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厨神》 第一章 落魄商家 站在池塘边，望着西方天际美丽朝霞，赵东升一脸无奈。 上辈子，赵东升就职于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从打杂学徒一路干到大厨，前不久刚拿到特级厨师证升职加薪就在眼前。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确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附生成为一个商人独子，年方十五。 现在是武德二年，唐高祖刚攻克长安建立大唐不久，外面世道依然是一片乱哄哄。 大隋开皇时期斗米不过十几钱，就算遇上荒年斗米也从来没有上过百钱。 可到了武德二年，由于年年大战人口大幅下降田亩无人种植，粮食价格已经涨到斗米三百钱。这还是相对稳定的长安，江都、洛阳战乱地区据说已经涨到斗米四百钱，甚至是斗米六百钱！ 正是暴利吸引，赵东升父亲才会铤而走险前往江南收购粮食。结果沿途碰上乱军，不但粮食被抢了个干净，自己也被乱军砍了脑袋。 处理过便宜老爹后事，将家中店铺与良田出卖以清偿父亲买粮筹集钱款。余下家当不过一处城中小酒楼，城外五百亩上好水浇地。 五百亩水浇地听上去不少，也只够呆在乡下做个小地主，想维持现在长安生活肯定远远不够。 至于酒楼不提也罢，之前一年下来除去开销落不下几贯钱。 正想着心事院门方向突然一阵喧哗，母亲贴身婢女春兰带着两名大汉压着一名婢女走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贴身婢女秋月。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小婢再也不敢了。” 转过身注视着被按倒在地秋月，赵东升嘴角不由微微向上一翘。 刚来那会，他就发现自己这个贴身婢女跟宝岛那边挂着第一美女头衔林姓大明星惊人的相似。 只可惜，按照唐人以丰满为美的审美观来分辨，身材高挑苗条、瓜子脸、大长腿的秋月实在算不得美女。 只有像春兰那样身材微胖、珠圆玉润肉感女人，才符合唐人的审美观。 “怎么回事？” 春兰拿出一份卖身契及几个小银锭放在地上，“这个贱人，偷偷摸进夫人房中偷了卖身契，还有五两银子。” 赵东升眉头一皱，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做出这种背主之事。 家中最兴旺的时候，在城中拥有各种商铺十余间，城外良田三千亩，每日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现在落魄了，不但父亲生前那些朋友纷纷上门讨债，便是家中一个小小婢女也想偷跑。 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大难来时各自飞！ “以前老爷在的时候，怎么处理？” 春兰立刻回答道；“直接打死，然后扔到野外喂狗。” “不会有麻烦吗，毕竟是一条人命。” “少爷仁慈，像这种吃里爬外背主之人，就应该卖到那种肮脏地方去被千人骑、万人压，直接打死倒是便宜她了。” 赵东升知道春兰对母亲最是忠心耿耿，所以也分外厌恶背主之人，只好出声道；“不会有麻烦？” “民不举、官不究，自家签了卖身契婢女打死也就打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那要是有人举报呢？” “也没事，去衙门交一百钱就能结案。” “一百钱？” 赵东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以大唐武德二年物价水平，一百钱只能买到三分之一斗大米，换成粗粮也许可以买到半斗多点。 果然是腐朽封建王朝，简直就是权贵有钱人的天堂！ “少爷，少爷饶命，求求你放小婢一条生路，小婢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感念少爷的恩德……” 秋月也清楚，自己是生是死就在少爷一念之间。也不知道那来力气一下挣脱束缚抱住对方大腿，任凭春兰怎么拽都不松手。 低头看着一脸哀求女人，目光在扯散衣襟领口处那一抹雪白上扫过，再配上对方那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瓜子脸，上辈子对那位喜欢发嗲大明星很有感觉赵东升，发现自己居然可耻的硬了！ 的确是一个勾人尤物呀！ “本少爷今天心情好绕你一回，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是否愿意受罚？” 没有被直接打死，也不用被卖到那种肮脏地方，秋月现在心情只能用喜出望外来形容，连忙不停磕头，“秋月愿意受罚，秋月愿意受罚。” “春兰，取家法来。” 不一会，赵东升手中多了一根厚实蔑条。 一看那根厚实蔑条，秋月一双妙目之中顿时眼泪翻滚，“少爷，绕了了奴这一遭，绕了奴这一遭。” “趴下。” 眼瞧春兰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秋月也不由有点胆怯乖乖在一张长凳上趴了下来，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 “啪、啪、啪……” 一口气抽了七八下，秋月立刻惨叫连连，不停求饶；“少爷，绕了奴，绕了奴。” 看着对方那张酷似林姓大明星的脸，在自己抽打之下露出痛苦表情，赵东升只觉得体内有一团邪火在不断升腾。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直接打死。”手中蔑条一扔，转身离开在安业坊内四处溜达。 等心头那股邪火慢慢消散，这才来到光德坊走进一家名曰“香满楼”酒楼。 小酒楼位置并不好没有在正街上，而是在正街后面一条小巷内，两层小楼内部面积也不是很大。 工作人员不多，一名掌柜，两名厨子，还有两个伙计。 称之为酒楼，不如讲是一个规模大点食肆。 “少东家来了，赶快里面请。” 掌柜赵满仓四十多岁，身材干瘦、皮肤黝黑透着一股精明，跟赵家来自同一个村子属于还没出五服族亲，年幼时读过几年私塾能写会算，已经在赵家干了十多年。 “你忙，我自己随便看看。” 没理会一脸殷勤掌柜，赵东升径自走进后面厨房，原本舒展眉头皱了起来。 墙上是黑乎乎油渍，地上堆积油脂不知道多少年没清理过，灶台污秽不堪上面放置着几块颜色发暗肉类及蔬菜配料，一堆苍蝇正在上面飞舞。 在后世，如果那个酒楼敢在这样环境做菜，肯定会被顾客打死。 回到店内挥手将掌柜召唤过来，赵东升一脸严肃，“满仓叔，这样不行呀！” 第二章 白切肉 看着一脸严肃少东家，赵满仓一颗小心脏没由来突突跳了一下。 为赵家干了十多年，赵家最近发生事情自然比谁都清楚。 赵家在城里只剩下这么个小酒楼，断然不会再让自己继续混下去。 难道，东家要赶自己走？ 想到这种可能，赵满仓心中一阵悲凉。 四十多岁老光棍，无儿无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些年也没存下多少体己钱，回到老家下场可想而知。 “东家，你降我月钱都行，可千万不能赶我走。” 赵东升一愣，也不明白对方唱得是那一出，想明白其中关节也不由哑然一笑。 自己确实没有赶人意思，可也不能让其继续这样混下去。 一座酒楼，规模再小毕竟位于长安城内，每年只盈利区区几贯钱怎么都讲不过去。 不是看对方为赵家服务这么多年，又是族亲。再加上之前不缺这几个钱，早换人了。 “满仓叔，咱们赵家现在情况想必你也清楚。所以，这处唯一剩下酒楼不能再如同以前那样，必须改变。” 听闻可以留下，赵满仓双眼之中恢复神采，“怎么个改变法，我都听东家的。” “首先，这个店太旧要重新装修一番，否则怎么吸引客人进门消费？” 赵满仓没想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东家上来就是大动作，迟疑片刻还是提醒道：“现在物价腾贵，外面一斗大米已经卖到三百一十钱，匠人工钱也跟着水涨船高，怕是会花不少钱。” “磨刀不误砍柴工，想有客人掏钱上门吃饭肯定要重新装修。” 说话间，赵东升竖起第二根手指，“其二，现在的厨子一定要辞掉。” 想到刚才厨房情景，真是被恶心到了。 做了几十年厨子，从最底层小工干到特级大厨，一直被灌输卫生大于天这样一个理念，分外不能忍受这种不讲卫生的同行。 “辞了厨子，谁来给客人做饭烧菜？”赵满仓询问道。 在这个年代没有蓝翔、新东方，做菜可是一门子承父业技术活，一个好厨子不好找。 “我来，你看怎么样？” “东家，你不会是在拿老朽开心吧？” 赵满仓觉得自己现在肯定身处梦中还没睡醒，否则怎么可能听到如此荒诞不经话语。 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居然要去做厨子。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对方拿着一把大勺站在灶台边，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本少爷可是读过万卷书，区区厨艺不过雕虫小技。 