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ll》 入乡 在黑色小汽车上,石田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把快要抽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面,眼睛望着前面的小镇风光,样子很出神。 神原义昭看完最后一本杂志后抬头,看见石田心不在焉的样子,出声提醒,“石田叔叔,当心看着路。”石田把心思收了回来,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抱歉,这里对我来说也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啊……对了,你父亲和你说过吗?他也是在这里毕业出去的。” “这个他倒是没提到过,石田叔叔也是这里走出去的吗?” 石田的眼睛顿时一亮,“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和你父亲约定一起走出这个小镇,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车子开过七绕八绕的盘山路,变得没那么颠簸。石田叹了口气,“大概在初三的时候吧,我曾经和你父亲探讨过未来职业选择的问题,他毅然决然地说要去经商,不过现在看来他失败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带你离开大阪。” 神原义昭摇了摇头,“父亲是个很优秀的人……” 石田意识到了什么,没再说这个话题。 “对了,义昭,你原本学校的课程比这个新学校要快半个学期呢。” 神原义昭原本稍显困倦的双眼瞬间驱散了疲劳,“半个学期?这么多吗?” “嗯,所以啊,在新学校可以不用那么紧张,就当做复习好了。” “啊……嗯。”神原义昭听完后,眼睛又缓缓合上,在他完全闭上眼之前…… 他看见自己右边车窗上趴着半个残破的小熊娃娃,他吓得一个激灵从后座上摔了下去,石田担心地把车停在路边,关切地询问神原义昭有没有事。 神原义昭爬了起来,缓缓打开车门,查看那个娃娃趴着的位置,石田也疑惑地跟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神原义昭把那只娃娃拎了起来,拿给石田看。石田接过娃娃,看着它只有上半身的残破身躯,它的脖子上还缠着一根红绳,两只塑料眼睛已经被挖掉了。 石田嫌弃地把那残破的娃娃一扔,“真晦气,别管它了,咱们继续走!上车!” “啊……好”神原义昭在石田的催促下上了车,石田一路上变得严肃很多,没有了之前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静盯着路面,神原义昭也识相地没说话,半个小时过后,石田把车停在一个神社下,嘱咐了神原义昭别乱走后自己独自上了山,去那个神社了。 “到底怎么了啊……”神原义昭望着石田的背影逐渐远去,叹了口气,他受不了车内闷热的空气,打开车门下了车。 远远地,他看见一座水库屹立在某个地方,奇怪的是,水面上还弥漫着一些薄薄的水雾。 神原义昭看得出神,不自觉的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丝毫没注意到疾驰而来的两辆摩托车,差点和那两个摩托车手撞上。 “喂!小鬼,这样很危险的!下次注意点!”其中,留着黄色头发的青年嚣张跋扈地冲神原义昭喊道。 “啊……抱歉……”神原义昭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两个青年不满地发动油门,重新骑着摩托走了。 “呼,刚才好险。”神原义昭调整好自己急促的呼吸,回到车子旁边,视线从水库上移开,回到神社上。 这时,石田也心事重重地走了下来,正好对上神原义昭的目光,“你怎么下来了?” “空气太闷热了,出来透透气,石田叔叔,您刚刚是去……” 石田嘴里叼着一根烟,双手插进裤带里面,“以防万一,带上这个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当是减轻心理负担也好,带上吧。” 石田递给神原义昭一个红色串珠手链,上面的红色串珠和绿色细藤蔓交缠在一起,看起来红绿相间的,神原义昭戴上了手链,一时间看着它出神。 “走了!上车。”石田的话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先带你去你的新学校,先办理好入学手续,明天就开学了,希望你可以快点融入新环境吧。” “一直以来,麻烦石田叔叔了。” “哪里的话……” 石田抖了抖自己的黄色大衣,轻咳两声,转动车钥匙,两个人在烈日下又出发了。 在路上,神原义昭把刚刚遇到两个摩托车手的事情告诉了石田,石田听后说道:“你遇到的是机车族,他们整天没什么事做就飙车,尽量离他们远点,知道吗?” 神原义昭点了点头,心里强烈认同石田的话。 不知不觉间,石田已经把车开到了学校,“喂,小子,醒醒,到了。”石田晃了晃神原义昭的肩膀,把他叫醒。 神原义昭下了车后,用朦胧的双眼打量着这所学校,看起来占地面积不是很小,应该是办得比较好的学校,至少经济方面不会太拮据吧? 石田领着神原义昭到了他的班级办公室,办公室里面有一个戴着老旧眼镜的先生,他扎着黑色领结,穿着黑色长裤,头发剪的很短,看见有人进来后,缓慢地站起身来。 “是石田啊……好久不见……” 石田微笑地回答,“是啊,末竹老师,您还在这里教书啊,没退休吗?” 先生笑了笑,“我要是走了,这里的老师又要少一个了,不走,不走……” 石田点点头,忽然想起神原义昭的入学的事情。“啊……义昭,这位呢,是我的老师,末竹健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神原义昭毕恭毕敬地朝末竹健一鞠了一躬,末竹健一笑了笑,“诶哟,不用那么讲究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班主任了,虽然四班的孩子们比较吵闹,但也心肠不坏,明天就是新学期了,要和他们搞好关系……” 神原义昭点点头,在谈话间,入学手续已经办理好,石田跟末竹健一叙旧一会儿后,便和他道别。 临别前,末竹健一语重心长地跟石田说:“石田啊……都说了多少次不要抽烟,你还没毕业那会儿我就跟你说了几百遍了,你就是不听……” 估计是闻到石田身上的烟味儿,末竹健一开始了悉心教导,“啊……老师,我知道了,走了走了。” 随即,石田拉着神原义昭出了学校,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看来,这个地方对他是很重要的回忆之乡吧……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再次响起,石田开着车载神原义昭到了自己家,青石路21号。 “诶?奇怪了,我的钥匙呢……”石田在家门前翻找自己口袋里的东西,焦急的样子很是滑稽,逗笑了神原义昭。 “你小子笑什么……啊,找到了,快过来。” 石田招呼神原义昭过去,随着扭动门锁的声音响起,门应声而开,两个人把车里后备箱的东西都搬进了屋子里。 忙活完之后,石田点上了一支烟,走向窗户口的位置,单手拉开窗户后,把嘴里的烟雾吐向外边。 神原义昭坐在沙发上休息,他环视一周客厅,整个客厅不大,但是家具摆放有序,并不显得很拥挤。“石田叔叔,在神社下面,我还看见一座水库,那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呢?” 石田若有所思地回答:“那个啊,我小学的时候就有了,不过我并不喜欢那个地方。” “为什么呢?” 石田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有三个死党,其中一个是你父亲,至于另外两个……” 石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另外两个,现在还在水库里边。” 神原义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水库管理部门工作?” 石田摇摇头,“不,并不是。那一年是初一的暑假,我们四个人一起去那水库里玩儿,结果,其中一个伙伴突然腿抽筋了……” 石田吐了一口烟雾,“另外一个小伙伴着急,连忙去拉他,结果他们两个都淹死在水库里面了,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都被水泡黑了,别提多瘆人了。” 神原义昭听到这里,很是好奇地问:“那您和父亲呢?” “我们?我们都是胆小鬼,没敢去救,反而自己头也不回地游到安全地带了,可以说是见死不救吧,也可以说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并不想隐瞒什么,说出来的话,我心里也好受点。” 石田把一支烟抽完了三分之一,正低头想着什么,突然,他打了个激灵,好像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对啊……当年东野死的时候……头没了。” 神原义昭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发寒,“石田叔叔,头没了……是什么意思?” 石田甩了甩头,双手抱头努力思考着。“东野的尸体被打捞起来时,少了一个头,身体却基本完好,要是根据当时的说法,说是被水库的压强压断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啊……” 这时,神原义昭忽略了东野的尸体状况,进而询问另外一位小伙伴的尸体状况,“石田叔叔,那……您的另一位小伙伴的尸体……又是什么样的?” 石田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熄灭了,“另外一个人……他的两个眼球是空的,只有上半身,只有上半身……” 顿时,他们两个人都心里发怵,那不正是今天遇到的娃娃的模样吗? 噩梦 “滴滴滴滴……”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阴森恐怖的气氛,“喂喂?石田吗?你们到了没有啊?” “到了到了,义昭,跟你父亲说几句话。” 神原义昭接过手机,“父亲,我跟石田叔叔已经到目的地了,不用担心。” “嗯,好……明天就开学了,今晚注意休息。” 神原义昭跟父亲聊了一会儿后,他的父亲那边因为有其他事情就先把电话挂掉了。 石田瘫坐在沙发上,慵懒地对神原义昭说:“你先去洗澡吧,我先睡一会儿,等太阳落山了我再做饭,记得叫我。”说完,他便没了动静,看样子是睡着了,开了一天的车,也难怪这么累了。 “水库……”神原义昭想起今天下午在路边看到的情景,高高的水库四面环山,水草树木茂盛,水面上还有一层薄雾。 很难想象那里出过这样的事情啊,现在还早,五点钟不到。他看了看熟睡中的石田,拿起沙发上的那串钥匙,走出了石田的家门。 把大门关上后,神原义昭沿着青石路的深处走去,街上没有一个人,冷清地让人觉得害怕。神原义昭毅然朝着水库的方向走去,青石路离水库不是非常远,继续走下去的话,还是能在一定时间内到达的。 神原义昭望了望幽深的道路,左右两边的店铺基本上都关门了,只有少许商店和一个小超市开着。 “前面那位同学,稍等一下。”一个声音从巷子里传来,那是一道清亮的女声,神原义昭向声音的源头看去,从巷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生,她的头发略显茶色,稍卷,戴着一副红框眼镜。 “怎么了吗?” “那个……你要去的地方,是山上的那座水库吗?”她担忧的语气和着急的神情让神原义昭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下午看到那里有一层水雾,觉得很好奇……”神原义昭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个女生听了之后,张开双手挡在神原义昭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那里不能去的。” “不能去?原因是?”神原义昭越来越觉得那个水库有问题。 “原因……那里很危险的啊,你不知道吗?我们本地人大多都不会去那里的。” “大多?” “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偶尔也会有几个小混混去那里……总之!就是不能去那里。” 神原义昭作出了退步,“我知道了,谢谢告知。” “呼……你能听进去真是太好了,诶?你身上的校服,和我的不一样呢。” 神原义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校服,的确,自己的校服是白色的,面前女生的校服是黑白相间的。 “你是转校生?”女生眨了眨眼睛,看着神原义昭衣服上的校徽。 “嗯,今天刚办完入学手续。” “我是听老师说的,今天下午我也在场,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话,在一旁看着呢,整理新书籍也很累啊……”说着,女生又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你刚才说,水库上方有水雾?” 神原义昭点点头,“是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女生点点头,“这样啊……好的,我知道了。”转而,女生微微一笑,“既然我们是同学了,还是同班同学,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叫市桥里佳。” “我叫神原义昭。”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市桥同学刚刚在巷子里做什么呢?”神原义昭想起她在前方巷子里走出的情景,觉得有点疑惑。 市桥里佳神秘地说:“跟我来。” 神原义昭跟着她走进巷子里,迎接他们的是一声声的猫叫。“你是在喂养流浪猫?” “嗯,是的哟。”市桥里佳蹲下身子摆弄着地上的木碗,里面装着猫粮,三只小猫正争先恐后地吃着里面的东西。 “它们肯定饿坏了吧?看它们吃得多着急。”市桥里佳轻轻地顺了顺猫毛,起身回头。 “走吧,天色不早了,神原同学也该回去了吧?” 神原义昭点点头。 “那就在这里分别吧。”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后,市桥里佳又停了下来。“神原同学,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去水库哦。” “嘎……嘎……” 几只乌鸦站在电线上,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叫声,一阵沉寂过后,神原义昭给出了回应。 “我知道了。” 神原义昭用石田的钥匙重新打开门,回到了客厅,看到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石田,他松了口气,把钥匙放回原位后,在行李箱里翻出自己在大阪商店里临时买的新衣服,走进了浴室。 水温是适合的,应该是上午石田来接他之前就提前开了热水器。 神原义昭熟练地打开水龙头,温热洗澡水放好后他放了些沐浴露到浴缸里,脱下要换洗的衣物放进了木盆里。 进入浴缸后,他让自己稍微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把湿毛巾放在额头上,背靠在浴缸上,眼睛闭上,身体感受着水温带来的愉悦…… “为什么市桥里佳同学一再告诫我不要去水库呢,她这么说我反而更在乎那里了。”神原义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而且,石田叔叔对那个水库也有阴影,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吧。” 明天就要去学校了,会认识怎么样的人呢……他一边洗头发一边想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知不觉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神原义昭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拧干毛巾擦干了身体后,他换好新衣服,抱着换洗的衣物走出了浴室,他客厅看了一眼,沙发上已经没有石田的身影。 “嗤嗤……”这是油倒进锅里的声音,厨房里还传来锅铲的炒菜声,石田醒了,神原义昭看到了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石田叔叔,我洗好了。” “好,把衣服放洗衣机里就行了,操作之类的我来,这不比正常的洗衣机,很久没换了,有点故障,让我来吧。” 石田嘱咐完后就一直在专心做饭炒菜,神原义昭按他说的,把可以直接干洗的衣物放了进去,另外需要手洗的则分了开来。 神原义昭翻了翻日历,他看着今天的日期:公历1990年8月31日,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石田叔叔,我听说之后会有一支部队经过这个小镇,是真的吗?” 石田努力地区分炒菜声和神原义昭的讲话声,把左耳耳廓朝向客厅。“我也不知道,都是小道消息,别太当真了。” “哦……” 神原义昭叹了口气,他还真想亲眼看一看军人的模样,并不是说他想当兵,只是对军人很好奇,对,仅仅是好奇。 这时,外边起风了,很大的风,吹地客厅里的两扇玻璃窗户框框直响,右边那扇靠近沙发的窗户只关了一半,寒风簌簌地吹进来…… 真奇怪,明明是夏天,却有这么冷的风。 石田在厨房里做饭也感受到了冷风的侵袭,“义昭!去把那扇窗户关上!” “好的!” 神原义昭快步跑到窗户前,正准备伸手关窗的时候,风瞬间变大了好几倍,玻璃整块掉落下来,朝着神原义昭砸去。 石田在这时冲了过来,把神原义昭推到后边,自己用双手挡住玻璃碎片,大块玻璃砸在石田的手臂上,一些碎玻璃渣陷进石田的手臂里,看上去触目惊心。 鲜血顺着玻璃碎片往下掉,“石田叔叔!” “我没事,小问题罢了,好了,这下再也没必要关窗了。” 石田看了看手上的伤口,“我去诊所看看,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石田注意到外边风声停了。 “嗯,没问题的,倒是石田叔叔您……” 石田摆了摆手,“行了,我走了,你看家。” 说着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神原义昭口中的路上小心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神原义昭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端出厨房里石田做的饭菜草草吃了几口,然后就一直在客厅里渡步等石田回来,期间他想出去找石田,却又答应了他看家。 正当他焦急的时候,石田回来了,他的手臂缠满了绷带,看上去怪吓人的,石田简单地交代了神原义昭说自己没什么事,别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然后他招呼神原义昭一起吃完了晚餐,两个人都累了,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夜深人静,明明是燥热的夏天,在这个小镇却非常的冷清,神原义昭没有开房间里的电风扇,直接倒头就睡。 朦朦胧胧中,他听见窗户外边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用被子盖住耳朵,装作没听见,想继续睡。 可是,那种窸窸窣窣的怪声却好像直接传入他的耳朵,根本不需要介质一般刺激着他的神经。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静下心来睡觉了,“哐哐哐……哐哐哐……”房间里的窗户被敲得非常响,把神原义昭从睡意中彻底唤醒,他无奈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望向窗户,窗帘挡住了窗户,他看不到外面有什么,“又是风吗?”他上前掀开窗帘,本想关住窗户,迎面而来的,是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哈啊……哈啊……”神原义昭从噩梦中惊醒,房间里的风扇开着三档,吹得他得了轻微感冒。 “我什么时候开了风扇……”他上前把风扇关了,重新躺在床上,说是床,其实是打地铺。 在神原义昭意识处在睡着和清晰之间时,他又听见了“哐哐哐”的敲窗户声,这一次,他彻底清醒了,他吓得赶紧下床打开房间的灯光,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窗户,还有正在飘荡的窗帘。 这时,一股大风吹来,把窗帘吹得更高,神原义昭透过窗户,并没有发现窗户外边有什么其他东西,顿时安下心来。 这一次,是真的风吹的! 缺席的班长 天亮。 阳光照射进了青石路21号,晨曦的光芒让人精神倍增,石田的伤还真是小伤,昨晚上掉下来的玻璃渣子只是稍微陷进他的皮肤,没什么大碍。 神原义昭也忘掉了昨晚的梦,还有那一段令他惊魂未定的关窗的事情。 石田有点担心昨天发生的事情对神原义昭产生什么影响,在开车送他去学校的路上询问了他的状况不下十次。神原义昭也不想让石田担心,转移话题糊弄过去了。 石田把神原义昭送到了学校大门口后,就返程走了。 神原义昭望着眼前的新学校,深呼吸一口气后,迈步进入了校门…… 三年四班,位于教学楼二楼左侧第一个教室,当神原义昭踏入班级前门的时候,上课铃声刚好响了起来,班上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此时,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末竹健一站在讲台上,貌似就是在等待神原义昭的到来一般,末竹健一让神原义昭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并让他把自己的名字竖直写在黑板上。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后,神原义昭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第一组倒数第三个座位。 末竹健一在讲台上宣布:“同学们,今天是我们的开学第一天,不讲课,请你们检查作业本和课本数量是否齐全。接下来的课程全部替换为校内自由活动,请你们积极认识彼此,给新学期开一个好头。” “先自由讨论三十分钟,剩下十五分钟进行班干部的竞选,觉得自己合适的同学可以参加。” 说完,班上的同学开始自由走动,并且开始讨论起来。 “神原同学,又见面了。” 神原义昭回过头来,发现市桥里佳正站在自己身后,笑着看着自己。 “是市桥同学啊。” “嗯,初次来到这里,还算习惯吗?” “跟之前的学校有点不一样,不过我觉得可以适应。” 市桥里佳听后点点头,“神原同学,你看了座位表吗?是按成绩排的,你在第四名呢。” “是吗?我没注意到……”那就是一组七个人了,我甚至去数了。 “待会儿要进行班职务竞选,可竞选的有副班长,学习委员和学生会成员,至于其他的职务则沿用上学期的担任同学。” 市桥里佳热切地询问神原义昭,“神原同学,要不你来学生会吧?怎么样?” “学生会?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市桥里佳突然上前握住神原义昭的双手,吓了神原义昭一跳,“市桥同学,你这是……” “拜托了!神原同学,学生会就我一个会长,忙不过来啊……” 神原义昭慢慢让市桥里佳放开她的双手,进一步问道:“市桥同学是学生会长……为什么说只有你一个会长呢?没有其他学生会成员了吗?” 市桥里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都是三分钟热度,只是过来体验一下,觉得辛苦就不干了,现在学生会很缺人手啊……” 神原义昭笑着对市桥里佳说:“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会尽量帮的。” “真的吗?太好了!其实啊……待会儿的竞选,学生会成员是没有人会竞争的,你要竞争的话等于直接当选。” 神原义昭点点头,确实啊,没有竞争对手的竞争。 这时,末竹健一从教室前门走进来并站在讲台上说,“同学们,三十分钟到了,下面开始班级职务竞选……” 不出意外,神原义昭当选了学生会成员,由于成绩优异,末竹健一直接把他提名为副会长,虽然神原义昭的竞选让大家有点意外,却并没有令大家对学生会产生多大兴趣。 一轮竞选下来后,末竹健一宣布:“那么,副班长就由近本诚治同学担任,学习委员是宫崎舞。那么,班长就沿按照上学期的不变,依旧是玉川伊织同学……那么,下课。下一节课由体育老师带你们参观校园,请注意安全。” 说着,末竹健一就往门外走去。 “老师!班长今天没来。”一个坐在靠近前门的男同学报告道。 “嗯?没来?”末竹健一环视一圈,点点头,“的确没来啊……老花眼了,都没注意到,好,我知道了,下课吧。” 参观校园 “叮铃铃铃铃……”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大家瞬间又讨论起事情来,教室里变得热闹了些。 神原义昭顺着刚才末竹健一看向的方向,找到了一个空位子,桌子的右上角写着“玉川伊织”四个字,这是玉川伊织的座位没错了。 随即,市桥里佳跟在神原义昭的后面…… “市桥同学,玉川同学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神原义昭回过头来,看到市桥里佳相比平常不同的表情。 “神原同学还是不要去了解她的比较好,那个人是一个彻底的利己主义者,我们大家啊,都讨厌她。”市桥里佳的表情冷漠地吓人,语调机械没有感情,视线紧盯着神原义昭的眼睛,仿佛在给某个人判了死刑。 “我知道了……”神原义昭第一次看到市桥里佳那么严肃的样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市桥里佳见神原义昭紧张的样子,开口缓解气氛,“下节课是参观校园,有不懂得也可以问我,都是同学,不要客气。” “呀!”一声尖叫声响起后,教室里一半的人都乱成一片,教室里突然飞进来好几只乌鸦,有几个女同学躲在了角落里。 突然,其中一只乌鸦改变飞行方向,径直朝着市桥里佳迎面飞去。 此时,市桥里佳跟神原义昭说完话,就在转身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乌鸦的脖子,乌鸦痛苦地叫着,其他几只乌鸦也变得疯狂起来,朝着市桥里佳飞去。 “麻烦死了。”市桥里佳一把将手里的乌鸦猛地一甩,扔出了窗外,其他乌鸦也跟着那只被扔出去的乌鸦一起飞走了。 “哇,市桥同学,原来你这么勇敢啊”,原先那个向老师报告班长没来的男同学走来,向市桥里佳投去敬佩的目光。 市桥里佳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啦……” 这时,那个男生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神原义昭身上。 “你是转校生吧?我是神户胜明,请多多指教。”那个叫神户胜明的男生向神原义昭打招呼。 “我是神原义昭,也请多多指教。” “叮铃铃……” “啊,上课了,体育老师在外边等着呢,我先走了,你们俩也要跟上哦。” 神户胜明出了教室,市桥里佳和神原义昭也都跟上去。 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大家集中在了操场上,“都到齐了吧?这样,转校生先在同学的带领下参观校园,其他人原本就是本校的,自由活动。” 市桥里佳主动要求带领转校生参观校园,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是转校生,他和我一同出列,那个人是班级竞选里当选为副班长的人。 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叫近本诚治吧,神原义昭这么想着。 神原义昭得以近距离观察他,这个男生也戴着一副眼镜,黑框的。他的神情专注、表情严肃,看上去不容易接近。 市桥里佳带他们两个去了图书馆,认识了里面的图书管理员高城老师,她一个年轻的女性,脸上画了淡妆,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连近本诚治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之后,市桥里佳告诉了他们茶道部、武术部等部团活动室以及医务室的位置所在,接着他们参观了音乐、美术教室。 近本诚治一路上都很少说话,市桥里佳走到哪他就参观到哪,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是个相当冷静的人。 参观完后也就差不多下课了,三个人回到了本班的教室,市桥里佳拧开水瓶在补充水分,近本诚治翻开新书阅读,神原义昭则透过窗户往外看。 “诶?那个人是……”神原义昭看到校门口有三个熟悉的身影。 初进水库 “怎么了吗?”市桥里佳喝完水,也来到神原义昭的座位旁边往外看。 “那个人是我的叔叔,另外两个是……” “机车族,你的叔叔是在跟他们争执什么吗?”