高望重的八贤王尚且如此,湘云很是无奈,一边安慰着他,一边苦想着对策。
“哼,雷豹、呼延赞这两个混蛋端的不为人子,居然干出吃里扒外这种事来。若是叫老夫拿住他们,必斩其狗头以慰先皇在天之灵!”
身为兵马大元帅,李继隆对于部下的背叛深恶痛绝,此刻恨不得直接带兵平了那东南二军,才能一泄心头之恨,只是想到蒙兀和西夏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只能恨恨的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在那里生着闷气。
“皇上,不管如何增援北军的原计划不能变。只是宁王此来声势浩大,且有东、南二军相助,即便有曹尚书镇守京都,我们也恐非其敌。微臣建议若能稳住西北的战局,当从皇甫将军那里抽调人手,火速赶来勤王,方是上策!”
右相王安石想了一会儿,理清了思路,便给出了一条情急之下还算中肯的建议。
逐渐回过神来的仁宗听到这话,也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然而旋即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便顺口问了出来,
“右相所言甚是,只是那皇甫将军至今态度不明,若只是派一信使前往,朕怕驳了他的面子,反而逼的其倒向宁王一边,所以这人选倒是个棘手的问题!”
“这样吧,排骨,西军那边就由我和强哥走一趟好了。你可别忘了,那皇甫奇可是我们的班长,这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只是这样一来,北军那里想用机关兽奇袭的计划就没法实施了,小乙也只是能够熟练操作而已,要是让他设计出三角箭和战鹰来,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身为皇姐,什么事自然都要替皇弟考虑,尤其是这个皇弟的性子还比较懦弱的时候,湘云的小脑袋急转之后,便给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自己亲力亲为,带着先皇的御赐金牌,替仁宗走这一趟,前往西北大营,调来援兵,以解京城之急。
只不过这样的计划当中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缺少了机关兽的奇袭,北军究竟能否抵挡住蒙兀铁骑的肆虐,还是个未知之数。
若能挡住,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被敌人长驱直入,那就算是平定了宁王之乱,也是于事无补,最终仍旧避免不了亡国的厄运。
就在湘云为之担忧的时候,旁边却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众人望去,就见潇洒俊逸的柳永刚刚止住笑声道,
“湘云,你说的这个问题都不是问题。有个人你漏算了,他现在就在禁军的匠作营里猫着,有他出马,你那什么战鹰、三角箭,不敢说百分百还原,相似度也是很高的。到时候他负责指挥士兵们制造,小乙负责训练,保证会让那些蒙兀人被打的稀里哗啦,溃不成军的!”
“哦?你说的是谁啊,三变学长?”
一听还有这样的人才,众人眼前一亮,纷纷凑过来一听究竟,湘云更是忍不住的问道。
柳永见包括仁宗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嘴角再次划出一道弧线,很是自信的说道,
“这人不仅你认识,连皇上也认识,那就是我们的老同学,公输霹雳!”
第七章 兵分两路
“鲁班后人公输扬?!”
听到柳永说出的那个名字,赵斌顿时想起了遮蔽了岳麓书院整个天空的巨大黑龙,那狂霸叼酷拽的身姿至今仍然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之中,每每偶尔记起都是心向往之,恨不得自己也能操纵着它翱翔于九天之上。
这样的一代奇才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却失之交臂,赵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赶紧吩咐老太监刘善堂用贵宾之礼将公输扬请来,这才对众人悠悠叹道,
“如今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想不到朕却生生的怠慢了公输学长这样的大才,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作为尽得真传的鲁班后人,公输霹雳本就恃才傲物,身上总有一股狂傲之气,即便在匠作营中也是如此,众人也因此合力排挤他,使得他一身的本事无从施展,心底失望透顶,渐有离去之意。
哪知今天不禁皇上亲自召见,还上赶着给自己道歉,虽然其曾经是自己的学弟,但如今身份差距太大,公输扬顿时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哽咽着纳头便拜,心里的那点小情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一心只想着报效皇恩,以报答仁宗的知遇之恩。
在知道仁宗是想让他支援前线后,这位鲁班后人当仁不让的拍起了胸膛,
“皇上对我如此厚爱,我必不负所托,拼死完成任务!”
有了公输扬的加入,战鹰和三角箭的制作自是水到渠成。要知道在岳麓书院时,沈括开展的机械研究小组中,他可是最活跃,也是想法最多的一个。
尤其是飞天大赛后对于上述两种新奇机关兽的剖析,这位鲁班后人更是达到了精益求精的地步,试做的成品比起湘云仓促间的赶制有了更大的进步。
只是光能飞天的机关兽在战争中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必须要配合上极强的战斗力,才能出奇制胜,一举击溃敌人。
某腐脑中忽然想起了前世影片中二战时的美军轰炸机,以及在广岛投下两枚原子弹的毁灭性场景,试探性的问了公输扬一句,
“公输学长,你知道火药吗?”
“长公主所想与在下不谋而合!自冯继升冯大人改良了火箭之后,匠作营中就研制出了许多新型的火药,霹雳弹、震天雷更是其中翘楚。在匠作营的这些日子里,我已经将这些火弹的配制牢记于心,再配合上战鹰和三角箭的空中轰炸,相信不用多久,蒙兀大军必会溃败而逃!”
孟大小姐话一出口,公输霹雳便笑了,因为他也是在脑海中构思着这样的轰炸场景,当即颇有把握的侃侃而谈,很有当年周公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魄。
他那强大的自信也感染着陈桥门外的所有人,在局势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带给了大家胜利的信心。
“既然如此,兵贵神速,哥,你就和李帅、公输学长他们一起北上吧,到了前线一切小心,刀箭可不长眼睛!”
见公输扬根本不用自己提醒,便已经构思出了整个的作战计划,湘云也是放下了一半的心,转而关心起老哥的安危来。
只是贱男首却是摇了摇头,望着自己老妹笑道,
“湘儿,你都转道向西了,我又怎么可能北上?有了三位将军的统帅,再加上公输和小乙的奇袭,我相信北方的战事应当没什么问题。当务之急是去西军那里搬救兵,我猜想宁王那家伙也知道我们最后的手段,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我这做哥的自然要陪着你一起过去,也好有个照应啊!”
“既然伯歧西行,那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见孟良为了保护老妹,放弃了同仰慕已久的天波府军并肩作战的机会,作为好基友的柳三变也是力挺兄弟到底,自己也是跟了过去。
“是啊,湘云,我们也跟着你一起去,人多力量大,就算什么忙也帮不上,给你壮壮声势也是好的,再说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西北呢,趁这个机会去领略一下塞外的风光也是好的!”
“是啊,听说西边的天竺还有真经残卷,我们倒是可以组团去取来,喜欢就看一看,不喜欢就直接收藏了,坐等升值也好!”
这时候前来送行的司马望和天一三二等人也是嚷嚷着要一同前往,把这当成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热情高涨的计划着沿途的旅游景点,,甚至还有西天取经这种扯蛋的念头,完全没有前途凶险的意识。
一见众人都要跟随,什么荒诞的理由和想法都冒出来了,湘云不由嘴角抽抽,连忙摆手道,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是去赶路,不是游山玩水的。况且人多的话,目标大不说,速度肯定快不起来,到时候万一延误了军机,反而大事不妙。倒不如你们留下来帮助排骨把汴京城给守好,撑到我们搬救兵回来,将那个可恶的宁王打的抱头鼠窜。这样最好了!”
听了湘云的分析,众人一想也对,现在时局糜烂,外面兵荒马乱的,保不准到个地方就给喀嚓了脑袋,客死异乡不算,有可能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于是一个个便纷纷息了游览塞外风光的打算,更不提那西天取经的奇葩想法,而是老老实实的窝在京都里守城的好。
虽说要抵挡宁王的大军也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一不小心中上个流矢、投弹什么的,那也是悲了个催的命。
但守城的好歹也有几十万人,真要是中了,那只能说明是个人人品问题,跟老天不公,世道无情什么的,完全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既然是守城,当然是要先向皇上表忠心,至少也能混个印象什么的,等到平定动乱之后,好歹有个晋升的资本,而其中叫嚷的声音最大的,当属刘州这个烂赌鬼了,
“好吧,既然湘云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留下来抵挡宁王的大军。好歹跟皇上也是同学一场,这个时候不帮他怎么可以,兄弟们,干了,老子我把命给赌上!”
“嗯,这样的话,老元帅,我们就兵分两路,即刻动身吧!”
见众人统一了意见,湘云点了点头,跟李继隆打了个招呼,便上了马车,却又转头不放心的朝着赵斌道,
“排骨,八王叔,不管局势如何的艰难,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
“放心吧,湘云,我和曹尚书从今天起,就开始操练禁军,若有触犯军法的,定斩不饶,争取在赵刚的大军到来之前,训练出一支名副其实的部队来,不期能够结阵厮杀,只要能够把城门守住就行!”
八王赵德著义正言辞的保证着,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有罩得住的气势才能激励起众人平乱的信心,若是连他这个皇室重臣都垮了,那再多的军队,估计也都罩不住了。
“姐姐,我和皇上一定等你回来!”
坐在銮驾上,和赵斌一起出来送行的皇后李师师,此刻也是拼命挥舞着白藕一般的玉臂,同这个感情深厚的姐姐告别。
“师师,你也要好好的,我可还想喝我那大侄子的满月酒呢,嘻嘻!”
透过马车车厢的窗帘,某腐探出小脑袋同样不停的挥着手臂,摆出一副嬉笑的神色,却无法掩饰眼角那一抹淡淡的离愁。
话毕,两批人也都启动奔赴前线,只不过那队伍的规模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老帅李继隆身后跟着的是五百精骑,一路呼啸而过,在官道上扬起漫天的灰尘,久久看不清后方的景象。
虽然在战争之中,这些精骑只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能保证沿途不会被宵小所困,贻误战机。
而且一旦到了北方,他们也可以担当起斥候的作用,大大丰富起宋军的情报来源,方便众将领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这么一相比较,湘云这边只有可怜的一辆马车,虽说皇宫里的马车看起来气派的很,很有后世百万豪车的风范,但毕竟只有四个人、两匹马,再怎么显摆,那也是寒碜了许多。
只是刚离了汴京城。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的落到了驾车的孟良旁边,惊的这位临时充数的车夫‘律——’的一声,直接叫停了马车,看向了前来的不速之客。
“咦,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车厢内的其他三人觉得莫名其妙,掀开车帘往车前看去,某腐更是抱怨似的问起了老哥,直到看到他身旁的那个黑影,这才惊喜的喊道,
“二叔?!原来你一直都在京城啊,好长时间没见,我还以为你回长沙去了呢!”
那黑影转过身来,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是铁手还能是谁,只听他朗声说道,
“汴京城里鱼龙混杂,我怎么会独自回去!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唯有隐在暗处,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们。而且你出入皇宫这期间,我还见了几位老友叙叙旧,就没和你打招呼。只是这回你和伯歧既然决定要去西北大营,在这道路之上,我倒是可以和你们一起走!”
“耶,那真是太好了!有二叔在,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敢来劫道,除非是活腻歪了,哈哈哈!”
湘云显得很是兴奋,她知道自己的这位二叔虽然在孟府中的地位超然,但他自己却从来都是以保镖的身份自居,无有大事,从不在人前显现,可谓是低调的如同影子一般。
这次终于愿意出来和自己兄妹同行一路,孟大小姐欣喜之余自然也是高枕无忧的开怀大笑。
只是她的笑声还未停下,一道同样的娇笑声便从路旁的树林中传了出来,
“哟,我们的长公主殿下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倒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只可惜这铁二爷离那个天下无敌还缺那么一丁点,而不巧的是,我们恰好就是来劫道的,哦吼吼吼吼!”
第八章 阻击
听到那酥媚入骨的笑声,湘云感觉到有些熟悉,便和强哥几人下了马车,往声音传来的树林望去,就是一片红影迎面飘来。
“老板娘?!
看到那一身大红袍的胡魅影,有过一面之缘却印象深刻的孟大小姐当即便认了出来,只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看到胡魅影的刹那,对于龙门的案子详细追踪过的铁手,当即面色凝重起来。
因为他知道此女看似娇媚柔弱,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龙门上下二百八十七口人说杀就杀,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的阴狠和变态了。
而在铁二爷等众多高手的围追堵截中,此女居然提前逃脱,不知所踪,可谓是狡诈异常。
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而又滑不留手的一个人,却突兀的出现在路旁的树林里,说她不是在半路阻击这辆马车,铁手自己都不相信。
“咯咯,难得孟公子还记得奴家的好,奴家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见湘云还记得自己,胡魅影捂嘴轻笑,透出无尽的娇媚。
铁手却是生生打断了如此销魂夺舍的一幕,厉声道,
“妖女,你来此究竟有何企图?”
“哟,铁二爷这是对我不满啊。不过这却怪不得奴家,是有人要奴家过来的,你说是不是啊,雪雪?”
胡魅影哀怨的调侃着铁手,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了一旁的树林。
就在其扫视的那个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只是这个黑衣人此番并没有带上面罩,露出一张绝美冷眼的俏脸,正是久未露面的绝杀军首领,蝶雪。
“啊,是你?你是岳麓山上的那个女杀手!”
再次见到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再次看到那把出鞘的大宝剑,湘云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岳麓山道上那黑衣人截杀自己的场景,不禁叫出声来。
“没想到孟大小姐的记性真好,半年多以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
蝶雪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不过说出的话来,倒是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只是湘云等人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铁手沉声道,
“既然来了,就不用那么多废话了,不过你们以为两个人一起上,就能把我们全都留下来吗?”
“你瞧铁二爷这话说的,我们两个弱质女流,怎么敢强留二爷这样的盖世英雄呢。只不过自有高人来和二爷畅谈一下人生,抒怀一下理想,至于我们嘛,只要留下他们这几个就足够了,咯咯!”
面对铁手的疾言厉色,胡魅影倒是一点也不生气,而是很有把握的看向了湘云的方向,那森冷的目光如同是看着一个死人。
“什么,还有人?!”
听到老板娘说到仍有一人存在,铁手面色大变,如果其人就在现场,自己还未察觉,那对方的功力绝对高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若是出手的话,别说是湘云等人,就是自己,能不能走得掉还是未知之数。
“哈哈哈,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功力进步了这么多,老夫想要拿下你,估计也得在五十合之后了!”
铁二爷还在勃然变色之中,一个身影已是从林中飘出,正落在蝶雪二人的身边,仿佛没有一丝的重量。
“柳前辈!”
“爷爷!”
看清来人的面貌,铁手失声的叫了一句,而同样的一声从柳永口中喊出,称呼上变了一下,不过这其中的意义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听到这样的称呼,蝶雪和胡魅影那满是信心的脸色齐齐变色,暗呼要糟。
而刚刚出现的柳如是则根本就不管他们,而是走到了自己孙子的旁边,不住的打量着,
“永儿,没想到一年没见,你倒是交到了不少的好朋友啊!很好,很好,比我这个糟老头子好多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和他们相处,不要像爷爷这样老了老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
“柳前辈,我们说好的是来和铁手切磋武功,莫非您反悔了?”
柳如是这边和孙子见面是老怀欣慰,蝶雪可是急了,她万万没想到追杀的人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请来的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的孙子,顿时心中发苦,不由得急声道。
“呱噪,老夫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和久别重逢的孙子叙旧,却生生的打断,柳如是很是恼火,直接一掌朝旁拍去。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拍,待到掌风及体时,蝶雪便感到仿佛是被奔跑的野牛撞到一般,那瞬间的冲击力带着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飞过,直到撞到一棵赶上她腰粗的大树上,这才反弹砸地,‘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耶,柳爷爷打的好!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打死她们就是为民除害,柳爷爷加油!”
看到蝶雪瞬间受伤,湘云立马挥舞着小拳头,很是兴奋的帮着柳如是鼓劲助威。
“这……”
柳如是则是一脸的尴尬,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这位想必就是神武长公主吧?老夫此来是要和铁手切磋武学,并不介于你们之间的争斗。当年老夫欠峨眉祖师郭襄一个情分,如今后人来求,老夫虽不愿杀掉你们,但也要将铁手留在原地,来偿还这段因果,所以得罪之处,还望诸位勿怪!”
作为一个世外高人,柳如是原本并不需要向湘云等人解释这么多,但对面的这几人毕竟是孙儿柳永的好友,他也是耐下性子说了一番。
“啊,怎么这样啊?”
刚还很是兴奋的某腐瞬间哭丧着一张脸,看向了柳永。
感受着湘云那哀怨的眼神,柳打才子也是心头一阵憋屈,不禁问道,
“爷爷,就没有别的通融办法了吗?”
“永儿,这已经是爷爷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你要知道我辈习武之人,修的便是心境的通达无碍,若能了却之前欠下的大因果,我便再无挂碍,在先天之境的路上也才能走的更远!”
柳如是面对孙子的疑问,只能是苦笑一声,说了一下不得不为之的原因,之后便对着蝶雪厉声道,
“你所求的事老夫应下了,你们要追杀谁我也不管,但若是我孙儿少了一根汗毛,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想!”
“多谢前辈,我们要的只是那孟家小姐的性命,绝不会伤到柳公子半分,还请前辈放心!”
蝶雪看似凄惨,实则柳如是的掌力根本没有侵入她的脏腑,闻言也是心下稍定,和胡魅影交换了一下眼神,锁定着湘云这个目标的方位。
“伯歧,你带着湘儿上马车先走,我设法挡住他们。今天是场恶战,恕二叔不能护得你们周全了!”
柳如是说的如此斩钉截铁,铁手也是萌生死志,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意,在交代完孟良之后,便将目光集中到了柳如是的身上,准备发动雷霆一击,用自己最强的攻击来力拼这位天下第一高手。
“等一下,二叔!”
眼瞅着两位绝顶高手就要爆发世纪之战,湘云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阻止了铁手,向着柳如是急声问道,
“柳爷爷,我想问问你,你和二叔交手要拦他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这老夫倒是没有想过,既然长公主问起,当是分出胜负即可,以他目前的功力来说,当能撑得老夫百招!”
柳如是显然是没有想到湘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想了一番才大概的预估了一下。
嘿嘿,就知道这上面没有说清楚,既然如此,那便把时间缩短,我们先拖一点时间,只要比武一结束,二叔能赶上我们,那这两个死八婆就没招了,到时候肯定要狠狠的修理她们一顿,哼!
柳如是的话正如某腐所料,这位孟大小姐思定计策,便仗着柳永朋友的身份,软声软语的对那位天下第一高手卖起萌来,
“柳爷爷,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想您都是我们爷爷辈的人了,二叔他才是叔叔辈的,怎么着都不是您的对手,所以这胜负毫无悬念嘛!再说您都天下无敌了,怎么能平白的欺负晚辈呢?我看你不如就拆解个二三十招,指导一下二叔的武功好了,多了的话,您也丢不起那人不是!”
湘云的话让柳如是脸颊一阵抽搐,倒不是因为好大喜功而高兴的,实在是受不了她的那种腻歪劲,当即赶紧拍板道,
“好,那就以三十招为限,不能再少了。到了时间,老夫便任他离去,绝不阻拦!”
“耶,我就知道柳爷爷最通情达理了!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柳爷爷,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见咯,拜拜!”
见孟大小姐开始卖萌,蝶雪和胡魅影就直觉要糟,而听到柳如是的话后,二人想要开口却已经晚了。
知道这位天下第一高手话已出口,就断然没有改变的道理,她们也不再废话,却是移动着身形,随时准备出手了。
“二叔,我们驾着马车先拖上一段时间,你一定要赶紧追上来啊!”
上了马车的湘云对着护卫在车旁的铁手小声的嘀咕着。
铁二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不会拼死力战,一切以保护几人的安全为重。
“驾!”
就在这时,充当车夫的贱男首一扬手中的马鞭,那两匹马儿嘶律律的叫唤着冲了出去,带动着整辆马车如离弦之箭,急窜而出,眨眼间便奔出老远。
“动手!”
蝶雪和胡魅影再次相视一眼,飞身急追,却被一道强劲的掌风阻挡了身形,只得先向一边闪去。
“铁手,跟老夫切磋的时候还敢分心他顾,你是看不起我吗?”
谁知一道更加猛烈的掌劲袭来,已是将铁手的攻击化于无形,柳如是满面怒容的紧盯着那露出担忧之色的铁二爷。
第九章 生死之交
铁手那强势的一掌被柳如是消弭于无形,蝶雪和胡魅影不再耽搁,双双飞掠而去,朝着快要没影的马车纵去。
铁二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追杀孟家兄妹,自己却无能为力,因为在他的面前,天下第一高手的柳如是已是气定神闲的站定了方位,就等着他出手了。
面对着自己年轻时根本不是其一招之敌,从而留下心结的海岛异人,铁手也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酝酿着周围的气场,
“前辈,既然你执意阻拦,说不得在下只有请你赐教了!”
“老夫也想看看你这么多年下来,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境界,能否称得起手,让老夫认真一些!”
天下第一高手自有天下第一高手的傲气,柳如是并没有率先出手的意思,仍旧是背负双手,任由对方先攻的架势。
“看招!”
即使是面对天下第一的绝顶高手,铁二爷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不愿偷袭抢占先机,而是大喝一声提醒对方,那大力金刚掌这才狂暴绝伦的朝着柳如是招呼了过去。
“哦?不错!看来这些年你确实悟到了不少的东西,原本刚猛直攻少林绝技,居然使出一丝灵动来,使得其威力大增,倒是有让老夫出手的资格!”
看到印象中狂霸叼酷拽的大力金刚掌变成了刚柔并济之势,如同潮水一样,几重浪潮叠加涌动,呼啸着向着自己而来,海岛异人仿若又回到了曾经生活的小岛,独立海边远望潮起潮落的沧桑。
于是柳如是大赞了一声,从腰畔解下一根比柳永手中颜色更加深邃的碧玉萧,随手一划,便将铁手那声势骇人的掌风破开,反手直刺其胸口大穴。
铁二爷见掌风无效,急忙收掌回身,面对着那凌厉的一刺,竟然生出无法躲避的感觉,只能快步疾退,最终无奈之下被逼用乾坤大挪移神功在间不容发间横移了三尺,这才堪堪躲过柳如是的第一次攻击。
“好,天下间能躲过我这招箫史乘龙的人屈指可数,没想到你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果然不枉老夫苦等多日,倒是能勉强衬得上手了,再来!”
一击落空,柳如是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是见猎心喜的再次朝着铁手掠去,一套玉箫剑法施展开来,笼罩向对方的全身。
差距果然还是很大啊!看来想要摆脱他去追赶湘儿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只有拼上三十回合,尽量早点结束这场比武了!
双方试探过后,铁手也是知道了自己和天下第一高手还有不小的差距,也只有暂时放下了营救湘云等人的心思,专心致志的拆解着柳如是的剑招,同时发动着快速的对攻,希望能够尽快打完三十招的约定,最大限度的节省时间,赢得救人的时机。
不说两位绝顶高手的巅峰对战,单说孟良所驾的马车在官道上迎着犀利的北风,快速绝伦的奔驰着。
那呼呼的寒风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贱男首却是丝毫不觉,一个心思只是想要逃脱后面两位美女杀手的夺命追击,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拉车的马出自皇宫,自然是属上乘的良驹,奔跑起来那拉风的速度绝对是一种爽快刺激的感觉。
只是在这生死时速间,湘云等人也是没有那个享受的心情,眼看着追上来的蝶雪和胡魅影胸前晃动着让人惹火的弧线,他们不仅没有欣赏这种美妙身姿的意思,反而紧张的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
“哥,能不能再快点?你那驾照是怎么考的,这技术还不如那些动不动就漂移的老司机呢!我都已经看到那件大红袍里的肚兜了,她正在向我们靠近,再不快点就要被追上了!”
某腐很是急切的催促着驾车的老哥,很为他这种出工不出力的做法感到深深的不满。
许仙和柳永二人则被这话给雷的外焦里嫩,倒是缓解了许多刺客临近的紧张感。
不过赶车的贱男首则是欲哭无泪,憋屈着一张脸犹自辩解道,
“湘儿,我这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啊!你没看这马儿跑的都白沫横飞了嘛,要是再加速,我怕它们直接脱力而死,到时候我们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啊!”
“小心!”
就在兄妹二人讲话这会儿,一直在车厢后排观察动静的柳永却是大叫一声,瞬间拿出自己的玉箫递出一招棹歌中流,将整个车厢的后门给舞的严严实实的,一点缝隙都不留。
湘云还没回过神来,只听见‘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之声的乱响传出,迸出无数的火花,瞬间闪耀又瞬间消无。
原来是胡魅影越逼越近,突然之间一招天女散发,发射出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想要用偷袭这招放倒众人,之后追上再解决掉,便不费吹灰之力了。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好,却不料柳永坐镇后车厢,早就严阵以待,在其出手的一刹那便拔箫防御,将一场极大的危险消弭于无形。
只是出手解决掉危机的柳大才子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仍旧是紧皱双眉,横箫紧盯着再次追来的二人。
“哇,三变学长好帅啊,有学长在这里镇守,这两个女刺客就算追上我们,也没有什么威胁,早知道就不这么急赶着的逃跑了!”
看到对方偷袭未果,某腐很是崇拜的看向那位天字三班的班长,大有准备停下马车,和那二人正面刚的想法。
“你太小看她们了!以她们的武功,并不比铁二爷弱多少,一个的话,单打独斗我还能撑个百余招。若是二人齐上,三十合之内我必死无疑!”
或许是听出了孟大小姐的想法,柳永苦笑一声,说出来事实,只不过身为海岛异人柳如是的孙子,他的自尊和骄傲让其没有避战的念头,而是起身直接掠下了马车,声音却是传到了车头,
“伯歧,带他们先走,我来阻挡一下!你们不用担心,有我爷爷在,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三变,你这是看不起兄弟啊!你留下拼命,我又怎么可能独自逃走?”
听到柳永那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殿后诀别,孟良心情激荡非常,一拍车座也是飞身下了马车,竟是头也不回的大声交代着,
“湘儿,机械什么的做哥的我也不懂,只有你到了西北大营,才能帮助皇甫将军击退强敌,请来救兵!大哥只能为你挡住这路上的危险了!”
“哥,三变学长,不要啊!你们快回来,回来,呜呜!”
直到二人下车挡住蝶雪二人追击的步伐,湘云这才反应过来,望着那两个孤傲的身影,顿时泪流满面的呼喊着,一时冲动下竟也弓着身子要往车下冲去。
“湘云,你冷静点!伯歧哥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当务之急是要去西军请来援兵,救万民于水火,皇上还在京城等着我们呢,你要是现在下去,那他们的拼死阻敌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啊!”
许仙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此时也是肃然的分析着整个大势,劝解着已经方寸大乱的孟大小姐。
“放开我,强哥,你这是让我哥他们去送死,我恨你,恨你,强哥,呜呜!”
湘云却仍旧不依不饶的挣扎着,虽然那不是自己的亲哥,但疼爱自己的程度比亲哥还亲,要自己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孟大小姐自问做不到,但也知道在国家大事面前,个人的生死确实显得淡薄了许多,当下只得靠在强哥的怀里失声痛哭。
“强子,好好照顾我妹妹,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哈哈!”
而就在这时,贱男首那豪气干云的声音再次远远的传到了马车之上,传到了湘云二人的耳中,却使得她的眼泪越发的弥漫了许仙的整个胸襟,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在马车里哭的稀里哗啦,在后面的官道上此刻也是打的稀里哗啦,在孟良二人的拼死抵挡下,蝶雪和胡魅影的身形终于被阻在了路边,和对面的二人对峙着。
“唉,伯歧,你这又是何苦呢?”
见孟良抽出佩剑,与自己并肩而战,柳永心下感动之余却是不免叹息。
哪知贱男首却是大笑出声,丝毫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哈哈哈,三变,你着像了!大丈夫生在世上,自然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咱们可是一起对过对子,摇过骰子,在花满楼宿醉于美人厢房的,这样的交情我又岂能独自逃跑,你是想要让我良心不安一辈子吗?”
孟良口中的交情指的是过命的相处之道。这世间的男人与男人之间,最铁的关系有两种,要么就是一起扛过枪,要么就是一起嫖过娼。
反正都是并着肩提枪奋战,大家赤诚相交,处的都是真心,那感情自然和表面的客气寒暄完全不同,如今到了要拼命的时候,这样的两人又怎么可能丢下对方独自逃生。
“好,说的痛快!此战不论结果如何,你都是我柳三变的生死之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柳永听完很是感动,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士为知己者死,柳大才子的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孟良的心弦,这位孟家大少不禁重复了一句,手中的长剑就已经直刺向了对面的蝶雪面门,
“好一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废话了,并肩子上吧!”
第十章 你敢伤我吗
孟良的武功师从铁手,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那个二叔的身后屁颠屁颠的挥舞着手中的小木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以至于现在换成大宝剑后,依旧是得心应手,有些成名江湖多年的好手,甚至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武之一道没有止境,至少在峨眉派嫡传弟子,绝杀军统领蝶雪的眼中,对面这个只会装逼耍酷的男人,剑法稀松的一笔,只是身形微动,便避过了贱男首那得意的一记必杀,口中随即冷笑道,
“哼,呱噪!没有一点实力,偏偏要装大头蒜,死到临头还在那里煽情。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下地狱去,和你那死鬼爹娘团聚吧!”
“什么!我爹娘怎么了?”
听到蝶雪的话,孟良心头大惊,飞身急退,险险的躲过对手的杀招,急切的反问着。
冷酷的美女统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抱着一丝冷笑,招招夺命,逼的贱男首是险象环生。
不过那同柳永交手的胡魅影则显得轻松异常,在那里一边动手,一边娇笑的答着话,
“哦吼吼吼吼,孟大公子这么着急也是没用的,说不定主子现在已经赶到了长沙城,孟轲夫妇的头颅兴许都挂在城门上示众了吧!”
“混蛋,我要杀了你们!”
闻听父母遭遇不测,孟良感到一股无法言语的巨大悲痛自心底发散全身,在刹那间便赤红了双目,奋起大宝剑,招招朝着蝶雪的致命之处杀出,全然不顾自身的防御,显然是抱着必死之心,以命搏命的打法来战斗的。
武功高他数重的美女统领自然不愿意和其同归于尽,一时间倒显得束手束脚,堪堪战成了平手。
另一边的胡魅影虽然战的轻松,但柳永毕竟有个天下第一的爷爷,一时也是脱不开身,此时见马车已经跑没了影,很是急切的喊道,
“雪雪,别磨蹭了,再慢就追不上了,快下杀手宰了这小子!我们才好追上去了结了孟家小姐,主子到了长沙,我还要赶过去帮其扫清障碍呢!”
“知道了,说过多少次了,别喊我雪雪,要叫我首领!”
蝶雪很是懊恼的再次闪躲了几下贱男首攻击,朝着不远处闪转腾挪的大红袍反复强调着自己的职位。
“知道了,雪雪。这不是叫习惯了嘛,好了,不开玩笑了,正事要紧,你好歹也认真点,柳前辈答应的招数只有三十之数,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胡魅影依旧调侃了一句,随后忽然想到了柳如是和铁手的对战只有区区三十招的时间,顿时面色一紧,很是催促了一番。
蝶雪听完这话,目光陡然一凌,却是终于施展出了螺旋九影的绝技,将贱男首打的险象环生,身上已经添了不少的剑痕,眼看着随时都有可能成为那剑下亡魂,英年早逝。
柳永见好兄弟这边吃紧,竟是不管那红袖中递出的匕首,毅然转身斜掠过来,在间不容发间挡下了蝶雪那致命的一击。
“多谢!”
失血过多的贱男首感觉有些视线模糊,但还知道是好兄弟救了自己,脚下一软就要倒在地上,幸亏柳大才子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于是孟良也是出声道谢。
柳永则不以为意,眼盯着对面的二人,摆出防御的姿势开口道,
“是兄弟就不要说谢字!还撑得住吗?”
“哈哈哈,是我太矫情了!不过这点小伤还难不倒我孟伯歧,就让我们并肩作战……”
贱男首大笑出声,只是这笑声或许是牵动了伤势,使得其刚装逼装到一半准备强撑,就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彻底昏死过去,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再也勃~起不了了。
“伯歧,伯歧!”
柳永见状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对面的强敌,赶紧蹲下身来封住孟良的几个大穴,渡了一道真气过去,这才止住了血流不止的态势,控制了贱男首的伤势。
见到柳大才子将整个后背露给自己二人,刚才就手下留情的胡魅影气愤异常,再也兜不住自己的怒火,沉声道,
“柳三变,你真以为我不敢伤你吗?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老娘我也要完成主子的大计!”
“哼,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想和我换命,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以为伤了我,完成你那个什么主子的大计,就能帮他登上皇位了吗?你们别忘了,我父母双亡时,爷爷可是尽屠了有关系的八大门派,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所以现在只要我伤在你们手里,我敢保证就算那个什么宁王当了皇帝,也坐不了三天,就会成为一个死人,还包括他手下的所有人。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动手,你真的敢伤我吗?”
见孟良终于暂时控制了伤势,柳永沉着一张脸转过身站起来,冷哼了一声,用着非常蔑视的表情看着二人,同时将手中玉箫一横,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听到柳永那完全是拼爷爷的节奏,胡魅影二人对望一眼,也是感到相当的棘手,柳如是屠灭八大派的事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她们又怎么可能不知。
要说别人能刺杀宁王,她们会不屑的笑笑,可是那人如果换成天下第一高手的话,她们就得掂量掂量这话的分量了,神态中充满了顾忌。
当下蝶雪考虑了一下,随即长剑一挥,为求稳妥,也是解除了战斗状态,用着商量的语气说道,
“柳公子,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又何必强出头?我们只想取孟湘云那丫头的性命,绝不与你为难,不知你意下如何?”
“哼,你们真会说笑,伤了我的兄弟,说不与我为难?况且虽然湘云已经有了心上人,但她毕竟是我心仪的女子,我又怎么可能允许你们伤害她!所以你们傻归傻,梦还是别做了!”
听到对方的提议,柳永只感觉到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很是嘲讽的回应了对方,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屑了。
“臭小子,你少得意,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就对于他的藐视怒不可遏的胡魅影,此刻也是冷脸含煞,对着身旁的蝶雪说道,
“雪雪,这小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在这里跟我们耗着。我们的时间紧迫,你去追马车,务必要杀掉那个孟湘云,阻止她们搬救兵的计划。这个小子就由我出手对付,我尽量不伤到他!”
“行,那他就交给你,切记不可牵连到主子身上!”
蝶雪听了也是点头表示可行,便朝着官道上那马车留下的印记追去。
与此同时,胡魅影也是一挥匕首,攻向了柳永的周身大穴,每一处都是可以致命的地方。
“休想得逞!”
柳永却是仿若未见,置红袍下掩藏的杀机于不顾,径直向蝶雪追去,手中的玉箫作势便要直刺而出。
就在其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执意想阻止二人的追击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胡魅影那让人骨头发酥的笑声,
“柳公子,我看你还是别追的好,我虽然不敢动你,但地上这位可就不好说了,到时身上要是被多扎了几个窟窿,那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什么?你敢!”
本来已经出招的柳永听到这话生生的收回了自己的玉箫,急忙回身,而这么一耽搁,施展开螺旋九影的蝶雪就已经到了百米之外,再追已是来不及了。
“咳咳,你耍我?!”
被自己的收招震成内伤的柳永不由咳了两声,却发现胡魅影只是停手站在原地,并没有向昏迷中的孟良下手,不禁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恼火非常,暗恨着被对方实实在在的秀了一把智商。
“咯咯,公子这话说的奴家好委屈啊!再说这打打杀杀的好没趣,不如我们趁这良辰美景来谈谈风月,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见蝶雪已经追过去,胡魅影当真是媚眼如丝,一身轻松的调戏着柳大才子,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听的人心痒难耐,恨不得扑上去大快朵颐一番。
“贱妇,休得猖狂!你有那卖骚的时间,不如回去补个妆的好,瞧你那一脸损色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倒胃口,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把你打成猪头了,看剑!”
只是生性浪荡,纵横情场多年,把过无数妹纸的柳永根本不为所动,反唇相讥间已是挥动着玉箫冲上去,和其厮杀在了一起。
“混蛋,敢说老娘丑!老娘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这个臭小子!”
没有女人能够无视自己的外貌,尤其是在帅哥面前。柳大才子的话可谓是字字如刀,直击胡魅影的心底,刺激的她火冒三丈,直接暴走。
只见她扭起那盈盈一握的***,便和柳永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穿花绕蝶,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只是一个有所顾忌,一个实力不济,这场打斗也注定没什么结果,纯粹就是消磨时间罢了。
不说这二人有惊无险的对战,在往后延伸十几里路的官道上,柳如是和铁手这一场巅峰对决却是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虽然在经验和境界上力有不逮,铁二爷仍旧不肯服输,即便场面上落于下风,亦是坚持和海岛异人的互拼,丝毫不见战败的颓势。
“这是第三十招了,还请前辈指正!”
再次和对方硬刚的一招,铁手大喝出声,整个身体忽然摇晃起来,那黝黑的铁掌瞬间拍出,竟是变成了两个手掌,继而再次分裂成四掌、八掌,直到六十四道掌印出现,便宛如无数激起的浪花,排山倒海的往柳如是的周身袭来。
若是湘云在此,一定会惊呼这是白眼日向家的八卦六十四掌,只是柳如是见多识广,第一时间便脸色凝重,叫出了这个掌法的名称,
“千手如来掌!”
第十一章 铁手的决断
在铁手和柳如是这两位绝顶高手拼斗的最后时刻,铁二爷本着不服输的念头,祭出了自己最强的攻击千手如来掌,幻化出无数的掌影,丝毫不怵的袭向那武功高绝的海岛异人。
一时间,官道之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在笼罩向柳如是的范围内,遮天蔽日好似来到了世界末日,给人一种逃无可逃,彻底绝望的感觉。
柳如是倒是不惊不惧,不愧为天下第一高手,在发觉对方用出的是少林镇派绝技千手如来掌时,只是面色稍沉,随即也是弃箫用掌,一招落英神剑掌中的飞花拂柳便灵动的拍了出去。
就在双方就要接实的瞬间,柳如是灵鳌步一展,似慢实快的穿梭于漫天掌影之间,匪夷所思的躲过了一道又一道狂霸绝猛的掌击。
那轻飘飘拍出的一掌最终与那黝黑的铁掌碰撞在了一起,霎时发出惊天的轰鸣声,炸出漫天的土石,同时震得二人倒飞而出,踉跄着接连退了好几步,这才堪堪止住身形。
即便是修行多年,天下间未逢敌手的柳如是,此时也是气血翻腾不能自已,暗自调息了良久,这才化解了体内的气劲,呼出一口浊气来。
而铁手则是忍不住的喷出一口热血,显然是内劲反噬震动了脏腑,受了不轻的伤。
只不过铁二爷浑然不顾自身的伤势,抱拳行礼道,
“前辈对武道的领悟果然是天下独步,铁手佩服!”
“你小子也不错,不用往我脸上贴金。老夫此次也是巧胜,若是再过十年,你能将这幻化出的掌影凝实为真正的一招如来神掌,即便是老夫,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少**学果然是博大精深,令人心生敬佩!”
柳如是没有丝毫胜利后的喜悦,打败对手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其最想要的还是对武学理解的印证。
于是此时他也是实话实说,直言铁手的修行还不到家,若是神功大成后,自己是否能胜还在两说。
对于海岛异人的高度评价,此时的铁手倒是没有什么兴奋的心情,因为他的整个脑子里都是去营救孟家兄妹的念头,当下一抱拳道,
“前辈谬赞了!只是三十招已过,前辈的因果应当已经了结了,在下还要赶去援救湘儿她们,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等等!”
“前辈还有何吩咐?”
转身欲走的铁手忽然被叫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刚才他因为有着约定的三十招承诺在,也只是抱着快点结束的想法而战,若是此刻这海岛异人仍要一意孤行的阻拦自己,说不得也只有拼死一战,以报孟轲的知遇之恩了。
“小子,别一副这么紧张的样子,只不过是我的孙儿也在前面,老夫有些不放心,想要与你同去而已!”
看到铁手一副鱼死网破的神情,柳如是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故而才放下了架子,破天荒的解释了一下。
“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前辈海涵。能得前辈相助,铁手感激不尽,不如这便动身吧!”
一向刚毅的铁二爷这回难得的感到一阵尴尬,赶紧装作抑制不住伤情轻咳了两声,算是掩饰过去,便在催促声中逃也似的奔向了前路。
“呵呵,这个铁手,倒也是个妙人!”
柳如是站在原地,捋着自己的胡须轻笑了几声,随即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竟是后发先至,须臾间便追上了铁手,和他并驾齐驱。
十几里的路程对于普通人来说,要走不短的时间,可对于铁手和柳如是这种顶尖高手来说,也不过就是眨眼便至。
而他们赶到的时候,也正是柳永和胡魅影激战正酣之时,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二人的武功走的都是轻灵飘逸的路线,身法展开如同曼妙的舞姿般,很是具有观赏性。
柳如是原本还对孙子的武功很是满意,只是在离的近了,看到其嘴角的那抹血渍后,立马面色一变,直接便是一掌朝着那道鲜红色的身影拍去,
“敢伤我孙儿,你这是找死!”
可怜胡魅影如何能是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的对手,瞬间就被那狂猛的掌风击飞出去,小腹处仿佛是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发出喀嚓的声音。
胡魅影花容惨淡的狂喷鲜血,在听到这声响从自己体内传出时,就知道那丹田已经破碎,自己的一身武功已是尽废了。
“唔,前辈误会了,令孙的伤势根本不是我们造成的,咳咳,是他自己强行收招,这才内腑受创,伤了血气!”
即便如此,胡魅影也未敢兴起半点的怨恨,反而从对方高绝的武功中,越发深刻的认识到其刺杀宁王的可能性,赶紧忍住伤痛解释着,希望对方不会迁怒到自己的主子身上。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既然如此,废了你的武功便算是小惩大诫,我也不杀你,你自己滚吧!”
听到这话,柳如是的怒气才稍稍消散了些,只是冷哼一声,便急忙跑过去检查起宝贝孙儿的伤势,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那重伤倒地的胡魅影。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对方的话中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这位昔日的魅影楼老板娘也是挣扎着起身,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步履阑珊的渐渐没于道旁的树林之中。
有了柳如是的话,铁手也不屑于为难那个已成废人的胡魅影,此时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给昏迷不醒的孟良渡入真气,将其的伤情压制下来。
在铁手毫不吝惜的渡气下,孟良终于是悠悠的睁开了双眼,铁二爷急忙凑上去问道,
“伯歧,湘儿呢。湘儿她去哪里了?”
“咳咳,啊,二叔,呜呜,爹和娘没了,他们被宁王杀了!”
恢复了意识的贱男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铁手的话,而是落下了英雄之泪,为着自己父母的惨死而悲切不已。
“什么,大人和夫人他们,他们被杀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般直接轰在铁手头上,震的这位铁二爷差点真气逆行,走火入魔,呆呆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铁二爷不必这么慌乱,这只是那两个杀手的猜测而已,或许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的地步。而且此刻当务之急是要先救下湘云再说,就算孟大人夫妇真的蒙难,我们也是鞭长莫及,只能先保住他们的女儿了!”
眼见这叔侄二人陡闻噩耗,都有些乱了方寸,旁边的柳永出声提醒着两人目前应该紧急处理的事情,那便是拦住蝶雪的追杀,救下湘云的性命。
“对,二叔,你快去救湘儿吧!我先赶去长沙城打探一下情况。”
得了柳永的提醒,贱男首也是发现蝶雪已经不知所踪,大概也猜到了后续的发展,很是急切的和铁二爷说道。
只是铁手沉思了一下,缓缓的摇头道,
“不行!伯歧,你要冷静下来,湘云我马上就去救,不过你要先回汴京城养伤。以你目前的伤势,不说去救人,怕是没赶到长沙就伤重不治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二叔,我爹娘现在生死不知,你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如何能够安心养伤?二叔,我做不到啊!”
听到铁手让自己安心养伤,孟良神情激动挣扎起身,眼中噙满的泪水,作势欲哭,却是让伤口再次迸裂,鲜血流满了全身。
“伯歧,我觉得铁二爷说的有道理,你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没法去救人,去了不仅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让局势更加的恶化。倒不如先跟我回京城养伤,暗中打探消息,我相信伯父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逃脱大难,来汴京城和我们会合的!”
见生死兄弟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柳永也是心中难受,不禁规劝着,直到安抚了他的情绪之后,这才转脸对着铁手道,
“铁二爷,你还是先去救湘云吧。我会将伯歧带回京城,请皇上派大内高手火速救援伯父伯母的!”
“嗯,那就有劳你了!等我帮湘儿解除了危险,我也即刻南下长沙,誓不能让大人和夫人落入奸人之手!”
铁二爷点点头,经过多日来的观察,将孟良交给柳永,他还是相当放心的,于是也不耽搁,很干脆的站起身准备再次追赶马车,
“前辈,今日多谢指教!我现在便告辞了,日后若是有缘,铁手再当面讨教!”
“好说,救人要紧。等你神功大成之日,就是老夫找你之时!”
望着那瞬间飘远的身影,柳如是朗声回道,虽然音量不大,却是每个字都清晰的传到了铁手的耳中,令其心中一动,却是暗暗记住了。
而此时柳永则架起了重伤亏血的贱男首,准备带他先回京城,
“爷爷,我们一起走吧,许久没见,我也挺想您的,正好让孙儿陪陪您!”
“不必了。永儿啊,你已经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和事情要做,爷爷夹在中间不方便,就不跟着掺和了。正好吐蕃有个国师听说武功高绝,爷爷准备去会一会,就此别过吧!要是想你了,爷爷自然会去找你,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只管报出爷爷的名号,相信这天下间,还没有人敢动你分毫。好了,说了这么多,爷爷也得走了,乖孙儿,后会有期了,哈哈哈哈!”
呃,不方便?看来爷爷是嫌我身边的妹纸太多了吧!算了,老爷子总是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已经习惯了,倒是湘儿,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啊!
望着自己爷爷远去的背影,柳永头上感到一只乌鸦飞过,不禁有些囧然,只是那目光落在西去的官道上时,不由想起在自己心底荡起波澜的那位佳人,不由在心中担心的叹了口气。
只是此时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唯有架扶着自己的好基友,一路艰难的往近处的汴京城走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二章 强哥的诀别
“嗒嗒,嗒嗒!”
汴京城向西的官道之上,两匹骏马发出整齐划一的踏地声,风驰电掣的一路向西狂奔着。
骏马的身后拉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座前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不停的扬起手中的皮鞭,抽在那两匹骏马之上,只是为了加快哪怕一丁点的速度。
车厢顶旁挂着的流苏因为马车的疾驰,齐齐向后飘荡着,整个线穗都聚拢到了一起,那角度几与地面平行。
然而,宫廷骏马的速度虽然非凡,在普通人眼中那是一晃而过,可在这个世界上,仍有一些武功卓绝的人能够轻松的赶超它们,不费吹灰之力。
蝶雪就是这些高手的其中一个,只见她运起螺旋九影,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一路低空疾掠,在过了盏茶的功夫之后,终于是看到了那辆马车的影子。
“啊,不好!强哥,她们追过来了!”
坐在车厢内,紧张的看着后方的黑影越来越大,湘云很是急迫的大喊着,随即想到杀手既然已经追来,自己的大哥和三变学长肯定是凶多吉少,一时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湘云,振作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伯歧哥是我最崇拜的人,他们的事我也很难过。只是国难当头,个人生死事小,他们求仁得仁,走的也算是悲壮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他们的期望赶到西军大营,帮助皇甫将军打败西夏大军。只有这样才能搬回救兵,支援皇上,救大宋于水火之中啊!”
听到湘云的大叫和哭喊,许仙也是想到那留下殿后阻敌的二人极大的可能已是慷慨赴义,心中也是悲痛莫名。
不过现在仍旧在逃亡的路上,若是脑袋一热回身去报仇,从而误了大事,那就白白辜负了二人的一片苦心了。
念头转到这里,许仙也是强忍住回去拼命的想法,耐心的劝解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孟大小姐。
可某腐的眼泪犹如决了堤的黄河之水般,根本就停不下来,她也知道强哥的话说的有道理,却依旧忍不住心底的伤痛,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嚎啕着哭道,
“强哥,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我的心里好痛,我就是忍受不了,真的好痛啊,强哥,呜呜!”
“忍受不了也要忍住,若是耽搁了救亡图存的大计,那我们就百死莫辞了!湘云,先收拾一下心情,看看那两个杀手离我们还有多远?”
对于湘云此时的心情,许仙感同身受,只是目前逃亡途中,他也只有按捺下心中的悲痛,询问着孟大小姐身后追兵的情况。
强哥的一番话也让湘云稍微抑制了一下哭泣的眼泪,抹了抹早已通红的眼角,抽泣着断断续续道,
“不是,两个,杀手,呜呜,只有那个,黑衣服的追过来了!”
“黑衣服的?这么说那个魅影楼的老板娘被拦住了!别哭了,湘云,伯歧哥他们可能正在和敌人厮杀呢,只是或许力有不逮,只能拦下一个来。快,跟我说下那个黑衣杀手的距离!”
听到只有一个人追上来,许仙先是奇怪的一愣,后来陡然想到另一人被拦截下来的情况,顿时心中惊喜着孟良二人有极大的可能还活着,思路一下清晰了许多,再次问着追兵的事情。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湘云知道强哥一般不会无的放矢,见其说出老哥二人没事的话后,瞬间明白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一下子便化悲为喜,望着那逐渐扩大的黑影说道,
“强哥,那个黑衣人离我们大概只有两百米的距离,不对不对,好像只有一百米的距离!”
“呃,湘云,你说的这个‘米’又是什么单位,是一株稻米的长度吗?”
听到从孟大小姐的口中再次蹦出一个新有的名词,许仙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在如此紧张的追杀当中遇到这事,他仍旧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赶紧追问了一句。
呀,我怎么一着急把前世的单位给说出来了,还好强哥没怀疑我,吓死宝宝了,呼!
孟大小姐听到强哥的猜想,顿时被雷的外焦里嫩,趁着他看不见的当会儿,吐了吐小舌头,赶紧换了这个时代的通俗说法道,
“人家一时悲喜交加,头脑有些混乱嘛!其实我想说的是那个女杀手离马车差不多还有两百步的距离。啊,她怎么突然加起速来,糟糕,只有一百五十步了!”
眼见马车在望,蝶雪也是不顾体内的伤势,毅然决然的将速度开到最大马力,誓要杀掉那位神武长公主,替宁王除去这个最大的心病。
她却是不知道一同前来的胡魅影已经被废掉了武功,而铁二爷正朝着这边的方向疾冲过来,不过都是和时间赛跑,这加速的做法无疑是此时最正确的选择。
知道仅凭马匹的速度,被对方追上已经在所难免,许仙也是冷静下来,心中下定了决心,开始安抚起了车厢中的孟大小姐,
“湘云,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能不能保命尚且不说,赶去西军大营的事肯定会耽搁下来,所以……”
“强哥,你想怎么做?”
许仙的话还没说完,湘云心中就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连忙打断他的话急声问道。
“对于那些新式机关兽的认知,只有你才熟记在心,能够指挥兵士去制造它们,帮助皇甫将军击退强敌。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赶去西军大营,这剩下的最后一个杀手,我来挡住!”
即便是知道湘云的情绪会有大的起伏,许仙也还是非常诚恳的说出了心中的决定,希望她能够最大限度的谅解自己的做法。
然而,听到强哥要自己单独逃走,他却像老哥和三变学长那样留下来拼死断后,湘云死命的摇着脑袋,
“不要,不要,我不要和你这样分开!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其他不管什么君国大事,也不管什么皇权更迭,我只想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强哥,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对不起,湘云!人活一世,有些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若是不去做的话,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我不想一生都在悔恨当中渡过,所以我只能答应你,我会尽量保住自己的性命赶去西北大营,和你会合。这回算是我求你了,湘云,岳麓书院的老师们也经常教导我们,我这些学子不管人在何处,身份如何,一切都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天下的百姓为重!”
知道对方马上就要追上,许仙也是长话短说,言明自己必须要这么做,才能求的一丝心安。
“不!强哥,我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够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快就要离我而去?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你是个混蛋,你骗我,你说话不算数,呜呜,我不要你走,不要走!”
可是湘云却不管那些,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眼泪顺着下巴不断的洒落满地,浸湿了车厢的底板。
湘云慌乱哭泣的话语触动了许仙内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只是此刻他唯有硬起心肠,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板起脸来大声的训斥道,
“不要胡闹!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这种任性妄为,好好赶去西北大营搬回救兵才是正事。还有,不要跟着我一起下车,我一个人还有逃的机会,你要是跟着下去,我们俩必死无疑,还没有任何价值。如果你想让我死不瞑目,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强哥……”
本来赶到车厢前死死抱住强哥臂膀的湘云,陡然觉得怀中一空,抬头看去哪还有强哥的身影,顿时像发了疯一般冲到车厢尾,却是看到其早已落在官道正中,手持盘龙棍,静静等待着蝶雪的到来。
某腐心头猛然一跳,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就要不顾一切的往下跳,这时许仙的声音却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回去驾好马车,赶去西北大营。你若是下来,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的!湘云,你放心吧,只要挡住她一些时间,我自然会逃离这里赶去找你,快走!”
“强哥,强哥!”
听到强哥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湘云的心都碎了,终于是止住了要跳车的冲动,只是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肝肠寸断,整个人都趴在了底板之上,双手死死抓住车尾的横木,差点哭瞎了双眼。
“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做梦!”
疾驰而来的蝶雪看到路道正中那严阵以待的许仙,不禁轻蔑一笑,螺旋九影一阵急闪,就准备从他的身边掠过。
然而让其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她看不起的少年不仅追了上来,居然还扫出了手中的盘龙棍,目标直指自己后腰的章门穴。
“混蛋,倒是小瞧你了,这是什么身法?”
知道若是被这一下扫到,不死也要重伤的蝶雪被迫避向了一边,回身打量着神情严肃的少年,很是奇怪的问道。
“这本是我神龙门在蹴鞠场上用的身法,如今融入棍法当中,倒也不弱,至少追上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蝶雪停下了追逐,知道自己断后成功的许仙放下了心,很是轻松的讥粉了一句。
“哼,找死!既然如此,那么杀了你再去追那个死丫头,也废不了太多的时间,纳命来吧!”
听到许仙语现轻蔑,今天刺杀行动诸多不顺的蝶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舞了个剑花,就朝着许仙的心脏直刺而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三章 四方赶路
当许仙抱着必死的信念跳下马车,拦截前来追杀的蝶雪时,这位恼羞成怒的绝杀军首领一言不合就刺出了手中的大宝剑,准备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早点了结后,早点追上马车,杀掉那个碍事的神武长公主。
只是事情的结果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悟通了神龙腿法的许仙武功大进,侧身一让,同时手中的盘龙棍猛的甩出,棍头正打在剑身之上,震的蝶雪虎口发麻,差点宝剑脱手。
回身落地挽了个剑花,活动一下那有些发酸的手腕,这位绝杀军的首领终于收起了先前的轻蔑,柳眉一紧,神态上开始认真起来,
“可恶,臭小子,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既然这样,我就认真的和你一战,也算是让你死的瞑目了!”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就因为有你们这种人,大宋的百姓才多灾多难。不论是为了湘云,还是为了天下百姓,即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不要,今天我都要铲除你这个妖女!”
谁知就在说话这会儿,许仙却已经决定除魔卫道,竟是率先出手,手中盘龙棍舞出片片棍花,带起无数的残影,朝着蝶雪的面前不断踏近。
“哼,雕虫小技!”
看着许仙那诡谲莫测的身形,自负轻功身法不会输给任何人的蝶雪也是冷哼一声,同样展开螺旋九影,准备和对方比拼一下,究竟是谁的轻功能够更胜一筹。
一时间,剑棍相交的乒乓声不绝于耳,而那撞击的火花在这朗朗乾坤之下竟也是如此的炫人眼目,丝毫不亚于阳光的灿烂。
湘云则丝毫不避这刺目的闪烁,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不断翻飞的身影,直到其慢慢变小,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强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相信你一定会去西北大营找我的,一定会!就算是等你一辈子,我也不会离开那里,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你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会,强哥!
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湘云只有收拾起自己悲痛的心情,带着众人最后的期盼,驾着马车,顺着官道一路西行,往西北大营而去。
虽说在书院时,某腐不学无术,除了数理,门门功课都是垫底的存在,这骑术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现在毕竟只是坐在车座上扬扬手中的小皮鞭,操控一下速度和方向而已,倒也勉强能够应付。
而经过了一段时间心情的调整,某腐也知道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于是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唱起了前世耳熟能详的儿歌,
“我家有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忽然之间哗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然而痛失心爱之人的创伤又岂是那么容易愈合,湘云不断重复着歌词,充满了悲凉的意味,眼中的泪水却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化作一滴滴珍珠,洒落在西去的官道之上。
而她为之伤心的那个男人,此时正在舍命和那绝杀军的女首领做着殊死的搏斗。
只是术业有专攻,或许在蹴鞠场上,许仙称为天下第一人也不为过,可在生死拼杀之间,无论是在经验实力,还是对生命的漠视程度上,他和蝶雪都相差甚远。
好在为了完成击杀长公主的目标,绝杀军女首领无心和他游斗,知道身后的铁手也在赶来途中,一有机会便想要摆脱其的阻截,朝前追击。
奈何许仙虽然打不过她,自己领悟的身法在速度上倒是不差分毫,使得她根本就拉不开双方之间的距离,也使得这位绝杀军首领终于动了杀机,大招频出,准备尽快的击杀掉这个难缠的少年,再去追赶那西去的马车。
蝶雪一认真起来,许仙立马感觉到了局势的艰难,在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抵抗之后,此刻的许大公子也是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被那诡谲莫测的剑刃逼得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好几处,一时间险象环生。
扛不住了吗?不行,这个时候还不能逃,多拖一分的时间,湘云逃离的希望便大上一分,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湘云受到半点的伤害!
在高强度的生死搏杀中,体力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许仙大口的喘着粗气,耳中充斥着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仿若惊雷一般大的出奇。
然而即便是累的要死,浑身颤抖着摇摇欲坠,许大公子也没有放弃阻挡蝶雪的意思,令这位女杀手又气又恼,终于抓住一个机会挑飞了他的盘龙棍,一剑划在了他的右臂之上。
由于离心力的原因,许仙再也无法稳定身形,整个身体都被这一剑带飞,在空中不停的翻滚着,随即狠狠的砸翻在地,溅起无数的尘土。
蝶雪没有再给他任何的机会,几乎是在其倒地的同一时间,宝剑一亮,直接便往他的脖颈而去,竟是要斩下许大公子的头颅。彻底解决这个碍事的家伙。
许仙被摔的七荤八素,整条右臂都麻木了,躺在地上看着那已经逼近的寒光,却是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直视那剑尖刺向自己的心脏,嘴里满满都是无法言语的苦涩。
对不起,湘云,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是我食言了,我没办法再去找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快快乐乐的活下去!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二老了,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保重啊!
最后的时刻,许仙看了眼刺目的阳光,带着无尽的留恋和不舍,直面死亡的时刻,却显得那样的平静和从容。
“贼子敢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雷鸣般的暴喝自远处传来,随即,一只黝黑的铁手自远端激射而出,轰向了蝶雪的后心。
若是这位绝杀军的首领不撤剑的话,即便她能杀掉许仙,自己也会被那飞驰而来的铁手穿胸而过,从而香消玉殒。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局势还没到崩坏的程度,蝶雪自然不会做出以命换命的极端选择来。
只是事出突然,那只铁手来势凶猛,女杀手在仓促之间也只来得及转身,用左掌硬拼了一记。
“哇!”
然而刚一接触的刹那,蝶雪便感到一股巨力轰进自己的体内,饶是自己名震江湖的摧心掌也无法匹敌,直接被震成内伤,飞落道旁。
“嗖嗖,噌!”
在击中敌人之中,那只铁手在后端银线的牵扯下,带着一道破风声重新回到一个人的手腕之上,正是那疾速赶来的铁二爷。
女杀手这时也是挣扎着站起身来,抱住已经耷拉下来的左臂,虽是花容失色,也自强撑一口气说道,
“咳咳!铁二爷就是铁二爷,这次是我们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看到铁手已经赶到,蝶雪知道这次的行动彻底的失败,再也没有追杀湘云的机会,于是在讲完场面话后,便强忍着受创的脏腑掠入林中,几个起落间已是消失不见。
不过这一逃,她身上的伤势自不必说,肯定会更加的恶化,想要完全的复原,恐怕是要恢复一段时间了。
铁手没有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那种觉悟,在他看来,湘云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于是在确定对方逃跑的方向是往东而去后,他也没有追赶的心情,而是来到了许仙的身旁,
“许公子,情况怎么样了,湘儿呢?”
“没事,只是些皮外伤。湘云已经驾着马车往西北大营去了,我想这一波的刺杀应该是结束了,若是有什么后手也早该暴露出来的。只是前路遥遥,要是还有其他的截杀怕是不妙,我们还是赶紧追上去吧!”
许仙将早已破烂不堪的外套扯下,临时充作绷带,包扎好了伤口,便急切的想要去追赶湘云。
铁手则叫住了他,很是凝重的说道,
“许公子,在下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前去了!宁王差不多已经到了长沙,大人和夫人如今生死未卜,我还要赶过去查探情况,湘儿这边只能仰仗公子了!”
“什么,伯父伯母他们……!!”
一听这话,许仙也是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赶紧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耽搁了!铁二爷只管放心前去,湘儿这边交给我便是,就是豁出这条性命,我也一定会守护她的安全!”
“嗯,我信你,后会有期!”
“保重,后会有期!”
二人互道珍重后,也不啰嗦,一个西去,一个南下,皆是神色匆匆,快速的朝着目标的方向挺进。
再加上步履阑珊的孟良、柳永这对好基友和不明身后情况一路狂奔的湘云,一起出行的众人分成了四拨,向着不同的方向赶着路,唯一相同的,便是那同样焦急万分的心情。
阳光越发的惨白,在这寒冬时节,晒不出一丝的温暖,倒是让人感觉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冰冷来,不自觉的打着哆嗦,暗自咒着这该死的严寒,却是将身子缩的更紧了。
“得得,得得!”
突兀的,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带起满地沙尘的同时,也带起一股寒风,打着旋儿刮在道旁路人的脸上,很是生疼。
原就冻的哆嗦的路人张嘴欲骂,却发现赶车的是个瘦弱的少年,顿时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墨叹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可怜的小家伙,继续无声的赶着自己的行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四章 孟府惊变
notice:trying to get property of non-object in e:\root\z\17k.php on line 185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五章 截杀
“糟了,是宁王麾下的那些杀手!孟伯父,你们先走,我去接应伯母和可儿她们!”
看到茫茫多的黑衣人自林中冒出,蔡岩担心可儿的安危,只来得及交代了一句,便跃下了马车,朝后方坐着女眷的另一辆马车奔去。
“大哥,二哥,你们保护好老爷,我去帮爹!”
同一时间,驾车的林三也是大喊一声,旋即跳下车,跟着蔡岩的背影,也是冲向了后方。
“康永,三儿,你们小心点,击退了敌人就赶紧赶上来,不要念战!”
孟轲反应过来,已是无法阻止,只好隔着车帘对他们大声的叮嘱着,眼神里全是忧色。
知道老爷这边需要人保护,林大林二也不敢轻离,分出一人驾车,拼命挥舞着皮鞭,加快马车的速度,躲避敌人的追杀。
另一个就守在孟轲的旁边,紧张的注视着车外局势的发展,准备时刻挡下那冲向老爷的攻击,至于老爹和三弟那边,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林伯,情况怎么样?”
快速的赶到全是女眷的那辆马车前一跃而上,蔡岩直接问着赶车的林默内里的情况。
“没什么,就是刚刚开始的时候受了些惊吓,不过出来逃亡都做了准备,现在夫人和可儿她们倒是镇定的很。而且外面有镖行的人撑着,我们只管驾车逃开就行!”
见到自己的三儿也赶了过来,心中有底的林默一扬皮鞭,却是驾着马车直追前面孟轲他们,想要会合后一起摆脱刺客的追杀。
哪知道这一记昏招祭出,镖行的人看到,顿时有人大喊着,
“兄弟们,别打了,雇主都跑了,我们还在这里瞎拼个什么劲啊,赶紧跑吧!”
这一嗓子吼出来,伴随着之后凄厉的惨叫声,其他的镖师和趟子手立马反应过来,纷纷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那些黑衣蒙面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见众人逃散也不去追赶,而是聚集到了一起,疾速奔跑着,朝着加速逃离的马车追去。
“不好,他们追过来了!”
一直搭在车尾观察情况的林三望着远处发生的不利状况,脸色凝重至极,不由得大喊一声提醒着众人。
只是就算徐婉儿等人知道了目前的情势也无法可想,因为仓促间马车的速度还未到最大,而敌人已经是展开阵型赶超上来,将两辆马车在运动之中逐渐的包围了。
“七哥,怎么干?”
阵型展开的同时,一个黑衣人对着旁边一个像是头目一样的人请示着。
那叫七哥的黑衣头目瞬间判断了一下形势,很干脆的下令道,
“老八,你带几个轻功好的弟兄去拦截前面,就算拦不下来也一定要杀掉孟轲那个老匹夫,为主子分忧。老九,你带剩下这些脚程慢的兄弟拦截后面这辆,我去超到他们前面堵住去路,行动!”
得到头目的命令,黑衣人迅速的分成了两队,在奔跑之中分别冲向了两辆马车,却是丝毫不见混乱的情景,想来是平时训练的相当有素。
然而就在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逼近马车之时,却接二连三的响起阵阵惨叫,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顿时被破,表现出惊惧的混乱。
“特么的,鬼叫什么,怎么回事?”
眼见老八他们已和前面马车上的人短兵相接,已经干起来了,而自己这边人最多,却伤亡惨重,叫做老九的杀手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大声的怒斥道。
“九哥,他们手里有劲弩,防不胜防啊!”
听到这个小头目的呵斥,手下的黑衣人却仍旧犹疑不前,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很是无奈的辩解道。
“别说,湘云捣鼓出来的这些机关弩,在关键的时候还真管用。哼,当我们女人好欺负吗,这回看他们还敢不敢往马车上扑!”
看着手中那木铁结合组装的机关劲弩,徐婉儿想起远在京城的女儿,不由又是想念又是担忧。
只是现在面对生死追杀的情况下,她也只得先将这种情绪压下,和可儿等人一同关注着马车外的情况。
“娘,我们就是去汴京找姐姐的,等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见到她了,还有师师姐姐和大哥她们,我也很想她们呢!”
可儿眨巴着大眼睛,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
谁知此话一出,旁边的西门采薇不乐意了,一脸愤恨的表情浮现出来,
“哼,谁想那个混蛋了!那家伙跑去京城花天酒地的,把我们姐妹俩抛下独守空房,等我到了汴京,看我要他好看!”
此话一出,旁边的东方红虽然也是一脸的哀怨,却对那个未过门的夫君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而晴时和明月这两个丫鬟则抿嘴偷笑,丝毫不知道那变~态女教师生气起来,究竟是如何的恐怖。
她们这里谈笑风生,黑衣人那里则是火冒三丈,叫做老九的小头目见老八那边已经动起了手,而自己这边却出师不利,本就觉得被狠狠一耳光打在脸上。
而看着如今的光景,听着属下的辩解,他更加愤恨,恼怒这些混蛋畏缩不前的同时,也是朝着身后犹豫的众人撂着狠话,
“废话,你当老子眼瞎看不见啊!管他们有什么,都给老子顶上去,完不成任务,一个个都得玩完。自己想想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们现在还怕个毛啊!”
被他这一说,想起以前绝杀军未完成任务的那些人的下场,黑衣众无一例外的浑身一阵哆嗦,只觉得像是进了十八层地狱一般,立马坚定了立场,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再次朝着马车冲来。
“啊,夫人,他们又追上来了!”
笑闹归笑闹,众女还是不时查看着车后的情况,而当晴时掀开车帘的一瞬,发现一个黑衣人已是快冲到了近前,吓得赶紧大叫着提醒众人。
而听到这声惊呼,不仅徐婉儿等人面色凝重的重新端起了机关弩,林三也是一个翻身甩到了车尾,大声道,
“老婆,别怕,我来了!”
“三哥,别闹,你挡住我们瞄准的线路了,还是上车顶去吧!”
这时可儿却是放下了手中的劲弩,颇为无奈的堵了碍事的林三一句,把这位三哥臊的差点从车上给掉下去。
尴尬之余,林三也是从善如流的上了车顶,跪趴其上,观察着后面的情形,随时准备对扑上来的黑衣人发出致命的一击。
“铮铮铮,啊啊啊!”
随着一阵密集的破空声传来,孟府众女眷手中的机关弩再次发威,连番的打击下,那惨嚎声此起彼伏的不绝于耳,听的她们自己都纷纷色变,似乎是被现场的这种惨状给吓住了。
然后即便伤亡惨重,黑衣人却没有一个后退,幸存的几人依旧悍不畏死的往前冲着,终于搭上了马车的后椽木,一跃而进车厢,就亮起了手中的匕首准备开杀。
“贼子敢尔!”
就在女眷们惊慌失措的一阵惊叫时,蔡岩从前方冲进来,拿着一根通体黑色的短棍就是一顿猛敲,瞬间就将两个想要行凶的刺客砸翻,跌落车下。
而车顶的林三也是拿着这种棍子砸飞两人,不禁大笑道,
“哈哈,大小姐发明的这种橡胶棍就是方便实用,说是在梦里一个暴力机关的标准配备,想必那个什么机关里的人揍起人来肯定是爽翻天了!”
“是啊,这东西拿在手里不仅轻便快速,而且还不怕刀砍斧劈,绝对是打架斗殴的制霸利器。到了京城,我一定要让湘云给我霸天帮每人定制一根,这样到哪里跟人干仗,一亮出来都是各种的狂霸叼酷拽,不用打对方就投降了!”
再次砸飞一人,蔡岩也是心情大好的说着,挥舞着手中的橡胶棍,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而前方的林大也是挥击着这种橡胶棍大杀四方,虽然保护孟轲的另外两个家仆受伤见血,但好歹是将敌人的一波进攻给挡了下来,情势变得一片大好。
“哼,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想的别太美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见手下非伤即死,沿途躺了一地,在那哀嚎不断,老八老九的脸色可谓是相当的难看,顿时心中怒气爆发,一人上了一辆马车,拔出随身的匕首就开始拼杀起来。
小头目的武功在一众黑衣人中自然属于佼佼者,两辆马车上的防卫人员瞬间觉得压力大增。
尤其是前面孟轲所在的那一辆,林二要驾车,其他人都已受伤,防守的压力全砸在林大一人身上,可谓是危险之极。
好在林大毕竟是三兄弟的老大,做事相当的稳重,虽然一时间没有将杀手老八逼下马车,倒也守的稳如磐石,让对方奈何不得。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飞扑向了前方马车的座驾,手中那一抹寒芒隐现,似乎想要对那驾车之人一击必杀,迫使马车停下。
“二子,小心!”
处在后方的林默眼见儿子危险,大喝一声提醒道。
得到老爹的提醒,林二瞬间警觉,在间不容发间,用随身的橡胶棍和那匕首硬拼了一下,挡下了那夺命的一记杀招。
那杀手七哥也是显露出了身形,却是因为碰撞的缘故无法向前,只得一个后空翻立于道旁,失去了做掉一人后,和老八合力夹击林大的绝佳机会。
诡计被破,七哥知道已经杀不掉孟轲,视线却是转向了刚才出声大喊的林默,飞身扑向了后面的这辆马车,一时间面色狰狞,
“老家伙,你既然活的不耐烦,老子就成全你!”
第十六章 宁王再上书院
杀手七哥在林中潜伏了那么长的时间,一朝出现准备做掉前方马车驾车的林二,顺便和老八前后夹击结果掉林大和孟轲的计划,却被后面林默的一声大喝给完全破坏,从而失去击杀孟轲的最后机会。
恼羞成怒的七哥愤而猛扑后车,向林默出手,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爹!”
正在车顶上协助蔡岩阻击老九的林三看到这一幕顿时气急攻心,大喊一声朝着车头的位置掠去。
“噗呲!”
利器进入身体的声音传出,林三的心立马凉了半截,再看时只见是孟夫人掀开了前面的车帘,一支劲弩正射在那个七哥的右臂之上,击的他直接翻身下车,滚落道旁。
“夫人,好样的,不愧是女中豪杰!”
林三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徐婉儿竖起了大拇指,随即一跃跳到老爹的身旁问道,
“爹,你没事吧!”
“爹?”
只是话问出了口,半晌没有听到林默的回答,林三感到事情有些不对,扭头一看,就见父亲的口中汩汩的冒着鲜血,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直没入柄。
“爹——!”
“老林!”
“公公!”
“林叔!”
林三那一声凄厉的喊叫揪起了车厢内每一个人的心,众女赶紧掀开车帘,正发现林默倒在了林三的怀里,那口中和胸口的鲜血还不停的往外流着,即便他的三儿用手捂都捂不住,眼见是活不成了。
“混蛋,都给我去死!”
见到在孟府服侍了几十年的老管家成了这副光景,徐婉儿终于爆发出了江东雏狮的气势和战斗力,抢过众女手中的机关弩,将其中所剩不多的弩箭清射而空。
那疾飞而出的弩箭似乎也夹杂着孟夫人的滔天怒气,比之前更显威势,发出‘嗖嗖’的破风声,从各个角度朝着杀手老九的身上招呼着。
本来因为林三的暂时离开,形势占优的杀手老九正准备使出杀招,迅速结果掉蔡岩,从而挟持整车的女眷,立下一个大功,却看到茫茫多的弩箭劲射而来,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只是此时才想躲闪已经迟了,再加上车上空间狭小,一旁的蔡岩也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逼得老九手忙脚乱,一时不察下身上中了多箭,惨叫一声滚落马车,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后面马车的危险终于解除,众女心下微松,却是看着浑身是血的林默红了眼圈,嘤嘤的流下了眼泪。
相比于众女的低泣,林三的哭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抱着自己的父亲疯狂的嚎啕着,真正是让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三儿,别,别哭了!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够,咳咳,够本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就好,好好的保护,保护老爷和夫人。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唔……,就是还没有抱上孙子,日后这重任就,就担在你身上了,多给咱们林家,咳咳,开枝散叶,生他几个大胖小子,哈哈哈哈!”
林默听到哭声,很是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努力用着最大的力气交代着身后的一些事情,眼前浮现出儿孙围着竹篱跑动嬉闹的场景,在一阵大笑声中气绝身亡,享年五十七岁。
“爹——!!”
看着歪着脑袋,安详的倒在自己怀里的林默,林三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那悲戚的心情洞彻云霄。
听到这一声悲呼,同为人子的林大林二心中也是一紧,巨大的伤痛涌上心头,一时悲切的无以复加。
尤其是正在和杀手老八拼杀的林大,更是在痛苦之中分了神,差点被一匕首抹了脖子,追随父亲与九泉之下了。
“小心!”
幸亏躲在其后面的孟轲大声的提醒了一句,这才将其惊醒,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却是被刀口划在肩膀上,鲜血喷出老高。
林大重伤之下踉跄着后退,身体已经是摇摇欲坠,即便是林二弃了车夫的位置快速赶来,可老八的匕首却已经再次挥向了林大,逼得他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寒芒朝着自己脖颈而来,局势危如累卵,已经崩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不好,我和你拼了!”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家仆大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飞扑向老八。
杀手老八本来想干掉林大后顺势结果掉孟轲,立下首功,在宁王面前表现一番,做个升官发财的美梦,根本就没有想到旁边重伤之人还有舍命硬扑的,猝不及防下立马被保住了腰身,双双摔下了马车,滚落道旁。
“老王!”
“王叔!”
见家仆舍命相救,众人感动之余心越发的纠结了,知道其落下马车,再身受重伤,已经是十死无生的结局,眼中的悲痛愈加的浓烈。
“老爷快走,不用管我,啊!”
和杀手老八纠缠在一起的老王却是在自知必死的情况下高声喊出了一句话,仍旧惦记着孟轲的安危,却是话音未落变转化为一声惨叫。
原来被拖着一起摔下马车的杀手老八反应过来后,十分的恼怒,二话没说直接一匕首从老王的后背穿入,将其扎了个透心凉。
“特么的,到手的荣华富贵给生生的弄没了,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老子还没解气呢,没解气,没解气呢!”
唾手可得的前程被一个看不上眼的家仆给破坏,杀手老八恼羞成怒下,对着老王的尸体又是一顿猛扎狂划,直到将其刺的面目全非,这才喘着粗气,恨恨的停了手。
“好了,老八,任务失败就失败,反正已经探听出来他们是去的京城。只要我们跟随着大军一路杀过去,不愁没有建功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向主子报告情况。大姐不在,也不能弱了我们魅影部的名头!”
被弩箭射伤的七哥也是凑了上来,对老八说着话,老八点了点头,再次恨恨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死尸,这才和其往回走,张罗着还活着的部下往长沙城赶去。
而透过车尾看着又一位忠义的家仆惨死于刺客手中,还要被鞭~尸凌~辱,一向坚强的孟轲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着呼唤着二人的名字,回忆着那从年轻时便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心中痛苦万分,
“老林,老王,是我害了你们啊,好兄弟!要不是跟着我,你们也不会遭此大难,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呜呜!”
“老爷,您还是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林总管和老王他们也算是求仁得仁,不会怪罪老爷的!”
见孟轲哭的伤心,另一位头长得比较小的家仆赶紧安慰着自家老爷,只是自己抹眼泪抹的都是很勤,却是根本没起到作用,反而让孟轲看着更加的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摇头恸哭。
于是在这种悲伤的氛围中,两辆马车最终摆脱了贼人的追杀,成功逃离一片凶险的道路,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太过沉重。
不说其他马车内那些金银珠宝和吃穿用度,只是两条血淋淋的人命便是众人不能承受之痛。
好在孟轲夫妇当掉了随身的玉器首饰,勉强维持下赶到了江陵,蔡岩终于联系上了复创龙门的马通,在他的帮助下安葬了林默。
随后备齐所需物品,一行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再次踏上征途,浩浩荡荡的往着汴京城而去,准备和湘云会合,以图后事。
不说他们的去向,单说长沙城这边,第二天赵刚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打理的风度翩翩,便和雷豹、呼延赞二将来到了岳麓书院的大门前。
而得知宁王再次来到书院的消息,包括院士周式在内的一众老师全都聚集到了大门口,只是脸色上却是相当的凝重。
“学生赵刚见过各位老师,劳得各位师长在此久候,是学生的不是,失礼,失礼!”
见众位老师一个不拉的出现在大门口,宁王只道是受勤王的兵势所摄,来迎接自己的,心下欢喜异常。
不过毕竟是来招揽人才的,正所谓礼不可废,他还是做足了样子,对着一众老师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现出自己礼贤下士的胸襟。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周式便踏步而出,一脸愤慨的冷声道,
“哼,在下等人当不得宁王如此大礼,而且岳麓书院已经封院,宁王还是请回吧!”
自己的热脸贴了对方的冷屁股,赵刚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杀意,握着宝剑的右手紧了又紧,最终想起此行的目的,还是松开了那紧握的剑鞘。
只不过主辱臣死,他选择了沉默,雷豹这火爆脾气却是噌的一下被点着了,手握大刀就准备砍下周式的脑袋来给宁王下酒,却被老将呼延赞一把抓住。
说起来这位老将和周式还是旧识,年轻时同朝为官,多有交集,此时他也是站出来打起了圆场,
“文宾兄何故出此恶言?宁王殿下兴的是义兵,救的是大宋,不将当今皇上身边的佞臣谄谀之辈清除干净,又如何抵挡得了外族的入侵?”
“呸,说的好听,什么清君侧,我看是自己想当皇帝吧!老婆子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忠君爱国、保境安民的大义。你们有足足四十万的大军,不想着赶去北疆支援杨将军,抵抗外敌,反而一路往京师而去,在这个时候掀起内乱,你们兴的是哪门子的义兵?似你们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老婆子若不是年迈,都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替天下百姓出口恶气,咳咳!”
呼延赞原本是想做个和事佬的,哪知恰逢其会的罗老太君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丝毫情面也不留,说到激动处,竟是怒急攻心,不停的咳的起来,慌的罗瑶赶紧上前帮着顺气。
“住口,你这老泼妇满嘴的胡言乱语,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如此直指人心的怒骂是个人都受不了,呼延赞掩面而退,雷豹也终于忍耐不住,自马鞍处抽出大刀,便往罗老太君而去,似有一刀枭首,以儆效尤的意思。
第十七章 气节
罗老太君一席义正言辞的驳斥说的呼延赞面红耳赤,掩面而退,这时候雷豹恼羞成怒,抽刀便朝其砍去,誓要将这个毒舌的老妇人给斩成两截,以消心头之恨。
就在这危急时刻,玄空大师突兀的出现在了罗老太君的身前,完全无视即将加身的大刀,双手合十,宣了个佛号道,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又何苦多造杀孽?”
“大师,你这话俺不赞同,就算是你们佛家,也还有怒目金刚的说法,除恶务尽的必须要做的事,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受苦的!”
“哈哈哈,杀人就是救人,老周这话很有禅意,当浮一大白,以助吾兴!”
周刚和上官索这对难兄难弟此时也站了出来,挡在众人身前,狂灌着酒水,一身的战意蓬勃而发,显然是准备动手了。
“唉,你们这些人渣,害得老子都没法安心的钻研食谱了,看来只有把你们当成食材,切巴切巴剁了,烩成一锅佛跳墙,世界才能清净啊!”
就连一向明哲保身的大厨燕南飞,也是将手放在腰间的菜刀之上,准备一言不合便施展出庖丁解牛的绝技,把对面那些看不顺眼的人全都给剔骨挑筋,大剁十八块。
“住手!”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宁王赵刚却是忍住了心中暴怒,大喝了一声,止住了雷豹的行动。
只见那大刀正悬在玄空大师的头顶上方,约摸只有五公分的距离,若是晚喊半秒,说不定那大刀已是劈开了头颅,迸射出满脑子的灰白之物了。
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面对玄空大师引颈就戮的行为,赵刚知道若是任凭雷豹的大刀落下去,心中痛快是痛快了,可再想招揽书院的那些人才,基本就成了空想,于是赶紧阻止了这一幕的发生,转而抱拳再次施礼道,
“看来几位对本王有些误会,其实本王此次特意赶来长沙,本就是仰慕岳麓书院众位师长和同学的济世大才,想邀请诸位共襄盛举,为这风雨飘摇的大宋江山做一番努力,为天下万民开创一个安定祥和的社会环境!”
“宁王这种话就不必多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生灵涂炭,恕老夫不敢苟同。老夫不可能让书院的声誉毁在我的手中,所以书院的师生,不管任何一人,都不会去为你做事,至于宁王意下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刚的话很有煽动性,说的躲在大门后看热闹的那些学子颇为意动,眼见这种情形,作为院士的周式不得不站出来,严词拒绝了他抛出的橄榄枝,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显得很有气势,哪还有平常醉醺醺的邋遢模样。
“是啊,院士说的好,我们岳麓书院的师生绝不与此等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大不了鱼死网破,书院的名声不能毁!”
“我生是书院的人,死是书院的死人,书院就是我的家,谁都不能败坏他!”
“哼,想让我犯上作乱,先从我这些兄弟的尸体上踏过去!”
或许是受了周式的感染,岳麓书院的师生们群情激奋的叫嚷着,尤其是那些从地字部升上来的学子,喊着口号的同时,神情更是异常的坚定,看向院士的目光全是一众盲目的崇拜。
听到这番慷慨激昂的吵嚷,赵刚的双手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无数遍后,这才最终想到了自己的登基大业,忍下了这口气,沉声说道,
“孤诚心而来,周院士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况且你我虽然政见不一,不代表其他人都如你一样的想法,和孤想法一致的大有人在,你这样阻挡他们,禁锢他人的思想和行动,是不是稍嫌过分了点?”
“老夫并非是要禁锢他们,而是要教他们认清是非曲直。一念为善,一念为恶,大是大非面前,若是行差踏错半步,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周式语重心长的扫了一眼身后的这些师生们,给他们讲着此次立场的重要性,见大家都是同仇敌忾的样子,也是非常满意众人的反应,紧接着对宁王说道,
“值此国难当头,宁王不思报效国家,奔赴前线抵御外敌,反而纠集大军意图谋反。且不论事情的对错,就算让你篡权成功,到时候整个国家千疮百孔,拿什么抵御南下的异族铁骑?到时候国土沦丧,百姓罹难,你就是大宋的千古罪人,不,是华夏的千古罪人!”
周式直接将话挑明了说,赵刚听了心中的杀机更甚,几乎控制不住的溢散开来,凝如实质般紧盯着这位院士。
周院士倒是毫不退缩的和其对视,这位老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身上散发出的浩然正气一时间震慑全场,即使是宁王的杀气也丝毫不得寸进。
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迟早搂不住火,脑袋一热就会大开杀戒,到那时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不说,单是投靠自己的那些官员巨贾里就有不少的子侄辈在书院就读,这一旦挥舞起屠刀,自己这边的人才最少要流失一半以上,相当的得不偿失。
想到此处,赵刚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暴躁的心情,找了个台阶自己搭起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孤王就给你岳麓书院的师生们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日这个时候,孤王希望那些有志之士能够想通道理,投到孤王麾下,为了整个大宋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哼,不会有这样的人的,宁王走好,不送!”
听着赵刚这隐含威胁和杀机的话语,周式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也是毫不客气的回应着。
这犹如逐客令的话让宁王的脸色气得发紫,当下也不再回话,只是恨恨的转身上了马,皮鞭用劲抽出,打的马儿哀嚎尖叫,竟是被当成了出气筒,很是可怜的疾驰而去。
鲜衣怒马的乘兴而来,却灰头土脸的狼狈而走,换做是谁心里都添堵,更别提心胸狭隘的宁王了。
望着老同学逐渐远去的背影,司马相如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的长叹一声,和周文君缓缓往书院里走去。
“文宾兄,此番宁王劳师动众前来书院挖人,却被我等所阻,这件事情怕是难以善了了!”
宁王虽走,留下的话却是透出无边的杀气,众人不禁心下生忧,副院士朱熹也是跟着周式的回去的步伐感慨了一句。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宁王此人外宽内忌,实非社稷之福,如今这情形有死而已若是能以这一座书院的师生性命让世人看清他的嘴脸,我们也是死得其所,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周式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心安理得的踱向自己的小屋,那悠闲的步伐完全看不出面临生死考验的样子,看的众人心生无限的景仰。
“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景仰归景仰,可该有的防范还是要做的,一向酒不离口,壶不离手的上官索靠向了玄空大师身旁,低声的询问了一句。
老和尚大概猜到了什么,合掌道,
“阿弥陀佛,事无不可对人言,上官先生但说无妨,老衲听着便是!”
“大师,那宁王负气而走,我恐他明里对我们有所顾忌,可暗地里会找些刺客杀手对院士和其他的师生们不利。现在书院里能够应付得了那些杀手的也就我们几个,所以我想和大师商量一下,今天晚上多注意一下动静,防止对方夜袭!”
上官索眉头紧锁,说出这番话来表情也是相当的严肃,在他看来,宁王的为人摆在那里,这事发生的几率那是相当高的。
老和尚闻言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点头道,
“上官先生所言甚是,老衲亦是有此思虑,今夜必当紧守书院,不让宵小之辈得逞!”
“那就有劳了,金鸿谢过大师援手!”
上官索闻言一喜,心下放了大半,郑重的感谢一番,便又找阿飞商量去了,至于周刚倒是不用费神,一壶酒管够就成。
“哼,简直是欺人太甚,若非孤爱惜这些人才一忍再忍,今日必将岳麓书院血流成河,方消孤的心头之恨!”
孟府大厅内,作为临时的休憩点,赵刚又是一掌拍碎了一张桌子,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消去了一些。
谁知雷豹这个愣头青仍旧不知轻重的火上浇油道,
“王爷,依我看何必给他们面子,直接带兵将整个书院平了,愿意跟我们走的就收下,不愿意的全都给杀了,也省得听他们乱嚼舌根,反倒是清净!”
“你给我闭嘴!雷豹,你可知书院里全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少一人都是大宋的损失,你这番诛心之言是要毁我大宋根基吗?”
老将呼延赞听到雷豹的话立马火了,怒斥着他的荒唐言论,同时也是担心宁王会干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来,心下很是忐忑。
雷豹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身上的火气也没了,面对威震大宋的老将也是一脸尴尬的在那躬身赔着不是,和他东军主帅的身份一点也不相符。
而赵刚虽然也是怒火中烧,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知道硬来不是办法,也是在发完火后皱眉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
就在这时,门口的贴身侍卫忽然闯了进来,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胡魅影的人?去把他带到偏房等我!”
听完传话,赵刚颇感意外的下了个指令,便对二将道,
“书院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容孤细想一下,二位不如暂去休息,明日我们再上书院看看情况再说!”
活久见的呼延赞知道宁王有事要办,哪还不知道这是委婉的逐客令,当下告了声退,便拉着还云里雾里的雷豹出了厅堂,往自己的厢房而去。
赵刚待他们走后,也是匆匆赶到一处房间,推门而入,而里面一个黑衣人听到门响,知道是主子来了,立马转身单膝跪地抱拳道,
“属下绝杀军魅影部零零七见过主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八章 掳人
宁王赵刚接到密报,说江陵那边的绝杀军来人,知道是有什么重要消息的他,也是支走了呼延赞二将,来到偏房内,见到了魅影部的零零七,当即直接问道,
“是老七啊,前几天通知你们查探的人有消息了?”
“主上交代的人我们已寻到,并在半路截杀,却被他们逃掉了,只杀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属下该死,请主上责罚!”
听到宁王询问,零零七先是自动请罪,很光棍的没有任何解释,或者说知道解释也没用,随后便将追杀孟府众人的一些细节全都回忆了一遍。
唉,胡魅影去了京城,手底下的这些人还真是不堪大用啊!算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们好歹也算杀人的一把好手,杀人?对了,孤何不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听完零零七叙述的经过,赵刚长叹了一声,对于魅影部的战力充满了失望,随即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对其说道,
“此事确实是你等办事不力,按理应当重罚才是,不过目前孤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此事暂且记下,若是接下来的差事还办不好,那你便找个地方自尽吧!”
“主上但有差遣,属下必万死不辞,若是再不能将事情办好,不劳主上费心,属下也要自绝于世,绝不敢苟且偷生!”
宁王一说有事要办,零零七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立马拍着胸脯表起了忠心。
阿谀奉承的话赵刚听得都腻了,顿时不耐烦的打断道,
“好了,少在那里拍马屁,孤要你今晚上去杀一个人,还要将其做成畏罪自杀的假象,你可能做到?”
“属下这些年一直训练的就是杀人的方法和技巧,关于这点还是有把握的,不知道主上要杀的人是谁?”
“岳麓书院的院士,周式周文宾!”
听到是杀人,零零七另一半的心也放了下来,自己练了那么多年的生死搏杀,若是连个人都杀不死,那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于是赶紧问起了目标人物的身份,岂料宁王给出的却是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一直在荆湘活动的零零七自然听说过周院士这位大儒的名声,闻言不由一愣,不过随即想到主上要杀的人自己还没有资格去评论,只要接受命令照办便是,于是点头应诺,算是接下了这个差事。
“对了,书院里有几个高手坐镇,你们此去注意一点,别误了大事!”
赵刚这时忽然想起在书院门口剑拔弩张之时,那几道站在前面的身影,不由提醒了一句。
零零七却是不以为意,直接给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请主上放心,我们旨在杀人,不会和他们硬拼的,到时候只要杀几个学子,制造一些混乱把他们调开就好了!”
“你这个白痴,不说死太多人的话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孤指使的,单是书院里每个人的价值就无可估量。这些人都是宝贝,你威胁、恐吓都没关系,但除了孤要杀的人以外,绝对不允许死上一个,要是出了意外,你自己拿命去换吧,滚!”
听到这个间接的手下想要靠杀人来分散注意力,赵刚刚忍下去的火气再次蹭蹭的往上窜,立马怒斥着将其撵了出去,犹自恨恨的大骂个不停。
零零七一见苗头不对,立马闪身离开,去和兄弟们商量着杀人的计划,独留下宁王一个人生着闷气。
是夜,西北风呜呜的刮着,连天上的云彩都吹散了许多,露出孤冷清高月亮,在薄如蝉翼的云纱中若隐若现,把黯淡如水的幽辉洒落无尽的苍茫,透出处处的肃杀之气,在大地之上弥漫开来。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夜晚的寂静,许多鸟儿被惊得飞起,掠向深邃的苍穹,呱呱叫上两声后不知所踪。
那叫声撕心裂肺,听起来脑中就可以补充出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而这个声音发出的地方却是在有着天下第一书院之称的岳麓书院之内。
无数的学子被这噩梦般的叫声所惊醒,纷纷点亮煤油灯出门查探情况。
而早就做好准备和衣而眠的老和尚四人睁开了眼睛,闻声而动,朝着那惨叫发源地急射而去。
谁料就在这时,更多的惨叫声从许多地方接二连三的传来,比之第一声还要来的凄疾悲惨。
老和尚和上官索几人行进间相互看了一眼,便商定好了做法,四人分作四个方向,朝着不同的发声地点疾掠而去。
然而即便是分散查探,四人到了出事地点时也仍然是迟了一步,那些学子早已经不知所踪,却是留下了许多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场,看得人心头发颤。
即便是活久见的老和尚也是忍不住宣了个佛号,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理念,顺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追踪下去。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看着这样的情形,那些被掳的学子已经是凶多吉少,但不救是肯定死,救了的话至少还有活的希望。
于是书院中仅有的几名高手,为了学子们的性命着想,竟是倾巢而出,追入那茫茫的山林之中。
“嘿嘿嘿,八哥,七哥这点子还真是绝了,先是叫我们扮学子们的惨叫吸引那些高手注意,又洒了些鸡血在原地,我要是那些人,我也肯定追过来!”
岳麓山的一处空地,几个黑衣人齐聚在这里,将身上背着的身穿黑白格子装的书院学子一个个摔在地上,就像是完成了任务般很是轻松的谈笑着。
“你们特么的给老子下手轻点,这些人可宝贝着了!七哥说了,要是摔坏了一个,我们统统都得抹脖子。那几个人快要追来了,赶紧把他们弄醒,威逼利诱一番就走,迟了怕是你们都走不了!”
杀手老八倒是没有轻松的样子,而是很急躁的下着命令,同时望向众人来时的路线,密切注视着那里的风吹草动,一旦有情况就准备组织众人撤退。
“喂,你们几个臭小子给老子醒醒,醒醒!”
解开地上学子们的穴道,却半天没有看到动静,几个杀手想着这要是一不小心挂掉一个,自己的小命也跟着玩完,立马慌了神,抓着其中的一个来回的扇着嘴巴,期望他们至少能喘口气,不要连累自己。
还别说,这招确实相当的管用,本来还在半昏半醒状态的那个学子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顿时醒转过来。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身在密林之中,身旁围了一群不明来意的黑衣人,顿时脸颊抽抽,感觉心里凉飕飕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到这些小弱鸡如此的表现,杀手们很满意自己的气场,刚才首先开口的那个黑衣人继续说道,
“嘿嘿,别怕,你们放心吧,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你特么的会不会说话,滚一边去!”
手下的话太过脑残,杀手老八觉得相当丢脸,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给他轰到了一边,转脸用一副相对平静的口吻说道,
“我们不是什么好人,哦,不对!咳咳,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将你们掳来这里也是情非得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乃有德者居之,你们学了一身的本事,就应该让其发挥作用,如今国家正是多事之,之,那个,算了,反正就是天下大乱了,你们要选好队伍。选好了,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选的不好,嘿嘿,那就别怪兄弟们再将你们抓来这里挨个放血了。那个,言尽于此,你们好之为之吧,兄弟们,咱们走!”
奶奶个腿的,和这些臭书生说话就是费劲,幸亏七哥读了几年私塾,教我背了几句,不然还说不上来呢,还是赶紧走的好,管他们听不听得懂,反正话已经带到,怎么选是他们的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乎是半背半扯的讲完了要讲的内容,也不管这些学子是什么反应,杀手老八挥了挥手,带着手下干脆利落的走了,走的是那样的悄无声息,不带走半片的云彩。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为如何返回书院而发愁的学子们就听见一阵破空声传来,老和尚等人及时的赶了过来。
“大师!”
“上官老师!”
“周教练!”
“飞哥!”
在黑灯瞎火的深山老林里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被掳的学子们当真有种喜极而泣的感动,顿时忘记了自己晕倒被抓来此处的恐惧。
“你们没事吧?”
看到几人没事,除了一个倒霉的学子脸上有些肿胀外,其余几人竟是完好无损,连点皮都没蹭破,老和尚四人顿时感到莫名其妙,于是随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问题一出,被打脸的那个学子抢先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和那些黑衣人所说的话一股脑儿的全都给倒了出来,在当时那么紧张的情况下竟是丝毫不差,这博闻强记的本事也真是没谁了。
“你是说那些人把你们抓来,并没有为难你们,只是和你们说了刚才那几句话?而你们被掳时根本不知道情况,从来没有叫喊,也没有人受伤?”
身为四人中最年轻的存在,燕南飞总也想不通对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便随口说了出来。
岂料话音未落,上官索忽然面色大变,大声喊道,
“不好,是调虎离山!我们中计了,院士有危险!”
“什么?快回去!”
周刚一听好基友说院士有危险,顿时撒开丫子就往回跑。
而上官索也是安排阿飞带着迷路的学子们返回,自己则和玄空大师一起,运起身法,一路脚不沾地的往书院疾掠,希望还能来得及救下周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九章 书院之殇
“唔唔,今天的这个烧鸡不错,看来经过白天那一闹,阿飞的斗志被激发出来,连做菜都拿出了平时没有的认真来对待,口味确实是相当的赞啊!”
岳麓书院的一栋小楼内,院士周式正在桌前啃着鸡腿,啄着小酒,神态说不出的惬意,哪还有半点白天里那义正言辞的一院之长的气度。
而自从小红楼住过真宗之后,那里就成了一处禁地,只能留作瞻仰,其他人哪里敢再将其当做起居之处使用。
就连院士这样身份尊贵的天下大儒,也是为了避嫌而另外找了个居所,不过选的地方倒是幽静清恬,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周式对此也很是满意,每日会会老友,尝尝美食,小日子过的那是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今日宁王铩羽而归后,他便明白这种好日子到头了,就算对方为了自身的名声不愿屠戮书院的师生们,可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最好的处理方法也是警告禁足,甚至威胁绑架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其想到了书院的未来,连口中香嫩的鸡腿也味同嚼蜡时,不远处的新老宿舍内却接连发出数声惨叫。
糟糕,难道是我料错了宁王,他真的已经不顾一切,要将岳麓书院连根拔起了吗?这怎么可能,一旦对我们赶尽杀绝,那就彻底断了天下士子归顺的可能性,他怎么可能如此不智,还是说他有了什么好的说辞?
正在吃着夜宵的周式陡然听到惨叫声起,不顾掉落在桌上的鸡腿,猛地站起身推开房门,走到了廊道之上。
好在这时候许多师生也被惊醒,纷纷亮起了煤油灯,照亮了整个书院,周式也是看见老和尚等人追了出去,这才心下稍安。
只是那几声惨叫太过凄厉,周式还是下楼拉过一个学子询问情况。
“院士,我这也是刚被吵醒,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不过我看到沈院医过去查看了,我这就给您叫去!”
被拉住的学子也是急切着想要赶去现场,灵机一动,便拿出了沈英这个挡箭牌,也不等院士反应过来,就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呵呵,现在这些学子,还是如此的充满活力啊!”
周式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在原地等着,好在时间并不长,沈英便匆匆而来,却是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沈院医,情况如何,那些被袭击的学子伤势怎么样了?”
见沈英面色凝重,周式的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书院的学子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情势不明,他又怎能不牵肠挂肚,担心至极。
沈英这才想起院士的心情,连忙摇头道,
“院士,你误会了,事发的地方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有几个学子失踪了,应该是被贼人掳去了!”
“啊,掳去了!这下糟糕了,刚才听见那叫声异常的悲戚,显然是遭受了很大的痛苦,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有人失踪,周式的心这下真的沉到了谷底,虽然不大愿意承认,但也知道几人生还的几率几乎没有,不由心生悲痛,神情萧索。
沈英倒是没有悲伤的表情,因为他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只见他继续道,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按理说若是刺客专门过来行刺,应该是一刀毙命的结果,不至于接二连三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嫌费事的把人给掳走,他们这么做有些违背常理啊!”
“他们这是在威胁恐吓,利用几个学子的死来动摇我岳麓书院师生的决心。想必今夜过后,那些意志薄弱之辈会有许多倒向宁王的一方,唉!”
活了大半辈子,周式自然明白上位者的一些手段,此刻简单一联想,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谁知沈英再次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给出了一个更加蹊跷的线索,
“院士这话倒也说的通,只不过在出事的现场我还发现了许多的血迹,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让人心生恐惧。只是据在下行医多年的经验查看了一番,发觉那些血迹并不是人血,而是鸡血,却不知他们这又是要干什么?”
“鸡血?鸡血!啊,那几个学子应该没事。还好,还好,还好宁王还没丧心病狂到自毁长城的地步,他还知道岳麓书院这些学子的重要性,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他们,顶多是威逼利诱一番,哈哈哈!”
鸡血这两个字让周式起初一愣,随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顿时大笑起来,却是笑的沈英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连忙问道,
“院士所言何意,在下不甚明了,烦请告知一二!”
“宁王知道我们岳麓书院的这些学子都是一些栋梁之才,自然不会加害他们,就算他谋反成功,也需要大量的人才来治理国家,稳定局势。此时多杀一个,日后他再想求来,可就不大容易了,所以他只是用惨叫和鸡血来吓唬众人,逼迫这些年轻的学子就范,帮助他出谋划策,打理后勤罢了!”
周式抚着胡须,很是放心的说着,竟是将宁王赵刚的心理猜的是**不离十,端的是厉害非常。
“原来如此,看来今晚倒是虚惊一场,并无大事发生啊!”
周式的解释很到位,沈英听着也是恍然大悟,而这时听到动静的周文君等人也是穿戴好后赶了过来,带起一股清新的夜风,直接问道,
“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外面乱糟糟的?”
“没什么事,宁王找了些人来吓唬我们的,我们又怎么可能被他吓倒,都散了吧,半夜的搅人清梦,可是有损阴德的,也不知道宁王他有没有这么大的气运来和我们耗了!”
周式很轻松的挥了挥手,让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受院士的影响,刘仲甫等正睡的朦朦胧胧的人也是放下了心,一时间困意涌了上来,便都告辞回房,要么和媳妇挑灯夜战,要么就是找周公下棋去了。
只有周文君和司马相如这一对留了下来,虚扶着父亲大人上楼,不过周式没有耽搁他们这小俩口的新婚燕尔,早早的便打发他们回自己的新房去了,下的指令竟是要多给自己生几个大胖外孙。
这一下周文君当即hold不住了,红着一张熟透了的嫩脸娇羞而去,只是司马相如依旧没有动弹,在皱了皱眉之后,忍不住向周式深施一礼道,
“岳父大人,小婿有句话不吐不快。如今宁王殿下兵锋正盛,我们即便不去帮他,又何必阻拦别的学子去投奔他?若是日后他起兵成功,一旦追究起来,也好有个门生故旧之情在里面,不至于让岳麓书院毁于一旦啊!”
“相如,你是不是怕了?”
盯了司马相如良久,直到将这位声乐老师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周式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话。
司马相如心头微颤,不明白这位岳父的意思,忙试探着问道,
“岳父大人此言何意?”
“我辈读书之人修的便是这心性,即便泰山崩于前,也应色不变,屠刀悬于脖颈,只需笑对人生。书院毁了可以再建,人死了精神可以传承下去,可若是因为宁王的威武而委曲求全,那我岳麓书院才算是真正的毁于一旦,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见自己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婿有些疑惑,周式觉得很有必要给他上一上政治课,洋洋洒洒的将此番道理说了个通透,接着感叹道,
“贤婿啊,此番话是我们读书人的气节,也是我书院的立院之本,你一定要切记,切记啊!”
“谢岳父大人提点,岳父之言字字珠玑,小婿必牢记在心,不敢有丝毫遗忘!”
司马相如明白了自己这位老丈人的决心,虽然心底不是很认同,不过表面上还是很恭敬的鞠躬敬礼,这才告退而去,和门外等候的周文君双双返回新房去了。
“唉,多事之秋,人心思变啊!”
只是他的神态又如何瞒得过人老成精的周式,这位老院士见女婿并没有听进去自己慷慨激昂的话,不禁叹了口气,却也不做多想,而是回到屋内继续享用自己的那只肥美的烧鸡,同时等待着老和尚等人的好消息。
只不过不知是因为忧虑所致,还是因为吃的太急,周式仿佛是被一根鸡骨头卡住了喉咙,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连咳了几声也咳不出来。
而等他用手抓挠着自己脖子的时候,突然触摸到了一根很细的丝线,死死的勒在自己的脖子里,使得自己根本就无法呼吸。
与此同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
“老院士,别挣扎了,虽然我也很仰慕你,可是谁叫你要和主上作对的呢!阎王叫你三更死,我也不敢留你到五更不是,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想必你也知道杀你的人是谁,下了地府之后,可别找错了人啊,桀桀桀!”
是我想错了了,不是宁王心慈手软,而是他的目标根本不是那些学子,他的目标一直是我!只要杀了我,岳麓书院必然大乱,到那时,他就可以拉拢一批被我的死吓怕了的师生,继而带动更多人去投奔他。原来这才是他的计划,可笑我自以为得计,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我不怕死,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岳麓书院就这样毁于一旦,我好恨啊!
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幸免,在这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周式脑中急转,所想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自己死后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所产生的情绪竟然不是恐惧,而是焦急和不安。
只是身为职业杀手,零零七杀人又何尝有过一丝的犹疑和手软,于是渐渐的,周式那挣扎的动作缓慢下来,直至停止,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夜色越发的漆黑,那回巢的乌鸦不时的呱呱叫上两声,似乎也是在为这位老院士的不幸哀鸣,悼念着这无法让人接受的书院之殇。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章 伪造的现场
经过白日与宁王的争执,岳麓书院今夜果然出事,先是几位学子被掳去,玄空大师等几位高手追出,随即院士周式在回屋时便被杀手零零七用一根金丝给生生勒死,可谓是生的伟大,死的悲凉。
奇怪啊,虽然院士的解释说得通,但是既然贼人的目的只是恐吓而已,又为什么要把人掳走了?没有这道理啊,总觉得事有蹊跷,不行,我得去找院士询问一下,看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话说沈英在回医务室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再次回去找周式,却正巧遇到回去新房的司马相如夫妇,将事情一说,三人便结伴往小阁楼而来。
“爹,您睡了吗?我是文君,快开门啊,我们找您有些事要商量!”
伴随着反复几遍的敲门声,屋里却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周文君感觉到事情不对,甚至是有些大声的催促道。
司马相如赶紧拦住了自己的老婆,
“文君,别这样,说不定岳父大人他已经睡下了,我们这样惊动他确是有些不该啊!”
“相公,不会的,父亲从来没有点灯睡觉的习惯,如今屋里灯火通明,显然是不可能睡下的!”
听到丈夫的埋怨,周文君知道其误会了,赶紧解释了一句。
“不好,院士有危险!”
谁知一听这话,沈英面色大变,上去一脚将门踹开,直接冲了进去。
司马相如夫妇一看,也是跟着冲入屋里,却是被里面的场景所震惊,全都愣在了当场。
只见横梁之上挂着约摸一丈的白绫,周式双眼突睁,舌头伸出口外,在那半空之中不时的缓慢转动着,死状极其的恐怖。
“啊——!”
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再次惊起倦鸟无数,只不过这次的声音与以往不同,听起来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而声音传出的方向则是院士所在的小阁楼。
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不管是疾速往回赶的玄空大师等人,还是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咳嗽,一边听孙女罗瑶讲着刚才虚惊一场的罗老太君,都在第一时间面色沉重,知道大事不好,也顾不得许多,全都朝着那个小阁楼快步而去。
“爹,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呜呜!”
看到倒在地上的太师椅,周文君以为自己的父亲是自杀身亡,顿时抱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咦,这桌上怎么会突然有封书信,难道和岳父大人的死有关?”
司马相如没有陪着老婆一起哭,而是查看起了现场的情况,发现桌上有张纸,便直接抓过来念道,
“文君吾儿勿念,为父此去乃是为全君臣之义,实非得已。日间与宁王的一番对话后,为父仔细思量了一番,发觉其所言不无道理。值此乱世,当有一中兴之主保我大宋,击退强敌,当今圣上并无此等魄力,唯有宁王能迅速平乱,带领众将扫平敌军。只是为父话以出口,无法收回,唯有一死谢罪于天下万民。我死后,你等应追随宁王麾下,造福万民,切记!父周式文宾绝笔!”
“不可能的,父亲对于谋逆之人绝对是深恶痛绝的,怎么可能还会赞成宁王的起兵,这不是他写的,不是!”
人都已经死了,一直坚持的信念却突然改变,换做是谁也不会相信,更何况是亲生女儿。
周文君当即摇头否定着,也顾不得再哭泣,连忙抹干了眼泪,跑过来抢过信纸仔细的查看着。
直到确认了这的确是父亲的笔迹,周文君这才死心般的松开了手,任凭那张纸纷纷扬扬的飘落到地面之上。
“院士不是自杀的!”
就在周文君心丧若死之时,割断白绫将院士放下的沈英,经过仔细的检查,得出了一个石破惊天的结论。
“什么,不是自杀的!那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清新的妹纸闻言眼前一亮,急切的询问着父亲的死因,想确认其最终的意思是否真如遗书上所说。
“院士他是被宁王派来的刺客杀害的!”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屋外传了进来,上官索等人堪堪赶到,看到躺在地上的周式,全都阴沉着一张脸,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火苗。
“什么?宁王!可是岳父大人最后的遗书上不是要我们去追随宁王殿下的吗?”
听到周式不是自杀,司马相如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一样,如坠冰窖,脑中的画面顿时出现了宁王那张微笑的脸,却是让人感到那样的狰狞可怖。不由得浑身微微颤抖。
“这封遗书也是伪造的,根本就不是院士所写,这上面的墨迹早就已经干了,显然是已经写好多时,那刺客事先准备了带过来的!”
上官索也是捡起遗书,第一眼就发现这是份假的,指出了其中关键之处的破绽。
沈英点了点头,指着周式的脖颈处附和道,
“院士确实是被人杀死的,你们看,他的脖颈处有一道细微的勒痕,已经切断了喉管,并且伤口被一种药粉处理过,不会流出血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周院士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呜呜!”
就在沈英分析着周式的死因之际,一声悲戚的呼喊声自门外传来,罗老太君几乎是踉跄着抢进屋来,匍匐在周式的尸体旁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
“都是老婆子害了你啊,要不是我的话说的太狠,引起了宁王的杀机,你也不会遭此大难,都怪我,都怪我啊!”
罗老太君越哭越伤心,过度悲伤之下竟是几欲昏厥过去,罗瑶和刘仲甫二人立刻慌了神,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好容易将老太太给弄醒,反应了过来。
二人于是好说歹说的劝解和宽慰着,只是罗老太君却是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的哭,完全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阿弥陀佛,逝者已矣,罗居士又何必如此执着?缘起缘灭,生老病死,都是人间苦难,周院士如今得以解脱,居士当为他高兴才是,如此悲伤却是未能放下啊!”
见罗老太君年纪这么大,白日里又怒急攻心,一直哭下去也不是个事,玄空大师宣了个佛号,用佛家的揭语替她开解起来。
因为老太太信佛的缘故,老和尚的话倒是起了很大的效果,罗老太君终于是止住了哭声,很恭敬的回了一礼道,
“大师所言极是,是老婆子着想了,想必以周院士这一神的功德,必能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得享大自在,老婆子应当给他诵经才是!”
话毕,老太太也不再矫情,直接跪坐在地上,给周式念起了往生经文,竟是抢了玄空大师的差事,直接就给超度起来了。
见罗老太君安定下来,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好歹止住了哭泣,老太太的情绪稳定下来,还能静下心来把这口怒气烧出的病势给养好,这就是个好兆头了。
“唉,不管怎么说,先将文宾兄的丧事给操办了吧!”
这时,副院士朱熹和沈括等人也是陆续赶来,看到这样一幅光景,也是黯然神伤,唯有布置起老友的身后事,给他一个风光大葬的隆重仪式,聊表一下心中的遗憾了。
“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已是方寸大乱,又是一个女儿家,上不得什么台面。以后这书院凡事都以朱伯伯为主,就按您的意思办吧!”
早已哭成了个泪人似的周文君闻言点着头,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对着朱熹等人深施一礼,将岳麓书院的大权彻底的交到了副院士朱熹的手上。
朱熹倒是没有多想,听了这话也只是长叹一声,尽着朋友之义,答应下来挑起了老友生前的重担。
然而一旁的司马相如却是面色大变,神色极其的不自然,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只能干着急的憋在了心底。
就这样,院士辞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书院,所有人都没有了睡觉的心思,纷纷前来瞻仰遗容,回想这位老人的传奇一生,流下几滴感恩的泪珠,表达一下自己悲痛的心情。
帮佣们也是自库房中翻出许多的白绫,麻利的布置起了灵堂,一时间整个书院都是白色的丝带飘动,显出凄惨悲凉的氛围,更增添人们心中的哀伤,抽泣声时有耳闻。
而忙活了整整一个通宵,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就在众人筋疲力尽,累得昏昏欲睡之时,大门口看门的帮佣却是大喊着冲到了阁楼边上,对着这里的所有人说道,
“昨天的那个宁王又过来了!”
“什么!这个畜生还敢过来,俺今天要不把他打成肉酱,俺周刚两个字都倒过来写!”
听说宁王再次登门,性格直率的骑射老师周刚瞬间火了,撸起了袖子就准备开干,幸好被自己的好基友上官索一把拉住,劝解道,
“老周,别这么冲动!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贸然发难的话,只会落人口实,给了宁王一个对书院下手的机会!”
“上官先生说得对,目前宁王的势力太强,我们不宜和他正面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忍!继续贯彻文宾兄封院的措施,先保全书院的这些师生,等到关键的时候再拨乱反正,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周式倒下后,作为临时主心骨的朱熹此时也站出来,肯定着上官索的做法,准备收拾一番,便赶去大门口直面二次临门的宁王一行。
只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我反对!”
第二十一章 变节
天下风云突变,新皇登基,外敌入侵,使得大宋的整个局势岌岌可危。正此时,宁王起兵勤王,一路往汴京城挺进,让本就千疮百孔的情况越发的糜烂。
得到消息的都民们,心中的恐慌迅速蔓延,到处都是奔逃的难民,一时繁荣无比的京师之地竟是在几天的时间便十室九空,变得颓败下来。
而宁王却不关心这些,带着雷豹和呼延赞两位大将转道长沙,再上岳麓书院,想要将天下英才收为己用,作为平定天下,问鼎至尊的资本。
谁知岳麓书院的院士周式却是强硬的拒绝了他的邀请,双方一度剑拔弩张,差点动起手来。
宁王赵刚怀恨在心,正巧绝杀军魅影部的零零七到来,赵刚便命其杀死周式,伪装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周式在临死之前想到了对方的计划,可惜已于事无补,好在上官索和沈英联手揭穿了宁王的阴谋,让众人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宁王赵刚。
就在这个时候,赵刚再次登山而来,作为临时挑起书院重担的副院士朱熹决定继承周式的遗志,闭门锁院,先保全书院的师生,再行报国的事宜。
只是就在大家都同意这种做法之时,一个声音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众人循声望去,均是大吃一惊,因为此人便是院士周式的女婿,周文君的新婚丈夫,司马相如。
“大家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宁王殿下放着大军不顾,专程赶来岳麓书院,已经表现出了他求贤若渴的态度,若是我们让其下不来台面,即便真的闭门锁院,就真的能挡住他的大军吗?”
见众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司马相如轻咳两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挣扎,强自镇定的阐述着自己的理由。
身为如今的一院之首,朱熹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沉思,半晌才斟酌的问道,
“相如所言也不无可能,既然你反对,那就说说你的良策吧!”
“回朱师的话,学生的意见是听听那些学子心里的想法,若是想要跟随宁王殿下的义军,那不妨就随他们去罢了,日后若是宁王殿下得登大宝,我们书院也不至于落个院毁人亡,从此消失于世间的下场!”
听到朱熹愿意听下自己的想法,司马相如心下稍感安定,便给出了一个与周式完全相反的做法,那就是输送一批人才给宁王,不管其是否能够成功,书院都不至于遭受太大的损失。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哗然,作为院士之女,又是这位年轻俊杰妻子的周文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神情激动的大声喊道,
“住口,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父亲尸骨未寒,你就想着变节投敌,你还是人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父亲生前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竟然当着他的灵柩之前,说出投靠宁王的话来,你要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吗!”
“文君姑娘这话说的就欠妥了!孤倒是觉得相如的选择才是明智的,良禽择木而栖,他投靠孤王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为我大军平定天下贡献自己的力量。如此,相如才能够名垂青史,最不济也能封侯拜相,总好过窝在书院里做一辈子的声乐老师要来的强!”
周文君没想到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竟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伤心之余也是透着深深的失望,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外面传进阁楼之内,宁王赵刚带着手下的几员大将已是踏进了屋里。
赵刚话音落下,人已是来到了棺柩之前,深鞠了三个躬,做足了礼数,同时挤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状似悲戚的说道,
“周院士啊,你怎么就突然走了呢?虽然你与孤的意见不合,但孤也并非没有容人之量,你又何必自绝于天下人面前,以死明志呢!大宋失去你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巨大的损失,即便是不愿相助于孤,你大可以在书院教书育人,为我大宋输送更多的人才,也不至于自寻短见啊,唉,何苦来哉啊!”
“哼,少在那里假惺惺的,杀人凶手就是你,你竟然还有脸来?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宁王的虚情假意并没有收到预想中的效果,众人全都是一副横眉冷对的表情,罗老太君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意,直接很不客气的下起了逐客令。
主辱臣死,雷豹一听她竟然敢当面对宁王用出‘滚’这个字眼,当即将大刀一横,怒不可遏的喝道,
“大胆,你一个死老婆子居然敢辱骂王爷,不要以为年纪大就可以倚老卖老,老子这就活劈了你,为王爷出气!”
话闭,那大刀便毫不犹豫的往罗老太君脑袋上招呼过去,罗瑶和刘仲甫见状大惊失色,齐齐朝着老太君扑去,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替奶奶挡刀。
雷豹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存心为宁王立威,那下劈的大刀又快又疾,眼看着罗瑶二人就要双双殒命,宁王却一把抓住了雷豹的大刀,轻描淡写的说道,
“雷将军,怎可对老人家如此无礼?如今周院士刚刚过世,大家身处悲伤之中,说些过激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孤并不会计较。不过现在正是国家危急存亡之时,周院士一人之殇与之相比乃是小事,孤此来只是想再次邀请各位助孤王平定天下,扫平外敌,为了大宋的千秋万代添砖加瓦,为了这个国家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不可能的,我书院师生并无变节之人,宁王还是请回吧,若要取我等项上人头只管拿走,要是皱一下眉头,我等便羞于称为书院之人!”
宁王的话说的慷慨激昂,不过经过昨夜的分析,众人都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纷纷报之以冷笑,副院士朱熹很是果决的代表了所有人表达了誓死与书院共存亡的决心。
赵刚听到如此决绝的拒绝,内心的愤怒顿时涨到了一个临界点,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诸位都是聪明之人,当不会做此不智之举,孤王也是爱才之人,对于投奔之人,必是高官厚禄以诚待之,断不会委屈了书院的师生,你们现在的这种坚持真的值得吗?”
“宁王殿下,朱院士所言只能代表他个人,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在下愿意协助殿下拨乱反正,一举鼎定乾坤,为我大宋的强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见宁王的话语中已经透出了丝丝的杀意,司马相如浑身一个哆嗦,感到心中的恐惧已经压的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急忙大声喊着话,表着自己的忠心,而人也是飞快的跑到了宁王的身边,显然是彻底的倒向了宁王这边。
“你,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周院士一世英名,怎么就招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做女婿,天道不公,真是天道不公啊,噗!”
看到司马相如这样的作为,周老太君一时气急,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对面的司马相如就是一顿数落。
只是本就因为怒急攻心,憋了一身的伤病,刚才被雷豹一吓,已是牵动了伤势,如今见司马相如变节投敌,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直接昏死了过去。
“奶奶,奶奶!”
罗瑶和刘仲甫这一下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实施着急救的措施,却是没有奏效,怎样也唤不醒自己的奶奶,急的二人眼泪直往下落。
好在一旁的沈英及时的给老太太扎了一针,在搭了下脉搏之后,摇头叹息了一声,只是叫人将老太太抬回去好生休养,却是对这种油尽灯枯的突发心病束手无策。
“唉,孤乃是天命所归,她阻挡孤的大业,本就是取死之道,现在重伤吐血,也验证了天道的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阻拦,你们又何必如此倔强,倒不如随孤一起开创大宋的盛世,岂不快哉!”
看到罗老太君吐血昏迷,本来还棘手怎么处置她的宁王却是心下一喜,边说着风凉话,边借着天道大义行着自己的招揽之实。
只不过反应过来的周文君寒着脸,紧盯着宁王那张嚣张跋扈的嘴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岳麓书院的师生们才疏学浅,当不得宁王的如此夸赞,没什么事的话,宁王还是请回吧,我们书院从今日起开始封院!”
“文君,你怎么这样和宁王说话,赶紧和殿下道歉。正所谓出嫁从夫,现在我已投奔宁王麾下,你自然也要一起过来,怎能对殿下如此不敬!”
司马相如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用着很大男子主义的态度对着周文君说道,伸手就要去拉她。
“啪!”
谁料这个一身素缟的清新妹纸反手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了这个夫君的脸上,打的司马相如直接愣在了当场。
“司马相如,从你刚才踏出那一步开始,我们的夫妻情分已尽。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就当从来不认识!”
见对方还不知悔改的想拉着自己一起变节,周文君终于彻底死心,用这撕心裂肺的一巴掌结束了自己原本应该很幸福的婚姻,只是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哗哗的自脸上流淌而去,汇聚到下巴之上,滴落满地。
第二十二章 封院
因为受到院士周式暴毙的惊吓,当宁王再次驾临岳麓书院时,司马相如终于抵受不住内心的恐惧,选择了变节投靠。
作为妻子的周文君当即和他划清了界限,这个变了节的才子本着出嫁随夫的道德准则,硬是要新婚的妻子与他一起归顺宁王,却被刚刚丧父的周文君一巴掌打的愣在当场,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混蛋,你,你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司马相如捂着通红发烫的左脸好歹反应了过来,顿时恼羞成怒,上去就要和这个清新的妹纸撕扯,却被周刚这个粗犷的汉子一把推倒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一只哈巴狗还想咬人吗!把你那脏兮兮的爪子拿开,再敢去欺负文君,我就把它废掉!”
“口气倒是不小,打狗还的看主人呢,就凭你也想动王爷的人,我雷豹第一个不答应!”
一个同样粗犷的嗓音响起,东军主帅雷豹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着周刚,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这时老将呼延赞忽然一把拉住了他,摇着头叹道,
“雷将军,稍安勿躁。说到底,司马相如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文宾兄与我也是多年的同朝,如今逝者已矣,还是不要太过难为他的女儿了吧!”
“老将军所言甚是,孤也是如此想法,老同学,毕竟夫妻一场,文君姑娘也是因为丧父而悲戚过度,才会举止失度,你就受些委屈罢了,何必跟一个女子斤斤计较!”
见呼延赞表了态,宁王也不好太过硬来,于是顺坡下驴,只能让司马相如吃些哑巴亏了。
“相如,人各有志,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再是我岳麓书院的人,从此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有瓜葛,你还是不要太过纠缠,赶紧走吧,省得累及左相大人的名声!”
见司马相如刚投奔过去便被弃之如敝履,副院士朱熹也是为这个年轻人感到悲哀,直接挥了挥手,让其滚蛋。
只是此时的司马相如几经羞辱,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已是丢的一干二净,早就没有了面皮。
此刻的他闻言大声狂笑,状若疯癫,指着朱熹吼道,
“你当然巴不得我赶紧走,你才好坐稳这个院士的位置!天下第一书院的院士,谁不想坐,想我司马相如才高八斗,论学问、论才情,不输于当今世上任何一人,为什么我不去朝堂之上从四五品的官员做起,非要窝在书院里做一个声乐老师,还不就是为了这个院士的位置,可她周文君却生生的把这个位置送给了你,那我待在书院还有什么意思!”
“什么?你在书院只是为了当上院士,那你娶我也是为了借用我父亲的声名方便你登上这个位置?”
听到司马相如在语无伦次之中暴露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周文君气得浑身发抖,瞬间猜想出了接近于事实的真相,大声质问着自己这个已经决裂的新婚丈夫。
“哈哈哈哈,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见周文君那难受而痛苦的表情,司马相如整个渣男终于长出了一口闷气,大笑着承认了这个结果。
听到对方在父亲的灵柩前供认不讳,一点忌惮都没有,周文君像是吃了苍蝇般感到恶心想吐,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腻歪,大声的喊道,
“滚,你给我滚!”
“文君,别这样,你不用和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生气,气坏了身子,反而让他更加的得意!”
眼见周文君反而要扑上去撕打,周刚等人死死将她拉住,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好说歹说的终于是让其停下了动作。
只是周文君心中那最后的幻想已经破灭,整个人再也无法支撑,颓然跪倒在父亲的棺木前,如同岳麓山上一朵凄美的小白花,虽然动人心弦,却是显得那样的楚楚可怜,饱含着悲凉的人生经历。
“唉,文君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只不过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的幸福安定,老同学,这些儿女情长,你也当断则断吧!”
清新的妹纸本身已经够可怜的了,然而宁王却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是很冷漠的对着司马相如说道。
“殿下放心,大丈夫立于世,必先以国家大事为重,目前最主要的就是替殿下网罗更多的人才,等到殿下荣登大宝那天,百般的女子还不是任我挑选,大丈夫何患无妻呢?”
那个变节的渣男见宁王同自己讲话,立马屁颠屁颠的来到其身边,竟是丝毫没有伤心的神色,反而眉飞色舞的将周文君撇在一边,大谈今后功成名就时,左拥右抱的场景,那神态说不出的下流。
“哈哈哈,相如兄,你表面上斯斯文文的,真看不出内里倒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骨子里豪爽的人,这书院里招揽人才的事就麻烦你了!”
宁王听到这样粗鄙的话颇觉意外,不由得诧异的看了眼自己的老同学,不知道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德行。
不过这样的人更投自己的脾性,赵刚当下也是哈哈大笑着准备让其利用自己的关系为大军拉来更多的学子,充实部队的参谋和后勤人员。
只是在听到二人竟然大胆的想要拉走岳麓书院大批的学子,众人再次气恼非常,纷纷怒目而视,而副院士朱熹更是挺身而出,大声喝道,
“你们敢?司马相如投靠宁王乃是他自身品行的问题,书院的其他学子又岂会和他同流合污。今日有老夫在,你们一个也别想带走!”
“哼,朱院士,孤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对你是一再的礼让,可这并不代表孤就软弱好欺。今日这学子孤王招的光明正大,为了平定乱局,抵御外敌,此事势在必行,若有谁阻挠国家大事,那就别怪孤不念旧情,出手立威了!”
见书院众人一再阻挠自己的计划,赵刚的耐心终于被磨灭干净,浑身散发出一种穷凶极恶的霸气,已经是图穷匕见了。
朱熹却是丝毫不惧,面对着伸头一刀的结果,这位已经将儒学修行到骨子里的老顽固怡然不惧的挺立在前,不曾后退一步的紧盯着对面那微眯着双眼的宁王,一点对死亡的害怕都没有,
“既如此,那就请宁王立斩某头,以全老夫对书院的卫护之心!”
“你!”
赵刚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怎样都无法压下,却又不得不压下,因为这朱熹绝不能杀。
已经死了一个周式,虽说用畏罪自杀这个拙劣的借口能糊弄过去,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要是自己一怒之下,再杀掉一个副院士,不说岳麓书院的学子怎么想,天下儒生的悠悠之口也将在几日之内就会将其的名声败坏的一钱不值。
即便自己最终登上了皇位,留在历史当中的记载也会遗臭万年,至少不是什么好话。
好在这个时候,静默一旁的周文君突然发话,替他解了围,
“朱师,宁王想要招揽的话,便随他去吧!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们懂,他也懂。真正知晓忠义的人是不会跟他走的,而投靠他的那些人,我们书院也不稀罕,何必为了这些心术不正的人枉送了性命!”
“好,文君姑娘快人快语,孤就依你所言,决不强求一人为孤做事,也算给姑娘和已故的周院士一个面子!”
赵刚就着这个梯子就下来了,一脸满意的神色,他早已打定了主意,既然明面上不能威逼,但利诱总是可以的。
自己只要把价码开的高高的,这个世界上能抵御得了金钱诱惑的又能有几人?
在这样的设想之下,他也是故作爽快的答应了周文君的言外之意,难得的做了回好人。
周文君则是连头都没回,只是盯着父亲的棺木,幽幽说道,
“宁王招完人后便自行离开吧,我们岳麓书院自今日起便闭门封院,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了!”
“好,文君姑娘都如此说了,孤王自不会做那无理取闹的小人,只要能招来人才为孤解忧,孤日后必有所报,绝不会再打乱书院的静修!”
宁王听说封院在即,哪还有心思在这和众人扯皮,连刚才的怒火都烟消云散了,直接敷衍了两句,便急匆匆的带着司马相如招人去了。
而且这招人也不费什么功夫,院士过世,这是书院最大的事了,今日的书院全面休课,所有的学子都聚集在阁楼之外。
于是司马相如大喊着为宁王拉选票,一时间倒的确是有一些人为财帛动心,加入了宁王的队伍之中,也从此踏入了这个万丈深渊的巨坑之中,再也没有爬起来。
而让上官索等人难堪的是,自己昨夜费尽心思所救的那几位学子,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的缘故,竟然全都选择投靠了宁王,让众人深为院士的死而不值。
只是不值归不值,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上官索等人便也再次进入阁楼,眼不见心不烦,专心为周式祈祷着。
宁王果然守信,在招收了足够多的学子后,带领众人浩浩荡荡的追赶大军而去,却是片刻都没有停留。
而岳麓书院的大门也在其走后,缓缓的关上,与外面纷乱的世界再无任何的瓜葛。
整个书院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要说唯一的大事却还是件悲伤的故事,那就是气急昏迷的罗老太君再也没有醒过来,在三天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从此与世长辞,和周式结伴同去极乐世界高谈阔论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三章 会合
大宋仁宗登基元年年末,宁王起兵勤王,自己却亲上岳麓书院招揽人才。
在付出了院士周式惨死,罗老太君忧愤而亡,司马相如和一干学子变节投敌后,岳麓书院终于关上了它那沉重的大门,从此不问世事,一心只做圣贤文章。
逃亡的孟轲夫妇自然不知道老友的惨死和书院的巨变,他们也在为林默和老王的离去而黯然神伤。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在北上的途中遇到了赶来的铁手,随后仁宗派来的御前侍卫也是及时赶到,护送着众人一路往京城而去。
然而让孟轲夫妇始料未及的是,湘儿现在已经不在汴京城里,而是赶去了西北大营。
“她二叔啊,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可湘儿她们还是两个孩子,这么重的使命交在她的手中,我这做娘的总是放心不下,所以能不能再麻烦你走一趟,沿途保护她的安全啊?”
听到女儿赶往西军的消息,徐婉儿立马不淡定了,担心湘云出事的她马上拜托起了铁手,想要让他再跑这一趟,务必保住女儿的性命。
铁二爷闻言一抱拳,郑重的对着孟轲夫妇说道,
“不用夫人吩咐,我也准备即刻动身,赶往西北大营去接应湘儿。既然夫人如此急迫,铁手这便出发,此去西北,必护得湘儿的安全!”
铁手是个做事干脆利落的汉子,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扬起马鞭,一骑绝尘而去,带去了孟轲夫妇的担心,也带去了他们的关爱。
至于夫妇二人本身,由于并没有铁手那样的本事,只得先去京师找师师安顿下来,查看儿子的伤势,以及做些其他对仁宗而言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汴京城小横桥附近,因为地处异族使馆周围,为避免遭受意外,这里一般是人迹罕至,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大宋的老百姓们谁都不想到这个地方来,却也成了各路牛鬼蛇神的聚集之所。
此时正是申时黄昏之际,小横桥周边越发显得萧索,可就在这肃杀的氛围之中,一个身影却是掠进了一处宅院之中,透出无尽的诡异来。
宅院的大厅之内,一位年轻的儒雅书生正不时摆着羽扇,一边装逼,一边品茗那浓郁的香茶。
掠进来的身影并没有对这个书生不利,而是单膝跪在了地上,低头抱拳道,
“属下绝杀军蝶雪,见过袁先生!”
“任务失败了?魅影她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跪地之人是蝶雪,那书生的身份便呼之欲出,正是宁王帐下的首席军师,此刻坐镇京师的袁泽袁天明。
听到这位军师大人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蝶雪吃惊不已,不禁在心中称赞其的料事如神,站起身很好奇的问道,
“胡大姐她误伤了柳三变,结果武功被柳老前辈废掉,现在正赶回江陵整合她的魅影部,准备凭借着手下的那帮人东山再起。对了,先生是怎么知道我计划失败的?”
武功被废了吗?那还真是可惜了一颗好棋子啊!不过到了目前的局势下,也无关紧要了,当务之急是要将双方推入拉锯战之中,好方便我从中取事,如此看来,那孟家小姐若能搬来救兵,倒也是一件好事!
袁泽见其疑惑,微笑两声,迅速的在头脑中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这才看到蝶雪那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忙将自己的推理叙述了出来,
“呵呵,你追杀长公主,隔了一日才回来,而且魅影并没有同你一起出现,这就很说明问题,再加上你刚才的话音显得中气不足,显然是受了内伤。不仅耽搁了时间,还受了伤,任务要是完成了,哪里会经受这么多的波折!”
蝶雪听得是目瞪口呆,明白了对方的逻辑后,对这位先生的才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便干脆的说道,
“先生之才胜我十倍,我愿留在京城助先生一臂之力,为主上的大业做好一切前期的准备!”
“哈哈,雪统领言重了,同样都是为主上做事,何必非要分出个上下来。今后还有许多需要仰仗雪统领的地方,还希望到时候我们同心协力,为了王爷的大义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哦,不错,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就收到了一个死心塌地的棋子,虽然目前只能借着宁王的大旗行事,但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换种说法,想必这个丫头也会非常乐意去做的!
袁泽再次大笑起来,不仅是为了宁王的大业即将功成,更是源于自身的一些私底下计划能够找到一个顺利实施是人,而感到非常的高兴。
“先生,高老大他们来了!”
就在其心中兴奋之余,恢复了身份,充作手下的李邦彦从外面进来,传递了来人的消息。
“哈哈,在下拜见袁先生!大老远就听见先生的笑声,肯定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不如说来听听,让我们也乐呵一下!”
似乎是根本不用通秉,高俅和张俊二人大咧咧的便闯了进来,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袁泽微不可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却是瞬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满面春风的说道,
“原来是高老大来了,不知你此次前来,又有何事?前回的事花费可是不少,可收效却没有预期的大啊!”
“袁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要知道散播长公主的流言倒还容易些,可散播当今圣上的负面消息,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没有重金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去干这事。再说这人吃马嚼的,总得上下打点,一来二去这花费自然就多了一些,不过效果还是有的。至少各个茶楼酒馆里面,现在都在盛传当今天子不理朝政,整日沉迷女色,甚至连自己名义上的姐姐,神武长公主都不放过,颇有昏君的潜质了,嘿嘿!”
听到袁泽嫌钱花的多,高俅立马不乐意了,当即大吐起了苦水,最后还不忘把做出的成效摆到台面上来,力证自己没有贪墨那些银两。
适时的敲打是必要的,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也是必须的,袁泽见高老大神色激动,不色作伪,便也缓下了语气,肯定了他这几日里所做的成绩,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段时间你做的还是不错的,新帝的名声已经败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只要宁王大军杀到京师,振臂一呼,便是民心所向,不由得他不把这个皇位给让出来!而有了这些资本,等宁王登上了皇位,我也可以替你引荐一二,到时搏个功名利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此就多谢先生了,你放心,我高俅答应的事情,就算再难也会把它办好,要不然不说不好交代,我自己这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嘿嘿!”
听到袁泽的再次保证,高老大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脑海中闪现出了自己加官进爵的场景,一时心向神往,情不自禁。
“哼,你的面子也不值几个钱!”
一旁的蝶雪实在是看不惯高俅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出言讥讽着。
高老大当即大怒,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当面粉刺自己,顿时便要张口大骂,却在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张虽然冰冷,却美的惊心动魄,让人总想将她脸上的寒冰击的粉碎的一位玉人,当即便将满腔的怒火抛之脑后,一个劲的咽起了口水,
“这位美人是谁啊?恕高俅眼拙,还未曾见过,不知可曾婚嫁,芳龄几许?”
“你是想死吗?”
见到高老大那口水都要滴下来的模样,蝶雪没来由的一阵厌烦,心中已是动起了杀机。
“蝶雪大人,你请息怒,他就是个泼皮无奈,如有冒犯之处,你就当他是在放屁好了!”
李邦彦一见情况不对,赶紧打起了圆场,一边对着蝶雪卑躬屈膝,一边对着高俅就大声的呵斥道,
“你瞎说什么屁话呢!这位可是宁王麾下大名鼎鼎的绝杀军首领蝶雪大人,你再胡言乱语,小心你的狗命!”
绝杀军首领?传闻中专门为宁王清除异己,杀掉一切敌对之人的杀手部队?他们的老大竟然是个如此美艳的少女,完蛋了,亏得邦彦求情,不然估计老子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
听到绝杀军的名字,高俅在瞬间清醒了,立马赔礼道,
“在下不知是蝶雪大人驾前,一时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日后只要是用得着高俅的,我绝不皱下眉头!”
“好啦好啦,都是为王爷办事,何必这么置气,高老大这几日来散播的消息初具成效,还是有些功劳的,以后说不得也能封个一县之长什么的,到时都在王爷手下听用,如此计较却是无法做事了!”
这时候袁泽也是无奈的劝解了一番,蝶雪这才恨恨的按下了自己的杀意,只冷冷的回了一句,
“以后在我面前闭上你那张臭嘴,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虽然有着侮辱性的词汇,但能保住小命,高俅已经心满意足,当下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旁边的张俊也是喜滋滋的满脸笑容,他倒是没有高俅的担惊受怕,只是想到高老大如果飞黄腾达了,自己虽然吃不到肉,但汤至少还能喝几口,于是连忙帮衬着说道,
“是啊,袁先生,蝶雪大人,你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辛苦才找了几个不怕死的家伙来散播这些流言,结果其中一个白痴还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被开封府的人给抓住,顺藤摸瓜直接查到我们这来。幸亏我们机灵,提前躲过了他们的搜查,不然现在说不定又去吃牢饭了!”
“什么,开封府的人查到你们了?”
袁泽原本还虚与委蛇的点着头,颇有些赞赏他们的做法,待听到二人被开封府追查时,立马变了脸色,
“混蛋,都知道开封府的人在查你们,还敢往我这里跑,你们这是要害死我吗?留你们何用!”
“咦,什么?啊!”
看见永远都是仙风道骨,云淡风轻的袁先生忽然间暴怒,张俊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心口一痛,却是发觉刚才还和自己二人称兄道弟的李邦彦已是将一柄短刃插进了自己的心脏,那握刀的手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四章 毙命
小横桥一处偏僻的宅院里,高老大和张俊二人找到了潜伏在此的袁泽,开口索要银钱,引起这位军师的不满。
一旁赶来会合的蝶雪出言嘲讽,却勾起了高俅的**,出言不逊,激得这位绝杀军的女统领心生杀意,准备将其一击毙命。
好在袁泽和李邦彦为其说情,这才避免了蝶雪一怒将其击杀的恶劣后果。
只是就在这时,本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实力坑队友的张俊好死不死的又说出自己二人被开封府盯上的事情,直接让暴怒中的袁泽说出了留你何用的话。
未等他反应过来,身为军师手下爪牙的李邦彦就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部位,使得这位作恶多端的张家老大瞪大了眼睛,死的是相当的彻底。
“张俊!”
眼见自己的心腹瞬间惨死,高俅心胆俱裂,心知难逃一死,在初始的慌乱之后,倒是很快的冷静下来,只看着那有些急躁的袁泽,问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白痴,现在还想不明白吗?开封府要拿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容易逃脱了?中了人家如此浅显的欲擒故纵之计,还敢得意洋洋的跑到我这里来,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袁泽这时已经不复先前的轻松,正在苦思冥想着如何摆脱的他没好气的回了一通,却像是自言自语的排解着怒气,完全将高老大当成了死人一般。
“哼,呱噪!既然你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那也就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
而本就对高俅起了杀机的蝶雪,只是一个眼神转过,李邦彦还未看清她的动作,高老大就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只是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不住的往下流,显然是气管已被割破,根本就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高俅咕咕的想要再说些什么,解释自己的疏忽,却是再也没有了这个机会,在挣扎了片刻之后,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结束了他这罪恶的一生。
“真是晦气,邦彦,别管他们了,抓紧时间,赶在开封府的人查探到这里的虚实之前,我们赶快从密道离开。”
袁泽有些嫌恶的踢了踢高俅的尸体,转动了一下旁边架子上的花瓶,只见旁边发出一种金石摩擦的响动,随即显出一道暗门来,里面黑洞洞的,开不出什么深浅。
李邦彦则有些犹疑,见袁泽猫着腰就要往暗门里钻,赶紧叫住他道,
“先生,要是我们突然都不见了,开封府的人许久不见动静,肯定会来查看。只要他们一进来,抓不到人,就会知道这房子里有密道,到时顺着我们逃走的路线一路追踪下去,难保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怎么把这么浅显的道理给忽略了呢。这样吧,蝶雪,我们这几人里,你的武功最高,我们就从密道走,你从大厅出去,装作一副走漏了消息,仓惶逃走的样子,将他们引到城外击杀,确定没有遗漏后,再到我们的下一个据点会合!”
袁泽一收羽扇,一副懊恼的神情,在经过了短暂的思考之后,便做出了最行之有效的指令,那就是自己二人秘密逃走,让蝶雪吸引对方注意。
对于这种任务的分派,蝶雪倒是没有任何的怨言,反而十分钦佩袁泽的知人善用,当下也是利索的点了下头,
“先生只管放心离去,开封府的人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袁泽点头示意,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只是稍微叮嘱了一句小心,便和李邦彦一起,朝着暗门内那不知名的出口而去。
先生,为了主上的大业,即便是拼上我这条性命,也会保住你的性命,你一人可抵大军十万,却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看着那缓缓闭合的墙壁,蝶雪神情坚定的走出了大厅,只留下地上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还在瞪大着眼睛,懊恼着因为一句话就惹来的杀身之祸。
而此时不远处一座宅院的房顶上,正有三人潜伏其间,不时查看着袁泽等人所在的情况。
三人身穿大红色的旭日东升服,一看就是官府中人,若是有经常在市面上走动的都民路过看到,肯定会惊呼起来,因为这三人正是开封府鼎鼎大名的展昭展护卫和张龙、赵虎二位捕头。
“展大哥,情况有些不对啊,这高俅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见动静啊?”