隔天，赵东升带着一块上好猪臀尖肉来到酒楼。 走进厨房，开始料理手中猪肉。 十多天没摸锅铲，真心手痒！ 由于制铁工艺不过关做不出炒菜用的铁锅，所以炒菜一直到宋朝才会出现。 这个时期，做饭基本只有两种方式；煮或者蒸。 带皮猪肉切成大块，用少许盐、酒、姜、蒜与鸡蛋清混合在一起腌制去腥味，然后扔进冷水锅中用旺火煮开，再放上竹屉用重物压住使肉块不能浮起，加盖用小火焖煮约半个时辰至猪肉断生即捞出。 唐朝时还没有阉割猪的技术，以至于猪肉都有一股很重腥臊味，必须用一些特殊手法才能压住那股味道。 等赵东升将煮熟肉块切成片，配上用咸鼓（酱油）、姜、蒜混合调制味碟端上餐桌时，目睹全过程的赵满仓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眼花，肯定是老眼昏花，什么时候少爷居然学会做菜了？ 而且看上去，还似乎挺厉害的样子！ “白切肉，品尝一下看味道如何。” 一脸惊愕夹了一片猪肉，沾了一点调味料放入嘴中，顿时一股混杂着肉香、咸鼓、姜、蒜味道直冲味蕾，肥肉滑腻、瘦肉软烂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更加让人惊讶，这个用猪肉为原料做出来“白切肉”，居然没有一点腥臊味道。 这个时候，赵满仓甚至有一种大哭一场冲动。 人生活了几十年，直到今天才知道猪肉居然能如此美味。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赵东升笑了笑，“你觉得，本少爷有没有资格做这个厨子？” “有，当然有。” 忍不住用筷子又夹了一块肉片塞入嘴中，然后一脸幸福眯起双眼，赵掌柜对未来充满信心。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便是只有这一道白切肉菜撑门面，酒楼未来数年都会宾客盈门挣个盆满钵满。 解雇厨子，让两名伙计暂时回家休息，然后跟赵掌柜一起到西市找中人联系工匠，等干完这一切西方天际已经被晚霞渲染得艳丽无比。 回到安业坊春兰等在自家门口，看见少爷回家立刻迎了过来，“少爷去了何处，一整天都不见人，可把夫人给急坏了。”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去‘香满楼’看了一下。” 来到后院，赵东升见到了这个世界的母亲润娘。 三十出头年龄，身材娇小丰韵，脸孔白净，穿着一袭儒裙，外面套这一件水蓝色比甲，典型隋唐时期中年妇人装扮。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见儿子平安归来，原本一脸焦急润娘舒了一口气，吩咐对方先去沐浴回头一起吃晚饭。 回到自己居住小院，秋月已经等在小院门口。 这个时代女性很少见高挑苗条身材，还在发育已经胀鼓鼓胸脯，再加上一双大长腿，看得赵东升一阵心动。 可想到对方背主行为，又不得不压下心中那股邪火，故意视而不见对身边春兰道：“准备热水。” “婢子遵命。” 瞟了一眼旁边一脸灰暗秋月，春兰故意挺了挺自己日渐丰满胸脯，这才一脸得意为少爷准备沐浴热水。 气得秋月那个恨，差点没将银牙咬碎。 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才是少爷贴身婢女，回头等被少爷收用过生儿子有了身份，再来收拾你这个贱婢。 可少爷依然不肯原谅自己，秋月心中也不由一阵发苦，脑袋也沮丧的耷拉下来。 怨不得别人，谁叫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背主之事，没被打死或者卖到那种肮脏地方已经是万幸。 对于两名婢女之间暗中争风吃醋，作为主人的赵东升自然懒得理睬，在小院内休息片刻走进一侧浴室。 浴室并不狭窄，一扇屏风后面放置这一只硕大木桶，此刻正升腾着寥寥雾气。 来到这个时代半月有余，可洗澡这种事情还是不太习惯让婢女从旁伺候。找个理由将春兰支走，这才除去衣物踏入木桶之中浑身毛孔在一瞬间张开，真是舒服！ 低下头，愕然发现胸口处不知道何时多出一小块艳丽胎记。 从形态上分析，似乎有点想狮子或者麋鹿，可换个角度看又有点像猎犬、野狼，再换个角度分明又变成一只熊…… 最诡异，表面还泛着一层隐约可见红芒。伸手擦拭一下红芒亮了几分，再擦拭一下又亮了几分。 一愣神，那块胎记突然发出万道豪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等赵东升重新恢复视力。 顿时呆住了！ 