市桥里佳接话道。 “我去看看。”神原义昭从座位上起身,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近本诚治用手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市桥里佳也出了教室,转身向楼梯拐角走去。 教室里就只剩下近本诚治一个人。 校门口。 石田嘴里叼着烟,那两个机车族手里各自抱着一个头盔。 神原义昭此时赶了过来,“石田叔叔……” “你看,是昨天那小子。”脸上有疤痕的青年对黄发青年说道。 黄发青年看向神原义昭,“啊……是他啊。” 石田不满地对两个青年说:“跟他没关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脸上也疤痕的青年说道:“喂,你害得我的摩托摔坏了,赔钱吧!” “明明是你自己骑太快了,轮胎打滑,别无理取闹。”石田愤懑地回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体育老师赶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市桥里佳。 “实在不行就报警处理吧,这位先生。”体育老师向石田提出建议,石田点点头,默认这个方案。 “切……我们走,真晦气……”黄发青年抱怨着启动油门,和脸上有疤痕的青年一起骑车走了。 市桥里佳担忧地问石田,“叔叔,您没事吧?” 石田转过头来,“没事,谢谢小姑娘关心。” 石田用右手将烟从口中拿下来,嘴里吐出一口烟雾,“义昭,怎么样,新学校还习惯吗?” “嗯,挺好的,大家都很友好。” 石田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有点事情。”说完,他大手一挥,离开了学校门口,朝着青石路走去。 神原义昭把视线从石田的背影上移开,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学校天台上的护栏边上,有一个女生双手趴在栏杆上,头枕在手臂上休息。 慢慢的,护栏开始向外倾斜,有瞬间脱落的趋势。 神原义昭看着这一幕,朝着天台的方向大喊一句:“快离开那里!” “哐当”一声,护栏脱落了,那个女生的重心也发生了偏移,身体随着护栏向前倾! 来不及了…… “呀啊啊啊!……”女生害怕地发出尖叫,双手胡乱挥舞着,却只能抓到空气,几乎在一瞬间,全校在上体育课的学生都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一刻,原来……死神离每一个人都那么近。 就在女生要坠下的那一刻,一只手从天台建筑物的阴暗处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那女生的单马尾,一把将她拉回了天台上,那只手的主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那吓得瘫坐在地上喘着大气的女生,随即又看向了操场,最后目光停在了校门口。 神原义昭一下子就认出了他,那个在千钧一发救人的,是近本诚治同学! 近本诚治站在天台上,俯视整个学校的师生,习惯性地往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大家的心都平静下来,心里都在想,幸好没事。 校长知道后吓得立刻开车到了学校,联系上了全校的老师进行了会议,一致决定学校休假一周,安排工人进行全校安全设施检查和修复,期间一律不准学生返校。 因此,开学被推迟了,学生们陆续回到了家。 石田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当天神原义昭回到家后,石田就跟他说学校一直不注重设施保养,但是比起自己上学那会儿,现在要好一点。 “那么,中午就先睡觉吧,下午没什么安排……对了!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石田神秘地对神原义昭说着这些话。 “晚上去?” 雨的故事 “对!只有晚上去才有意义,先保密,今天中午的午餐嘛……”石田给了神原义昭一些钱,“沿着那条路走有一个便利店,你去买些面包回来,将就一下吧。”石田随便指了一条路,把大门钥匙交给了神原义昭,就让他出发了。 神原义昭凭着印象,朝着石田指的方向走去,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的,虽然是大中午,却一点都不热,反而让人觉得寒冷,明明上午还是晴天…… 神原义昭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周围都是老旧的泥泞路,右手边的道路是上坡,左手边的道路是下坡,前面的道路左右两边有一排排的屋子,相对石田那一带的屋子要老旧许多,屋顶上还有几只鸟和乌鸦,时不时突然腾空而起,吓到路边的一位中年人。 “这个……应该往哪里走呢?”神原义昭顿时犯了难,“反正不是走前面那条路吧。” 风无故而起,神原义昭回头远远地望了望青石路那边的方向,貌似看不到了它。 “轰隆!”电闪雷鸣伴随着接踵而来的狂风暴雨,神原义昭没有带雨伞,他驻留在分叉口,四处望了望后,毅然冲向前方那条路。 “只有这条路有屋檐了……”他迅速跑进那条路,找到一家有较大较宽屋檐的屋子下避雨。刚停下脚步,暴雨袭击了刚才他跑过的路面,路上顿时变得湿漉漉的,屋檐上正快速地往下滴雨,过了一会儿后甚至形成了流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要是这雨下得没停怎么办啊……”神原义昭望着外面下着的暴雨,发了愁,石田还在等着他买午餐呢。 “雨伞,在里面。” 一个女声在神原义昭左手边传来,他往那边看去,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短发女生微低着头,一双眼睛暗淡无光,像是被忧愁附身一般,散发出忧郁的气息。 她留有一头乌黑的短发,刘海因为风的缘故被吹散,挡住了她的左眼,神原义昭只能透过她的头发缝隙知道她左眼是睁开的,一身黑色的校服和自己身上的校服形成强烈对比。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的?是我刚才没看到吗?) “雨伞,里面有。” 那个女生又开口了,除了嘴唇动了以外,她没作其他动作。 “你是说,里面有雨伞,可以让我借走?” 神原义昭根据自己的理解说出了这番话。 女生点了点头,走进了神原义昭身后的屋子,随即消失在屋子里的黑暗当中。 正当神原义昭想跟上去走进屋子的时候,路的另一头跑来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青色短裤的中年人,是那个被乌鸦吓到的那个人。 他一边跑一边喊:“不要……那里……不是……”可惜当他喊的时候,风声大作,暴雨顺风而去,掩盖了大部分声音,密集的雨线让神原义昭看不清他的口型,最后,那个大叔停了下来,任凭暴雨肆虐自己的身体,怔怔地看着神原义昭。 (那个人,没事吧,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神原义昭本想冲过去听听他说什么,却苦于没有伞,又不想被雨淋湿。 “进来吧。” 女生的清冷声音传来,神原义昭走进了那个屋子,屋子没有正门,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开始用眼睛适应黑暗,试图找到刚刚那个女生。 “咔嚓”一声,黑暗中亮起一团火焰,神原义昭看清了,是那个女生在用防风打火机点燃煤油灯,煤油灯被点燃后,整个屋子稍微亮堂了一些,至少他们两个可以彼此看见对方。 神原义昭看见屋子里边的一个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储物箱,露出了外边长长的伞柄。 (太好了,这下得救了。) 女生用完防风打火机后,把它的盖子盖上,火焰熄灭。她把煤油灯放在居于屋子中央的木桌上,下面垫了一块湿毛巾和玻璃。 变成了云和雨,再落到这个小镇的每一个地方,所以在雨停下来之前,你或许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呢。” 神原义昭听到之后苦笑着问:“不一样的东西“这里是你的家吗?”神原义昭问那个黑衣女生,女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神原义昭更疑惑了。 神原义昭一时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这个,雨伞我可以借走吗?” 女生点点头,示意可以,待神原义昭拿起雨伞的时候,女生冷不丁的一段话让他心里毛毛的。 “你知道,外面的暴雨,是哪里来的吗?” 神原义昭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不就是大自然的水循环吗?可能是内陆水循环吧……” 听了这个答案,女生摇摇头说:“这场暴雨,是水库那边来的……” “水库?”神原义昭突然想起来昨天下午看见的水库上方的水雾。 那个女生似乎知道神原义昭在想什么一样,道出了水雾的真相。 “水库上方,经常会有雾气呢,那不是水雾……那是死者的灵魂,灵魂飘到天上……什么东西啊?” 女生的眼睛盯着那盏煤油灯,“谁知道呢。” 陡然间,狂风窜了进来,把煤油灯瞬间熄灭,“作为你会把伞带回来的保证,你能把你的手链放在桌子上吗?” 神原义昭无所谓地摘下了自己的红串珠手链,拿着一把雨伞出了小屋,在跨出小屋那一刻,他听见那个女生这么说:“别淋到雨,祝你好运。” 他回头去看小屋里面,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完全不知道女生是否还在那里,他又往刚刚有个中年人淋雨的街道上看去,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圆鼓鼓的。 神原义昭认出了那是那个中年人上半身穿的白衬衫,是淋雨后晕到了吗?他打开雨伞,往那边走去,等到他真正走近去看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白色衬衫青色短裤的中年人,那里只有一个玩偶,它歪着头、嘴角裂开一个反人类的弧度,眼睛恐怖狰狞,正盯着神原义昭看。 神原义昭感觉背后一阵发凉,颤抖着身子往后退,在往后退的过程中,他的背忽然碰到了某个东西,湿漉漉的、冰冰凉凉的。 回过头来一看,一双惨白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背上。 手链 神原义昭吓一大跳,往前跑了好一段距离后才敢完全回头,出乎他意料的是,刚刚站在他身后用手掌搭在自己背上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是市桥里佳同学! 市桥里佳没有带伞,风雨无畏地站在路中间,凝视着神原义昭,“神原同学,为什么会来这里呢?为什么呢?” 感觉到市桥里佳语气有些不对,神原义昭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她听了。 “避雨啊……好吧,那你以后要知道,那个借给你伞的屋子,别再去了,雨伞的话之后我帮你还。” “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既然是我借的伞,应该由我来还才对吧?”神原义昭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声,这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 “而且,市桥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在路边碰到了石田叔叔,他让我帮忙找一下你,他以为你去其他地方了,所以叫我来这边看看,看来,是我先找到神原同学呢。” 说着,市桥里佳一步步朝着神原义昭走去,走到他跟前后,市桥里佳用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指甲貌似都要穿透衣服陷进皮肉里面了。 “啊……走开!”神原义昭一把推开市桥里佳…… “啊!哈啊……哈啊……”神原义昭看着眼前昏黄的灯光、自己肩上披着的棉被、还有被自己推倒在地的那个穿着黑色校服的短发女生,心里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都是梦! 女生坐在地上,右手捂着自己的头,身体在调整平衡。 看见神原义昭醒了,也没怪他什么,什么也没说,倒是神原义昭自己很愧疚,把这个萍水相逢的帮助自己的女生伤害了。 “抱歉,你怎么样了?” 面对神原焦急的询问,女生自己倒是显得事不关己,摇了摇头,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 神原义昭有许多疑问,“那个……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女生不假思索地回答:“就在你去拿雨伞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突然……”神原义昭越发觉得迷惑,真的是突然晕倒吗? “雨,停了。”女生不紧不慢地吐露出这几个字,却让神原义昭感觉到了希望,这下可以买午餐给石田了。 神原义昭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那女生:“你觉得,这场暴雨是怎么来的?”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梦里的内容说出来,但是……或许是为了印证某个东西吧。 女生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后,才回答说:“在这个小镇,下雨是个很特殊的时节,更多的,有些人可能很期待下雨。” “期待?” “是的,因为在这个小镇,下雨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会唤起人们的思念,一旦有人过世了,天上就会下雨,所以……” “人们会说,我见到了,我见到逝去的亲人了,不知道是谁最开始这么说的,但从那以后的雨天,是冤魂们的世界,活人……只能待在屋子里,不然的话会……” 神原义昭咽了一口口水,“会怎么样?” 正当女生微启薄唇的时候,“哐啷”一声从神原义昭的背后传来,他回过头,发现原本没有门的屋子,现在有了一扇门,外面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敲打这扇木门,木门变得摇摇晃晃,就要倒下那一刻。 “砰!”门被某人一脚踹开,桌子上的煤油灯突然熄灭,四周又变得一片黑暗。 神原义昭看清了来人,是石田。 石田慌忙地把神原义昭身上的棉袄脱下,拉起他就往外走,石田一路上都没有回头,任凭神原义昭怎么询问也不肯说一个字,等到石田把神原义昭拉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石田才松了口气,和神原义昭娓娓道来。 石田照例又抽起了烟,吞云吐雾间,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条街,不干净!” 神原义昭一下子愣住了,“不干净?为什么这么说?” 石田开始了自己的回忆,那是我初三时候的事情了…… “初三毕业后,我们迎来了三个月的假期,在这三个月里,我一直和你父亲在玩耍,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本以为可以快快乐乐地度过一整个暑假,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哪天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经历了什么我和你父亲都不可能忘的。” “那是一天下午,我和你父亲因为好奇,就想去远一点的地方玩,出门的时候马马虎虎的,于是只从家里带了去的钱,回来却没有钱搭车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时候坐汽车是那么奢侈的事情,全国的汽车也就只有16万辆不到,我们以为走远一点的地方,就肯定会车水马龙一般繁荣。” “到底还是太小,什么都不懂。等我们坐车到目的地的一半路程的时候,司机就把我们扔下去了,钱也被搜刮走了,说不够他油钱的。” “那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已经置身于另外一座小镇了,天色也比较晚了,我们俩都着急回家,心里火燎火燎的。” “那一晚的风很冰凉,吹在我们身上,皮肤都冻裂了,很不正常。那条街,之前是叫红木街,那时候,家具业在我们这里发展起来了,大都建在那里。” “所以啊,白天可以看到有工人们在修理、制造家具,木屑满天飞,从那条街飘到青石路,很多邻居们都去投诉呢,可是都无济于事罢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田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把快抽完的第一只烟扔在地上踩灭,点燃了另一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整个红木街从此变得没有生气,那时候就有个人说了,在他们消失前的一天晚上,水库上方出现了水雾,从水库那边飘到红木街。” “然后,就如同瘟疫一般,红木街从此被大家认为是一个邪门的地方,大家一般都不会去那里的,而且,也有好几个人看到里面有非常恐怖的东西,甚至还因为惊吓过度送进医院了,但是没救回来……” 石田说到这里,言归正传。 “我和你父亲,神原本义,肩并肩地走在红木街上,时不时地乌鸦会突然从某个角落腾空飞起,把我们都吓一跳。” “不过,最恐怖的不是这个,虽然风很冷,乌鸦很让我们惊悚,但我们都还挺的过去,可是,你父亲貌似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偶尔回头看背后有什么东西,我问了好几次,他硬是不肯说。” “终于,他有一次回头后,突然眼泪直流,拽着我的胳膊发疯了似的向前跑,在向前跑的过程中,我还是忍不住会头了,可这也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我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太太,左手撒着纸钱,右手拿着一个发着绿色光的火盆,站在我们的远处。” “天真的我以为可以很快甩掉她,每过一分钟我就往回看,可是我每次回头,她都会越来越接近我们,我们没听见她有什么脚步声,也没看见她会走路或者奔跑,她就站在那里,一直一直站在我们背后,无论我们跑到哪里,跑得多快,她还是在那里。” “我们跑不动了,就换走的,互相搀扶着,你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挥挥手,表示要继续往前走,那时候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办,往哪里走,但是他知道,他给我指引了方向。” “我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你父亲身上,但是啊,他体力不支晕倒了,我也实在疲倦了,就和他躲在一个小木屋里面,躲着那个老太太。” “还没等我休息好,那个老太太撒着纸钱、拎着火盆走进来了,出乎意料的是,她没对我们怎么样,她只是静静地坐下来……” 神原义昭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那个老太太只是在问同一个问题,她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孙女啊?她不断的重复这个问题。” “当我回答了好几次没见过之后,她就走了,临走时说……说她的孙女在水库溺水了,之后不时会回到这条街上,她只是抱着孙女可能还活着的幻想,一次次地寻找着,尽管毫无意义就是了,只是她心里好受一些,说完这些,她就走出了木屋,只有在进出木屋时她会走路,我目送她出去,等她出去后,我立刻跑到外面,可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自那以后,我和你父亲熬到了天亮,回到了家里,被大人们教训一顿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石田看了看紧张的神原义昭,问:“你刚刚……在那个木屋干什么呢?那个木屋就是我和你父亲当年躲避老太太的屋子,可真是巧了,说吧,你在那里干什么?只顾着把你拖出来,没注意那么多。” 神原义昭貌似被什么理由引导着,不假思索地说道:“没做什么,只是去看看而已。” 石田叹了口气,“你忘了我当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扯下你身上的棉衣吗?而且你面对桌子对面,你在干什么?” 神原义昭见隐瞒不了,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石田眉头紧锁,抓起神原义昭的右手腕,“你的手链呢?!” 神原义昭手上带着的红串珠手链,不见了! 班长 神原义昭看着自己的手腕,感觉不可思议。 石田皱起了眉头,“听你那么说,我一出现她就消失了,既然这样……傍晚,你进里面看看,跟她说话的同时把手链拿回来,我在外面接应你,有什么事情立刻喊我的名字,我第一时间冲进来。” 神原义昭点点头,他也想知道,自己面对的那个女生,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买到了午餐后,神原义昭和石田回到了青石路的家。 在家里休息了两个小时后,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四点十五分。 神原义昭和石田回到了红木街,那个小木屋前,两个人都无比紧张,“那么,我进去了……”神原义昭压制住自己无比紧张的情绪,缓缓推开了门,石田则在木屋侧边观察情况。 推开门的那一刻,门发出的“咿呀”声让神原义昭的心跳得更快了。 (这扇门,还在这里吗?) 他把门关上了,摸索着坐在中午坐过的木椅子上,面对着木桌对面的位置,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咔嚓!”打火机的火苗窜起,火苗移动间,带动另一团火苗燃起,煤油灯亮了起来。 穿着黑色校服,短黑发的女生依旧坐在那里。 火焰的亮度逐渐驱逐了部分的黑暗,木桌上的红串珠手链尤其耀眼。 “啊,找到了。”神原义昭伸出右手就要去拿手链,却被另一双手轻轻地抓住了,冰冷的温度传来,让神原义昭打了个哆嗦。 “我只是,想看看,很快就还给你。”黑发女生的声音很温柔,气息很平稳,语气更像是请求,不像是讨价还价。 “再等一下……”女生轻轻地放开自己的双手,“等我,讲完一个故事,可以吗?听下去,就还给你。” 我就这么拿走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姑且听她怎么说吧) 神原义昭点点头,女生笑着回应他,开始讲她所谓的故事。 “从前呐,有这么一个女生,她凭着自己优秀的成绩,总是取得级上第一名,对人也很好,不比其他成绩好就任性骄傲的人,她的谦虚、善良赢得了很多人的尊重。” “但就是因为个人的形象太好了,在一次运动会上,她被迫被安排了一项自己完全不知道规则、也完全没有能力去完成的比赛,还没开始她就输了,她最不擅长的就是体育了,要是体育成绩也算进总分,她不会上第一名的……” “大家呢,对她很是失望,经历了接下来的一件事之后,就更是如此了。有一天呐,她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坐在地板上乞讨,面前放着一个瓷碗,她走上前去,给了那个小孩子十块钱。” 黑色校服的女生语气变得哀伤起来。 “但是呐,那个小孩突然抓住它的衣袖,哭着诉说自己是被人贩子绑架的,一时弄得那个女生不知所措,因为她看到了,人贩子在盯着这边,在她不断的犹豫下,一个戴着圆帽子、墨镜的瘦高个男人从街道那边走了过来,抖了抖身上的黄皮大衣,盯着女生看。” “那个女生呢,她心里不是说害怕,而是怕惹上麻烦,她见人贩子没什么行动,示意他靠近自己,女生凑在人贩子耳边,告诉了人贩子警察最少、治安管理不太完善的一个县城的名字,人贩子听了后没去找女生的麻烦,带着那个哭着求救的小孩子走了。” “很快的,这件事情传了开来,学校里面的人都知道她做的事情了,一开始说她见死不救,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 “某天,警察局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手里抱着一个没有眼球、没有四肢的孩子,再过几天,那个孩子死了,中年人其实就是那个小孩子的父亲,这个愤怒的父亲对人贩子没什么办法,人贩子早就跑了,但是他还有可以复仇的对象,那就是那天见死不救的女生。” 木桌上的煤油灯开始变暗。 “好事的两名机车族鼓动孩子父亲,他们三个人说好了,只有机车族二人可以找到那个女生,孩子父亲承诺重金酬谢。” ”后来,他们三个人做到了,在某天夜晚,他们绑架了女生,用尖锐的利刃刺穿了她的心脏,把她的尸体从大坝上扔了下去。” “从此呐,那个女生的灵魂就一直徘徊在这个小镇,一直、一直寻找着杀死她的凶手,据说啊……她穿着一身墨黑色的校服,手里还拿着一盏指路用的煤油灯,经常出现在红木街上游荡……” “而且……就在前几天,某个先生做生意回来了,晚上和朋友们喝完酒回家的时候,无意中走进了红木街,在某个小屋外面呢,他们看到了,看到木屋里面总是亮起一盏冥火,他们当中的一个,还因为被冥火冲破窗户烧焦了身体而死亡了呢,死亡时间是……” 黑色校服的女生没有再说下去,她看见神原义昭已经惊恐到瞳孔紧缩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神原义昭才缓过来,“你……就是那个被杀死的女生吗?” “告诉我……你是吗?” 女生嘴角上扬,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你怎么看呢?神、原、义、昭同学?” “你知道我的名字?” 女生把手链放在他的手里,站起身来,转身回答:“作为班长,这点事情我还是能知道的。” 女生转过身来,微微弯腰,郑重地伸出左手,“这里是玉川伊织,请多多指教,神、原、义、昭同学。” 回家? 你知道我的名字?” 女生把手链放在他的手里,站起身来,转身回答:“作为班长,这点事情我还是能知道的。” 女生转过身来,微微弯腰,郑重地伸出左手,“这里是玉川伊织,请多多指教,神、原、义、昭同学。” “怎么样?拿回来了?”石田看着神原义昭从木屋里面走出来,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看他手上戴着的红串珠手链,又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欣慰。 神原义昭把刚刚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石田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你没弄清楚她为什么会随着煤油灯的熄灭而消失?” 神原义昭的确没当面问那个女生,“没有。” 石田好像还是很不安,这时,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石田叔叔!”市桥里佳在不远处向他挥手。 市桥里佳小跑着来到他们身边,”神原同学也在啊,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呢?” 石田回答:“恰巧路过罢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呢?”石田反问道。 神原义昭看见市桥里佳手里抱着一堆复印件。“市桥同学,你手里的是?” “嗯?这个……是老师叫我给玉川伊织的,说是无论如何都要和她修复好关系,一同管理好班级呢,给了我七天期限。” “哎……真不想做这工作啊……” “要说修复关系,我很欢迎,那些复印的资料……是什么?”木门半开,玉川伊织探出半个身子,微笑着对市桥里佳说。 “开学典礼的安排工作,还有一些老师对你说的话。”市桥里佳盯着玉川伊织看,语气不是很和善。 玉川伊织似乎并不在意,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邀请市桥里佳进去。 石田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聊吧。” “稍等一下,请记住,晚上十一点半之前,请离水库远一点。”玉川伊织冰冷的声音传来,旁边的市桥里佳也不否认,点点头默认这个说法。 石田若有所思,带着神原义昭离开了红木街,神原义昭看着市桥里佳进了木屋,和玉川伊织一起。 (唯独对水库的事情,特别有默契吗?) 晚上21:33分,石田带着神原义昭步行走向水库的方向,“石田叔叔,那水库有什么吗?感觉挺诡异的……。”