眼看对面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张龙渐渐皱起了眉头,朝着身旁的展昭询问着,大有直接冲进去抓人的意思。
展昭倒是没有什么焦急的神色,而是依旧稳如磐石的扎在房顶上,不动声色道,
“别急,大鱼就要出来了,我们再等等!”
“展大哥,你们快看,有人出来了!”
就在这时,赵虎突然喊了起来,展昭二人将目光重新聚集到盯梢的那个宅院,正看见蝶雪慌慌张张的从里面出来,朝着北边疾掠而去。
“不好,我们暴露了!”
凭着多年的刑侦经验,展昭立刻知道对方已经有所发觉,立马也是直追过去,同时留下了一句话,
“张龙、赵虎,你二人速去现场查探情况,我去追那个贼人!”
张赵二人一听,瞬间也明白过来,双双掠向了目标现场,只发现了地上两具尚余体温的尸体,和一些不明情况的下人。
而当张龙找来几个仆佣询问情况下,几个贫民百姓当即就被地上的尸体给吓坏了,结结巴巴间根本说不清楚自家老爷去了哪里。
张龙也是知道了这些下人也是刚被买来不久,除了描述一下此间物业主人的样貌外,其他的就再也提供不了任何的线索了。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是留下一人看护现场,另一人即刻赶回开封府府衙通知包大人和弟兄们前来。
不提现场勘查的张龙、赵虎,单说追着蝶雪一路疾飞到城外的展昭,却是终于看到前面那人停下了身形,转过了身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追了半天的人竟然会是位女子,而且还是位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美女。
“传闻宁王手下有一支专门以杀人为目的的绝杀军,他们的首领是位女子,想必阁下便是蝶雪姑娘吧!”
不过展昭倒是丝毫不为女色所动,很严肃的谈起了正事。
蝶雪显得很是意外,感受着对方那隐隐散发出的绝顶高手的气息,也是猜到了其身份,当下不答反问,
“这位官爷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猫展昭了,却是不知展护卫是如何识出我的身份的,小女子倒是好奇的很?”
“能在京城散播对当今圣上不利消息的人,肯定是宁王手下的爪牙,而你的武功之高,并不在我之下,醒来也只有那绝杀军的首领才会有此功力,这样一来,你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展昭没有急着出手擒拿贼人,因为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一边应付着场面,一边寻找着对手的破绽,好做到一击必杀,将其一举制服,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原来如此!早知展护卫文武双全,今日这智谋已经见识到了,就是不知道手上的功夫如何?小女子便来讨教一番!”
只是蝶雪并没有给他过多的观察时间,已是缓缓的抽出了杨柳腰畔的细长宝剑,刷的抖出一轮剑花,朝着展昭便直刺了过去。
展昭这先帝亲口封的玉猫自然不是盖的,当即便运用起那如同狸猫般矫捷的身法,躲开那重重剑影,反手拔出自己的佩剑,与绝杀军的女首领缠斗在了一起。
“乒乒乓乓!”
激烈的打斗声在郊外的树林中密集的响起,带起无边的落木萧萧而下,更增添了冬日里几分肃杀的氛围。
只是没过多久,有伤在身的蝶雪便佯攻一招,跃出了打斗的圈子,飘然远去,
“展护卫果然是武艺精湛,蝶雪佩服,不过小女子今日有事要办,日后若是有机会,不妨再切磋一二,现在就不奉陪了!”
展昭追了几步,看到对方已是掠进了密林深处,也是遵循着武林中逢林莫入的准则,停下了追逐的步伐。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宁王派来的人作祟,展昭也是心中有数,这绝杀军的首领,抓与不抓也都无关紧要,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消除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增加新皇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和支持率了。
当然这些都是赵德著、王安石等那些王公大臣盘算的事,他一个四品带刀侍卫,只要传达信息就行,再多的便不在他的职责之内,甚至有些他也无权过问。
想到此,展昭便回转汴京城,来到此前盯梢的那个宅院,和闻讯赶来的包拯继续对着已经毙命的高俅和张俊那两具尸体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研究,希望能从中找出更多的同犯来。
不说他们在汴京忙活着死亡案件的调查,只说在京都西面千里之外的长安城,这日缓缓驶来了一辆看起来很是华贵的马车。
驾车的是位模样很是俊俏的少年,只是那通红的眼圈显示着这位少年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应该是哭了很长一段时间。
或者说那哭泣根本就没有停过,因为在其脸上,至今依然挂着晶莹的泪珠,不时的滚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碎成颗颗圆滚滚的珍珠,却是沾染了许多的泥土,变成了一个个小泥丸了。
华贵的马车,悲伤的少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躲过了层层追杀,大难不死的孟家小姐,如今的神武长公主,湘云。
只是她的目的地应该是在西北大营,却不知为何会在这长安城外突兀的出现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五章 成为目标
“哎,你快看,这是哪家的少爷跑了出来啊?”
“你这样觉得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你们看那眼圈红肿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和父母闹翻了,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
“就是,我想他肯定是带了大笔的银两出外游玩,咱们要是给他做个向导,说不定还能领点赏钱什么的!”
“二刁,你就别做梦了,你没看那马车停在了悦来客栈的门口吗?这赏钱已经是人家伙计王二小的了,你就别想了,哈哈!”
“唉,晦气啊,慢了一步,早知道我刚才就厚着脸皮冲上去了,好歹能弄点小钱喝上几壶美酒啊!”
在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一些闲着无聊的无业游民开始关注起了那辆驶进城门的华贵马车,眼神中露出几丝贪婪的目光,显然都想从捞上一笔,填补自己荷包的空白。
甚至有几个已是眼珠乱转,悄悄脱离了人群,朝着城外疾步而去,似乎是要去通知什么人一般。
只是湘云已经是来到了悦来客栈前,虽然以她如今长公主的身份,只要一亮出来,必是受到地方官员很隆重的接待,但保不准其中就有一些是心向宁王的,一旦倒霉遇上了,那估计到死都是稀里糊涂的做了刀下亡魂。
所以孟大小姐也是省了那些麻烦事,直接选择到客栈打尖,顺便打听一下自己的位置,看看离西北大营还有多远。
“这位客官里面请,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只管和小的吩咐!”
客栈的伙计王二小一见那马车,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位贵客,忙一搭兜布,点头哈腰的跑过来,满脸堆笑的接过马车的缰绳就往棚里走去。
“我有急事,住店就不必了。给我来几样小菜,吃完就走,还有把这两匹马喂好了,这一路上辛苦它们了!”
到了客栈,湘云悲伤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想起强哥和大哥豁出性命也要让自己顺利的到达西北大营,她也不再任性,强忍着心中的哀痛,准备在城市里修整一下,顺便打听打听路线,看看自己离目的地究竟还有多远。
“公子爷请里面坐,这两匹良驹小的一定用上等草料喂养,绝不敢怠慢了它们!”
王二小将马车牵给了客栈里专门打理马厩的下人后,便将湘云领到了二楼的一间清幽的雅座,象征性的擦拭了一下桌子,便弓着腰道,
“公子爷,您稍待,小的这就给您传菜去!”
湘云点头表示知道,刚坐下就听见店小二扯着嗓子在那大喊着牛肉半斤,腰花一碟,上等女儿红一坛等等花菜名。
待听到女儿红这个酒名时,湘云再次想起了几人在霸天帮喝得伶仃大醉的事情,不由更加心酸,眼看着又要落下泪来。
只是这时店小二已经摞着碟碟罐罐来到了桌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公子爷,您的女儿红来了,这几碟小菜是掌柜的送的,你先用着,那热菜马上就到!”
湘云被说话声猛地惊喜,连忙收拾心情,自怀中摸出一锭十两的银锭,放在了桌上,
“小二哥,谢谢了,这锭银子便充作饭资吧!”
“哟,公子爷,这如何使得?你这顿饭最多也不过三两银子而已,这剩下的我让掌柜的给您找零了!”
看到伺候的这位少年饭还没吃一口,一锭银元宝就拍在了桌上,王二小笑的越发的眉开眼闭,拿起银子就准备找零去。
因为如今的长安城不比前朝盛时,经过连番战乱的洗礼,早已是凋敝了许多,三两银子的一顿饭钱已经是少有的豪客了。
而除了掌柜的收下的账目,王二小也能得个一两钱的银子,足够半月用度,他又如何不喜出望外。
只是未等他离开,湘云却已经出声叫住了他,
“小二哥,找零就不必了,剩下的银两权当打赏了,我就想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离那西北大营还有多远?”
“哎哟,这如何使得,多谢公子爷赏,多谢公子爷赏。公子爷尽管问便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忽然听到剩下的银钱全都赏给自己,直觉天上掉下了馅饼,砸的王二小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赶紧将银子收起,弓着的腰越发的恭敬了。
然而半晌不见回音,王二小有些纳闷的抬头看了眼湘云,见其正一脸期盼的盯着自己,这才想起对方好像已经问了自己问题,忙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非常懊恼的说道,
“你看我这迷糊劲,怎么就见钱眼开呢,耽误了公子爷的时间,真是太不应该了!公子爷,咱们这里就是前朝赫赫有名的长安城啊。至于西北大营,还在北边延安府那里呢,要连过耀州、坊州、鄜州三个大城方能到达。离这一千多里地,就是您那辆上好的马车,也得赶个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这还是快的呢!”
长安,北边?我去,我这是走岔道了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下又耽误了一些时间,也不知道排骨那里能不能撑住啊!还有,强哥说过一定会去西北大营找我的,万一他到时候去了那里去看不到我的人,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得走!
听到自己走岔了道,湘云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便站起身来,
“小二哥,多谢相告。不过我已经走错了道,耽搁了许多的时间,这酒菜却是不能用了,麻烦小二哥多帮我备些干粮和清水,我直接在路上吃就好!”
“公子爷,您稍安勿躁,一看您也是没出过远门的人,赶路这事可是急不来的。不说您受得了,这马儿也受不了啊!您那马虽是良驹,可也得给它们足够的休息时间,吃饱喝足了才能跑的更快。这要是没日没夜的一路狂奔,万一在路上累倒了,不是耽误您的事嘛!”
湘云不懂出门远行的一些基本常识,可王二小在悦来客栈里迎来送往的可是接待过不少各地的行商,自然对这些也是略知一二。
此时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也是向湘云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此去西北大营的行进路线,以及路上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保证在尽量快速的情况下湘云能够顺利的到达目的地。
“小二哥果然是见多识广,我这银子倒是没白花。行,那就听从你的意见,我吃完饭再赶路,也顺便让马儿喘口气,省得累坏了它们,反而耽误事情!”
被王二小一点就通的孟大小姐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也是放下了内心的焦急,耐心的夹起了桌上的小菜,只是那酒却是纹风未动,仍旧是完好无损的放在了桌上。
“哎,好的您呐,公子爷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喊一声,小的随叫随到。现在不便打搅公子爷用餐,小的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说话间,王二小也是接过另一个伙计手中的碗碟,送到了雅间的桌子上,便告了声罪,弓着腰退出了房间,留下湘云一人独自吃着菜肴,不时望向窗外路上的行人,想着那个跳下马车断后的伟岸身影,不知不觉再次泪流满面。
问路这事本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湘云和王二小二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而当对话结束后,坐在雅间正下方的一人透过窗外的声音竟是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十之**,立马丢下几文茶钱,急匆匆的离席而去。
约摸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人已是出了长安城,来到郊外的道旁,对着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兴奋的说道,
“老大,老大,你让我再去查探的那只肥羊有消息了,他是准备要去西北大营的,不知道有什么事,不过看样子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正方便我们下手,嘿嘿!”
“哦,一个人就敢驾着这么名贵的马车上路,陈四,你没看错吧?看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赶的路程应该不近,这一路上可不太平,竟然能够完好无损的到达长安城,还真是奇了怪了!”
戴斗笠的这个老大倒是没有急切的就要下手劫道,而是考虑了再三,觉得事情十分的可疑,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
只是叫陈四的那个手下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很是着急的说道,
“老大,不要再犹豫了,别人不取是他们眼瞎。这么嫩的一只肥羊咱们要是不要,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急什么,我说过不要了吗?”
老大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训斥了陈四一句,随后想了想这才接着说道,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招呼李三他们跟紧目标,这里人多眼杂,不是动手的地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他过了耀州,那里人烟稀少,正好方便我们下手,同时也能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暗中保护他。要是有的话,也要事先了解对方实力如何,我们能不能吃得下去!”
“不愧是老大,想的就是比我周全。这要是真的有人在暗中盯梢,那我们还不都得栽在这一票上。还是老大有先见之明,高,实在是高!”
陈四一听,也是这个理,当即拍起了马屁,那赞叹的语句像是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的涌向了戴着斗笠的老大,差点没把他淹死在沙滩上。
“好了,你小子少拍马屁,先做正事要紧,别把人给跟丢了!等做完这票生意,有你小子乐呵的时候!”
好在这个老大头脑还是比较清醒,一脚将其踹走,打断了那如潮的马屁,笑骂着撵走了这个还在做美梦的手下。
陈四揉着吃痛的屁股,脸上倒是丝毫不见恼色,反而是笑盈盈的说道,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盯人还从没失手过,保证连他一天蹲几回坑都了解的详细无比!”
“这个臭小子,油腔滑调的没个正行,不过盯梢的本事还真是不耐,这票做完说不得要把他在寨子里的地位升一升了!”
望着手下逐渐走远,老大也是抬起了头,斗笠下露出一张满是胡渣的凶恶嘴脸,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六章 劫道
“驾!”
北上延安府的官道上,湘云熟练的驾着马车,飞驰而去,扬起一地的灰尘,久久弥漫四处,看不到对面的人影。
“没想到这驾马车比开汽车简单多了,像我这种完全没有架势经验的萌新现在都有向老司机发展的趋势了,果然是极易上手的技术啊!”
拉着缰绳,不时抽着马鞭的孟大小姐暂时抛却了对强哥和大哥的担忧,沉浸在驾车的兴奋当中,倒也是有模有样的,像极了一个标准的车把式。
而经过店小二的提点,湘云也是在耀州城里休息了一夜方才继续赶路,如今双马平川,也是精神抖擞,将车速飙到了最大的马力。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远处的树林中,正有一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的追赶,却仍旧是越拉越远,最终不得不拉住缰绳,看着身下那嘴角隐隐泛着白沫的马匹,无奈的望尘兴叹。
“陈四,你特么怎么追着追着停下来了?不怕把肥羊给跟丢了吗!”
其后赶上的老大扬起斗笠,看着停在原地徘徊的陈四,气急败坏的说道。
见老大发火了,陈四打了个激灵,赶紧指着自己的马匹解释道,
“老大,不是的,他的马太好了,我们根本就追不上,再追的话这马就跑死了!”
“跑死了也要追,总不能让肥羊跑了吧!放心,你的马要是跑死了,只要逮到了肥羊,他的马任你挑一匹!”
听见是坐骑不行,老大也是心中添堵,不好再发脾气,领着四五骑面面相觑的手下径直追着,虽然那马车是渐行渐远,但也挡不住他们追逐财富的**。
湘云则根本不知道身后还跟着一群贼人,只是一个劲的赶着马车,连远处潺潺的河水和那碎成星星点点的波光都无暇欣赏。
“律——!”
忽然间,正在疾奔的两匹骏马忽然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将全神贯注赶车的湘云给差点掀翻到地上去。
“我勒个去啊,这路中心怎么会有一棵横倒的大树啊?不对,这桥段怎么这么熟悉呢,啊,是碰上劫道的了,这下糟了!”
孟大小姐赶紧整理着衣冠,平复着惊魂未定的心情,只是看着眼前横亘的大树,很是觉得熟悉,恍然想起这好像是前世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立马知道自己遇上麻烦了。
果不其然,就在她调整着心态之时,一个穿着破破烂烂,手拿牛眼尖刀的山匪,从道旁的树林里钻了出来,大声的喝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不能慌,他既然来劫道,就绝不可能是一个人,要是被堵在这里,损失些钱粮倒是无所谓,耽搁了时间可就完蛋了。对了,刚才路过的不远处有一个岔道,要是调头的话,应该能逃掉!
湘云听到这段熟悉的台词,脸上挂出一个大大的囧字,看到树林中依稀晃动的人影,心中一紧,立刻调转马头,扬起了手中的皮鞭,
“你这是乱收过路费,我不会交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驾!”
“啊,老大,这小子要逃跑,快点拦住他!”
劫道那人一看车上的肥羊没有丝毫被打劫的觉悟,竟是调转马头,直接朝着回路跑去,顿时急了,朝着刚刚冲出树林,一脸麻子的老大几人喊道。
“大头,你这个白痴,看个人都看不住,还特么鬼叫鬼叫的,吹你姥姥的哨子啊,赶快给老子上马去追!”
麻脸老大见湘云在自己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往回跑,当即怒不可遏,冲着劫道的大头狂吼了几句,便再次冲回林中,翻身上马扬鞭急追。
“我去,他们竟然是骑马过来的,这下麻烦了!”
听到后面除了吆喝声,还有得得的马蹄声响起,湘云的心里顿时沉了下来,知道今天这事怕是难以善了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逃再说。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其加速往回赶的时候,远处又是几骑飞奔而来,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和身后那些悍匪的想法是一样一样的。
前有恶虎,后有凶狼,只要停下,绝对没有生还的道理。湘云在明白了自己的形势之后,反而淡定了下来。
面临如此的绝境,这位神武长公主也终于是显露出了巾帼本色,驾车的手没有丝毫的哆嗦,稳定的如同机械一般,熟稔的操作着缰绳和皮鞭,控制着方向和速度,朝着一直尾随,现在是相对方向的那伙贼人直冲过去,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去,老大,他回头奔我们冲过来了,怎么办?要撞上了,老大,快想个办法啊!”
看着湘云那视死如归的气势,冲在最前面的陈四一时间胆战心惊,虽然生下的马仍旧速度不减,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十分的恐慌,忍不住鬼喊鬼叫的朝后面戴斗笠的老大求救着。
“鬼喊什么,死就死了,老子这边五六匹马,我还真不相信撞不过一辆马车!”
身为匪首,胡渣老大这时候自然不会弱了自己的名头,,他也知道一旦选择避让,自己的形象在一帮兄弟们面前就会一落千丈,到时候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于是其以更加凶猛的态势挥舞着马鞭,准备和对面的马车正面刚,来一次说撞就撞的互相伤害。
受他的影响,陈四也是安静了下来,激发出全身的血性,虽然依旧是怕的要死,却是没有任何退缩的直冲上去,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显示出其内心的疯狂。
李三等人见老大都不怕死,而平时最怂的那个陈四也是拼命的猛挥马鞭,当下也将心头的退意抛掉,重新拾起亡命之徒的狠厉,一个个全都卯着一股劲,不愿让其他人给看低了。
而他们看不见的是,在那辆马车滚滚烟尘之后,紧跟着的同样是四五匹的快马,只不过虽然目的一样,却不是同路人而已,因缘际会之下,三方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就在胡渣老大他们做好了惨烈撞车的思想准备之后,那辆马车突然神奇的一个转向,竟是避开了两方的围追堵截,打了个直角往岔道上奔驰而去。
刺钮钮的摩擦声不断响起,由于转弯角度太大,整个车厢都因为离心力的作用而向一边倾斜,那半边悬空的车轮滴溜溜的快速转动着,显示着车速的迅疾。
在如此疾速的状态下,眼看着一旦失控,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这时湘云也顾不得自己淑女的形象,直接扶住车厢立柱,一脚踹在了那逐渐抬起的座驾一边,将其生生的又踹了下去。
而有了这一脚的力道,悬空的车轮终于再次落到了地面之上,整辆马车也堪堪躲过了侧翻的结局,在晃了几晃之后,继续行驶在前行的道路之上。
湘云似乎是开启了主角光环,运气相当的好,险险的躲过一劫,可是马贼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两边的马匹因为都是用上了全力在冲刺,等到听到对面动静,再想勒住前进的马蹄时,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于是伴随着骏马的嘶鸣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麻脸老大和胡渣老大的人全部撞在了一起,发出阵阵筋断骨折的呼嚎声。
“噎死!这个转向加刚才那关键性的一脚,绝对比什么直角漂移还要来的炫酷,嘿嘿,这下你们这些坏家伙不仅追不上来,还出现了交通事故了吧!”
湘云握紧了小拳头,很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骄傲,尤其是听到后面传来的那些人仰马翻的声音,她更是得意洋洋的嬉笑起来,一扫心头的阴霾,十分舒畅的扬着小皮鞭,往着不知是什么方向的岔道上继续前进着。
“呸,呸,我艹,我特么当是谁呢,原来是王麻子你这个混蛋,你没事骑马骑那么快干嘛,赶去投胎吗?”
好一会儿,烟尘散尽,胡渣老大奋力的从地上爬起,一边吐着口中的沙尘,一边朝着对面那麻脸老大就骂上了。
身为一方悍匪,王麻子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当即抹了抹脸上的浮灰,张口回骂道,
“好你个胡渣张,老子没找你的不是,你特么倒是找起老子的晦气来了,你要是眼瞎看不见老子的坐骑,最起码也要看看老子手里的这柄大刀锋不锋利!”
“想干架是吧,好啊,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来啊,正面刚啊!”
一听对方说话相当的不客气,胡渣张本就不顺的心气顿时火冒三丈,取出自己的大斧就要往对方抡去。
就在两个老大要打起来时,陈四的声音却是适时的响了起来,
“老大,先别打了,那肥羊已经跑远了,再不追的话,怕是连汤都喝不着了!”
要说这陈四运气真好,第一个撞上了对方的马匹,本以为不死也要残废的他,却是直接撞在了对方的一个小喽啰身上,将其撞的鲜血狂喷,翻身落马。
而陈四自己却是好死不死的正砸在那个喽啰的身上,顿时砸的其重伤昏迷,死不死不知道,反正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
陈四倒是没有任何的损伤,连根汗毛都没少,一跃而起,生龙活虎的精神头十足,那精力看起来是相当的充沛。
而听了陈四的劝说,刚要动手的两位老大也是双双罢手,看向了岔道的尽头。
那辆华贵的马车就在刚刚的前一秒,转过了远处的一个弯道,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七章 追赶的强哥
话说湘云驾着马车一路往西北大营而去,准备搬救兵,却走错了道,错走了长安城,更是因为马车的华贵,在路上引起了好几股马贼的觊觎,设下路障想要劫道。
好在孟大小姐临危不乱,依靠纯熟的驾车技术避走不知名的岔道,反倒让马贼们撞在了一起,损失惨重。
王麻子和胡渣张起身之后,一言不合便准备开战,幸好陈四及时的提醒了一句,二人这才悻悻的罢战,将目光转向了已消失在弯道尽头的那辆马车。
“哼,算你运气好,老子现在赶着去追马车,不和你计较,等回头咱们再好好絮叨絮叨!”
看到马车消失在弯道处,胡渣张赶紧翻身上马,大声的喝道,
“还没死的都特么给老子起来,肥羊都跑远了,要是追不上,都给老子喝西北风去!”
“嘿,胡渣张,你特么打的好算盘,老子的兄弟们为了这只肥羊,猫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宿没睡,你倒是会捡现成的。告诉你,有老子在,你特么是在做梦,老子就算答应你,老子手里的这柄大刀也不会答应你!”
一见打架的对手跑了,目标赫然是自己嘴里的肥羊,王麻子立马不乐意了,也是找了匹还能跑的马,直接就追了上去。
摔的七荤八素的大头一见,怕自家老大势单力孤的容易吃亏,招呼着另一个还能动的大鸡也是抢上马去,赶去为王麻子助阵。
就这样,六人六骑在不断的行进中互相撕扯颤抖,你踹我一脚,我还你一刀,礼尚往来打的好不热闹,眼瞅着这速度是越来越慢,估计落后那马车已经两三里的路程了。
眼看这样不是办法,胡渣张收住了踹出的脚,大喝着冲着王麻子三人道,
“都特么别打了,那马车都跑的没影了,我们在这打得这么起劲干嘛,有力气没处使了吗?”
“不想打可以,带着你的人滚回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王麻子则根本就不为所动,看着对面马背上那张胡渣子脸,一个劲的冷笑着。
胡渣张表示很无奈,自己是不可能退出这场围猎的,如果对方不配合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在经过了短暂的思索之后,他终于是放弃了同对方合作的念头,握紧手中的大斧,准备先干掉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再说。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合作?”
就在胡渣张心头怒起杀意,准备干掉那个不知好歹的王麻子时,那个麻脸的悍匪竟然好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突兀的问了一句,闪的胡渣张眼前一黑,差点没从马上给摔下来。
“你特么的人傻,耳朵也背啊,老子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与其打来打去,不如一起去追那辆马车,得到的财货五五分成,怎么样,给句痛快话!”
好在胡渣张骑术尚可,勉强稳住了心神,心中的杀气一泄,却是气得有些蛋疼,直接吼开了嗓子,很不耐烦的问着。
“行,那就这么办,别的话也不啰嗦,并肩子上,有肉大家一起吃,哈哈哈哈!”
王麻子倒是心大的很,刚才还打生打死的样子,转眼间就是一副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的态势,不过那眼神中偶尔闪现的奸桀,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狠厉。
“老大,我们难道真的要和那个王麻子平分,这样岂不是太便宜那个白痴了吗?”
看到两位老大像是多年好友般聊的热火朝天,作为属下的李三很是担心,趁着自家老大和麻子脸分开之际,快马加鞭赶到其身边小声的提醒着。
胡渣张则是冷笑一声,胸有成竹的小声回道,
“便宜他我不如喂狗!招子给我放亮点,等到逮到那只肥羊后,立刻给我往死里招呼王麻子那三人,只要料理了他们,那些财物到时候还不都是我们的!”
“老大,你这计策实在是高啊,这样一来,既有了免费的打手,又不用付工钱,妙,实在是妙!”
听完胡渣张的话,甭管有用没用,李三上来就是一通万金油似的马屁,拍的自家老大顿时有些飘飘然的意味,很有孔明再世,李靖重生的自我膨胀感。
于是二人说道高兴处,竟是不由自主的放声大笑起来,即便是急促的马蹄声也掩盖不住。
“我说胡渣张,你俩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嘀咕什么呢,是不是想着什么蔫坏的点子准备贪掉我那份银子啊?”
看到刚刚谈拢的合作伙伴和其手下正在说着悄悄话,王麻子心里有些打鼓,急忙沉下脸出声问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混了这么多年,做人的信用还是杠杠的!老子是和三子在商量劫道的一些事项和接下来去哪花的问题,哪有你个混蛋一肚子的坏水。待会可说好了,你要是出工不出力,那五五分成可就得变成二八了啊!”
被说中了心事,胡渣张心中陡然一紧,不过毕竟是多年混迹在绿林中的人,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现出一片怒容,对着王麻子就是一顿臭骂。
见对方大动肝火,麻子脸反而是放下了心,讪讪的贼笑几声,被骂了反而一脸的喜色,气势也跟着弱了下来,
“嘿嘿,咱们这是去拿钱,哪有不出力的事,到时候我肯定第一个冲在前面。这只肥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咱可不能不厚道啊!”
“嗯,你这话我爱听,那咱们就不多废话了,加快速度吧,驾!”
胡渣张不想和他废话,以免漏了口风,赶紧岔开了话题,赶着身下的烈马,往前面的马车追去。
王麻子自然是不甘人后,见合作伙伴开始加速,忙闭了声,也是专心致志的驾起马来,生怕赶的慢了,自己那一半的财物会大幅的缩水。
就这样,在九曲十八弯的岔道上,一辆双骑的马车在前面跑着,而在后面两三里的距离处,六骑正在拼命的追赶,上演着一场速度与激情的大戏。
不说这场追逐的大战,单说在岔道往东千里之遥的华阴县,有一座险峻挺拔的大山,叫做华山。
华山,中华民族的圣山,中华之所以称之为中华,便是源于华山,可见此山的渊远流长。
而华山之险亦是随着它的历史传遍了世间,前任宰相寇准就有‘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的经典诗句来形容华山的险拔。
太祖赵光更是因为一局棋将整座华山输给了陈抟陈希夷,导致国运不正,一直受外族侵扰,不厌其烦。
有此也可以看出,华山对于中华民族乃至整个国家都有着无可替代的象征和镇运意义。
而就在此刻,这座国运山的山脚之下,同样一匹骏马正在飞速奔驰,马上一个年轻的骑士脸现急躁的神情,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律——!”
忽然间,一位砍柴的樵夫正从山上下来,年轻的骑士奔至其面前,勒马停蹄,跳下来抱拳道,
“这位大哥,在下想向你打听个人,你这几天来有没有见过一个比我小一些的少年,驾着一辆双骑的马车,从这里经过?”
樵夫本来满载而归,很是心得意满,正盘算着卖了钱去张铁匠家换把更加锋利的斧头,就被那马嘶声吓了一跳,以为是遇到了马贼为祸,心下一沉,双腿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待其听到对面一个少年朝着自己施礼时,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连忙收拾了扔掉柴火,准备逃命的心情,也有样学样的抱着拳道,
“这位小哥客气了,俺就是个粗人,不会这些礼数,不过你说的这人和马车,俺天天上山下山的,倒是没有见着,可能是错过了也说不定,要不你再找别人问问?”
“那多谢大哥了,我再找找,兴许很快就能找到的!”
少年听到依旧如故的回答,忍不住满脸失望的叹气上马,只好给了自己一个安慰性的假设,继续着漫无目标的寻找。
这少年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湘云口中的强哥,许府的大少爷许仙,许文强。
许仙自从别了铁手,在路遇一支商队,买了匹骏马之后,便一路追了过来,希望快点找到湘云,和其一同前往西北大营,也能让自己心安一些。
只不过沿途打听下来,前面还有几人见过那辆让人印象深刻的华贵马车,可到了近几日,却是完全没有了湘云一丁点的消息,仿佛她和马车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样。
许仙又怎么会想到,湘云是走错了道,已经跑到了长安城的附近,离原来的路线不说差了十万八千里,也至少不是他能追赶得到的了。
不过许仙并没有放弃,依旧是走一路问一路,兜兜转转之间,也是刚到华山附近。
不过因为路上没有好好的休息,导致他简单包扎的伤口开始感染,即便是有功夫底子在身,现在的额头也是烫的吓人。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定要找到湘云的信念一直支撑着这位许大公子,只是一个劲的挥鞭赶路,完全不顾及自身那透支的状态。
终于,在经过了长途的跋涉和昼夜的不休后,许仙的眼前忽然一阵模糊,随后整个人趴倒在了马匹之上,任由着马儿一路往前跑着,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八章 翻车
自从王麻子和胡渣张达成了共识,六骑的速度便加快了许多,虽然没有追近多少的距离,但也不会越拉越远。
关键是前面的湘云自以为已经甩开了他们,脱离了危险,精神上懈怠下来,那马车的速度自然也就平稳了许多,并没有一开始逃跑时那么快了。
就这样,孟大小姐一边平复着自己受惊的内心,一边眺望远处那充满着自然风情的河水、山坡,在赶路的途中难得的欣赏起了四周的美景,却是没有察觉到地势渐高,已是进入了山区地带。
“唉,真是的,太不小心了,以前看电视还嘲笑那些千金小姐出门没带脑子,出门时穿金戴银的到处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的,往往成为土匪、恶霸们的目标,下场十分的凄惨。没想到轮到自己时,却和她们一样的白痴,直接步了她们的后尘,被好几股土匪撵着逃命,真是把智商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许是刚得脱大难,某腐开始总结这一路上的经验教训,深为自己的不智所懊恼,感觉以自己的头脑还犯这种低级错误,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马儿也在不时的嘶鸣几声,喷着响鼻,似乎在嘲笑着驾车的这位少年,湘云表示一阵无语,嘟着小嘴自语道,
“真是的,连你们也笑我,难道我就这么好笑吗?好嘛,好嘛,我知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我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见马儿似乎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某腐也是颇为无奈的自己妥协,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决心。
突然之间,天空仿佛被一层纱幕所覆盖,呈现出灰蒙蒙的一片,俄而一阵寒风刮过湘云的脸庞,冻的某腐浑身一哆嗦,赶紧缩了缩脖子。
“我去,还好穿的比较厚实,做好了防寒的准备,要不然的话,碰上这种鬼天气,那还不得冻成狗了!”
湘云感受着寒冬的严酷,抱怨的同时,也庆幸自己在出发之前的先见之明。
而就在其感慨万分之时,某腐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冰冰凉凉的,随后她抬眼看天,只见苍白的天空中,无数细小的冰花开始迎风飞舞,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
下雪了!
湘云第一时间意识到天降大雪,想到了前线抗敌的将士们所处的形势会越发的严峻,而大哥和强哥若是赶来寻找自己,怕是有可能在大雪中迷失也说不定。
不过想想自己这迷糊的脑袋都能安然无恙的驾车前进,虽然不知道前路漫漫,终点在何处,但好歹也是在行进着,以强哥和大哥的机智断然不会像自己这么傻,某腐便也放下心来,专心的驾着马车,在风雪之中掌握好方向,以免冲到旁边的山坡下去,即便不是车毁人亡,搞个人仰马翻的话,在这冰天雪地里情况那也不妙。
然而,或许是不想让她好过一般,那雪越下越大,不仅单片的雪花变得大如鹅毛,那密集的程度也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趋势。
而那风也是更加劲急,呼呼的打着卷,带起成片的雪花,狂暴的扫过山野、河面,撼动着大树的粗壮躯干,捋下那仅剩的几片枯黄碎叶,将其撕扯成无数细末四散飘洒,转瞬间消失在风雪之中。
道路的两旁,此时像是画上了两道整齐的白色边线一般,引领着马车前进的方向,蜿蜒曲折的延伸向远方。
前方道旁的大树之上,几只并未迁徙的鸟儿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缩在枝杈那四面漏风的窝里悲切的哀鸣,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生生忍受着这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湘云对此表示深切的同情和严重的哀悼,只是目前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需要她去搬救兵拯救,她也只能收起那泛滥的同情心,不再看向鸟儿的方向,咬着牙扬长而去。
只是过了一会儿之后,那鸟叫声并没有消失,反而在北风的呼啸声中是越发的清晰可闻。
按理说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鸟儿是不可能离窝的,感到奇怪的某腐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几只鸟儿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惊吓,逃也似的飞离了自己那残破的小窝,却在暴风雪中被刮的东倒西歪,模样很是凄凉。
后面究竟有什么让鸟儿都感到如此害怕,连窝都不愿待着,难道是……?
湘云很疑惑鸟儿的异常反应,百思不得其解,陡然间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就听见那随着大风呼啸过来的得得马蹄声,顿时脸色大变。
“我勒个去啊,这么多的马,肯定不是过路的人,是那帮马贼!他们不是撞一起去了吗,怎么还有力气追过来?而且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他们竟然还不放弃,我该说他们是锲而不舍呢,还是阴魂不散呢?”
虽然因为弯道太多,风雪太大的缘故,湘云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但是光凭声音,她也知道马贼们已经越追越近,马上就要赶上来了。
这要是被逮住了,那绝对是十死无生的结局,某腐自然知道这种可怕的后果,不经感到有些蛋疼,忙一扬皮鞭,抽在了马屁股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加速。
于是一追一逃的戏码再次上演,所不同的是,这回的天气变得恶劣了许多,大雪纷飞之中,前面的弯道还没有任何的提示,想要高速通过,只能是借助驾车之人的非凡技术了。
好在经过连日来的赶路,某腐也是逐渐熟练了如何快速的驾驶马车变向,而在之前的追逐之中,这种技艺也是逐步得到提高,目前已是到了大师级的水准。
王麻子等人常在这边走动,却是没有练成这种高超的技术,或者说是见怪了失足落难的人,练不出那种大无畏的胆量,于是在追赶之中,逐渐放慢了速度。
“王麻子,你特么什么意思,怎么跑着跑着突然减速了,你是不是反悔了?”
不知情况的胡渣张看到这肥羊还没到手,合作伙伴就准备撂挑子不干,顿时怒火虚冒,大声的质问起来。
麻子脸面带讥粉的瞥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
“前面就是连续弯道的死亡路段,再加上这么糟糕的天气,你要是不怕死,你尽管加速冲过去,我绝不拦着你!”
“什么,死亡路段?莫非是……!”
听到王麻子那冷冰冰的话,胡渣张不由想起传说中的一些事情,不禁拉起马绳,犹疑不定的减缓了速度,却是出奇的没有和麻子脸呛声,显然是猜到了这条岔道的真正凶险。
只是这一切,逃跑中的某腐却是完全不知道的,眼瞅着前面又是一个弯道,孟大小姐仍旧很漂亮的猛一拉缰绳,强行让马匹转向,完全没有害怕的顾虑。
不过由于路滑的原因,那马蹄都踩到了路边的白线之上,撞飞无数雪沫,落下一旁的山坡之下,看的人触目惊心。
“我去,好险,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摔死总比被他们抓住要强一些,再说姐的技术还是相当过硬的,怎么着也驾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随随便便的弯道都能把我拦住的话,那还能叫老司机吗!”
某腐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可还未等她缓过神来,一个反向的弯道便再次横在了她的眼前,吓得她赶紧将缰绳往反方向拉去,自己整个人都倾斜过去,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我擦,居然是s弯道,而且连个紧视标志都没有,这个时候的路桥工程师也太不负责任了!”
某腐很是气愤的吐了个槽,然而更让她吐槽无力的是,在这个s弯道刚刚过去之后,一个更大的反向弯道再次出现。
孟大小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连同整个人一起,把缰绳拼命的往另一边拉去,将一个车轮甩至悬空,这才堪堪转向成功,避免了和旁边的山体正面刚的悲惨结局。
“靠,我居然猜错了,这是个w型的弯道!老天,这是大宋啊,哪来的拉力赛的赛道啊?这是哪位奇葩的大哥脑洞大开设计出的路道啊,真是太有才了,你干脆整出个四曲弯道来,人见人亡不更好吗!”
危急时刻的湘云故技重施,再次站起身猛踩高起的座驾,再次挽回了危急的局势,只是或许是乌鸦嘴的缘故,在其说出四曲弯道之时,前方果然又出现了个巨大的反向路道。
“我去,设计师,你是跟这个世界有仇吗?捣鼓出这种谁来谁死的路线,这是不把人玩死不罢休的节奏啊!不过这样就想让姐放弃,你也太小看姐了,以姐的技术是绝对不会翻车的!”
某腐也被这无语的路段给激发出了自己的血性,迅速的蹦在了座驾的另一边,将马车震的一边轮子翘起,就这样以一个车身匪夷所思的45度角,惊险的滑过了弯道。
“哼,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服输,还差得远呢,哈哈哈哈!”
连续过掉四个弯道,湘云很是为自己的技术感到自豪,可惜乐极生悲,就在她得意的大笑之时,一个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大的夸张的半圆形弯道出现在了马车的面前。
等某腐注意到时,马车距离山体的距离已经不足三米,在风雪交加之际,马车本就是倾斜状态,车速又那么快,撞上山墙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情况了。
“什么,五连发卡弯?怎么可能!我知道了,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秋名山,无数老司机的葬身之所啊!不过想要姐重蹈这些人的覆辙,你还是做梦去吧!”
关键时刻,孟大小姐再次用起了屡试不爽的踩踏这一绝技,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就在其跳起的一瞬,一股强烈的山风刮来,把她的身形不受控制的直接吹到了一边。
孟大小姐的脑袋好死不死的恰巧撞在车厢立柱的棱角之上,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过去,身体也是直接摔下马车,顺着旁边的山坡滚落到不知名的下方去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一章 被救
秋名山,陕北高原上一座极其富有传奇色彩的山丘,说它传奇,倒不是因为它的险峻秀美,或者是重大历史事件的发生,而是源于它那连续弯道的死亡路段。
而这连续弯道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是连续五个弯道的五连发卡弯,据传曾经有连续九支商队的马车都在这个发卡弯处给摔成了粉碎,就连驾车多年的老司机也无法避免殒命于此的结局,故而才有了‘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司机九连翻’这种拿人命堆出来的死亡路段说法。
而这个路段的设计者据说是此地山匪中的一个惊才绝艳之辈。当此路一修成之后,这股山匪就从来没再做过拦路抢劫的勾当。
因为他们只要在每次大雪过后,下到此处山坡的底部,就会捡到不少的财物和粮食,这种无本的生意还不触犯大宋的刑法,比拦路抢劫什么的快速、高效、安全的多,完全可以和守株待兔相媲美了。
于是渐渐的,秋名山的传奇便传遍了大江南北,只是由于这虽然是条岔道,却是连接西京长安附近到洛水流域的一条必经之路。
许多行脚的商人为了赚取那高额的差价,也不得不冒险行进,从而添了几多抱着侥幸的亡魂,也额外增加了山匪们的收入。
只不过生活安逸,没有人生追求的山匪们在这个年末,却是将好日子过道了头,再也不复先前的潇洒滋润了。
因为正此时,西夏举全国之兵南下,一路打到了延安府,同时谍报组织一品堂的成员也是化身敌后小分队,分散到陕北高原之中,一边传递着大宋军队的集结和布防情况,一边伺机破坏着一切可以造成骚乱的设施。
西军主帅皇甫少华面对这种情况,一方面驻大军死守延安府,一方面派大将狄青率领斥候轻骑,深入山沟旮旯,清剿一品堂成员,在这个严寒的冬季,上演了一出侦查与反侦查的谍战大戏。
然而这样一来,各路山匪马贼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一窝窝的全给端掉充作了军功。
秋名山的山匪们自然也没有逃开被清除的命运,全寨上下不是跪地投降,就是身死道消,就连连续弯道设计者那样的传奇人物,也因为负隅顽抗,被斥候队长一枪捅穿了心窝,落得个暴力抗法,现场击毙的下场。
自此以后,此处的山匪为之一清,守株待兔的山坡之下就成了斥候小分队的临时驻扎点,作为在这一带查看敌情的集中地。
湘云昏迷摔下的地点正巧是在这个驻扎点旁边不远处,因为有厚厚的雪层垫着,她倒也没什么损伤,只是脑袋上撞的有些厉害,一直没醒过来,趴倒在雪地之中一动不动,渐渐被那纷纷扬扬的大雪所覆盖。
而其所驾的那辆马车倒是有惊无险的驶过了弯道,吸引着胡渣张和王麻子等人继续追赶而去,算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可是这样一来,她整个人就被埋在了雪层之下,若是没有人及时发现的话,最终仍旧逃脱不了变成一堆枯骨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阵踩在积雪里的脚步声伴随着嘀咕的抱怨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头也真是的,这种鬼天气连只耗子都不会出来,有什么好查探的,难不成那些西夏的贼寇脑袋坏掉了,会选在这种天气里出来搞破坏?”
随着噗嗤噗嗤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影出现在茫茫的风雪之中,来到了湘云衰落的地点。
“哎哟,这是什么东西横在这啊?把老子一顿好摔,真是晦气!”
忽然间,这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翻倒下去,深陷在了雪地之中,响起一阵盔甲的摩擦和撞击声,显然此人是位士兵。
而身穿大宋制式盔甲的士兵出现在这个地方,不用问也知道其必然就是被派出的那支轻骑小队的成员之一。
这个悲催的轻骑兵吐出口中的雪沫,骂骂咧咧的费力爬起来,回头查看时,却发现刚才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竟是个人,还是个昏迷不醒的人。
抬头望了眼上面的五连发卡弯,轻骑兵大概也清楚了旁边这人究竟是从哪里摔落下来的,忙拨开其脸上的积雪,探了探孟大小姐的鼻息,
“没想到是个俊俏的少年,冻死在这里实在太可惜了,还好有口气在。俺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七级什么来着,好像是魔法塔吧?管他呢,先把人背回去救活再说!”
说干就干,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冰天雪地稍一耽搁就能冻死个人。轻骑兵不再犹豫,将昏迷不醒的湘云背在了身后,一步浅一步深的往临时扎营的山洞走去。
“还别说,这少年年纪就是小,背在身上比那包裹还要轻。也亏得这样,要不然这一路回去,可就要了老命了!”
行进了约摸有盏茶的功夫,那山洞便已在望,轻骑兵由衷的感叹了一句,随即便一头扎进了洞内,将湘云连人带包就给扔在了地上,冲着篝火边的另几个人大声嚷嚷起来,
“头,提早回来可不是俺偷懒啊,俺只是发现了一个昏死过去的少年,你看,俺把人都给背回来了,还是活的呢!”
山洞里的几人正躺在茅草铺就的地垫上一边烤着火,一边假寐保持体力的充沛,闻言俱是眉头一皱,很不耐烦的睁开眼,就是一阵埋怨。
其中一个像是头领的人扫了眼地上的湘云,见是个细皮嫩肉的少年,顿时也排除了奸细的可能,心中的担忧消除了一些,便问起了刚刚回来的轻骑兵详细的经过。
“头,我是在五连发卡弯的下面发现这个小子的,估计是遇到这种暴风雪的天气,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的,不过算他命大,倒是还留了一口气。我想他兴许是哪家的少爷,咱们救了他,或许能讨些丰厚的赏银也说不定,嘿嘿!”
轻骑兵将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随后便将自己的目的给抖搂了出来,惹得旁边几个老兵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不过轻骑兵的话也是提醒了头领,他指着湘云身上的包袱说道,
“铁牛,你是你带回来的,你去查查他包袱里有些什么,也好确认一下这小子的身份。若真是这附近的富户,那就把人顺便送回去,省得他父母担心,好歹也是大宋子民,能帮就帮一把吧!”
“头,你就是心眼好,换做是俺,救了他已经是个天大的人情,不给个三四十两的答谢,俺才不把他送回家呢!”
叫铁牛的轻骑兵一听,一边憨厚的拍着头领的马屁,一边解开包袱,看到从里面掉落而出的银元宝,顿时乐得喜笑颜开,拿起一个就喊道,
“哈哈,兄弟们,咱们发财了,这么多的银元宝,够咱们用一辈子的了!咦,这里还有一打的银票,我看看,什,什么,一千两面额的,还,还有一万两的,这,这!”
听到铁牛的话,再看到在火光映射下闪闪发光的银元宝,几个大头兵一窝蜂的全围了上来,只是铁牛在拿出几张银票看到上面那自己堪堪认识的大字后,便再也兴奋不起来,有的只是满肚子的惊疑和惶恐。
听到铁牛的话,再看向那如假包换的银票,其他的大头兵也是缩回了手,面对着如此数额巨大的款项,不敢再动分毫,只是干咽着唾沫,身体都在瑟瑟发抖着,显然是被吓到了。
大头兵们面面相窥,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数量的银票,一时间都吓得不敢说话,只是拿眼望着自家的头领,希望他能给拿个主意。
头领也是被那一叠厚厚的银票给惊住了,连忙点清银票的数额,继而将湘云扶起,单掌贴在其后背之上,给她输送着真气,同时吩咐着铁牛再次彻底的检查包袱,
“五万两,十万两,三十万两,这么大数目的银钱,都够我们西军整个冬天的开销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富家子弟所能够拥有的,搞不好这位少年就是来给我们送军饷的,铁牛,快去找找他包袱里还有些什么东西,我来给他渡点真气,尽量让他快点醒过来!”
铁牛得令自然不敢怠慢,迅速的将包袱全部打开,从中又翻出一封信来,连忙递给了头领。
而另一个大头兵却是眼尖发现了湘云腰间的御赐金牌,急忙叫道,
“头,这小子,哦不,这位公子腰上的那块牌子好像是宫里的物件,说不定他还真是来送军饷的小公公!”
“牌子?”
渡完真气,头领将湘云轻轻放下,再低头看去时,目光正扫到那金牌之上的五爪金龙,知道那是御赐金牌,顿时大惊失色,对着刚才出言的那个大头兵急声喝道,
“铁蛋,别特么胡说八道,小心祸从口出。你们不认得这块牌子,我认得,这可是先皇御赐之物,相当于是尚方宝剑一般,对四品以下官员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所以说这位大人可是当今皇上专门派来的钦差大人,不是什么公公!”
什么,尚方宝剑?钦差大人!
大头兵们听到这种八竿子和自己不搭边的词汇,一时间像是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对于这些原本都是穷苦农民出身的大头兵来说,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率领自己这支部队的狄青狄大将军了,至于钦差大臣究竟是几品大员,和西军主帅皇甫将军到底谁的品级更高,这些都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存在。
于是铁牛、铁蛋这些大头兵们只能是再次沉默,不过看向湘云的眼神则是充满了一种叫做敬畏和好奇的意味。
“唔,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就在这时,昏迷的半天的孟大小姐终于是悠悠的醒转过来,捂着自己的脑袋,看向一众紧盯自己的目光,不由出声问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章 失忆
湘云在前往西北大营的途中被马贼追赶,慌乱之中又遇暴风雪的天气,不慎从马车上摔下来,滚落山坡。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恰巧斥候轻骑队的铁牛出来巡逻,发现了雪地中昏倒的湘云,将其背回山洞。
而这个轻骑小队的头领为了稳妥起见,让铁牛检查湘云的包袱,在里面发现了至少三十万两的银票,顿时惊呆了山洞里的这些大头兵们。
轻骑队长则是发现了孟大小姐腰畔的那块御赐金牌,由此猜测这个细皮嫩肉的少年很可能就是皇上派来送军饷的。
而这时候,随着嘤咛一声传来,某腐终于是醒了过来,不过脑袋上被撞的那一下着实不轻,以至于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观察周围的环境,而是捂着脑袋,做出各种痛苦的表情。
在这种昏昏沉沉的痛苦略微好转了一些之后,孟大小姐这才打量起了四周的状况,终于发现了铁牛等人,便很好奇的问了起来。
铁牛等人哪有跟钦差大人这种大官打交道的经验,一个个愣在那里,畏畏缩缩的不敢回答。
好在他们的头领还算见过世面,闻言半跪在地,抱拳铿锵有声的答道,
“属下西军斥候营第一分队队长林冲,见过钦差大人!”
“林冲?这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湘云依旧捂着脑袋,望了眼外面依旧大雪纷飞的天气,不明所以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里是我们分队的集结地点,如今外面风雪太大,还请大人稍安勿躁,等雪一停,我一定快马加鞭护送大人前往狄将军的驻地,将这些军饷一文不少的交到将军手中!”
头领林冲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目前的处境,一时间摸不清这位小大人的脾性,心情十分的忐忑,怕他万一生气起来,治自己一个延误军机的罪来,自己就是有十个脑袋,那也是不够砍的。
要说斥候轻骑不愧是狄青带出来的兵,面对一个人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银钱,铁牛等人竟是没有丝毫据为己有的想法,不得不说西军的军纪言明,不愧是大宋最能打的两支铁军之一了。
头领林冲倒是很相信手底下的这帮兄弟,掷地有声的作着保证。
只是湘云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带着疑问说道,
“大人?军饷?呃,这位林冲大哥,你在说什么呀,你是在叫我吗,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难道大人仍旧不相信我等的身份?那也不对啊,我们身穿的乃是制式的盔甲,一般人根本不敢伪造,而且包袱我们都查看过,如果真是劫匪,此刻早已是杀人灭口,分赃走人了,哪还会在这里和他废话!要不然就是我猜错了,他真的只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可那银票和金牌却是做不得假啊,这就奇了怪了,不行,我得试探他一番!
看到湘云满脸的疑惑之色,林冲也是再次皱眉,不由壮着胆子问道,
“敢问这位小哥尊姓大名,家住哪里,来到这荒郊野外的是有什么事吗?”
“姓名?家住哪?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我全都想不起来了,我到底是谁?啊,头好痛,好痛!”
听对方连问了自己三个问题,某腐也是努力的回忆着,这时才发觉自己的脑袋里一片浆糊,只余下一些模糊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任何的事情,不禁捂着脑袋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湘云的样子,林冲也是瞬间傻了眼,感情这位是摔坏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见到这种情况心里也是泛起了苦水,
这可难办了,没法得知他的身份,将军问起来,这一个渎职疏忽的罪名可是跑不掉的了!
“头,这小子好像是摔坏了脑子,不记得事了,俺娘说这叫失魂症,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好,也说不定永远也好不了了!”
铁牛也是看出了湘云目前的症状,想起小时候村里有人忘记事时,自己的娘亲告诉过自己一样,这时也是赶紧提醒着自家的头领。
“我知道,可不管怎么说,银票和金牌都是真的。这事事关重大,已经不是我们能过问得了的了,等天好点,我就带他去见狄将军,你们一定要把这个地方守好。任何形迹可疑的人都先控制起来,过几天再放出去,如此巨额的军饷,消息一旦走漏出去,那就是天大的祸事,说不定都能将西夏一品堂的堂主李元虎给引来!”
林冲自然不用他的提醒,不过见其也是好心,不禁将声音软了下来,告知了几个大头兵应该注意的事项。
而等他说完话,回头看向湘云的方向时,便见孟大小姐已是倒在地上,再次昏睡了过去。
“唔,原来是睡着了,这样也好,省得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喊大叫的闹出许多动静,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眼见湘云再次晕倒在地,林冲的心立马揪了起来,在探视了一下她的脉搏之后,才知道是虚惊一场,顿时放下心来,和铁牛等人商议着自己送人走后,这里守备的一些细节问题,
“对了,铁蛋,等雪停了,你们几个务必要查清楚这位,呃,公子是怎么摔落山坡的,尤其是五连发卡弯附近,一定要反复的探查!若是意外事故,找到他骑乘的马匹或者马车,要么带来这边隐藏,要么就地销毁。”
“放心吧,头,天晴了以后,我们就去办这事,不过是起交通事故,掩盖痕迹对我们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比起其他大头兵,稍微还算有些头脑的铁蛋顿时拍着胸膛应承着,表示这事自己擅长,这段时间以来,掩埋西夏兵的尸首也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只不过听到这话,林冲的眉头并没有解开,反而是锁的更紧了,
“你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要真是这样倒还没什么,万一那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一定要及时掩藏好自己的行踪,暗地里探查究竟是何人所为,若是马贼说为,直接平了就行。要是有骑兵弯刀的痕迹,切记打草惊蛇,一定要等我回来商量,那极有可能是西夏的那些探子!”
“怕他个卵子,头,就算是西夏人咱们这些日子也杀了不少,碰上了直接干掉就是,难道俺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性格颇为火爆的铁牛当即按捺不住心中的憋气,一个心思就想着砍翻西夏人,冲进敌群杀他个酣畅淋漓为好。
对这个莽夫,身为头领的林冲没少为之头疼,此时听到他如此慷慨激昂的话,恨不得一巴掌将其拍成个雪人,立马怒道,
“住口,你就不能用用脑子吗?成天就只知道干干干,咱们是斥候,最主要的任务是将最重要的军情传达给将军,传达给西北大营,你们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清剿,敌人也是有了集结的倾向,我怀疑他们是想采用局部包围的战术,准备将我们个个击破,所以你们绝对不能急躁,遇见了之后只要悄悄记下他们的位置便好,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嗯,头,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轻举妄动,若是有哪位兄弟热血上涌,冲昏了脑袋,我也不介意将他捆了,扔在这里烤火,嘿嘿!”
铁蛋倒是很清醒的做出了自己的表率,不过他最后的那句烤火却是让旁边的铁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脸蛋疼的表情。
因为这里所谓的烤火,并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烤火,而是将人捆好之后,直接扔在火堆旁边,不管不问的饿他三天,其余人则是抓些山蛇野兔之类的山珍美味来剥皮烤了吃。
那极具诱惑的肉香和烧的滋滋作响的皮脂,对于一个饿了几天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尤其是别人在大快朵颐的同时,自己还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得不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铁牛在一次不服命令之后,便被这样整治过一回,从此在心里留下了相当深刻的阴影,再不敢随意犯错。
此刻听闻铁蛋用这种酷刑来威慑自己,当即也是吓得不敢吱声,只能吹胡子瞪眼的在那干气。
“呼,呼!”
洞外的大风刮的更加猛烈了,将火堆吹的都忽明忽暗的,一节节木材都是噼啪作响,掩映着大头兵们的脸色都是凝重异常,也不知道是因为敌人的集结,马上有大仗要打,还是因为那包袱里的三十万两的银票太过沉重的缘故。
好在经过一夜的肆虐,当第二天太阳当空直照大地之时,早已是一片风和日丽的景象。
唯一不同的是,不管是大地山川,还是树木花草,全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袄,在茫茫的冬日里,显得保暖了许多。
火堆也是终于燃尽了最后一块木材,冒出几缕青烟,余温依旧烘的山洞里面暖乎乎的,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冷。
阳光照射进来,打在湘云的脸上,某腐感到暖洋洋的,不由得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微眯着睁开了眼睛,这才发觉大头兵们已经穿戴整齐,都在直直的看向自己,不禁有些郝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们,你们大家都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我头发变得凌乱了?”
“这位,呃,赵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及早上路,赶往狄将军那里了?”
林冲表示很无语,只好催促着某腐准备动身,话到嘴边,却发觉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心想着此人既然有御赐金牌在身,肯定是宫里出来的贵人,称呼一声大宋的国姓赵公子,总是没什么大错的。
只是湘云依旧是不明就里的问了一句,
“赶去狄将军那里?狄将军是谁啊?我们为什么要赶去那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章 涅面将军
第二天,肆虐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发泄完了他那暴躁的脾气下冲天的怒火,恢复了风和日丽的心情。
斥候轻骑第一小队的队长林冲决定带着这位失去记忆的贵公子和那三十万两的银钱前往洛川,将其交给狄大将军,完成自己的使命。
然而某腐显得没有听过闻名大宋的涅面将军似的,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的林冲一阵无语,只能先去附近的山林中寻来散放的战马,好说歹说的将其哄上了马,两人一骑踏着纷飞的雪沫,一路往洛川而去。
大将军狄青,西军主帅皇甫少华麾下最能打的一员猛将,相比于另一位大将种师道的运筹帷幄而言,他崇尚的是一种简单粗暴的冲锋陷阵。
可就是这种直接正面刚的做法,不管是现在的西夏,还是以前面对的吐蕃和蒙兀骑兵,在其手中都没有一合之将,全都是一触即溃的结局,从而也奠定了他不败战神的威名。
可就是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猛将,却是长着一张比女子还要阴柔绝美的面容,以至于都震慑不住厮杀的对手,反而是常常遭至对方的耻笑。
虽说那些笑话他的人最终的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惨死,可这也在狄大将军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不得已之下,他每次出征时只能带着一个鬼头面具,久而久之,涅面将军的称号便被大家所熟知了。
而此时的狄大将军正在洛川执行清剿西夏间谍的任务,那个鬼面具自然是时常挂在脸上,以至于刚见到他的面,孟大小姐就吓得差点小便失禁,直到林冲解释了一番,这才堪堪放下心,好奇的打量起了这位年轻的大将。
与此同时,林冲也是将代表着三十万巨款的银票交到了狄青的手中,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连同湘云腰间的御赐金牌和他的身份也是大胆的做了猜测。
“哦,朝廷派来的钦差?看着挺面善的啊!赵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孔,狄青直觉在哪里见过,狐疑的看了孟大小姐一眼,不知道他是真的失忆,还是在装疯卖傻,只是拿在手里的银票明显是真的,于是询问的语气也是缓和了一些。
只是某腐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捂着脑袋一个劲的喊疼。
见他这种状况,狄青有些莫名其妙,一旁的林冲连忙抱拳解释道,
“启禀将军,这位赵公子是卑职的一个手下从五连发卡弯的山下给背回来的,可能是摔坏了脑袋,清醒过来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卑职无法,只能先将其送到将军这里,还有这三十万两的银票和皇甫将军亲启的书信,请将军定夺!”
“原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这么一笔巨款来的相当的及时,你小子也是立了大功一件,这斥候营副将的位置是跑不掉了,哈哈!”
狄青将银票和书信很郑重的贴身放好,心情大好的他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很是兴奋的拍了拍林冲的肩膀。
林冲闻言大喜,要知道这可是西军最精锐的斥候营的副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胜任的角色,当下这位准副将很欣喜的半跪在地,
“卑职多谢将军的栽培,日后必誓死作战,绝不辱没了西军斥候营的名声!”
“好了,赶紧起来吧,事不宜迟,我这就带这位赵公子去延安府。你是肯定要擢升的,现在西夏人正在集结,留在这边的斥候营就让你指挥,权当先锻炼一下了。我回来后要看到他们哭爹喊娘,不敢再在大宋境内逗留的战报,能做到吗?”
狄青倒是没有过多的纠结,知道自己这个手下也是十分谨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将人带到自己面前,于是也抓紧一切时间,准备即刻动身,把人再带到西北大营去,只是临行前给了林冲一个委任,希望其能担起斥候营的重任。
见将军把这么重要的一战交给自己来指挥,林冲很是激动,油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触,立马拱拳行了个军礼道,
“回将军话,卑职一定誓死完成任务,到时用西夏人的头颅来迎接将军的回归!”
“好,若真如此,我便与你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听到林冲如此的表态,狄大将军也是豪爽的大笑出声,随后便对着湘云做出我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赵公子请上马,此去延安府尚有一段路程,我们还是早些出发吧!”
“哦,好吧,反正我现在什么也记不清了,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孟大小姐嘟着个小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只是她现在还处在失忆的状态下,也只能任由狄青安排了。
于是,在遭受了一番旅途劳顿后,还未缓过劲的湘云便再次来到了马背上,跟着狄大将军冲出了临时安扎的营寨,一路往西北大营而去。
延安府,自古便是陕北重地,此处民风彪悍,多出豪杰,那是朝廷募兵的首选之地。
而在其中挑选优质兵源组建的西军,便是大宋精锐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只不过这样一支精锐,在面对举全国之兵南下的西夏,在兵力上却是有些捉襟见肘,最终不得不退守延安府,死死挡住敌人的进攻。
西军主帅皇甫少华面对这样的窘境,也只得令种师道扎兵城外,和延安府互成犄角之势,防止敌人围城的同时,苦苦思索着破敌良策。
就在其在延安府府衙来回踱步之时,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奔进大厅,半跪在地,
“报告将军,狄将军有紧急军情回报,目前人已进了南门,正向府衙而来!”
派个人过来传个话不就好了, 什么军情需要他自己过来,难道不知道大将不能轻动的道理吗?这个狄青,胜仗打的多了,看起来有些骄傲自满,此风不可长,是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了!
听到狄青亲自赶来,皇甫少华不仅没有即将见到爱将的喜悦,反而是皱起了眉头,很是不喜对方的做法,不过对于传令的侍卫倒是不好发脾气,只挥了挥手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正此时,一声骏马的嘶鸣传进府内,紧接着便是一阵强健有力的踏步声传来,不用问西军的老帅也知道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回来了,念头刚转,便看到一个带着鬼面具的将领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见到皇甫将军站在大厅审视着自己,狄青不敢托大,急忙摘下鬼面具,抱拳朗声道,
“末将狄青,见过将军!”
“狄青啊,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军情需要你亲自跑这一趟啊?需知将为兵之胆,如今正值战事胶着之际,你这斥候营的主将轻离战场,却是有欠考虑了!”
既然做好了训斥的准备,皇甫少华便没有客气,很直接的就沉下脸来,对这个视如己出的年轻将领一点情面都不留。
狄青倒是甘之如饴,知道这位如同父亲一般的长者是为了自己好才如此提点,心中只有感激,只是这次确实是被训的挺冤的,闻言也是立马解释道,
“多谢将军提点,只是末将的属下昨日在风雪之中救了一位少年,怀疑是奉旨前来送军饷的钦差大人,末将不敢怠慢,这才急忙将人带来,请将军示下!”
“钦差大人?”
皇甫少华闻言也是注意到了刚刚从门边怯生生转进来的湘云,心中叹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却是压根就不信能有这么年轻的钦差大人,顿时怒声道,
“胡闹,皇上就算是要派人过来,也肯定会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哪会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狄青,枉我如此看重你,连这点判断的能力你都没有了吗?”
“将军,末将起初听属下说起也是不敢相信,可这位赵公子腰间的金牌确实是皇家御赐之物,绝不会假。更何况在他的包袱里,还有三十万两巨额的银票,以及请您亲启的一封书信,末将犹疑之际只能将其带来,却是不敢误了军机大事!”
狄青再次行礼,面对着这位战功彪炳的老将,丝毫不敢失了礼数,直接半跪在地,将怀中的三十万两银票举过了头顶。
“什么,三十万两的银票?”
看到狄青高举的银票,皇甫少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把夺了过来,一张一张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却发现这些银票全部都是真的,在大宋钱庄的各个分店都可以兑换处现银来。
老将的脸色立马变得精彩纷呈,半晌反应过来,很郑重的走到一脸懵逼的湘云面前道,
“赵公子,你此次前来,可有皇上的手谕或是圣旨?”
“这位老人家,您就别为难我了,我现在不仅不知道我自己是谁,连我妈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皇上什么的了。只要一想这个问题,我脑袋就疼,您还是让我静静的一个人待着好了!”
某腐在听到皇甫少华的话后,表示自己很郁闷,一张小嘴嘟的跟什么似的,看在这位老将的眼中活脱脱就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
老将军眉头再次皱起,转脸问向了狄青,
“这是怎么回事?”
狄大将军不敢怠慢,便将如何发现湘云的经过叙述了一遍,猜测其可能是摔坏了脑袋,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来,说到此处,涅面将军陡然想起怀中还有一封书信,连忙掏出双手呈上,
“将军,这是在赵公子的包袱里发现的,请您亲启的书信,或许是当今圣上的手谕也说不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四章 长公主的身份
狄青将湘云连同那三十万两的银票带到了西北大营,皇甫少华对于这位钦差的身份将信将疑,只是手中那一叠厚厚的银票却是如假包换,于是也是耐下性子询问起了孟大小姐的身份。
然而某腐因为过于相信自己那娴熟的驾车技术,不慎摔下山坡,撞坏了脑袋,以至于什么都记不起来,面对这位老将的查问,也只能是很无奈的嘟着小嘴照实说着。
只是毕竟是送来了巨额的军饷,皇甫少华也不能把人当奸细一样给关押起来,就在其不知道怎么安置湘云之时,狄青陡然想起怀中还有一封书信是要请老将军亲启的,连忙呈了上去。
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好在这封信化解了些许的尴尬,皇甫少华迅速的撕开封口,一目十行的扫视着其中的内容,倒是把还不知道身份的长公主殿下给晾在了一边。
这封信是仁宗赵斌亲手所写,不过信中所写的内容极其的普通,无非是希望老将军能够保境安民,奋勇杀退异族将兵,同时言明了湘云长公主的身份以及其自掏腰包的三十万两军饷。
虽然在用词上很是朴实无华,但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可就弥足珍贵了,而且字里行间言辞恳切,全然没有君王对臣子理所当然的命令,有的只是晚辈对长辈的谦卑请求,这让这位历经三朝的老将也是颇为感动。
信读完了,皇甫少华心中的疑虑也是打消了不少,只是为了最后确认一下,便向着湘云客气的拱手道,
“赵公子,不知你腰间的金牌能否让老夫看一下?”
“你说的是这块牌子吗?好看倒是蛮好看的,就是没什么卵用,横竖都是你们救了我,想要的话那就拿去吧!”
此刻的某腐对于自己父皇的这块御赐金牌完全没有概念,心想着既然对方开口了,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拒绝的话就太不给面子,索性被解下了金牌,随手便扔了过去。
可是看到湘云这样的动作和语气,皇甫少华感到阵阵的蛋疼,对于这种长公主的传闻终于有了直接而又深刻的了解。
只见这位老将慌忙用双手捧住飞落过来的金牌,生怕摔坏了自己落个欺君之罪什么的,那就是无妄之灾了。
等到金牌到手,他这才定了定神,仔细的翻转查看着,在确认了此牌确实是先皇的御赐之物时,立马便不顾老迈的身体躬身垂手而拜,
“臣征西将军皇甫少华拜见神武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本以皇甫少华的身份,即便是八贤王赵德著这种位高权重的王爷也不见得能让其大礼参拜。
只是湘云自掏腰包筹款三十万两的义举和先皇的御赐金牌令他不得不弯下那一向挺直的腰杆。
可以说他参拜的不是孟大小姐本人,拜的是先皇,拜的是其对西军二十万将士和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恩情。
“哎,神武长公主,我?不是吧,我居然是个公主!”
某腐听到对方的称呼,和那已然拜下的身躯,有些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什么,你,你是湘儿?!”
狄青自然知道神武长公主这称呼究竟是谁所有,一时间很是诧异的看向孟大小姐,越看越与记忆中的那个姨侄女身影重合,最终确认了那就是湘云本人,顿时兴奋的叫了起来。
“湘儿,什么湘儿?我不知道啊,你们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某腐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一路将自己送来的将军为何听到长公主的称呼时显得如此的激动。
狄青内心很是纠结,对于近在眼前的亲人,却感觉和自己有千里之外那么陌生,顿时一边郁闷,一边解释道,
“湘儿,我是你姨父啊,你娘回娘家时,我们还见过几回,我想起来了没?”
“咦,你这人怎么这样,一听说人家是什么什么公主,就上来攀关系,乱认亲戚,准备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作威作福。这种桥段我见多了,最瞧不起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人了,哼!”
某腐则是没有半毛钱的印象,反而一脸鄙夷的往后躲了躲,撇着眼看向那张比妹纸还有漂亮的脸,忽然感觉到被人包养的二奶什么的,绝逼就是长成这样的货色。
狄青原本兴奋的心情被湘云一通讥粉的话瞬间石化,感觉一股寒风从身体里面经过,哇凉哇凉的,一点热乎劲都没有了。
看着相当尴尬的场面,老将皇甫少华表情憋的很怪异,好在是人老成精,没有笑出声来,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战场之上,
“呃,狄青啊,长公主她可能是撞击过猛,脑袋里出现了淤血,等过几日她血脉畅通了,自然就能记起你了,所以你也不必介怀,不如暂时先去肃清一品堂的那些贼寇,到时再过来相认好了!”
一提到战事,狄青立马挺直了腰杆,告了声退便急匆匆的往回赶,准备用最短的时间清剿境内的异族间谍,打出斥候营铁骑的威名。
只是他刚转身,还未踏出厅门,迎面便来了三个少年,走在前面最中间的一个看到狄青的身影,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快速上前搭住了他的胳膊,
“狄大哥,你终于回来了,这次要留多少天,上次你教我的枪法我可练的很用功的,什么时候校场上再给我指正指正吧!”
“少将军,还是下次吧,我这有紧急军务要赶去处理,一时半会怕是走不开了!”
看到来人,狄青也是很客气的回了一句,只不过皇甫少华的几个儿子都是英年早逝,惨死在战场之上,如今能当得起少将军这声称呼的,也就只有堪堪成年的长孙皇甫奇了。
而听到狄青刚见面就要走,这位少帅也是面色有些暗淡,只是他也明白军情紧急,不是他任性的时候。
不过出于保护的因数在里面,面对西夏如此大举入侵的战争,他却是被软禁在了城中,没有老帅的发话,谁都不敢放他出城和敌人厮杀。
这基本上除了那些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就是皇甫家的一棵独苗了,要是再出点意外什么的,步了父辈的后尘,那不管是对于皇甫少华,还是西军,都是不能承受的痛苦,所以也只能是将其圈在城中,派人盯着,防止其私自偷溜出去。
可这样一来,皇甫奇就不乐意了,最为一位绝代名将的嫡孙,连西夏入侵这么大的战场都没上过,那恐怕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说不定以后还会被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弹劾他继任西军主帅的名不副实。
于是这位少帅将所有的利害关系和自己爷爷心平气和的说了,奈何老帅只是回了一句‘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好说,要是人都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给生生的堵了回去。
争论无果,皇甫奇只能是找狄青提高武艺,准备练到涅面将军的水平,到了战场之上有了自保的能力,再请求出战也有了底气,只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几天狄青也是带队出征,只留下这位少帅带着坑货和夯货二人在孤寂的校场操练着,默默忍受着战斗**的煎熬。
如今再次见到狄青,本以为自己又可以再次和这位无敌战神学习高深的武艺,却得知对方又要出征,心下里自然是不大好受。
这就如同一个人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你给了他一丝希望让他牢牢抓住,却又再次将希望的那根线给掐断,让其再度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那种无助和痛苦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狄青看了眼对方的表情,大概也了解了皇甫奇的心情,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像个娘们似的,遇到任何的事情都要抬头面对,皇甫将军就是这样教导我们的。只要你把武艺练好了,我亲自向将军求情,带你出征!”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狄大哥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皇甫奇黯淡的眼神陡然一亮,很是欣喜的表达了自己最诚挚的谢意。
狄青再次拍了拍他的胳膊,大踏步的往外走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
“对了,少将军,大厅里有你的一位老同学,你要实在闲的无聊,不妨先找她叙叙旧也是好的!”
老同学?!
“进去看看!”
望着给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消失在大门口的狄青,皇甫奇感到一头雾水,对着身旁的两货使了个眼色,便迈步跨入了大厅。
“咦,爷爷,刚才狄大哥说有位我的老同学过来,不知道是哪位,他人在哪呢?”
进到厅内,皇甫奇扫了一下四周,除了自己的爷爷之外没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的老同学?”
对于孙子的提问,皇甫少华明显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那位神武长公主也在岳麓书院读过书,和自己这个孙儿好像还是同班,顿时恍然大悟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那位老同学我让丫鬟带去西厢房先休息去了,刚刚才走,你要是赶得及,兴许她还没进屋呢!”
“是吗?那孙儿就不打扰爷爷了,我这就找他去!”
听到来人刚去厢房,皇甫奇也是很急切的想要见到这位老同学,叙旧倒是其次,主要是商量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自己逃出去才是正理。
“少帅,你说这兵荒马乱的,我们哪个同学会往这战场上跑啊?”
一路紧跟着皇甫奇的卫台很有些奇怪的问着,对于究竟是哪位老同学感到十分的好奇。
“呃,走的太急,忘了问爷爷了。算了,看到了不就知道了嘛,想这些做什么,想知道的话走快点不就好了!”
许是得知有老同学前来,皇甫奇很是兴奋,也是忘记了询问爷爷具体的消息,被夯货这么一问,顿时尴尬不已,连忙打岔过去,加紧了脚步。
那灵动的样子似魔鬼的步伐,走在花岗岩铺就的路上不停的摩擦摩擦,看的后面跟着的二人一阵头皮发麻,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五章 老同学见面
狄青将湘云带到了延安府,直接面见西军主帅皇甫少华,在读完书信和检验了先皇御赐的金牌后,这位老将对于长公主殿下自筹三十万两军饷,并且不畏艰险亲自送来的精神所感动,深深的施了一礼。
然而湘云途中被撞坏了脑袋,虽然到达了目的地,却玩起了失忆的戏码,让老将一阵无可奈何,只得安排了丫鬟带她先去厢房休息。
“殿下,这里就是为您准备的厢房,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就和小翠说,小翠一定第一时间为您准备妥当!”
丫鬟小翠虽然是将军府里的人,但是像长公主这样身份金贵的人,伺候的还是少,心下忐忑之余也是生怕服侍不好惹出大祸来,对着湘云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祈求着这位长公主不要太过挑刺。
“你不用这么紧张,这里已经是相当的舒服了,其实就算是再差的环境,只要有个地方待着,也总好过一直在马背上颠簸。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天我基本上都是在马上渡过的,颠的我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了,好在我穿的是男装,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这是妊娠反应呢!”
某腐看出了小丫鬟的紧张,微微一笑,赶紧称赞了一下这里的布置,顺便还自嘲了一下,算是来宽慰小丫鬟那紧绷的神经。
“咯咯,殿下,哪有您这样说自己的,您可还没有出阁呢!”
小翠闻言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捂着小嘴面色羞的通红,却是发现这位长公主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心情于是整个放松下来。
“咚咚咚!”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小翠赶紧掐断了话题,跑去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皇甫奇的身形便快速的冲了进来,很是兴奋的大喊道,
“是哪位老同学到了延安府做客,也不和我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拿我这个班长当成摆设了啊!”
只不过话音未落,看到湘云之时,这位少帅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想过有可能是蔡岩,有可能是天一三二,可就是从来没想过孟大小姐会来到西北大营这个战乱纷争的地方。
“少帅,究竟是哪位仁兄闲的蛋疼,兵荒马乱的还跑前线这里来啊,莫非是自己在家撸的不爽,跑这里解闷来了?哈哈哈哈,……呃,湘云,怎么,怎么是你!”
周泽这个坑货在军营里和那些单身狗们肆无忌惮惯了,说起话来嘴上没个把门的,这回随皇甫奇过来本以为都是纯爷们,说话间不需要顾虑那么多,粗犷一点还能拉近彼此的友情。
谁曾想来的却是全班唯一的女同学孟湘云,这让坑货满怀笑容的脸立马僵在了那里,仿佛是面瘫一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随后跟进来的卫台也是看到了女扮男装的湘云,惊讶之余听到坑货的污言秽语,立马给了他一个爆栗,为了化解双方的尴尬,对着这个白痴就骂道,
“蛋疼你妹啊,撸你妹啊,你竟然敢对堂堂的长公主口出秽言,你是准备进大牢当牛郎呢,还是准备进宫当太监啊?”
“呃,我这不是平时说惯了嘛,以为来的都是男的,哪想到来的会是全班唯一的女同学啊!”
周泽自知理亏,底气不足的解释了一下,看向湘云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好在这时皇甫奇也是反应了过来,很无语的对着这两货说道,
“行了,别装了,以前在书院的时候,湘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底细,现在才知道装清纯,晚了!”
“什么蛋疼,什么清纯,你们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还有,你们仨是谁啊,我们很熟吗?”
对于闯进厢房打扰自己休息的三人,湘云没来由的一阵厌烦,见他们自来熟的和自己打着招呼,立马深吸一口气,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我去,不是吧,当了长公主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不认识人了,眼都长头顶上去了?”
听到某腐如此的说话,三人顿时愣在当场,卫台当即便忍受不了,出言讥讽着,显然对于这位的人品很是不屑。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少将军,两位哥哥,你们都误会了,长公主殿下她是因为赶着过来给大军送军饷,不小心摔坏了脑袋,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见闯进来的三人面色很是不善,小丫鬟小翠顿时急切的解释着,很为这位长公主受到如此大的委屈而感到不平。
同时,她将刚才在大厅听到的三十万两银票的事和长公主受伤被救的事也都叙述了一遍,让三人对某腐这几日的经历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什么?摔伤了脑袋!湘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别站着了,赶紧躺下休息,我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一听湘云失忆了,还是摔伤造成的严重后果,本就对其有着莫名情愫的皇甫奇当即心中猛地一紧,很是慌张的要孟大小姐卧床休息,自己则转身便要往外赶,准备去找大夫来给她查看伤势。
“少将军,你不用这么着急,大夫那边将军已经去请了,相信很快就会过来的!”
“是嘛,那就好。湘云,脑袋上的伤可千万不能大意了,待会大夫来了,确认了伤情之后,你一定要好好养伤,争取早些痊愈,也好记起我们这些老同学来。”
听到大夫已经去请了,皇甫奇这才停下出门的脚步,再次转了回来,看着湘云那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很是揪心。
“你们……真是我的同学?”
对于这位少将军出奇的热情和关心,湘云本能的有些抗拒,只是对方言之凿凿,却是不由得她不信,最终她也是在心中相信了之后,再次问了一句,算是向对方确认一下。
“那还能有假,岳麓书院半年的同窗生活可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还有飞天大赛、花语季、蹴鞠大赛上那一幕幕让人难忘的场景,现在想起来还让人热血沸腾呢!”
周泽这个坑货这回罕见的没有坑人,而是证实了某腐的问题,摆事实讲道理的向其阐明了几人确实是岳麓书院的同学这个不争的事实。
而这时卫台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很是奇怪的向着湘云发问,
“湘云,我听说你去了京城,着实做了几件震惊大宋的事,按理说你来西北的话,强子应该跟过来的,他人在哪里啊?”
对于汴京城的消息,延安府这边虽然离的较远,但相互传递还是很及时的,三人自然听说了湘云遇刺、册封和帮助齐云社夺得金球会冠军是事情,对于这位孟大小姐只身上京会情郎的壮举也是颇为感慨。
如今见其一人前来,那情郎却不曾追随而至,心下不免奇怪,这才有此一问。
只是湘云的反应有些奇怪,像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一般,反问了三人一句,
“强子是谁,我不知道啊,我和他很熟吗?”
“呃!”
看到某腐连一直深爱着的许仙都给忘了,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皇甫奇很是着急的启发道,
“我们说的强子就是你平常一直挂在嘴边的强哥啊,你们走的很近,怎么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强哥,强哥,为什么,为什么听到这个称呼我的心感觉好痛?啊,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赶着做,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啊,头好痛!”
孟大小姐听到‘强哥’这两个字,忽然有种心悸的感觉,就像是有某个非常重要的人要离自己而去一样,那份难以割舍的疼痛撕裂着自己的灵魂,再次带起了脑袋上的疼痛。
某腐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却又无从想起什么,只能是捂着脑袋蜷曲着身子,最终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湘云,醒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湘云!”
看到这种情形,皇甫奇大惊失色,双手抢过去,一把抱住了这位老同学,眼睛赤红的拼命呼喊着,只是对方仍旧一动不动的没有丝毫反应,这让这位少帅的心一时间沉到了谷底。
好在在丫鬟小翠的提醒下,皇甫奇逐渐恢复了清醒,赶忙将其抱到了床上,急切间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直接掐住孟大小姐的人中穴,不停的揉着,希望她能苏醒过来。
“夯货,你这个白痴,明知道湘云现在情况不稳定,你还提强子刺激她干什么,你想害死她吗?”
周泽见此情况也是十分焦急,抓住机会还了一个爆栗给卫台,破口就是一顿大骂。
被骂的卫台倒是没有理会他,只是捂着脑袋沉声道,
“这样看来,强子一定是在路上出事了,或许是拼死殿后,让湘云逃了出来也说不定!”
“夯货,你说的很有道理,若不是这样,湘云也不可能一提到强子,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想必此时的强子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皇甫奇闻言点了点头,认同了卫台的观点,只是看向湘云的眼神却是多出了几分悲伤和惋惜,心中也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唉,本来以为你们经历了这么多的劫难,老天会给你们一个美满幸福的结局,没想到却演变成了这样的惨剧!或许她失忆了也是一件好事,不用天天以泪洗面,最终憔悴心死,继而香消玉殒。强子,你放心吧,湘云在这延安府里绝对安全,我会比你对她的呵护还要好上一万倍,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六章 换回女装
由于适逢战争之时,生怕自己的宝贝孙儿和自己那几个儿子一样的不幸,皇甫奇便十分憋屈的被自己的爷爷给软禁在了延安府中,平时没什么事也至少有五六个或明或暗的高手隐在他的身旁,算是彻底盯紧了这位少帅,防止少年热血冲动,偷偷跑去战场上送死。
百无聊赖之际,皇甫奇却意外见到了老同学湘云,只是这位老同学的状态有点不对,似乎是撞坏了脑袋,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可不管怎么说,老同学的到来至少也能排解一下苦逼的软禁生活中的那些烦恼和困顿。
然而好好的心情还未舒展开来,湘云便因为夯货卫台提起的强子而性情大变,情绪失控下已是泪流满面,更是由于无名的悲伤而引发头痛,直接昏厥了过去。
皇甫奇赶紧将其抱到床上,施展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心下已是认定许仙遭遇了不测,顿时本就存在的爱慕之心泛滥而起,下定决心一辈子守护在孟大小姐的身边。
好在这个时候皇甫少华派人去请的大夫也是赶了过来,见状立刻上手进行了一番查看,随即对症下针,及时的控制了伤情的发展,令其转危为安。
“大夫,湘云她情况怎么样了?”
见大夫诊治完毕,皇甫奇连忙上前轻声问了一句,却是没敢惊动正在昏迷或者说熟睡的湘云。
“这位姑娘头部受到了撞击,里面出现了一些淤血,不过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要每日敷些活血化瘀的药物,三五日内便可痊愈。只是我观其神色和脉搏,似乎是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这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治好,老夫也只能开些安定宁神的药物,此外还需缓缓疏导,让其静养一段时间,再查看效果如何吧!”
少将军亲自问话,大夫立马知道了床上的女子身份不一般,也不敢怠慢,将湘云的病情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听罢大夫的话,皇甫奇三人这才心下稍定,大方的付了诊金,礼送走了大夫。
“小翠,湘云就交给你照顾了,不管她有什么要求,你都要设法满足她,不能让她受半点的委屈。还有等她醒过来后,给她换上女装吧,作为一个女子,还是恢复本来的装束比较好些!”
回到了厢房,看着躺在床上安详的睡着的湘云,皇甫奇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酸楚的滋味,于是叮嘱了丫鬟小翠几句,便也带着周泽二人退出了房间,实在是受不了再看到那张精致脸庞昏睡的场景。
“夯货你个白痴,明知道强子和湘云是形影不离的,如今她自己一个人过来,强子却不见了踪影,肯定是出事了,你特么的还提,你是想让湘云哭死吗?”
出了房门,来到了廊道上,周泽就一个劲的埋怨起了旁边的夯货。
卫台则是耷拉个脸,面对坑货的责骂也不反驳,似乎也是知道是自己的失言,才导致湘云的伤情爆发,倒是很光棍的默认了。
只是一个疑问在他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在思虑了良久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向了旁边同样沉默不语的皇甫奇,
“少帅,你说强子是不是真的死了?要真是这样的话,湘云以后和怎么办啊?现在还是失忆的状态,万一她要是哪一天她恢复了记忆,那还不得哭死啊!”
“是啊,按理说强子不像个短命的人啊,这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神棍还帮他算过命,说他能活到九十九,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唉!”
听到夯货提起了许仙,周泽也是停下了埋怨,唉声叹气的感慨着老同学的惨死,自己却是没有半点的办法。
只是在听到二人提起许仙之时,走在前面的皇甫奇陡然停下了脚步,厉声说道,
“以后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要提起强子这个人,就当他从来不存在好了,以免湘云受到更大的刺激,导致病情恶化。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同学,我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这种事情只能瞒的了一时,终归瞒不了一世,等哪天湘云的记忆恢复,她自然会想起强子来,到那时可就谁都劝不了她了!”
卫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只是依旧担心着病床上的那位女同学,完全恢复记忆之后的状况。
皇甫奇也是无法可想,脑中有些纷乱,只得摇头叹道,
“唉,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让她把伤势恢复了再说吧!”
他的话可以说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身后二人闻言也是一阵无奈,只得暂时放下这个烦心的忧愁,到校场上挥洒着自己的汗水。
好在湘云的伤势还是相当稳定的,翌日清晨,经过一夜的沉睡,因悲伤过度导致昏厥的孟大小姐就神采奕奕的睁开了双眼,坐起身来。
倒是小丫鬟小翠不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究竟何时才能醒来,半梦半醒的坐在床边死撑,以至于终于是熬不住眼中的困意,趴倒在了床上,天都已经大亮了还是睡的人事不省。
想必这时候就算有人将其摆好姿势,做些没羞没躁的事情,她也只当是一场春梦而已,继续优哉游哉的大睡不已。
湘云不愿吵醒这个明显就是熬夜熬到困的不行的小丫鬟,于是悄悄的挪开了双腿,从她的旁边下了床,准备梳洗一番。
虽然某腐失了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好在智商还是很正常的,至少洗脸刷牙这些无师自通的事还是正常进行。
不过待洗漱完毕,想要穿衣之时,就见自己昨日的那身男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衣架上那好几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女子衣装。
若是湘云恢复了记忆,一定会认得这些赫然就是来自潇湘馆几百两银子一件的女性时装,大体的框架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如此一来,她看这些服装的时候便总有一种亲切感,加上也明白了自己女子的身份,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件套在身上,没有丝毫的抗拒。
“啊,殿下,你醒了!奴婢该死,竟然睡过了头,累的殿下亲自动手……呜呜!”
许是窗外的风声太响,又许是梦中场景的惊吓,小丫鬟忽然醒转过来,就看见湘云已是穿戴好了衣物准备出门,连忙跪在了地上出声认错,俄而想到接下来自己悲惨的命运,不禁嘤嘤的哭出声来。
“好了,小翠,没什么该死不该死的,我本来就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呢,瞧你脸上这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肯定是昨夜一直在旁看护着我,没有去休息!”
一见小翠醒了,更是自带自我恐吓的技能,生生的把自己给吓哭了,某腐就止住了开门的动作,走回来将其扶起,顺带用自己的手帕为其擦拭着眼泪。
眼见长公主不仅没有怪罪自己,反而细心的安慰起了自己这个下人,小翠顿时有种即便为她去死也心甘情愿的冲动,当即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谢谢殿下不怪我,奴婢,奴婢,呜呜!”
这个小丫鬟身为将军府的一个下人,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手足无措的只顾着哭。
好在湘云的及时劝导,让她的眼泪终于是收了回去,转眼破涕为笑,殷勤的替湘云梳头化妆,将本就美的惊心动魄的孟大小姐打扮的如同天仙一般。
即便小翠是位女子,看了这样的长公主,也不禁怦然心动,脸色羞红,竟是不自觉的爱上了这位长公主殿下。
“小翠,你怎么了?怎么盯着我发呆啊,是不是我这妆化的不好看啊?”
湘云看着呆住的小丫鬟,不禁奇怪的问道,自己则反复的照着铜镜,想找出其中的不足。
小翠闻言,陡然惊醒过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不是的,殿下,是您长得实在太美了,我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哦,是吗?咳咳,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这个马屁拍的太露骨了,不过我喜欢,嘻嘻!”
被小丫鬟这么一夸,一向脸皮厚如城墙的某腐也是不禁脸红起来,却还是继承了失忆前的古灵精怪,同小丫鬟嬉闹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混的倍儿熟了。
“小翠,带我在将军府里转转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总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就当是出去透透空气吧!”
皮闹了一番,用过了桌上早已备好的点心,湘云也是想到外面去逛一逛,一方面是为了熟悉环境,另一方面总觉得昨天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那位‘强哥’,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想要探听一下情况。
只是每每一想到‘强哥’,她就感觉脑袋像是被小刀剜肉一般的疼痛,急忙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却仍挡不住心中的好奇,这才同小丫鬟商量着出去的事宜。
小翠自然不会阻碍她的正常出行,况且又是在将军府内,便欣然点头的打开了房门,同长公主搭伴,准备来个将军府一日游。
只是她们刚踏出了房门,一个粗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湘云,你醒了吗?我们来看你了,你的头……啊,你,你!”
某腐循声望去,就见皇甫奇三人联袂朝这边走来,喊话的周泽本是出于关心的问道,却是离近后看着湘云的装扮,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如同见了鬼一般。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美,实在是太美了!”
皇甫奇也是停下了脚步,呆立当场,心中的某根弦像是被触动了一般,险些崩断,良久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七章 老帅的期盼
话说湘云在将军府见到皇甫奇三人,却意外听到强哥这个人,顿时头痛欲裂,昏厥过去。
在经过大夫的紧急诊治后,终于是安静的睡上了一觉,醒来后精神饱满的换上女装,准备出门透透气。
谁知就在这时,皇甫奇三人也是出于关心前来探望,瞬间就被女装化的孟大小姐震住,一时间惊为天人。
“你们,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我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望着三人那死死盯住自己的侵略性眼光,某腐心里也是小鹿乱撞,下意识的往回退了一步,心头揣揣的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你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你是太对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穿女装了,你要是穿女装出来,不说遭遇追杀什么的,单是这一路上的豺狼虎豹就能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周泽这个坑货听到老同学的问话,立马摇了摇头,很是感慨的发出了心里真实的想法。
“是啊,美成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花语季上那夺得冠军的一刻,现在这个样子,丝毫不逊色于当时的你,确实是美,而且美的很特别,换句话说就是特别的美!”
卫台也是深有同感的点着头,表示着对于湘云美貌的赞叹。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我也就是随便打扮了一下,没有那么夸张啦,哦吼吼吼吼吼!”
某腐听到三人的夸奖,很是有些羞涩,不过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当即捂着嘴呲呲的笑出声来,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
“对了,湘云,感觉怎么样了,你的头还疼吗?”
孟大小姐这种得意笑瞬间破坏了她整体的气质,将三人又重新拉回到现实中来,皇甫奇在收拢了心神之后,也是赶紧关心起了她的身体状况。
“没事了,就是还记不起以前的事来。不过看你们说的这样言之凿凿的,也不像是骗我,所以我就准备到处走走,说不定心情一好,就记起来了哦!”
某腐见这位少将军一大早跑来关心自己,心里也是暖暖的,不过跳脱的性格还是使得她说起话来像是讲笑话,也是让三位男同学苦笑着摇头,想开点玩笑又觉得对方这身打扮着实不应该亵渎,于是只好悻悻作罢,茫然的不知所措。
“要不我们陪你逛逛吧?在这延安府,我好歹也是东道主,若是不陪老同学走走,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憋了半天,皇甫奇总算是找了个还算不错的由头,颇为心虚的看着眼前靓丽的身影邀请道。
“好啊,我正愁缺几个强力的保镖呢,有你们带路,这延安府我确实要好好的逛逛,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面对逛街这种对女孩子来说完全无法免疫的事情,湘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更是身先士卒的奔向将军府的大门口,看那样子应该是早就想到府外去嗨皮一下了。
我去,这,这就答应了?你妹啊,女孩子的矜持呢?女孩子的警觉呢?这特么不合逻辑啊,难道是脑袋摔坏了,忘记了男女之防?嗯,肯定是这样!
卫台睁大了眼睛,很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蹦蹦跳跳的孟大小姐,很有把握的确定着对方脑袋上的伤势还没有好转。
而另一边的周泽则是对少帅悄悄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高啊,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都能想出来,不愧是西军的少帅,这智商也是绝逼的高啊!
对于湘云如此爽快便应下了自己的邀请,皇甫奇自己也是有些喜出望外,完全忽略身旁二货的表现,直接就是追了上去,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前方的倩影身上。
只是注定了今天不宜出门,就在某腐还没跨出大门口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几匹高头大马已是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前,人立而起,发出悠扬的长嘶。
老帅皇甫少华大清早的便去各方城墙,还有外面种师道的大营巡防,这时候刚刚回来,就看到正要跑出门的几人。
虽然年岁已长,但对于美女的欣赏,这位老帅也是眼界甚高的,却在看到湘云的瞬间,也是被震惊了,心想着也只有这样娇美的容貌,这样出众的气质才配得上神武长公主的名号吧!
“长公主殿下,不知这是要去何处啊?”
不过皇甫少华不愧是戎马一生的西军主帅,对于美好的事物只是愣了个神,便反应了过来,只见他一甩缰绳,即便是须发斑白,依旧是矫健的跳下马来,看了眼心情不错的湘云,很是奇怪的问道。
“是老将军啊,我正准备和他们几个出去逛街呢,就是那个,那个,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某腐见老帅问起,连忙指着皇甫奇三人,很是兴高采烈的说出了自己的行程,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三人的姓名,于是很是奇葩的看向了身后的少帅。
皇甫奇也是被孟大小姐的粗线条雷的不要不要的,只好一边抽搐着那张英俊的脸颊,一边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连这都想不起来了吗?呼,我叫皇甫奇,字方云,是你岳麓书院的同学,天字一班的班长!”
“哦,原来是班长同学,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亲切的呢!那他们俩肯定就是两位副班长皇甫了和皇甫怪了,你们三人加在一起正好是奇了怪,不错,不错,很有寓意的名字!”
湘云听罢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另外俩货立马就脑补着把名字给续了上去。
听到长公主殿下为自己二人所取的这么朴实无华的名字,卫台当即捂住了脸,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间泪流满面,亦是抑制不住自己悲愤的心情。
而周泽终于忍无可忍,也不管对方是个十足的大美女,立马吼道,
“怪你妹的怪啊,你才怪呢!老子叫周泽,不是什么皇甫怪,记清楚了,别再忘了!”
“原来是叫周泽啊,那你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又不是未卜先知,喊那么大声干嘛,耳屎都震出来了!”
对于坑货的愤慨,某腐倒是不以为然,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在对方抓狂的神情之下,依旧是不为所动,淡淡的回了一句。
然而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周泽的一张脸涨的通红,‘你’了半天,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好在这时老将军及时的打断了几人的话,对着湘云很郑重的说道,
“殿下,并非是老夫不让你出门,而是现在兵荒马乱的,治安也不是很好,而且你有伤在身,也不宜出门。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纰漏,你让老夫怎么向皇上和先帝交代啊!”
不是吧,这不就是变向的软禁吗?这是侵犯人权啊,我要去国际法庭控告你,你个臭老头!
一听这街逛不成了,某腐便如丧考妣,却也知道自己这细小的胳膊拧不过对方的大粗腿,只能嘟着小嘴在心里默默的腹诽几句,随即不情不愿的晃荡着往回走,一脸的欲求不满。
“爷爷,湘云她伤病未愈,我还是过去看着她比较好!”
眼看孟大小姐垂头丧气的准备回防,皇甫奇很是着急的告了声罪便追了过去,神情间关心之意不言自明。
咦,这个臭小子终于开窍了,这下好了,若他真是喜欢长公主殿下,我这个做爷爷说什么也要帮他达成愿望。说起来老夫的年龄也不小了,要是这小子再不找个女子开枝散叶,我这把老骨头可就只能躺在棺材里死不瞑目了!
岂料少帅的这一切都被自家爷爷看在了眼里,心下顿时灯火通明,乐翻了天,不停的捋着自己的胡须,掩饰着激动的心情。
因此,当周泽二人也准备跟着皇甫奇一起过去时,却是被这位老帅直接给拦了下来,
“你们过去干什么?有奇儿一人就够了,你们这两个臭小子整天好吃懒做的,老夫今天就来考校考校你们的功夫,走,陪我去校场!”
啊,不是吧,去校场考校功夫?那还不如杀了我们算了!凭什么你自己的孙子就能陪着妹纸花前月下的,我们却要当沙包给你揍来踹去,这不公平!
周泽二人一听这话,立马苦着一张脸,耷拉个脑袋,无精打采的跟在老帅的身后,表面上不敢有丝毫的抗议,也就只能在心里吐个槽,暗叹自己命运的悲催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陪着湘云的皇甫奇又是另一番的光景,虽然没有他们俩这么悲惨,却也不是他们想象之中各种花式虐狗的画面。
原来即便是被限制在了将军府内,湘云也并没有闷在自己的屋内,反而到处逛悠,看什么都新奇,见什么都好奇。
这倒也罢了,可这位完全就不是个省心的主,竟是每样事情都要自己去尝试一番,搞得整个府内是鸡飞狗跳。
这也幸亏是少将军在旁边跟着,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这位金贵的长公主估计早就被府里的下人们给扫地出门,有多远就滚多远了。
只是这样一直搞下去,这些下人们终究是受不了,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告到了管家赵发那里,老管家无奈之下,只得快步赶到了校场,将那位长公主的行踪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老帅,希望其能回去管束一番,也好让那些下人们能够回到正常的工作中去。
“闹腾好啊,越是闹腾越证明我们这位殿下精气十足,有助于伤情的康复,就随她闹去吧,反正有奇儿陪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再说也能借此机会培养他俩的感情,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阿发啊,你回去跟下人们说一下,尽量配合那位长公主的闹腾,这个月的工钱给他们多算一半!”
然而皇甫少华不仅没有半点制止的意思,反而是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出现,更是吩咐管家给下人们涨工资,算是用来安慰他们内心的强烈不满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八章 心迹
“湘云,这是将军府的后花园,虽然和皇宫里的没法比,但在这西北苦寒之地,也算是一处难得的秀美之地了!”
经过了爷爷的默许后,皇甫奇便摆脱了每日里去校场挥汗如雨的苦逼生活,而是整日里无所事事的陪着妹纸闲逛,过起了**的二世主的滋润日子。
只是身边的这个妹纸和一般的妹纸略有不同,她的口味比较重,对一些常见的事项都能大惊小怪一番,反而老是整出一些千年难得一见的事情来,在皇甫奇捂脸羞愧之际,自己倒是不以为然的洋洋得意,仿佛是做了一件拯救全人类的了不起的伟大事业来。
在将军府连续经历了三天的鸡飞狗跳之后,皇甫奇终于是受不了这种折腾,将其带进了景色优美却异常幽静的后花园,希望她能够安静下来做个淑女,至少也先让自己喘口气再说。
“哇,好多漂亮的花花草草啊,摘一朵戴在头上肯定很好看。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这些花都可以制成香水啊,这下发财了,发财了!”
湘云则没有丝毫体谅身边这位骚年的想法,而是一头扎进了万花丛中开始扫荡,收集着各种原材料,按她的意思和行动的轨迹,应该是要重新建立一座潇湘馆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后花园却是遭了殃,一路上也不知道被其踩烂了多少名贵的足以买下几十幢豪宅的花花草草,看的身后的少帅欲哭无泪,深为这个败家娘们儿的粗线条而感到无奈。
你这是坑爹呢?几十两一株的蓝色妖姬,你拿去做香水,现在潇湘馆最贵的香水也不过百两纹银,那一瓶却是需要上百朵花的精华才能提炼出来的,这要真让你实践操作一下,不说别人,爷爷也非把我打死不可!
皇甫奇脸颊抽搐着,有种脑中风的症状,半晌不见好转,他现在终于明白想要做这位长公主的男友,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承担多么大的压力,或许强子就是不堪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这才悲壮的从容赴死的吧!
然而即便是如此坑人的孟大小姐,皇甫奇心中对其的爱恋倒是丝毫未减,立志要守护在她的身旁一辈子,以弥补许仙离世后给其带来的痛苦。
就在其脑中闪现各种想法之时,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已经被某腐糟践了三分之一,和鬼子进村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皇甫奇回过神来,看着满目的疮痍,直感到一阵阵的蛋疼,脑海中已经自我补出了爷爷暴怒时的模样。
好在这时丫鬟小翠赶了过来,样子好像很着急,
“殿下,殿下,定时检查的时间到了,大夫正在厢房门外候着呢,您还是快点和我回去吧!”
“啊,这么快啊?我还没尽兴呢!那好吧,奇奇,你自己一个人先溜达着,我检查完了就来找你玩!”
正在继续糟践花草的某腐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小丫鬟往回走,最后还叮嘱了这位少帅一句,听的皇甫奇是哭笑不得。
这还没尽兴呢?这要是让你尽兴了,那整个后花园还不给拆成坟场了啊!
这位少将军望着那确实是花枝招展的背影,不禁摇头叹息着,却是止不住内心的火热,一时间出神的盯着那摇曳的风姿,竟是有些痴了。
“少爷,老太爷请您去客厅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就在其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烈火之时,老管家赵发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说到老帅有事相招。
要事相商?这个时候会有什么要事呢!等等,难道说爷爷他终于想通了,准备让我出城迎敌了吗?我就说他不可能一直把我圈在城里练武的嘛!湘云曾经曰过: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我这时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皇甫奇本来很茫然的消化着这个召见的命令,机械似的跟着老管家的身后,陡然间灵光一现,推理出了一个令自己十分振奋的结果,当下立刻加快了步伐,喜形于色的奔向了将军府的大厅。
“爷爷,听说你找我?是不是战事吃紧,准备安排我上前线了?”
前腿刚迈入大厅,皇甫奇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着,很有些我的长枪已饥渴难耐的热血澎湃。
“瞎说什么呢?你不事先养个娃出来,这件事想都别想!”
皇甫少华正在喝着热茶帮助取暖,闻言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震的那木制的黑漆桌子都是颤微微的差点散了架。
老将发火如同金狮狂吼,那怒瞪双眼仿佛要吃人的模样吓得皇甫奇心头狂跳,一声都不敢吭的站在原地,之前的兴奋劲完全被吼的支离破碎,不知道碎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好在老帅还记得正事,吼了一句后便偃旗息鼓,借着两声咳嗽将此事揭过不提,反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奇儿,做爷爷的不让你上战场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此事就作罢吧。这次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对那位神武长公主究竟有什么样的看法?”
神武长公主?湘云!奇怪了,爷爷问她干吗?难道是想索取更多的银钱吗?不对啊,三十万两的军饷足够西军过完这个冬天了,应当用不到啊!对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皇甫奇对于这么突兀的问题,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在脑子里转了几圈,陡然想到一个对战争能起到关键作用的事项,立马联系起来,开口说道,
“爷爷,湘云在书院时,虽然其他的功课都是全班的吊车尾,甚至连地字班的学员都不如,但有一门课她却是冠绝全院,无人能及,那就是数理。即便是教课的西门老师,也经常被她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而在飞天大赛期间,她更是接连造出三角箭和战鹰这等匪夷所思的机关兽来,若是在战争之中使用得当,打破目前的僵局,一举打垮敌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唉,都跟这臭小子说了不要提战争的事,他怎么就不听呢,一点都不理解老人家迫切的心情啊!
听到自家孙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侃侃而谈军政大事,皇甫少华很是无奈的腹诽了几句,旋即便打断了他的话,强行转移了话题,
“你说的这些多少天前就说过了,只不过那机关兽你们虽然深入的研究过,想要百分百的还原却是相当的困难,所以这件事也就是想想而已,我找你来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不过皇甫奇依旧没有察觉到爷爷的心思,仍然继续说道,
“我们来做当然有些困难,可要是湘云这个原作者出手,那想必是手到擒来,肯定很快就能出成品了!”
“胡闹!长公主殿下乃是千金之躯,不说她现在失忆,是否还能记起那些机关兽的构造,就算是全部记得,目前的她脑部还有淤血,你让她去做这么精细复杂的事情,万一出点事怎么办,你就没有点怜香惜玉的心吗?”
一听自家这孙子竟然想让堂堂长公主殿下去做匠作营的活,皇甫少华再也坐不住了,‘啪’的一声拍案而起,质问着皇甫奇的铁石心肠。
这位少将军也知道自己好像有些过分,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呃,爷爷莫怪!我这一时激动,也就忽略了湘云的女子身份,我保证不再提这事了,直到她完全复原为止。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喜欢湘云的,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忽略她的性别……”
“哈哈哈,喜欢她就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如此,你就赶紧给我拿下她,我这做爷爷的就在这延安府里风风光光的替你们操办婚事!”
听到自家孙子漫不经心之间表明了心迹,皇甫少华顿时喜形于色,竟是丝毫不问其中的细节,直接敲定了婚事,那扳着手指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算良辰吉日了。
看到爷爷如此模样,皇甫奇满头都是黑线拉下,连忙摆着手辩解道,
“爷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没问过湘云的意思,而且仓促间直接就谈婚论嫁,是不是太快了?”
“快什么,一点都不快!我的傻孙子啊,这种事情,你不主动,难道还让人家女孩子主动吗?人生苦短,尤其是我们将门中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马革裹尸了,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你去演内心戏啊,所以不要扯什么暗恋,喜欢的话就直接将她抱上床!”
面对孙子的墨迹,做爷爷的反倒是相当的急切,立马用强大的理论给皇甫奇竖立起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只不过从这位少帅抽搐的脸上可以看出,对于爷爷这套十分强势的理论,他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只得委婉的回道,
“爷爷,这好像于理不合啊,不过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湘云表白的!”
“表白有个屁用啊,长公主若是稍微害羞矜持一点,很可能就直接拒绝了,那你还有什么戏?你要是真喜欢她,就直接把她抱上床,出了什么事爷爷帮你兜着!”
皇甫少华眼看孙子还想走一般的恋爱流程,不由暗暗着急,立马给其灌输起了大招,要其迅速将湘云拿下,为此自己不惜在后面撑腰,作为他的坚强后盾。
岂料这些话都被躲在后窗的一个身影给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下很是纠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九章 质问
在将军府的后花园几乎被湘云一个人摧毁殆尽之后,小丫鬟终于将其带走,去配合大夫进行全面的检查。
而皇甫奇则被自家那个老爷子叫去问话,在鬼扯了一阵有的没有的那些毫无营养的废话后,这位少帅终于是在无意间透漏出了自己喜欢湘云的秘密。
老帅一听顿时大喜,只是他给自家孙子灌输的竟然是高效强推的理念,听的皇甫奇是各种的无力吐槽,只能摆着一张抽筋的脸,任由那个为老不尊的爷爷说教。
刚刚检查完没啥大碍的湘云正准备过来找皇甫奇继续玩耍,陡然听见将军府的大厅里传出阵阵吼声,本着好奇的心理便猫在了后窗户的下面偷听。
只不过以某腐的憨厚,在听到那喜欢就直接抱上床的理论时,也是显得有些张口结舌,不知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此刻自己内心那纷乱的感受。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被那个皇甫奇强推了吗?话说这样的结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啊,毕竟虽然想不起来,但以前也是老同学,肯定有感情基础。而且他人长得也还有点小帅,脾气又好,嘻嘻,又有个西军主帅的爷爷,怎么看都是高富帅中的优质产品。咦,不对啊,他们讨论的是强推的事情啊,为什么我还有点小期待呢?剧情不应该这样发展啊,我这是伤势没好,又开始发骚了吗?
她这边纠结的要死,大厅里的对话却仍未结束,只听得皇甫奇很是迟疑的说道,
“爷爷,这样不好吧?不说湘云是个活生生的人,咱不能只把人家当个生育的工具,单是那神武长公主的身份,霸王硬上弓这种事情本身就有点欠妥!”
哟,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有点良心的,没有被那个臭老头给带坏了,不然姐我非得给他使点绊子,让他不敢近我的身!
躲在后窗下的某腐很是愤愤的想着,疏不料厅内的老帅已是急不可耐的嚷嚷起来,
“你小子太年轻,根本就不知道女人家的心思,只要你把她抱上了床,事后她肯定就会对你死心塌地的,这是你爷爷我多年来的经验之谈。再说我们西军的男人都是威武雄壮的汉子,不仅要擅长套马,也要擅长套女人,你这几天趁早将她拿下,把生米煮成熟饭。十天后就是新年,大宋的习俗都喜欢双喜临门,到时就把你们的婚礼给一起办了,也给现在这紧张的局势增加点喜庆!”
“不是吧,爷爷,你这也太仓促了,不说湘云会不会同意,单是长公主的身份,就不应该这么草率吧?”
听到爷爷十天后就要给自己操办婚礼,皇甫奇立马傻掉了,虽然说湘云是自己心仪的女子,但其从来也没想过这么快就和她结婚,这手还没牵就直接上床的节奏太过迅猛,这位纯情的骚年还没有做好这种思想准备。
我去,这个臭老头看来没少祸害良家妇女啊,居然给自己的孙子灌输这种思想,怎么越来越觉得他像是古巴的那位元首呢?咦,古巴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对于房中老爷子大肆鼓吹的先上车后买票的行为准则,某腐差点没从窗户里跳进去,高举妇女维权刊物和他据理力争。
好在湘云还没有被心中的愤怒冲击的完全丧失理智,依旧是忍着满腔的怒火听完了爷孙俩的对话,直到各自散去,这才从后窗户下走出来,嘟着个小嘴,一脸宝宝不开心,宝宝有情绪的样子,朝着那位少帅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呵呵,生气了啊!女人啊,总是一群情绪化的生物,只要懂的哄,天大的事都会揭过去,好在奇儿这小子这点倒是像我,不用多费心思。长公主殿下啊,既然我这个孙子看上你了,那就乖乖的做我皇甫家的孙媳妇吧,不管你是金枝玉叶也好,大家闺秀也罢,只要奇儿喜欢,我这个做爷爷的就一定会为他达成愿望!
见孙儿离去,老帅依旧是悠闲的喝着茶,眼角的余光瞥了下后窗的位置,显然是早就察觉到了湘云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揭穿她的行径,任由她将整个对话给听了去,却是很有把握湘云这只野猴子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老太爷,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这时,旁边的老管家却是皱着眉头,一脸犹疑的样子,吞吞吐吐间欲言又止。
皇甫少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吹着茶杯倒是没有抬眼,
“阿发啊,你来将军府也是有些年头了,我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
“是,老太爷,我知道了!刚才去叫少爷的时候,我看到长公主殿下在后花园里摘了许多花抱回去,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管家赵发自然知道这位老帅的直爽性格,见其面色不喜,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噗——!”
老将军刚把一口热茶抿到口中,正准备咽下去,陡然听到这样劲爆到让人血脉贲张的话,都是一股戾气上涌,连带着茶水喷了老管家一脸。
“老太爷,您消消火,我刚才之所以不敢讲,就是怕您气坏了身体!”
赵发见老帅喷水后,可能是呛到了,一个劲的咳嗽,连忙轻拍其背,好歹是将他的气给顺了过来。
不过皇甫少华根本没心思休息,直接踏步而出,往后花园奔去。
老管家当然是跟上去,唯恐自家的老太爷接受不了那残酷的事实,万一再一个抽风昏厥过去,身边连个急救的人都没有,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赵发不愧是偌大的将军府的管家,做事还是很有先见之明,就在其远远望见后花园时,前方已经传来老帅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号,
“啊,我的蓝色妖姬啊,怎么一株都没了?十八学士呢,不是吧,连根给我拔了啊,这个天杀的混蛋,老夫和她没完,呜呜!”
“老太爷,您先消消气,气坏了身体也是您自己受罪,不如先平静下来,先看看花园里的损失再说吧!”
知道老帅除了舞刀弄棒之外,最大的爱好便是后花园里这些名贵的花花草草,平时比自己的性命还要呵护,死了一株都要难过上半天,如今看到这种惨状,没疯就已经是万幸了,老管家赶紧规劝了几句,打算先将他的情绪给稳定下来。
听到管家的提醒,皇甫少华也是顾不上惨嚎,哆嗦着继续往后花园的里面行进,只是原本在冬日里依旧是花团锦簇的后花园,此刻却是满目疮痍,根本就是废墟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西夏人进了将军府肆虐了一番。
好容易找到几株幸存的花花草草,还都是被践踏过的,一副垂头丧气,好死不死的样子,看起来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面对这样惨绝人寰的场景,老帅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巨大创伤,虎目流泪,差点没把肾液都给哭出来,
“很好,孟湘云,你给我等着!既然你毁了我后花园里的一片心血,那你就必须嫁给我的孙儿,就用日后满堂的重孙来补偿我这个心碎的老人家吧!”
一边安抚着老帅,一边看着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赵发也是脸颊抽搐,暗暗为了那位神武长公主默哀。
只不过此刻犹不知已将西军的主帅往死里得罪了的湘云,却是在大门口堵到了心事重重,准备找哥几个商量对策的皇甫奇。
看到那一脸阴晴不定的孟大小姐,少帅心里一个劲的打鼓,不禁皮笑肉不笑的打着招呼,
“呵呵,湘云,是你啊,伤情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的?”
“我的伤倒是挺好的,不过我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的好了!”
某腐全然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而是摆出了一副臭脸,紧盯着面前的这个骚年,想要看看来自皇甫少华的理念,他到底会执行到什么程度。
皇甫奇被这位老同学给盯的浑身发毛,顿时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立马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
“心情不好?那应该去散散心啊,要不叫小翠陪你在府里转转,我还要找坑货他们商量点事情,这便告辞了!”
岂料他刚转过身去,腿还没有迈开,湘云的话就不急不慢的在耳边响了起来,
“哟,皇甫少将军这是赶着去哪啊?你不是准备把我抱上床强推的吗,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跑什么呀?”
如此直率而坦诚的一记问话瞬间就定住了少帅的身形,皇甫奇额头上的冷汗直接冒了出来,腿下直打哆嗦,一边憨笑着装傻,一边回转过身来,摆出一副白痴的模样,企图蒙混过关,
“呵呵,湘云,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你一定是听哪个混蛋在乱嚼舌根,我这就去关他的禁闭,叫他以后还敢在背后造谣生事!”
“别傻了,那混蛋就是你爷爷。不要说关他禁闭了,你现在不就被他禁闭在城里,没法出去嘛!”
被当事人当面揭穿此事,即便是脸皮再厚,也会羞的无地自容,何况只是个十**岁的懵懂骚年,皇甫奇顷刻间脸就像是红苹果一样发烫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从此再不见人。
只是这也只能是想想,面对湘云那灼灼的目光,这位少帅很快败下阵来,无奈的摊开手道,
“湘云啊,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你也知道我爷爷年纪有些大了,老人家说些胡话什么的很正常,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啊!”
“你是不是喜欢我?”
然而某腐直接将对面直男的解释给当成了空气,一记单刀直入的问话直指问题的核心,瞬间便将这位骚年给逼到了悬崖边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章 关于强推
将军府大厅内,西军主帅皇甫少华在给孙子灌输对女子就该强推这丧心病狂的思想,却是被躲在后窗下的湘云给听了个完整。
气不过的某腐当即在大门口堵住了皇甫奇,单刀直入的问着这个骚年究竟喜不喜欢自己,直接将这位少将军给问傻了。
听到这么劲爆的问题,门口站岗的哨兵们虽然依旧目不斜视,但内心早已是朝着这边行起了注目礼,等待着少将军的回答。
皇甫奇看了看四周腰杆挺的笔直的那些士兵,总觉得他们在看自己的笑话,一时间面红耳赤,呐呐的回道,
“湘云,你别这样,我并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保证不会胡来的!”
“是吗?可是即便你不会这样做,那臭老头也会强迫你,甚至会给我下套的啊!”
听到皇甫奇那还算厚道的答案,某腐心中的怒气这才消了一半,只是还有一半仍旧是横亘在胸口之处,不吐不快。
“湘云,你误会爷爷了,爷爷他只是抱孙子心切,我父亲和叔伯都是惨死在战场之上,如今又到了战争时期,他是怕我有所差池,这才表现的急迫了一些,不过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若是我不同意的话,他不会硬来的。再说你现在可是大宋的长公主,爷爷他再怎么说也会有所顾忌!”
见湘云面色缓了下来,皇甫奇赶紧给自己的爷爷强行洗白。
只是某腐当然没有这么好糊弄,依旧不依不饶的嘟着自己的小嘴,
“切,你拉倒吧!那个臭老头根本就是没有下限,捆绑、下药、逼良为娼什么的,对他来说,犹如家常便饭。到时候,他把我洗的白白嫩嫩的,绑好了扔你床上,再给我下点药去引诱你,我就不信你能把持得住!”
此话一出,顿时惊天地泣鬼神,不说皇甫奇本人被雷的外焦里嫩的,就连站岗的哨兵,都是憋着满脸的怪异,肚子里笑到了内伤。
“咦,少帅,湘云,你们怎么站在大门口啊,难道是禁令解除,你们准备一起去逛街吗?”
就在这时,在校场上挥汗如雨,累成狗的周泽二人正巧赶来,看见湘云她们在将军府门前说话,很是好奇的围了上去。
见到又是两位老同学过来,湘云没好气的重复了一遍,
“你们来的正好,那个臭老头居然教唆皇甫奇把我抱上床强推,这世间还有公理吗?这人间还有正义吗?这大宋还有清明祥和的地方吗?”
本来如果是在书院之中,这话出自湘云之口倒是没什么,只不过如今一身女装的某腐陡然说出这么重口味的话来,顿时让现场的气氛充满了违和感。
听到这样的质问,皇甫奇第一时间羞愧捂脸,感觉没脸见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好兄弟,而周泽和卫台的反应却是各自不同。
“呃,怡儿弄孙是人之常情,老将军他年纪大了,心急了点也是情有可原的,湘云你就别往心里去吧!”
卫台听完后,怀着对老帅崇敬的心情为其开脱着,不过主观上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
“不是啊,我倒是觉得老将军的这个提议很好啊,反正少帅和湘云也是豺狼虎豹,强,哦,强推虽然有些急迫,但结婚什么的应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与其拖沓浪费时间,不如干净利落的先把事办了,解了老将军的后顾之忧,这样少帅和我们也都有了上战场的机会了!”
然而和其相反,周泽倒是觉得老帅的想法很和自己的口味,为求念头的通达,所采取的行动直指本心,从不瞻前顾后,不管最后结果,先做了再说。
这就好比是蹲坑一样,那种心情是不可用言语描述的,特别是屈膝攒劲酝酿许久,而一泻千里的畅快,那瞬间的爽朗,最是那一抹菊花的**,充满了通达的喜悦。
而要是想做的事,因为各种约束不得而行,便如同便秘了十天半月一般,非把人给憋的面目可憎,翻转纠结不可。
只是这样的言论对于孟大小姐那小暴脾气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某腐一听这话,立马就炸毛了,撸起了袖子,双手就叉在了腰间,
“坑货,你几个意思,你是不是也想玩个抱上床强推的戏码啊?那你来啊,有本事的现在就向姐下手,姐保证全程配合,要是有一点反抗,姐就不是个爷们!”
我去,你本来就不是个爷们,你瞎激动个啥啊?再说你让我把你推倒了,那少帅还不把我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啊!
某腐的话越发的没有下限,周泽当即就蔫了,虽然心中腹诽不已,但对方毕竟是一国公主,又是女儿身,自己这威武雄壮的汉子也不好和她计较,只能讪笑着说道,
“湘云,你看你这话好说不好听啊!我就是个粗人,哪有那心思啊,你和少帅才是一对,这样挺好的,我们其实也都在心中祝福你们呢!”
“挺好你妹啊,你这是在鼓励犯罪吗?强推了之后对我说不仅要得到我的人,还想得到我的心,解锁更多的姿势,让我配合一下,当我是什么,av**吗?”
面对坑货的软声细语,某腐却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搬出了奇葩的岛国动作女演员,举起了栗子。
即使不太明白孟大小姐口中的什么优究竟优在什么地方,但凭借着直觉,皇甫奇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当下很无奈的说,
“唉,湘云,反正我已经解释过了,信不信由你!你若是先入为主的认定我是个坏人,我也无话可说,就这么招吧,坑货、夯货,我们走!”
这位少帅见和某腐根本就说不清楚,自己还有吐血的冲动,为了避免继续丢人现眼下去,只好长叹一声,招呼着周泽二人该干嘛干嘛去,反正小丫鬟小翠也是跑了过来,有她在,少帅也是走的非常放心。
“什么嘛,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就这样走了,人家只是问一下嘛,又不是不同意。你要喜欢强推的话,主动点不就好了,我还不知道被强推的滋味呢,刚幻想着能够体验一下,这个混蛋就跑了,真是扫兴,哼!”
望着皇甫奇那意兴阑珊的背影,某腐却是十分不满的嘟起了小嘴,低声埋怨起来,大致的内容竟是对于强推这种事情隐隐有些大期待。
这种论调若是被朱熹等一些老古板的大儒听到,非得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不可,堂堂大宋长公主在思想上,节操上竟是如此的龌蹉不堪,估计都能将这些老学究给气得到地下考古去。
好在西北这个苦寒之地,大儒却是很少,而且湘云说话的声音比较低,除了自己,旁人谁也没有听清楚,这才免了一场震惊全国的风波。
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睁着一双眼睛很是不解的问道,
“殿下,原来您在这里啊,奴婢找了您半天了!对了,少爷已经走远了,您刚才是和谁在讲话呢?”
“没和谁,和我自己说话呢。小翠啊,你说一个纯洁的如岳麓山上的一朵小白花的女孩子,要是有一天被人被抱上床强推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和滋味啊?”
皇甫奇已经走了,湘云也不能出府,继续待在大门口也没什么意思,便和小丫鬟一道回去自己的厢房,而走在路上的时候,这位长公主却是好死不死的问起了自己所遭遇的这件事情。
小翠哪会知道某腐是怎么想的,还以为是这位长公主以为自己和少帅有染,来试探自己的,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
“殿下,冤枉啊!少爷他为人正直,对奴婢从来都是以礼相待,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奴婢也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不信的话,殿下您看,奴婢的守宫砂还在呢!”
或许是见惯了深宅之内的勾心斗角,小丫鬟即使没看过现代的这些宫斗大戏,对于心机什么的,倒是无师自通,此时脑补出了湘云喜欢皇甫奇,要确立将军府女主人的身份,却又怕别的女人纠缠不休,于是准备下死手杀鸡儆猴,而自己即将成为那只被冤杀的鸡。
一想到这里,小丫鬟哪还顾得上其他,立马撸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粉藕般的玉臂,在其上一点朱红赫然醒目,显然是古代最为神秘的守宫朱砂。
只是神秘归神秘,某腐想要知道的,并不是小丫鬟是不是处女的问题,见其会错了意,很是无奈的将其扶起,却是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迈进了厢房。
而小丫鬟见长公主不再追究,庆幸自己的命保住了,便也不敢多说什么,跟在湘云的身后,进了屋子。
经过这一场风波,小丫鬟服侍起这位长公主来,更是无微不至,只是某腐心里惦记着事,倒是没什么感觉,而这时间便在这一晃之间过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吃过了晚饭,天边最后的霞光也已经变成了深紫色,转而消逝在远方,再不见踪影。
回到了房间的皇甫奇倒是没有闲着,依然在烛光之下苦读着三略,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到了战场之上,不用临时抱佛脚。
可一个章节还没看完,‘咚咚咚’的敲门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帅合上了书,心下奇怪这么晚了究竟会是谁来找自己,便皱着眉头很有些警戒的缓缓打开了房门。
“……,湘云,怎么是你?”
见到门口站着的那道倩影,以及被烛火掩映的更加美轮美奂的容颜,皇甫奇忽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怎么,不欢迎吗?”
某腐倒是没有什么顾虑,直接跨进了房门,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面色戏谑的反问着这位少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一章 我不吃肉但是我咬
听到了皇甫少华给自家孙儿灌输的强推理论后,湘云当即便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堵住了皇甫奇,质问着他几个意思。
少帅瞬间羞愧捂脸,尤其是当周泽二人赶来后,更是无法和某腐继续探讨下去这个深奥的哲学理论,只能带着二人匆匆而走,心中悲愤的想着,哥我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吗?
面对皇甫奇的落荒而逃,孟大小姐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心中骂了句无胆匪类,气嘟嘟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也不知是在气什么,就这么欲求不满的过了一个白天。
然而到了晚上,正在房中秉烛研习兵法韬略皇甫奇,却是听到了一阵动静很大的敲门声,在其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就被孟大小姐那烛火掩映下的绝世容颜给撩的怦然心动,差点闪瞎了眼。
某腐倒是很自觉的进到屋内,很是随意的坐了下来,反客为主的赖着不走了。
不过这样一来,少帅就显得很是尴尬,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心中的骚动,和孟大小姐对面而坐,
“湘云,这么晚了,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到我这里,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你大白天的和我讨论到一半就落荒而逃,很有点让人觉得意犹未尽,我也知道你脸皮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很是不好意思,这不是怀着探索真理的心思,想和你深入浅出的继续辩论一番嘛!”
某腐笑了笑,用着很妩媚的语气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这种花式撩汉的节奏配合上那银铃般的笑声,顿时让少帅整个人都不好了。
“湘云,你别这样,有事说事,这大晚上的,你这样说话很让人不习惯的。”
皇甫奇被撩拨的满面红光,内心的冲动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眼看着就抑制不住的溃堤而出了。
好在毕竟是岳麓书院出来的学子,最基本的诗书礼仪还是知道的,在默念了几遍关关雎鸠之后,这位心潮澎湃的骚年终于是压下了心头的无边**,暂时恢复了平静。
不过孟大小姐接下来的一段话,却是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热血,‘腾’的一声就站起身来,因为某腐很是娇柔的又撩道,
“怎么,身为堂堂西军主帅的孙子,就这么点胆子?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我这送到嘴边的肉,你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如此赤罗罗的话出自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之口,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皇甫奇这样虽然稚嫩,却已经能称之为威武雄壮的汉子了。
于是这个稚嫩的汉子当即便喘着粗气站起身来,两眼赤红的说道,
“湘云,你,你别逼,逼我,哦给顶轰栽母刀哦贼给啦!”
靠,这家伙精虫上脑,连话都不会说了吗?叽里咕噜的一堆乱码,要不是现在的气氛还能猜出几分来,谁能知道他说的是哪国的鸟语啊,身为未来的西军主帅,这定力也太差了吧!
某腐听着皇甫奇舌头都捋不直的话,感到一阵的蛋疼,废了好半天的劲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已经控制不了他自己了,顿时翻了个白眼,内心里吐了无数个槽。
孟大小姐却从未想过,自己换成女装在如此迤逦的氛围中说出如此撩人的话来,世间能不为所动的男人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皇甫奇的反应已经算是君子风度了,换了旁人,早就扑上前来将其吃干抹净了。
“我说你也不嫌丢人吗?这个时候,别人都是该硬的地方硬,你倒好,还没见行动,舌头倒是先硬了!”
面对化身为野兽的少帅,某腐倒是没什么害怕的情绪流露,反而隐隐有些小期待的说出了让人喷饭的话来。
“呼呼,你真当我不敢碰你吗?”
皇甫奇倒是没有喷饭,而是双手撑住了桌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身体前倾着,极富侵略性的压下了湘云,那鼻尖几乎已经贴到了孟大小姐的鼻尖上去。
感受到男子那炙热的气息,某腐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只是片刻后反应过来不能弱了气势,急忙身体往前一挺,很是硬气的说道,
“怎么,你吓唬我?以为姐是吓大的,有本事你就来啊,看你到底有没有这胆量,像你爷爷说的那样,把我抱上床强推,啊!”
自以为很强悍的孟大小姐开始准备和皇甫奇刚一波正面,结果话音未落,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离空,竟是在瞬间就被少帅给抱了起来,很粗暴的扔到了后面的床上。
而其中气流的疾速运动,使得屋内的烛火都是忽明忽暗,现出暧昧的光线,像是在预示着雨打芭蕉的疾劲。
“喂,你这混蛋来真的啊?这么用力是想摔死我啊!”
皇甫奇的床不愧是将军府少帅的起居所用,上面很是软和,某腐砸在上面根本没有感到上面疼痛,只是即便如此,孟大小姐也是摔的七荤八素,一时间头脑很不清醒。
而等她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准备挣扎着起身时,皇甫奇却是狂吼一声,直接扑到了她的身上,开始粗暴的咬起她来。
对,没错,就是咬!身为一个西军主帅的长孙,按理说侍寝的丫鬟应该不少,只是小时候的皇甫奇一向只对军阵和知识感兴趣,对妹纸这方面倒是兴趣缺缺。
等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位少帅就到了等同于和尚庙的岳麓书院进修,虽然书院中也有女老师的存在,但哪位老师会没事闲的蛋疼给学子去普及生理健康教育,尤其是在这礼教为重的大宋。
这就导致了世间大多数的骚年虽然精通于撸管之术,将自己的右臂锻炼的粗壮无比,可对于和妹纸的前戏这方面,却是生疏的很,往往都是到了结婚的前期,由母亲耳提面命,这才理论联系实际,进行现场实验性操作的。
一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倒是有不少通过暖床的丫鬟进行技巧的熟练的,如贾府的宝二爷就是其中的典范,但我们的少帅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实际操作,以至于现在还是处男一个,对待此时压在身上的妹纸,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但事已至此,不做却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便靠着隐约着似懂非懂的道听途说进行着实际操作,结果就变成了某岛国限制级的虐待大戏。
“啊,疼,疼,你这个混蛋给我住口啊,哪能这么粗鲁的对待女孩子啊,你娘没教过你吗?”
感受到皮肉像是被野兽撕扯一般的火辣,某腐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拼命想推开身上那个懵懂的骚年,只是此刻被压在身下,哪还有什么力气,无奈之下,只得一边胡乱拍打着皇甫奇的后背,一边大声的喊叫着。
“你不是问我送到嘴边的肉吃不吃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吃肉,但是我咬!”
可惜孟大小姐的喊叫声却是更加刺激着皇甫奇的神经,这位少帅随即给出了先前问题的答案,之后便越发卖力的投入到自己的操作中去。
而此刻在少帅的房间外,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窝在少帅的卧室外探头探脑,正是一直跟皇甫奇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周泽、卫台二人。
至于古代房屋的隔音效果自然和现代无法相比,湘云那激烈的喊叫声传到外面,整个廊道都是清晰可闻。
听到那刺激感很足的叫喊,周泽很是兴奋的贼笑起来,
“我去,这么激烈?我说湘云大晚上的去少帅房里干嘛呢?原来是这事啊,嘿嘿,过来偷听果然是明智的选择,这下有得刺激了!”
“坑货,我还是觉得这事不妥。不过,既然是湘云自愿的,咱们倒也不好说什么,希望他们以后能够好好的一起生活吧!”
相比于周泽的喜笑颜开,卫台倒是有着一丝担忧,生怕湘云恢复记忆之后,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大事。
不过此时正是**一刻值千金之际,他也是感慨一番后,收起了担忧的心情,安静的窝在墙角听戏。
“刚躺下就听侍卫回报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在奇儿的墙角鬼头鬼脑的,你们到底在干嘛呢?”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苍健有力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吓得他们差点没把肾液给漏出来。
二人哆嗦的转头看去,就见一张犹如狮子王一般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那铜铃般的大眼正瞪着自己,不怒自威。
“原来是皇甫老将军,您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见来人是皇甫少华,周泽那原本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到了肚中,幽怨的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唠叨几句,就听见老帅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便附耳贴在窗边,露出一脸的喜色,显然也是听到了屋内那激烈的喊叫声。
“小兔崽子们,这种好事也不知道告诉我老人家一声,实在是不够意思啊!”
老帅自然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暗自欣慰着孙儿超高的执行力,同时手指不停的点着周泽二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二人摸不准老帅的脾性,只能跟着呵呵傻笑,好在皇甫少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屋里的剧情之上,使得周泽这两个小子得以继续平安无事的听戏。
于是场景有了,观众有了,男女主角的姿势也都摆好了,原本以为是一场洞房花烛的好戏,谁曾想却变成了岛国的**大片,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二章 烛火迷情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他章节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三章 战局胶着
失去记忆的湘云闲极无聊,对皇甫奇展开了极度危险的花式撩汉行动,只是她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和一个错误的地点,而且还错估了这位少帅的忍耐力极限,顿时被赤红着双眼的懵懂骚年给扑倒在了床~上。
眼看孟大小姐贞洁不保,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小期待的准备接受这略显粗暴的结局,谁知极度缺乏生理健康知识的少帅面对着身下这个秀色可餐的妹纸,竟是不知如何下口。
于是皇甫奇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正确,却是错的十分离谱的决定,那就是既然不知道怎么吃肉,那索性就用咬的吧。
懵懂骚年当然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下口之狠也是蛮拼的,咬的某腐是一阵狂呼猛叫,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好在皇甫奇的理智尚存,于是在看到妹纸那不堪鞭挞的模样后,改咬为舔,顿时让孟大小姐破涕为笑,渐渐身体有了反应。
而就在皇甫奇准备效仿着喝花酒时那些老司机的禄山之爪时,湘云忽然之间喊出的‘强哥’却彻底熄灭了他心中的热火。
在外偷听正欢的皇甫少华三人陡然间听不到屋内的声音,正在纳闷之际,就看到皇甫奇面色不善的推门而出。
三人尴尬之余打起了哈哈相互遮掩过去,少帅却是没有心情和他们扯蛋,黯然的独自离开了。
老帅三人面面相窥,不知道其打完一炮之后为何心情如此沮丧,纷纷猜想着 是否是新婚抑郁症的存在。
就在这时,老管家却是急匆匆的赶来,对着皇甫少华说道,
“老太爷,种将军忽然到访,看其行色匆匆,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军情要和您商议,正在大厅候着呢!”
“什么?师道来!一般来讲,他不会轻易离开大营的,更不可能大晚上的跑来将军府打扰我休息,难道是西夏人那边有了动静?”
一听种师道来访,老帅瞬间就变了脸色,一边分析着他的来意,一边快速的赶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大厅的门口。
“将军!”
一位留着三缕胡须,约摸而立之年的男子正在厅内焦急的踱着步子,只不过其身穿着全副的盔甲,倒是一副儒将的打扮,此时见老将到来,这位儒将也是赶紧抱拳行了个礼。
“师道,无需多礼,是不是西夏那边有情况了?”
皇甫少华回了个礼,就直接问起了对方的来意。
“不出将军所料,据探子回报,西夏大营那边似乎有大军集结的迹象,而且新造了许多的攻城器械,末将怀疑他们或许会在五更时分,我们最松懈的时候偷袭,所以特意前来和将军商量对策!”
“好,早就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野战之中或许我们追不上那帮子西夏狗,但他们敢来攻城,那就是找死,若是不能杀他个血流成河,又怎么能打出我西军将士的威名!”
听闻敌方有所行动,老帅并没有顾虑重重,反而摩拳擦掌的很是兴奋,颇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种师道自然知道老帅的脾性,听到这样的话也不足为怪,只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战前的部署还是需要谋划一番的,他也是忽略了老帅的兴奋,很是平静的接着问道,
“将军,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藏起一支精兵,等到他们露出破绽之时,再给他们一记迎头痛击,狠狠的剜他们一块肉下来!”
“师道,你这办法不错,不过要就不打,要打就要给他来记狠的!我猜西夏人攻城的时候,肯定会派一支部队堵在你的营帐门口,破掉我们的犄角之势。这样,敌军攻城时,后防肯定空虚,你回去后亲自率领五千精兵,摸到敌军大营的后面,找个机会烧掉他们的粮草,断了他们的补给,给那帮西夏狗来个釜底抽薪之计,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仗还怎么打!”
老帅显然是久经沙场,在这个战局胶着之际,出了个蔫坏的点子,准备一举打垮西夏大军,断其根本,让其不战自溃。
“不错,若是能够烧掉他们的粮草,接下来的战事对方将无以为继,怕是只有退兵这一条路可走了!”
种师道闻言眼前一亮,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深为这个绝妙的计策所折服,甚至都替对手想出了最终无奈之下的选择。
只不过老帅却是摇了摇头叹道,
“唉,只是烧掉粮草而已,还逼不走那些西夏狗,若是狄青能及时赶回来,我们还能扩大一下战果。怕就怕对方狗急跳墙,劫掠四周的百姓搜刮口粮!”
“将军多虑了,西夏人南征开始时,我们便已经护着百姓转移到后方去了,就算有些零星的人没有离开,那也解决不了三十万人的吃穿用度啊!”
种师道知道老帅担忧的是什么,不过这年头人都是惜命的,前线本就兵荒马乱的,留在荒郊野外的人不是线条够粗,就算故土难离,即便如此也不剩多少,就算再怎么存粮,也不够西夏大军的用度。
谁知听完这话,皇甫少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师道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点,难道你忘了三国之时,曹操在最困难的时候,那些粮草是怎么来的吗?”
“什么?将军,你是说西夏人会丧心病狂的残杀百姓,制成肉脯,充作军队的干粮!”
一听老帅听到典故,种师道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是苍白,瞳孔瞬间缩小,一脸不敢置信的说出了十分可怕的猜测。
“唉,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别忘了,西夏国主李元昊本就是个嗜杀成性的暴君,此次率军南下的便是他的胞弟李元虎。此人更是个杀人狂魔,比起他的兄长来,还要残忍狠辣,身为一品堂的堂主,死在其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这回率军南下,这个刽子手沿途更是屠了不少的村落,要说他会做出活人军粮这种事来,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虽然不愿承认,但皇甫少华还是扒出了敌军主将李元虎的黑历史,有了那些前车之鉴,也不怪老帅会担心他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了。
种师道虽然早有耳闻,但听到老帅亲口说出这样的实情来,还是十分的震怒,当即义愤填膺的握拳说道,
“混蛋,这个畜生简直就不是人,我要不是怕打不过他,早就跑到西夏大营里,一刀剁下他的狗头了!”
“唉,别想了,李元虎是西夏第一高手,不要说你,我都打不过他。要不是忌惮将军府里这许多的高手,怕是他早就闯进来剁下我的脑袋了!”
虽然身边这个得力部下的话说的慷慨激昂,但认清事实的老帅还是叹了口气,说出了不愿面对的现实。
种师道也是脸皮抽抽,第一次确认了李元虎的厉害,这样的人物,即便最后遭遇惨败,也不会有任何的性命之忧,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武艺杀出一条血路,逃回西夏后,过上几年再卷土重来。
如此猛将即便不会什么计谋,在战场上也是让对手头疼的存在,当今世上,或许也只有天下第一高手的柳如是能够确认击杀掉他,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不过就算是困难重重,放弃也从来不会出现在西军将士的头脑之中,感到此行任务的艰巨,种师道也是显出严肃的神情,不再多说什么,对着老帅再次抱拳行礼,转身而去。
“师道,多带几名军中好手,不管烧粮的计策是否成功,你都必须给我全身而退,相比于釜底抽薪,你的价值还在其上。老夫年事已高。日后这西军,还是要靠你和狄青来支撑,若是因为这一次战争而有任何的损伤,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见其要走,皇甫少华终究的放心不下这个一手提拔的爱将,语重心长的提醒着,话里话外暖暖的都是关心之意。
种师道踏出的脚步微微一颤,心中很是感动,只不过儿女情长从来都不是男人的主旋律,他深吸一口气便平复了心情,转身而立,望着老帅关切的目光,郑重的说道,
“将军放心,末将此去只是烧粮,事成即回,绝不做过多的厮杀!”
“嗯,那就好,下去准备吧,到时见城墙上的号令行事!”
现在战事紧迫,没有再多留对方交代什么,老帅挥挥手让其离去准备,随后仔细的将城中的布防局面大致过滤了一遍,便起身往城门口走去。
延安府中当然会有少数的西夏探子,不过城中是实行宵禁的,所以晚上出现在街上的,不是西军的将士,就是敌人,只要看到那是必须要按死的。
于是即便是智商不足,西夏人也不敢在大晚上随便跑外面去晃悠,这样一来老帅前往城门口进行人员调动的事也就没有传出去。
而行动效率相当高的西军将士也是枕戈待发,就等着西夏大军来攻城时,给他们来一记狠的。
五更时分,正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们最为困顿不堪的时候。
延安府中,除了城墙之上站岗守夜的士兵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窝在暖和的被子里,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就连打更的更夫,也是裹了床被子在身上,走街串巷的扯着嗓子快速喊了几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烂大街台词,便匆匆的跑回家中,窝在炕上不停的抖动,驱赶着身上的寒气。
只有城墙上的大头兵们,躲在犄角旮旯等背风的地方,缩紧了身体,使劲搓着手,却仍旧不时的探头望上两眼,查看着四周的动静。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四章 攻城
冰冷刺骨的夜风呼呼的吹着,转眼新年在即,原本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应该是忙碌着过年的各个事项,呈现出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
然而自真宗驾崩,仁宗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前夕,大宋却迎来了外有敌寇入侵,内有王爷造反的糜烂局面。
为了挽救风雨飘摇的大宋朝廷,帮助仁宗重振朝纲,湘云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西去延安府搬救兵的道路。
谁料经过重重劫难只身一人到达西北大营的某腐,却突然间失去了记忆,想不起来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好在经过老同学皇甫奇三人的陪伴,孟大小姐逐渐了解了自己的身份,而在大夫的治疗下,病情也是眼看着一天天的好转。
见自家孙子喜欢这位长公主殿下,西军主帅皇甫少华便替二人做主,定下了婚事,就在春节这一天举行婚礼。
岂料就在这时,种师道紧急进城,告知了西夏大军想要夜袭偷城的阴谋,老帅随之针对性的布下了网,就等着对方往里面钻了。
熊大和熊二是兄弟两个,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因为老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没什么文化,也就没给这俩浑小子取什么名字,就用排行来称呼,一直到长大成人也没有改变过。
兄弟两个继承了老爹的老实巴交,按理说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完这平淡的一辈子,最终如同他们老爹一样,抽着旱烟,在悠然的微笑中随风逝去。
然而西夏人来了,踩烂了他们的庄稼,屠了他们的村子,兄弟二人凭借着过人的身体才勉强逃过一劫。
只是二人大字不识一个,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即便是逃了出来,也是很无奈的为一天三餐而犯愁。
好在这时西军招人,兄弟俩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前去应招,没想到一下子就被看中,成了大头兵中的一个,这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之后的今天,借着身上的一股子力气,二人一个混到了什长,一个混到了伍长,也算是衣食无忧,只等着攒钱娶媳妇了。
只是好巧不巧的,今天夜里,正好轮到兄弟俩的小队当班,二人便一边咒骂着这该死的鬼天气,一边躲在一个背风的墙角和身旁的大头兵们闲扯。
“呱呱!”
正因为扯蛋而暂时忘记了寒冷的大头兵们陡然听到了几声乌鸦的叫声,顿时警觉的伸头望了望,却是没发现任何的情况,便又再次缩回头去畅所欲言。
在西北苦寒之地,乌鸦是非常常见的一种物种,因为这里多有动物的尸体,甚至是暴尸荒野的累累白骨,为其提供了足够的食物。
性喜腐肉的乌鸦便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不至于灭绝,而枯藤老树昏鸦,也成了边塞一道独特的景致。
所以在听见乌鸦叫时,大头兵们便不疑有他,依旧是该干嘛干嘛,期待着天早点变亮,自己好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只有熊大锁着眉头在思考着,这个威武雄壮的汉子虽然老实憨厚,但并不意味着他的智商就低。
凭借着多年的军旅生涯,他朝着周围聚集的大头兵们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刚才的乌鸦叫声绝不寻常,按理说这种大风的天气里,又是在半夜时分,乌鸦根本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巢穴,现在惊叫着飞走,肯定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动静或者杀气。情况不对,二子,带着所有弟兄跟我上城墙!”
“不是吧,哥,这大冷天的,上一趟城墙,整个人都冻透了,回来又得重新哈热气了!”
一听要上城墙,熊二的脸色立马耷拉下来,在这个取暖基本靠抖的地方,最冷的五更天时分,顶着酷烈的寒风,那滋味是说不出的酸爽,熊二于是扭捏着很是不情愿。
“少特么废话,赶紧给老子上来!”
熊大却是早就冲了出去,探头往下望去,然而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于是在冲着弟弟吼叫的同时,对着旁边一个大头兵道,
“点起火把来,给我仔细的查看。如今西夏人就在外面,丝毫不能大意,要是稍微马虎一下,丢掉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脑袋。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和我一同进来的,因为这种错误死掉的,占了大多数!”
大头兵们见平常和气憨笑的什长如此认真,顿时也打起了精神,哆嗦着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墙头的火把。
火把被点亮的瞬间,那光线就将城下照了个通透,只见无数的黑影猫腰前行,还有那一辆辆攻城梯被人抬着,亦步亦趋的往城墙而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大头兵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哪还不明白敌人已经攻过来来,身为什长的熊大顿时大吼一声,
“敌袭,赶快吹响号角,注意寻找掩体,准备战斗!”
然而如此耀眼的光线,如何不成为对方瞄准的靶子,就在熊大话音刚落时,一阵箭雨便袭上了墙头,高举火把的那个大头兵当即中箭身亡,翻身摔下了城墙,竟是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不过西军将士的素质还是相当高的,士卒的死亡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只是过了片刻,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便传遍了整个延安府,所有人自梦中惊醒,而那些早已枕戈而待的将士们纷纷睁开双眼,握紧了手中的大刀长矛。
几乎是号角声刚刚落下,无数的火把便出现在了延安府的城墙之上,将城下的场景照的一清二楚,敌人根本无法遁形。
眼见行迹败露,偷袭已经不可能,西夏人也是很光棍的大喊着发起了冲锋,加快着步伐,将攻城天梯竖到了城墙之上。
由于事起仓促,西军的守备中并没有准备沸水、滚油这种大面积的杀伤性,但是滚木、擂石这种常规的杀伤性武器还是有的。
一时间,城墙之上落下无数的黑影,砸的正在快速攀登的西夏兵们哭爹喊娘,十分凄惨的摔落地面,或是变成了一具尸体,或是包扎好伤口,继续往云梯之上攀爬。
看到对方悍不畏死的往上冲,西军的将士们也不遑多让,纷纷现身墙头,不顾流矢冷箭,奋力的举起石头、木块,本着砸死一个赚一个的想法,不要钱似的将守城用的炮弹往下扔去。
不要说,众志成城之下,西夏兵的伤亡呈几何似的的往上直升,只是相对的便是西军守城的弹药量明显不足,四面城墙之中,很快便接连告匮,只能拿着刀枪剑戟,等待着敌人跃上城墙,和其展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惨烈肉搏。
肉搏战中没有胜负只说,即便是战斗力悬殊的两支队伍,肉搏之中的战损也是在一比一之间徘徊,没有谁能占据完全的优势只说。
于是,城墙的争夺战在双方不计死亡人数的填充下,始终呈拉锯的状态,没有哪一方能够彻底的占据优势。
完全就是一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态势,轮流交替着城楼上的控制权。
两边的士兵们似乎是有解不开的仇怨般,你刺我一枪,我砍你一刀,用着以命搏命的方法,或陈尸城楼之上,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或摔落护城河边,发出凄厉的惨叫,魂归地府,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的悲壮搏杀。
如此惨烈的厮杀终有结束的时候,伴随着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大地之上,西夏人的进攻始终没有完全占领延安府的城墙,最后不得不鸣金收兵,带着不甘的情绪命令士兵们撤退,准备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
可就在这时,西夏营寨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种师道带领着五千精兵,突袭对方的后营,成功点燃了储存在一起的粮草。
俗话说得好,火借风势,越烧越旺,在如此凛冽的寒风中,那熊熊的大火就像是恶魔的笑脸一般,嘲讽着西夏人的弱智,将其中的粮草烧的是一干二净,连点想头都没有留给这个悲催的党项大军。
期间,李元虎并没有冷眼观望,而是亲自带队杀向了种师道,奈何这位年轻的将军在临行前便得了老帅的叮嘱,绝不与其正面搏杀,而是采用了游动的方式,将其拖在战阵之中,一直到火势蔓延到无法挽救之际,才干净利落的撤离现场,让这个西夏之虎望人兴叹,十分不甘的回去救火去了。
眼见种将军断了西夏人的口粮,城墙上的西军将士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时间杀的西夏军节节败退,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队形,从上面撤下来。
而此时养精蓄锐已久的暗藏精兵们却是突然杀出,更是如猛虎下山一般,杀的西夏人溃不成军,最终一窝蜂的分散逃离,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和撤退。
经此一役,原本准备偷袭延安府的西夏大军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损兵折将,不仅损失了大量的兵源,更是严重影响了士气,西北的局势渐渐倾向了对大宋有利的一面。
“我去,外面这是拍特写镜头呢,怎么这么吵,不会是特技演员出了意外吧?”
在皇甫奇的房间内,被嘈杂声吵醒的湘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无来由的生出一阵起床气,抱怨着自己的美梦被扰,决定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好好的给他上一堂根正苗红的政治课。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五章 惊醒
西夏人举全国之兵南下侵宋,仓促之间,西军不得不退守延安府,依靠深沟高墙抵挡敌人疯狂的进攻。
西夏军队虽然在野战之中战力强大,但他们一直以劫掠为主,并没有携带什么有效的攻城器械,以至于攻打城坚兵厉的延安府,就像是老虎咬刺猬般无从下口,反而屡屡扎伤自己口中的某个部分。
西夏之虎气得暴跳如雷,连杀了几个手下的将领,却依旧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最终不得不冷静下来,一边命人赶制攻城器械,一边派出大量的一品堂探子,深入整个西北,探听西军的布防情况,以便自己做出更好的应对,顺利的向大宋境内挺进。
于是双方在延安府城下很是默契的罢战,李元虎更是兵退三十里安营扎寨,开始憋自己的大招,准备在下一次团战中将西军的主力一波带走。
经过多日的对峙之后,西夏之虎终于在今夜五更时分发动了闪电般的奇袭,集结了所有的攻城云梯,那漫山遍野的西夏军兵黑压压一片的蚁附而上,企图一举攻下延安府。
只是西夏军队的异动被驻扎在城外的种师道提前探得消息,和老帅皇甫少华定下计策,不仅在关键时刻杀退了西夏人的进攻,更是绕道其后,烧掉了对方的粮草,获得了一场来之不易的大胜。
然而这一切湘云并不知情,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被一阵喧哗声吵醒,很是不满的坐起身来,嘟着小嘴,满脸都是起床气和小情绪,在那里幽怨的回着神。
城楼上正在发生着战斗,延安府内自然没有人还能安然睡着,纷纷睁开眼睛,要么用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要么就干脆把窗户轧开一条小缝,偷偷观察街道上的情况。
丫鬟小翠自然也是被惊醒,第一时间跑到了湘云的床前,将手中的衣物捧了过去,
“啊,殿下,您也醒了啊,快把衣服披上吧,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受凉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了。小翠,跟我出去看一下,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吵,大半夜的都不让人睡觉?”
孟大小姐很快就穿好了衣服,跳下床就要往外走。
小丫鬟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挡在了长公主的身前,面露委屈的哀求道,
“殿下,这么冷的天,又是大半夜的,外面这么大的声响肯定是出了大事,您这千金之躯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来,奴婢就是万死也抵不上啊!奴婢求求你,可不可以就在屋里稍微等一下,奴婢这就出去打探消息,很快就回来!”
“呃,好吧,那你要快去快回,注意自己的安全哦!”
抵受不住小丫鬟那萌动的眼神,某腐只好选择了妥协,静等着风风火火跑出去的瘦小身影带给自己外面的情况。
好在时间不长,没等某腐感到不耐烦的时候,小丫鬟便再次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刚一进门,就慌里慌张的嚷道,
“呼呼,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你才不好了呢,你家全家都不好了。有事说事,别给我扯犊子!”
望眼欲穿的等着外面的消息,等来的却是自己不好了的话语,某腐瞬间整个人真的就不好了,隐隐有种要爆发的冲动。
好在对方只是个萌动的小姑娘,她也只能很无奈的抱怨几句,就把话题转到了事情上来。
“啊,殿下恕罪!奴婢只是一时情急,这才口不择言的,奴婢该死!”
听到长公主的责骂,小翠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吓坏了,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生怕这位主子一个不高兴,自己小命不保还是小事,连累了家里人的话,那就百死难辞其咎了。
见小丫鬟扑通一下直接跪倒在地,吓得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却根本不敢哭出声来,某腐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赶紧很无奈的将其扶起,软声细语的安慰着,
“小翠啊,你不要这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外面动静这么大,我也是有些烦躁,性子就急了点,你不要往心里去啊!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话都说不上来了?”
长公主的话让小丫鬟终于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擦干眼泪,急切的说道,
“殿下,不好了,西夏人攻城了,这可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们快跑吧!”
我去,年龄小考虑不周我不怪你,可你硬要在我面前秀自己的智商下限,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某腐望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小姑娘,很有一拳打死她的冲动,好半晌才抓着她的胳膊,无奈的说道,
“跑什么跑,这附近还有比将军府更安全的地方吗?不说外面兵荒马乱的,遇到小波的流寇我们俩就是一波团灭的下场,单说这将军府要是都被攻破了,那这城自然也就破了,我们就是跑,要往哪里跑?”
“那,那我们怎么办啊?”
一听跑也是死路一条,小丫头再次急红了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某腐则是优哉游哉的坐下来倒了杯茶,不慌不忙的说道,
“慌什么?你好歹也是将军府的人,对自家的老太爷有点信心好不好!西军又不是纸糊的,被人一捅就破,你放心好了,延安府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攻破的,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自然会有人保护我们突围,也用不着我们操心!”
“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殿下就是殿下,头脑就是不一样,比我们这些下人可聪明多了,咯咯!”
小丫头被这么一提醒,顿时镇定了许多,看向湘云的眼神都是充满了各种迷恋和崇拜。
某腐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决定找个事情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于是开口道,
“对了,小翠,你去皇甫奇房中告诉他一下,就说我们这边一切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哦,好的,奴婢这就过去!”
小丫鬟听到长公主有所吩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抬步刚要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很是为难的回转过身说道,
“……,那个,殿下,这里就是少爷的房间啊!”
“啊,什么,这,这里是皇甫奇的房间?”
忽然听到这是少帅的寝室,某腐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望了望小翠,又望了望自己睡过的那张床,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换过的衣服,突然跳起身大叫开来,
“啊,皇甫奇,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即便是在交战士兵的喊杀声中,湘云的这一嗓子也传遍了整个将军府,惹得众人全都忘记了战争的恐惧,捂着嘴在那偷笑。
小丫鬟着实是被吓坏了,呐呐的泪水再次噙满了眼眶,很是委屈的解释道,
“殿下,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少爷告诉我您在他的房间睡着了,要我过来服侍你,之前你们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呜呜!”
不行,我要冷静!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是过来撩汉子的,结果差点被强推了,对,是差点,可后来我好像是睡着了,还是怎么样,晕,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这下怎么办啊?我的节操已经没了,这贞操要是也跟着没了,那麻烦可就大了,万一那混蛋吃干抹净了不认账,我岂不是亏大发了!不行,我得找他去问清楚!
吼了一嗓子的某腐知道就算是逼死身边的这个小丫鬟,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猛灌着茶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只是再怎么努力去想,对于最后的事项,孟大小姐也是模糊不清,无奈之下,她决定去找皇甫奇当面对质。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湘云,你起来了没,我可以进来吗?”
嘿,说曹操曹操到,这丫的是不是属蛔虫的,我想到哪,他就出现在哪!不管他,待会一定要他给我个交代,若是他敢有半点的敷衍,姐我一定会把他的第三条腿打折,让他下半辈子再也不能昂首挺胸的做人!
听出来是那个懵懂骚年的声音,某腐眼珠一转,给了小丫鬟一个开门的手势,自己则拿定了主意,开始不急不躁的等待对方的入瓮。
‘吱呀’的开门声响,伴随着一阵冷冽的寒风刮进屋来,顿时让室内的温度降下了几度。
踏步而进的少帅赶紧将房门关紧,这才走到桌旁,面露关切的坐到了孟大小姐的对面,
“湘云,我刚才听见你好像是在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哼,当然有事。这好像是你的房间吧,你这个混蛋昨晚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竟然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待,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某腐望着对方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心中一动,佯怒的沉下脸质问起来。
“呃,我没……”
少帅听到这样的话,本能的想要否认,却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幕,自己口中某些不可描述的部分确实是和孟大小姐的身体来了个亲密接触,完全称得上是肌肤之亲。
要说什么都没发生,不说是湘云,就连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去,懵懂的骚年立马改了口,很光棍的问道,
“湘云,对于昨晚的事,我会负责到底的,爷爷说在新年的时候会为我们举办婚礼,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高高兴兴的嫁给我,做我皇甫奇的妻子!”
第十六章 劝婚
入夜五更时分,低调了许久的西夏大军终于开始了正面的团战,和精锐的西军进行着惨烈的城墙争夺战。
湘云在一片喊杀声中惊醒过来,从小丫鬟口中得知了西夏大军攻城的消息,出于担心,决定去通知皇甫奇注意安全。
可是刚吩咐出口,就被小丫鬟告知这里是那个懵懂骚年的卧室,一时间纠结万分,再联想着自己换了衣服,以为已经作为一道美味可口的精品菜肴,被人享用过了,更是又羞又恼,决定去找那个混蛋算账。
就在这时,伴随着敲门声响,皇甫奇踏入了房门之内,见到孟大小姐相安无事,并没有收到外面嘈杂的惊吓,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某腐却并不领情,质问着骚年是不是吃干抹净不认账,皇甫奇刚想否认,陡然想起自己和她确实有了肌肤之亲,于是告诉了湘云要娶她的决定,而婚期就定在了新年的第一天。
“我去,你不是吧?你说这话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而且这婚期都定好了,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同意?”
皇甫奇那十分肯定的语气令孟大小姐十二分的蛋疼,于是她非常愤慨了给出了三个反问,将那懵懂骚年说的哑口无言,一时愣在当场。
“怎么了,心虚了,无话可说了?我说你倒是给句话啊,难道你想赖账?”
见骚年傻傻的不知所措,某腐自己也是急了,暗叹自己好像撩的有些过分,急忙把话题给兜回来,心中不停的想着,
别傻愣着了,赶紧霸气的决定了啊,你是不是个男人啊?哎呀,怎么还在磨蹭,真是急死个人了!
某腐这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皇甫奇却仍旧是在那里发愣,呆了半天之后,总算是哼哧哼哧的挤出句话来,
“我,我不会赖账的,你想怎么样都行,哪怕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
啊啊啊,要你妹啊,要你的命!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能吃吗?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烂漫好不好,好歹你也比我大啊,已经过了无知少年的年纪了!
少帅的话差点没让孟大小姐给疯掉,这个腐妹纸当即双手挤在脑袋的两侧,拼命的的摇着头,才压制住了要疯掉的冲动,连连摆手道,
“算了,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我答应你就是了,新年那天是吧,我嫁!”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让爷爷取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见湘云开口,自觉她的口气颇为的不耐烦,认为自己没戏的懵懂骚年下意识的就准备去找老帅请求取消婚礼。
只是话说到一半,骚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仔细的咀嚼了一下孟大小姐话里的意思,这才赫然发现其竟是出乎意料的答应了下来,顿时一脸不敢置信的望向了湘云。
“少爷,殿下是说她答应嫁给你了,咯咯!”
旁边的小丫鬟见自家少爷傻乎乎的样子,不禁提醒了一句,随即捂着嘴在那偷笑。
皇甫奇则显得十分的激动,一把掐住湘云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
“湘云,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是,我真是太高兴啊,哈哈哈哈!”
我去,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啊,不要闹了好不好?姐我刚被吵醒,你这是又要将我摇睡着的节奏吗?
某腐则是一脸的无奈,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只是对方的劲道确实很大,自己根本挣脱不开,只能悲愤的在心里我勒个去的。
好在小丫鬟看出了孟大小姐的不对劲,及时劝阻了少帅的行动,这才令湘云逃过一劫,好半晌才清醒过来,对着皇甫奇又是一顿数落。
少帅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一个劲的傻笑,气得某腐连骂他的心思都没有了,只好嘟着小嘴坐在桌旁生着闷气,不时朝着那个傻笑的骚年翻去一个白眼。
骚年看到这样可爱的白眼,笑的越发的灿烂,也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那柔美的容颜,越看越是喜欢。
时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天色逐渐变得透亮,喊杀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似乎是战斗结束了,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屋内三人的沉默,周泽那大嗓门大老远的就嚷嚷开了,
“少帅,快出来啊!好消息,好消息,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西夏人这次的损失真够他们哭一阵子的了,哈哈哈!”
声音到了,人自然也是到了,只听‘哐当’一声,房门就被粗暴的推开,摔向了一边,周泽和卫台二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真的吗?那爷爷他人呢?”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无论是谁,只要是大宋子民,就没有不高兴的,皇甫奇也是从失神状态当中回转过来,心情澎湃不已,却在同时也记挂起了自己的爷爷。
“放心吧,少帅,老将军现在正在大厅和那些将军们商议军情,让我们过来请你和湘云……,咦,湘云怎么还在这里?”
卫台给了句放心的话,想起自己二人是前来递话通知的,忙将老帅的传唤告知了皇甫奇,却也在这时发现了一旁的湘云,不禁很是奇怪的问道。
现在的时间正是早上六七点的时候,在大宋这里就是卯时末辰时初的时候,按理来讲,除非是夫妻关系,否则一般女子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内出现在一个男子的房间之内的。
可某腐不仅出现了,还堂而皇之的坐在桌边喝茶,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卫台的问话刚一出口,他就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事关长公主的名节,这话问出来就是让对方下不了台的,自己这脑子也是残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问出这种毫无智商可言的问题。
不过湘云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
“昨晚有事过来找皇甫,然后突然发病,就把这里当做是病房了。害的皇甫不得已去了别处过夜,这不一听到异动,他也跟你们一样跑了过来,只不过比你们先到一会儿罢了。”
某腐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半点漏洞,若是谁自己想歪了,乱嚼舌根,那只能证明那个人的思想很污,到时候被收拾的时候,那估计连个同情的人都没有了。
“好啦,不说这些了,既然人齐了,就快跟我们过去吧。这回重重的打败了敌人,说不定老将军一高兴,就允许我们出战了呢!”
周泽的神经线条比较粗,没有想那些拐弯抹角的事情,只是想起那一个个屡立战功的将领们,抑制不住自己想要上战场的渴望,一个劲的催促的众人前往大厅,却在无形之中把长公主夜宿少帅寝室的严重事项给掩盖了过去。
既然有人遮掩,某腐自然也乐得脱身,也就跟着几人来到了大厅,看到了笑呵呵坐在上位的皇甫少华,还有两边分坐的那些高级将领们。
“哈哈哈,湘儿,你来的正好,老夫和众位将军正说到你这个神武长公主呢!”
看到湘云到来,老将军越发显得高兴异常,捋着颌下斑白的胡须大笑出声,用力之间,连毛都拽掉了几根。
某腐被笑的莫名其妙,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我没做什么呀,难道是那三十万两的银票?也不对啊,那军饷只能是采购些物资,要说决定一场战斗的胜利,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啊!除此之外,我却是想不出来这场胜利和我有什么关系了!皇甫将军,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呗!”
看着问着问着走到自己面前,挽着自己的胳膊施展卖萌打法的长公主殿下,这位老帅越看越是满意,又是笑了几声,这才润了润嗓子道,
“老夫也没说这次胜利和湘儿你有关啊,我们聊的是另外一件大事,事关你终生的大事!”
“我终生的大事?”
“是啊,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府中养伤,老夫也看得出来,你和奇儿情投意合,老夫有意撮合你们,让你屈尊嫁入我们皇甫家,你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吧?”
皇甫少华的话音一落,全场一片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在笑吟吟的看向这位大宋长公主,期待着她的答案。
继而便有耐不住性子的将领站起身来抱拳行礼,
“殿下,我们少将军乃是难得的少年俊才,您嫁给她,绝不会辱没了您的身份!”
“是啊,少将军勇猛非凡,校场较技之时,我们这里能胜过他的,不超过一掌之数,以后绝对会是朝中大将,总之跟着他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你是个白痴吗?大将跟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而且人家长公主殿下可是金枝玉叶,要找的自然是世间凤毛麟角的顶尖男儿,我们少将军就是这样的人物,这才入了殿下的法眼!”
“这话说的在理,要说能够打动长公主殿下的心,我们少将军最大的优点其实就是脾气好,待人和善!”
“不仅如此,我们少将军还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殿下要是嫁给他,肯定是享一辈子的福了!”
“就是,长公主殿下,不要再犹豫了,您就嫁了吧!”
“嫁了吧!”
面对这样的盛意拳拳,某腐就像是被人上门直销一样,将商品推到自己的面前,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叙说着其中的优点,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而且她自己也不是很反对这件事情,除了对婚期太过仓促有些微词外,其他的都是挺满意的,于是在众人的语句稍微停顿了一下之时,轻轻的点头,说了声,
“好!”
第十七章 婚礼的消息
延安府攻防战中,西军取得了一场振奋人心的大胜,全城的将士和百姓们陷入了沸腾之中。
携此大胜,老帅皇甫少华在众将面前提出了自家孙子和长公主举办婚礼的事项,半询问半强迫的征求着湘云的意见。
此话一出,某腐还没怎么表态,两旁的那些将领们就七嘴八舌的怂恿开了,一个个露出期待的神色,将这当成是一场攻城战来对待,而这位神武长公主就是那最终的目标。
好在失去记忆的孟大小姐本就对皇甫奇有着朦胧的好感,再加上昨晚上发生的事,她也觉得和这位少帅结婚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于是欣然的点头同意,没有半分不愿的意思。
“好!”
继湘云娇羞的开口后,皇甫少华也是说了个好字,拍案而起,老怀欣慰的看着面前这一对俊美的少年男女,
“湘儿既然也同意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借此大胜的机会,老夫决定将婚礼安排在新年这一天,也让全城的百姓乐呵乐呵。师道啊,这件事你下去安排一下吧!”
“是,末将遵命,保证将这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绝不有负将军所托!”
种师道虽然脸上也是洋溢着喜悦的神情,不过还是板正的行了个军礼,将此事当成一件大事来办。
于是大厅之内充满了欢乐的气息,某腐也是含情脉脉的看着皇甫奇,脸颊上两朵红云早已飞到上面,只是脑中总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似乎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华山脚下,一个小村落的路口处,一位英俊的少年牵着一匹马,对着身旁的老者躬身行礼道,
“李伯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等我这次事情办完,一定把您接到京城去,像侍奉爹娘那样侍奉你!”
“强子,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咱爷俩相遇也是缘分,你有空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说搬去京城,不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动了,就算去了,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带回去一个糟老头子,不说没法安置,我自己都住不惯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在这个村子里住着舒坦,有缘再见吧,孩子,呵呵呵!”
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孑然一身的李伯伯却是将救回来的少年当成了自家的子侄,不仅用着家传的土方给他治病疗伤,更是细心的照料,这才将其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好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听到这样的话,李伯伯也算是老怀欣慰,自觉这几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救下的还是个纯真善良的好少年,于是笑呵呵的婉拒了对方的邀请,挥手和其告别。
少年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圈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和李伯伯互道珍重,一咬牙喝了声驾,便风驰电掣一般,踏着碎舞的雪花往远处奔去,一路向北。
“唉,原本还想他能多留几日,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个伴,唠唠嗑也好,可他终究不属于这里。算了,不想了,还是回去抽我的旱烟去了!”
一直望着马上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无踪,老汉这才无奈的叹息一声,身形落寞的往村子里走去,萧索之中还唱着自编的歌曲聊以**,
“李伯伯去参加西军,西军不要那李伯伯,因为李伯伯他屁股大呀,容易被敌人发现目标……”
马上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追寻着湘云湘云下落,导致伤口恶化,进而昏迷的许仙许文强。
此时别了救命恩人李伯伯,许仙也是收起了心中的惆怅,开始全速往西北大营赶去。
不过吸取了前番的教训,许仙并没有贪功冒进,一个劲的疾速前进,拿生命去换速度。
知道已经耽误了许多的时间,这位少年虽然心中着急,但必要的停顿还是理智的进行着,天色将晚,他也终于是赶到了西北重镇洛川,决定找个客栈住一晚,打探下湘云的消息再说。
入城牵马直行,许仙大老远就看到一块挑出门外的白布旗帜,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龙凤酒楼’四个大字,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龙凤酒楼!这不是江南梅龙镇的店嘛,怎么都跑到这里来开分店了?不管了,怎么说也是百年老店,信誉肯定没问题,就在这里歇息一宿吧。
许仙看到店面的招牌,立马打定主意走了过去,扔了锭银元宝过去,自有小二迎上前来,爷前爷后的张罗着,将一切的事项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许大公子则只要坐等就可以了,按理说小二绝对会给这样的贵客安排一个雅间,可为了探听消息,许仙执意要做坐在楼下大厅用餐。
小二无法,只得将其带到了一个比较安静,又十分暖和的角落,小心伺候着,生怕惹得这位爷不高兴,砸了自己的饭碗。
许仙则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挥手遣退了小二,假装在吃着菜,实际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耳朵之上,听着酒楼里众人的谈论,以期能够在其中听到有关湘云的消息。
“哎,我说老铁,你听说了吗?昨天西夏人想要偷袭延安府,却被皇甫将军带人迎头痛击,据说连粮草都烧掉了大半,可解气了!”
“可不是嘛,要说那些西夏狗也不笨,选在五更天那个乌漆墨黑的时候攻城,要不是皇甫将军提前得到消息,说不定就吃了大亏了!”
“我可是听说这是种师道种将军发现的敌情,而且他还亲自带队,烧了敌人的粮草,让西夏的那些狗崽子们现在是进退两难了,哈哈哈!”
“你们的关注点都好狭隘啊,这些新闻现在都过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喜大普奔的消息是,在战后的总结会上,皇甫将军宣布了少将军和长公主即将大婚的事,目前正在通报西北各地呢!”
什么?少将军和长公主的婚事,难道是湘云,这怎么可能?
忽然听到长公主这三个字,许仙再也坐不住了,急忙长身而起,快步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个汉子面前,抱拳问道,
“这位兄台,敢问你刚才说的长公主是哪位殿下?”
“公子有礼,这天下间长公主只有一位,就是那位先皇册封的神武长公主孟湘云啊!”
见到许仙一身富家子弟的打扮,说话的那个汉子不敢怠慢,急忙站起身来,一边回着礼,一边回答着许大公子的问题。
只是这个答案彻底粉碎了许仙心中的侥幸,将其内心割出道道血淋淋的豁口,透出一股彻骨的疼痛。
“兄台,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详细的讲一下这位长公主大婚的事情?”
好在许大公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要冷静下来,于是他深呼一口气,径直坐在了那个汉子的身旁,对着伺立一旁的小儿叫道,
“小二哥,再上点好酒好菜过来,这几位兄台的饭钱算在我的账上!”
“好咧,公子爷,您几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厨房告知一声!”
一听要加酒加菜,小儿的眼笑的都找不着了,忙不迭的连连鞠躬,一转身就往后厨跑去。
而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正在扯蛋的几人见有人请客,自然也是对许仙左恩右谢,态度上越发的恭敬许多。
那个汉子本也是个话唠,如今见身旁这位公子哥询问,当即更增加了谈兴,倒了碗酒水咕噜下去,手背一抹便大声说道,
“这事公子爷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不是我老铁在这自吹自擂,真要说延安府的消息,这洛川镇上还没有谁能比我的消息还要灵通的!”
“老铁,早知道你牛掰了,就省省吧,赶紧说正事,人家公子爷都等急了!”
一见那老铁开启了装逼模式,旁边人看不过去,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十分不耐的催促道。
老铁知道失言,立马表示了歉意,将话题转到了点子上来,
“公子爷勿怪,平时和哥几个吹牛打屁惯了,这一激动就……,闲话咱也不多说,说到大婚这两位,那可真的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男的不用多说,正是咱西军主帅皇甫将军的嫡孙皇甫奇少将军,而那女的可就大有来头了。她的本名叫孟湘云,本来是长沙县令孟轲的长女,后来不知怎么的,混进了岳麓书院,认识了微服私访的先皇,得先皇宠爱,册封为了神武长公主,如今好像是被新皇派来送军饷的,不知怎么这一来二去,就和少将军看对了眼了,哈哈哈!”
果然是湘云和班长吗?怎么会这样,不行,湘云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么做的,我必须要赶去阻止这场婚礼!
再次确定了结婚的双方,许仙的手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着,忽然出声打断了老铁的话,很是焦急的问道,
“铁兄,不知他们的婚期定的是哪一天?”
“哦,是我疏忽了,公子爷勿怪,皇甫将军说了,他们的婚期定在了新年那天,说了凑在一起普天同庆,让整个西北的人都为二位新人送上祝福!”
老铁并没有注意到许仙那难看的脸色,仍旧兴奋的自顾说着。
倒是旁边有人看出了情况的不对,暗中狠狠踢了他一脚,给他递着眼色。
老铁吃痛刚要发怒,便看到了对方的眼色,这才注意到了许仙的异状,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许仙已是抱拳施礼,一声不响的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铁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公子为何有这种异常的反应,不过这时小二已是将美酒上来,众人顿时忘记了许仙的情况,再次吆五喝六的划起了酒拳,令楼下的大厅变得好不热闹。
第十八章 奔赴延安府
北上追寻湘云的许仙,却因为伤重昏迷倒在了马匹之上,幸亏被华山脚下的李伯伯所救,将养了几天,伤病才渐渐好转。
然而身体还没好利索,这位少年就火急火燎的上马赶路,希望能快点找到自己心爱的人。
不过这回许大公子吸取了教训,没有贸然前行,眼见天色将晚,便进了洛川镇打探消息。
岂料刚在龙凤酒楼安顿下来,就听见隔壁桌的几个汉子谈到了长公主的事情。
他赶紧坐过去打听起了湘云的情况,却意外得知了心上人和西军少帅大婚的消息,顿时如遭雷击,默然不语的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初闻噩耗,许大公子肝肠寸断,却在房中冷静下来后,猜测湘云可能是遇到了无法抵抗的逼迫,才不得不答应这种无理的请求。
有鉴于此,许仙决定混入延安府中暗中打探消息,查明情况下将湘云救出来,即便搬不来救兵,也不能把人给陷进去。
于是,在辗转反侧了一个夜晚之后,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许仙就匆匆吃了早饭,顶着清晨的严寒,驾马朝延安府赶去。
此刻的延安府城内,则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经此一役,虽然西夏大军还没有撤离,但没了粮草,他们也就如同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百姓们终于可以安稳的过上一个年事,心中自然是十分开心的,再加上将军府里大办喜事,满城都是张灯结彩,显出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使得延安府的居民们更是多了些热闹可以看,自然也就乐呵呵的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了。
许仙赶到延安府时,正看到城楼上飘荡的大红灯笼,心下顿时咯噔一声,想见到湘云的心情更加的急迫。
只是现在是战时,为了严防一品堂奸细的渗入,进出城门必须要报出可靠的身份证明,好在几人从京城出发时就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临时准备了很多查有所据的冒名身份。
借着这样的证明,许仙化身为一位四处游学的少年,顺利的进入了城内,随意的找了个小客栈潜伏下来,便出门打探起了情况。
“老伯,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长公主现在的消息?”
延安府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位老人正在费力的贴着春联,许仙赶上前搭起了手,顺便好似随意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见有人帮忙,老者也是乐得和这个年轻的后生聊起了家常,
“年轻人,谢谢了,你要问起长公主,那可真就找对人了。我隔壁邻居老王家那侄女她姑丈的小外甥,就在将军府里当差,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这里保证是第一手的资料!”
“哦?愿闻其详!”
一听这话,许仙心中一动,压下了狂喜的心情,装作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等待着老者的解答。
老头见这个帮忙的后生很赶兴趣,立马起了谈兴,一边刷着浆糊,一边兴致勃勃的说道,
“那位神武长公主要和少将军结婚的消息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昨日里刚刚听说了!”
“那我就不多说了,我就说点八卦的小道消息吧。”
“老伯请讲!”
“话说狄青狄大将军将长公主救过来后,皇甫将军便将其安置在了将军府内暂住。谁曾想这少将军竟然和长公主是老同学,这一来二去的,相处的时间长了,便情投意合了。老将军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便替他二人做主,操办起了这婚事!”
“哦,情投意合?怎么会!”
要说皇甫奇喜欢湘云,许仙倒是能够相信,但要说湘云会喜欢皇甫奇,打死许大公子,他也不会相信这个说法。
因为他与湘云之间的爱情是经受了许许多多的磨难和生死考验锤炼出来的,怎么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轻易改变。
所以这个少年很是怀疑老伯的说法,不由怀疑的反问了一句。
老伯见对方不信,不禁急道,
“你这年轻人怎么就不信呢,我说的可是真真的事啊!就在打仗的那天晚上,长公主还夜宿在少将军的卧室里,这可是将军府的那些下人们亲眼所见,这要不是情投意合,哪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什么?夜宿少将军的卧室!怎么可能,湘云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这之间肯定有什么问题!难道是被逼迫的?混蛋,皇甫奇,枉你贵为西军的少将军,竟然如此不顾廉耻,我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杀了你,还湘云一个清白!
听到这种苟且之事,许仙脑袋直接‘嗡’的一声,如同是被五雷轰顶一般,晕晕的几乎都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心中全是杀死皇甫奇的念头,赤红着双眼全身打着颤。
“年轻人,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年纪大,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啊!”
老伯正说到兴头上,陡见许仙情况不对,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倒在地,顿时慌了手脚,一边赶紧扶着他,一边紧张的问着。
好在许仙的意识还在,经过老伯的呼喊,好歹是醒转过来,见其十分关心的扶着自己,连忙一脸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让您老担心了,可能是初来乍到,有点水土不服吧,休息一两天就没事的,老伯你不用担心!”
“那你赶紧回去找大夫开点药,喝完早点休息吧,这儿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唉,你们这些少年,总是仗着自己年轻,生了病也不当回事,一点也不注意身体。却不知稍有差池,从此便会落下病根,到了我这么大的岁数,各种病痛接踵而来,到时候就有你受的了!”
老伯却是位热心肠的人,催促着许仙赶紧回去治病,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关心。
对于以前素未谋面的这位老人,许仙心里感觉暖暖的,心中的怒火和杀意也消去了大半,和其告别后,心里也是暗自思量着,
看老伯的样子,不像是无的放矢,不过这毕竟是传言,真正的事实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看来唯有找个机会见见湘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真是受了委屈,那时候再杀了那个混蛋也不迟!
也亏得许大公子压下了心中的那股杀意,不然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进将军府内杀人,不说能不能得手,光是站岗的门卫那关,他都闯不过去,绝对会被将军府内的高手们打成死狗一样,然后冠上西夏奸细的头衔,惨遭冤杀。
冷静下来的许仙又找了几位延安府的原住民打听情况,得到的信息和之前那位老伯所说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许大公子心头虽然添堵,但依旧不甘心的询问了湘云出行的时间,想要亲自见上一面,询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而接连问过了好几个人,却没有一个看见长公主从将军府里出来过,许仙的眉头于是皱的更紧了,
这明显就是给软禁了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湘云连府门都出不来呢?难道连皇甫少华也倒向了宁王那边!糟了,要真是这样的话,湘云就有危险了,不行,我绝对不能慌,一定要先想办法和她取得联系,才能把她给救出来,可是该怎么做呢?
许仙一边走路一边走神,冥思苦想着解救湘云的计策,殊不知这样异常的行为差点让他暴露了身份。
“咦,那不是强子吗?不对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或许是长得相似吧,过去看看确认一下好了。咦,人怎么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不远处,路过的卫台多瞄了一眼那行为举止异常的少年,顿时看清了他的容貌,一时间吃惊不已,犹疑着准备上去确认一下,却忽然间失去了对方的踪影,只得惺惺作罢,将其归咎于自己操练过度,出现了幻觉的原因上去了。
“小翠,老将军他不让我出府,你去帮忙买些胭脂水粉,我好研究下香水的成分!”
将军府的厢房内,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婚,某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记忆依旧是没有恢复,不过仍然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一点也没有准新娘的忐忑不安。
此时正在研磨那些名贵花草的她,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想让小丫鬟去买些现阶段女子用的一些化妆品作为参考,研发出新一代的跨时代产品,造福延安府的老百姓,继而推广到整个大宋。
不得不说,即便是失去了记忆,湘云仍旧没有失去商业奇才的头脑,现在的构想和所作所为,与潇湘馆的发家史如出一辙,竟是惊人的相似。
小丫鬟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只要长公主有所吩咐,她在不违背老太爷命令的情况下可谓是有求必应,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忤逆。
此时见长公主有事要自己去做,她忙不迭的接过银票,急匆匆的便往府外而去,准备来一次疯狂的大血拼。然后快速的返回,用高效的办事效率来讨殿下的欢心。
只不过可能是流年不利的缘故,今天的她注定了不可能很快就可以回去,因为有人在其出府之后就盯上了她。
“姑娘请留步!”
就在其跑遍了全城,买了许多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后正要回去,一个声音自其身后突然响了起来,吓的她差点没把怀中那许多的东西全都给扔出去。
第十九章 捎信
湘云要嫁给皇甫奇的消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雳般击在了许仙的脑袋上,令这个少年几乎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等到清醒之后,许大公子便疾速赶到了延安府,多番打探之下,最终确认了此事的真实性。
于是其想方设法准备见湘云一面,把事情当面问清楚,只不过在通过各种渠道的询问之下,他这才发觉湘云似乎是被软禁了。
这样的判断结果让他更加的恼怒和焦急,心中苦思着对策,准备将湘云从将军府中救出来远走高飞。
而这一切,孟大小姐却是根本不知道,她依然在研究着香水的制作工艺,只是手头没有什么参照物,便让丫鬟小翠出去采买一些市面上现用的化妆品,作为自己研发的比较产品。
小丫鬟面对长公主的吩咐,当然不敢怠慢,她几乎是跑遍了延安府的各家店铺,大大小小的女性装饰用品买了一大堆,身前码的跟小山似的,差点将自己都给埋了起来。
就在其很是艰难的搬运着这些化妆品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小翠很是疑惑,自己只是一个婢女,在外面认识的人很少,谁会没事叫住自己呢。
怀着这样一个大大的问号,小丫鬟很是吃力的扭动着纤细的脖子,看到了一位丰神俊朗的帅哥。
哇,好帅啊!难道是我的春天要到了吗?哎呀,真讨厌,人家只是问个话而已,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的春潮泛滥了呢?不过,这位公子长得真的好俊俏的说,人家真的很喜欢了啦,捂脸,捂脸!
或许是自己喜欢的那一型,又或许是对方长得确实很帅,作为婢女的小翠忍不住春心荡漾,一脸欲拒还迎的发骚道,
“不知道这位公子叫住奴家是有什么话要对人家说吗?”
看到小丫鬟双颊绯红,许仙也是一阵无语,自己只不过是问了一句话而已,杀伤力至于这么大吗,问的别人路都不会走了?
好在许仙还记得正事,抱拳行礼道,
“不知当面的可是小翠姑娘?”
啊,讨厌,他怎么连人家的名字都知道啊?明明是素未谋面,难道他已经暗中观察我好久了?真是好害羞的说。你喜欢人家就直说嘛,人家又不会拒绝你,干嘛这么害羞嘛!
小翠一听对面的帅哥询问自己的名字,越发觉得对方是在暗恋自己,接下来的剧情肯定是要朝着表白、拥吻之类的戏码展开,顿时心中小鹿乱撞,怀中的那些木盒、布包都不小心的掉落下来,摔到了地上。
“啊,糟糕!”
物品发出的响动惊醒了春心荡漾的小丫鬟,小翠这才想起这些东西都是长公主交代要买的,顿时慌了手脚,再也顾不上和帅哥澎湃的事,忙乱的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来帮你吧!”
就在小丫鬟万分沮丧之际,少年的话传了过来,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将小翠心头颓唐的情绪一扫而空。
小丫鬟再次扭头看去,只见少年怀中已是抱了大半的胭脂粉盒,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
小翠脸儿又一次变得通红,心里甜滋滋的,不过由于女儿家害羞的心态,仍旧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这怎么使得,公子,公子太过客气了,这,这是我们下人干的活,不,不敢劳公子的大驾!”
“没事的,本来就是因为我才使得这些物品掉落,我帮忙拿一些也是应该的,再说我正好有些事要请教姑娘,不如边走边聊吧!”
少年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已是抱着那些粉盒站起身来,始终彬彬有礼的微笑搭着话。
“这……那好吧,公子有什么尽管问吧,只要小翠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春心荡漾的小丫鬟只迟疑了半秒钟的时间就欣然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心里面早已是乐开了花。
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这样一位帅气的公子找自己搭讪,自己要是不抓住机会要到手机号、微信号……哦,不对,是要到他的联系方式,那可就错失良机了!
虽然说不管是古今中外,女孩子见到陌生男子搭讪,总是比较娇羞的,但有些故作清高,结果错失良缘,抱憾终身,也有的善于把握机会,在娇羞之余保持着一种朋友之间朦胧的友谊,最终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相互了解之下,钓的了金龟婿。
小翠只是个丫鬟,不过毕竟是将军府里出来的,眼力劲还是有的,此时正有一个高富帅站在面前,傻子才不答应他的请求,哪怕是更过分一点的要求,说不定这个小丫头都能够豁出脸皮答应下来。
因为像小丫鬟这种出身,就算给人家做妾,也好过一辈子在府里做个丫鬟来的舒心畅快的多。
于是面对少年的请求,她才能够在半秒之内便确定了答案,和其一起往将军府而去。
“小翠姑娘,我想问一下长公主的近况,不知她近来可好?”
“殿下?不知公子你是……?”
本以为自己终于到了野百合也有春天的季节,谁料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将小丫鬟的希望破灭的干干净净。
在自己的梦想变成了泡影之后,小翠忽然警觉了起来,问起了少年的身份。
少年没有什么惊慌失措或是欲盖弥彰的神情,仿佛是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问,好整以暇的回道,
“在下姓许,是长公主的朋友,听说长公主在将军府,本想上门见她一面,叙叙往事。只是如今正逢战时,将军府的大门却不是那么好进,所以想拜托姑娘帮我捎一封信给长公主,这样证明我来过了,也就不会失了礼数。”
“啊,原来是殿下的朋友,那我一定带到。不过现如今这兵荒马乱的,老太爷怕出事,决计不让殿下出府,殿下无聊之极,这才捣鼓什么香水的事物,让我出来采购的这些东西,所以这见面的事,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小丫鬟吃了一惊,转头一想也豁然开朗,也只有长公主殿下的朋友,才能长得这么帅,这么有气质。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小翠对少年的疑虑烟消云散,只是对于出府相见的事,还是充满了为难的神色。
捣鼓香水?湘云既然有心情做这些事,倒是并不像是被强迫的样子,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看来只有当面问清楚,这件事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少年脑中转过许多个可能的念头,却仍旧百思不得其解,转眼见小丫鬟面有难色,赶紧收起了心思摆手解释道,
“姑娘多虑了,我本来就没有强求和长公主见面的意思,只是写了封书信,聊表寸心,一直没有找到什么认识的人帮我送信,无奈之下,只好前来麻烦姑娘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能帮上公子的忙,是奴婢的福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介怀。啊,公子,我到了!”
即便只是送信,但能和长公主做朋友的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能和这种人攀上点关系,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大忙,所以对于这件很轻松的差事,小丫鬟也是欣然接受。
两人正聊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将军府的门外,许仙将怀中的粉盒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台阶之上,这才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来,很是慎重的交到了小丫鬟的手中。
小翠见少年面色严肃,也是很认真的接过信封来,只看到上面写着‘大宋神武长公主孟湘云亲启’的字样,顿时心中咯噔一下,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机密内容,赶紧将信封塞到怀中,很是郑重的说道,
“放心吧,许公子,我一定将这封信亲手交给长公主!”
“嗯,那就拜托姑娘了!在下告辞!”
似乎是怕泄露行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许仙没有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
然而他的小心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这几日要帮忙张罗着婚礼的一应事宜,周泽和卫台这两货经常性的往将军府跑。
周泽那性格大大咧咧的倒是没注意什么,可跟在后面的卫台却是发现了府门前的异状,虽然那个惊鸿一瞥的男子没说几句话便匆匆的离开了,但他还是看到了对方的侧脸,顿时大吃一惊。
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相处了好几年的老同学的脸,而且是已经确定了死亡的老同学,他又如何能够不惊。
于是他当即来到了小丫鬟的身旁,问起了对方的情况,
“小翠,刚才那人是谁啊,来干什么的?”
“啊,是卫公子啊,刚才那位公子说是姓许,和长公主认识,只是将军府这边门卫森严,他进不来,只好托我给带个口信,说是故人来访,若是有心,可往西南杏子林一聚!”
小丫鬟见卫台问起,鬼使神差的没有说出信的事来,随意编了个事由便搪塞过去,只是那公子的姓氏倒是没有改变,实话实说了出来。
岂料听到对方姓许,卫台立马面色大变,没有再说什么,便往府里赶去,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连帮小翠搭把手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嘛,原以为是过来帮忙的,原来只是过来问个话而已,卫公子什么的最讨厌了,没事就消遣人家,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哼!”
小丫鬟见卫台跑掉,顿时撅起了小嘴,一脸的不乐意,抱着满满的胭脂粉盒往府内而去。
好在将军府中,有许多对这位小丫鬟有想法的牲口,还有想要对其溜须拍马准备提高一下自己地位的底层婢女们,他们的眼力劲自然十分的灵活,见状急忙上前帮忙,总算是得到了一个表现的机会,簇拥着小翠往长公主的厢房而去。
第二十章 猜想
将军府门前,许仙拜托小丫鬟送信给湘云,虽然极力遮掩行踪,匆匆离去,却不料仍旧第二次被卫台撞见。
夯货心中的疑惑更深,不禁问起了大包小包抱在怀中的小翠,却意外得知了男子姓许,是长公主殿下的朋友。
卫台瞬间便在心中确定了男子的身份,顿时面色大变,也不顾小丫鬟怀中满满的东西,疾步往府内赶去,追着周泽的背影而行,
“坑货,等等,先停一下!”
“什么事啊,这么急急忙忙的,不会是被狗撵了吧?”
周泽有些莫名其妙的停住了步伐,看着一脸急切的卫台问着。
“混蛋,老子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我刚才看见个人!”
看到自己的烂兄烂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卫台更加的急迫,直指事情的中心。
可周泽却像是德云株式会社里说相声的师傅般,依旧不紧不慢的的挖着鼻孔,
“你不会又是做了什么事看见你爹了吧?老是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难怪老将军说你不稳重,不让你上战场的!”
“你才看见爹呢,你看见的都是你爹!”
见对方不为所动,卫台也是急的冒火,直接就骂上了。
“我去,你小子吃枪药了,说话这么冲?你是不是在校场没打够,想继续打架?好啊,来啊,互相伤害啊,看到底谁怕谁!”
周泽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撸开了袖子,抡起拳头就朝着卫台的脸上轰去。
夯货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躲闪,而是在那拳头正要将自己的脸冲击的变形之时,说出了一句话,
“没闹了,坑货,我看到强子了!”
“呼!”
那硕大的拳头在卫台的鼻尖堪堪停住,带出的劲风直接刮在了他的脸上,使得他情不自禁的眯起了双眼。
不过还未等他睁开眼睛,周泽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你发什么神经,强子早就已经死了,你是眼花了吗?还是昨天撸多了,神志不清了!”
坑货性子比较急,所以嗓门也比较大,闻言立马就嚷嚷起来,吓得卫台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出声,
“小声点,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议论的吗?赶紧给我闭嘴啊!”
然而夯货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在实施的过程中出了点差错,那只捂嘴的手因为有些大,竟是顺带着将鼻子也给捂上了,差点没把坑货生生给憋死。
好容易扒开了那只捂住自己呼吸通道的罪魁祸手,周泽大口的喘着粗气,翻着白眼很是恼怒的吼道,
“夯货,你这个混蛋,你特么是想蒙死我啊?”
“呃,我只是想提醒你说话小声一点,手滑了一下,抱歉啊,呵呵!”
看着对方那张憋得如同猪肝一般的脸色,卫台想笑却又怕其下不来台,顿时整张脸扭曲的很是怪异,没心没肺的表达着歉意。
“呵呵你妹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都缺氧了,要不是死活扳开了你的手,老子就憋屈的成了个捂死鬼了!”
周泽依旧没有消气,紧盯着夯货,那模样仿佛对方要是不给个说法,赔个三五千两的银钱,说不定他就直接躺倒在地不起来了。
卫台自然知道这货的特质,也不搭理他,挥挥手将话题一转,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到强子了!”
果然,在听到强子这个老同学的称呼时,周泽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来,也是压低了声音,挠着脑袋道,
“夯货,你确定那人是强子?不会是眼花认错了人吧!”
“虽然不敢确定,但最少也有九成的把握。试想一个长相如此相近,也是姓许,认识湘云,还大老远出现在延安府的少年,又有几个?”
见坑货不大相信,卫台给出了自己的推理,面对着种种的巧合,最后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周泽点了点头,终于是相信了这个烂兄烂弟的话,
“确实,按照你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强子,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走?去哪儿!”
“当然是去告诉少帅,让他把婚礼给取消掉啊!强子要是死了的话,他娶湘云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可要是强子没死,这婚事可就有些不地道了,这不是摆明了的夺妻之恨嘛。虽说我们和少帅走得近,少帅也确实是喜欢湘云,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违背自己的良心啊,难道我们在书院学的礼义廉耻都还到狗身上去了吗?”
对于夯货的问话,周泽一边走着,一边解释着,一根筋的往皇甫奇的房间而去。
而听到这话,卫台赶紧跑到了前面拦住了他,
“喂,我说你能不能用脑子想想再做决定呢?你把这事和少帅讲了能起作用吗?这婚事可是皇甫老将军亲口宣布的,要让他取消,你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啊!他要问你为什么,你怎么回答?”
“照实回答呗,就说湘云和强子是一对,强扭的瓜不甜不就好了!”
“那强子人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又没住我家,这延安府这么大,我上哪去找啊?”
“这不就结了,人都还没找到,你说个毛啊!就你这脑残的样子,要真敢到老将军面前,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他取消婚礼,你信不信他能一巴掌把你给乎出屎来!”
听到坑货那愣头青似的回答,卫台强势捂脸,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
“啊,那说又不能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婚礼如期举行?”
周泽想了想脑补中的画面,发现最后的结果如同夯货预料的一样,顿时没了主意。
卫台原本是准备找其商量对策来的,一见他的表情,立马知道没戏,失落之余也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看你个蛋蛋啊看,你特么脑子就不知道转个弯吗?既然老将军那里行不通,那我们就先把人找到,然后和少帅说明情况,大家一起研究,总会想到了好办法的!”
“嗯,你说的也对,无论如何,把人找到才是最主要的,不然其他的事都变成扯蛋了!”
坑货被骂也是毫无所觉,凭借着自己血多皮厚线条粗的特质,硬是毫发无损,反而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商讨接下来的行动方针时,一个声音自他们身后传出,差点没把他们的肾液都给吓出来,
“我说你们俩没事,跑这里来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什么找人,什么研究,肯定不是好事,快说,究竟有什么坑人的玩意让我也听听!”
二人回头一看,发现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刚刚从房间出来的皇甫奇,一时间汗如雨下,傻愣当场。
好在关键时刻,眼疾手快的卫台掐了一把刚要说话的周泽后腰,在其疼的龇牙咧嘴的情况下,抢先道,
“是少帅啊,真是吓了我们一跳啊!我们正在商量找几个军中的小校,一来可以熟悉战斗时的厮杀,而来也能拉近关系。说不定还能靠他们放水,让我们混出城去,手撕异族呢!”
“唉,手撕个鬼啊,你们当那是包菜啊,一言不合就撕一撕爆炒出锅了吗?告诉你们,西军所有的将官,爷爷都打过招呼了,谁放我出去,就打断谁的三条腿,绝不姑息!在这么残忍而变态的惩罚下,你们说还会有谁会冒着毁灭人生的风险给我们放水呢?”
听到卫台鬼扯的说法,皇甫奇原本兴奋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想起前几日里的攻城战,不禁喟然长叹。
卫台和周泽互望了一眼,也是跟着长叹了一声,不过心里倒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赶紧找了个其他的话题,一起快快乐乐的玩耍去了。
不过在送走了尽兴的皇甫奇之后,这哥俩就飞快的行动起来,开始在整个延安府疯狂的搜索起了许姓少年的行踪。
不说他们发了疯似的找人,单说丫鬟小翠已是抱着满满的胭脂粉盒进了厢房,累累巴巴的将其摆放在了房间的角落,整齐的码好。
“呼,真是累死宝宝了,殿下,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小丫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话音未落,湘云的声音就自身后响了起来,
“小翠,辛苦你了,来,我泡了杯茶,你喝一口润润嗓子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小丫鬟浑身一个哆嗦,立马转身又跪在了地上,
“殿下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说累了,为殿下做事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以后一定用心做事,绝不敢有半分偷懒耍滑!”
小翠的心思很简单,堂堂的神武长公主泡的茶,除了大宋顶层有限的几人外,谁能喝得起?就算是一些王公大臣,也不敢说有这种待遇,更何况是她将军府里一个小小的丫鬟!
这绝对是要捧杀的节奏啊!听着那悦耳的声音,小丫鬟心中却是冰冷一片,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低声的呜咽着,那是被吓得。
咦,怎么会这样?我不过是看她辛苦,给她倒了杯热茶而已,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劲的请罪啊?
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湘云手捧一杯热茶,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边的小丫鬟居然就跪倒在地,浑然不知自己手中的这杯茶对于小翠来说,不吝于是穿肠的毒箭。
“起来啊,你哭什么啊?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啊,我只是想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想多了?”
愣了半晌,见小丫鬟仍没有起来的意思,湘云渐渐有些明白过来,忙放下热茶,将其搀扶起身,同时出声安慰着,总算是打消了小丫鬟心中的疑虑。
恢复了心情的小翠见是虚惊一场,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她还没有忘记正事,见左右无人,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给了长公主,
“殿下,有位许公子说是您的朋友,托我给您捎了封信!”
第二十一章 渺无音讯
卫台无意中看见了许仙,便和周泽商议,满大街的寻找老同学的踪迹,好凑在一起商量对策,最终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这一切,作为婚礼主角的两人完全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唯有买完东西回来的小翠还记得怀中的信,连忙恭敬的捧给了长公主。
“哎,给我的信?”
看到长公主亲启的字样,湘云有些疑惑的接过信封,撕开后将里面的信纸展开,就见上面写道:
湘云
见信安好,我是强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嫁给皇甫,希望你能见我一面,告诉我事情的经过。若是你出不来,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告知一声,我会想办法混进将军府,记住,城南杏子林,人约黄昏后,不见不散!
许仙字
这人是谁啊?许仙,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意思,他为什么约我去杏子林见面,还有这个强哥,感觉好亲切的称呼,难道我以前和他很熟吗?啊,怎么一回想以前的事,我的头就这么疼呢,不行了,疼的要炸开了!
读完这封简短的信,某腐却是陷入了沉思,脑中无数的疑问接踵而来,特别是强哥这个词,更是让其越发想要探个究竟。
只是越是想,孟大小姐就感到脑袋越是疼痛欲裂,连手中的信纸和信封,也被双拳用劲握成了一团,滚落到了墙角,而她自己则最终忍受不了这种崩坏神经的痛楚,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顿时眼前一黑,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
见到长公主昏倒桌前,面色惨白,身体还不时一抽一抽的异状,小丫鬟吓了个半死,大声嚷嚷起来,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听到呼喊的声音,正闲得无聊,准备找湘云促进感情的皇甫奇立马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啊,湘云,你怎么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啊!”
见到孟大小姐晕倒在桌旁,这位少帅是真心急了,很是小心的将其抱到了床上,另一边还催促着小翠去请大夫,转过头还不时的呼唤着湘云的名字,安抚着她那紧张而激动的情绪,脸上的神情则不见舒展,心中的焦急可见一般。
不一会儿,大夫便赶了过来,而一同前来的,除了小丫鬟之外,就连老帅皇甫少华都被惊动了,匆匆安排完战略部署,也跟着来到了厢房之内。
经过了快速的诊治,湘云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呼吸均匀后,身体不再神经质的抽动,面色也变得红润,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整个人就像是安静的睡着了,让床边的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马大夫,湘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马上就要大婚,作为爷爷的皇甫少华最为紧张,此事也不禁小声的问起了这孙媳妇的身体状况。
一旁的老中医见到老帅问话,自然不敢怠慢,当即躬身答道,
“回将军的话,长公主殿下的病情连日来服用固本培元的药物,已是大有好转,如今出现这种突发的症状,似乎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才导致昏迷的,接下来主要是舒缓她的心情,不能太过激动,我再开些安神静心的汤药,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有劳马大夫费心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皇甫少华终于是放下了心,付了诊金,礼送着大夫一同出了房门,毕竟长公主殿下是位女子,自己在其间多有不便。
不过皇甫奇倒是没有这种自觉,反而抓着小丫鬟的肩膀,沉声问着,
“小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昏倒了呢?”
“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殿下,少爷就惩罚奴婢吧,奴婢绝没有半句怨言,呜呜!”
小丫鬟当即跪倒在地,呜咽着请求着主子的降罪,根本就没想过开脱的事情。
皇甫奇见状,知道自己可能有些急躁了,忙平复了下心情,斟酌着语言说道,
“小翠,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心急,对了,今天湘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跟我说说她昏迷前的经过,情绪激动也总得有个原因吧!”
“啊,是殿下一直在重复着‘强哥’这两个字,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没太注意,结果殿下就忽然晕倒了,都是我的错,呜呜,要是我早点发现不对劲,通知少爷,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鬼使神差的,小翠没有说出信的事,这要是捅出去自己捎了封信才让长公主昏迷过去,那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不过反正最终的因素还是在那个叫做‘强哥’的人身上,说是长公主自己想起来的,也勉强说得过去。
果然,听到这两个字,皇甫奇脸色变换的十分迅疾,足有半分钟的时间,这位少帅的表情才归于平静,深深的化为一声长叹,挥了挥手,颇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罢了,好好照顾长公主吧,我先走了。若是她的情绪再有什么波动,记得及时通知我!”
呼,总算是搪塞过去了,原来送信这种事也是风险极大啊。我还是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俊俏公子哥,安心当我的丫鬟算了。虽然依旧还是下人的命,但总好过整日里提心吊胆,稀里糊涂就没命的要强。
“是,少爷,我一定每时每刻都会盯紧的,不会松懈半分!”
小丫鬟见皇甫奇也转身离去,好歹松了口气,顿时感觉浑身像是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桌旁,将自己那颗荡漾的春心直接按了下去。
片刻后,她忽然想起了信的事,赶紧起身将墙角的纸团捡起,顺手就要扔进垃圾桶里。
等等,这封信可是长公主殿下看过的,万一她醒来之后问起怎么办?算了,还是不扔了,先藏起来,若是殿下问起,我就拿给她,若是她忘了,我再偷偷销毁,那也不迟!
就在纸团即将离手之际,小丫鬟瞬间想到了湘云看过信的内容,顿时握紧了手中的纸团,不敢轻易搞丢,而是将其展开铺平,放在了贴身的地方藏好,以免被别人看到,多生事端。
小丫鬟怀着忐忑的心情藏起了书信,随后便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等着长公主殿下的醒转,心中却不自觉的想起那位俊俏的少年,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
城南杏子林,本是一片荒地,属于无人问津之处。只是延安府这边与西夏相邻,这仗打的多了,伤员难免会多,老将军皇甫少华便召集了许多的医者来到城中,将这片荒地搭建成了一座座医馆,作为行医治伤之所。
而老将军本就是喜爱花草之人,见这里有些杂乱,便仿效三国时董奉的事迹,移植了许多了杏树过来,并亲书‘杏林圣手’四个大字在其旁最大的一座医馆门上,以表彰这些医者对军队和百姓所做的卓越贡献。
不过如此一来,这城南的杏林便成了延安府的一道靓丽风景线,许多百姓都喜欢到这里来打发空闲的时光。
因为这不仅是有益身心健康,而且旁边就是医馆,多有年迈的老中医来习练五禽戏等广播体操,普通人跟在后面学习演练,也能健康长寿。
若是相处的熟了,自己的身上要是有什么隐疾之类的,那些个老中医也会及时的指出,并加以治疗,在病情还未恶化之前将其根除,延年益寿。
抱着这样的目的,杏子林的人气一直不减,尤其是每天的黄昏这个时候,更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民众跟随着老中医一起,跳起了广场舞,场面可谓是恢宏之至。
也有上了年纪的夫妻二人,坐在杏林旁的小河边,静静望着那远处血染的残阳,和那如同被火烧着了的天空。
每当这时,老奶奶总会浪漫的牵过老爷爷的手,满面红光的说道,
“夕阳真美啊!”
只是老爷爷早已过了浪漫的年纪,闻言都是毫不领情的捶一下老奶奶的脑袋,很是恼怒的回道,
“夕阳你妹啊,我眼都花了,你让我看个蛋啊!”
呃,好吧,只能说这画面很美,但总少不了一些操蛋的人生和一些操蛋的人。
不过这一切仿佛都与桥边默立的那位少年无关,只见其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目光却依旧望向北边的方向。
那里是直通将军府的大路,而这位等待的少年正是一路追寻过来的许仙。
湘云怎么还不来,难道她真的被软禁了?即便如此,找人传个话应该不难,究竟什么原因让她渺无音讯,连这么容易的事都没法办到?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晚如果等不到她来,我必须要混进将军府一趟,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皇甫奇,希望这一切不是你搞的鬼,不要让我错看了你,不然我会第一个杀了你,将湘云给救出来!
眼见太阳已经完全落到了山的背后,周围被一片黑暗所笼罩,许仙终于从最初期望的心情变成了如今失望的落寞。
不过即便月牙已上了柳梢枝头,刺骨的夜风阵阵的往人的领口里钻,许仙仍旧是没有离开,坚决的站在原地,期待着那已经希望渺茫的可能性。
只是强哥的坚守显得没有任何的意义,经过了三通锣响,月落星沉,太阳再次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鸡圈里的公鸡们也是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报晓,宣告着第二日清晨的到来。
站在原地整整一夜的许仙至始至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到了此刻终于彻底死心,紧攥着双拳,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中已升起熊熊的怒火,准备一举将将军府烧成灰烬。
第二十二章 大婚之日
“夯货,明天就是少帅和湘云的大婚之日了,这几天我们几乎将延安府都给翻遍了,也没找到强子的影子,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将军府门前,周泽一脸叹兴的对着旁边的卫台说道。
只不过夯货显然还不愿放弃,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错的,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我敢肯定那人就是强子,还剩下最后一天,我们再找找看,要是真找不到,那就静观其变。只要他还活着,知道湘云大婚的消息,那就一定会出现,到时候我们设法先保住他的性命,再慢慢思考解决的办法!”
“不会是要大闹婚礼现场吧?那就彻底坏事了,大庭广众之下打皇甫家的脸,这可是犯了众怒啊。你也知道老将军的脾气,他要杀的人,即便是当今圣上,那也拦不住啊!”
周泽听到这种可能性,脸色立马就变了,想象着许仙大闹将军府,然后被打出屎的情景,顿觉不寒而栗,摇头否定着这样的事情,却也在心中认定了其绝对会发生的百分百概率。
“拦不住也得拦啊,现在我们又找不到人,到时候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强子去死吧!”
卫台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说出了这番话来。
岂料周泽完全没有跟着他思路而走,反倒是跳脱出来,一脸放弃的模样,
“那我们就把眼睛闭上吧!”
“……滚,你特么怎么不去死!”
“我这不是看你愁眉苦脸的,调节一下气氛嘛!”
“调节你妹啊,都火烧屁股了,你还有心情做这事,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感觉给老子找人去!”
听了坑货扯犊子的话,卫台不禁翻起了白眼,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扭头便走,仿佛多跟这个傻缺说一句话都有辱自己的人格一样。
不说这两货如何如何的再次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扑,但说准新娘的湘云仍旧跟个没事人一样,自顾着在那研究香水的构成,丝毫没有要结婚的喜悦和坐立不安。
而皇甫奇则是满脸的紧张,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不时的搓着自己的手,显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一天,就还有一天的时间,湘云就要成为我的新娘了,简直就和做梦一样,原以为这辈子只能默默的祝她幸福,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能亲手给她这份幸福,真是,真是太开心了!放心吧,强子,即便你已经离去,我也会好好照顾湘云,不会让她受半点的委屈的。
梦想即将成真,这位少帅的内心根本就平静不下来,时而坐立不安,时而喃喃自语,等待着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婚礼。
农历大年初一,是中国人最为隆重的节日——春节。今年的这个春节,是仁宗登基后的第一个春节,却已经是天圣二年了。
这样的日子本来应该是十分喜庆红火,到处欣欣向荣的景象,奈何大宋此时早已陷入内忧外患的风雨飘摇之中,已经没有了太平盛世的安宁。
唯有西北的延安府,借着对西夏人的一场大胜,获得了片刻的喘息,在这寒冬腊月里张灯结彩,不仅是欢度这新的开始,更是为西军少帅和神武长公主的大婚增添一些热闹的氛围。
将军府,作为婚礼的举办现场,早已是彩结高悬,鞭炮连绵,家丁丫鬟忙里忙外的疾步走动着,显然一个个为了这场婚礼也是卯足了劲,生怕一个细节没处理好,出了岔子事小,将军府的脸面要是丢了,那可就大发了。
今天宴请的宾客不仅是将军府里的众人,更是连延安府内的那些土豪巨绅也一同邀请了过来,以至于
作为新郎官的皇甫奇头戴高帽,身穿红袍,胸前的硕大花球十分的抢眼,此时也是喜气洋洋的站在府门前迎接着各方来客,模样很是有些局促。
不过即使有些狼狈,前来的人们也是报以善意的笑容勉励几句,说些恭喜的话,捧的这位新郎官越发的晕乎。
太阳仍旧在高空挂着,时间还未到午时,宾客们基本上就已经满座了。
能被邀请来参加长公主的婚礼,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若是在盛世之时,这些延安府的土豪们哪有这样的机会。
如今恰逢乱时,自己说是沾了西夏人的光,这才有了这种可以跟人吹嘘一辈子的资本,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巴巴的提早赶到,生怕误了时辰,从而抱憾终身了。
皇甫少华作为爷爷辈的家主,虽然也是情绪激动,但他此刻只能是坐在大厅之内,接受着众人的恭贺。
“师道,城防安排的怎么样了?虽说这次的战斗让那些西夏狗们伤筋动骨,但也保不准他们会狗急跳墙。奇儿大婚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老夫担心那个李元虎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想要扳回一成,趁着这个时候下手,那是最好的时机了!”
好容易一一答谢了众人的道贺,这位老帅用着挤出来的闲暇时间,对着自己的爱将悄悄问起了城内的布防情况。
面对老帅的垂问,种师道倒是成竹在胸的靠近答道,
“请将军放心,虽然城防一切照旧,但末将已安排好了精锐的伏兵,若是西夏狗敢来,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嗯,那就好。对了,难得碰上这么高兴的事,也不要亏待了弟兄们,好酒好肉的招呼着,若是短了银两,只管跟赵发说一声。有了湘儿的那三十万两银票,也该给兄弟们改善改善伙食了!”
皇甫少华闻言点点头,同时吩咐下去,开了酒禁,准备让那些苦哈哈的大头兵们也跟着乐呵乐呵,算是自己这个做领导的对下属的关心了。
“多谢将军,末将这就去办!”
不过种师道一听这话,倒是眉开眼笑的兴奋异常,很是为帐下的那群牲口们高兴,立马就抱拳起身,告了个退便急匆匆的去找老管家讨要银两去了。
只是整个将军府里人多嘴杂,一时间甚嚣尘上,老管家忙得头昏脑涨,根本就找不到人影在哪。
好在厅内坐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老家伙们,虽然也在窃窃私语,但自重名声的他们这音量和语气上自然是轻缓了许多,也使得这里成为将军府内难得的清净之所。
“吉时已到,迎亲开始!”
就在场面闹哄哄的时候,司仪一声大喊,随之礼炮三响,婚礼的流程正式开始。
皇甫奇骑在一匹同样系着花球的高头大马上,从将军府的前门出发,准备绕城一周,路上的行人不时恭祝新禧,让这位新郎官不停的向两旁拱手致谢。
更有垂稚的孩童拦在驾前,说些大吉大利的好话,讨些糖果或者铜板。
这时自有随行的下人们将孩子们哄到一边,或是几块糕点,或是几枚铜钱,就会让这些小家伙们笑眯了眼,蹦蹦跳跳的跑到一边玩耍,不再妨碍婚礼流程的进行。
当然,作为大宋的长公主出嫁,肯定不会有大红盖头遮脑袋,大红花轿摇三摇这种恶俗的桥段,湘云戴的是薄如蝉翼的面纱,坐的是宽敞的銮驾,十几个威武雄壮的汉子抬着,很是平稳的亦步亦趋的跟着新郎官的身后。
大宋的长公主是什么概念,那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见到的主,尤其是湘云这个极富传奇色彩,由先皇亲封的金枝玉叶。
于是,为了能够目睹这位传说中的女子,此刻延安府中只要还能喘口气的,基本都围在了路边巷口,瞻仰这位……啊呸,膜拜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尊荣。
别说,戴上了面纱之后,孟大小姐那本就美貌的容颜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质,让一众屁民们惊为天人,心中纷纷感慨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大宋长公主的称号。
嘻嘻,真没想到,原来我也是个腕啊!早知道这样,就跟那个臭老头要些出场费了,这下亏了,亏大发了!
相比于小人物的追星梦想,引发万人空巷的大人物孟湘云此时的内心深处却是充满了纠结,十分懊恼浪费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不过有銮驾遮挡着,某腐的情绪倒是没有外泄,就这样来了个环城一日游,转悠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了将军府这个起点。
只是回来以后,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湘云再次踏入这座大门,便不再是客人,而是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新人进府,拜堂成亲!”
司仪的喊话适时的响起,引领着一对新人进入了大厅之中,堂上坐着的老帅已经是喜的不要不要的,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显然是坐不住了。
好在司仪再次出声喊话,让新人来到皇甫少华的面前,这才避免了老帅出乖丢丑,贻笑大方,
“好啦,接下来就是传统的三拜了,只要礼成,皇甫少将军和神武长公主殿下就正式结为了夫妻,从此荣辱与共,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幸福美满!”
湘云,终于到了这一刻了,我做梦都会笑醒的这一幕马上就要成真,老天真是对我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的去呵护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更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司仪的祝词不断萦绕在耳边,皇甫奇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旁边那美轮美奂,如同仙子一般的心上人,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其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只不过世上的事往往注定了曲折坎坷,就在三拜的仪式即将开始之际,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从大厅外面传了进来,
“湘云,你不能嫁给他!”
第二十三章 抢亲不成反被抓
天圣二年大年初一,西军少帅皇甫奇迎娶神武长公主的婚礼大典,便在将军府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然而天下事总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准备观看新人三拜礼成之时,一声不合时宜的阻止出现在了大厅之外。
人们循声望去,就见一位少年摘掉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大步的走到了厅内湘云的旁边。
这个时候,那些将领和护卫们才反应过来,叫嚷着冲上前来,就要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给拿下,押入大牢。
此刻早有心理准备的周泽和卫台已是冲到了少年的身旁,对着那些冲到近前的将兵们做出了拦截的动作,同时嘴里不断重复着‘有话好说’的字样,开始和起了稀泥。
“强子,你,你没死?你还活着!”
陡然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孔,皇甫奇心脏猛地一缩,惊喜的叫出声来,只是随后看了看自己和湘云的服装和现在举办的婚礼,顿觉十分尴尬,呐呐的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都给我住手!”
正此时,老帅皇甫少华对这纷乱的场面看不过去了,站起身一声狮吼震慑住了场上的所有人,纷纷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呆立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奇儿,看你这样子和这少年应该认识,说说吧,怎么回事?”
老帅很满意自己霸气的威慑力,不过满意归满意,事情还是要解决的,当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那位俊俏的少年,转过脸询问着自己的孙子。
皇甫奇的愣神被吼声打断,醒过神就看见自家爷爷紧盯着自己,大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意思,于是赶紧介绍起了自己的老同学,
“爷爷,这是我在岳麓书院求学时的同班同学,许仙许文强。”
“原来是同学啊,不过既然是同学,应该为你庆祝才是,哪有一过来就大闹会场的道理!”
皇甫少华听了孙子的介绍,情绪有些缓和,不过对于这个少年的闹场就越发的有些难以理解。
对于老将的不解,许仙立刻就给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答案,
“我不想大闹将军府,只是湘云是我所爱的女子,同时她也深深的爱着我,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怀抱而无动于衷!”
面对这样掷地有声却奇葩无比的话,老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只是这一停顿,厅内厅外的人们便炸开了锅,纷纷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我去,原来是来抢亲的!”
“什么,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到将军府来抢亲,老子佩服他!”
“这还真是嫌命长了,可惜年纪轻轻就要横死异乡,也不知道他是傻呢,还是傻呢?”
“照这样的说法看来,难道神武长公主是被迫嫁给西军少帅的?天啦,这皇甫家的人也太大胆了,这是要公然谋反吗?”
“嘘,你小声一点,不要命啦?自己心里明白就成,别特么说出来,把大家伙儿都给牵连进去,丢了脑袋!”
“是是是,瞧我这张臭嘴,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要是将皇甫家要造反的事说出来,那我脑袋还不得搬家啊!”
“唉,就你这智商,脑袋搬不搬家也都一个样了,我真是怀疑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莫非是窝在哪个深山老林里刚跑出来,还没被驯化?”
“我艹,你个牲口竟然拐着弯子来骂我,你才要驯化,你家全家都需要驯化!”
随着许仙的一句话,整个将军府都呈现出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各种猜疑、震惊、不忿的情绪在人们心中蔓延,进而演化成口角,升级成斗殴,将一个好好的婚礼现场变成了每天上午巳时左右的菜市场,闹哄哄的没有片刻消停。
“混蛋,都给老夫安静点,谁再吵闹,就把他给我丢出去喂狗!”
老帅这时终于回转过来,见场面快要没法控制,立马须发皆张的再次展开自己的狮吼神功,将人群震慑住。
之后,皇甫少华沉着一张脸,拼命的压抑着自身的杀气,知道此刻还不能动这个抢亲的少年,双拳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在思忖了良久之后,最终将心思用在了消除影响,还原真相上,转脸问起了湘云,
“湘儿,老夫一直将你当自家孙女看待,自问待你不薄,不曾逼迫过你半分,你说句实话,究竟愿不愿意嫁给奇儿?”
问出这话,老帅满脸期待的看着湘云,等待着她最终的答案。
不仅是他,现场几乎所有人也都翘首以盼,等待着长公主的回话,从而确定这场抢亲的闹剧究竟是定性为什么样的性质。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意的拳拳,又或许是真的已经记不起以前的事了,某腐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对面那个俊俏的少年,确认自己不认识后,淡淡的说道,
“这位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虽然你的样子面善的很,但我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你,你可能是找错人了吧!”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众人看向许仙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长公主既然说不认识,那便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少年的身份就有待推敲了。
“喂,长公主不认识这小子哎,你们说这家伙是不是个骗子啊?”
“你不说我还真不敢相信,现在看这小子贼眉鼠眼的样子,八成就是过来搞风搞雨,能骗就骗些钱财,演上一出忍痛割爱的戏码的!”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倒是挺欣赏这小子的胆识的,行骗都骗到将军府来了,没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胆色,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你们就拉倒吧,依我看,这人一定是西夏的奸细,混入将军府来意图行刺,等老将军和在场的将领们松懈的时候就给他们来个致命的一击!”
“哎,你这神展开能不能停一下,你看那小子的模样也不是西夏的种,你在想什么呢,小说看多了吗?”
“你们都别吵了,我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咱们还是安静的等着看戏吧!”
不过有老帅的狮子吼余威,众人议论的声音并没有那么的肆无忌惮,全都压低了音量,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望着那呆立当场,一时间沉默不语的少年接下来还会有何惊人之举。
什么,怎么可能,湘云竟然说她不认识我,不会的,她肯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究竟是什么呢,难道说皇甫老贼是用救兵这一条来胁迫她,她才不得不答应的这门婚事?
抢亲少年没有受到吃瓜群众的任何影响,只是见湘云不认识自己,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然后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脑补着各种的可能性,看向皇甫少华的眼神也越发显得犀利,
“皇甫老将军,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来逼迫湘云,或许是人身安全,又或许是保驾勤王,但这一切都不足以作为决定湘云一生幸福的筹码,所以无论如何我今天都必须带他走!”
“好小子,在这将军府的大厅里,你居然口出狂言要把人给带走,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怎么把人带走的?”
皇甫少华被少年的话给气笑了,当即瞪着一双眼睛,有些戏谑的望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许仙则没有管他,径直看向了一身大红喜服的孟大小姐,
“湘云,你说你不记得了。那你还记不记得你为什么要去书院读书,为什么一直鼓励我振作起来,走上球场,又为什么一路赶到京城,和我一起进了齐云社?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你真的能忘得了吗?”
他说的这些,为什么我觉得那么熟悉,好像就是昨天发生过的事一样,难道他真的是我喜欢的人吗?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呢?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我的身边失去,不行,快点想起来啊!
听了对方提起的事项,某腐感觉到脑子里一团浆糊,始终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于是忍不住便拼命的回忆着,也顾不上回答强哥那许多的问题了。
望着声嘶力竭的许仙和沉默不语的湘云,站在旁边的俩货心中焦急的很,卫台当下很隐蔽的拉了拉许仙的衣角,在其耳边轻声说道,
“强子,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湘云她从山坡上摔下来,撞坏了脑袋,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你现在就算要带她走,她也不会跟你走的!”
“你说什么,湘云摔坏了脑袋!她伤的要不要紧,现在好些了吗?”
一听孟大小姐受伤,许仙完全不管自己的处境,只是惦记着心爱之人的伤势,反而致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他不顾,有人自然要顾,见少年迟迟没有下文,反而和长公主聊着以前的过往,老帅也没了耐心,当即沉声说道,
“哼,黔驴技穷了吧,居然敢跑到这将军府来撒野,被老夫识破后还想蛊惑长公主,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啊,给我将他拖出去斩了,尸体挂在城门口祭旗!”
什么,要杀人了!
见这位西军主帅不顾大喜之日,出口便要杀人,众人噤若寒蝉,瞬息便没了声音。
旁边的将领们一听老帅下令,顿时冲上前一把将许仙摁倒在地,架起来就要抬去外面行刑。
就在这危急时刻,作为这场婚礼主角却一直没有做声的皇甫奇终于发出自己的呐喊,
“等等,我有话要说!”
“奇儿,你这是干什么,不管有什么话,等我杀了这小子,消了这心头之气再说!”
见孙儿说话了,老帅应了一句,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要杀许仙。
皇甫奇见状,心知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不然等湘云恢复了记忆,他都不敢想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于是赶紧道,
“爷爷,就算今天的婚礼出了点乱子,但毕竟是大年初一,不宜动刀,不如将他暂时收押,等过了正月再作决定也不迟啊!”
“嗯,你说的倒也在理,确实不怎么吉利,那好吧,先将这小子押进大牢,给我严加看管!”
听了孙子的话,老帅也点头表示认同,不由恨恨的压下心头的怒火,下达了将许仙抓进大牢的命令。
第二十四章 老帅的态度
在新年这一天,延安府的百姓们终于迎来了西军少帅和神武长公主的大婚典礼。
可就在这样喜庆祥和的氛围中,一位不速之客却闯进了将军府的大厅,开启了抢亲的戏码,据他自己讲他叫许仙许文强,和长公主乃是彼此相爱的一对。
众人议论纷纷,均以为皇甫家有着不可告人的内幕,矛头全部指向了皇甫少华爷孙俩。
然而身为长公主的湘云却在这时候爆出惊人之语,声明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许仙,对其完全没有印象。
此言一出,顿时如强行洗白一样,将皇甫少华爷孙直接推到了正面形象上去,而许仙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时间声名狼藉,变成了千夫所指的骗子。
许仙则完全不管这些,只是一个劲的和湘云讲着以前的刻骨铭心,谁想卫台在旁提醒他湘云摔伤失忆了,根本就记不得他这个人。
许大公子闻言顿时关心起心爱之人的伤情,只是还未等他多说什么,老帅皇甫少华已是怒火中烧,准备将这个前来捣乱的臭小子就地正法。
好在关键时刻,皇甫奇终于发声,保下了许仙的性命,转而将其押入大牢,留待日后再行发落。
事情到此本应告一段落,许大公子最终要么被喀嚓了事,要么被痛打一顿,赶出延安府,剧情的发展基本上也就是按照这个流程走下去了。
只不过被强行灌输以前的回忆,导致脑袋中数据溢出,接近当机的孟大小姐,此刻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一方面是眼前那个被押着往外走的陌生少年,一方面却又是记忆深处那刻骨铭心的模糊影像,某腐想要去看得更加清晰一些,却有阵阵锥心的疼痛感侵袭大脑,像是要爆开一样。
忍受不住这种无以复加的折磨,湘云身体再次启动了自我保护意识,‘啊’的大叫了一声,便两眼一黑,直接强行关机了。
“啊,湘云!”
“湘儿!”
“殿下!”
“长公主!”
见到湘云软倒在地,众人立马慌了神,赶紧围上前去,准备查看长公主的状况。
被人压住肩膀的许仙见状眼崩欲裂,挣扎着就要冲过去,却被旁边的侍卫们死死的按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甫奇冲上前去,抱住了自己心爱之人。
许仙心在滴血,却是无可奈何,只能隔着相当的距离,对着那位西军少帅大声喊道,
“照顾好湘云,否则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带着无尽的留恋和不舍,许仙深深的望了一眼闭目不醒的湘云,对着皇甫奇沉声发出这样的试验,这才不甘的被人强拉硬拽去了牢房之中。
“坑货,你在这照应着,我去牢房那边交代一下,省得事情还没圆满解决前,强子就被折磨死了!”
眼看着许仙被强行押走,知道西北大营的牢房有多么恐怖的卫台赶紧叮嘱了周泽一句,自己就急匆匆的追赶许仙等人而去。
而看着那一个接一个离去的背影,西军的少帅对此很是纠结,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唯有收拾心情,先将湘云的情况摆平再说。
婚礼大典被人大闹一场,新娘又昏倒在地,当然是没办法进行下去,只能是草草收场,不了了之。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宾客们也是心生不满,对于那个破坏了大家兴致的少年自然没有什么好言语,纷纷请求老将军弄死他。
皇甫少华心中也是愤恨不已,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已经答应孙子饶了那个少年,此时再反悔的话,对自己的声名就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这位老将在大夫将湘云的情况稳定下来后,便气呼呼的离开了大厅,显然是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皇甫奇则是抱起了身穿大红新娘服的湘云,准备送她回厢房,不过他的心里也清楚,自从许仙出现后,怀中的这个女子就再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新娘了。
就在这时,老管家却是跟在了一旁,低声道,
“少爷,老太爷临走时吩咐了,说让您忙完后去他的房间一趟,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是吗?好的,我知道了!”
皇甫奇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没用,不如坦荡的说出来,然后再想想妥善的处理方法再说,于是也是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奇儿,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送完湘云,皇甫奇很是听话的来到了爷爷的房间,可老帅的脸色却是不大好看,刚才人太多不好仔细的询问,此刻只有爷孙俩人,他这才压住火,沉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爷爷,事情是这样的……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已经决定要坦白一切的皇甫奇,当下不再犹豫,和老帅两人坐在桌旁,从湘云进到岳麓书院,一直到学年结束大家各奔东西,中间所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都一五一十的倒了出来,足足讲了有半个时辰。
“爷爷,所以说湘云和强子彼此相爱的事,在书院的最后变故里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我原本答应这场婚礼,是以为强子已经在来西北的路上遭了贼人的毒手,这才兴起要保护湘云的念头。否则的话,他们二人之间是谁都插足不了的,这一点在湘云的女儿身被揭穿的那一刻,我就完全明白了!”
最后,皇甫奇总结性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表示要退出这场结婚的闹剧。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老帅一拍桌子,起身怒瞪着他,
“糊涂!你是不是去书院读书把脑子给读傻了?看上的女人就要抢过来,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管她心里爱的是哪个男人!我们皇甫家的男儿,一生都在沙场上渡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马革裹尸了,没有那么多的人生给你去演什么感情戏。我们奉行的原则就是,看到一个女人,喜欢就去抢来,不愿意就强推,只要让她怀上了你的孩子,她最终也就只有认命了!”
我去,不是吧?您这套理论究竟是跟谁学的,霸气的一米多高啊!只是书院里教我们礼义廉耻,大宋也是礼仪之邦,若真按您这套路来,怕是整个大宋和异族的那些蛮子也就没什么区别了,那还守什么国土,谁坐江山还不都是一样的!
十分震惊的望着自己爷爷那义愤填膺的模样,皇甫奇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僵硬,很尴尬的弱弱回道,
“爷爷,话不能这么说啊,要是按你的方法来做,那我们和那些西夏人还有什么分别?我们皇甫家就算能在西北这块地方称霸一时,也会成为整个大宋口诛笔伐的异端的!”
“放他娘的狗臭屁!哪个混蛋敢说老子是异端,老子直接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奇儿,爷爷知道你在岳麓书院里跟着那些个腐儒学了些礼教的歪理邪说,爷爷不怪你。但你这毁掉的三观必须给我重新建立起来,你以后可是要执掌西军的人,怎么能什么事都按那些书生的标准来衡量!”
岂料老爷子完全没有将孙子的话给听进去,直接开骂出声,将皇甫奇唬的一愣一愣的,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啦,我的意见就是这样,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回去想想吧。不过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尽快将湘儿娶过门,我不希望采取什么强制的措施,毕竟她也是大宋的长公主,传出去影响不好,至于那个什么许文强,正月过后我会去亲自处理,就不用你操心了!”
见孙子选择了沉默,皇甫少华知道让他接受自己的想法还需要时间,于是便挥挥手让其离开,只是最后还是语重心长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态度,也算是给这场婚礼下了最后的通牒。
从爷爷的房间里出来,皇甫奇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底却没有半点的轻松,反而是越发的沉重,
“唉,没想到爷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说为什么奶奶和娘亲都是郁郁而终,原来是因为她们所嫁非人啊!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继续下去,还是先去大牢和强子解释清楚吧!”
这位少帅一言不合就开启了说走便走的旅行,不过这一次的目的地就显得不是那么愉快,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那阴森恐怖,让西北民众谈之色变的西北大营牢房。
在这个牢房之内,不管是西夏人的俘虏,还是大宋境内那些作奸犯科的恶人,死亡的数字已经达到了整整二十万人。
二十万,只是想想这个数字,就让人感到头皮阵阵的发麻,可想而知这座监牢里面究竟有些多么重的戾气,而被关进这里的人,即便是头脑异常清醒的,过不了十天半月,也会变得神智失常,根本不用狱卒们行刑,自己就想早死早托生了。
老帅叫人羁押的许仙,正是被关在这样一座牢房之内,若是无人理会,不说是一个月后拿注定身死的结果,但是这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少年就熬不过去。
不过好在卫台和周泽二人的父亲也算是皇甫少华心腹的高级将领,所以夯货凭着老子的面子,硬是给这位老同学要了个最好的单间。
虽然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但在整个牢房之中,也算是贵宾间的待遇,至少不会把人给逼疯,挨上一两个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夯货,你快告诉我,湘云怎么失忆了?她到了将军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要嫁给皇甫?”
只是许仙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处境,一进了牢房,便抓住卫台的胳膊,一连几个问题显示出了心中的焦虑和不安。
第二十五章 狱中相聚
许仙大闹皇甫奇的婚礼现场,惹得老帅皇甫少华大怒,命人将其押入大牢,准备出了正月就将其处决,以解心头之恨。
而湘云则因为强哥的突然出现莫名晕倒,经过大夫的急救,皇甫奇赶紧将其抱回了厢房。
一直跟少帅形影不离的两个好基友却是突兀的缺了一个,因为卫台已经紧赶慢赶的来到了西北大营那个恐怖的狱中,替强子安排了一切,免了其还未到一月便会身死狱中的下场。
许仙则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是一个劲询问湘云失忆的事,以及她来到将军府后所发生的一切。
“呃,这个,强子,我和湘云接触的少,这些事等我把少帅叫过来的时候,你亲自问他吧!”
身为皇甫奇的死党,卫台不方便将那晚听墙角的事说出来,只能含糊其事,遮掩过去。
许仙本就是岳麓书院的高材生,智商自然不在话下,当即也听出来对方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心下有些失落,更加证实了自己听到的湘云夜宿少帅寝室的小道消息或许就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算了,不管怎么说,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一切都等到她恢复了记忆之后再说吧。
许仙长叹一声,带着些许的郁闷同老同学卫台聊起了不是废话的废话,
“夯货,能给我讲讲这延安府的情况吗?还有给我一份这个牢房的结构布防图!”
“啊?强子,难道你要越狱?你可别冲动啊,这里可是西北大营的牢房,不是班导那些过家家的玩意儿。要是中间出了岔子给抓到,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会在顷刻间丢掉性命的!放心吧,我和少帅、坑货会尽快想办法救你出来的,你只要在这里待上几日,耐心的等待便是!”
一听许仙那话中的意思,卫台大吃一惊,作为西军中的一员,他可是亲眼见过这座大狱的厉害,更是远远的看到过好几波越狱的人的凄惨死法。
其中好一点的,直接是被狱卒们发现,砍头了事,痛快的投生地府,转世轮回,重新做人。
差一点的,则是误中机关陷阱,被乱箭穿心而死,死状极其的可怖,用通俗的话来讲,那就是画面太美,让人不忍直视。
更为凄惨的,却是悲催的掉入陷坑之中,整个身体都被底下的尖刺戳穿,然而并没有立刻死掉,在不断的痛苦和哀嚎的折磨中,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那凄厉绝伦的喊叫声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当真是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反正夯货这小子第一次听的时候,就差点吓得把肾液都给喷出来了。
因此,在听到许仙表达出想要越狱的念头后,卫台连忙十分坚决的否定了他,表示自己等人会把他给弄出去,让其安心。
只是听了这话,许仙却露出一丝苦笑,
“夯货,说实话吧,你和坑货我倒是能够相信,只是皇甫的话,我还能相信他吗?”
“不管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都会把你给救出去,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湘云,只是为了我在书院所学的道义!”
许大公子话音未落,就听见牢门口传来说话声,皇甫奇的身影带着外面刺眼的光线印了进来。
“咦,少帅,你这么快就来了啊,湘云怎么样了?”
见到西军少帅来的如此迅速,牢房中的二人都感到很惊讶,卫台更是直接问出了声。
皇甫奇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不过来到大狱的心情总归不是那么舒坦,闻言也是稍皱了一下眉头回道,
“湘云没什么,大夫说只是思维受了些刺激,需要休息调整一下。不过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脑内的淤血已经化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或许醒来之后就能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是吗,那就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使得湘云同意和你结婚,只要她恢复了记忆,肯定还会过来找我的,你终究还是没法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望着面前的少帅,许仙没有丝毫的退让,臭着一张脸,表情很是不甘。
卫台左右看看,发现自己夹在当中,如同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索性干脆沉默不语,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而对于对方这恶劣的态度,皇甫奇倒是没有恼怒,或许是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他也是很尴尬的笑了笑,才摇头说道,
“强子,你误会了。湘云是狄将军救回来的,当时我们见到她时,只有一个人。而你和她的事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们绝对不会分开,所以我们都以为你已经遇难了。想着湘云一个人在西北这地无依无靠,而且爷爷又一再强逼,我为了好好照顾湘云,这才同意娶她进门的!”
“同意?我怎么感觉你很不情愿的样子,你这样说话你自己信吗?”
少帅的语气显得颇为无奈,许仙听了则是冷笑了两声,完全不信的反问了一句。
“强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也是个男人,将心比心,这件事如果换做是我,恐怕还不如你。但结婚这事我是真的就提了一下,本想着要是湘云死活不答应,我就是拼着被爷爷骂的狗血淋头,也绝不会勉强她,哪想到她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也是让我始料未及!”
见许仙对立的情绪仍未消除,皇甫奇不由苦笑一声,详细的说明了一下当时的状况,至于这位老同学到底信不信,那也就随他去了。
谁曾想听到这样的情景,许仙反而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点,
“这倒是湘云的作风,她的命是你们救的,估计你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也是很细心,若是忘记了我的存在,她答应嫁给你确实是板上钉钉的事!好吧,这件事就此打住,既然你说要救我出去,那就送佛送到西,帮我和湘云逃出延安府,回去汴京城吧!”
“我赶过来这边,就是想要商量一下这件事。不过回去京城就算了,那边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搬不回救兵去了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找个没有硝烟的地方避世隐居,做一对快乐的神仙眷侣,那也就不负此生了!”
许仙态度上的转变也让少帅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一页算是揭过去,大家以后虽然算不上好兄弟,但至少朋友还是有的做的,当下也是劝解了一番,连后路都替他们想好,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许大公子却是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皇甫,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汴京城我们必须要回去,不管是为了亲人朋友,还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我们都有必要击败乱军,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为此,哪怕身首异处,我们也绝不后悔!”
强子说的没错!在书院时,湘云就常常发出这样振奋人心的话,你是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要当英雄?哪怕只有盏茶功夫。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来自心底的革命呐喊,只为惊醒少数人!
许仙的话如同一记当头棒喝,令少帅的热血忽然沸腾起来,
“好吧,是我太过自私了,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和你们一道去!”
“你去?少帅,你还是省省吧。想把湘云和强子弄出城,到还有些可能,可你要是掺和进去,那估计老将军非得派西军的四大金刚齐出来追你,到时候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听到皇甫奇脑袋一热,就不顾一切的想往京城赶,卫台无语的望了他一眼,直接一番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位西军少帅很为自己无法出行而感到沮丧时,一个十分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就奇了怪了,今天这西北大狱是转型成汴京夜市了吗?怎么没事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往这里跑,环境优雅还是空气清新啊,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或许是解除了误会,许仙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之后,也是颇为罕见的调侃起来。
果然,伴随那瓮声瓮气的声音过来的,是周泽这个坑货,不过他此时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思,而是在这喜庆的大新年中,哭丧着一张脸,呜呜的说道,
“院士,院士他过世了,呜呜!”
“什么,怎么可能?三个月前我们离开书院的时候,他还是红光满面的,怎么会突然就……坑货,你特么别哭了,快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突闻噩耗,牢房中的三人顿时震惊当场,身为班长的皇甫奇也不管哭成狗熊一样的周泽,上去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大声的喊着。
坑货捂着自己的脑袋,吃痛的扭曲着自己的脸庞,好歹是止住了哭声,哽咽着断断续续道,
“是市场上的那些商人说的,本来我还不信,只不过后来找我爹核实,才知道西军这边三天前也收到了这个消息,经过查探已经确认无误了。”
“怎么会这样?院士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许仙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手脚冰凉,作为岳麓书院的一员,院士周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如今这根支柱轰然倒塌,这些少年们自然是接受不了,不过经过了连番的刺杀,许大公子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感觉回过神询问着。
周泽听到这话,双眼几乎是冒出火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商人们说院士是因为说了过激的话,拂了宁王的面子,事后懊悔不已,所以才上吊自杀的。不过我爹说,那都是骗人的把戏,院士的真正死因是被人勒断了喉管,窒息而死,而前一日宁王上山求才未果,被院士大骂了一顿,这件事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干的!”
第二十六章 记起来了
继卫台来到西北大狱为许仙安排这里的相关事项后,少帅皇甫奇也是进到这里来,和昔日的老同学解释了一通,虽然并没有冰释前嫌,但至少有了共同的合作目标。
当下三人也是合计着怎样避过老帅和众多高手的监视,顺利的逃离延安府,赶往京城平定叛乱。
可就在这当儿,周泽这个坑货却带来了一个三人无法接受的消息,那就是岳麓书院的院士周式突然之间便离世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击打在三人的头顶,让他们完全没办法接受。
而通过周泽之口,他们也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宁王做的,更过分的是,还有许多书院的学子被胁迫着进了宁王的大军,高举造反的大旗,一路往汴京城而去。
四人出于义愤,决定要粉碎宁王的阴谋,解救那些被逼无奈的院友们。
只是皇甫奇被将军府护卫的高手们一直紧跟保护,完全没有逃出城的可能性,当务之急就是怎样才能甩开这些人,混出城去。
四人商议了半天,却是半点有用的计策都没有,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很是懊恼。
不说这四个少年在一起嘿咻嘿咻个没完没了,此时的将军府内,因为头疼昏迷而躺在厢房里的湘云,此时不知道是做梦梦到了什么,脸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不时的叫上两句,
“不要,强哥,我们一起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殿下,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小翠,呜呜!”
一旁伺候的小丫鬟见状吓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巴巴的唤着湘云,希望她能醒过来,自己也能逃过一劫。
只是某腐根本不知道小丫鬟的心声,在自己的脑海中,此刻的她依旧被贼人追赶着,冒着铺天盖地的暴风雨,拼命赶着马车,行进在秋名山的五连发卡弯上。
当然,对于这种已经发生了的事,剧本自然是早就设定好的,画面果然是定格在了某腐脑袋撞在车厢,摔下马车的那一瞬间。
几乎是如同定时一般的准确,湘云在这一刻被猛地惊醒,突兀的坐了起来,颇有点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意味,将一旁仍在哭哭啼啼的小丫鬟吓得直接噤了声。
半晌过后,茫然无措的小翠终于反应过来长公主殿下这是醒过来了,连忙上前很是欣喜的给她披上了外衣,
“殿下,您终于醒啦,可把小翠吓坏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让小翠可怎么活啊,呜呜!”
“啊,头好疼啊,小翠,我这是在哪啊?”
捂着脑袋,湘云在适应了半天的阵痛之后,总算是回过神来,向旁边的小丫鬟问起了自身所处的环境。
“殿下,这就是您住的厢房啊,您怎么给忘了?”
小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回答了一下长公主提出的问题,算是帮她找回一下缺失的记忆。
厢房吗?这么说我还在将军府了!那强哥去了哪里,对了,我记得晕倒前,他们好像是说把强哥关进大牢来着,看来是要去走一遭了。皇甫奇,你小子可以啊,把主意都打到姐的身上了,不过算你小子识相,最后关头悬崖勒马,姐我就勉强放过你了。不过那个臭老头,哼哼,你不是喜欢花嘛,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心痛!
某腐神色如常,至少小丫鬟惊喜之余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只有湘云自己知道,那些前段时间缺失的记忆终于再次回来了。
不过回想起那夜主动去撩汉的危险,孟大小姐也是心有余悸,这幸亏是那位少帅还是个纯情初哥,不知道怎么吃肉,就只会咬,才没有酿成大祸。
万一要是真擦枪走了火,那要怎么会面对强哥?所以湘云想着也是后怕不已,倒是没有太过仇恨皇甫奇,不过对于那位始作俑者的皇甫老爷子,她却是满腔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就准备一把火将其的胡子都给烧没了。
小丫鬟还没有意识到将军府的末日就要来临,很是兴奋的叽叽喳喳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讲着刚才婚礼现场的混乱,还有点小激动的样子。
只是湘云听了很是无语,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发现小丫鬟还是没有收敛的样子,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摆出一副面瘫的样子,坐在那里发呆。
“咦,殿下,你怎么不说话啊?”
好在讲了半天,小翠终于是反应迟钝的觉察出了不对劲,表情无辜的问了一句。
某腐表示自己彻底被这个小丫鬟给打败了,当下也只能强忍着不跟她计较,而是将对老帅的怒火又增加了几级,这才悠悠的说道,
“小翠啊,你既然对婚礼上的事那么感兴趣,那你知道那个大闹现场的人,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啊,殿下,您也关心那位许公子啊,听说他被关进了西北大狱,真是可怜,这么俊俏的一位公子,进了那个地狱里面,怕是活不了了!”
小丫鬟当然记得那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少年,当下也是很惋惜的说道。
不过湘云听了,却是激灵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抓着小翠的肩膀问道,
“你说什么?活不了了!西北大狱有这么恐怖吗?不行,我要去把强哥捞出来,不能让他在那里面遭受非人的折磨!”
一想到强哥为了自己才会遭这份罪,某腐当即就坐不住了,联想起在书院时班导办公室里的那些个刑具,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那些都是假的,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可这西北大狱里面可都是实打实的家伙事儿,挨上一样半条命就没了,要是整个的轮番尝试一遍,那就真如小丫鬟所言,绝对会挺挺的死在里面,一点生还的几率都没有。
脑补着残忍血腥的画面,某腐差点把眼泪都给急出来了,于是也不管小翠在后面拼命的叫喊,只是一个劲的急赶,朝着大门口就冲了过去。
只是将军府的大门进来容易,至于想出去,那除非是老帅的口令,否则即便是长公主殿下这种尊贵的身份,也只能被拦下来,根本出不得府门半步。
“你们给我让开!”
“对不起,长公主殿下,在下指责所在,不能放您离开。若是想出府,还需将军的命令才行!”
看到神武长公主想要出门,看门的侍卫们口中一片苦涩,却是碍于命令,不得不强行阻拦,很生硬的抬出了老帅这个护身符。
“哟,你们还真是着急啊!这主子还没造反呢,你们就先把事给做出来了,敢囚禁大宋长公主,谁给你们的胆子?”
湘云本就火急火燎的,被拦下后心头的火气越发的旺盛,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出口就是诛心之语。
一听这话,阻拦的侍卫当即冷汗直流,不过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得很是光棍的拔出自己的佩剑,横在脖颈间大声回道,
“殿下息怒,我们并没有囚禁您的意思,只是现在西夏人兵临城下,很难保延安府里是否有他们的奸细。若是您这一出去,万一被他们给掳去,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末将斗胆冒犯,若是殿下坚决要出门,那便从末将的尸体上踏过去,末将绝不反抗!”
“我去,你这个混蛋,跟我耍流氓是吧,以为我不敢杀你!告诉你,姐我可不是吓大的,你要真惹毛了我,我,我……哎,哎,别介,你先把剑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又不是非出去不可,你在这给我寻死觅活的,这不是膈应人嘛,你们还傻站着干嘛,赶紧过来救人啊!”
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看见对方摆出一副自杀的光景,某腐虽然心中有些发虚,但也是硬气的刚上了两句。
她却没有料到,西军的汉子性格那是十分的刚烈,说抹脖子就抹脖子,她这边正巴巴的说这话,那边那侍卫就咬着牙,手上用上了劲,
然后湘云就看到对方脖颈处那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剑锋流了下来,顿时傻掉了,这才知道那不是一把道具,而是能杀人的真家伙,于是连忙安抚起这个一头栽倒在地的刚烈汉子,同时喊着旁边的几个侍卫赶快救命。
其他的侍卫们见到这种情况,也是赶忙围过来,实施起了急救,不过好在湘云喊的及时,倒下的侍卫只是脖子处开了道口子,并没有伤到筋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想必包扎下伤口,养上个一两天也就好了。
孟大小姐见这府门硬闯肯定是不行了,非得出人命不可,于是只得吩咐了好生照料那个受伤的侍卫后,悻悻的转回了府内,也不知去哪逛悠了。
“喂,我说老刘,别装死了,长公主都走了,你特么赶紧给老子起来!”
见湘云走远,府门处一个像是队长样子的大头兵上去就是一脚,踢在那个受伤倒地的大头兵屁股上,用力不可谓不狠。
“哎哟,队长,你别踢啊,我这还伤着呢,这可是工伤,你可得给我申请点费用,我得补充些营养,好好的养养伤!”
老刘被这一脚踹的生生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屁股,龇牙咧嘴的笑道。
“养你妹的养,就破了个小口子你也好意思装晕,要不是长公主不通医术,你这一下非得穿帮不可!”
队长笑骂着,倒是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反而是和其他的侍卫们一起嬉笑起来。
旁边一个大头兵也趁机打趣道,
“老刘,不是我说你,你刚才的表演生硬做作,略显浮夸,实在演的够烂的啊!”
“滚蛋,老子以前也没有演过戏,哪晓得这里面有什么道道!我只是听说长公主人不错,赌她不会见死不救,这不就赌对了嘛,不仅逃过了抄家灭族的危险,还完成了将军交代的事情,有此也可以看出我还是蛮机智的,很有儒将之风!”
老刘却是不以为然,陶醉在自我的聪明才智之中,看的旁边几人脸上的肌肉差点都抽筋了。
“妈蛋,你的机智全长脸上去了,歪七扭八的,整个都不成人样,也好意思秀自己的下限,回家洗洗睡吧!”
“死腰子,你说谁,老子和你拼了!”
“好了,都别吵,还要守门呢,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而且腰子说的也确实没错,老刘你也就别计较了。”
“队长,连你也欺负我,我要申请去养伤!”
“哈哈哈!”
将军府的门前,因为湘云的原因,难得的出现了一阵欢声笑语,在这大战的紧张氛围中,倒是调节了一下这些大头兵们的心情。
第二十七章 找事
在婚礼上晕倒的湘云终于在自己的厢房内醒了过来,随之复苏的还有那以前缺失的记忆。
某腐想起往事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冲到西北大狱去解救强哥,只是在其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不让出去。
孟大小姐这小暴脾气一上来管你是谁,当即就以性命相要挟,准备逼迫这些大头兵们让路。
谁料西军的将士都是一群以执行命令为己任的职业军人,其中挡住正面的老刘二话不说,直接抹起了脖子,把某腐给吓坏,立马招呼救人,自己则败兴而去,冥思苦想别的办法。
她这一走,倒地的老刘却爬了起来,原来他刚才是假装重伤倒地,实际上只是破了点皮,用来欺骗长公主那颗善良的心,不过其中的过程没有一丝的破绽露出,堪称是演技精湛。
几个大头兵笑闹着开起了玩笑,庆幸老刘逃过一劫的同时,也知道了这位长公主殿下心地的善良。
而湘云则不知道这一切,气鼓鼓的离开后,原本想要回到厢房继续想办法,继而发觉这事的最终责任人就是皇甫少华,不管想什么办法始终是绕不开这位西军老帅,索性便改变了方向。前往大厅,寻找老帅解决这软禁的问题。
哼,敢把姐圈在这府里当猪养,姐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啊!臭老头,今天你胆敢不让我出门,我非得把你这个将军府给闹的天翻地覆不可,哼!
带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孟大小姐嘟着小嘴来到了大厅,正看到忙完军务的皇甫少华在悠闲的喝着茶,当下也不客气的嚷道,
“臭老头,听说是你不让我出府的?今天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不然信不信我把你这将军府都给拆了!”
“哟,长公主好大的火气啊,这是记忆恢复了吗?嗯,果然有孟夫人当年的风采。不过你要说能把这偌大的将军府给拆了,我还真是不信,要不,你拆给我看看?”
皇甫少华见湘云和前些日子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瞬间明白过来这位长公主的记忆是恢复了过来,也不感到惊讶,只是对于对方的威胁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激了她一句,准备看戏。
果然,湘云一见对方不吃自己那一套,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老帅的鼻子大声喊道,
“臭老头,你还要不要脸,不说我堂堂的大宋长公主的身份,我好歹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家闺秀,你怎么能干出金屋藏娇这种无耻的勾当,把我软禁在这将军府里供你淫乐,你简直就是衣冠禽兽,愧为一军的主帅!”
“噗——!咳咳!”
正在喝茶的老帅听到湘云这旷古绝今的话,一口盐汽水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最后实在忍不住喷了出来,涨红了脸,一边咳嗽一边急忙道,
“等,等会,你说啥?金屋藏娇?淫乐?你脑子没毛病吧?老夫都这么大岁数了,会去欺负你一个小丫头?再说我和浩然兄乃是世交,说的进店就是你的父辈,保护你的安全是职责所在,就算浩然兄事后得知,想必也不会怪我,反而会郑重的感谢我的!”
“切,臭老头,你别仗着我爹的名头在那里狐假虎威。实话告诉你,在我们家,掌权的是我娘,要是让她知道你敢这样囚禁我,哼哼,你就自己想想后果吧!”
见皇甫少华极力辩解着自己的谬论,某腐嘴角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却仍旧不依不饶的继续威胁着,甚至连自己老娘的这块招牌都给扛了出来。
“呃,令堂的威名老夫如雷贯耳,一直心向往之,奈何今日军务繁忙,确实没什么时间和你聊起她的壮举盛事,咱们改日再聊,老夫这便去城楼上查看一番,告辞!”
知道和这位长公主只会越扯越乱,皇甫少华果断的借着巡防的借口直接遁走,将孟大小姐一个人扔在了空荡荡的大厅之内。
“哎,臭老头,你别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
湘云正说在兴头上,准备杀一杀臭老头的威风,让他不敢和自己再正面刚,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府去找强哥了。
谁料老帅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遁走,连给她导入正题的时间都没有,这就非常尴尬了。
某腐喊了两声没有任何的卵用,她也就省下力气站在原地,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痒,
“臭老头,你居然敢跑,这可是你逼我出绝招的,哼!”
孟大小姐好不容易按捺下焦急的心情,来这里和皇甫少华商讨说法,却被对方遁走,顿时全身黑气缭绕,有种重度黑化的既视感,踏出沉重的步伐,往着后花园的方向而去。
虽然是在大冬天,但在皇甫少华的打理下,将军府的后花园却是四季如春,依然保持着开花的最低温度。
即便前些日子,这里的花花草草被某腐蹂躏了一番,但架不住植物那种天然旺盛的生命力,没几天的功夫,这里再次变得花团锦簇,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只不过,这一切对不懂得欣赏的孟大小姐来说,不仅是味同嚼蜡,更是因为西军老帅的关系,给彻底的恨上了。
“我让你栽花,我让你好看,你不是把这些花当成命根子嘛,我把它们全毁了,看你怎么办!”
某腐此刻很不开心,上去就是一把,抓毁了无数的花瓣,只是照她这个抓法,就算是累死,也毁不了多少的花朵,于是她在累的气喘吁吁后,直接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不行,这样搞的话,累死我也搞不动啊,前几天栽他几株花也只会让他心疼一小会儿,看来只有玩把大的了!
顿足想了一会儿,某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却是不再搞破坏,反而是径直离开了后花园,也不知是要搞什么飞机。
“赵管家,将军府上有没有什么比较易燃的物品啊?”
府内账房门前,正要进去的管家赵发被湘云逮了个正着,却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道。
“易燃的?有啊,西军里有大量的火油,不过都在仓库里,府内还有少量的,都放在南头的储藏间里,不知长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赵发并不知道某腐已经恢复了记忆,更不知道其和自家的老太爷已经谈崩了,将这位长公主殿下已是当做半个少奶奶的他,自然是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脱口而出,只是话说出来,却是感觉有些奇怪,不禁追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只是看到大家守城很辛苦,想帮忙做些作战的利器,正好最近在研究孔明灯的改进,需要些燃料,这才打扰赵管家的!”
湘云来的路上,早就将一切盘算好,见对方问起,也是不假思索的胡诌起来,说的跟真的似的。
“难得殿下有心了,赵发代西军将士们谢过长公主殿下,还请殿下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赵发不疑有他,反而是一片感激涕零的小跑而去,不一会儿,便提溜着两个罐子再次回来,摆在了长公主的面前,
“殿下,这便是了,若是正式投入战场,这点火油怕是都不够预热的,但要是做实验,想必应该是够了!”
“嗯,不错,不错,虽然量少了点,但勉强也是凑合了,谢谢了,赵管家,我一定会和老将军提起这事,让他重重的赏你的!”
看着那两个不大不小的罐子,某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顺便还提起准备在皇甫少华面前替这个管家美言几句,却是挖好了坑,将其一脚踹了下去。
赵发哪知道长公主这颗黑化了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闻言自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后,这才带着美梦离开,殊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场巨大的噩梦。
湘云则冷笑一声,一边盘算着怎么样做才能让那个臭老头的伤害最大化,一边提着两个罐子就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啊,殿下,您回来啦,小翠找了您半天,也不知道您去了哪里,可急死奴婢了!”
看到长公主终于一块不少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小丫鬟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只是还未等她喘口气,长公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小翠,还要麻烦你一趟,出去打探一下强哥,哦,就是许公子的消息,另外给我买五斤巴豆回来,还有一些干粮,要备足三天的!”
“咦,殿下,您要那么多巴豆干嘛?而且府里的伙食虽然不如皇宫大内,但是在这延安府,也算是最好的了,不必再到外面去买了吧?”
听到长公主吩咐的稀奇古怪的命令,小丫鬟感到疑惑不解,于是便顺口问了出来。
只是某腐的计划如何能说给她听,当下也是不耐烦的朝她怀中塞进一张百两的银票,直接将其推向了门口,
“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府里的伙食太油腻,我这几天吃的便秘上火了,想换换口味。好了,不说那么多了,赶紧去吧,数量不要给我少了,还有这事谁也不能告诉,不然我就把你打出翔来,听到了没?”
“知道了,殿下,奴婢这就去办!”
看到湘云挥舞着小拳头作势欲打的动作,小丫鬟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在心底一阵偷笑。
不过她也知道长公主便秘这件事一旦让别人知道,自己这罪名可就大了,当下不敢迟疑,一溜烟的往大门口而去。
望着小丫鬟很顺畅的出了将军府的大门,湘云脸上的神情却是便成了一阵冷笑,
臭老头,叫你把我软禁在这里,等会你就知道姐不是好惹的。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好好享受姐给你办理的连环套餐,不然你可是连哭都来不及的哦,嘿嘿嘿嘿!
第二十八章 将军府惨案
恢复了记忆的湘云出门未果,去找老帅皇甫少华讨要说法,却被其借口遁走,顿时心生怨怼,决定好好报复一下这个臭老头,给他来一记狠的。
于是,由腐化逐渐转型成黑化的孟大小姐不仅从老管家那里索要了两罐的火油,更是指派丫鬟小翠去买了整整五斤的巴豆,随后亲自跑去厨房,将之研磨成粉,装进了小袋子里。
哼,这下看你们还不哭爹喊娘的求姐放过你们,好了,这边的事情搞完了,下面就是让你感到心痛肉痛神经痛的时候了,臭老头,你给我等着,不把你搞出眼泪来,姐我就把自己的妹妹卖到青楼去!
装完巴豆粉,某腐转身就走,嘟着小嘴,拎着两个罐子,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一路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而去。
此时虽然已经到了新年伊始,却并没有春暖花开的迹象,西北大地仍然是处在严冬的苦寒之中,人们备受冰冻的煎熬。
太阳依旧挂在高空,可那耀眼的光明却穿不透灰蒙蒙的天际,给人间带来一丝的温暖,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漠视和旁观。
北风呼呼的刮着,带走许多凄苦的人生,也带来更多萧索的凋零,使的绝望的人们越发的绝望,冰冷的身体越发的冰冷。
然而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将军府后花园内,一个瘦小的身影却是忙的热火朝天,丝毫不觉得寒冷。
“嘿嘿,这北风刮的好啊,都说风助火势,看来今天这一幕应该能达到赤壁之战的拍摄效果了!”
感受着凛冽的寒风自西伯利亚冰原席卷而来,某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却是将手中的火折子给扔在了地上的火油之中,自己则仿佛没事人一般,转身离开了后花园。
火折遇油,自然是‘腾’的一声便燃起了熊熊的大火,附着到附近的花花草草之上,迅速的灼燎起来。
北风刮的很是猛烈,却依旧灭不掉这由火油烧起的烈焰,反而如同鼓风机一般,将火势疾速的加大,等到湘云走出后花园时,整个北角都已化成了一片火海,并以飞人翔的速度朝着整个花园蔓延开来。
“着火啦,快救火啊,水,快去打水!”
也不知是将军府的哪个下人最先发现了后花园的火情,大声的叫嚷起来,一时间整个将军府的都忙碌了起来。
就连负责守卫将军府的那些个暗桩高手都被惊动了,一个个全都现出身来,赶往火灾现场。
火势很大,蔓延的也很快,不过将军府毕竟是军人世家,而去还有高手坐镇,遇到这种突发的险情却是慌而不乱,疏散人群,隔绝火源,定点灭火,每项措施都有人在做,显得很是有条不紊。
然而,某腐在后花园的几个连接点都放置了火油,确保了火势的蔓延,此时的火情已经不是人类能够阻止的了的,于是这一场救火的行动只能变得徒劳无功。
虽然其他的地方都已被隔离开来,但后花园里那些皇甫少华花费无数心血寻来的名贵花草,却是都随着这把大火付之一炬,变成了焦土枯枝。
作为始作俑者的孟大小姐,此刻却没有去凑热闹,而是独自一个人拖着一个大麻袋来到了平常的时候,人们都不常来的茅厕。
从麻袋露出的豁口可以看到,里面装的是新年时候百姓们用来燃放的烟花爆竹,湘云早早就和库管讨要了过来。
一听长公主殿下喜欢这道道,将军府的库管巴结都来不及,哪敢少给,都是捡那些配料满,分量足的,给塞了整整一麻袋,却不知道这些东西将会是自己和将军府内其他人的一场噩梦。
“哇,好臭,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将军府的每回上厕所,居然没熏死一个,这简直就不合常理嘛,难道是古代的中国人对生化武器免疫?”
站在很远就闻到熏天臭气的湘云,不停的挥舞着身边恶心的味道,在忍无可忍之际赶紧掏出手绢,围脸一周打了个结,顺便把鼻孔全给堵死,只留嘴巴喘气。
虽然这种做法颇有种掩耳盗铃的意味,依旧是呼吸着周围污浊不堪的空气,但至少从嗅觉上讲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某腐在抓紧时间之时,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好在一麻袋的烟花爆竹看起来很多,只是被孟大小姐分成一个个小堆之后,倒也显得小巧精致。
不过某腐并非是要在这个倒胃口的地方观赏烟花,所以再怎么好看也都白瞎了眼,因为她已是将一堆堆的爆竹放在了厕所内每个蹲坑的拐角处。
即便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由身份金贵的长公主做出来,就足以让人大跌眼镜,何况这还不算完,摆放完这些爆竹后,湘云更是接上了两股引线拖到偏僻的墙角处,做成了双保险,以确保引燃的成功。
“呼,总算完成了,嘿嘿,这下看那个臭老头究竟会发出怎样的哀嚎!不过这地方还真是让人窒息的存在啊,都堵上了鼻孔,还能感觉到阵阵的恶臭袭来。算了,还是赶紧离开吧,大火差不多也烧完了,天色也快黑了,我的计划也该实施了!”
做完这一切的某腐觉得一阵的神清气爽,只是周围的味道让她的好心情给彻底的破坏掉了,孟大小姐皱了皱眉头,一副嫌恶的样子跑开,却是来到了吃水用的深井旁。
“啊,殿下,您在哪的啊?奴婢找了您半天都不见踪影,后花园里面起了大火,可把奴婢给担心坏了!”
水井旁边,丫鬟小翠一边打着水赶去救火,一边东张西望的寻找着什么,一见湘云出现,立马跑上前来,红扑扑的脸蛋上全是委屈的神情。
“没事溜哒了一圈,看到后花园起了火,就想过去看看,哪想在这就碰上你了。哦,对了,火势怎么样,灭了吗?”
湘云则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转而好像是随意的问起了后花园的情况。
小丫鬟不明所以,只是很欣慰的回答道,
“幸亏大家都有去帮忙,火势已经基本上灭掉了。不过后花园里的那些名贵花草都已经烧没了,那可是老太爷费了千辛万苦,走遍了千山万水才带回来的,一场火却是全都化为了乌有。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不知道闯的祸,这要是让老太爷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哼,谁扒谁的皮还不一定呢,放心吧,这只是饭前开胃的小菜,臭老头,真正的大餐我会马上奉上的!
某腐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很是解气,不过道具都已经备好,这戏肯定要得演下去,当下也是指了指地上的水桶道,
“小翠,水桶快要满了,你先去救火,我打桶水马上也过去!”
“嗯,殿下,你真是个大好人!”
见长公主说要亲自参与救火,小丫鬟感动之余,很是真诚的夸赞了一句,这才颠颠的拎着水桶急匆匆的走了,却不知某腐差点在心里笑开了花,
是啊,我就是大大的好人,是你们将军府的救世主,没有我的大戏,你们又怎么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呢,哦吼吼吼吼!
湘云笑了半天,打上来一桶水后,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没人,这才迅速的解下身后的布袋,将其中的粉末一股脑儿的全给倒进了深井之中,自己则像个没事人一般,拎着水桶自顾自的回了厢房。
“啊,是谁,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这么不小心,把整个后花园都给烧没了?可怜我辛辛苦苦培育的这些花儿啊,不要让我查出来,否则,否则老夫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后花园的入口前,老帅皇甫少华站在寒风之中,全身瑟瑟发抖,倒不是冻的,而是给气的,咬牙切齿的将那个纵火犯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只是目前起火的原因还没有查出,这位老帅也只有干气的份,望着那满园的疮痍和焦土上冒起的青烟,在渐暗的天色里越发的破败,皇甫少华只觉得自己的心差点都要碎掉了。
管家赵发见这样也不是个事,斟酌了一下语言,在其身边安慰道,
“老太爷,这天干物燥的,起火也是没法子的事,您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下去,绝不会放过这个纵火之人,哪怕他是无意之过,我也一定会把他揪出来,听候老太爷的发落。不过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去吃点饭菜,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唉,也罢,也罢,烧了就烧了吧,叫大家伙儿停下,都先去吃饭吧。若是查出放火之人,带来见我,无心之过的话,老夫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但要是因为自身懈怠所致,老夫定然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见众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皇甫少华也是心生不忍,当下按捺住自己的悲伤与愤怒,停下了众人的行动,吩咐下去填饱肚子为上。
当然,作为一府之主,他也是身体力行,招呼了几个出力甚多的侍卫高手,一起往大厅而去,准备一同用餐,表达一下自己的亲近和感谢之意。
侍卫们自然是欣然前往,为老帅效力本来就是他们的份内之事,如今虽然后花园没保住,但老帅仍旧记得他们的好,几人心下感动,也是更加有了效忠到死的念头。
好在只是烧了后花园,其他地方并不受影响,厨房那边重新打了些水,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菜肴便端上了大厅的八仙桌。
皇甫少华说了些感谢的话,便和几位应承的侍卫们吃喝起来,觥筹交错之间,也是渐渐淡化了对于那些花草的悲哀。
只是他想把这事淡化下去,某人却并不会让他如愿,就在酒席进行到一半之时,忽然老帅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动,如翻江倒海一般,眼看着便要冲上岸来,淹没淹没整个大地。
第二十九章 粪发涂墙
厢房内,湘云正在滋咋有味的吃着外卖的烧鸡,一脸满足的神情。显得十分的悠闲自得。
而刚刚救火完毕,被遣散回来的小丫鬟一推门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殿下,您早就回来了啊?那个,厨房正在烧菜,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几样,吃这些冷的东西,对肠胃不好的!”
“不碍事,这些东西就已经很好了,厨房的那些饭菜才真的不好呢,你还是省省,坐下来和我一起吃点吧。”
面对小翠的劝说,湘云则丝毫没有停嘴的意思,依然撕咬着鸡腿,指着旁边的空位,含糊不清的招呼着小丫鬟过来一起用餐。
小翠哪敢大咧咧的坐在长公主旁边吃东西,闻言婉谢了对方的一片好意,却在这时发觉屋内的火炉上烧了一壶水,咕嘟咕嘟的正冒着热气,于是很奇怪的问道,
“殿下,厨房那边有现成的热水,您为什么在这屋里烧水喝啊?”
“哦,那里的水不干净,喝了容易拉肚子。不说了,赶紧过来吃点东西,马上我就带你去看好戏!”
某腐随口应了一句,直接撕了个鸡腿递过去,动作举止豪放的不要不要的。
见到长公主似乎很急的样子,小丫鬟不敢怠慢,接过鸡腿小口的撕咬起来,看起来十分的文静淑女,和某腐的豪迈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的身份对调过来才是正解。
不说孟大小姐在这大快朵颐,在西北大狱里正在商量营救计划的皇甫奇等人忽然就听到了将军府失火的消息,急忙匆匆赶了回来。
只是赶到时,三人只看到浓烟滚滚,后花园早已物是人非,充斥着衰败和萧索的刺鼻气味。
“少帅,这么大的火灾,不像是天灾,其中更有火油的味道,人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此时火势已灭,到处都是焦烟弥漫,跟着皇甫奇一起过来的卫台皱了皱鼻头,在其中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顿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此事十分的蹊跷,不过将军府守备森严,按理不应该会有人能成功混进来,甚至放火烧掉后花园啊?”
少帅也是一脸的疑惑,听到好兄弟的话更加脸色沉重,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卫台则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脸现惊恐,声音微颤着说道,
“啊,不会是湘云恢复记忆了吧?”
“……这事也只有她能干得出来。糟了,爷爷要出事,快跟我走!”
皇甫奇也是想起了书院的往事,一时竟无语凝噎,惟有泪千行,只是在缓过神来后,他面色大变,知道孟大小姐不可能只是放火这么简单,立马率先冲了出去,寻找着老将军皇甫少华。
虽说自家爷爷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但湘云这丫头鬼点子特多,而且整人的手法层出不穷,要是将爷爷惹毛了,那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带着这样急迫的心思,皇甫奇直奔老帅的卧室,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捂着肚子,慌慌张张的管家赵发,急忙上前问道,
“赵叔,我爷爷现在在哪?”
“啊,是少爷回来了啊。老太爷正在大厅宴请几位统领,少爷自去便是,老奴实在是肚子不舒服,告罪,告罪!”
一见是自家少爷,赵发长话短说,便匆匆的跑走了,估计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往茅厕排毒去了。
而听到了爷爷的下落,皇甫奇也不及多想,转身冲到了大厅之内,却发现桌上饭菜只吃了一半,人则一个都没有,显然是半途发生了什么事,集体出动了。
“可恶啊,爷爷他到底去了哪里,晚找到一会儿,情况就可能越发的难以收拾,得赶紧找到他啊!”
看到桌上那七零八落的碗筷,吃饭之人走的是相当的匆忙,皇甫奇一拳砸在了桌上,震得汤汁四溅,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少帅,我刚才看赵管家那样子像是吃坏了肚子,会不会是湘云下了泻药,老将军也中招了啊?”
紧跟其后的周泽难得的聪明了一回,以自己多番的经验教训给出了一个极其可能的猜测。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一定是这样!快,坑货、夯货,赶紧和我去茅厕,我们要赶在湘云之前保护爷爷,将事态控制起来,不然一旦爷爷下不来台恼羞成怒,那就全都玩完了!”
皇甫奇一拍脑门,却是没有懊恼的时间,一边往厅外冲去,一边对着身后的俩人解释着,希望他们能够一起帮忙。
或许是他一路在心中的祈祷有了作用,在三人赶到茅厕之时,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
只不过茅厕的所有蹲坑里全都传出哼哼唧唧的虚脱声,还有那怒火中烧的声声咆哮,
“哪个王八羔子干这种缺德事来阴我,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老夫不把他扒皮拆骨,誓不为人!”
里面的人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因为就算是闹肚子,一府之内也顶多三四个,哪有八个蹲坑全满,外面还团团转等着许多卑躬屈膝的人的道理。
“呼,还好赶上了,只是闹了肚子,后花园的事只当是天灾,我求求情的话,爷爷看着长公主这层身份上,应该也不会太过和她计较。救人的计划虽然会推迟一些,但至少还有希望,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到那中气十足的咆哮,皇甫奇知道那是爷爷的声音,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谁料跟着跑来的卫台却是皱起了眉头,脸上充满了疑惑,
“这倒是奇了怪了,以我对湘云的了解,这丫头要是不把人整的怀疑人生,她是不可能罢手的,为什么今天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呢?”
“或许是知道爷爷不好惹,小惩大诫之后及时收手了吧?又或者是还没来得及实施下一步。夯货,我在这里照看着爷爷,你和坑货赶紧去找湘云,告诉她千万不要冲动,我们已经有了营救强子的计划,万一要在这时候激怒爷爷,那我们的计划全都得泡汤了!”
知道湘云作风的皇甫奇也不敢大意,连忙吩咐二人赶去寻找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孟大小姐,自己则在这里蹲点,守护好自己的爷爷再说。
他却是不知道,如今孟大小姐正在他们不远处的墙角猫着,查看着茅厕的情况。
“殿下,您不是要放烟花的吗,怎么来茅厕这里啊?而且这里也没有烟花啊!”
跟着其身边的小丫鬟不明就里,望着长公主的举动很是奇怪,最终忍不住问出声来。
某腐则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
“嘿嘿,小翠,那些烟花爆竹我早就放好了位置,你就等着看戏吧!”
说罢,这位长公主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翻开草丛中藏好的引线,满脸贼笑的将其点燃。
“呲——!”
像是毒蛇吐信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出,伴随着两道细小的火花,飞快的朝着茅厕那边闪耀而去。
“哎?殿下,你居然把引线放在这里,那那些烟花爆竹在什么地方啊?”
小丫鬟很是新奇的望着那刺溜而闪的火花,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皇甫奇三人被那兴奋的声音和火花所吸引,扭头看去,正看到湘云的侧脸,只是还未等他们打招呼,茅厕的所有蹲位上,就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那早已摆放好的烟花爆竹,在这一刻整个的爆炸开来。
被这一惊一乍,在蹲坑外苦苦等待的众人中,当即就有一部分再也忍受不住菊花的煎熬,瞬间屎尿齐出,就像是那黄河决堤一般,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种场面当真是污浊不堪,不过基于法不责众的心理,因为不少人出现了这种窘状,大家谁也笑话不了谁,倒是勉强能够承受得住,至少比起蹲坑的那八位,要好了许多。
按理说蹲坑的老帅皇甫少华和身边的侍卫们都是身经百战,面对生死间的突然袭击都能冷静对待,根本不会在意这如同儿戏的恶作剧。
但一来天色已黑,爆竹又是近在咫尺,何况几人都是在蹲坑,心理防线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被这连续不断的巨大声响一吓,当即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般,连裤子都没提,就冲出蹲坑,直接在众人的瞩目中,开启了裸奔模式。
更有两个倒霉蛋想要奔逃,却被自己的裤脚绊住,一头栽进了粪坑之内,传出令人眼睛一闭的‘噗嗤’之声。
那画面实在太美,惹得外面等待的众人实在不忍直视,转而侧过脸将自己代位进去,却是一时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禁心有戚戚,暗叹这特么就是现场版的比惨大会啊。
“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状若疯癫的老帅或许是意外爆炸,感受到了蛋蛋的忧伤,不停的奔跑着,身体前方的某处还随风翩翩起舞着,很有雄风不减当年的气势,借着眼花焰火的掩映,颇具威武雄壮之态,一时间羞煞了许多的丫鬟、仆妇。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下全完了!”
望着在那寒风中疾速裸奔的爷爷,皇甫奇并没有上前阻止,反而是一把捂住了脸,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第三十章 被关禁闭
“可以啊,不愧是神武长公主殿下,老夫平生还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你的厉害了!”
将军府老帅的卧室内,皇甫少华很是凄惨的趴在床上,下半身用厚厚的棉被盖住,透出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显然是受创颇重,刚接受完治疗,暂时还起不了身。
不过这并不妨碍这位老帅心中的怒火,在众目睽睽之下甩来甩去的裸奔,丢人可算是丢大发了,在知道了始作俑者就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一直很疼爱,视为孙媳妇的湘云时,他眼中几欲喷火,咬牙切齿的沉声说道。
只是老帅虽怒,脑子至少尚存有一丝理智,知道对方是大宋的神武长公主,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说杀就杀的,于是也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很是愤恨的望向对面桌旁的小姑娘。
而某腐则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品着顶尖的香茗,模样说不出的闲适恬淡,完全没有一点捅了大篓子而惊慌失措的样子。
旁边站立的皇甫奇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的劝道,
“湘云,别愣着了,赶紧去给爷爷认个错,赔个不是,这事揭过去也就算了!”
“少碰我!怎么,吃豆腐吃上瘾了,还想把我扑倒在床上继续咬?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们的账慢慢算,哼!”
某腐则一点情面也不留,直接甩开他的手,大声的叫嚷着,让这位少帅面红耳赤却又发作不得。
见其认怂,孟大小姐当即也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而是转过脸来看向床上的老帅,挑着眉毛说道,
“臭老头,这下知道本公主的厉害了吧,识相的赶紧把强哥放了,再派一队精兵跟我去救皇上,不然我一定会把整个将军府搅的天翻地覆。你看我这张脸就知道我说话很真诚的,绝不是骗你,刚才的节目只是开胃小菜,要是你仍然顽固不化的话,那我就只好给你上些大餐了!”
开胃小菜?大餐?臭丫头,就是你娘徐婉儿来了,也不敢对老夫如此无礼,你倒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这恶作剧老夫可以不计较,不过这派兵去京城根本于我皇甫家没有半分的好处,不管帝位最终花落谁家,我皇甫家只要旁观就行,反正最终上位的那人也会过来拉拢,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选择站队呢。即便你送来了三十万两的军饷,也不足以让我将身家性命给赌上啊!
皇甫少华其实根本就没有要对湘云怎样怎样的意思,只是对于借兵一事还是存有疑虑,心里一琢磨,脸上佯怒道,
“哼,给你点阳光,你还真就灿烂了啊!你要搞清楚,这里是西北延安府,不是你能随随便便就生杀予夺的汴京城!来人啊,把长公主给我请回厢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其出来,违令者斩!哎哟,我的蛋……呃,屁股哦。”
“嘿,臭老头,你是准备玩少女监禁的戏码吗?告诉你,姐我不怕你,有本事你给我玩捆绑的游戏,不然我一样会搅的你鸡犬不宁!”
一听皇甫少华对自己下了限足令,连屋子都出不去,某腐立马坐不住了,‘腾’的一声跳将起来就要搞事。
旁边一个侍卫的手掌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长公主殿下,得罪了,还请你配合将军的命令,否则在下不介意将你打晕,然后一路扛到厢房,我想殿下你也不想出现那样的情况吧!”
“你,大胆!你不知道我什么身份吗?敢打晕我,欲行非礼之事,你这是公然谋反,你就不怕被满门抄斩吗!”
见一只大手搭在自己肩上,某腐心头一颤,在看到对方那张如同平板电脑一般毫无表情的脸,差点没吓得肾液狂奔。
不过一想到自己长公主的身份,湘云又强自镇定了下来,声色内荏的威胁着。
岂料对方不仅没有丝毫的动摇,手上的力气却是加重了许多,眼瞅着就要将这位金贵的长公主给打晕扛走。
“李叔,等下,湘云也是一时胡闹,要不就让她自己走吧!”
这时的苗头明显不对,皇甫奇赶紧打起了圆场,冲着孟大小姐挤眉弄眼,
“湘云,这次的事你确实做的过火了点,要不你就先回房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吧!”
“交给你?”
某腐狐疑的看了下这位前任的班长,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想起对方好像是在那夜的最后关头悬崖勒马,保住了自己的节操,于是也是借坡下驴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不过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是知道后果的,别忘了,先前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哼哼!”
望着孟大小姐那死不认错,还一脸威胁的神情,皇甫奇直欲捂脸,解释自己不认识这货,只是现在情势所逼,他也只能先将其不情不愿的打发走,这才转向了自家爷爷的床边,
“爷爷,湘云这丫头散漫惯了,这回也是着急强子,才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怪她了吧!”
“哼,你个傻小子,我要是真怪她,早就把她的脑袋给咔嚓了,管她是什么长公主还是太子妃的,哪里还能容她到现在。只是奇儿啊,她的心都不在你这,你又何苦替她说话,再说我这也是为她好,汴京城现在局势未明,我也不可能派兵过去,关她一阵子,等大势定下,她没了性命之忧,何去何从那也就随她去了!”
皇甫少华见孙子帮忙求情,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感叹他痴情的同时,也是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人不会动,但兵也绝对不会派。
少帅听了前半段话还是喜笑颜开,可在听到爷爷无论如何也不会救援京城后,眉头再次聚了起来。
“可是,爷爷,宁王明明就是叛上作乱,您为什么……?”
“奇儿,世间有些看似正确的事,不是你去做就一定是正确的。宁王与新帝之争,说穿了也只是兄弟之争,不管谁胜谁败,最后这皇帝还是姓赵,这个国家也还是叫大宋。和这比起来,蒙兀、西夏这些异族才是我们首要的敌人,若是我们一个不察,派出精锐前往京城,而被他们趁虚而入,那才真的是遗祸子孙后代的大事,说不定都有亡国灭种的惨祸!”
见皇甫奇不太明白,老帅知道这是年轻人必须成长的经历,于是也顾不上自己是伤势,苦口婆心的为其讲解起来。
听到这样严重的后果,少帅这才反应过来,觉得爷爷的高瞻远瞩果然是正确无比,一时间老帅的形象在其心中迅速的高大起来。
当下这位骚年也是试探性的点头道,
“爷爷说的对,孙子受教了。西夏人确实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汴京城的危局不足以调动西军的精锐,那孙儿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我带上几个人赶去帮助皇上,这样对西军这边没有任何的影响,也能释放出我们皇甫家的善意,还请爷爷批准!”
“胡闹!你可是西军未来的主帅,怎么能够轻动?况且京城的局势,两不相帮是最好的。你要知道一旦参与帝位之争,成功了倒还好说,一旦失败,那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你的这个决定不仅关系到你个人的安危,更是关系到将军府这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的身家性命,你怎么能如此草率行事?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孙子执意要去汴京城,老帅气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斩钉截铁的否决了他,随即挥了挥手,将三人撵了出去,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这段时间你也给我安分点,不要到处乱跑,我会让人看住你的,好了,说了这么多话,我也乏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给我出去吧!”
于是就这样,少帅三人组就被狼狈的赶出门来,三人茫然四顾,不知该何去何从,周泽这个坑货性子最急,当即便问道。
卫台想了一下,带着商量的口气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要不我们就去找湘云吧,她鬼点子最多,如今恢复了记忆,想必会有什么好的法子,至少先把强子弄出来再说!”
皇甫奇一听,也是这理,于是三人不再犹豫,赶着夜色,往湘云的厢房而去。
“臭老头,敢关我的禁闭,不要让我抓到机会,不然我不止要让你的屁股开花,我也一定要把你的胡子、眉毛统统烧光!”
厢房内,某腐正在心中暗暗思考着报复老帅的一百种方法,还没想到一半,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响起,皇甫奇三人一股脑儿的全都涌进了屋内。
“我去,这大晚上的,你们仨来我房间干嘛,难道你们是想群p?!靠,你们这群禽兽,没想到平时道貌岸然的,一到了晚上就原形毕露。可怜我这个黄花大闺女,竟然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被人囚禁也就算了,还要被迫摆出各种姿势来迎合这些饥渴的牲口,实在是比那些八点档的女主角还要惨绝人寰的多啊,呜呜!”
看到三人蜂拥而入,某腐吓了一跳,随即便在脑海中神展开了岛国的某些限制级情景剧,顿时悲从中来,竟是嘤嘤的哭出声来。
“不是,湘云,你误会了,你听我们解释啊。我们是来的有些唐突,可我们是为了救强子啊……”
一见孟大小姐居然脑补出如此强大的剧情,皇甫奇就有一种捂脸泪奔的冲动,好在自书院时就有了一些免疫的准备,在稍愣了一下后,就将自己等人的来意和老帅的态度给叙述了一遍,总算是将孟大小姐的情绪给稳定下来。
“是要去救强哥吗?这倒真的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听说是去营救自己的心上人,湘云也是收起了自己的小性子,来回踱着步子,脑海中已是飞速的盘算起来。
第三十一章 救人计划
在将军府搞的天下大乱,老帅被一通鞭炮炸的卧床不起之后,皇甫少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命人将始作俑者的湘云给关进了厢房,不准其踏出房门半步。
皇甫奇一番求情之下,发现爷爷并没有太过怨恨孟大小姐,只是对于东去救援新皇一事坚决反对,遂决定去找湘云商量。
只是大晚上的,某腐见少帅三人组齐来,顿时脑补出了茫茫多不可描述的画面和场景,哀怨的在那自恋其苦。
直到皇甫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明来意是要商量办法组团逃出延安府,赶往京城帮助皇上御敌,孟大小姐这才停止了胡闹,安静下来首先关心道,
“强哥现在怎么样了,他被关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被人刁难啊?”
“放心吧,湘云,强子虽然被关在西北大狱,但我里里外外已经交代过了,给了不少的银两,想来狱卒们就算不把他当祖宗供着,至少也不会太过刁难他的!”
牢房的事是自己一手操办的,卫台自然是接过话题,给孟大小姐吃了颗定心丸。
湘云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在想到前世影视剧中,那监狱从来都不是个善地,心底还是略有些担忧的道,
“那还好。不过牢房毕竟是牢房,尤其还是西北大营的牢房,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我们最好是把强哥尽快的弄出来,防止发生一些始料未及的事项,那就追悔莫及了!”
“说的正是,我们过来找你,第一件事就是想个妥善的办法,先把强子救出来,然后再商量怎么脱身,大家一起赶去汴京城帮帮皇上的忙。”
皇甫奇也是顺着她的话题,说出了自己等人来的目的。
然而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站立一旁的丫鬟小翠却是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正着,顿时大惊失色的嚷道,
“啊,少爷,你们这是准备要从延安府里逃……唔唔!”