上了山后,到处都是树木和花草种植在石阶边上,蜿蜒而上的石阶还有许多分叉口,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几十年了,以前我们四个人一起,经常在这边玩,直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石田连连叹息,对过往的事情难以忘记。 偶尔有几只青蛙从神原义昭的脚边跳过,时不时吹过一阵风,把树叶吹得哗啦啦响。渐渐的,神原义昭听见了水声,温度降了好几度。 两人走到了最高处,神原义昭觉得这里更像是一个大湖,接受不了是水库的事实,这也是他第一天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水库,水流清澈、环境优美。 大水湖周围种植了许多树木,围绕着它。“怎么样?不像是发生过那种事情的地方吧?明明如此地安详宁静……” “是啊……不管怎么都想象不出来。”神原义昭也觉得这里很美,都可以与世外桃源相媲美了。 “躺下来,跟我一样。”石田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躺下来,示意神原义昭也照他的样子做。 躺下来后,视线就局限于一片天空,周围的树木围绕着水湖,视线内只有一片椭圆形的天空,好几颗星星在天空上闪耀,给予神原义昭一种不同的感受和体验。 石田把双手放在后脑勺下,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慢慢地坐起来,手指着天空说:“以前我们四个人经常这么看星星,约定好某一天一起回来,重新躺在这片草地上,叙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可惜已经做不到了……但至少,我回来了。”石田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为这片优美的环境添上一分悲切和凄美。 “石田叔叔……” “等等!先别说话!看,那是什么?” 神原义昭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水库上方起了雾,从湖中心往四周扩散开来。 “十一点半了,该回家了。”水雾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玉川伊织双手背在身后,逐步走向神原义昭和石田,“十一点半了,该回家了。” 校服? 石田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手表,果然,已经十一点半了,石田貌似对玉川伊织突然出现的情况不惊讶,或者说早就已料到了一般。 玉川伊织脸色惨白,重心在左右脚切换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玉川同学,你没事吧?”神原义昭看她虚弱的样子,关心地询问。 “没事,只是有点贫血,下山吧,一起。”玉川伊织闭着眼睛说出这句话,看起来并不像没事的样子。 “真的没事吗?我扶着你吧。” 玉川伊织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任由神原义昭扶着她的手,被搀扶着下山。下山的路上,不再有青蛙和虫鸣,神原义昭对玉川伊织来这里的原因很好奇,“那个,玉川同学,为什么这么晚了你会来这里?” 玉川伊织能站稳全凭神原义昭搀扶着,她没有回答,或许已经没力气回话了。“玉川同学,你……很不擅长运动吗?” “嗯……”玉川伊织轻微地回了一句。 石田对刚才的问题作出了回答,“她应该是特意来提醒我们的吧,不过她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呢……看她的样子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赶紧送她下去吧,走快点。” 玉川伊织的身体一直是处于无力的状态,头半倚着神原义昭的肩膀。三个人无言地往下走,回到了青石路。 玉川伊织睁开眼睛,勉强开口:“没关系的,不用送我了,我能自己回去……” 她晃晃悠悠地往红木街的方向走,神原义昭上前,跟在她后面,“我送你,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你一个人这样回去。” 远处,传来摩托车的机动声,两辆摩托车向他们三人驶来,停在他们身边。“又是你们俩啊……”黄发青年认出了石田和神原义昭,“这么晚还出来溜达的,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了呢,所以说,你们两个刚刚去哪里了?” 石田神情有些复杂,“义昭,你先把她送回红木街……”神原义昭也有些紧张,“嗯,我明白了。”还没等石田和神原义昭有所行动,脸上有疤痕的少年说出的一句话,让他俩都愣了,“你们……说什么呢,送谁回红木街?” “诶?你说是谁……”神原义昭往侧边一看,原本玉川伊织站着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是先走了吗?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在木屋里那时一样。) 石田也感到不可思议,一个虚弱的人,能在这么短的瞬间离开吗?两个机车族觉得不耐烦了,黄发青年比另一个人要脾气火爆的多,“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走走走!走了!”两个机车族愤愤离开了青石路,开车去往水库的方向。 石田抓了抓头,表现得有些苦恼,“那孩子去哪里了,真的自己回去了?”神原义昭也感觉奇怪,正欲回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女生,双手背在后面,眼睛往他的方向看。 “玉川同学……你不是走了吗?”神原义昭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玉川伊织摇摇头,“我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过……怎么了吗?” “很晚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再见。”玉川伊织向红木街走去,神原义昭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仿佛看到她用手摸了摸额头。 (是发烧了吗?) “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石田的声音略显疲惫,眼睛盯着玉川伊织离开的方向。 “喂,听说了吗?水库那边……又出事了。 “诶?为什么今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啊……” 派出所,神原义昭和石田正坐在椅子上做笔录,所长来回渡步,让在场的人都紧张起来,所长还是忍不住发话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又不是宰牲口,身体直接从中间被撕裂开来,路过水库的人都被吓到了……” 神原义昭和石田把自己昨晚看到的都说了出来,包括玉川伊织的事情。所长让两位警察去了红木街寻找玉川伊织,自己查起了当地户口。“喂!你们俩是不是说谎了?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个人,那个人一年前就因为事故死了,也是水库里淹死的。”所长用手狠狠地拍打办公桌,显得很不耐烦。 “可是……”神原义昭还想争辩什么,被石田拦住了,石田用极其疲惫的声音询问所长是否可以回去了,“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好好休息吧!” 回家的路上,石田一直低头思索着什么,神原义昭也有自己的心事。(玉川伊织……她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在一年前淹死了呢?肯定是搞错了。) 在转角的十字路口,石田差点被车撞到,还好神原义昭及时拉了他一把,石田不再浑浑噩噩,开始专心看路了。今天的天气虽然不至于阴沉沉的,但是多云挡住了太阳,不是很暖和,路上,一只野猫死死地扯住神原义昭的裤腿,挂在裤腿上不肯下来,神原义昭试着拎走它,但是它抓得太紧了,考虑到它过会儿会自己走的,没再管它。 走着走着,神原义昭突然感觉衣袖也被什么抓得很紧,“我不记得我这么受猫的欢迎啊。”“你在说什么呢?神原同学。”神原义昭回头一看,近本诚治站在自己身后,抓住他衣袖的,是市桥里佳的小手。“早上好呀,义昭君。”市桥里佳阳光的笑容驱散了神原义昭心里的迷雾,顿时心情开朗起来。“嗯,早上好,市桥同学,还有近本同学。” “啊啦~这只猫,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市桥里佳用手机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我也觉得眼熟,哪里看到过。”近本诚治往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本正经地说。神原义昭迷惑地看着他俩,石田点了支烟,“我先回去了,你们三个慢慢聊。” 市桥里佳发出邀请,“那,我们三个人找个地方休息吧,而且,义昭君,我也有一点事情,想跟你说。”近本诚治手指着山上,“那里有个寺庙,我们边走边说吧,不远的。” “这个寺庙,是小镇的部分居民众筹的,一开始的初衷是为了给老人家一个上山休憩的场所,现在……老人们也比较少来了。”市桥里佳给神原义昭介绍寺庙的来源。“怎么样,早上的空气,很清新吧?”市桥里佳体会着大自然的美好,仿佛达到了人与自然和谐的境界般令人向往。 “到了,你们快点~”市桥里佳率先到达寺庙,往石阶后面的神原义昭和近本诚治挥手。神原义昭和近本诚治相视一笑,“那个,近本同学,那天你为什么在天台上?那一刻,多亏了你。” “其实……那一天,我的出现不是偶然,是有人告诉我栏杆会断裂,叫我去救人。” “这怎么可能呢,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有预言的能力吗?可这是现实,不是小说……” “事实就是这样。” ”那,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或者说穿什么衣服,有没有特别显眼的特征?” 近本诚治皱了皱眉,“看起来不像本校的,那个人是个女生,全身穿着黑色的衣服,衣服上有个校徽,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既然不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大概是外校的学生,以上就是我知道的。” 神原义昭听后深感意外,“那个……近本诚治同学,你遇到的,大概是我们班的班长,玉川伊织。” 近本诚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玉川伊织这个人,早在一年前就淹死了,这是当地一个老婆婆告诉我的,玉川伊织一年前获得了剑道大会的第一名,回家的路人看见有人溺水,奋不顾身地下去救人,结果就再也没上来,那一年,两条人命陨落在小镇上方的水库里。” (剑道大会的第一名?可是昨天她的身体明明那么地虚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吧?白天市桥同学还和她交谈过。) 在神原义昭极为震惊的时候,近本诚治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身黑色的校服,很像是这所学校,一年前的校服款式。” 扭来扭去 都市传说 两万字大章节 “因为我很喜欢这个款式,所以当时多买了几套。” 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近本诚治一跳,当他回头时,明白了玉川伊织刚刚是站在他身后说话的。 “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近本诚治貌似还没缓过来,对玉川伊织的出现感到心有余悸。 玉川伊织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神神秘秘地凑近近本诚治,用极小的声音说:“一直,都在你身后,难道,你看不见我吗?” 近本诚治连连后退,撞到了后面的神原义昭。“近本同学,你看她是那天叫你去救人的女生吗?”面对神原义昭的询问,近本诚治点点头,不予否认。 “玉川伊织……”市桥里佳此刻也因为他们俩迟迟不上来,回来催促,正巧看见的却是玉川伊织在和他们交谈,心里五味杂陈。 神原义昭都看在眼里,“怎么了你们俩,没和好吗……”市桥里佳没有回话,玉川伊织也摇了摇头,突然一阵怪风吹来,风的劲头很大,近本诚治用手臂挡住眼睛,市桥里佳跑进寺庙避风,唯独玉川伊织被风吹得脚下一个不稳,要摔倒时被神原义昭一把抓住手臂拉了回来,他的力气显然有多余,直接把玉川伊织半揽进自己怀里,玉川伊织被神原义昭抱着,额头贴在他的身上,神原义昭感觉到她的额头很烫,想起昨晚她抚摸自己额头的情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风停了。神原义昭松开了抓着玉川伊织的手,两个人的眼神相互对视了一番,还是神原义昭先开口:“那个……你是发烧了吗?你的额头有点烫。”玉川伊织的反应还是像往常一样平淡,“不知道,或许是。”市桥里佳也从寺庙里出来了,“喂~快上来。”她的视线落在玉川伊织身上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好看。 三个人在市桥里佳的催促下上到了半山,寺庙前有四条长石凳,神原义昭和近本诚治坐在一起,市桥里佳虽然不是很高兴,但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还是和玉川伊织一起坐一条石凳。四个人两两相对坐着,神原义昭的目光落在微低着头的玉川伊织身上,他很想问问预言的事情,却又不好开口,总感觉还是私底下问比较好,毕竟她也有可能不想让市桥里佳知道,或者根本不想对外跟任何人解释。 石凳旁都种着一棵大树,错综复杂的枝干和树叶遮挡了些许阳光,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进来,斑斑点点地落在石凳上,地板上。 市桥里佳不明意味地从地上捡起一条细枝干,上面还有许多树叶,拿在手里晃了晃,发出莎莎的声音,之后又把它放在玉川伊织的手里,玉川伊织默默地接过它,依旧微微低头的样子,只是眼睛里的神色有点变化,一直看着手里细枝干的树叶,好像思绪飘到了远方。 市桥里佳一直观察着玉川伊织的反应,见她有所动容,心里也宽松了许多,“你没忘记……那就好。”近本诚治和神原义昭都感觉她们俩之前应该经历过什么难忘的事情,那条细枝干,和上面的树叶,一定在精神上承载着什么。 近本诚治假装咳嗽了几声,把大家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市桥同学,差不多了……”市桥里佳也回过神来,看着近本诚治坚毅的眼神,点了点头。她摘下自己的红框眼镜放进口袋里,“近本同学,拿出来吧,给他们俩也看看。”近本诚治从随身的日式学生书包里面拿出一个小型摄像机,鼓捣了几下后,调取了里面的某一段视频,示意神原义昭和玉川伊织过来看,把摄像机交给神原义昭,等玉川伊织起身和神原义昭站在一起后,自己坐在玉川伊织之前的位子上,和市桥里佳坐在一起,他们两个紧张地对视一眼后,把视线都落在神原义昭和玉川伊织身上。 神原义昭接过摄像机后,玉川伊织也和他肩并肩查看录像视频。视频里的时间是晚上11:57,拍摄的地点是昨晚石田和神原义昭去过的水库,这时的水库上方起了水雾,从视频清晰度变差可以看出水雾很浓,而且水雾沾在摄像机的镜头上变成了水珠,导致拍摄不清晰,水库中央,有两个人在嬉笑,看起来像是青少年,在某处草坪上停着两辆摩托车,两辆摩托车后视镜上都挂着一顶头盔。看到这里,神原义昭反应过来,知道那两人是那两个机车族青年。过了一会儿后,在水里的其中一个人突然放声大叫起来,另外一个人迅速游向岸边,一开始那个尖叫的人逐渐没了声音,身体沉没在了水中,另外一个人快游到岸边时,被什么东西拖回了水里,也沉没在了水里,又过了一会儿,透过水雾可以看见有什么东西飘了上来,留在了水中央,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神原义昭全程紧张地看完,玉川伊织则没什么感觉,看了一会儿就眨一次眼,没什么反应。 近本诚治见神原义昭放下了摄像机,“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神原义昭点头,“大概知道了,今天警察来找我和石田叔叔做笔录,也是因为这个吧。”近本诚治扶了扶眼镜,“从录像里可以看出,他们两个是被什么东西拖下水去了,之前也有关于水库的传言,看来是真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神原义昭低头想着什么,玉川伊织背靠大树,眼睛闭上,貌似在闭目养神,她的身体好像又变得虚弱无力,市桥里佳上前扶着她的的手臂,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抚过玉川伊织的头发,用手掌试探她的额头温度。神原义昭抬头看向玉川伊织,她身材纤细娇小,眉清目秀,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娃娃头。相比之下面色倒显得苍白无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察她的外貌,觉得她身上有种吸引人的气质。 近本诚治也察觉到了玉川伊织的身体状况,“市桥同学,玉川同学她,一直都这样子的吗?”市桥里佳手掌抚摸着玉川伊织的头,“她啊……就只有生病的时候可爱一点、安分一点,平时的话,总是跟我格格不入,我也总是觉得这家伙讨厌,可是看到她生病的样子,就会心软,恨不起来了。” 市桥里佳说到这里,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看着玉川伊织手里还拿着那条树枝不放,心里有些悲凉。“医生说,她的病可能会让她身体里的细胞破裂导致溶血死亡,还说……今年可能就是她生命里的最后一年了……她这样子,我还有什么理由讨厌她呢?最多只是嘴上说说讨厌罢了……” “今年……”神原义昭和近本诚治不约而同地说出这两个字,心里也莫名难受。近本诚治看出市桥里佳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或许……或许是检查结果出错了吧,最近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或许是别人的检查结果,所以……多笑笑吧,总会好的,奇迹这种东西……是有的吧。”神原义昭也安慰说:“嗯,是啊……”市桥里佳也闭上眼睛笑了笑,“嗯……我相信着。”纵使闭上眼睛,眼泪也偷偷地流了出来,神原义昭和近本诚治也看的难受,四个人沉默了好久,都没出声打破这个沉重的气氛……今天的阳光,有点冷。 神原义昭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出口,最为在意的是为什么玉川伊织会预言栏杆会断裂,让近本诚治去救人,但是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看着玉川伊织依偎在市桥里佳身上,脸色苍白,没有了刚刚跟近本诚治开玩笑的心情和体力,就越发难以开口。 “每次……”玉川伊织动了动嘴唇,“每次……都觉得很累,好想睡一觉……睡很久很久……”市桥里佳摸了摸她的头和脸颊,“睡一觉可以,太久可不行哦。”玉川伊织用最后一点力气点了点头,没再有动静,市桥里佳调整着她身体的平衡,接过她手里的枝条,“她睡着了,关于录像的事情,神原同学,尽管问近本同学吧,我在这里陪着她,你们进寺庙里聊吧……” 神原义昭和近本诚治对视一眼,进了寺庙。近本诚治看了眼寺庙外的玉川伊织,对神原义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有事的。”近本诚治用非常肯定自信的语气说道,看起来并不像是单纯的安慰。 “那个摄像机,是谁的?”神原义昭暂时转移话题,眼睛却不自然地往寺庙外玉川伊织那边看。近本诚治从神原义昭手里接过摄像机,放回包里,“今早,在水库捡到的,早上的时候大家都在传这件事,我也去看了看现场,在警察封锁线外,一个草丛里,我发现了这个。”神原义昭回想着这件事情的始末,“他们两个出事,是在我和石田叔叔离开水库后,那时候也是玉川同学赶过来告诉我们离开水库,为什么她会知道……” 近本诚治也说不出答案,“她身上有很多秘密,她好像知道什么事情会发生,然后提前告知相关的人,让他们避开灾祸,我听市桥同学说,你之前跟她见过几次,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神原义昭回想起一件事,“嗯,之前她跟我讲过一个故事……”神原义昭把自己所知道的尽量还原给近本诚治听,近本诚治听后双手背在身后,在寺庙内来回渡步,思考过后,他开口道:“市桥同学曾经跟我抱怨过玉川伊织的事情,你刚刚还原的故事,前面那段不都是真的,后面那段更是不可能发生,她所叙述的,貌似是自己的经历,却又在某些程度上很不一样。” 神原义昭听的入迷,“前半段哪里不一样?”近本诚治习惯性扶了扶眼镜,“她的确害怕人贩子,但没有告诉人贩子哪里贩卖人口比较好,那天市桥同学和风见蕙鸣同学都在场,玉川同学是直接离开了,没有和人贩子有任何交谈。” “风见蕙鸣……是谁?”神原义昭抓错了重点,没有追究故事的不一致性。“一个比较强势的女生,留着长长的双马尾,听说之前当过班委,大概就这样,现在她也在我们班。” 神原义昭点点头,“话说,这个录像,不交给警察吗?”近本诚治摇摇头,“我并不想交给警察,我觉得应该先把视频公布出去,等小镇居民们都知道了后,让大家组织起来,抽干水库的水,把水下的东西揪出来。” 神原义昭觉得这个计划并不可行,“水库的水……抽干的话,不可能吧?大家只能诱导水下的东西出来,抽干整个水库的水,工程量方面太大。”近本诚治改变了主意,也觉得是这样,“总之,先告诉小镇的人们吧,摄像机暂时在我这里保存,中午我去拷贝一份,下午把备份的展示出去,原件保留在我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原义昭同意了这个想法,两人达成共识。这时,他们俩听见了外面有争吵声,连忙跑了出去。“都说了她现在很需要休息,请您回去!”市桥里佳把玉川伊织护在身后,在她面前,是一个高大魁梧的警察,“不要妨碍公务!不然连你一起抓回去!”警察露出凶狠的目光,伸出手想把市桥里佳拽开,近本诚治和神原义昭用身体隔离了警察和市桥里佳,“你们干什么?我可是警察,信不信我把你们拘留几天?”神原义昭依旧不为所动,力斥警察:“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滥用职权,你这样太不讲理了,她现在身体很虚弱,经不起你们的轮番询问的,至少等她好起来……” 警察丝毫没有听进去,试图对神原义昭动武,却突然从后面被人踹了一脚,神原义昭和近本诚治顺势把警察推开,警察踉跄着退出好远,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踹他的人。 帮助神原义昭他们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清秀女生,她的身后,是一个同样穿着像警察的中年男人,“最近很多群众反映,你的办事风格根本不像个警察,倒像是劫匪,今天可真是见识了。”中年男人成熟稳重的声音让那个警察不敢放肆,“局长?我只是……”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连所长的话都不听,但是就怕我这个局长?不服管可不行啊,你被解雇了,回去办手续吧,都给你准备好了,跟我走吧。”警察被局长带走了,留下寺庙外的五人,市桥里佳感激地露出笑容,“多亏你了,蕙鸣酱~”近本诚治也笑了笑:“之前我在天朝旅游过,天朝有句古话叫说曹操曹操就到,风见同学,非常感谢你帮我们解围。” 风见蕙鸣点点头,走到玉川伊织身前,也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低烧,带她去医院吗?”市桥里佳同意了,“嗯,我也这么觉得,去打点滴好的快一些,我这就带她去。”神原义昭有点不放心,“去医院有点远,我拜托一下石田叔叔开车送你们去吧。”市桥里佳说了声谢谢,然后带玉川伊织下山了,神原义昭也拨通了石田的电话,道明了事情的经过,石田爽快地答应了,声称马上就到山脚下。 “神原义昭,是吗?”风见蕙鸣对神原义昭露出笑容,两个人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嗯,我是。你是……”风见蕙鸣直接把关系屡清楚,“一年半前,你来过我家的。”神原义昭反应了过来,“那段时间,家里有些生意上的纠纷,多亏你的父亲了。”风见蕙鸣为神原义昭还记得这件事而感到高兴,“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的。”她感慨道。 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相视一笑,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曲折,又那么巧合,那么令人惊叹不已。等到他们俩都没什么话说了,近本诚治提起录像的事情,“其实,风见同学也看过录像了,但是她只能精神上支持我们,因为她父亲的身份,作为女儿的她不能……”神原义昭已经听明白了,“没关系的,风见同学能给我们精神上的鼓励,这就足够了。” 风见蕙鸣欣慰一笑,“谢谢理解。”正当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石阶那边上来两个人,一个瘦高中年男人,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那女生看见近本诚治,快步跑上前,在近本诚治面前停了下来,随即禁闭双眼,双手紧握,嘴唇动了动,貌似想说什么,近本诚治很疑惑,“同学,你是想说什么吗?”女生听到近本诚治跟她说话,脸颊变红,她回头看向后面的瘦高中年男人,男人重重地点头,做了个你可以的手势,一脸严肃。 女生酝酿了好久,“那个……近本诚治同学……谢谢你那天……在天台上救了我,我……”近本诚治仔细打量了她,她把头发散开,没有再扎马尾,他差没认出来,他没着急,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瘦高中年男人,大概是她的父亲吧。神原义昭从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起来。“请允许我以身相许报答你!”女生语出惊人,神原义昭听后被矿泉水呛得半死,风见蕙鸣和卖水的小贩帮他拍打背部,近本诚治吓得眼镜都歪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女生的父亲满意地点点头,露出狡黠的笑容,他上前用手搭在近本诚治肩膀上,“这是我思考好几天决定的,听说近本同学,你家挺富有的,其实我家也是啊,正所谓门当户对,还请你多考虑考虑啊,这可是上天给你的缘分,我之前是做……” 瘦高中年男人不断介绍自己的家庭状况,近本诚治只能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回应一下,接几句话。另一边,风见蕙鸣帮助神原义昭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小贩安心地松了口气。风见蕙鸣拉着神原义昭就石阶那走,“那么,近本诚治同学,祝你好运。”随即带着神原义昭下山,留下近本诚治一个人和那父女俩…… 石阶蜿蜒而下,风见蕙鸣拉着神原义昭的手,神原义昭缓缓地试图挣脱被拉着的手,却被风见蕙鸣握地更紧,两个人十指相扣,神原义昭表现得很不好意思,“那个……风见同学,可以松开了……”风见蕙鸣停了下来,眼睛跟神原义昭对视着,“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松开。”神原义昭紧张起来,“什么事……”风见蕙鸣得意地露出笑容,“以后,不要叫我风见同学,叫我蕙鸣,明白了吗?”神原义昭点了点头,风见蕙鸣歪了歪头,“所以,你该怎么做呢?”神原义昭只得照做,“知道了,蕙鸣。”风见蕙鸣满意地松开了手,“请多多指教,义昭君。” 神原义昭也尴尬地回答:“嗯,请多多指教,蕙鸣。” 自那天后,近本诚治一边忙着应付女生的父亲上门提亲的事情,一边还要向小镇居民解释水库下的生物的事情,神原义昭和近本诚治忙活了很久,水库录像的事情被传了开来,小镇居民也有部分人想要抽干水,把水下的东西抓出来,面对现实还是作罢,镇长高度重视此事,吩咐手下的人两头做事,一部分人去购置抓捕工具,一部分人去找附近有名的阴阳师,虽然有警察们相助,但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距离开学,时间已经不长了,学校方面对全校的设施进行了大检查,调动最大人力把能换的设施全都换了,远远望去,整个学校外表没什么两样,但是内部设施却焕然一新,石田知道后颇有一番感慨,自己的母校有所改变,他还是很高兴的。 