话未说完,卫台情知要糟,赶紧上前一把搂住小丫鬟,右手已是捂在了她的嘴上,
“别嚷嚷,你想让我们的计划泡汤吗?”
小丫鬟下意识的拼命挣扎,却在夯货的怀中越扭越紧,心中想着几人是要准备杀人灭口的事,瞬间脸色惨白,身体因为害怕止不住的轻颤,脑袋则摇跟拨浪鼓一般,表示着自己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
“喂,夯货,赶紧给我放手,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见小翠面色通红,眼眶含泪,也不知是被捂的,还是被吓的,尤其是夯货的左手还揽在那很是突出的敏感部位,孟大小姐就没好气的上前一把将其推开。
“呃,湘云,我这也是一时情急嘛。不过她现在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万一泄露出去,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啊!”
卫台也是感觉到刚才的动作有些唐突,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些细节抛开,说出了事情的重点。
“是啊,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消息泄露出去,那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可能逃出去,爷爷肯定会给我们布下铁桶阵,到那时候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皇甫奇深有同感,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如何关心自己这个嫡孙的安全问题,真要是露出了马脚,他甚至会将自己一直捆在床上,找个下人专门服侍自己吃喝拉撒,直到京城那里尘埃落定。
对于那位老帅,某腐也是感到有些棘手,思考了一下,慢悠悠的说道,
“你们说的问题很严重啊,不过身为女人,我深知要守住这样重要的秘密,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尤其是对女人天生就爱八卦的习惯而言,更是瞬间就会传的人尽皆知的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守住秘密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就是死人……”
“殿下,奴婢绝对不会说的,求您,求您不要杀我,不要,呜呜!”
听到死人这两个字,小丫鬟差点被吓得昏厥过去,浑身无力的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着头,就连头皮磨出了血也是丝毫不顾了。
见玩笑开大发了,湘云赶紧将小丫鬟扶起来,安慰道,
“小翠,不怕,我又没说要杀你,不是还有第二种人嘛,那就是自己人啊。只要把你变成了自己人,那就不存在泄密的可能了啊!”
“自己人?湘云,你不会是准备把小翠也一起带去汴京城吧?”
皇甫奇对这种奇葩的话感到很是蛋疼,不禁反问了孟大小姐一句,心里已经感到这次逃跑的成功率降到了最低。
而孟大小姐听到这样的猜想,恨不得上去就是一脚踹死这个弱智,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知道你的智商低,你就不能不秀下限吗?用脚想也不可能把小翠带上的啊,你是不是傻!”
“那你说的自己人要怎么做啊?”
“多简单的事啊,让夯货迎娶小翠不就行了嘛,笨!”
“哎?我!迎娶小翠?”
见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而且又是这么敏感的事,卫台当即傻掉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这个,这个不大好吧,时间太仓促了,而且,而且……”
“别婆婆妈妈的啦!早就发现你们俩眉来眼去,恋奸情热的了,这个时候还害什么羞啊。你要是不愿意,那这事我就只能拜托别人了,坑货,你愿不愿意迎娶小翠啊?”
看到事到临头,夯货这家伙居然还畏畏缩缩的,某腐当下便不乐意了,也不搭理他,直接转过头询问着周泽这家伙。
坑货一听自然是喜出望外,毫不犹豫的直接点了点头,
“那感情好啊,小翠长得这么水灵,还体贴温柔,娶回去那可有的福享了,顺便还能解决掉泄密这个大难题,我当然是千百个愿意了!”
“坑货,你个白痴给我滚,小翠是我的,谁也不许和我抢!”
一听周泽竟然还愉快的答应下来,卫台立马就急了,上去一脚直接将其踹倒在地,自己则拦在了小丫鬟的身前,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唉,你早这样不就好了,浪费大家时间,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小翠,你既然要嫁给夯货,那便是自己人,不要说漏了嘴就行,安心的在府里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吧,等京城的事一结束,我亲自回来替你做证婚人!”
望了一眼那已经用行动表明了心迹的夯货,湘云对着其身后的小丫鬟叮咛了几句,算是安定军心,保证后方的大环境稳定。
这虽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然而对于几人的出逃计划并没有什么卵用,皇甫奇紧皱着眉头催促道,
“湘云,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在这里始终有些不方便,有什么计划你就快点说下,我们几个合计合计,看可行不可行!”
“恩,好,既然这样,小翠,你去门外替我们把风,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你们三人先坐下,我们当务之急先要把强哥救出来,援兵的事之后再说。不过婚礼现场臭老头丢了这么大个脸,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罢休的。对了,夯货,你既然跟牢房里的人熟,能不能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把强哥换出来,暂时躲在你家?”
见少帅都有些急了,孟大小姐也是想起强哥还在大牢之中,连忙收拾了心情,将小丫鬟支走,和三人商量了起来。
卫台一听这话,顿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这个绝对不行,不说信得过的人跟看牢房的那些个士卒都很熟,但是换人这事就能要了他们的脑袋,我不能为了救强子,就把好兄弟的性命给送掉,这个恕我做不到!”
“这样啊,那这个事情就难办了啊!”
这个办法行不通,湘云的脸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开始冥思苦想着其他的可行性方案。
这时,同样在绞尽脑汁的皇甫奇忽然眼前一亮,大声道,
“对了,目前爷爷最关心的事无非就是西夏大军,若是我们能够发明一种军用利器,击退西夏人,那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功绩请求爷爷放了强子,我想到时就连湘云你的监禁也会取消掉了!”
“军用利器?你是说三角箭!”
“就是!要说我们当中谁对这种能够载人的机关兽最精通,恐怕也只有你这个发明者了!”
听到昔日的班长讲出这个方法,湘云也是激动不已,对其赞叹不已,此举不仅可以救出强哥,更能击溃西夏大军,完全可以免除西军的后顾之忧,挥师东进,直捣黄龙,如果老帅首肯的话。
不过孟大小姐根本不考虑臭老头的意见,直接站起身来,
“我知道了,你们是准备赶制几架三角箭,然后朝着西夏大营投掷火油,重现火烧连营的壮观景象吧!这样确实是个办法,可是仓促之间,除了你们三个,上哪找那么多飞天的人啊?驾驶三角箭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没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可是会机毁人亡的,我可不想小乙当时的惨祸再次发生!”
“放心吧,湘云!我们这段时间没办法上战场,尽捣鼓机关兽了,准备了许多架的三角箭,和我们那些小伙伴们在阁楼上试飞。只不过好像中间的一些环节好像有点问题,一直飞不了多长时间,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摔落到地上,跌的鼻青脸肿的,不过他们的飞行经验还是有的,训练训练起飞到没什么问题!”
皇甫奇说到这事,脸上透出一股兴奋的神色,将自己等人这段时间的训练给讲了出来。
湘云一听也是惊讶了一下,当即点头道,
“好啊,这样就最好不过了。今天天色已经晚了,你们明天把三角箭的图纸和成品带一份过来,我现场给你们指导,保证让你们一个个都能飞的起来!”
“那可就太好了!既然如此,湘云,我们就不打搅了,先行告辞!”
“不送,明早早点过来!”
“对了,湘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了千万不要太难过!”
几人商定好了策略,皇甫奇三人便起身告辞,只是刚走到门口,这位少帅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停下脚步,一脸沉痛的望向了孟大小姐。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感觉到不大对劲,某腐的心也突然提了起来,气氛一下子显得十分的压抑。
皇甫奇脸现悲戚,几乎是在哽咽之中道出了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
“周院士,他被宁王害死了!”
第三十二章 改进三角箭
湘云被气急的老帅关了禁闭,皇甫奇三人无法,只得连夜赶到厢房,和孟大小姐商讨逃离延安府的办法。
几经波折后,众人集思广益,终于是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兼又两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由湘云改进,皇甫奇三人带着一帮小伙伴亲自试验熟悉,准备直接用一波空中轰炸将西夏大军带走。
一切谈好,三人起身告辞,就在这时,皇甫奇沉声讲出了岳麓书院院士周式被宁王杀害的消息,湘云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你,你说什么?院士被害了!”
“湘云,你冷静一下,我们之所以下定决心要逃出延安府,抗击宁王,一方面是要帮助皇上,以全兄弟之义,另一方面,也是要为院士报仇,解救那些被宁王挟裹的书院学子们!”
皇甫奇虽然很沉痛,但还是提醒着孟大小姐不要太过悲伤。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院士是那样一个和蔼可亲,与世无争的人,就连这样的老人家都不放过,那个赵刚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只是生离死别这种事本就是人生中最痛苦的经历,更何况湘云还是个女子,又如何压抑得了心中的悲痛,当下便软倒在地,脸上早已是被泪水所浸湿。
“湘云,别这样,院士泉下有知,也不会心安的。当下之际,我们就是要设法逃出去,这样才能赶去京城打败宁王,为院士报仇雪恨!”
见孟大小姐哭的厉害,皇甫奇赶紧上前将她扶起,心有戚戚间只得用实际行动这种借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某腐在听到这样的说法后压下了心中的苦楚,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我不哭,我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去找赵刚那个畜生报仇!啊,对了,既然赵刚去了长沙,我爹娘和可儿她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据可靠消息回报,伯父伯母和可儿姑娘已经在白板的护送下到了京城,虽然途中遭遇截杀,但幸好几人都没什么大碍。只是可惜了两位忠肝义胆的仆人,命丧敌手,没能和他们一起逃出来!”
卫台的父亲是西军谍报营的最高首领,掌握着天下各种隐秘的消息,这样的问题自然是由他来回答最为合适。
只是湘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神情并没有变轻松,而是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念头,不由追问道,
“夯货,知道那两个仆人的姓名吗?”
“哦,我隐约听到好像叫什么王晶和林默!”
卫台回忆了一下,有些不大确定的报出了两个名字。
只是湘云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就已经确定了他们遇难的事实,顿时泪水不争气的再次流了下来。
“林叔,王叔!”
即使不算上穿越之前的时间,单是孟大小姐在孟府渡过的短暂时光,这二位老者对其也是疼爱有加,相当于是半个慈父一般的存在。
如今却是阴阳两隔,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人就已经随风而逝了,当真是无处话凄凉,也难怪孟大小姐难以自制的稀里哗啦了。
“好啦,湘云,逝者已矣,报仇的路还长着呢。光哭是没有用的,你要坚强一点,才有战胜宁王的希望。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小翠,照顾好长公主,你的事有我担着,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知道湘云是在为家人和师长的逝去而伤心难过,皇甫奇也没有什么安慰的办法,只能拜托给了小丫鬟,自己三人则只能各回各屋,各自去撸了。
于是,在孟大小姐今夜无心睡眠之下,时间便飞快的流逝而过,眨眼间转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这三个家伙,怎么还不过来,不会是还没起床吧?真是一群懒猪,都火烧屁股了,还想着要去蹲坑!”
厢房内,因为心神不宁,早早就起床的某腐,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是根本出不了门,只能是苦等着皇甫奇等人的到来,越发觉得度日如年。
好在其所等的时间并不长,一阵敲门声就传了过来,某腐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就见皇甫奇三人已是抱着一大堆零件闯了进来。
“你们怎么才来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孟大小姐不禁嘟着小嘴抱怨了一句。
哪知辛苦了一早上的皇甫奇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
“省省吧,这大冬天的,哪的花都会谢的,不谢的花也给你一把火给烧没了。好啦,没扯蛋了,赶紧帮忙组装,看问题出在哪里!”
少帅的提醒让孟大小姐的注意力也是转移到了那一堆零件之上,开始分门别类的将其先码成一垛垛小堆。
“唔,我说你们怎么老出问题的,这些配件倒是都没什么问题,但你们组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流体动力学啊,侧翼的弧度搞这么夸张,没有一头栽下去已经是种奇迹了!”
在皇甫奇三人的帮助下,模型很快的拼装过半,只不过这时的孟大小姐却是停了下来,指着拼好的一支翅膀,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然而面对某腐口中突然冒出来的生冷名词,少帅瞬间有些懵逼,不得不疑惑的问出了自己的问号,
“呃,湘云,你说的这个什么流体动力学究竟是哪位先贤的学问啊,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流体动力学不是哪个人的学问,它是在牛顿三大定律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是一门学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把侧翼这样组装的话,根据三大守恒定律的推理,整个三角箭的应力张量和变形速率之间的比率完全保证不了定常流动的状态,坠机的事故也就很正常了!”
湘云指着那略显凸凹的机翼,解释了一大串的专用名词,听的旁边的三人越发的迷糊,完全搞不懂这位孟大小姐讲的是个什么东西。
周泽这个坑货有点晕眩的恶心感,只好强忍想要呕吐的冲动开了口,
“湘云,你说的这些名词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过啊?”
“唉,以你们的智商,连最简单的受力分析都不会,这些自然如同是天书一般。原本还以为你们能给力点无师自通的,我还是太高估你们了!”
意识到三人还无法理解自己这套艰深的理论,某腐很无奈的一摊双手,表示对于猪一般的队友也是无能为力。
“呃,湘云,那什么守恒定律,应力张量之类的我们根本不懂,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其弄清楚这些复杂的东西,要不你就说简单点,告诉我们怎么改进为好吧!”
不明觉厉的的皇甫奇顿时将湘云惊为天人,带着蛋疼的眼光指出这时最应该做的事。
于是某腐为了抓紧时间,也不得不舍去了学霸的光环,开始指点着三人改装三角箭的样机。
只有将他们教会了,他们才好回去改装其他的三角箭,并和小伙伴们再次试飞,将飞天轰炸的计划变成现实。
好在丢掉了那些繁琐的专用名词,湘云也是尽职尽责的教授着三人如何将三角箭改进的更加适合滑翔,用的全都是一些通俗易懂的大白话,倒是做了一回伟大的人民教育家。
“哎哟,说了这么长时间,嗓子没累,胳膊也都累了。不过好歹是将这架三角箭给改装的像个样子了,也不枉我这劳累一场,你们应该都记住了吧?”
经过了几乎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某腐终于是将三角箭改造的能够适应高空飞行,顿时心下松了口气,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咕噜咕噜的灌着桌上的茶水。
皇甫奇和卫台点了点头,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显然是听懂了孟大小姐的现场教学。
唯有周泽这个坑货依旧是一副云里雾里的神色,挠着脑袋很是苦恼的说道,
“那个,湘云,虽然你说的每个字都是汉字,我都知道,但这组合在一起,我就有点绕不清它们的意思,要不你再讲讲?”
“讲你妹的讲啊,你是从小脑袋被驴踢过,还是在粪坑里摔过跤,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啊?我已经是用最简洁的话给解释的很通透了,你要还是不懂,我建议你去双叶幼稚园重新读个三年再来!”
本来皇甫奇两人的点头还是让某腐的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只不过坑货的不明就里瞬间就让她的心情跌到了陷坑中去,也顾不得淑女的形象,或者说根本从来就没有过淑女的形象,直接就破口大骂起来。
看那架势,要不是怕打不过那个皮糙肉厚的坑货,孟大小姐估计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其踹翻在地,扑上去骑在身上拼命殴打了。
眼见事态要向着暴力流血的趋势扩大,卫台赶紧出来打起了圆场,
“湘云,别激动,还有我们呢,坑货他脑子有点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们明白了就行。放心吧,我们保证将剩下的三角箭全都按照这种方式组装好,绝对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靠,夯货,你大爷的,你说谁呢?你才是脑残,你们全家都是脑残!”
只不过这回周泽倒是没有犯傻,直接听出了卫台话中的意思,立马就不依不饶起来。
“我都没发火,你还发起火来了?人家脑残至少还有点脑子,你特么压根就是没脑子,你拿什么来比,你的下限吗?老实给我待着,不然我就把智障这两个字刻在你脸上!”
好在皇甫奇见势不妙,真的一脚将其踹倒,怒骂了一通后,像是拖死猪一般把这个坑货给拖出了门外,其后竟是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就直奔校场,准备去组装剩下的那些三角箭了。
第三十三章 允战
“奇儿啊,你的这个什么三角箭不是已经试验了多次,都以失败告终的吗,怎么又拉爷爷过来观看?你就不能让我这老头子安心休养一会儿嘛!”
校场之上,皇甫少华应自己孙儿的邀请,前来查看他的研究成果,不过从老爷子的语气中听来,似乎显得有些不耐,显然是前面无数次的失败已经让其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了。
不过相比于他的不耐烦,皇甫奇则是信心十足,不禁解释道,
“爷爷,这回可不一样,这次所有的三角箭全都是湘云指导我们改良的,我们试过了,确实是能够长时间在空中滑行,这才大着胆子请您过来的。”
“什么,那个臭丫头?你们不会是以为爷爷年纪大了,就好糊弄了是吧!想要给她安个天大的功劳,用来求情是吧,告诉你们,想都别想,哼!”
一听到湘云的名字,老帅就感到一阵蛋蛋的忧伤,心中的怒气不由自主的勃然而发,直接把话就给封死了。
见爷爷不相信,皇甫奇表情不无尴尬的解释道,
“爷爷,并不是我们想要将这个能够名垂青史的机会留给湘云,说来惭愧,她用于制作三角箭的那些公式和名词,我是一个都不认识,就算是想要剽窃,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啊!”
“哦?那个臭丫头居然还有这么超绝的数理见识啊,既然这样,那我就姑且看看,她改良的这个什么三角箭是否真有你所说的那样神奇。要是真能帮助大军击溃西夏贼寇,那老夫和她的账就一笔勾销!”
见孙儿所说不似作伪,皇甫少华也终于正视起来这事,口头上承诺了既往不咎的条件,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对面的卫台身上。
好的,这下就好办了,只要爷爷在态度上改变了,那湘云的监禁就能取消,强子也能从大牢里面放出来,到时候借着庆功的机会从延安府逃出去,就算不能带上兵将,只要到了汴京城,相信皇上也会给我一支兵马指挥的,到那时我一定会证明给爷爷看,我皇甫家的男儿绝对不是长在花房里的花朵,而是越磨越厉的宝剑,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得了爷爷的话,皇甫奇也是相当的高兴,脑中已经开始计划着之后一系列的行动,梦想着自己独领一军的飒爽风姿,不知不觉间嘴角也是弯起了笑意,和爷爷一起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夯货的方向。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是一个高达十米的井台,原本是训练军阵用的指挥台,然而此刻却是作为实验的起飞架,显得十分的高耸。
十米的高度,一般人站在上面往下望,都会不自觉的感觉到一阵眩晕,虽然摔下去不一定会死,但筋断骨折也是避免不了的。
好在皇甫奇等人以前试飞的时候,都在衣甲里面填充了许多棉花之类的缓冲物,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不过即便如此,他和他的小伙伴们也是摔的鼻青脸肿,每次都是狼狈不堪,换来大头兵们一阵善意的哄笑。
此时的卫台站在这十米高台上,却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的心思,有的只是一雪前耻的跃跃欲试,以及对于湘云的强烈信心。
“卫哥,加油,我们看好你!”
“卫哥,带着我们的那份一起飞吧,我们相信你一定行的!”
“是啊,卫哥,就算别人再怎么笑我们,我们也不会放弃,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在天空翱翔,在那些曾经嘲笑我们的人的惊叹声中登上人生巅峰!”
“靠,你这话说的,是准备过把瘾就死吗?要死死旁边去,我们可还要跟着少帅和卫哥一起征战整个环宇呢!”
“呃,口误,口误!卫哥一路顺风!”
“顺你妹的风啊,这是要在天上飞呢,顺风就直接掉下来了!”
“哈哈哈!”
巨大的三角箭旁,围着许多的小伙伴,一个个全都给前方的卫台加油鼓劲,众志成城的期待着这次试飞的成功,不光是因为他们失败的次数太多,更是有种不服输,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气在体内迸发,将自己的力量通过语言的方式传递给了夯货。
“嗯,放心吧,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失败了!那些瞧不起我们,嘲笑过我们的,我会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异想天开,人,真的可以在天上飞!”
有了小伙伴们的鼓舞,之前已经单独试飞成功的卫台信心十足,朝着皇甫奇的方向打了个手势,便将三角箭背在了手上,准备助跑起跳。
“夯货,安心的去吧,我会照顾好你一家老小的!”
“去你妹啊,你再这样说话,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出翔来!”
刚酝酿好情绪的卫台被身后周泽的一句话打击的不要不要的,要不是身背获得老帅首肯的重任,他绝逼会冲过去和那个坑货开撕。
只是如今试飞在即,他也无心争执,只是随口骂了一句,便开始垫着碎步,助跑加速,往井台的前方冲去。
众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步伐快速移动着,十米,五米,三米,一米,终于,卫台踏着井台最边缘的一块硬地高高的跃起,从那悬空十米的高台上冲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十分的绚烂夺目,很罕见的没有沙尘暴的侵袭。
只是这样晴朗的天气下,北风却刮的很烈,校场的旌旗都是招展而开,传出阵阵声响,显示着摆动频率的迅疾。
在这种环境下一跃而起的卫台受到重力的作用,连同头上的三角箭,整个往下坠去,看的众人的心不自禁的揪在了一起。
糟糕,忘了考虑到大风的恶劣天气了,看这情形,难道今天的试飞要失败了吗?那湘云和强子怎么办?爷爷肯定不会放了他们,东去京城的计划也全都完了!
生生的见到好兄弟掉落下去,皇甫奇的心也在这一瞬间跌入了谷底,自己那些梦想的美好画面,也在脑海之中被撕的粉碎。
于是这位少帅闭眼抬头,张大了嘴巴,一副懊恼的神情别过脑袋,不忍看那重复了无数次的凄惨画面。
“咦,不错嘛,居然飞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只是还未等他从沮丧的心情中走出来,老帅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在说这次试飞的起步阶段还算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夯货这么快就重来了一次,不可能啊!难道……他没直接摔在地上?
皇甫奇耳中听着爷爷的话,脑中则经过短暂的分析,猜到了一个让自己相当欣喜的可能,连忙睁开双眼,正看到卫台一个漂亮的空中转弯,控制着三角箭的方向,从井台的上方掠过。
“好,好啊,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夯货这家伙还是靠得住的,没有让我失望!爷爷,你就瞧好吧,这次飞了起来,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足够我们飞到西夏大营,去扔些让他们惊喜的东西!”
少帅在失望之后忽然看到这么大的希望出现在眼前,饶是他心态过人,此刻也不禁有些激动,很是憧憬的将自己的作战计划点了出来。
皇甫少华也是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只是为了收敛一下孙子那骄傲的情绪,不得不打击道,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等看看卫台这小子能坚持多长时间再说吧,若是飞到一半就掉落下来,那岂不是徒劳无功,反而白白折损了西军的精锐!”
“爷爷,这和西军精锐扯不上半点的关系吧!驾驶三角箭可不是会行军打仗就可以的,其中涉及的精细操作,没有训练过一两个月以上的老司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皇甫奇听到其中的意味有些不对,连忙解释了一番,确定着这些三角箭非自己等人操作不可。
老帅一听如何不知道自己孙儿的意思,立马断然拒绝道,
“你的意思是必须你们几个小子亲自上阵?那绝对不行!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城,不让你带兵。你虽然不是皇甫家的独苗,但成年的年轻子弟,皇甫家就只有你一个。我老了,不知道哪一天就身埋黄土,若是奇儿你再有个闪失,皇甫家怎么办,西军怎么办?”
“爷爷,您曾经教导过我,身为男子,当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在所不辞,又岂能为了一家一族的兴衰荣辱致整个大宋的利益于不顾,眼看着异族屠戮我汉族同胞,而不加以痛击猛打,那即便是保住了我皇甫家的荣耀,又有何意义?”
知道爷爷是关心自己,不想让自己受到半分的危险,但皇甫奇知道若是这样一直下去,自己顶多也就是个富家子弟,根本不可能继承爷爷西军主帅的位置,于是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豪情,向一向敬重的爷爷发出了自己的呐喊和宣言。
“这……好,好啊,老了老了,连当初的雄心壮志都被磨掉了。奇儿,你说的不错,我皇甫家的男儿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是爷爷太过矫情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爷爷要是再不答应,那就是公私不分了。看这架势,卫台那小子还得在天上飞一会儿,那空掷火油的计划确实可行,我现在就命你为神机营主将,选好时日空袭西夏大营,我会让师道配合你的,务必要毕全功于一役,全歼西夏大军!”
看到孙儿如此慷慨激昂的陈述,老帅沉默良久,也思索了良久,这才喟然长叹了一声,同意了皇甫奇的请战。
得到爷爷的首肯,少帅自然喜出望外,却依旧不失军人本分,当即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
“末将遵令!”
第三十四章 出逃计划
经过湘云的改良,皇甫奇等人终于试验成功,能够长时间的在天空翱翔,为空袭西夏大营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趁此机会,少帅说服了自己的爷爷,准许自己率领这队神机营去扔炸弹。
见爷爷心情大好,皇甫奇想起湘云和许仙目前的处境,决定趁热打铁,遂道,
“爷爷,我还有个请求,许仙是我的老同学,虽说他破坏了我的婚礼,但兄弟的感情还在,我希望爷爷能从轻发落,不要太过为难他!”
“你是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吗?奇儿,你要知道,你的婚礼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他过来砸场子,打的是整个皇甫家的脸面,我又岂能轻饶了他。不过你既然开口求情了,我就免了他的死罪,关个十天半个月的,等那些流言蜚语消散了,把他赶出延安府,这总可以了吧?”
老帅考虑了一下,毕竟是孙儿的第一次出征在即,还是决定给他这个面子,于是做出了禁闭之后遣散的宽松处罚,算是仁至义尽了。
十天啊,时间有些长了,等强子出来的话黄花菜都凉了,看来要另想办法了!
知道这已经是爷爷的底线,若是再强求的话,惹恼了他反而会坏事,皇甫奇也是很无奈,冥思苦想着逃跑的方法。
就在这时,一阵风刮过,这位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仰脸朝天上看去,只见夯货那家伙驾着三角箭很是嘚瑟的从他们头顶飞过,顿时灵机一动,扭头对着老帅说道,
“爷爷,将许仙关在大牢里实在是太过浪费了。在书院时,我们一起深入的研究过三角箭,他也是个熟练的老司机,我看不如让他加入神机营戴罪立功如何?”
“这样啊,嗯,多个熟练的人,总归是多了几分把握,对战事的成功也是有利的……好吧,既然如此,撇开恩怨不提,这事我准了,剩下的你去安排吧,早点给出成果,我和师道他们也好安排战术,看怎么打!”
孙儿的建议很有道理,皇甫少华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很不错的提议。
见爷爷今天这么好说话,骚年决定趁热打铁,赶紧跟上了一句,
“爷爷,你看,这三角箭毕竟是湘云发明和改良的,要不你就解了她的禁闭吧,这囚禁大宋长公主的名声,总归不是那么好听啊!”
“什么,放了她?想都别想!”
一听要解除孟大小姐的禁令,老帅立马斩钉截铁的表达了自己愤怒的态度,不过在看到孙儿那失望的眼神后,觉得很有必要将自己的一片苦心解释给他听,于是耐下性子说道,
“奇儿啊,不是做爷爷的非要和一个小丫头去怄气,只是她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任由她胡来,整个将军府被她拆了不说,万一动摇了军心,给城外的西夏人以可趁之机,那整个西军这段时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吗?而且把那个臭丫头关起来,也是为了你啊。她现在正是孤立无助的时候,你只要抓住机会多去陪陪她,想必就能俘获她的芳心,爷爷虽然做了恶人,但若你真能驯服那个丫头,爷爷受的这点伤,丢的这些面子,那也全都值了!”
“爷爷,是孙儿不孝,孙儿错怪爷爷了!”
老帅如此掏心掏肺的一番话,顿时让这个懵懂的骚年热泪盈眶,哽咽着跪倒在地,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皇甫少华老怀欣慰的将其扶起,又是好一阵安慰,这才平复了孙儿的情绪,再次交代了几句后,便去了城楼巡视。
而懵懂骚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能够体谅爷爷的一片心意,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即便许仙是被救了出来,可湘云依旧被关在小黑屋内,得不到半点的自由。
“少帅,谈的怎么样了,老将军解除了湘云和强子的禁令了吗?”
卫台在空中飞的很是过瘾,需要好一阵子才能降落,周泽则已经等不及,见老帅离去,急匆匆的跑过来,询问着对话的情况。
皇甫奇看了他一眼,垂头丧气的回道,
“唉,别提了,强子那边倒是没问题了,待会让夯货带他出来,暂时住在他家就好。可湘云这边,却是一点改变都没有,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真是蛋疼的让人纠结啊!”
“啊,那可怎么办啊?这样一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我们要撇下湘云赶去京城吗?”
坑货一听就傻眼了,挠着脑袋说出了完全不能接受的方案。
皇甫奇白了他一眼,对于这个脑残到无法沟通的白痴,他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想都别想!算了,跟你也商量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还是等夯货下来后,我们一起去找湘云吧,她可是出了名的鬼灵精怪,希望她能有什么办法吧!”
……
“你们可真逊啊,都取得那么大的成果了,竟然连个顽固的老头子都搞不定,真是枉为七尺男儿啊!”
将军府厢房内,听了三人的陈述,某腐很是不满的扫了他们一眼,见到那一张张很是羞愧的脸时,也知道现在不是挖苦的时候,便转了口风道,
“算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了,强哥现在怎么样了?”
“哦,强子好的很,我现在把他安排在家里,和那帮小伙伴们一起训练,等空袭西夏大营的时候,他会跟我们一起出征。老将军都说了,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他可算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容易出城的一个了。倒是湘云你,目前被软禁在这个小屋子里,哪都去不了,要想逃出去,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见湘云问起许仙的情况,卫台接过了话茬,简单的安了下孟大小姐的心,随即便将话题引到了她的处境之上。
切,这有什么难的,区区一间小屋还能拦住姐的脚步吗?你们根本不知道,天朝的化妆术究竟有多么神奇,这回就让你们大开眼界一下!
一听谈到自己的逃跑方案,某腐反倒是一点都不慌,微微一笑间已是智珠在握,
“安啦,你们只要带着强哥逃出城去就行,我这边不用你们操心,到时假扮成小翠,没有人会拦着我出城的!”
“哎,殿下,您要扮成奴婢?可是将军府里大多数人都认识我,很容易就露出破绽来了,根本没法逃出去的!”
听到长公主要扮成自己,小丫鬟一脸懵逼的指着自己的琼鼻,直接就根据常识判断此计行不通。
皇甫奇三人闻言俱都点头,也是劝着湘云还是换一种靠谱的方法,不然连累大家的话,那就全都得玩完。
某腐则完全没有听进去半分,而是挪到书桌那里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便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小丫鬟,上面罗列着许多看似寻常到互不搭嘎的东西,实则有着大用的材料,郑重的交代起来,
“唉,你们这是摆明了不相信姐的技艺了,不过没关系,到时候看到成果,你们自然就会信了。小翠,你现在就上街给我采购一些化妆用品回来,还有这张纸条里的东西,也要给我按分量一个不拉的买来,绝对不要少了!”
小丫鬟没有再问什么,作为一个下人,执行主人的命令就好像是天职一样,根本不敢耽搁,直接屁颠屁颠的就跑出了门外。
“湘云,你把小翠支走是什么意思?”
知道有些事湘云不想让小丫鬟知道,卫台有些不乐意了,待其走后,有些不满的朝着孟大小姐发问道。
某腐则一脸暧昧的神色望向夯货,不时还嗤嗤的笑上两声,
“哟,这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啊?你给我先清醒一点吧!我是想问下你们计划怎么逃出去,看看成功率如何,到时被拖了我的后腿。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泄密的可能,就算是自己人,能不说的情况下也尽量不要说!”
“嗯,湘云说得对,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吧。有了三角箭,对西夏的战斗是显而易见的胜局,我们决定在凯旋而归后的庆功宴上,利用众人放松的心态溜出城门,这样的成功率应该说是我们想到的所有方案中最大的了!”
对于正事,卫台也不好多说什么,唯有偃旗息鼓,皇甫奇见气氛有些尴尬,不由打着圆场,将自己几人的计划叙述了一片。
哪知某腐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一副我不认识你们的表情,
“你们的脑残程度真的已经突破了我所能想象的底线了!就这也叫最好的方案,凭你们几人,你以为偷溜出去的几率有几成,你当这是拍越狱外景呢?现成的机会不用,非要去挑战极限,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智商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好啦,湘云,知道你鬼点子多,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吧!”
周泽这个直男面对孟大小姐的嘲讽有些忍受不了,干脆问起了她的答案。
对于这些猪一样的队友,湘云表示很无奈,只得很无奈的说出了应该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条计策,
“不是我鬼点子多,而是你们的脑子小时候被驴踢过!既然那个臭老头已经允许你们飞出了延安府,那你们还搞什么凯旋而归干嘛,直接找个地方安全迫降不是更好吗?”
第三十五章 天朝化妆术
借着三角箭试飞成功的事,皇甫奇终于将许仙从大牢里捞了出来,成为自己飞行小队中的一员。
可惜轮到湘云时,因为其所捅的篓子实在太大,老帅断然拒绝了孙儿的恳求,依旧是没有放松对孟大小姐的监禁。
于是毫无办法的皇甫奇三人只得来到厢房,征询湘云的意见,顺便讲出了自己等人的逃跑方案。
谁料这个方案竟被某腐驳斥的体无完肤,随后便给出了驾驶三角箭安全迫降,逃出延安府的绝妙点子。
皇甫奇三人听完并没有拍手叫好,为这个精妙绝伦的计划点赞,而是面面相窥后,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湘云,不是我们不想这样做,而是这实在是徒劳无功的一件事,我们偷溜出城,至少还可以带着马匹出去,只要过了城门这一关,那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障碍了。可一旦迫降的话,爷爷肯定很快就能知道,到时候派出大量的骑兵前来追赶,我们两条腿如何能跑的过四条腿啊?无论怎么看,最后只有徒劳无功的被抓回去这一种可能了!”
“就是因为不可能,那个臭老头才想不到你们会采用这样的方法,至于马匹的问题,你们不用操心,交给我就好了,保证给你们安排的妥妥的!”
某腐似乎是胸有成竹,很是杠杠的拍板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们就把宝压在你身上了,毕竟你也有过出逃的经历,虽然孟府不比这里,但你能不动声色的逃出来,也算是一朵奇葩了,相信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皇甫奇想了一下,看着湘云自信满满的样子,再联想到先前她光辉的逃脱史,觉得还是和她赌一把的好,至少古灵精怪的孟大小姐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就是嘛,你相信我是正确的选择,等到逃出去的时候,你就会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某腐不无得意的扬起了自己那精致的下巴,屁股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了,感觉要是有条尾巴的话,都能翘到天上去。
好在她还保留了一点清醒的意识,在兴奋过后陡然想起很重要的事,于是停下摇头摆尾的嘚瑟,一边思考一边问道,
“对了,你们谁能搞到延安府附近的地图,我得考虑周围的地形来策划接应的地点和逃跑的路线!”
“地图这东西可是升级打怪必备的道具,万一跑错了场景,可是非常容易悲剧的,我们自然是随身携带着,呶,给你!”
周泽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很大气的递了过去。
某腐倒是没有客气,一把抓过就在桌上铺展开来,手指顺着洛水的标线不断的移动着,
“按照图上的标志来看的话,你们迫降的地点最好选在城南二十里外的甘泉,这样我接应好你们后,便可买下一艘渔船顺流而下直至华山,然后再转道向东,便可迅速的赶回汴京城了!”
“妙,妙计啊!如果按照湘云你的计划一切顺利的话,那我们去到京城,总共也用不了十天的时间,虽然日程上有些耽搁,但却可以有效的躲避追兵。即便是狄将军的斥候轻骑,或者是种将军的泾原铁骑,却也只能望河兴叹,鞭长莫及了!”
看着孟大小姐那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中画出来的路线,皇甫奇顿时拍案叫绝,立马就敲定了这个行动方案,并为之命名为飞渡计划。
于是,第二天。
“湘云,你干嘛在那端茶递水啊?还有小翠,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长公主在做事啊,你怎么能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
皇甫奇三人再次来到厢房,便看到了非常违和的一幕,身为长公主的湘云忙来忙去,而小丫鬟却在一旁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品茗休息,少帅当即就怒了,对着自家的小丫鬟就是一顿怼。
哪知小丫鬟依旧没有起身,反而摆摆手道,
“你们也别难为小翠了,刚化完妆的时候,这小妮子的魂差点都给吓没了,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你们再这么一吼,是准备让她精神分裂吗?”
看到那熟悉的动作,听到了熟悉的语气,皇甫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不是眼花,这才惊疑不定的指着对面的小丫鬟,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起来,
“你,你是湘云?!”
切,真是没见识,要是有足够的道具,就是把你化成范爷那也是妥妥的没有一点困难,就这点程度就让你们惊讶成这样,不得不说古人果然是可爱的蠢萌蠢萌的!
“要不然呢,你以为我是谁?”
看到曾经的班长被惊到永垂不朽的地步,某腐这才颇觉好笑的站起身来转了个圈,嘴角挂着一丝弧度反问道。
卫台的嘴巴已经是合不上了,瞪大了双眼上上下下的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却是没有找到一丝的破绽,不由叹服,
“天啦噜,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啊,要不是跟你同学过,完全就看不出你竟然就是湘云,还以为你是小翠呢!”
“行啦,整天小翠小翠的,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放心吧,是你的永远跑不了,等这次事情结束了,保准一回来就让你娶小翠过门,过上没羞没躁的性福生活!”
某腐则直接对其翻了个白眼,调侃起来,惹得旁边的两人哈哈大笑。
只是笑了一会,周泽反而皱起了眉头,
“湘云,我们空袭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的初八。你的化妆术确实是神乎其技,不过现在就进行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不早不早,总得先试试水,而且我还要亲身探查一下接头地点,顺便把船给买好,这样才不会误了大事!”
某腐摆了摆手,对坑货的顾虑不屑一顾,将自己的行程叙述了一遍,很有点运筹帷幄的架势。
可皇甫奇一听,脸色就变了,立马摇头道,
“什么,你要去甘泉?这绝对不行,不说这样容易穿帮,你一个女子,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一个人出去,万一遇到歹人或是敌军,那可怎么办?我不会让你去的,哪怕计划失败,也没有你的安全来的重要!”
“还是班长呢,你脑子不好使吗,谁说我要一个人去了?我正准备让你给我派两个人充当苦力呢,做戏做全套,第一次出城,即便我现在的身份是将军府的小丫鬟,但那些城卫肯定也会认真检查,不过只要我按时回来,等到真正行动的那天,他们就会放松警惕。这样我带足路上的补给出城,也更方便点,这就叫惯性思维,嘿嘿!”
孟大小姐瞥了少帅一眼,表情显得很嫌弃,转而问起了最关心的话题,
“对了,强哥怎么样了?”
“强子现在住我家里,生活起居挺好的,和我们也一起正常训练,你放心吧。哦,对了,我写了封信托我带给你,差点给忘了!”
许仙的状况如何,卫台最有发言权,毕竟人住在他家,这个夯货自然是各种好话,顺手还掏出一封信来。
听到强哥惦记着自己,某腐顿时心花怒放,颇有些嗔怪的白了卫台一眼,一把抢过了书信,
“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信你怎么能够忘记呢!”
信中的内容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些我很好,你好不好,我们都要好好的之类关心之语,缺乏各种后现代主义的激情。
然而就是这样一封平常到乏善可陈的书信,孟大小姐却是看的甘之如饴,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反复阅览,只得其他几人不断催促下,这才不情不愿的将信揣在了怀中,打开了房门,
“殿下,你放心吧,奴婢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的,不会漏下一件物品的!”
湘云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要说给某人听见,门口的侍卫们倒是没觉得什么异样,因为在他们眼里,说话的是服侍长公主殿下的小丫鬟,她的人身自由完全不被限制。
而且一同出来的是少帅三人,侍卫们当然也是躬身行礼,礼送着几人离去,殊不知他们一直看守的长公主殿下借着天朝那强大的化妆术,已经成功的走出了小黑屋。
“刘叔,你们这么早就站岗啊,辛苦了!”
将军府的大门口,化妆后的湘云很是娴熟的演起了小丫鬟的角色,同站岗的大头兵们热络的打起了招呼。
“过了,过了,别说话,跟着我就行!”
听到湘云大呼小叫的,皇甫奇三人的脸都绿了,脆弱的小心脏不争气的噗噗直跳,于是赶紧拉了拉孟大小姐的衣角,让其专注于角色的自然淳朴,不要表演的过于浮夸,以免让人看出破绽。
“我说老刘,你啥时候和小翠这么熟了?好啊,你个禽兽,老实交代,你丫的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了?”
大头兵们也是被这一出搞的有些懵逼,其中一个长着一张猪腰子脸的小声的问着身边的老刘,准备深挖一下其中的猛料。
老刘一听,却是勃然色变,却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好憋红了脸,低声喝骂道,
“死腰子,你特么能不能少放点屁!关于小翠这丫头,卫公子已经向老将军提亲了,你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确实,腰子这话有些欠妥,不过小翠这丫头今天也是过于活泼了点。唉,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想她每天伺候的那位,想必也被毒害的不浅吧!”
旁边的队长做了一下总结性报告,便警告了低声私语的二人,随后依旧将腰杆挺的笔直,继续看守着将军府的大门。
而准备去采购一番的湘云此时正站在一辆马车的前面,皇甫奇特意给她指派了两个威武雄壮的汉子,赫然正是刚刚以军功迁进近卫营的熊大、熊二。
第三十六章 甘泉定点
甘泉镇,西北大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镇。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却因为毗邻延安府,又靠近洛水河边,成为重要的战略物资集散地。
往来的行脚商贩络绎不绝,虽没有多大的规模,但商品的种类比起延安府来,也不遑多让,更有些稀奇古怪或者违禁擦边的事物无法在城市中交易,也都聚集在此,守候着急需的买家待价而沽。
而孟大小姐坐着马车,带着熊大、熊二二人,赶了个大早,便来到了这个热闹的小镇。
相较于两个熊货不能上战场的憋屈,孟大小姐却是好久都没有出门了,如今难得出来一趟,顿时感觉全身都透着一股舒爽的气息,看什么都觉得甚是新鲜。
话说逛街这种事对于女人来讲,几乎就是天生擅长的休闲运动,而且是乐此不疲,属于越逛越精神那种,可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说,便是好像地狱般的煎熬。
尤其是对于两个一心在战场上厮杀的肌**子,更是无比痛苦的折磨,在经过了长时间的来回来回之后,熊大终于忍不住哀求着提醒道,
“那个,小翠姐,咱别逛了,俺们腿都酸了,要不东西买齐就回去吧,也好快点交差啊!”
“切,瞧你们俩那熊样,才走了几步路就累了,真不知道在战场上是怎么活下来的!”
某腐则是不屑的瞥了眼这两个愣头愣脑的家伙,一副瞧不起他们的样子。
熊二性如烈火,最受不得别人的轻视,只是对方是个小姑娘,又是自己奉命保护的对象,自然不能一言不合就开撕,只是心中着实有些不甘,于是出言辩解道,
“小翠姐,你可别瞧不起俺们,俺和俺哥可是凭着战功才进的近卫营。那些西夏狗攻城时,俺们可是第一个发现并进行阻击的,不说俺哥,就俺的手里,也最起码有十个西夏人的狗头!只是这逛街实在不是俺们这些大老爷们擅长的事啊!”
“好啦好啦,别再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我懒得听你们废话,你们要是嫌烦,就先把这些东西搬回马车,在那等我,我逛一会儿就回去。”
湘云简单粗暴的打断了他们的话,假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准备将他们支走,好进行自己的秘密行动。
不过这番话一出口,熊大兄弟却是面面相窥,谁都没有离去,而是很为难的说道,
“小翠姐,那不行啊,我们是奉命保护你的安全,哪能自己跑去休息呢?万一要是出了点岔子,你让我们怎么回去交差啊?”
“有什么不能交差的,甘泉镇就这么大点地方,我还能走丢了不成?就这么招吧,你们先去马车那等我,我逛完了就去找你们!”
完全没有顾及到二人的为难,扔下茫然无措的熊大二人,施施然的转身离去,开始了自己华丽的准备计划。
“老伯,你这船怎么卖啊?”
“姑娘,小老儿这船是用来渡人的,不卖。您要是想过河,只要五个铜板就可以上来,若是真要买船,那边的吴老汉倒是有这个意思,您不妨去问问。”
“这样啊,那好吧。老伯,这是一两碎银子,权当做订金,你这船初八那天我包了,我要带几个朋友出行!”
“这,这如何使得,即便是包船,也用不了这许多的银钱,只要和小老儿说一下,小老儿肯定会在这里守着,绝对不会耽误姑娘的事!”
“给点订金还是保险点,到了目的地之后,我还会付五两银子的船费,毕竟这天寒地冻的,老伯也很是辛苦!”
“姑娘这话可算说道小老儿心坎里去了,就冲您这句话,初八那天我也会风雪无阻,就在这里等着您来!”
“好的,老伯,那我们就说好了哟,嘻嘻!”
这是孟大小姐和岸边老艄公的对话,而同样的对话,她又和另一边的吴老汉重复了一遍,做出了双保险的逃生架势,万一情况有变,也好有个应急的备用船只方便逃跑。
“芝麻烤鸭十六纹钱一只,十六纹钱一只!”
“老板,你这的烤鸭打包不?”
“当然,我们全记烤鸭不仅打包,还免费送货上门,只要是这个镇上的,说出地点或者客栈名称,保证在一刻钟内送到,姑娘你来一只?”
“呃,你这广告就别打了,呶,这是二两碎银子,给我备十只烤鸭,我初八那天来取。”
“好咧,姑娘,您放心,我保管头天晚上就给您备齐咯,您请稍等,我这就给您找零。”
“零钱不用找了,只要老板到时候帮我备好就成!”
“那,那多不好意思,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的麻溜的!”
这是孟大小姐和烤鸭店老板的对话,既然是连续几天的逃亡,食物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不光如此,急救药物,防寒睡袋等有关的方方面面她都下了定金,力求做到有备无患,保证自己等人能够顺利的从水路到达汴京城。
即便如此,孟大小姐也是连一张百两的银票都没有花出去,可见西北之地物价的低廉,确实不能和京城的富庶相提并论。
“呼,好累啊,一个人做事果然是有些力不从心,好在只有五个人的吃穿用度,再多几个的话,估计就得累趴下了了。”
一通忙碌下来,已是到了午后,感觉到腰酸背痛的某腐长长的竖了个懒腰,这才意犹未尽的来到了马车旁。
“小翠姐,俺们可等了你好久了,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来,一起吃点干粮吧!”
望眼欲穿的熊大兄弟看到湘云终于是尽兴的回来了,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赶紧掏出随身的干粮递了过去。
谁知某腐完全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反而一跃跳上了马车,
“累死我了,休息一会儿,你们赶车去前面的酒家,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这,这不大好吧?小翠姐,我们是奉命保护你的,怎么能让你破费招待我们呢!”
熊二一听说有好吃的,肚子一阵咕咕的乱叫,只是脸上却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扭捏的如同一个惺惺作态的小丫头。
孟大小姐看着好笑,却也不点破,只是推说这是长公主的意思,催促其赶紧驾车。
于是熊二再也忍受不住腹中馋虫的勾引,欢快的驾着马车奔向了前方的酒家,而湘云自然不会吝啬,直接甩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几乎是将店里能点的菜全部都点了双份。
见钱亦付,菜也上桌,熊大兄弟当然不会认为一个小丫鬟能拿出这么大额的银元宝,都以为是长公主的赏赐,在口中歌功颂德了一会后,立马就如猛虎下山一般,对着桌上的菜肴就是一阵风卷残云,不时发出啧啧的声响,看的其他的酒客们纷纷为之侧目。
掌柜的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他们的吃相难看,而是掂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元宝,巴不得他们吃的越多越好。
就这样,吃饱喝足又是一番惬意的休息,三人这才驾车施施的返回,路过城门口的时候,湘云还热乎的和城卫队长打起了招呼,务必使其将自己的出行当做习以为常的事,以方便下一次的顺利出行。
可皇甫奇三人心中却是一直七上八下的没有底,就连午饭都是吃的心不在焉,匆匆用了一些后,便齐齐的跑到了大门口,一边闲聊着,一边焦急的等待着湘云的回归。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事实上他们在外面忍受着北风的呼啸,站了一个时辰,除了匆匆而过的路人甲乙丙丁,连孟大小姐的影子都没见着。
“少帅,要不咱们去屋里等吧,反正湘云回来后肯定动静很大,我们在哪都能听得见!”
或许是外面实在太冷,又或者是站的僵了,周泽一边跺着脚,一边搓着手劝说着身旁的皇甫奇,让其回到屋里暖和一下也是好的。
哪知少帅根本不为所动,即便是缩着脖子,也是没有进府的意思,
“我就是担心她嚷嚷起来,整个府里的人都被惊动起来,到时候人多眼杂,万一穿帮那再后悔可就晚了!”
给出了这个很是无奈的缘由,那感觉阔别已久的马车终于缓缓驶来,甘泉一日游的孟大小姐很是尽兴的跳将下来,指挥着熊大、熊二将马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将军府里搬去。
“啊,湘……,小翠,你终于回来啦,怎么样,甘泉镇那边还不错吧?”
大半天的等待终于是看到人了,激动之余的皇甫奇差点喊错了名字,幸好在卫台的拉扯下,才生生的刹住了口风,问起了孟大小姐的准备情况。
我去,这丫是个白痴吗?这种问题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商讨呢!还堂堂西军少帅呢,就这智商,我看跟圈养的大耳朵生物也没什么两样了!
“你妹也挺不错的,活好,价钱还便宜,不跟你多说了,长公主还等着我的信呢!”
某腐很无语的在心中吐了个槽,便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随即不再多说什么,生怕被旁边猪一样的队友给直接卖了,便三步并作两步,往厢房赶去。
“我,我妹?我没有妹妹啊!虽然说都是汉字组成的,可湘云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皇甫奇则还纠结于妹妹的问题之上,百思不得其解,好在旁边的卫台及时的提醒了一句,
“别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湘云口中经常性的蹦出一些我们都搞不懂的话,想多了容易精神分裂,还是选择性遗忘的好!”
“嗯,你说的倒也在理,那就不想了,先去厢房,看看她这次出城的成果如何!”
说到湘云的无厘头语录,少帅也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随即抛开心中的疑虑,紧追着孟大小姐的步伐,准备进房后,再次确认一些出逃的细节。
第三十七章 飞天逞威
经过出神入化的天朝化妆术,湘云扮成小翠的模样,公然的从将军府里走了出去,赶到甘泉进行了一日游的疯狂大采购,总共花了,呃,不到一百两纹银。
而皇甫奇等人则是提着一颗心在将军府门口苦等多时,好歹是将逛的尽兴的孟大小姐给盼了回来,于是匆匆的往厢房里走去,准备询问在甘泉镇发生的情况。
“殿下,您可回来了。奴婢在这里都要吓死了,求求您赶紧把妆给卸了吧!”
厢房内,一直心神不宁高度紧张的小丫鬟看到湘云进屋,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在熊大、熊二告退后,立马哀求着这位长公主将身份给换回来。
哪知某腐根本就没有顾及到小翠的心情,老神在在的先坐下来倒了杯茶,翘起二郎腿暖和着自己的身子,
“着什么急啊,没见我跑了一天的路,总得让我喘口气啊!”
“湘云,那你趁着休息的时间来讲讲这一天的经历呗!”
皇甫奇三人好歹等闲杂人员退场,便急不可耐的坐在湘云旁边,用一种殷切的眼神注视着孟大小姐。
“好啦,我讲就是了,真受不了你们一个一个的……”
“哈哈,受不了什么?”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厢房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一声爽朗的笑声传进屋内,原来是皇甫老爷子为了孙儿的幸福,有意过来缓和和长公主的关系。
“爷爷?”
“老将军!”
完蛋了,剧本里并没有写爷爷出现在这里的情况,这下子肯定要穿帮了,湘云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小翠根本没经历过这种阵状,绝对会露出马脚的,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再也逃不出去了!
看到皇甫少华推门而入,少帅三人组面色大变,一下子便慌了手脚,额头之上居然都冒出了汗珠,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
而丫鬟小翠更是下意识的准备上前行礼,却被反应过来的湘云一把拉住,直接抢在了身前,朝着老帅盈盈行礼道,
“奴婢见过老太爷!”
“小翠,你怎么会坐在那里,让长公主在旁边站着?”
见湘云行礼,皇甫少华这才注意到这个举止异常的小丫鬟,不禁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悦。
面对老帅的斥责,按道理说要是普通的婢女早就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大呼饶命了,可某腐却没有这种自觉,在经过了0.05秒的思索之后,只是假装很紧张的样子,弓着身子答道,
“求老太爷息怒,奴,奴婢也不想的,是殿下硬要奴婢坐下陪卫公子聊天的!”
“什么?真是胡闹!”
真是近墨者黑,小翠原本是个多老实的小姑娘啊,这才几天的时间,就被这个臭丫头给带坏了,幸好过段时间就要出嫁了,不然又得带出一个疯丫头来!
老帅听到这样的理由,忘了一眼宛如石化,却是长公主模样的的小翠,也不疑有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告诫着面前的这位‘小丫鬟’,
“小翠啊,虽说老夫已经答应将你许配给卫台这小子,但你也千万不要恃宠而骄,尤其是不要被某人给带坏了,切记,哼!”
“是,奴婢谨记老太爷提点,恭送老太爷!”
看到皇甫少华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湘云自是做戏做全套的顺了一句,这才直起了腰,脸上带着假笑,矗立原地。
不过丫鬟小翠却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在老帅踏出房门的一刹那,她就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皇甫奇三人也是有些腿软的坐倒在椅子上,抹着额头的虚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而等到心情稍定,少帅立马就跳了起来,
“湘云,小翠,你俩赶紧把妆容换回来,这要是再来一波,我们的小心脏肯定会受不了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帮我们把门,等换好了,我让小翠叫你们,然后再商议一下具体的计划!”
孟大小姐这次倒是没有唱对台戏,毕竟刚才的突发状况也着实吓了她一跳,于是拉着小丫鬟就将三人往门外轰去,以至于让准备装疯卖傻赖着不走的三个骚年一点饱览春光的机会也没有,就被踉跄着赶出了屋外。
不过好在两个妹纸换装的速度倒是挺快的,或许也是被吓怕了吧,屋外的三人并没有等待多久,便再次进屋,开始商量起了逃脱的细节。
正月初八早上,再次变换了身份的主仆二人,面对着铜镜不停的来回查看,将所有细小的破绽都给掩饰起来。
“殿下,我怕!”
再次启用了长公主的身份,小翠此时的心里却是纠结着无比的惶恐,望向孟大小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某腐自然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打退堂鼓,她压下心中的焦急,安慰起了身旁心情忐忑的小丫鬟,
“小翠,不用紧张,等我走后两个时辰,你便拿着这封信去向那个臭老头自首,信里我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的很清楚了,你假冒长公主这事完全就是被我强迫的,认罪态度也是良好,再加上和夯货有婚约在身,那个臭老头不会把怒气撒到你头上的,只会更加努力的来追赶我们,所以你就放心吧,一准没事!”
“殿下,奴婢并不是怕这个,老太爷虽然对敌人凶狠,但对将军府里的下人们却是很好的。奴婢怕的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们几人出去,万一遇到贼兵盗匪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谁知小丫鬟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出逃几人路上的安全问题。
听到这样暖心的话,某腐也是情不自禁的抱了抱小丫鬟,只是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赶回汴京城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她也只能割舍下这份纯洁的友谊,用力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门外并没有等候的少帅三人组,因为他们此时正在城外的伏龙山上,组装好十八架经过反复调试的三角箭,准备一跃而下,给予西夏人致命的一击。
今日的天色不错,太阳早早的便挂在了天空之上,映射出朝霞片片,似乎是在预示着战斗的胜利。
只是寒冬时节并未过去,凛冽的北风刮在人的脸上,仍旧是像刀子一般生疼。
可即便这样,神机营中那些一直训练起降的骚年也是毫不在乎的等待着少帅最后的命令,体内的热血已经勃然而发,没有觉得一丝的寒冷,就盼着翱翔在天际之上,将布袋中的火油罐给砸在西夏人的脑袋之上。
“少帅,你说湘云她能够顺利的逃出延安府,前去甘泉镇接应我们吗?”
山崖之上,已是到了临飞前的最后一刻,周泽有些担心的悄悄问了声前面的皇甫奇。
不过少帅还未答话,一旁的许仙就听到了,很是肯定的回道,
“相信湘云吧,她会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在书院时,她已经用无数次的奇迹证明了这一点,我相信这一次她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强子说的对,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相信她了。好啦,闲话少说,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要将携带的这些火油一罐不落的全都扔进西夏大营里去,所以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出发!”
皇甫奇肯定了许仙的话,随后便提醒众人这次的任务目标,并没有说些什么战前激励的话语,只是打了个简单的手势,却依旧让人热血沸腾,开始这足以载入史册的进攻。
于是,在少帅的一声令下后,山崖上的所有人如同下饺子一般,接连不断的从上面跳了下来,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然而和孟大小姐当初的一心求死不同,他们每人都抓着一架三角箭,在短暂的失重之后,便熟练的迅速调整过来,破开重重的山风,一路往西夏大营飞去。
“报——!王爷,宋兵大将种师道突然发兵奔袭而来,目前已兵至三川口,离大营不足八里!”
西夏大营帅帐内,一个传令兵正半跪在地,汇报着宋军的情报。
而在帅位之上,长相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李元虎正在揉搓着怀中一个惊慌失措,被强掳来的少女,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也是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声问道,
“哦,宋狗胆子变大了啊,老子还以为他们要怂到底呢!哼,以为守住了一次攻城战就真的能和我西夏精骑抗衡,简直是做梦!老子这就让他们尝尝手中大刀的厉害,速去通知各营,老子这就点齐兵马,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听宋军采取了正面刚的打法,这位西夏之虎再也顾不上怀中娇柔的妹纸,一把推倒在地,反手握住自己的大刀,便大笑着踏出了营帐。
然而就在其走到帐外之时,突觉头上一痛,晕晕乎乎之间就感到一阵粘稠的液体自头顶流了下来,弥漫在他的整张脸上。
护卫们一看立马就慌了神,口呼着王爷,将摇摇晃晃的李元虎直接抢进了帐内,就听见外面响起阵阵瓦罐摔在地上的声响,以及那些被砸中脑袋的倒霉蛋的哀嚎声。
“快看,那是什么?”
终于越来越多的西夏人发现了异状,纷纷抬头望天,就见在那朝霞掩映当中,十几个如同纸飞机一般的三角形正在做着不规则的滑行。
那些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瓦罐正是从那些三角形中被扔了下来,毫无例外的全都掉落到了大营之内。
“不好,是火油,快逃啊!”
一阵骚乱过后,有人认出了那些遍布大营的粘稠物究竟是什么,顿时惊的面无人色,大喊着往营门口冲去。
只是这时种师道的急行军已然赶到,这位西军的大将远远望到对面大营中的骚动,知道少帅他们已经成功,立马果断的大声下达了命令,
“神射营,弓上弦,放火箭!”
随着这个及时命令的下达,无数箭头带火的利刃向雨线一般泼洒进了西夏大营之内。
于是,在油与火相接触的刹那,那火焰便以燎原之势覆盖了整个大营,将整个西夏大军全都困在了熊熊大火之中。
第三十八章 突发变故
正月初八这天,西军确定了空袭火烧西夏大营的进攻计划并加以实施。
而孟大小姐则通过天朝化妆术和小丫鬟互换了身份,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将军府,再次带着熊大、熊二往甘泉镇赶去。
只不过因为今天是战斗打响的日子,城门口的戒备相当的森严,即便是熟门熟路的湘云,也在第一时间被拦了下来,接受极其严苛的盘查。
“哟,我说这几位哥哥,咱们都是熟人了,何必如此较真,再说我是长公主殿下派出来采购材料的,还能有什么差错吗?”
见车被拦下,孟大小姐也是微一皱眉,深怕耽误了出逃的时辰,赶紧下车和几个例行检查的大头兵打起了招呼。
然而其中的城卫队长并没有卖她的面子,很是为难的说道,
“小翠姑娘,不是我们要刻意刁难你,只是今天有紧急军情,上头下了死命令,任何可疑人员都不得出城,所以还得委屈姑娘一下,看能不能改个时间出去?”
“改个时间出去?你知道我这次是出去干什么的吗!实话不怕告诉你,长公主殿下正在制作比三角箭更加强大的武器,若是能成功,那可不仅能够击退西夏贼寇,更是反攻异族,永久解决边关之祸。这件事情老太爷也是知道并且支持的。你也知道大宋现在的局势危如累卵,若是耽误了时辰,导致局势无法挽回,你就是大宋的千古罪人。这是长公主怕路上多有阻拦,特意让我带出来的御赐金牌,放不放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听城卫队长劝说自己回去,某腐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阐述了一番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后更是拿出了真宗赐给她的那块金牌,达到震慑对方的目的。
果然,在看到御赐金牌之后,城卫队长不敢怠慢,立马半跪在地大礼参拜,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咬牙下达了让其出城的命令。
只是其仍旧不放心的说道,
“小翠姑娘,今日这道上不是很安全,我还是多派几个弟兄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哦,多谢大哥好意,我有熊大、熊二两人就已经够了,人多了反而显眼。要是真遇到了西夏的大队人马,那也只能算小翠命苦,多几个人和少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到时候也算是为国捐躯了吧,就算是死,我也瞑目了!”
开玩笑,要是让你派人跟着,那我们还逃个毛线啊,只要皇甫一出现,肯定是直接被逮住押送回来,估计连船都上不去!
想到这里,某腐大义凛然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在对方敬服的目光中,坐在马车中不断挥手,再次朝着甘泉镇扬长而去。
“嘻嘻,这些兵哥哥们还真是图样图森破啊,随便几句话一忽悠,立马就乖乖放行了,现在就等强哥他们平安降落了!”
终于远离了城门,孟大小姐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口吻,也不顾马车的颠簸,反而越发期盼着甘泉镇的会合。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马车驶过的树林中,一位面色刚毅的男子,正注视着她的马车,不时的灌上一口酒,
“奇怪了,怎么出来的是个小丫鬟?按理说湘儿不像是这么安分守己的性子啊,不管了,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男子眼露疑惑,不解的自语了几句,随即不再耽搁,而是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树林之中,只留下北风呼啸而过,湮没着那残存的温度。
在这西北荒凉之地,此时的温度自然是冻的很零下,可唯有一处,现在却是热火朝天,里面的人巴不得温度是越低越好,这个地方正是被熊熊大火包围的西夏大营。
“混蛋,外面怎么这么嘈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子怎么会晕过去的!”
幸运或者说不幸被从天而降的火油罐在脑袋上开花的西夏首领李元虎,直到这时才醒转过来,听到外面的鬼哭狼嚎,不禁摇晃着仍旧晕晕乎乎的脑袋勃然大怒。
旁边的侍卫则是一脸焦急的回道,
“王爷,宋军从天上扔下了无数的火油罐,配合地面的火箭覆盖,现在整个大营都已经被烧着了,我们还是快点突围吧,晚了可就出不去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宋军怎么会跑到天上去的!你肯定是对方派来扰乱我军军心的奸细,该杀!”
“王爷,我不是,我对你忠心耿耿,啊!!”
听了这个侍卫的话,李元虎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十分的荒谬,也不管对方究竟是不是奸细,直接一刀就抹了他的脖子,带着剩下的人冲出了营帐之外。
然而外面的情况却令他感到天塌一般的绝望,借助着火油和北风的鼓吹,那火势窜其足有五六米的高度,冒着滚滚的浓烟,弥漫在整个大营之中,根本没办法扑救。
不时有慌乱的西夏士兵被急窜的火势所吞没,发出凄厉的惨叫,发了疯似的在地上打滚,企图灭掉身上的火焰,谁知沾满了火油后却是越烧越旺,很快便化为了一堆灰烬,戛然无声。
“混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四十万大军就这样完了,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这是天要亡我西夏,天要亡我西夏啊!”
身为一军主帅的西夏之虎看的瞠目欲裂,不禁狂喊一声,颓然坐倒在地,心丧若死。
只是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一旁被火毒熏的如同非洲难民般的侍卫统领眼看这场溃败已经不是人力能够扭转的了,赶紧大声劝说起了萌生死志的李元虎,
“王爷,如此局面已经事不可为,我们还是赶快突围,以求东山再起吧!”
“东山再起吗?好,即便是死,我李元虎也必须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拼杀而死,决不能就这么窝囊的被烧死在这里,所有人听令,跟我往南冲,能冲出去一个是一个,行动!”
西夏之虎不愧是一员猛将,只是片刻间就恢复了信心,招呼着身旁众人朝着大宋腹地的方向疾掠而走。
“王爷,我们不是应该往北撤回西夏吗,为什么要往南走?”
“哼,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宋军不知道吗?他们现在肯定在北方囤积了重兵,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我们现在必须先向南,等待后续的消息,再伺机潜回西夏,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看到李元虎所选的方向是大宋的腹地,侍卫首领还以为这位王爷的脑袋受了极大的刺激,已经不能进行正常的战术分析了,连忙急切的提醒着。
岂料这位西夏之虎一面弯腰疾走,一面解释着这样做的理由,显然是在这种危局之下,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过来。
不过他如何在大火之中狼狈逃窜,已经于大局无关紧要了。此时完成任务的皇甫奇等人也是兴奋的望着底下那耀眼的火势,相互比划着庆祝的手势。
这也不由得他们不高兴,只是用了十几架三角箭,配上种师道的三千泾原铁骑,就一把火烧掉了西夏的四十万精锐士卒,这不仅是西军的一次绝地反击,更是从古至今世界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
而这些十七八岁的骚年,就是这场奇迹的创造者,他们自然是无法抑制自己内心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好在皇甫奇四人并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在打着手势让小伙伴们先飞回延安府报告喜讯后,四人目光对视了一下,旋即便调转机翼,齐齐往南方洛水的方向而去,准备开始接下来最为重要的大逃亡。
“不是吧,小翠姐,你又要撇下我们,一个人去逛街?”
甘泉镇街道旁,湘云乘坐的马车停在路旁,熊大苦着脸问着转身准备离去的长公主殿下。
“好了,熊大、熊二,这又不是第一次出来,你们担心什么啊。安啦,我会注意的,你们就在这耐心的等着吧,等结束了姐姐就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拿出哄骗懵懂儿童的招数,某腐安抚着有些不安的熊大兄弟,只不过这次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一走了之之后,还不知道这对难兄难弟回去怎么交差,于是也早早的备了封书信放在车厢之内,为这哥俩求情免罪。
不过心思单纯的熊二一听说有好吃,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回味起上次的大快朵颐,整张脸都笑成了一朵花似的,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倒也不觉得这种漫长的等待是种煎熬了。
“笑你妹啊,笑的跟朵菊花似的,你不觉得丑,俺还觉得倒胃口呢!别笑了,俺总觉得小翠姐这次出去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你在这老实待着,俺跟过去看看!”
看着自己弟弟那恶心人的模样,熊大悄悄的和他拉开了距离,一副我不认识这货的神情,随便找了个理由,也是尾随着湘云而去,只留下熊二这个苦逼独自一人倚在车座之上,等待着二人的再次回归。
而甩开了两人的孟大小姐则加紧着自己的步伐,第一时间赶往渡口,寻找那位自己已经付了订金的老艄公。
“姑娘,您可算来了,小老儿正有急事要找您呢!”
一看到湘云出现,老艄公很是急切的打着招呼,也是赶了过来。
“老伯,咱们可是说好了的,订金我也付了,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看到老艄公的神情,某腐心中咯噔一下,顿感有种不祥的念头,于是沉下脸来提醒着对方违约的责任重大。
老艄公却是苦着一张脸,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姑娘,不是我不想赚你们的银子,可是就在昨天,洛川那面传来了消息,那里的洛水结冰封河,一直冻了十几里地,这船根本就过不去了!”
“你说什么?结冰封河!”
听到这样的消息,某腐只觉得眼前一黑,很有种朝天比出中指的冲动,那个臭老头坑自己也就算了,没想到这次却是被老天给坑了,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巨坑。
第三十九章 更换交通工具
借着空袭西夏大营的机会,皇甫奇四人终于脱离了老帅的控制,逃出生天,往甘泉镇飞去,准备和湘云会合后一路东逃,赶往汴京城。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切准备妥当的湘云来到渡口,正准备将预定好的物资叫人搬到船上,就被等候多时的老艄公告知下游的洛水结冰断流,船只根本无法通行。
原本心情大好的某腐直接将喜笑颜开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万分无奈的消化着这个喜大普奔的消息,
“老伯,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要是冰层比较薄的话,直接用船破冰也是可以的吧?大不了我付双倍的钱,老伯你就捎我们一程呗,我们是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去办!”
“姑娘,不是小老儿不想做这担生意,实在是这船走不了啊。据那些从洛川来的客商说,那冰层足有三尺厚,就连河里的鱼都被冻的受不了,纷纷跃出了水面,可还没等它们再次没入河水之中,就连同那些带起的水花一起被冻成了活生生的冰雕。要是一不小心撞破了船,落入了水中,那还不得冻死个人啊!”
老艄公一脸苦逼的模样,活灵活现的转发了一下游商们的朋友圈,甚至将那冰雕的形状都刻画的栩栩如生,宛若亲眼见到一般。
我去,要不要这么夸张!鱼儿跃出水面,下来就成冰块了?这完全不符合科学定律啊,不过这天气还真是够冷的,遇到了传说中的天坑,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某腐听了老艄公的话,脑子顿时千万头神兽奔过,只是对方已明确表态坐船是行不通的,孟大小姐事到如今也只得改走陆路,神情低落的往回走去。
“咦,小翠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远远的看到湘云垂头丧气的走过来,正在无聊的盯着街上大姑娘小媳妇那不可描述的部位,流着哈喇子的熊二赶紧迎上前去,一脸憨笑的问起了这个反常的情况。
“唉,别提了,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搬不了,还得麻烦你们兄弟帮忙打打下手。咦,熊大人呢?”
湘云一脸晦气的两手一摊,却发现马车旁少了一人,连忙问道。
“俺在这呢,嘿嘿,闲的无聊,就出去溜哒了一个狗尾巴圈,也是刚回来!”
孟大小姐话音未落,熊大的声音就从其身后响起,着实吓了她一跳。
“喂,熊大,你要死啦,走路都没声音的,差点把我的小心脏都吓出来了,哎哟!”
某腐条件反射般的蹦了起来,顺势就在其脑袋上敲了一下,却被震的生疼,一脸痛苦的不停揉着自己的小手。
熊大则毫不在乎的在旁傻笑,一点也没有被打的自觉,反而是甘之如饴的等待着小翠姐的训斥。
“唉,算了,你们先驾着马车跟我一家一家的搬东西吧!”
见和这两个熊货也说不上什么有建设性的话题,孟大小姐只能再次无语的叹了口气,吩咐着他们将自己预定的那些物资全都往车上搬去。
终于,在经过了近半个时辰的搬运后,湘云所购的物资基本已经齐活了,只是她自己却被挤在车厢的一个狭小空间内,显得很是局促。
不行,这样太挤了,再加上强哥他们四个人,绝对是超载了,就算勉强上路,速度也根本提不起来,一旦遭遇到追兵,完全就逃不掉,必须要再买一辆马车了。
感受到空间的压迫感,某腐知道这样绝对不是办法,于是直接跳下了马车,往客栈走去。
“哎,小翠姐,这还没到晌午了,你怎么就往客栈去了?”
一直觉得今天的小翠有些奇怪的熊大看到对方的举动,越发的疑惑不解,不经大声的问道。
“这些东西太多了,一辆马车太过拥挤,我去客栈看看有没有其他商队的马车愿意出手的,再加一辆,腾出些空间来,也好快点赶回去。”
湘云稍微解释了一下,正要继续前行,就见街上的众人变得嘈杂一片,纷纷指着天上不断的惊呼。
她也不由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就见四架三角箭朝着这里俯冲而下,上面的人显得极其的拉风。
是强哥他们,已经来了吗!真是太好了,比预料的时间还早了半个时辰,这样我们就可以逃出去很长一段距离,即使那个臭老头派人来追,怕是也赶不上了,况且我在信中还给了他一个假地址,有的他找的了,嘿嘿!
某腐当即兴奋的跳脚大喊,手臂不停的摇摆着,吸引着天上四人的注意,却是将旁边的路人给吓的纷纷侧目,以为是碰上了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失心疯。
孟大小姐则顾不上这些,赶紧回到马车之上,让熊大兄弟将车赶到镇外空地,仰头等待着强哥的降落。
好在天空盘旋的四人并没有逗留太久,在发现了湘云的踪迹后,便按照其所教授的力学理论,左右滑翔着慢慢降低高度,最终安全的迫降在地面之上。
“强哥,我好想你,呜呜!”
未等许仙脱下身上那保暖缓冲的护具和外套,孟大小姐就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哭的是稀里哗啦,将脸上的妆容都给染花了,活像一个京剧脸谱,看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只不过看到这一幕,皇甫奇的心中却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好在这位少帅也知道大局为重,赶紧上前提醒道,
“别墨迹了,都准备好了吧,快带我们上船,能早走一刻,我们摆脱追兵的可能性就多出一分!”
“呃,那个,洛川那面的湖面被冻住,船已经过不去了,情急之下我只能叫熊大、熊二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搬上了马车,还没歇口气呢,你们就来了!”
当初可是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一切交给自己,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某腐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小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声音越说越小。
四人一听,忽然感到脑袋之中无数的野牛发起了冲锋的号角,带着无尽的悲嚎,一遍又一遍的从自己的心底犁过。
“你有没有搞错?当初说好的,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现在出现这种状况,你是在玩我们吗?船都走不了了,这下还不束手就擒!”
周泽当即第一个忍不住就吼出声来,抱着脑袋很是烦躁的蹲在了地上,已经彻底丧失了逃跑的信心。
好在皇甫奇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还是来想想接下来的路线吧。湘云,既然你把东西都搬上了马车,那我们先上去再说吧!”
“那个,车厢里塞满了东西,只能挤一个人,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再找辆马车,呃,呵呵!”
听到大家准备上车出逃,某腐只得把实情讲了出来,然后配上一脸难为情的讪笑,很是不好意思。
“我艹,笑你妹啊!”
这回连一向将自己扮作儒将的卫台也忍不住了,张口就吼了出来。
“少帅,您怎么在这里?”
刚才一直没插上嘴的熊大二人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几人在说着什么,神情如此激动,于是也凑上去问了一句。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还有外人在场,顿时默然无语,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露了逃跑的意图,被这两货给卖了。
“哦,我是过来执行秘密任务的,你们不要和别人说啊。湘云,我们三人在这拆卸三角箭,你和强子去想办法搞辆马车,顺便带熊大他们去吃点东西,忙了一上午,肯定也饿了!”
好在皇甫奇这层少帅的身份天生便有一股威压存在,此时也只有他出声下起了指令,不过看他朝着孟大小姐挤眉弄眼的神情,就知道他是要湘云弄到马车后,趁机将这两货给甩了,省得招惹麻烦。
某腐自然明白了这位少帅的意图,给了个ok的手势,和许仙一起拉着熊大兄弟俩就去了客栈,更是点了一桌子菜招呼着这俩熊货,吃的他们是乐不思蜀,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我去,回来的这么快?”
只是这边人刚走,皇甫奇三人还未将三角箭拆卸完毕,许仙便驾着一辆马车过来,顿时震惊了三人。
终于是稍微弥补了一下自己的过失,湘云也是得意的从车上一跃而下,
“这有什么费工夫的,那些商队本来就是出来赚钱的,只要舍得银子,不要说马车,就是连他本人,都能卖给你做奴隶!”
“好吧,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竟无言以对!既然如此,就一起帮忙,将这些三角箭给装上马车,我们即刻出发!”
“好咧,没问题!”
加了一辆马车,物件和人便宽松了很多,搬完东西,几人便上了买来的马车,拿出地图,研究起了逃跑的路线。
至于周泽这个坑货,因为一向不喜欢动脑子,便驾驶着装满物资的马车,紧紧的跟在后面,一起朝着南面的方向进发。
“嗝,大哥,俺吃饱了,这就回去吧!”
客栈里,看着旁边摞起来的盘子,熊二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摸着浑圆如十月怀胎的肚子,蹒跚的朝着门外走去。
饭钱在湘云临走时就已经付过,还特意嘱咐他们不用着急,慢慢的吃,熊大兄弟不疑有诈,彻底放开了肚皮,差点将整个客栈的备菜都吃了个精光,这才酒足饭饱的步出了大门。
只不过等他们来到镇外马车停放处的时候,就见一片空白,马车却不知去了哪里。
镇子里还有人谈论着刚才三角箭降落的壮观场景,可镇外着实没什么人,只能看见那两个在风中凌乱的熊货。
“小翠姐,你到底去哪呢?!”
第四十章 路遇狄青
火烧西夏大营后,皇甫奇四人终于赶到甘泉镇和湘云会合,却被告知下游的洛水冻结成冰,无法通行。
无奈的众人只得支走熊大兄弟二人,驾驶着马车,由陆路朝着汴京城进发。
车厢内,三人聚在一起商讨着接下来行进的路线,以确保接下来能够安全的到达汴京,驰援仁宗。
“湘云,既然选择了走陆路,那我们就应该选一条最近的路,快马加鞭的拼命赶路,争取在追兵赶来之前,到达汴京城,我们也只能赌一赌谁的速度更快了!”
皇甫奇因为对西北这块儿熟悉,手指着地图画出一条近似的直线,首先说道。
只是他的提议并没有得到孟大小姐的赞成,某腐白了他一眼,嘟着嘴没好气的说道,
“你是不是傻?和西军的精锐骑兵比速度,你脑子被驴踢了吗?这根本就不用赌,这种事不管你赌多少次,那也是必输无疑,不要心存幻想了,你说的路线根本就不切实际啊,骚年!”
“逃又逃不了,水路又不通,那,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见自己的意见被否决,幻想中的美好计划被无情的粉碎,少帅感到无比的绝望,情绪有些不受控的激动起来。
某腐则略有些稀奇的看着第一次慌乱的少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哈哈,班长,没想到你也有这么颓废的时候啊!放心吧,有我在,怎么可能输给那个臭老头呢。我们虽然在速度上比不过西军的铁骑,可前进的方向毕竟还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逃不过可以躲嘛,逃避虽可耻但有用,按照我的计划,我们可以绕道华山,然后东转陕州,直奔京城。这样直线追击的人马根本不可能察觉,想要抓我们回去,门都没有,嘻嘻!”
湘云的分析深入浅出,不过是打了个时间差和思维惯性,但在这种逃亡的紧张局势中还能想到这样的迂回战术,不得不说其还是蛮机智的。
于是,按照孟大小姐的战略方针,几人调转马头,顺着洛水的方向,一路往华山而去。
“得得得,得得得!”
几十匹快马和湘云他们的马车交会而过,溅起满地的雪泥,赶车的周泽和卫台一眼望见那制式的盔甲,和领头之人脸上的鬼面,立马就知道了对方是谁,匆忙之间只来得及低下头去,以免对方问起,露出了破绽。
双方的速度都不慢,交会时间也是一瞬而过,见涅面将军并没有停下盘问自己等人,驾车的两货不由得呼出一口气,暗道好险,急忙将这个消息传到了车厢里面。
“原来是姨父啊,真是好巧,看来他这段时间也蛮辛苦的,一年也不知道能回家几次,小姨肯定是空虚寂寞冷的,难怪她老是跑出来找我玩了,看来这次叛乱平定之后,确实要和排骨建议一下,将姨父给调到东南去一家团聚,不然等小姨哪天耐不住寂寞,搞个红杏出墙,那乐子可就大了!”
听到是狄青带兵打马经过,湘云想起了自己的小姨徐灵儿,不禁替二人的婚姻状况担心起来。
一旁的许仙听得蛋疼,不由将话题转移到重点上来,
“湘云,现在好像还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啊。如今撞了个对脸,狄将军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进路线,只要老将军一发出追击的命令,我们要顺利的逃走,怕是有些困难了!”
“放心吧,没这么快的,即便他是要赶回延安府,接到命令再回来,也必定是在两个时辰之后了,届时我们已经南下华山,面对洛川镇往南的那么多条岔道,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究竟是选哪一条,要真是一猜就中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我们运气不好,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孟大小姐则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听的旁边二人也是心安不已,安静的闭目养神,不再将忧虑挂在脸上。
“不过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算了,不管了,还是安心赶路好了。”
车厢内瞬时变得十分静默,湘云心中却忽然感到有什么事情好像会妨碍到自己的出逃计划,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只得收拾起心情,在脑海中默默分析着追兵可能的路线和应对方法。
“将军,刚才赶车的那两位,好像是周将军和卫将军家的公子,却不知车里的究竟是哪位大人,用不用去大声招呼?”
西军的斥候小队汇聚成一股洪流,在大地上呼啸奔驰,一直紧随狄青其后的林冲却是在一瞬之间就看清了擦肩而过的两位老司机,不由向前面的狄大将军进言道。
“不用,他们如此低调行事,想必是有什么军机重事,我们多问反而不美,何况这次一举全歼一品堂的奸细是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必须尽快赶到延安府让大军知道,这样就能极大的鼓舞士气,增加我方的战力,其他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
“是,末将遵令!”
不过狄青一心想着将谍战的捷报传回西北大营,也就没注意这些细节,白白错过了将湘云他们逮回去的机会。
见主将如此说,林冲也没有什么意见,冲着身后大喊了一声,便疾挥马鞭,向着北方加快了速度。
只是在途经甘泉镇时,狄青却被迫停了下来,因为他在镇外看到了茫然无措的两个熊货,因为两人的天赋异禀,也是印象深刻,此时不由奇怪的驻马询问道,
“熊大,你们兄弟不在西北大营待着,跑这里来瞎转悠什么?”
“啊,是狄将军,您来的正好,出大事了,俺们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出事了?什么事,快点说!”
“是这样的,本来俺们是跟着小翠姐来这里采买东西的,可后来不知怎的,少帅他们就从天上飞了下来,然后小翠姐就带俺们去吃饭,等吃完俺们回到这里时,所有人都不见了,俺们都不知道怎么交差呢!”
看到狄青,熊大兄弟俩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倒了出来,只是听到这样的消息,狄青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幸亏是戴着面具看不出来,不然肯定会吓坏旁边一众的斥候骑兵。
少将军不是被禁止出城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翠是服侍湘儿的,连她也不见了,想必刚才的车厢里他们两个都在,我还说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周泽和卫台这俩小子驾车呢。不过这下可糟了,少将军失踪,万一遇到贼匪,那麻烦就大了!
电光火石之间,狄青脑中思考了许多,随即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对着身旁的副将大声的下着命令,
“林冲,你将这二人带回延安府,顺便把捷报也上报过去,暂时缓解下将军的怒火,其他的兄弟随我原路返回,保护少将军,驾!”
话音未落,狄青单人独骑就如离弦之箭般反身冲了出去,斥候小队也是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很快便调转马头,跟着他们的主将,消失在了来时的道路之上。
而在此之前,在延安府的城楼之上,老帅皇甫少华正在等待着前线的消息,终于在守候了良久之后,天空之上出现了三角箭的影子。
只不过细细数过之后,老帅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
“怎么感觉数量不对啊,好像少了几架,难道是中途出了意外,但愿奇儿不要有什么事才好啊?”
“报——!将军,种将军急报,火攻计划顺利实施,歼敌二十八万六千余人,俘敌十万,四散逃亡者不计其数,敌军大将李元虎下落不明!”
就在其猜想之时,传令兵噔噔噔的跑上城楼,半跪着传达前方的战报,不过从其微微颤抖的声音中也可以听出其内心极度的兴奋。
“好,好啊,此役过后,西夏再也无力南下,西北之地至少可保三十年太平,哈哈哈!”
听到这样喜大普奔的消息,老帅也是开怀大笑,很久没有如此爽快的胜利了,不过他还是传令下去,宜将剩勇追穷寇,一定不能放跑了敌方主将李元虎。
“报——!启禀将军,大事不好,长公主殿下不见了,小翠姑娘说有要事和您相商!”
只是就在城楼上的众人都在为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而欢呼雀跃的时候,将军府的一个侍卫却是跑了上来,传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什么?长公主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皇甫少华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第一想法就是不可能。
然而这个时候,小丫鬟已是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高举着一封信,看上去就要哭出来似的,那是被吓的,
“是奴婢和长公主殿下互换了身份,才使得殿下顺利的逃出府的,奴婢有罪,请老太爷责罚!”
“混蛋,那个臭丫头,还真有本事啊,居然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到让老夫刮目相看。行了,别跪着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起来吧,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看到小丫鬟跪地请罪,皇甫少华一阵震怒,不过那火气毕竟是冲着湘云发的,知道小翠只是个下人,就算杀了她也于事无补,便叫她起来回话,准备将其中的细节问清楚,却看到了其手中的书信。
“是长公主殿下让奴婢给您的信,她说您只要看了信,就一切都明白了!”
小丫鬟颤颤巍巍的把话说完,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变成怎样。
老帅则没和她客气,一把抓过书信撕开,便快速的浏览起来,脸色却变得越来越红,最终一把将书信扯的粉碎,对着南边的方向怒吼着,
“混蛋,你自己逃跑不打紧,居然还把奇儿也给拐了出去,等把你捉回来,老夫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第四十一章 冤家路窄
冬天里的一把火烧出了震惊寰宇的三川口大捷,消息传到延安府,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为这个振奋人心的结果欢呼雀跃着。
然而就在这时,丫鬟小翠却跑上了城楼,带来了长公主逃跑的消息,同时将其留下的信件双手呈上。
本就怒火中烧的皇甫少华在看完信后,更是知道了自己的嫡长孙也被拐走了,当即气得将信纸撕的粉碎,仰天咆哮着要湘云好看。
而驾驶着三角箭缓缓降落的骚年们,也证实着少帅等人脱离了队伍,往南飞去的事实。
老帅气得浑身发抖,当即下令将几人抓捕回来,正此时,三骑的骏马嘶鸣声在城门口响起,林冲带着熊大兄弟策马赶到。
“什么!一品堂的谍报人员已经肃清,狄青已经带着斥候营追上去了?好,做的好,林冲,老夫再给你五十骑,你和这两个熊货速去支援狄青,务必要将奇儿和长公主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听到狄青已经在半路上实施了抓捕行动,老帅这才消了怒气,给这位新晋的副统领配备了精锐的骑兵部队,让其火速赶去支援。
于是,刚赶到延安府,身上还没暖过劲的三人便再次跨上了马匹,朝着原路返回,朝着南方奔驰而去,所不同的是,这回他们的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几十骑西军铁骑,迎着寒风一齐追赶着涅面将军的踪迹。
“夯货,注意点路上的情况,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南下的路上,湘云一直有种心神不宁的悸动,却不知道原因何在,只得提醒着驾车的卫台,查看着外面的情况。
然而正如她的乌鸦嘴预言的一样,在其话音刚落下之际,地面便开始轻微的颤动,继而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大,仿佛是地震一般。
“是骑兵,听这声音,最起码在五十骑以上,糟了,爷爷他们追过来了!”
好歹也是将军府出来的少帅,皇甫奇在感受到这种熟悉的震颤之后,脸色大变,瞬间就判断出这是骑兵的马蹄声。
某腐此时也是满脸震惊,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班长,你会不会听错了,西军的马又不是玛莎拉蒂、兰博基尼那种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过来?”
“湘云,少帅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骑兵队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但很显然,我们逃跑的计划失败了!”
驾车的卫台见湘云还有些质疑,不禁肯定了少帅的猜想,将她的最后一点幻想也给瞬间扑灭掉。
见夯货也是这么说,某腐嘟着小嘴,一副懊恼的神情,深为自己计划的失败而沮丧。
忽然,一阵寒风刮了进来,让人经不住浑身一个哆嗦,湘云转过脸,就见强哥拉开了车帘往后面望去。
渐渐的,那些黑点一般的人影靠近了马车,只是从穿戴和武器上来看,和普通的西军士卒颇有不同。
许仙皱起了眉头,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不禁大喊道,
“不好,不是西军的骑兵,后面赶来的是西夏的溃兵,这下麻烦了!”
其他人听到他的喊声,面色变得苍白一片,落到老帅的手中,至少性命还有保全的可能,可落在西夏人手中,直接被屠戮不提,说不定尸体都能被拿去充作军粮。
想起传说中西夏人的种种残忍,孟大小姐就感觉世界末日提前降临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湘云,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大宋子民,就算是最终仍旧逃脱不了死亡的厄运,我们也得拼一下,赚他几个回来!”
好在皇甫奇提醒了她一下,自己则手按宝剑,一步挪到车厢后面边,准备着接下来惨烈的厮杀。
“对了,湘云,这次出逃,你那个十字追魂弩有没有带上?”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许仙为了缓解这种紧张的气氛,随口问了一句,心中却是没抱什么希望。
“对哦,怎么把这个防身的利器给忘了呢,在将军府闲着无聊,我让小翠帮我把图纸送去匠作营试制,做出来的成品威力十足,可惜因为太耗材料和人工,目前只有我手里这一把而已!”
哪知孟大小姐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从胸口翻出一个长条的盒子,说话间已是拼装成了一把劲弩,看的旁边二人辣的眼睛都不好了。
好在情势紧迫,许仙也没什么心情计较这些,一边也紧挨着车门边查看动静,一边对湘云交代道,
“呃,好吧,那你就在马车里不要出去,趁着我们拼杀的时候,用弩箭偷袭敌人,争取多杀几个!”
“嗯,强哥,你一定要小心,若真的事不可为,你一定要来我这里,我把最后一支弩箭留给我们俩!”
光是听到那急促的马蹄声,孟大小姐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要和心爱的情郎死在一起,感动的许仙心中一酸,不由得咽了口唾液。
我去,都这个时候了,还忙着秀恩爱,你们这是要强势虐狗的节奏吗?前几天还准备和我结婚来着,这转瞬间就要和别的男人双双殉情,就算你神经再粗,你也最起码想想我的感受吧,这完全就是不尊重人啊!
听到湘云表达心迹的决绝,皇甫奇感到不是滋味,不由在心中愤慨的吐了个槽,这才平复心情,等着敌人的到来。
“王爷,前面有两辆马车,我们用不用先截了他们再赶路?”
西夏骑兵的队形虽然有些散乱,但速度倒没有慢下多少,此时也是赶了上来,看到了湘云他们的马车,跟在李元虎身边的侍卫首领征询着这位西夏之虎的意见。
“咳咳,我们逃出来的人个个带伤,现在找大夫要紧。这样吧,我带人先走。赏越,你带十个弟兄去把马车上的人杀掉,里面有用的东西拿一拿,赶紧跟上来!”
重伤逃脱的李元虎,顶着锅灰一般的脸在狂风中疾驰,在思索了一会儿后,便下了命令,却是不愿耽搁自己治疗的时间,只派了个副手,将路边的杂鱼给顺手清理掉。
于是李元虎瞅都没瞅马车的情况,带着大队的骑兵从旁边呼啸而过,只有侍卫首领赏越放慢了速度,对着身后的几人打了个手势,朝着马车围了过去。
呼,老天保佑,真是太幸运了!他们的大队人马居然走了,这样一来,剩下的几人倒是不足为惧。只要等前面的人走远,我们迅速处理掉这些留下的杂鱼,然后调转马头,放出信号,应当会有很大的机会逃出生天。咦,什么声音?
听着一匹匹骏马从旁边掠过,皇甫奇紧张的从缝隙之中朝外偷望,就看见只剩下了几个西夏人缓缓的朝马车而来,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很为自己的好运而感到激动。
只是还未等他放下心来,只听‘咻’的一声,一支劲弩从车窗飞射而出,正中一个西夏人的右眼,直接贯通了后脑。
中箭那货当即被大力的惯性带的飞起,重重砸落在地,瞬间毙命,竟是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
“耶,干掉了一个,姐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搏了个开门红,你们也要加油了哦!”
看到抬手便击杀一人,经过了连番生死逃亡的某腐并没有初时恶心想吐的不适感,反而是握紧了小拳头,为自己庆祝了一番。
哪知皇甫奇完全没有跟着高兴的意思,反而冲着她悲愤的大吼道,
“你特么是白痴吗,就不能等对方那大队人马走了再射?现在进攻个屁啊,怕前面那些骑兵不知道我们棘手是吧!本来还有一些逃出去的希望,这下全特么完了!”
这位少帅喊完之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很是颓然的坐在原地,心丧若死。
只是还未等他调整情绪,西夏的侍卫首领就大惊失色的喊道,
“不好,点子扎手,这马车里不是普通的商人,列阵!”
李元虎此时还没有走远,听到声音回头忘了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士兵倒在了地上,立马止住了前进的马蹄,带着人马也是朝马车围了过来。
“律——!”
前进的方向已经被马匹挡住,卫台和周泽也是无奈停下了马车,和对方对峙了起来。
“啾——!”
又是一声比刚才还要大的响动发出,唬的李元虎等人尽皆趴在了马背之上,半晌左右望望,才发觉是虚惊一场,而这时天上已是炸出了无数的光点,显然是这个时代的求救信号。
原来见事不可为,卫台果断的点燃了求救的火箭,请求西军的支援,大有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气势。
此时他也不管是不是被逮回去了,就算是回到延安府受些责罚,总好过死在这荒郊野外,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要来得好得多。
“将军,你看,是我军的求救信号!”
自甘泉镇往南的一条官道之上,斥候营的一个骑士指着天上的亮光,向着前面奔驰的涅面将军禀报着。
洛川方向的求救信号?不好,少将军和湘儿他们遇到危险,这下麻烦了!
“所有人,跟我加速前进,一定要赶在敌人前面救下少将军!”
狄大将军自然也是看见了天上的烟火,从其发射的方向上,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是湘云等人遇到了危险,于是即刻下令快马加鞭,朝着马车这边追赶过来。
第四十二章 关键时刻还看二叔
有了湘云的接应,即便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导致洛水结冰断流,逃亡中间出了点小状况,皇甫奇等人也还是很顺利的找到了马车,一路往南赶去。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湘云她们运气差,还是自己本身命背,本以为逃出生天的几人却在半路上好死不死的遇到了西夏溃兵,还是以李元虎为首的绝对主力。
湘云更是发挥出了主角光环的威力,一支劲弩直接射杀一人,却也成功拉到了仇恨,将原本准备赶路寻药治伤的李元虎吸引过来,几十号骑兵将两辆马车给围的水泄不通,给堵在了大路中间。
见势不妙的卫台果断的发出了求救信号,正在追赶而来的狄青更是加快了速度朝着事发之地飞速疾奔。
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无论这位在战场上近乎无敌的涅面将军如何赶路,毕竟离湘云她们还有一定的距离,要是等他赶到,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只剩下几具冰冷的尸体,甚至于连尸体都剩不下来了。
于是许仙、皇甫奇等四人也是相继下车,结阵防守,以期能够争取一些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
可惜看着那黑压压围上来的西夏铁骑,任谁都明白,只要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四个骚年就会死的一个不剩,绝对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就在李元虎准备下令之时,一边的侍卫首领赏越却是大声的喊了出来,
“等等,王爷,先慢动手,那人好像是西军主帅皇甫少华的嫡长孙,我们抓了条大鱼啊,只要绑了他作为人质,我们不愁回不去西夏了!”
“什么,皇甫老儿的孙子?”
李元虎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喜,看着皇甫奇的那张脸越看越熟,终于和画像之上的重叠在了一起,立马大声道,
“慢着,给老子抓活的!嘿嘿,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皇甫老儿,你将我四十万大军烧的灰飞烟灭,老子就先抓了你的孙子,再用他换你的延安府,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取舍!”
这位西夏之虎穷途末路之时,原本是想在西北腹地搅乱一番,然后趁机潜回西夏养精蓄锐,哪里能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皇甫奇,当即兴奋的心花怒放,决定活捉之后,不论是保命还是换取城池,都有了谈判的资本。
只是他话音未落,又是一支弩箭的破风声响起,而自己这边的骑兵再次应声倒下了一个,引起好一阵骚乱。
“混蛋,马车里居然还有一个,兄弟们,给我上,除了那个孙子,其他人尽管杀,不用留活口!”
自己这边还没发动攻击,就已经连死两人,李元虎顿时就怒了,在脑海中已经想了一百种玩死对面几人的想法,直接大声吼着,发动了攻势,准备将对方一波带走。
皇甫奇四人则背靠背,一人占据一个方向,将后背交给了自己的兄弟,可以说,若是有一人倒下,那其余三人猝不及防之下,也只有身死道消的结果。
虽然明了这样的事实,但四人依旧义无反顾,在西夏骑兵冲杀上来之际,很是决然的挥舞着自己的武器迎上了几倍于己的敌人。
甫一接触,少帅三人组不愧是出生将门之后,瞬间就放翻了七八个人,只是作为代价,自己也挨了不少的黑脚,周泽这个坑货更是被一刀划开了胳膊,那鲜血将整个臂袖都给染红了,场面十分的惨烈。
许仙倒是依仗着神龙腿法灵巧着躲避着敌人的致命攻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再加上湘云的弩箭重点照顾这里,一时间二人合力也是干掉了三四个人。
可惜即便减员了五分之一左右,西夏溃兵仍旧有三四十人之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四人的身上也渐渐多了许多的伤痕,形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啊,湘云,危险!”
堪堪躲过了一个敌人的劈砍,许仙正看到有两个西夏士卒跳到了马车之上,就要往里面钻,当即大喊一声,奋不顾身的冲过去想要救人。
情急之下,许大公子却忘了自己身后的敌人,被一刀砍在背上,顿时一头扑倒在地。
“强哥!”
湘云一箭将其中一个士卒轰飞出去,正看到强哥中刀倒下的画面,内心几乎就是崩溃的,只是大声叫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却对即将临身的弯刀视而不见。
皇甫奇三人也看到了这危急的场面,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都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纷纷被打翻在地,眼看着就要被蜂拥而上的敌人剁成肉酱,自顾都不暇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举刀砍向湘云的西夏士卒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前。
从那里突兀的伸出一只泛着寒光的铁手,此刻不时的滴着鲜血,显得无比的狰狞可怖,然而看在湘云的眼里,却是那样的踏实和安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等人有救了。
果然,那只铁手忽然从那个西夏士卒的胸口又缩了回去,以至于那个士卒伤口处鲜血狂喷,整个人摔下了马车,死的不能再死了。
没有了视线的阻碍,孟大小姐终于看见了救助自己的人,那个面容刚毅的男子一身劲装打扮,身后披着被寒风不断刮起的黑袍,正从远处缓缓的走来,看的某腐泪流满面,大声的喊出了那个亲切的称呼,
“二叔!”
(此处应有bgm,必须的必!)
西夏士卒们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被其的气势所摄,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也有那不怕死的大吼一声,驱逐着心头的恐惧,举着饥渴难耐的大刀就冲了上去,可铁手只是随意的一掌,就将其以去时数倍的速度给击飞了回来,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了无声息了。
“阁下是谁,为何要趟这潭浑水?此事与你无关,不若行个方便,日后也好相见,免得为别人强出头,做了个冤死鬼!”
感受到对方那强绝的气势,李元虎知道来了个高手,不想节外生枝的他试图用言语将其吓退,说话间露出了丝丝狠厉的杀气,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撕的架势。
哪知铁手依旧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只是脸色沉的可怕,一字一顿的说道,
“与我无关?你们这些西夏人擅入我大宋境内,劫掠杀害我大宋同胞,我早就想为他们报仇雪恨,多杀一些西夏人,今天正好得偿所愿,不将你们斩杀殆尽,就会有更多的大宋百姓会被荼毒!”
种族的仇恨令这位一向冷酷的铁二爷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在场的所有西夏士兵全部杀光。
只是此刻皇甫奇等人受伤颇重,他也是没有贸然出手,而是走到旁边,将几人护住,做起了一个称职的保镖。
“二叔,没想到你会来救我们!话说你不是去救爹娘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铁手的瞬间,湘云喜极而泣,在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后,便问起了孟轲夫妇的情况。
然而她却忘了自己现在的妆容是小翠的模样,即便是哭花了脸,也没有恢复孟大小姐本来的面目。
铁手看了一眼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确认自己不认识,不禁疑惑的问道,
“请问姑娘,你是…?”
“啊,二叔,我是湘儿啊,只是在将军府出了点状况,不得不改变了容貌逃出来!”
“湘儿,果然是你!大人和夫人没事,他们担心你的安危,正好我也放不下,便一路追了过来,隐在暗处保护你。今天看到将军府专门照顾你的小丫鬟有些古怪,便猜想你可能在车上,一路尾随了过来,哪想到那个小丫鬟居然就是你假扮的!”
问出疑惑后,铁手便凭借着熟悉的声音隐约猜到了对方或许便是自家的小姐,见湘云承认,也是松了口气,只是对于自己这个老江湖都差点被其蒙混过去,也不由得无奈的看着她,报以两声苦笑。
“哼,叙旧也该结束了。我想了半天,若是猜的不错,阁下也该就是那江湖上盛传的铁手铁二爷了,今日既然遇见,那我便好好领教一番,看你究竟是不是浪得虚名!”
只是他们的话还没说到一半,李元虎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凭着那成名的武器,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这位西夏之虎也升起了战斗的冲动,当即一拍马背,凌空飞起,对着铁手上去就是一刀斜劈,仿佛要将他砍成两段才肯罢休似的。
铁二爷当然不会被对手的气势所夺,只是在看清了西夏之虎的招式后,也明白这位西夏第一高手绝对不是银样镴枪头,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对手进行着攻防的转换。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斗的好不热闹,旁边的士卒们也都不敢乱动,倒是给了皇甫奇几人喘息的机会,不过因为受伤流血的缘故,战斗力大减,此时也是硬撑着做些防御的姿态,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下。
而李元虎的打岔也是让湘云瞬间想起了强哥,连忙跑下车查看着心上人的伤势。
好在许仙因为先前的飞行任务,穿的比较厚实,和其他三人一样,虽被划伤,但也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这让孟大小姐长舒了一口气,赶紧撕下衣袖替他包扎起来,泪珠儿却不争气的滚滚而下。
“湘云,别哭了,我没事的,有铁二爷在,我们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许仙则拍着孟大小姐的肩膀,柔声的安慰着。
就在他们虐狗的同时,试探性的拆解了几招之后,铁手终于发挥出了少**学博大精深的一面,打的李元虎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一招败北。
西夏之虎立马急了,对着属下大喊道,
“赏越,你个白痴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其他人去抓那个孙子,老子今天就不信抓不住他!”
侍卫首领听到主子发话,当机立断的招呼了两个武功最高的侍卫,加入了对付铁手的战斗之中,而其余的西夏士卒则再次握紧兵器,冲向了战斗力所剩无几的湘云等人方向,情势一时间变得更加严峻。
第四十三章 涅面之威
逃亡路上,悲催的遇到西夏溃兵的湘云等人本以为没有了活命的可能,关键时刻,铁手突然出现,化解了他们的险情,和敌方主将李元虎斗了起来。
即便是西夏之虎,但毕竟重伤在身,武功本就不如铁二爷的李元虎只好耍赖,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不按套路出牌的用几大高手围住了铁手,其他人则纷纷攻向了强弩之末的皇甫奇等人,务必将其捉住作为砝码。
就在这危急存亡之刻,地面忽然开始微微的颤动,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发自心底的震撼,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来路的尽头望去。
突兀的,一个高速移动的黑影从尽头出现,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黑影相继出现,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马车这里汹涌而来。
“是骑兵,大宋的骑兵!”
震动越来越大,黑影越来越近,西夏士卒终于看清了它们的真面目,那是一群奔驰中的骑兵,一群让他们称之为噩梦的钢铁洪流。
“哈哈哈,援兵终于来了,西夏狗们,这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比人多是吧,我们西军的铁骑分分钟碾压你们,哎哟,真特么疼啊!”
周泽第一个兴奋的嚷嚷起来,只是有些乐极生悲,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做着各种生动的表情,却是再也不敢乱动。
“艹,真特么晦气,所有人给我列队防御,绝对不能被冲散了阵型!”
正围攻铁手的李元虎也看到了大队骑兵的到来,知道事不可为,再也顾不得抓捕人质的事,立马下令让仅剩的三十余人结阵防守。
凭借着几十年的带兵经验,这位西夏之虎当然知道面对骑兵队的冲锋,绝对不能转身逃跑,那样的话,即便你是十万大军,也挡不住对方三千骑兵的收割。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下达了最正确的指令,那些西夏溃兵本来就经过一场惨败,如今再次看到大宋的铁骑,小腿都不由自主的打颤。
只是主帅的命令已下,他们还是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条件反射般翻身上了马背,驾着烧的乌漆墨黑的战马,勉强集结成一个三角形,朝着对面的骑兵部队反冲过去,希望能够抵挡住对方追兵的冲锋。
“将军,前面好像是西夏的溃兵,他们似乎在结阵!”
一路奔驰的斥候营也是看到了李元虎等人,旁边的偏将不由提醒了一下一马当先的狄青。
“嗯,既然遇到了就顺手灭掉吧。兄弟们,随我冲锋!”
狄大将军点了点头,倒是没将对面那些鱼腩放在眼里,举起手中的长枪怒吼一声,速度再次快了几分。
斥候营的将士们见主将勇猛,也是报以巨吼回应着,听的西夏骑兵肝胆俱裂,纷纷祈祷着一定要挡住对面的冲击,哪怕一次也好。
梦想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很骨感。西军铁骑来的太过突然,西夏的溃卒即便是上了马,速度也加不起来,更何况士气低落,军容不整,结果早已是预见了的。
抱着侥幸心理幻想能反压对手的他们,却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摧枯拉朽一般或砍或扫的击下马背,一次照面便死伤过半。
“是,是涅面魔王,快逃命啊!”
而那些幸存下来的西夏溃卒也终于看清了领头之人的样子,那是一个戴着鬼面的男子,在西夏军队的传说中,他就是地狱里前来索命的阎罗,死在其手上的西夏人不计其数。
溃卒们瞬间精神崩溃,也不管什么阵型、冲锋之类的事,哇哇大叫着四散逃离。
“混蛋,不要跑,给我反冲回去!”
“王爷,大势已去,咱们还是先撤吧!”
“可恶,这笔账老子记下了,走!”
看着仅剩的士卒在涅面将军的手中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李元虎内心充满了不甘,却不得不在侍卫们的劝说下打马逃离,只是跟随在其身边的人越发的少了。
“属下参见少将军,还请少将军回府,以安将军之心!”
看到西夏溃兵四散而逃,前来救援的狄青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下令追赶,而是策马来到了湘云等人的面前,抱拳行礼道。
“啊,小姨父,是你!快去追那些坏蛋,不要让他们跑了,刚才他们还要杀我们来着!”
湘云也看清了马上的那个鬼面具,明白过来来的是狄青,当即大声嚷嚷着,要其赶去追杀李元虎等人,除恶务尽。
只是她现在处于一种面目全非的状态,狄大将军完全看不懂她的容貌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所以自然不认识,一边感慨着长着一张惨绝人寰的脸居然能活到现在,一边很是疑惑的问道,
“姑娘,我们认识吗?”
我去,不是吧,我这么漂亮迷人,艳惊四座的脸蛋,你居然都能装作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好吧,看来我可能遇到了假姨父,很有必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了!
“哦,我想我可能认错人了,不知道你是……?”
湘云见对方的语气很陌生,对带着面具的首领也是不敢确认,便顺口问了一句。
见对方想要知晓自己的身份,狄青也是摘下鬼面,露出了一张让女人都为之嫉妒的脸,不是湘云的小姨父还能是谁!
我去,你这是坑爹呢,摆明了就是小姨父,竟然敢装作不认识我?哼,等见了小姨,看我不给你小鞋穿!
看到那张俊美的脸,某腐不仅没有半点心动花痴的神情,反而嘟着嘴生起了气。
见其面色不渝,皇甫奇赶紧挣扎着解释道,
“狄将军,这是湘云啊。她是为了从延安府逃出来,这才变换了容貌!”
“湘儿?噗呲!”
一听对面那个气鼓鼓的大花脸是孟大小姐,狄青一口气没忍住,直接喷出来,赶紧别过脸去,以免让人看见。
只是从他那不停耸动的双肩就可以看出,他内心的崩坏程度究竟到了何种的地步,估计是不笑出眼泪来是不会罢休的吧。
“小姨父,你,可恶!”
见狄青知道是自己后,依旧笑的那么花枝招展,某腐越发来气,挥舞着小拳头就冲上去,准备对这个小姨父实施暴力惩戒,让他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
好在许仙及时拉住了孟大小姐,这才避免了鸡蛋碰石头的悲剧发生,只是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势,疼的表情扭曲,让某腐心疼不已,赶紧嘘寒问暖的照顾起了心上人,将小姨父什么的直接给抛在了脑后。
西夏溃兵已经跑的没了踪影,少将军已经找到,众人狄青自然是秉着安全的原则,准备将其‘请’回延安府,至于老帅皇甫少华怎么发落,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小姨父,我们是奉了那个臭…呃,老将军的密令,赶往京城救助皇上的,现在敌人逃跑了,我们当然是继续赶路,怎么可能再回去,只是这一路上不太平,要不你在护送我们一程吧!”
见狄青要把人带回西北大营,湘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谎称密令在身,竟是想把这个小姨父也给诓到京城去,用来对付宁王的大军。
哪知狄青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宠溺的看着她笑道,
“湘儿,别撒谎了,你都是化了妆才能出城,又怎么可能是奉了什么密令!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吧,将军这人外冷内热,再加上我求求情,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不会把我怎么样?那是你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你要是知道我不仅烧了将军府的后花园,爆了他的菊花和蛋蛋,还诱拐他这嫡孙出逃险些丧命,你就不会说这话,那个臭老头现在估计连生吃我的心都有了,这要是回去了,哪还有小命在?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逃回京城去!
听到狄青那自信满满的话,某腐的内心却是愁苦不堪,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做的那些坑爹的事,总觉得落到臭老头手中和落到西夏人手中并没有什么两样,于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着逃脱的计策。
只是狄大将军是个行动迅速的人,未等湘云想出什么头绪来,便命人将皇甫奇等人搀扶上马车,包扎伤口,同时调转马头,带着众人缓缓朝着延安府而去。
路途之上,孟大小姐依然是愁眉不展,而令她更加绝望的是,奉了皇甫少华军令赶来的林冲也是会和到了大队人马之中,同时带来了老帅的口令,务必要将皇甫奇和湘云带回延安府,哪怕是用绑的。
狄青一听这话,也是感觉到苗头有些不对,忙问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经过。
一同前来的熊大于是口若悬河的用着西北大地的乡间土话一件件列举出了某腐的壮举,听的狄青是菊花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下总算是深切的知道为什么将军下的命令是这样的口吻了,这些匪夷所思的奇葩事件,其中任何一件,换成旁人早就被点了天灯,飞到云层里和星星作伴去了,哪还能安稳的活到现在。
也就是湘云长公主的身份摆在这儿,再加上老帅确实狠不下心来,这才留下了她的性命,只是软禁起来。
不过这一次诱拐少帅三人组一同出逃,已经完全触及到了这位老帅的底线,想必回到了延安府,湘云的命运如何,谁也不敢断言了。
“报,狄将军已经击退了西夏溃兵,寻回了少将军和长公主殿下,目前正朝这里赶来!”
延安府的城楼之上,提前出发的传令兵已是半跪着报告了消息,皇甫少华听完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过片刻之后,这位老帅心中的怒火就变得更加的炙热,望向南门外的道路尽头,咬牙切齿的自语道,
“臭丫头,正当老夫不敢动你是吧,竟然敢唆使奇儿一起逃跑,差点让他死在西夏贼兵的手里,胆子真是大上天了!这回要是不狠狠的惩治你一番,你还真当我是只病猫,不会发威了,哼!”
第四十四章 激烈的争辩
快马加鞭赶往西北大营,准备报告战况的狄青,却在半路上遇到茫然无措的熊大兄弟,得知皇甫奇出逃的消息,于是带领斥候营拼命的往回赶,终于在最危急的关头击退了西夏溃兵,救下了少帅一行人。
脑洞奇大的某腐意图劝说这位小姨父一同赶往汴京救援皇上,奈何狄青根本不为所动,很坚决的带着众人调转马头,往延安府而去。
一直隐在暗处的铁手知道湘云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老帅皇甫少华的底线,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也是走到明面上来,准备在危急关头守护住孟大小姐的性命。
延安府南门口,皇甫少华吹胡子瞪眼的来回踱着步子,口中不时骂骂咧咧的向孟大小姐的亲朋好友亲切的问候着。
在打扫完战场之后,大将种师道也是凯旋而回,却没有半点喜悦的心情,而是小心翼翼的陪在老帅的身边,不时焦急的远眺着道路的尽头,等待着皇甫奇等人的回归。
“混蛋,怎么这么慢?按道理这时间也应该来了,难道是路上又出了什么岔子?”
皇甫少华终归是担心自己的孙子,在叫骂的尽兴后,也是不禁担忧起来,虽说传令兵已是回报少将军获救,正在赶回的途中,但如今正是战后,到处都是四散而逃的溃兵,保不准就有什么突发的事情出现。
见老帅颇有些心浮气躁,种师道知道其是爱孙心切,心思都有些乱了,不禁上前宽慰着,
“将军不必担心,有狄将军在,末将相信少将军必不会有失,想来应是先前遇到西夏溃兵时受了些皮外伤,不便快速赶路而已。”
“咦,有人过来,是狄将军,狄将军回来了!”
果然,他的话音未落,就有士卒喊了起来,皇甫少华等人赶忙看去,只见那狰狞的鬼面出现在道路尽头,其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正护送着两辆马车缓缓的往城门口而来。
虽说是缓缓而行,但毕竟是车马的速度,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马队已然到了老帅的面前,涅面将军摘下鬼面,跳下马来,单膝跪地复命道,
“末将幸不辱命,将少将军和长公主殿下带回来了!”
“回来就好,一品堂的事我听说了,干得不错。另外奇儿也是多亏了你才保住了性命,老夫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皇甫少华亲手扶起了这位得力的部下,盯着那张英俊,甚至可以说是阴柔的脸,越看越满意,面上的怒容也消去了一些。
听到这样的盛赞,狄青有些惶恐,赶忙躬身抱拳道,
“将军折煞末将,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断然不会被小小的西夏溃兵所制!”
他嘴里说的风轻云淡,可只有当事的几人知道,那小小的西夏溃兵,可差点就将他们的小命给收走了。
不过既然已经回来了,总不能一直躲在后面,皇甫奇一咬牙,也是带着满身的绷带上前跪倒在地,
“孙儿不孝,让爷爷担心了!”
少帅都跪下了,周泽和卫台自然是有样学样,也是跪在后面耷拉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
“你们还有脸回来?!”
看到自家孙儿这凄惨的模样,皇甫少华又是气愤,又是心疼,半天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回府之后给我闭门思过,好好的反省反省!”
“反省什么呀,汴京城我们还是要去的,皇上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等着我们去解救呢,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反省!”
岂料老帅这边的气还没消,那边孟大小姐就已经梗着脖子,开始呛声了。
听着这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的言论,皇甫少华心中刚刚压下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被点燃,指着湘云的小琼鼻就嚷道,
“孟湘云,不要以为你有了长公主的身份就可以无法无天,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砍了你的脑袋!”
“信,我当然信,您多大能耐啊,放着皇上不去救,还要砍公主的脑袋,这都是要删除进度条,自创新记录的节奏了,还能有谁比您有能耐啊!不过您这么大的能耐,咋不上天呢?”
老帅的怒吼并没有让孟大小姐心生害怕,有了二叔在后面撑腰,某腐自觉性命还是有保证的,当即满含讥粉的回敬道。
“混蛋,你这是自己找死,来人啊……!”
恼羞成怒的皇甫少华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一门心思想要将对面的这个臭丫头给剁碎了喂狗,方解心头之恨。
好在旁边的种师道头脑还算清醒,立马止住了奉命向前的侍卫们,在老帅耳边悄声规劝着,
“将军,在这城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当朝长公主,就算得了一时的痛快,也难掩天下悠悠众口啊,不如回府之后再从长计议如何?”
“呼呼,这个臭丫头,简直就要把我给气糊涂了。师道你说得对,先行回府,回头再收拾她,老夫就不信,在这延安府里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皇甫少华怒睁着赤红的双目,不断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下令带着众人打道回府,准备先将今天发生的纷乱事项理出个头绪再说。
“小翠,你先带着奇儿他们三个去好生休养,我这边还有要事相商!”
回到将军府的大厅,众人各自就坐,老帅就先叫小丫鬟将皇甫奇三人带走,以免待会收拾湘云的时候,他们又出面阻挠,搞的自己不好下手。
哪知小丫鬟刚行礼答应,皇甫奇又当着众人的面,再次跪倒在大厅之中,
“爷爷,我不走,我知道您把我们支走是想要处置湘云,可出逃这事是我们自愿的,和湘云无关,就算没有她的劝说,得知皇上目前的情势,我们也会义无反顾的赶去救他,所以还请爷爷不要将气撒在湘云的身上,这次的过错,孙儿愿一力承担!”
“你这么做值得吗?”
“什么?”
“我说你为这个臭丫头做到这种程度值得吗?她喜欢的又不是你,而是站在那边的许家公子,你真以为爷爷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了?奇儿,醒醒吧,就算你对她再好,她也不可能改变心意的!”
“爷爷,救助皇上乃是国家大事,全的是君臣之义,岂能和儿女私情混为一谈?”
“别整那些没用的,要去汴京城,你是想都别想!剩下的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杀掉许家那个小子,你和臭丫头拜堂成亲,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连这个最低的要求都做不到的话,那我也只能拿这个臭丫头开刀了!”
面对孙儿的坚持,皇甫少华也是给出了自己的底线,同时手指湘云,一股杀气直接笼罩在她的身上。
某腐听了要杀掉强哥的条件,知道今天这事难以善了了,也是怡然不惧,当下挺身而出,和老帅对指了起来,
“臭老头,别以为拿砍头这事吓唬人,我就会怕你!性命攸关的事情姐经历的多了,根本就不在乎你在这里汪汪,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看我会不会眨下眼睛!”
“气死老夫了,臭丫头,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看剑!”
皇甫少华本就一头怒火,听到这样的正面刚,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连胡须都是根根直颤,情绪激动的抽出随身的大宝剑,就往湘云身上招呼着。
许仙、狄青等人看了大惊失色,立马抢上前去,准备阻止这一悲剧的发生,奈何中间还隔了有一段距离,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老帅手中的大宝剑。
就在孟大小姐即将香消玉殒之际,一道黑影挡在了她的身前,原来一路跟进厅堂的铁手眼见苗头不对,早早的便尾在了孟大小姐的身边,此时老帅刚一动手,他就横在了湘云的前方,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剑尖,竟是连一点防御和闪躲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盯着老帅,一动不动的稳如磐石。
皇甫少华虽然手上沾满了鲜血,但那些都是异族侵略者的血,同为汉族,他却未杀过一人,即便是下面的将士犯了死罪,也自有执法队出手,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今天气急之下,他才准备杀了湘云泄愤,却也不想对陌生人下手,此时见铁手站了出来,皇甫少华不得不强压心中的怒火,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将大宝剑收起,沉声问道,
“阁下是谁,为何要如此维护这个臭丫头?”
“回老将军的话,在下铁手,奉孟大人和夫人的叮嘱,特意前来保护大小姐,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直到这时,铁手才缓缓抱拳,和老帅寒暄起来。
原本以为只是湘云临时雇来赶车的车夫,让其进来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没想到却是声动江湖的一代大侠,皇甫少华也是正了正身体,暂时压下对湘云的杀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原来是名震天下的铁二爷,倒是老夫失礼了,来人啊,上茶!”
“老将军不必如此客气,铁手只是一个江湖草莽,当不得将军如此抬举!”
铁二爷倒是不卑不亢的回着话,让人捉摸不定他的态度。
只是有铁手在这里,皇甫少华要拿湘云出气的心瞬间就没有了,不说他们要走,自己根本就拦不住,就算是武功勉强能搭上手的狄青,也是湘云的姨父,他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侄女下手。
何况一直爱才的老帅看到铁手这样的高手,就如同猫儿见到鱼,奥特曼见到小怪兽一样,那眼睛都是冒着绿光的,恨不得将其收在麾下,加强西军的战力。
“臭老头,你怎么不横了?看到二叔的厉害,你也知道怕了啊!”
只是面对这种缓和的气氛,某腐却不愿安静下来,再次同老帅呛起声来,用她自己的解释就是,我们的口号是:搞事,搞事,搞事!
第四十五章 协商
被狄青救下,带回延安府的湘云,心中不服自己的计划失败,和老帅皇甫少华针尖对麦芒的争辩起来,却是惹得皇甫少华震怒不已,出手就要将其斩杀。
幸亏铁手及时出面才平息了老帅的怒火,然而逃过一劫的湘云并没有吸取教训,依旧是跳出来和皇甫少华继续呛声,堵的老帅面色通红,场面一时间相当的火爆。
只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完全没法解决,皇甫奇一看这样也不是办法,自己三人没法出面,便朝旁边的许仙打了个眼色。
不得不说他的选人相当的有水准,正争的面红脖子粗的两人面对其他人的话,根本就是听不进去,而许仙就是少数几个能让他们冷静一下,听听自己说些什么的人之一。
“湘云,你这样大吵大闹也是无济于事,亏得老将军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可救援皇上的事迫在眉睫,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耽搁了时辰,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斟酌了一下词语,许仙先是劝着湘云,把这个搞事的罪魁祸首先给摆平,老将军那里说点软话,基本上场面上过的去,那才能谈接下来的事项。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孟大小姐见强哥给自己猛打眼色,不明白什么情况,不过本着相信强哥的原则,她也是安静下来,不再和对面的臭老头针锋相对了。
“老将军,能否听晚生一言!”
安抚好了湘云,许仙这才转身以晚辈之礼给足了老帅的面子。
见对方客气,皇甫少华也是借坡下驴,望着默不作声的湘云哼了一声,这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愧是知书达理的大学士家公子,说出的话就是让人心情愉悦,不像某些没家教的,连话都不会说。好,就这样杀掉你的话,确实有些可惜了,老夫就姑且听听,你要说些什么吧!”
“敢问老将军是否自诩为忠臣?”
许大公子虽然谦逊有礼,但问出的问题着实有些尖锐,听的皇甫少华勃然色变,沉声说道,
“老夫镇守边关四十余载,对大宋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这一点在座的同僚都可以作证!何况先帝临去时还曾召老臣进京议事,若是老夫想要自立,大可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为由,推脱不去,又何必非要冒着身死的风险赶往汴京?”
“既然老将军如此忠心耿耿,如今皇上有难,老将军为何迟迟按兵不动,反而选择了静观其变,这难道就是一代忠臣所为?”
见老帅表起了忠心,许仙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话音未落便直接追问起了目前袖手旁观的做法。
这话说的可谓是字字诛心,皇甫少华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已是快要到了爆发的边缘,
“一个毛头小子又如何晓得军国大事!在老夫看来,皇位之争只是内乱,无论谁做了这天下之主,都是赵家的血脉,老夫自然不便插手。况且外敌大军压境,出于保境安民的需要,老夫也不能分薄自己的军队,赶去皇城!”
“晚生确实年轻,但也知晓一些浅薄的道理,如今西夏大军已经被一场大火烧的灰飞烟灭,几十年内都无法恢复过来。边关内乱已除,将军难道就忍心看着宁王犯上作乱,让沿途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吗?”
见老帅瞧不起自己的年纪,许仙倒是不以为杵,反而摆事实讲道理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问的皇甫少华好一阵沉默,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耶,强哥真是太帅了!真没想到平时闷葫芦一样的他沉默寡言的一句话都没有,真正讲起道理来,嘴上跟装了加特林机枪似的,犀利的连臭老头都被驳的哑口无言了。
听到强哥如此强势的质问,孟大小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心上人满眼的冒着心心,不由得助攻道,
“臭老头,还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个赵刚并不是先皇亲生的,当年的雅妃生的是个女孩,为了后宫争宠,这才和她的妹妹晋王妃调换了男婴,谁知被先皇得知,结果惨遭毒打,死在了先皇的皮鞭之下!”
“什么,这怎么可能?雅妃之死一直就是个悬而未决的不解之谜,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陡闻这种惊天密闻,老帅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湘云。
某腐却是一副本就如此的样子,接着爆料更加劲道的消息,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那个被调换过去的女婴!”
“胡说八道!不要以为你顶着一个长公主的头衔就可以随便乱说,像你这样信口雌黄的话,总有一天会大祸临头的!”
早已深入了解到湘云搞事水平的皇甫少华,一听其嘴上又没有个把门的,立马全面否决了她的胡扯。
见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相信,某腐嘟着一张小嘴,掏出如同道具一般的御赐金牌犹自叹气道,
“唉,真话我已经讲了,信不信随你们!你们以为先皇在民间随随便便认识一个姑娘,便能将随身的金牌赐下吗?就能不顾群臣的反对封为长公主吗?我的身份倒是次要的,废长立幼才是主要的,若那赵刚真是先皇之子,他又何必硬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传位给排…呃,当今皇上赵泽世呢?更何况这一切太后娘娘也是知道的,先皇为了预防赵刚的反叛,临终之前特意留了一封亲笔书信给太后娘娘,就等着局势糜烂,赵刚的狼子野心暴露之时,将这惊天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召集有志之士,共同抵制这个丧心病狂的宁王的!”
“什么?这么说皇子调换这事竟然是真的?”
“看长公主说的有理有据,不像是假的啊!”
“我说先皇怎么就乾纲独断的非要封一个民间女子为公主呢,要是亲生的,那就说得通了!”
“难怪我总觉得先皇对那位宁王有所偏见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是啊,先皇在时总是对宁王不遗余力的打压,看起来就不像是亲儿子,果然是有预见的!”
湘云的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由不得别人不信,坐在下首的几位西军高级将领已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开来,在一瞬之间就完全倒向了孟大小姐这边。
“你说的可是真的?”
湘云的话有鼻子有眼,再加上那些部属的议论,老帅已是不禁动摇了自己的怀疑,向着孟大小姐求证着真相。
看到老帅疑惑,某腐暗想这事有门,也顾不得和他斗气,连忙答道,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不信的话,你就再跟我进京一趟找太后娘娘当面询问!”
“老将军,晚生也可以担保湘云所言句句属实!既然老将军一向忠心耿耿,又怎么能忍心看着这大宋江山落入奸人之手!”
打铁自然是要趁热,有了湘云的自曝身世,许仙也赶紧规劝着老帅发兵救援京师。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即便是面对如此义正言辞的理由,皇甫少华仍旧是迟疑不定,
“老夫对大宋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这师出无名,实在是不好轻动啊!”
“这有何难,狄青将军乃是湘云的姨父,我们完全可以打着回京探亲的名义赶去救援,何况湘云的小姨目前确实是在汴京城!”
面对老帅的疑虑,许仙轻轻一笑,连最后的借口都给他找好了,着实是不留一点退路给他,若是其再找什么其他的借口,怕是就要在一众属下面前威信扫地了。
正所谓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许仙的这一招正打在皇甫少华的七寸之上,令他进退不得,不由细细思索起来。
“什么?灵儿她现在也在汴京城!”
听到老婆在危机四伏的京都之中,涅面将军脸色霎时间变得很是难看,立马抱拳请命道,
“将军,末将愿率斥候营前去击退乱军,斩杀敌首!”
“唉,罢了罢了,说起来你也有段时间没回家了,既然你自己要去,老夫便准你以探亲的名义前往,速去速回,不要太过耽搁!”
手下爱将都一副想要赶去和妻子团聚的模样,作为人性化管理理念高竖的皇甫少华自然不会反对,最终意兴阑珊的同意了涅面将军的请求,只是名义上还是以私人的身份出访,和西军完全撇清了关系。
只不过谁都知道斥候营是西军最能打的几支精锐之一,特别是由涅面将军所率领的骑兵队,那就是战场上的不败神话。
能请到这样一支精兵强将,可谓是皆大欢喜的结果,湘云和许仙等人高兴之色溢于言表,就差没抱在一起跺脚狂呼庆祝了。
然而在众人兴奋之际,少帅三人组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皇甫奇更是不甘的哀求着自己的爷爷,
“爷爷,您就让我跟着狄将军一起去吧,不经历战争的洗礼,我又如何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人,您也不想自己的孙子变成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吧?”
“什么?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想的?我在把你养成一个废物?”
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从自己的孙儿口中说出,皇甫少华声音颤抖的反问着,感觉心底有股酸楚的滋味在蔓延。
“虽然这样说会让爷爷难过,但孙儿还是要说,孙儿最想去的地方是战场!我们皇甫家没有一个男子是怕死的孬种,若是因为有死亡的风险就要龟缩家中,我宁愿选择堂堂正正的战死,也好过忍受这种逃避的痛苦,所以,爷爷,孙儿求您,让我赶去京城,为皇上,为昔日的同学,为大宋的江山社稷,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皇甫奇直接跪倒在地,十分激动的诉说着自己的心声,听得老帅全身颤抖,很是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孙儿。
“皇甫将军,既然少将军有此雄心壮志,不若让他们三个一同前往,在下必会保得他们性命无忧!”
而湘云当然不会撇下自己的老同学,于是拉了拉二叔的衣袖,让其给说道说道,铁手苦笑不已,暗叹这位大小姐真会给自己揽差事,不过也是对老帅做出了承诺,时刻保护皇甫奇三人,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皇甫少华看着孙儿脸上殷切的期盼,终于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吧,有天下闻名的铁二爷沿途保护,我这做爷爷的要是再不放手,那就显得太矫情了。与其让你偷偷溜出去遭遇不知名的危险,不如堂堂正正的让你出战。去吧,奇儿,莫要丢了皇甫家的颜面!”
“谨遵将军号令,末将此去必定打出西军的威名,绝不有辱门风,请将军放心!”
“哈哈,好,好,这才是我皇甫家的男儿!”
终于,事情以最圆满的方式得到了解决,经过了重重的艰难险阻,湘云终于借到了救兵,和狄青等人一起,踏上了回返京城的路途。
第一章 城破
“轰!”
伴随着沉闷的炸雷声,应天府的南门终于再也抵不住撞车的冲击,在城墙剧烈的颤抖中轰然倒下,宣告着这座城池被敌人攻破。
“冲啊,投降不杀,只诛首恶!”
“砍下李庭芝首级者,赏千金!”
“城门破了,大家跟我杀进去!”
“哈哈,又是一记首功,宁王万岁!”
随着城门的破防,隶属于宁王的部队蜂拥着往里突进,一时间势如破竹,呈现出一片无法抵挡之势。
城楼之上,一位全身甲胄,似乎是将军的老者,正是下方叫嚷的应天府守将——李庭芝。
此刻,这位老将望着下方糜烂不堪的战局,一时间悲从中来,
“先帝在上,老臣有负皇恩,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上愧对皇上的信任,下愧对黎民的期望,老臣唯有一死,以报天下苍生了!”
老将老泪纵横的说着,忽然间就拔出了大宝剑,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将军,不可啊!您若是就这么去了,还有谁能抵挡得了叛贼,谁来保卫皇上的安全啊?”
旁边的副将见状,死死的拉住老将的胳膊,言辞恳切的劝解着其自杀的冲动。
岂料李庭芝早已萌生死志,竟是将副将一把推开,大声的吼道,
“不要拦我,应天城门已破,我活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会更加的耻辱!姜才,城破的责任都在老夫一人,你一定要带着弟兄们突围出去,逃到汴京城告诉皇上这个消息!”
“将军,末将不走,末将愿率领兄弟们多杀几个贼人,突围的事还是将军亲自执行吧,末将负责断后!”
副将姜才半跪在地,竟是执拗的不愿离去,哪知老将一顿连打带削,竟是将其差点打下城楼,
“混蛋,你给我滚!”
只不过这边的悲情还没有演完,城楼的阶梯处就传来一阵骚乱,大批的宁王叛军涌上前来,和上面的守兵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姜才转头望去,见敌兵马上就要攻上来了,一咬牙正准备下去拼命,就听背后传来老将的一声悲呼,
“先帝,老臣陪您来了!”
“什么?将军,将军!”
情知不妙的副将扭头望去,就见李庭芝已经横剑自刎,那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顺着剑锋一直流淌到地面之上。
姜才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痛,扑上去抱住老将的尸首,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将军,恕末将不能执行您这最后的军令,就让末将任性一回,想必这里城破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京都去吧!
城楼下的喊杀声不绝于耳,这位痛心疾首的副将没时间多想,只得缓缓将老将的身体放倒在地上,自己则赤红着双眼站起身来,
“兄弟们,叛军已经攻破了城门,将军自杀殉国,是条汉子的,就跟我一起杀过去,今日之战,有死而已!”
“有死而已!”
响应这位副将的军士们齐声呐喊,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斗志,充斥在每个人的心中。
不得不说,应天府的守军们,还是很有血性的,可能在很多人眼中放弃生的希望,选择自杀式冲锋,无疑是一种傻缺的行为。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退缩,全都跟着姜才往城楼下冲去,一时间竟是将叛军逼退了回去。
一刻钟后,战斗终于全面结束,宁王的大军接管了这座兵家必争之地,将汴京城最后一道屏障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城门外的空地上,打扫完战场的宁王士卒们将一具具尸体整齐的码在地上,准备集中焚烧,避免瘟疫的发生。
宁王赵刚骑马握鞭,顺着大路在尸体上扫视,终于看到了老将李庭芝和其副将姜才的尸首,不禁停下了马儿的脚步惋惜道,
“唉,李姜二位将军也是为我大宋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孤并不想杀他们,他们又何必如此?算了,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就厚葬了吧!”
“老臣替二位同僚谢过王爷体谅!”
作为一起在军中共过事的同僚,老将呼延赞也是在旁嗟叹不已,同时为宁王如此‘宽广’的心胸所折服,赶紧吩咐士卒将李庭芝二人的尸首进行妥善的处理。
“雷将军,约束好你的士卒们,让他们不要扰民,毕竟我们是义军,为了拨乱反正,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而起兵的,你可不要毁了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口碑啊!”
为李庭芝二人惋惜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宁王赵刚也是为攻占应天府兴奋不已,当即一甩马鞭,加快速度往城门而去,同时不忘告诫桀骜不驯的雷豹一声。
不是吧,老子本来就是跟着你起兵叛乱的,哪里来的口碑?你在长沙干的那些事,早就已经把仅有的口碑给葬送殆尽了,还非得把这笔烂账算在老子头上,真特么晦气!
雷豹这个粗犷的汉子面上有些尴尬,心中早已将赵刚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只是面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解释,偷瞄了一眼宁王后不禁解释道,
“嘿嘿,回王爷话,前段时间我手下的那帮混球也是憋坏了,才会扰乱军纪的,这一路上呼延老将军也是再三的提醒了我,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保证第一个砍了那个混蛋,还请王爷放心!”
“没有最好。好了,先进城啊,马上就要到汴京了,收拾一下心情,准备去迎接这最后一战吧!”
赵刚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雷豹,不再多说什么,打马冲进了应天府内。
“报——!应天府被宁王叛军攻下!”
“报——!应天府守将李庭芝及副将姜才战死!”
“报——!宁王叛军已在应天府整顿完毕,正朝汴京城杀来,目前已不足百里!”
大宋皇宫的垂拱殿里,仁宗赵斌正在商议着平叛的相关事宜,门外的小太监便一个接一个的汇报着应天府失守的消息。
刚才还义愤填膺,一副要将宁王开膛破肚方解心头之恨的朝臣们,霎时间便噤若寒蝉,互相之间大眼瞪小眼,纷纷思考起自己的退路来。
赵斌也是失魂落魄的颓然坐在龙椅之上,喃喃自语道,
“难道真是天要亡朕吗?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让朕当这个皇帝?唉,罢了,既然皇兄这么想坐这张龙椅,朕给他就是了,也免得天下黎民受苦!”
“皇上,现在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决不可自己泄了底气,葬送这大好河山,做那乐不思蜀的刘禅啊!”
离的近的八王赵德著听到了仁宗的自语,面色大变,急切的劝慰着他,希望能重振这位新皇的信心,不至于宁王兵临城下时,这位生性懦弱的皇帝直接献城投降。
不过,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赵斌却没有赵德著这般乐观,依旧是垂丧着脸,唉声叹气的说道,
“八王叔,如今北边局势僵持,皇姐那里又没有任何的消息,紧靠汴京城里的禁军,根本就挡不住皇兄的两大军团。王叔,朕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看不到一点啊!”
“皇上,事已至此,不如请降吧,也好过宁王攻破汴京城,大家颜面上不好看!”
吏部侍郎严丰拱手道。
“皇上,宁王兵锋过盛,硬抗只是徒劳,还是降了吧!”
户部大夫秦群也跟着进言道。
“皇上,臣与宁王有些情分,不如由臣为使,出城请降,也能表达一下皇上的诚意啊!”
礼部郎中郑信更是趁机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借着请降的借口,准备跑去宁王那里邀功请赏。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安敢如此欺辱皇上?如今正值国家存亡之际,尔等不思报效朝廷,反而一个赛一个劝说皇上投敌请降,你们平常读的那些忠君爱国、礼义廉耻,难道统统都喂了狗吗?”
见大半的朝臣都是一副投降的嘴脸,已经迁为左相的王安石当即出列大声斥责着众人,说的这些大臣们面红耳赤,露出羞愧的神色,只是那心底里是否真如表面上一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经过这番责骂,朝堂上为之一清,收到效果的王安石转向仁宗一边,描绘着事情最顺利的美好愿景,
“皇上,虽然目前李帅和长公主那里没有什么消息,但微臣相信他们肯定会有捷报传来。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守住汴京城,等待他们的救援,里应外合平息这次的动乱。虽然现在贼兵声势浩大,但宁王只是仓促起兵,必不能持久,皇上切不可放弃抵抗,白白的将大宋社稷送给旁人啊!”
“皇上,左相大人所言极是,现在正是奋力反击的时候!微臣不才,训练禁军已是有了些成果,目前虽然仓促了些,但也可堪一战!”
兵部尚书曹玮也是出列附言,坚定了守城的决心。
而先前那些投降派这时也反应过来,指责他们包藏祸心,或是不愿放弃自己那位极人臣的官位,这才诱使皇上往死胡同里钻。
王安石和曹玮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据理力争,一时间朝堂之上声霄震天,吵的是不可开交。
“你们都挺有能耐的嘛,自顾自的在这谋划着自己的算盘,丝毫不顾及皇上的感受啊!要知道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这位,才是你们真正应该效忠的人,不是那个叫做赵刚的畜生!”
就在这犹如菜市场一般的垂拱殿里,一个女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传到每位朝臣的耳中,顿时让闹哄哄的大殿清静了下来。
而随后,小太监那公鸭子般的嗓音才传了过来,
“太后娘娘驾到!”
第二章 惊爆秘闻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应天府城破的消息传到了皇城之内,仁宗赵斌询问群臣的意见,结果投降派和主战派的官员们各执一词,吵做一团,将一个本该严肃庄重的垂拱殿给吵吵成了菜市场。
就在这个时候,听闻局势已经糜烂至此的太后刘娥,也在师师的搀扶之下来到了大殿之中,直言骂起了赵刚和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们。
摄于太后的威势,众位大臣不敢吱声,全都匍匐在地,大礼参拜起来。
面对群臣的跪拜,刘娥却并不领情,而是毫不理会,径直走到了龙椅旁,很是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儿臣见过母后!”
赵斌看到老妈、老婆全都过来,十分忐忑的给母亲行了一礼,不知道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过激的话,心情非常的紧张。
“唉,皇儿,既然你现在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决不能轻言放弃!要知道不管你抵抗或是不抵抗,赵刚那个畜生一旦得势,都不可能放过你,所以这朝堂之上,任何人都可以投降,唯独只有你,是不能够投降的!”
到了这个时候,刘娥也不忍心苛责自己这个儿子,而是将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帮助他坚定那动摇的信心。
“太后娘娘,宁王殿下毕竟也是先帝所处,您这样当众辱骂,怕是有些不妥吧?况且再怎么说,皇上和宁王都是兄弟,虽然帝位之争古已有之,想必念及兄弟之情,他也不会痛下杀手的!”
只不过听到这番话,反应过来的群臣有些不乐意了,御史台曾巩知道这个时候要靠自己出言直谏了,当即斟酌了一下词语,再次跨步而出,代表众人向着这位威名赫赫的太后进言。
刘娥看了他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也不着恼,而是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旁边的老太监,
“哀家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管谁做皇帝,你们的官位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所以抵不抵抗的也无所谓。事已至此,本来这个秘密哀家受先帝嘱托,是准备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的,可是目前的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刘公公,就麻烦你念给他们听听吧!”
“谨遵娘娘懿旨!”
刘善堂很恭谨的接过书信,将拂尘甩到身后,展开信纸后大声念道,
“写下这封信时,朕已知时日无多,然身后之事终归是难以放下,故在此说明情况,希望众朝臣能够辅佐泽世,保证大宋江山的稳定。至于宁王赵刚,并非朕之亲身骨肉,乃是晋王之后,况且其人生性阴狠残暴,若其得势,绝非社稷之福……”
老太监念信的声音虽然很大,但也没有到扯着嗓子喊的程度,可其中的内容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如万钧雷霆从天而降,剧烈的轰鸣振聋发聩。
“什么,宁王竟然不是先帝之子?”
“难怪先帝一直不喜欢他,还不顾大家的反对,执意传位给了当今圣上!”
“我说先帝怎么册封一位民女为长公主,原来那位长公主是真正的皇家血脉啊!”
“那位宁王隐藏的好深啊,老夫几乎都被他给骗过去了!”
“如此说来,要是宁王得了势,皇上的安危还真的不好说了!”
真宗临终前所写的内容,将赵刚和湘云掉包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听的众位大臣们唏嘘不已,终于知道了宁王为什么起兵,先帝又为什么传位于仁宗的隐秘。
如此一来,宁王赵刚的身份从兄弟的帝位之争,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投降的说法在这个时候也销声匿迹了。
国子监祭酒晏殊听完老太监的诵读,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抱拳向着太后娘娘施礼道,
“娘娘勿怪,此事事关重大,微臣想要借阅先帝手书的遗信,还请娘娘恩准!”
“这有何不可,刘公公,将先帝的书信传与各位大人阅览,看看哀家所言是否属实!”
事情本就是真实存在的现实,刘娥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很痛快的同意了晏殊的请求。
于是众人相互传阅,从那苍劲有力的笔迹上看,那绝对是真宗赵恒的亲笔所书,比真金还真。
主战派的王安石和曹玮等人自是兴奋异常,直呼苍天有眼,将宁王的身世公布于众,使得天下人共逐之。
这也让那些犹疑着是否偷偷跑去投降的一些官员们稍微打消了疑虑,准备暂时站在皇上这一边,一同对抗宁王叛军。
“好,既然如此,那投降一事便休要再提,若有言之者,作叛国论处!至于抵挡赵刚的大军,哀家一介女流之辈,确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左相,你是文官之首,一切的军需物资,哀家就交给你了!”
见真宗的遗信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刘娥一鼓作气,临时做着站前的安排。
王安石一听太后将如此生死攸关的重任交在自己手中,顿生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触,忙抱拳应下,郑重的做了保证。
后勤保障安顿好后,刘娥挨个的从大臣们的脸上扫过,终于停留在了一处地方,
“曹尚书,如今李帅去了北地,汴京城中的文官武将以你最能打,哀家希望卿家能担负起守卫京师的重担,不求击溃叛军,只要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便是最大的胜利!”
“太后娘娘请放心,微臣一定誓死守住汴京城,将宁王的叛军挡于城门之外,令其不得寸进!”
虽然事起仓促,但曹玮对于自己这段时间操练的禁军还是有些信心,单论守城的话,他还是自觉没有什么问题,当下也是信誓旦旦的立下军令状,神情很是决然。
见士气可用,刘娥接连说了两个好字,这才又宽慰了赵斌几句,施施然的跨出垂拱殿,回避到了幕后。
因为战事的糜烂,仁宗已经许久没有回去后宫,师师原本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奈何见局势紧张,知道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也只得将那些话压在心底,只是深情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夫君,便道了个万福,陪同太后一起回了后宫。
“众位爱卿,正如母后所说,局势确实已经到了危如累卵的时刻,但自古邪不能胜正,朕相信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一定能守住京师,击退叛军,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经过刘娥的宽慰,赵斌也是重拾信心,尤其是师师临走时的那个眼神,更是给了他极大的鼓舞,让他心生愧疚之时,也迸发出强烈的求胜欲望,瞬间便是一拍龙椅,做起了站前总动员。
于是,在宁王的大军在陈留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的同时,汴京城这边也同样准备着守城用的物资材料,双方还未接触,便已经各自开始了战斗前的摩拳擦掌。
这一日晴空万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只是太阳光照在那兵甲矛戈之上,反射出刺眼的寒光,更是加剧了这种滔天的杀气。
汴京城南门外,宁王率领大军,列好阵势,便缓缓的来到了城门之下,朝着城门楼上的人影眺望。
城楼之上,仁宗亲自登场,同样目光炯炯的望着远处的大哥,只是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身体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宁王则是一点都不在乎,骑着马越众而出,缓缓的来到城门口一箭之地,身旁仅有大将呼延赞和雷豹护卫,可谓是胆大到了极点。
“大胆逆贼,见了皇上为何不下马跪拜?”
城墙之上,见宁王亲自前来,想要打开城门,将其生擒活捉的曹玮却被仁宗阻止了行动,只好憋屈在心中,大声的对着下面吼道。
“皇上,微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还请勿怪!不过孤王观皇上气色不佳,想必是被身边的这些歹人挟持,身不由己。不过还请皇上放心,孤必会攻破城池,屠灭所有奸佞,救皇上于水火之中!”
一路势如破竹的汴京城下,早已自信心爆棚的赵刚也是收起了之前谦逊有礼的形象,露出了深藏已久的獠牙,望着那个城楼上的皇帝邪笑着,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看到对方藐视的眼神,赵斌深吸一口气,沉声回道,
“赵刚,朕没有受任何人威胁,倒是你,本是皇室贵胄,如今父皇尸骨未寒,你却趁着外敌入侵之际同室操戈,不仅断了兄弟之义,更是寒了天下百姓之心。朕在此立誓,一定会扫平你的叛军,还天下人一个太平!”
“哼,哈哈哈哈,看来皇上被挟持已久,已经被吓的神志不清了,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就让你身旁这些人的人头让你清醒清醒吧!”
听完仁宗的决心,赵刚只觉一阵好笑,感觉如同是小孩子发的脾气一样,不值一提,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废话,打马回头,下令让大军攻城。
“皇上,为何不让微臣捉拿此贼,若是拿住了他,平叛将易如反掌啊!”
望着宁王优哉游哉的策马回转,曹玮懊恼的捶着城墙,却因为仁宗的命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去。
赵斌则望向那位皇兄的背影,目露坚定,
“曹尚书,他毕竟曾经是朕的皇兄,既然他敢单骑前来,朕又何必枉做那小人,想要捉拿住他,那便在真正的战场上吧!”
“是,微臣受教了!”
赵斌的话让曹玮心中震动,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帝,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还不等他再想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响彻整个汴京城,宁王的大军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过来,开始了第一轮猛烈的攻城。
第三章 血战城门
应天府城破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大宋,就在仁宗召集群臣商议对策的时候,宁王并没有休整多少时间,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汴京城外。
经过短暂的言语交锋,赵刚确认了这位生性懦弱的皇弟坚决抵抗的态度后,也是放弃了逼他投降的念头,很干脆的开始了惨烈的攻城战。
仁宗想要在城楼之上和将士们一起奋战,奈何他是一国之君,这种愿望注定不可能实现,周桐和其他的侍卫们在看到对方异动之时,便已架着这位新皇撤下了城楼,往皇宫快步赶去。
赵斌也就只能在深宫大院之内等待着前方战报的传来,和众多朝臣一起,为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祈福保佑。
“冲啊!”
“杀啊!”
“赶紧把护城河填满,杀过去!”
“用力推啊,撞车等我们,对方可不等我们!”
“弓箭手准备,前方二百步,无差别抛射,开火!”
“营长,对方火力太猛,冲不过去啊!”
“冲不过去也得冲,把云梯架到城楼上去,不然老子第一个活劈了你!”
“滚木擂石投放,一定要把叛军的气焰压下去!”
……
城墙的百米范围内,充斥着无数的惨叫和命令声,千百个原本还算活生生的士卒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具具残破的尸体,那汇聚到一起的暗红色血液逐渐汇集成汩汩的溪流,将整个护城河都染成了一片殷红。
“大人,叛军攻势太猛,城楼上好几处都被攻陷了,这样下去根本守不住啊!”
随着连战连胜的信心,宁王的大军气势如虹的攻上了城楼,眼看着一鼓作气,竟是准备一波进攻就将大宋的国都给攻陷下来。
眼看着岌岌可危的局面,守城的副将带着满脸的血迹跑到兵部尚书曹玮的面前,报告着这令人绝望的情况。
哪知曹玮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拔出大宝剑,冲着失陷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守不住也要守,我们的后面就是皇宫,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要是实在无力回天,那就死在这里吧,近卫营,随我冲上去!”
有了曹玮的加入,皇城的禁军士气大振,堪堪守住了自己的阵地,和攻上城墙的敌人展开了拉锯式的殊死搏杀。
尚书大人则俨然成了救火队长,带着近卫营的精锐兵卒,哪里不行去哪里,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将打到城楼上的叛军或杀或赶的逼下了城墙,总算是化解了防守的燃眉之急。
然而只是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城,守城的主将便参与到战斗中来,可见战事的吃紧,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叮叮叮!”
见久攻不下,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赵刚也不愿过多的损耗士卒,下令鸣金收兵,暂停了今日的战斗。
听到这样的声音,守城的士卒们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今天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至于明天会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吧,这年头人命如草芥,能活一天是一天,谁又能说得准自己就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呢!
只是负责攻城的东军主帅雷豹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来到后方对着宁王就发起了牢骚,
“王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攻下这座城池,为什么却鸣金收兵了?”
“哈哈哈,雷将军,稍安勿躁。将士们远来未歇,久战疲累,退下来休息也是应该的,将军今日的战果卓著,就不必太过介怀了!”
赵刚也是见到了大军攻势的迅猛,并没有无功而返的沮丧,而是大笑着安抚起了身旁毛躁的大将,在他看来,攻下汴京城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王爷,据老夫观察,曹尚书虽然训练士卒颇有一套,但禁军糜烂已久,非短时间内便能改观的。今日一战,我军就差点攻下了外城,可见其战力之羸弱,只要明日再加把劲,三天之内攻下汴京,应当不是难事!”
老将呼延赞也是激动不已,虽然这位宁王有些时候脾气暴躁了点,但年轻人嘛,哪能没有点脾气呢,老将的心里还是很认可他的雄才大略,如今见破城在即,宁王即将登上帝位,自己的政治理想也能得到执行,心中自是高兴连连。
只是相比于宁王这边的兴奋劲,仁宗这里就显得愁云惨淡了许多,今天的守城战是取得了胜利,只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能高兴起来。
士卒伤亡八千多人,箭枝告匮,滚木擂石用的一样不剩,兵器磨损严重,就连城门都被连番的撞击顶的摇摇欲坠,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似的。
“唉,没想到禁军已经从根子上烂了,物资准备不足皆是微臣之罪,请皇上罢免罪臣的官职,以儆效尤!”
听着从前线回来的曹玮念着手下整理出来的战报,朝堂之上的众人全都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身为左相的王安石更是站不住的匍匐在地,很是诚恳的将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说话间已是泣不成声。
仁宗也是心下惨然,但既然选择了坚持到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轻言放弃,于是赶紧走下龙椅,将左相大人搀扶了起来,
“左相不必如此自责,局势已经如此,不是追究谁的过失问题,朕现在需要的是如何能够解决军需物资的问题,帮朕渡过眼前这道难关!”
“是,是微臣糊涂了。军需物资确实已所剩无几,但这并非短期内的问题,想来各位大人家中那些护卫们的兵甲也可做应急之用……”
王安石不愧为一国首辅,想出的办法不仅立竿见影,更是将朝堂上的众人绑在了新皇这艘战舰之上,打上了仁宗的烙印。
许多人听了这样的提议,当即面色大变,这是封死所有人退路,釜底抽薪的一招,对于习惯于做事留一手的这些政治家们而言,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于是许多人在也站不住了,一直倾向于投降的吏部侍郎严丰迈步出列,指着左相的鼻子就开骂道,
“王安石,你这个竖子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我们的护卫乃是看家护院只用,岂能轻调?”
“严大人所言极是,目前城中时局混乱,若是将家兵送上了前线,万一贼人偷袭我等府邸,那岂不是虎入羊群,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了嘛!”
户部大夫秦群也是附和着,心想着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汴京城也守不了多长时间,万一自己的家兵打伤打死了宁王的士卒,事后宁王进城追究起来,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有人已经提出了反对意见,群臣的胆子便大了起来,礼部郎中郑信更是振振有词的说道,
“二位大人的话说的在理,左相大人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虽能暂时缓解城墙上的压力,但安全隐患实在太大,不是智者所为,恕老夫不敢苟同!”
任何事情都是三人成虎的局面,有了这几人的话,附和的朝臣越来越多,渐渐地,投降的言论再次冒了出来,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住口!”
关键时刻,一直未说话的八王赵德著突然大喊一声,怒目瞪着众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一个个不思报效皇恩,都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和利益,你们这还是为臣之道吗?贼人偷袭府邸?是你的安危重要,还是皇上的安危重要!在守住城墙的前提之下,任何的安全隐患都可以忽略不计,至于刚才再次提及投降的事项,更是动摇军心的大忌。孤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出来说话,否则孤识得你们,孤手中的打皇鞭也不认识你们!”
不得不说八贤王的名字果然是没有取错,关键时刻还是能够罩得住的,经过这一番满含威胁的怒吼,许多出列的朝臣们顿时噤若寒蝉,纷纷缩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言语什么。
“邓大人,姚大人,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八王爷此话实在太过危言耸听,我等只是就事论事,即便是征召家兵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想些其他的办法为好!”
挑头的严丰不愿就这么认怂,很是硬气的回应着,同时召集着刚才相同意见的群臣反对这位八贤王的威胁。
谁料一向不发言的赵德著在朝中的威信还在,许多人在他出声之际便改变了主意,站立一旁默然不语。
而垂拱殿中间位置站着的,也只剩下刚开始的三人,八贤王似乎很满意自己发言的效果,看着严丰旁边的两人,冷笑着问道,
“秦大人、郑大人,你们二位也是如严大人这样想的?”
“呃,王爷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自先帝时,王爷便一直参议军机大事,比我等文职自然是对此甚为熟悉,我等当然是唯王爷马首是瞻!”
秦群、郑信一看苗头不对,对望一眼后立马改了口风,竟是双双干起了卖队友的勾当,将严丰这个一血直接送到了八贤王的面前。
“如此甚好!”
面对对方的反助攻,赵德著很愉悦的欣然接受,当即对着仁宗抱拳道,
“皇上,严丰此人在这大敌当前之际,大放厥词,企图扰乱军心,实有通敌卖国之行径,微臣建议将其枭首示众,并抄没其家,以振朝纲!”
“皇叔,这……”
赵斌心下不忍,刚要劝上几句,忽然对上了赵德著那坚决的目光,陡然想起坚持到底的初衷,顿时狠下了心肠,咬牙回道,
“皇叔言之有理,朕,准奏!”
皇上是位好皇上,虽然有些妇人之仁,但临大事倒也不是那么迂腐,这是大宋之幸!只要能渡过这个难关,大宋必将迎来一个空前的盛事。既如此,那这恶人,我赵德著不要说做一回,就算做他十回八回又有何妨!
“微臣谢主隆恩!”
八贤王很是欣慰的叩头谢恩,感慨着这位皇侄成长的同时,也是沉下脸来,起身吩咐着侍立一旁的周桐,
“周统领,此事便交由你去办了,务必不要放走一人!”
“王爷放心,周桐省的!”
自先皇起便一直是侍卫统领的周桐也是抱拳应下,拽着瘫软在地的严丰,就这样一路拖出了垂拱殿,看的群臣纷纷侧目,也是明白了皇帝的决心。
第四章 招贤
率领大军一路杀到汴京城下的宁王赵刚,一言不合便开撕,在首日的攻城战中就差点将都城的攻打下来,着实是轻松得意。
愁云惨淡的仁宗则在垂拱殿里和同样沮丧绝望的群臣商议对策,想要找出一个应急的法子来。
可经历了一场完全掀完底牌的惨胜,原本刚刚坚定信念要和皇上共存亡的朝臣们,在看不到一丁点胜利的希望后,心里脆弱的坚定也逐渐动摇起来,开始考虑自己和家族的生存问题。
对于军需物资的短缺,王安石先是请罪,后又准备征集众位大臣的家当,本就处在摇摆之中的朝臣们顿时激烈反对。
吏部侍郎严丰严词痛斥了这种做法对自身的危险性,一时间从者众多,大有投降了事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八王赵德著当堂驳斥了众人明哲保身的念头,更是拿出头的严丰开刀,请旨抄其家灭其族。
生性懦弱的赵斌本想饶他一命,但接触到八王叔的目光后,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绝对不能存有半点的妇人之仁,当下点头同意了赵德著的做法。
看着那如一滩烂泥般直接被周桐拖出殿外的严丰,群臣胆颤心惊,这才回过神来,清晰的明白了自己和家族的命运此时还掌握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其唱对台戏,那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眼见刚刚还义正言辞、据理力争的同僚,顷刻间便成了刀下之鬼,垂拱殿内,朝臣们面面相窥,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哼,临阵对敌竟还想着苟活乞降,这种人死不足惜!”
这时,一向刚直不阿,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御史台曾巩倒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冷哼一声算是给这件事定了个基调,随即躬身请示着仁宗,
“皇上,即便是我等家中资助一些,也只能解燃眉之急,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何况最主要的原因乃是我方将士的战斗力确实不如对方,这一方面若是不能解决,即便是军需足够,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啊!”
“曾大人所虑甚是,在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正准备奏请皇上发下招贤令,广招贤才为我所用。古人曾经曰过:仗义每多屠狗辈!若是真能招募几个市井豪侠类的人物帮助守城,那城防上的压力至少还能缓解一些,应该可以支撑到援军的到来。”
见曾巩也提到了这个关键性的核心问题,被打断了话题的王安石点头给出了自己的奇思妙想。
招贤令?这是让我向曹操学习,不拘一格用人才吗?也罢,既然已经到了这时候,不妨尝试一下,也给自己多一点的希望吧!
听到这熟悉的三个字,赵斌立马想起了三国时期的典故,想着后来魏国的那些无比雄厚优秀的文臣武将,这位新皇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左相不愧是国之栋梁,这个提议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普通百姓也能从旁观者变成实际参与者,用皇姐的话来说,就是让敌人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越是挣扎陷的越深!”
“皇上,此计虽好,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让百姓参与战争,实在是有伤天和,微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见仁宗激动不已,王安石适时的提醒了一句,道出了此刻的无奈。
赵斌也是点头称是,而在提到湘云后,他也是想起了岳麓书院避难时的那些同学,不由说道,
“左相,招贤令的内容你看着拟定就行,一切采取自愿的原则,切记不可强迫,以免引起民变。正好朕想到在书院读书时有些同窗好友正在京师,也是好久没有联系,想来若是请他们助朕平叛,总比旁人要可靠些!”
“皇上此言大善,若有靠心之人辅佐皇上,必能平定叛乱,鼎定乾坤再次中兴我大宋国运!”
一旁的八王赵德著也是及时的歌功颂德,说话间眼神扫过群臣,似是失望,也似是警告。
“王叔过誉了!”
面对八王叔的盛赞,赵斌并没有飘飘然,而是转头对着老太监交代道,
“刘公公,招贤令这事,你和左相大人看着拟旨,尤其是我那几位在京的同学,一定要亲自将圣旨送到本人面前。有一个人我得亲自去请,不然怕是来不了,至于此间已经没什么可商议的了,就散了吧!”
“奴才谨遵圣命,退朝!”
刘善堂应了下来,宣布朝会结束,在场的朝臣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发觉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自己的后背都不知不觉的湿了,当下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生怕走的慢了,便如同那严丰一样,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于是在须臾之间,原本闹哄哄的垂拱殿就显得冷冷清清,最后一个小太监退出大殿后,‘吱呀’着将大门关上,只余下透射而进的微光照在地面之上,更添殿内的幽暗。
与朝堂上众人的焦虑不同,京都的百姓们都知道第一天的城防战终归是守了下来,一时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逃难至此的孟轲在新买的宅院内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长舒口气,赶往佛堂准备和夫人一起谢谢老天的保佑。
至于府内那个逗逼的大少爷,因为受伤的缘故,此时正在自己的屋内静养。
不过不要以为养伤就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毕竟当初不告而别的事情还在那里摆着,来到京城的变态女教师和红姐姐第一时间就冲进了花满楼,当着众人的面把受了伤还不忘撩妹的人渣给揪了出来,提溜着耳朵就拽回了家。
这种彪悍而毫不解释的行为震慑住了场中所有的妹纸,加之二人姿容气质双双出众,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即便是老板娘花想容也只是准备客气的询问一声,哪知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三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一时间尴尬的僵住了伸出的右臂,狠狠的白了一眼被殃及池鱼的柳永,转身上楼而去。
好在西门采薇也知道自己这个逗逼夫君护妹心切,再加上有伤在身,她和东方红一合计,也没有大刑伺候,反而很是关切的询问着孟良的伤情。
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而长呼一口气的孟良,忽然便感到腰间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不禁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原来为了避免伤势加重,酷刑是用不上了,但变态女教师并没有放过这个人渣的意思,而是和红姐姐一左一右掐住他腰间的软肉,不仅掐的死死的,还很有技巧性的拧了一圈,疼的孟伯歧是哭爹喊娘,直呼下次再也不敢了。
听到夫君的求饶声,变态女教师这才意犹未尽的停手,警告着下次再犯的话,就不是这种小惩大诫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去的孟大公子哪里能够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兴许是手感不错,兴许是掐出了瘾,孟良的腰子肉在猝不及防下再次遭受到了猛烈的袭击,不过倒也不是隔三差五的阶段性警告提醒,而是过几个时辰便来上一出的苦肉计。
孟良在苦逼的鬼哭狼嚎中祈祷着有人踏着七彩祥云来解救自己,本以为会是柳永这个好基友,却没想到柳大浪子前来探病,还没进房门,就直接被变态女教师一句话给吓得豕突狼奔,瞬间就跑没了影。
“哟,原来是三变啊,你小子可以啊,把伯歧尽往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带,看来是在书院的时候,我对你下手太轻了吧?”
望着那狼狈逃窜的背影,西门采薇对自己的威慑力很是满意,回身瞄了一眼面露绝望的人渣良,冷笑着扬起下巴进行着下一轮的残虐。
“圣旨到,孟轲、孟良接旨!”
就在孟大公子经过长时间的摧残已经心如死灰之际,一个公鸭嗓子般的叫声忽然出现,却犹如天籁之音般传进了他的耳朵之中。
奇怪,那个宁王的大军都打到城外了,这个时候皇帝不研究对策,来给公公和伯歧下什么圣旨啊?
听到传旨声响起,西门采薇眉头一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未等她细思,打着绷带的孟良却宛如伤势早已痊愈一般,如兔子一般飞奔出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哎,在这呢,在这呢,等等,我就来!”
孟轲夫妇以及整个孟府的人都被传旨的声音惊动了,纷纷来到前院,就看到老太监手捧卷轴,屹立在那,模样很是庄重。
刘善堂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清了清嗓子,展开卷轴便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长沙县令孟轲,岳阳县令孟良父子,在任时颇有政绩。今正值国家危难之际,朕欲效仿先人,推出招贤令,招揽天下大才共商平乱之策。孟轲、孟良俱是胸有韬略之人,特请二人共赴皇宫,为天下百姓出谋划策,钦此!”
“草民谢主隆恩!”
孟轲激动不已,心想着皇上还没有忘记孟家,双手颤抖的接过卷轴,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便和老太监客套了起来,
“刘公公还请里面稍作,容轲略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
“孟大人客气了,杂家实在是脱不开身,皇上这次召集的人着实不少,这一家一家的赶过去,还得耗费不少的时间,要是耽搁了军机大事,杂家可吃罪不起,这便告辞了!”
刘善堂连连摆手,对于有着徐婉儿和某腐存在的这一家子,老太监一向秉承的原则就是敬而远之,有空多说几句好话,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至于深交的话,还是算了,以免被气出心肌梗塞什么的,突然间一命呜呼,那就悲了个催了。
“招贤令?局势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面对皇上的召见,孟夫人则没有半点欣喜的情绪,而是和妹妹以及两个儿媳互望了一眼,表情中透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第五章 同窗之谊
饱受两位娇妻摧残的孟良正准备了此残生,就听见皇帝召见的圣旨传来,也不管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就屁颠屁颠的跑出了屋。
直到老妈提出了自己的忧虑,他这才仔细思索了一番,发觉还真是局势的恶化才导致皇帝颁出这样的一份招贤令来,得脱牢笼的兴奋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夫人,为皇上分忧解难,本就是我们做臣子的应尽的本分,即便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我们也应当一死以谢皇恩,决不可苟活于世,向叛国之徒摇尾乞怜!”
见夫人的一句问话让气氛变得很沉闷,孟轲当即以国家利益为重,摆事实讲道理,将众人说的哑口无言,有心反驳几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立场。
“好啦,爹,这些话还是回来再说吧,皇上还在等着我们呢,应该出发了!”
孟良则是迫不及待的往大门外走,他也是受够了娇妻的折磨,就算前面是个天坑,他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更何况是皇帝这面大旗的召唤,他现在的心里已经是感激涕零的给跪了,心想着还是老同学靠得住,关键时刻能帮我逃脱暗无天日的地狱。
“哼,算你跑得快,不过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等你回来,有你好看的!”
望着自己的夫君迅速的钻到林三准备好的轿子里,西门采薇忍不住嘀咕了几句,显然是玩的不够尽兴,想要等着其回来后再尝试新的玩法。
东方红在旁则担心夫君离了心,很是忧虑道,
“采薇,我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看伯歧现在的样子,好像巴不得早点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放心吧,红红,我也只是让他长点记性而已,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到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别看现在折磨的他凄惨无比,其实他心里爽着呢,等以后我们再适当的给他一点甜头,包管他感激涕零的赶都赶不走!”
变态女教师很有经验的抛出一套一套的驯夫理论,听得红姐姐是一愣一愣的,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跟婆婆特意求来的秘籍,绝对错不了!”
“唉,你这丫头,刚和你说过不要提到我,这转眼就把我给卖了,真是白提醒你了!”
徐婉儿听到儿媳的话,也是笑骂了一句,却没有着恼的神情,反而对自己的御夫之道颇为自得,也不知道已经上轿的孟轲要是得知这一幕,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要是婆婆说的,那肯定是有效的。婆婆,我们刚进孟府的大门,什么事都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要不您再教我们一些呗!”
一听是孟夫人传授的独门绝技,东方红立马就相信了,两眼放光的望着自家的婆婆,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准备聆听老师的讲课。
儿媳要听自己的御夫之道,是在乎儿子的表现,做婆婆自然是满心欢喜,当下徐婉儿也是倾囊相授,一边往佛堂去祈福,一边在路上就对着二女耐心的讲解起来,
“其实对待男人,女人先天的柔弱就是最大的利器,不管是撒泼、哭喊,还是无理取闹,男人在一般情况下都会忍让三分,但是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男人是一种好面子的生物,在你哭过、闹过之后,记得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撒个娇、卖个萌,彰显你纯真柔弱的性格。这样的话,就算男人再生气,那也全化作了拳拳的爱意。切记强势的时候千万不要过了火,或是触及了男人的底线,没完没了的胡闹更是作死的节奏,这样的女人只会让男人胆战心惊,心生厌恶,活该单身一辈子……”
不得不说,经过几十年的科学实践,孟夫人将御夫这项技能已经发展成一门艺术的学说上来,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听得西门采薇二女目瞪口呆,一时将这位婆婆惊为天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无比的崇拜之光。
不说徐婉儿大谈自己的真知灼见,单说孟轲父子乘轿来到宫门之前,却是正巧遇到了一同前来的天一三二,一打听才得知都是奉召而来,而后陆陆续续的人也汇聚到宫门之前,多有孟轲以前的同僚好友,于是众人结伴而行,声势浩荡的直往文德殿而去。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仁宗并不在大殿之中,而是悄然来到了一座府宅之前,在那朱漆铜环的大门之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司马!
秘密出行的赵斌并没有穿上龙袍,坐的也只是普通富人家的玄黑色轿子,看起来丝毫的不起眼。
而在其踏出轿门后,跟在身旁的小太监刚要习惯性的喊出‘皇上驾到’的话,就被他制止住,自己倒是亲自上前对着门口的护卫打起了招呼,
“两位大哥有礼了,在下赵彬,是二公子司马德昭的朋友,今日前来拜访,实有要事,还要劳烦二位通报一声!”
“这个……,赵公子,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不相瞒,自从大公子投敌的消息传来后,我家老爷就下了禁足令,除了出外采买必需品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得出府半步,二公子为这事都被家法伺候两回了,到现在屁股还是肿的!所以赵公子还是请回吧,别让小的们难做。”
见对方是来见司马望的,两个护卫一副为难的样子,其中一人抱拳行礼,很是无奈的回绝了赵斌的请求。
“呃,这…,廷玉,将你的腰牌借我用一下!”
听到这样的回复,赵斌也是有些懵逼,可也不甘心就这样吃了闭门羹,便悄悄的跟身边的侍卫要起了身份证明,准备来一波强行突入。
名叫廷玉的侍卫当即摘下腰牌,以一个十分隐蔽的动作塞到了皇上的手中。
接过腰牌的赵斌随手亮给了门前的两个护卫,打着商量说道,
“两位大哥,不瞒你们,在下乃是宫中的侍卫,奉皇上之命前来有要事相请二公子,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的人,不然在下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看到那块代表着大内的四品腰牌,两个护卫面面相窥,虽说一二品的大员也见过不少,但代表大内,这身份就非同一般。这要是再拦着不让见,不说自己能不能兜得住,光是违抗皇命这一条,连自家老爷也兜不住。
想到此处,其中一人忽然灵光一现,急忙商议道,
“赵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二公子虽然有老爷的禁令,不可以出门,但我可以领您进去,若是有皇上的口谕召见二公子,想来老爷也不会过分阻拦的。”
见护卫已经通融到这种程度,赵斌也不愿为难他们,点头称是后,只带着那个叫廷玉的贴身侍卫跟着门卫就走进了院落之中。
司马望这个死胖子的房间在院落后面一处靠近厨房的地方,彰显出他吃货的特征,就连房间的附近都飘满了一股油腻的肉香味。
走到此处的赵斌闻到这股浓烈的气味后,顿时皱了皱眉,差点就捂住鼻子掩面而逃。
看到这位赵大人的表情,领路的那个护卫很是尴尬的说道,
“赵大人勿怪,二公子他天生对美食有着无与伦比的喜爱,所以时间长了之后便出现了这种味道。那个二公子的房间已到,大人自便即可,小人就先告辞了!”
望着那飞也似逃离的背影,赵斌有些奇怪,片刻后才醒悟过来,这放人进府本就不对,领人来找二公子那更是大错,这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不说家法伺候,被赶出家门都是有可能的。
“咚咚咚!”
廷玉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个婢女,只不过看齐那铁青的脸色,想来也是在这非人的气味虐待下有种生不如死的心情。
见是两张陌生的面孔,开门的婢女当即愣住了,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可她不说话,屋里那人倒是不耐烦的问了起来,听口音一嘴的含糊不清,显然口中正在啃食着什么,
“小青,又是府里的那个谁啊,闲得蛋疼没事跑来拿我开涮来了?”
“死胖子,老同学来了,你都不来迎接一下,就特么知道吃,你怎么就不撑死的呢?”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赵斌一脸笑意的踏进屋内,脸现戏谑的盯着那个满身油腻的司马望。
正在啃着鸡腿的胖子猛一抬头,看见居然是皇上亲临,吓的一个哆嗦,鸡腿都掉在了桌子上,口中的鸡肉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将他的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模样好不滑稽。
可滑稽归滑稽,难受归难受,看到皇帝当然要上前参见,就在其刚要跪拜行礼时,见赵斌对他猛打眼色,瞬间醒悟过来,急忙站起身,咳笑着快步上前,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排骨你这个小子,别看你官阶比我大就可以取笑我,你要是叫我胖子的时候,前面再加个死字,我就把你打成我这个样子!”
“噗呲!”
看着胖子指着自己猪头一般的脸,赵斌被司马望的逗逼行为直接崩坏了面部表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半晌缓过劲来,
“好了,胖子,别再搞怪了,找你有急事,快点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哎,好咧!”
见皇上相邀,司马望当即将什么禁令给抛在了脑后,闲的蛋疼的他只是将双手往衣摆上蹭了蹭,就随赵斌一起,快速往大门口走去。
“站住,你这是要去哪?”
忽然,一个沧桑略显威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胖子苦着脸转过身,面色不甘的道,
“爹,老同学来找我有急事,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胡闹!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谁来请都不许踏出这大门半步,你大哥的事还没平息呢,你这是要让我们司马家灭门吗?赶紧给我回屋去!”
闻听司马望跟人跑了,急忙赶来的司马光怒不可遏,气喘吁吁的怒骂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仁宗赵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来玩味道,
“老相国,要是朕来相邀,难道你也不许德昭随朕进宫吗?”
第六章 众志成城
在颁布了招贤令后,仁宗赵斌自己则来到了司马府上,准备将老同学司马望带去皇宫为如今糜烂的战事出谋划策。
岂料得到消息的退休老干部司马光直接拦在了大门口,阻止儿子出府的行动。
眼看着这事得黄,仁宗终于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老干部在看清说话人的容貌时大吃一惊,立马跪下老迈的身躯,三呼万岁。
一听自家老爷给一个年轻人下跪,口中还高呼万岁,司马府的那些下人们哪里还不明白站着的那人便是当今的圣上,一个个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匍匐在地。
“老相国快快请起,朕这次是微服私访,不想惊动太多人!”
面对这位老一辈的长者,赵斌不敢托大,赶紧躬下身将其扶起,神态上那是相当的客气。
皇上对自己客气,可司马光却不敢倚老卖老,颤颤巍巍的起身,哽咽着说道,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
“老相国不必如此,朕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如兄如何选择是他的事,罪不及家人,朕还没有那么心胸狭隘。再说在那种情况之下,做出那样的抉择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就连周院士都惨遭毒手,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知道司马光是因为长子的投敌而心生愧疚,赵斌连忙安慰起了这位老相,情真意切说的其大为动容,差点潸然泪下,很有以死相报的感动。
只不过赵斌没等他说完,便长话短说的劝慰了几句准备要走。
“咳咳,皇上,我儿德昭才疏学浅,如何能当得起如此大任?要是皇上不弃,还是让老臣前往吧!”
老相虽然赋闲在家,但消息依旧灵通,知道今天的城门虽然守住了,但也捉襟见肘,落入了极其窘迫的境地。
面对这种军国大事,一生无大错的老相怕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说错话,误了事,那可就是被载入史书的污点了,于是他也顾不得身体的老朽,只能毛遂自荐的硬撑了。
望着那因为著书,几乎是油尽灯枯的老者,赵斌实在是不忍心让他再劳心劳力,很认真的回绝道,
“老相,你这种为国为民的心情朕非常的理解,但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皇姐有句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只有把身体调养好了,才能继续为国效力啊!况且德昭并非如你说的那么不堪,朕在岳麓书院和他同学过一段时间,不管是从才学,还是从治政上来看,德昭都是上人之资,若是他都没有资格议政的话,那朕下的这个招贤令,怕是连一个人都招不到了!”
“是吗?这样啊!”
有了皇帝的肯定,司马光这才仔细端详这个自己眼中不成器的小儿子,发觉他的眼中也是露出跃跃欲试的期望,顿时心中一叹道,
“或许是为父一直都不曾在意过你吧,既然皇上如此看重你,那你便用心的去做事吧,千万记住,不要给我司马家抹黑,不然为父饶不了你,咳咳!”
“哎,知道了,爹,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那我们走了,您多保重!”
一见老爸被劝服,自己终于可以去外面透透气了,司马望好一阵欢欣鼓舞,却是不敢在父亲面前表现的太过得意忘形,于是道了声珍重,便急切的跟着赵斌奔出了司马府的大门。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德昭,是龙是蛇,就看你自己把握了。唉,天下多事矣!”
望着那已然上轿的儿子,老相不无感慨长声嗟叹,摇着头回到房内,又传来一连串止不住的咳嗽声。
“圣旨到,福建崇安人士柳永博学多才,多有奇智,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特召柳永入宫议事,钦此!”
花满楼内,莺莺燕燕跪倒了一大片,老太监望着地上醉醺醺的柳大才子,眉头紧皱,不是因为他那醉生梦死的生活态度,而是看到他左拥右抱那惬意的样子,没来由的在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羡慕嫉妒恨。
“圣旨到,句容茅山人士安晴精修先天卦象之术,能断事之吉凶,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特召安如意入宫议事,钦此!”
“草民遵旨!”
依照皇帝的指示,老太监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黑屋中,自顾着宣读圣旨,不料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惊的他寒毛乍竖,浑身一个哆嗦,这才发现旁边出现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自己从进门开始,硬是没看到他。
这种薄弱到让人蛋疼的存在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人真能算出大宋的国运来吗?
刘善堂脸颊抽搐着想着,只是这人是皇帝亲自下的旨,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带着满肚子的槽点赶往下一个地方。
“圣旨到,湖南长沙人士蔡岩孔武有力,交友广泛,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特召蔡康永入宫议事,钦此!”
原吏部侍郎李添寿的府邸内,已经买下来充作主人的白板满脸的兴奋,却并没有谢恩领旨,而是握紧拳头说出了一句将老太监雷的外焦里嫩的话来,
“嘿嘿,终于轮到我登场了!”
你妹,登场个球啊!瞧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一看也是个莽夫,能去议什么事啊?皇上啊,你找的都是些什么货啊,这能承载起如今危难的局势吗?难道说您已经彻底放弃希望,准备随便糊弄一下,当做自己已经努力过的心理安慰吗?不能啊,皇上!
看到这些一个比一个还要奇葩的牲口,刘善堂终于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开始不停的吐着槽,决定回去之后好好的劝解皇上一番,让其重新拾起坚持到底的斗志,这样才不辜负了先帝的嘱托。
只是当其传完旨带着所有人回到皇宫后,就发现文德殿里出现了一张巨型的圆桌,皇上连同不少人已是围在桌前就座,一时间相谈正欢。
“皇上,奴才宣旨完毕,前来复命!”
一见除了不少的年轻人外,还有像孟轲这样的饱学之士,老太监吐槽的心思瞬间就没了,直接告知了一声,退到一旁张罗起了议会的事项。
“哟,三变,你也来了?”
看到自己的好基友踏门而入,孟良眼睛一亮,站起身热络的招呼着,柳永自然也是满脸笑意的靠着他旁边的空位落座,
“你都来了,我不来岂不是不给你面子嘛,哈哈哈!”
“哈哈,说的也对!”
孟大少爷因为有老爹在场,不敢勾肩搭背的太过放肆,干笑了两声,发现后面的蔡岩,急忙招呼着准备拿他吸引老爹的火力,
“那个,准妹夫,别傻站着了,我爹这里还有个空位,你过来坐吧,顺便和未来的老丈人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混账东西,进了皇宫还这么胡言乱语的,成何体统!”
孟轲看到儿子放浪形骸的连自己都敢调侃,不禁怒声呵斥,只是皇帝就在旁边,他也不敢太过大声,只是恨恨的说了几句后,便对着拘谨的走过来行礼的白板温和的说道,
“康永啊,不用这么紧张,老夫和令尊也算是世交,何况你对我孟府也是有大恩的。这次能过来参加这个什么‘圆桌会议’,老夫也由衷的替你感到高兴!”
“伯父谬赞了,小子何德何能,能和您一起谈论国家大事?皇上下旨召见,我这心里说实在的,到现在都是惶恐之至,生怕说错什么话贻笑大方!”
即便是孟轲这样的说着,蔡岩也不敢过分放肆,在跟天一三二几人打过招呼后,很是本分的坐在未来岳父的身旁,虽说因为想见可儿的关系,天天往孟府的新宅跑,但每次见到这位伯父,依旧是战战兢兢,全然没有平时威武雄壮的气势。
“没事,别人笑着笑着,你就会习惯了!”
只不过他话音未落,一个幽幽的声音就从后方传来,接上了这个话茬。
“妈呀,鬼啊!”
丝毫没有准备的几个骚年差点被吓尿,司马望刚咽到一半的梅花糕更是再次噎在了嗓子眼里,不时的捶着胸口,那样子憋屈的仿佛一头发情的母猪。
而等他们战战兢兢的回头一看,才发现安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一时间恼羞成怒,勒脖子的勒脖子,敲脑袋的敲脑袋,把这个瘦弱的只想开个小玩笑的少年折磨的要死要活的,这才解气的罢手。
“我只不过是说了句话而已,你们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吧?”
安晴那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其中倒是多了几分哀怨的味道,显然对自己的被虐不甚明了。
“反应大吗?我觉得在这皇宫大内,我们已经很克制了,这要是在书院,你敢这样神神叨叨的说话,我们保证有一百种方法将你虐的不要不要的,还不带重样的!”
同样被吓噎着的谢天很是愤慨的回了一句,听那话的意思是看着皇帝的面子上这才饶过神棍这一回。
不过有了这些活宝的加入,紧张的气氛也是缓解了许多,在这些骚年的带动下,大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虽然没有任何加油鼓劲的言辞,但这种在战略上藐视敌人的做法,却是极大的鼓舞了在座所有人的斗志。
仁宗看着每个人脸上神情的变化,心下感叹着士气可用,于是决定趁热打铁,站起身来朗声道,
“好,既然人都到差不多了,那就开始这次的圆桌会议吧。至于为什么要围成圆桌,朕也是采用了皇姐的构思,在这个桌上,没有身份、官阶的大小,大家畅所欲言,只要是对平叛有利的,都可以谈,都可以说,最终目的就是要守住汴京城,击败叛军,保证我大宋江山的长治久安!”
第七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为了对抗宁王的叛军,仁宗赵斌在文德殿召开了圆桌会议,邀请来自己的老同学们和一些饱学之士,不分地位尊卑,只求实用的办法,最终的目的就是能够守住汴京城,让宁王称帝的计划落空。
当然,作为主要指挥者的王安石和曹玮也是赫然在列,见仁宗已经开了口,主持会议的王安石接着说道,
“正如皇上所说,我们目前最主要的守住汴京城,针对这一点,现在存在的问题主要有几个方面:一是军需物资短缺,不过有众位大臣资助,倒也能稍解燃眉之急,当然若是诸位能够提供一些帮助,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王相国所言甚是,草民不才,愿献上白银五万两,兵甲三千副,良驹两千匹!”
王安石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四大土豪之一的北堂山站起身来朗声答道,却不知这货什么时候混进了城里。
“北堂家主果然是豪爽之人,你的仗义之举令人心生敬佩,只是不知你所说的那些物资,如今身在何处?”
不过他的话倒是极大了鼓舞了士气,圆桌旁的众人议论纷纷,全都是对其的赞叹,以及对战局的信心,王安石自然也是极为欢喜,只是作为一国首宰,他还保持着冷静的心态,问了一下关键性的问题。
这样的物资不算个小数目,若是进城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照此推理,那便是有极大的可能还在外面,若是不及时的接应进来,一旦被宁王的斥候发现,那就成了资敌的行为,这一来一回,差距可就更大了。
“王相国放心,这些物资我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宁王绝对找不到,只要派一队人马随我前去,我一定保证他们顺利归来!”
面对左相的担忧,北堂山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着,显然是在进城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好,既然如此,周统领,就麻烦你带领宫里的御前侍卫们去一趟吧!”
听到这样的承诺,仁宗也是高兴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下达了接应的命令。
只是侍卫统领在听到这个皇命之后,却并没有立刻答应执行,而是面色大变的犹豫着劝道,
“皇上,属下这一走,谁来保护您的安全,何况抽调大量的御前侍卫,那皇宫的守卫力量就太过单薄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皇上三思!”
“周统领,照朕说的去做吧。若是连汴京城都守不住了,那这个皇宫守不守也都无所谓了,何况还有廷玉在朕身边,出不了什么意外!”
“是,属下遵命!”
见皇帝心意已决,周桐也不再多说,而是抱拳得令,就和北堂山往殿外走去。
“北堂家主,此举功在社稷,等你安全归来,朕绝不吝啬一个开国侯的爵位!”
望着那载着无数人希望的背影,赵斌心生感触,大声的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原本想要在皇帝和众人面前装个逼,好好表现一番的北堂山,一听到这个封侯的承诺,腿哆嗦着一软,直接转身跪倒在地,不住的磕着头,
“皇上,您对草民给予如此厚望,草民惶恐之至。不过这份封赏草民不能接,不说先帝在世时,对草民多有关照,才使得草民的生意蒸蒸日上。单是草民刚才说的这些物资,神武长公主殿下她在之前就已经给过草民大量的银钱用于收购了,草民只是个跑腿的,所以这些物资都是长公主殿下的功劳,草民不敢贪墨,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姐啊皇姐,没想到你人不在朕的身边,都能帮朕这么大一个忙,加上万岁山那四千匹骏马,你可给朕组建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啊!
听到北堂山说出的实情,仁宗错愕不已,想起湘云一向的作风,不禁莞尔一笑,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大宋的长公主,先皇的这个封号没有给错,关键时刻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北堂家主,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封侯的赏赐朕不会收回,你早去早回吧!”
“谢皇上,谢皇上,草民这就去,保证一样不落的把那些物资全给运回来!”
一听皇帝没有把封赏收回去,北堂山乐得心花怒放,封侯拜相这种事可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居然就要成为现实了,自然是暗自默念着祖宗保佑之类的话,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屁颠屁颠的出了大殿,带着周桐等人疾步往外赶去。
看到自己竞争多年的老对手只是跑跑腿的功夫就混了了个爵位,本来只是来看看动静的西门壕和东方未明当即坐不住了,一个吵吵着进贡木料,用于制作弓箭和滚木,一个嚷嚷着进贡盐粮,补充后勤所需,都想在仁宗面前表现一番,也争取能光宗耀祖,封个什么号之类的。
或许是赵斌想要竖立典型,又或者是因为湘云的关系,这位新皇没有让两个市侩的商人失望,都给出了侯爵的诱惑,只是还要守城的缘故,士卒已经派不了了,这两人所允诺的物资,只有自己想办法偷偷运进城来。
不过大宋四大豪商的威名也不是虚的,手底下自然有许多的工人和护卫,两人一合计,决定联手搭货,化整为零分多条路线运送物资,以避免宁王斥候的侦查。
有了这几个土豪的出手,战备物资方面倒是解决了大半,不必太过担心,赵斌便将重点移到了士兵们的战斗力上,问向了场中看起来最是威武雄壮的汉子,蔡岩,
“这下军需物资短期内应该还能应付过去,只不过兵员的素质确实是致命的缺陷,白板,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回皇上,诗词歌赋,弹琴蹴鞠我倒是当仁不让,只是这训练士卒之法确实不是我的擅长,班长他们又不在,想来也只有我们亲自冲在前线,补充被突破的缺口了!”
虽然看起来很壮实,也有个黑社会背景的老爹,但蔡岩毕竟是岳麓书院的高材生,骨子里依旧是个文人,对于打打杀杀的事并不是很擅长,赵斌的问话看来有些强人所难的意味,这个肌肉疙瘩很无奈的被迫如此回答。
听到这样的答案,仁宗也是愣住了,没有考虑到老同学的实际情况,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一时间很是尴尬的沉默不语。
“白板,就你那战斗力,还不如人家一个副将呢,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冲上城墙,你是想让我妹妹守寡不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记得湘儿在潇湘馆里还存了些实验性的杀伤性武器,咱们可以熟悉一下,至少也能增加在战场上的生还率啊!”
见气氛凝固,孟良这个逗逼发挥自己活跃气氛的特长,同时想起了老妹秘密研究的那些干货,于是一股脑的倒出来,令的在座的众人眼前一亮,全都来了兴趣。
“是啦,朕也想起来了,皇姐还借用万岁山试验过她的那些半成品武器,虽然有着爆膛、脱靶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无疑威力都是相当巨大的,若是用到战场之中,说不定真的可以扭转战局!”
经过贱男首的提醒,赵斌也是想起湘云试验那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的惊天动地,足以震慑住宁王的大军,顿时兴奋异常,似乎是看到了明日的攻防战中,一举击溃敌军的壮烈场景,不由得声量都提高了不少。
“皇上,虽说湘云做出了许多的杀伤性武器,但那毕竟是一些半成品,稳定性还有待商榷,而且至少要有个熟悉的过程。而能够快速上手的,恐怕也就只有我们这些同为岳麓书院的老同学了,所以就算这些武器的威力很大,明日估计也来不及用在实战当中,否则万一弄巧成拙,怕是这城就难守了!”
见大家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胖子司马望却是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此话一出,天一三二等岳麓书院的学子同时点头,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显然也是非常赞同他的看法。
被泼了一盆冷水的仁宗有些颓然的坐倒在原位上,有些无神的问道,
“可是明日宁王的大军肯定会攻城的,难道真的就赶不上了吗?”
“最快也得明天下午吧。皇上,我们这就去找那几位给湘云打过下手的匠作营师傅,询问具体的细节,争取一个通宵将那些武器给上手操作起来,先告退了!”
谢肥肥考虑了一下,估算着时间,却怎么着都是差了半天,于是不再迟疑,起身就招呼着老同学们往外走去。
“你们稍微等一下,我有个主意可以先撑个半天时间!”
忽然间,一个幽幽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中,抖的大家浑身直打颤,殿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十度不止。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货怎么会在这?难道他已经来了很久了吗?为什么我一直没注意到他?这种薄弱的存在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去,死神棍,你丫的什么时候出现的,走路不带风啊,吓我们一跳!”
反应最为激烈的刘州差点把肾液给喷出来,当即叫骂着就要冲上去对其展开拳打脚踢的武术对练。
好在旁边的陆明一把拉住了他,及时的劝道,
“冬瓜,别闹,军国大事要紧,先听听神棍怎么说吧!”
“是啊,冬瓜,我早就在这里了,谁叫你没看到我呢!其实要想拖个半天时间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用斗将和斗阵的方式去相邀对方。如今优势在宁王那边,要是能够提高士卒的士气,那攻城就会变得更加简单,他们肯定不会白白放过这么一个拉升士气的极好机会,所以他们绝对会应战,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撑到那些武器的上场,这样就算斗将输了,我们只要在守城战中扳回来,那结果还是成功的!”
依旧是幽幽的声音传出,不过有了心理准备,再次听到这种声音,以及那话中的意思,众人不仅没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是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大叫了起来,
“神棍,真有你的,这计策太绝了!”
第八章 斗将
圆桌会议之中,有了土豪们的鼎力相助,军需物资这一块终于不再是后顾之忧,而贱男首更是说起了老妹研究的那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解决了最为要命的兵员素质问题。
只是这些武器的使用需要一段时间的上手,最早也得等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能投入战斗之中。
这一下可愁坏了在座的所有人,好在神出鬼没的安晴提出了斗将的策略来拖延时间,让众人拍手称快。
于是,在座的人俱都喜形于色,对于明天的战况充满了信心。
“伯歧、康永,为了大宋的黎民百姓,你们能够挺身而出,老夫很欣慰。老夫不会阻止你们为国效力,只是战场之上不比平时,你们要多注意自身的安全,奋勇杀敌是好事,不过唯有先保全自己,才能为这个国家发挥更大的作用,你们一定要记住了!”
看着儿子和准女婿主动请缨,孟轲心中悲喜交加,一方面是为这两个忠肝义胆的骚年而感到自豪,另一方面也是替他们的性命担忧。
“放心吧,爹,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和白板的!在您来京城之前,我就准备北上投到杨元帅的麾下的,只是因为二叔南下接应您,这才改道去护送湘儿,结果负伤而回,滞留京师的!”
面对父亲的叮嘱,孟良感到了浓浓的关心,当下也是耐心解释了几句,这才和胖子等人往潇湘馆赶去。
基本上所有面临的困境都已经得到暂时的解决,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圆桌会议进行的很是圆满,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仁宗也只是和几位饱学之士就城防的其他事项进行了一番磋商,便散了会议,准备各自回去安排。
“皇上,还有一件事事关重大,我们是不是再商议一下?”
不过兵部尚书曹玮眼见会议要散,思索了良久的他赶紧补了一句,让往外走的众人暂时停下了脚步。
仁宗有些疑惑不解的问着这位目前军队的第一人,对于其那是相当的重视,知道他没有什么必要,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先放下手头要做的工作,听听他的见解,
“曹尚书,有话请讲。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有问题我们说出来参详一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回禀皇上,既然定下了明日斗将的战术,那我们是不是再招些武艺高强之辈来临阵对敌?要知道无论是东军主帅雷豹,还是南军主帅呼延赞,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非一般将校所能敌。万一抵挡不住,敌方士气更甚,怕是汴京城就危险了!”
曹玮闻言说出自己所想,赵斌一听确实是这个理,点着头就准备颁旨,
“恩,爱卿所虑极是,是朕疏忽了,朕这就拟旨召些豪杰猛士前来助阵!”
“皇上且慢,如此小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话反而会弱了我方士气,微臣有家将潘凤,可斩二贼狗头!”
就在这时,国子监祭酒晏殊忽然出声劝阻,力荐自己的家将,准备在明天大大的表现一番,说不准还能青史留名,博得个中兴之臣的美名。
“好,晏爱卿如此相助,朕便封潘凤为荡寇将军,明日率军出战,壮我国威!”
赵斌一听有现成的将领,顿时心中大喜,毫不犹豫的封了个杂号的将军,加大他的动力。
旁边几人一听,互望了一眼,尽皆看出了对方目光中的投机,立马接二连三的道,
“启奏皇上,微臣家中有食客百里屠,可堪一用!”
“陛下,老朽有位侄儿梁峰,自幼勇武过人,当能斩将杀敌,为陛下排忧解难!”
“皇上,草民护卫贾能可徒手生撕虎豹,与二贼一战必能胜之!”
……
“好,众位爱卿有如此爱国之心,何愁叛乱不平,大宋不兴!刚才所提之人皆有封赏,暂时归曹尚书调令,等平叛后,再依次论功行赏!”
见众人推荐出许多的人才,仁宗也是意料之外的欣喜,当下分封其位,先安下其心,就等明天一战后,替大宋再多挖几个将才的苗子。
这些举荐的人中,我也知道几个,可看他们的身手,也厉害不到哪去,不要说是雷豹、呼延赞二人,就算是普通的将校也略有不如,如何能担当斗将的重任?难道说他们经过苦练,已经脱胎换骨了?但愿如此吧,否则我军危矣!
只有曹玮微皱着眉头,直觉有些不妥,却因为看到皇帝和众人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忍出言打击,只好将这份担忧烂在肚子里。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远处就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随着地面的轻微颤动,进入到汴京城每个人的耳朵之中。
从城楼之上远远望去,就见漫山遍野的士卒黑压压一片,朝着汴京城的方向进发,那场景当真是无边无际,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而天上的云朵也配合着士兵涌动,虽然没有漆黑如墨,却也是灰白一片,漫布整个天际,将光线都遮的严实的透不过来,泛着一股说不出的肃杀。
只不过就在宁王下令攻城,准备在今天将这个国都一举拿下之时,汴京城的南薰门忽然缓缓洞开,一对骑兵冲过了护城河,一字排开面对着那气势汹汹的宁王大军。
“哟,有意思,居然还敢出来找死,雷豹,既然他们想垂死挣扎一下,那你就去陪他们玩玩吧!”
望着那明显就是要战前斗将的节奏,宁王赵刚这会儿也不急着攻城了,反而饶有兴致的准备看上一出好戏。
“谢王爷成全,末将一定将他们全都砍了脑袋,绝不留下一个活口!”
东军主帅一听这等好事落在自己头上,当即大喜,也不遣副将试探虚实,自己就嗷嗷着冲了上去,
“我乃山东雷豹,手下不斩无名之鬼,对面之人速速报上名来!”
“我乃上将潘凤,今日特来剁你狗头!”
见对方出来个豹头环眼的家伙,急于立功的潘凤二话不说,只是嚷了一句,便打马朝着对方招呼过去。
“哈哈,这么急着送死吗?也好,老子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就等着砍人了!”
看到潘凤策马疾驰,雷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举起手中的大刀便迎了上去。
“噗嗤!”
随着一道利刃入肉的切割声传出,一颗头颅飞上了半空,那僵直的身躯再也控制不住平衡,从马上跌落,扑倒在地,再也不曾动弹分毫。
只有无主的骏马在旁边不停的徘徊悲嘶,仿佛是在为主人的惨死而感到伤心无助。
唉,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帮乌合之众根本不是雷豹的对手,看来只有我亲自下场了!
看到潘凤瞬间死于非命,城楼上的曹玮面色沉的可怕,却只给副将交代了几句,自己便下了城楼,往大门而去。
而甫一接触,雷豹便斩了对方一员将领,着实让宁王大军的士气膨胀到了极点,不停为自己的东军主帅欢呼着,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城墙,攻下这座大宋的都城。
“哈哈,好,雷将军不愧是一军主帅,实在是勇武过人,对面的那些土鸡瓦狗根本就不够看,王爷,攻下汴京城当在今日!”
一向辅佐后勤的司马相如,今天却破天荒的来到了阵前,他当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刷一波自己的存在感。
“相如所言甚是,待雷将军将门前的这些杂鱼扫光,孤便挥军攻城,必能一鼓作气,拿下京师,哈哈哈哈!”
宁王也是看着高兴,对于司马相如所说的话,便也表示了肯定,幻想着自己已经坐在那金銮殿上,对着群臣发号施令了。
老将看着宁王此刻的表情,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什么,不禁叹了一口气,怀疑起了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不说宁王这里众人心中的想法,反观保皇派这边的百里屠等人虽然有些心中打鼓,不过皇帝那边的封号都已经给了,这个时候如果掉链子逃回城去,不仅刚刚到手的功名利禄没了,说不好脑袋都得搬家。
想到这里,几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冲了上去,准备用群殴来干掉对面那个强劲的敌人,即便是有些胜之不武,也总比自己丢掉脑袋要强上许多。
于是,在一片呐喊和烟尘之中,斗将的节目再次开演,而汴京城这边,又从南薰门中冲出一骑,正是匆匆下了城楼的兵部尚书曹玮。
皇宫之内,听到喊杀声的仁宗也是坐不住,来回踱着步子,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战报。
“报——!前线急报。”
“快讲!”
见传令兵飞奔入殿,赵斌也免了他的礼节,直接问起了前方的战事。
传令兵吞了一下口水,胆战心惊的说出了战况的实情,
“回禀皇上,斗将环节当中,地方大将雷豹亲自上阵,我方上将潘凤一合即被斩去头颅,百里屠被拦腰抓住,生生摔死,梁峰、贾能二将更是被砍成了两截。曹尚书见局势艰难,亲自出阵,与那雷豹大战五十个回合,却不慎被伤到右臂,带伤逃回了城内。外面的叛军根本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直接开始攻城,我方士气低落,加上主将负伤,目前的情况已经有些守不住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天要亡我大宋吗?”
听到这样令人绝望的消息。赵斌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亏被旁边的老太监给一把扶住,不过缓过劲来的仁宗也是意兴阑珊,望着殿外那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一丝未来的希望。
第九章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通过圆桌会议,仁宗重拾信心,正准备一举击溃叛军,却不料第二日的斗将被雷豹一个人砍瓜切菜般连斩七八人,导致士气大跌。
而主将曹玮眼看局势颓废,无奈之下上去力拼雷豹,却也负伤逃回,让本就糜烂的情况更加的雪上加霜。
消息传到垂拱殿,仁宗失魂落魄间差点摔倒,嘴里喃喃的尽是一些绝望、颓废的话语。
朝臣们面面相窥间也是唉声叹气,议论纷纷,而一直反对抵抗到底的秦群和郑信对望一眼,也再次升起了投降的念头。
“皇上不必如此,战事虽然艰难,但属下相信曹尚书必能撑下来,现在切不可自乱阵脚,丧失信心,那样的话就算有再多的妙计,也无力回天了!”
刚刚运回大批战马和兵甲的周桐,则对战争充满了信心,看到仁宗心丧若死的样子,不禁劝解道。
听到旁边传来的话音,赵斌这才注意到这位侍卫统领,顿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说道,
“对啊,朕怎么把你给忘了呢?周统领,快,带着御前侍卫赶紧上城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叛军占据那里!”
“可是……”
周桐犹豫了一下,想起昨日仁宗的那番破釜沉舟,知道劝也没用,当下便不再迟疑,抱拳应声,
“是,属下遵命!”
“廷玉,保护好皇上,其他人,跟我走!”
护卫统领的威慑力还是相当强的,一声令下,原本殿内的侍卫立刻少了大半,在悄无声息之间便组好了阵型,朝着城墙的方向疾行而去。
太阳偏斜,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得到,因为厚厚的云层将所有高亮的光线都给遮蔽住了,只有勉强的灰白之光洒满大地,如同那受伤倒地不断挣扎的人,却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死亡的深渊。
宁王大军的攻城部队已有许多上到了城墙之上,连斩数人的雷豹更是一马当先,在城墙之上如入无人之境,差点直接杀了个对穿。
那些不时倒下的尸体和临死前发出的凄厉惨叫,都印证了他卓绝的勇武和嗜血的杀意,一将功成万骨枯,此话自古以来便是世间真理,从来也没有错过。
“混蛋,休得猖狂,我周桐来会会你!”
就在守城的将士被雷豹的气势所摄,节节败退之际,周桐率领的御前侍卫们终于赶到,抵住了气焰嚣张的叛军。
而看到一个接一个的友军倒在雷豹的大刀之下,同样挥舞大刀的周桐立刻冲上前去,和对方缠斗起来。
“铮~!”
两柄同样厚重的厚背大刀碰撞在一起,迸发出一串火星,乍触即分,两人各自连退了几步,手中的大刀依旧是嗡嗡作响,虎口处已是迸裂出了鲜血。
“嘿嘿,终于来了个够劲的,这下可以痛快的打一场了,来吧,早就听说铁臂膀周桐是条汉子,今天老子就来试试你的斤两!”
盯着对面同样拿刀的护卫首领,雷豹舔了舔嘴唇,一副找到了对手的神情,舞了个刀花便杀将过去。
于是两人乒乒乓乓的斗在了一起,叛军的主将被牵制住,而且鏖战了这许多时间,后继终归是有些乏力,再加上御前侍卫们不仅是生力军,而且个个武艺高强,在加入了战局之后,逐渐的把局势给扳了回来。
“哼,连周桐都派出来了,那个胆小鬼也是没办法了,呼延将军,去给他们加把劲,把汴京城给孤攻下来吧,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望着城楼上的战局,宁王冷哼了一声,知道对方已是底牌尽出,却是不愿再做耽搁,命令呼延赞这位老将率领南军上去补位,务必要在日落之前,将整个汴京城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末将遵命!”
老将一直等着这个命令,此时见宁王终于下令,也是心神一震,很郑重的抱拳应诺,带领自己的部下就冲了上去。
“杀啊!”
不得不说,呼家将的战斗力比东军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他们甫一加入战斗,就将守军差点直接压下了城墙,即便有着御前侍卫们在撑着,依旧挡不住颓势,一节节的被迫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逼到了城楼的阶梯处,眼看着就要被彻底打落城下,完全失去城墙的依仗了。
“顶住了,一定要守住城墙,绝不能让对方占领这里,不然汴京城就完了!”
看到跟随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的倒下,败势已经不可避免,而周桐又被雷豹拖住,浑身浴血的曹玮喊出嘶哑的嗓音,为大家加油鼓劲,誓要与城楼共存亡。
只是大势已成,叛军在城楼上站稳了脚跟,正迅速的推进着占领的地界,将守军逼到无法立足的地步,旁边的副将见事不可为,急忙拉着他往下撤,
“尚书大人,敌人势猛,城墙已经守不住了,我们还是撤到皇宫,再从长计议吧!”
“我不退!城墙要是守不住,那整个汴京城就等于已经陷落了,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黎民百姓,都会命悬叛军的屠刀之下。到了那时,还有谁能够抛弃自己的妻儿,誓死守卫皇宫?军心涣散,人都没了,还谈什么守卫!今天这城墙,怎样都不能退下来,就算是咬,也要给我把叛军咬下去!”
曹玮却直接甩开副将的臂膀,丝毫不顾自身的伤势,不要命的冲了上去,再连杀了几个敌兵后,却被老将呼延赞瞅准机会,一脚踢翻在地,准备上去一鞭,就将其开瓢了事。
“嘣,唦咔啦咔!”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轰鸣响起,震的整个城墙都在摇晃,老将立足未稳,直接摔倒在地,等他爬起时,就看到一架天梯拦腰折断,无数士卒如同下饺子一样跌落城下,生死不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天上在打雷!
不明所以的老将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天,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无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晃的城墙上的将士根本无法拼斗,皆以为是老天震怒,降下神罚,全都匍匐在地,不敢稍动。
好半晌,轰鸣声才渐渐散去,众人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才发觉架在城墙上的天梯早已经不知所踪,只有些残破的支架还证明着它们曾经的存在。
而那辆轰击城门的撞车也已经侧翻在了一旁,损毁的不成样子。
滚滚的浓烟冒出,呛的无数人哭爹喊娘,却也无济于事,只能哀嚎着拉动其他不明所以的人的神经。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在远方观战的宁王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的爆炸惊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询问着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出处。
出自岳麓书院的司马相如想了想,不大确定道,
“王爷,这好像是震天雷,微臣在书院时,见长公主他们试验过,威力足可以开山裂石,只是此物制作不易,难以量产,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的存货!”
“呼,名字起的不错,真是如天雷一般。还好没有太多,要是出现几十个一起在大营里爆开,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不过那些攻城器械都已经炸毁,今天怕是难有作为了,鸣金收兵吧!”
宁王心有余悸的感叹着,也是庆幸自己网罗了一批书院的人才,至少不是两眼一抹黑,这种威力惊人的震天雷毕竟数量有限,而天梯、冲车,只要有木材就可以组装,无非是耗费些时间,到了弹尽粮绝之际,这汴京城迟早还是自己的。
只不过他心中所想并不是对面的人全都知道的,堪堪赶到的湘云的那些老同学此刻完全被这种强大的效果所震撼,一时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些相当于现代化的武器,差点直接给扔掉。
“胖子、肥肥,你俩是猪吗?这么长时间,一共造出的六枚震天雷,你们全特么给扔了,以后这仗还怎么打,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孟良深知震天雷制作的艰辛,此刻看着两个圆球的手中空空如也,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心酸,当即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将二人踢翻在地。
“伯歧哥,你别急啊,不是还有这个什么加特林吗?也一样可以用啊,而且这东西我感觉守城的话,比震天雷好用多了,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见贱男首急了,蔡岩忙在旁边劝着,指着斜挎在腰间的多发钢管,很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而司马望很是委屈的爬起来,一脸的小情绪,
“伯歧哥,这也不能怪我们啊,那震天雷你说威力太大,又不让我们试,我们怎么知道扔多少个合适啊,自然就一股脑的全扔了呗!”
“是啊是啊,反正搁在手里也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炸了个灰飞烟灭,还不如全扔下城墙,炸他个天翻地覆呢!”
谢肥肥罕见的没有和胖子唱对台戏,而是深有同感的附和了一句,显然也是对这个震天雷心有余悸,怕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给炸的连个渣都不剩,那就悲催的成个翔了。
“别扯了,敌人冲过来了,赶快射击!”
一旁的柳永倒是一直观察着战场的情况,见叛军已经恢复了行动,一面用十字追魂弩瞄准,一面提醒着赶来的众人。
“突突突突!”
伴随着一阵连发的响动,蔡岩也是瞬间射倒了七八个士卒,
“嘿嘿,让你们尝尝加特林的厉害,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不要命的往前冲了!”
第十章 绝杀出动
伴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宁王大军的攻城器械被摧毁殆尽,而城楼上正在战斗的人们也是诡异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全都被这恍如天威的轰鸣声所震慑,匍匐在地不敢乱动分毫。
直到明白过来这是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将士们这才反应过来,再次开始了激烈的厮杀。
而震天雷虽被投掷一空,但伴随着孟良、蔡岩等人配备的十字追魂弩、诸葛连弩式的加特林投入战斗,守军的反击全面展开,一点一点的将阵地给夺了回来。
宁王见事不可为,果断的鸣金收兵,叛军如潮水一般退却,只余下城墙之上的一些,因为没有天梯的缘故,还在和守军做着拼命的厮杀。
“不好,父亲还在上面!”
“不好,爷爷还没下来!”
见部队撤退,雷管和呼延庆兄弟同时叫了起来,率领着自家的兵马冲出阵列,往城墙而去,准备接应还在城墙之上的雷豹和呼延赞。
混蛋,老的不停号令就算了,连小的也无视孤的命令。看来攻进汴京城之后,是要把军权抓在手里了,既然你们都不想服从命令,那么便去死吧!
望着那两处和军令截然相反的行动部队,宁王的脸上阴晴不定,内心处已是将这些不遵号令的人当成了一具具死尸。
“快架天梯,让爷爷下来!”
“父亲,别打了,宁王已经鸣金收兵了!”
须臾之间,三个骚年就率领部队冲到了城墙之下,一边用叫喊声提醒着城墙上还在厮杀的二人,一边催促着底下的士卒们将仅剩的两架天梯给靠在了城墙之上。
“哈哈,今天打的很痛快,明天我们接着打,希望到时候你们还能守得住这段城墙!”
听到鸣金的锣声和城下的呼喊,雷豹猛劈了两刀,将周桐逼退,随后冷笑了两声,便翻身下了城墙,顺着天梯一路滑了下去。
而呼延赞这边,则在几个护卫拼死断后下,也是有惊无险的退了下来,至此,这一场惨烈的攻防战终于宣告结束,在几乎已经失去城防的不利情况下,凭借着湘云留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众人还是艰难的守住了城墙,算是再一次暂时渡过了眼前的危机,在残垣断壁之间苟延残喘。
“咦,这就退下去了啊,我还没射过瘾呢,话说这加特林还真是爽快,在这战斗之中就好像开挂了一样,就是重新上箭枝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蔡岩还待继续突突几个叛军,减缓一下城防的压力,就见城楼之上除了尸体,已经没有活着的敌人了,于是意犹未尽的卸下斜挎的加特林,显然是没有杀过瘾。
陆明翻了翻白眼,在旁没好气的说道,
“你拉倒吧,换箭枝的速度那么慢,要不是我们在旁护着你,有那时间,你早特么就被砍死个十次八次的了!”
“是啊是啊,猴子说的一点没错,白板你少在那装逼,没有我们的火力掩护,你早就被剁成馅包饺子了!”
天一三二的另外一人谢天附和着,肩上的火焰喷射器也是累累巴巴的放到了地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显然是扛了很长时间,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你个死肥肥,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还特么剁成馅,你咋不说直接炸成红烧狮子头呢?”
同样扛着火焰喷射器的司马望正累的难受,见死对头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怒从心起,上去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指着他就骂起来。
谢肥肥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趁着司马望不备,直接将其绊倒,自己也顺势扑了上去,差点没把胖子的隔夜饭给压出来,
“艹,你个死胖子,自己一身绿毛,还老说别人是妖怪,都上战场了,兜里还揣着两块梅花糕,你特么怎么没被噎死的呢?”
对于这种奇葩的庆祝胜利的方式,孟良等人都装作没看见,离的远远的,一副完全不认识这两货的样子,该击掌击掌,该拍肩膀拍肩膀,相互鼓励着从城墙上撤了下去。
“原以为那个胆小鬼已经手段尽出了,没想到还给孤来了这么一出,真是没想到啊!不过没关系,陈留这里有的是木材,攻城器械打造的也快,孤倒要看看,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天色已黑,宁王的大帐内却是灯火通明,赵刚阴沉着一张脸,很是为白天损失的人员器械恼怒。
帐内的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接话,半晌司马相如舔着脸上前道,
“王爷不必生气,守军今天虽然反抗的很是顽强,那也只不过是临死前的疯狂,那些武器虽然威力巨大,但想来制作也是颇为不易,明日只要多备几架天梯,等我军杀上了城墙,想必他们就无力回天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什么叫想必?那要是他们还有那些武器的库存,孤是不是还得鸣金收兵啊!看看你们一个个,动动嘴皮子说的倒是轻巧,每一个能提点有用的建议,要是天明在这,孤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听到自己的老同学说话,宁王终于找到了一个出气筒,手拍案几就是一顿臭骂,将司马相如骂的是狗血淋头,连带李添寿等文臣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全都低着头,生怕大发雷霆的宁王将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唉,没想到宁王的脾性竟是如此暴躁,也不知道老夫的选择究竟是否正确,若是他攻入汴京城称了帝,真的能够造福天下百姓吗?
老将呼延赞望着那狰狞毕现的赵刚,心下感慨,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第一次有了种后悔的意念。
只是还没等他的想法继续,赵刚却已是暂时按捺住了怒火,抬手招了招,
“老七,你手下人都在吗?”
“回主上的话,魅影部所有人都已准备就绪,就等主上下令!”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绝杀军魅影部的零零七翻身跪倒,却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帐之中。
“很好,关键时刻还是你们可靠!”
赵刚见到半跪在地的黑衣人影,脸上才有了点笑容,挥挥手让他起来,这才继续道,
“白天的战事想必你也看到了,御前侍卫都投到战斗中了,想来皇宫的守卫也是有很大的漏洞了,你带人混进城去,找到蝶雪,有两件事要办。第一,安全的将天明给孤接应出来,第二,突袭皇宫,能杀就杀掉那个昏君,要是无法得手,那就抓他几个亲近的人出来做人质,孤就不信他不投降!这事做成了,魅影部就交给你去打理吧!”
一听将整个魅影部交给自己,零零七心下顿时激动不已,虽然自胡魅影武功尽失,不知所踪后,现在自己也是统领着整个魅影部,但能够得到宁王的正式任命,这意义完全不一样,当下他也是坚定的抱拳答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王爷不可啊!我们本来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兴的义兵,一旦弑君,那我们的信望将跌到谷底,犹如当年的楚霸王一样,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赵刚竟然下了弑君的命令,老将呼延赞再也站不住了,止住零零七要跨出大帐的步伐,出列急声说着,显然是极度反对这种极端的做法的。
哪知宁王很奇怪的盯着他看来半天,又扫了大半的将领,用着一种和纠结的语气说道,
“老将军,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你不会以为孤真的是来给那个胆小鬼清除障碍的吧?何况孤就算真的是楚霸王,那刘邦也还没出现呢!只要孤称了帝,这天下还有谁敢妄议?”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老七,赶紧去办,事成之后,孤不会亏待你的!”
见老将还有迟疑,赵刚简单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很不耐烦的催促着手下的杀手去执行命令。
宁王如此坚持,呼延赞也知道劝不动他,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相较于宁王大帐的灯火通明,汴京城里则是黯淡了许多,即便是借助那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暂时逼退了叛军,可人们对于京师的防守状况仍旧是不太看好,一个个躲在家中,不敢轻易出门。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朱雀大街的某处宅院里,却是亮起了扎眼的光线,借着那从门缝里透出的光,可以看到大门上写着郑府二字,正是礼部郎中郑信的府邸。
“知理兄,这么晚将我叫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一位面色焦虑的老者匆匆的往大厅而来,在光线中掩映着一副满是皱纹的脸,正是户部大夫秦群。
而他唤作知理兄的那位正是礼部郎中郑信,此刻正迎出了厅外,一脸苦笑的回道,
“怀谷兄,在下也不愿大晚上的还劳动您的大驾,这是眼见宁王大军攻势愈急,城破只在朝夕,为了自身的出路,我也不得不请兄过来商议一番了!”
“知理兄这话说的难道是准备举家逃出城去,投奔宁王殿下?兄可要三思而后行啊,不说宁王那里是否接纳,单是这城门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恐怕就会步了严侍郎的后尘了!”
一听自己的好友有出城的意思,秦群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突兀的停下了脚步,一脸紧张的规劝着。
郑信摇头苦笑着,也不做解释,而是做了个礼让手势,
“怀谷兄所说不无道理,可是此事已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我们还是入内详谈吧。”
见老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秦群很是疑惑,随其踏入了大厅之内,却是发现了一个摇着羽扇的年轻人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模样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旁边一位黑色劲装的女子正侍立在旁,一副护卫的模样,不过那模样倒是俊俏的很。
见有人进来,那年轻人也是起身恭敬的行礼道,
“在下宁王帐下袁泽,恭候秦大夫大驾多时了!”
第十一章 夜袭皇宫
第二日的攻城战在湘云留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威慑下,终于是打退了敌军,艰难的守住了城墙。
面对那毁坏殆尽的攻城器械,宁王终于原形毕露,下了让零零七弑君的命令,使得老将呼延赞离心离德,开始后悔起自己当初的决定来。
而在汴京城内,礼部郎中郑信将同样摇摆不定的秦群给邀请到了家中,准备商议一下举家逃出京师,投奔宁王的事。
秦群闻言犹豫不决,郑信也不多言,将其请进了厅内详谈。
这位户部大夫赫然发现厅内早已有人就坐,在看清了那人的面貌之后,秦群大惊失色,因为正在躬身行礼的年轻人竟是宁王座下的首席军师袁泽袁天明。
“没想到是军师大人驾到,在下惶恐之至!”
面对宁王最为倚重的人,秦群不敢托大,连忙回礼,只是脸上的神情不太自然,显然对老友这种坑爹的行为极其的不爽。
袁泽见状也不点明,而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秦大人不必多礼,泽此来也是为救二位大人而来,来的确是唐突了些,不过事态紧急,城破也就在这数日之间,若是到了那时,二位还在犹豫不决,可就为时已晚了!”
面对袁泽绵里藏针的话,郑信二人面面相窥,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惶恐和无奈。
在头脑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郑信这才婉转的说道,
“袁先生误会了,我们不是不想效忠宁王,为大宋的中兴出一份力,实在是府内家眷太多,要是从城门走的话,根本无法通过啊!”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只要二位大人到了宁王大帐,宁王必会保护二位的家人,又何必执着于出不出城呢?”
袁泽倒是早就为他们打算好了,此时完全不留后路的只想带他二人出城,竟是要他们抛弃妻子,以示自己的忠心。
“这绝对不行,老夫岂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弃家人于不顾,此事有悖伦常,恕在下不能答应!”
一听对方竟是要自己单刀赴会,秦群立马否决了这个提议,毕竟自己又不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了家族的存在,那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又图个啥呢?
老友的话正说在了自己的心坎上,郑信也是点头附和,
“是啊,怀谷兄说的对。袁先生,虽然我们也向往宁王大军的到来,若是宁王有什么差遣,我们照做便是,但要我二人孤身叛出皇城,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先生是不是再考虑一二?”
“呵呵,两位可能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刚才所说的并非是要征询你们的意见,而是宁王殿下对二位的考验。在如今这个局势下,不是朋友便是敌人,二位最好是慎重考虑一下,千万不要辜负了宁王殿下的期望才好!”
见两人一副死坐家中的态势,袁泽也不着恼,而是轻摇羽扇,说出了一番非友即敌的言论。
听到这样的威逼,郑信还再考虑如何婉转的回绝为好,秦群已经沉下脸来,严词拒绝道,
“哼,老夫观宁王还算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手底下的人竟然如此的无礼,你这样的要求恕老夫不能答应!”
“秦大人,袁先生此次前来相请,代表的就是宁王殿下的意思,所以我劝两位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人只有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直侍立在旁的蝶雪眼见双方陷入僵局,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杀的意思。
只不过能在六部供职的官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吓倒的,秦群见对方露出杀意,旋即大笑出声,
“哈哈哈,你们这是图穷匕见了吗?哼,就算宁王他登基称帝,也需要大量的朝臣替他治理国家,杀了我们使得天下士子离心,你们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就不怕回去之后他降罪于你们吗?”
“就凭你,也能让天下士子离心?你也未免太过高看你自己了!更何况就算杀你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的话,也根本用不着我来亲自动手,你还不配!”
对于秦群那种笃定自己不敢动他的神情,蝶雪只是轻蔑的一笑,按在剑鞘上的手却始终都没有动。
见其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实际的动作,秦群心下松了口气刚要说话,突然觉得后心处有像插头一样的异物插入拔出自己的身体,随即一股剧痛传来。
他想转过头看看究竟是谁在暗算自己,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好像是被瞬间掏空了一样,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自口中不断呕着鲜红的血浆,在略微抽搐了几下后,最终瞪圆了双眼,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在他倒下后,其身后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赫然正是奉宁王之令,混入汴京城的零零七,只不过此时他手上的匕首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妖异的血红,在夜晚的灯光透出无比的狰狞。
“啊,啊!你们,你们杀了他?你们怎么能杀了他!”
看到刚才还底气十足,据理力争的老友在须臾间惨死,郑信吓得肾液都差点喷涌而出,两腿不争气的一软,跌坐在地上,手指着秦群的尸体不住的叫喊着,情绪显得十分的激动。
“郑大人,麻烦你安静一点,不然的话,在下不介意让你和秦大人一起去做个伴!”
或许是有些厌烦郑信的呱噪,袁泽停下了手中的羽扇,微皱着眉头,模样很是不喜。
郑信闻言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那眼神中透出无比的恐惧,身体也在不自觉的瑟瑟发抖,整个心神还没有从老友的死亡中回转过来。
不过他的动作倒是救了他一命,袁泽见其很识时务的闭嘴,眉头也是舒展开来,
“这才对嘛。郑大人,宁王殿下是诚心邀你共商大事,奈何有人不识抬举,丝毫不顾及殿下的脸面,说出那样的话来。在下倒是能忍得住,可保不准手下的兄弟们就有忍不住动手的,我阻拦不住,再说他自己找死,那也是怨不得人的。想必郑大人应该没有那么不识趣吧?”
“一切,切但,但凭,凭袁先,先生吩,吩咐,老,老夫照做便,便是!”
见袁泽的语气中并没有杀掉自己的意思,郑信哪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当即表达了自己顺从的意思,只是内心过度紧张之下,连话都说不清楚,结巴的像个口吃。
要不是看其神色拘谨惶恐,恐怕即便是学究天人一般的袁天明,也根本分辨不出他究竟说的是几个意思。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过至少现在也还来得及,邦彦已在城门口准备好一切,郑大人,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即刻动身吧!”
袁泽假意的叹了口气,便率先往厅外走去,竟是丝毫没有征询郑信的意思。
即便如此,礼部郎中也没有半点的不满,而是唯唯诺诺的紧跟着袁泽的步伐而出,深怕走的慢了,自己的下场会跟躺在地上的老友一样。
厅内的尸体自有零零七处理掉,而闻声赶来的下人们也被强自镇定的郑信挥散而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就这样畅通无阻的上了马车,袁泽才再次出声道,
“好了,蝶雪、老七,你们去进行接下来的计划吧。我知道你们和孟府的人有仇,但是一定要记住,今晚的目标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千万不可节外生枝,以免坏了王爷大事!”
“是,属下谨记先生提点,保证完成任务!”
对于这个宁王身边最信任的人,蝶雪一直以属下的身份自居,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当下也是将其说的牢牢记在心中,和旁边的零零七转瞬间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什么人,竟敢夜闯城门?”
“哦,是庄统领啊,老夫郑信,受皇上密令,出城接应一批物资,白天怕引起叛军注意,故而只能在晚上行事了。”
“原来是郑郎中,放行!”
东边的新宋门城门口,郑信和守城的将官一番交涉后,很顺利的便出了大门,一路往东南行去。
只是这位礼部郎中回首看了眼黑黝黝的城墙,心中五味杂陈,却是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统领,我和老八勘查了一番,皇宫的西北角防守薄弱,是个潜入的好地点!”
皇宫外墙一个偏僻无影的角落了,忽然传出一阵西索的低语声,原来是零零七等人侦查回来,向蝶雪进行着汇报。
这位绝杀军的统领将得到的信息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旋即制定出了周密的计划,
“好,那我们就从那里进去。御前侍卫里,周桐是个狠角色,由我来亲自牵制,老七,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杀掉皇帝,我会让其他人全力配合你,记住,事成之后立即撤退,能走多少走多少,走不掉的,自己了断吧!”
“多谢统领栽培,属下一定誓死完成任务!”
听到蝶雪将刺杀皇帝的首功交给自己,零零七大喜过望,当即诚心的感谢,已是决定给出一份漂亮的成绩单,绝不辜负这位看重自己的统领的期望。
“别说那么多废话,能活着出来再说吧,出发!”
蝶雪没什么反应,只是提醒了一句,便下达了夜袭皇宫的命令。
顿时,一道道破风声在约摸两丈高的宫墙上接二连三的响起,只是若稍加注意循声望去时,却只能看到一片乌漆墨黑,什么东西都没有。
第十二章 引君入瓮
在零零七混入汴京城,和袁泽等人接上头后,宁王的首席军师便来到了礼部郎中郑信家中,借着杀死秦群的震慑力,将这位吓得屁滚尿流的高官给带出了城门。
与此同时,蝶雪率领的零零七等人,也是执行着宁王的第二项命令,那就是潜入皇宫,刺杀当今圣上。
皇宫之内,灯火幽暗,摇曳的烛光犹如现在大宋的国祚,忽明忽暗看不清楚未来的方向。
“统领,福宁宫就在前面,看灯火摇曳的样子,那个小皇帝好像还没有睡!”
宫中的一处假山旁,零零七低声的对着身旁的蝶雪说着观察到的情况,只是对方身上传来的幽幽香气,却使他的雄性荷尔蒙疯狂的激升,情不自禁的咕噜了一下喉结。
“管好自己应该管好的地方,我和你们那位胡大姐不同,你要是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介意把你阉了送去伺候王爷!”
蝶雪有些嫌恶的瞥了眼身旁气息越来越粗的零零七,冷冰冰的给了他一个警告,让这个沉浸在美梦中的代统领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直觉身体某部位有不举的倾向,这才继续下着命令道,
“其他人和我先行冲过去吸引注意力,老七自由行动,务必一击必杀!”
“是!”
明知冲出去生还的几率不足十分之一,但身为杀手的这些人没有一个犹豫,跟随着前方那道黑色的倩影直接冲向了皇帝的寝居。
这就是宁王麾下最悍不畏死的秘密部队,绝杀军的职业杀手素质,虽然他们干的都是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但本身那种对人对己看淡生死的心态,却让他们临阵对敌时没有任何的畏惧。
不管是杀人还是临死,他们的脑袋里想的只是干掉眼前的敌人,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就是这样一种对生命的漠视,造就了他们绝杀的赫赫威名。
而今夜,将是他们最高级别的刺杀,目标便是守军联盟总boss,仁宗赵斌。
“皇上,夜已经深了,保重龙体要紧,您还是早点安歇去吧!”
福宁宫内,刚刚安抚完太后刘娥就寝,匆匆赶来的师师看到仁宗这么晚了依旧眉头紧锁的分析着战局的走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纠结,赶忙上前劝了一句。
赵斌却没有一点困意,望着一脸关心和担忧的皇后,他不由长叹道,
“唉,师师,不是朕不想睡,实在是睡不着啊,战斗只进行了两天,城防就已经岌岌可危,朕怕这一觉睡下去,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陛下放心吧,有大哥他们在,城墙一定守得住的。况且我相信姐姐会搬来救兵,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师师不懂什么军政之道,但是她也懂的这个时候绝对要鼓励自己的夫君,让他有信心决战到底,于是捡了些最好的猜想来安慰仁宗,说出的情况让人充满了信心。
只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赵斌看着这个为了自己而绞尽脑汁,想着一些有的没有的愿景的女子,心生感动,不自禁的将其搂在怀中,
“师师,谢谢!”
一句谢谢胜过千言万语,师师也是紧紧抱住赵斌的后腰,一刻也不愿分开。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周桐那煞风景的声音,貌似还很愤怒,
“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宫禁地,找死不成?”
“哼,要你命的人!”
随着一道深冷的回答,不时有惨叫声传出,刀光剑影之中,蝶雪已是带着绝杀军的好手朝着福宁宫冲来。
“混蛋,是绝杀军!廷玉,你去保护皇上和娘娘,外面交给我!”
看到那些拼着一换一或者一换二也要杀将过来的黑衣人,周桐瞬间想到了这些人的身份,心下一沉,赶紧做出了临时的决断,自己迎上了那个一直冲在最前面的女子。
“皇上,外面好像有打斗声,难道是有刺客闯进来了?”
依偎在仁宗的怀里,师师难得的享受着皇上的怜爱,却是被喊杀声给惊醒过来,回头望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情。
“别怕,有朕在,不会有事的!”
赵斌倒是习惯了这种刺杀的场面,拍了拍师师的香肩,朝着快步奔进宫内的廷玉问道,
“廷玉,是宁王的人吗?”
“启禀皇上,是绝杀军!他们趁着我们白天作战的疲累,不知怎么就混进来了,都是属下的过失,请皇上责罚!”
廷玉半跪在地,一副懊恼的样子,显然也是为没能及时防止敌人潜入,让皇上受惊而自责不已。
“廷玉不必如此,该来的总会来,皇兄做事向来如此,朕已经习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自带程序化体质的赵斌上前拉起廷玉,自然又是一通振奋人心的话语说出,让人心气一震,顿时有种誓死报国的澎湃感。
“谢皇上不罪之恩,属下即便拼上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让贼人靠近皇上分毫!”
果然,作为一个大宋好青年,廷玉被仁宗的慷慨陈词所折服,手按剑柄,大有一死报皇恩的意味。
不过有周桐在外面撑着,绝杀军一时半会儿还杀不进来,尤其是蝶雪被阻的情况之下。
由于先前所受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位美女统领此时的每招每式看起来凶狠无比,却是后劲乏力,颇有种银样镴枪头的外强中干。
“哼,想刺杀皇上?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对于急于拼命的蝶雪,周桐试出了其中的水分,自觉有把握拦下这个此刻统领,只是想要将其击杀,倒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事。
而就在这时,一路前冲的零零八在不少的同伴付出了死亡的代价后,终于是冲破了御前侍卫们的阻拦,杀到了福宁宫内。
“廷玉,拦住他,不要让他伤到皇上!”
看见有刺客进了宫殿,周桐也是急了,只是仓促之间根本摆脱不了蝶雪的纠缠,此时唯有大喊出声,提醒着在内防守的廷玉的注意。
“皇上,娘娘,还请退到偏厅暂避,贼人狡猾,小心他们的暗器和毒雾,廷玉自会守在大殿之中,不会让这些贼人越雷池一步!”
听到外面的喊声,廷玉也是看到了飞身突进的零零八,当下不敢迟疑,立马拔出大宝剑,挡在赵斌和师师身前,为二人的躲避争取时间。
“切,没想到这寝宫里还有个扎手的,真特么麻烦!”
一见廷玉的防守姿势,零零八就知道遇到了一个高手,于是不得不停下身下,暂时放下击杀皇帝的贪念,凝神和对面那个青年高手周旋起来。
“叮!”
时间不多,眼见对手不漏丝毫的破绽,零零八再也忍不住浪费这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一跃而出,匕首已是无风划出,和对方的大宝剑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是一首泉水叮咚的欢快山歌,却在其中蕴藏着无限的杀机。
躲在偏厅的仁宗探头望着,就见大殿之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上下翻飞,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占据着优势,不过看那架势,没有三五十个回合,怕是难以决出最后的输赢。
“皇上,也不知道栾侍卫是否能打得过贼人,万一要是再有刺客闯进来,那可如何是好,不如我们跑吧?”
眼见局面僵持,师师有些不放心,建议仁宗转移到另外的宫殿去。
不过赵斌却不为所动,依旧是搂着自己的心爱之人,眼中看不出半点的慌张,
“师师你不要太过紧张,朕相信廷玉,他一定可以打败刺客的,若是我们乱跑,万一遇上刺客,那就十分凶险了!”
“嘿嘿,皇上,就算你不跑,现在的情况也是万分的凶险啊,很不巧被皇后娘娘猜中了,我就是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刺客!”
仁宗话音未落,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忽然从窗口处传来,零零七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偏厅之中,正志得意满像是盯着猎物一般,调侃着仁宗夫妇,只是那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却显露出了无比的杀机。
“果然还有同伙,看来你们为了刺杀朕,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奇怪的是,仁宗见到这突然出现的刺客,身边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护卫,却偏偏镇定自若,一点都看不出慌乱的样子。
面对这种毫无根据的违和感,零零七懒得多想,片刻间便变换了脸色,杀气腾腾的挥动匕首,朝着仁宗冲杀过来,
“死到临头还在bb,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想到即将死在自己手中的是一代帝王,零零七就觉得肾上腺激素突增,手中那一抹寒光越发的凄疾。
“不要伤害陛下!”
危难之际,明明害怕的要死的师师却忽然挡在了仁宗的面前,张开双臂迎接死亡的到来,整个躯体即便是在瑟瑟发抖,也没有避让过半分。
“师师,危险,让开!”
一直很镇定的赵斌眼见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挡刀,脸色终于变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思想充满了他的整个脑海,他想要推开挡在前面那娇弱的躯体,却已经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寒芒。
“叮!”
就在仁宗以为心爱的女子就要香消玉殒之际,一截剑鞘横空出现在了师师的身前,正撞在匕首之上,将其带歪到了一边。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一道人影掠到师师前面,挡住了这对大宋而言至关重要的二人,随即来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只是那手中的大宝剑却直指对面的零零七,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呼,展护卫,你能及时出现就好,刚才朕差点被吓死,要是师师出了什么意外,朕可就真要追悔莫及了!”
仁宗那颗快要绝望的心这才松弛下来,再次将吓得面无人色的师师搂在怀中,再也不愿分开。
“皇上,呜呜!”
大难不死的师师差点被吓尿了,此刻回转过来依旧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恐慌,只是窝在仁宗的怀里不住的哭泣,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和自己心爱之人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了。
“开封府展昭?!”
相比于仁宗他们的劫后余生,零零七的心则沉到了谷底,在看到对面所立之人的容貌时,直觉这次的行动好像出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第十三章 大儒来投
入夜时分,袁泽跟随着礼部郎中郑信的马车,顺利的出了城门,而另一边的蝶雪则率领着绝杀军潜入皇宫,刺杀仁宗。
只是用着无数绝杀军杀手换来的突进福宁宫的机会,零零八正以为可以手起刀落结果皇帝时,却被侍卫廷玉拦在了大殿之中。
而躲在偏殿的仁宗以为自己暂时安全时,一直暗中潜伏的零零七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用着湛蓝的匕首同其打起了招呼。
眼见就要命丧黄泉,师师克服了内心巨大的恐惧,挡在了仁宗的面前,准备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替心上人接下这致命的一击。
好在关键时刻,开封府展昭突然赶到,用剑鞘砸偏了匕首的走向,避免了皇后娘娘香消玉殒的悲惨结局。
一见展昭到来,零零七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暗觉事情不妙,还未等他细想,展昭的话音就传了出来,
“王朝、马汉,你们去帮周统领围攻那个刺客首领,务必将其拿下。张龙、赵虎,你们去帮廷玉扫清大殿里的贼人,其他人控制所有外逃的出口,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
无数的声响汇聚成了一个字,铿锵有力的回答的,可见这一回包拯也是算到了宁王会有夜袭皇宫的计划,在禀明了皇上之后,几乎是倾巢而出,将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到了皇宫的守卫上了。
“哼,就算是圈套那又如何?老子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只要杀了这个小皇帝,王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天下,你们一个个最后也都要下去给老子陪葬,哈哈哈哈!”
在展昭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的同时,零零七就已经知道自己等人的计划被对方算了个一清二楚,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在此情况下,他也是抱着必死的念头狂笑一声,发了疯般朝着仁宗扑杀过去,连近在咫尺的大宝剑都熟视无睹了。
只不过人已到场,还能让刺客在自己眼皮底下将皇帝给杀了,那展昭这个玉猫的封号也就实在太水了。
见对方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一心想要杀掉仁宗,展昭也是施展出匪夷所思的身法,在间不容发间改变大宝剑的走势,直接挑飞了零零七手中的匕首,一脚将其踹飞。
面对名满天下的南侠展昭,零零七即便视死如归,也根本不是对手,一招之下就被踹的砸在墙上,伴随着道道清脆的骨裂声仆倒在地,拼命挣扎着,却怎样都爬不起来,
“展昭就是展昭,果然是武功过人,在下佩服,唔,噗——!”
在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后,心脉已断的零零七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气绝身亡,至死也没有完成刺杀仁宗的任务,只好带着满腔的遗憾死不瞑目的game over了。
继他身死之后,大殿之中因为张龙、赵虎的加入,零零八也是瞬间落入了下风,在竭尽所能闪躲了几次致命的招式后,最终一个不慎被一剑刺穿心脏,当场毙命,竟是悲催的连句台词都没有说,就躺倒嗝屁了。
老七、老八相继阵亡,福宁宫内的防守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留下张龙、赵虎协助廷玉保护皇上,展昭自己则飞身而出,朝着周桐酣斗的地方而来。
“不好,中计了!”
王朝、马汉加入对自己的围攻后,蝶雪就知道大事不妙,而展昭的出现,更是让其深知进去刺杀皇帝的那两个手下已经有死无生,这次行动还是以惨败而告终。
这位绝杀军的首领当机立断,螺旋九影接连用出,竟是在同样身法出众的展昭堪堪赶到之际,飘然远去,只留下一连串的残影,证明着她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穷寇莫追,保护皇上要紧!”
见展昭后来先动,竟是随着残影就疾掠而去,周桐急忙叫停了他的追捕,指出这次行动的最主要的目的。
展昭闻言,这才不甘的退了回来,
“可恶,我们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竟然让那个头目给跑了!”
“放心吧,那个蝶雪本就有伤在身,刚才强行逃离,应该牵动了伤势,我想她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皇宫的了!”
周桐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也对今天的战果颇为满意。
经过再次的清扫,除了逃走的蝶雪,其他的刺客都已伏法,只是都变成了一具具死尸,没有留下半个活口。
这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今夜的刺杀已经确定是宁王手下的绝杀军所为,经此一役,不说高枕无忧,至少也极大的提升了众人守城的信心。
仁宗到了此刻依旧有些后怕的紧搂着师师,说着缠绵悱恻的情话,深为这个替自己挡刀的女子而感到心疼。
直到师师不好意思的提醒他,仁宗这才发现周桐等人已是来到自己身边,正大眼瞪小眼的等着自己的指示,却是不敢惊动分毫。
“对了,母后那里怎么样了?”
赵斌自做了皇帝之后,这脸皮也是越发厚实,对于这种状况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神情表露,反而一本正经的问起了太后刘娥的情况。
“皇上请放心,太后那里有丁氏兄弟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哦,那众位大臣那里呢?”
“众位大臣那里,五鼠兄弟和众多江湖朋友守着,应当不会出现什么人员伤亡的情况。”
面对皇帝的问话,展昭将自己和包大人商议的布置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皇帝安心。
然而他这边话音刚落,一个御前侍卫就匆忙跑来,半跪在地,
“报!启禀皇上,户部大夫秦群死于礼部郎中郑信家中,而不久前郑信称受了皇上的密令出城接收物资,便不知所踪了!”
展昭这边刚说没什么问题,这边大臣就死了一个,失踪一个,可谓是红果果的打脸,一时间这位玉猫也是颇为尴尬,望着仁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展护卫不必自责,如今局势纷乱,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唉,想必秦大人也是有些忠君爱国之心,这才惨遭毒手的,传令下去,厚待他的家人。至于郑信,人都已经投奔过去了,就不要太过为难他府里那些人了!”
见展护卫神情有些懊恼,赵斌反倒是安慰起他来,对于朝臣的身死和反叛也是唏嘘不已。
只是地上那些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还要处理,明天的战况还要研究,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众人也是收拾心情,该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该安排守卫的的安排守卫,该通知消息的通知消息。
至于仁宗,则放下了手中一切的事务,搂着惊魂未定的师师的香肩,往她的寝宫而去,不管未来结局如何,他都不会舍弃这位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女子。
他们这里忙里忙外,陈留的宁王大营内也是无心睡眠,心情忐忑的郑信正跟着袁泽站在大帐之外,忍着冷夜的寒风,等待着宁王的召唤。
“哈哈哈,天明来了就直接进来啊,何苦在外面忍受风霜的侵蚀呢!”
听传令兵说自己的首席军师到了,赵刚亲自出了大帐,一把抱住袁泽的肩膀,旁若无人的上下打量着他,显得十分的看重。
袁泽则不敢托大,一脸苦笑着回道,
“王爷如此器重,令泽感激涕零。只是久居京城,未有寸功,若是不备份大礼,岂不辜负了王爷的一番厚望?故而今日才来相见,实是邀来郑大人共襄盛举,也算对得起王爷的信任了!”
听了袁泽话中提到的郑大人,赵刚这才扭头看向一边,发现是自己久思不得的礼部郎中郑信,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上前行礼,赶紧往大帐里请。
要说这礼部郎中的官职在京城中倒是不大,但每逢大事却是少不了他,更兼郑信声名在外,是天下皆知的大儒,光是这重身份,就由不得宁王不重视了。
更何况宁王名义上兴的是勤王的义兵,那些朝中的重臣自然不会前来投靠,能有一个李添寿镇场面已经很不错了,如今来了个六部高官,又如何能让他不喜呢。
“老夫何德何能,能当宁王殿下如此看重,老夫,老夫愿誓死效忠殿下,绝不敢有贰心!”
本来是心惊胆战跟着袁泽前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厄运等着自己的郑信哪会想到宁王会如此礼遇自己,当下就差没跪倒在地,磕头谢恩了。
“郑大人不必如此,舟车劳顿,快请进帐稍作歇息。相如,速去准备一番,今晚我要为天明和郑大人接风!”
赵刚兴奋异常,对着一旁跟出的老同学吩咐着,却是根本就没有重视他的才学,全当一个下人在使唤着。
“是!”
然而即便是这样,司马相如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而是屁颠屁颠的跑去张罗,完全融入了狗腿子的角色之中。
相比而言,有些受宠若惊的郑信则再次谦虚了几句,这才随着宁王的步伐进入温暖的帐内,整个人的心情顿时如沐春风,和先前来的时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得不说,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但跑腿这活司马相如还是做的蛮称职的,不多时间,一大桌子酒菜就置办齐备,给宁王长了不少的面子。
赵刚高兴之余,也破格让这位老同学作陪,算是给了他一点微薄的希望。
“虽然正值战时,军中禁酒,但今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郑大人有此明智之举,孤等当共饮此杯,一起为之庆贺!”
赵刚长话短说,在将郑信捧到很高的位置后,也是仰头灌下烈酒,显得十分的豪迈。
众人自然不会扫兴,纷纷饮尽杯中烈酒,更是让郑信心生感动,觉得前来投奔宁王是个明智的选择。
只是接风归接风,有些正事还是要商议一下,袁泽思索了一会儿后,旋即开口道,
“王爷,今日的战事在下也已得知,不知王爷将作何打算?”
第十四章 攻心为上
夜袭皇宫刺杀仁宗的计划被人候了个正着,除了蝶雪受伤逃离外,其他绝杀军成员无一活口,全都死在了御前侍卫和开封府众人的围剿之中。
而零零七等人的死,不仅使得魅影部完全覆灭,更是重创了整个绝杀军,使起再也没有了成建制的杀手部队,不管是从谍报,还是从渗透上来讲,都给了宁王重重的一击,让其损失惨重。
可赵刚这时并不知情,他甚至在为郑信的投奔和袁泽的回归而高兴不已,大张旗鼓的设宴款待。
直到军师袁泽问起下一步的打算时,这位宁王才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缓缓说道,
“天明这个问题问的好啊,孤正愁明日的攻城呢!今天的战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有的攻城器械都被损毁殆尽,即便赶制的话,也得两三天的时间。这期间若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势,会给对方造成我大军也不过如此的印象,到时再攻城的话,难度上怕是会不小啊,不知天明有何良策可以教孤?”
“王爷不必烦恼,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既然这几日强攻不成,那我们不如换种方式搅的他们鸡犬不宁,瓦解他们的斗志,让对方不战而降岂不更好?”
袁泽依旧是摇着他那标志性的羽扇,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不得不说正是这样的装逼扮相,每每让宁王惊为天人,成为其最倚重的人物。
所以说,一个人的外在包装非常的重要,不管腹内韬略怎样,若是气质出众,自然会让别人另眼相看,张仪如此,孔明如此,袁泽亦如此,以貌取人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果然,在听到首席军师卖关子的话后,赵刚一头钻进了套路之中,迫不及待的继续询问道,
“天明,你一来就吊孤的胃口,快点说来听听,究竟是个怎样不战而胜的法子?”
“王爷勿怪,此法说穿了不过是疲敌之策,登不得大雅之堂。今日的战局虽然攻城器械损失众多,但远处的投石机倒是没什么问题,王爷可命人多造投石机,然后将部队分成早中晚夜四部,按时段对城墙进行轰击,让守军得不到丝毫的休息,同时辅以招降信矢乱射入城,许以高官厚禄,动摇他们的抵抗之心。如今汴京城人心惶惶,若是按此计策双管齐下,则破城之日不远矣!”
袁泽几乎是毫不间断的说出自己的计谋,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布局和对战机的把握,让在场的众人一时间叹服不已,心想不愧是宁王帐下的首席军师,此话一出,果然是名不虚传。
赵刚更是一拍大腿,直接兴奋的站起身来,
“哈哈哈,天明真是妙计啊!如此一来,要不了三天,那些守军就会被折磨的没有一点斗志,就算他们死硬到底的不投降,到时我们只要以休整好的精锐去对战对方的疲敝之师,就可一股而下,攻占汴京城!”
“王爷所言甚是,袁先生刚才所献实乃鬼神之策,有此妙计,何愁汴京不破!”
原吏部侍郎李添寿笑的满脸褶子,不遗余力的拍起了马屁,让人心生愉悦的同时,也是带起了酒桌上的节奏。
一时间其余人纷纷反应过来,顿时马屁如潮,势有黄河决堤的泛滥之感,引得宁王赵刚哈哈大笑,有种已经登基称帝的既视感。
哼,一群白痴,这么浅显的拖延时间都看不出来,还特么想着做皇帝的美梦,真是日了狗了!不过,孟大小姐,我已经给你争取了几天时间,你要是再赶不回来,可就真的对不起我的期待了!
袁泽也是挂着一幅淡淡的笑容,习惯性的轻摇起了自己的羽扇,只不过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却是其他人根本无从猜起的了。
在接受了首席军师的建议后,赵刚就迫不及待的率领早上的部队匆匆赶到了汴京城下,对着城楼上就是一阵流星雨般的狂轰滥炸,撞的整个城墙都是千疮百孔,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样子。
只是狂轰之后,并没有接触性的攻城战,在乱射了一阵箭矢后,宁王的大军便撤了回去,留下一众守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对方玩的是什么把戏。
“大人,敌人射来的箭枝上绑有书信!”
曹玮正在冥思苦想着对方举动的深意,便有传令兵手持一根羽箭举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兵部尚书展开信纸,看到的是洋洋洒洒的劝降语句,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文采,不用想都知道是司马相如的手笔。
“哼,宁王打的好算盘,是想动摇我军的军心吗?传令下去,所有绑在箭上的书信一律焚毁,任何人不得传阅,违令者斩!”
曹玮脸色阴沉,知道这是敌人的阳谋,却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只得下了禁令,先把它的传播渠道给断掉,至少能将这种影响缩小到一个狭窄的范围内,虽然仍旧会产生一些消极的影响,但目前看来,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曹尚书,什么事这么难办?”
看到曹玮面色不渝,前来支援作战的周桐也是上前询问起了原因。
兵部尚书将事情一说,这位御前侍卫统领也是眉头紧锁,总觉得这事透着玄乎,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压制下来的。
果然,在经过了一昼夜的连番落石后,他们终于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准备瓦解自己的斗志所想出的一条毒计。
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无时无刻提防被砸成肉泥的下场和投降后优越的条件待遇,这过于强烈的反差激荡着每一个守城将士和汴京城中那些普通百姓的神经。
虽然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曹玮知道,许多人的内心已经悄然崩溃,就等一个契机和发起投降的领头者,整个军心就会瞬间垮塌,拱手将城池让与对方,根本就不需要宁王再派兵攻打。
“这是绝户之计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周统领,我会将部队分成昼夜两班,来应对对方的骚扰。皇上那里还请你过去一趟,向他阐明利害,不管用什么方法,先以稳定军心为主,不然这仗就没法打了!”
眼见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曹玮心中大急,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先解决那个疲兵之计,至于思想觉悟方面,目前的军队中并没有做这种工作的政委之类的职务,所以他最终只得求助于皇上,希望这位万民之主能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来消除己方的不利影响。
然而,当仁宗在朝会之上听到周桐这一番陈述后,也是傻了眼,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商议半天,愣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拼经济实力,加大对将士们的封赏,看哪一边的福利待遇更好了。
可惜沦落至此的仁宗,又岂会不知这实在是个饮鸩止渴的馊主意,只不过现状摆在眼前,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下达了这个坑爹的命令。
眼见京都的防守已窘迫到了如此的局面,许多的朝臣内心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各怀鬼胎的他们俱是三缄其口,准备回家之后思考一下未来的打算。
不论是闭门在家,而是投奔宁王,都是他们大部分人的想法,而坚持到底的保皇派,除了王安石和包拯、许嵩等少数人以外,所剩也是寥寥无几了。
梁王府内,柴桂正在收拾细软,随后推开女儿的房间,很焦急的说道,
“唉,我说玲儿啊,你怎么还在这发愣呢?这汴京城眼看就要守不住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和我去投奔宁王去,我已经和陈桥门那里的汪统领商量好了,直接从那里走。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再晚的话,乱兵入城,那可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啊!”
“父王,你说文强他们是不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要不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他们真的能请来救兵呢!”
柴郡主则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用着期冀的眼神问着自己的父王,迎来的却是无比失望的神色。
“玲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就算请来救兵那又如何!现在整个汴京城的人都已经没有了斗志,就等着宁王过来接收,救兵即便到了,那也是自寻死路,根本没有扳回局势的可能,大势已定,我们还是早些投奔宁王,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为好!”
柴桂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的女儿,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跟着自己一起出逃。
然而**却像是铁了心要坚持到底一样,无论自己的父亲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留下的初衷,
“父王,要走的话你自己走吧,恕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老人家。女儿必须待在这座城里,等着文强回来,不管结果如何,就算是死,我也想要和他死在一起!”
“糊涂!为了一个许文强,你难道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更何况,没有你作为晋升之资,我拿什么抱住宁王这条大腿?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我一起赶去陈留,用尽你的浑身解数去讨好宁王,只有这样,我们柴家才能在这个乱世之中存在下去啊!”
柴桂见自己女儿的态度死硬,也是变得颇为不耐烦,说出了自己要带她走的最终目的。
柴郡主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王一般,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从小到大一直溺爱着自己的男人,
“什么,你让我跟着一起走,就是要把我献给宁王,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的女儿啊,你的亲身女儿,你怎么能亲手把我往火坑里推!”
“玲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嫁给宁王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以目前的态势来看,宁王登基称帝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就算你不能成为皇后,一个贵妃的身份是肯定跑不了的,我们柴家也将再次光耀门楣,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梁王见女儿反应激烈,也是解释起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只不过**根本不听,一个劲苦闹着往后躲,死活不愿出门。
柴桂无奈之下只能叹了口气,对着门口的侍卫挥了挥手,
“唉,把郡主绑上马车,好生看管,等到了宁王大帐,再将她放下来吧!”
第十五章 梁王投敌
攻城器械被毁后,正一筹莫展的宁王赵刚采纳了军师袁泽的建议,没日没夜的用投石机对着汴京城狂轰,同时将无数的劝降箭矢射入城内,允诺出让人无法拒绝的优厚条件,迅速的瓦解着城中众人的斗士,涣散着那些人继续坚持的决心。
终于,许多的人抗拒不了心底的恐惧,纷纷策划逃离这座毫无希望的困守之城。
宁王早早的便派人在外接应,只要是投奔过来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一律先接收下来,然后再慢慢的排查,却是使得招降的场面红红火火,让城里那些还没走的人看着越发的心动。
于是,更多的人逃亡城外,就连大白天里,都有不少人打着替皇帝采办物资的名号公然的举家外逃,甚至就连守军中,上至校佐,下到兵卒,逃离的络绎不绝,可见局势已经崩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启禀皇上,梁王柴桂已经出城,往陈留方向而去,我们是否要去追杀?”
文德殿内,看着越来越少的朝臣,事到如今的仁宗正不知该对众人说些什么,殿外的御前侍卫就奔进殿来,报告了一个更加让人沮丧的消息。
“唉,算了,人各有志,到了目前这种态势,朕都自身难保,还能强求些什么呢?去就去吧,不必追了,还有谁想去的,直接出城便可,朕绝不阻拦!”
似乎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仁宗倒也没有恼怒的情绪出现,而是深感无力的长舒一口气,颇有些意兴阑珊的不予计较了。
大臣们则大眼瞪小眼,不敢乱说什么,保持了殿内的肃静。这个时候,没人敢站出来说话,或许今天,又或许是明天,这大宋朝估计就得变天了,现在跳出来慷慨激昂的表忠心,嘴是痛快了,在仁宗心中的地位也瞬间拔高。
可等到宁王大军进了城,自己肯定是要跟着这位新皇一起陪葬的。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着想,群臣选择了集体失声,本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默立两旁,就是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只不过赤胆忠心的人也并非没有,左相王安石就当即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
“皇上,如今胜负未分,岂可轻言放弃?若是就这么轻易将帝位拱手相让,又如何对得起先帝,对得起这全天下的黎民百姓啊!”
“是啊,皇上,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臣请死战,以报皇恩!”
兵部尚书曹玮也是半跪在地,为了那些依旧守在城墙之上没有后退一步的将士们请命。
继他二人之后,许嵩、包拯、孟轲等人也是随后出列,历陈宁王的十宗罪,若是让其得逞,那天下百姓的苦难将永无止境,从反面劝说着仁宗负隅顽抗的决心。
反抗有什么用?李帅那里没有消息,皇姐那里也没有消息,如今宁王又采取这种方法蛊惑人心,朕就算坚守到最后,也不过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一死了事,又何必拖累这许多人陪我一起赴死?就算皇兄他刚愎自用,等坐上了龙椅,他也是要治理这个国家的,与其白白的损耗国力,还不如由他来当这个皇帝,也能使得大宋少一些磨难,多一些抵抗外族的力量!
然而这一次,赵斌没有了初始的雄心壮志,在见惯了王公贵族的逃离后,他也是明悟了枪杆子里出政权的世间法则,只是为时已晚,不禁挥挥手叹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了吧,朕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散了吧!”
见仁宗散朝,巴不得早点回府的大臣们一个个接连开溜,深怕走的慢慢被看成了保皇一派,惹祸上身。
唯有死忠一党的王安石等人还在苦劝着皇帝,希望能重新唤起这位年少新皇的斗志。
奈何赵斌似乎是完全丧失了抵抗的信念,任凭他们说的口干舌燥,依旧是没有一点恢复信心的迹象,只是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表情十分的灰白。
王安石等人最终只得无奈的退出了文德殿,黯然神伤的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很是忧虑的忙碌着自己的职责。
只有八王赵德著思索了片刻,不死心的想要再试一试,于是在中途改变了方向,直往太后的寝宫而去。
而此时在宁王的大帐里,兴奋的传令兵则好消息接连不断,这个周大人来投,那个刘尚书递帖,这次更是带来了一个重磅的利好消息,
“报告王爷,梁王柴桂偕其家眷来投,目前正在营门外候着!”
“什么,梁王来了?哈哈哈,好,好啊,真是天佑孤王,众位大人,随我一同前去迎接梁王如何?”
听到堂堂的柴王爷都来投奔自己,赵刚简直是心花怒放,当下也顾不得正在商议的事项,站起身来便往帐外行去。
“王爷,梁王素来名声在外,此番来投,王爷大事可成,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王爷,连梁王这种国之栋梁都举家来投,可见王爷威名之盛,已是传遍整个汴京城了!”
“现在那个小皇帝受奸人蛊惑,不识好歹,也只有王爷能拨乱反正,带领我们中兴大宋,驱除鞑虏,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谁说不是呢,王爷雄才大略,必能一扫宇内,使得天下归心,成为空前绝后的千古一帝!”
这位宁王心情愉悦,旁边一些新近投奔的官员自然是马屁如潮,专捡他喜欢的话说,将赵刚捧的是越发的膨胀,连走路都有些飘飘然了。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今时不同往日,官职根本不能代表你的地位,能决定地位的只能是宁王对你的重视程度。
有鉴于此,就连之前执掌户部的刘尚书此时也是嘴里吧啦吧啦的溢美之词不断,深怕说的少了,宁王忘了自己这号人,那自己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了。
好在离营门只有几步路,赵刚也并没有听的耳朵起茧,便见到了柴桂一行,当即加快步伐,大笑着迎上前去,
“哈哈哈,梁王前来乃是大事,孤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之至,还请多多包涵!”
宁王说的客气,可柴桂哪敢真的见怪,当即躬下身躯,很是谦卑的说道,
“罪臣柴桂见过王爷,王爷兴义兵勤王,罪臣未能及时前来,实乃大罪,还请王爷责罚!”
柴桂认罪态度良好,给足了宁王的面子,赵刚又岂会真治他的罪,当下很显热络的同其把臂相谈,将其邀进了大营,
“梁王这是说哪里的话,你能弃暗投明已是大功一件,何来认罪一说?孤虽说不上胸怀宽广,可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梁王不必心存忧虑。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待之,多余的话孤也不多说了,外面风寒露肃,还是进帐详谈吧!”
见识到宁王这样的态度和语气,柴桂的心放下了一半,这才招呼着家人一同入了大营,然在进入帅帐时,却只拉着女儿坐在了宁王的下首,显然是有意献女捞取足够的政治资本。
赵刚也是注意到了**的存在,被她那哀怨的神色看的心头火热,却是顾忌到大庭广众之下,忙压下心中的**,打起了招呼,
“玲儿妹妹,好久不见,近来一向可好?”
本来他的这句话也就是随口一问,套套近乎,增加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看能不能成就美事,哪知柴郡主完全不给这个宁王面子,很是冷漠的回道,
“本来挺好的,见到你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向温婉娴静的郡主妹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杀了赵刚一个措手不及,这位宁王殿下很是尴尬的干笑两声,却是无从发作,只得招呼着大家为梁王一行接风。
见宝贝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撞了宁王,柴桂眼前一黑,差点突发脑溢血一头栽倒在地,见宁王转移了话题,知道这位主子心里憋屈,急忙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宁王勿怪,小女是跟您开玩笑呢。小女自小就很仰慕您的气度和才华,一听说宁王大军到了,赶着要出来见您,这不,一激动就胡言乱语了!”
“父王……”
见父亲将黑的说成白的,**刚要辩驳,就感觉右手一阵疼痛,原来是自己的父王死死的握住,止不住的颤抖,显然是将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哈哈哈,梁王这是哪里话?我和玲儿妹妹打小就认识,她和我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又有何妨,这只能证明我们之间相当的熟络!”
见梁王给了自己台阶,同时隐隐的有撮合自己和其女儿的意思,赵刚那颗躁动的心再次火热起来,说出的话就好似一家人一样。
从宁王的眼神中,柴桂看出了红果果的欲望,当下一咬牙,也不管在座的众位大臣如何的看待自己,起身拱手道,
“小女能得王爷垂青,实在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若王爷不弃,在下愿将小女送与宁王做个暖床丫鬟,以报答王爷的不罪之恩!”
我去,这老小子脸皮厚如城墙,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亲身女儿都能舍的出去!
我悔啊,柴桂这个老狐狸连这一招都用出来了,他还要不要脸?我特么怎么就没想到呢?
老天啊,你为什么不让我生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啊,这下白白错失了父凭女贵的机会啊!
柴桂话一出口,满座皆惊,不过却没有一个站出来破口大骂其不知廉耻的,反而一个个面现懊恼的神色,显然是对其抓机会的能力各种羡慕嫉妒恨。
第十六章 郡主的凄凉
在汴京城守城无望的情况下,梁王柴桂举家投奔宁王大军,受到了赵刚最高规模的迎接。
而为了傍上宁王这条大粗腿,柴桂更是不惜卖掉自己的女儿,将其送给宁王做个暖床的丫鬟。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许多新近投靠过来的官员纷纷懊恼自己怎么就没舍下这层面皮,想出这么个奇葩的点子来。
赵刚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心花怒放,连先前**对其的不敬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装的矜持一些,只得连忙回道,
“梁王这话说的就太过了一些,玲儿妹妹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一国郡主,岂能做暖床丫鬟这种低贱之人所为之事?蒙妹妹不弃,孤必当大礼迎娶,以为正室,绝不会委屈了妹妹!”
见宁王欣然接受,众人虽然一股羡慕嫉妒恨的神情,却依旧舔着脸上去恭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能娶到柴郡主这样美艳贤惠的女子,实乃我大宋之幸啊!”
“王爷与郡主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玉人,想必能够成为流传千古的一段佳话了。”
“是啊是啊,如此郎才女貌,端的是人间绝无仅有,寻常人等无不自惭形秽,也只有郡主的这种倾国之貌能配的上气度非凡的王爷了!”
看着这些丑恶的能溢出地沟油的嘴脸,**就忍不住的恶心想吐,不禁说道,
“你们够了,我……”
只是刚一开口,右手又是一阵疼痛,望着父亲那近乎哀求的目光,柴郡主心中凄凉,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在心底默默的垂泪,
父王,在你眼里,堂堂的郡主,竟然只是用来交易的一件货物,真是可悲可叹!也罢,反正文强也有了长公主陪在身边,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多余的人,既然如此,就让我来为这不可能的爱情做最后一件事吧!
“哈哈哈,玲儿妹妹面子薄,再加上初来乍到,大家就不要再取笑我们了!”
见**面色不渝,赵刚也是举起酒杯打起了圆场。
柴桂则一脸的焦急之色,深怕自己的女儿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急忙道,
“多谢王爷厚爱,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今日便完婚如何?”
我去,这什么梁王啊,节操都拿去铺路了吗?
我可能遇到了一个假梁王,他就是来秀下限的。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礼义廉耻都喂了狗了吗?
这脸皮厚到一定尺度了啊,送女儿都送的这么急迫,还要不要屁股了?
这特么吃相也太难看了点吧,怎么感觉宁王是被强推的那个?
这摆明了是送到嘴边的五花肉,是个男人就拒绝不了,看来宁王艳福不浅啊!
梁王柴桂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下限,却是急于表现自己投靠的诚心,什么都不管了,也让在座的所有人认识到了他那厚如山岳的面皮,一时间在心中叹为观止。
唯有袁泽依旧摇着羽扇,挂在伪善的笑容正襟危坐,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姿态,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至于侍立一旁的蝶雪,则眼露杀机的盯着柴桂,若不是为了主子的大业着想,她都想即刻剁下这个送女儿的人渣狗头,捍卫自己大妇的尊严。
赵刚自己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望了眼柴桂殷切的目光,直觉自己本就见底的道德底线被其生生的拉成了负数,为了挽救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不由假咳了两声,
“咳咳,梁王还请稍安勿躁,今日刚来,想必还未有落脚之地,不若待会孤陪你去陈留城里先寻一处暂住。等安顿好后,孤也准备一下,明日前往迎娶玲儿妹妹,不知梁王意下如何?”
“那也好,一切但凭王爷吩咐!”
听了宁王的话,柴桂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了点,当下也是连连点头,做出一副你说什么我都同意的模样,看的帐内的其他人全都露出鄙夷的神情,一脸不耻为伍的样子。
不过赵刚倒是很满意他的这种奴性,这种人虽然不会出谋划策,但就像是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只要你不倒台,他永远都是最值得你信赖的。
当下因为要安置梁王一行人,这顿接风酒席也是匆匆结束,接下来自然是往陈留城里而去,准备相应的事宜。
原本宁王为了体现自己亲民的形象,一直都是住在营帐之内的,只是既然定下来要迎娶柴郡主,自然就不可能再住在原先的地方。
不然的话,那一旦嘿咻起来,整个大营都能听见那种靡靡之音,那些寂寞无奈的大头兵们绝对是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了,搞不好都会引起营啸这种严重的事件发生。
为了安全起见,赵刚不得不征用了一直未曾动的陈留城县衙,作为自己的临时王府,当成是迎娶柴郡主的婚房。
虽然是委屈了点郡主的身份,但梁王自己都不介意,赵刚自然也就无所谓了,毕竟是战时,一切从简也无可厚非,只要攻下了汴京城,就算补办个全国最隆重的婚礼,又有何妨?
带着这样的想法,这位信心膨胀的王爷第二天一早,便急不可耐的跨上了一匹挂着彩球的战马,在一阵鞭炮声中,朝着梁王的临时住所进发了。
当然,迎亲归迎亲,叛军对于汴京城的骚扰却是一时都没有停过,为了能让宁王安心娶亲,老将呼延赞和东军主帅雷豹亲自督军,为的就是防止守军突袭,引起自己这方的骚乱。
不过他们的这种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一轮又一轮的投石已经让城墙上的那些士卒们麻木不仁,只想着找个石头砸不到的地方熬过这暗无天日的一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心思冲出城去拼命。
更有一些躲过了又一轮巨石雨的士卒们精神完全崩溃,哭喊着奔出城外,倒不是要找敌人拼杀,而是叫嚷着想要跑去投降的。
只是对于这些人,曹玮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士气,咬牙下达了点杀的命令,随着声声‘咻咻’的破风声传出,那些逃出城的士兵无一幸免,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最后的如释重负,离开了这个世间。
这一切宁王自然不会看到,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将柴郡主带回了陈留城的县衙之内。
要说为什么这么快,那是因为梁王早早的便命人将自家女儿洗干抹净塞进了花轿之中,就等着宁王来接人。
况且昨天挑房子的时候,也是专门挑了个离县衙最近的地,摆明了就是要快点把生米煮成熟饭,提前体验一把国丈爷的威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县衙大堂内,两根粗大的红烛冉冉而颤,赵刚头戴黑色高帽,身穿大红喜袍,伴随着古代主持人那乏善可陈的台词,和身旁那蒙着红盖头的可人儿三拜成礼。
没有三俗的抢婚事件,没有曲折的悔婚戏码,整个婚礼波澜不惊的一路进行下去,通过了所有的环节,终于到了最后洞房的时刻。
“娘子,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你放心吧,虽然为了整个柴家的未来,梁王等于是将你送给了孤,但孤绝不会看轻了你,毕竟你是孤一直喜欢的玲儿妹妹,等孤登上大宝,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要你一心跟着孤,孤绝不负你!”
缓缓的掀开了眼前女子的盖头,看着那娇美的绝世容颜,宁王怦然心动,很是决绝的发下了帝王般的誓言。
然而**却仍旧不为所动,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是空洞的盯着前方,瞳孔内一点焦距都没有。
赵刚那熊熊燃烧的**忽然间浇熄了大半,知道身旁的女子想着什么的他,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孤知道你忘不了那个许仙,只不过该做的事孤都帮你做了,依旧拆散不了他和孟家小姐,想想你苦守京城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和那个孟家小姐一同赶去西北了,根本就不顾及你的安危,你也应该死心了,你若真的顾念旧情,孤可以大肚一点,饶他不死,这样总可以了吧?”
“饶他不死?”
听到宁王为了自己,居然能够保留下许仙的性命,**这才回过神来,追问了一句,
“宁王殿下,你此话当真?真的可以饶过文强和整个许府的人?”
“孤向来一言九鼎,何曾失信过人,尤其还是对着自己的妻子,孤向你保证,绝对不伤许府上下哪怕一人,怎么样?”
如今正值春宵一刻值千金之时,精虫上脑的赵刚哪管那个许仙在干什么,哪怕就是封他个官都无所谓的事情,何况只是留他一条贱命这么简单的请求。
当下这位宁王殿下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趁机握住那娇弱无骨的柔荑,不停的揉捏着。
柴郡主全身僵直,却并没有反抗,最后的心愿已了,她也别无所求,只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接受这凄凉的命运。
见**没有反抗,赵刚知道对方已经同意,当即不再犹豫,直接简单粗暴的将其推倒在床上,那男性壮硕的身体顺势就压了上去。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整个身体在恐惧的心理下条件反射般微微颤抖着,尤其是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上游动,随着衣料的一件件滑落,攀上自己敏感的地方,颤栗的越发明显。
好在那种游动总算是停下,只不过还未等这位郡主缓过气来,随着下面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柴郡主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已经崩溃,脑袋里一片空白,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一滴清泪。
第十七章 南方起义
汴京城内斗志全无,举家投奔叛军的梁王柴桂几乎是上赶着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送到了宁王赵刚的床上。
面对对方这拳拳的善意,赵刚自然是开心的笑纳,却是将柴郡主的整个人生给彻底毁掉了。
不说宁王现在春风得意的就跟已经做了皇帝一般,就在其欢天喜地迎亲的前一天,他的封地金陵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搅动了天下大势的风云。
金陵织造府后花园内,徐家老太爷徐达正坐在一辆木制的轮椅上,对着满园的腊梅、冬青长吁短叹,
“唉,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也不知我徐府是否能平安渡过此次危机,尤其是灵儿那丫头,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跑到汴京城去,也不怕遭了乱兵的劫难!”
“父亲大人请放心,有大妹和妹夫的照顾,灵儿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更何况宁王北上时,我们徐家可是资助了大量的银钱和物资,这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必他也不会太过为难我徐家的人。”
在后恭敬侍立的长子徐渭接下了话茬,宽慰着老夫心中的担忧,只是在徐达听来却没有半分的说服力,摇头苦笑道,
“文长,宁王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此人外宽内忌,绝不是个良主,别看我们给他的资助那么多,要是让他当了皇帝,他绝对会拿我们徐家开刀,到了那时,我们徐家离灭族也不远了!”
“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登上皇位,拿我们开刀吗?”
听了父亲的分析,徐渭越发的担忧起来,却是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法子来,只得再次求助于自己的老爸。
只不过他想不出的事,徐达又怎么可能轻易想出,思索良久后,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无奈的叹道,
“目前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宁王大势已成,可以说攻到汴京城下,已经说明他成功了,登基为帝只是时间问题,若是实在不行,只有遣散家中的优秀子弟,让他们隐姓埋名,去延续徐家的香火了!”
这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者面对这种无解的局面,最终也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让人沮丧的时刻,徐府的家丁突然前来禀报,
“老太爷、老爷,有位自称董重的先生前来拜访,说是故人来求,有要事相商,现在正在前厅等候。”
“董重?这个时候他来干嘛,难道是商议怎样讨宁王欢心的吗?”
徐渭有些不知所谓,一头雾水搞不清对方的来意,唯有徐达紧锁着双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的眼睛一亮,大喊道,
“哈哈哈,来得好,来得好啊,这下我们徐家有救了,文长,快,赶紧推着我去见见这位总督大人,说不得他就是我们徐家的救星啊!”
“他,救星?”
徐渭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老父既然如此说了,他也不敢怠慢,上手推着轮椅,便吱吱呀呀的往大厅而去。
“哈哈哈,贵客临门,我们徐府今日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未及近身,刚刚看到来人的身影,来到厅门口的徐达便大笑着打起了招呼。
坐在厅中的董重正在品茗香茶,看到徐老太爷一脸开心的模样,也是猜到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来意,忙起身施礼道,
“不敢不敢,在下来的唐突,实在是情况紧急,叨扰之处还请海涵!”
“不叨扰,不叨扰,董大人这个时候来,可是来救我们的,我们求都求不来,又何来叨扰一说?”
徐达见对方客套,忙回应着,却是一句话就道出了事情的正题。
“原来徐老太爷已经猜到了,那在下也就不废话了,不知这里说话是否方便?”
徐家之主已经开门见山,董重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只是心存疑虑的朝着大厅周围扫了一眼。
“放心吧,董大人,刚刚老夫就已经吩咐过,所有的下人都不会在附近出现,有什么计划大人但说无妨,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见董重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徐达会心一笑,随口解释了一番,打消了他的疑虑。
徐老太爷都这样说了,董重当然没什么不放心的,当下也是试探着问道,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客套,二位觉得宁王此人如何?”
听到宁王二字,徐渭脸色惶恐,赫然望向淡然以对的父亲,一时间差点没惊为天人。
徐达则紧紧盯着董重,直到将对方看的有些不自在,闪避开了目光,这才悠悠回道,
“董大人这话问的好,宁王此人雄心壮志,颇有建立功勋的气魄,然而正如当年的刘邦一样,属于狡兔死,走狗烹的人物,一旦登基称帝,恐怕第一个遭难的,就是我徐家!”
“难得徐老太爷如此坦诚,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在下想要联合南方的有识之士,推翻宁王的统治,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不知徐老太爷是否愿意领这个头?”
董重一听有门,立马顺着话题商讨着革命的事项,竟是准备光复整个南方,彻底断掉宁王的后路。
只是这个问题徐达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笑笑,闭上眼假寐着,旁边扶着轮椅的徐渭替自己的老父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董大人的话对于我徐家而言,确实如久旱逢甘霖,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赐教!”
“徐大人请问,只要在下所知,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很奇怪反抗宁王这件事为什么是董大人最先提出来?按理来说,不管宁王是否登基为帝,对董大人都没有任何的影响才是,大人如今的反应却是令下官百思不得其解啊!”
“唉,此事说来悲痛,我儿董允正是被宁王手下绝杀军的刺客所害,在下与他实有不共戴天的杀子之仇,宁王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若登基,第一个铲除的并非是你徐家,而是我董家,为了自保,在下不得不出面联合众人进行周旋了!”
谈及事情的缘由,董重露出悲切的神情,很为自己二儿子的死而感到痛心。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听到这种原因的徐达终于放下了心,缓缓的睁开双眼,不禁安慰道,
“董大人还请节哀顺变,令郎的仇我们一定会报。两湖那里自有董大人费心,至于我这个糟老头子,别的不敢说,但在江南这一块,我徐家还有些影响力,只要有信得过的军队,必能兵不血刃的光复大部分地方!”
“军队这块请徐老太爷放心,我儿董袭本就在淮南任职,目前秘密联系了一批爱国人士,准备就地起义。目前宁王的军队都拉去进攻汴京城,我们只要筹划得当,收复整个南方的失地不是问题,到时还需要徐老太爷安抚众人之心,防止他们的反复!”
徐达说出了最实际的武力问题,哪知董重对此早有计划,当即侃侃而谈,竟是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自己和徐家商议好后振臂一呼,到时便可夺取几个重要的城镇,以点概面,迅速的将整个南方所有的地盘全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继而作为同宁王对抗的资本。
“好,有了令郎的军队,我们便有了周旋的余地,就算是宁王最终攻下了汴京城这种最坏的结果,我们也可以在军队的护卫下一路南下,大不了偏安一隅,总好过现在抄家灭族的好!”
徐老太爷也是听了心中兴奋,一拍大腿构想出最糟糕的场景,却也比此时的处境强上许多。
董重笑了笑,却是继续给出了一颗定心丸,
“徐老太爷不必太过悲观,在下已经联系了岳麓书院、白鹿书院和青城书院的人,他们都愿意为这天下的黎民出一份力,出人出资帮助我等,何况岳麓书院的人和我一样,还和宁王有着血海深仇,一听我的提议,几乎是毫不犹豫便同意下来。在下前来金陵织造府,也是出自他们的主意!”
“哦,竟有此事?那可真是太好了!各大书院之中藏龙卧虎之辈众多,有他们相助不吝于已经取得了半壁江山,正好我和金陵书院的三影先生交情匪浅,文长,待会我书信一封,你和三影先生仔细详谈,务必请他出山相助!”
听到还有众多书院的人才响应号召,徐达越发觉得心情舒畅,也是想起自己和张先的交情,准备让儿子亲自跑一趟,将金陵书院也绑在起义的这条大船之上,成为添加动力的一面巨帆。
“既如此,那我也不多打搅了,城内人多眼杂,在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该说的都已说完,事情也是谈的差不多了,时间的约定自有各方商议后敲定,董重也不磨叽,直接抱拳告辞,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也好,那老夫就不多留董大人了,文长,送客!”
这种涉及身家性命的秘密谈话自然是以简约、时效为佳,徐达也没有过于客套,只是叫儿子亲自相送,一方面显出诚意,一方面也是避人耳目。
不久,徐渭返回,问出了一个盘在脑中的疑惑,
“父亲,您觉得这个董重为人如何,是否可靠?”
“放心吧,在对抗宁王这一点上,他和我们是一致的。不过他的二子董允毕竟是因为孟家而死,要说他一点都不介怀,我也不信,或许他是想拉起一支军队自立,在南方做个土皇帝吧!”
望着厅外空旷的地面,徐达再次悠悠的说道。
只是听到这样的话,徐渭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焦急道,
“父亲,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答应他,这不就是与虎谋皮嘛!”
“呵呵,放心吧,就算他想自立,也得有人拥戴才行,他以为凭董袭的部队,就能号令那些书院的人吗?那绝对是痴人说梦,这位总督大人肯定会吃大苦头的!”
徐达老神在在的说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深邃的目光中透出一种讥粉的意味。
第十八章 宁王之怒
汴京城皇宫,福宁宫内,皇后师师依偎在仁宗的怀中心生忧伤,却不愿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本就心情压抑的夫君,只是一个劲的安慰道,
“陛下不必忧虑,大宋忠臣良将众多,绝对会渡过眼前的难关的,况且臣妾已经感觉到姐姐正朝着京城赶来,想必很快就能带来援兵,击退强敌的。”
“师师,朕知道你一直是在安慰朕这个不中用的皇帝。可是外面的叛军声势浩大,根本就没有守下来的希望,皇姐至今仍是音信全无,怕是凶多吉少了。”
岂料众多朝臣将卒的叛逃让赵斌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穷途末路,只见他苦笑着摇头叹息着,双手扶正师师的双肩,正色说道,
“有时候朕真希望自己不是皇帝,没有生在这帝王之家,那样朕就可以和你过着平凡的生活,种上几亩地,栽上几亩田,无忧无虑的隐居在山林小村,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胡闹!身为堂堂大宋天子,居然只想着逃避现实,去过老百姓的生活,你的肩上还有一点担当没有?先帝将江山社稷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吗,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
正此时,太后刘娥却突然出现在福宁宫内,直到她开口斥责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皇儿后,小太监那‘太后驾到’的尖细声音才传了出来。
母后驾到,即便是破城在即,赵斌和师师也是大礼参拜,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处。
只是刘娥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恭敬,而是仍自生着气,对着懦弱的儿子说,
“怎么了,你难道就只会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吗?泽世,你现在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再是以前那个在母后庇护下无忧无虑的皇子了,国家的兴亡都在你的一言一行之中,你怎么能如此颓废下去?就算是只有一丝的希望,你也不应放弃,将整个大宋去拱手送给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皇儿也想奋起反抗,可是母后,如今物资耗尽,人心浮动,皇儿是真的看不到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说不定此时宁王一个冲锋,城墙就有可能陷落,母后,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可能,能让皇儿迈过眼前的这道坎,没有,没有啊!”
见母后恼怒异常,赵斌却也发出了绝望的呐喊,第一次站起身直面母后的斥责,咆哮出内心最深处的无力感。
“啪!”
一记响亮而清脆的耳光打在这个新皇的脸上,让其瞬间懵逼,接连的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母后,你?”
“没用的废物,哀家当初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早知道你如此的懦弱无能,当时哀家就直接将你打掉算了,何必到了现在受这种气。你不为你自己考虑,选择逃避,你也要为一直追随你,为了这大宋江山奋斗不息的那些人!”
似乎是用力过猛,又或者是恨铁不成钢,刘娥有些气喘吁吁,再又一番令人猛醒的责骂后,连喘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下来继续道,
“李帅和杨家众将正在北疆浴血奋战,长公主他们也为了你去请援兵,至今生死未卜,更不要说一直坚守在城墙之上的曹尚书和几个通宵彻夜未眠的王相国,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你,为了大宋,为了整个天下的百姓,可是你再看看现在的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要放弃,你有什么权利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我……”
被一记耳光狠狠打醒的仁宗,面对手指自己,情绪异常激动的母亲,他嗫嚅了一番后,终于咬紧牙关,眼神坚定的看向了刘娥,
“母后,你说的对,是儿臣错了,儿臣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儿臣绝不会再有放弃的打算,哪怕战至一兵一卒,儿臣也会和宁王拼个你死我活,不再退缩半步!”
“陛下……”
看着重新涅槃的夫君,师师很是欣慰,眼泪不自觉的掉落下来,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轻松呼唤了一声,表达自己喜极而泣的心情。
“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
刘娥盯着儿子的眼睛,终于松了口气,只是目前的局势令她高兴不起来,只淡淡的强调了一句。
“皇上,大喜,大喜啊!”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殿外的老太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全线飘红的消息,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满脸的激动。
“刘公公,有什么事起来再说,不必如此慌乱。”
好在太后刘娥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见刘善堂的样子虽然知道他的消息肯定是石破惊天,还是让其冷静下来再详细的说明。
得到太后的提醒,老太监也知道自己君前失态,连忙告罪,却仍旧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老泪纵横的说道,
“太后、皇上,大宋有救了,刚接到的消息,两湖总督董重和金陵织造府徐家已经连起手来,突然发动起义,光复了南方大部分的地区,给宁王来了个釜底抽薪之计。如今的叛军等于是孤军深入,有家归不得,有苦说不出,只要我们坚守住汴京城几日,那消息一旦扩散开来,敌军就将不战自溃了!”
“什么,南方起义?太好了,老天佑我大宋,朕万万没想到,在这风雨飘摇之际,竟然还有如此的忠臣良将甘冒身死族灭的危险,做出这样的义举来。快,刘公公,召集群臣议事,朕要将这个好消息传遍整个汴京城,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京师的城墙!”
刚刚因为母后的当头棒喝,决定和汴京城共存亡的仁宗陡然闻听这样的好消息,顿时心花怒放,准备召开临时朝会,除了振奋人心之外,更重要的是商议如何守住这摇摇欲坠的京都城楼。
而在同一时间,将办公地点改在陈留城县衙的宁王也是收到了这个极端不利的消息,气得将茶杯都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星星点点的渣滓,
“混蛋,董重这个老匹夫,还有徐家的人,孤一个也不会放过,一定要将你们全都碎尸万段,方解孤的心头之恨!”
“王爷不必动怒,南方变故并不会影响我军现在的实力,只要紧守消息,抓紧一切时间,不计伤亡的将汴京城攻下来,则大事成周,南方那里再蹦跶,那也不过就是些秋天的蚂蚱,根本无足轻重!”
因为刚刚大婚过后,此时的县衙之内,除了前来报送消息的传令兵外,也就只剩下袁泽和蝶雪,旁人都很识趣的没有前来打搅。
如今听到这种动摇根基的消息,首席军师就不得不讲话了,不过他给出的计策同样是釜底抽薪一般的狠辣,不留任何的机会给对面城中的仁宗。
“好!天明不愧为孤的智囊,转念之间便点破了问题的关键,亏的孤担心了半天。蝶雪,封口保密的事你去处理一下,顺便将雷豹和呼延赞找来,马上准备攻城!”
听到只要攻破汴京城便能化险为夷,赵刚一想也是这么个理,顿时放心下来,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准备给对面那摇摇欲坠的城墙压下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将其陷落。
“是!”
没有多余的废话,蝶雪只是惜字如金的应了一声,便疾掠而出,消失在厅门之外。
而那半跪在地的传令兵正以为没什么事,准备返回继续打探消息时,却陡然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热意,随即睁大了眼睛显出恐惧的神情,想要说些什么却咕噜噜的始终发不出一个声音,最终只能带着满腹的疑问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爷爷,您叫我们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啊?”
南军大帐之内,呼延庆兄弟应老将的传召赶来,却发现帐内除了自家的爷爷之外,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感觉到气氛的诡异,兄弟俩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疑惑,不禁出声问道。
老将呼延赞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将案几上的一封书信递给了他们,面色十分的凝重,
“看看吧!”
“这,这要是真的话,那我军的处境可是大大不妙啊,爷爷!”
看完了密信,兄弟二人这才知道南方的局势已经完全倒转,一时间面色难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呼延赞却是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没什么不妙的,记住,若是我在战场上遇到了什么不测,你们一定要率领呼家将归顺朝廷!”
“什么!为什么?爷爷,我们不是帮着宁王殿下打天下的吗,怎么反而要归顺朝廷?”
呼延平不明其意,瞪着一双迷蒙的眼睛问道。
老将摇了摇头,似乎是为之前所做的轻率绝对而感到后悔,
“据我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宁王此人外宽内忌,绝非良主,不管是事有不逮还是最终成功,他都会调转头来对付我们呼延家,既然如此,你们不如早早投向新皇那边,以呼家将的资本,至少还能保的性命无忧!”
“爷爷,那你呢?”
“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的,既然选择了跟随宁王,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爷爷,可是……”
呼延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将挥手打断,双双给赶出了大帐,带着无比担心的愁绪回了自己的营帐。
“冲啊!”
“杀啊!”
“破城就在近日,随我杀上去!”
“兄弟们,加把劲,汴京城就快攻下来了!”
就在兄弟俩回到营帐没有多久,攻城的命令就下达到了大营之中,经过了连日来近乎绝望的无休止骚扰,宁王的叛军终于再次造出了充足的攻城器械,在狂暴的战鼓声中,如蚂蚁一般攻向了汴京城的城楼。
第十九章 岌岌可危
随着南方起义的消息传到皇宫之中,心如死灰的仁宗终于重新燃起了信心,召集所剩不多的朝臣开始商议最后的城防守卫战。
而同样得到消息的宁王则在军师袁泽的提点下,孤注一掷的展开了疯狂的攻城。
只不过南方的军报宁王并没有和其他的下属说,更是将军中所有知情的人全都灭了口,只是给雷豹和呼延赞等人下了死命令,今天日落之前一定要攻下汴京城,否则提头来见。
接到这样的军令,二人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苛责,因为连日来的骚扰已经将守军的士气耗尽,攻下这座大宋的都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简直是把头功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两位军队的主将自然是牢牢的把握这次机会,亲自披挂上阵,率先攻上了城门。
可就在这时,一个犹如打雷般的声音从城墙上面远远的传开,方圆一里内都是清晰可闻,震的耳屎掉落一地,
“叛军们,你们的末日到了,南方已经发起了规模浩荡的起义,收复了大部分的地方,你们的后路完全被切断,现在就是一支孤军,灭亡是早晚的事。现在要是放下武器跪地求饶,皇上念你们大错未铸,还能从轻发落,要是顽抗到底,必死无葬身之地!”