这几天,风见蕙鸣经常制造巧合和神原义昭偶遇,神原义昭自己对这份感情还朦朦胧胧的,但是作为旁观者的石田和市桥里佳却已经明白了风见蕙鸣的心意,并在内心献上了诚挚的祝福。 大部分时间里,市桥里佳都陪在玉川伊织身边,等玉川伊织出院后也是如此,两个人的感情稳定,像是一对好姐妹一般亲密,警察方面派出了一个温柔的女警,为玉川伊织作了心理辅导,并且成功做了笔录。 开学前一天的早上,风见蕙鸣邀请了神原义昭一同去了水库,大清早的,空气非常清新,两人的心情变得更加舒畅起来。水库旁站着很多小镇居民,镇长手里拿着计划书挥舞着手臂,指导着大家分工合作,大家都兴致勃勃,准备着抓水下生物的工作。 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在一旁观看,居民们并没有驱赶他俩,各忙各的,也有许多人在休息,看热闹。风见蕙鸣挑了一块干净的草地,“义昭君,这边坐吧。”神原义昭跟她并排坐下,风见蕙鸣穿着白色短袖衫和短裙,将自己的独特气质完美地展现出来,给自己在神原义昭的心里加分。 神原义昭有注意到风见蕙鸣偶尔会揉自己的肩膀,“你的肩膀,是受伤了吗?”风见蕙鸣点点头,“算是吧,在家里跟哥哥练习剑道,扭到了,本来他一直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的,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下,进入了剑道部,天分很好,很快就获得了很大的进步。” “剑道部……”神原义昭想起了近本诚治说的剑道大赛第一名就是玉川伊织,抱着这种好奇,他询问风见蕙鸣:“蕙鸣,你知道一年前的剑道大会吗?” 风见蕙鸣摇摇头,“那时候我还没加入剑道部,对这方面的活动几乎不知道,我哥哥也是最近在加入剑道部的。” “一、二、三!放!”在镇长的吆喝声下,小镇居民卖力地铺下铁网,这张网非常之大,网的下方有许多钩子,钩子上挂着许多肉制品,也有新鲜的鸡鸭牛肉。镇长旁边站着两位持枪的警察,还有一名穿着非常夸张的黄袍男子,手里还拿着一叠黄符纸,估计就是镇长请的阴阳师了。 铁网铺设好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观察着水面的情况。风见蕙鸣也全身贯注,神原义昭也被她的紧张带动了。过了许多,什么动静都没有,风见蕙鸣和部分看热闹的小镇居民站起身来,正想要离开时,水面突然泛起了涟漪,开始有不自然的水流声向铁网游去。两名警察从枪套里拿出枪,对准铁网的方向,时刻保持着警惕,镇长双手握拳,期待着某一刻的到来。 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神原义昭看见水面突然溅起浪花,什么东西正在用手猛烈地拍打水面,镇长连同居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铁网拉上岸,看见一只猴子般的生物嘴巴被铁钩穿透,正在不停地挣扎,鲜血从它嘴里流出来,看上去非常渗人。 正当居民们想要活捉它时,它瞬间又挣脱了铁钩,开始四处乱窜、在人群里穿梭,两名警察也不敢开枪,怕误伤民众,外形类似猴子的怪物用它尖锐的獠牙咬伤了好几个成年人,在奔逃过程中,冲向了站在树下的风见蕙鸣,神原义昭本想帮忙,无奈那怪物四肢着地,跑的实在太快了,它挥舞着爪子抓向风见蕙鸣。 风见蕙鸣脚下用力、身子倾斜,躲了过去,神原义昭反应也快,与怪物保持着一段距离,怪物挡在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中间。 怪物不折不挠地攻击风见蕙鸣,又冲向了她的方向,让神原义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下一秒,鲜血喷溅而出,怪物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砍断了一半,它倒在地上,鲜血不住地往外流,很快就断了气。风见蕙鸣反手握着一把匕首,冷静地看着怪物的尸体,周围的居民、镇长、两名警察都惊呆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和镇长一起小跑着前往风见蕙鸣的方向,镇长语无伦次地关心她有没有受伤,风见蕙鸣对镇长的关心表示感谢,警察们则感叹刚刚真是太危险了,同时也对风见蕙鸣的身手表示认同,眼神中透露赞赏。 阴阳师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查看了怪物的尸体后,得出了结论,“这只是一只普通的水猴子,喜欢在水下生活,捕食水面上的生物,双臂很长,力气极大,腿脚和头部、以及脖颈部位相对于双臂比较细短,可以当做弱点来对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姑娘挺勇敢的。”阴阳师也颇为欣赏风见蕙鸣。一时间,大家的关注热点都放在了她身上,只有一部分人关注那只水猴子。 休息了一会儿后,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离开了水库,去到了公园里,“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一把匕首呢?”风见蕙鸣坐在公园的木质长凳上,看着坐在单杠上的神原义昭,“是舅舅要我带的,我一直认为他这么操心是多余的,今天可真是帮大忙了……当然,开学后肯定不会带的。” “啊啦,两位也在这里吗?”市桥里佳手上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很多青菜,不断往外滴着水。神原义昭也回应她,“市桥同学,是准备做饭了吗?”市桥里佳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快中午了,今天妈妈不在家,只能自己做饭了呢,你们两位呢?看起来感情真好。” 风见蕙鸣知道市桥里佳的意思,“谢谢,”随即转移了话题,“近本那家伙在寺庙前被求婚那天,可让我意外了,那个女生有那样的父亲,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风见蕙鸣接过神原义昭递过来的碳酸饮料,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一定,会很有趣的。” 市桥里佳忍不住笑出了声,“在我和玉川同学离开后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吗?要是那会儿我在场就好了。” 提到玉川伊织,神原义昭还是比较担心,“玉川同学她,还好吗?”看着神原义昭担忧的神色,市桥里佳打消了他的疑虑,“安心好了,她没事,医生说只是太累了,都没有打点滴,吃了两天药就好了。” 风见蕙鸣闭着眼睛品尝着饮料,貌似在想些什么。这时,一只猫从公园草地里走了出来,看见神原义昭,立马奔了过去,在他脚底下打转,时不时用头蹭着他的腿。神原义昭趁着它还没抓住自己的长裤不放,把它拎了起来,市桥里佳认出了这只猫,“哎呀~又是这个小家伙吗?”市桥里佳貌似对可爱的生物没有什么抵抗力,想从神原义昭手里把小猫抱过去,却无奈手里有塑料袋,担心猫咪身上的细菌进入菜里面,只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它。 风见蕙鸣把手中的饮料放在木凳上,起身观察着那只小猫,“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跟近本诚治和市桥里佳一样,风见蕙鸣也说出了类似的话来。市桥里佳也有些熟悉感,风见蕙鸣摸着小猫的毛,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起来了,这只猫,好像是……玉川伊织家里养的。” 风见蕙鸣说完这句话后,回到木凳上继续品尝饮料,市桥里佳也反应过来,也告诉神原义昭这是玉川家的小猫。“喵~”小猫乖巧地待在神原义昭怀里,用舌头舔他的手。“好痒啊……哈哈。”神原义昭抚摸着小猫的身体,捋顺它身上的猫毛。 “那,我先回去做饭了,再见呐。”市桥里佳快步离开了,跟他们两人挥手道别。风见蕙鸣喝完了饮料,把易拉罐用手压扁,扔进可回收垃圾桶里,“义昭君,走吧。”“诶?去哪?”她自信地笑着,“把它送到主人家里去。” 风见蕙鸣抬头望了望天空,今天的阳光,很暖和,天空万里无云,是个很好的日子。神原义昭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风见蕙鸣会有那么好的身体素质,“蕙鸣,你加入剑道部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喜欢吗?”风见蕙鸣摇摇头,“我舅舅强迫我去的,那个人呐,简直就是契科夫笔下活生生的装在套子里的人,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天天总想着别出什么乱子才好,神神叨叨的……”风见蕙鸣对她口中的舅舅深感无奈,叹了一口气,“不过,水猴子那件事情,也多亏了他就是了。”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这只猫眼熟呢?”神原义昭摸着怀里的猫,觉得不解。风见蕙鸣抬手遮住耀眼的阳光,“去学校的路上,不是要经过一座桥吗?玉川同学之前每天下午都会来桥下面,喂养这只小猫,过了一段时间后才把它带回家养的,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小猫眼熟,却很大一部分人都没注意到是玉川同学照顾的它。”神原义昭明白了,“那它是最近才跑出来的吧,这几天玉川同学也经常外出……” 风见蕙鸣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义昭君,你注意到了吗?”神原义昭并不明白她的意思,“注意到……什么?”风见蕙鸣注视着他的双眼,不满的情绪显露出来,“你跟玉川伊织,是什么关系?”神原义昭似乎没预料到她会这么问,“什么关系……只是同学关系而已。” 风见蕙鸣质疑神原义昭的回答,“可是你这几天不都围绕着玉川伊织这个人行动吗?那天,我可看见了,你抱着她的样子,我看见了……” 神原义昭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我也看见蕙鸣你了,你也看到她是要摔倒了,我才去拉她的,对吗?”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他那时候只把注意力放在玉川伊织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石阶下面有谁。可这句话意外地见效了,风见蕙鸣被反问地无言以对,“而且,你这几天,不也是围绕着我行动的吗……” 风见蕙鸣扭过头去,“当我没说!”随即不等神原义昭作出回应,快步向前走,神原义昭默默地跟上,心里面多了些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神原义昭第一次看到阳光下的红木街,不管是第一次误打误撞进入红木街,还是因为找玉川伊织要回手链,天空都是阴沉沉的,这次,却有了不一样的风景。 “我听市桥说了,你知道她的家在哪,带路。”风见蕙鸣还是很不高兴,神原义昭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惹得她更加烦躁,他在前面带路,不久便到了那个小木屋前,这次的木屋跟第一次来不同,是跟第二次一样有门的,神原义昭抬手敲了敲门,“玉川同学,你在家吗?”敲了几下后,房间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你找我?”在屋檐下,黑暗的角落里,穿着黑色校服、身材纤细娇小、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娃娃头的女生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神原义昭见玉川伊织精神还不错,也替她感到高兴,“玉川同学,这是你养的猫吧?我给你送回来了……” “诶?我什么时候养过猫了?这位同学,你是不是搞错了?”玉川伊织似乎对养猫一事没有记忆。风见蕙鸣上前,“告诉我,你的班级、还有你的名字。” 神原义昭也察觉到玉川伊织的语气有些不对。“我是三年三班的生活委员,玉川和美,请多多指教。”不同于玉川伊织,眼前这个女孩大多数时间都带着笑脸,让神原义昭想起了市桥里佳。风见蕙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不是玉川伊织啊……真是的,义昭君,你的反应也太慢了。” 神原义昭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她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啊。” 玉川和美顽皮地笑出声来,“那是因为我和姐姐是双胞胎呀,虽然性格不一样,长得肯定很相像嘛,对了对了,我是从东京转学过来的,今天刚刚回来哦。” 风见蕙鸣打量着她,“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们是双胞胎呢,原来是因为你在东京读书吗……之前都没见过你。” 神原义昭把话题转移到正轨,“请问你姐姐在吗?”玉川和美点点头,“在的在的,要进去看看她吗?”风见蕙鸣果断地拒绝了,“不用了,你把这只猫交给她就好了,先告辞了。”神原义昭把小猫交给玉川和美,“那么,下次再见。”玉川和美乖巧地点头,目送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离开。 “滴滴滴滴……”玉川伊织站在木屋前吹着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电话另一头传来热切的问候声:“姐姐,我是和美,我马上到小川森了,想快点见到我吗?”玉川伊织面无表情地回复她,“一年前在小川森旅游时,你养过猫吗?”玉川和美在电话那头回答道:“是的……” 玉川伊织用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捋顺,“两个好心人把它送回到我这里了。” “抱歉抱歉,姐姐你不怎么喜欢宠物吧,到了后我马上把它拎到外婆家,我上车了,先挂了。” “嘟……嘟……嘟……” 玉川伊织把手机放回口袋,望着刚刚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出神。 她的怀里,小猫不自然地扭动着,似乎并不喜欢她,“果然,外貌像最多也就能扰乱人的视线,却再怎么样也骗不过小动物吗?”玉川伊织把小猫关进笼子,任凭它怎么用爪子抓笼子、肆意尖叫也不为所动,她静静地看着激动的小猫,表情冷漠。 风见蕙鸣已经不生神原义昭的气了,“义昭君中午哪里吃呢?”神原义昭如实回答,“平时是在石田叔叔家吃的。”风见蕙鸣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有一家店味道还不错,一起去吃吗?” “这样合适吗?”神原义昭第一次被女生邀请,有点不好意思。“跟你的石田叔叔说一声就好了,没什么不合适的。”风见蕙鸣绕开了神原义昭真正觉得不合适的地方,故意引导他把不合适的地方转向未跟石田交代这个方面上。 神原义昭跟石田交代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风见蕙鸣满意地笑了笑,“那,义昭君,接下来就跟着我走吧。” “好的。”神原义昭虽然还是感觉有点不对,但还是跟在她后面。 “到了,就是这里,这是我最喜欢的餐馆了,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风见蕙鸣推开餐馆大门,选了远离窗户的位置坐下,熟练地点了自己喜欢的菜,然后才把菜单交给神原义昭。 “菜单上除了乌冬面以外,其他菜的味道,我想义昭君你会喜欢的。”风见蕙鸣看着神原义昭的眼神温柔似水,丝毫没有其他同学口中强势的感觉,或许,这是只对他一个人的特别待遇。 神原义昭只顾着看菜单上多种多样的菜式,错过了风见蕙鸣看他时的温柔。“这个……那我点一份重庆小面好了。” “义昭君喜欢外国食品吗?”风见蕙鸣自从进了餐馆后,一直微笑待神原义昭,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两人的视线终于对上,知道他们点的餐被摆上餐桌,才意识到尴尬,在错愕中慌忙移开视线。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都低头品尝着自己点的午餐,虽然他们都没抬头,却都有一种对方在看自己的感觉,这种紧张心动的感觉冲淡了食物的味道,在两人各自的心房里荡漾开来,久久不能平静,这一餐,时间过得很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要骗他们呢?”市桥里佳质问玉川伊织假扮妹妹的做法,试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进去说吧。”玉川伊织对阴暗处的市桥里佳说道。两人相继走进木屋,市桥里佳顺手关上了木门。玉川伊织像往常招待神原义昭一样,点燃了煤油灯,与市桥里佳相对而坐。 市桥里佳注视着玉川伊织的眼睛,“你欺骗他们的原因是什么,请你别告诉我只是因为好玩。”市桥里佳表情意外得严肃,让玉川伊织不得不重视起来。 玉川伊织给市桥里佳端过去一杯红茶,“市桥里佳……我们,到底算是怎样的关系呢?我痛苦时你担心我,我缓过来时你又想办法让我难堪,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市桥里佳反被玉川伊织将了一军,的确,在玉川伊织身体好些的时候,她不断地跟她算旧账,在她身体状况急剧转下的时候,又莫名心疼。 玉川伊织心里似乎有了答案,“市桥里佳,你对我,有很强的控制欲,对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让房间的气温降了好几度。玉川伊织见市桥里佳没接话,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我在成绩上、班级职务上、以及学生会地位上,都高你一点,但是我很少与人沟通,人缘方面你占优势,如果你跟我断交,大家还愿意搭理我吗?和你做朋友的都有那么一种感觉,总觉得跟我说话就是得罪了你,觉得其他人是站在你那边的,每个人都这么想,每个人都为了保全自己,这种心理的作用下,还有谁愿意跟我做朋友呢?” “学校就是这种地方,在班级里会形成一个个小集体,这一个个小集体有一定的可能性在无意中在全班范围内选出一个班级中心,而在四班,这个中心,就是你,市桥里佳同学。” “你垄断了人脉,可以随心所欲地引导大家的行为,正因为如此,你才能不断给我施压,想着终有一天,我会主动找你……” 市桥里佳咬紧嘴唇,“别说了……你假扮你妹妹的心情,我大概懂了。” 玉川伊织细细的品味红茶,然而市桥里佳却没有那个心情。 玉川伊织对之前的时光还有些许眷恋,试探市桥里佳的态度,“那条树枝……你让我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情,我们还能回到那时候吗?在我最后的一年里。” 市桥里佳眼睛里噙着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可以……其实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这次……可不可以换你原谅我?” 玉川伊织用手帕擦干市桥里佳的泪水,“这可不像你啊……” 等到市桥里佳冷静下来后,玉川伊织转移了话题,“你想知道,下面有什么吗?你一直很想知道的吧?地下室里有什么。” 玉川伊织带着市桥里佳进入侧边的小室,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自己先进去了。市桥里佳往里面望了望,是斜向下的楼梯,勉强可以通过一个成年人,对于中学生来说更是绰绰有余了。 地下室里有电灯,市桥里佳觉得奇怪,“为什么在楼上你要点煤油灯,到地下反而有电灯?” 玉川伊织语气很平淡,“上面也有电灯,但我不想开……” “为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玉川伊织故意卖关子,她缓缓地拉开其中一个办公桌的抽屉,从最里面取出了一个笔记本,“这是我父亲的日记簿,你打开有书签的一页看看吧。” 市桥里佳接过日记,日记里这样写道。 1997年7月29日,理绘像往常一样早起去寺庙拜佛,这是她的日常,她自从去了那个寺庙,听信了那个和尚的话后,每天都念叨着佛祖会保佑她,听的我烦死了,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她中午吃完饭就旧病复发,心脏病又发作了,我和伊织想一起将她抬到自家车上,却发现根本行不通,她的反抗太强烈了,即使心脏病发作也是,我至今都忘不了,忘不了她一边念叨着神明保佑、佛祖保佑,一边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拒绝去医院,我从没见过如此愚昧无知的人,等我找到邻居一起把她送进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已经晚了,晚了那么一点点,本来可以抢救成功的。我的家庭陷入了黑暗,一切都是那个和尚的错,还有那间寺庙,真该死…… 这一页的日记到这里就断了,没有再写下去。市桥里佳看到这里,虽然知道了玉川伊织的家庭状况,但这并不能解释那盏煤油灯的事情。 市桥里佳决定问到底,“这里边介绍了你的家庭,你的母亲……但是煤油灯的事情没有提到过……” 玉川伊织接过日记,知道了怎么回事,“真是个不省心的妹妹,把原来那一页撕掉了,还把书签放错位置……”她把日记放回抽屉,把抽屉推回办公桌里。“那盏煤油灯,可以看见死人。” 本来气氛就够阴森了,被玉川伊织这么一说,市桥里佳心跳地更快了,“什么意思……” “那盏煤油灯,只要点燃后,在黑暗的环境中照亮他人,点燃煤油灯的人就可以查看是否有死人,或者是将死之人。”玉川伊织神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你的身上,我看到了。” 市桥里佳心蓦地一跳,“你看到了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川伊织回想着什么,“上次你来的时候,我也点了煤油灯,我看到你死在水库边的场景。” “但是,这个场景很快消失了。你的母亲外出有事导致你要自立、风见蕙鸣同学也在水库砍断了怪物的喉咙,看到这里我才放心的,如果没有这两件事,或许就要我来阻止你了,不过你应该不会听我的吧,那就危险了。” 市桥里佳听到这里,早就吓了一身冷汗。 玉川伊织低头思索着一件让她特别在意的事情,“不过,最近很奇怪……” “奇怪什么?”市桥里佳做好了心理准备,用来对付玉川伊织惊人的信息量,可还是吓得不轻。 “最近……不管是谁来到我这里,当我点燃煤油灯的时候,都看得到死相,每一个人,都会死。”玉川伊织平淡地说出这番恐怖的话,“不会是偶然,一定有什么事情导致大家都会死亡,那件事情恐怕就是……水库崩塌,加上泥石流把出镇道路封锁,就算是幸存下来的人也因为断水断粮而死,一场迄今为止最大的灾难,将会在这个小镇发生。” 市桥里佳瞳孔紧缩,双手抱头,貌似听不下去了。 “不过……也有不用煤油灯就可以看到死相的情况,比如刚刚站在义昭君旁边那个女生,那是非常接近死亡才能看得到的颜色……”玉川伊织平淡地宣布了风见蕙鸣的死亡预兆。 夜晚11:34,风见蕙鸣关掉了灯,拉上了蚊帐,换上了休闲服,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辗转反侧。她不断地回想着中午跟神原义昭一起用餐的画面,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对男生感到悸动,这种感情在她心里、脑海里无规律地游走,让她感到很奇怪,却又保持着新鲜感,她开始对这种感情难以抗拒。 “这就是……喜欢吗?”风见蕙鸣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睡意袭来,使得她慢慢思绪变得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过了一个小时,她总是睡不着,不是因为还在想着白天心动的事情,而是有什么声音在响,在阻挠她进入梦乡。 “啊……吵死了。”风见蕙鸣烦躁地起身坐在床上,可当她坐起来时,那种无以言表的声音又消失了,“是我幻听吗?”她曲起膝盖,双手撑着床,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捕捉着哪怕一丝丝的声音。她听到了,果然有什么在响,这种声音很奇怪,如果真的要用语言形容的话,是什么人在窃窃私语,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风见蕙鸣听得越仔细,窃窃私语的声音就越清晰,让她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宁愿听到别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也不要听到这种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的声音。 “这声音,貌似是……在门口。”风见蕙鸣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来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处,用耳朵贴在门上,眼睛睁开,保持着警惕。那种窃窃私语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让风见蕙鸣更加肯定是在门外发出的声音。 风见蕙鸣家的房间门也都是质量高的防盗门,全部带有猫眼和双重锁,都是拜她舅舅多疑的性格,她才得以透过猫眼查看门外的状况。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走廊里虽然很暗,但是外面一切东西的轮廓都可以辨认出来,风见蕙鸣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可以产生声音,只好作罢。 可是那声音越来越大,风见蕙鸣也保持着警惕心,“如果外面没有什么可以发出声音的话……”她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迅速转身给了后面一团空气一个有力的回旋踢,可是她身后什么都没有。“不是在外面的话,就是在里面……可恶,给我出来啊。” “咚咚咚……”门那边响起了敲门声,风见蕙鸣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气氛,把书桌上的玻璃杯狠狠地甩房门。“砰!”玻璃杯摔在门上发出巨大的破裂声,玻璃碎渣掉落一地。 “这个场景……”风见蕙鸣看着那碎裂的玻璃落在地上,如同观看慢镜头回放一样,视网膜呈现出另外一个画面。一片火光中,一道迅猛的闪电劈向了屋顶,爆炸的冲击摧毁了五扇巨大的窗户,玻璃碎片飞向大厅……“这……是什么?” 画面切换,她看见自己把玉川伊织压在身下,用尖锐的利器试图想杀死她,看见自己脸上残忍的笑容,觉得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这样一来,就结束了。” 风见蕙鸣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办法让自己清醒一下,画面却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大脑。 画面一转,她跟班级里的同学们站在教室后面的黑板前,目光转向一个男生,“那干脆,我也去东京的学校读书好了,恒一君是在哪所学校上学呢?” “k高。” “这样啊……”画面中的自己露出开心的笑容。 一旁的其他男生询问:“诶?你之前不是说要去什么女子圣心学院的吗?” 风见蕙鸣显得很不耐烦,“我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要去那里。” 画面回到那个一片火光、木梁倒塌的大厅,风见蕙鸣浑身是血地躺在地板上,旁边有一个男生关心她的伤势,陪在她的身边,“一年半之前,我踢出的一个空罐子砸到了你,还记得吗?” “诶?”男生疑惑片刻,摇了摇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的,真讨厌……就算说句谎话骗骗我也好,好歹说句记得啊……”风见蕙鸣说完之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那个男生轻声呼喊了她的名字:“赤泽……同学。” 风见蕙鸣从梦中惊醒,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她依旧穿着一身干净的休闲服,目光落在书桌上,平时喝水的玻璃杯是空的,还在桌子上,没有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敲门声,屋子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一片寂静。 “恒一……赤泽……”她闭上眼睛回想着刚刚的梦境,貌似记起了什么,“赤泽……后面是什么……” “啊……真是的,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风见蕙鸣换上外出的衣服,带上家门钥匙和一些硬币就走了。她沿着河畔走,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思考着什么,偶尔抬头看看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阴云笼罩着天空,使得路上一点亮光都没有,风见蕙鸣很快适应了黑暗,一路顺着走到了河畔公园,她掏出几枚硬币,买了一瓶碳酸饮料,无意中看到了易拉罐的品牌名,跟神原义昭之前给她的是同一种,“真巧啊……”随即坐在公园长椅上背靠着它喝着饮料。 “说真巧的是我才对啊,风见蕙鸣同学。”近本诚治身子靠在树上,也喝着饮料,他走过来,坐在风见蕙鸣右手边坐着的长木椅的空余位置上,巧的是,两个人手里拿着的是同一家公司生产的饮料。 近本诚治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我都怀疑售卖机里面只有这一款饮料了。”风见蕙鸣也由衷地笑了笑,跟近本诚治是一个想法。 风见蕙鸣看着不远处的河畔,“近本……同学,这么晚了,为什么来公园呢?”近本诚治早已预料到风见蕙鸣会问,坦诚地回答:“房间里貌似进来了小动物,有些嘈杂,睡不着,所以出来散散心。” 风见蕙鸣点点头,跟近本诚治叙述了她刚刚经历的事情,把那些奇怪的画面省略了没说,只告诉了他那种奇怪的声音吵的她睡不着。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眼睛都望向河畔、各自品尝着手里的饮料。“那个,风见蕙鸣同学,初三过后,你打算去哪里读高中呢?”近本诚治率先打破沉默,谈起了志向的问题,风见蕙鸣低头思索着什么,却给不出什么答案,只是摇摇头,近本诚治继续这个话题,“前几周,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要去东京就读,好像……是去k高?” “近本诚治同学,前几周还在放假,你也是刚刚转校来的,我们都还不认识呢,我怎么可能说过这些话?你是不是睡着了来到公园里梦游啊,如果是的话,还请你快点醒一醒。”风见蕙鸣觉得近本诚治的话莫名其妙,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 近本诚治也觉得自己很奇怪,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来。“抱歉,是我记错了……” 风见蕙鸣压制自己的情绪,喝了口饮料冷静了下来,经过刚刚那么一闹,气氛再次冷了下来,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扑通”河畔那边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都站起身来望向对面,“近本同学,你也看到了吧?” “嗯,溅起了好大的水花。”近本诚治扶了扶眼镜,眼睛聚焦在对岸,风见蕙鸣执行力比近本诚治强,风见蕙鸣立刻说出自己的计划,“被扔下去的东西,貌似是人形的,没看错的话应该有四肢,我去下游拦住它,你去上游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把握好分寸,看准就收。” 近本诚治也乐意执行,马上往上游去了,风见蕙鸣扫视周围,捡起售卖机旁边躺着的一条轻竹竿往回跑,去了下游。一路上,风见蕙鸣一边沿着河畔跑,一边望着河水里,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个人形物体(已经漂到隔离口了吗?不可能那么快的……水速没那么快,除非……) 风见蕙鸣来不及想那么多,以更快的速度跑下下游,终于在一个转弯处,她看到了那个人形物体,用竹竿拦住了它。没等风见蕙鸣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那个人形物体突然顺着竹竿快速向上爬,吓得风见蕙鸣就要脱手扔掉竹竿,却被一个声音阻止。“请帮助我,不要把我扔下去。”风见蕙鸣这次终于看清了那个抱着竹竿的是什么,那是一个褐色皮肤的中年魁梧男人,那人看到风见蕙鸣没有抛弃他,迅速爬到竹竿的中上部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紧接着,却又惊恐地对她大叫:“小心你后面!” 风见蕙鸣回头看到一只张着大嘴露出獠牙的水猴子冲向她,她左手抓着竹竿,右手伸进口袋里摸索匕首,却让她心里一惊,匕首……忘记带了,水猴子的利爪近在咫尺! 男人想帮忙,结果反而弄断了竹竿,自己掉了下去,风见蕙鸣松开了抓着竹竿的左手,一拳打在水猴子脸上,打了它一个踉跄,后又把它踹了开来,风见蕙鸣来不及管水中的男人,不得已离开了河畔,往最近的公园跑去。 风见蕙鸣在黑暗中前行,慢慢地迷失了方向,一个不注意摔下了草地坡道,直接滚到了坡道最下方才停了下来,脸被青草刺地生疼,右腿膝盖撞到石头上受伤,不能以正常速度移动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煤油灯 照亮 希望 风见蕙鸣想起刚刚看到的白色的东西,问中年妇女:“阿姨,农村里是用塑料袋的颜色来划分每家每户的农田吗?”中年妇女摇摇头,“基本上不用这样做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呢?” 风见蕙鸣无意提起刚刚的事情,“我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在移动,我以为是您的邻居的土地划分的标志呢,看来是我弄错了。” 没成想,这样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中年妇女如临大敌,她双手用力地抓住风见蕙鸣的肩膀,反复确定:“你真的看见了吗?你真的看见了吗?” 风见蕙鸣始终表示看到了,不断地点头。中年妇女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变得惨白、毫无血色。看到中年妇女脸色惨白的样子,风见蕙鸣也吓得不轻,怔怔地看着她。中年妇女意识到自己行动过激,放开了抓着风见蕙鸣双臂的手,坐回到座位上,眼睛瞪得很大,冷汗直冒。 风见蕙鸣也不知道中年妇女受了什么刺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说错了话,却又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气氛迅速冷了下来,风见蕙鸣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全然不顾膝盖上的伤口,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里了。最后还是中年妇女打破了沉默:“我出去看看,你在房间里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说完后把锄头往肩上一扛,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出了大门,风见蕙鸣能够深深地感受到她的不安,等中年妇女走了有一段时间后,她才从刚刚沉寂的气氛里走出来,重新感受到膝盖上的痛楚,让她有一种还清醒的现实感。 她望着那半开着的木门,视线所能及的地方长着高高的庄稼,在夜风的吹拂下统一地往一个方向弯腰,像是给什么东西敬礼。夜逐渐深了,睡意侵袭了风见蕙鸣的大脑,令她感到昏昏沉沉的……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中年妇女给她清出来的房间里,把房间门锁上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屋子大门还是半开的,她怕中年妇女没门进,特意没关上。 还没睡多久,风见蕙鸣就浑身疼痛地醒来,感受到自己呼出的气息是滚烫的,她把手掌放在额头上测体温,得出的结果是低烧甚至更严重,手臂发酸、膝盖疼痛让她暂时没了睡意,她起身打开了房门,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另一间敞开的卧室里都没有中年妇女的影子,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阿姨……没事吧?)风见蕙鸣身子倚靠在大门边,眼睛望着那一片片的田地,夜风停了,庄稼直直地挺起了身子,好像敬礼已经结束。视线模糊间,她看见远处泥泞小路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她揉了揉双眼,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聚焦在那个晃动的东西上面,待她看清后,她惊喜地发现那不是别的,正是中年妇女回来了,后面还拖着个锄头,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没有抗在肩上。 她想出门去接她,忽然想起中年妇女说的不要出去,她动摇了,一方面自己的膝盖还很疼,移动不便;另一方面她不想违背中年妇女的交待,只好在门口等着。渐渐的,她感受到了不对劲,中年妇女好像并没有用手拖着锄头,更像是……这时候,中年妇女的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时而慢……时而快……然后,脚步也变得诡异起来,正常的步姿变成了难以言说的古怪。风见蕙鸣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想退回房间里,却又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她离开,她直直地望着中年妇女,心跳的很快,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古怪的步姿,那么令人惊悚的挥舞双手的方式。 隐隐的,风见蕙鸣感觉到了异常,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她看见中年妇女的腹部被锄头的柄刺穿,血还在流,接着,中年妇女的身体以一种极其古怪的方式迅速扭曲,两只手臂像绳子一样打结在一起,腿脚也一样,过没多久,中年妇女的四肢猛的断裂开来,一只手臂还飞过一块田地,夜色下的暗红色血迹洒满那片泥路,庄稼被迫披上一层红色外衣,血液渗入地下。 风见蕙鸣不可置信地看完这一幕,中年妇女失去四肢后倒在地上,沾满鲜血的脸上,那一对白色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风见蕙鸣看,吓得风见蕙鸣赶忙关上大门,在关门途中,在门缝里,她看见倒下的中年妇女背后的远处,有一个白的的人形物体飘在空中,身子扭来扭去地靠近这边。 风见蕙鸣快速关掉了客厅的电灯,跑进中年妇女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把门关上后,她眼睛扫视房间,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一番惊吓后,她的身体摇摇欲坠,视线更加模糊不清,这时,大门方向也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令她感到心急如焚,可是,房间里除了一个没有柜门的衣柜,一张几乎贴地的没有床底空隙的床,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房间也没有设置有窗户可以逃出去,风见蕙鸣站在房间中央,陷入了绝望的她想跟那扭来扭去的怪物拼了,到处找房间里可以给她用的趁手的武器。 在她往桌子边走去,想查看桌子下时,桌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行血字:“抽屉,火柴,桌面,灯。”纵使把风见蕙鸣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努力看清了那是什么意思,她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取得了里面的火柴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上摩擦点燃,再用燃烧着的火柴点燃煤油灯的灯芯。紧接着,血字开始慢慢变化,又形成了一些新的词汇:“角落,镜子,提灯自照,出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风见蕙鸣只能照着血字说的做,别无他法。调整心态后,她提着煤油灯走向角落,把盖在镜子上的落满灰尘的布掀开,自己的身影在镜子里显示出来,煤油灯的灯光在镜子里格外刺眼。 (下一步是……出门。) 自从拿着煤油灯以来,风见蕙鸣再也没有听到那装门声,斗胆打开了房间门,客厅里一片黑暗,她也没有去摸索开关,直接把手放在大门的门栓上。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风见蕙鸣狠下心来,把门栓打开,推开了大门…… 推开门那一刻,风见蕙鸣又感受到了那种眩晕感,跟上次昏倒时一样的感觉…… 风见蕙鸣躺在冰凉的草地里,冰凉的小雨淅淅沥沥洒在她脸上,在她周围,没有什么田野和等待儿子回家的中年妇女,没有什么带血的字和煤油灯,仿佛都是一场梦,不曾存在过,风见蕙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烧这件事倒是真的,不过不严重,膝盖也止血了,但在膝盖上,却真真实实地绑着绑带。风见蕙鸣疑惑地用手摸了摸绷带,疑惑间眼角余光瞥见自己后面坐着一个人,紧张地站起身后才往回看。 一个穿着黑色校服,一头黑色蓬松头发的女生坐在刚刚风见蕙鸣躺着的地方的后面,正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风见蕙鸣。 风见蕙鸣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生,“玉川……玉川和美对吗?” “玉川伊织。” 风见蕙鸣实在分不清她们姐妹俩谁是谁:“抱歉,你们长得太像了……话说,你为什么在我身后?” 玉川伊织眼睛看向风见蕙鸣腿上的绷带,“很疼吗?” 风见蕙鸣意识到给自己治疗的是谁了,“还好,谢谢你了……”玉川伊织依旧坐在草地上,风见蕙鸣注意到她手上有一把雨伞。 “想给你撑着的,因为你已经生病了,再淋雨的话……”玉川伊织话说到一半,就被风见蕙鸣一把抱住,“谢谢你,看起来你不像传言说的那么……” “那么自私,是这样说的吗?”玉川伊织很自然地接了话,语气里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就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有时候,谣言也是可以取代真相,获得更多的真实,我已经习惯了。” 风见蕙鸣为玉川伊织着急起来,“为什么你能说得好像不管自己的事情一样?” 玉川伊织微微抬头,视线对上风见蕙鸣:“那是因为……表现得太过于在意的话,才是便宜了某些人。那些明知道真相,却觉得谎言更有趣,并把谎言和虚假进行加工和包装,最后将其信奉为真理的人。” 风见蕙鸣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却无法反驳或者赞赏,玉川伊织第一次回答了一个自己并不想回答的问题,打开了雨伞,把自己和风见蕙鸣的身体罩在伞下,无言的沉默中,两个人一起离开了草坪,回到了街道上,雨还在下,四周的温度仿佛又低了几分。 玉川伊织把伞给风见蕙鸣,逐渐消失在黑暗的阴影里,朝着红木街走去,走时对风见蕙鸣说了一句:“哪边是虚幻,你分得清吗?” 在风见蕙鸣去追赶人形物体的同时,近本诚治沿着河畔上游跑去,途中什么事情也没有,甚至没看到一个人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会一无所获时,他看见了一座桥,在桥上,很多人在拼命地和什么东西搏斗着,等到他绕到一边观察时,搏斗已经停止了,风见蕙鸣看见了一具猴子一样的生物的尸体,脖子都好像被掐断了,让人看得很渗得慌。 桥上的人们都穿着工作服,正把水猴子的尸体一具具堆积起来,放在同一个地方。近本诚治只是远远地望着,看着他们捕猎水猴子,心里确定了一个事实,水猴子已经潜入了小镇河流中,河畔周边已经不安全了。(得去下游提醒风见同学才行)近本诚治一刻不敢耽搁,深吸一口气往下游跑去。 经过公园,饶了好几个弯,他始终没有看到风见蕙鸣的影子,(风见同学……难道已经回去了?)他摘下水雾模糊的眼睛放进口袋里,眼睛四处搜索下,河水中某个扑腾的人影引起他的注意。他连忙跑过去,在水边一探究竟,水中,一个魁梧的男子牵制住三四个水猴子,据近本诚治观察,再过一会儿那个男子就要成为强弩之末了。 魁梧男子也注意到了河边的近本诚治:“喂——救救我,想一想办法……”近本诚治试图向别人求救,但是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上游的救援队估计来不及赶到这里,“你脚下!”男子声嘶力竭地喊道,近本诚治发现了脚下的半长竹竿,其中一端明显是断裂了,露出尖锐的部分。来不及多思考,近本诚治立刻下水,游向男子的方向,恰好,男子的正前方有一只水猴子被他掐着脖子,近本诚治狠下心,把竹竿的尖锐部位刺向水猴子的心脏部位,碍于脚下水流过于湍急,只刺中水猴子的肩膀,尖锐的部位穿了过去,水猴子吃痛地身子扭曲,男子踹开其他两只水猴子,双手发力抓住水猴子的头颈,猛地一按、一扭、水猴子的头颅被摘了下来,身子里的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河水。 近本诚治趁着其他两只水猴子没缓过来,抄起竹竿就往左边那只刺去,这次虽然也没有刺中心脏,却刺穿了它的喉咙,被近本诚治一竿子挑起甩出了好远,男子也跟右边那只水猴子战斗起来,用同样的方式摘下了水猴子的头颅,此时他已经累得精疲力尽。近本诚治注意到水下还潜伏着一只水猴子,用以前去外地旅游那时学会的插鱼技术,成功刺杀了它,最后,近本诚治把受伤的男子拖到岸上,把竹竿放在身边,以防还有水猴子偷袭,两个人累得不成样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子恢复得快一点,已经有力气说话了,尽管他还躺在地板上:“谢谢你……之前也有个小姑娘想帮我,可是没成功……”近本诚治听到这话瞬间精神了,连忙问男子那个救他未成功的女生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里,男子摇摇头:“我可以确定她离开河畔很远了,放心吧……救援队都在往河畔方向来,她很大概率遇得到救援人员。” 听到这里,近本诚治才放心了,如果那个女生是风见蕙鸣的话,应该是安全了。这时,近本诚治又想起什么,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快!带我去见你们救援队的大部队,我要见你们的队长。”男子听了后感觉很奇怪:“见队长?你要干什么?”近本诚治耐心地解释了大概:“转学过来之前我认真来这里做过一些记录,这附近的街道都有几处很隐蔽的下水井,是地图上没有标出来的,而且都临近人家,如果水猴子从污水处理厂入侵……” 男子惊讶地看着近本诚治:“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的确只考虑到水库和河畔这些地方……可是人手也实在是……”近本诚治从口袋里掏出眼镜重新戴上:“不需要太多人,只需要两个就够了,我负责带路,一定可以避免的。”看着近本诚治自信的样子,男子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朝着自己印象中的方向走去:“走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队长应该在那个方向。” 把雨伞交给风见蕙鸣后,玉川伊织感受着冰凉的雨水的温度,落在肩膀上、头发上、皮肤上,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没有什么能比这种天气更令人安心了。平时,在那个木屋里,玉川伊织总会找一块画板,在上面临摹一些物体,但她最喜欢画的是她的妹妹,给她一双翅膀,好像自己也一起飞翔。 鞋子踩到了水洼,水溅起,落到她的鞋子里。玉川伊织总是习惯了,在雨天不管是跑还是走,都会弄的一身湿,干脆就这样了,反正结果都一样,只要回去洗个澡就好了,这次也不例外。 “滴滴滴滴……”电话声响起,要不是为了和玉川和美联系,她才不想用这种机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联系到……尽管不喜欢,玉川伊织还是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是和美的声音:“喂?姐姐。” “嗯,到了吗?”玉川伊织计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玉川和美差不多到了。 “嗯!已经在姐姐家门口了!惊喜吗?”隔着电话,玉川伊织都能想象出和美兴奋的表情。 “我马上回来。”平淡地回了一句后,她挂掉了电话,加快了一点速度,朝着红木街走去。雨滴滴答答的落在屋棚上,发出更为清脆的声音,这种声音催促她快点回家。路上,依旧有乌鸦突然飞起,有流浪的小猫见到人就跑、有讨厌的老鼠翻找着垃圾桶,什么都不会改变,除了…… 远远的,她望见了家门口那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在朝自己挥挥手,难得的,她露出了笑容,幅度很小,意义很大。 “姐姐,快进屋吧!热水给你放好了~”玉川和美兴高采烈地把姐姐送进屋,好久没见了,姐妹俩都很开心,特别是妹妹。玉川伊织从大门口走到客厅,和美把大门关上并且上了锁。 玉川伊织神情突然严肃起来:“高兴归高兴,我拜托你的事,有线索吗?”玉川和美自信满满:“当然了!不过……姐姐真的要那么做吗?一年后以死者的身份复活在三班的事情……” 玉川伊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还在犹豫中。玉川和美搭上她的肩膀,附耳道:“要是一旦没把握好,一年内会有八个人左右会因为姐姐的复活而死去……” 玉川伊织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只是好奇,并不想那么做,我也控制不了诅咒的实施,我不想害死别人。”第一次,她显得犹豫。 玉川和美拍了几下姐姐的肩膀,笑了笑:“好了好了~姐姐先上二楼洗澡吧!我会做饭的,到时候叫你……哦对了!沐浴露在浴室里,我藏起来了,姐姐要找到哦。” “真是的,孩子气。”玉川伊织上了楼,走到浴室换下了衣服,打开了镜子后面的储物柜,里面放着一瓶沐浴露,“说是藏,每次不都是在这里吗……” 楼下,玉川和美收起了开朗的笑容,露出和玉川伊织一样的忧郁表情,她虽然找到了那个姐姐所说的“时间线的交点”,也就是那个夜见北中学,可是建校时间、老师的名字、另一个世界里的同学的名字都对的上,但是并没有诅咒这一说。 她开始担心姐姐所说的诅咒的真实性,外婆和父亲都觉得应该送她去精神病院了,因为最近姐姐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太匪夷所思了,以致于她把这些事情都说给了父亲听,父亲也觉得这件事情挺严重的,又考虑到姐姐的时间只有一年了……所以又舍不得让她在精神病院里面度过最后的时光,左右为难。 “该怎么办呢……要是有希望就好了。”玉川和美做好了菜,摆在餐桌上。在一筹莫展之际,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刺眼,窗外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了,黎明到了…… 玉川和美望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希望……嗯!一定有的!” 石田之死 万字章节 次日,石田和神原义昭也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水猴子全部被捕猎带走,小镇恢复了安全,在小镇闹得沸沸扬扬的水猴子一事已经告一段落。神原义昭知道今天是再一次开学的日子,赶去学校了,石田可没年轻人那么充满活力,昨晚大街上那么热闹,可把他吵到了,现在头疼地厉害,出发准备去医院看看,开几副药。 打电话预约后,医院今天还是挺空闲的,比起之前一段日子的话。石田舒了一口气,出发去医院了,一路上昏昏沉沉地要命,到了医院后仿佛到了天堂一般,两耳放空,貌似什么都听不到了,之后才慢慢恢复听觉,暂时性的疲劳过度折磨着他。 开了几副药后,石田打了热水,等凉了后连同今天的药一起吃了,把余下的药装进塑料袋里,在休息区的座位上坐着休息。在医院里的每一步都会产生脚步声,石田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他睁开眼一看,发现了一个熟人。 那中年人人穿着一身便服,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是不会错的,石田站起身来,朝着那人走了过去:“风见同学……是吗?”便服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石田吗?!”两个老相识相遇,总是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 两人坐在了休息凳上。石田率先开口:“听说你在警察局工作,这可是你少年时代的梦想啊……没想到真的实现了。”风见笑了笑:“倒是你啊,石田,你不是要和神原一起成为商人吗?你现在怎么看上去那么像个大叔啊?哈哈哈……” 石田点了一支烟:“我意识到商业行不通,就没去弄了,倒是神原他还是很执着啊……现在也陷入危机了,一年内是回不了本了。”风见也感慨:“神原……那家伙啊,一年半之前找过我,希望我帮忙解决经济纠纷呢,我见过他的儿子,真是的……他的儿子跟他一样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呢,总是会吸引周边的女性。” 石田爽朗地大笑:“是吗?哈哈哈,你这么说来确实有道理呢,当年也就他有对象,还真的结婚了,想想都美好。”风见却苦恼地挠挠头:“好什么啊……你还记得我的女儿吗?” “嗯,记得……”石田回应。 “他的儿子好像叫……义昭对吧?神原义昭在一年半之前跟着他父亲来到我这里,在我跟他父亲商谈要事的时候,他差点把我女儿抢走了呢。”风见愤愤地说。 石田听到这里很疑惑:“什么叫抢走了?我可不觉得他那么厉害。” 风见继续讲了下去:“蕙鸣她……自从她哥哥被我送到大城市后,她就没笑过了,可是那天……她对神原义昭笑了,还笑地特别开心,那是在她哥哥走后,她第一次这样开心……” 石田听后点点头:“那不是挺好吗?”风见却有点为难:“说好也好,说坏也不坏。” 石田注视着风见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他背后,走廊远处有个人在往这边看。而就是这个人,勾起了他最不想记起来的回忆,那个看着这边的人,正是那个追赶青年时代的神原和石田的老太太!石田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表情都显得惊恐万分,也把风见吓了一跳:“喂!石田!石田!” 风见激烈地摇晃石田,可是石田貌似被什么吸走了灵魂一般,手指着走廊另一头,不停地颤抖着说:“是那个老太太……是她……”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了石田脸上,风见明显很担忧石田:“石田!你怎么了?那里哪里有人啊?那边什么都没有!你再好好看看!” 石田被一巴掌扇醒了,看着走廊那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心里更加恐慌了:“风见……你真的没看到吗?”风见摇摇头,起身对石田说:“我要去接女儿了,她在上药,我先走了。” 石田目送风见离开在走廊尽头,心里刚刚安稳了下来,回头一看,老太太就站在自己面前,狰狞的脸跟当年一模一样,甚至更恐怖,石田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直,又来了……石田痛苦地捂住胸口。 老太太眼珠子始终盯着石田的眼睛,恐惧的阴霾重新笼罩了石田……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宣布:“今天,我们欢迎近本诚治同学上台领奖,颁奖者是两位警察同志,大家掌声欢迎。”