此话一出,竟是压过了两边敲击的鼓声,震慑在攻防战中的将士脑袋上,短兵相接的战斗诡异的出现了几秒的暂停时间。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侍卫统领周桐手拿着湘云留下来的扩音器正一遍一遍的重复喊话,将董重等人起兵的实情告知了械斗的双方。
听到这样的事情,宁王大军中的那些士卒们犹疑不决,不管是相信还是不相信的,攻势不由一缓,而守军则士气大振奋起反击,堪堪将刚刚攻上城墙,立足未稳的敌方又给逼退了下去。
“混蛋,这个家伙打仗是把好手也就算了,连特么鬼吼鬼叫的都能震慑心胆,真是日了狗了!”
被逼着滚落城墙的雷豹爬起身来,吐了口泥浆和血沫,一脸的晦气,不禁嘶吼着反驳道,
“别听敌将在那里胡说八道,他只是想扰乱我们的军心而已,不必理会,大家只要攻上城楼,擒住皇帝,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随我上,干他丫的!”
将是兵的胆,有着雷豹这种不要命的将军冲锋在前,原本因为将信将疑而攻势凝滞的叛军刹那间就恢复了常态,竟是更加澎湃了斗志,随着自己的将军悍不畏死的往城楼上冲去。
“呼呼!”
又是几道密集的火柱袭来,伴随着‘突突’的连珠箭响,孟良等人带着湘云留下的秘密武器再次开始了大规模杀伤的火力压制,一时间倒是将对面嚣张的气焰扛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回不同以往,宁王是下了死命令的,不想被砍掉脑袋,那就只有拼命的往上攻了。
面对那如同飞蛾扑火般对自己的生命极其麻木的叛军,孟良等人全力开火,丝毫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自己有一时的犹豫,死的就很可能是自己。
尤其是那已经胖成球的司马望和谢天,依旧是捧着那分量不轻的火焰喷射器,吐出丈余长的火蛇,不断狂吼着将城楼上好一段空间清理的无人立足,人畜皆灭。
最夺人眼目的则依然是斜挎着加特林的蔡岩,只见他平端发射器,那环状的发射口中不停的发出‘咻咻’的破风声,一支支迅疾的羽箭飞向远处,带走一个个敌军的生命,扫射一般清空着城墙上的叛军。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杀红了眼的宁王大军似乎已经忘却了害怕是何物,嗷嗷的冲上城楼,即便是大刀迎头劈来,也没有丝毫闪避的动作,而是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同时招呼着对手致命的地方。
就在这样前仆后继的如潮攻势中,再过凶残的秘密武器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火焰喷射器的火油已经燃烧殆尽,加特林里的箭矢也已发射一空,蔡岩、胖子等人于是扔掉了这些杀器,随手捡了把大刀,就冲入到了搏命的战斗中去。
可惜守军在先前的骚扰中已经叛逃了大部分,此时的兵力显得捉襟见肘,越来越多的敌军跃入了城墙之上,扩大着占领的区域,战局一时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特别是在战将方面,周桐作为大内第一高手,还能堪堪抵住雷豹的奔雷刀法,可曹玮这边,因为本就有伤在身,完全扛不住久经战阵的老将,被打的节节败退。
呼延赞在年轻时就是一员猛将,如今虽然上了岁数,但依旧老而弥坚,砍杀起来没有丝毫的手软和后继不力的情况发生。
于是在老将的率领之下,更多的叛军登上了城楼,守城将士的伤亡也逐渐多了起来,战损比虽然持平,但架不住对方人多,曹玮手下的士兵数则是越死越少,已经不能完全对城墙进行全方位的防守了。
“唔,这帮混蛋怎么这么拼命?我这边快撑不住了!”
拼杀之中一个不慎,孟良的胳膊上便中了一刀,血肉都翻了出来,疼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幸而旁边的柳永及时赶来救援,将那个举刀要将贱男首给活劈了的小校给穿了个通心,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伯歧,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
柳大公子死死护在孟良的前面,接连击杀了两个想来捡便宜的敌军将领,头也不回的问道。
“没事,死不了!”
贱男首忍痛撕下一截衣袖,将还在血流不止的臂膀给包扎起来,暂时算是处理好了伤口。
而他也趁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形势,这才发现不管是胖子、白板,还是天一三二几人,此时都已陷入几倍于自身数量的敌人包围之中,要不是旁边还有些御前侍卫们拼死守护着,早就已经让人给剁成肉酱包饺子了。
“情况不太妙啊,三变,不用管我,先去帮白板他们,他们快撑不住了!”
即便是负了伤,孟良也不愿撤下城楼,而是跟在御前侍卫们的身后捡漏,为着这几成定局的城防争夺战贡献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
柳永见状也没有矫情,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只是提醒了一声后,便展开灵鳌步法,去解救白板等人了,
“了解,那你小心点!”
有了柳大才子的加入,胖子等人终于避免了被剁碎了喂狗的悲催命运,在接连干掉来袭的几个校尉后,暂时和叛军僵持在了城墙的一角。
“哼,一帮土鸡瓦狗,说实话,这大宋的禁军是要重整了!”
几乎是一步杀一人般,老将呼延赞自从上了城墙,根本没有停止过自己的步伐,唯一能稍微抗衡一下的兵部尚书曹玮也是有伤在身,在一招被震退后,就被亲卫们拼死拖到了后方,免得遭了老将的毒手,导致仅有的军心丧失殆尽。
只是呼延赞的强横无人能制,眼看着他就要杀穿一处城墙,将守军彻底打溃。
忽然脚下传来的轻微颤动令这位所向披靡的老将皱起了眉头,终于停下了那宛如死神一般的脚步。
渐渐的,那种震颤越发的清晰,嘈杂的马蹄和嘶鸣声撞进了每个在战斗中的人的耳中,令他们下意识的扭头眺望。
西边远处的官道上骄阳如火,在这烈火燃烧的背景中,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好似旋风一般,从天边急卷而来,冲向了宁王的本阵。
“这是……”
赵刚也是看到了那队来势汹汹的铁骑,只是面对自己的大军,在数量上显得有些稀少,便不以为意的猜测起了是何处的部队。
只不过在眨眼之间看清了当先一骑上那声威赫赫的鬼头面具时,当即面色苍白的狂吼道,
“快,近卫营列阵,一定要挡住他,绝对不能让这个魔鬼突入到阵中。赶紧鸣金收兵,把雷豹和呼延赞都给我叫回来,死死守住阵势,一定要拦下对面冲过来的那些怪物!”
众人不明白宁王为何如此精神失常,却是不敢多言,而是快速的按照他的命令执行,即便如此,这位意气风发的宁王也挥不去心头的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因为在三年前,当时还是少年的宁王前往西北大营历练,在延安府的城楼之上,亲眼见到这位涅面将军面对五万人众的西夏大军根本毫无惧色,也是率领着三千左右的铁骑直冲而去,杀了个十进十出,生生将西夏人的斗志击溃,死伤投降者无数。
那一场战斗,狄青正是戴着这样一幅鬼头面具,在战场之上所向披靡,连对方的帅旗都给一枪扫断,那种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的气魄将少年的宁王震慑当场,从此在脑海中印上了涅面将军不可敌,敌之皆灭的心结。
于是,对方尚未接触,宁王就驾马往陈留大营奔去,竟是不战而逃,生生被狄青吓破了胆。
好在情况有变,鸣金声响,王爷率先撤退的举动也无可厚非,除近卫们紧随其后保护主子,叛军这边倒是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只是眼看着一鼓作气便能攻下皇城,已经上到城楼的两位主将都不愿退兵,而看到了事情的起因后,老将呼延赞也是再次连杀数人,快步赶到了雷豹的身旁,
“雷豹,此人交给我,你下去将那队骑兵给拦下来,我们已经攻到这种程度,马上便可破城而入,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老将军说的有理,雷豹去了!”
对于老将,雷豹这个粗线条还是抱有很大的敬意,听罢虚晃了两招便退出了战圈,将周桐这个难缠的对手让给了呼延赞,自己则滑下天梯,率领着东军中的骑兵队,朝着那股黑色的钢铁洪流反冲而去。
第二十章 以命搏命
南方光复的消息传到陈留城,恼羞成怒的宁王立马下令攻城,誓要在今天日落之前拿下汴京城,奠定胜局。
雷豹虽然不清楚宁王为何如此生气,但主子心情不好,做下属的自然要尽力的替他解气,这才称得上是称职。
于是这位东军主帅和老将呼延赞一合计,便双双攻上了城墙,准备一鼓作气攻破大宋的皇城,让宁王心情愉悦起来,自己也能得到想要的封赏。
事实上守军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最低谷,宁王的大军在两位大将的率领下,没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了城楼的一角,进而如砍瓜切菜般迅速的扫清障碍将守城的将士们打的溃不成军。
危急时刻,周桐那借助扩音喇叭加强版的一声怒吼将士气给拉回了一些,再加上孟良等人的秘密武器,站稳脚跟的守军这才稍微喘了口气,和叛军展开攻防的拉锯。
只是在战将方面,守军这里却是有些捉襟见肘,自曹玮被一招击倒,护卫们拼死抢下之后,老将呼延赞几乎是无人可挡,尸山血海的差不多将城楼之上凿了个对穿。
眼看着胖子等人也陷入危机,即将身死道消之际,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自西边席卷而来,在烈火般骄阳的背景下,发出让人窒息的杀意。
而看清了那个鬼头面具的宁王,苏醒了少年时心底的阴影,竟是感觉几十万的兵马都不足以保住自己的性命,鸣金收兵的同时吓得落荒而逃。
只是城楼之上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优势,两位主将不愿轻易放弃,于是老将呼延赞继续指挥拼杀,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象征皇权归属的城墙。
雷豹则匆匆下了城楼,召集东军的骑兵部队,挥舞着自己的大刀,朝着狄青的西军斥候营反冲过去。
“雷豹,居然是你,看来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这次就让我来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大宋第一先锋!”
狄大将军也望见了那长度夸张的镔铁大刀,略感意外的同时也是激起了全身的斗志,手握长枪再次加快了速度。
“狄青,没想到你在西北倒是打出了涅面的名声,不过想要凭借这些虚名和我对抗,你还嫩点!”
雷豹也是知道了对面来人的身份,面对这个昔日的袍泽与对手,东军主帅也是丝毫不虚,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你小子倒是个难得的对手,正好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就用你的血来喂饱它吧!”
话音未落,两马相错,枪杆和刀柄势大力沉的撞击在一起,在反作用力的冲撞下,二人险些落下马来,当即稳固着自己的身形,却是没有了再展开第二次攻击的可能。
两边的骑兵这时也是短兵相接,发出了一系列的金铁交击和惨叫悲号,不时有人落于马下,被飞驰奔过的骑兵部队践踏而过,很快就没有了声响,成为道路的一部分。
只是第一轮对冲过后,西军的斥候营明显强的离谱,自己这边只有三十多人落马,而反观对方那约摸五千的骑众,则最少减员了五分之一,这样的战损比就已经相当恐惧了,更何况西军这面貌似只有三千精骑左右。
东军的将士们第一次感到了胆战心惊,互相扫了一眼,从战友的眼中看出了惊惧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痛快,再来!”
不过这一切对那个嗜战成性的雷豹来讲,却完全不是个问题,这货大刀一摆,怒喊一声,直接调转马头冲了回来。
主将拼命,东军的其他人自然不能退缩,纷纷咬了咬牙,克服内心的恐惧,也是接连抽打着胯下的骏马,朝着那群死亡黑骑疾奔过去。
“援军来了,大伙坚持住!”
“是涅面将军,涅面将军来救我们了!”
“大宋有救了,大宋有救了!”
城墙之上,原本已经绝望的守城将士忽然盼来了久违的援军,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动,全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信心,将叛军杀的节节后退,重新占据了半壁城楼,开始掌握了战事的主动权。
而攻上城的这些叛军此时却极其的不好过,少了个主将对敌,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对方援军的到来影响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士气,在加上收兵的锣声一直在敲着,此消彼长下,他们的动作也是龟了许多,不求有功,但求保命,一时间或跳、或滚、或滑的逃回的士卒不计其数。
面对已经毫无斗志的属下,老将呼延赞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无可奈何,何况对面还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周桐挡住了自己的步伐。
“唉,宁王果然不是成大事的人啊!”
老将无奈之下只得长叹一声,再一次从城墙之上退了下来,率领着剩余的士卒井然有序的缓缓后撤,不让对手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而这时,东军的骑兵队却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溃散而逃,雷豹则和狄青单独战在一处,没有其他人去打扰他们。
“狄青,看不出来你不光武功不错,连练兵都有一套啊,不过老子是个粗人,不说那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咱们手底下分个高低吧!”
又是两马相错而过,对于自己的部队被打散,雷豹并没有什么懊恼的神色,反而大笑出声,为了这场酣畅淋漓的打斗而兴奋不已。
“正该如此!”
狄青也是越打,肾上腺激素越是分泌旺盛,当下也不废话,随口附和了一句,便倒提长枪驾马前冲过来。
“来的正好,试试老子的绝招吧,连环三劈!”
两马相近,雷豹忽然从马上站起身来,舞动着手中那沉重的大刀,对着迎面而来的狄青上去就是一刀。
看着那气势如虹的斜劈,狄大将军算出在手中长枪尚未触及对方身体的一瞬,自己就要被活生生劈成两半,于是赶紧回枪横档,抗住了那必杀的镔铁大刀。
只不过由于力量太过强大,狄青座下的骏马前蹄一软,差点跪坐到了地上,也导致涅面将军身形一阵晃动险些摔下马来。
然而还未等他稳定身形,雷豹的第二刀就已经到了,拦腰横扫的气势比第一刀只强不弱,狄青咬牙硬挡,却是虎口迸裂,比上回退了更远。
当他连人带马刚刚止步时,雷豹已是双手握住刀柄,一个简单的直劈,也是威力最猛的一招,便从脑后划出长长的刀影,朝着狄青招呼过来。
“来得好!”
避无可避之下,涅面将军也是被激发出了血性,很干脆的举枪硬挡,只是由于惯性的作用,枪杆被大刀强压着砸在了其肩膀之上。
带起的刀风在耳畔呼呼刮过,显出这一刀强绝的力度,若是现在脱下上衣,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到狄青的左肩之上一片淤紫,骨头有没有碎裂都还未可知。
挡下这绝命的一刀,不知是心生恐惧,还是无力提枪,狄大将军做了一个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举动,那就是一拉马绳,竟然调头跑了。
“我艹,你这无耻小儿给我站住,你身为大将的节操呢,难道拿去为了狗了吗,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足足愣了有五秒钟的时间,雷豹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气得破口大骂,双腿一打马肚,也是呼呼的就追了上去。
“将军!”
原本带领斥候营准备冲击敌方本阵的林冲,一见从未打过败仗的狄大将军转头跑了再也顾不上杀敌破阵,扯过缰绳也朝着狄青的方向追了过去,
“所有人跟我前去援救将军!”
虽然事起仓促,然而得到副统领的命令,黑色铁骑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去营救自家那战无不胜的涅面将军。
只是谁都没有发觉,狄青逃跑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慢,就像是等着后面的雷豹追来一样,跑的很有节奏感。
东军主帅自然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以为是对方的马匹受伤,也不以为意,很快追至后方,再次站起身来,举刀斜劈了下去,
“我让你小子再跑,吃你雷豹爷爷一刀!”
似乎是知道无法硬抗,狄青这回并没有举枪抵挡,而是感受着刀风的来向,整个人身体前倾,直接趴在了马背之上。
大刀顺势劈下,却是砍在了缨盔的尖端,将那鬼头面具直接打落在地。
披头散发的狄青也是在这惯性力的作用下,整个人被带离了马背,眼看着就要翻滚着跌落马下,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
哪知这时异变陡生,就在其身体横转成仰脸之时,在看清雷豹位置的刹那间,狄青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长枪便如毒蛇吐信般电射而出,飞离了他的双手。
这一下兔起鹘落间,雷豹的招式已然用老,空门大开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电闪而至的长枪从自己的前胸贯入,枪尖却从后心处穿了出来。
“砰!”
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动惊起,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狄青再也忍不住体内的暗伤,‘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雷豹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胸口的枪杆,一会儿之后才露出释然的笑意,
“咳咳,好,狄青,你小子果然长进了许多,这招回马枪用的着实厉害,这一次是我输…了…唔!”
似乎这话一出,雷豹也是元气尽泄,脑袋无力下垂,眼中的光芒也变成了一片死灰,这位宁王军中最能打的猛将依然逃不过军人的宿命,身陨在了战场之上。
第二十一章 杀父之仇
“二叔,我们还有多久到京城啊?”
一条东西向的官道上,几辆马车正在疾速奔驰着,其中一个车厢中,湘云不时的掀开窗帘,望向远处的路边,心情十分的急切。
赶车的铁手猛甩了一下缰绳,骏马嘶鸣声中马车的速度再次加快了一些,铁二爷这次苦笑道,
“湘儿,不要那么心急,我们已经到了郑州城,离京师最多只有半天的路程。何况狄将军已经率领骑兵队赶过去了,只要城防没有被攻破,那就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是啊,湘云,狄将军的本事你还不相信吗?他在西北可是生生打出了一个涅面将军的称号,西夏人听到他的名号就闻风丧胆了,要不是趁着我们内乱举国之力纠集了三十万大军,再加上李元虎这样的高手坐镇,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南下的!”
同样坐在车厢中的皇甫奇则冷静许多,不过眼神中的期盼之色同样浓烈,毕竟这也算是他第一次亲身上战场,所经历的还是如此重大的皇城保卫战。
“湘云,别急,我相信伯歧哥他们会想办法守住汴京城的,毕竟你还留了些东西在潇湘馆里,关键时刻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一直在旁安静的做个美男子的许仙也是出声安抚着孟大小姐那略显焦虑的心情。
“强哥,我也知道大哥他们会有办法,可我就是担心嘛!况且爹娘年纪也大了,他们刚刚逃过一劫,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再受到这样的惊扰,我怕会生出什么病来!”
嘟着小嘴,湘云依旧挥散不去心头淡淡的忧伤,想起孟轲夫妇所经历的风险,越发的急于见到他们。
许仙再次沉默了下来,因为他也想起了许大学士夫妇,还有留守在汴京城里那些昔日的同学和朋友们。
皇甫奇虽然父母早亡,但毕竟曾经是天字一班的班长,想起胖子、白板、天一三二等人生死未卜,至今仍旧不知道是否平安无事,心中忐忑之余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情,只是静坐不语,安抚着内心的焦躁。
见几人都不说话,某腐一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模样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但其不时掀开车帘查看情况的举动,还是显露出了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而就在他们往京师急赶的同时,惨烈的攻城战也刚刚结束,宁王大军士气低落的回到了陈留大营。
作为防守营寨的小将之一,雷管远眺大军,寻找着自己父亲,却怎么样都看不到他的踪迹。
自打早上醒来,他的脑袋上就蒙着一层阴影,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此刻见不得父亲,他的心中‘咯噔’一下,那种担忧的心情愈发浓烈,赶紧打马上前,问着一个一直跟随着自己父亲的副将,
“王叔,我父亲他人呢?”
“少将军,末将无能,将军,将军他去了!”
王副将神情悲痛,十分艰难的将实情告知,只是因为心中有愧,没有尽到保护主将的职责,不敢对视着雷管那双期盼的眼睛。
“什么!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我父亲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
听到父亲阵亡,雷管第一时间头脑中的印象就是这不是真的。
他根本不信那个骁勇善战的父亲会死,只是东军的将士都已回来,却独独不见雷豹的身影,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他这才接受了父亲已经阵亡的消息,失魂落魄的瘫坐在了地上,抬头望向了那位王副将,
“王叔,父亲他是怎么死的?”
“是涅面将军狄青,原本我们已经攻到了城楼之上,狄青的援兵突然来了,将军无奈之下就率领骑兵队迎了上去。哪知对方太强,我们都被打散了,不过将军一直压着狄青在打,都把他的头盔给打掉了,眼看着就是斩杀对方一员大将的时候,那个狄青却突然使了一招回马枪,结果将军就,就……”
王副将再次回忆起了骑兵对冲的惨烈画面,只是说到最后,声音也是哽咽难出,一个铁打的汉子竟然蹲在地上呜咽起来。
“狄青,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雷管枉为人子!王叔,召集弟兄们随我上马,我一定要杀了狄青,抢回父亲的尸首!”
闻听此战的细节,雷管怒目圆瞪,翻身上马,跟蹲在那儿的王副将交代了一句,便单人独骑冲出了辕门。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想瞒都瞒不住,就在东军将士再次回返战场之时,一个传令兵也是疾步跑到了宁王的大帐之前高声的报告着情况,
“报,王爷,雷将军阻击涅面将军狄青的援兵,不慎被杀,现在东军的小将军已经率领部队冲出营寨,往汴京城的方向而去!”
到现在还惊魂未定的赵刚本就十分的恼火,一听这消息哪还能忍,当即一拍案几就站了起来,
“混蛋,谁让他出战的?老子是个浑人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儿子更浑,没有孤的军令竟然擅自出击,究竟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去,把他给孤抓回来,孤一定要砍了他的脑袋,以儆效尤!”
唉,果然是生性凉薄之人啊,手下大将刚刚因为力战而死,就要杀他儿子夺取军权,看来这才是宁王的本性了!
老将呼延赞听到这样的言辞,心底变得一片冰冷,赶紧上前劝道,
“王爷不可啊,雷管这小子本就是个暴脾气,年少轻狂不懂事,王爷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况且如今雷将军尸骨未寒,这个时候再处置他的儿子,怕是会寒了所有东军将士的心啊!”
宁王刚要回上一句‘哪那么多的屁话’,就被旁边的袁泽拉住了衣角,一个劲的猛打眼色,赵刚这才看到左右群臣的面色都有些不对,瞬间醒悟过来,开始了新一轮的装逼,
“嗯,老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刚才孤在气头上,一时也没有考虑这么多,雷将军为国捐躯确是壮烈,但雷管触犯军法也是实情,这样吧,派人将这小子抓回来,重打二十军棍,警告一下吧!”
别人去抓人,呼延赞有些不放心,若是那小子不服反抗,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反而不美,于是赶紧自荐道,
“既如此,末将亲自去一趟,把这个臭小子给带回来吧!”
“有劳老将军了!”
赵刚长恭作揖,又恢复了那位彬彬有礼的宁王。
只是老将已看透了他的本质,只是回礼后也不想多言,径直出帐点兵点将去了。
哼,拽什么拽,等孤攻下汴京,得登大宝,什么东军、南军,统统给孤编进禁军,你们这些人孤会一个一个的收拾!
宁王望着那不愿多话的老将,心底充满了恶意,只是顾及到大庭广众下还是需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气质,便将那骨子恼火生生的压了下来,等待着最终爆发的那一天彻底发泄个痛快。
不说宁王在大帐里想着那些有的没有的,汴京城的城楼之上,因为狄青来援并枪挑了敌方主将雷豹,所有人全都兴奋的欢呼起来,一时间声震云霄,响遍整个京都,比扩音喇叭的分贝还要大的多,竟是传到了皇宫大内之中。
“陛下,您听,外面好像有欢呼的声音,难道是我军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文德殿内,赵斌正和寥寥的几位大臣等待着战报,皇后师师也是毫不避讳的陪在仁宗的身边,此时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禁心生喜悦,猜想着守军再次防守住了那如命脉一般的城墙。
哪知她的话一出口,几位大臣就面色惨白,赵斌也是面露凄惨之色,长叹道,
“师师,这么大的欢呼声在皇宫之中都能听到,绝对不是守城成功的庆祝,想必是城破之后,那些叛军的呼叫吧,唉,坚持到现在终于还是失败了,时也命也!”
“皇上,外面有紧急军报……”
恰在此时,临时守备皇宫的展昭冲进了殿内,准备向皇帝汇报着前方的战况。
仁宗却挥挥手打断了他,意兴阑珊的说道,
“展护卫不必多言,劝朕离开就不必了,既然城门已破,这天下之大,已经没有朕的容身之处了,你们就不要枉送性命,都各自散去吧!”
“皇上不能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即便皇城陷落,大宋各处还有许多忠于皇上之人,只要皇上逃出去,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臣愿意拼死殿后,请皇上速速离去!”
左相王安石匍匐在地,哽咽着劝说仁宗离去,自己则已经心存死志,准备报答君恩。
许嵩、孟轲等人也是毫不退缩,心中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异口同声道,
“请皇上速速离去!”
“呃,皇上,各位大人,你们误会了,根本不用逃,在下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看到如此悲壮的一幕,展昭心生感动,却不得不打断众人视死如归的气氛,直接将剧情给反转了过来,
“涅面将军狄青的援兵已经到了,在关键时刻打散了敌人的部队,狄将军更是凭借一人之力枪挑对方主将雷豹,将整个濒临绝境的战局给拉了回来,此时的欢呼声正是守军将士们为这次的绝地逢生而庆祝的!”
“什么?狄青来了!好,好啊,天佑我大宋,天佑我大宋!”
王安石等大臣一听,顿时捶胸顿足的喜极而泣,相互间把臂大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宣泄自己此刻兴奋的心情。
“好,皇姐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将狄青这尊大神都给请来了,众位爱卿,随朕前去城楼,见识一下这位涅面将军的风采!”
赵斌听完这则消息,则是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化过来,不禁呼吸急促,忍不住想要亲眼见识一下现场的状况,于是大踏步往殿外走去,看那样子恨不得想要直接飞过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二章 报仇不成反被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楼之上,面对兴冲冲赶来的仁宗,将士们全都激动的匍匐在地,朝拜着他们坚守阵地的精神支柱。
“大家都起来,都起来,不用行礼,是朕应该感谢你们,感谢在场的每一个人,要不是你们浴血奋战,保卫这个国家,这个汴京城,朕也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你们才是最应该接受百姓们膜拜的人!”
赵斌望着这些浑身带伤、满脸肮脏的人们却是心生敬意,将离得最近的曹玮搀扶起身,发自肺腑的说出了一番实话。
这位面色苍白的兵部尚书十分的激动,虽然伤上加伤令他连站立都非常的困难,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声的吼道,
“为了皇上,为了大宋,为了千万的黎民百姓,我们就算是舍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随着他风风火火的一声吼,全体守城的将士群情激奋,全都嚷嚷起来,那场面就算让他们冲出外太空,占领全宇宙,那都是眉头不皱一下,直接开干。
“好,如此视死如归的将士能为我大宋所用,实乃江山社稷之福,尤其是狄将军这样的猛将在,何愁叛军不灭!”
仁宗受到气氛感染红了眼圈,更加坚定了胜利的信心,而在看到旁边躺着的雷豹尸体后,也是大加赞扬了立下这首功的涅面将军。
狄青则一脸的受之有愧,半跪在地请罪道,
“末将救驾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哎,狄将军能够前来救援,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对了,不知皇姐她们现在何处?”
赵斌赶紧将这位猛将兄扶起,越看越是高兴,直到将狄青看得全身发毛,菊花一紧,这才想起去请救兵的湘云二人,急忙问道。
狄青见不是自己想的那么污,心下松了口气,急忙回道,
“回皇上话,因为军情紧急,长公主殿下命我等火速赶来支援,自己则和少将军等人坐马车后行,按行程算,也快到了!”
就在这时,周桐在仁宗旁边低语道,
“皇上,远处尘土飞扬,似乎是有大队人马前来!”
“哦,哪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皇姐这么快就到了啊!”
仁宗闻言大为高兴,下意识的朝着西边远眺,却看到一片的风平浪静,连只飞翔的鸟儿都不见踪影。
周桐面现尴尬,只得详细的解释道,
“呃,启奏皇上,是东边有动静,好像是叛军的兵马!”
护卫统领的预判相当的准确,话音刚落,一列部队便出现在了远方的道路之上,正是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率领东军将士前来叫阵的雷管。
“皇上,兵危战险,还是请您和皇后娘娘先行移驾皇宫吧!”
曹玮和狄青等众将士也是看到了雷管,第一反应就是先保护好皇上,至少不能将其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于是一个个恳请移驾。
哪知赵斌却是丝毫没有挪动步伐,望着远方那个昔日还是院友的少年,心中感慨万分,随后挺直了腰杆对着众人道,
“对方带兵的是和朕年纪相仿的学长,朕又岂能弱了自家的士气,今日朕哪都不去,就在这城楼之上站着,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能够攻破这汴京城,取朕的性命!”
“这……”
周桐众将被堵的十分无语,只是看到下面的部队只是步骑兵的组合,连个弓手都没带,更别提攻城器械了,心下也是放宽了许多,判断出对城墙是毫无威胁之后,也对仁宗的倔强听之任之,不再勉强这位新皇。
正此时,东军的兵马也是停在了汴京城城门的一箭之地,列好阵势,准备战斗前的相关事项。
“王哥,就咱们这样连个云梯都不带,怎么攻上这城门楼子啊?少将军报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咱们也不能由着他这样胡来啊,将军虽然阵亡了,东军的这些兄弟们还得混口饭吃呢!”
阵势前面,一个骑马的偏将靠近着王副将,小声的抱怨着这次仓促的出兵,显然是有些埋怨雷管的年轻气盛。
王副将则沉着一张脸,低声训斥道,
“罗晋,你特么的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为将军报仇是我们每个东军将士的责任,若是主将阵亡,我们这些人都一声都不吭,那岂不是都成了缩头乌龟,连个宫中没有卵蛋的太监都不如吗!”
叫做罗晋的偏将被教训的面红耳赤,却是哑口无言,只是怨毒的瞥了对方一眼,便默默的退到了一旁不再做声。
“狄青,有种的你给老子出来,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死你,为我父亲报仇!”
雷管则根本没有注意身后将领们的嘀咕,只是打马上前,死死的望向城楼之上那个杀父仇人,满眼的血红。
“哎,雷将军也算是一员猛将,虽然错投了叛军,但鉴于他之前也有诸多的功勋,死后便不要太过苛责,厚葬了吧!”
听到雷管那愤怒的呐喊,仁宗也是叹了口气,对于对方的丧父之痛感同身受,下达了一个给予雷豹身后事高规格待遇的旨意。
对于仁宗这种不计前嫌的宽大胸怀,众将无不感慨万千,纷纷在内心深处下定决心,要追随这样的君主来开创新的盛世。
只是被点了名字,狄青也不愿当个怂货,当即抱拳请战,
“皇上,此人与我有杀父之仇,待末将下去了结了他,再来聆听圣意!”
听到涅面将军语气中露出浓浓的杀意,远处用纱布吊着臂膀正在休息的孟良立马坐不住了,直接跳将起来,奔过来急声道,
“姨父手下留情,雷豹此人虽然性格暴躁,杀人无数,死了也就死了,但那雷管却是明辨是非之人,我的爹娘以及孟府所有人能够得脱大难,全赖他的通风报信,所以伯歧恳请姨父不要伤他,要是可以活捉回来进行劝降,那就更好了!”
“嗯,伯歧所言甚是。雷管此人虽然性格粗糙了点,但不失为一条汉子,就这样死在战场上着实可惜了点,狄将军还请担待一二!”
仁宗经过贱男首这一提醒,也是想起了同窗之谊,决定放那个为父报仇的小子一条生路,于是交代着狄青手下留情。
“是,末将遵命!”
狄大将军见众人对城下的少年口碑都很不错,知道其心地不坏,于是将杀心收起,应诺着快步下了城楼。
“吱呀!”
吊桥声响,伴随着厚重的落地声,黑色的钢铁洪流冲出城门,在东军的面前摆开了阵型。
那从容不迫的百战威势压迫的对面的防守阵型都是一阵骚动,险些压不住阵脚,散乱了阵型。
好在王副将和罗晋等将领眼看情形不妙,赶紧喝令下面的校佐安抚住士卒们慌乱的心情,这才堪堪抵住了西军斥候营的威压,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
雷管则对这一切不管不问,眼睛中几欲喷出愤怒的烈火,望向了对面的涅面将军,将大刀一摆就冲了上去,
“狄青,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老子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纳命来吧!”
“少将军不可啊!”
王副将一看雷管什么都不管,单凭一股子热血便冲上去要和那位天下闻名的涅面将军搏命,当即大吃一惊,驾马赶去,想要救下将军的这一血脉。
哦,果然是性如烈火啊,一言不合便开撕吗?只是不能下杀手的命令打起来确是不爽,还是让给其他人吧!
而城门这边,狄青倒是没什么应战的兴致,而是对着身旁很随意的吩咐了一句,
“林冲,这仗你上吧。记住,一定要将那小子活捉过来!”
“末将遵令!”
有骑战天下无双的涅面将军在,斥候营副统领做梦也没想到单挑这种事会轮到自己,当下也不及多想,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一声,便提着自己的长枪越众而出,朝着对面的那员小将冲去,誓要好好的表现一番。
“混蛋,给我滚开,老子找的是狄青!”
一见狄大将军竟然不屑于亲自出战,反而派了一个副将过来,雷管当即怒不可遏,感觉自尊受到了侮辱,上去就是一刀,准备将对方斩于马下后,直接迫使狄青应战。
岂料林冲的武力值并不比狄青弱多少,直接枪杆一顶就将那大刀带偏了方向,旋即左臂猿张,在雷管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将其提溜过来,砸在了自己的马背之中,摔的这位东军少将军七荤八素,半天没有清醒过来。
“什么吗?我还以为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没想到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怪不得将军要我留他性命,这事做得也太不厚道了!”
然而一招擒拿雷管的林冲则满脸的欲求不满,小声嘀咕着对狄青的幽怨,带着满肚子的小情绪打马回阵。
“少将军!”
一见雷管被擒,王副将立马急了,高喊一声就要上前和林冲拼命,救下这位少将军。
奈何林冲听到脑后生风,竟是连马都没调头,只是简单的一挡一扫,王副将便悲催的从马上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呕出了几升的鲜血。
也亏的他的落地方向离东军阵列比较近,被抢出的士卒们飞快的抢了回去,避免了被俘的命运。
可是雷管却在狄青等人的押送下,一起退回了汴京城,成为了实质意义上的俘虏。
这个时候,实际上的东军最高指挥官罗晋却没有下达冲锋,救回雷管的军令,而是给了个撤兵的指示,带着匆匆而来的士卒们灰头土脸的再次败回了陈留大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三章 归来
“末将参见王爷!”
随着雷管的被俘和王副将受伤,兴师动众前去复仇的东军灰头土脸的撤了回来,而领队的罗晋一见宁王正率领一般下属在辕门外等着自己,心中一个咯噔,立马翻身下马,半跪在地,心情无比的忐忑。
“哼,罗晋、王烈,你们好大的胆子啊,没有孤的命令,居然擅自调军出击。雷豹一死,你们是想着自己为王了吗?”
赵刚没有让其起身,而是沉着脸说道,正准备收取东军军权的他自然要先把基调定下来,好为后续的行动铺路。
听到宁王语气不对,罗晋当然不愿意背这个黑锅,急声解释道,
“王爷息怒,实在是雷管少将军报仇心切,硬拉着末将等人前去,末将无奈只能跟上去,即便如此,末将也派人禀报了王爷,就是怕少将军的行动打乱了王爷的部署。”
“咳咳,罗晋,你这个混蛋,将军待我们不薄,你怎么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少将军的身上!”
副将王烈本来因为有伤在身,在一旁静默休息,可听到罗晋竟然将锅甩给了雷管,顿时气得大骂出声,牵动了伤势,一时间咳个不停。
嗯?这个人倒是懂得自保,应该可以为我所用,如今对方援兵已经到了,南方也回不去了,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孤倒是可以干掉那个雷管,然后将此人竖立起来,方便控制整个东军。
罗晋的解释让宁王心中一动,可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想要看的那个人,于是很奇怪的问道,
“对了,雷管那小子跑哪里去了?”
“回王爷的话,少将军他,他被俘虏了!”
罗晋犹豫了一下,不过鉴于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想瞒也瞒不住,索性便讲了出来。
什么!被抓了?这还真是打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抓的好,省得孤王还要费脑筋如何处置他,那个废物皇帝还真是帮了孤一个大忙啊!
乍听雷管被擒,赵刚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心情也在瞬间变得爽朗了许多,语气缓和了下来,
“唉,你们怎么也不拦着点,这下可好,父子二人双双折在了对方手中,可怜雷家这么鞍前马后的随本王出兵勤王,没想到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可悲可叹!不过军中不可一日无主,罗晋,你就暂代东军主帅之职,等一切安顿好后,再向孤来汇报情况。”
罗晋正等着接受宁王的处置,哪想到一块大馅饼就掉了下来,砸的自己晕晕乎乎的,半晌才缓过劲来,喜形于色的表着忠心,
“多谢王爷栽培,末将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好啦,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孤看的是你今后的表现,现在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赵刚则显然听这种话听的耳朵里都起了老茧,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便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王烈一见这架势像是偃旗息鼓,立马就急了,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半跪着恳求道,
“王爷,不能走啊,少将军还在对方手中,怎么能现在就散了呢?我们应该组织正面强攻,然后派人混入城去,将少将军给救出来啊!”
“王烈,别给脸不要脸,王爷的命令你还敢忤逆吗?你以为这么好混进城,就算进去了,人就那么好救吗?说的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你咋不上天呢?”
如今大权在握,罗晋自然不会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未等宁王发声,便跳出来指着副将王烈的鼻子讥粉着,很有种小人得志的意味。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怎么能对得起将军的信任,噗——!”
见罗晋如此的恬不知耻,王烈气得大叫出声,却是怒急攻心,突兀的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唉,王将军虽然执拗顽固,但其忠心可嘉,你们也不要太过责难他,让他好生休养吧!”
王烈的突然晕倒更是给了宁王一个解除其兵权的好借口,赵刚也是假惺惺的为其惋惜,随后便借着让其养伤的由头彻底的罢了他的兵权,扶植着那个倒向自己的罗晋。
司马相如和柴桂等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有老将呼延赞面色凝重,心中充满了兔死狐悲的担忧,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下场就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就在宁王等人争权夺利之时,汴京城的万胜门外,迎来了一行马车,仁宗得到消息,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终于是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湘云等人。
“咦,排骨,你怎么跑出来了?现在是战争状态,你这样容易被人进行‘斩首’行动的,赶紧回皇宫去吧!”
听到动静的孟大小姐掀开车帘,发现仁宗的銮驾在前,急忙跳下马车就是一顿埋怨。
对于天下间唯一一个敢叫皇帝绰号的女汉子,周桐选择了装傻充楞,刘善堂翻了翻白眼当做没听见,王安石苦笑着摇头,唯有师师捂嘴偷笑,继而喜极而泣,嘤嘤的扑到了姐姐的怀中,
“呜呜,姐姐,师师好想你!”
“好啦,傻丫头,别哭了,都是当皇后的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姐姐在这好好的呢,一点事都没有!”
湘云心里暖暖的,给了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妹妹一个摸头杀,眼圈也是泛起了一层红晕。
“湘儿,你可回来了,爹娘一直念叨着你,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时,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这种温情的气氛。
湘云循声望去,就见自己的大哥正吊着绷带朝自己走来,顿时焦急的迎上前去,
“哥,你怎么受伤了,要不要紧?”
“没事,一点小伤,你不用担心,有杨御医在,保管死不了!”
对于自己的伤势,贱男首出于大男子主义的作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想起牢中关着的那人,急忙说道,
“湘儿,你来的正好,有件事说不得还得你出马。说起来倒是吓了我一跳,好长时间没见,姨父打起仗来越发的凶残了,刚来京都还没进城,就将雷豹那厮给干掉了。雷管发了疯似的要为父报仇,也被抓了起来,战狂他们正在那儿劝着,可那小子说什么父仇不共戴天,死活不愿意投降。爹娘能够逃出生天还多亏了他传递消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砍了脑袋,要不你再去劝劝?”
“雷惊天那个牲口被抓了?这事难办了,算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先去看看他吧,对了,大哥,麻烦你件事,去把大嫂也给请过去,兴许有用!”
原本准备先回孟府向爹娘报个平安,一听大哥讲起这事,孟大小姐当即不淡定了,自己的好兄弟有难,自然要想办法解决问题,于是连皇帝都给晾在了一边,再次回到马车上,准备往刑部大牢而去。
只是在临行前,湘云也是给自家大哥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愁的贱男首一张脸都能挤出肾液来,却也不得不咬牙往潇湘馆赶去。
说走就走是某腐一贯的作风,很是习惯的仁宗苦笑一声也不以为意,和前来参拜的皇甫奇等人叙旧聊天,相互问了些近况,这才一同追着湘云的那辆马车,朝着大牢行进。
“战无双,别再说了,老子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这才想在临死之前和你叙叙旧,如果你也是来劝降的话,那就给我滚出去。杀父之仇不报我枉为人子,想要让我和那个狄青站在同一阵营,倒不如给我个痛快!”
刑部大牢阴暗的地下室内,被绑在立柱之上的雷管披头散发,情绪十分的激动,对着旁边的老同学大吼大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战狂默默不语的忍受着兄弟的咆哮,内心则愁翻了天,作为西军斥候营的一员,在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便想要劝其罢兵来投,哪知还未开口,雷管就被副统领林冲一招生擒,直接绑来了这个刑部大牢。
“哟,是谁这么视死如归,连命都不想要了啊?”
就在局面僵持之时,一道傲娇的声音自地下室的门口传来。
雷管循声望去,只见一束强光袭来,刺的自己眼睛都闭了起来,直到半天适应下来,才看清来人是在书院时和自己称兄道弟的长公主殿下。
面对大宋长公主,还是个女子,即便心情再差,雷管也是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呐呐的说道,
“祥…湘云,你怎么来了,是来劝降的吗?”
“劝毛的降啊,杀父之仇怎么劝?”
某腐当即摇头,很坚定的否决了雷管这个牲口的猜想,继而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这次来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及时通知了我的家人,才能使他们躲过宁王的追杀,从而幸免于难,大恩不言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做到!”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子从来就没觉得那个宁王是什么好人,只是我爹他……,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也没什么其他的请求,你要是想帮我,等我死后,就把我和我父亲找个好点的风水葬了吧!”
见孟大小姐不是来劝降,雷管的戒备心理稍稍解除,对于未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竟是交代起了后事。
“这个请求我还真不能答应,因为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成!”
湘云听了却是摇摇头,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继而话音一转,循循善诱道,
“我倒是有个点子,你不如诈降过来,申请进入斥候营,像战老大那样成为涅面将军手下一个士兵,甚至成为他的亲卫,然后伺机刺杀他,这样你报仇的希望才能大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四章 誓死不降
在雷管报仇不成反被抓之后,湘云一行人终于是抵达了京城,见到了前来迎接的仁宗等人。
原本准备先回家看望爹娘的孟大小姐却被大哥告知昔日好友被擒,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刑部大牢,正听到雷管那视死如归的吼叫,不禁调侃起来。
战狂正在一旁束手无策的发愁,见到湘云到来不由眼睛一亮,心知这家伙鬼点子多,便将拯救兄弟的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
果然,在经过了一番感恩的谢意之后,将气氛缓和下来的某腐直接就给雷管挖了个诈降的大坑,引诱着其闭着眼睛往里面跳。
“湘云,我脑子不好使,你不要骗我。就算你换了个说法,那也是投降,何况是在杀父仇人的手底下做事,这个我绝对接受不了!”
被骗了n次的雷管对于某腐的话也是有了一定的抗性,在将信将疑的琢磨了半天之后,以他目前的智商还是一团浆糊,索性凭着自己的直觉一口回绝了这个看似合情合理的建议。
“靠,雷管,我这可是全都为了你好,你咋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费了半天嘴皮子,某腐原以为自己一个霸气侧漏,雷管这个牲口还不是纳头便拜,跪地感激自己给了他一条活路之类的云云。
哪想到这个牲口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很坚定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一心赴死。
计划落空的孟大小姐郁闷的直欲吐血,对于这个死木疙瘩竟是不知道怎么下手,无奈之下只得对着身后跟进的一人说道,
“嫂子,对于这种死硬分子,我是没辙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吧!”
湘云身体朝旁边一让,显出后面的一行人来,变态女教师西门采薇赫然在列。
“雷管啊,湘云的话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如果让老师来劝你的话,保不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哦!”
“西门老师?!我,我绝不屈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是宁死不降的。就,就算你对我进行,进行肉体上的折磨,我,我…老师,能不能不来啊?”
雷管这个牲口一看是西门采薇,瞬间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体内的肾液差点就被吓得喷涌而出,在硬气了半天之后,最后一句话把所有的底气全都给泄掉了。
谁料变态女教师微笑着摇了摇头,兴致勃勃的说道,
“那哪行啊,话说已经很久没回书院,我的那些套路都忘的差不多了,手痒的很,正好在你身上找回来,你就将就着配合一下呗!”
还配合一下?岳麓书院里谁不知道进了你的小黑屋,不死也得脱层皮,要是你玩高兴了,那可比死还要惨烈无数倍!
回想起在书院时候所遭受的那些非人虐待,连死都不怕的雷管当即冷汗直冒,身体止不住的哆嗦,死命的摇着脑袋,
“别,你别过来,西门老师,咱们都是文化人,有话好好说。这么多人看着,你可千万不要败坏了书院的名声,再说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你现在虐待俘虏,本身就是一件极不人道的事情,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痛快?我这都还没痛快呢,你就想痛快呢?实话说吧,难得这里刑具齐全,还有现成的实验样本,今天不论你投不投降,我都会先按照以前的流程走一遍,你就好好享受这其中的滋味吧,哦吼吼吼吼!”
望着雷管那瑟瑟发抖的身体,西门采薇则异常的兴奋,拿起旁边行刑用的小皮鞭,甩出几声‘啪啪啪’的空响,径直走向了面色煞白的雷管。
当然,心情惨然的不仅是雷管这个牲口一人,在听到皮鞭那清脆的响声,旁边的战狂以及后面进来的皇甫奇等人也是脸现恐惧的神情,似乎都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的记忆一般,纷纷僵化了身体,感觉成了一个个机器人一样。
感同身受的贱男首体会最深,知道老婆开大的时候,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于是急忙提议道,
“呃,以下画面太过惨烈,要不我们先行回避,等小薇劝说完了我们再来好了!”
“好啊好啊,伯歧哥说得对,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确实不适合我们,要不我们先去花满楼摆上一桌,叫上十几二十个水灵的妹纸,一边等着这边的消息,为湘云他们接风如何?”
司马望这个猥琐的胖子一开口就不离吃喝嫖赌,那脸上的肥膘都到处乱颤,大有刮下一层来直接做菜的功效。
“死胖子,你除了吃和嫖还能想到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难得有这个心情,你就不怕正在调戏妹纸的时候,宁王的那些乱兵直接冲进城把你的猪头剁下来给下酒了?”
湘云白了他一眼,不过倒是没有反对先行离开的建议,只是对其这种想法不敢苟同,颇有种拉低自己智商的嫌弃。
“老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没有触犯什么院规,你这是滥用私刑!”
眼见众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大门遮蔽了最后一束阳光,将整个大牢的光线全都收回,使起重新回到了阴暗潮湿的黝黑之中,雷管这个牲口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叫嚷着,试图驱散着内心的恐惧。
“啪!”
又是一声清爽的皮鞭声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永暗之中显得特别的清晰,尤其是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的雷管,更是整个人神经都绷的差点痉挛,声音卡在喉咙中再也说不出话来,意识更是处在崩溃的边缘。
“咝!”
一声轻响,伴随着一处火光闪现,雷管终于重见微弱的光线,却见那光正印着变态女教师那张诡异的笑脸,缓缓朝着自己走来,舌头在唇角舔了一圈,仿佛是激发了食欲一般,轻轻的吐出话来,
“紧张什么,好戏还没开始呢,很久没有这样搞过了,总得先来些前奏什么的,你可不能扫兴哦!”
西门采薇说的十分的暧昧,加上那挑逗的动作和神情,活脱脱一副岛国动作片中的抖s女王范,估计都能抖出一个t的种子。
然而雷管却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而是如坠地狱般,用着沙哑到自己都辨识不出的声音狂喊道,
“不,不要,妈妈呀,呜,呜!”
……
“湘云,咱们把管子一个人扔给西门老师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不说大牢里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单说刑部大门外,脑补着在书院里经历的各种恶寒的画面,战狂只觉得浑身一紧,继而很是担心的问着孟大小姐。
某腐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拍着这位四班班长的肩膀道,
“战老大,放心吧,雷管那个牲口不会受什么伤的,这点嫂子还是有点分寸的,不过是受些大家都受过的罪而已。那家伙最多也就是精神会变得抑郁分裂,大小便有可能失禁,从此怕见光,怕见陌生人而已,习惯就好,算不得什么大事!”
我勒个去啊,这种状况还不叫大事,那什么才叫大事?合着你们还真把管子当小白鼠,用来测试那个变态女教师的刑罚力度了吗?唉,可怜的管子,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万一被吓傻了,可千万别怪兄弟没帮你啊!
听到湘云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战狂只感到一阵蛋蛋的忧伤,立马闭紧了嘴巴,生怕惹祸上身,自己再给搭进去饱受一顿摧残。
他这里没了声音,求战心切的皇甫奇则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湘云,我们都已经到了汴京城,还是说说这个仗怎么打吧?”
“这还用商量吗?直接照搬西北的战例不就可以了!我觉得空袭加地面围杀的战术在现在的战争体系中就是无解的存在,省时省力还能让对方彻底的绝望,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城,当然是要重复重复再重复的使用啦!”
某腐则给了他一个白眼,严重鄙视了一下这位少帅的智商。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一定要将那些三角箭都给带来,原来是要速战速决,和对方抢时间,避免消息的走漏啊!”
“那当然了,匠作营的效率虽然很高,但毕竟这是战时,能省些时间都有可能救命,何况是这么至关重要的利器。至于雷管那个牲口,若是投降就算了,若是宁死不降,那还真不如把他放回去,然后彻底打垮他,从根本上灭了他的复仇之心!”
“那感情好啊,到那时没了报仇的可能,我们再劝说一通,想必管子也能回心转意,哪怕他从此归隐山林,也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众人从战术安排再次聊到了雷管的去留问题,去往为湘云摆接风宴的路上,只是他们行进的方向并不是花满楼,因为仁宗已经下旨,他们这顿饭自然是跑去皇宫御膳房蹭了。
大家都是老同学,自然有叙不完的回忆和往事,尤其是湘云这个在书院绰号为开心果的家伙,更是许多影响重大的事件中心,令人想要忽略掉她都没办法做到。
于是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就连仁宗也不禁感慨其自己在书院那担惊受怕的日子,同时也感到十分的温馨。
就在众人聊的兴起之时,老太监刘善堂忽然前来在仁宗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斌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有些伤感,环视了一下周围的老同学,这才很是无奈的说道,
“刚才刑部大牢传来消息,雷管还是没有接受投降,西门老师用刑过程中他昏厥过去三次,直到最后一次彻底的大小便失禁,老帅这才罢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离开了大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五章 东军事变
对于经过变态女教师的‘劝说’,大小便都失禁了仍旧死不投降的雷管,众人无奈之下只得先行把他给放了回去,以执行湘云的b计划,期望他能够在强猛的攻势下放弃自己报仇的执念。
“你们就这样把我给放了?”
看到归还给自己的兵甲和战马,雷管这个牲口直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很有可能是那个变态女教师折磨的自己出现了幻象,于是很怀疑的询问着众人。
某腐则根本不在乎双方的敌对关系,在众人的心惊胆跳之中走到了手拿大刀的雷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当然了,你都不愿意投降,难道我们还留你在这包吃包住吗?赶紧骑着你的皮皮虾走吧,省得姐看着你这个不开窍的混蛋心烦!”
“这样啊,可是我们毕竟是在两个阵营,你离的这么近,难道不怕我把你抓起来献给宁王?”
雷管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挠起了脑袋,越发搞不清这位古灵精怪的长公主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一听雷管说出这话来,众人大惊失色,都做好了抢人击杀的准备,唯有战狂朝着众人打了个眼色,充分的信任着自己的兄弟。
某腐倒是不以为意,一脸诡异的笑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雷管,将这个牲口盯的浑身发毛,这才很有深意的说道,
“我相信自己的兄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我交朋友不会眼瞎到这种程度,更何况就算你想抓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要知道姐的恐怖程度可是比大嫂还要大哦!”
“呵呵呵,湘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看凭咱俩的关系,我就是丧心病狂了也不会对你下手的啊。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都是我的好兄弟!”
经过孟大小姐一番热心的提醒,雷管也是想起其每每搞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比变态女教师的刑罚要来的轻,当即也是立马打消了要挟持人质这一丁点的念头,调转马头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东军大营。
“湘云,就这样放他走了吗?他可是代表了整整一支东军的战力啊!”
望着那策马奔出城门的身影,皇甫奇露出可惜的口吻,显然是倾向于即使不杀,也要将其软禁在京城里,以削弱东军战斗力的观念。
许仙和其是同样的观点,闻言点点头,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喜欢的这位长公主,希望她能给出个合理的答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现在我们把他给放了,到了晚上,他也会回到这里的。这就好比是钓鱼,一味的生拉硬拽容易把鱼竿都给折断了,这个时候就要偶尔松一松劲,顺着鱼儿的用力方向拉扯,逐渐降低其挣扎的念头,才能很轻松的收杆!”
孟大小姐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见强哥也不甚了解,于是举了个形象生动的栗子,来说明了对于雷管这个牲口处理方法的正确性。
“虽然仍然不太明白你这么做的作用,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支持你!”
听的满头雾水的许仙并不知道放跑雷管有什么好处,但见湘云信心满满,便选择相信她,什么都不管的支持她的决定。
“强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某腐感动的稀里哗啦,情不自禁的紧抱强哥的臂膀,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蹭来蹭去的,酸的一塌糊涂。
我去,真是日了狗了!你们秀恩爱也最起码换个没人的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让我这个被抢亲的情何以堪啊!
被花式虐了狗的皇甫奇悲愤欲死,准备孤独的离去,却被狄青叫住了步伐,提醒着要去文德殿商议军情。
孟大小姐这才想起决战就在今晚,连忙收起心神,打断秀恩爱程式,开启了最强大脑模式,跟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策马飞奔的雷管自然不知道再过几个时辰,激烈的战斗就要开打,此刻的他一心只想要回到大营,整顿部队,准备来日再与那位涅面将军一决雌雄。
有了仁宗的特赦,雷管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了陈留大营的驻地,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整个东军的最高指挥官现在已经变成了罗晋,这个朝着宁王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哦?雷管那小子回来了啊。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孤还以为这小子死定了,没想到还能回来,既然如此,让他过来见孤。雷豹死了,若是他愿意继续辅佐孤,那东军的整编就不成问题,不过这小子之前一直反对出兵勤王,孤要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
大帐之内,听到雷管完好无损的回来,宁王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决定召见他一下,再考虑是否要借用他的影响力来统治东军。
传令兵很快就出去了,雷管还没走进东军的营帐便被带到了宁王的大帐询问发生的情况。
只是雷管向来就是反战派人士,和宁王生来八字不合,见了面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行了个标准的礼仪,丝毫没有贴上去谄媚的意思。
见自己的王霸之气并没有使得自己臭小子心生仰慕,赵刚心里就有些小情绪了,用着一种睥睨的眼神望向雷管,
“雷管,孤很奇怪你怎么会毫发无损的回来的?那汴京城中确实有许多你的好友,而现在的那个皇帝也是你的同学吧,莫非你已经投靠了对方,跑孤这里来诈降的?”
“宁王说的这是什么话,杀父之仇不报我枉为人子,又岂会投降对方,和他们共事!”
雷管听到这话怒目圆瞪,很是为宁王的怀疑所怨怼,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没有当场发作,不过话语中却是多了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赵刚岂会听不出来对方的怨恨,当下心中冷笑一声,坚定了要除掉此人的想法,于是略一思索道,
“虽然你这样说,但孤确实是放心不下。要不这样吧,东军先交给罗晋掌管,你就留在孤的中军做一员偏将如何?”
“恕末将不能遵命!东军是我父亲的心血,我不可能将其交给别人来率领,等我报了父仇,宁王若是想要东军,我自然双手奉上,到时候我会自动辞去东军的职务选择退隐,决不让宁王为难便是!”
雷管则完全没有给他面子,此时这个骚年的脑海中除了报仇还是报仇,自然不会深究其他的事,于是断然拒绝下,只是给了个远期承诺,却是跟个空头支票也差不多。
“雷管,你居然敢跟孤如此说话,真当孤不敢杀你吗?”
这显然不是赵刚想要的结果,这位宁王殿下顺手拔出大宝剑指向雷管,大有一怒之下将其斩杀的冲动。
“王爷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鲁莽行事!”
正此时,一旁轻摇羽扇的袁泽却是出言阻止,随即打了个眼色给宁王,让其稍缓动手。
“宁王要是想要我这条命,我就在这大营之内,随时奉上。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感受到宁王那澎湃的杀机,雷管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见其被阻止了行动,便告了个退,匆匆逃出了宁王大帐,准备赶去令他稍微安心一些的东军那片营帐。
“天明,为何要阻止孤杀他?孤要杀的人,难道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人已经走了,宁王也收回了大宝剑,只是他不明白旁边的军师叫住自己的目的,于是重新坐回了原位,等着这位智囊的解释。
袁泽没有任何的慌乱,就是这份淡定和从容赢得了宁王的赞许和钦佩,他自然不会改变自己的风格,当下也是压下鹅毛羽扇,微微笑道,
“在王爷的大计之中,可是要收编东军为己用的。虽然您已经任命了罗晋,初步掌控了东军,但那雷豹刚刚战死,您就拔剑杀了他的儿子,这会让东军将士们怎么想?万一再有几个挑事的,不要说收心,哗变都是有可能的。就算那个雷管要死,我们也可以借刀杀人,罗晋做那个东军主帅可还没有没有多长时间,瘾都还没过,他又怎么舍得放弃,我们只要稍加暗示,想必他会很乐意当这把刀的!”
“啊,原来如此!要不是天明提醒,孤险些误了大事啊!既然如此,那这事便交给天明去办,只是如今局势糜烂至此,不知天明有何办法能够助我扭转颓势,一举奠定胜局呢?”
有了首席军师的拨云现雾,赵刚也是恍然大悟,对袁泽越发的依仗,此时也知局势严峻,不禁向其求教起了反败为胜的方法。
傻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亏我这些年费尽心思帮你,你却仍然成不了大事,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场战争变成拉锯战,也好为我们所用,哼!
“王爷不必忧心,如今汴京城援军已到,能攻则攻,不能攻则转道南方,只要稳固了自己的后方,我们依然可以划江而治,更何况大宋西北两地还有蒙兀和西夏人在虎视眈眈,我们即便不能速胜,一统大宋也是大势所趋,王爷只要耐心等待即可!”
袁泽心中对这个宁王一顿臭骂,脸上则笑容不变,开始了一通论持久战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的关键性讲话,听的赵刚连连点头,一副很是受教的样子,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天明这番高论实在是妙,如此一来,我军可攻可守,当先立于不败之地,赵斌那小子根本没有和我们死拼到底的资本,哈哈哈哈!”
宁王终于放下了心,在大帐之中狂笑不已,不过雷管却不管这些,只是径直走进了东军的大营,直奔帅帐而去。
“是,是少将军!”
“少将军回来了!”
“这下我们东军终于有了主心骨了!”
“别乱说话,被罗将军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罗晋算个什么东西,只是宁王帐前的一条狗而已,背信弃义的畜生,老子瞧不起他!”
“喂,你不要命了,瞧不起就瞧不起,你特么干嘛说出来连累我们啊!”
“老子是气不过嘛!”
只不过东军的将士们反应不一,有兴奋的,有激动的,有羞愧的,还有暗藏杀机的,看得雷管这个牲口直皱眉头。
虽然脑袋里的线条比较粗,但这位东军少将军也是察觉出气氛的微妙,不禁眉头微皱,掀开了帅帐的帘布。
第二十六章 诡异的气氛
被无条件释放后,雷管根本不知道东军已经风云突变,在与宁王一番不是很友好的对话后,便逃离大帐来到了东军的帅帐,在士卒们的窃窃私语中走了进去。
“咦,罗叔,怎么是你,王叔人呢?”
望着那坐在帅位之上的男人,雷管直觉有些不对,见王烈不在,便随口问了一句。
哪知面对突如其来的雷管,罗晋本就有些慌乱,此时一见这位当家的少将军问起王烈的情况,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转了下眼珠回道,
“唉,没办法,你王叔当时为了把你抢回来,被那个叫做林冲的家伙给打成了重伤,亏得兄弟们拼命才把他给抢了回来,这会儿正在后营养伤。要不管子,你先去看看老王,叔吩咐那些大夫配点药,马上也过去。”
“嗯,好,我现在就过来,罗叔你费心了!”
雷管点点头,虽然心中还有无数的疑惑,但也压不住对父亲这些老部下的担心,于是便将其他想法压下,疾步往后营赶去。
混蛋,这小子不上被抓了吗,怎么回来了?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难道就要还给这小子吗?不行,我这东军主帅的位置可是王爷亲封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出去,看来只有先找王爷商量对策了。
雷管刚走,罗晋的脸立马扭曲的差点变了形,心有不甘的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踱了几步,便决定去找宁王为自己主持公道。
哪知刚一掀开帘布,这位新晋的东军主帅就看到了袁泽那张无论什么时候都挂着淡淡笑意的那张脸,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很激动的将其请进了帐内,
“袁先生大驾光临,实在是令末将惶恐之至,不知先生所来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见过雷管了吗?”
看着生性粗犷却偏偏在自己面前拽文的罗晋,袁泽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直接戳中了罗晋的g点,让这个暂代的东军主帅惊讶之余涌出一股欣喜的情绪,赶紧点头道,
“刚刚见过,末将暂时打发他去后营了,袁先生莫非是受了王爷的指示,为此事而来?”
“罗将军,饭可以乱吃,可这话不可以乱说哟!在下此来王爷根本就不知情,我只是想提醒将军,若是想坐稳现在的位置,有些障碍是必须要清除的,不然这权力的小船可是说翻就翻,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袁泽则警告了其一番,声明此事和宁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将基调先给定了下来。
罗晋会意,小鸡啄米一般的连连点头,很是忐忑的和这位来访的军师商量起了对策,
“那是那是,先生说的是,王爷又怎么会关注这种小事。整顿军务、消除隐患自然是末将责无旁贷的义务,依军师只见,末将应当如何行事?”
“罗将军想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古代有位伟人说的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王爷和我只看最后的结果,其他不论。好了,言尽于此,在下告辞,罗将军就不必远送了,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处理!”
袁泽也不多言,已经提醒到这种程度,只要不是个傻缺,基本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也就没必要留在这个是非之地,赶紧打了个招呼,走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末将明白,先生慢走!”
罗晋则躬身礼送到帐外,在其走后,脸色立马变得狰狞可怖,对着身边的亲卫小声道,
“去,安排五十个刀斧手去后营埋伏,今晚戌时初动手,斩杀里面的所有人,不得放跑一个!”
身边的亲卫领命而去,招呼那些信得过的罗晋死党一派,不管是为了主将的吩咐,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和日后的荣华富贵,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哼哼,一个小毛孩子还想统领整个东军,简直是不自量力,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送你去和你的死鬼亲爹见面了,当然,还有那些安排在后营,和王烈一样忠于你的那些白痴们,黄泉路上真是不寂寞啊,哈哈哈哈!
望着亲卫走出帐外,罗晋的心中已经幻想着斩草除根的场景,兴奋的连脸上的横肉都抖动个不停。
“王叔,你伤的怎么样,严不严重?”
还不知道此时东军情形的雷管则刚刚在后营找到王烈,扑在他的担架前很是担忧的询问着。
“管子,你回来了?咳咳!”
正在闭目休息的王烈睁眼一看是少将军回来,立马高兴的坐起了身,却是牵动了伤势,一个劲的咳个不停。
“王叔,你慢点,我没事,好好的。他们都是我的熟人,并没有折,折磨我!”
雷管赶紧轻拍着这位忠心耿耿的副将的后背,帮着他顺着气,同时表明自己没事,先将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再说,不过在说到折磨这个词的时候,却是想起了小黑屋里不堪回首的记忆,声音明显颤了一下。
好在王烈一时间也没有觉察到,拉着雷管的手老怀欣慰,虎目中竟是隐隐含着泪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或许是气氛太过煽情,雷管这个纯爷们的汉子有些不大习惯,便随便找了个话题闲聊起来,
“对了,王叔,我回来看见罗叔在帅帐里,不过他看到我时反应有些奇怪,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什么?你去见过罗晋那个畜生了!唉,这下糟了!”
哪知王烈一听,勃然色变,暗自懊恼者,却是咳的更加厉害了。
“王叔,怎么了,罗,罗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雷管再次轻拍副将的后背,只是仍掩不住心中的好奇,待王烈咳嗽稍停,便追问起来。
“唉,罗晋那个畜生,将军尸骨未寒,他竟然就卖主求荣投靠了宁王。现在宁王让他暂代东军主帅的位置,明显就是要整编我们东军,变成他宁王的私军啊!”
一提到罗晋,王烈的心情就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在简短的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后,便怒气所冲的他便再次长咳起来,看那样子不把肺给咳出来就不罢休似的。
“怎么会这样?罗晋不是对我爹忠心耿耿的吗?他的命还是我爹救的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
雷管听完这个残酷的事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连串的反问着,倒不像是质问王烈,而是问着自己心中一直坚持的信念。
“人心昼夜转,天变一时间,这世间最难琢磨的便是这‘人心’二字。前一刻还称兄道弟的过命兄弟,下一刻就可能在背后捅你的刀子,昨夜万般恩爱的夫妻,今天说不定就会相爱相杀,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
王烈也是感慨着人心不古,只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甚至出现了一丝慌乱,
“不好,罗晋这个畜生已经丧心病狂了,他既然得知了管子你回来的消息,难保他不会对你下手,你现在赶快离开这里,要不到了天黑,想走就来不及了!”
“我爹毕竟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他应该不至于要杀我吧?”
“管子,信你王叔的没错,赶紧走吧!虎子,去外面打探下消息,顺便把我那匹疾风牵过来!”
面对骚年的天真,王烈知道再怎么解释人心的险恶也是徒劳,于是扭头对着旁边的亲卫就吩咐起来。
叫虎子的亲卫领命而去,只是没过一个盏茶的功夫便返转回来,
“将军,大事不好了,那个罗晋以防止敌军偷袭为由,将几个辕门的出口处都封锁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能进出,马厩更是派了重兵把守,连一匹马都牵不走,而且我们这里似乎有意无意的被监禁了起来,连我回来都被盘查了好长时间,就差没被抓起来了!”
“什么?这个畜生已经迫不及待的的想要赶尽杀绝了啊,不行,虎子,你赶紧去召集信得过的弟兄们,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保护管子逃出去,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将军的一丝血脉!”
听到东军大营里那不寻常的动静,王烈已然了解了罗晋想要斩草除根的打算,自然不想坐以待毙,急忙吩咐亲卫组织人员准备突围,保护着雷管这位少将军逃出生天。
一时间整个东军大营风声鹤唳,充满了一股肃杀的气息,不论是想要杀人者,还是奋起反抗者,此刻都在心中憋足了一股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终于,夜幕降临,本来应该是男人们劳累了一天,回到家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静休息时分。
可不管是在汴京城,还是在陈留大营,都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刻,战争,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肉体的伤残和生命的消逝,更为严重的,是那道德的沦丧和精神上无法愈合的伤痕。
“嘿嘿,班长,不好意思啊,刚到京城,又得让你到天上兜风去了!”
汴京城万岁山上,湘云望着一排早已准备停当,背好三角箭的皇甫奇和他的小伙伴们调侃着,由于是第二次试飞,完全没有了初次的紧张感。
“皇姐说的对,班长,哦不,现在应该叫定国大将军了,朕祝你此次旗开得胜,为我大**定一切的乱贼!”
仁宗和诸位大臣也来到山上,鼓舞着这些即将出征的骚年们。
听到皇帝的亲自加的buff,皇甫奇也是一脸的豪气,
“哈哈,没什么,男儿大丈夫本就应该征战四方,为大宋社稷扫除一切不安定的因素,区区扔火油和炸药的事搞的这么兴师动众,倒是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奈何某腐根本就没有再听他的话,而是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心上人,紧握着他的手道,
“强哥,天上风大,早去早回,我在这山上等你平安归来!”
“放心吧,湘云,我不会有事的!”
本就话少的许仙没有多说什么,尤其是在听过湘云那些稀奇古怪的晒特写必死情节的熏陶下,更是显得有些沉默寡言,只是做了一句承诺,便跟着皇甫奇等人一起跃下了山崖,朝着陈留大营的方向直飞而去,只余下孟大小姐还在拼命的挥手,望着天空中的点点黑影,久久不愿转移视线。
第二十七章 大逃杀
随着雷管的回营,东军大营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到危险的气息,两股不同的团队在围剿和反围剿的总攻之前摩拳擦掌,等待着那最终时刻的到来。
而另一方面,汴京城的万岁山上,湘云等人正在和飞天的许仙和皇甫奇做着决战前的最后告别,随后一架架三角箭在夜空中飘荡着,朝着宁王大军的营地进发。
与此同时,涅面将军狄青也拉下了自己的鬼头面具,带着自己的斥候营一路朝东狂猛突进,准备在叛军营寨大火纷飞时,截杀逃出的人。
冬末春初的夜尤其显得清冷,刮在人身上都要打起一阵哆嗦,好在天上的众人都穿上了特制的衣物和装备,在防寒这一块上倒是不用担心,只是天高风大,那些三角箭被吹的直在天上打着旋,仿佛下一刻就要不堪重负的四分五裂一般。
不过众人也并非第一次飞天的初哥,有了火烧西夏大营的经验,皇甫奇和他的小伙伴们还是有惊无险的调整着平衡,在天空中顺着风势自由翱翔。
而在那苍穹的深邃之地,则有许多星星在闪耀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的鸟瞰着这茫茫的大地,很是好奇其上的一切新鲜的事物。
群星之中,终有那耐不住寂寞的一颗两颗,想要坠落到人间感悟那情感的美好,却在划过天际之时燃烧了自身,带出一道绚烂的光线,却只在刹那间用生命绽放了凄美的色彩,然后俄而凋零,消灭了踪迹。
旌旗招展,北风愈烈,此刻已是戌时初,完全不知道对方已经采取人道毁灭战术席卷而来的东军将士们则是另外一番光景。
“动手!”
围在后营外的罗晋亲自带队,在确定了一切安排就绪后,下达了剿杀的命令。
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无数的喊杀声响起,几十个忠于这位新晋主帅,或者说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泯灭了良知的士卒们紧握着手斧冲进了帐内,准备多杀几个人,多赚取一些赏银。
“啊!”
谁料最先进入营帐的几人却是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随即戛然而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混蛋,畏畏缩缩的干什么?其他人都被我调开了,里面没几个人,还不冲进去将他们给干掉!”
看着手下的这些士卒们有心进去抢功却又极端怕死的样子,罗晋气就不打一处来,跺着脚在那大骂,大有再不进去就一刀剁了他们狗头的意思。
“罗晋,你要是有胆就自己进来,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来杀我,杀少将军的!”
辨识出罗晋的声音,王烈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破口大骂着,听的双方的士兵们面面相窥,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下一步该进行怎样的操作。
罗晋眼见再不做点什么,自己这边的军心就动摇的差不多,那这次的剿杀也就无从谈起,自己说不定都会被逆袭击杀,急忙喊道,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们不是不出来嘛,给我扔火把烧死他们!”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星星点点的火把燃烧起来,刷刷的被投掷向了后营大帐之上,一时间整个帐篷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借着北风的呼啸愈发的旺盛。
“糟了,这个恶贼居然用火攻,管子,咱们必须冲出去突围了,不然全都要被烧死在这里,虎子,你保护少将军,其他人,随我冲!”
眼看着自己等人所在的营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炉,再不逃出去就要全变成烤肉了,王烈当机立断,下达了突围的指令。
于是,在经过了最初的灼烤后,那些忠于雷管一方的将士们纷纷划开营帐的帆布,朝着四面八方分散逃跑,以自己的性命吸引对方士兵的注意,好帮助自家的少将军能够少一些阻拦,最终顺利的逃出去。
“走!”
有了前面士卒的掩护,重伤未愈的王烈也是紧咬牙关,带着雷管一起冲了出去。
“哼,王烈,你终于出来了。老子还以为你要烧死在里面了,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出来了啊,也好,就让我来亲自了结你的性命吧!”
对于那些出来送死的士兵,罗晋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自有手下的刀斧手去招呼,直到副将王烈带着雷管冲出,他这才眼睛一亮,拖着刀亲自迎了上去。
“来吧,罗晋,老子也想杀了你这个畜生,就让我的大刀剁下你的狗头吧!”
罗晋的到来正和王烈的心意,这位忠心的副将当即朝属下虎子打了个眼色,示意其赶紧带着少将军先走,自己则拦在了二人的身后,奔着罗晋的方向反冲过去。
“王叔!别拦我,我要去救王叔!”
“少将军,快走,王将军是为了你才舍弃性命断后的,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啊!”
“王叔……!”
眼见王烈很快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雷管正准备冲过去,却被亲卫王虎死死拉住,往着另一个人少一些的相反方向而去。
“砰!”
两柄厚重的大刀碰撞在一起,溅起一溜火花的同时也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虽不是尖锐的高分贝,却是将许多人的耳膜都震破了,倒在地上痛苦的**着。
罗晋双方也是乍触即分,只不过因为有伤在身,王烈牵动了伤口,在被震退的时候接连退了好几步,不由自主的呕出一口鲜血,单刀拄地。
“哈哈哈,王烈,你我本来就势均力敌,现在你伤成这样,还怎么和我斗?”
看到最大的阻碍吐血倒地,罗晋兴奋的狂笑不已,在平复了下体内的气息后,踏着沉重的步伐朝着王烈走去。
可怜王烈这个副将原先就被林冲打伤,如今经过这激烈的一拼,更是伤上加伤,只是拼着心中的信念一直撑到了现在,早就处在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不过他仍是不放弃的挣扎站起,用着嘶哑的声音回道,
“罗晋,你这个畜生别嚣张,咳咳,就算老子死了,也绝对不会让你抓到少将军,他一定会回来替我报仇的,啊!”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王烈大吼一声向着罗晋再次劈砍过去,只是速度上实战不敢恭维,慢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那力道也是歪歪扭扭的连方向都掌控不好。
见其到了这种地步,罗晋也懒得废话,上去就是一刀,朝着那位副将的脖颈处斩去。
“噗嗤!”
一道利刃入肉的声响传来,王烈的头颅带着死不瞑目的表情飞离半空,滚落到地面之上,沾染了无数的泥沙,却怎样都遮不住那誓死守护的信念。
“哈哈哈,王烈,你特么的终于死了。别用这双死鱼眼瞪着我,我告诉你,不用多久,我就会让雷管那小子下去陪你,也算兄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哈哈哈!”
染成火团的营帐旁,罗晋的脸被印的越发狰狞,看着那匍匐在地的无头尸体,他的内心却是复杂纠结,只是事已至此,完全没有了回头的余地,他也是收拾了心情,朝着雷管逃离的方向追去。
奇怪的是,这样大的变故和状况发生,中军和南军的营寨内却是毫无反应,就像是毫不相干的几个独立单位一般,沉寂的令人感到诡异。
唯有逃跑中的雷管在听到远处那猖狂的笑声后,红着眼睛大喊道,
“王叔!”
眼看着少将军又有回去拼命的架势,旁边的虎子在砍翻一人后,拉着他再次往前逃去,根本不给他回头的机会。
好在这一路上虽然有不少贪图富贵向他们出手的士卒,但也有舍命相互之人,即便是那些袖手旁观的,也是出于之前雷豹的情分,没有太过阻拦,这才得以让他们杀出重围,从辕门外冲了出去,没入了道旁的树林。
“混蛋,这么多人居然让一个小子给跑了,你们都是吃屎长的吗?罗强,你带人去马厩骑马,其他人跟我去追!”
眼见雷管已经跑出了东军大营,罗晋气急败坏,连干掉王烈的好心情都没有了,骂骂咧咧的便追逐而去,在灭杀了零星的抵抗后,便紧咬着前方树林中隐约的背影不放,大有斩尽杀绝之意。
“少将军,罗晋他们越追越近了,我去拦住他们,你快走!”
“虎子,要走一起走,为了我王叔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这个好兄弟!”
“少将军,有你这句话我虎子这辈子就没有白活,可是对方追的太急,这样下去我们根本逃不出去,东军的重振还要落在少将军你的肩上,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带着我们的那份希望活下去。虎子去了,少将军保重!”
眼瞅着回头都能看清罗晋那张杀气腾腾的脸,王虎知道无法幸免,终于咬牙和雷管叮嘱了几句,随即便转身冲向了身后的追兵,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家的这位少将军。
只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他的抵抗犹如昙花一现,连个浪花都没冒出来,就被按了下去。
而情势更为恶劣的是,那些骑马的追兵也是后发先至的赶了上来,跨上战马的罗晋越发笑的张狂,眨眼之间就弥补上了虎子拼死拖延的时间,奔驰到了能看清雷管身影的距离。
或许都用不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他便能一刀砍下奔跑中的少年的头颅,让其和其父亲在九泉之下团聚。
只不过这位暂代的东军主帅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的路面之上,正在轻微的震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震动越来越明显,明显到地上那些细小的沙石都跳动了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八章 反攻
雷管被俘放回后,这个气闷的骚年根本不知道东军内部发生的一些情况,等他找到王烈,才知道罗晋已经背叛了自己昔日的兄弟,投靠了宁王,成为现在实际的东军主帅。
未等骚年发泄心中的怒火,营帐就被监视起来,罗晋已经将他们当成了案板上的肉,就等着到了夜里就将他们大卸八块,以安自己内心深处的忧虑。
戌时初,随着罗晋的一声令下,喊杀声起,五六十个刀斧手涌向后营,火烧斧劈的逼迫着大帐内的雷管和王烈等人必须冲出去进行突围。
只不过为了给雷管创造出逃出生天的可能性,王烈、王虎等人相继慷慨赴死。
即便是这样,骑上了战马的罗晋,那奔驰的速度也远不是在树林中徒步奔跑的筋疲力尽的雷管所能比的。
眼看着骚年就要步父亲的后尘,命丧黄泉,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颤,紧接着大批的骑兵就出现在夜色之中,仿佛是骑着梦魇的死亡骑士般,让人心生无尽的恐惧。
“是骑兵,大队的骑兵!”
“敌军攻过来了!”
“是西军的斥候营,是那些怪物,快跑啊!”
“涅面将军,涅面将军来了!”
看到了那黑盔黑甲在月光下所反射出来的幽光,看清了那些犹如九幽地狱中爬出来的黑骑,这些被贪婪遮蔽了双眼,上一刻还兴奋的追杀骚年的东军,此时全都两腿打颤,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怕个卵子,先把雷管那个小子宰了,以后老子就是真正的东军主将,即便和敌军交战不利,我们还可以下次再来,吃个败仗也不算什么,毕竟这是狭路相逢,我们也只不过是出来侦查的一支小队而已!”
关键时刻,罗晋不愧是能暂代东军主帅的人选,当即下达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指令,将所领士卒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那瘫软在地,不断喘着粗气的骚年身上。
“哈哈哈,就算你们杀了我,你们也逃不过狄青的追杀,虽然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但不得不说,这个世间出现在他面前的敌人,还鲜少有能留下活口的!”
酸软无力的骚年面对几十人的围追堵截,已经没有力气的他完全放弃了逃生的打算,坐在地上肆意的笑着,笑着这些因为追杀自己而身陷绝境的人们。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你再说!”
罗晋最见不得雷管这种轻蔑的笑声,当下策马狂冲,奔进了树林,就朝着地上的骚年亮出了饥渴难耐的大刀。
已经到此为止了吗?父亲、王叔、虎子,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去,振兴东军的愿望是没法实现了。我真的好累,虽然不甘心,但我已经尽力了,后面是东军的叛贼罗晋,前面是杀父仇人狄青,我根本无路可逃,无路可逃啊!
雷管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下落的大刀,感受着那强劲扑面的疾风,这个走投无路的骚年只能将马上那个狰狞的面孔深深的刻在脑海之中。
“铮!”
就在这手起刀落,人头就要落地之际,一根笔直的镔铁长枪穿过重重的黑暗,正击在刀背之上,那强绝的冲击力差点将罗晋整个人都给掀翻下马。
暂代的东军主帅好容易稳住了身形,就见一骑踏着枯枝而来,以迅疾如闪电一般的速度自他的身旁掠过。
与此同时,一道寒芒乍现,还未坐稳帅位的罗晋就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空,而在下方,一截无头的尸体喷涌着无尽的鲜红液体,自马上栽倒,死状竟和被其杀害的王烈极其的相似。
至此,马上的骑士才放缓了速度还剑入鞘,将镔铁长枪重新提在了自己的手中,望着地上的骚年询问着,
“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不要你救,你这个恶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呜呜!”
看着那刻在脑中,根本无法忘记的鬼头面具,雷管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杀父之**救命之恩加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这种复杂的情绪令这个牲口歇斯底里的狂吼乱叫着,发泄着内心的彷徨与不知所措。
同一时间,斥候营在副统领林冲的率领下,只用了一个冲锋,就将前来追杀的那些士卒给剿杀殆尽,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狄青默默的望着那个发了疯似的咆哮哭泣着的骚年,心生叹息,只得吩咐着一旁的骑兵道,
“铁蛋,把雷管这小子送到汴京城交给湘儿,其他人检查装备,十息后继续向叛军大营进发!”
主将发令,斥候营的将士们自然是不敢怠慢,草草的打扫了一下战场,便再次上马,奔向下一个更加宏大的战场而去。
唯有失去了打仗机会的铁蛋,一脸哀怨的拎起雷管这个骚年就给扔在了马背之上,随后不情不愿的翻身上马,苦着一张臭脸,十分留恋的望向战友们离去的背影,自己却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扬起了马鞭。
“先生,西北传来急报,是飞影部带回的消息,为此整条通往西北的飞影部全都暴露了!”
宁王大营,首席军师的专用营帐内,李邦彦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面对正悠哉喝茶看书的宁王帐下头号智囊递上了一封十万火急的书信。
“邦彦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遇事一定要冷静,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态,才能很快的想出解决的办法来,怎么就记不住呢?”
袁泽慢条斯理的又品了一口上品的黄山毛峰,这才拆开信封浏览起来。
只不过才看到一半,他的脸色就完全变了,将眼睛再次贴近了信纸,确认着上面内容的真实性,随后便猛拍桌子站了起来,
“混蛋,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去,反应怎么这么强烈啊?刚才不是还说什么遇事一定要冷静的吗,这话都说到狗身上去了?你这反应比我还激烈呢,先前的话难道是用来卖萌的?
李邦彦内心很郁闷吐着槽,只是对于这位首席军师还是不敢怠慢,赶忙回道,
“先生,这封信刚到我这,我就给您送过来了,能不惜暴露飞影的传讯路线,可见此信事关重大,属下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啊!”
“唉,算了,跟我去见王……,不好,对方援军已到,来不及了。邦彦,去把这封信交给王爷,让他速做决断,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咱们分头行动!”
对于手下之人已经竭尽所能的加快速度,袁泽也不愿苛责,只能叹了口气,正准备去告知宁王赵刚,却想到了一个关键点和某种极为可怕的后果,本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让李邦彦前去送信,自己则随便找了个理由,夜遁而去。
“我去,什么事这么急啊,至于慌慌张张的连见宁王的时间都没有了吗?算了,正好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这要是王爷一高兴,我的飞黄腾达也就指日可待了,嘿嘿!”
望着匆忙而去的背影,李邦彦不疑有他,幻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揣着那封极为重要的信件赶往了中军大营。
“你说什么,天明有重要的书信给孤?”
为了应付眼下纷乱的局面,宁王赵刚大半夜的,倒是没有留在陈留城里享用自己新婚不久的娇妻,而是坐镇中军大营,此刻见李邦彦急匆匆呈上一封信来,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展开信纸便扫视起来。
然而如同和袁泽当时看信的神情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赵刚也是在把信看到一半的时候,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瞬间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原因无他,正是信上所写的西夏四十万大军在一日之内便灰飞烟灭的事实战报,而且这份战报加盖了飞影的特殊印记,可见是货真价实的消息,没有半点的虚假。
这是让人心生绝望的可怕事实,而更让人感到可怕的,是西军这面只出动了三千泾源铁骑和十几架改装好的三角箭。
联想到西夏军团和自己所率领的部队的战力对比,赵刚的心头便是一片冰凉,冰凉到升不起一丝的希望。
“天明,天明!”
这个时候,赵刚已经没有了主心骨,于是急切的寻找着自己的首席军师,企盼他能够将这种如神迹一般的战况给逆转过来,可是遍寻之后也不见想要见的那个身影,于是赶紧问向一直跟随其的李邦彦,
“邦彦,你们家先生哪去了?速请他过来见孤!”
“回王爷,先生说他有要事要办,急匆匆的离开营帐,好像是出了辕门,属下也不知他具体去了什么地方。”
见宁王肯向自己询问情况,李邦彦心中一喜,奈何袁泽走的匆忙,根本没有交代去的地方,他再想表现,也只得模拟两可的回答着。
“难道这样的事实连他都束手无策了吗?天明这是要弃孤而去了吗?既然如此,孤还要你何用!”
得知袁泽不知所踪,赵刚的雄心壮志顷刻间化为乌有,心如死灰的喃喃自语着,半晌回过神来,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拔剑斩下了李邦彦的脑袋。
可怜这个一直替其在京城暗中活动的奴才,上一秒还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下一秒就已经命丧黄泉,完全想不明白宁王为什么会好好的发疯要斩杀自己,以至于眼睛瞪的溜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报,王爷,营中突然发生怪事,天上忽然下起了陶罐,碎的满地都是,里面还装了一种液体,好像是……”
就在这时,外面似乎是发生了一些骚乱,一个亲卫转进帐内,禀报着发生的情况。
赵刚一听心生不妙,赶紧追问了一句,
“像什么?”
“好像是,火油!”
“呼!”
似乎是印证了那名亲卫的猜想,帐内的光线突然明亮的有些刺眼,并不是油灯烧的旺盛,而是营帐外面瞬间燃起的大火照亮了整个天空,将漆墨一般的夜色渲染成了触目惊心的一片火红,弥漫在整个宁王大营之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九章 炼狱
刚刚赶到京城的湘云为了在西北大捷传来之前用同样的方法搞残宁王的部队,于是力主在当晚便发起总攻,将赵刚的叛军一举消灭。
在这样的强烈要求下,皇甫奇和他的小伙伴们不顾舟车劳顿,毅然背着三角箭飞天而去。
而涅面将军狄青也是率领着精锐的斥候营冲出了东水门,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这时候,雷管也正在王烈等人的拼死断后下逃出大营,在树林里慌不择路的奔跑着,却因为敌人众多,再加上有马匹代步,筋疲力尽的骚年终于放弃了逃命的念头,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顺路经过的狄青恰巧救下了雷管的性命,将罗晋一行人斩杀殆尽,却让这个悲苦的骚年陷入了矛盾的两难抉择之中。
狄青则没时间在那里看他的苦情戏,安排了铁蛋将其送回汴京城后,自己就率领着斥候营奔赴战场。
等他们赶到宁王大营之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火山火海,无数的士卒奔走狂呼,带着满身燃烧的火焰,化身成一个个烈焰狂魔,点燃着大营里的一应事物。
许多被烧的疼痛难忍的士卒纷纷在地上打起滚来,只是他们忘了,这场大火的起因就是地上那些易燃的火油,结果火不仅没灭,还越烧越旺,最终蜷缩成了焦黑的一团,成为这场大火的其中一种燃料。
更有忍受不住煎熬,拿刀自己抹了脖子的,倒是死了个痛快,可怜旁边被熏的无法呼吸,直至窒息的战友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临死都还要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就如同正在遭受十八层地狱中那些酷烈的刑罚,永世不得超生。
“我去,原以为是那些经历过西夏大捷的兄弟们吹嘘的事,没曾想竟然真的是让人无法相信的惨绝人寰,这下别说什么三四十万的军队,就算是三四百万的军队,也经不住这样烧啊。我终于明白那火烧赤壁为什么流传了千年仍旧是被人津津乐道了,神武长公主殿下真乃神人也,和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望着那到处都是高达五六十米的超大火柱聚集在整个宁王的大营之内,林冲一时间目瞪口呆,在震撼于这灭敌的手段太过神迹外,也是对那位自编自导的长公主殿下产生了一股敬畏的情绪。
其他的士卒已经感受到了灼热的气息,想象着此时还在里面煎熬的叛军,一个个不经吞咽着口水,脸上的肌肉不时的抖动,深为敌人的不幸而默哀。
“行了,收收神,准备分队截杀,湘儿已经给我们创造了这么有利的条件和巨大的优势,要是再不能全歼叛军,又怎么能彰显我西军斥候营的威名?林冲,你带领一队从北面包抄,其他人随我往南!”
好在狄青经历过无数的战斗,那颗千锤百炼的心早已波澜不惊,见状提醒了一句后,便将队伍分流,从大营的两边包抄了过去。
而大营内部,早已是烟火弥漫,除了焦黑和火红的颜色之外,已经不见其他的色彩。
“爷爷,火势太猛,不要管其他人了,我们快逃吧!”
呼延庆兄弟被呛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拼命的朝着辕门冲去,只是在看到爷爷还在收拢四散奔逃的溃兵时,急忙上前劝阻着,希望能带着他一起逃出去再说。
哪知老将根本不听,反而将孙子的手甩到一边,怒声道,
“南军的兄弟们都在大火之中等待着救援,我又岂能独自离开?你们赶紧走,若是遇到对方的兵马,只管归顺便可,宁王已经彻底完了,我呼延家没有必要和他一起陨灭,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重振我呼延家的威名!”
“不,爷爷,重振呼延家的应该是您啊!没有了您,呼延家哪来的威名?所以,孙儿求您,跟我们一起走吧,哪怕是向朝廷认罪,以爷爷的劳苦功高,也不会是个死罪的,到时候只要我们奋勇杀敌,多立些战功,一定会将呼延家撑起来的!”
呼延平一听爷爷居然萌生死志,心中大急,急忙劝解着,描绘出了一个美好的愿景。
可惜老将如何不知这是孙子的安慰之语,不禁摇头苦笑,
“庆儿、平儿,你们别再说了,这是谋逆大罪,没有哪个皇帝会宽恕这样的罪名的。爷爷已经陷的太深,回不去了,你们不一样,你们只是听命行事,而且和当今圣上还有同窗之谊,他不会为难你们的。走吧,呼延家不能绝了后,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为你们铺路吧,走!”
呼延赞说到最后,已是怒目圆瞪,大声呵斥着,朝着火海深处冲了过去,那里是一片血红的人间炼狱。
“爷爷!”
呼延庆兄弟俩想要赶过去将老将给抢回来,奈何一个热浪打来,将他们直接掀飞了出去,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爷爷纵身入内,变成了一个火人,只能无助的嘶吼悲嚎,品尝着痛彻心扉的苦楚。
汴京城,东水门城楼之上,已经赶来此处的湘云和仁宗等人远眺东方,看到了冲天火光映红了整个天际,全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皇姐,好啊,你的计划立下了不世奇功。看这火势恐怕整个叛军大营都在燃烧,再加上有涅面将军的围杀,对方大势已去,宁王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仁宗自然知道那火光代表着什么,内心的喜悦无以复加,那从绝望之中看到希望,最后终于变成现实的巨大心理落差,让这位新皇充斥着一种叫做绝处逢生的激动和庆幸。
“皇上洪福齐天,实乃天命所归,自然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些许叛乱的平定只能证明皇上乃是身具大气运之人,聚天下龙脉于一身,必能中兴我汉氏将士,开创我大宋新的辉煌盛世!”
眼见宁王大军顷刻间便灰飞烟灭,早有群臣大肆的歌功颂德,一时间马屁如潮,汹涌澎湃,听的一向紧醒自己不能被糖衣炮弹所砸晕的仁宗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啪!”
一个响亮的爆栗在一片溜须拍马中显得格外清脆,群臣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因为敲人的那个是神武长公主殿下,而被敲的那个正是当今圣上,那个已经被吹捧的脑袋有些不清醒的仁宗。
众大臣面面相窥,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立下大功的长公主为何会暴打皇上。
仁宗更是捂着脑袋一脸委屈的望着孟大小姐,一副不知道宝宝错在哪里的表情,弱弱的问着那个一脸寒霜的某腐,
“皇姐,真的很痛哎,你为什么打我啊?”
“打你?打你是轻的!要不是看城墙太高摔下去危险,我上去就是一脚。你瞅瞅你那傲娇的样子,眼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只不过是平复了赵刚那个混蛋的叛乱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北疆那里还有六十万的蒙兀大军,强敌未除,你还在这里洋洋得意,我不打你都对不起先帝的恩情!”
听到赵斌竟然还一副茫然的神情问着自己,某腐气急而怒,连消带打的揍的这位皇弟是抱头鼠窜,幸亏侍卫统领周桐看不过去,及时阻止了她的追打皮闹,这才将一场闹剧给停了下来。
相比于即便被打,心情仍然大好的仁宗赵斌,狄青的心情就显得不那么愉悦了,因为他和林冲从两个方向包抄的结果,也只是抓住了司马相如等一些零星的文臣武将,至于宁王这条大鱼,却始终不见踪影。
二人再次碰头后,相继询问无果,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中,恰在这时,迟来的铁牛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虽然没有打听到宁王确切的消息,但通往雍丘的路上,却遇到了一队十四五人的叛军顽强的抵抗,看起来倒是非常像宁王的亲卫队。
“好,林冲,你留在这里打扫战场,安置俘虏,我去会会宁王这条大鱼!”
听到铁牛的回报,涅面将军直觉上已经确定了宁王的逃跑方向,眼睛都兴奋的发光,将手头的事情交给了副统领,自己则一骑当先,朝着东南方绝尘而去。
而在通往雍丘的官道之上,茫茫夜色下正有两道黑影不停的快速移动着,发出得得的马蹄声响,看起来就像是在逃亡,而实际上也正是在逃亡。
灰头土脸的赵刚仓促之余连头上那极具象征意义的王冠都不知道摔在了什么地方,整个人披头散发的伏在马背之上,眼神涣散惶恐,一个劲的喃喃自语着,
“孤的大军完了,孤的大军完了……”
“王爷,振作一点,只要我们这次能逃出来,还可以从头再来的!”
策马在旁一边警戒一边辨别方向的蝶雪则不忍宁王如此颓废,不由出言安慰道。
谁料赵刚根本就不领情,刚才在那场大火中逃生的他亲眼看到李添寿等人被烧成了一截黑炭,那场景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完全就是吓破了胆的人间炼狱一样的存在,宁王心胆俱裂之下根本兴不起任何从头再来的念头,拼命的摇头狂吼道,
“没用的,没用的,你没看到吗?郑信是怎么死的,李添寿是怎么死的!孤不想再重来一次这样的经历,孤就算是死,也不想被烧成那个模样,那个样子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根本不能称之为鬼了啊!”
“王爷……”
一向冷漠的绝杀军统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欲言又止的继续赶路。
正此时,两匹烈马似乎是感受到了前方忽然出现的杀气,双双驻足人立而起,发出惊慌失措般的嘶鸣。
“王爷小心!”
眼看着宁王一个不稳就要栽倒马下,蝶雪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堪堪让其保持了身形的稳定,这才扭头看去,那道路的远端,正有一道黑影默然孤立,仿佛是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章 束手
随着皇甫奇和他的小伙伴们不断的在空中抛下火油罐和炸药包,宁王大营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将三十万叛军烧的灰飞烟灭,和之前的西夏大捷如出一辙,许多文臣武将在此役中凋零,整个大营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寥寥的不到万人。
然而真正的首席宁王赵刚和军师袁泽却在战后的清点中不知所踪,经过多番查探后,得知了宁王亲卫队的消息后,狄青便单枪匹马的越众而去,准备擒拿这个最大的boss。
此刻的宁王赵刚早已在逃亡的路上狼狈不堪,被一场恐怖到极点的大火吓的心胆俱裂,之前的雄心壮志全部化为乌有,此时的他双眼无神,只想找个地方苟且的活着,了此残生。
面对这样一个如同丧家之犬的宁王,在旁护卫的蝶雪心如刀绞,出言安慰着,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恰在这时,奔驰的骏马受惊,差点将魂不守舍的赵刚给掀翻下来,等二人稳住了身形才发现对面的路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影。
“报——!启禀陛下,前方传来战报,在我军的强烈攻势下,叛军一战击溃,此役杀敌三十一万两千余人,俘敌五千余众,擒获招降司马相如、呼延庆、呼延平、宁涛、张猛等敌军主要将领,以及陈留城中包括梁王柴桂在内的一些巨贾名流,目前只有宁王赵刚及其下幕僚袁泽、绝杀军首领蝶雪下落不明!”
兵部尚书曹玮不顾仍然伤重的身体,坚持着亲自来到城楼之上向皇帝传达前线的消息。
不过从其脸上的表情来看,没有抓到宁王这个罪魁祸首显然成为了悬在心头的一把大宝剑,连如此巨大胜利的喜悦都大打了折扣。
“没有宁王的消息吗?这也难怪,有那么多高手护卫他,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抓。只是如此放虎归山,难保不会他再卷土重来,总是一块心病啊!”
仁宗看到火光冲天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战争的结果,闻言虽然也十分的高兴,不过并没有什么明显激动的表情,只是听完赵刚脱逃后,不免有些遗憾,最终不能竟全功于一役。
见皇帝有些忧虑,曹玮不敢藏私,赶紧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补充了上来,
“陛下不必担心,狄青将军似乎已经得知了宁王的逃跑路线,正在追赶的途中,想必能够将其生擒回来,以解陛下之忧!”
“哦,涅面将军追上去了吗?但愿他能为朕了此心头大患吧!”
曹玮的话让仁宗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不过即便对于狄青的战力很有信心,但在擒拿宁王赵刚这件事上,其仍旧是没有太乐观的想法。
见这个皇弟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也难得一笑,孟大小姐却是成竹在胸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排骨,放心吧,关于捉拿宁王这个头号战犯,姐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皇姐,跟朕说说你是怎么安排的吧!”
“嘿嘿,佛曾经曰过:天机不可泄露,一泄则不灵!”
“皇姐,你这样说话会没朋友的!”
“切,我不告诉你是为了让你体会捉到宁王后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别太着急,你就瞧好吧!”
城楼之上,姐弟俩心情似乎都是不错,相互调侃着,看的一旁的师师抿嘴偷笑,如同吃瓜群众般悠闲的看戏。
大臣们则眼观鼻鼻观心的做漠视状,一起从深宫里赶来的太后刘娥也是翻了翻白眼,并没有指责湘云坏了礼教云云,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勾心斗角,反而为这样的姐弟亲情而感到欣慰不已,便也由得他们去了。
而某腐那所谓的天机,此刻正站在前往雍丘的官道中间,缓缓的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容。
看到这张脸的瞬间,蝶雪的心就沉到了谷底,知道今天的事无法善了,却仍旧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铁二爷,既然你已经辞官归隐,不在朝堂,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不如效仿华容之义,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何,王爷日后记得你的恩情,定有重报!”
“重报还是免了吧,我怕这报应太重承受不起。这次前来是奉了神武长公主之命,捉拿大宋叛贼赵刚,所以说此事也不能说与我无关。更何况,院士、林管家他们这些人的惨死,总得有个交代,这些事都起于宁王,我也就必须带走他,交给皇上定夺了!”
对方相询,铁手也是好脾气的一一作答,不过那答案在对方听来,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见劝说无果,蝶雪也不再废话,拔出自己的大宝剑,只听‘铮’的一声,在黑夜中闪出一抹银光,凝成一线的直刺过去。
对方来势属于拼命型的一击必杀,其绝杀的程度相当的凶残,就是想要速战速决,为宁王的逃跑节省时间。
铁二爷却是没有使用乾坤大挪移神功,反而不避不闪,那只黝黑的铁手瞬间五指并拢,翻腕成掌,带着厚重如山的气势拍了出去。
“叮!”
剑尖正刺在铁掌的中间,发出金铁相交的清脆声响,铁二爷纹丝未动,蝶雪却熬不住那强烈的反震之力,接连退了好几步,‘哇’出一口血来。
“你受伤了?”
对手实力如此不济倒是出乎铁手的意料,见状他不禁皱眉询问了一句。
蝶雪则是有苦难言。这位绝杀军的首领先是在追杀湘云的途中就被铁手震伤,眼见调养的差不多了,夜袭皇宫之时再次牵动脏腑,变得伤上加伤,如今还没好利索便和铁手再次来了个硬碰硬,没有当场毙命已是算她内力深厚了,又哪能不重伤而退呢!
“废话少说,我们再来!”
已经到了要拼命的时候,蝶雪不愿意再浪费时间,简单了调整了一下紊乱的气息,便再次飞身而上,只是临去之前悄悄在宁王的耳边催促了一句,
“主上,您快走,若属下能够侥幸活下来,定会去找您!”
“好,好,你一定要挡住他,不要让他追上来!”
本就惊慌失措的赵刚闻言立马扬起了马鞭,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也不管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重伤的事实,反而让其挡住铁手这个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高手,为自己逃生争取宝贵的时间。
被坑的蝶雪则没有丝毫的不满,对宁王一直心存爱意的她听到这样的吩咐,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下没有一点犹豫,长剑当前再次冲向了铁手。
“唉,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罢手吧,再打下去你会死的!”
铁手也算是半个佛门中人,虽然对那些死不悔改着杀的比谁都坚决,但对绝杀军统领这种舍命为主的一个女子,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信念,他还是叹了口气,出言劝解着。
“就算是死,我也会拼了命的阻止,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抓到主子!”
蝶雪则铁了心的一条道走到黑,根本不管自己的门户大开,用的全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逼得不愿辣手摧花的铁手一时间也是频频躲闪,根本腾不出手来阻止宁王的逃跑。
“驾!”
见自己这个最后的属下果然缠住了名动天下的铁二爷,赵刚更是抓住了机会飞快的甩着马鞭,朝着远处飞奔而去,丝毫没有顾及到手下的绝杀军统领是否能够安然撤离。
在他的头脑之中,属下都是必须为自己挡箭的,更何况是一个虽然见不得光,但可以随意呼来喝去,肆意玩弄的女杀手。
眼看宁王越逃越远,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铁手也是急了,不惜内力的施展开乾坤挪移大法,朝着那内战的罪魁祸首快速逼近着。
只是一旁的蝶雪当然不会让其如愿,同样展开螺旋九影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紧跟其后,想甩都甩不掉。
只是铁手速度毕竟比马快上一些,很快就拉近了距离,一招大力金刚掌就朝着宁王所乘的马屁股上拍去。
堪堪赶到的蝶雪已经来不及阻止铁手的出招,只是她深知一旦马匹受伤,面对新皇那些军队的追踪和搜索,宁王根本逃脱不了,于是当机立断的一咬牙,直接飞跃横栏,用自己柔软的胸脯迎上了那坚硬如铁的手掌。
“噗!”
即便是铁二爷见势收回了一些掌力,但劲力已吐,还是将这位美女杀手的五脏六腑给震了个粉碎,已然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主,主上快,快走……”
只是蝶雪却仍旧死死的抓着那只铁手,即便是不断的呕出鲜血,依然是牵挂着宁王的逃亡,直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也没有一丝的后悔。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虽然立场不同,但铁二爷还是被对方的这份忠义所动容,没有去抓捕近在咫尺的宁王,而是将这位女统领的双眼阖眸,抱着她的尸身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被铁手迫近的赵刚吓了个半死,虽然看到了蝶雪的惨死,却是毫不留恋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再次挥舞马鞭拉开了距离。
“得得得得!”
只不过马蹄声不止是从前方响起,后方也隐隐传来这样的声响,紧接着一道疾风般的黑影旋了过来,透过月光的辉映,那镔铁长枪的枪尖之上还不时滴着浓厚的深红色液体,显然是那些宁王亲卫的身体所留下的印记。
“咦,二叔,是你?宁王他人呢?”
看到铁手怀抱绝杀军统领的尸体,急赶而来的涅面将军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连忙问起了敌首的存在。
就在他以为铁二爷已经擒住宁王之际,铁手却是淡淡的扭头望向前方刚刚没去的踪影道,
“原来是狄将军,前面那个骑马奔逃的便是宁王,你去将其擒获便可!”
“多谢二叔指引!”
狄青也是隐约间看到了那个飞奔的身影,此时得知是宁王,一时心中兴奋异常,虽然奇怪为何铁二爷放弃这样天大的功劳不要,却偏偏守着一具尸体发愣,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嗷嗷的再次化作一道旋风冲了过去。
呼,没想到那个铁手武功如此卓绝,还好他没有追过来,只要孤过了雍丘,再转到向东,那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实在不行孤也可以远渡扶桑,总好比在这大宋境内担惊受怕的好!
赵刚打马狂奔数里,心下终于是舒了口气,正想着逃脱后自己逍遥自在的隐居生活,忽然脑后生风,回头一看却吓了个半死。
只见一个鬼头面具忽然出现在其身后,随后这位宁王只觉得腰间传来一股巨力,使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从马上腾飞起来,在地上翻了七八个咕噜,直接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一章 战争胜利
夜色弥漫,却不见一丝的黑暗。陈留大营上空的火光依旧闪耀在黑夜的每一处角落,伴随着滚滚的浓烟直冲天际,仿佛是死神的微笑,狰狞而又可怖。
只不过站在城楼之上的仁宗等人却没有感到害怕,有的只是更多的欣喜与激动,欢呼着终于赢得了这场京师保卫战的胜利,彻底摧毁了宁王的叛军。
“启禀皇上,敌军小将雷管再次被我方擒获,目前正押在城楼之下,请皇上定夺!”
统筹整个守军的曹玮听到属下的汇报,知道这个雷管很受皇上和长公主的重视,几次三番的留下他的性命,于是不敢怠慢,立刻回禀过来。
一听雷管这小子又被抓住了,湘云和赵斌相视一笑,我们的长公主殿下一副我早就料到的神情,吩咐道,
“曹尚书,麻烦你把那小子给带上来,我有话和他说!”
长公主有令,曹玮自然是照办,不一会儿,五花大绑的雷管就出现在了某腐的面前,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哪还有当初东军少将军的风采。
“你们怎么把他给绑起来了,赶紧松绑了,松绑了,雷管可是我兄弟,你们这么做可有些不对了啊!”
看到雷管如今的惨样,孟大小姐一双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却是拼命的忍住笑,一脸戏谑的让人帮其解了绳子。
“长公主,这似乎不妥,万一他做困兽犹斗的事,那就太危险了,您和皇上的安危可是身系社稷的重中之重啊!”
一旁护卫的周桐则十分的担忧的传音给孟大小姐,同时眼睛紧盯着雷管,一旦发现他有什么异动,就用雷霆手段将其击杀,以保护皇帝的安全。
“周叔,你放心好了,雷管这牲口虽然人长得粗了点,但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想当初在书院,沈院医爆了他的菊花,他可都不敢反抗呢,哈哈哈哈!”
某腐则不以为意,一边大咧咧的摆着手,一边扒拉着雷管这个牲口的黑历史。
然而雷管还毕竟是个骚年,一听这话脸都绿了,立马忘了自己的俘虏身份,忍不住大声的吼道,
“湘云,你别胡说。院医那是给我治病来着,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就感觉腰不痛了,腿不酸了,走路都有劲了,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不堪!”
“是吗?那你那个时候悲愤欲死的表情是肿么一回事?”
“我当时只是不知情,第一次做那种事情,有些紧张是难免的嘛!”
“哦?那种事情?怎么感觉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听你这语气好像是很期待的样子啊?”
“你别瞎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是吗?真是令人失望啊,我还准备做一期访谈,专门采访一下你那复杂难明又回味无穷的感受呢!”
“你,你神经病啊!”
对于某腐无节操到极致的猜想,雷管这个牲口终于忍无可忍,指着湘云随口吼了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阶下之囚的身份。
“放肆!一个小小的俘虏而已,岂可对长公主殿下如此无礼!”
见被俘的战犯竟然敢直指神武长公主大呼小叫,左相王安石勃然大怒,厉声呵斥着,让骚年清醒过来,明白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眼神不由一阵黯淡。
看到骚年刚刚抛开了心中的枷锁,至少有了些活着的起色,某腐摆摆手示意左相稍安勿躁,继而趁热打铁道,
“是啊,我就是神经病啊!那你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变成神经病的一员啊?”
“湘云,我……”
雷管自然知道孟大小姐的这句话就是变相的劝降,可是杀父之仇并不是那么好放下的,即便是狄青救过他的性命,也完全抵消不了骤然失去亲人的那种撕裂感。
可某腐却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时间,连珠炮的说道,
“别婆婆妈妈的了,你是不是男人啊?我跟小姨父都说好了,只要你过来,他就给你三次刺杀他的机会,生死不论。而且排骨会任命他为新的东军主将,帮你重组东军,恢复你雷家的声望,所以条件已经优厚到这种地步,我这做兄弟的也是仁至义尽了,你要还是认死理的不给面子,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只好将你关进小黑屋,成为嫂子的玩具了!”
玩具?不是吧,湘云,你特么这也太狠了,那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以后岂不是永远活在暗无天日的炼狱之中生不如死?那样别说报仇,什么时候疯掉都是可能的事!
一想到成为变态女教师的活体小白鼠,雷管这个牲口瞬间就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张脸比病入膏肓的样子还要难看,用一种纠结的眼神看向了自己那所谓的好兄弟,
“湘云,算你狠,我要是不答应,估计比死还要痛苦,你这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完全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没有,我到是很想你能够拒绝,那样有空的话,我也能去小黑屋观摩观摩嫂子那些花样百出的奇招异术,没事学习一下技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的上用场呢,嘿嘿嘿!”
看到骚年松口,孟大小姐却是笑的很yd,已经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个像西门采薇那样的抖s女王,穿着一身限制级的服装,正将强哥踩在脚底下,不时的挥舞着小皮鞭,发出清脆的‘啪啪啪’的声响。
某腐的表情太过诡异,包括仁宗在内的城楼上所有人都是看的心惊胆战,不由自主的离开她三米之外,生怕靠的太近会有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雷管更是被笑得菊花一紧,生怕再不答应,湘云这个比自己还要牲口的家伙真会将自己关进小黑屋,连忙一本正经的说道,
“湘云,我想明白了,我同意归降朝廷。做兄弟的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要再不领情,那也太不够意思。与其一辈子活在仇恨当中,倒不如彻底的放下,做出些轰轰烈烈的事,这样才不枉我们来世间走上一遭,你说对吧?”
“切,真没意思,害怕就害怕呗,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麻烦你这么义正言辞的时候,腮帮子上的肉能不能不要抖啊?”
一眼看穿雷管色厉内荏的某腐,很是不屑的讥粉了一句,不过内心还是很高兴这位老友能够放开心扉,弃暗投明。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夜空之上忽然传来刷刷的风声,众人抬头望去,便见一个个如同雄鹰一般的黑影从头顶上方掠过,不停的盘旋着。
“强哥,是强哥他们回来了!太好了,强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黑影的发明者湘云,见到皇甫奇和他的小伙伴们驾驶着三角箭凯旋而回,孟大小姐兴奋不已,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就挥舞着手臂冲下了城楼,一边高声呼喊着心爱之人的昵称,一边朝着指定降落的草坪奔去。
好在减震防护事前都做的相当到位,除了两个倒霉的小伙伴没控制好落点,降到了河水之中,着实体验了一把冬泳的酸爽,其他人都安全的着陆,没有伤到分毫。
“强哥!”
未及卸下防护服,某腐便一头扑进了许仙的怀抱之中,不仅让这个懵懂的少年异常的尴尬,也让旁边的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才好。
尤其是直到现在心中仍对湘云余情未了的西军少帅皇甫奇,在看到这一幕后,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一抽一抽,满嘴苦涩的默默卸下身上的装备,连立下如此大功的喜悦心情都变得郁闷了不少。
不过此时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从到了现在依旧烧透半边天的大火,降落到地面的众人都知道自己立下的功劳是多么的巨大,一个个喜滋滋的难掩得意之情,尤其是对湘云这个发明者和策划者更是油然起敬,不知道那小小的脑袋之中,怎么会酝酿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而原本站在城楼上的人们也随着仁宗的步伐来到草坪之上,高兴坏了的赵斌迫不及待的便当众宣布了封赏。
只要是飞天的这些小伙伴,最次的也都封了偏将,喜的他们是眉开眼笑,麻溜的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而皇甫奇更是坐实了定国大将军的位置,将所有质疑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有了如今这样一个旷古烁今的战功,就算和自己的爷爷这样的世之名将比起来,那也不过是缺少了一份历练和经验而已。
一通封赏下来,斥候营副统领林冲也是前来复命,交接了俘虏和战报,仁宗见状欣喜,也是起了爱才之心,直接将其认命为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就是不知道老帅皇甫少华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了。
“林教头,你回来的时候有宁王的消息吗?”
此刻已经到了亥时,孟大小姐虽然安排好了二叔去截击宁王,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她也不由得有些担心,不禁问起了最后回来的这位新任教头。
“回长公主话,末将回来时并没有宁王的消息,只是狄将军好像有了些线索,独自追赶了过去,算算时间想必已经有了结果。”
长公主有问,林冲不敢怠慢,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都倒了出来。
“是涅面将军,涅面将军回来了,咦,怎么马上还趴着一个人,不会是俘虏吧?什么样的俘虏能让狄将军亲自押送啊?难道是宁王!”
正此时,城楼之上一片骚动,传来了士卒的呼喊和疑问声,自有将佐前来禀报仁宗等人。
众人当即赶到东水门大门口,就见一骑踏步而来,马上的鬼头面具看起来十分的让人心安。
当然,有皇帝在场,狄青不敢托大,将马上那个俘虏一夹便翻身下马,
“末将参见皇上,经过一番追逐,末将幸不辱命,和江湖义士铁手一起活捉了宁王赵刚,此番前来复命,请皇上定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章 战后总结
在观看了许久的陈留大火后,参战的众人终于陆续返回,湘云也是抓紧时间一番威逼利诱后,迫得雷管这个牲口不得不归降了朝廷。
这时皇甫奇和他的小伙伴们也是驾着三角箭凯旋,湘云喜极而泣的扑到了强哥的怀中,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
好在林冲来的很及时,将此次大胜的战报汇报的很详实,唯有宁王赵刚的消息缺失,令仁宗心里稍微有些忧虑。
早已有了安排的湘云本来很有把握的等待着二叔的消息,只是随着时间来到了亥时,她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就在众人等的焦急之时,城楼上一片喧哗之声,涅面将军和铁二爷双双回到了汴京城,狄青更是将宁王掷于地上,征询皇帝的旨意。
“哈哈哈,终于再次见面了啊,我的好二弟。没想到啊,没想到,孤还真没想到会惨败在你的手中,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杀了我吧!”
被这猛烈的一摔,赵刚忽然从浑浑噩噩中苏醒过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在众人簇拥之中,头戴皇冠,身穿龙袍的二弟赵斌,不禁疯狂的大笑起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上的泥垢加上血污,衬的他犹如地狱的恶鬼一般,全然没有了一个王爷的风范。
见到从小对自己很好的皇兄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赵斌终归是有些心软,不忍杀他,于是叹气道,
“皇兄这又是何苦,皇位就真的这么重要吗?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此居然还要挑起战端,置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你于心何忍?”
“哈哈哈,于心何忍?别假惺惺的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孤乃是晋王之子,和你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这天下虽大,但你我二人只能活下一个,我若不趁势而起,迟早也是这城外的一抔黄土!”
事到如今见自己这个皇弟还在装作一副假慈悲的模样收买人心,赵刚就忍不住大声的嘲笑着,说出了造反的最关键原因。
这样的答案本不在意料之外,可听到宁王讲出口后,仁宗嘴里还是有些苦涩,不禁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罢了,朕不与你多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来人,将宁王带去凝和殿好生梳洗一番,除了不能出门,其他一应事项都不要怠慢了!”
“赵斌,别假惺惺的,孤不吃你这一套,想杀孤也就是一刀的事,何必要费这么多的周折?”
见仁宗并没有当场格杀自己,推己及人的赵刚以为他是在作秀给身边的众人看,立马大声狂喊着,却被旁边的侍卫架住了臂膀,直接拖走了。
“皇上,宁王乃是这次叛乱的主谋,万不可放虎归山,若如此则后患无穷啊!”
这个时候极为不讨喜的御史台曾巩急忙出言劝着,也不管大庭广众之下皇帝到底高不高兴,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他只希望这位新皇能够快刀斩乱麻,及时了结了宁王这个祸害。
“曾爱卿所言极是,此番忧国忧民之心实属难得。只是朕今日乏了,此事容朕思量一番,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明日早朝再议!”
对于这位刚正不阿的的御史台,赵斌也是极为敬重,先是肯定了他的这种提议,随后婉转的表达了自己要考虑一下的意思,令已经做好了据理力争,即便得罪新皇也要迫使他杀掉宁王,为民除害的曾巩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郁闷的直欲吐血,想要再劝解一番,却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憋着满肚子的无奈回府休息,估计今晚这一觉也是睡不着了。
众大臣见皇帝下了逐客令,自然是识趣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了叛军的威胁,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个安稳觉,至于善后的一些事宜,明天早朝再说便是了。
“皇姐,宁王几次三番的派人刺杀于你,朕今日没有当场杀他,是不是惹得你不高兴了?”
见大臣们走的差不多了,仁宗问着一旁出奇沉默的孟大小姐,表情看起来有些忐忑。
湘云则摇了摇头,依旧牵着强哥的手说道,
“没有,排骨你没有杀他自然有你的考虑,不用照顾我的感受。其实我还替你高兴呢,虽然你生性胆子有些小,但难能可贵的是有一颗善良的心。反正现在叛军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也没人会闲着蛋疼的再来刺杀我,宁王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与其杀了他,倒不如让他忏悔来的好!”
“皇姐能这样想,朕就放心了!”
听到某腐难得一本正经的分析,赵斌呼出一口气,嘴角终于挂起了一丝微笑。
“看把你紧张的,好了,既然累了就早点去休息吧,明早还要早起呢。强哥,二叔,我们走!”
某腐翻了个白眼便不再理这个皇弟,拉着强哥的手,招呼着铁手一起往孟府而去。
许仙一脸尴尬的望向自己的父亲,准备在他开口后自己借着台阶下来回家,以免半夜跑去孟府对湘云的名声有损。
哪知许大学士却是摇头苦笑,根本没有勒令儿子回家的意思,反倒眼不见心不烦的扭头回家,留下许仙一路上被拉扯着在风中凌乱。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远处隐约传来某腐那五音不全的半吊子歌声,又是惊醒无数熟睡中的悲催民众,在漫无目标的大骂一番无果后,只得在连连惊觉的噩梦中熬过了一生之中最长的一个下半夜。
不过他们至少还有的睡,那些原本汴京城中生活的好好的,却因为趋利避害而投奔宁王的巨贾名流,此刻却是无心睡眠,一个个毁的肠子都青了。
有些想要出门投降的,也是被随即而来的禁军勒令不得出门,一切静等早朝后的处理结果。
这一下众人更是睡不着觉,全都是捶胸顿足,深为自己当初一时冲动的决定而懊恼,惶惶间一片唉声叹气充斥在整个陈留城内,让其变成了一座真实版的哀怨之城。
“玲儿啊,父王对不起你,父王对不起你啊!”
城内新迁的梁王府内,柴桂双眼无神的瘫坐在了地上,一个劲的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痴呆蠢愣傻的五残人士。
而在不远处的县衙后院,柴郡主则无比安静的躺在床上,身体从所未有的轻松,
“战争终于结束了吗?听说是神武长公主的计划令宁王的大军全部覆灭的,相比起来,她还真的很强啊。文强,你也还活着吧?活着真好,尤其是能和心爱的人一起活着,那的确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了!”
这个作为政治牺牲品的女人喃喃自语着,眼角却不自禁的流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包含着她心中所有的苦楚,默默的滑落脸庞。
有人伤心自然就有人开心,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才能深刻的体会得到,经过了一夜或睡到人事不省,或失眠到辗转反侧的静谧之后,众朝臣全都聚集到了垂拱殿内,等待着仁宗的临朝。
不一会儿,赵斌便踏着轻便的步伐坐到了龙椅之上,虽然昨晚睡的很晚,但由于心情十分的踏实,今天即便起了个大早,也是精神焕发,一副很有朝气的模样。
君臣见礼,早朝的第一份奏章自然是兵部尚书曹玮报告昨晚的战果,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曹尚书大步出列,仿佛是在一夜之间重伤痊愈了一般,拿出连夜整理的清单朗声念道,
“启禀陛下,昨夜陈留大营一役共杀伤敌军三十一万八千六百三十五人,其中伤者十七万三千四百六十一人,目前汴京城药草严重紧缺,微臣以和王相国商议,与民间商会合作,从外地调运药材,务必赶在伤情恶化前让这些士兵得到有效的救治。另外投降叛军一万八千三百一十六人已登记在册,正圈禁在陈留城外等候皇上发落。至于俘获的文臣武将一行,此时都押在殿外候着,微臣不敢擅作主张,还请皇上定夺!”
“好,曹爱卿不愧为国之栋梁,想必为了这数量庞大的伤兵昨晚辛苦了,那些俘虏就不要太苛责了,不论是打散编入禁军,还是遣散回家,你斟酌便是。那些殿外候着的就放他们离开吧,有官职、爵位在身的一律免了,巨贾名流交些罚金,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毕竟前段时间连朕都是自身难保,又岂能太过责怪他们!”
仁宗似乎早就拟好了腹稿,此时听了曹玮的汇报,也是各方面都给出了比较缓和的处理意见,这让那些和叛军里有亲朋关系的大臣们也是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是稍稍松弛了一些。
“皇上真是宅心仁厚,此乃我大宋之福,天下百姓之幸啊!”
左相王安石此时也是歌功颂德一番,这才将一些物资损耗,民心战备之类的情况做了下汇总,整体上来讲虽然有些捉襟见肘,但那也只是暂时的现象,有了几大商会的协助,相信很快就会协调的运转起来,让大宋境内的生活再次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嘿嘿,有皇姐为朕进行分析,这战后的总结大会果然是轻松无比啊!
被夸奖的仁宗心中相当的高兴,冲着站在旁边抿嘴偷笑的某腐挤眉弄眼,似乎是在给这个临时的狗头军师点着赞。
正此时,一个御前侍卫急匆匆的飞奔进殿,好像是递给了曹玮一封书信,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曹玮脸色立马变得很是凝重,却在展开书信后变换了十几种表情,半晌回过神来,急忙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的举起了那封书信,
“皇上,天佑我大宋,北疆大捷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章 北疆战报
随着一场大火的燃尽,宁王的大军灰飞烟灭,众人终于不必再整日里提心吊胆,美美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仁宗也是神清气爽的听取着群臣的汇报,并且就战后的处理给出了自己的指示。
正在此时,曹玮接到了一封御前侍卫送来的书信,打开后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竟是激动的双膝跪地,将信高举头顶,说出了北疆这两个字。
听到前线传来了消息,众人无不牵动着神经,即便最危险的叛乱已经平定,但若是北疆的战事糜烂,异族就可以顺势南下,将千疮百孔的大宋给直接灭掉,使其的平乱之举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什么,北疆的战事,刘公公,快念!”
仁宗也是将心提了起来,吩咐着接过书信正准备递给自己的老太监当众宣读其上的内容。
见皇上下旨,众人也都巴巴的望着自己,饶是在皇宫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刘善堂也不禁觉得老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赶紧抛开杂念大声读着信上所写之事,
“末将李继隆呈起陛下,在抵达北疆之后,末将便从镇北大将杨延昭手中接过北军的指挥权,和其议定攻城的计划。此战公输霹雳留下的震天雷立下不世奇功,直接炸开了城门,末将得以突袭入城,迫得耶律休哥弃城而逃。其不甘心失败,后撤百里诱我军追击,我军将计就计,使用长公主殿下命名的加特林机关弩和火焰喷射器大败蒙兀骑兵,歼敌万余人,耶律休哥经此一役吐血身亡,目前蒙兀西路主军由其弟耶律楚材率领,与我大军主力对峙于巨马河一带!”
“好,好啊,李帅果然是老而弥坚,竟是打的蒙兀军神吐血身亡,真是大涨我宋军的士气啊,哈哈哈!”
未及老太监念完,仁宗已是激动的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打断了他的读稿,先自顾着宣泄一下兴奋的情绪再说。
“大宋得此良将,则社稷无忧矣!”
“平内乱,御外敌,陛下乃天命所归之人,大宋的中兴之主也!”
“此役打出了我大宋的国威,此后必是宵小授首、群雄辟易,万国来朝的盛况亦是不远了!”
……
对于这样的好消息,身为大宋的子民,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群臣们自然也是应景的各种歌功颂德,只是那陈词滥调让人听了实在是提不起什么高兴的心情。
本来就对胜利有着预料的孟大小姐更是不满众人的马屁神功,翻了个白眼嘟起自己的小嘴,冲着老太监就大声嚷道,
“刘公公,我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没有读完,况且李帅千里迢迢的写了封信来,不会就这点内容吧?还有什么事一起念来听听呗!”
有了某腐的打岔,垂拱殿内声音猛的一清,仁宗也是回过神来,很是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皇姐,对着老太监道,
“皇姐所言极是,刘公公还是快些念完吧,看看还有什么好消息从前方传来,或者有什么需求,朕这里也会一一供给,绝不会怠慢了北疆的战事!”
我去,皇上,好话都让你给说尽了,是杂家不想念吗?明明是你先打断杂家的,这个锅现在倒是甩在杂家的身上,杂家怎么就这么命苦的呢?
刘善堂一念一个杂家的想着,只不过因为背的是皇帝的锅,他也只能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哀怨像,继续清了清嗓子念道,
“与此同时,前往沧州御敌的宗泽前日来报,由钱乙训练的一批飞天勇士自上空频繁骚扰,完颜兀术无法依仗沧州城的城墙进行防守,只得劫掠一番后退出了城池,目前被其逼到了静海一带。宗泽和杨宗宝等人趁势追击,却被对手打了个埋伏,幸亏有火焰喷射器开道,这才勉强逃了出来,双方至此也是僵持在了一起!”
“嗯,宗泽首次出任主将就能和那位不败的完颜兀术打的不相上下,的确是可圈可点,皇姐,你的目光如炬,竟能发掘出如此将才,朕却只能暴殄天物的让其去守宫门,这看人的眼光实在是相差甚多啊!”
原本任命宗泽只是在当时情势危急下不得已而为之的冒险之举,对于东路的战局仁宗根本就不抱任何的希望,只要能迟缓蒙兀骑兵进入大宋腹地的步伐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哪想到宗泽居然绽放出一代将星的光芒,和对方斗的风生水起,赵斌对这个意外之喜更感兴奋,再次打断了老太监的读稿,诚心感谢起了当时点将的孟大小姐。
别谢我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听说过岳飞的事迹,知道有宗泽这么个人,我又怎么知道他是哪路的牛鬼蛇神?这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不过偶尔做做伯乐也是蛮爽的,嘻嘻!
宗泽这件事虽然不算是自己独具慧眼,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才影响了战局的发展,某腐对这份赞叹倒也坦然受之,一脸的迷之微笑,
“哦吼吼吼,哪有,人家当时也是没办法之下,觉得那家伙看着顺眼,就随意点他的啦,哪想到他这么争气,打的这么漂亮呢,嘻嘻!”
神武长公主的这种大规模杀伤性卖萌,令群臣的心不停的抽搐着,偏偏脸上还要装作一副视若无睹的淡然,这样的折磨真的是比一刀杀了这些垂手而立的大臣们还要可怕。
仁宗也是摇头苦笑着,随即不再去管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皇姐,对着群臣朗声道,
“既然北疆的战事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果,朕必须要重重封赏,王安石、晏殊、许嵩、孟轲,你们几位德高望重,俱是朝廷重臣,又熟知礼法,就辛苦一下,根据这战报上的情况商议商议这封赏的事项吧!”
“微臣遵旨!”
被点到名的四人应诺下此事,已在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赏赐的程度。
“皇上,老奴的这封信还没念完呢!”
眼瞅着仁宗以为战报到此为止,准备进行下面的事项,刘善堂可怜巴巴的补了一句,却不敢对再次被打断的读稿有任何的不满。
“啊,还有?速速念来!”
仁宗有些诧异,很是奇怪两路的战况都已说明,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的,遂让老太监赶紧的继续念下去。
被几次三番打断的刘善堂郁闷的要死,却是不敢耽搁,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便扯着那副公鸭嗓子大声道,
“蒙兀帝王铁木真见形势逆转,派遣由皇长孙蒙哥为首的使团前往汴京城议和,末将已于今日放行并派兵沿途护送,此等关乎国家安定之大事,末将不敢擅专独断,还请陛下定夺!”
一封信终于磕磕绊绊的念完,老太监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抬头查看皇帝的脸色,却发现大殿之中鸦雀无声,寂静的好似无人一般。
半晌,众朝臣反应过来,各种议论声渐起,主战派是一个声音,主和派又是一个声音,双方引经据典吵的不可开交,生生的将一个庄重严肃的朝会开成了娱乐版的茶话会。
只不过这个茶话会的议题略显火爆了点,而且对立的双方似乎谁也说服不了谁,更是由两国交战的事由一直聊到对方亲属的私密问题,更由此衍生出了更多关于祖先的起源这种颇为学术性的话题。
“够了!”
眼见事态向不可控的方向延伸,孟大小姐突然发出了一声震慑全场的呐喊,使得闹哄哄的大殿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再不复刚才的热烈。
随着王霸之气的四溢效果,某腐很满意自己的气场,再次大声道,
“有什么好吵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他们来好了,在我们的地盘上谈判,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谈的成就谈,谈不成的话,抓住他们的皇子,不管是杀了还是作为人质,我们都赚了。既然你们争执不休,那这接待使团的事就交给我好了,我肯定会好好招呼他们的,哼哼!”
孟大小姐很没有节操的贼笑着,仿佛是一条大尾巴狼,装扮成外婆的模样正等着小红帽来敲门了。
“长公主殿下请三思啊!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是以使团中人来威胁蒙兀,怕是会有损我大宋的威名,被他人所耻笑啊!”
一听长公主竟然如此对待来使,御史台曾巩深怕她惹下大祸难以收拾,不得不站出来进谏,只是他也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行为跳脱,做什么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自己这一番也只能作为本职的一种提醒,聊胜于无了。
果然,听到这位诤臣劝解的话,某腐根本就不以为意,摆摆手道,
“你们这些都是老掉牙的观念了,什么威名什么耻笑,那些只不过是别的人,别的国家的感受而已,对于我们难道有半个铜钱的影响吗?曾大人,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草叉。蒙兀人并不是我们的朋友,相反,他们还在我大宋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眼看着我们的反击很强势没有便宜可占了,就想着和谈捞足了好处回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那些破损的城镇怎么办?我们那些死伤的百姓怎么办?还是说你们让这些异族人欺负的已经习惯了吗?”
湘云的这番话说的很强势,却也很直白,曾巩无话可说,其他的朝臣也似有所感,望向这位长公主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样了。
仁宗也是被湘云说的豪气顿生,联想到那些死伤的民众和异族的凶残,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孟大小姐郑重的说道,
“好,皇姐说的太好了!我们就是对异族太过讲究泱泱大国的气度,这才每每吃亏上当,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保持我们的礼仪。可是他们手中的屠刀却从来没有对我们大宋的子民手软过,所以这次朕也不打算再退让了,皇姐,使团的事朕就全权交给你了,任你处置!”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四章 蒙兀议和团
平定了内乱的仁宗正在进行战后的总结时,忽然北疆的战报传来,不仅夺回了失去的城池,更是将蒙兀大军赶到了边境之地,作为蒙兀军神的耶律休哥吐血身亡,同时加剧了对方的颓势。
不得已之下,蒙兀帝王铁木真也只得派出以皇孙蒙哥为首的使团,进入汴京和仁宗商谈有关和谈的问题。
群臣就此事吵吵个不停,眼瞅着就要在大殿之上动起手来,孟大小姐一声吼将局面稳定下来,更是力排众议拿到了蒙兀使团的接待权。
不怀好意的某腐已经在脑子里盘算着怎样和那些外国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耍,那邪恶的神情看的仁宗和一种朝臣们不寒而栗,纷纷在心中为那即将到来的蒙兀使团默哀。
在此期间,仁宗也是趁狄青留京之际,利用孟大小姐的裙带关系将其挖了过来,将万岁山上放养的骏马悉数送了出去,更是封为镇东大将军,顶替原先雷豹的位置,帮助其子重建已经被打残的东军。
守城有功的兵部尚书曹玮,则外调为镇南大将军,统领群龙无首的南军,呼延庆兄弟二人因为及时的投降,免于了刑罚,也是跟在现在的曹大将军身边学习经验,以完成爷爷的夙愿。
此二人圣眷正浓,自是风光无限,可怜柴桂等人,原本身份显赫,现在却是变成了庶人,一个个双眼无神的出了皇城的大门,彻底沦为了淹没在人群中的屁民。
最惨的莫过于司马相如,这位之前风光无限的相国之子,先是背叛书院和自己的结发妻子,叛投了宁王,自以为抱上了一条粗壮无比的大腿,谁知这条大腿分分钟被某腐给打残,搞的他现在有家归不得,父兄妻友不认他,路人闲客唾弃他,连个谋生的差事都找不到,只能沦为路边的乞丐,和凶残的野狗抢食。
该封赏的封赏,该处罚的处罚,几乎所有的人员都给出了结果,然而面对宁王赵刚的处置,尽管群臣们纷纷苦劝,御史台曾巩更是指着仁宗的鼻子厉声疾呼,但赵斌依旧下不了这个狠心,只是将这个从小就玩在一起的皇兄软禁在凝和殿里,准备参考一下孟大小姐的意见,让其去守皇陵,忏悔自己的罪过。
只是忙忙碌碌之间,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蒙兀的使团就已来到了陈桥门之外。
站在城楼之上的某腐望着那声势浩大,足有百骑的队伍,冷笑着自言自语道,
“哼,来的人倒是挺多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能活着回去。不过你们放心,姐我不会把你们都玩死的,有时候怀揣恐惧的人生比死还要可怕,哼哼!”
因为在西北之地看多了被西夏人残害的老弱妇孺,那血淋淋的尸体和其脸上绝望的表情早已令这个原本善良的长公主愤怒到了极点。
西夏人如此,蒙兀人亦如此,想起曾经丢失的雄洲城和沧州城,以及北地那些千千万万遭受异族铁骑蹂躏的普通百姓,某腐则抑制不住的想要让那些畜生付出血的代价。
若说对于自己人,湘云还是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但是对于屠杀自己同胞的异族,她就已经黑化成了地狱里的大魔王,即便屠尸千万也在所不惜。
“我们乃是大蒙兀国的使者,奉成吉思汗之命前来议和,你们胆敢紧闭城门,难道就不怕长生天动怒,灭了你们宋朝吗?”
就在孟大小姐酝酿自己的怒气之时,城楼下一个声音惊醒了他,一个身穿皮草,一看就是蒙兀人打扮的武将打马近前,趾高气扬的冲着城楼之上大喊着。
“呱噪,我不想再看到这个满嘴喷粪的畜生!”
孟大小姐本就准备挫挫蒙兀议和团的锐意,闻言冷笑一声,对着如今接管城防的卫台说着。
夯货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和皇甫奇等人虽然经历的战争较少,但在西北也见惯了那些西夏人是如何虐待宋朝百姓的,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于是,早就在长公主的授意下组装好了狙击弩的卫台给了个‘ok’的手势,稍微瞄准了一下,右手的食指便扣下了扳机。
“咻——噗呲!”
一道迅疾的响声伴随着入肉的穿刺传出,那个先前还高傲作死的蒙兀人眉心就多了个窟窿,竟是被一箭爆头,死不瞑目的倒下马来。
“混蛋,这些宋人竟敢射杀我们的人,兄弟们,此仇不报,我们就不配叫做蒙兀的勇士,随我冲杀出去,劫掠那些宋朝的贱民,抢他个痛快!”
此人一死,蒙兀使团直接炸开了锅,一个头领样的蒙兀大汉大声的叫嚷着,抽出了马刀指挥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百十来骑,朝着城门相反的方向冲出,准备逃离这大宋都城的警戒圈,深入到腹地烧杀抢掠一番,为同伴报仇的同时,也能满足一下自己的腰包和需求。
只是他们毕竟是为议和而来,也是靠近了城门才喊的话,仓促之间哪能瞬间就撤离城墙上弓箭手的攻击范围之外。
某腐嘴角一扬,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大声喊话道,
“兄弟们,为你们的亲人和朋友报仇的时间到了,全体弓箭手注意,目标城下百步范围内的所有蒙兀人,无差别瞄准,射!”
随着那纤细的手臂用力的挥下,城头上箭矢如同雨线一般纷落而下刺穿了蒙兀那些高大的骏马,以及那马上不及躲闪的人。
一声声的惨叫声起,大批的骑士栽落到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混乱之中,只有十五六骑退到了箭矢的攻击范围之外,弃了那些原本应该拼命保护的马车落荒而逃。
“湘云,还有那些残兵,赶紧下命令去追击吧,万一被他们逃了,京畿周围的百姓又得遭殃了!”
眼瞅着那十几个蒙兀骑兵越逃越远,临时扮演着狙击手的卫台不禁急了,连忙催促着湘云下令追赶。
某腐则老神在在的一点都没有焦急的神色,而是一脸戏谑的反问着这个脑袋一时没转过来的家伙,
“夯货,你着什么急啊?没看身边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不在吗?”
“哎?你是说少帅和坑货他们早就在路上埋伏好了?”
“好歹也是定国大将军,总得给他练练手啊,只不过逃出去的人略少了点,我想他们看到这数量会气的直跺脚吧,嘻嘻嘻!”
卫台半天反应过来少帅三人组只有自己在这,顿时明白这逃走的十几骑已经充作了皇甫奇的战功,不禁恍然大悟,只是某腐却是在脑补着班长看到自己忍饥挨冻的埋伏了半天就捞到这么几条小鱼,脸上那精彩的表情,不由笑出声来。
“说的也是,少帅遭了这么大一份罪就逮着这么点小鱼,估计回来之后他的脸色都能黑成锅底!”
卫台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刚准备拆除手上的狙击弩,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暴躁的嗓门怒气冲天的大喊道,
“湘云,你丫的这是坑我们呢?什么送上门的大把战功,就十几个骑兵害老子猫在那山沟里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啊,差点没冻死老子!”
一听这个声音,某腐就知道周泽这个坑货回来了,死命的忍住笑意躲在夯货的身后望向远处。
只见尘灰滚滚之中,一支约摸百人的骑兵队冲到了城门之下,将蒙兀人的马车团团围住,当先的两人却是不见丝毫笑意,黑着一张脸望向城楼之上,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皇甫奇和周泽正准备进城去找湘云算账,马车忽然有了动静,一个身着皮草,约摸二十四五的高大男子从车厢内走了出来,看着周围大宋的骑兵怡然不惧,很是严肃的说道,
“看来大汗预料错了啊,我们这趟来到汴京,好像不怎么受欢迎啊,堂堂的大宋王朝也不过如此,既然你们没有和谈的诚意,那麻烦让条道,本王还得回去跟父皇禀报一番,是和是战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哼哼,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干嘛?当然要走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做主把你的尸体给送回去!”
确认对方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某腐便带着卫台急不可耐的坐着吊篮下到了地面上,正巧听见此人那暗含讥粉的话,不由出言反击着,同时红果果的发出了死亡的威胁。
先前发言之人被这话噎的脸上阴晴不定,刚才对方的凶残他也是深刻的体会到了,除了自己几个坐在马车里的还留了口气在,其他人无一活口,足以证明这事已经难以善了,对方说的话极有可能变成现实。
只是他虽然沉默了,跟着一同下车的几人却是不让了,其中一个长相异常粗犷的家伙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敢擅自杀害我们大蒙兀国的皇长孙,就算你的身份再高贵,怕也承受不住,识相的赶紧将我们放了,不然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是啊,若是让我们回去,说不定我们还会跟大汗求个情,给你们留个全尸什么的,要是拼杀起来,就算我们全都栽在这里,你们也休想好过!”
另一个和粗犷壮汉极为相似的家伙也随声附和着,一看就是兄弟二人在一起相互造势。
“呵呵,你们又是哪颗葱啊?”
看着那两个依旧不知死活敢正面刚的蒙兀大汉,黑化的某腐冷笑两声,眼中已是隐现杀机。
“哼,我们乃是成吉思汗的皇孙,我叫胡图,他是我弟弟胡图秃,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把我们礼送回去,否则的话只怕你们一个个都要遭殃了!”
似乎是年纪稍长的那个自我介绍起来,话中明显带着一种倨傲的语气,很是嚣张的看向湘云。
某腐气得发笑,懒得和这两个浑人啰嗦,朝着皇甫奇招招手道,
“呵呵呵,你们这名字起的还真是贴切啊,都这般田地了还搞不清状况,也真是够糊涂的。班长,我不想再看见这两个白痴,把他们拖下去剁碎了喂狗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五章 袁泽的身份
承接了招待蒙兀议和团事项的湘云,早早的就设下了埋伏,在那些趾高气昂的蒙兀人准备叫开城门之际,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将负责护卫的蒙兀骑兵斩杀殆尽,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坐在马车之中原本是来度假游玩,欣赏一下宋朝大好河山的蒙兀皇长孙蒙哥,不得不怀着愤怒的心情下车交涉。
黑化了的某腐却不想放过这个蒙兀的高级贵族,一个劲的激化矛盾,铁了心的就是要找个过得去的借口将其斩杀。
同时下车的胡图和胡图秃兄弟受不得激,和孟大小姐正面刚了起来,却被冷笑着的某腐下令直接拖去喂狗。
直到被皇甫奇带着手下士卒拖着双脚在地上倒行,兄弟二人这才傻了眼,却怎么样都说不出求饶的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狗粮。
“唉,神武长公主做事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在下与兄长早已言明此事,奈何都不听我言,如今落到了这般田地。不知长公主殿下能否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先暂且饶过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呢?”
就在糊涂至极的兄弟俩即将悲催之时,一个平缓而悠扬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随后一位摇着羽扇的书生从中现出身来,微笑着踱着步伐,缓缓走向了湘云。
“袁天明,是你?!”
看到此人面貌的第一眼,孟大小姐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这人就是隐在宁王身后出谋划策的首席智囊,袁泽袁天明,那个任何事情都一副智珠在握,对待任何人都可以冷血无情,脸上却仍旧堆满了灿烂笑容的可怕男人。
而皇甫奇等人自然也见过这位军师先生,一时间惊讶之余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糊涂兄弟扔在地上,算是让他们捡回了一条命。
“多谢长公主殿下还记得我这个故人。重新介绍一下,在下乃是大蒙兀国四皇孙忽必烈,袁泽只是我在中原行走时,为了方便所起的化名。”
袁泽苦笑一声,却是不敢再像两个兄弟那样莽撞,而是彬彬有礼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去,忽必烈,这不是元朝的开国君王吗,居然是这个白面书生?不行,前世的那些神剧教导我们,一定要在剧情还没有展开的情况下灭杀最后的反派boss,不然主角就会被各种虐。为了不让悲剧发生,看来我也只能是辣手摧草了!