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一片排山倒海的掌声,近本诚治郑重地走上台,两位警察从教室外走了进来,近本诚治弯下腰,两位警察把写有“维护治安”四个大字的褒奖条幅挂在他身上,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班主任补充道:“接下来会有记者专访,录一期节目,大家好好配合,不要搞什么小动作,要严肃……”说教完后,班主任把外面的一位女记者和一位男记者请了进来,大家的视线都在记者和近本诚治身上。女记者调整了话筒,男记者摆好了录像机,首先是女记者进行提问:“那么,近本同学是如何发现怪物会通过下水道袭击人的呢?” 近本诚治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其实我转学来这里之前……”突然,大家都听到走廊外面有争执的声音。“不行的先生,里面在录制节目。”“就是因为录制节目我才要进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个瘦高个中年男子挤进了教室,一把抢过话筒:“我和这位小英雄的父亲商量好了,一周之后的星期一下午将举行小英雄和我女儿的订婚仪式!届时非常欢迎大家来哦!”男记者抢回话筒后交给女记者,并把瘦高男人带领到了教室外进行谈话,当记者和瘦高男人走没多久后,不知道是谁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大家都笑了,其中最不好意思的当属近本诚治和那位父亲的女儿,他们两个都红了脸,近本诚治把,脸转了过去,女生则把头贴在桌子上,以掩饰尴尬。 玩笑过后,又恰好下课了。同学们都各自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在讲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神原义昭坐在座位上看书。“抱歉,我来晚了。”风见蕙鸣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市桥里佳迎了上去:“风见同学……你的腿……”风见蕙鸣解释说:“昨天晚上摔倒了,今早去医院了。” “风见同学,待会儿有风纪委员的竞选,你要参加吗?我投你一票。”说话的是坐在教室门口旁的天田幸治,脸瘦瘦的,个子一米七左右,生性阳光。 风见蕙鸣貌似并不对这个感兴趣:“我可没说要参选,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天田幸治则有点失落:“可是我觉得风见同学很有风纪委员的气质。”风见蕙鸣没再讨论这个话题,径直走向神原义昭,正好神原义昭的目光也移了过来。 神原义昭注意到了她的伤势:“风见同学,早上好,身体没事吧?” “嗯,没事。”风见蕙鸣很明显地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神原义昭也跟着看过去。 另一边,在神原义昭座位的左上角,玉川伊织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市桥里佳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用手轻轻地帮她整理头发,这样的行为引起大家的关注,看到的人都露出了笑容,可能都在想:“她们终于和好了吗?” “嗯……”玉川伊织醒了,揉了揉眼睛。市桥里佳面带笑容:“要上课了,打起精神来哦。”神原义昭还来不及看玉川伊织什么反应,就有人从后门冲了进来,直奔神原义昭:“你是神原义昭同学对吧,石田出事了,警察就在外面……”没等他说完,神原义昭就跑了出去,一路跑到教学楼大门口,看见了有一个警察在等候。 警察看见慌慌张张的神原义昭:“神原义昭同学是吧?”神原义昭点头称是。警察接着把话说了下去:“你的叔叔,石田先生今早去医院的事情,你知道吗?”神原义昭摇摇头。“那,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他做了什么异常的或者说是难以理解的事情?”神原义昭也摇摇头。警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上车吧,我给你看个录像,或许你可以想起什么来。” 神原义昭跟着警察到了校门口,坐上了警车,警察调取了手机视频,递给了他。视频是医院监控拍到的,石田坐在等候区,突然用手抓着胸口部位,接着在凳子上睡了过去,没过一会儿,他就又站了起来,手脚不听使唤似得手舞足蹈地跑向楼上,紧接着是二楼是监控,只拍到石田手舞足蹈,以一种极其古怪的步姿向三楼跑去,三楼的监控又拍到他往天台跑去,天台上没有监控,视频也就到这里了。 神原义昭已经吓得不行了:“警察先生,这个是……石田叔叔他,最后怎么样了?”警察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道出了实情:“很遗憾的是,石田先生他……从天台摔了下去,当场……医生们尽力了,还是没能成功,节哀……”警察用极其委婉的方式阐述,但还是给神原义昭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打击:“石田叔叔……为什么……” 神原义昭眼前一阵恍惚,手放在胸口位置:“又发作了……”警察被他吓了一跳:“你没事吧?”神原义昭摇摇头:“气胸,过一会儿就好了,没事的。”警察点点头,没再多问。 “为什么是石田叔叔……”神原义昭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明明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警察开口道:“这是石田先生的一些随身物品,请你过目。”经常给神原义昭递过去一些照片,照片上有一些用塑料袋装着的药品、打火机、香烟,唯独最后一个让神原义昭心里一震,那是一个残破的娃娃,他认出来了,就是第一天来小镇时挂在车窗上的那个布娃娃……石田还说过,它残破的样子很像当年死去的玩伴东野。 神原义昭把这些跟警察说了,警察无奈地叹了口气:“哎!如果是这种古怪的事情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又不是人为的,是也东西作祟的话……” “作祟?警察也相信这种东西吗?” “心里信一点,但不会表现出来……除了我。”警察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我要问的就这些了,再想起什么的话,打这个电话,是我的私人电话,拜托了。”神原义昭接下那个纸条,把上面的电话号码储存在手机里之后,不安地下了车。 (对了!如果是玉川同学的话……)神原义昭想起在她身上的诸多疑点,觉得她或许知道些什么,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记忆里,石田曾经在十字路口跟自己讲过,有一个恐怖的老太太追赶年轻时候的他和年轻时候的父亲,一路到那个小木屋才作罢。而那个木屋,就是玉川伊织现在的家。“那条街,它不干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手上的手链哪去了?快去找回来!” “没事吧!今晚的风有点大……真是的,玻璃都碎了,明天找人修一下。” 神原义昭脑子里都是石田生前鲜活的样子,心里隐隐作痛。(玉川同学……肯定知道些什么,从第一次见面那天就应该知道的,她所做的事情有的是无法理解的……) 回到班级里,市桥里佳看见神原义昭的脸色不太对,关心道:“神原同学,发生了什么吗?”玉川伊织此时也完全醒了,聚精会神地在看小说。 神原义昭视线飘忽:“石田叔叔……去天国了。”市桥里佳听后非常惊讶:“诶?怎么会……”神原义昭此时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玉川伊织身上,他想了解更多事情。 “玉川同学,今天下午……你有空吗?” 玉川伊织微点头:“想知道什么,我尽量都告诉你。” “那我也要去,我也有一点事情想问玉川同学。”风见蕙鸣也插话道。 “算我一个。”近本诚治也凑过来。 “我也去。”市桥里佳也加入。 玉川伊织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水库离奇死亡的事件,现在才刚刚开始。 “讲完前半部分,接下来是后续。”下午四点,外边乌云密布,遮住了阳光,把下午装点地像是夜晚一样。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五个人坐在黑暗的小屋内,围坐在木桌旁,绷紧神经听着玉川伊织讲所谓的后续。 “在一年半之前,那个女孩被死去孩童的父亲和机车族的人杀害,并且尸体的脚裸上挂着一块大石头,被沉尸水库底下了,没过多少天,水库就有奇怪的传闻传开了。最先发现异常的,是一个来小镇做小本生意的阿姨,那一天,她在小镇待了很久,但是都没把自己带的东西卖出去,失望的她见天已经黑了,在小镇又住不起宾馆,迷惘中在小镇胡乱走,不知不觉就上了山,来到了山上那个水库旁。”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她就坐在草地上,看着水库的水流动,但是在她心里慢慢平静下来时,她听见水面有扑腾扑腾的声音,以为是有大鱼,好奇地往更深的地方走。” “但是呢,当她越来越深入的时候,水面上起雾了,水雾越来越浓,她看不清水面上到底有什么,也在大雾中完全迷失了方向,视线所能及的地方,全是水雾,一点其他景色都看不到。缭绕的水雾好像无穷无尽一般,迷惑她、缠绕她、逐渐让她的身体麻木、失去感觉,直到把她引进水中为止。” “下、一、秒……她的肩膀上多了一双湿哒哒的惨白的手,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把她往水里按下去,接着,那双手拖住她的双腿,迅速地往下拉去,她不甘心就那么淹死,极力挣脱束缚,终于把那双手解开了,用最后一点空气浮出了水面,直到懵懵懂懂地到了岸边才放心下来。” “自那天以后,很多小镇居民都听说了这件事,有不信者夜晚去水库探秘,他们中的部分人也经历了一些恐怖的事情,使得传闻扩散地更快更广,一般都说里面有水鬼在索命,之前死的那个女孩子来报仇了。也因为如此,在警察未逮捕到两个犯人之前,那个死去孩童的父亲开始惶恐不安,在某家店里面买了许多黄纸,连夜赶回水库烧纸,他不回来或许没事,但是在他到达水库之前,雷雨大作、狂风侵袭,那一天晚上,他被雷击断的树木砸中,枝干刺穿了他的身体,死的非常惨。”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不断的有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而且死亡的地点不再局限于水库,而是扩大到整个小镇,不管你在哪里,只要有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性,都会因为作祟而出意外,就像石田先生一样的事情,在之前还发生过很多,市桥同学也知道的对吗?” 市桥里佳承认了:“一年半之前,的确,整个小镇都很不安呢,那段时间真的被吓到了。”大家都在市桥里佳的表情里看出这件事对她产生的阴影依旧挥之不去。 这时,近本诚治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一年半之前死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玉川伊织摇摇头:“不知道。” 近本诚治不甘心:“那个女生是剑道部的对吗?” 玉川伊织点头。神原义昭听出了什么:“说起来,之前近本同学说过,那个女生的名字是……”神原义昭没有说下去,看向近本诚治。近本诚治点头,示意神原义昭继续说下去。“是玉川伊织同学,说是在大概在一年前左右,玉川同学因为在水库救人淹死了。” “诶?”市桥里佳被这句话弄晕了,震惊地看着近本诚治,一脸疑惑。 玉川伊织用手指碰了碰市桥里佳:“一年半之前的我的事情,你来说吧。” 市桥里佳更加慌乱了:“诶?我来说?”犹豫了一会儿后,她答应下来:“那……我开始说了。一年半之前,我和玉川同学一起在剑道大赛上配合,赢得了小组比赛第一名,在回家的路上突逢暴雨,水位上升了一些,水流很急,我们在河畔看见了一个小孩子溺水了,快要撑不住了,在我就要去救那个孩子时,玉川同学却……却说不要管他,和我们没关系之类的话,自从那天开始,我就改变了对玉川同学的看法,打心底厌恶她的冷漠。于是我试图推开她,去救那个孩子,可是玉川同学执着地拉着我,我错过了救他的最好机会,那个孩子就那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那个孩子,不是人,不能去管他的,会受牵连。”玉川伊织坚持自己的观点,态度和市桥里佳完全相反。市桥里佳由哀伤转为愤怒:“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平淡地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冷漠地看着那个孩子被淹死?你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感受吗!” 眼看她们两个又要吵起来,风见蕙鸣坐在她们之间的位置上把她们俩隔开来,顺便问了玉川伊织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说那个孩子不是人类?” 玉川伊织微低着头:“我看见了……死亡的颜色,既不是红色也不是蓝色,夹杂在两种颜色之间的,死亡的颜色。” 近本诚治略感意外:“死亡的……颜色?是指你的左眼吗?” 玉川伊织点头:“嗯,我在市桥同学和那个孩子身上都看到了死亡的颜色,但是那个孩子身上的颜色太深了,他的死亡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才会阻止可以救下来的市桥同学。” 市桥里佳还是没有平静下来,玉川伊织难得地动了情绪:“我宁愿你活着讨厌我,也不愿意跟你在两个世界做朋友!” 市桥里佳身体震了一下,她第一次看到情绪化的玉川伊织,震惊之余,她坐了下来,风见蕙鸣也回到了刚才的座位。神原义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转过头来对近本诚治说道:“近本同学所说的,根本和事情不一样啊,是听谁说的呢?”近本诚治摘下眼镜,擦了擦眼镜镜片:“是听小镇居民说的,是一个身材较为发福的大叔,我记得好像是穿着白衬衫和短裤。” 白衬衫……神原义昭心里咯噔一下,追问近本诚治:“是在红木街遇到的吗?”近本诚治没有犹豫,直接称是:“当时就是在这个木屋旁边不远处看到他的,然后他主动上前跟我说,这个屋子有邪祟、不干净什么的,那时候还下着小雨,气氛有点恐怖,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 玉川伊织好像挺在意的,询问道:“什么样的邪祟?他怎么跟你说的,复述一遍,要详细的。” 正当近本诚治回想着细节的时候,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地敲,有一定的规律和速度,间隔时间都差不多一样的。玉川伊织冷冷地说了一句:“别开门,别乱动,别出声。”这三别,让大家都紧张起来,都死死地盯着那扇木门,虽然还在敲门,但是门一点都没晃动…… 玉川伊织吹灭了煤油灯,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在这紧张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的,那个敲门声停了下来,大家刚刚放松一点,木门却“砰”地一声朝屋内飞进来,砸到了木桌上,连同木桌一起把煤油灯也掀翻了,所幸大家都没受伤。玉川伊织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门:“大家,快上二楼!”等其他人都上楼后,她也扶着楼梯往上跑,回头时,她看清了那个闯入者的样子。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身上有死亡的颜色、面目狰狞的老太太。 小田琴美经历了从天台上差点掉下,被近本诚治救回一事后,心里就乱糟糟的,总是静不下来,今天又被父亲在班上那么一说,既兴奋又紧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右手抓着的笔硬是在作业上写不出一个字,心烦意乱的她抓了抓头发,拿起旁边的水杯,把里面的水一干而尽。 (看看手机吧……话说刚刚是有邮件发来吗?)她深呼一口气,翻开了手机盖子,点进了邮箱页面,里面有一封未读邮件。 天田幸治:哟,你好啊,小田同学。你真的要和近本同学结婚了吗?到时候给我发请帖呀。 小田琴美气鼓鼓地回复:什么叫结婚了,我爸爸说的是订婚。不对不对!本来就没这件事,他瞎说的! (真是的!一个个都这样……) “叮咚”邮件回复了。 “哈哈哈,先不论要不要订婚,小田同学有没有好好向近本同学道谢呢?” (诶?这……)这个问题把小田琴美难住了,她好像确实没有敢好好道谢,一直不敢跟近本诚治说话,不过多半是因为紧张而错过了机会。 “每次都想着要对近本同学说谢谢,或者做点什么来回报他,可是……真是的!都怪爸爸太多事了!”小田琴美扑倒在软绵绵的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头。 “啊切!谁说我坏话吗?”楼下,小田琴美的父亲在洗澡。 “滴滴滴滴……”这次不是短信回复声,是电话铃声,小田琴美按下了接听键:“喂?谁啊?”对面传来一道清美的女声:“琴美,是我。”小田琴美分辨出了她的音色:“蕙理酱?” “binggo~答对了!”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小田琴美在床上打滚,把枕头扔在空中,等它落下来时再接住。 “你不是一直想跟近本同学道谢吗?两周后就是他的生日了,我和你一起准备送给他的礼物,在那天你要好好道谢哦,就这样了,拜拜~” “诶?等等……”还没等小田琴美说完,电话就挂了,“生日、礼物。” 她一下子从床上弹起:“好!今天开始准备!” “傻丫头!洗完澡还不睡觉!”楼下传来爸爸的喊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呜……就睡了!”小田琴美关掉房间里的白炽灯,把被子盖住头,(明天开始到下下周,和蕙理商量吧) 风见蕙鸣急忙把落后玉川伊织拉上二楼,两个人一起藏在某个房间里,风见蕙鸣把门反锁住:“这样就可以了,我们快找地方躲……”忽然,她闻到有一股铁锈味,“玉川同学,你的房间里为什么……”她边回头边小声询问道。当她看到房间里的东西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房间中央的天花板上,用铁钩挂着一个人,那个人全身都没有了皮肤,眼球外露,整个身体正在往下滴滴答答地流血。 风见蕙鸣强忍住恶心:“那个……是什么?”玉川伊织耸耸肩,平静地解释道:“艺术。我和妹妹一起看了国外的惊悚节目,她说想制作一个玩偶,感觉既恐怖又有趣,于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风见蕙鸣听了后稍微放下了点警惕,一边提防着外边的老太太,一边又要心惊胆战地面对玉川伊织,她真的快崩溃了。 风见蕙鸣调整好呼吸:“那上面还在滴落的是颜料吗?人体是塑料什么的做的?”玉川伊织微微一笑:“嗯,是的,第一次做这种东西,做完后我和妹妹都把自己吓一跳呢,风见同学……你听听外面还有没有……”一阵呻吟声打断了玉川伊织的话:“救……我……”风见蕙鸣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刚刚是什么声音?” 玉川伊织略显紧张地回答:“是神原同学他们在呼救吗?”一提到神原义昭,风见蕙鸣就按耐不住了,想冲出去一看究竟,这时,又想起了呻吟声:“救救……我……”风见蕙鸣壮起胆子把视线放回到那个艺术人体上,看见它的眼球还在动,下巴因为发出细小的呻吟声还脱落了,就像丧尸片里的丧尸一样恐怖……关键是,它还会说话! 玉川伊织左手背在身后,迈着小步朝风见蕙鸣走来:“风见同学,你没事吗?”风见蕙鸣如临大敌一般闪了开来,与玉川伊织保持距离。途中,她又不小心碰到什么物体,那是个中型玻璃罐,从高处、从柜子上摔了下来。 “砰”里面的物体随着液体流了出来,那是一个小孩子!风见蕙鸣貌似明白了什么:“一年半之前,你拦住市桥同学去救那个孩子,原因就是因为你要收集他的尸体吗?” 玉川伊织没有说话,眼睛移向别处(把布偶看成尸体……是被控制了吗?煤油灯也不在……只有……) 玉川伊织把左手藏着的东西从背后拿了出来:“你还记得,这个吗?”那是一条不长不短的铁制棍子,一头是平的,另一头是尖锐的。 风见蕙鸣觉得莫名其妙:“把话说清楚点……” 玉川伊织把武器丢给风见蕙鸣:“风见同学……”随后摇摇头:“应该叫你……赤泽同学比较好吧,赤泽泉美。” 风见蕙鸣听到赤泽泉美这个名字时感觉很熟悉,却说不出来为什么。玉川伊织趁热打铁:“让死者回归死亡,赤泽同学……这是你作为对策组成员的任务吧?” 风见蕙鸣愣了一下,玉川伊织迎难而上:“你不是认为死者就是我吗?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你该怎么做呢?” “让死者回归死亡……”风见蕙鸣手里握着武器,有一种想冲过去杀害玉川伊织的冲动,她忍耐着……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被冲动驱使。 玉川伊织观察着风见蕙鸣的一举一动(起作用了吗?至少混乱的状态也比最后无意识自杀的好) 另一边,神原义昭和市桥里佳躲在浴室内,离楼梯口最近。浴室的浴缸旁有帘子可以拉动,还有一个换衣服的木质简陋衣柜,市桥里佳认为这两个地方都可以藏一个人,如果怪物冲进来可以躲一下,神原义昭则把注意力放在窗户上了,他觉得危机时刻可以考虑跳下去,下面也有遮雨屋棚,可以缓冲撞击。等了很久,两人这里也没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两人对视一眼,都表示没问题。 市桥里佳有个疑问:“近本同学呢?”这时,外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唤:“警察先生,就在这里!”那是近本诚治的声音,他此刻在街道上,带领着三名警察往这边赶来。“啊……莫非他一开始就躲在了地下室……”市桥里佳心里释然。 警察们冲进木屋后,风见蕙鸣晕倒在地,被玉川伊织扶到了床上。神原义昭和市桥里佳也从浴室出来了,那个老太太已经不见了,仿佛从来就不存在过,刚刚明明还是那么恐怖的氛围,自从警察们来了后都消失了。 大家一起照顾晕倒的风见蕙鸣,警察们叫来其中的近本诚治进行问话,同时也调查着一楼混乱的现场。玉川和美也从外面回来了,看到混乱的现场也是吓了一跳,被问及去了哪里,玉川和美支支吾吾的总是不肯说,这个阴云笼罩着的、暗无天日的下午,终于结束了。 恐怖的夜晚终于结束,玉川姐妹照顾着风见蕙鸣,其他人在警察简单问询后也回去了,其中包括神原义昭,当他回到石田的家时,心里空落落的,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看石田的尸体,它现在还在医院的停尸房里,冰冰凉凉的……晚上,他坐在客厅里,看着钟表摆到八点半,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父亲知道了石田去世的事情后非常激动,情绪大起大落的。父亲听完神原义昭的描述后,觉得是水库的那两个小伙伴找回来了,是死去的东野把石田拉走了……风见蕙鸣的父亲也跟神原义昭的父亲打过电话了,但是神原义昭的父亲不相信石田提到过的老太太的事情……九点钟,神原义昭从父亲那里得知明天会有人过来照顾他,并且要他搬出石田的屋子。 挂了电话,神原义昭心里非常难受,石田叔叔死了……为什么非得是他呢?是那个老太太找回来了?那个老太太是谁?本来想问问玉川伊织的他,却因为老太太的到来阻断了他和玉川伊织的谈话,一切貌似只能等到明天来解释……神原义昭关掉了客厅的灯,回到房间睡觉,这一天他真的太累了,直接睡死了过去,梦里,他又见到了石田叔叔,泪水打湿了枕头…… 次日,太阳悄悄地升起,神原义昭听到了一阵有规律的门铃声,他匆匆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把大门打开,引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太阳光下她金黄色的长发格外耀眼、她有着碧蓝色瞳孔,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身上挎着一个简约式的包包,身后还有几个人随从。 神原义昭愣了愣:“您是?” 女人递过去一张名片:“我叫安娜,是你的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恰好路过这里,又接到你父亲的委托,今早叨扰了。” “是安娜小姐啊……进来坐坐吗?” 安娜摇了摇头:恕我直言,我不敢进死人的房子,石田先生或许还在里面呢。”神原义昭听到安娜这么说石田,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满,但却没表现出来,只是保持沉默。 “走吧,车停在了外边,整理好行李,我先带你一个地方,再送你去学校。”安娜说道。 神原义昭点点头,回到屋子里整理好了自己的所有东西,包括待会儿上学用的书包和资料等。整理好后,他跟着安娜一行人到了一个黑色小轿车旁,把行李全部放进去后,坐在车后座,安娜眼神示意那三人,他们就往别的方向去了,由安娜充当神原义昭的司机。 车子经过几条路后绕上了山,来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别墅前,神原义昭观察着这个别墅,它整体都是欧式的,具有外国的文化底蕴,看来,建筑是凝固的艺术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 安娜帮神原义昭把行李拎了出来,不是很多,两个人一起一次性可以拿得动全部。开门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那人看起来脸上很沧桑,很老成,像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一样。安娜开始介绍起来:“这是邦妮,我的伙伴。”神原义昭和邦妮打了招呼后,随着安娜一起走上了二楼,进到了走廊东边的第三个房间里,把行李都放在了干净整洁的床上。 安娜拍了拍床褥:“以后你就住这个别墅里吧,这里面的房间都很大,通风也好,采光也足够,要是哪里不舒适,可以和邦妮或者和我说。”安娜沉思一会儿后说道:“晚上你可以……去医院看看石田先生,希望你不会太激动。” “准备好后就下来吧,我在别墅外等你,今天我送你上学。”安娜拍了拍神原义昭的肩膀,离开了房间,留给神原义昭一个私人空间。神原义昭简单整理了思绪后,下了楼,乘坐安娜的专车去了学校,在学校门前跟安娜道别,周围的人都很好奇地看着神原义昭竟然跟一个漂亮的外国女子同坐一辆车,不由得产生很多联想。 “神原同学,早上好。”市桥里佳跟神原义昭打招呼,好像对昨晚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了似的。“嗯,早上好。”神原义昭没什么精神,他脑子里都是石田的事情还有老太太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到了教室,大家开始早读的时候,神原义昭眼睛望着操场出神。坐在他左上角的玉川伊织回头看了看他,向他丢了个纸团。神原义昭正出神,被纸团稳稳当当地砸到了头才回过神来,他看到是玉川伊织扔的,连忙打开纸团。 “打起精神来。” 神原义昭写了回复,丢还给玉川伊织。 “石田叔叔刚刚去世……给我点时间。” 玉川伊织又丢过来一个纸团。 “嗯,我理解你。而且……我知道那个老太太是什么了。” “是什么?!” 合宿的开始 “几十年前死去的一个老婆婆,听说是找孙女找到水库那边去了,淹死了。” “又是水库吗?镇长不是解决了水库的问题了吗?水猴子也被全部抓走了。” “要是我说,不是水猴子在作怪呢?你信吗?” “不是水猴子?那是什么?” “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记得吗?” (第一次……) “你说小镇的雨天是个悲伤的天气。” “还有呢?” (还有?还有的话……该不会是在梦里的……)神原义昭紧张了起来。 “水库上方的雾气,是冤魂们在……” “看来你没忘呢,梦里的事情。” 神原义昭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梦里的事情……为什么玉川同学会知道?) 正当神原义昭还想传纸条的时候,班主任末竹健一敲了敲神原义昭的桌子:“好好学习,不要开小差。”“是。”神原义昭拿起课本读了起来,直到早读课下课。 一下课,神原义昭就急着想问清楚关于初次相识的那个梦的事情,一时间他自己竟分不清虚实。但是,一下课,大家就把神原义昭围起来。 “神原同学,今天早上送你来的漂亮姐姐是谁呀?” “她的头发好好看,我也想有那么柔顺的头发。” “话说她的脸好好看呐……” 男女生们把神原义昭围了起来,隔开了他和玉川伊织。玉川伊织坐在座位上看着,无可奈何地趴在桌子上睡觉,市桥里佳像往常一样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时而摸摸玉川伊织的头,时而帮她整理头发,顺便咬耳朵说几句悄悄话。 神原义昭一整节下课都忙着回答同学们的问题,同学们的“求知欲”被满足后,才慢慢离开,这时却已经上课了。之后,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玉川伊织都没有再抬起头来,除了有一节下课突然身体很难受,市桥里佳扶着她去了医务室。 神原义昭觉得今天下午之前想问清楚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另外找时间的好。在他翻找课本的时候,从课本间滑落了一个信封,封面上写着:“给神原义昭同学,玉川和美。” (玉川和美同学?我记得她是在隔壁班三班的,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启开了信封,信的第一句话就让神原义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我有办法复活石田叔叔。” 神原义昭单单是看到这么一句话就已经惊讶地瞳孔紧缩,当他想接着看下去的时候,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抢走了信件。神原义昭回头看,抢走信件的是玉川伊织,“玉川同学……”没等神原义昭把话说完,信件就被她撕了个粉碎,碎纸片被她放进口袋里,做完这一切后,她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 神原义昭怎么可能不在意刚刚她的那些举动,还有那封信上的内容,可是玉川伊织刚刚坐回到座位就开始咳嗽,市桥里佳连忙过去拍拍她的背部,对她照顾有加,神原义昭也难以开口问什么了,只是,信封的事情,或许可以直接问玉川和美同学。 上午的课程结束了。中午,神原义昭走进三班,试图寻找玉川和美的身影,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神原义昭问了其中一个同学,同学说玉川和美今天请假,并没有来学校,神原义昭心里的迷雾又多了些。 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呢……)他自己也觉得荒谬,但在潜意识里面又期待着什么。玉川伊织一直到下午放学都是病恹恹的状态,市桥里佳期间也问过她话,但是玉川伊织都没有出声回应,看起来现在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风见蕙鸣也心事重重,想着玉川伊织昨晚说的事情,她也陷入困惑之中,却没得到答案。“义昭君,一起回去吧?”“抱歉,安娜小姐今天会开车接我,所以或许不能……” “安娜小姐?那是谁啊?”风见蕙鸣显然还不知道。 “石田叔叔死后,父亲又安排了朋友照顾我,是一个外国人,金发碧眼的,那就是安娜小姐。”风见蕙鸣听后点点头,表示了解。 “明天见。”风见蕙鸣道。 “嗯,明天见。” 路上,神原义昭坐在车的后座上,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想着事情。 安娜察觉后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新开学不习惯?还是换了新家不适应?”神原义昭摇摇头,表示两个都不是。 “这样啊……”安娜若有所思,眨了眨眼睛,“虽然今天我们才认识,不过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我会帮的,好吗?” “嗯,谢谢你,安娜小姐。” “客气。” 安娜突然来了兴致:“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神原义昭点点头。 “两年前,当我刚刚成年的时候,我来了一趟日本。”安娜的眼神变得更有精神了起来。“我特别喜欢这里的文化,人们非常和蔼善良,还会举办各种活动,对那个年纪的我,甚至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很美好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踏出国门。” 安娜打了个方向盘,让汽车转了个弯。“即使在偏僻一点的乡村,文化气息也非常浓厚,其中,庙会是我最印象深刻的。” “而且我受本国,美国文化的影响,或多或少喜欢带有神秘色彩的东西,恰好,日本有非常丰富的鬼神文化,正好满足了我的需求……” “我不讨厌猎奇恐怖的东西,那让我变得很兴奋,在日常生活里面找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每一天我都这么过,找自己想找的,不断满足自我。但是两年前,当我眺望一片农田的时候,我深刻地认识到……我或许不应该追求刺激,那是我第一次否定自己的想法,如此认真地否定自己。” “当我眺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田野,我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或者说是不可思议的现象。我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形物体在扭动,身体时而扭曲时而松展,在大白天都惊悚到我和其他伙伴了,那时我和邦妮、森迪、沃夫、彼得一起,我们都惊呆了。” 神原义昭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安娜接着说了下去:“你知道,我们很害怕,看见那个东西扭来扭去地朝着我们飞过来,我们都拿起了武器,我拿着收割刀,我们都准备好和它发生冲突了。” 突然,彼得像是疯了一样把匕首刺进沃夫的肩膀,大家发现后把彼得制服了,把他按在了地上,但是很快,森迪也发疯了,还有沃夫,我和邦妮看着他们互相残杀的样子吓得魂都没有了,这时,森林里铺天盖地的树叶飞在天空上,遮挡了整个天空,无数的人影从森林里涌动出来,占据了整片田野,然后他们不再自相残杀了,受的伤也都是轻伤,没有什么大碍。无数的人影站立在我们周围,我透过田野看到了一个容易辨认的人,那不是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校服、有着一头蓬松黑发的女生,她的眼睛很特别,我第一次见到异色瞳孔……那些人影都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然后,那个女生说话了,她说它们都是死去的亡灵,灵魂之间的语言,在活人听起来是杂乱无章的,所以像人在窃窃私语,她简直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所以,两年后的现在,我回来了,我回来寻找答案,这是一道坎,我必须得弄清楚。” 神原义昭急着听后面的内容:“名字呢?她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吗?” 安娜点点头,“有的,她说自己叫……misaki。” “misaki?”神原义昭对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却说不出来为什么。 “见崎鸣。”安娜说出了答案,“她临走时,地面上出现了血字,上面就写着见崎鸣。” “他们走了。”市桥里佳在玉川伊织的耳边说道,玉川伊织此时还是趴在桌子上,眼睛闭上,像是睡着了。“我们还有学生会的事务,你能……” “很多次……我想着要退出学生会,我讨厌它。”玉川伊织虚弱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市桥里佳跟她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别这样,你能做的比你想象的多的多。” 市桥里佳试着去拉玉川伊织的手臂,但是玉川伊织貌似并不想起来,市桥里佳加大了力道,勉强让她站了起来。 玉川伊织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吧。”市桥里佳扶着她,两个人一同走向学生会室。 “哟~两位女班长,你们好呀~”前方走来三个女生,打扮虽然还算正常,可揭开皮肤看内心就不一定正常了。玉川伊织扯了扯市桥里佳的衣袖:“发生什么……按住我……”市桥里佳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握紧了她的手。 在三人中间的那个女生是齐肩黑发,搭配中分款式的八字刘海,打扮地时尚潮流、穿着大了好几码的带帽外套,她凑前来,打量着玉川伊织和市桥里佳,“你们之前不是闹得不可开交吗?和好了?” “对,我和她和好了。”市桥里佳从容地回答。“哦?真稀奇~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诶?就这么走了?”另外一个披肩散发的女生很不满。“对啊对啊,就这样太没意思了!”第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附和道。 刚刚跟市桥里佳对话的女生恶狠狠地瞪着其他两个女生:“红木街的故事,都听过的吧?”另外两个女生貌似想起来什么,纷纷闭嘴,三个人默默地走开了。 “嘎……嘎……”乌鸦在窗外的树上鸣叫,吸引了一群乌鸦在树枝上站着,鸣叫声此起彼伏。玉川伊织看着那些站在树枝上的乌鸦,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接下来的三个星期,一切好像都回归到了正轨,老太太没有再犯,也没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同学们担心受怕。神原义昭逐渐和安娜、邦妮聊的开了,风见蕙鸣也调理好了身体,近本诚治和小田琴美也逐渐深入彼此的内心……接着,他们迎来了开学后的第一次测验,大家都在劳逸结合的情况下学习、放松。 测验结果被贴在了公告栏上。 “让我看看第一名是……玉川伊织同学,第二名是……近本诚治同学,第三名是市桥里佳同学,恭喜三位。”小田琴美站在公告栏前,为他们三个的排名感到高兴。 “谢谢。”市桥里佳回应道。 “同学们,回班上,我有事情要说。”班主任末竹健一笑着说道。同学们陆续回到了教室里面,全部落座后,末竹健一开始自己的讲话:“今天是周一,接下来一直到周五下午,我们班要举办合宿活动,其他班合宿时间错开了,请各位同学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都要参加,积极配合,上午上完课后就回去,然后准备好行李,下午把行李统一放到保安室,会有专车把行李送到合宿地点,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 “好!!!”学生们发出兴高采烈的呼声,期待着合宿活动的到来。上午课程结束后,学生们相继回到家收拾行李,下午把行李都放在了保安室门口的空地上,行李都被装配到专车上,大家目送司机离开。安娜也来到了校门口,看着配送行李的专车离开了学校,她戴着太阳眼镜,似乎很高兴看到这么阳光的学生们,思绪飘到了过去…… 下午四点,学校放学了,让大家准备迎接明天的合宿。神原义昭回到别墅,邦妮就迎了上来:“howdoyoufeel?” “good.”神原义昭回答邦妮。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日语,在这些人里面,只有安娜精通日语,其他人比如森迪、沃夫、彼得,都只会最简单的交流,而邦妮就几乎完全不会了。 安娜坐在客厅看着报纸,“hey,神原义昭同学,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关于那个田野里的事情。”神原义昭怎么可能忘记呢,“当然,我记得。” “我想就这件事进行探讨一下,我还请来了嘉宾。”安娜拍拍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二楼走下来。 神原义昭看到了所谓的嘉宾,她是风见蕙鸣。“义昭君,下午好。”风见蕙鸣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也来到客厅,坐在神原义昭旁边。 安娜满意地笑了笑,:“ok,人都到齐了,风见同学,请跟我们说说你遇到的情况吧。” 风见蕙鸣准备好后,开始描述自己所遇见的事情,她把遇见水猴子后一路逃跑,然后莫名其妙进入梦境,又梦见中年妇女步姿诡异地死亡,最后血字提醒,醒来遇到玉川伊织的事情,全部描述了一遍。 安娜满意地点点头,“神原同学,到你了,你有什么头绪的话……尽量都说出来吧。” 神原义昭已经有所感触,“说起梦境的话,我跟玉川同学第一次见面时莫名其妙地晕倒了,做了个噩梦,却又特别真实,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红串珠手链不见了,然后回去拿,那个手链……还是石田叔叔给我的。” 安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风见蕙鸣皱起了眉头:“还有在她家,我们五个人一起,遭到了怨灵的袭击,玉川同学说那是一个老太太模样的……人。” “很奇怪啊……我记得玉川伊织叫我赤泽泉美,还提到了什么,让死者回归死亡……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风见蕙鸣很头疼这件事,玉川伊织也不肯说给她听。 安娜也来了兴趣,“你们说的玉川伊织,是这个人吗?”安娜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正是玉川伊织走在回家路上。 “安娜小姐……你这是偷拍的吗?”神原义昭看着照片,分析其拍摄角度。安娜咳嗽一声掩饰尴尬,“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们继续。”风见蕙鸣表现得很不安:“你们说……玉川同学,真的还活着吗?”安娜和神原义昭都被这个问题转移了全部注意力。 神原义昭肯定地说:“那不是肯定的吗?她天天和我们一起上下学,怎么可能没活着?”风见蕙鸣也提出自己的观点:“可是近本同学也说过,一年半之前玉川伊织已经淹死的事情,或许是玉川同学在跟我们撒谎呢。” 神原义昭理解不了风见蕙鸣的话:“不管怎么样,玉川伊织这个人是存在的,我们看得见她,能触碰到她,那她就是存在的,虽然在她身上有诸多疑点,但她是一个活人,这是事实。” 安娜也赞同神原义昭,“的确,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死了,不是吗?肯定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我们忽略了。”三个人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这时,邦妮走了过来,在安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英语,安娜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对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说道:“我有点事情,你们如果有时间可以再讨论一下,发现什么告诉我。” 随后,安娜跟在邦妮后面出了别墅,客厅里就剩下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神原义昭提出一点:“你觉得玉川同学,会把知道的告诉我们吗?”风见蕙鸣苦笑着摇摇头:“我觉得这些事情会主动暴露真相给我们的概率会更大。” “恒一君……”风见蕙鸣试探性叫了另一个名字。 “诶?恒一?”神原义昭没什么特殊反应。 风见蕙鸣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沉默一会儿后,风见蕙鸣还是问出了口:“义昭君,你知道赤泽同学吗?赤泽泉美。” 神原义昭感觉今天的风见蕙鸣有点奇怪,“不认识。风见同学,今天……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算是吧。不过你不记得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风见蕙鸣提起书包往外走,临走出大门时回头,“要是记起什么,请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嗯,我会记得的。”神原义昭心里慢慢有了个答案。 另一边,红木街,木屋内,地下室。 近本诚治和市桥里佳摸索着进入了地下室,扶着墙壁走,他们两个人手一个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近本诚治把市桥里佳护在身后,“小心点……”市桥里佳也紧张感十足,上次近本诚治就是在这里躲避老太太的,难道他发现了些什么吗?近本诚治和市桥里佳走到了走廊尽头,那里只有一面墙,四面都是墙,没有其他路了。他摸索着墙身,市桥里佳也照做,可是她并没有发现什么。“找到了,市桥同学,过来看。”市桥里佳听闻立刻小跑过去,看见近本诚治用手指拉动着一根绳子,那根绳子很细小,却不易断,头尾都嵌入了这个“墙身”。 近本诚治缓缓地拉动它,发现这扇墙是假的,是一道门。他看向市桥里佳,市桥里佳点头,“推开它。”近本诚治慢慢地用力,推开了那扇门,门的外表跟墙身一样,很难辨认。两个人相继进入了暗门内,看着里面的东西,都惊呆了。里面是一台大型操作台,上面安装了有很多屏幕,这些屏幕下边还有一个主电脑,除了这些设备,房间上方还有一个棺材,用铁锁链悬挂在空中,棺材通体红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市桥里佳用手电照着棺材,一直看着它。近本诚治则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台主电脑上,那是一个平板电脑,键盘y键是红色的,其他的除了屏幕都是白色的。他打开了电脑,市桥里佳看着棺材的眼睛往他那里瞟了一眼。电脑弹出登录密码窗口,近本诚治不是黑客,他不知道密码,市桥里佳眼睛不时瞟向他。近本诚治双手放在电脑键盘上,脑子里回想着黑客们用u盘入侵、或者直接敲打几下键盘就破解密码的情景,心里想着,这怎么可能啊,他无意中按到了enter键,电脑提示密码正确。市桥里佳和他本人都呆住了,原来……没有密码就是密码吗?虽然感觉很意外,但近本诚治还是点开了电脑键盘,用白色无线鼠标点开了f盘,他平时就是用f盘存文件的,果不其然,里面有一些资料和视频。 其中有几个文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姐姐的遗言、whisper、thewolfs,这些都是什么啊?”市桥里佳提议:“要不,先看看第一个视频吧,叫做姐姐的遗言的……是玉川伊织同学对妹妹说的话吗……”近本诚治虽然觉得这样窥探别人隐私不好,但还是出于好奇点了开来,视频播放中…… 视频里,玉川伊织坐在地下室里的椅子上,对着摄像机说话,视频里的她面带笑容,看起来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过了一会儿,她开始说话:“我知道,我录制这个视频可能会很伤感,但是……我觉得我有一些话是不能当面和你说的,我亲爱的妹妹,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互相照顾,到今天,已经有14年了。”(14年?玉川同学比我小一岁吗?)近本诚治没有太在意,继续往下看。 “还记得我们一起在田野上奔跑吗?我记得你那时很开心,说要和天上的鸟儿一样飞起来,要一双大翅膀,还要带着我一起飞,纵使我转移话题说你看到的那只鸟是乌鸦,乌鸦飞不高,我们要像苍鹰一样,飞到高山上,再俯瞰整个小镇,你开心地说好……” “在我开始有记忆起,我们就像一个人一样。但是我们也存在过分歧,比如……关于妈妈的事情,我肯定你不会忘记她是怎么死的,在现代社会,生病了不去看医生,还说要听从佛的意旨,结果活活病死了,爸爸非常难过,我也是,我们都是……我们现在失去了母亲,然后你又要失去我了,医生说我的病已经……你知道的,这是我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了,我想说的是,你还有爸爸可以依靠,还有外婆可以依靠,我和妈妈都会看着你,陪着你的。” “虽然我在录制这样的视频,但我不会非常悲伤,我……我会记得你,我的妹妹——玉川和美,我有亲人,不管在两个世界里面的哪一个,我都还有亲人,我不会孤独,我希望你也是。” “爸爸冷静了许多呢……他变得比以前可靠多了,我记得妈妈去世时他发疯了似的抄起一把大锤子把山上的山神庙、还有就近的一个佛祖庙都破坏了,我看着他回来后眼神里的不甘、愤怒、伤感时,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视频里,玉川伊织调整了呼吸,严肃地说:“神要么不存在,要么……神救自救之人!” “记住……神救自救之人,没有什么奇迹,有的……只是自救,再见,我的妹妹,永别了,录制时间——1997年1月。” 近本诚治合上了电脑,“市桥同学……不打算解释什么吗?现在的玉川同学……到底是什么?”市桥里佳关上了电筒,低头看着地板,“我……我们说谎了……没有什么溺水死亡的孩子的事情,那天溺水的……是玉川伊织,而我才是那个看着她淹死却无动于衷的人……是我,是我……” 近本诚治声音沙哑,“那现在的玉川伊织是谁?她是什么?还是不是人类?是鬼魂吗?” 市桥里佳泣不成声,没有回答近本诚治的问题。 正当近本诚治想进一步追问的时候,他发现暗门开了一条缝,外边站着的是眼神冷厉的玉川伊织,只露出半个身子,眼神像死人一样可怕,眼睛是红色的,市桥里佳也看到了她,顿时吓得退到了墙角。这时候,铁链发出了剧烈的震动,棺材突然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棺材板被震开了,撒出里面的液体,近本诚治看见里面装满了血水,里面还有个人,那个人皮肤保存完好,正是死去的玉川伊织! 市桥里佳把头埋进手臂里,身子缩进墙角里,止不住地在颤抖。近本诚治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瞳孔紧缩,他没有再看着棺材里的玉川伊织,紧盯着门外那个玉川伊织,她的眼神让近本诚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空气就这样凝固了,他甚至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近本同学,你在做什么呢?”玉川伊织收起她那恐怖的眼神,推开了门,像平常一样和他打招呼。“站着不累吗?坐下吧。”近本诚治往后推了几步。“坐下吧。”近本诚治依旧没有听她的话。“真是奇怪的人呢,在客厅里,有座位不坐,非要站着,近本诚治同学……真奇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近本诚治心跳地更快了,“客厅?什么客厅?你在说什么?”玉川伊织关上了门,缓步走近他,“没错,客厅,你现在就在客厅站着,一楼客厅站着,没有什么地下室,没有什么遗言录像,没有棺材……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近本诚治同学的……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玉川伊织眼神又变得严厉起来,近本诚治简直要被逼疯了,“我知道了,我们没来过这里,我们什么都没看到。”近本诚治也退到墙角,拉起哭泣的市桥里佳就往暗门外走。 “哈哈哈哈~”玉川伊织突然笑了起来,用手遮掩自己的脸,市桥里佳也破涕为笑,一时让近本诚治更紧张了,以为又要发生什么。接着,“玉川伊织”拍了拍棺材,“姐姐,起来了,结束了。”近本诚治更加惊讶了,“姐姐?你是玉川和美……市桥同学……这到底?”真正的玉川伊织从棺材里坐起来,“我不喜欢番茄酱。” “哈?番茄……”近本诚治貌似明白了什么,眼镜都要气歪了。玉川和美抱着玉川伊织,“姐姐,怎么样怎么样?我有进步吗?”玉川伊织将用头蹭着自己的妹妹轻轻地推开,“我说啊,平时演的不怎么样,这次快要把近本同学吓死了。”市桥里佳也解释:“抱歉呐,近本同学,回头会补偿你的。” “近本同学?你拿着的是什么?”市桥里佳疑惑地看了看他,觉得很奇怪。近本诚治手里拿着一根撬棍扛在肩上,笑得让人出了一身冷汗,他身上显露出了混混的气质,怒极反笑地问玉川和美:“我说呐,玉川和美同学,你这个棺材有多大呀?”玉川和美愣了愣,“不知道,随便买了一个……”近本诚治笑得更开心了,“那~装得下三个人吗?”市桥里佳听出了什么,“近本同学,你冷静点。” 近本诚治嘴角抽搐,“啊?冷静?当然,当然我会冷静了,不过是在我把你们都塞进那个装满番茄酱的棺材里面!” “呀!~近本诚治黑化了,大家快跑啊!”市桥里佳率先跑出去,接着是玉川姐妹。“喂!你们几个,别被我抓到!”身后传来近本诚治的声音。三个人在地下室走廊里互相牵着手,笑声淹没了近本诚治的吼声,“真是的,这三个家伙。”近本诚治恢复了平常冷静的样子,看着她们跑出了地下室,“话说……这里不是还有两个文件吗?里面也是恶作剧的视频吗?” 近本诚治看着另外两个文件,分别是whisper、thewolfs,“中文翻译是……密语者和狼群?这是什么啊?”他点开了whisper这个视频,紧张感又来了。 “看视频里应该是黑夜拍摄的,地点是某个树林里。”近本诚治很快适应了紧张感,开始分析起来。视频里,有人的说话声,密密麻麻地,好像在窃窃私语,近本诚治努力去听,但是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他调大了声音。 视频里传来惊呼声,“oh,god!whats.that?”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手上拿着枪,对准树下的人影开枪,那人影缓缓地转过头来,动作很慢、很机械,就像恐怖片里面的丧尸一样。逐渐地,那个丧尸样子的人影和男子都离开了屏幕,正当近本诚治思考着是谁在拍摄的时候,镜头突然来了个180度转弯,视频里出现了一个丧尸样子的人影,它恐怖的头颅占据了屏幕的大部分,它的嘴里发出丧尸般的吼声,时不时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近本诚治看到这里心里发寒,索性关掉了视频,小跑着回到了一楼,玉川姐妹还有市桥里佳正在慢悠悠地喝茶。 近本诚治摘下了眼镜,(为什么眼镜镜片会有水?)“还有两个视频,也是恶作剧用的吗?” 玉川伊织放下茶杯,“还有两个视频,是网络上下载的,没错,是恶作剧用的。”玉川和美和市桥里佳也点头,“下次,不,没有下次了,不要这么吓我啊……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做的太过了。” 近本诚治朝着木屋外走去,回头笑着说:“回头有空,要好好补偿我,我才原谅你们。” “大概中午十二点之前可以到,中途有好几个休息点,有小卖部、卫生间,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出发了。”末竹健一带队,四班全体上了公交车,玉川和美是三班的,她在校门口和姐姐挥手道别,安娜这周也没什么做,也跟着校车一起玩儿起了自驾游,安娜、邦妮、森迪、沃夫、彼得五个人坐一辆车,安娜当驾驶员。 校车上,座位是左右两两并排的,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两两并排坐在校车后座,玉川伊织在他们正前面的位置,身旁坐着市桥里佳,只要风见蕙鸣想,随时可以摸到她们的头。近本诚治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离她们远远地,生怕见了鬼似的。 “义昭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风见蕙鸣主动攀谈起来。“嗯,那时候我父亲生意上有纠纷,来求你的父亲帮忙的。” “义昭君,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风见蕙鸣抛出的这个问题难倒了他,“嗯……非要形容的话,是那种热情里带有温柔,感觉很容易相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市桥里佳正喝着水,听到这里呛得要死,玉川伊织帮忙拍拍她的背。风见蕙鸣不满地说:“市桥同学,有什么不对吗?”“没有没有……咳咳……”市桥里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谁都不知道泪水里面有没有笑哭的成分。 “母亲,嗯……嗯,我在路上……”近本诚治在和母亲打电话报平安,小田琴美坐在她身边,脸有些微红。