深受神剧毒害的某腐先是一惊,很是蛋疼的又碰见一位伟人,貌似还是狂霸酷炫叼炸天那种类型的,为了以绝后患,她也是当机立断,抬起左臂瞬间激射出了藏在其中的袖箭,直指袁泽或者说忽必烈的面门,务求一击必杀。
“咻——叮!”
早有准备的忽必烈匆忙之间也是感觉不妙,直接用羽扇挡住了自己的面部,就听一道金铁相击的清脆声响起,迅疾的袖箭正撞在羽扇的铁质骨架上,弹飞了出去,堪堪避免了一场杀身之祸。
“班长,给我杀了他,此人留在世上,对我大宋就是一场滔天大祸,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眼见近在咫尺的射杀都未能得手,暗自心惊的孟大小姐再也顾不得其他,怀揣着对于伟人的敬畏,即刻下令让皇甫奇斩杀忽必烈,誓要绝了蒙兀的一代天骄。
长公主都下了死命令,皇甫奇等人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抽出随身的刀剑,围住了忽必烈便要将其剁成肉泥。
这位蒙兀的四皇孙陷入如此险境,脸色也不由一变,厉声疾呼道,
“且慢,长公主可否听在下一言?”
“我不听你废话,一旦你开口,按照正常剧情的发展,那肯定就死不了了,可是你是必须要死的,所以就别再多说什么了。班长,别再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面对蒙兀人不需要讲什么道理,赶紧杀了了事!”
湘云则猛摇着脑袋,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本宝宝也不听,我就是让你跪的姿态。
“既然如此,那在下得罪了!”
见这位长公主油盐不进,忽必烈终于是沉下脸来,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眨眼间,某腐便觉眼前一花,喉咙上跟着一紧,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忽必烈已经来到了面前,将自己强掳为了人质,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撕的意思。
“放开湘云,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一见湘云被掳,皇甫奇整个心都悬了起来,止住了众人动手的冲动,旋即对着忽必烈冷眼说道。
“其实在下是真心想要来和谈的,若非你们苦苦相逼,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如果你们能保证我和几位兄弟的人身安全,我自然不会伤害长公主殿下。”
身在大宋境内,即便忽必烈有着不俗的武艺,他也不愿撕破脸皮,此时见对方停手,自然是准备息事宁人,准备谈一谈议和的事项。
哪知湘云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不顾自己性命的挣扎道,
“班长,不要管我,快杀了他。用我一个人的性命换他们好几个皇孙已经赚到了,真要让他给逃了,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强哥,对不起,不能和你双宿双飞了,可是,可是我再也不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的景象,或许在这里杀掉这个元朝的开国君王,应该能改变历史的走向吧?再见了,强哥!
即便是被挟持,湘云也不愿向这个危险的伟人妥协,她知道一旦放其离开,那后果会更加的可怕,于是挣扎的越发用力,心中已是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只是遗憾在这生死离别之际,强哥没有在自己的身边。
由于平叛刚刚结束,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许仙和孟良、柳永等人也是被抓壮丁一般的叫去分摊了一大堆的工作,再加上只是迎接使团,根本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如此局面的许大公子并没有陪着孟大小姐一起过来,以至于现在眼看着就要阴阳相隔了。
“唉,真是怕了你了,我和你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又是何必呢?”
眼看这位神武长公主就算是死也要拉上自己几人垫背,忽必烈知道挟持人质的计划已经行不通,却没有下重手,而是将其轻轻推给了皇甫奇,趁着这个机会说道,
“更何况在下已经给耶律将军和完颜将军去了书信,一旦我们几位皇孙有所损伤的话,他们便会将前线那五十余万大军化整为零的潜入宋境,抱着必死的信念,不求攻城拔寨,只求杀掠普通百姓,破坏宋朝的民生和经济。到了那时,蒙宋两国必是两败俱伤之局,长公主殿下难道真的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吗?”
什么?混蛋!我说他怎么轻而易举的将我这个极重的筹码给放了,原来他是用整个大宋数千万的百姓来做人质,这种可真是够狠的啊!
孟大小姐因为受力作用踉跄的往前扑去,好在被少帅皇甫奇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避免了当众摔倒的糗事。
她也是在挣脱了班长的怀抱时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对这位狡诈如狐的蒙兀四皇孙越发的忌惮,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便将火发在了皇甫奇的身上,
“喂,我说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你是准备和强哥彻底翻脸了,再次把我抢回去做老婆吗?”
“不,不是,湘云,你误会了,我只是一时情急,你要听我解释啊!我没有你想的那样,那什么,我只是有点,有点,也不是,我是……”
皇甫奇正在感受那份软玉在怀的滋味,却忽觉臂膀一空,孟大小姐已经脱开了身,在那阴着脸望着自己,懵懂的少年一下就方了,心中确实有些龌蹉的他说话都有些结巴,急忙想要解释,可越描越黑,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哪知某腐却完全不顾及少年的窘迫,而是很有兴致的自顾着投入了表演之中,
“哼,还敢否认,你明明就心怀叵测,可怜我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被你轻薄了,这叫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呜呜呜呜!”
皇甫奇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传来,终于替他解了围,令这个少年长呼了一口气。
“好啦,长公主殿下,戏都演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好好的谈谈停战的事情啊?”
对于这种临时客串的戏码,忽必烈实在提不起什么观看的兴趣,不由出言打断着,将谈话的重点转移到议和上来。
可恶,被这家伙发现我是在胡搅蛮缠了,真不愧是宁王手下的首席军师,脑袋果然不是盖的!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姐我好歹柯南也追了十六年,是个纯正资深的老司机,论及智商和推理能力足以甩你十几条街,想跟我甩小聪明,你做梦吧!
见自己的戏演砸了,某腐嘟着小嘴很是不开心,对于蒙兀四皇孙在态度上自然就算不上多好,很是冷淡的回道,
“算你狠,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逼着我妥协,好戏还在后头呢,废话不多说,先跟去入宫,皇帝和大臣们都在等着呢,既然不能把你们的人头带过去,那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带着活人前去了!”
“哦,是吗?那在下就多谢长公主殿下不杀之恩了!”
忽必烈再次习惯性的摇起了自己的羽扇,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倒是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很规矩的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进发。
唯有蒙兀皇长孙蒙哥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内心则已经不断的吐着槽:
喂,我说你们有没有搞错?我才是这次蒙兀使团的主事人,你们把老四带去,留我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我就这么没用存在感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六章 和谈的条件
“大蒙兀国四皇孙忽必烈见过宋朝皇帝陛下!”
紫宸殿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换回原来身份的忽必烈一点都不怯场,即便是出于礼节同仁宗问好,也只是稍稍鞠了个躬,并没有跪倒在地三拜九叩。
蒙哥和糊涂兄弟也是有样学样,纷纷鞠躬表示打过了招呼,丝毫没有要跪舔仁宗的意思。
“大胆,见到皇上竟然不行跪拜之礼,你们这是何等的狂妄,这难道就是蒙兀和谈的诚意吗?”
重新升任礼部尚书的孟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国仇家恨夹杂在一起的他忍不住跨步出列,带着满殿群臣的滔天之怒质问着忽必烈一行人。
谁知这位蒙兀四皇孙根本不为所动,轻摇羽扇沉默了两秒,在卸掉那扑面而来的怒气后,这才挂着微笑回道,
“孟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蒙兀人向来只跪拜长生天,即便是见到大汗也只是捶胸行礼,所以对宋朝皇帝如此行礼并无不敬之意!”
忽必烈说的有理有据,孟轲即使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奈何不了他,只得憋了一肚子的气无法发泄,生生的把脸都涨红了。
“好了,蒙兀那个地方的礼节和我们大宋有所差别实属正常,老师不必介怀。”
见只是因为礼节的问题而导致气氛僵持,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仁宗出言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老师,继而对着蒙兀的四皇孙说道,
“袁先生,或者朕该称呼你四贝勒了,既然你们是来议和的,那便说说你们的条件吧,朕想先了解一下你们的诚意究竟有多少?”
“诚意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只是存在于人的感官之中,若是怀有偏见,即便我们抱着最大的善意而来,皇上你也觉得我们是带着无尽的恶意来耀武扬威的。”
仁宗的询问,忽必烈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而是先将对立的意味挑明了说,摆出不管我开出什么条件,你一定会讨价还价的推论。
湘云在一旁听了冷笑,出言讥粉道,
“好一个善意啊,来个议和的使团还带了百多个骑兵,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善意?那你们怎么不带个几千骑兵,我们要是答应你们的条件,你们就高兴而去,要是不答应的话,直接挥军攻城不好吗?”
“长公主说笑了,我们四位蒙兀皇孙出行,带上百余骑兵护卫实属正常,况且这些骑兵在汴京城楼之下就已被你斩杀殆尽,何来攻城一说?”
忽必烈依旧不疾不徐,丝毫没有为那些死去的蒙兀骑兵讨个说法的意思,而只是用他们的尸体举了个栗子,来说明自己目前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别再这里扯犊子了,赶紧把你的条件开出来,若是差强人意,我们还可以再谈谈,若是太过分的话,那不如杀了你们再和蒙兀一战也是无妨的!”
见打嘴炮根本赢不了这位以智闻名的蒙兀四贝勒,孟大小姐也不愿继续扯蛋,很是不耐烦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来。
“杀了我们你就不怕整个宋朝生灵涂炭吗?在下早就说过,若是我等身死,前线五十余万大军便会零星潜入宋境,进行烧伤抢掠。到时候我们虽然伤筋动骨的折损这许多精锐,但想必你们宋朝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皇帝陛下,各位大人,你们觉得呢?”
忽必烈摇起羽扇,重提了玉石俱焚的残忍计划,听得仁宗和群臣勃然色变,却又无比的担心,担心这个疯子的计划一旦变成现实,那整个中原就将十室九空,说成人间炼狱也不为过,这种两败俱伤之局不到万不得已,哪个国家的帝王和朝臣都不愿意面对。
唯有某腐丝毫不受威胁,冷着精致的脸庞道,
“你以为这种战术只有你会,我们便不会吗?我们大宋的军队只会比你们多,不会比你们少,大不了便来个以牙还牙。据我所知,蒙兀就是个游牧民族,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城防,不知道我们宋军的零星小队遇到这样的一座座蒙古包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孟大小姐话中的意思就是要比比谁才是天下第一贱,皱着眉头的忽必烈眼神毫不避讳的紧盯着湘云看了半晌,直到将这位长公主殿下看的心里发毛,嘀咕着早上起来究竟洗没洗脸,是不是嘴巴上沾了米粒没擦干净云云的猜想,这才微笑着说道,
“长公主殿下何必如此坚决,其实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以先前我们大蒙兀国占领的雄洲城和沧州城重新划定国界,宋朝每年向我们蒙兀进贡黄金二百万两。另外,神武长公主必须嫁给我为妻,其他条件可以再谈,这一条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变动的!”
我去,老四,你搞什么鬼,不是应该我去娶那个什么长公主的吗?怎么你突然临时改了人选,兄弟还能做吗,你这是公然抢我老婆吗?
不说大殿内的朝臣们听完这样的条件纷纷怒不可遏,就连应该作为主事人的蒙兀皇长孙蒙哥都是一脸的懵逼,然而抢老婆这事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只好给了自己四弟一个愤怒的眼神,用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大哥,你别急着生气啊,这位长公主殿下在城门口屠杀我蒙兀骑兵的一幕难道你忘记了吗?她可是半点情面也没留过啊,你就不怕同床共枕睡到半夜的时候,身上少了些什么东西?
看到蒙哥的眼神,忽必烈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是同样回了个隐秘的眼神,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是到位。
明白了四弟目光中的意思,蒙哥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完全消除了心中的不满,对忽必烈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就在这兄弟二人眉目传情之际,湘云却是传来一阵冷笑,指着忽必烈大声道,
“哼,你这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把雄洲城和沧州城划给你们,那整个中原腹地都在蒙兀铁骑的威胁之下,一旦开战,你们就可以长驱直入,不仅能够直接攻打汴京城,更是瞬间就陷落我大宋的大半个疆土,到了那时我大宋离亡国也就不远了!更何况现在双方处于僵持的局面,你们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底气敢向我们索要每年二百两的黄金的,你们脑子坏掉了吗?”
“长公主稍安勿躁,你们宋人有句古话,叫做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些条件只是我们开出来的而已,若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意见,我们都可以再谈。其实这次和谈我们坚守的底线便是要将殿下你娶回蒙兀去,仿效王昭君和文成公主,作为蒙宋两国永世修好的纽带!”
蒙兀四贝勒依旧不急不恼的轻摇羽扇,只是话里的坚定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对于对方的坚持,某腐觉得其毫无意义,也是坚定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就凭你这癞蛤蟆也想吃我这天鹅肉?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再说本公主可是和强哥有婚约的,又怎么可能嫁给你这个歪果仁!”
“婚约?在下没记错的话,长公主可是曾经自杀逃婚的吧,何况许大学士直接写信言明了婚约作废的事,许大人,孟大人,不知在下说的是否对呢?”
哪知忽必烈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竟然拿出了婚约作废的强力证据,逼问着许嵩和孟轲这两个家主。
两位老者虽然已经冰释前嫌,重新成为了至交好友,也是默认了自家儿女的好事,只是婚约这个敏感的事情一直没有提及,而是准备让湘云他们自己做主,哪里会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蒙兀的四贝勒这么反问,当即张口结舌,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对方说的无一不是事实,一时间呐呐的互相望了望,不禁摇摇头垂头丧气的哀叹着。
“既然四贝勒开出了这样的条件,微臣倒认为让神武长公主出嫁蒙兀,以缔结两国的邦交友好也是不错的建议,只是那国界的划分还是按照原先的界图为好。至于这场战争,毕竟是蒙兀先挑起的,臣请陛下责令蒙兀赔偿我大宋此次战争的所有损失,以表达他们求和的诚意!”
见许孟二人尴尬,国子监祭酒晏殊出言解围,却是给出了一个在大体上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方案,作为主和派的代表坚守了自己的底线同时,也是让蒙兀方不至于断然拒绝。
朝臣之中自有许多主和派的存在,在听闻晏殊的提议后也是纷纷表示赞同,觉得这是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力劝仁宗采纳,大有就此达成协议,双方睦邻友好的趋势。
“绝对不可以!”
谁料就在众人准备就此签署协议,等着仁宗首肯盖印之时,湘云却是大吼一声,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早就说过,昭君出塞和文成公主是整个中华民族的耻辱,一个国家沦落到要靠着公主出嫁来维持和敌国的和平,这个国家还有尊严可言吗,你们难道就没有半点的羞愧吗?即使不说这些,战争可是蒙兀先挑起的,那些损失可以弥补,可被侮辱的妇女呢,屈死的百姓呢,无数浴血前线的英灵呢?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牺牲又能用什么来偿还?若是就此让步,委屈求和,你们对得起他们吗?更何况蒙兀的那些畜生根本就是喂不饱的豺狼,他们能侵略我们一次,就能侵略我们第二次,如果不能将他们打怕、打残,他们始终都会惦记着我们这块肥肉,等着时机成熟,便会恶狠狠的扑上来咬上一口的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七章 赌约
大宋皇宫紫宸殿内,就宋蒙两国的和谈问题,湘云和忽必烈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蒙兀的四贝勒抓住迎娶神武长公主的这点不放,却将其他的条件都摆在了可谈的位置,准备将这个屡建奇功的神奇妹纸给挖到蒙兀去搞科技研发。
晏殊等求和派以此为前提给出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提议,群臣纷纷赞同,大有直接拍板定案的意思。
当此关键时刻,孟大小姐则以国家之耻、民族之义阐述了应该对待外族的正确方法,那便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回击策略。
双方的僵持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忽必烈也是话锋一转,问起了湘云的想法,
“看来长公主对于联姻这种事是相当抵触啊,那不知你对议和有什么样的条件呢?”
哼,即便你伪装的再视死如归,但躲在幕后自认为惊才绝艳的家伙,没有一个不怕死的,这下硬不起来了吧,那就别怪姐我狮子大开口了!
听到对方问起自己的意愿,某腐就知道先前的威压起了作用,当下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娓娓道来,
“好说,我的要求也不高,归还原本属于我大宋的燕云十六州,除了赔偿此次战争的损失之外,每年必须向我大宋进贡牛羊马各五万头,另外你要认我做干娘,终此一生不得侵犯我大宋寸土!”
“长公主殿下所开的条件完全就不是想要和谈的意思啊,这样的条件别说是我,就算在场的各位都觉得过分吧?”
听完孟大小姐开出的价码,忽必烈就知道这样的和谈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了,只是要想全身而退还得另想办法,在环顾周围群臣的表情后心生一计,却是没有接茬,而是将这个难题抛给了在场的大宋朝臣们。
王安石和孟轲等人眉头微皱,也是觉得这个条件太欠考虑,蒙兀方面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只是他们本来就是主战派,就此谈崩正好顺势开战,以目前的态势面对蒙兀的大军自己等人也丝毫不怵,完全没有必要委屈求和,落了天朝的脸面。
“长公主,微臣明白您为我大宋争取利益的心情,只是这条件似乎是有点,有点……”
而作为求和派首脑的晏殊却是不希望谈判陷入僵局,虽然他也希望这样的条件能够实现,解决盘亘大宋几十年的心头大患,可是理智告诉他蒙兀人不是傻子,不可能明知道是个坑还拼命的往里面跳,于是出言劝解着,想要让这位生性跳脱的长公主将条件压的低一些,给蒙兀一个可谈的价码。
然而某腐未等他说完,便顺着他的语气反方向的补了个刀,将所开的条件设为了最低底线,
“晏大人请放心,我这设的只是最低条件,看心情还要往上加的,反正不会让我大宋吃亏便是了!”
这,这还是最低条件?这压根就不是想要谈判的样子嘛,设这样的条件鬼才会答应你啊!
晏殊脸颊一阵抽搐,只不过知道这位长公主油盐不进,他也懒得辩解什么,只得翻了个白眼默不作声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旁观着事态的发展。
同样脸颊抽搐的还有忽必烈,一向镇定自若的他眼见求和派官员的劝解都被这位长公主以另一层匪夷所思的含义给解读了,他摇扇子的手也是一僵,不禁苦笑道,
“看来长公主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啊,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就此告辞!”
“谁说让你走了?你们蒙兀人在我们大宋境内烧杀抢掠,这笔账当然要算在你们这几个孙子的身上。我倒要看看杀了你们几个,你们那个成吉思汗究竟有没有化整为零,两败俱伤的魄力。他若是敢这样做,我一定会将八十万禁军撒在草原之上,看是我们大宋先垮,还是你们蒙兀亡国灭种!”
一直黑化从未漂白的某腐依旧是想要除掉元朝开国君主这个超级祸害,哪怕大宋经济倒退二十年,她也觉得比几百年后的崖山亡国要来的划算。
“长公主,你这话说的压根就不是准备和谈的,倒不如让我们回去拉出人马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如何?”
“哼,你说对了,我本来就没准备和谈,不过人你都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让人把你的头缝在你的尸体之上寄给你们那个什么大汗的!周统领,麻烦你出手将其就地格杀,这个人其智近妖,若是让他活着回去,必会成为一大祸害,今天说什么都要让他死在这里!”
饶是忽必烈智计过人,面对什么都不管,一心只想要他命的湘云也是十分的无奈,而孟大小姐更是付诸于行动,一刻也不愿让其多活,直接下令周桐击杀这个蒙兀的四贝勒。
周桐不管其他,既然是长公主直接下令,而皇帝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本就看不惯蒙兀人的他当即满怀杀意的走向忽必烈,大有不由分说便开撕的意思。
“且慢动手!”
忽必烈见状急忙伸出手掌做出了阻止了动作,完全没有从周桐手上逃脱把握的他很是蛋疼的看向那个自己无可奈何的长公主,只得给出了一个权宜之计,
“长公主何必如此心急,既然我们都给出了自己的条件而又不想让步,那不如来打个赌怎么样?”
“切,一听就是有什么鬼点子,我才不上你的当呢,周统领,快点灭了他,不要让他胡说八道!”
孟大小姐则是捂住了耳朵,拼命的摇着小脑袋,一副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心意的态度。
“哼,难道堂堂的神武长公主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了吗?”
忽必烈面对死亡的威胁,别无他法之下连最拙劣的激将法都用上了。
湘云却还是不依不饶,执意的催促着周桐早点杀人了事,直到仁宗在龙椅上都看不下去了,亲自出言劝阻道,
“皇姐,四贝勒毕竟是来议和的,我们杀了他们的护卫已经起到警告的作用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拼个鱼死网破,不如听听他有什么好的提议如何?”
“唉,好吧,这大宋江山反正是你的,你想怎么搞都随你,不过以后后悔你可别怨天尤人就好!”
眼见仁宗秉承了一贯的善良,湘云暗叹可惜的同时却又不便落他的面子,只能不甘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哪知忽必烈却是抓住时机,顺着这个梯子就下来了,赶紧抢先说道,
“既然皇帝陛下这样说了,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现在双方给出的条件都不能令对方满意,在下的意思就是我们来打个赌,若是谁赢了,那就按谁的条件来签署停战条约如何?”
“哦?不知怎么个赌法?”
仁宗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由顺着忽必烈口气问道。
蒙兀四贝勒直到这时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心知鱼儿已经上钩,依旧不漏声色的回道,
“回陛下的话,既然这些条件分别由我和长公主所提,那就由我和她来进行一场三局两胜的比试。前两局由双方轮流出题,对方有一天的准备时间来思考对策。若是恰巧战平的话,那第三局的题目则由第二局胜出的那人出,而规则则由对手定,用来一决胜负,不知长公主殿下觉得在下这个提议怎么样?”
“哼,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我还是想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湘云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蒙兀四皇孙的说话水平很有一套,只是心中不时的用崖山之祸警醒着自己,对其的杀意丝毫不曾减少。
可惜这时仁宗已是点头同意,定下了此事的基调,
“四贝勒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朕很愿意用江山社稷和你赌一个一劳永逸。何况朕相信皇姐她不会输,这场赌斗朕赢定了!”
“既然陛下有此等信心,那我们这便开始吧。鉴于长公主殿下在岳麓书院时就有女士优先这样的理论现世,那么这第一场的题目便由长公主来出,也好让在下提前回去准备可好?”
忽必烈再次摇起了手中的羽扇,恢复了那往日里云淡风轻的信心。
一听此事仁宗已经定下,暂时是动不了这位蒙兀的四贝勒了,某腐也只好收起了杀心,先从黑化的状态转换到宅腐的状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开口道,
“那好吧,我也不欺负你,我们大宋的文化博大精深,这第一场比试咱们也不搞那些高大上的内容,就来小孩子都会玩的绕口令吧。我们每人出一个绕口令给对方,不能超过三十个字,谁能率先在五息时间内一字不错的念出三遍,就算谁赢,怎么样?”
“哦,这倒是挺简单的,就是不知道错了会有什么样的惩罚,有没有遍数的限制?”
“没有遍数的限制,说错一遍喝一杯水,直到你喝不下为止!”
忽必烈乍听了这个简单的题目,并没有发现什么巨坑的地方,随即小心的问了下其中的细节,孟大小姐倒是不厌其烦的为其讲解着,只是这种比试相当的直白,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做手脚的地方。
就连仁宗都是微感诧异,不明白一向鬼灵精怪的皇姐为何出了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题目,直到看到她脸上略有些邪恶的表情,这才心中有数,赶紧说道,
“嗯,皇姐的这题目倒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太多的技巧,拼的就是语速和咬字的清晰。好,既然题目已出,多说无益,几位贝勒不若先去偏殿歇息,待明日此时再来这紫宸殿决一胜负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陛下都如此说了,那在下等人便先告辞了!”
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忽必烈见状哪还有不走的道理,当下打了个招呼,便在小太监的带领去往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偏殿而去。
只不过在这皇宫大内,即便门口没有站岗的御前侍卫,那也和软禁没有任何的区别,反正想要逃跑的话,那是连门都没有的。
“皇姐,你有把握赢那个忽必烈吗?”
“放心吧,排骨,你姐我是什么人啊,没考虑好我敢瞎出题目吗?这可是关系到大宋存亡的大事啊,当然是马虎不得,等到了明天,你就瞧好吧,嘻嘻!”
蒙兀的一行人走后,仁宗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向自家的皇姐相询,却得到了一副十拿九稳答案,尤其是某腐脸上那把握充足的表情,更是实实在在的说明了这第一场测试本身就是一个十足的坑,就等着忽必烈往里跳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八章 与宁王的对话
“皇兄,在这凝和殿里住的可还习惯?”
靠近万岁山的一处宫殿内,已经决定了赌约,就等着明日开盘,而其他事项也处理的差不多的仁宗散了朝会,正在周桐的陪同下前来看望一直被软禁在此处的宁王赵刚。
赵刚正在独自喝着闷酒,见其前来只是冷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少特么假惺惺的,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如今孤已经被你所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讲那些废话来彰显你的软弱了!”
“皇兄,朕原本就没准备要杀你,之所以将你闲置于此,朕是想先缓一缓朝中众臣的激愤,等过段时间再来商议,至少仇恨的情绪就会淡化许多。”
赵斌并不动气,面对这个已经失势的宁王,他的心中只有无比的遗憾,说出了没有当即处置他的原因。
赵刚则根本不领情,看了自己的皇弟一眼,冷笑着说道,
“不杀我?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流放?监禁?或者是摇尾乞怜的做你身边的一条狗?”
“皇兄,你误会了。你与朕虽不是亲生兄弟,但至少也是堂兄弟,皇族的人数一直不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况朕一直记得小时候被玩伴欺负时,你一直都在保护朕,将那些人一一打跑,见不得朕受半点的委屈。从那时起,朕就把你当做亲大哥一样看待,所以朕只当你犯了一个错误而已,真的不会杀你,至于其他的,你先和朕去皇陵祭拜一下先帝和晋王再说吧,说起来自先帝过世,你还没有好好祭拜他老人家一番呢!”
赵斌知道这位皇兄受到这么大的挫折后心中难免有所怨气,也是自动忽略了他的责问,带着周桐径直往皇陵而去,竟是丝毫也不担心宁王会不跟上来。
哼,那个老不死的是孤的杀父仇人,要孤去祭拜他简直是痴人说梦,要不是他一直拖着不死,这个江山早就是孤的了!不过赵斌这小子有一点说的对,再怎么说晋王都是孤的生父,孤也该好好的去祭拜一番了!
听说要给真宗扫墓,宁王是打死也不愿前往,只是新皇顺带着提到了晋王的名号,就不由得赵刚不慎重的考虑了,由于再三,他最终不得不咬着牙不情不愿的跟在赵斌的身后,朝着埋葬历代皇帝的尸骨之地而去。
大宋的皇陵紧挨在万岁山的旁边,离凝和殿并不是很远,走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也就到了。
皇陵的规模虽然不小,只是大宋建国至今不过五十余年而已,只历经了四代帝王,于是这里除了那些小规模的亲王墓之外,便只修建了三座偌大的帝王陵墓。
陵墓周遭被打理的很是整洁,偶尔有几抹绿意盎然,现出春的气息,稀稀落落的鸟儿不畏初春的严寒,用那尖利的脚爪刨开冻土,寻找着早起的虫子。
远处传来悉索的脚步声,鸟儿连忙飞起,也不顾是否能再找寻到一两条可以充饥的虫儿,只是拼命的扑扇着翅膀,朝着万岁山疾掠而去,相比起食物来,躲避危险似乎已经成了它们的本能。
仁宗到来之际,老太监刘善堂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香炉、贡品一样不落的摆放整齐,按照赵斌的吩咐不是很隆重,但也比寻常人家要多出许多倍的事物。
祼酒祭祖之时,宁王并没有闹什么小情绪,盖因真宗毕竟作为曾经的皇帝是要先祭拜的,他虽然不喜,但基于仁宗提到了晋王二字,却也忍着胸中的怨气做足了礼数。
而接下来轮到祭祀晋王之时,赵刚的身体明显有些颤抖,想起因为掉包而惨遭灭门的生父一家,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滔天的怒气,深为自己没有夺下这个天下,刨开真宗的坟墓让他弃尸荒野,来为家人报仇而自责。
一向只流别人血,不流自己泪的赵刚终于忍不住哽咽的哭出声来,一半是家仇未报的懊恼,一半是壮志未酬的失意,两相交集更添伤心,即便是不想在自己那个懦弱的皇弟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却也抑制不住亲情的流露,哭了个稀里哗啦。
赵斌没有讥笑他,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等他哭完,这才悠悠的说道,
“皇兄,你不要怨恨先帝,其实他老人家本来是想传位给你的……”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他会传位给孤?孤做梦都不会相信这话。从小到大,那一次大比之中孤都是最优秀的那个人,可是却得不到他半点的赞扬,有的只是不屑的冷哼。不管我表现的多么好,多么完美,他都从来没有夸过我半句,甚至在心里还有隐隐的担忧,担忧太过优秀的孤会抢了你的皇位,就在他临死之前还有要杀孤以绝后患的念头,要不是孤听从天明的计策,来了一招以退为进,早就已经遭了他的毒手。这样一个恨不得杀我而后快的人,你说他会把皇位传给孤,你骗鬼去吧!”
听了仁宗的话,未等他说完,赵刚就怒了,很是粗暴的打断了他,咆哮着讲起了自己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完全不相信仁宗所言。
赵斌很无奈的看着情绪激动的皇兄,微叹了口气,直到其喘着粗气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这才开口道,
“皇兄,你真的错了。先帝他老人家不夸奖你,是因为他想鞭策你,真正把你当成儿子来看待,想要按照一个合格的君主来塑造你。只不过你一直不理解他的做法,慢慢变得不可理喻,更是不知从何处听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至此,先帝才对你彻底失望,惋惜之余只得考虑将皇位传给朕,以稳定大宋的江山社稷。”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他杀了孤全家,明知有血海深仇,怎么会将孤当亲子看待,你一定是在骗孤,孤不相信,孤绝对不相信!”
赵刚拼命的摇着头否定这种说法,只是在其极力否定的时候,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自己七八岁时真宗对自己的宠爱,那点点滴滴根本就不似作伪,若说那些只是假象的话,那假象也未免太过真实了一些。
“父皇,等我长大后,一定要向您一样,做一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当好皇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啊!”
“父皇,你看我这套柔云剑法练的怎么样?”
“哼,剑技乃是末道,作为君王要心怀天下苍生,学些治国平天下的本事,这剑以后别练了!”
“父王、父王,这是儿臣亲手给您做的不求人,您喜欢吗?”
“胡闹!作为皇子整日里不务正业,却浸淫这些匠作之事成何体统?还不快去把《大学》给朕背熟了!”
……
往日的一幕幕仿佛幻灯片一般在眼前流逝而过,一开始赵刚感受到的只是真宗的严厉,只是现在仔细品味之后才能发现他的一番苦心,确实是如同仁宗所讲对自己充满了期望。
赵斌也是从这位皇兄的眼中看出了迷茫与痛苦,知道其虽然极力反驳,却从心底相信了自己的话,不禁道,
“信与不信在你自己,事到如今朕也没有骗你的必要,自己好好想想吧。以后这偌大的皇陵便交给你打理了,多陪陪先帝和晋王吧,或许他们泉下有知的话,也能感到欣慰的!”
看管皇陵这份差事是份闲差,虽不太重要却非皇室中人不可,仁宗将赵刚置于此处,既能避免群臣的问责,也算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避免了弑兄的心里阴影出现。
宁王则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望向转身欲走的新皇,追问了一句,
“你真的不杀孤?孤可是差点就要了你命的人啊!”
“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朕的兄长这件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朕不想做手足相残的事,望你也好自为之吧。对了,蒙兀议和的使团已经来到了汴京城,你的那位军师袁泽也在其中,他的真实身份是蒙兀帝王的四皇孙忽必烈,所以之前他给你出了一些计策无非是搅乱我大宋的局势,你只是被其蒙蔽了而已!”
对于赵刚的质疑,仁宗不置可否的确认了一下,顺便将忽必烈的事情也和他说了下,便转身离去,空留宁王一人站在晋王的坟前,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着,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袁泽怎么会是蒙兀的四皇孙?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赵斌那小子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孤,如此说来,那个忽必烈是专门伪造了身份潜伏在孤的身边,目的就是要挑起我大宋的内乱,好让他们蒙兀有机可乘!可恶,为什么孤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难怪他说一定能够说服蒙兀和西夏出兵帮孤,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孤竟然听信了异族人的鬼话,和他们联手来搅乱我赵家的天下,混蛋,可笑孤还自以为聪明过人,没想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自己当做神人一般言听计从的首席智囊居然是个蒙兀皇族,赵刚的心神直接崩溃了,确认仁宗不可能撒谎骗他,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感自他的心底延伸出来,充斥着他的整个脑海。
这位宁王殿下回首四顾,看到那些零落散布的太监、侍卫,都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踉踉跄跄的在皇陵内四处走着。
直到看到一棵歪脖子的老槐树,他才惨笑一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随手甩了上去,
哈哈哈,每个人都笑孤白痴,与其这样羞辱的活着,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袁泽,或者该叫你忽必烈了,你虽然将孤耍的团团转,但即便是孤死了化作厉鬼,也绝不会让你好过,你就好好的给我等着吧,桀桀桀!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九章 奇葩绕口令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福宁宫里,刚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的仁宗突然就见老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禁皱眉道,
“刘公公,什么事这么慌张?”
“启禀皇上,是宁王,宁王他自缢身亡了!”
刘善堂哭丧着一张脸,虽然不喜宁王的为人,恨不得其早点死,但他也深知仁宗并不想他的这位皇兄就此殒命,所以在接到这一消息后便急忙赶来通知,却是心情忐忑,不知道这位新皇会出现怎样的情绪。
仁宗一听这话愕然抬头,在确定了这个消息属实后,不禁闭了一下眼睛喟然长叹,
“朕已经说了不会杀他,他怎么就想不开呢?刘公公,朕记得皇陵那里还是有一些太监和护卫的,为什么没人去救?”
“回皇上的话,他们不敢去救,说是之前皇上刚和宁王说过话,以为是皇上下的圣谕,赐死了宁王。奴才觉得皇上宅心仁厚,不像是会下这种旨意,所以特来禀报一番。”
虽然宁王是叛乱的罪魁祸首,但死的毕竟是一个亲王,刘善堂也是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拖累到自己,那可就真的悲剧了。
“唉,算了,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多说无益,随朕一起去看看吧!”
对于宁王的死,赵斌说不出来心中究竟是悲伤还是高兴,亦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或许都有一些,总之是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形容为好,最终也是决定要到现场去看一眼自己这个已经逝去的皇兄。
当然,由于宁王的叛乱刚平息不久,他的死讯也是牵动了各方神经,等到仁宗赶到现场的时候,不仅各位朝臣都等在了皇陵之外,就连年轻一辈的孟良、许仙他们也是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忙碌,来到了这里,望着皇陵门口担架上那个狰狞面容的尸体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兄!”
面对宁王的尸体,仁宗的心中泛起无尽的酸楚,不自禁的呢哝了一句。
而舍弃了赌约不顾,也是赶来现场查看的湘云则在旁无所谓的道,
“人都已经死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不如收拾一下心情去迎接美好的人生,享受生活来的好,你说是不是啊,排骨?”
“皇姐所言极是,只是他毕竟是朕的皇兄,小时候更是处处维护朕,如今骤然离世,朕这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仁宗对于姐姐的说法也很是赞同,但要说真的突然之间放下和宁王间的羁绊,他还是有些难以释怀的。
“好啦好啦,知道你心地善良,我说这些你不爱听,那就说点让你高兴的,那绕口令我已经想好了,明天的赌约我稳赢!”
知道从小玩到大的感情不可能轻易抹灭,湘云也是摆了摆手不再劝慰这个多愁善感的弟弟,转而透露起明天比试的小道消息来。
“皇姐说这话朕一点都不惊讶,在你出题的时候朕便知道你已经想好了对策,剩下的关键便是看对方出的什么招了!”
仁宗也是顺着话题跟了一句,只不过仍旧牵挂着宁王的后事,朝着一旁伺候着的老太监吩咐道,
“刘公公,说到底宁王也是朕的皇兄,他的身后事还是按照亲王的规格给办了,之后允许他的棺柩葬在皇陵吧。”
“皇上,不可啊,宁王乃是叛国逆反之人,如今虽已身死,但按大宋律例理应削爵问罪,贬为庶人,岂可随葬皇陵之中,此举一开则律法之事必乱,实在难掩天下悠悠众口啊!”
一听皇帝要将反叛的宁王给葬在皇陵之中,在场的朝臣们大惊失色,御史台曾巩更是不顾皇帝的喜恶,直言进谏着,在众人面前反驳着仁宗的圣谕。
是啊,是朕考虑不周了。朕虽然贵为天子,但却有更多的掣肘存在,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风光。皇兄,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只能委屈你了!
诤臣悍不畏死的进言让这位新皇如梦惊醒,这才想起礼法一废,百废待兴的大宋将再次陷入混乱之中,要想恢复国家和皇室的信誉,怕是要比平乱所费的周折还大,当下也是意兴阑珊的说道,
“曾御史言之有理,此事你与礼部孟尚书商议着办吧,尽量体面些,毕竟宁王没有公然的称帝立国,他还算是皇家的人,如今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过于苛责了。”
“皇上圣明,此事微臣定处置妥当,不让宁王受了委屈!”
已经做好接受皇帝万钧雷霆怒火的曾巩很是诧异的抬起了头,看着赵斌那清澈的眼神完全不似作伪,立马激动的跪拜在地,下决心一定要将这事办好了,给这位明君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上圣明!”
面对如此开明的君主,没有哪个做臣子的能够不为所动,在场的众人全都一副誓死以报皇恩的姿态跪倒在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众爱卿这是何意?快快平身!”
赵斌被弄了一个措手不及,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就对自己行如此大礼。
殊不知正是他的这种从谏如流,使得群臣归心,在无形之中加深了这一届领导班子的凝聚力,处理起国家大事来能够高效迅速的执行下去。
翌日上午,帮衬着处理完宁王身后事的朝臣们再次聚集到了紫宸殿内,等待着关乎到大宋存亡的赌约如期进行。
湘云也是早早的到了,而她的那些小伙伴,诸如孟良、司马望之流听到这样的赌约,也是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赶来这里为其加油。
身为男朋友的许仙更是直接站在了湘云的旁边,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在精神上给了孟大小姐一个强力的支撑,似乎有他在,就没有不能赢的赌约。
这些年轻人出现在紫宸殿这个郑重的场合本来是于理不合的,但众臣摄于神武长公主的淫威,根本不敢多言。
就连一向直言多谏的御史台曾巩,也是选择了暂时性失明,将头扭向了一边,以免自取其辱,葬送了一世的英名。
他想的很明白,若是说反驳皇帝而惹来杀身之祸的话,那至少也能搏个诤臣的名声流芳千古,可若是因为得罪了公主而被玩死,史书上还真没几个大写特写的,所以对于这种轻于鸿毛的死法,这位御史台也不得不低下他那硬直的头颅,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于是,上到五六十岁的老臣,下到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全都集中在这大殿之中,等着蒙兀几位皇孙的前来,通过比试来绝对和谈的条件。
“哟,都在呢,不好意思啊,来的有些晚,不过这宋朝的皇宫就是不一般,连床都比我们那软和许多,这一觉睡的我都不想起来了!”
半晌,一把羽扇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忽必烈带着其他几位皇孙缓步走进了大殿之内,嘴里说着道歉的话,只是那神情却完全没有半丝的歉意。
“没事没事,反正再怎么拖延也挡不住要输的结果,你就是等到天黑再来我们也都是无所谓的。”
某腐则一点都不介意,很是大度的原谅了蒙兀四皇孙这种无礼的态度,准备着在稍后的比试中一举击溃对方,让其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来。
忽必烈则笑了笑,一摆手中的羽扇,随意道,
“看起来长公主殿下是信心满满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这就开始吧!”
“哼,正合我意,笔墨伺候!”
某腐最见不得对手云淡风轻的样子,嘟着小嘴一副要其好看的表情,吩咐着旁边的小太监奉上比试所需的道具。
“湘儿,加油,我们都相信你一定能赢的!”
身为大哥的孟良在开始前为自己的老妹最后打了一下气,胖子等人自然也是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用着五花八门的词汇增加孟大小姐的信心。
“湘云,一定要赢啊,赢了之后我请你去醉仙楼吃好吃的,位置都给你留好了!”
“是啊,湘云,我把所有的身家都压在了你的身上,就指望着能一场暴富呢!”
“论智慧,你可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聪明的,不可能连个蒙兀鞑子都收拾不了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许仙望着湘云点了点头,这给了某腐无比的信心,瞬间战斗力爆棚,拿起毛笔就在铺好的宣纸上挥毫着自己那歪七扭八,没有古汉语八级水平根本看不懂的奇葩字体。
只是虽然字丑的不能看,但好歹是写的很快,不一会儿,某腐便写好了自己的绕口令,很是得意的抬头望向了对面的蒙兀四皇孙。
哪知忽必烈早已是将自己的绕口令写好,正摇着羽扇好整以暇的望着这边微笑不语,气得孟大小姐整个人都不好了,瞪着忽必烈道,
“你笑什么笑,先写完了不起吗?马上就有你哭的时候,给我等着吧!”
“哦,是吗?既然都写好了,那不如这便交换绕口令的内容吧,长公主殿下如此信心十足,想必是有了必胜的把握,那就由你先念吧,在下洗耳恭听!”
蒙兀四贝勒根本不在乎孟大小姐的心情,而是直接将自己写好的宣纸递给了旁边的小太监,径直送到了湘云的面前。
“好,既然你如此急不可耐的找死,那我就看看你究竟写的是什么!”
某腐也是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试,拿过宣纸便看了起来,只是一瞬之间脸色却变得异常凝重,因为在那之上写着的绕口令竟然是:
红鸡公尾巴黄,黄鸡公尾巴灰,灰鸡公尾巴黑,黑鸡公尾巴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章 赌上尊严之战
经过重重的刁难和凶险,忽必烈等几位蒙兀皇孙所代表的议和使团终于和大宋长公主孟湘云谈到了停战的条件之上。
只不过双方所开的条件都十分的强人所难,根本就没有丝毫谈判的诚意,眼见不能达成共识,孟大小姐盛怒之下就欲杀了忽必烈这个日后元朝的开国君主,以绝后患。
危急时刻,蒙兀的四贝勒灵光一现,想出了设立赌约来决定停战条件的办法,使自己暂时逃过了一劫。
本着赢了就履行赌约,输了就杀人毁约的想法,黑化的某腐答应了忽必烈三局两胜的赌约,并率先提出了绕口令这个看似平常却隐含杀机的题目。
然而比试当天,认为必胜的湘云拿到对方所出的内容展开一看,却发现是重复的红鸡公尾巴这种极易误读为红ji霸,污到不能再污的绕口令。
混蛋,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污了,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一只老污龟,这些不堪入目的内容他竟然都敢堂而皇之的写给我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来看,真是臭不要脸。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我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发作不得,而且大庭广众之下一旦念错,神武长公主在紫宸殿上口出秽言的事就会在极短的时间里传遍整个大宋,不行,这个绝对不能念!
腐到瞬间明白过来的孟大小姐,脸色立马变得一片通红,十分恼怒的盯着对面依旧摇扇微笑着的忽必烈。
那仿佛已经吃定了自己的眼神令孟大小姐异常的羞愤,站在原地出声也不是,不出声也不是。
站在一旁的许仙也看出了其中的文字陷阱,只是对于这种龌蹉的口误也不好提醒湘云,只好继续的默不作声,眉头却已皱成了一团。
“湘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读啊。以你的水平,怎么可能被一个绕口令给难倒,实在不行,我先来念两遍。红基……”
胖子一盒梅花糕吃完,还不见某腐有什么动静,也是挤到案桌旁,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刚读了两个字,察觉到不妥的他已经摆出了‘巴’字的口型,硬是没有震动声带,而是发出了一股只有气息的清流。
“我去,这特么的也太阴险了,你要是读错了一个字,那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惊出一身冷汗的司马望后怕的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指着宣纸上的绕口令很是蛋疼的说着。
“倒是念啊,怎么突然间就停了啊?在下还想听听长公主一次成功的神技呢!”
忽必烈却是趁势以调侃的语气催促着,以此来搅乱湘云的神志,准备让其在慌乱之中强行诵读,口出秽言,从而贻笑大方。
“湘云,别中了这个混蛋的计,他就是为了让你出丑,千万不能念出来啊!”
皇甫奇等人也是凑上前看到了绕口令具体的内容,一个个十分愤慨的望向那摇着羽扇的蒙兀四皇孙,要不是这里是紫宸殿,绝对是分分钟就将其撕成碎片。
好在经过他们这一吵嚷,湘云也是清醒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着心情。
因为在书院的时候已经暴露了腐到极致的特性,所以在这帮兄弟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某腐即便不甘心,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继而望向了对面的蒙兀四贝勒,
“算你狠,这个绕口令我确认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一字不差的读出来。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出的那道绕口令也不是那么好念的!”
只是她的话刚说出口,旁边围观的朝臣们就一脸诧异的议论开来,
“什么,弃权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绕口令连念都不能念啊?”
“唉,女子误国,女子误国啊!”
“老夫早就说过这位民间的长公主志大才疏,根本不能当此大任,如今果然出事了吧!”
“眼见内乱已平,异族退却,正是我大宋中兴之时,难道就因为这荒唐的赌约,就要葬送这大好河山吗?”
原本朝臣们对于这位平乱首功的长公主殿下还有许多的敬意,但在如此局面下,他们却将矛头全都指向了湘云,之前对其的不满和偏见一股脑儿的全都爆发了出来。
唯有那些小伙伴们还在毫无保留的相信着孟大小姐,谢天更是顺着某腐的话题接着问道,
“湘云,你出的是什么题啊?”
“哼,自然是史上最污的那个了。你还记得我和你们讲过的那个东海的钓鱼岛和它周边盛产的那种形似刀刃的鱼吗?”
说到自己出的绕口令,某腐一扫之前的愤慨,颇有些眉飞色舞的大声说着,似乎是有意让对面的忽必烈也一起听到。
肥肥一听孟大小姐的话,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其的不自然,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吧?”
“你猜对了,就是那个!”
“我的天啊,这要是被读出来,可是两败俱伤啊,其他人得知这么污的绕口令出自你的笔下,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没事,我就说是集思广益,是你们给我出的馊点子,再说我一个女孩纸写出这么污的段子,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不是。”
“你这是要让我们背锅吗?”
“为了保护大宋长公主的名节,你们稍微牺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吧,算你狠!”
某腐和她的小伙伴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呼,显然是对于那个绕口令有些谜一般的纠结。
“呵呵,看你们如此慎重的对待,想必长公主的这个题目也是极为奇特的,那么就让在下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吧!”
他们这边在讨论着,蒙兀的四贝勒却是不愿再等,而是将湘云所写的宣纸铺展在案桌之上,浏览起了上面的内容,随着其十分认真的辨认,最终忽必烈终于认出了那些形如火星文字的绕口令:
钓鱼要钓刀鱼,钓刀鱼要到钓鱼岛上钓,到钓鱼岛上钓要钓大刀鱼。
“这有何难?不过是几句话的问题,四弟,就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先来给你示范一下。咳咳,到鱼要到刁鱼,到刁鱼要到钓鱼diǎo上到……”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蒙兀皇长孙蒙哥为了凸显自己的作用,直接抢在忽必烈之前快速念起了宣纸上的内容,结果很不幸的做了炮灰,不仅悲催的秀了一下自己的智商下限,更是爆了粗口,连一些不雅的词汇都冒了出来,堪称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哈哈哈,堂堂蒙兀皇长孙,居然张口闭口全是污秽之词,真是不堪入耳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蒙兀毕竟是未开化的异族,正德兄也不必太过苛责了,哈哈哈!”
“是啊,一群野蛮的土著,你们还指望他们能有多高的文化水平吗?”
“马大人所言甚是,我们还是应以宽大的胸怀,笑对他们的无知嘛,哈哈哈哈!”
众朝臣难得有这么个放松心情的时机,见状无不笑的天翻地覆,纷纷出言讥讽,一时间竟是忽略了赌约,转而变成了对于蒙兀这个种族红果果的嘲讽大会。
蒙哥恼羞成怒,憋的满脸通红,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他早已冲上前去杀他个血流成河了。
只不过相对于他的愤恨,他的四皇弟忽必烈却是出奇的冷静,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意,等到众人的议论声稍稍减弱了一些,这才抓住时机说道,
“众位大人可否稍安勿躁?在下和长公主的比试还未结束,诸位这样吵闹似乎有些不妥吧?”
此话虽是询问,但其中蕴含着对大宋礼仪的质疑,由不得众人不重视,于是现场气氛为之一凝,所有人都在即刻间闭上了嘴巴,以免被这个异族人视为不通礼教的话外之人,那这玩笑就开大了。
只有孟大小姐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不禁皱眉反问道,
“你确定还要继续?难道你想把我出的那个绕口令念出来?”
“有何不可吗?”
“没,没有,你想继续便继续吧,不过受不了刺激疯掉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长公主殿下请放心,在下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一些的,断然不会因为外界的一点点影响就拿大蒙兀国的利益开玩笑,这次赌约我可是抱着必胜的信念来的,不管忍受什么样的屈辱,只要能赢,那都无所谓!”
听到某腐的问话,忽必烈轻摇羽扇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将其放到了桌案之上,脸上的笑意也是瞬间隐去,用着不同于以往的铿锵之声表达着自己一定要获得胜利的决心。
我去,人至贱则无敌。这家伙连脸都不要了,若是再能抗住现场众人的辱骂和嘲笑,那这第一场的比试可就危险了!
蒙兀四皇孙的话如一记重锤砸在某腐的心头,使得她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不禁吞了下口水,强装镇定的说道,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既然你想出丑,那就快点,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恭敬不如从命,咳咳,钓鱼要钓刀鱼,钓刀鱼要到……”
被催促的忽必烈没有着急,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的念诵了起来,大约用了三十秒的时间终于完整的将这段绕口令给读了三遍下来。
我去,居然全对,虽然时间上慢了许多,却避免了出丑,也就不会引起大家的嘲笑,这家伙精的跟个猴子似的,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眼见蒙兀四贝勒第一次诵读就达到了100%的正确率,某腐心知不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四贝勒这汉语学的不错嘛,可惜虽然读的全对,这时间上却是差了太多,很明显是过不了关,很遗憾你得受罚了!”
“在下愿意受罚!”
忽必烈原本就没有准备一次性过去,闻言很是光棍的拱手称是,坦然了接受了处罚的结果。
“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水杯,倒水!”
对方已经不要面皮,孟大小姐也是不甘示弱,吩咐着身后的小太监准备处罚的道具。
得到长公主隐晦眼神示意的小太监自然会意,埋着头将一个水杯放到了忽必烈的桌案之上,却是引起在场所有人的一片惊呼。
盖因那装水的杯子实在有些过于夸张,光看那直径就约摸有两个拳头的大小,而高度更是达到了将近两只手掌的叠加。
这一杯水要是灌下肚去,不用吃饭直接就饱了,更遑论是失败一次就灌一杯水,就冲这种惩罚,能够完成绕口令这种赌约的,不是超人也是接近半神的存在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一章 先输一局
紫宸殿上,众多朝臣和小伙伴们的期盼之中,湘云和忽必烈如约开始了第一场绕口令的比试。
只不过双方所出的内容都污到了极致,孟大小姐虽然是腐出了境界,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蹦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词汇来,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而蒙兀皇长孙蒙哥不知厉害,上来便先念起了绕口令,结果口出秽言,被众人大肆嘲笑了一番。
就在某腐认为忽必烈也要放弃,双方第一局战平的情况下,这位蒙兀的四贝勒出人意表的选择了尝试,为了这场关系到两国存亡的赌约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令所有人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情急之中,湘云只好在先前说好的惩罚措施上做文章,命令小太监拿出一个连朝臣们和小伙伴们都看不下去的硕大茶杯,摆到了忽必烈的面前。
看到那其中满满的差点溢出的一杯水,蒙兀四皇孙嘴角挂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长公主殿下还真是热情好客啊!”
“那是必须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从千里之外远道而来,我若是小气巴拉的,岂不是显得大宋这泱泱大国很没有气度?”
某腐倒是很会顺杆子往上爬,抑郁了这位四贝勒一番。
“混蛋,你这分明就是在坑人,哪有喝水用这么大的水杯的,你不如用个缸算了!”
蒙兀皇长孙刚才被嘲讽的体无完肤,这回终于逮到了机会回敬了一句。
哪知孟大小姐也是不恼,仿佛听不懂对方的讽刺般竟然真的答道,
“既然皇长孙有此要求,我们自当满足,来人啊,给四贝勒换个水缸,重新加水!”
此话一出令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蛋疼的纠结,忽必烈赶紧摆手道,
“多谢长公主殿下的美意,不过在下觉得既然赌约是事先敲定的,还是不要随意更改的好。”
“嗯,四贝勒言之有理,既如此,那便不换了,不过这水可是万岁山上上好的山泉水,四贝勒须得好好品尝啊!”
对方服软,湘云自然不好再胡搅蛮缠,心下略微失望之余,也是对忽必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其先将水喝掉再谈其他。
这尼玛山泉水再好喝,喝多了也会撑得慌啊!不行,照这样的容量,三杯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看来之前抱着悠哉想法逐步加快速度的方法已经不行了。还有三遍,只有在这三遍之内完成诵读,我才能赢下这一局,否则之前所受的嘲笑,喝下的这些山水,就全都成了无用功,看起来不拼命不行了!
忽必烈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倒也光棍的咕噜咕噜的将杯中水一口气给灌了下去,随后重重的将杯子砸在桌案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呼呼,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没毛病,你继续!”
反观某腐这边,早已是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悠闲的嗑着瓜子,摆起了一副看戏的架势点了个继续播放。
于是忽必烈也收拾了心情,陡然加快了诵读的速度,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和奇葩的处罚情况下,难免忙中出错,接连灌下去两大杯水,已是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众朝臣大笑之余也是暗暗心惊,生生佩服起了这位蒙兀四皇孙的毅力,不禁替这场比试捏了一把汗。
“怎么样啊,四贝勒,我们大宋的水还甜吗?”
孟大小姐也是担心的不要不要的,只是面子上当然不能流露出慌张的神色,反而故作镇定的问起了水质问题。
“大宋人杰地灵,就连这水也是好喝的很啊,嗝!”
已经干下去三大杯水的忽必烈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潇洒俊朗,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不时的打着饱嗝,不过那眼神却是越发的明亮了。
只不过即便这样,孟大小姐也不准备放过他,而是不耐烦的催促道,
“你说的那都是事实,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你拖延时间的理由,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你,还是快点诵读绕口令吧!”
混蛋,这丫的还真是一点空隙都不留啊,没办法了,成不成在此一举了!
听到某腐的话,忽必烈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颊抽搐着盯了这位长公主一眼,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读到,
“钓鱼要钓刀鱼……要钓,嗝,大diǎo鱼,麻痹我艹!”
拼着最后一次的机会,蒙兀的四皇孙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在最后一个饶舌的字上因为打嗝而翻船,气得他自己都爆了个粗口,拳头直接砸在了桌案之上,一副懊恼到要吐血的表情。
看到这里,湘云终于是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四贝勒这是怎么了,着什么急啊?来,先喝杯水去去火气,别因为念个绕口令把帕金森都给气出来了!”
话音未落,旁边机灵的小太监就已经再次将满满一大杯的水给放到了忽必烈面前的桌案上,把这位气急败坏的蒙兀四皇孙给逼到了绝境。
“哈哈哈,四贝勒,看你这样忍的很辛苦,还是放弃比试,先去如厕吧!”
“对啊,四贝勒,你中间那个‘嗝’究竟是几个意思?长公主殿下所写的绕口令中好像没有这个字吧?”
“或许四贝勒是看现场气氛太紧张了,特意逗我们开心也说不定呢,哈哈哈哈!”
看到蒙兀的四皇孙不仅因为读错字口出秽言,更是忍不住的打嗝,知道他已到了极限的朝臣们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大肆的嘲讽起来,竟是比之前说的那些话还要过分许多。
虽然没有赢下这第一场的比试,取得开门红的大好局面,但是打平至少也不坏,尤其是忽必烈拼了命也还是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大臣们的心中至少还能平衡一下,于是打击起对手来也是不遗余力,很是希望这位四贝勒能够因为今天的挫折而一蹶不振,从而影响后面的发挥。
不行,作为大蒙兀国的皇室子孙,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为了获得最后的胜利,哪怕是喝到身体爆炸,我也一定要赢!
只是众人都小看了忽必烈对胜利的执着,面对在场所有人的嘲讽讥笑,他不为所动,更是懒得辩解,直接抱起水杯咕嘟咕嘟的一口干净,随即也不休息,直接开始快速的诵读起来,
“钓鱼要钓刀鱼……要钓大刀鱼!”
“要钓大刀鱼,钓大刀鱼,大刀鱼,刀鱼,鱼……”
全场一片寂静无声,唯有忽必烈的余音在绕梁重复着,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居然,居然一字不差的的读出来了,时间上也卡的很准,这场比试我输了?!”
湘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蒙兀的四皇孙,依旧不能接受输了比试这个事实,一时呆愣当场。
“长公主殿下,这场比试是在下赢了,唔,噗——!”
知道在今天这场赌约上,自己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忽必烈终于放下了心,开口同孟大小姐确认着,却是一下泄了气,身体里的水份如同黄河决堤一般,从嘴巴里汹涌而出,全都吐到了桌案和地上。
而这位四贝勒也是颓然的瘫倒在地,竟是很干脆的昏了过去,只是那依然漾着水的嘴角向上挂起了一丝弧度,似乎是为了最终的结果而高兴。
“四弟,你怎么了?快,快叫大夫,叫大夫啊!”
忽必烈晕倒,最为担心的自然是蒙兀的另外几位皇孙,蒙哥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抱住这个四贝勒使劲的掐住了他的人中,随后嘶吼着寻找急救医生。
好在御医院首座杨士瀛就在紫宸殿中,见状即刻铺开布袋,捻出金针为其活血收元,算是暂时控制住了忽必烈的情况。
其实根本不用御医特意诊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四贝勒是因为喝水过多导致的水中毒,或许有胃囊破裂的可能,可能对身理机能造成些轻微的影响,至于要说有性命之忧,倒是没有那种可能。
不过忽必烈能忍受这样的折磨艰难的赢下这场比试,却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也让殿内的朝臣和少年们真正了解了蒙兀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可怕心性。
赌约的其中一个当事人现场昏迷,下一场的比试自然要压后再说,只是望着那被担架抬走的蒙兀四皇孙,某腐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朝臣们和小伙伴们在这先失一局的情况下,脸色也是不大好看,虽然见识过忽必烈的决绝,不再对长公主有什么微辞,但目前的局势严峻异常,也容不得他们有太多轻松的心情,一个个绞尽脑汁猜想着对方在第二局会提出什么样的内容来。
“湘云,没事的,赌约可是有三局的,我们只是输了一局而已,剩下的两局扳回来就是了。要知道这一年里,你可是经历了无数次的险情,那次不都是化险为夷的一路走过来了嘛,这次也一定可以的,加油!”
见孟大小姐有些失神,一向不喜说话的许仙却第一个安慰起了自己的心爱之人,语气里透露出一股强烈的信任感。
强哥的话果然是治愈的良药,原本还忧心忡忡的某腐,在瞬间就一扫头上的阴霾,重新变得阳光灿烂起来,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强哥,你说得对。那个蒙兀四皇孙再厉害,上次火烧叛军之际,他不也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嘛!我既然能打败他一次,就一定能打败他第二次、第三次,加油,湘云,你是最棒的!”
“加油!”
见孟大小姐重新拾回了自信,小伙伴们也是高兴的一起为其鼓劲,而且由于在岳麓书院养成的习惯,那一只只手掌坚定的压在了那只小拳头,一起做着赛前的鼓舞动作,感染着现场的每一个人,也给了湘云无穷的信心和动力。
“谢谢大家,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湘云泪珠在眼圈中滚动,却始终没有滴落下来,而是很坚定的点了下小脑袋,做出了郑重的承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二章 四贝勒的难题
紫宸殿内硝烟散尽,蒙兀四皇孙忽必烈以喝水喝到吐晕的惨烈行径,出人意料的拿下了本该由湘云轻松获胜的第一局比试,让孟大小姐这边的形势瞬间就到了最为艰险的地步。
尤其是第二场的主动权还掌握在对方的手中,这让信心满满的某腐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差点因此想直接放弃赌约。
幸亏一个个小伙伴们为其加油鼓劲,完全的信任她,这才让长公主殿下重拾信心,准备迎接接下来对手近乎苛刻的出题。
“多谢长公主殿下给予在下休养身体的时间,如今我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为了避免前线的将士们产生不必要的摩擦,是否应该继续我们接下去的赌约了?”
第一场比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偏殿之中,名为探望实则查看对手情况的孟大小姐带着一帮小伙伴们正坐在桌前品着香茗,卧床的忽必烈一看就知道装不下去了,苦笑着起身当先提起了赌约的事项。
湘云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毫不留情面的讥粉道,
“哟,原来四贝勒也急啊?我还以为你准备在这安心调养一段时间呢。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不给你面子嘛,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在这里先把题目定了吧,我们稍稍准备后,明日便在紫宸殿里一决高下吧!”
“长公主这是欺人太甚了,我四弟身体还未痊愈,你就急着比试,是想强人所难吗?”
蒙哥一听不高兴了,满脸怒色的冲着湘云而来,却被跟进来的许仙和孟良等人给拦住了去路,僵持在一旁,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
这是为了赶进度不遗余力了啊!不过这样也好,早点比完早点回去,这地方待的人心惊胆战的,我是不愿意再过来了!
看着前来催促的湘云一行人,忽必烈知道再不开口,两边打起来都有可能,急忙制止道,
“皇兄,我没事的。长公主过来催促也是为了尽快决出胜利。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毕竟前线人吃马嚼的每天耗费的粮草无数,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若是拖延的时日长了,对大家都没好处,相比起来,我这点问题就不叫问题了。”
“还是四贝勒深明大义,想必日后继承大统,也能带领蒙兀更加的强盛起来吧!”
某腐看到这位才智过人的四贝勒仍旧是冷静以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等人的态度而有所情绪上的波动,无奈之下只得在他们兄弟之间上了点眼药水。
哪知二人听到继承大统四个字,脸上的表情掩饰不住的变化了一下,生在帝王之家,即便感情再好,面对帝位的争夺,父子兄弟之间也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各种猜忌和争斗,湘云的有心之言正戳在他们的心头,不由得他们不在脑中盘算一番。
哎哟,真是说对了啊,看这两人的神情,还真的会忌惮这种事。最是无情帝王家,古人诚不欺我呀,嘿嘿!
见自己稍微一撩拨就在兄弟二人的心中划出了一道很深的壕沟,某腐很是爽快,眼珠一转想出无数分化瓦解他们之间感情的损招,正要准备挨个施行,就被话语声给打断了。
“呵呵,长公主说笑了,日后继承我大蒙兀国帝位的,必然是我皇兄,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叫做长幼有序,况且皇兄的才能并不输于我,若是由他执政,我从旁辅助,相信大蒙兀国必定能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为了消弭掉兄弟间的隔阂,不让湘云有机可乘,忽必烈及时的出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让蒙哥紧绷的脸色一缓,显然是听的十分满意。
只是某腐明显不想让他们好过,依然不依不饶的冷笑道,
“哦,是吗?只不过我们汉族还有一句古话,叫做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上说的好听,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可心里却是恨不得将对方直接掐死,再在其身上插上两刀,方解心头之恨啊!”
蒙兀的四皇孙被孟大小姐说的脸皮一阵抽动,眼见蒙哥的神情晴转多云,赶紧转移了话题,
“哈哈,长公主说笑了。既然长公主如此急切,那在下也就不拖延了,听说在岳麓书院时,长公主殿下就创出了高度模拟战争的沙盘游戏,这第二场的比试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咱们就用这沙盘来推演一番静海一带两军的局势,不知长公主意下如何?”
“混蛋,还说不占便宜,湘云是个女子,军阵从来就不是她所学的重点,何况静海一带你们蒙兀军队由二十多万,我们宋军只有八万人不到,人数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你这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一听忽必烈给出的比试项目,跟过来的皇甫奇就怒了,军人世家出身的他对于战事的嗅觉异常敏锐,立马判断出在这样的条件之下,宗泽这个名将也只能维持目前的均势,湘云这个除了数理其他科全部垫底的学渣根本就不可能有胜算,这要是确定下来,就等于是将大宋的大好河山拱手送给蒙兀了。
“看来皇甫兄对此有些异议啊,那也好,在下也不占这个便宜,明天演示时将宋军的兵马调成四十万如何?”
忽必烈很是平静的说着,只是话中的内容却透出巨大的自信,将大宋的兵马给直接翻了五倍,即使对上蒙兀的大军也有两倍的优势,堵的群情激愤的小伙伴们鸦雀无声,齐齐看向孟大小姐,不知她会如何应对。
“哟,四贝勒这样说的话,我究竟是应该高兴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呢,还是恼怒你看不起人呢?”
湘云先是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站起身来,
“算了,或许是四贝勒的一番好意吧?不过收拾蒙兀区区二十万兵马,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军队,八万人足够了。不得不说,你的这个题目出的不错,我很喜欢,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校场上见!”
某腐很是傲娇的谢绝了忽必烈的让步,仰着下巴走出了屋子,一副已经赢下了比试的神情。
小伙伴们见正主都走了,留在这个异族人落脚的屋子着实没什么意思,便也纷纷跨出房门,准备和湘云商讨一下如何演化这场不对等的战争。
“四弟,这个沙盘就是那个长公主发明的,虽说军阵是她的弱势,但你就真的一定能打败她吗?”
湘云等人走后,不放心的蒙哥也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显然担心古灵精怪的大宋长公主有什么隐藏起来的大招,等到明天比试的时候打自己这边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他的四弟不明其意的笑了笑,再次摇起了招牌的羽扇,
“皇兄不必担忧,一切等明日自有分晓。”
蒙哥不明觉厉,只是忽必烈言尽于此,他也不好多问,无奈只能憋在心里,闲聊起了前线的一些琐事。
话说出了偏殿,孟大小姐就径直上了马车,和小伙伴们往皇宫外的潇湘馆走去,不为其他,盖因潇湘馆的后院已经成了一处科学试验场,任何跨时代的事物都能在这里看到,沙盘这种东西自然也不例外。
“皇甫,你好歹也是名将之后,就扮演完颜兀术的角色,我扮演宗泽那家伙,咱们先来预演一场!”
一切准备就绪,某腐钦点刚封的定国大将军皇甫奇和自己对战,惹得旁边的小伙伴们一致叫好,伴以热烈的掌声将现场的气氛瞬间燃了起来。
“哎?我!”
原本只是基于气愤脱口而出的话,皇甫奇压根就没想到湘云会真的让自己进行沙盘演化,一时间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
“不是你还是谁啊?别傻愣着了,麻溜的!”
某腐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将其推到了自己的对立一面,用着旁边早已备好的旗子和模型摆起了双方的兵力分布。
“是啊,皇甫,湘儿既然如此肯定你的军事才能,你就用尽全力展开攻势,若是连你都打败不了,那她明天又拿什么去战胜那个蒙兀的四皇孙呢?”
作为大哥的孟良也是一名军事爱好者,看到沙盘上错落有致的旗子、模型,内心早已饥渴难耐,也是帮忙做着皇甫奇的思想工作,让其拿出所有的本事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河北攻防战。
“嗯,好,我明白了!”
少年经过这一番提醒,也是瞬间想通,郑重的点了点头,开始移动起了那一个个代表着各个部队的小旗子,
“若是现在开始进攻的话,我会留下五万人故布疑阵,拖住宗泽的大军,其他十五万大军趁夜抢过文安的那段沼泽洼地,一路向西做出将要攻击雄洲城的假象,迫使宋军主力回防,然后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和耶律将军前后夹击,击溃老帅李继隆,继而顺势南下重夺雄洲,以此为据点分三路向大宋腹地进发!”
说话间,那一个个小旗子不停的变换着位置,按照其口述的布置移动到了指点的位置,一时之间,沙盘上的宋朝疆土烽烟四起,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灭国了一样。
“厉害了,我的哥!真不愧是西军少帅啊,这排兵布阵进行的有条不紊,一瞬间就打的我们这边毫无还手之力啊。假如明天忽必烈那个混蛋也用这种招数的话,还真是麻烦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皇甫奇,某腐只觉得眼花缭乱,那犀利到无解的攻势特别的辣眼睛,让其有一种不忍直视的压迫力。
而面对孟大小姐的猜想,西军少帅十分肯定而沉重的说道,
“不是假如,而是一定。以忽必烈的头脑和军事素养,他运用起这样的招数只会在攻防转换上比我更显得游刃有余,若是由他来布局,此时攻到汴京城下也未可知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三章 沙盘演武
湘云在关乎大宋命运赌约的第一场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意外输给了忽必烈,导致整个比试到了崩坏的悬崖边上,完全没有了退路。
不甘心的孟大小姐带着一众小伙伴们来到了蒙兀几位皇孙下榻的偏殿,催促着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的蒙兀四皇孙开始第二场的出题。
忽必烈无奈之下只得抛出自己的试题,竟是孟大小姐当初在书院展示过的沙盘演武,只是选择的对战模拟的双方却是在河北对峙的完颜兀术和宗泽的兵马,情形对大宋相当的不利。
小伙伴们深为某腐着急,意图撤换题项,忽必烈妥协之下准备将孟大小姐所用的兵马增加到自己的两倍,以示公平。
岂料湘云出人意料的拒绝了这个对自己有利的提案,竟是针锋相对的接下了这个极为劣势的比试,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小伙伴们忧心忡忡的跟着孟大小姐回到了潇湘馆的秘密科研基地,开始了比试前的模拟训练。
身为将门之子的皇甫奇被某腐抓壮丁一般给拎出来做了陪练,不过这位少帅有着西北大营培养出来的战术素养,一经上场便摆出一副摧枯拉朽的气势,模拟着完颜兀术的军队将大宋境内打的糜烂一片,完全不忍直视。
湘云当时就懵逼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将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摆出了一副缴械投降的姿态。
然而西军少帅似乎是嫌打击的力度不够,道出了以忽必烈的才智和军事素养,这场战役只会比自己打的好,也就是说目前沙盘上的局面已经是对大宋最好的局面了。
“我去,不是吧,这样的战局已经可以算输了吧,要是这还算最好局面的话,那明天的比试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司马望虽然嘴巴不停的撕扯着手中的鸡腿,心中也是担心的赌约的问题,闻言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就连那从御膳房顺来的美味鸡腿都吃的没滋没味的,如同嚼蜡一般。
一直同他是死对头的谢天也是点头肯定着,对于沙盘上那摆出的事实相当的气馁,
“死胖子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这一次我感同身受,按照这样演化下去,明天真的还不如直接认输的好,那至少面子上还稍微能过得去点。”
众人面面相觑,孟良和柳永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也是默认这样的说法。
“湘云,别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唯有许仙悄然握着孟大小姐的小手,为她鼓劲加油,坚信自己这个喜欢的人一定有办法能够扭转乾坤,自己只要相信她就好了。
“强哥,呜——!”
某腐感动的稀里哗啦,差点就要哭出声来,只是在看到众人诧异而蛋疼的目光后,生生忍住了秀恩爱的冲动,轻咳了两声掩饰道,
“咳咳,皇甫,这个局布的还算可以,只不过对我没有什么挑战性,这样吧,咱们换边,看看你要是宗泽那家伙,会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化解这种攻势?”
“哦,哎?换,换边!”
本来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皇甫奇正准备观看孟大小姐的表现,哪想到某腐直接和他换了个位置,将其安到了大宋的一边,强制他过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没错,我想先看看常规的化解方法,然后再结合我自己的想法看能不能行得通,所以你的排兵布阵很重要,一定要认真一点哦!”
孟大小姐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竟是搬过一把椅子,翘起二郎腿来坐等看戏了。
我去,你这是耍猴呢?我一边扮演蒙兀一方展开进攻,一边再扮演大宋一方进行防守,这自拍自导还要自演全是我一个人来干,你全程当个观众,这合适吗?
内心千万头神兽奔过的西军少帅吐了一吨的槽,却不敢当面对湘云说,只好犹豫的挠着脑袋,
“这个,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赶紧开始吧,……,怎么半天没动静啊?难道说,难道说,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吗?”
见皇甫奇吞吞吐吐的,某腐很不耐烦的催促着,却只看到少年把脸憋的通红,连个屁都崩不出来,这才猜到能医不自医,他这是连自己都坑进去,想爬都爬不出来了。
“我在西北看爷爷打的都是顺风仗,很少看到这种逆风到崩坏的局面,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皇甫奇脸上热的发烫,可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他只能实话实说,眼神中尽是不甘的心思。
“切,就这跟个浆糊似的脑子还定国大将军呢,要是小姨父在的话,保管他能想到好办法反败为胜的!”
某腐翻着白眼嘟起了一张小嘴,只是演武总要继续下去,这位长公主殿下也是无法,只得抱怨了一句后转而向其他的小伙伴嚷道,
“别都傻站着了,都过来帮忙看看,目前这局势下宋军究竟应该怎样布置,才能勉强防守住蒙兀的攻击啊?”
“湘儿,我觉得应当提前在文安的西岸埋伏,等到对方强渡沼泽时给他们来个半渡而击,彻底粉碎他们围点打援的诡计!”
“哥,你长的这么美,想的就不要太美了。你觉得出动多少兵马合适呢?少的话,根本就是挠痒痒,说不好还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要是倾巢而出,对方只要一个传令兵,我们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沧州就要再次易主了!”
“哈哈哈,湘云说的对,伯歧啊,军政大事你还是省省吧,不如同我去花满楼玩乐一番,陶冶一下情操如何?”
“一边玩去,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岂可去那种烟花之地!”
大哥孟良首先发话,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妙计的参考意见,却被老妹驳的体无完肤,一旁的好基友柳永趁机邀他同去喝花酒,却被机警的贱男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眼神还不时偷瞄一下那正在院子外和闺蜜们说着体己之心话的老婆大人。
此举逗的众人大笑,将先前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只是那想要破解危局的心情却是更加的迫切了。
“湘云,我倒是觉得不如分兵两万先去守城,同时报信给北军主力,这样完颜兀术的大军就被困在雄洲城下,前进不得,后退不能,等到他们粮草耗尽,不战自溃的时候,我们再出城迎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或许便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蒙兀的大军了。”
“死胖子,你长的像头猪也就算了,怎么脑子都蠢的跟猪一样了呢?你也说道粮草,可问题是蒙兀的军队大多数是由骑兵组成的,他们见攻城不利,难道不会去劫掠宋军主力的粮草吗?这样一来,溃散的不是他们,而是僵持在巨马河那里的北军主力,到时他们东西会合,雄洲城那就更加守不住了!”
吃鸡腿的胖子忽然眼睛一亮,伸出油腻的手指,指着沙盘上的旗子侃侃而谈,只是顾头不顾腚的他想当然的把蒙兀人全都当成了不会动的傻子,结果被某腐当场驳斥,损了个体无完肤。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见商议了半天也没有个什么好的结果,陆明急了,不时的来回走着,似乎在懊恼着众人或是自己,为什么在书院的时候不把心思多放一些在军阵之上,那样的话也不至于现在一筹莫展了。
其他的小伙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皱眉的,有摇头的,还有哀叹的,就是没有一个能想到切实可行的办法的。
看到大家一个个颓丧的负面情绪不停累加,某腐有些忍受不了,冲着小伙伴们挥了挥手,
“唉,算了,不搞这些烦心的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明天胡搅蛮缠一番,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一个个杵在这里还影响我心情!”
只是她虽然这样说,却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小伙伴们都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来帮助老同学,或者说是为国出力,即便暂时想不出什么来,也不愿就此黯然离去,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我说,你们能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清净的待一会儿,你们在这我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
只不过孟大小姐丝毫不领情,见大家没有动静,直接喊出声来,很是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我们走吧!”
眼见湘云因为迟迟无法解决沙盘这个棘手的问题而感到心烦,许仙率先往外走去,只是在院子口停了下来,望向孟大小姐却是俄而一笑,
“湘云,在书院的时候你就常常有一些奇思妙想令我们惊奇不已,我相信这次你也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加油,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一定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打败那位蒙兀的四皇孙的!”
“强哥……”
看着直到此时依旧为自己鼓劲的许仙,某腐再次有了放声痛哭的冲动,不过却不想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于是强忍着泪水,目送强哥的身影消失在科研基地的院外。
连许仙这个准男主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不好逗留,于是纷纷默默的离去,该喝花酒的喝花酒,该去赌场的去赌场,正如许仙所说,因为信任湘云,在自己等人无法解决这个难题后,将沙盘上的决胜手段完全押在了孟大小姐的智商之上。
呼,终于清静了!放心吧强哥,放心吧各位,不管那个忽必烈会摆出什么样的阵势来,我一定会将这个战局搅乱,绝对不会让他再赢下这第二场比试的!
庭院之中,孤身一人的某腐长呼了一口气,在平复了纷杂的情绪后,带着必胜的信念,再次投入到了沙盘的演武中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四章 耍赖皮
汴京城禁军校场边上,有一个仿佛是指挥中心一样的高大木棚耸立,方便将校们操练队形。
不过今日这木棚之内却是摆上了一张足有五米长宽的方台,上面堆砌而成的山峦沟壑曲折蜿蜒,正是微缩的河北一带的地形。
湘云和忽必烈二人分站在方台的两边,彼此对望着,眼中自然没有深情款款的恩爱,有的只是熊熊燃烧的战意。
“长公主殿下,你确定就以这种微薄的兵力和我对战吗?用不用再考虑一下,这样的话在下感觉有些胜之不武啊!”
或许是被孟大小姐咄咄逼人的气势所打败,忽必烈苦笑一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旋即询问了一下比试前的规矩是否改变。
某腐则根本不为所动,即便昨日集中商议也没有得出什么有效的结果,她依然是气势十足的摆手道,
“不用那么假惺惺的,想赢我的话你也得拿出真本事来,别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着我都觉得恶心!”
“呃,既然长公主如此决绝,那在下也不多说什么了,这便开始吧!”
一番好意却碰了一鼻子灰,忽必烈略显尴尬的摇起了羽扇,不再多言的拿起自己面前的旗子开始了布阵。
“皇姐,加油,朕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朕和满朝的文武百官失望,一定能够顺利拿下这局的!”
比试正式开始,已经背水一战的大宋众人整个心都悬在了半空,仁宗也是面露担忧的亲自前来观战,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收拾心情为自己的皇姐加油鼓劲了。
然而暖心窝的话说的再多,也无法掩盖场上那严峻的局势,蒙兀的四贝勒所采取的战术基本和昨天皇甫奇所想的如出一辙,只是在细枝末节做了很多精妙的微操。
比如强渡沼泽时为了防止对方半渡而击,忽必烈洒出无数的骑兵,向着四面八方进行侦查,不给湘云任何的可趁之机。
而留在原地本是作为疑兵起牵制作用的蒙兀部队,此刻却是全队出发,对宋军的大营发起了犹如自杀式的扑击,让湘云根本无暇顾及西进的蒙兀主力。
“没想到这位蒙兀的四皇孙用兵竟然到了如此的境界,长公主这下情况不妙了啊!”
“是啊,对方用兵如神,长公主又不擅统兵,这场仗难打了!”
“依我看,雄洲城里的八千守兵短时间内还能保得住城池,若是能在此期间想出什么法子击溃西进的敌军主力,那这场战役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王大人言之有理,只是东路被拖住,西路也不敢轻动,大宋这边已经无兵可派,这可如何是好啊?”
人说观棋不语真君子,沙盘演武亦是如此,然而在国家兴亡面前,包括左相王安石在内的一帮子知兵事的文臣武将也是撕下了君子的伪装,一个个大声议论着,实则是在给比试中的神武长公主分析的场上的局势,犹如耍赖皮一般,实实在在的做了一回真小人。
还真是一点破绽都不露啊,而且这攻击的力度,环环相扣的用兵,当真不愧为元朝的开国君王,不说找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就连能否守住都成了最大问题了。不过你要是以为姐就这点能耐,那就大错特错了,哼哼,等着瞧吧,姐可是有金手指的哦!
局势危如累卵,群臣言辞急切,可某腐却依旧不慌不忙,只见她拿起军阵之中代表杨宗宝那三千骑兵的小旗子和旁边一个三角形的道具快马加鞭的从文安的南边先行奔赴到了雄洲城内,做好了御敌的准备。
“长公主殿下,你就派了三千人过去,想要守住偌大的雄洲城,好像有些不可能啊!”
看着如此儿戏的调兵遣将,忽必烈很是蛋疼的提醒了一句,觉得这个比试自己一个人已经很难再玩下去了。
哪知某腐不仅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直接将那代表屯兵城下的蒙兀十五万大军的旗子全都拿出了方台之外,表示这些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此举一出,不但蒙兀的几位皇孙勃然色变,感觉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就连许多朝臣都掩面羞愧转脸,心想着虽然这是在大宋的皇城之内,但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神武长公主打赌比试过程中耍赖皮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整个大宋的脸都会给丢的一干二净,而且蒙兀那边肯定不会认同这样的结果,议和的事也就成了空谈。
“你们,你们这是胡搅蛮缠,哪有一万兵马守城,却将攻城的十五万兵马瞬间消灭的一干二净的道理?堂堂的大宋长公主殿下如此行事,那这场赌约就真的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脾气急躁的蒙兀皇长孙蒙哥率先跳了出来,指着湘云怒斥她的耍赖行径,悲愤之色溢于言表,显然是打死也没想到某腐会这样的没脸没皮。
面对他的指责,朝臣们却罕见的没有出言反驳者,因为他们自己对于长公主的三观都不敢苟同,心知这种做法不地道又何必强出头自取其辱,于是选择了集体沉默。
只不过将蒙兀十五万大军全都扔出沙盘的孟大小姐神色如常,充耳不闻蒙哥的咆哮,反而一脸笑意的盯着对面的忽必烈,
“四贝勒,你也是这样想的?”
“在下与皇兄所思略有不同,想必长公主此举必有深意,在下愿闻其详!”
蒙兀的四皇孙倒是没有像他大哥那样情绪激动,甚至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也不知是事先就已经预料到,还是真的处变不惊,反而依旧是摇着羽扇等待着湘云的答案。
局势都这样了,这家伙竟然还这么悠哉,果然是个可怕的人啊!
某腐心中想着,并没有因为对方看上去的人畜无害而放松,反而提高了警惕,杀他的心越发的强烈,只是目前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阶段,不能为了杀他一人以绝后世之患,就将现在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于是孟大小姐只在心里想想便很快恢复了心情,露出淡淡的笑容随口反问道,
“四贝勒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宁王大营刚烧了一把大火,你这个狗头军师不会没有看到吧?”
一提到陈留城外那场冲天的火势,饶是一直镇定自若的忽必烈也不由变了脸色,极不自然的抖了抖面皮,这才调整好心态指着沙盘中的旗子和道具道,
“莫非这三角便是那能够在空中滑翔的飞行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公主的手段果然是匪夷所思。既然是天降神火,在下确实无法可解,这一局便当我输了吧!”
蒙兀的四皇孙即便是认输也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仿佛无足轻重一样,让人一时间转不过脑子来。
哎?这,这就赢了?这也太儿戏了吧!长公主突然拿掉对方的十五万大军已经够无理取闹的了,没想到那个蒙兀的四贝勒竟然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直接认输了,是我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节奏了吗?还是我遇到了一个假的蒙兀皇族?
朝臣们瞬间傻了,不明白为什么忽必烈放着大好的形势不据理力争,反而出人意料的直接投旗认负,虽然不清楚这位蒙兀的四贝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比试的结果还是喜大普奔的。
甭管这种胜利有没有其合理性,许多古板的大臣三观如何的被灭,但赢了就是赢了,众人也还是为湘云的力挽狂澜而感到高兴,纷纷小声的议论起来。
小伙伴们则不管这些,兴奋的欢呼起来,声音从木棚之中传出,直达禁军将士的耳中,令他们的操练也是精神一振,越发的卖力了。
某腐也是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望着对面那神态依旧轻松的忽必烈,不知他在搞什么东东,不过本着想不明白就不去想的原则,孟大小姐也是加入到庆贺胜利的人群当中,一点也不顾及蒙兀其他几个皇孙的心情。
只不过另一边,蒙兀皇长孙蒙哥却是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愤愤不平的他直接质问起了自己的四弟,
“老四,对方胡闹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局势,直接将胜利拱手相让呢?你置我们大蒙兀国于何处?你置我们的千万子民于何处?”
“皇兄且息怒,这场比试确实是我们输了,再战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或许你没有亲眼见过大宋长公主发明的那种战法的恐怖,但至少西夏大火和宁王大火的战报你应该看过。那里面说的全都是事实,几十万大军一日之间灰飞烟灭绝不是危言耸听的夸大之词,而是事实如此。自古兵家之事,水火最是无情,纵观汉族的战争史,火烧赤壁和水淹七军就是典型的例子,而如今那位神武长公主就有这样令对手转瞬间破灭的战法,不由得我不认输啊!”
对于本就有了隔阂的皇长兄,忽必烈不得不详细的解释一番,甚至是引经据典的拿古代名将和湘云对比起来,这才让蒙哥惊叹之余,对那位长公主殿下有了新的认识,望向那一身中性化打扮,正在欢呼雀跃的身影,心中的忌惮忽然变得相当强烈。
不过未等他消化完心中的想法,忽必烈就已经摇着羽扇,冲着兴高采烈的孟大小姐朗声道,
“长公主殿下,既然前两局的比试我们战平,那是不是先把最后一局比试的题目给敲定下来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五章 猜先
湘云和忽必烈的赌约第二局,蒙兀的四贝勒给出的是沙盘演武这个极难的题目,搞的众人心头沉甸甸的,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谁料在正式的比试之中,某腐不按常理出牌的用三千兵马就拿掉了对方代表十五万军队的旗子,让一向标榜正人君子的朝臣们都看不下去了。
只不过在听完她举出西夏大捷和陈留大火的解释之后,蒙兀的四皇孙竟是深有感触的主动认输,一时间让人大跌眼镜。
就在孟大小姐等人反应过来自己这边戏剧性的赢得了胜利,正在欢呼胜利之时,忽必烈却不合时宜的提出了第三场,也就是决胜局的题目和规则商定,让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伙伴们一下子全都冷静了下来。
“你想怎么敲定?”
湘云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面对输掉比试后仍旧波澜不惊的蒙兀四贝勒沉声反问道。
忽必烈再次摇起了羽扇,似乎已经预定了胜利般,脸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自然是按照先前约定好的,长公主殿下既然赢了第二局的比试,那自然是由你出题,在下根据你出的题目制定一下比试的规则,待到明日决出最终的胜利者!”
听到这样的命题方式,群臣们私下议论着,纷纷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公平的方式,倒是没有发出什么异议,而是点着头提醒着长公主此事可行。
我出题目,他定规则?看起来倒是中规中矩谁也不亏的样子,可这明明就是个坑啊,还是个超级巨大的天坑,臭老头们,你们都被这个混蛋给骗了!
某腐虽然平时的时候脑子里习惯性的缺根弦,但在这关键的时刻,她却是很快就发现了对方话中的不妥,力排众议的指道,
“四贝勒打的一手好算盘啊,题目让我出,你来制定规则的话,那不管我出什么样的题目,你只要把规则定为你能做而我无法做到的程度,胜负就显而易见了,那这接下来的比试就不用比了,我们直接认输好了!”
“长公主这话可是冤枉在下了,先前定下这规矩时,我也并没有想到谁会赢下这第二局,若是长公主对此有异议,不如我们再加上一条,所谓的规则必须在对方接受的范围之内,不得随意刁难,可好?”
见湘云并没有往坑里跳,忽必烈就知道唬不住她,不禁给了个双方都能考虑的提议。
哪知孟大小姐根本不为所动,执意的摇头道,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你定的规则就算在表面上对我有利,我又怎么可能答应,这样一来就会无止尽的扯皮下去,那前方的战局难道就僵在那里了吗?”
“看来不管我说什么,长公主殿下都不会相信我的了,那你有什么好方法呢?”
僵持之下,忽必烈却是不愿闹的太过决绝,以免再次勾起孟大小姐的杀心,不禁征询着她的意见。
“哎?我吗?那个,那个,让我想想……”
嘴巴说的痛快的湘云没想到忽必烈这么快就将问题抛给了自己,没有准备的她愣了一下,结巴着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手指碰到了裤袋中的一个硬物,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对了,我们来猜先吧,谁赢了谁就制定规则如何?”
“猜先?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那就麻烦这位公公去取一副围棋过来吧。”
蒙兀四皇孙虽然感觉这个主意有些奇葩,但为了避免激化矛盾,也顺势勉强同意了这样的做法,吩咐着旁边随侍的小太监。
某腐却是急忙摆了摆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枚铜钱大声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有枚铜钱,正面是天禧通宝,反面是光板,我扔你猜,猜对了规则你定,我不会再有异议,但要是猜错了的话,你就先出题,规则由我来定,你看如何?”
“哦,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轻松省事,那就请长公主殿下抛铜钱吧!”
抛铜钱这种最简单的打赌方式虽然源远流长,但却是普通大众于坊间休闲娱乐所为,登不得大雅之堂,如今拿来决定大宋国运如此重大之事显然太过儿戏,这是群臣见长公主玩的兴起,自己就算力劝也根本无法阻止,也就只能默不作声的在一旁看戏。
“嘿嘿,如你所愿!”
某腐贼笑了一下,随即右手大拇指往上一弹,就听‘叮’的一声,一枚古黄色的铜钱正反变换着飞向了空中,继而疾速坠落,只听‘啪’的一声就被孟大小姐捂在了双手的手掌心间,竖在了自己的胸前,
“猜吧,是字还是光板?”
“是字。”
“确定不改了吗?我可要开了哦!”
“不改了。”
这种事本就是赌运气,指望在铜钱下落过程的最后一瞬看清铜钱的落向,除非是经过几十年苦练眼功的赌神才能做到,一般人根本就想都别想。
忽必烈自然没有这样的本领,他也只不过是凭着自己的本能随意的说了一面,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然而某腐则双眼一转,一胸有成竹的样子拿开了自己的左手,现出其中的铜钱,只见其表面光洁溜溜,显然是蒙兀的四贝勒猜错了。
“嘿嘿,四贝勒,不好意思啊,你猜的可不对哦,既然如此,那第三场比试的规则就由我来定咯,哦吼吼吼吼!”
“啊!”
在看到孟大小姐奸计得逞的表情,忽必烈有些奇怪的仔细看了眼那枚铜钱,忽然恍然大悟的用羽扇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有种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的懊恼,
“长公主果然是机智过人,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给我下好了套往里钻,不愧是大宋的长公主啊!想必刚才在下若是猜的光板,你的手掌会是向左边倒,拿开的是右手吧!”
“四贝勒也不赖嘛,这样短的时间里就反应过来,不过结果已经出来,就不能更改了,即便你现在发现了又能如何?”
孟大小姐一副我吃定你的表情,没有给对方任何反悔的机会,直接将事情给敲定了下来。
旁边有些智商高的也是面露微笑,很是佩服着长公主现场的急智,而大部分人却仍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湘云究竟是挖了怎样的一个坑让蒙兀的这位四皇孙给转进去的。
嗜赌如命的刘州抓耳挠腮间首先忍不住问道,
“湘云,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像他只要猜就肯定会错一样。”
“他只要猜一定会错,因为这铜钱一面带字,一面光板,合在我的手心我自然知道正反,我将双手竖起来就是等着他先猜。只要他猜了一边,我将铜钱的方向倒向另一边,赢的当然就是我了呀,嘻嘻!”
某腐很是得意的分享自己的挖坑心得,听得冬瓜眼神泛着亮光,而对面的忽必烈则是面露苦笑,深为自己被这么弱智的题目给套进去而羞耻,感觉满脑子的悲伤都快逆流成河了,实在有失自己才智超群的名声。
于是这位四贝勒不愿多谈此事,打断了孟大小姐可耻的朋友圈共享刷人气行为,催促道,
“长公主殿下,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是不是先把这最后的题目和规则给定下来,也好方便明天的比试啊?”
“哦,不好意思,一时间聊的兴起,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既然你输了,那就由你先出题吧!”
经过蒙兀四皇孙善意的提醒,某腐难得露出一副羞涩的表情,旋即很是大方的让其先出比试的题目,自己则想着如何将规则设定到对方不能忍受的地步。
忽必烈望着带着不怀好意的贼笑虎视眈眈的某腐,想了一下,还是觉得给个自己擅长的项目要稳妥些,于是压下手中的羽扇道,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如今在这校场之内都能感受到一股金戈铁马的气息,我们这最后一局的比试不若就定为射箭吧!”
“射箭?!”
陡然听到这两个字,某腐差点有暴走的倾向,盖因这让她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尤其是在书院时,那骑射课上的惨痛经历,更是令其整个人都不开心了。
小伙伴们自然知道孟大小姐不开心的理由,只是谁都没有去劝慰的意思,尤其是想到当时的场景,以及那个开心果的绰号,差点便憋不住自己的笑意,噗嗤出声来。
“好啦,知道你们想笑,想笑就笑出来吧,放心,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不会怪你们的!”
见大家憋的辛苦,湘云也是很人性化的释放了自己的善意,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在意。
“哈哈哈!”
于是,在皇甫奇这个曾经的班长带头下,天字一班在此的人全都大笑出声,就连仁宗都不例外,尤其是死胖子司马望,竟是颤抖着一身的肥肉在地上来回打滚,竟是连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我打死你这个牲口!”
实在是忍不了的某腐当即走到兵器架前,操起上面的枪棒,对着胖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敲,打的其是哭爹喊娘的嗷嗷直叫,这才稍解湘云的心中之气,嘟着小嘴喘着粗气。
司马望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心中很是委屈的捂着自己那已经快要认不出来的脸道,
“哎哟,湘云,不是说好的不怪我们的吗,你干嘛打我打的这么狠啊?”
“呼呼,我是不怪你啊,可是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太猥琐了,有辱我大宋国威。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只能代表全国人民除了你这个祸害!”
某腐见胖子居然还将自己的话当真了,顿时心中的怒火再次奔腾,操起手中的棍子就冲了过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六章 射箭的规矩
由于湘云在第二局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比试中出人意料的发起绝地反击,赢下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局,使得局势又拉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只不过在接下来的出题过程中,某腐发觉了其中的天坑,立马提出了抗议,要求更改先前制定的规则。
拗不过胡搅蛮缠的孟大小姐,忽必烈只得无奈的接受了猜先的提议,却被某腐结结实实的坑了一把,把规则的制定权拱手让给了湘云。
不甘失败的蒙兀四贝勒也是努力的想要扳回局面,挑了个自己擅长而对方完全就是渣的射箭项目作为最终决胜的命题,以增加自己获胜的几率。
被这个项目勾起了回忆的小伙伴们一时间哄笑一团,全都想起了孟大小姐作为书院开心果的那段时间。
死胖子更是因为笑的太过得意忘形,被羞愤难当的某腐用棍子抽的鼻青脸肿,差点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了。
只是笑闹归笑闹,第三场比试的准备却容不得半点的马虎,在仁宗实在看不过去,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这才使得众人如梦初醒,回归到了现实中来。
然而面对这个强弱悬殊到不知道多少倍以上的命题,湘云感觉制定什么规则都是徒劳无功的,只不过心中依旧不甘,想要见识一下这位四贝勒的水准,再行考虑应对的办法。
“久闻蒙兀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八岁的孩童,都能够开弓射箭,策马奔驰,想来四贝勒也是精于此道,不如给我们大家展示一下如何?”
“呵呵,既然长公主有此雅兴,又恰逢在校场之中,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取弓箭来!”
忽必烈闻言知道避不开,索性也大方的放下了羽扇,走到了校场的空地之中。
早有士卒们在百步之外摆好了箭靶,而奉上的弓也是中规中矩的一石弓,虽不是最强的,但一般人想要拉出满弦也不是太过容易。
忽必烈拉动牛筋绷成的弓弦试了试力度,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微笑,也不多言,飞快的搭上三支羽箭,将弓从头顶处缓缓落于身前,而那弓弦已经被拉成了满月的状态,似乎发出了不堪负荷的悲鸣,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一般。
咦?这个姿势没有十年的火候根本练不出来,想不到这位四贝勒不仅才智过人,本身还是个高手啊!
一看那堪称教科书般的站姿动作,最懂行的皇甫奇瞳孔猛的一缩,惊叹于忽必烈实力的同时,也是对这场比试越发的担忧。
“嗖——!”
就在其愣神之际,一道破风声凄厉的传出,三支羽箭如同闪电一般直接钉在了远处箭靶之上,却只发出一道‘夺’的声响,不住的轻颤着。
孟大小姐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三支羽箭竟是同时射中了红心,而且已经没入了一半还多,簇在一起甚是好看,不由衷心赞道,
“这样的射术百步穿杨都是小意思啊,厉害了,我的哥!”
“长公主谬赞了,这一石弓在下十岁时便可拉满,如今早已不用,确是有些生疏了,不然的话那三支箭矢应当是穿靶而过,而不是只钉在箭靶上而已。”
对于湘云的称赞,忽必烈并没有太过高兴,因为这对他来讲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简单,说话间自然流露出来一种小菜一碟的感觉,无形之中将装逼这项伟大的事业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我去,这波装的溜,我给九十九分,剩下一分防止你骄傲自满!
看到忽必烈明明骄傲的差点把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还偏偏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某腐就有上去干脆的抽一大嘴巴子的冲动。
只是对方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孟大小姐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快,再次顺着话题详细的问道,
“哦?四贝勒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那不知你最多能拉开几石弓呢?”
“最多五石吧,自然是和能拉开十石弓的飞将军李广无法相比,中原能人辈出,又岂是在下能够相提并论的!”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装的有些过头了,忽必烈也是及时刹车,很是委婉的又称赞了一下汉族古代的历史名人,算是将自己的锋芒给稍稍遮掩了一下。
“哼,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湘云低声的呢喃了一句,紧接着便问向了旁边的军事专家皇甫奇,
“皇甫,五石弓能射到多远的距离?”
“五石弓的话,差不多能射到五六百步的距离,若是敌人前来攻城,从城墙之上便能射杀对方前面指挥的大将了。不过湘云你问这个干嘛?射箭比的是准头啊,就算你射程再远,射不到目标那也是白搭啊!”
西军少帅很是不解的随口反问了一句,按照他的军事理论和常识,实在搞不清孟大小姐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射不到目标也是白搭吗?如此看来,只有祭出我们的秘密武器了,嘿嘿!”
某腐得知了这个重要的情报后,在心中稍微盘算了一下,便定下了大概的针对性策略,正要细化下其中一些需要微操的地方,忽必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长公主,这题目在下已经出好了,有没有想好这接下来比试的规则该如何确定啊?”
“你着什么急啊,没见我正要说话嘛?还蒙兀四贝勒呢,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见其催促,某腐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嘟着小嘴继续没好气道,
“规则很简单,一人三箭,以箭靶上的圆圈计分,一到九分,脱靶为零分,什么样的弓弩都可以使用,但必须自己独立操作完成,像三弦床弩那种战略性武器不得用于比试之中!”
还三弦床弩,这种东西也只有你这个神经病才好想到要用它吧!不过这个规则之下整个孟湘云完全没有获胜的机会啊,这又不像是沙盘演武,光用说的便可以公然耍赖,她究竟是倚仗什么来取胜呢?
看着那胜券在握的神武长公主,忽必烈却是面色一沉,不复先前的轻松,不知道其哪里来的自信,细细思量下没有得出什么结果,心中越发的不安。
就在此时,某腐稍微停顿了一下的话语再次响了起来,却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过这场比试最重要的一个规则便是,我们射箭的时候必须要站在距离箭靶一千步开外的地方,否则便是无效!”
“什么?一千步!这怎么可能?”
“除了三弦床弩,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弓弩能够激射出这么远的距离,更何况还必须是自己独自完成。难道长公主明知自己赢不了,这是准备打和再来一局?”
“不应该啊,长公主殿下自己都说了不愿浪费时间,她又怎么可能在制定规则的时候就抱着战平的想法呢?”
“或许长公主也什么奇思妙想也说不定,我们只要等到明日便可分晓。”
“陈大人言之有理,大家稍安勿躁,相信长公主殿下便是。”
湘云这边的规则一出来,被深深震惊的朝臣就开始闹哄哄的议论开来,不过因为孟大小姐第二局的惊天逆转,整个的风向都变了,变得对其充满了信心,仿佛已经迎来了胜利,收回了燕云十六州一般。
不同于宋人的猜测,蒙兀这边瞬间就急了,没脑子的胡图直接嚷道,
“什么长公主,连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一千步的距离射中箭靶,不说根本就没有射的到的弓弩,压根都看不清吧!”
人虽然长得粗犷了点,但胡图这话说的还是挺在理的,约摸一里的路程,就算是用跑的,也得将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算是飞将军李广在世,也不敢说自己能射中这么长距离的箭靶。
“能不能射中可不是光靠嘴巴说说的哦,尤其是你那个猪脑子,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不如滚回家吃完睡,睡醒吃,省得在这丢人现眼的!”
某腐自然不是个能忍受别人讥粉的主,当即回呛着,把胡图气得当场就要发作,幸亏被眼疾手快的蒙哥一把捂住嘴巴拉了回来,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才避免了其身死道消的悲惨下场。
胡图经过提点这才猛然惊醒,想起自己刚到汴京时这位长公主殿下那疯狂的举动,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竟是连看都不敢再看向孟大小姐的方向,在其弟胡图秃的陪同下,一路赶回了自己所居的偏殿。
“哼,一个没胆的怂货!”
望着那两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湘云很轻蔑的一笑,继而扭头看向了蒙兀的四皇孙,
“四贝勒,怎么样,我定的这个规则不偏不倚,对谁都没有优劣可说,你可同意?”
忽必烈也是紧盯着某腐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只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禁苦笑道,
“长公主所定规则果然是出人意料,此举确实没有偏向任何一方,拼的不仅是射术,更是才智,我深表赞同。既如此,那最后一场的比试已然敲定,在下这便告辞,回去准备了!”
蒙兀四皇孙的离去某腐没有阻止,因为就连她自己对明天的赌约都没有什么把握,当然没有心情去刁难别人,而是蹙着蛾眉朝着潇湘馆的方向走去。
正主走了,朝臣们自然也是一哄而散,俱是回家养精蓄锐,等着明日即将上演的一场大戏,殊不知此时在大宋的南方,一场更大的戏已经在风驰电掣间拉开了帷幕。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七章 江南织造徐家
大宋东部江海相交的缓冲平原,有一座自古繁华的富饶之城,以鱼米之乡和龙脉传说闻名于世,这便是有着南朝古都之称的金陵。
金陵城中,有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府宅,从半空望去,就能看见其中亭台楼榭、假山湖泊应有尽有,极尽奢华之能事,当真是美的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而在这座府宅三丈宽的朱漆大门的上方,镌刻着四个金光熠熠的大字——江南织造。
这便是自太祖建国以来就始终屹立不倒的江南织造徐家,以日进斗金来形容都稍嫌不足,尤其相比于四大豪商来说,这里相当于是国库的存在,若是朝廷银钱短缺,往往最后的底气都是在徐府这里。
徐府历经三代,如今传到徐渭手中,却一直因为树大招风的缘由麻烦不断,先是因为潇湘馆的异军突起,差点丢了宫中丝织的营生,断了最大的一条财路。
好在徐灵儿出马,和孟大小姐达成了战略合作的意向,这才化险为夷,形成了双赢的局面。
可惜好景不长,真宗驾崩,宁王叛乱,徐家由于身在金陵,只能被胁迫着成为了叛军的物资仓库,这才勉强保住了一族老小的性命。
幸而两湖总督董重秘密来访,定下了光复的计策并一举成功,徐家也在一瞬间从乱贼变成了有功之臣,再次赢在了历史的抉择之上。
然而这些并不能压下徐渭父子心中的不安,后花园之中,老太爷徐达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型,沉声道,
“文长啊,虽说如今乱势已灭,但董重那个老狐狸却没有派人上京,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了,怕只怕他会拿我们徐家第一个开刀啊!”
“父亲说的是,当初金陵初定时,董袭便以保护物资大本营的借口留在了这里,何尝不是在监视我们徐家,或者说是要吞下我们徐家,如今之计自当早作打算,先下手为强,以免夜长梦多,生出祸事来!”
推着轮椅的徐渭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闻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只是这种担忧还没有化作预防的措施,大门口之处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显然是有事情发生。
“太爷、老爷,不好了,董袭带着手下的那些士兵闯进来了!”
徐渭父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管家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给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什么,他竟敢如此行事?”
二人听了勃然变色,气愤的同时也感到了惶恐,身体颤抖个不停。
还未等他们消化完这个惊人的消息,董袭就已经带着兵卒们来到后花园中,不怀好意的冷笑着,
“二位倒是好兴致啊,死到临头还有闲情在此赏花!”
“董袭,你此来意欲何为?这里可是太祖皇帝亲封的江南织造府,你这样纵兵直闯,难道想公然反叛不成?”
徐渭见对方的神情就知道事情要糟,不经搬出太祖皇帝的名号来进行压制,希望能躲过这一劫。
岂料董袭根本就不为所动,指着这位江南织造道,
“你居然还敢说太祖皇帝?你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对得起太祖皇帝了?资助宁王叛军粮草军械,助其守卫金陵,如今那些账本书信都已落入我的手中,证据确凿,你就是意图谋反的共犯,你还有何话好说?”
难怪他要一直留在金陵了,原来是来收集我们徐家被迫和宁王往来的证据,这是要将我们连根拔起啊,董重老贼,你好毒的心计,一边和我们密谋反对宁王,一边卸磨杀驴,趁机除掉我们自立为王!
徐渭终于明白过来董家人打的如意算盘,后悔没有提早防范,以致酿成今日这样的大祸,牙关紧咬下却是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老太爷徐达倒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徐家要灭亡而有情绪上的波动,而是缓缓的抬起头来,望向了杀气腾腾的董袭,
“你父亲已经做好和朝廷百万大军抗衡的准备了吗?”
“这个就不劳徐老太爷费心了,家父自有计较。来人啊,给我将徐府的所有人全都押入大牢,明日处斩!”
董袭似乎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不想和这对快要变成亡魂的父子啰嗦,当下也是吩咐士兵将他们给捆了。
“董袭,你个狗贼,你竟敢不经大理寺的审判,就将我许府灭门,你这是公然藐视王法,视皇上于无物!”
见对方根本就不讲道理,上来就要拿人,徐渭急了,大声疾呼,却挡不住那些五大三粗的大头兵们,瞬间就被按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灰。
“啊!”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大门口的方向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似乎是有人受到了很猛烈的攻击。
“报,报告将军,外面有人闯进来了!”
一个几乎是丢盔弃甲的士卒跑进了后花园,上气不接下气的结巴道。
“谁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金陵城打伤我的人?”
“来人模样俊秀,像是个娘们,却是带了不少的兵马,说是回来探亲的,我们拦着不让进,他就从城门口冲杀进来,一路打到了织造府这边!”
见识了那人魔王般的雄姿,禀报的士卒再也不敢小瞧那个长相柔弱的男人,如实回报着此前的情况。
像个娘们,回来探亲,难道是他?哼,真是他又能怎么样?老子倒要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样厉害!
董袭听完战报,心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深为忌惮,不过片刻后,身为武将的自尊不容他退却,于是自己鼓着劲准备出去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男子,
“怕什么,又不是三头六臂,刀砍在身上同样会流血,跟老子出去,将这个闹事的混蛋剁碎了喂狗!”
“哼,臭水沟里的癞蛤蟆,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话音未落,一具士兵的尸体就砸落在了董袭的面前,溅起一地的尘埃,远处那长相仿佛是女子的男子立在那里冷笑,手中的长枪上正不时滴下刺眼的鲜血。
“涅面将军狄青,果然是你,你身为堂堂的戍边将军,怎么会来到金陵,难道是伙同徐家一起造反吗?”
见来人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董袭的嘴角不禁有些抽动,色厉内荏的质问着。
“我,造反?”
狄青颇为好笑的望着那个消息闭塞的董家三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董将军想必还不知道吧,在下是奉了镇西大将军之令回援京师,后得皇上隆恩擢升为镇东将军,上任之前来此探亲而已。至于造反一说,我只能说宁王是我亲自押送到皇上面前的,如果你不是猪脑子,就知道造反这两个字用在我身上是最不合适的了!”
什么?生擒宁王!糟了,这样一来,大义岂不是都被他给占去了吗?不行,我必须要快刀斩乱麻除了这个祸害,不然的话恐怕会生出许多的麻烦!
董袭一听,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将背后的两柄战斧抽出,做出战斗姿势否决道,
“一派胡言,你说你把宁王擒住了,有谁看见了?我看你是存心反叛,故意混淆视听,来人啊,跟我一起杀了这个叛贼!”
董老三这么一吆喝,他手下的那些大头兵惟命是从,立马嗷嗷的冲向了对面的狄青,想要第一个砍下他的人头,好多得些赏钱。
“这么心急吗?既然如此,那便结束掉这场闹剧吧!”
狄大将军根本不为所动,口中呢喃了一句后便紧握长枪,幻化出无数的枪影,抽打在那些冲来的大头兵身上,发出声声骨骼脏腑破碎的响动。
“混蛋,纳命来!”
见自己手下不是涅面将军的一合之敌,董袭也是气急,挥舞着手中的双斧奔着那花容月貌的面颊就斩落过去。
狄青却是一个旋身,在双斧即将临身的一刻转到了对手的背后,反手一戳,那长枪从董袭的后脖贯入,却是从嘴巴里冒了出来,看起来甚是血腥。
“唔,唔……”
董老三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身上的力气却如同一夜十三次的男性牲口般,如潮水一般被掏空的一干二净,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神情。
“能动手就别吵吵,烦!”
狄青顺势拔出了长枪,看都没看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撂着狠话的家伙,杀散了董家的私兵后,来到了徐老太爷的面前,
“小婿来迟,让岳父大人受惊了!”
“哈哈,汉臣来的正是时候,老夫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倒是文长受了些罪,也不知情况如何?”
看到这个宛如战神一般的女婿,徐达心中剩下的只有高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恙,随之担心起了自己的长子,也是现任的江南织造徐渭。
“呸呸,劳父亲大人费心,孩儿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有些淤青,想来敷些药膏,休养两天便可。”
见老父关心,徐渭也是一边吐着口中的泥灰,一边赶紧回着话,证实着自己的情况,避免让徐达太过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徐老太爷连连点头,转而望向涅面将军,
“汉臣,你既然都已经来了,怎么不见灵儿啊?”
“回岳父大人,小婿见城中有兵乱迹象,让夫人留在了城外,等事情安排妥当,小婿即刻将其接来拜见岳父!”
狄青耐心的解释着徐灵儿的踪迹,徐达听了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既然能赶巧回到金陵,想必朝廷上对董重那老贼也有所防范了吧?”
“启禀岳父大人,原兵部曹尚书已经被皇上认命为镇南大将军,奉旨南下长沙以定民心,董重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那就好,那就好。董重老贼,你害得老夫差点身死族灭,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回怎么死!”
听到朝廷的动向,徐达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面色一沉,对恨到骨子里的董重也是十分解气的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的下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八章 董家的覆灭
长沙城董府,两湖总督董重的宅院,可谓是一片南方土地上最有权势的人物的住所,此时却显得十分的热闹。
丫鬟下人们不时穿梭在廊道石道上,手捧各色鲜美的菜肴,由厨房送到了大厅之内。
大厅的圆桌之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位面白微须的男子身上,带着谄媚和巴结的神态说着一些溜须拍马的言辞。
原因无他,只因这位男子便是由于守城有功而被外放为南军主帅的曹玮,掌管着南方这千里沃土的军事最高指挥权。
如今他一路南下,消息早已传到长沙城,身为地主的董重带着长子董卓和一众巨贾名流出城十里,这才将其迎回了家中,摆了好大一桌酒席。
“哈哈哈,今日曹大将军途经我长沙,老夫有失远迎,甚感惶恐。在此略备薄酒,聊表寸心,一来是为大将军接风洗尘,而来也是为大将军的升迁表示祝贺,日后南方的局势还要多仰仗大将军了!”
杯筷未动,自然要先客套一番,坐在曹玮身边的两湖总督董重作为主事人,当先站起身来,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心,同时偷偷给儿子打了个眼色。
董卓会意,拿起酒壶替曹玮斟起了酒,态度很是恭敬,
“家父久闻将军大名,与将军神交已久,奈何身居南地相隔甚远,虽百思而不得见,今日得知将军出任镇南大将军路经此地,便率领我等早早守候,务求结识将军,叨扰之处,还请将军海涵!”
“哈哈哈,大公子言重了,在下与董大人份属同僚,如今身在这南方之地,相互提携也是应该的。再说都是替皇上办事,何来叨扰之说?只要各位遵纪守法,自然不会有劫难加身之时,在下不仅不会叨扰各位,更会尽全力保证各位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面对对方的刻意奉承,曹玮则表现的不卑不亢,不仅回答的很是得体,更是将仁宗给搬了出来,用来提醒或者说是警示在场的众人莫要作奸犯科。
此言一出,领会到其话中意思的众人面色显得不大自然,一时间面面相觑,沉默着不知道怎么接话。
董重一看局势有些僵化,连忙出声解围道,
“大将军所言甚是,我等自当遵从。刚才都是犬子自夸之言,大将军不必当真,来,我代表在座的各位恭祝大将军升迁之喜,在下先干为敬,呵呵!”
这位董家老爷自然懂得和将领打交道与文人的不同,当下也故作豪迈,一口干净了杯中的烈酒,爽快之感油然而生。
“大公子所言并无不是,董大人过谦了!”
望着那干脆利落饮酒的董重,曹玮心中多了一丝认可,也是跟着站起身举起了酒杯,
“既然大人如此抬举,在下若还是矫情,岂非是不近人情,好,今晚在下便与大人痛饮百杯,不醉不归!”
武将出身的曹玮最受不得这种豪气的气氛,当下便燃起了心中的热血,也准备将所捧的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酒杯即将触碰到嘴唇的一刹那,一道黑影闪过,将酒杯连同杯中的酒水一起击飞,同时一道疾呼伴随而来,
“别喝,酒里有毒!”
溅出的酒水正洒在对面一个富户老爷的脸上,一听这话他脸都绿了,鬼吼大叫着发起了疯。
似乎是印证了他心中的恐惧,这个富户老爷忽然觉得脸上奇痒无比,用手一抓居然掉下块肉来,吓得他再次想要鬼叫,却发觉自己的舌头麻的没有了知觉,随后整个人都彻底失去了知觉,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透出一种紫黑的破败之色来。
“好狠的心!”
曹玮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心头猛的一跳,勃然色变的质问着早已退到大厅门口的董家父子,
“董大人,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如此狠毒要害我性命?”
“哼,老夫好不容易才控制了南方的局势,一道圣旨下来就要夺取这胜利的果实,你想都别想。今日不管是谁,想要从老夫手中将兵权给夺去,那就把命给留下!”
见已扯破脸皮,董重也就不演戏了,直接冷笑着给出了杀人动机。
听到这么一个红果果的理由,曹玮不禁苦笑了一声,
“真是前脚刚打死了一只狼,后脚就来了一头老虎,董大人,你藏的可够深的啊!”
“曹将军谬赞了,藏的不深哪有命在?只是可惜了老夫精心布的这个杀局,却被一枚铜钱毁于一旦。刚才出手的不知是哪位壮士,可否现身一见?”
感觉自己退到安全位置的董重指着饭桌上一枚打转的铜钱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出那个施展暗器的人。
不负其所望,就在话音刚落之际,一道人影从梁柱之间闪烁而下,宛如一头灵猫瞬息便来到了曹玮的身旁,
“展昭见过董大人!”
“哦,原来是御前带刀的展护卫,可是这先皇亲封的玉猫,怎么就成了鸡鸣狗盗的鼠辈,只敢躲在那横梁之上呢?”
有些话老子不方便说,做儿子的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见展昭现身,暗恨好事被破坏的董卓却是跳了出来,毫不留情的讥讽着。
展昭则不为所动,很平静的回答道,
“在下奉神武长公主之令暗中监察董府,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哈哈哈,好一个神武长公主,好一个先斩后奏。看来她是知道老夫必反,特意派你过来拿我问罪的吧。那就让老夫看看,名满天下的南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吧,刀斧手,上!”
知其来意后,董重怒笑出声,不再啰嗦什么,大喊一声,就见无数人影挤进了大厅,朝着被孤立出来的二人冲去。
见对方人多势众,展昭拦在了曹玮的身前低声对其说道,
“曹大人,贼人势众,我掩护你,你赶紧冲出董府统帅人马拿下城防,这样董家父子就插翅难飞了!”
“多谢展护卫仗义相助,在下布置好之后便帅兵前来营救,你多保重!”
生死关头,曹玮也不矫情,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活着的作用要比展昭来的大,于是同意了玉猫的提议,手按剑鞘,就等着那些刀斧手冲上前来便直接开撕。
“掷斧!”
哪知刀斧手中一个仿佛首领一样的人物突然低声下了道命令,于是未到近前的刀斧手们纷纷扔出的左手上板斧。
一时间斧影霍霍,如同下雨一般,飞速的朝着展昭二人的身上招呼着,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我去你大爷,这特么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是一通近距离抛兵器,你以为这是在集体表演飞刀绝技呢?不是说好的近身互砍的吗,数不清的夺命飞斧花花的丢过来,这仗还能打吗?
一见这阵势,展昭心中气得骂娘,对方似乎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吃定了自己,好在危急时刻,这位玉猫也不含糊,弹起一脚将身边的圆桌击的直立竖起,充当起了超大型的盾牌。
“夺夺夺!”
一阵密集的利刃入木的响动传出,圆桌的正面刚倾泻掉一桌的美味佳肴,就被一把把手斧所填满,密密麻麻的如同被碾过一般,看的人是触目惊心。
“展护卫,快,我们从屋顶走!”
趁着这个空隙,曹玮已是一跃上了房梁,想要利用轻功优势逃脱围杀。
“不可!”
展昭见状却是大惊失色,见说话已经阻止不了,急忙飞身上前拦腰抱住那意欲破瓦而出的曹玮,双双滚落地面。
“曹将军,方才我已经查探过了,董家父子为了要杀你,早已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房顶和窗户各个可能的出口都已经拦起了铁网,上面还有倒钩,若是不小心粘上,不撕下一块肉来,休想脱身!”
曹玮急忙从地上爬起,却是一头雾水,展昭带着他一边退到墙边,一边快速的解释了一番,令这位新晋的大将军茅塞顿开,却越发担忧当前险峻的情势。
“哈哈哈,你们还是放弃吧,老夫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今天你们就是插翅也难飞,还是省点力气乖乖受死吧!”
刀斧手们此刻也是冲到了墙边,将二人团团围住,眼见大势已定,董重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欣赏着自己的猎物那临死前的挣扎。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展昭则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一边对峙着,一边悄悄的同身旁的曹玮交代着,
“曹将军,据我刚才的查探,其他地方都行不通,唯有身后的这堵墙壁稍微薄一些,为今之计,只有和我二人之力将墙壁打穿,方能逃出生天,事不宜迟,动手!”
在喊出最后两个字时,展昭的左手已是化拳为掌,运足内力拍向了身后的墙壁。
与此同时,得到提醒的曹玮也是没有怠慢,同时转身一拳砸向了展昭手掌的旁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大洞。
而展昭二人也是趁着扬起的漫天灰尘掩护下,顺利的逃出升天,一跃出了董府的范围。
“董重老匹夫,你竟敢公然谋害朝廷命官,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就等着被满门抄斩吧!”
曹玮险些丢了性命,也是气急,临走之前运起内劲,喊出了一句解气的话来。
只是这话听在两湖总督的耳中不吝于五雷轰天,他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完了,全完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十九章 试射
万岁山的一处山崖上,湘云正拿着一个大喇叭,指挥着山脚下的小伙伴们,将箭靶搬到指定的位置,进行比试前的试射。
“皇姐,你的这个弩真的能射到千米之外吗?”
在湘云的边上,仁宗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皇姐组装着手中那些奇形怪状的零件,心中没有一点底气。
某腐则对自己制作的弓弩相当的有信心,拍拍赵斌那仍旧瘦弱的肩膀,宽慰着他的心情,
“安啦,排骨。姐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不要小看我手中的这把弩,这可是最新型号的超远程狙击弩,我上箭枝的时候还必须借用脚的力量才能完成呢,它的最大射程能达到八百步之上,站在营地外面击杀敌方主帅那是无比的轻松!”
“皇姐你这样一说,这弩不就类似于前朝所用的蹶张弩嘛,这弩力道确实大,但精度却是让人不敢恭维,拿它去射箭靶,十箭有九箭射不中吧!”
湘云的解释似乎让仁宗明白过来,只不过在想象了一下类似弓弩的优缺性能后,越发的对明天的比试担忧起来。
听到赵斌想岔了,孟大小姐很是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如同看傻子一样无情的啪啪打脸道,
“排骨,别傻了。姐的这种狙击弩可是高精尖的科技产品,和蹶张弩那种靠卖力气的东西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看着吧,待会射箭的时候姐会让你明白这中间巨大的差距,彻底颠覆你的三观!”
“这样吗?可皇姐你刚才不是说这种狙击弩只能射到八百步,和你定下的千步规则还差了二百步左右,即便射的精准,那也到不了箭靶啊!”
仁宗对于这个皇姐的毒舌没有丝毫的办法,反而深为自己知识的贫乏而自责,于是本着好奇宝宝的心理再次询问着另一个不明白的地方。
见对方继续对这些白痴问题进行发问,某腐越发不耐烦,嘟着小嘴没好气的说道,
“你能不能先把脑子带来,再来问我问题,没看见我们站在悬崖上,那箭靶设在山脚吗?平射八百步的话,这种落差下达到千步又不是什么不能实现的距离,实在不行,只要上调角度利用抛射原理,射中箭靶那是绰绰有余了!”
听到接二连三这样毫不留情的批评,赵斌显得相当尴尬,一旁的师师和可儿这对姐妹花捂着嘴偷笑,惊艳了一大群的牲口们。
赵斌看着好玩,见老姐把事情都准备的妥当,也是放下了皇帝的架子,和自己的皇后笑闹起来,看得一旁的众人大跌眼镜,纷纷避开目光,将其当成了空气。
“皇上,南方传来急报!”
玩的正嗨的时候,王安石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山崖之上,垂手弓腰的在给仁宗行礼。
见其到来,赵斌知道肯定是有打屎商议,也是停下了嬉戏,正色道,
“是左相啊,什么事这么急,需要赶到万岁山来告知朕?”
“启禀陛下,据镇南大将军曹玮书信中所言,是带领私兵起义,光复了南方大部分地方的两湖总督董重,意图拥兵自立,摆出鸿门宴想要毒杀他,从而继续掌控南方的军权,为割据一方除去绊脚石。”
皇帝问话,王安石当然不会藏着掖着,只是给出的消息委实太过骇人,仁宗听到一半脸色的神情便惊慌起来,连忙问道,
“曹爱卿现在情况如何?董重他难道也准备起兵北上了吗?”
“放心吧,排骨。早在听到他起义的消息,我就知道这老混蛋靠不住,再加上小姨也提醒了我,曹玮那边我已经请南侠展昭过去帮忙了,金陵城那里我也让小姨父顺便回去探了趟亲,想必不会出什么大碍的!”
赵斌刚问完话,某腐那巴掌就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肩头,差点把他拍倒在地,只是孟大小姐的话让这位新皇精神一震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似乎是为了验证湘云的话,王安石适时的补充道,
“长公主所言不错,在展护卫的协助下,曹将军顺利逃过了必杀的局面,将董府一干人等全都捉拿归案,目前就押解着往京城而来,交由大理寺审判定罪。而据涅面将军狄青密报,在其回家探亲的时候,董家三子董袭正要擒拿徐府一行人,被其正面击杀,金陵城的城防也被控制了下来。”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有这样的强者帮助,朕又何愁江山不稳!”
听到叛乱在瞬息之间就被平定,先前担忧着的仁宗终于松了口气,消除了之前突然的紧张感。
他虽然是轻松了下来,可作为首辅的王安石还没有完事,询问着仁宗对那位两湖总督的处理意见,至少先定个基调,自己这边也好给出个具体的方针,
“陛下,那不知董重父子如何处置,是否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董重乃是三朝的老臣,劳苦功高,朕相信他只是被眼前的权势迷了心智,不管怎么说,不要让他绝了后才是。”
似乎是对叛乱这种事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仁宗很有触动的感慨了一番,给出了自己的底线。
望着那一脸郑重的小皇帝,左相王安石满怀欣慰,不禁叹道,
“皇上宅心仁厚,微臣知晓该如何做了。”
随着这件重大之事的方向敲定,王安石自然不会在这里闲逛,赶着处理一堆政务的他也是即刻告辞离去,倒让仁宗一脸的不好意思。
不过经过这一打岔,箭靶已经摆到了指定的位置,狙击弩也是组装完毕,赵斌也是和那些小伙伴们一样,兴致勃勃的等着皇姐射出那超越千米的一箭。
湘云也没有矫情,而是十分费力的用脚将弩弦撑开,将箭矢装好,这才把整个狙击弩给放在了支好的三脚架上固定住。
“呼,累死宝宝了,上箭枝这种费力的事情果然不是女孩子应该干的!”
孟大小姐甩了甩胳膊,露出一副费劲的表情,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这才把自己的小脑袋凑近了瞄准镜,眯起了左眼,只用右眼观察着山脚下箭靶的位置。
看到孟大小姐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小伙伴们也是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响动影响了她的操作。
就连一直没有停嘴的司马望和谢天这两个吃货,此刻也是赶忙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先暂停了进食,将注意力集中到这关键的试射上。
不错,这个角度刚刚好,只要力道够,一定能射中箭靶,剩下的就看这支弩的性能了!
半蹲在地的湘云确定了瞄准的目标,右手食指抵在了扳机之上,随着坚定的往回一扣,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影自山崖飞落,直往山脚的方向而去。
“咦,这个方向,居然真的是往箭靶的位置飞的,这种准度是怎么做到的?”
隐约捕捉到了黑影的飞行方向,仁宗大吃一惊,不敢置信那高速移动的箭矢居然还能将精准度控制到如此地步,不禁低呼出声。
“那是必须的,也不看看这狙击弩是谁发明的,姐我早就说过这可不是蹶张弩那种只靠蛮力的东西!”
听到赵斌的不可思议,某腐很是得意的再次重申了一遍狙击弩的专利,只是话音未落,那道黑影却是后继乏力,掉落在了地上,离箭靶约摸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啊,这个,这个是失误啦!你们也知道的,这一箭只是试射,我并没有采取抛射自家距离的方法,力道不足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呵呵呵呵!”
孟大小姐正要表现出自己的才华横溢和聪明伶俐,那箭矢就毫不留情面的啪啪打脸,令这位长公主尴尬不已,连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再不敢高调的出来卖萌。
“拉倒吧,湘云,失误了就是失误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反正正式比试是明天,今天抓紧时间多练几次,尽早熟练才能保证临场的正常发挥嘛!”
继续进食的胖子没有因为吃东西就堵上嘴巴,反而大咧咧的指出了孟大小姐第一次试射失败的事实,意图搞事。
某腐当即看向司马望的眼神都不对了,虽然脸上笑吟吟的很是柔美,但胖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毛骨悚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果不其然,湘云将狙击弩从架子上取下后,双手一推递到了司马望的面前,
“死胖子,你说的话太有道理了,那就辛苦你一下,今天就专门负责帮我上箭枝吧!”
“不对啊,湘云,明天的射箭比试可是要独立完全的,怎么能让别人帮忙上箭枝呢?”
知道不妙的司马望忙搬出规则来说事,希望由此躲过一劫。
然而正所谓不作死就不得死。某腐根本就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很是轻柔的对着已经冷汗直冒的司马家二公子道,
“比试时间当然是独立完成,可今天只是练习而已,我只要试过一次,知道怎么操作就可以了,要是每回都是自己上,万一脱力导致明天连胳膊都抬不起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这个光荣而艰巨,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自然是非死胖子你莫属了!”
我去,不是吧?只不过是上个箭枝而已,都能引经据典的讲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你可真不愧是每每创造奇迹的孟湘云啊!
孟大小姐说的有理有据,司马望连反驳一下的借口都找不到,只能苦着一张猪头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开始了自己填充箭枝的苦逼行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章 力有不逮
由于湘云和忽必烈赌上两国国运的比试战平,蒙兀的四皇孙在最终的决胜局出了自己和对方差距异常大的射箭这一难题。
为了应对这一不可能胜利的题目,湘云也是给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规则,那就是将射箭的距离延伸到了千步开外。
题目和规则敲定好了,剩下的自然就是比试前的练习了,原本信心满满的孟大小姐却在第一箭的时候意外失手,心情相当的郁闷。
问题是司马望吃着东西嘴里还不闲着,对着湘云一阵冷嘲热讽,结果很悲催的被抓了壮丁,专门给孟大小姐填充箭矢,成为了万岁山上最苦逼的苦力。
“死胖子,上箭枝快一点,磨磨蹭蹭的浪费姐的时间,明天的比试要是输了,你负全责啊?”
眼见司马望不情不愿的臭着一张脸在那费力的用脚撑开弩弦,湘云再次戏谑的调侃着,脸色却是板的和桌面一样平,丝毫不顾及胖子的感受。
我去,我容易吗我?这狙击弩可是军中好手才能游刃有余的战略性武器,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哪能驾驭得了啊!光是填充箭枝就要了我的老命,你还一个劲的催,这完全是不顾我的死活嘛。地主家的长工还有休息的时间呢,我这根本就是被当成奴隶压榨了啊,不行,我要申诉,对此我表示严重的不满和强烈的谴责!
司马望一脸的憋屈,却不敢和孟大小姐正面刚,只能默默的在心中发起了呐喊的声音,对其进行无言的控诉。
“拜拜了您呐!”
在一边欲哭无泪,一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做完准备工作后,某腐却不管胖子的辛苦,直接将其推开,再次摆好了试射的姿势。
“嗖——!”
又是一道疾进的破风声响起,代表箭矢的黑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不过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箭矢的飞行角度明显上移了许多,坠落山脚之时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抛物线。
可是世间的事没有十全十美的,这次射击的高度是有了,距离上也达到了要求,只是精度却稍稍偏了一点,那疾飞的箭矢遗憾的没有扎到箭靶之上,却是落在了箭靶后面的谢天的两腿之间。
正在啃着鸭脖的谢肥肥差点从此永垂不朽,尤其是一直颤抖的箭羽还在不停的高频率击打着他那因为紧张猛然收缩的胯下,令他感到一阵强烈的酥麻感的同时,那汹涌澎湃的肾液也差点喷薄而出。
“湘云,你跟老子有仇啊,哪里不射,偏往我裤裆里射,我们老谢家要是绝了后,整个府里的人非找你拼命不可!”
憋住那即将溢出的尿意,谢天用右手的烤鸭直指山崖之上的孟大小姐,愤怒的咆哮着,只是由于距离过远,远处的某腐只能看得到那隐约激动的身影,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拿起随身的望远镜仔细观察后,找到了箭矢的所在,孟大小姐这才脸色异常的转过身,在忍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蹲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湘云,什么事让你笑成这样啊?”
旁边的皇甫奇感到好奇,代表着小伙伴们询问着眼泪都出来的某腐。
某腐这才稍微有些收敛,起身不时咯咯着,断断续续的将箭矢正中肥肥胯下的事讲了出来,众人想象着那个绚丽夺目的画面,一个个笑的前俯后仰,山崖之上再次闹成了一团。
“肥肥,对不起啊,这个狙击弩我现在操作的还不够熟练,你安置好箭靶后离的远一些,不然误伤了就不好了。”
笑闹归笑闹,对于自己所犯的错误,孟大小姐还是用扩音喇叭大方的承认并道了歉,只是这话在谢天听来却不是那个味。
一脸受了委屈的他刚准备再抗议两声,就望见山崖上的湘云似乎又摆好了射击的姿势,当下吓得菊花一紧,赶忙抱头鼠窜,将内心的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而由于扩音喇叭的分贝相当的高,在另一空地练习的忽必烈也是清晰可闻,不由得分了个心神,将箭矢射的偏离了轨道。
一旁的蒙哥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
“老四,那个神武长公主稀奇古怪的,你说她会不会真能搞出射到千步之外的弓弩啊?”
“皇兄,你觉得这符合常识吗?”
忽必烈则一点都不担心,继续上了一支箭矢,松手之间直接命中了靶心,
“我早就调查过了,那个神武长公主在岳麓书院的时候,除了数理一门课外,其他的课程全都惨不忍睹,射箭更是没有一次中靶。她之所以将距离拉到了千步之外,也是无奈之下的故弄玄虚,我要是射不到那么远,她就更射不到了。最后的结果虽然是再次打平,但相比于我们大蒙兀国的将士,百废待兴的宋朝正准备抓紧时间恢复民生和秩序,他们更不愿意耗下去,所以这场比试我们稳赚不赔!”
“老四你这话说的在理,就算那什么长公主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把箭矢变到千步之外去。只要赌约陷入僵局,此消彼长之下,我大蒙兀国的国力必将胜过宋朝,到时挥军南下这块富庶之地,就将归于长生天的治下了,哈哈哈哈!”
蒙哥也是明白过来这种对峙下对自己一方的好处,顿时眼睛一亮,发出了一阵锅盖般的笑声。
玛德之杖!我随便找了个借口都信,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算了,懒得跟他解释,不过那个孟湘云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或许真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办法也说不定吧?
望着自己那皇长孙的兄长笑的跟个白痴似的,忽必烈腹诽了几句,也不想理他,对着旁边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的宋兵客气道,
“麻烦这位兄弟给我取一张六石的长弓来,我试试能否射到千步之外去!”
哪知宋兵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面容,透露出对这位蒙兀四皇孙的厌恶,说出的话却是相反的意思,
“四贝勒不用这么客气,长公主殿下交代过,为了显示比试的公平性,只要是正当合理的要求,我们都必须设法满足,不能有任何的刁难和推诿,否则就是在丢我大宋的脸面!”
宋兵说话间虽然仍旧挂着一张死人脸,但事情办得却是相当麻利,几乎是话音刚落,那六石的长弓便已经捧到了忽必烈的面前。
也真是够了,早干嘛去了,你们大宋的脸面早就被那位奇葩的神武长公主给丢尽了,哪里还能找的回来?甫一见面就将我蒙兀使团的护卫杀了一干二净,甚至差点连我们几位皇孙都难逃性命,这是对待外交使节的正常做法吗?你们的那位长公主就是脑子有毛病,要不是我见机的快,这和谈根本没有进行下去的可能,现在竟然还能想起宋朝的脸面来,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
蒙兀的四皇孙嘴角抽搐着接过弓箭,心里早已骂开了天,只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那些宋兵在态度上并不是太过友好,所以他也只能是在心中想想,转而便朝着明天的比试而努力了。
同样是抛射,同样是一道疾劲的破风声,忽必烈并没有狙击弩那种神兵利器,他所运用的只能是自己那从小修炼的内力,却射出了不比狙击弩的声势弱上多少的一箭,堪称是神乎其技。
只不过人力有时尽,那势头强猛的箭矢在飞行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头扎在了地上,离远处的箭靶始终还有一些距离。
“差了二百步的样子,果然是力有不逮了吗?我倒是越来越好奇那位长公主会祭出什么样的手段来了!”
望着直颤地面的箭枝,忽必烈没有再徒劳的练习下去,而是转身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宿地,养精蓄锐的等待着明日的决战。
翌日下午未时,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分,只是如今的汴京城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因为风云突变下,那东北刮来的狂风肆虐着整个京都,残暴的让人睁不开眼。
本来远距离的射箭就已经很难射中箭靶,如今加上大风的因素,使得即将开始的这场比试在难度上显得越发无法完成。
而由于千步的距离窝在校场之中显得太过狭小,于是比试的场地定在了万岁山山脚下的一处空地,于是在空旷的地面上,东北向的山风呜呜的刮来,如同魔鬼的死亡号角,吹响着地狱大门开启的时间。
只不过这都不能阻止这场最终决战的如期进行,湘云和忽必烈都是已经来到了空地之上,互相对视着对方,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肃杀一片。
“长公主殿下,今日便是最后的比试之时,你可是做好了准备?”
“不劳四贝勒挂心,你还是多备些纸巾,待会输了之后擦眼泪也方便些!”
“长公主说笑了,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远来是客,就请四贝勒先射吧!”
二人一通简短的对话在针锋相对的同时,也是定下了先后的顺序,随后便各自转身,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
箭靶早已固定好了位置,即便风力再大,也是吹之不动。而已箭靶为圆心的千步之外,竟是人为的挖了一条沟渠出来,作为比试的界限让人印象深刻。
忽必烈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到界限之外闭上了双眼,长呼了一口气后,猛然睁开双目,对着旁边的蒙哥道,
“皇兄,将七石弓给我!”
“七石弓?”
一听到弓的名称,某腐的脸色不由变了变,原本毫不担忧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在之前的科普教学中,皇甫奇已经给她普及了弓弩的一些基本知识,孟大小姐知道七石弓的射击距离其实已经很接近千步的距离,若是采用抛射的方法,未尝不能凑巧射中箭靶。
第二十一章 长弓之箭
关乎到两国国运的赌约终于来到了最后的对决,湘云和忽必烈站在狂风中的万岁山山脚下,决定了先后的比试顺序。
先行的蒙兀四皇孙当即接过一把七石的长弓,令孟大小姐胜券在握的信心猛的往下一沉,望向忽必烈的眼神都有些凌厉了。
不过蒙兀四贝勒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懒得看这位长公主一眼,只一心专注在自己的弓箭上,瞄准着远处几乎已经看不清的箭靶,缓缓的朝外拉开着弓弦。
只是七石弓的力道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忽必烈已经运上了全身的内力,涨的面色通红,却依旧感到有些艰辛的一点点加大弓弦的弯曲程度,直到其勉强绷到了接近满月的地步,颤的弓身咯吱作响,蒙兀的四皇孙才有心情来寻找远处的箭靶。
狂风呼啸而来,打着卷儿的肆虐大地,吹的人眼都睁不开,忽必烈微眯着双眼,好容易对准了箭靶的中心,凭感觉上抬了有四五十的角度,随即右手手指猛的一松,一支穿云利箭不畏强风的侵袭,如同闪电般朝着箭靶的上空飞去。
这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居然也知道采用抛射的原理增加距离,可惜你这个抛物线太高,受风力的影响太大,怕是准度就没法保证了。而且你还有个致命的弱点,导致你根本就射不中箭靶,不过我不会提醒你的,嘿嘿!
湘云和她的小伙伴们同样仰天盯着那飞逝的箭矢,不过心中却闪过一阵冷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对方接受那无奈的苦果。
果然,强劲的羽箭经过前时的突进,终于抵抗不住更加强劲的狂风,在其无情的肆虐中如同一片树叶不断的摇曳着,打着旋坠落地面,却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静静的躺在泥土之中。
“哈哈哈,四贝勒,你的力道还真大啊,不知道的还吓了一跳呢,凭借着一把长弓就能射出这么远,你也算是一神人了,不过可惜的是,这箭好像离靶子还有一段距离,并没有达标哦!”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局面的某腐已经大笑出声,不无得意的走到了忽必烈的面前,看似夸奖实则嘲讽的挖苦道。
“哼,这破规矩还不是你定的,若是在正常范围之内,凭借着我四弟的射术,你又怎么可能有半点的机会!”
蒙哥愤愤不平的反诘着,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不甘心。
孟大小姐则一脸的得意,指着这位蒙兀皇长孙的鼻子挑衅道,
“姐那叫机智,哪像你这个猪头,连个脑子都没有!”
“你……”
蒙哥被说的狂怒,只是想到目前是在对方的地盘,死命的强忍住了动手的冲动,气极反笑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乎在了蒙兀皇长孙的脸上,打了他一脸懵逼,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你特么干嘛打我?”
“你当众辱骂我这个大宋长公主,我打你都是轻的,要不是看你们就剩下这几个人,姐我直接叫人把你给点了天灯!怎么,想要打我?来啊,动手啊,姐我无所畏惧!”
似乎是占到了理,某腐当仁不让的回敬道,气势一点也不虚。
心虚的反倒是蒙哥这个挨打的皇长孙,只是他仍旧搞不明白这么隐晦的骂人方法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不禁捂着脸开口问道,
“我用的是蒙兀密语,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骂你的?”
“别拿你那种底线以下的智商出来秀,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呵字,分别是四个、三个和八个,和在一起就是死三八,你这不是骂我难道是在夸我吗?”
感觉自己破译了对方的暗语,很是得意的孟大小姐给出这样奇葩的解释质问着蒙兀的皇长孙。
“这,这也行?好吧,老子认栽了,算你狠!”
真实的暗语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甚至可以说比这个骂的更脏,但已经承认了自己骂人在先的蒙哥只能暗叹着倒霉,憋屈的吞下了这个误打误撞的苦果。
“原来是风啊,看来得换个地方了!”
蒙兀的四皇孙低声的呢喃了一句,却丝毫没有受到这个插曲的影响,也并没有同湘云辩解着什么,而是很平静的耸耸肩表示了自己的无奈,背起弓箭就沿着圆弧型的沟渠走动着,微闭的双目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什么?糟了,他这是在感受风的方向,万一让其想到了那个地方,说不定真能给他射中箭靶,那这一场的比试我将没有任何的优势了!
忽必烈的做派让某腐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意味,这位长公主殿下也是没了打嘴炮的心情,望着那个在狂风中漫步的身影,眉头渐渐皱成了一团。
“嗯,找到了,这个位置正是顺风的最佳地点,在这里射箭的话,不仅能将距离往前再推进一些,更能加大箭头的冲击力,不至于射中箭靶之后脱落下来。”
终于,在一处与自己想法不谋而合的地方,蒙兀的四皇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的弧度。
看到忽必烈停下的位置,某腐面色大变,因为那个四贝勒身后十几步的地方,正是昨天湘云练习时所待的山崖,若是让其想到爬到那上面去射箭的话,千步的距离或许已经不是个问题了。
此时的孟大小姐手心里都冒出了阵阵的冷汗,根本就不敢吭声,生怕引起对方注意,被其发现了身后的天然宝地导致优劣互转。
只不过蒙兀四贝勒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在准备了一番后,便重新调整状态,上箭瞄准,奋力拉开那道紧绷的弓弦,射出了自己的第二箭。
距离不够,距离不够,距离不够!
对方开弓射箭,某腐当然是紧握着小拳头在旁不停的念叨着,而那箭矢也仿佛在她那强大的诅咒之下失去了最后的力量,中途掉落在了地面上,却是直插入土,显出了一丝不甘。
“呼!”
对于这样的结果,孟大小姐松了口气,即便是离箭靶只有五六十步的距离,但射不到就是射不到,即便是顺了风势也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不过这回某腐没敢出言讥讽,倒是一反常态的用眼神盯着那位四贝勒,似乎是在催促着其快点射出第三箭,射完拉倒,省得自己在这提心吊胆的。
然而面对神武长公主的反常表现,忽必烈也是放下了酸软了的手臂,径直走到其面前,淡淡的问道,
“看长公主这神情,似乎是在担心什么,莫非还有在下没发现的事项吗?”
蒙兀四皇孙的话如同一柄利剑般刺入了湘云的胸膛,使得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不过经历过各种险境的孟大小姐那心理承受能力是相当的大,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面色却是丝毫不变,甚至还摆出了一副讥笑的表情道,
“四贝勒真是好眼力,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发现了,不过时间不多了,还有最后一箭,你可得快点射啊!”
咦,难道是我想多了?不对啊,刚才明明看到她一副紧张的神色,显然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莫非是这个地方就是个坑,专门引诱我上钩的?可是这边除了离山崖近一些,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啊!等等,离山崖这么近……
望着那嘲讽似的笑脸,忽必烈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俄而望了眼身后的山崖,面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糟了,难道是被发现了吗?这可怎么办,他要是上到山崖之上进行射击,以他的射术,射中箭靶是极有可能的事,怎么办,怎么办?
看到蒙兀四皇孙没有急着发出最后一箭,反而仰头往山崖上望去,某腐终于绷不住脸色,开始慌乱起来。
她面部神情的改变自然逃不过忽必烈的眼睛,这位四贝勒当即快速离开了之前的位置,朝着旁边走去。
孟大小姐见状再也忍不住了,正准备出声催促,哪知忽必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邪性的笑容道,
“怎么了,长公主殿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生病了吧?”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论起打嘴炮来,某腐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为了转移蒙兀四皇孙的注意力,她也是开始胡搅蛮缠了起来。
忽必烈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其纠缠不清,在孟大小姐气势汹汹等着他回呛准备再来一波更狠的嘴炮时,他却露出了一个清爽的微笑,柔声道,
“长公主何必置气,这事对你应该没有任何的损失才对。我要是你,就不会在那山崖上设置擂石,想要造成意外把我给砸死,这样一来谈判也就彻底破裂了,我们两国都会元气大伤,损人不利己的事,在下不明白长公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去做呢?”
“啊,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孟大小姐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被那个四贝勒给说的稀里糊涂的,根本搞不清状况。
只不过忽必烈并不这样想,他以为长公主是在装傻充愣,也不以为意,摇摇头再次拿起了手中的长弓,
“不管你承认也罢,否认也好,我都不会和你计较,如今比试还在进行,相信长公主殿下也不希望赌约中途被终止吧?”
原来他是误会我在山崖上埋伏大石头砸他啊,这脑洞开的也未免太大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这样也好,误会就误会吧,只要他没有想到去山崖上射箭,那光凭现在的力道,根本就不足为虑,剩下的就是看姐的表演了,嘻嘻!
过了半晌,反射弧稍长的孟大小姐终于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心中窃喜的同时也是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一言不发的观看蒙兀四皇孙的最后一箭,做起了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第二十二章 短弩之威
事关大宋国运的赌约最后一场如期进行,先射的忽必烈接连两箭都没有中靶,于是围绕着圆弧型的沟渠寻找办法增加自己的成功率。
湘云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山崖这个绝佳的射击点,多次打岔引起了忽必烈的怀疑,在观察了一下地形后,却是赶忙离开了原地。
原来他是误会湘云准备投落巨石袭击自己,自作聪明的放弃了最为顺风的方向,反而转到了一旁的侧方位。
懒得解释的孟大小姐心头窃喜,也是不再吵闹,站等对方射出那不可能命中的一箭后自己那惊艳的亮相。
糟糕,刚才用力过猛了,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吗?不行,这是最后一箭,不管怎么样总得试试,决不能就在这里放弃,这可不是我们孛儿只斤子孙的风格!
正准备射箭的忽必烈忽然感到臂膀一阵酸痛,显然是之前的开弓拉伤了筋脉,选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的发作了。
到了这种地步,蒙兀四皇孙那骨子里的坚忍也显现出来,忍着手臂的剧痛再次上箭拉弓,一点点的将那弓弦开到了满月的位置,而那紧咬的牙齿却差点都崩断了。
“嗖——!”
终于,随着一声急哨,那牵动无数人心弦的一箭在忽必烈用尽毕生的力气蓄力后,一发而出,飞向那狂风肆虐的天空。
发出这贯绝长空的一箭后,蒙兀四皇孙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站立的身体,双膝一软就径直的跪倒在了地上。
蒙哥和胡图等人见状连忙将其扶起,很是关切的询问着自家老四的身体状况,目露担忧之色,却对那箭矢的动向毫不关心。
相比而言,大宋的一干人等则完本无视了忽必烈的软倒,眼睛只是盯着那在高空之上不断飞行的黑影,逐渐的接近地面上的箭靶。
射不中,射不中,射不中……
孟大小姐再次用起了诅咒大法,不停念叨着试图用念力改变箭矢的方向,不过这回效果却不明显,她眼睁睁的看着那箭头亮出的一抹寒光在烈风中疾劲而出,扎向了箭靶的中心。
给我停下来!
某腐眼看那箭矢就要中靶,猛地在心中咆哮出声,眼睛却是紧紧闭合着,不敢看那最终的结果。
只是不敢看也得看,在发觉周围一片静悄悄时,湘云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瞄向了箭靶的盘面,发现上面空无一物,这才松了口气,转而自语着,
“咦,刚才看那趋势应该是中了啊,这箭跑哪里去了?”
知道了结果的孟大小姐忽然变成了好奇宝宝,想要寻找箭矢的下落,忽然在箭靶的下方发现了一截直插地面的木杆,其上的尾羽还在微微震颤着,正是那根射来的飞箭。
“耶,太好了,最后一箭还是脱靶,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赢!”
反应过来的某腐知道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顿时兴奋的欢呼起来,似乎获得了最终的胜利般,开始庆功了。
“湘云,你的那三箭还没射呢!”
旁边的皇甫奇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低声提醒了一句,转而抱拳对着被扶持的忽必烈郑重行礼道,
“四贝勒以一人之力将箭矢射出千步之外已是骇人听闻,虽不中靶,差的也不过一星半点,比起古之神射手,亦不远矣,在下佩服!”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即便能射出这么远,依旧是没有中靶,和零分无异。长公主殿下只要能射中箭靶,哪怕只是擦边,也是在下输了。”
听到对方不吝的赞叹之词,忽必烈露出一丝苦笑,勉力的说明了残酷的事实,自己即便是拼到如此地步,也全都是做了无用功而已。
某腐则根本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很是眉飞色舞的挑衅道,
“哟,四贝勒,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弄的半身不遂的,还是没有一箭中靶,倒不如一开始就放弃得了,还来得轻松自在!”
“长公主此言差矣。力所不逮那是能力问题,直接放弃那可就是态度问题了,在下不可能拿我大蒙兀国的国事来开玩笑,能拼自然还是要拼一把。”
蒙兀四皇孙倒是不卑不亢,无视了孟大小姐的挖苦,申明了自己一拼的理由。
然而对方的百般忍让并不能使得某腐有所收敛,这位以毒舌盛名的长公主殿下当即顺着蒙兀四皇孙的话题洒了一把盐,
“结果拼的遍体鳞伤,差点命都赔上去了,还是在原地踏步,一箭都没射中啊!”
“那在下便等待着欣赏长公主殿下的神技了!”
没有多说什么,忽必烈即使心中不快,也不愿逞口舌之勇,只是轻描淡写的变向催促了一番,提醒着湘云到了她出手的时候。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看好了姐是怎么射击的,学着点,别输了之后再懊恼自己没有脑子!”
某腐也知道轮到了自己射击,只见她很是轻蔑的看了一眼忽必烈,继而转身望着上山的小道而去。
咦,她这是?难道她是准备到那个悬崖上射击?是啦,刚才她那局促不安的表情就是怕我发现了这个投机的办法,可笑我居然还以为她是设下了什么陷阱,难怪被她鄙视了!
蒙兀四皇孙一见湘云行进的方向,刹那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懊恼着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个主意,颇为的后悔。
不过为了亲眼见证神武长公主那匪夷所思的射术,他还是让胡图兄弟架着自己,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的挪上了山崖。
“哎哟,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还跟着上来,你是有多想看着自己陷入绝望啊!”
到了悬崖之上,湘云正在组装着自己的狙击弩,陡然发现蒙兀四皇孙很是艰难的爬了上来,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说出的话更加的不客气。
忽必烈好不容易在兄弟的帮助下爬上来,早已经筋疲力尽,根本没有那个心情和湘云互掐,只是平复了下心情后冷静的说道,
“绝不绝望还得看长公主的表现而定,若是长公主心生怜悯,谦让于我,那在下也是欣然接受的!”
“切,你这是在痴人说梦,我会让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面对忽必烈那逗逼一般的话,某腐直接嗤之以鼻,用着不屑的神情瞥了他一眼,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射击之上。
组装、支架、上箭、瞄准,孟大小姐的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蒙兀的四皇孙心惊不已,却是搞不懂以这么娴熟的操作,为何在书院时射箭的成绩会烂的跟坨屎似的。
哼哼,我已经测试过了,以现在这种角度射击的话,距离上刚刚够,而所受的风的影响也是最小的,射中箭靶的几率是80%以上,三箭之中必有一箭命中,姐这次赢定了!
已经摆好姿势的孟大小姐信心满满的想着,在确定了自己的瞄准方向后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是右手食指坚定用力,将弹道中的弩箭猛的射了出去,整个人却不曾颤动分毫。
这速度,这力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机关弩,居然能射出比七石长弓还要疾劲的箭矢来!这种弓弩若是用在两军交战之中射杀对方主将,岂不是完全神不知鬼不觉,想想还真是恐怖啊!
弩箭一出,原本只是抱着比试心态观望的忽必烈脸色一下变得冷青,想到了其在战时的作用,感到一阵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蒙兀四皇孙转念之间,那箭矢已是呈现下坠的趋势,朝着箭靶的位置扎去。
“好的,这次射击的准度果然没得说,虽然上调了角度,瞄准镜里看不到箭靶,但照这种弧度看,不仅能妥妥的中靶,说不定还能直接射到红心,给他来个一锤定音呢!”
望着大好的局势,某腐也是喃喃自语着,已经是直起了身体,准备拆解阻击弩,完事收工。
哪知就在这时,不知从哪突然刮来一阵旋风,恰巧在箭靶附近进行盘旋,那势道渐弱的箭矢终究抵不过强风的席卷,被吹散着掉落一旁,离箭靶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我去,你妹啊!老天,你这是在玩我吗?明明都已经中靶了,你这个时候挤了个屁出来,生生的把我的箭给崩到了一边,你是跟我有仇还是怎样!”
收拾收拾正准备下山回去的孟大小姐一时间呆立当场,半晌反应过来箭矢没有中靶,而是遭遇旋风袭击,意外坠落地面,顿时气急败坏的大声指天咆哮着,嗟叹着老天的不公。
看着那情绪激动到有些中二的神武长公主,忽必烈却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在他看来,若非刚才那一阵风的干扰,先前一箭绝对会命中箭靶,而且看那态势很有一箭穿心的可能。
这样一件有射程,有准度的杀人利器,最适合在战场上进行斩首计划,想着日后两国交战伊始,两军还未短兵相接,蒙兀的统帅就已经被不明不白的干掉,这样的仗根本就没法打了,唯有撤兵一图。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自己却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蒙兀的四贝勒就感到一阵头痛,侵略中原的野心也在这样的战略性武器威慑下,逐渐的淡化,继而想着如何保全自己这边的一系列将才。
他这边充耳不闻,小伙伴们则受不了某腐的叫嚷,觉得甚是丢人,许仙很尴尬的拉了拉自己的心爱之人,小声劝道,
“湘云,别嚷了,你不是还有两次射箭的机会嘛,别让蒙兀的那些人看了笑话啊!”
“啊,对哦,强哥提醒的对,这一箭虽然是由于老天耍赖,让你们逃过了一劫,但下一箭我是不会再射失的,你们就等着哭晕在茅厕吧,嘿嘿嘿!”
经过强哥的规劝,孟大小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转脸对着忽必烈就是一阵胜利宣言,重拾信心的她再次费力的开始了装填箭枝的苦力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三章 那一箭的风姿
随着第三场比试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万岁山山脚下的气氛在狂风的肆虐中越发显得激烈。
而在忽必烈接连射失三箭后,立于不败之地的湘云一边冷嘲热讽着,一边开始了自己信心满满的射箭。
谁料到那势在必得的第一箭却被突如其来的旋风给吹偏了方向,掉落在了箭靶的旁边。
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某腐当即直跳脚的骂娘,让小伙伴们一阵无语,看不过去的许仙开口劝阻,这才平息了孟大小姐心中的怒火,悻悻的开始准备起了第二次的射击。
这回可不能栽在旋风的手上了,对了,要叼根稻草感受一下风势,以前的影视剧里那些狙击手都是这样做的,就这么干,说什么也得把外部影响降到最低。
装填好弩箭的某腐突发奇想,随手在旁边的地上拔了根稻草衔在口中,配上那一身男子的劲装,活像一个极品的家丁,看的众人是莫名其妙。
“湘云,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身为资深军事迷的皇甫奇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当即急切的问道。
孟大小姐白了他一眼,一副这都不懂还当将军的表情,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你是不是傻?将稻草放到嘴里,当然是测试风速和朝向,增加射击的准确度啊!”
呃,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此话一出,不仅小伙伴们恍然大悟,就连忽必烈也是在心中长叹一声,暗想这位长公主真不愧是机敏聪慧之人,这种看似简单却不易察觉方法她都是信手拈来,果真非凡人也!
就在他们感慨万分的时候,我们的孟大小姐已经再次摆好姿势,瞄准到了箭靶的红心,只是迟迟没有扣动扳机,因为她口中的稻草此时正歪向不同的方向,显出前方的气流不是一般的杂乱无章。
呼,终于好了吗?这下风捋顺了吹,我就再也不用担心箭矢会歪掉了,剩下来的就是好好射,不光是要中靶,还要力争射到红心,彻底震慑住蒙兀的那几位皇孙,让他们再也不敢兴起犯我中华的心思。
好一会儿,感到风没有了刚才的乱舞,只朝着西南一个方向疾进的某腐好歹松了口气,暗下决心的同时也是瞬间扣下扳机,射出自己的第二支箭。
果然箭矢一出,湘云就看到那极快的黑影很是通畅的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妙的弧线,顺着风势朝着箭靶而去。
这下肯定能中,一定要射到红心,给这场赌约来个满堂红才好!
湘云再次露出胜利的微笑,然而事与愿违,这次的箭矢依然没有射中箭靶,而是贴着箭靶圆盘的上边边缘飞落地面,在其上擦出一道很深的箭痕,奈何没中就是没中,就算你摩擦的起火,那也是不算成绩的。
“哎哟我去,这都能不中,是在玩我吗?不过就是风力比刚才稍微大了点,这箭矢居然就跑过头了,也真是没谁了!”
原本已经站起来舒展着身体准备迎接胜利狂欢的孟大小姐,此时却像是腰间盘突出一样,整个腰肢都扭的差点变形,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现实。
怎么会这样?我已经考虑了所有的因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让我中靶?贼老天,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玩我!
已经称不上是懊恼还是沮丧的她双手捂脸,表示那画面太美,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看的一众小伙伴们揪心不已。
“没事的,湘云,已经很接近了,不过是运气欠佳了点,我相信你下一箭一定能够成功的!”
许仙见到几乎已经丧失了信心的某腐,急忙出声安慰着,希望她赶快振作起来,不能因为连番的失败而影响到下面的射击,这样的话那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拖延下去只会对大宋的重建和休养生息极为不利。
“强哥,我真的可以吗?可是刚才的两次射击你也看到了,我都做到了最好的状态,但是,但是老天一直和我过不去,我根本没有任何的信心去进行最后一箭的射击啊!”
即便是心上人的劝慰,这时的湘云也是心存疑惑的拷问着自己的心灵,那已经崩坏的信心没有半点复苏的迹象。
“相信自己吧,湘云。不管是在书院,还是在京城、西北,遇到任何的难题,你都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智慧最终解决。我相信你这次也一定行的,其实你刚才做的已经很好了,抛开那些不利的因素,你这两次都应该是中靶的箭,所以不要考虑那么多,保持一颗平常心。就像先前那样射击就可以了,不用想太多,我们大家都坚信你一定能成功,加油!”
许大公子则不骄不躁,蹲在孟大小姐的身边,柔声的说着话,就像是闲聊家常一样,提起了之前湘云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渐渐舒缓她的心情,令其整个人放松下来,不再纠结于之前的失败。
果然,在心上人不停的劝慰之下,孟大小姐那颗颓废的心脏也是逐渐舒缓过来,再次焕发出了强大的生命力,望着周围围了一圈,脸现担忧的小伙伴们,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强哥,谢谢你,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是打不倒的孟湘云,就如同以前看过的书里说的那样,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是老天要阻止我,我也必破了这天,踏着他的残躯登上成功的巅峰!”
面对着紧握着小拳头,发表着如此中二言论的某腐,小伙伴们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觉得相当的帅气,一起嗷嗷叫唤着为自己的老同学加油鼓劲。
这家伙的神经还真是粗线条,原以为这场赌约就此以平局结束了,没想到只是短短的时间就能重新调整好状态,真不愧是神武长公主啊!
望着湘云那双再次焕发神采的眼睛,忽必烈暗叹了一声可惜,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等待着孟大小姐射出最后决定胜负的一箭了。
奋力的拉开弩弦,上好箭枝,某腐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随即甩了甩手,放松着由于剧烈的用力而僵硬的手部肌肉。
“好啦,接下来就看这最后一箭了,老天,你是打不倒我的!”
休息好之后,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的某腐喃喃自语了一句,做着最后的战前自我鼓舞,随即半蹲在支架旁,摆好了姿势,眼睛凑到了瞄准镜上。
这时的风倒是显得安分了许多,虽不见小,但至少没有乱窜,只是一个劲的朝着西南方向猛吹,倒是给湘云的射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也不知是不是被骂的受不了,从而变得乖巧了许多。
好,就是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现在都在我这边,我就不信这次还会不中,贼老天,就让我来打破你那肆虐的狂风吧!
感觉到一切的一切都到了最好的状态,湘云终于下定了决心,扣动了扳机,射出了最终,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箭。
“嗖——!”
疾劲的破风声再次传出,某腐在射出这一箭后便快速起身,手搭凉棚和小伙伴们一起朝着半空中望去。
在所有人目光的聚焦下,那黑影划过一道靓丽的曲线,没有任何犹豫的径直扎在了箭靶之上的红心处,尾簇的箭羽还在不停的颤动着,似乎是在为自己的中靶而兴奋不已。
千步之外,箭靶圆盘,孤零零的矗立着一根羽箭,那一箭的风姿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令看到这个画面的人们全身涌动出一股酥麻的滋味,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来。
“耶,中了,中了!”
最先大声呼叫起来的,便是射出这一箭的湘云,此时的她难掩激动的心情,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和小伙伴们一起分享,可话到嘴边只化为了最简单的词汇,可见喜极而泣的心情已经混乱了她的整个大脑。
小伙伴们也是全都拥到了她的身边,兴奋着,笑闹着,表达或者宣泄着自己同样激动的心情。
作为胖子和肥肥这两个吃货,更是由于心情的突变,导致食物卡在了气管之中,生生憋的脸色发青,惹得众人大笑的同时也是冲上前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终于将食道中的堵塞物给打了出来,化解了一场被食物噎死的悲剧。
一向将就礼仪的大宋群臣们也是对这一幕选择了无视,纷纷感慨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甚至有些已经倒在了地上失声痛哭,纾解着自己那被压抑了多年的憋屈,
“天佑我大宋,天佑我大宋啊!”
“阔别多年的燕云十六州回来了,回来了!”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先帝,您看见了吗?这是您亲封的长公主殿下完成的壮举啊,呜呜!”
万岁山脚的场地中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唯有蒙兀的几位皇子脸色难看,不知道赌输了之后回去怎样向他们的大汗交代。
难道真的就这样兵不血刃的交出燕云十六州,赔款认罪?果真如此的话,我们大蒙兀国的脸面何在,声威何在?就算大汉再过偏爱我们几人,怕是也不会同意这样的条件吧!
蒙哥和胡图兄弟想着回去的请示问题,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不由齐齐的将目光转向了自家老四。
“报告将军,斥候营发现对方有远程狙击手在林中出没。”
“怕个卵,那片树林离军营还有一里地,老子就不相信他们能把箭射到这里来!”
“可是……”
“可是什么,有屁快放!”
“可是将军您脑袋上现在就插了支箭在上面。”
“什么?啊!”
一直摇扇的忽必烈脑海之中,则闪现出一幅营帐中的对话场景,随着最后一幕脑袋插箭的蛋疼死亡结尾,这位四贝勒终于长叹一口气,彻底放弃了心中那个经略中原的宏伟计划。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四章 长公主的婚事
湘云和忽必烈的三场赌约,最终以孟大小姐那惊艳的一箭划上了句号,宣告了大宋这边的胜利。
小伙伴们和朝臣们欢呼雀跃,宣泄了好一阵子的心情这才渐渐停歇下来,回到了现实当中。
“四贝勒,这比试也完成了,你们也是输的无话可说,是不是该履行赌约了?”
走到忽必烈的面前,某腐虽然身高不够,但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询问着这位蒙兀四皇孙。
反观忽必烈这边,即便是输了比试,四贝勒依旧没有任何羞怒的表情,反而很平静的回道,
“长公主所言极是,愿赌服输,这个赌约在下自当承认。只是归还燕云十六州这事事关重大,还请长公主允许我等回去,当面禀告大汗,发下全国通告,以显示我大蒙兀国罢战的决心。”
“呵呵,你当我们是白痴吗?放你们走,你们拍拍屁股走了之后,要是不认账怎么办?难道要我去蒙兀把你们都给抓回来?醒醒吧,你那点脑子就别在我面前转悠了,麻烦你快点写封信叫这两个什么糊涂兄弟送回去给你们那个大汗,至于你和皇长孙蒙哥就暂时委屈一下,留在这皇宫里静养吧,什么时候你们那位大汗愿意把赌约给履行了,什么时候我再礼送二位出境!”
忽必烈虽然言语上相当的诚恳,可某腐却丝毫不为所动,直接指出了其想要赖账的极大可能性,给出了一个用履约交换人质的法子。
“皇姐这个办法好,为了避免让蒙兀的那个可汗左右为难,就让皇长孙和四贝勒留下多欣赏一下这皇城的景致吧!”
湘云话刚说完,仁宗就适时的补了个刀,将此事敲定下来,根本没有给蒙兀这边任何辩解的机会。
到此,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要么归还燕云十六州,要么留下两位最优秀的皇孙性命,这样的选择题也注定会让那位蒙兀的大汗伤透脑筋了。
“看来长公主和陛下是不相信在下啊,既然这样的话,那请允许在下思考一天的时间,斟酌一下给大汗的书信该如何去写,才能让其同意履行这个赌约。”
见湘云将自己吃的死死的,一点漏洞都不留,忽必烈也是苦笑连连,只有稍微争取点时间,好将自己的思路理一理。
“行啊,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做主给你三天的时间写信,你可以仔细的考虑,慢慢的写。”
见对方同意了自己的办法,某腐很爽快的给出了答复,继而转头对着护卫一旁的周桐着重强调道,
“周统领,这三天辛苦你一下,一定要给我看紧了这两个人,决不能放跑一个,燕云十六州是否能够再次回到大宋的版图,可都在他们的身上了!”
“属下绝不负长公主所托,誓死不让两位蒙兀皇孙逃离宋境!”
周桐作为皇宫大内的御前侍卫统领,这本就是他的份内之事,闻言当即躬身行礼,做着斩钉截铁的保证。
“既如此,那在下也不在此搅扰长公主的兴致了,这便回房思考书信之事。”
某腐都已经摆明了要监视自己,忽必烈也不愿多留,打了声招呼便在其他三人的扶持下下了山崖,往自己所居的偏殿而去。
“四贝勒走好,别风大闪了腰,再从悬崖上摔下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然而即便他已经采取了躲避的策略,孟大小姐在其临走时依然不忘恶心他一下,让其憋屈的同时,自己的心中也是多了一丝爽快的感觉。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就连风儿也收起了凌厉的势头,变得舒缓有序,吹在人身上虽有凉意,却是说不出的清爽,让本就畅快高兴的人们身心越发的愉悦。
“皇上,如今比试已经结束,若蒙兀方面当真履行了赌约,那长公主殿下就立下了不世奇功,理应封赏!”
打赌的事情已经落下了帷幕,身为朝廷左相的王安石总结了一下此次和谈的成果,继而将话题转到了最大的功臣湘云的身上,谈起对她的奖赏问题。
一听要对湘云进行封赏,赵斌却是犯了难,基本上自己的这位皇姐什么都不缺,加称号的话,那神武长公主是先皇亲封的,比自己这个皇帝也不遑多让,给钱的话,一个潇湘馆比自己国库还多,完全就是没有丝毫的意义,何况自己每个月还有其中的分红。
想来想去,赵斌觉得湘云如果是个男子,自己也只能将皇位让出来给她了,一时间真的是束手无策,尴尬的左右瞄着群臣,希望他们给自己出谋划策,解决这一难题。
“什么封赏不封赏,排骨,不用那么麻烦了,你给我照顾好师师就是对我最大的封赏了。再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赏不赏的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简单点,吃顿烧烤解决问题算了!”
似乎也看出了皇帝的为难,作为当事人的湘云大大咧咧的拒绝了这番好意,将封赏的事情转化成了吃喝的事情,巧妙的化解了这一纠结的问题。
“皇上,微臣认为长公主殿下立此大功却不加封赏,可怕会寒了众人之心,日后做起事来难免瞻前顾后,无法尽心,臣认为此事马虎不得,长公主不仅要赏,而且要重赏!”
不嫌事多的王安石却是不依不饶的阐述了对于湘云封赏事宜的若干优劣,给出了非赏不可的结论。
本来认为事情得到圆满解决的仁宗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将这个皮球又踢给了提出问题的相国大人,
“依左相之言,对皇姐进行何种封赏较为合适呢?”
“依微臣之见,何种封赏都不合适!”
对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王安石却给出了一个完全否定的答案,顿时让所有人感到一阵疑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窃窃私语着进行着揣测。
赵斌也被挑起了兴趣,打量了一下那老神在在的左相,连忙追问道,
“不知左相大人有何高见?”
“启禀皇上,根据微臣多日来的观察和所见,长公主殿下与许大学士之子许仙情投意合,皇上何不趁此大喜之日为其二人赐婚,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了!”
王安石缓缓道来,只不过其中所表达的意思却让在场全都一惊,旋即响起一片赞同之声。
反应过来的赵斌深为这个主意拍手叫绝,在心中点了32个赞的同时,也是即刻朝着身旁的老太监叮嘱着,
“左相此言大善,正当如此,朕准了,这便下旨令他二人择日完婚。刘公公,你组织一下词句,下份正式的红头文件,哦不,圣旨,朕要让大宋子民都知道皇姐大婚的事。这场婚礼不仅要办的轰轰烈烈,更是要让普天同庆,共同祝福为了江山社稷历尽艰辛的皇姐!”
“奴才谨遵圣命!”
即便心中依旧看不惯孟大小姐的做派,但刘善堂也知道湘云此时的名望在大宋可谓是如日中天,自然没有什么其他闹别扭的心思,只是很干脆的应承下来,脑海中已经在转着究竟有哪些溢美之词可以用在此处了。
皇帝金口玉言一开,此事就算定下来了,饶是脸皮厚如山海的某腐,此时也是一脸的羞红低头偷瞄着旁边的强哥,身体却不自觉和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只不过小伙伴们却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糗她的好机会,纷纷上前调侃着,逗的孟大小姐的脸颊越发的绯红。
“湘云,强子,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除了高兴的那些,也还有不高兴,身为班长的皇甫奇在心中一直深爱着那个机灵鬼怪的开心果,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顿觉满嘴的苦涩,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洒脱的模样向二人表示着祝贺,只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醋酸味却怎么样都掩盖不掉。
同样怅然若失的还有大才子柳永,回想着当初拥着那个假小子入怀,一度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的他,是如何的准备为了湘云而不顾一切,却最终也只能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寄情于青楼楚馆之间,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不禁面露苦笑,摇头不语,似有离去之意。
除了这两个失落之人,朝臣们则是大为兴奋,纷纷向许嵩和孟轲道着恭喜,声明到时一定会舔着脸上门讨杯喜酒云云。
许孟二人自是一一允诺,不过他们在欣慰之余也向最初提议的王安石投去了一抹感激的神色。
此二人虽说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不假,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令这份早已敲定的因缘几经波折,反复悔婚不说,甚至为此事闹到了断交的地步。
即便后来二人冰释前嫌,重新恢复了交往,但谁都拉不下脸来重提婚约的事,这一来二去的便成了二人的一块心病,直到今天借着关乎国运的这一巨赌的胜利而由一国首宰提出,才算是彻底解决了二人的忧虑,实现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哈哈,这感情好,又可以放开肚皮海吃海喝一番了!”
司马望和谢天这一对难兄难弟顶着被打成猪头一样的脑袋再次想到了吃,一时间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像你们这样怎么可能会有妹纸喜欢?你们再只顾着吃的话,小心最后只能和吃的那个猪头在一起了!”
孟大小姐正被众人调侃的羞涩不已,闻言立马接过话题,将注意力转移到二人身上,顿时又引起了一阵笑闹之声,感染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五章 现学的换装
关乎国运的比试最终取得了胜利,左相王安石趁机提及了湘云的婚事,仁宗高兴之余亲自赐婚,让喜事一重接着一重纷至沓来。
“老四,难道我们真的要将燕云十六州还给宋朝?不说那样损失太大,单就王庭那一面光凭胡图他们和一封书信怎么说服大汗和重臣们啊?”
蒙兀使节所下榻的偏殿之中,蒙哥看着正奋笔疾书的忽必烈很是疑惑的问着。
对于皇长孙的质疑,胡图兄弟相互看了看,倒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不说他们根本不会劝人,只是他们自己,也并不愿意就这样把燕云的广袤领土兵不血刃的从蒙兀的版图割裂出去。
只是四皇孙并没有考虑他们的意愿,写字的右手并没有停,神情依旧淡漠的说道,
“皇兄,我又怎么可能指望胡图他们去劝说大汗,此事我必须当面与大汗商讨,至于这封信,当然是写给那位长公主殿下的。”
“咦,你和大汗面谈?我们现在都被软禁在这个破地方,负责看守的可是宋朝最精锐的御前侍卫,尤其是那个周桐,我们根本就避不过他的耳目,从这深宫大院里逃出去的!”
一听这个四弟要亲自面见蒙兀帝王,蒙哥面现疑惑,不明白他要用什么方法逃离这个犹如牢笼一般的皇宫。
忽必烈停下了笔,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三个兄弟,缓缓道,
“谁说我要逃出去了,以我的武功想要在周桐手中逃走,不说困难重重,就算勉强逃离,也不一定能走出宋境!”
“你既然逃不出去,那要怎么去见大汗?”
对于这种明显的逻辑问题,即便是智商略显不足,蒙哥和胡图兄弟也是一下就听了出来,十分诧异的望向这个一向以聪慧闻名的老四。
知道他们的错愕,忽必烈也是笑了笑茗了口茶,反问道,
“西北的战报想必你们都看过了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那位神武长公主被软禁在将军府中,最后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是说互换身份?可是那位长公主每次做的事情都让人想不到,天知道她的化妆术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到。就凭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怎么样装扮都会被人发现破绽的。”
蒙哥顺着自己四弟的话想了想,觉得化妆这种事应该是女子的专利,自己等人实在没有这样的才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皇兄,你觉得宋人是否长得都很相似?”
忽必烈没有同蒙哥强辩,而是转移了一下话题,问起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蒙哥不明所以,点着头顺势答道,
“确实很像,不仔细看的话,都挺容易搞混的。”
“我们看宋人如此,宋人看我们也同样如此。在他们眼中,我们蒙兀人长得都是差不多一个样的,再加上我们兄弟的血缘关系,长得更加相像,只要稍加改动,以假乱真应该不难!”
见蒙哥入套,蒙兀四皇孙当即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和所得的成功率,言明此计可行。
不过皇长孙也不是傻到不透气,即使听到这个计划十分的靠谱,但却从源头上问起了原因,
“老四你这换装的计划倒是不错,只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何一定是你回去,难道身为皇长孙,我的分量没有你重吗?更何况这个比试是你给赌输的,要让整个蒙兀为你买单,你觉得大汗会同意吗?别到时候反而起了反效果,将我们的性命葬送在这里了!”
我去,最烦这白痴在这种时候起疑心病了,应付一个孟湘云就已经够我全神贯注的了,还得安抚他的心情,想想也真是够了!
蒙哥的话看似随意,不过却在其中隐隐透出一股质疑的味道,忽必烈即便心中再有埋怨和不满,也只能苦笑一声,解释道,
“皇兄,你误会了。若是我们这次赢了赌约,你认为以那位长公主的作风,我们现在还活着吗?”
“什么?你,你是故意输的!”
四贝勒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枚石子,荡起了无尽的波纹,蒙哥低呼一声,却发觉忽必烈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不由得颓然叹了口气。
见蒙哥默认了自己的抉择,蒙兀四皇孙这才松了口气,颇有些推心置腹的说道,
“皇兄,你果然明白了。其实你留在这里或许是最安全的,宋朝这边如果想要平稳的交接燕云十六州,那么他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而我却不然,从跟着使团来到汴京城的那一刻起,不知道为什么,那位长公主对我的杀机就从来没有断过,想必你们也是感觉到了。所以说,为了这个赌约的实现,不管是从我大蒙兀国一方,还是从宋庭一方,我的离开都是最佳的方案,一方面可以避免性命之忧,一方面以我的口才和智慧,总比胡图他们要好一些,就算大汗不同意履约,再不济也会用众多的财物将你换回去,所以皇兄根本无需担心!”
“老四啊,你的计谋果然是高人一等,好,我信你,只是这具体的计划究竟如何实施,你还得给我们说说,便于我们配合你的行动。”
忽必烈如此坦诚的一段话也是让蒙哥心病尽去,再也不疑有他,开始询问起了具体的细节。
“你们附耳过来!”
见总算是搞定了这个多疑的皇兄,蒙兀四皇孙这才将心思完全放在了换装的计划之上,招呼三人靠近自己,一个个的交代着需要注意的地方。
就这样,在大宋众人为了接踵而来的喜事儿兴奋不已时,蒙兀四皇孙忽必烈或许是因为力亏成伤,又或许是忧思成疾,忽然之间就卧床不起,情况相当的不乐观。
孟大小姐闻讯前去探视了一番,看到病床上的四贝勒面如白纸,目光涣散,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咛侍卫统领周桐严加看管,防止其借病遁走,自己则回去准备起了婚礼的相关事宜。
由于是喜庆的事,某腐便同仁宗提议,同时给白板和可儿,以及自家大哥和红姐姐这两对一起赐婚,到时三场婚礼变作一场,势必将变成比岳麓书院曾经的最强婚礼要更加的盛大百倍。
闻听这个重大的利好消息,四大豪商如同苍蝇见了血般蜂拥而至,江南织造徐家更是派遣徐灵儿亲自赶到汴京城主持大局,都想在这场盛世之宴中吸引大众的眼球,为自己的商品卖出高价或接到更多的订单而不惜血本的做着各种营销的策略。
有了这几个巨型商队的帮忙,人财物一应俱全,往往只要孟大小姐一句话,事情便会办得妥妥当当,不用操一点的心思。
在这样的操作之下,婚宴会场就在万岁山脚靠近凝和殿的地方飞快的成型,整个草地被整理的平滑如镜,巨大的遮阳伞错落有致的矗立在山谷之中,遮挡着炙热阳光的同时也增添了无尽的情趣。
可儿和东方红这两位准新娘则在湘云的带领下,整天躲在潇湘馆中调整着自己的妆容,以求在婚礼现场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唯一不高兴的自然是变态女教师西门采薇了,自己的老公和别人结婚,她要是高兴得起来才怪呢。
这样一来原本是为人师表的西门采薇,这段时间的活动内容就是搞事搞事再搞事,尤其是要搞孟良这个家伙的事。
于是贱男首直接悲剧了,不仅被传唤到其的身边随时听候差遣,更是时不时的受到身体上的摧残虐待,日子过的是相当的艰难。
无奈之下的孟良只得求助于自家老妹,某腐得知后先是大哥嘲讽了一番,之后才搬来仁宗这个救星,封了西门采薇一个正德夫人的称号,这才算是将变态女教师心中的怨气给抚平,放了贱男首一马。
在这忙忙碌碌之中,三天时间转瞬即过,胡图兄弟也是怀揣信件到了离去的时候。
以左相王安石为首的一些官员亲往陈桥门送行,身为长公主加上准新娘的湘云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来,此时也是立于一旁,很傲娇的望向对面那两个蒙兀的皇孙,
“我说糊涂兄弟,你们回去可要跟那个什么大汗的把话给说清楚了,别稀里糊涂的整错了意思。到时候交接出了岔子,你们另外的两位皇孙性命不保,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哼,早知你们宋人如此狡诈,我们又何必来这一趟,算是晦气。你放心,赌约的条件我们必会提请大汗同意,对于我们大蒙兀国来说,皇长孙的性命可要比一些疆土来得重要的多!”
对于不客气的神武长公主,胡图这个蒙兀皇孙同样是气呼呼的进行着对话,根本就不在乎这是在大宋的土地之上。
好在赢了赌约的某腐也不跟他计较,笑嘻嘻的看着对方气的面红耳赤也不着恼,而是对着旁边护送的禁军统领林冲叮嘱道,
“林教头,这两位皇孙的安全可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将他们护送到大宋边境之处,让他们能够顺利的回到蒙兀,劝说那个大汗归还我们的燕云之地。”
“末将谨遵长公主懿旨,绝不有负所托!”
新迁禁军便得到一个这么重要的差事,这个豹子头自然不敢马虎,当下郑重抱拳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如此一丝不苟的认真也让孟大小姐放下了心,她正准备点头回去,便看到马车旁那个蒙兀最小的皇孙胡图秃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不禁皱眉喃喃自语着,
“这个眼神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啊!算了,可能是我神经过敏吧,不想那么多了,马上就要结婚,和强哥过上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了,还是回去准备我的婚事要紧,嘻嘻!”
只不过一心都扑在了婚礼准备事宜上的某腐只是想了一下便将心中的疑惑抛诸脑后,殊不知只是因为这一时的疏忽,却是放跑了一位旷世的绝强对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六章 探查病情
湘云和忽必烈关于宋蒙两国国运的赌斗一事已告一段落,胡图兄弟坐着马车在禁军统领林冲的护送下一路向北,朝着蒙兀的方向行去。
某腐也是将心思完全放在了自己的婚礼之上,只不过随着大喜之日的日渐临近,她的心中始终都有一些不安的存在,尤其是对于那位蒙兀的四皇孙。
恰在此时,孟良再次从家中偷溜出来,来到老妹的潇湘馆,溜进后院准备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新发明。
“大哥,是你啊,来的正好,这几天一直忙婚礼的事,焦头烂额的也没出去,那个蒙兀的四贝勒病情怎么样了?”
正在后院亲自整理婚礼上要穿的十几件婚纱和旗袍的孟大小姐看到鬼鬼祟祟的老哥,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打起了招呼。
老妹相问,贱男首自然是知无不言,当即舔着脸凑上去说道,
“湘儿,这事你问我就对了,我昨天还去了趟皇宫,那个忽必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躺在床上,御医们都诊治不出什么毛病,可他就是不起来,看那架势就好像要一辈子都赖在床上似的!”
“不是吧,这都七八天下来了,什么病在那么多御医手中也都好的七七八八了,怎么会这样?不对,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哥,走,跟我去一趟皇宫,我要会一会这个装神弄鬼的四贝勒,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一听实际的情况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孟大小姐一阵错愕,直觉其中有诈,也不管婚礼上还有什么不周不备的地方,拉着自己的老哥就往门外跑去。
潇湘馆是有自备的马车的,只是普通的马夫根本就进不了皇宫的大门,于是孟良就被抓壮丁似的充当起了马夫的角色,给自己的老妹赶车,哒哒的朝着皇宫行去。
其间虽然没有多少的距离,但闲极无聊的贱男首也是捡了些近几日发生的重大事件给湘云恶补着过时的新闻,讲着讲着就谈到了南方乱局的处置结果,
“湘儿,你知道吗?前天那个两湖总督董重一家子被押送进京了!”
“哦,那个董老爷啊,怎么处理的,被满门抄斩了吗?”
某腐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随口问了一句,偶尔想起当时在潇湘馆前和董二奶奶对峙的情形,倒是有些淡淡的回味。
哪知贱男首摇了摇头,一脸唏嘘的说道,
“你猜错了,咱们现在这个皇上宅心仁厚,并没有下达这样的旨意,反而念起董重三朝元老的身份,法外施恩从轻发落了,并且亲自到狱中看望了这位老臣。谁料董重幡然悔悟,一头撞死在皇上面前,临死前还告诫自己的儿孙不能忘了皇上的恩德,也算是最后给了个交代,保全了自己的董氏一族了。”
“是吗?那还真是死的有些壮烈啊。话说他不是反叛的嘛,为何我们这话风感觉有点像追悼烈士一样啊?”
某腐也是跟着唏嘘了一下,随即感到不对,才发现自己被老哥给带偏了,不由嘟着小嘴朝着前面驾车的孟良翻起了白眼。
被老妹给鄙视的贱男首立马打起了哈哈,试图化解这种尴尬,
“啊,哈哈哈,是这样吗?总感觉他这样的人物应该是死于直谏啊,是我太过先入为主了吗?”
哪知某腐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随口补刀道,
“我说老哥你这强迫症已经严重到一定程度了啊,赶紧找杨御医治治去吧,要是让嫂子发现了亲自上手,估计你这病情非得加重不可!”
“湘儿,你就别挖苦我了,你也知道最近因为和红红的婚事,你嫂子天天动不动就闹点小情绪,我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你可千万别再火上浇油了!”
听到老妹提起嫂子,贱男首顿觉菊花一紧,很是紧张的提醒着湘云,别再给自己添堵了。
“咯咯咯,看把你吓得,我跟你开玩笑的!”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某腐捂嘴轻笑,孟良却是无奈的撇了撇嘴,表示了自己的不开心。
“好了,不和你贫了,走,我们先去御医院找杨御医。”
有了神武长公主这个金字招牌,宫门自然是畅通无阻,只是在进去之后,孟大小姐就收起了玩闹的心,让老哥改变了驾车的方向。
孟良闻言不由一愣,没有细想的他下意识的问道,
“湘儿,我们不是要去找那个忽必烈的吗,改道御医院是几个意思?”
“请上杨御医一起去,我也好知晓那位四贝勒到底抽的哪门子的风,装病要装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我去了之后他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嘿嘿!”
某腐露出一抹贼笑,贱男首当即会意那位蒙兀的四皇孙有的乐子要享受了,当下也不细问,径直的将马车停在了御医院的大门口。
“咦,长公主殿下,您不是马上要大婚了吗,何事要劳您大驾亲往?”
湘云而行,迎面遇到了将要出门的李香姑,这位一身素服的荆湘妙手很奇怪马上都要结婚的长公主为何还到处乱跑,不禁停步问道。
“啊,是杨夫人啊,杨御医在吗?我找他有些急事。”
和李香姑也算是老熟人,孟大小姐没有客气,开门见山的问起了御医院首座杨士瀛的下落。
赶巧的是,杨士瀛收拾完布袋正准备和媳妇出去浪漫一下,正听见长公主找自己有事,心下无奈的同时却也只得应声答道,
“长公主找下官不知何事?”
“杨御医你来的正好,快跟杨夫人一起上马车,我们要去会会那个蒙兀的四贝勒,有你们两位在的话,他就是再怎么隐瞒,怕是也装不下去了。”
见正主现身,孟大小姐也是赶忙拉着二人的手钻进了马车,这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得,原来是这事,这下又有的忙了,不过好在香姑也跟着旁边,也算是变相的约会吧!
一听这事,杨士瀛心中有数,点头附和道,
“下官也是对那位四贝勒的病情有所怀疑,经长公主这么一说,还真是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却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
“管他想干什么,咱们这次去就是要让他现形的,杨御医,巴豆水你带了没?实在不行,就用这个撒手锏给他来个釜底抽薪,看他还能不能装的下去!”
某腐坏笑着,脑中想着蔫坏的主意,问起了所用道具的情况。
涉及到专业领域的话题,杨士瀛傲然的摇头,一脸不屑的回绝道,
“长公主说笑了,巴豆水什么的太过低效,根本不符合我们御医院的风格,下官只要扎上一针,保管叫那位四贝勒拉个痛快,停都停不下来!”
“哦,杨御医真乃神人也!那这事就拜托你了,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哼哼。”
见到杨士瀛如此高规格的装逼,孟大小姐惊的嘴巴都张成了〇型,一时大为叹服,对于这次的探视越发的有了把握。
几人所去的偏殿也在皇宫之内,又有马车代步,不一会儿便到了地点,下了马车,直奔蒙兀两位皇孙所居的寝室而去。
一直守护在此的周桐见状上前行礼,自是一同跟进了屋内随行保护,防止发生什么突发性的事件。
“神武长公主,你又来干什么?”
看到湘云几人出现在寝室之中,正无聊喝茶的蒙兀皇长孙当即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见其似乎对自己有所不满,某腐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骨冷笑回道,
“皇长孙似乎对我有些意见啊,不过不要紧,我这人胸怀宽广,容量大度,是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再说你们二位可是关系到燕云之地的回归,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来探望一下病情,免得你们死在我们大宋境内,那赌约能否兑现可就说不准了。”
“你……”
蒙哥被堵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指着湘云半天你不出一句话来,某腐则根本不管他的反应,径直的从其身边走过,来到了床畔,打量起了躺在上面的那个人。
咦,就算是真的生病了,身形也不该壮实了这么多啊,难道是浮肿?可浮肿也不能把骨架给变大了啊,此事必有蹊跷,看来这次是来对了。
发现病床上的忽必烈面色惨白,但身形却比之前壮实许多,孟大小姐找不到问题所在,直觉事情不简单,也不和其打招呼,直接不客气的回头开口道,
“杨御医,麻烦你给四贝勒诊治一番,一定确保其性命无忧才好。”
杨士瀛会意,走到床边打开了自己的布袋,现出了熠熠刺目的金针,
“请长公主放心,下官这续命金针一下,就算是人已经到了阎王殿报道,我也能将他给拉回来。”
躺着的忽必烈听到这样的对话,脸色抽搐着刚想说话,自己的身体就已经被翻转过来,后背的衣物都完全的掀开,露出古铜色的性感肌肤。
御医院首座根本没有欣赏男性后背美感的艺术细胞,取出一根金针便朝着对方腰子处扎了下去,轻轻的捻动起来。
众人屏气凝神,好一会儿见杨士瀛收针,这才放松下来,尤其是蒙哥,大呼了一口气,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岂料就在这时,忽必烈的肚子里忽然响起一连串犹如打雷一般的轰鸣声,蒙兀四皇孙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子都没有穿,只是捂着肚子和屁股冲出了房门,外面传来他一阵凄厉的咆哮,
“你这个混蛋给老子扎的什么针啊,连屎都快扎下来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七章 掉包败露
滞留在宋朝皇宫之内,被充当做人质的忽必烈忽然生起了怪病,连续七八天卧床不起,群医束手无策,竟是查不出丝毫的病因。
忙着婚姻大事的孟大小姐听了老哥贱男首的话才知道发生的事,直觉其中有古怪的她立马驱车赶往皇宫,带上御医院首座杨士瀛夫妇来到了软禁蒙兀两位皇孙的偏殿。
到了地点后,某腐也不啰嗦,上来就让杨士瀛扎针,结果一针下去,忽必烈立马活蹦乱跳的从床上跃起,奔向了厕所。
“混蛋,你们对老四做了什么?”
看到自己的四弟出现了突发的状况,蒙哥急的大声质问着,眼中的担忧和愤怒相当的明显。
某腐的手却往下轻柔的按了按,好整以暇的回道,
“皇长孙何必这样焦急,杨御医的医术可是大宋顶尖的,你没看久病不起的四贝勒刚才已经能够一跃而起,健步如飞,那最后的几声咆哮更是声若洪钟,哪还有半点气虚的模样?”
“你……”
蒙哥紧握住拳头却根本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本身理亏的他只能不甘的吃下这个暗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恶搞,自己则无能为力。
就在其恼怒之时,一阵稀里哗啦的泥石流坍塌声传遍整个院落,听的所有人全都恶心的想吐,突然就患上了严重的食欲不振综合症。
孟大小姐象征性的捏住了自己的小琼鼻,左手使劲挥舞着,驱散那根本就不可能传到屋里来的臭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正在摆动的手,
不对,忽必烈即便是遇到再大的事情,也不可能如此的惊慌失措,而且这屋里并没有他从不离手的羽扇,难道说他不是蒙兀四皇孙,那这个人到底是谁?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胡图秃临走时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嘲笑我是个白痴,这么说来他才是真正的忽必烈,蒙兀的四皇孙,现在蹲坑的这个是胡图秃。混蛋,我被他给骗了,用的还是我曾经在延安府用过的换人方法,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可恶啊!
“湘儿,你想什么呢,发这么长时间的呆?”
见某腐动作进行途中突然中断了许久,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停变换扭曲着,作为大哥的孟良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关切。
被声音打断了思路,孟大小姐终于回过神来,忍着心中的怒意沉声问向了蒙兀的皇长孙,
“你们还真是好算计,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四贝勒吧?”
“哈哈哈,我们还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长公主一来就直接穿帮了,不错,在此装病的是我的六弟胡图秃,至于老四,想必现在已经到了大都,见到了大汗吧!”
被湘云识破,蒙哥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算算日程知道忽必烈肯定出了宋境,当下也不再继续隐瞒,很大方的承认了掉包的事实,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某腐被他那挑衅的眼神气了个半死,偏偏还奈何他不得,不禁转头不理他,对着御医院首座吩咐道,
“杨御医,麻烦你把茅坑那个家伙扎好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对于这样的要求,杨士瀛想起刚才那差点把自己胆汁都吐出来的声音,本能的有些抗拒,奈何长公主金口已开,他也只能深吸一口气,朝着不远处的茅厕冲去。
过后不久,御医院首座再次折返回来,刚到门口就弯着腰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是从刚才就一直憋气到现在,颇为的不易。
更为不易的是在其身后那个连滚带爬一头栽进房内的‘四贝勒’,可能是因为拉的虚脱的缘故,这回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还一个劲的嚷道,
“我忽必烈好歹也是蒙兀的四贝勒,你们竟然这样对我,这与侮辱我大蒙兀国也什么不一样的,难道就不怕蒙宋两国开战吗?”
“唉,老六,别装了,起来吧,已经穿帮了,在你跑出去的时候,这位神武长公主就瞧出了破绽,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见到这样的场景,蒙哥都看不下去了,将事情讲明,也不顾自己六弟身上的那股恶臭,亲自将其扶起。
胡图秃一听这话,刚才还气势汹汹准备兴师问罪的他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哑然无语,只剩下捂着肚子哼哼的声调了。
“什么盛名,你们借机嘲讽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次掉包的事情姐我认栽了,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四贝勒回去之后会不会立刻撺掇着你们的大汗毁约,好借刀杀人,让我们替他杀掉你这个帝位的有力争夺者!”
即便是被狠狠的涮了一把,某腐也不愿就这么轻易的认输,趁着只有皇长孙在这的时机,倒是不断的给他上着眼药,分化他们兄弟间的感情。
听到这样恶意的揣测,蒙哥果然神色变得很不自然,在没有之前的得意,甚至在眼神中还有一闪而逝的担忧,恰巧被孟大小姐给看在了眼里。
“怎么不吭声了,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唉,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们蒙兀真的毁约了,那留着你们也没有任何的必要了,还浪费我们的粮食和守卫,不如送你们去见那什么长生天的好,让那个四贝勒的计策得逞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于是某腐继续分化着蒙哥兄弟的感情,甚至不惜以性命相威胁,让其重新审视这个严肃的问题。
“长公主殿下这是在不遗余力的挑拨啊,不过老四临走之前和我说的很清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他要交给长公主的信,烦请长公主过目。”
被某腐说的坐立不安的蒙哥陡然想起之前忽必烈给他打的预防针,觉得还是自家兄弟更可信些,当下焦虑感稍减,这才想起自家四弟还留了封书信下来,连忙从怀中掏出。
“给我的?”
孟大小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接过来,拆信后飞快的铺展开,坐在桌前一目十行的浏览着那看似秀美,却隐隐透露着狂放不羁的字迹。
信上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新奇之意,只是对自己的掉包表达了歉意,指出这样做的苦衷,同时恳请湘云善待自己的兄弟,不要让他们因为此事受到牵连,自己一定会力劝大汗履行赌约云云。
还真是不留一丝破绽啊,如此情真意切的一封信,连我这个想要分化他们兄弟感情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果然是个可怕的对手,看来今后排骨有的忙了。
书信看罢,孟大小姐一脸的郁闷,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发呆,一副谁都别来烦我的样子。
偏偏蒙哥还不知死活的靠过去,笑吟吟的问道,
“怎么样,长公主殿下,我那四弟信上都说什么了?看把你抑郁的,别憋坏了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信不信我反手就是一脚?”
某腐正愁气没地方撒,闻言伸出右手就准备抽过去。
蒙哥听到这样奇葩的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只是出于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理念,很是配合的举起了双手,
“我信,我投降,长公主殿下英明神武,当不会和我这外族人计较的。”
“哼,算你识相!”
见对方认怂,又是一国皇长孙,总要留点面子,孟大小姐这才收回了手掌,翻了个白眼便气鼓鼓的离开了,却不知蒙哥心中已经笑出了肾液,脸上的神情着实有些欠揍。
只是笑过之后,他仍旧是十分的想念那塞外草原的风光,不禁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
“老四,你见到大汗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就在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被蒙兀皇长孙记挂着的四贝勒忽必烈正走在大都皇宫的石阶之上。
不同于宋朝皇宫的富丽堂皇,大都的这座皇宫全是由山石构成,刨去了华而不实的部分,留下的是一种苍劲、坚忍的厚重感。
进入其中,那草原游牧民族的战斗底蕴便扑面而来,让人心生感慨,感慨着蒙兀帝国霸气侧漏的雄浑国力。
“忽必烈见过天可汗!”
皇宫大殿之内,望着大马金刀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子,蒙兀的四皇孙眼中露出崇敬之色,右手握拳锤在自己的心脏部位,深深的行了一礼。
能让这位四贝勒低下那高贵头颅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蒙兀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铁木真。
这位蒙兀帝王对于自己的四皇孙那是掩饰不住的喜爱,当下笑呵呵的问道,
“四儿,回来就好,和谈进行的怎么样了,蒙哥人呢?”
听到铁木真的询问,忽必烈不敢隐瞒,将词句在脑中斟酌了一下,这才回道,
“回大汗的话,宋人觉得我们的条件过于苛刻,他们给出了自己的条件,我们也觉得太过苛刻,所以……”
“那就是没谈成咯?蒙哥是不是已经遇难了,你是逃回来的?”
刚听了个开头,蒙兀大汗就怒不可遏的一拍龙椅站起身来,怒目圆瞪着望向忽必烈。
蒙兀的四皇孙脸颊抽搐,很是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答道,
“大汗请息怒,容孙儿细细秉来!”
随着这一声委婉的劝慰,蒙兀四皇孙将自己所经历的赌约和事项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听的在场的蒙兀君臣面面相觑,随后反应过来要把燕云十六州归还过去,立马怒火中烧的吵嚷起来,大有直接出征,和大宋拼个你死我活的态势。
“都不要吵!”
眼见朝堂之上乱作一团,铁木真大喊一声,让群臣安静下来,随即眼含杀意的盯着自己最宠爱的四皇孙,沉声质问着,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和谈结果?”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八章 我们的征途是波罗的海
几经波折终于回到蒙兀的忽必烈,带回的和谈结果竟然是归还宋朝燕云十六州之地,一时间蒙兀朝臣震动,大汗铁木真更是补问了一句,用来确定结果的真实性。
“不错,正是如此。”
蒙兀四皇孙抬头望着一脸杀气的铁木真,心中却是无所畏惧,很坚定的答道。
“砰!”
随着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忽必烈的身体被蒙兀帝王上去一脚给踹飞出去四五米,随即重重的砸落地面,呕出好几升的鲜血来。
身为父亲的四皇子托雷看到这样的情景,伸出手臂想要劝阻,只是在想了想之后,觉得还是蒙兀的脸面更重要些,只得默不作声,将脸别过一旁。
而作为帝王的铁木真犹不解气,抽出自己的随身大宝剑,冲上前指着自己这个四皇孙大声骂道,
“我大蒙兀国还从来没有割地求和的先例,你特么把我们的狗脸都给丢尽了,居然还有脸回来,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扔出去喂狗!”
“大汗!”
危急时刻,忽必烈大喊一声,将铁木真的动作稍微阻了一阻,这才捂着受伤的胸口站起身来,
“咳咳,大汗,您觉得您的四儿是个委曲求全的人吗?您怎么就不问问我这样做的原因呢?”
“好,不要说我错杀了你,把你的原因说出来,若是不能满意,我会亲手了结了你,我们蒙兀不需要你这种废物!”
忽必烈的反问让蒙兀大汗稍微冷静了一下,不过这并不能熄灭他的怒火,只是给了四皇孙一个开口辩解的机会。
忽必烈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当下也不顾胸口的伤痛,咬着牙沉声道,
“大汗,我要说的正是赌约的内容。第一场绕口令暂且不提,第二场的实战演化正是我的强项,取的正是东边完颜将军的战局,却是以对方几乎无损的情况下惨败收场。”
此话一出,满庭皆惊,众人先是不信,待看到忽必烈那认真的神情后却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只是找不到任何会输的理由,不禁议论纷纷,发出了自己的猜测。
身为父亲的托雷听到这样的战狂,生怕自己的父皇搂不住火,一剑将自家老四给咔嚓了,急忙揽过了话题,询问着其中的猫腻,
“这不可能啊?完颜兀术那里少说也有二十万人,对方的军队撑死八万不到,即便没有将领指挥,我方分兵他顾,以我们蒙兀士兵的骁勇善战,最不济也是一个相持的局面,怎么可能会惨败,对方还基本没什么损失?”
“大汗,父王,虽然不愿承认,但这却是实情,我输得是心服口服。想必西夏人惨败和宁王军覆灭的战报你们都看过了,都是葬送在一场滔天的大火之中,可是你们知道这样的火势是怎么烧起来的吗?”
听到托雷的追问,忽必烈终于是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是死不了了,也是强忍住伤势,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铁木真不愧是一代枭雄,马上明白过来这其中的不寻常,联想到战报上所写的那些匪夷所思的空中飞人,连忙问道,
“难道说战报上所写都是真的?宋朝真的掌握了在空中飞行的技术,利用这种优势大面积的投掷火油弹,焚烧整个营地?”
“确实如此,而且这种战法根本无从防守,只要随意寻到一处高地便能借助高低的不同进行空中的滑行,就算是兵力占优,只要一场大火也是灰飞烟灭的结果。”
忽必烈的话没有夸大其词,只不过这种朴实无华的陈述却越发的让人感到呼吸困难,面对来自头顶上的致命威胁,也只能望空兴叹,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不死心的铁木真抱着侥幸的心理追问道,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防范的办法了吗?”
“经过我的研究,发现这种飞行机器在雨雪天气中应该是没办法起飞的,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我蒙兀铁骑也是寸步难行,根本不可能形成有效的攻势。唯一的办法就是化整为零,以小队的形势进行骚扰作战,只是这样一来容易被对方集中兵力逐个击破不说,在宋朝境内路径不熟的情况下根本和无头苍蝇一般,除了劫掠一些寻常百姓之外,对那些坚固的城池没有半点的威胁,时间一久对方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不用他们攻打,我们的勇士们就会活活饿死。”
将所有的可能的措施和结果都过滤了一遍,忽必烈呈现给铁木真是一份无解的答卷。
蒙兀的大汗嘴角忽然觉得有些苦涩,第一次对蒙兀的军力产生了怀疑。
哪知这还不算完,见众人静默之余面色都是有些发青,忽必烈再次放了一个重磅炸弹出来,
“不光是这样,宋朝还有许多的秘密武器是我们很难抵挡的,机关连弩、火焰喷射器这种先进的武器,耶律将军的战报中应该也有提及,我要说的是迄今为止最强大的暗杀武器,也是关乎国运的赌约会输的根本性原因,超远程狙击弩!”
“超远程狙击弩,那是什么东西?弓弩的一种吗,能射多远,五百步,八百步?”
听到这么新奇的名词,大臣们议论纷纷,王储莴苣苔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抢先嚷嚷着,想要猜中射击距离,让众人刮目相看一下,证明自己是有继承大蒙兀国能力的。
大蒙兀国的储君发话,旁人自然不会再多问什么,只不过他们的心中同莴苣苔一样,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迅速的扫了一眼群臣的神情,忽必烈心中冷笑一声,言简意赅的回道,
“千步之外射中箭靶红心,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是百发百中,若是加上光线和风力等因素的影响,三箭之中也必有一箭中的,绝不虚发。而且此弩只需一人组装上弦即可,轻便小巧易于携带,若是我军同宋朝开战,不说那天下的火油弹,单是这狙击弩,就能在无形之中射杀我大蒙兀国许多的优秀将帅,到时候群龙无首,兵无战心,焉有不败之理!”
“这么厉害?千步之外还能射的如此之准,堪称杀人利器啊!只是四儿,千步之外连人影都难以分辨,他们是怎么定位到箭靶红心,射的如此精准的呢?”
铁木真逐渐相信了忽必烈的话,对于具有如此威慑力的武器,询问的也越发详细。
蒙兀四贝勒也想知道那是怎么瞄准的,奈何当时时间太过仓促,正急于逃走,根本没有心思去刺探那么隐秘的事,如今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针对的好办法。
“耗费了那么多的财力物力,牺牲了那么多的蒙兀勇士,如今却要将燕云之地再还回去,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从自己的皇孙那里得不到答案,铁木真生平第一次发出了内心屈辱的怒吼。
大汗都如此憋屈,群臣更是义愤填膺,而忽必烈却是一脸的平静,环顾了一下四周,继而开口道,
“大汗不必如此,我记得那位创造这一系列奇迹的神武长公主说过这样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我们现在确实是技不如人,感到屈辱是正常之事,与其为了虚浮的脸面和宋朝拼个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周边的其他国家,倒不如归还燕云十六州,释放出我们的善意,从他们身上汲取先进的知识,壮大我们自身,这样才能使我们大蒙兀国永世立于世界之上啊!”
“四儿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可是我们始终没有宋朝富裕,一直困守在这片草原之上,只会将差距越拉越大,到时恐怕……”
对于忽必烈的话,蒙兀的大汗点头表示赞同,心下却是泛起了另一种担忧。
四贝勒一路上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问题,此刻胸有成竹的解忧道,
“大汗,何必局限于东方的这块地方?我们的西面还有广袤无垠的区域,数不清的富饶之地等着我们去占领,我们的征途是波罗的海,这么大的一块版图可比宋朝要大的多了。而且西方的那些国家根本没有宋朝的那些先进武器,我们蒙兀的铁骑对于他们来讲就是无敌的存在,届时只要一番冲击,便可顺势而下!”
“四儿说得好啊,不愧是我铁木真的子孙,纵然南下受阻,向西却是没有任何的阻碍,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到波罗的海去欣赏一下那里的风光,哈哈哈哈!”
蒙兀大汗被说的眼前一亮,颇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不禁大笑出声,朝着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拿地图来,我今天要和四儿好好商量一下西进的事!”
“天可汗西征,必能驱逐西辽,扫平西域,覆灭罗马王庭,雄霸整个欧罗巴!”
朝堂之上永远少不了那些溜须拍马之辈,眼界开阔之后,群臣也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说的铁木真的脸色多云转晴,再次恢复了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成了,终于不用和宋朝死磕了!神武长公主,我突然发觉我真的喜欢上你了,这个世界上能打败我的人几乎没有,你可能是那唯一的一个了。想不到我自诩智计无双,最终却败在了一个柔弱的女子手中,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蹦出这么多稀奇古怪却又异常实用的点子,虽然不甘心,但对于你,我确实是佩服之至,要不是你对我的杀意太大,说不定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铁木真已经被说服,剩下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些流程而已,蒙兀四皇孙终于是松了口气,脑袋里浮现出了那个跳脱的身影,不禁露出一抹酸涩的苦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二十九章 法号静心
发现了软禁中的蒙兀四皇孙被掉包之后,某腐知道关于履约这件事的决定权已经到了对方的手中,索性也将其抛诸脑后,专注于日益临近的大婚事宜。
皓月当空,春蝉唏嘘,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孟大小姐却是约了新郎官许仙跑到州桥来谈心,稍微压抑一下那忐忑的婚前恐惧症。
“强哥,你说我们能不能一直幸福下去啊?”
坐在岸边柳下,静听汴河的水缓缓向东流去,湘云依偎在强哥的怀中,很是有些悲春伤秋的感慨着。
许家大少也是很享受这种心灵的宁静,本能的回道,
“能娶到你,可能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给你幸福的。”
“强哥……”
湘云轻唤了一声情郎的昵称,却欲言又止,只是动情的往许仙怀中挤了挤,想要和其紧紧的贴在一起,如果能融化成一个人那就更好了。
河水中的月光随着微波荡漾,碎成星星点点,若隐若现的起伏在轻缓的水流之中,掩映出醉人的情境。
河边柳树也在夜风的轻抚下舒展着自己的枝桠,翩翩起舞着,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人间仙境图。
不过幸亏现在是夜晚时分,路上的行人比较的稀少,不然在如此美景下秀恩爱似的遍撒狗粮,肯定会引起众多单身汪们的强烈不满,进而引发大规模抗议型的暴动。
许孟二人则完全不会考虑这些,眼睛微眯着犹自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之中,良久,许仙终于缓缓的睁开双眼,轻声对着怀中的可人儿呢喃道,
“湘云,春夜湿寒,我们还是走一走暖暖身子吧?”
“好。”
此时的孟大小姐娇羞的点着头,小鸟依人的如同一个可爱的乖宝宝,哪还有半点平时大咧咧一副女汉子的模样。
人说爱情改变人生,用在她的身上,当真是如金科玉律一般的准确,若是让那些小伙伴们看到现在的孟大小姐,估计一个个眼珠子都会掉下来,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湘云,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横在心头,不吐不快,明天就要结婚了,我想当面向你问清楚。”
二人沿着河岸一路踱步,虽然不语,却已经在眼神之中交换了千言万语那甜蜜的誓言,直到一段路后,许仙突兀的停下了脚步,双手搭着湘云的香肩,将其转到面对面,很是认真的注视着她。
不明所以的孟大小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很好奇的回望着自己的情郎,
“强哥,你问吧,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实情的!”
以为他想不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何而来,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某腐决定在这个夜晚将自己穿越的身份告诉他,于是语气也显得很是坚定。
见湘云也一副很认真的表情,许仙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
“湘云,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是我这人嘴笨,又是个闷葫芦,性格可以说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你为什么回喜欢我呢?相比而言,不管是文武双全的皇甫,还是才华横溢的三变学长,就算是生性有些软弱的小乙,也比我要容易相处的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真的不会觉得烦闷吗?”
“不会啊,强哥。”
孟大小姐笑着摇了摇头,主动挽起了许仙的臂膀,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我就喜欢强哥你一个,因为你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强哥啊,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嘻嘻!”
听到这样的回答,许仙停下了脚步,双手再次搭住了那柔软的香肩,看着那一脸满足的心爱女子,身体情不自禁的往前凑了上去。
啊,这是,这是要拍吻戏了吗?可是人家还没准备好呀,怎么办,怎么办?唔,早知道提前刷刷牙就好了,啊,我已经感受到那浓烈的呼吸了,不行了,心脏怎么跳的这么厉害,我要晕了,要晕了!
感受到强哥那炙热的男子气息,湘云心头如小鹿乱撞,不由得红了双颊,身体轻颤着踮起了脚尖,很自然的闭起了眼睛,扬起下巴迎接着强哥的到来。
经过了漫长的位移,就在两人的双唇就要触碰到一起之时,不远处的一座寺院里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及那始终不变的木鱼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啊!”
被那飘来的《金刚经》所惊醒,湘云下意识的大叫一声推开许仙,在一旁低着头绕着纤细的手指,脸颊绯红却是不敢抬头看他,场面一时间相当的尴尬。
好在由于近猪者肥的缘由,经常受到一群损友的熏陶和毒害,许大公子的脸皮也是练的厚如城墙,见状不由干咳两声打破了窘境,随即将话题引到了刚才的经文上,以分散湘云的注意力,化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湘云,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诵经,想必是哪位得道的高僧,要不我们也去膜拜一番,添点香火钱吧!”
“好呀好呀,娘亲天天吃斋念佛,从小就经常带我去寺庙朝拜,里面的素斋真的很好吃呢。这会儿肚子正好有点饿,我们去里面蹭一顿好了!”
听到强哥的提议,某腐相当赞同的点着小脑袋,双手则在揉着瘪瘪的肚皮,在胖子和肥肥等人的熏陶之下,俨然一副吃货的神情,完全破坏了之前好不容易营造的浪漫情境。
许仙看在眼里,只能是摇头苦笑,就在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寺庙的大门口,只见那门上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宝珠寺。
“啊,尼姑庵啊,湘云,夜已深了,我们进去都有不便,还是改日再来吧。”
看清了寺名,许仙越发的窘迫了,盖因宝珠寺是汴京城内有名的尼姑庵,这大晚上的自己一个纯爷们进去的话,总归是有些不大方便的,于是便打起了退堂鼓。
“怕什么,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嘛。”
孟大小姐则一副不嫌事多的模样,走上前就用自己的小拳拳用力的捶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有人在吗?我们是路过的香客,想来拜个佛许个愿,麻烦开下门!”
别看湘云的个头娇小,嗓门倒是挺大的,连喊了三遍后,里面的诵经声终于戛然而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那扇大门‘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了。
一位身穿素衣的俊俏尼姑出现在门口,口宣佛号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有事吗?”
“嘻嘻,有事,有事,我们路过此地,想进去拜佛求愿,顺便化点斋饭,还请小师傅……”
见有人吱声,某腐连忙笑吟吟的道出来意,正说话间,忽然发现对面的尼姑似乎有些面熟,继而借着月光仔细一打量,顿时惊呼一声,犹如见了鬼般喊道,
“啊,是你,柴郡主!”
“什么,玲儿,果真是你,你怎么会隐在这里,还出家当了尼姑?”
听到湘云的惊叫,还在犹豫徘徊的许仙立马冲上前来,发现正是和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询问着。
哪知那位小尼姑却是双手合十,十分恭谨的做了个佛礼道,
“两位施主认错人了,贫尼法号静心,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位柴郡主。”
“怎么可能认错?我们认识了十几年,就算是闭着眼睛我都能认出你来,你怎么回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出家啊?”
看着那一副淡漠表情的熟悉面容,许仙感到一阵扎心的痛苦,不禁激动的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许施主请自重,贫尼乃是方外之人,呕……”
见许仙表情激动,现在叫做静心的柴郡主不禁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哪知口中却忽然泛起了恶心,赶忙捂着嘴跑进了寺内。
“哎,柴郡主,别走啊,事情还没说清楚呢,等等我们啊!”
看到**没说几句话便匆匆跑走,孟大小姐大踏步的追赶着,也是跨进了寺院之中。
“阿弥陀佛,佛门乃清净之地,两位施主还请不要搅扰才好。”
突兀的,一位约摸五十多岁的老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湘云的面前,合手稽礼的说道。
孟大小姐由于跑的太急,一个没留神差点一头撞上去,堪堪停下脚步后正准备上前理论,许仙已经快步赶上抢着解释道,
“这位师太误会了,刚才离去的那位是我们多年的好友,**柴郡主,我们只是想当面向她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并非有意打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见他们认识如今已经化名静心的柴郡主,老尼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无奈和唏嘘,长叹一口气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两位施主还是随贫尼入禅房详谈吧。”
“那有劳师太了。”
听到老尼的邀请,忍住追寻柴郡主的心情,许孟二人随其来到了一间静室,跪坐在蒲团之上,准备聆听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静心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刚新婚不久,宁王便兵败自杀,走投无路的她只好求到宝珠寺来,贫尼原本不愿过问这红尘中的是是非非,打算拒绝她。岂料她一时情绪激动,昏倒在了门口,贫尼替她把脉时才发觉她已经有了身孕。”
“什么?她,她有了身孕!”
听到柴郡主怀疑的消息,原本还正襟危坐的许孟二人霍然瞪大了眼睛,孟大小姐更是一脸不信的重复了一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章 大婚之日
大婚前一晚跑出来幽会的湘云和许仙,正干柴烈火的准备来一个世纪性的法式湿吻时,却被一阵诵经声所打断。
为了化解尴尬的局面,许仙提议去寺庙拜佛许愿,却偶遇剃度出家的郡主**,正要追问之时,柴郡主跑回了寺院之中,似乎是不愿见到二人。
许孟二人前去追赶,被人老尼所阻,邀请到禅房,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更是爆出了**怀孕的事情。
许孟二人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湘云更是重复着这个事实,转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禁满心的担忧起来,
“强哥,这下要糟了。柴郡主怀的可是那个宁王的遗腹子,万一被别人知道传到了朝堂之上,排骨倒是不会有什么动作,怕就怕下面的大臣们为了所谓的大宋江山稳固,会擅作主张的下黑手,那她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这可怎么办?玲儿已经如此凄惨,那些人为什么还要将她逼上死路呢!”
许仙想到**目前的处境,紧握着双拳一脸不甘心的神色。
看到自己的准新郎为了前女友而牵肠挂肚的样子,孟大小姐并没有半点吃醋的心思,而是感同身受的叹道,
“只要关乎到帝王之事,从古至今都是充满了鲜血和死亡,不光是柴郡主如此,之前宁王为了争夺地位,隐藏自己的身世,还不是三番五次的追杀我,要不是我运气好,哪有现在的幸福生活。”
“确实是如此,只是玲儿毕竟是我多年挚友,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我真的做不到,湘云,你不会怪我吧?”
听了孟大小姐的对比,许仙又想起两人一起遇险的经历,内心感慨之余也是忐忑的询问着心爱之人的态度。
“怎么可能,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某腐嘟着小嘴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在埋怨强哥对自己的质疑,继而解释道,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妒妇,我知道柴郡主一直很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我也能感受到那种不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的痛苦。被迫嫁给宁王可能就是她这辈子最撕心裂肺的事了,如今还怀了他的孩子,整日提心吊胆的,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们说什么都要帮她!”
“谢谢你,湘云,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进宫求见皇上,请他派大内侍卫寸步不离的保护玲儿。”
听到湘云表态,许仙是一刻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就准备往外走,却被某腐一把拉住,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而且绝对不能派皇宫里的侍卫来这里保护,那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告诉别人有问题嘛!”
“可是也不能放着不管啊,万一消息走漏有人派杀手过来,岂不是连个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许仙虽然再次坐了下来,心中依旧焦急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那当局者迷的强哥,湘云却是问起了一旁始终沉默的老尼,
“师太,目前柴郡主的身份和她怀孕的事有几人知道?”
“静心未出家前也是我们宝珠寺的常客,寺中的比丘尼都认得她,只是怀孕这事兹事体大,除了贫尼之外,其他人并未得知,可时间一久,总是会看出来的,却不知如何是好,唉!”
老尼也是唏嘘不已,找不到掩盖这件事的稳妥方法。
见老尼提出了实际的难题,许仙也是满脸的苦涩,某腐看二人这失望的神情,不由宽慰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强哥,等过几日婚礼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去找荆湘妙手杨夫人,让她先替柴郡主诊治一番,开些安胎的方子。至于护卫这一方面,前阵子周统领不是因为那个四贝勒掉包的事引咎辞职了嘛,听说他在城南这边开了家武馆,我想请他帮忙照看一下,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湘云,还是你有办法,这样一来,至少先解了燃眉之急,至于以后的事,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好了。”
孟大小姐的话听的许仙眼前一亮,立马驱散了心头的阴翳,心情轻松了许多。
老尼听到这样的安排,心知二人非富即贵,说出的法子肯定能够实现,当下也宣了个佛号,露出欣慰之色。
商议好了办法,孟大小姐知道柴郡主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见自己二人,当下也不逗留,和老尼告辞之后,便在强哥的陪同下回到了孟府,毕竟明天便是大婚之日,再舍不得,也得早点歇息,那个流程还是得走个过场,算是给双方父母和前来庆祝的宾客们有个交代。
文强,如今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怀了这个孽种,根本就配不上你,希望你和那位长公主能够过的幸福,我此生的心愿便已了了。
寺院的一处墙角黑影里,已经剃度为尼的柴郡主默默的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泪水不自禁的流满了脸庞,引得整个身体都在瑟瑟的发抖着,无声之中更显内心的困苦悲哀。
“嘣,唦咔啦咔!”
与宝珠寺里的某个伤心的女子不同,某腐早已将那点小忧伤抛在了脑后,因为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自然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那个新郎的迎娶。
随着鞭炮齐鸣,作为亲家公的许嵩和孟轲二人却是没有在自家门口迎宾,而是齐齐来到了万岁山脚那个几天前就已布置好的会场,和道贺的四方来宾寒暄着,脸上尽显激动的微笑。
作为绿林中人的蔡霸天和东方未明二人觉得来得都是朝廷大员,皇亲国戚,自己二人即便来到了京城,依旧是江湖出身,还是不出面的好,奈何经不住许孟亲自登门的劝说,言道子女婚嫁,哪有父母不到场的道理,无奈之下此刻也只得站在许孟的身侧,却是拘谨多过了高兴。
许孟二人自然看出他们的尴尬之处,迎宾之时总要将他们着重介绍一番,使得旁人也不敢轻慢了两位绿林好汉,很是郑重的客套着。
相比于会场的热闹,孟府此时就显得有些冷清,孟大小姐的闺房内,湘云正依偎在母亲那饱满舒适的胸怀内,丝毫没有气闷的感觉,反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就想一直溺在这个怀中永远也不出来。
另一边的可儿同样窝在孟夫人的怀里,和姐姐挤在一起,感受着这在母亲怀抱中幸福的短暂时光。
“好了,你们两个傻丫头要腻到什么时候,新郎官马上都要到了,快起来吧,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呢。以后这家里没了你们这两个丫头,我这做娘的心里还真是空落落的呢!”
一天之内嫁出去两个女儿,徐婉儿的心里也很是酸楚,只不过男婚女嫁是人之常情,她也始终盼着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自然不会阻挠什么,如今的心情却是不舍中带着点欣慰,心中百般纠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清。
可儿倒是很听话的从母亲的怀中起身,紧握其的双手安慰着,
“娘,就算我和姐姐嫁出去了,我们也还是您的女儿,我们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好孩子,娘这是为你们高兴,高兴啊!”
真情流露的孟夫人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一边解释着,却是越发让两个女儿的眼圈红了起来。
两人的对话让一向没心没肺的某腐也是眼泛泪花,急忙出声道,
“娘,你不用这么难过,可儿说得对,就算我们嫁出去了,也会时常过来看您的。再说还有大嫂陪着您呢,红姐姐马上也要嫁过来,您肯定不会感到寂寞的。”
“就你这个鬼灵精会说话,知道哄我开心,快坐好了,娘替你梳头。”
知道女儿是在逗自己,徐婉儿也是破涕为笑,笼着那柔顺的青丝,拿起篦梳顺势而下,嘴里则开始着那做母亲必念的台词,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湘儿,今后去了夫家,不比自家,一定要体谅夫君,孝敬公婆,千万不要再发自己的小脾气了。”
“娘,我知道,我……”
本来想用笑声调节一下气氛的某腐却给孟夫人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刚要热泪盈眶的准备感谢一下娘亲的照顾,就见春兰从外面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嚷道,
“夫人,大小姐,三小姐,新郎官,新郎官的花轿已经到大门口了!”
“什么,这么快?快,快点,晴时、明月,你们帮湘儿和可儿装扮起来,我先去外面应付一下。”
一听新郎官到了,孟夫人当即慌了,吩咐了随身的丫鬟一句,便急急忙忙的往门外赶去。
“娘,不用那么急的,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好了,哪能这么轻易的就把我们这天生丽质的两位大美人给娶走,太便宜他们了,最起码也要去去火性,捋顺溜了再说。”
哪知孟大小姐则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摆出了并不是急着往外嫁的态度。
“咯咯!”
看着姐姐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作为另外一个新娘子的可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瞬间便将屋中淡淡的离愁冲散的一干二净,换作了爽朗的气息。
“湘儿,你这丫头就知道胡闹,今天可是你大婚的日子,多少人都在看着呢,到了会场可不能再这样了,你们先把妆容整理好,娘先过去招呼一下,可别让人家新郎官等太久啊。”
对于湘云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孟夫人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很是嗔怪的白了她一眼。
不过经过这一打岔,她倒是真的不那么慌乱了,叮嘱了一下后,迈向前院的步伐也显得沉稳了许多,尽显江东雏狮的风采。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一章 离去
国内叛乱基本平定,国外谈判打赌也是大获全胜,值此普天同庆之余,仁宗也是赐下了湘云和许仙的婚事,算是喜上加喜,为大宋那些刚经战乱还惊魂未定的人们再添一股凝聚力。
大部分人已经早早的就来到了万岁山脚的会场等候,只不过孟府内徐婉儿母女却上演了一出离别的悲情戏。
就在这你哭我哭大家一起哭的飙戏之中,新郎官的花轿已经到了,众人慌乱之余,某腐则显得十分的镇定,该干嘛干嘛,显示出了强大的内心和不急不躁的心态。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害苦了前来接亲的许仙和蔡岩,这两个苦逼的骚年只能顶着日头的暴晒,圈在大门口等着,原本意气风发高高兴兴前来的兴致也被时间消磨殆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碍于规矩,徐婉儿也不能请这两个准连襟进门坐下来喝杯茶水,只得在打了个招呼后借故离开,免得时间长了把人这样晾着很是尴尬。
“强子,你说那两个丫头在里面搞什么鬼?再不舍得离别也得嫁人不是,哪有让接亲的新郎官等这么久的道理!”
等待时间过长,生性一向耿直的白板沉不住气,开始对着身旁的许仙小声的抱怨起来。
许大公子则优哉游哉的骑坐在马上,一副笃定的神情,
“放心吧,白板,她们很快就会出来的,我相信湘云她是愿意嫁给我的,你也要相信可儿啊。”
“嘻嘻,我就知道还是强哥懂我,可儿,才这么点时间就开始抱怨了,你家那个憨厚的小媳妇缺乏**哦!”
正说话间,孟大小姐带着可儿就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了孟府的大门口,开口调侃着那辛苦等待的两位新郎官。
人已出来,蔡岩自然不好反驳某腐的话,只能挠着脑袋傻笑,一时间更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好在今天大婚,孟大小姐知道时间紧迫,会场那里还有许多的宾客在等着,并没有继续调侃的意思,在进行了一连串必要的风俗规矩后,便顺顺利利的钻进了花轿,跟着鞭炮声响和大队迎亲的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了万岁山脚。
久候多时的宾客们终于迎来了姗姗来迟的两对新人,这才停下了喋喋不休的抱怨和不满,满怀期望的等着婚礼的进行。
“皇上驾到!”
三对新人准备就位,人员也基本到齐,早有小太监报向了福宁宫,仁宗带着师师陪在太后刘娥的身旁,也是最后走进了会场之中,接受着众人的跪拜。
随后婚礼的流程与当初在岳麓书院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场面宏大了一点,操作娴熟了一点,前来参加的人多了一点,至于其他,就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了。
只不过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亲身参加过这种别开生面的婚礼大典,一时间惊奇不断,倒是进行的有滋有味,现场气氛居高不下,异常的火爆。
“哈哈哈,长公主殿下不愧是能够平西夏,灭叛军,收复燕云的一代奇才,连一个小小的婚礼都能搞出这么别开生面的名堂,老夫实在是佩服之至!”
“哎,周大人此言差矣,虽说长公主立下奇功无数,但有一说一,这燕云之地结果如何尚未可知,殿下也不希望我们夸大其词,还是注意些的好。”
“孙大人提醒的好,倒是老夫孟浪了,紧戒之恩感激不尽。”
“周大人严重了,今日乃是大喜之日,我们不谈这些。”
“好,今日百无禁忌,就让我们来欣赏长公主殿下还能给我们带来何种惊醒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尤其是新晋的那些朝臣们,一边关注着新奇的节目安排,一边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看起来是彻底放下了包袱,融入到欢乐的气氛之中。
而将会场的氛围推向**的却并非这些吃瓜群众们,而是风尘仆仆从前线赶回的宗泽、宗宝和钱乙等人。
身为主将的宗泽也不顾婚礼正在进行之中,直接大踏步的走到仁宗的身前,双手捧出一封书信,半跪着朗声说道,
“启禀皇上,经过一番僵持,蒙兀大军已经全线撤退,并派出使者与我军协商接收燕云十六州的事宜,目前杨帅已驻军居庸关,完全扼制住了蒙兀南下的通道,周边附近城关也在加紧掌控中,末将快马加鞭赶来急报,正是要禀告这个好消息,壮我大宋声威。这里是杨帅的亲笔书信,还请皇上过目!”
“什么,真的吗,燕云,燕云之地回来了?天佑我大宋,天佑我大宋啊!哈哈哈,这还真是双喜临门,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今日正是皇姐的大喜之日,你们恰巧能赶得上来喝杯喜酒。”
燕云之地收回的消息出自宗泽之口,自然没有任何虚报的可能,仁宗兴奋之余只是象征性的接过了信,并没有打开,而是邀请几位骚年一起加入婚礼的派对之中,共同为这多重的喜事儿庆贺。
只是宗泽几人在欣喜之余,神情中却是多了些许淡淡的忧伤,即便是听闻了湘云大婚的消息,也只是勉强挂了丝笑容在脸上。
孟大小姐则不疑有他,看到骚年们突兀的登场,当下也不顾新娘子的矜持,立马冲到几人面前打起了招呼,
“小乙,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呀?也对,燕云十六州已经收复,你们留在那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回来放松放松。对了,李帅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他年纪那么大了,也不要总在前线风吹日晒的,没事了就回来享享清福也是好的呀!”
“李帅他,他,他仙逝了!”
提到老帅李继隆,钱乙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管今天是谁的大喜之日,捂着脸一副痛苦的表情。
“什么?李帅他走了!”
“李帅老当益壮,打败蒙兀战神耶律休哥时雄风犹在,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老帅为国立下不世功勋,决不能让他的英灵不得安息。究竟是谁杀害了他,我们一定要替他报仇!”
“对,一定要让蒙兀交出凶手,血债血偿!”
听到临危受命,为国出征的老帅李继隆战死沙场,一时间群情激奋,不论是朝廷重臣,还是学子书生,全都一致要求为老帅报仇雪恨。
“各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老帅不是被人杀害的。”
见场面有些失控,同样带着哀伤的杨宗宝强打精神,运起内力沉声说道,
“他是因为和耶律休哥鏖战时耗尽了心力,一直强撑至今,前几日在登上了居庸关的城楼之后,北望无尽的草原,忽然间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担子,大笑着憾然离世的。李帅在弥留之际要求我们将其葬在居庸关下,说是要以自己的英灵永世替大宋镇守边关,不让蒙兀的铁骑踏入关中半步!”
“老元帅如此赤胆忠心,却天不假人,叫朕如何能够接受?如何能够接受啊!”
闻听李继隆是积劳过重离世的,众人唏嘘不已,仁宗更是捶胸顿足的仰天长叹,深为国家失去如此国宝级的栋梁而感到遗憾和懊悔。
眼见原本喜气洋洋的会场因为自己等人的到来变得哀声一片,连吹鼓手都停下了动静,为老帅默哀,宗泽不禁大声宽慰道,
“大家不用这样,老帅是笑着离开的,他走的很安详,可以用心满意足四个字来形容,所以大家不用这么悲伤,应该高兴的为他祈祷祝福才是。更何况今天是长公主殿下的大喜之日,气氛不应该如此沉重,说不定李帅他也躲在哪个角落看热闹,若是我们不欢腾一些,他也看的不开心。我想我们恰巧能在这个时候赶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如此,何不抛开痛苦的回忆,尽情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喜悦呢?”
“是啊,宗将军说得对,李帅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见到我们如此,今日皇姐等六人大婚,本就该开开心心的欢闹,其他事情明日朝堂之上再议。朕提议,为了燕云十六州的顺利回归,大家共饮此杯,庆祝这一旷古烁今的辉煌战果!”
宗泽的话说清了李继隆离世的详情,赵斌伤心之余却是将这份悲痛深藏在内心之中,随即以皇帝的身份举起了酒杯,为今日的喜庆定下了一个大的基调。
金口一开,会场的气氛再次迅速的升温,吹鼓手们再次响起了欢快的唢呐锣鼓声,演奏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皇上说得对,今天难得长公主大婚,正是举国欢庆之时,自当开怀畅饮一番。”
“刘兄所言甚是,今日不醉不归,放浪形骸亦不为过!”
“今天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就冲长公主这名头,咱们也得热闹一番不是!”
“就是就是,我感觉哥几个不乐呵一下,都对不起长公主殿下那豪爽的性格似的!”
有了皇上的定调,会场之中的众人也是放开了平时一直压抑的形象,全都展现出了真实的本我,各种情绪释放之下差点嗨到爆。
于是这一场世纪盛会从上午开始,一直持续到黄昏末端,天都上了黑影,这才宣告结束。
包括三大新郎官在内的许多人全都醉的不省人事,被下人们费尽力气给抬了回去,擦脸的擦脸,换衣服的换衣服,在犹如一滩烂泥之中进入了梦乡。
“唉,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这醉的跟头死猪似的,还哪来的春宵啊?”
望着床上鼾声如雷的强哥,孟大小姐坐在床边直皱眉头,心情无比的失落。
只是在盯着那张自己认定的男子的脸庞看了半天,湘云还是露出了幸福的微笑,默默的躺在心上人的身旁,进入了甜蜜的美梦之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二章 新婚伊始
大宋神武长公主大婚的事可谓是尽人皆知,即便是已经一觉醒来,也足够许多人回味无穷,在酒楼茶馆里面津津乐道的了。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孟大小姐却是半点不同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晚上有个肉垫抱枕舒服了许多,根本不会有失眠的事情发生。
“强哥,起来啦,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去给公公婆婆敬茶呢。”
好不容易从那肉垫枕头中依依不舍的起床,某腐看了眼已经晒到屁股的阳光,竖了个长长的懒腰,推着旁边依旧烂醉如泥的夫君。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许仙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个鸡窝头哈气连天的坐起身来,右手还捂着脑袋,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
“啊,头好疼啊,咦,湘云,你怎么在我床上啊?”
“混蛋,你给我清醒一点啊,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不在你床上,难道还在别的男人床上吗?”
见到自己的新婚丈夫居然成了这副鬼样,某腐刚出现的婚后甜蜜感立马损失殆尽,抓住强哥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那高分贝的咆哮声震寰宇,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府的下人们早就听说了关于这位长公主的传言,此刻闻听这样的声响也是见怪不怪,只是偷偷的捂着嘴窝在哪个角落里,自顾着笑出了内伤。
早早起身已是坐在大厅中等着敬茶的许嵩也一脸戏谑的笑道,
“还是年轻好啊,精力始终是这么充沛!”
“老不正经的,儿子刚结婚,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一旁的谢玉拍着自家老爷的肩膀,眼神里露出一抹嗔怪,却在片刻后连自己都忍不住的捂嘴咯咯笑了起来。
好在许仙也是被这一声吼给震的困意全无,虽然依旧头痛欲裂,却是强忍着梳洗穿戴了一番,便和孟大小姐携手来到了大厅之中。
湘云毫不做作的就跪地叩拜,正准备奉茶,却是吓得许嵩赶紧起身避让,直言长公主的跪拜,自己这个做臣子的承受不起,还是站着敬茶的好。
某腐却摇头将其搀扶到座位上去,言道在家没有长公主的身份,很是板正的双手捧茶,喝的许大学士那叫一个感动,连夸某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说的湘云都怀疑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了。
幸亏谢玉在旁轻咳打断了许嵩的情感抒发,而孟大小姐也顺势挪到了右边,十分乖巧的再次奉上了一杯热茶,
“娘,祝您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儿媳妇给您敬茶了!”
“哎,好孩子,也祝你们和和美美,幸福到老,这是为娘给你们的红包,都收好了。”
望着如今跪在自己面前乖巧懂事的长公主,谢玉回想起当初那不打不相识的场景,不禁在心中唏嘘不已,对湘云越发的喜欢起来。
敬茶的仪式很快结束,如今百废待兴,许嵩也是公务繁忙,对着新人勉力了几句后便出门办公去了。
谢玉这个做婆婆的也是知道小俩口新婚伊始,不便打搅,也准备找些三姑六婆搓搓麻将什么的,哪知湘云却在这时叫住了她,
“娘,您请留步,我和强哥有件事想找您商量一下。”
找我商量事情?能是什么事?啊,不会是刚结婚就要分家吧?这要是搬出去住的话,那这府里岂不是冷冷清清的,刚夸完这丫头懂事,怎么就这样呢,不行,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她!
谢玉一脸疑惑的停下了脚步,随即猜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面色大变,对着湘云露出了很是复杂的神情委婉说道,
“湘儿啊,为娘知道你初到许府可能不大习惯,不要紧的,就当自己家一样。我和下人们都已经吩咐过了,今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想要什么跟他们说一声就好,要是闷了的话多出去逛逛也行,总之不必太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娘,您误会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事,我和强哥昨天遇见柴郡主了。”
听了谢玉的话,某腐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婆婆会错了意,当下便挑明了正题。
谢玉一愣,随即神色有些焦急,毕竟和**也相处了许多年,一直将其当女儿看待,只是宁王叛乱被平后,就没有其的消息,如此乍听此事,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连续问起了人在哪里,过的怎么样等一系列问题,关爱之心可见一般。
知道母亲心中的挂念,许仙也是长话短说,将宝珠寺偶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随即不能她反应过来,便问起了柴郡主怀孕的处理办法。
“什么,她,她怀上了宁王的孽种?”
许母一听这个消息,当即吃惊不已,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捂住嘴巴,平复了下自己惊慌的心情,
“这事还有谁知道吗?”
“除了宝珠寺的那位师太,只有我们知道,待会我便去找周统领和杨夫人,先把事情安排妥当再说。至于接下来的计划,我们也是想和娘商量一下,找个稳妥的法子才好。”
孟大小姐预料到了婆婆的反应,也是将自己的方案和盘托出,顺便讨论下接下来这个事件的正确打开方式。
谢玉不愧是多吃了十几二十年的饭,当下便想到一个主意,只是在看向新婚的小俩口后,却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湘儿,为娘倒是有个办法能解决玲儿的困境,只是怕你多想……”
“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法子我也想过,可是行不通的。不说爱情是不能施舍的,单说柴郡主已经很可怜了,若是真让强哥收了她做妾,将那个遗腹子认作自己的孩子,那无疑是在践踏她最后的自尊,我怕她生完孩子后,万一想不开……”
看到谢玉的神色,某腐就知道了其心中所想,当下将这个计划道出,却是直接否定掉了。
就在商量之际,从这个办法的启发,许仙灵机一动道,
“娘,不若你收玲儿做义女,将其接来家中,这样一来不仅和刚才的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还不伤她的自尊。即便是在家中产子也能做到保密,大不了事后这孩子说成我和湘云的孩子就成,至少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这个办法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娘,宝珠寺那边就劳烦您老去一趟,我和强哥去找周统领和杨夫人。”
听到这样的计划,孟大小姐没有一丝担忧被挖墙脚的神色,反而欣慰的点头同意,随后便火急火燎的拉着许大公子出了门,看得谢玉是一阵苦笑,却也收起了心思,准备着往宝珠寺一行。
出门有轿效率高,几乎没用多长的时间,孟大小姐便找到了二人,告知了柴郡主的事,二人本就是急公好义之人,再加上长公主相求,当即便答应下来,让某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无事一身轻,料理完柴郡主的后事……啊呸,处理完柴郡主的难事,闲极无聊的某腐便领着强哥来到了自己的主业,潇湘馆来逛悠。
哪知一进后院,她就看到了捂着屁股一脸痛苦神色的老哥,不禁很是奇怪的问道,
“哥,你这是怎么了?才新婚的头一天,不在家里陪着红姐姐,跑我这店里瞎逛悠什么?”
“唉,别提了,湘儿,你哥我命苦啊!昨天只不过是多喝了几杯,你那个杀千刀的大嫂伙同你的红姐姐竟然用黄瓜生生的爆了我的菊,这家是没法待了,我得出来避避,不然铁定给他们玩残了!”
贱男首一脸悲愤的表情说出了自己的凄惨遭遇,却是遭到了老妹的轰然大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差点把肾液都给笑出来了。
许仙也是在旁憋得难受,慌忙转过身去,但那颤抖个不停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孟良不乐意了,很郁闷的看着老妹那花枝招展的模样,
“我都这么惨了,你居然还能笑成这样,你到底是不是我妹,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我说哥,这事你就别计较了。平日里都是你插她,偶尔让她插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对于老哥的质问,某腐强忍住内心的爆笑,却是说出了一番污到极点的话,之后自己也是忍俊不住,再次蹲下身子,把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哎哟我去,这结过婚之后口味都变得这么重了?这能一样吗,你说这能一样吗?她那叫无比享受,我这叫不能忍受,再说她插就插了,还把半截黄瓜断在里面,害得我一大早就跑去找小乙,一直到取出来离开的时候,那小子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还问我和沈英是不是好朋友,我入他个仙人板板的!”
贱男首见老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立马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同时又爆出一件让人笑到蛋疼的事情。
本来刚刚要把笑意止住的某腐再次崩盘,连连摆手,竟是笑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整个脸颊更是红的像是饮酒过度了一般。
见老妹笑的完全不能正常聊天,孟良翻了翻白眼,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去找柳永排解一下自己的忧伤。
就在其将要跨出院子之时,似乎是想到了事情,贱男首停下了脚步,随口道,
“对了,湘儿,午时别忘了回孟府吃顿家宴,二叔要走了。”
“哦,好的,没问题,这次去哪里,做什么啊?”
老哥说的随意,某腐自然也没当回事,一边笑着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孟良看到老妹这样子就知道其没往心里去,板起脸来道,
“别笑了,二叔是要去过自己的生活,离开这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孟府!”
“什么,二叔要走?”
明白了老哥话中的意思,孟大小姐心中的笑意霎时全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反问着,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那张刚毅的面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三章 浪迹天涯
新婚伊始,安排好柴郡主相关事项的湘云百无聊赖,拉着强哥去潇湘馆打发时间,恰巧遇见了被爆菊的老哥孟良,从其口中得知二叔铁手要离开孟家的决定,大惊之下接连追问,贱男首却不愿多说,只让其自己去问,便跑出了院子,估计是回家去了。
某腐见状哪还有心思在这里打发时间,反正时间也快到正午时分,立马拉着强哥杀到了孟府,却发现不仅父母、可儿、嫂子和白板他们都在,连一向很少单独行动的皇后师师也出现在了圆桌旁,全都是来为那个一身玄衣的男子送别的。
“大家都在啊,二叔,我听说你要离开孟府了?”
孟大小姐一一打过招呼,发现大家的眼中都有着淡淡的离愁,心里也有些微酸,不禁问向了那个以前自己老向个跟屁虫一样黏着的男人。
铁二爷见湘云到来,和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微笑道,
“湘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缘聚缘散,本来就是平常的事。如今天下已经安定下来,你和伯歧也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二叔即便离开,也很是心安了。”
“可是,二叔,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走?是湘儿惹你不开心了吗?二叔,你别走嘛,大不了以后湘儿还跟在你身边缠着你好了。”
见铁手离去之心坚决,某腐也不顾新婚夫君就在身旁,拉着二叔的手就撒起了娇。
铁二爷一脸苦笑,对这个犹如自己女儿般的大小姐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好道出了自己离去的原因,
“湘儿,你听二叔说。在那次去往西北的路上,我们不是遇见了海岛异人柳如是嘛,当时我就和他约定好日后必有一战。如今孟府这边再无牵挂,我也是时候去追寻自己的武道之路了。”
听到铁手是去感悟武道,某腐就知道自己已经劝不回他了,经过前世影视剧的荼毒,但凡是武林高手,到达极致的时候都会去寻找自己的道路以确定继续走下去的方向。
这样的行为是每个习武之人下意识的举动,不是靠亲情、友情就能羁绊住的。想通了这一点,湘云也不再强求,只是望着那个刚毅的男子,脑中残存的记忆闪现出其陪伴着自己一起长大的情景,很是有种淡淡的忧伤,
“嗯,二叔,湘儿明白的,那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常回来看看湘儿,湘儿会想你的,呜呜!”
“放心吧,湘儿,只要有你们在,这里永远是二叔的家,二叔绝不会忘!”
有感于湘云的赤子之心,铁手也是道出了心里真实的情感,听得众人感动的稀里哗啦,一顿饭吃得忧戚伤感。
一向豪爽利落的铁二爷最见不得这样的愁肠,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简单刨了几口便起身默默的行了一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径直出了厅堂,开始了自己浪迹天涯的征程。
“二叔!”
反应过来的湘云急忙追了出去,却已看不到任何的身影,只留下白云苍狗空寂幽幽,说不出的惆怅落寞。
厅中的其他人也都走了出来,静静的站在孟大小姐的身后,作为家主的孟轲这时感慨着开口道,
“湘儿,你二叔为了报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么多年一直窝在我们孟府,本就委屈了他。如今骤然离去,虽有些不舍,但这是他自己要走的路,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他终究不是一个看家护院的武师,无尽的江湖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啊!”
“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二叔走了,我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嘛!”
身为女儿,湘云应了一句,然而依旧抑制不住内心悲伤的小情绪,引得其他人也是跟着长吁短叹。
好一会儿,众人才从这种离愁中反应过来,纷纷收拾自己的情绪,孟大小姐和他们一一告别后,便拉着许仙再次回到了许府这个新家。
“娘,您在家啊,柴郡主那边怎么说的啊?”
一进门,湘云就看到许夫人正要往后花园去,连忙叫住了她,问起了**的情况。
谢玉见儿媳风风火火的跑来,连忙将脸上的忧伤掩去,转而露出一抹高兴的神色,
“湘儿,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说这事呢。我见到玲儿啊,也和她说起了你们的计划,但是她没有当场答应,只说要考虑考虑。我觉得这事应该趁热打铁,你们这俩天再去和她谈谈,尽量让她回心转意,毕竟在宝珠寺里生孩子也不是个事啊!”
“嗯,娘,我知道了,明天回门之后我便和强哥过去,一定会把柴郡主接过来的!”
孟大小姐信誓旦旦点着小脑袋,却没发觉婆婆眼底的那一抹悲伤,显然其对于**的到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
湘云则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意味,脑袋中盘算着将柴郡主接进许府后的安置事宜,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到了晚上就寝的时间,新房里传出了几丝暧昧的对话声。
“湘云,昨晚是我喝多了,以至于让你独守空房,对不起。今晚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我们早点歇息吧!”
“没事的,强哥,那个过几天再说吧,我今天恰好来那个,不能那个,所以你知道的。”
“啊,什么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哎呀,就是人家来东西了啦,身上脏,不能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就好了!”
“咦,来什么东西,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大夫啊?”
“你是头猪啊,赶,快,睡,觉!”
“睡就睡呗,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啊?”
……
孟大小姐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许府,只不过许嵩夫妇和一众下人们已经见怪不怪,唯有脸上怪异的表情显示出他们对于这样的呐喊还有看热闹的心情。
翌日清晨,某腐打了个哈欠后,便神清气爽的迅速起床,拉着满脸幽怨,欲求不满的强哥赶往宝珠寺,早饭也只是拿上两个包子,在轿子里匆匆填了下肚皮。
只不过在狭小的空间内,那浓浓的肉香味充斥其中,虽然馥郁至极,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好在轿夫的脚程够快,不一会儿便赶到了宝珠寺前,让憋的难受的许大公子终于出来吸了口新鲜空气,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清爽。
“师太,怎么是你啊,静心小师傅呢?我们想到安置她的办法了!”
告知了扫地的比丘尼来意,湘云二人并没有等到柴郡主的到来,前来的是那天同他们讲述**状况的老尼,孟大小姐不禁很奇怪的问道。
“阿弥陀佛!”
老尼看了二人一眼,不禁宣了个佛号,长叹出声,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来,递了过去,
“唉,你们来晚了一步,今天天一亮她就出城去了,另外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你们。”
“怎么会这样?她一个女子孤身上路,还怀了身孕,这要是出点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师太,她可曾说去往什么地方?”
一听**离开了宝珠寺,许仙心中顿时一紧,急忙追问着她的下落,奈何老尼摇了摇头,却是默然不语,显然并不知道其的去向。
“命运多舛,无颜面见,生死由天,勿寻勿念。”
就在这时,孟大小姐已经展开纸条念了起来,短短的十六个字却透出了无尽的苍凉和悲戚,可见柴郡主这段时间所经历的苦难和内心的哀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不想见的话,不见就好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在哪里幽居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去浪迹天涯,待在汴京城里不是更安全吗?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早一点来,说不定就能把她给拦住了!”
许仙抢过纸条,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很为自己的迟到而懊恼。
孟大小姐感同身受的环抱住了强哥,身体贴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强哥,这不是你的错。这个汴京城毕竟是柴郡主的伤心之地,她选择离开也是必然的,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一定会母子平安,也许这次出走遇到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也说不定呢。”
“湘云,谢谢你!”
许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着湘云的柔荑,说了句感谢的话,却是让某腐感到心中一暖,环起的手臂抱的更紧了。
这里是我们这些比丘尼诵经念佛的地方,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让我们情何以堪?你们要是想亲热,最起码也看看场合吧,在这里秀恩爱,你们这是怕我们饿着,狂撒狗粮呢?
一旁的老尼有些看不过去了,打了个稽首,打断了二人的依偎,
“二位施主,此处乃佛门清净之地,若无其他事情,还是请回吧。”
面对这个不大不小的逐客令,许孟二人脸上略显尴尬,赶紧告了声罪,退出了寺院,却也没坐轿子,而是牵着手漫步在了清晨的汴河岸边。
“湘云,你放心吧,玲儿的事我已经想开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我也只能尊重她,祝福她,不会再去茫茫人海中寻她的!”
看着湘云那明显担忧的眼神,许仙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家娘子的小脑袋,宽慰着她的担心。
“强哥,我没事的,我只是不想你不开心。”
某腐则扑闪着自己的大眼睛,很萌动的伸了伸自己的丁香小舌,俄而想到了什么,双手合掌道,
“啊,强哥,要不我们去蜜月旅行吧?到这里来这么久,我还没好好的欣赏一下大宋的大好河山呢,要不就趁着新婚的契机,美美的游玩一番,说不定还能碰巧遇见柴郡主也说不定哦!”
“蜜月旅行?可是父母在,不远游,爹娘怎么办?”
“哎呀,公公婆婆现在精神的很,说不定他们还巴不得我们出去,给他们腾出空间过一下二人世界呢!”
“真的吗?”
“是啊,不信我们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一番对话之后,某腐成功的将强哥忽悠住,随即便急不可耐的拉着他飞奔向了许府,脑袋里已经开始构筑那蜜月旅行的路线图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四章 天圣诸事
天圣二年二月初二,在寒气稍减的春风之中,湘云和许仙二人驾着一辆马车,驶过朱雀大街,在众人的送别之中缓缓出了南薰门。
至此,某腐这匹脱了缰的野马便带着自家老公开始了嗨翻天的自驾游,五湖四海,三山五岳,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和xx到此一游的题词。
时间也在大宋的百废待兴之中流逝而过,抚慰着亲人失去的哀痛,给予着春种发芽的希望。
与此同时,在休养了一年之后,蒙兀帝国便再次厉兵秣马,有了动静,不过大宋这边倒是虚惊一场,因为蒙兀这回出征的方向是西面的西辽。
关于这件事,蒙兀帝王铁木真早早的就派出使节送来了解释的书信,甚至连原本驻扎在燕云边界处的守军都加入了西征的队伍之中,对大宋完全就是一副不设防的姿态。
有感于铁木真的魄力,仁宗在王安石等人的提议下也是投桃报李,免了蒙兀每年的进贡,转而以盐铁丝绸进行互换的交易,再次狂刷了一下双方的好感度。
于是,这两个超级大国从敌对到合作再到利益共同体,充分展现了共赢的理念。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铁木真仅用了两年不到的时间就扫平了西域,打到了波罗的海的岸边,实现了当初制定的西进计划,目前和欧洲最强的罗马王庭对峙着,战争一触即发。
而大宋则用这两年的时间快速的发展经济和军事储备,重新变回了一个综合性的强国,和三百年前的盛唐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和蒙兀达成战略伙伴关系后,厉兵秣马的仁宗以定国大将军皇甫奇为帅,回到西军的狄青和种师道从旁辅助的阵容朝着西夏全面发起了进攻。
此役,因为之前那场大火还没有修养过来的西夏仓促应战,却根本不是配备了现代化装备和成建制骑兵部队的大宋对手,甫一接触便是完全溃败的局面。
战争只进行了半月之余,宋军就攻进了西夏皇城兴庆府,有着西夏之虎之称的李元虎被少帅三人组和涅面将军狄青围攻,斩杀于皇宫大殿之前。
面对已经占领了皇城的宋军,绝望之中的西夏帝王李元昊在自己的寝宫引火**,终年46岁。
由此,在宋初建立政权的西夏王朝完全覆灭,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在西北大地盘亘了几十年后,最终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皇甫奇亲自将大宋的龙旗插在了兴庆府的城楼之上,向着周边的所有国家喊出了这样一句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
这样的呐喊随着商人的四处奔波而传诵到世界各地,一时间闻者披靡,感受着大宋的强盛而惧怕不已。
东到高丽、东瀛,西到吐蕃、回鹘,南到大理、爪哇,但凡听到西夏灭国消息的,全都无一例外的遣使来宋,表达自己的臣服之意,以免成为下一个西夏,消失在地球的版块之上。
生性善良的仁宗并没有趁势灭掉周边诸国,建立开疆扩土的伟业,反而和这些国家商定了一些通商的事宜,甚至不惜钱粮扶持一部分贫困地区,用自己的仁德和善意显示出了宋朝泱泱大国的气度。
这样的情形也让大宋和周边国家的百姓们喜大普奔,深为不用遭受战乱的洗礼而感到庆幸,于是在工作中越发的卖力,在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中建设自己的美好家园。
于是,最大的游乐园,最大的地心广场,最大跨江大桥,最大的科研中心,一座座宏伟至极的建筑都在有条不紊中陆续落成,更加增添了大宋的整体实力。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发展的一部分,由于蔡霸天和东方未明在汴京城狠狠的露了一把脸,绿林这种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江湖势力也是在近两年的时间里飞速的发展起来。
尤其是在湖南这块风水宝地上,一个叫做湘北同盟会的组织迅速的崛起,势力横跨三省两湖,大有和鼎盛的霸天帮分庭抗礼之势。
这一天,在湘北同盟会总部所在的江陵城,一间幽暗的地牢之中,二十几个威武雄壮的汉子眼睛盯着同一个方向一瞬不瞬,似乎在凝视着什么。
为首的是一位模样狠厉的青年,微弱的光线从手帕般大小的窗口透了进来,印出他的侧脸来,却是湘云的老同学,那一心要重振龙门声威的马通。
此刻的马通同样望着一处地方,在那目光尽头,隐隐约约竖立着一根木桩,木桩之上绑着一个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衣服凌乱不堪,一副勾人犯罪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某岛国的拍片现场。
只不过包括小霸王在内的二十几个汉子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的欲望,有的只是浓浓的杀意和洗刷不尽的仇恨。
“咯咯,马帮主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想要小女子丁香前来服侍,只需知会一声便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将奴家绑来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一点情调也没有,奴家可是会害怕的哦!”
木桩上的女人挣扎了几下,发现绳索扣的很死,根本挣脱不开,也是放弃了行动,转而用着发嗲的声音娇笑的撩着对面的汉子,颇有种让人喷血的罪恶感。
然而二十几人对于这样诱惑的场景根本无动于衷,马通反而是发出一声冷笑,出言讥讽道,
“是吗?堂堂的绝杀军大姐也有害怕的时候吗?几百条无辜的生命葬送在你手中的时候,你连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现在你跟我说你会害怕,有意思吗,胡魅影?”
随着小霸王一语道破女子的名字和身份,绑在木桩上化名丁香的女人脸色立马就变了,只不过其心理素质极好,面对如此局面仍不忘挑逗般的妩媚问道,
“世间都传闻这湘北同盟会的帮主来历十分的神秘,只知道姓马,底细却根本查不出来。只不过再神秘又与我何干?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奴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卖笑女子,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马帮主,马帮主又何必和我过不去?还请马帮主高抬贵手,放奴家一条生路,奴家感激不尽!”
“好一个与你何干!胡魅影,你还记得两年前龙门二百八十七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惨死的血案吗?”
眼见对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居然还不知死活的来撩自己,马通就神情激动的谈起了父亲的惨死和龙门覆灭的那一笔笔血债。
龙门血案这几个字不亚于一道惊雷震在胡魅影的耳畔,令她的神色数度变幻,不过片刻之后绝杀军的素质体现了出来,这个女人再次摆出一副茫然的神色辩解道,
“马帮主是不是抓错人了?奴家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做出这等大事?”
“哼,胡魅影,到这个时候还狡辩,你觉得有意思吗?我为了追查这件事,整整花了两年时间,要不是有了确实的证据,我又怎么会冒然的动手?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过招摇,武功被废了还这么作死,却是方便了我们!”
望着对方眼中一闪即逝的慌乱,马通冷笑连连,直接揭穿了其想要蒙混过关的心思。
眼瞅着这事不能善了,胡魅影也不做那挑逗的姿态,用着嘲讽的眼神望着那怒火中烧的骚年,
“既然你都这么确定了,那怎么还不动手?可恨老娘的武功被废,不然又岂会被你们这几个烂番薯给抓来。来吧,二十几个人老娘还能应付,做完之后死了也是挺爽的!”
“别做梦了,你以为我会让你爽死吗?胡魅影,我告诉你,龙门的血债不是那么好偿还的!”
听到这个女人连自己的死亡都计划好了,马通怒不可遏的上前一把撕开了其身上那仅剩不多的布料,转而拿出一把精致的银色小刀,对着身后的壮汉吩咐道,
“你们都是龙门幸存的兄弟,对这个女人的仇恨不会比我少。记住了,愤怒归愤怒,每人只允许给我割十刀,不许把人弄死了,之后用盐水消毒,再涂些蜂蜜糖水之类的,放些老鼠和蚂蚁进来,我要慢慢的玩!”
听到这样惨无人道的刑罚,饶是杀人如麻的胡魅影也是瞬间变了脸色,疯狂的大叫起来,
“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用这种变态的招数来对付一个女人,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杀你?那岂不是太过便宜你了!你长得挺美的,既然如此,那你想的就不要太美了。想一死了之?哈哈哈哈,这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别说我不答应,就是龙门那枉死的二百八十七个冤魂也不会答应。我会让你知道有时候一个人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一万倍,你就好好享受吧!”
马通则冷静异常,甚至可以说的冷酷,那右手拿着银色的小刀从那娇媚的脸庞划过,感受着那微微颤动的身体所带起的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倏地带起一道弧度,从女人的胸前落下。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地牢,一个宛若葡萄的肉球从胡魅影的胸前掉落下来,随即鲜血喷涌而出,从那美妙的酮体上滑落而下。
三天后,马通坐在江陵城一座豪宅之中正品茗着珍贵的君山银针,一个大汉忽然走进大厅抱拳道,
“帮主,地牢的那个女人死了!”
“死了吗?也是,再硬的骨头,这一百多种刑罚下来也差不多了,玩的也是尽兴了。吩咐兄弟们,将那个女人的尸体剁碎了拿去喂狗,一点也不要剩下来,所有痕迹清除干净,老子嫌脏!”
马通喝茶的动作明星顿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缓缓舒了口气,似乎是了却了心中的一桩大事,继而睁眼起身对着手下人叮嘱道。
“是,帮主,属下一定将这事办的妥妥当当的!”
大汉闻言抱拳退下,自是依言处理后续的事项了。
马通则没有了继续喝茶的心思,而是踱出了厅堂,目光远眺向了长沙城的方向,
爹,二娘,龙门的兄弟们,我为你们报仇雪恨了,那个女人的下场凄惨无比,你们可以安息了。如今的湘北同盟会还不够强大,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个帮派发扬光大,然后改回龙门的名字,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宋有个龙门的存在!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五章 大结局(上)
时光荏苒,岁月飞逝,转眼便到了天圣十一年七月,大宋王朝经过长治久安后正处于鼎盛之际,一封相同内容的书信却在这时快马传到了各个地方。
汴京城户部的办公地点,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胖子正拆开一封印有红色闪电的书信浏览起来,片刻后唏嘘不已,露出了一抹感想,
“唔,已经过了十年了,时间还真是快啊,岳麓书院,真怀念在那里求学的日子……”
胖子自言自语着,目光已经越过千里之外,飘向了那座天下第一书院,似乎看见了其中黑白格子的院服不停闪烁的画面。
与此同时,定国将军府内的后花园,三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同样拿着一封书信,发出了相同的感慨。
蜀川成都、江南金陵、蒙兀草原、大理天龙寺,不同的人却也同样都收到了这样的书信,纷纷回想起在书院时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不禁心生怀念,长叹出声。
夏去秋来,季节转变的十分突然,在人们还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来到了八月十五这天。
不过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看起来就是一片晴空万里,或许是到了季节的缘故,一大清早便有一股舒爽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地里道旁,让人格外的心旷神怡。
只不过随着海拔的升高,这种清爽舒适的感觉越发的淡漠,随之而来的是风速越来越大的那种凌冽感。
这种感觉平常之人是根本不想领略的,但凡事总有例外,就譬如现在站在岳麓山山巅之上对视的两人,便任由狂风拍打在自己的身上也纹丝不动,根本就无视了劲风的侵袭。
而能在这样的强风中屹立如此之久的人,绝不是寻常之人,只是两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奇异之处。
站在东方那人一身玄色劲衣,除了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极其的刚毅之外,就只有那只粗大的黝黑右手稍微有些怪异,显示出他的身份正是那名满天下的铁手铁二爷。
至于西方那位,则完全看不出年纪,一副长发飘飘,仙风道骨的模样,配上腰间一根碧绿色的玉箫,着实像那神话传说中的神仙一般。
“柳前辈,当日一别,如今已经有十年了,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兑现我们当年的承诺!”
僵持良久,铁手最终先开了口,感慨着当初汴京城一别时隔这么久还能再次相遇,不得不惊叹于命运的安排。
柳如是倒是没有这样的感慨,活了一百多岁的老怪物什么样的阵仗都见过,对此顶多有点意外,却绝不至于惊讶,他唯一感到惊讶的就是铁手身上那股强绝的气息,不禁点头道,
“想不到一别十年,你的武功造诣就到了如此之高的境界,可以让老夫放手一战了,哈哈哈,从此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前辈谬赞了,这些年走南闯北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以前实在太过坐井观天,小视了天下英雄。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武道一途是没有止境的,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对于柳如是将自己拿来比较,铁手却是做到了宠辱不惊,摇着头说出了感悟到的大道至理。
“好,你能有此心境实属难得,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柳如是再次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腰畔的玉箫则化成了一抹耀眼的绿光,朝着对面的铁手直刺而去。
“来得好!”
铁二爷眼前一亮,握紧了黝黑右拳不退反进,对着那绿光的尖端直冲而上。
岳麓之巅上,两大绝世高手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对决,惊起飞鸟无数,岳麓山中则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
岳麓书院的大门前,已经晋升成老五的小五虽然早就成为了书院帮佣的头头,却依旧十分低调扫着地。
因为在十年前某个家伙的口中,他铭记住了一句话,那就是凡是在大型单位里看门扫地的,那都是大隐隐于市的前辈高人,于是对于扫地这种枯燥的事,他却是甘之如饴的十年如一日,扫出了风格,扫出了内涵,扫出了即便是在全国也有这个印象的知名度。
已经垂垂老矣的松狮犬嘟嘟,则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兴趣,犯着晨困的圈在门边继续做着自己的春梦。
忽然间,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正在打盹的嘟嘟猛地站起身来,伸长了舌头望向山脚小路的尽头,来回的踱着步子。
“马桶,你这混蛋叨叨了一路烦不烦?老子说了岳阳是我们霸天帮北上的必经之路,除了这个地方,你朝着哪里发展都成,你怎么就死活说不通呢?”
山道处,一个看起来就很有肌肉感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却并不忙着赶路,而是对着身后大叫着,似乎是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跟在其后的马通则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一脸贼笑道,
“白板,都是自家兄弟,咱俩也算是打出来的交情,为了个地盘继续打来打去的多没意思,你就把岳阳让给我呗,大不了整个湘西我都送给你!”
“你丫的才去湘西赶尸呢,老子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敢抢,我就带着所有霸天帮的兄弟住在你那江陵城,一应开销由你支付,什么时候把岳阳还回来,我们什么时候走!”
见马通完全没有听进自己的话,依然没脸没皮的想要把势力延伸到岳阳那块地方,蔡岩无法只得祭出了釜底抽薪的大法,来遏制其的不正之风。
湘北同盟会的老大一听这话顿时被呛的差点吐血,不禁对着蔡岩伸出了大拇指,
“好,算你狠,老子服你!”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怎么到一起就吵个不停啊!今天可是老同学聚会,别整的跟黑帮分地盘似的,丢不丢人啊?”
一个妖娆的身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却是那越发妩媚动人的宋嘉。
看到这个花一般的男子,马通略显尴尬,脸颊不禁抽搐了几下,刻意的拉开了距离,显然对其有着很深的忌惮。
蔡岩倒是心很大的拍了拍宋嘉的肩膀,很是热络的攀谈起来,
“哟,是嘉宝啊,不对,现在应该称你为宋大师了,你的那个德雨社都快红透了大宋的半边天,想要听你唱戏,可是相当的难得啊!”
“哪有,白板,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会聊天了啊,咯咯!”
宋嘉很娘的兰花指一甩,对于蔡岩的话很是受用,便也堆着笑脸交谈着,倒是把旧爱马通扔在了一边爱搭不理。
不过这样的情形也正中小霸王的下怀,被无视了的他赶紧加快了步伐,朝着书院大门奔去。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书院,闲杂人等禁止入内,若是找人的话还请登记一下,在下替你们进去通知。”
看着颇有些面熟的几人,老五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不禁上前问着话。
聊的正欢的蔡岩和宋嘉一见马通居然被拦在了门口,大笑着上前报出自己三人的姓名,老五这才恍然大悟,不住道歉的同时也赶去向现任的院士报告情况。
大狗嘟嘟倒是懒洋洋的过来闻了闻味道,发现似曾相识,便也不再理会,再次圈回了门口,摆好了睡姿,让想要和它亲近一番的三人尴尬不已。
“要不我们先进书院里逛逛吧,这个时分其他人还不一定到呢,一边回忆回忆往事,一边等着他们,也是挺好的。”
郁闷之余,宋嘉给出了一个满是诗情画意的提议,得到了旁边二人的赞同。
可就在他们跨步未走之时,身后却传来一连串的笑骂声,
“我说山下的轿子和马车都是谁的,原来你们三个家伙都已经上来了,也不知道等等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声音传进耳朵,三人不用回头就知道死胖子已经到了,可回头望去时,看到的却是五个身影,除了司马望之外,天一三二和钱乙也是面含微笑的疾步走来,像是一同从京城赶过来的。
“咦,猴子,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记得你好像后天不是有一场对阵朝天阁的比赛吗?”
“我给推了,比赛哪有这十年一度的老同学聚会重要啊!”
看到如今齐云社当家球星的陆明也出现在这里,马通有些吃惊,一向关注蹴鞠比赛的他知道许多赛程的安排,见状不禁询问起来,不料却听到了让自己深深感动的答案。
小霸王没有再说什么客套的话,只是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好样的,猴子!”
“我这算什么啊,冬瓜和肥肥现在生意越做越大,那一单都是几万两纹银的出入,接到老同学聚会的书信,还不是连生意都不做了,立马就赶了过来。”
陆明则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将天一三二的另外两个烂兄烂弟给抬了出来,言明自己的微不足道。
被点名表扬的两个牲口很是羞涩,只是憨憨的笑着走到三人的面前,不过细心的宋嘉却发现了一个异状,指着刘州的手道,
“啊,冬瓜,你,你左手的小指怎么少了一截?”
“哦,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当年我不是嗜赌成性嘛,不仅输光了家产,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刚刚结完婚的湘云得知了这件事,不仅帮我把赌债还了,还给我牵上了北堂世叔这条线,让我跟着他去贩马。我羞愧之下咬牙剁下了自己的手指,立誓再也不赌,只一心的经营生意,这才有了今天的一点成绩。”
刘州凝视着自己那残缺的手指,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后悔,有的只是对某人的无尽感激之情。
只不过在其提到湘云这个名字之时,原本还在热络的打着招呼的众人忽然集体失声,全都沉默了下来,脸上现出淡淡的忧伤。
“我说你们怎么都站在大门口啊?到了书院,再怎么样也得进去看看吧!”
就在这个静默的时候,又一个声音从山道那里传了过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六章 大结局(中)
十年后的中秋清晨,天字一班的人全都聚到了岳麓书院的大门前,在刘州因为提到湘云而集体沉默之时,一个声音从山道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皇甫奇那个少帅三人组堪堪赶到。
只不过如今的皇甫奇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帅,那原本英俊帅气的脸上此时已经多出了一道由眉间划过鼻梁,直达嘴角的豁口,将整个五官的美感破坏殆尽,显得相当的狰狞。
然而,并没有一个人为此取笑过他,所有的宋人都知道,这一刀是在当年覆灭西夏的那场辉煌战争中被西夏第一高手李元虎所伤,代表的是永世的荣耀与军功,不仅没有遮掩住这位少年将军的英气,反而更加增添了他的勇猛和果敢。
许多年轻的宋人做梦都想着能有一道这样如同男子汉勋章一般的伤疤,于是毅然决然的报名参军,投身到保卫国家的伟大事业当中。
皇甫奇倒是不愿以此来炫耀,看到众人崇敬的目光,不禁心下微叹,指着谢天岔开了话题,
“肥肥,我听说你捣腾蔬菜挣了很大一笔钱,正准备去汴京城狠狠的宰你一顿,哪曾想你早早的就跑来了。不过我还真是奇怪,你一个无肉不欢的家伙,不去捣腾肉食,为什么会干起蔬菜的买卖了呢?”
“唉,班长,说多了都是眼泪了,这事还不是死胖子给祸害的嘛!”
见皇甫奇询问,谢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详细的道出了当时的情形,
“原本我是开的肉食店,心想着赚点小钱的同时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舌之欲。谁想胖子这个禽兽把这店当成是他家开的,天天跑来蹭吃的,搞得我新店开张,铺子里一半的肉食都备不齐,无奈之下这才转行做了蔬菜!”
“靠,死肥肥,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老子只是稍微尝了一点,你特么偷吃的是我的好几倍,要不是老子好心提醒你,整个店铺的肉食都要被你那个肚子给扫光了,你居然还敢这么不要脸的污蔑我,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听谢天在那里哭诉着装可怜,司马望果断不能忍,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全然没有一点户部侍郎的自觉。
“好了,别闹了。机会难得,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眼见两个重量级吃货就要扭在一起,卫台给周泽打了个眼色,将两人拉开,同时将大家的注意力回归到了正题上来。
蔡岩等人一听也是这理,于是不理仍在打着嘴炮的两个吃货,陆续的走进书院,闻讯赶来的罗瑶和刘仲甫夫妇分别同众人问了好,仍旧是一副恩爱如初的模样,倒是狠狠的在大众面前撒了一把狗粮。
“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老半天了!”
就在众人刚客套完,一个幽幽的声音自旁边响起,瞬间让周围的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
众人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眼尖的陆明这才第一个发现身旁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不由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我去,神棍,你丫不要每次出现都这么吓人好不好,会遭报应的!”
有了猴子的惊呼,众人这才发现安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纷纷口诛笔伐着他的悄无声息,好半晌才停止了骚动。
“神棍,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安大师了,这段时间又上哪忽悠去了?”
“刚从大理天龙寺过来,和那里的高僧畅谈了一下佛道殊途的理论,听讲的人倒是不少,明白的没有几个,吾道甚孤啊!”
安晴平淡的说着,脸上现出悲天悯人的神情,显然是开启了装逼模式。
“省省吧,神棍,你那一套也就骗骗那些人傻钱多的土豪金,在我们面前就别装了。话说我们来了也有段时间,你不是早就到了嘛,怎么才出现啊?”
只不过他的这副职业性的仙风道骨好像并不受人待见,马通就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询问着其先前在哪里神出鬼没。
安晴很无语的指了指门卫室,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还不是周老师和上官老师,说什么好久不见,非要拉着我喝几杯,结果我还没开始喝,他们倒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唉,他们二位就这样,你们不要太过介意。朱院士已经过世,沈先生又做了匠作营的主事,而玄空大师也云游四方去了,书院里就属他们俩资历最老,院士也不愿说的太重,便由着他们去了。”
不做职业棋手,偏要做书院资深教师的刘仲甫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叹道。
“对了,我之前好像有看到小乙,他似乎有些事,急急忙忙的就往医务室去了,连个招呼都没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安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这边。
“那是要去的,好久没见到这位救命恩人了。要不是他及时的诊治,我早就死在李元虎这刀伤之下了,他那么着急,想必是和沈院医有什么交流吧,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
皇甫奇闻言点头表示赞同,作为班长很自然的带领着一班曾经的学子们朝着医务室进发。
“那你们要快点呀。今天是中秋,院士正在给老院士扫墓,你们叫上小乙后,快些过去啊,我们就先走了。”
罗瑶晃着胸前的硕大和众人挥手告别,哪知那被围棋老师滋润的双峰越发的伟岸雄奇,一动之下将一众牲口们的视线全都聚焦其上,再也转移不开。
直到宋嘉翻着白眼提醒着,众人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迈动着脚步,只是从他们那一步三回头的流连忘返来看,大有一直欣赏下去的意味。
好在医务室离大门口并不远,只是拐了个弯便到了,众人一晃就望见了那座熟悉的建筑。
由于适逢中秋,大部分的学子都已回家过节,整个书院里都显得清净了许多,医务室里自然也没有什么人,于是随着敲门声响,不一会儿,一个俏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先前还在遗憾着没能一饱眼福的牲口们眼神立马再次直了起来,口水花花的往下流,只因那身影是一位前凸后翘,丰乳肥臀的充满了性感气息的美女。
看到一大群人出现在医务室的门口美女先是一愣,继而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展颜露出了美如画的一笑,
“相公,二哥,你们都来了啊,钱大夫正在里面和沈大哥谈事情,马上就好了。”
一听到这样的性感尤物已经名花有主了,还是在自己一行人之中,众牲口就懊恼着直悔肠子,纷纷左顾右盼,想要将那个所谓的相公揪出来大卸八块,以泄心头的强烈不满。
然而在这其中,一向好色却没有女人缘的司马望则无动于衷,只是开口打了声招呼,
“我说余欣,你别一见面就二哥二哥的叫着,多难听啊,叫德昭哥多好,高大上不说,一听就很上档次。”
余欣?噢尼玛!这是当初那个双一百六的雌性肉山?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完全就是湘云讲得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励志故事啊!这样说来,她的相公难道是……?!
听到胖子的称呼,牲口们回想起在书院求学时那个圆球状的物体,不禁狂汗,纷纷将目光聚集到了某人的身上,露出一抹震惊和犹疑的神色。
看到大家都在盯着自己,马通不由尴尬的假咳了两声,上前很温柔的说道,
“欣欣啊,今天我们同学聚会,你也都认识,要不和我们一起吧?”
“老同学聚会不准带家属,马桶,你这是红果果的炫耀,你不想待会醉的不省人事的话,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对于损友的秀恩爱方式,蔡岩代表众多屌丝发出了义正言辞的声明和警告。
余欣也知道和一群纯爷们玩耍十分的不方便,婉言谢绝了夫君的好意,专心的做起了书院护士这份伟大而励志的工作。
就在这时,听到说话声的钱乙和沈英也是来到了门口,同样跟出来的,还有一个明显是学子模样的少年。
“哦,大家都已经到了啊,我还以为还要等会儿呢,不好意思啊!”
见到众人专门来寻自己,钱乙也是告了声罪,感觉内心满满的都是温暖。
经过余欣的励志后,众人见到当初那个懦弱的胆小鬼时也没有了玩闹的心情,唯有皇甫奇上前郑重的行了一礼,这才很奇怪的指着旁边垂手而立的少年,
“小乙,我们都听说你云游四方,没听说你结婚生子啊,你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别乱猜啊,班长。这是书院的学子,名叫王维德,沈院医说他在学医上的天赋相当高,怕在这里埋没了他,就想让我收他为徒,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班长这一调侃,生性本就柔和的钱乙立马像个大姑娘一样红了脸,急忙出声辩解着。
而少年王维德也是知道了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很乖巧的对着众人鞠躬行礼,
“维德见过各位学长!”
看着这个出来解围的少年,皇甫奇等人自然不好再调侃他的师傅,而是夸奖起了自己的老同学,给少年灌输着钱乙成为一代名医的成长史。
“小乙,既然如此,那小德就拜托给你了。”
院医沈英却没有嬉闹,而是很郑重的交代了一句。
“放心吧,沈院医,小德的天赋毋庸置疑,我会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绝不会让这样的明珠蒙尘!”
钱乙收起玩闹的心,很标准的行了一礼,转而微笑的看向自己这个天赋异禀的徒弟,
“小德啊,为师今天老同学聚会,你先在沈院医这里打打下手,等结束之后师傅就带你走。”
“师傅,您放心吧,沈院医对我很好的,我很高兴和他学习医术的。”
异常懂事的少年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等着师傅来接自己去云游四方。
这一番话又引得众人一顿夸奖,好在皇甫奇依然记得扫墓的事,于是众人立马收拾心情,朝着墓园方向赶去。
墓园就在原来是上,紧挨着扩建后的书院。众人赶到时就发现一位女子正用荷叶清扫着墓碑,整个的空气都充满了清新的味道,正是那如同百合一般凄美的周文君。
不过一班曾经的学子们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问好,因为他们看到了另一个虽然瘦小但不容忽视的身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意识的,众人尽皆跪倒在地,行起了大礼。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十七章 大结局(下)
仁宗回头望去,却是不喜的皱起了眉头,挥了挥手道,
“都起来吧。今日是老同学聚会,你们无需多礼。我是作为同学的一份子来的,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抛开固有的君臣关系,称呼我为赵彬或者泽世,当然我更开心的是你们能和皇姐一样,叫我排骨这个许久不曾听到的绰号!”
“好,既然皇上这样说了,那大家也都不用矫情了。排骨,你把我们骗的好惨,早知道你也过来,我们说什么也得搭个顺风车啊!”
皇帝都开了这样的金口,大家当然不好再跪着,只是起身后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特殊的同学相处。
好在作为班长的皇甫奇开了先河,同仁宗说笑起来,更是直呼绰号,让人不禁回忆起了十年前的光景。
众人这才纷纷上前打起了招呼,同时和护卫在旁的杨宗宝见了礼,毕竟他虽然现在已是北军的主帅,但当年也曾经是一班的骑射老师。
“你们都来了啊,也好,你们也算是爹最后一届的学生。看到你们如今这样,我想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会欣慰吧!”
扫墓结束后,周文君看到十年前的天字一班学子们,一时间恍如隔世,不禁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
“既然来了就鞠个躬吧!”
见气氛凝重,旁边默立的燕南飞忽然跳出来出声道,算是变向的调节着气氛。
众人自然并无不允,只是在行完礼后,一向以吃货著称的司马望便忍不住询问着曾经的室友仁宗道,
“排骨,阿飞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说要行遍天下,学尽珍肴的吗?”
“死胖子,你还真是头猪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阿飞对文君姐有意思吗?自从十年前你大哥死后,阿飞就一直等着她,文君姐再是铁石心肠,到了最近也是松口了,这种时候燕南飞又怎么可能往外跑,自然是待在书院里,等着最终抱得美人归了。”
融入了同学之中的仁宗也没有了架子,见众人都是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爆出了一个很是让人惊喜的猛料。
猴子等人听完之后一脸的搞事表情,奔着燕南飞而去,准备调笑一番,唯有胖子难得正经的说道,
“唉,自从大哥死后,嫂子就一直寡居在书院里,接下了院士骤逝的重担,其中的辛苦我们大家都能想到。如今能有个人不离不弃的等她,我也为她高兴。湘云说过,久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有了这十年的证明,我想他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吧!”
“嗯,死胖子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现在开心的是,有阿飞在,我们今天又能一饱久违了的口福了!”
谢天这个同样是吃货的存在却将如此暖心的话题生生的给掰歪成了逗逼的话,听的司马望一阵白眼,不禁鄙夷的嘲讽道,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特么知道吃,都吃成个球了还不知道节制,难怪要叫肥肥。你咋不憋口气飘在空中,让风给吹走呢?”
“哎哟,死胖子,你居然说我贪吃?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体型?自己都一身绿毛了,还硬说别人是妖怪,你怎么好意思的?”
谢肥肥对于这样的言论当然不会忍气吞声,当下指着司马望的鼻子就回呛过去,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撕的势头。
赵斌见状连忙分开了二人,很是无奈的说道,
“好了,你们这两个活宝也是够了,都少说两句吧,西门老师还在教室等着我们呢!”
“咦,西门老师也来了吗?”
皇甫奇闻言有些惊讶,随口问了一句,坑货和夯货也是凑了过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是啊,只不过西门老师怀了二胎,不能长时间走动,就先和伯歧哥去教室等我们了。”
赵斌点点头,随即又漫不经心的爆出了一个惊人的八卦。
司马望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
“对哦,班导在书院可是有职工宿舍的,我们还去闹过洞房呢!”
“哎,怀孕了?还是二胎,不行,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去看看!”
一向在江陵发展的马通却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消息,也不管胖子的感慨,一溜烟的朝着昔日的教室奔去。
而闻听西门采薇怀孕的消息,众人也都围了过来,就连正在捉弄燕南飞的天一三二几人,也是凑上前询问着具体的情况。
“怀孕好啊,还是二胎,这就更好了。想当年,班导可没少**我们,如今时过境迁,她马上都有第二个孩子了,这回说什么我也要成为这两个小孩的老师,好好的教育他们如何成才!”
谢天更是咬牙切齿的励志要成为孩子的老师,只是那扭曲的神情显示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决定要共同对变态女教师的孩子实施教育,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相当有干劲。
赵斌知道众人的急迫,于是也不废话,领着众人和周文君辞别,便浩浩荡荡的朝着教室而去。
“你们先忙着,我去准备饭菜,中午别忘了一起来食堂啊!”
远远的,燕南飞和众人挥手呼喊着,心情看起来十分的兴奋,一向懒散的他竟是主动邀请众人前去用餐。
原因很简单,由于天字一班的重聚,似乎感受到了当年活跃的氛围,周文君一向冷漠的面容也有了一丝的笑意。
看到心上人心中的冰川开始融化,苦等十年的男子差点喜极而泣,区区一顿精美的宴席又对他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提这个超级屌丝感受到春天来临的心情如何,天字一班的学子们已经再次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教室之中,只不过神情中的怪异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哎哟,臭小子们,你们都到了啊,坐吧!”
殊不知自己的孩子已经被惦记上的西门采薇正和陪同而来的孟良说着话,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就看见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仿佛再次回到了课堂之上,展颜笑了起来。
然而皇甫奇等人虽然在书院求学时都饱受这位变态女教师的折磨,但此时再见,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回荡在心间,令他们不自觉的便照她所说的话做,逐个坐到了自己曾经的位置之上。
只是原本应该坐满的位置,此刻却是在靠近墙角处空了两个,正是湘云和许仙的座位。
“西门老师,你虽然不再教书,但近段时间也在书院静养,怎么样,书院里这些年有没有像我们那届那样惊才绝艳的人才啊?”
宋嘉对变态女教师倒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本着半个女性的八卦心理,询问起了书院的栋梁之才。
打开了话题,西门采薇也是侃侃而谈的聊了起来,
“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羞,要说到文韬武略,这一届的岳飞、孟珙、辛弃疾足够力压你们所有人,我想再过个三五年,你们就会听到他们的大名了!”
“duang,duang!”
就在众人不服准备抗辩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钟响,不知道是帮佣老五所敲,还是周刚他们清醒过来上了钟塔。
不过再次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众人也是停下了说话声,很是整齐的挺直了腰杆,看向了西门采薇。
“好吧,既然都到了,那我们就先来点名吧。”
西门采薇环顾了一下,发觉大家都在很端正的坐着,等待着自己发言,也是大腹便便的起身走到了讲台之前,重现着昔日上课前的点名环节,
“钱乙。”
“到!”
“宋嘉。”
“到!”
……
“谢天。”
“到!”
“孟祥云。”
“……”
“许仙。”
“……”
那一声声清脆的回应飘荡在教室里,组成暖暖的一股回忆的场景,让所有人为之感动,只不过在点到最后两人的姓名时,却是久久没有回声,也让天字一班的众人幸福的情绪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
良久,西门采薇的眼神黯淡下来,自嘲的笑了笑,
“是哦,他俩已经不在了,看我这记性。爱情的小船就翻啊,当年我还亲自询问过那个看到他们溺水,没想到历经重重劫难都安然无事的二人,却被一个洞庭湖给淹没了。”
变态女教师的话正戳中在座每个人的痛点,那件始终不敢相信也不愿回忆的往事。
据宋史记载,天圣四年春,神武长公主与夫君许仙泛舟游于洞庭湖上,清风徐来,小船翻,二人突兀落水,卒。
“西门老师,虽然湘云和强子的离去让我们很痛心,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想必他们也已经投胎到了好人家,我们也应该放下了。老师既然写信将我们叫来一聚,也不愿在这种气氛下回忆往事吧!”
一直过着刀头舔血日子的马通对生死看的很淡,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然而西门采薇却是奇怪的回了一句,
“不是我写的信,我也是收到信才知道你们要聚会的,不是你们班长皇甫奇号召的吗?”
“不是我!”
定国大将军皱了下眉头,否认了一句,却发觉众人尽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惊呼道,
“我知道是谁了!你们记不记得信封上那个血红色的闪电标志?我曾经在湘云的耳后发现过一个同样的标志!一定是她,湘云没有死,一定是她给我们写的信,湘云!”
话还没说完,皇甫奇便状若疯癫的冲出了教室,在整个书院空旷的场地上呼唤着那个每个夜里魂牵梦萦的女子。
天字一班的其他人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脸激动的神情疯狂的喊叫着,声音扶摇直上,逐渐传到了万里的云巅。
—— 全 书 完 ——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