老师们坐在最前排,和司机交谈着什么,“嘎……嘎……”乌鸦成群地飞过天空,消失在玉川伊织的视线外,她看着那些乌鸦,心情有些低落,逐渐地,她听不见车上的欢声笑语,意识变得模糊起来,背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在木屋内,白炽灯下。 “我已经预约了医生,你应该去看医生,去医院治疗!” “不!我不去!那些医生只知道怎么从我们口袋里拿钱,他们不懂真正的我佛慈悲,佛祖会保佑我的!” 画面变得模糊起来,转而切换到了另一个画面。 梦里,玉川伊织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殿堂内,准确来说,是一个教堂,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是血红色的,看上去就像要下血雨似的,但是她并不讨厌这个,她站在教堂的巨大十字架图章下,面前是上百位信徒,他们聆听她的演讲,倾听神的指示,在他们之中,就有她的母亲,那个口口声声信佛的人,现在却被迫当了她的信徒。 玉川伊织的母亲坐在最前排,手脚被绳子固定在椅子上,只有嘴巴可以动弹,“我信佛……佛祖会保佑我……” 玉川伊织忽略她,继续自己的演说,“在困难中,人们迷失了方向,有的人们找不到路可以走,有的人们找到了很多条路,可它们全都是悬崖,然后,他们放弃了寻找,放弃寻找那个自己最爱的人,放弃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因为他们遭受了太多的困难和委屈,当他们的忍耐到达了极限,一切安慰和鼓励只会让他们一次次逃离这个深渊,却到达另一个深渊时,他们就需要休息了,在某个深渊一直沉睡下去……他们开始不再努力,期待别人,甚至神去救他们,可是神也觉得他们太渺小了,不值得为他们驻足片刻,绝望就此蔓延开来,这种灰暗的心情比瘟疫还可怕,但是他们不觉得可怕,因为在无尽的奔波中,他们只能在失意后,躺在绝望的怀抱里,他们享受这种绝望,陷入其中……” “最后,他们就变成了你们,变成了行尸走肉。”玉川伊织望着下面的信徒们,他们,应该是说它们,耷拉着脑袋,坐在听众席上,座无虚席却毫无生气,唯一有生命力的,是玉川伊织的母亲,口中喊着:“我不信这些……我信佛……放我走!我的女儿!放我走!” 玉川伊织看都不看她一眼,合上了书本,“没有谁会松开你,因为绑着你的,是你心中的佛,那个不存在的神,它害死了你。” 玉川伊织悲伤地走出了教堂,走入那无尽的血色里面,“哪里有什么神……只是束缚自己的枷锁罢了……”玉川伊织走进那一片血色之中,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这里树木林立,森林一片连着一片,没有血红色的天空,她抬头望去,天空是湛蓝的,有苍鹰在飞翔,也有乌鸦在鸣叫,她觉得自己的梦想像苍鹰一样自由,自己的命运却像乌鸦代表的一样不幸。 这么想着,森林里的树叶席卷了天空,把它遮地严严实实的,很少阳光可以透进来。渐渐的,森林里面不断开始出现她的信徒,那些行尸走肉们,丧尸意志的人们,她听见了它们的抱怨,它们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对伤害它们的人的憎恨,只要有悲伤、有绝望,它们就可以永远存在下去,绝望的力量开始蔓延,蔓延到曾经伤害过它们的人身边,带来厄运……她称呼它们,她的信徒们为——密语者。 这片森林,是她来到这片地狱的地方,也是她现在离开它的地方,当她带领着她的信徒们穿越这片连接人间和地狱的森林的时候,两个世界开始有了交点,一个新的世界开启了,这就是她一年半之前,死亡后还能复活的原因,她穿越了地狱,她引导信徒们,信徒们也为她带路,她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从死亡到复活,仅仅花了六个小时。 “姐姐!”玉川和美拥抱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不再是那么冰冷,血液开始重新流转,心脏开始跳动,脉搏恢复了正常,她们在瀑布旁相拥,对,这不是奇迹,是自救,因为玉川伊织,她不会放弃寻找等着她的人,她爱的妹妹…… “姐姐,你的手里……”玉川和美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项坠,那是一个佛像。玉川伊织点点头,“我见到母亲了,但我没有带她出来……我只带回这个,我想这样就足够了。” 玉川伊织开始能站起来,玉川和美询问道:“我们现在是什么?” 玉川伊织微笑着回答:“我们不再是乌鸦,我们俯瞰死亡,我们是苍鹰。” “对不对?我的信徒们!”玉川伊织提高了音调,顿时,瀑布开始凝固冻结,铺天盖地的树叶遮挡了阳光,密语者们站在树下,阴影里,尽管晦涩难以听清,但它们纷纷重复着一句话:“神……救……自救……之人。” “邦妮,我有点累了,你能代替我……”安娜把车停在了路边,两人叫唤了主副驾驶位置,邦妮爽快地点点头,“我来吧。”车子继续开着,逐渐地从颠簸到平稳,安娜感受着着平稳,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开车带自己驶过田野旁的道路,那时候的她才八岁,好奇地观望着田野,她喜欢它。“如果你喜欢这里,我以后还会带你来的。”父亲曾经是跟她那么说的,可是现在……或许这个诺言再也不能实现了。 “森迪,迄今为止有什么发现吗?”安娜看起来很难受,双手捂着头。森迪回答:“没有。没有发现任何有关见崎鸣这个人的消息,也没有那些……影子们。”安娜的声音有些疲倦,“去了那里吗?” 森迪回答道:“去了,你说我们曾经到过的田野,那里不再有那个白色怪物,没有铺天盖地的树叶,没有那些……影子。” “我们会找到的,而且会彻查清楚,上帝会眷顾我们的。”彼得开口道。 14年前。庄严的法律殿堂上,法官敲定了她的生活,父亲负责养育她,母亲带走了父亲一半财产走了。“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只有八岁的安娜还不懂什么是离婚,父亲安慰她说:“你的妈妈……她只是迷路了,等她找到了路,我想她会回来的。”父亲亲吻了安娜的额头,“好了,安娜,我们回家了。”安娜和父亲大手牵小手,走在被夕阳染红的街道上。6年后,父亲开车带她第二次来到这片田野,这个时节的庄稼特别高,颗粒也很饱满,她喜欢田园风光,远离城市的喧嚣、空气污染,“安娜……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带你来这里了,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剩下的财产全部由你来继承,但是我的财产,不止只有钱财,还有这个。”父亲从风衣外套里拿出一个徽章,上面刻画着一个苍鹰的图案,“爸爸,这是什么?”安娜接过苍鹰徽章,好奇地观摩着。父亲解释道:“苍鹰,象征自由,它代表一个组织,我是这个组织的创始者,现在把它的管理权全权交给你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六年,安娜的父亲已经卧病不起,但是她没有放弃希望,她遵从自己的内心,带领她的组织——自由之翼,寻找着某个东西,可以称之为自由的东西。那一年,她偶遇了见崎鸣,那个用血字告诉自己名字、可以控制黑暗的女生,她一直在寻找着,她不断发挥组织的力量,两年后的某一天终于有所发现,她获得了可靠的消息,“森林异象,人间和地狱相连”就是这么一条标题,一个快要倒闭的出版社出版的报纸,在大家都觉得这绝对是一条假新闻的时候,安娜和她最亲密的伙伴们开始了研究,通过不断的走访调查,她终于知道了,那天控制森林的女生是谁,现场不是一个目击者都没有,她派去的一个手下撞见了一个丧尸,并且向它连开了好几枪,却都无济于事,子弹凭空穿了过去,他伤害不了影子。 今天,或者说这周,她要有更大的进展,拯救卧病在床的父亲,获得逆转死亡的方法,而这个方法,就是真正的自由。 “一个个下车,不要挤。”末竹健一提醒学生们。他们来到了山脚下,来的过程中一共下了两次车,中途转站两次,大多数人手里都有一瓶水,甚至一些饼干零食。市桥里佳叫醒了玉川伊织,玉川伊织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近本诚治给小田琴美买了一顶帽子,神原义昭和风见蕙鸣有说有笑的,现在,合宿活动正式开始了。上山的路不是很好走,石阶弯弯曲曲的,其两边是树林,越走到后面石阶越窄,甚至直接走山路,踩着铺在路上的碎石子,同学们一路到达了半山腰,细心的同学发现了道路旁的一口水井,它宽有两米,内壁无比光滑,近本诚治估计,只要人掉下去了,没有工具是不可能独自一人爬上来的,水井上面没有打水的水桶和绳子,它仅仅是一口井。 末竹健一在队伍最前面,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事情,“嘿,我们可以用工具打点水上来,用 绳子拴在矿泉水瓶口,然后放下去。”一名男同学说道。 “不,谁知道这水干不干净。”一名女同学反对。 “我实在渴了,拜托别告诉老师。” “我还不至于会打小报告,希望你别喝到肚子疼。” “知道了……” 其他人都没多关心那口水井,随着大部队走了。 风见蕙鸣和神原义昭走在队伍中间,“羡煞众人呐~你们两个。”神原义昭听出了音色,“安娜小姐?你也来了?”安娜一副轻松的样子,“对啊,这周我都休息,所以来陪你们玩了。” 安娜把神原义昭拉到一边,附耳低语:“那个手里拿着画板走着画画的女生,叫什么名字?”神原义昭往前看了看,玉川伊织左手抱着画板,右手拿着画笔在画着什么,全然不顾脚下的路有多崎岖,看的直让人着急。“她叫玉川伊织,是我们的班长。”风见蕙鸣把神原义昭拉回到自己身边,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安娜,安娜解释道:“呃……我只是问个事情。”“可以找我问的。”风见蕙鸣醋意十足。安娜耸耸肩,加快步伐走在前面,“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先走一步。” “再见,安娜小姐……诶……很疼啊……”神原义昭被风见蕙鸣狠狠掐了一把。安娜走在前面,看见了玉川伊织边走边画画的样子觉得很稀奇,上前打招呼,“嘿,是玉川同学吗?”玉川伊织停下了手里的笔,点了点头。安娜指了指自己,“你对我有印象吗?大约在一年半前我们见过,你还告诉了我一个名字,和你现在的名字不一样。”玉川伊织没什么反应,淡淡地说:“或许……是有那么一件事吧。”安娜见她没有否定,心里确认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你能看见未来?”安娜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玉川伊织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安娜略感尴尬,“听一个大叔说的,穿着白色衬衫、蓝色短裤,在红木街。”玉川伊织思索一番,“又是他……”安娜问:“怎么?你认识他?”玉川伊织说:“嗯,大概算是吧,讨厌的家伙。” “你……现在算是活着吗?” 灾厄 “死过一次了,就像梦一样,天空是血红色的,不断遇到自己内心最害怕最抗拒的东西,却还要不断地克服它们对自己的恐惧,知道穿过一片森林后,我回到了人间,在瀑布下找到了自己爱的人……然后,我们穿过了人间的树林,遇见了陷入困难的你们,我让我的信徒们救了你们。”玉川伊织看起来并不想继续回想这件事,没有再说话。安娜也识趣地不再问问题,在玉川伊织边走边画的时候,安娜帮她看路,防止她摔倒。 “喵~”一只黄色毛发的猫缠上了神原义昭,抓着他的裤腿不肯放。“诶?又是这样……”神原义昭感到无奈,“我身上有什么吸引猫的吗?”风见蕙鸣试着拎起那只猫,可是拎不动它,它缠地太紧了,索性不去动它了。神原义昭也叹了口气,“就让它这样吧,待会儿应该就会放开的。” “呀!!!”一声尖叫打破了温馨和谐的氛围,后边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惊叫声不绝于耳,末竹健一从队伍前方赶来,“发生什么了?!”幸治慌忙说明情况,“小田琴美同学被一头白狼叼走了!一头很大的狼!”“什么?!”末竹健一被这么一说,吓得不轻。 “老师!近本诚治同学去追狼了!已经进入树林了!”市桥里佳汇报。 “快联系搜救队!快!”现场乱作一团,大家纷纷表示要回去,老师们努力安抚人心。这时,安娜的四个伙伴跑进了树林寻找他们,末竹健一阻止未果。安娜拍了拍末竹健一的肩膀,晃了晃手里的美式左轮,“我们会把人带回来的,至于枪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解释。”安娜把别在身上的对讲机拿了起来:“跟踪位置,派十个人过来,全副武装。” 随后,安娜也进入了树林,玉川伊织看着这一切,她并不想放手不管这件事,信徒们与她同在。 一场战斗,即将在树林里打响。 “快!上山!”末竹健一一路带领全部人到达了山顶那座别墅,别墅很大,分东西栋,大家进去以后都集中在客厅里,显得惶惶不安。玉川伊织上了楼,在天台上俯瞰这片森林。天空开始下起了雨,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天空在哭泣,把消极的情绪带给每一个人,闪电不时光临这片天空,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却比黑夜还可怕。 玉川伊织双手扶着天台栏杆,雨越下越大,淹没了耳边的其他一切声音,她喜欢雨,不过是喜欢冬天的雨,冰冰凉凉的,很真实。森林里,密语者们迅速扩散,出现在每一棵树的树下,宛若丧尸般的样子看上去很渗人,市桥里佳也来到了天台,她撑开了伞,让玉川伊织也进入伞下。 “那些是什么?人?”市桥里佳看着那些步调缓慢的人在行走,却又感觉不像是人,她换了个问题,“为什么不让我去救那孩子?” 没错,玉川伊织阻止市桥里佳救溺水的孩子、跟玉川伊织本人溺死在水下是两件事,两件错开了时间线的事情。玉川伊织摇摇头,“我曾经亲眼见过的,那个孩子。” “诶?你认识他吗?” 玉川伊织接着说了下去,“一年半前某一天,我发现了被自己父亲殴打后,从家里出来哭泣的小男孩,他哭得特别伤心,我那时在公园里,听见了他的哭声。” “你去安慰了他吗?”市桥里佳问。 “我妹妹也在公园,她去安慰他了,和美她,和我不一样,就像市桥同学你散布出去的消息一样,我很冷漠,我的妹妹却跟我相反,她善良、热情、大方,乐于助人,那一天下午她安慰那个小男孩,直到天黑,直到那个孩子露出笑容后才离开。” “和美她很高兴,说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是过了几个月后,我发现她的心情越来越差,饭也吃不下,整天闷闷不乐的,我以为她生病了……事实上的确是生病了,但是没有药可以救她。”玉川伊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那是心病。” “发什么什么吗?”市桥里佳问。 “那几个月以来,每当那个孩子被父亲打了,他就跑出来找和美,甚至找到家里来了,和美每一次都耐心地开导他,心情也越来越差。”玉川伊织说道这里,攒紧了右手,“但我知道,这种事情不会停止的,我不希望我最爱的妹妹,我的亲人被这种情绪所影响……” “诶?你做了什么?”市桥里佳担忧地问。 “我知道他哪一天会来,我装病找借口让和美去买药了,我在门口等着那个孩子来,我不完全是见崎鸣……我是玉川伊织,我跟她,跟见崎鸣不一样。”玉川伊织表情有些不对。市桥里佳关切道:“又不舒服了吗?我带你去……”玉川伊织打断了她:“不用,听我说完。” “那一天下午,我等到了他,他问我和美姐姐在哪里,我反问他一个问题。”玉川伊织停顿了一下。 那一天 夕阳下,玉川伊织问那个男孩:“问你个问题,答对了就告诉你。”小男孩点点头,玉川伊织问他:“假如一个人陷入绝望,他把绝望告诉了另一个人,那么绝望从一份变成了几份?”小男孩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肯定是变成一半了。”玉川伊织摇摇头,“错误的回答,你以后都不准见和美姐姐了,永远不准再见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为什么?!又不是你说了算!”小男孩倔强地抬起头。玉川伊织厌烦了他丑恶的嘴脸,拿出藏在身后的长木剑,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膝盖上,没等他喘过气来,玉川伊织又分别在他的腹部、手臂上、脚跟上打了好几次,小男孩痛苦地哭了出来,嘴里喊着:“和美姐姐……” 玉川伊织看着他跪坐在地板上哭得像个泪人儿,却不为所动,再一次用木剑狠狠地敲打他的胸膛,小男孩被打地飞出一米远左右,双手揉着眼睛,哭得撕心裂肺。玉川伊织摸了摸剑身,斜眼看了一眼小男孩:“真是可怜。你这样的人连父亲都不管你了,凭什么要连累我的妹妹?你知道我的妹妹因为你变得多难受吗?把自己的经历诉说无数遍的你,间接性地伤害了我的妹妹,唯有这一点,我无法忍受,不要再打扰我们了,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被父亲打了,你看那边,往那条路一直走,会有一条河,跳下去就完事了,所有痛苦都会解脱的……就像我的母亲一样。”玉川伊织知道如何安慰他,她一个月前也安慰过,而且比起和美,她会讲更多深刻的道理,她比和美更适合拯救这个小男孩,可是她没有得选择,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她需要妹妹尽可能快得恢复活力,所以她必须阻止这个小男孩继续影响和美。 玉川伊织叙述到这里,市桥里佳不能理解:“为什么……”玉川伊织认真地看着她,“你知道吗?那天淹死的那个小男孩,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你没看到,我看到了,这两个小男孩,是同一个人。” 市桥里佳听到这里愣了,“你是说……”玉川伊织点头,“没错,那一天他听了我说的话后,崩溃了,然后第二天就自杀了。”市桥里佳把伞扔在地上,双手扯住玉川伊织的衣领,“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你怎么舍得杀死他……告诉我!”玉川伊织抓住市桥里佳抓着她的手,两个人争执起来。 “为什么?因为他不值得我最爱的妹妹付出……三个月了,我们安慰他整整三个月了,可是一切都会回到起点,最后我的妹妹也会变得绝望的!就像外边那些密语者一样!”玉川伊织用手肘撞市桥里佳的腹部,市桥里佳虽然吃痛,但是抓着玉川伊织的手更加用力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这样做!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的!可是你偏偏选择伤害他……你明知道他需要更多的关心和爱护,你知道的!” 玉川伊织用腿去拌市桥里佳,让她差点摔倒,“那需要到什么时候?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的死是因为他父亲,或许没有我们,他早就想不开了,现在你却把责任都推给我?” 市桥里佳扇了玉川伊织一巴掌,“你阻止我救他,就是怕他再回来找你是吗?所以你撒谎了,说你能看到将死之人的颜色,你的目的是杀了那个孩子!” 玉川伊织苦笑了几声,“市桥同学……你还是那样子呢,你总是对我有偏见,明明我们之前是那么地要好,你才是残忍的那个,明明是你先主动跟我打的招呼!明明是你提出我们要永远做好朋友!明明是你给了我那么多回忆,然而你却要跟我决裂,还希望有一天我会主动向你认错,你号召全班同学孤立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她们争执地更加激烈,玉川伊织突然感觉眼前视线模糊,身体越来越沉重,市桥里佳却没注意到,猛地一推,把玉川伊织推向天台边缘的护栏,玉川伊织身体撞在护栏上,她一只手撑着护栏勉强站立,这时,护栏突然发生了松动,一整排护栏脱落,连同抓着护栏的玉川伊织一起从楼顶坠落,临坠落前,玉川伊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了张嘴,雨声覆盖了她的声音,市桥里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看见玉川伊织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玉川伊织连同栏杆一起从顶楼摔了下去,市桥里佳惊恐地俯视这一切……玉川伊织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眼睛紧闭,同学们从里面出来了,看见了这一切,其中就有神原义昭,他抬头看了看,发现了惊恐的市桥里佳,眼睛里满是惊讶。 随行医生急忙从屋子里冲出去,就地进行包扎、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过了十多分钟后、半小时后……医生摇了摇头,市桥里佳在天台上看着这一切,双手捂住了脸。这时,风见蕙鸣走上了天台,对市桥里佳解释说:“雄智同学喝了井水,水土不服,在外边休息,他目击了一切,也已经和老师说明了一切,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要杀害玉川同学……跟我去见老师吧。” 市桥里佳彻底崩溃了,她目前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她杀人了,她的大脑里有一种声音在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杀人了。 两年前的夏日,市桥里佳和玉川伊织在山上行走,准备去半山的寺庙参拜。 “这个给你。”市桥里佳折下一段树枝,微笑着递给玉川伊织。“这个是?我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玩树枝。”市桥里佳笑出了声,“这个呢,是一棵有72岁树龄的新生树枝,72岁是人类的平均寿命,代表一辈子,新生代表我们的青春,这是一个美好的象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川伊织听了市桥里佳解释之后,欣然接过树枝,“谢谢……” 市桥里佳和玉川伊织一直上山,走到寺庙前,市桥里佳走在玉川伊织前面,转过头来说:“那个树枝,带着它一起进寺庙吧。” 玉川伊织点点头,“嗯。” 市桥里佳和玉川伊织参拜完后,市桥里佳拿过树枝,双手握住尾端放在身前,“神明大人,请保佑我们,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姐妹、好闺蜜,永远不会分离。” 说完后,市桥里佳把树枝交还给玉川伊织,“这样,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玉川伊织由衷地笑了笑,“嗯,永远。” 市桥里佳提问:“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难得的暑假……啊,那边的摩天轮怎么样,那个游乐园换了新的老板,重新开张了。”市桥里佳望着山下的摩天轮,眼睛都要发光了。两个人一同下山,买了游乐园的票,坐上了摩天轮,玉川伊织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感受着自己不断升高。市桥里佳握住玉川伊织的手,“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吗?” “嗯,虽然是第一次坐,但是,很美妙的感觉。”玉川伊织觉得市桥里佳的手很温暖。 “诶?这是什么?”市桥里佳发现了包厢顶部竟然贴着一张照片,把它摘了下来,玉川伊织凑过头去看,照片里是一男一女,看上去都是学生,照片是黑白色的,背面写着“石田、佳美。”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市桥里佳看着这张照片,心里很是感慨,“玉川同学,我们要是有机会的话,也一起拍照吧,只不过跟这张不同,我们要照彩色的,一人一张放在各自的家里,做成相框。” “听起来,不错。”玉川伊织赞成她的提议,两个人愉快地坐了一圈摩天轮,摩天轮上的约定,让两个人的心更加紧密地连在了一起。 之后,市桥里佳找到了一家店,店主亲自帮她们拍了照,再然后,相片被做成了相框,一人一个放在各自的家里,每当对方不在身边时,通过照片,她们就可以看到彼此。 “玉川同学,要跟我一起参加剑道部吗?我练习的是击剑。”市桥里佳饶有兴趣地发出邀请。 玉川伊织摇摇头,“我不喜欢那样的活动。”市桥里佳摇了摇她的手臂,“试试吧,实在不行再退出来,好吗?试一试!”玉川伊织勉为其难答应了。 一个月后,“看吧!其实不难,没错吧?”市桥里佳和玉川伊织练习着击剑,玉川伊织点头:“嗯,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两个月后,两个人赢得了剑道大赛双人击剑配合赛的第一名,就是当天下午,两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候,她们发现了那个溺水的男孩,一切就此改变了…… 别墅大厅内,全班同学聚集在一起,看着老师们把玉川伊织抬进了大厅,心里都惊慌地不得了,为玉川伊织的遭遇感到难过,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指责市桥里佳,因为大家知道,都晚了,指责她又能改变什么吗? 任课老师们把玉川伊织放在大厅角落里,用仓库里找到的白布罩住她。末竹健一站在大厅中央,“全体同学……为玉川伊织同学默哀。” 全体学生和老师都把头低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砰!”大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开门!我是安娜!我们把学生救回来了!”末竹健一赶忙打开了门,看见安娜他们七个人,包括晕倒的小田琴美和手臂流血的近本诚治,浑身都被雨淋湿了,沃夫和彼得身上还有很多血迹,看上去非常吓人,安娜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当她看到角落里未被白布完全遮掩实的玉川伊织时,情绪有些激动,差点站不稳,末竹健一把大门关上,并且落上锁,叫医生检查安娜等人的伤势,学生们开始讨论起来,惊慌的情绪开始蔓延…… 忏悔 “咚!咚!咚!……”隆隆的战鼓声从森林深处响起,狼群开始后退,放弃了对旅馆的包围,班主任松了口气,同时让学生们加快部署防卫设施,防止狼群再次入侵旅馆。 部分同学撤离到了西楼,东楼这边大部分是男同学。榊原义昭和其他男同学一起,把窗户,大门都钉的死死的,大家确保安全之后,才真正放松了起来,但是几乎同时,大家都注意到了角落里,那个被白布遮住一半的玉川伊织的“尸体”,一股哀伤涌上榊原义昭的心头,他不由自主地走向角落,坐了下来,凝视着玉川伊织的苍白的脸,闭着眼深呼吸后,他感到心中悲伤更甚,特别是看到玉川伊织安详的神情,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 部分男生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榊原义昭,可能被他们误以为,他们俩是情侣了吧。市桥里佳也慢慢走向玉川伊织,走到她身前,俯下身子,右手抚摸着玉川伊织的脸颊和嘴唇,落下了眼泪。 榊原义昭说:“别太责备自己了,你也是不小心……”市桥里佳哭着摇摇头,“出去后,我会自首的,为我的一时冲动负责,为她的死赎罪。” “市桥同学……”所有人微低下头,气氛很沉重。 “等等!为什么你的资格证是假的!”班主任向那个校医咆哮道。 “啊……我,这个……”校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竟敢冒充……你要为学生的安全负责!”班主任青筋暴起,愤怒异常。 “我……我……对不起!”校医向班主任鞠九十度的躬,以表谢罪。 “庸医……吗?”榊原义昭喃喃自语道。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把手伸向玉川伊织的颈动脉……市桥里佳失去光彩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希望,两个人的心都跳的很快,期待着有什么奇迹发生,“拜托了,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庸医的话……”榊原义昭祈祷着。 “扑通!”榊原义昭的心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那是激动导致的!玉川伊织,没死!还有脉搏! 他把这一结果喊了出来,大家都很惊讶!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班主任的假牙都歪了,那个“庸医”也大惊失色,所有人都感到庆幸。班主任朝那校医喊道:“喂!就算是庸医,你也知道点补救技巧的吧!快救人!我就不追究你的假证是怎么一回事了!快!” 听到这话,校医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忙开始了工作,市桥里佳哭的更厉害了,这次不是懊悔,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