第三章 无人问津 头顶是大功率白炽灯，粉刷过墙体上嵌着白色瓷砖，脚下是防滑地砖，擦拭得一尘不染灶台上整齐放置着案板、经常使用刀具还有各种调味料，几个冷藏大冰柜静静呆在角落。 看着眼前一切，赵东升只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 因为现在身处空间，正是自己之前工作那家五星级大酒店后厨。 唯一不同，那便是自己记忆中进出厨房前门与安全通道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厨房似乎变成一个完全独立空间。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发愣这会眼前突然一黑，等再次恢复视力发现已经回到浴室之中。 还有时间限制？ 低头一看，还好胎记并没有消失。 伸手在红色胎记上擦拭几下，眼前一黑再次来到自己之前工作厨房。 这一次没有再发呆，十分利索拿了一只苏泊尔炒锅，一套做菜经常使用刀具，外加几包鸡精、五香粉、小红干辣椒之类调味品，刚将一包味极鲜拿到手中眼前一黑，再次恢复视力已经回到大唐。 估算一下时间，前后大约一分半左右。 “还真行？” 看着手中被带到大唐炒锅、各种调味品，赵东升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容。 有了这些东西，在大唐论厨艺还会有谁是自己对手？。 之前想法，不过是利用过人厨艺让家人衣食无忧。 现在有了来自后世工具与调味品，他决定要开一间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美食餐厅。 不光在长安独一无二，便是在大唐，在整个世界也是独一无二。 有了这种想法，原来按照隋唐风格设计被整个推翻，取而代之是完全现代餐厅风格设计。 二楼作为仓库与休息室使用，一楼前后完全打通，将封闭式厨房变成开放式，以使客人能够亲眼看到美食制作全过程…… 对于全新设计，作为后来人的赵东升可以讲是充满信心。 店名都已经想好；赵家私房菜。 不想，装修工匠却死活不肯开工。原因很简单，怕砸了自家招牌。 没办法，赵东升只好另寻施工匠人许以重金，这才说服对方对酒楼开始全方位改造。 半个月后，当酒楼被改造成为后世餐厅模样时，连负责施工匠人都十分惊讶效果会如此只好。 怎么讲。 整个店面虽然看上去十分怪异，不太符合这个时代人们对于酒楼认知，却不能否认真的很漂亮。 只有赵掌柜一脸迟疑，“少东家，这样真行？” 干了十几年掌柜，对于酒楼这个东西早已经模式化，面对这样新潮设计一时之间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怎么，怀疑本少爷的眼光？” 赵满仓连忙辩解；“那能，东家眼光肯定是极好的。” 只要东家不辞退自己，能够在这家店一直干下去就是最大恩典。 至于会不会有生意？ 有白切肉这道菜撑门面，真不愁没有客人登门。 想到白切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真是，太美味了！ 可人生之中意外总是无处不在。 等少东家把菜单挂到门口时，差点没把他给直接吓尿。 万万没想到，少东家压根没打算把白切肉作为招牌菜，菜单上面只有五个字；“赵家拉面”。 再往下一看价格，别讲尿，连米田共都差点给吓出来。 五百文每碗，这是要疯啊！ 关中人喜欢吃面食，一般也就切成条状扔到沸水里面煮熟就着一瓣蒜或者一碟酱凑活。 名曰；博托。 很多人会讲，这不就是后来的刀削面，味道很好呀。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食用碱，在加上制作面粉原料中杂质很多，最后做出来面粉质量很差，面食之中都带着一股子酸味，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 这样食物，就算真能做出花来，怎么也不可能值五百钱！ 长安最好酒楼，吃喝一顿大餐花费不会超过一贯。 人市那边，一个十岁出头黄花大闺女要价不过三贯钱。 一套三进小院，只要不是靠近皇宫权贵聚集街坊，四百贯肯定可以拿下。 “少东家，你这样不行……” 没等把后面话讲完，对方手一挥，“不用多言，听吩咐就成。” 得，既然东家这么有信心，赵满仓也懒得再讲什么，让伙计将店内桌椅板凳反复擦拭干净，准备开门迎客。 遮在招牌上红布被扯下，请来几个老娘们在门口舞起了欢快大秧歌，倒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只可惜，外面看的人不少真正进店消费却是一个没有。 赵家拉面没人吃过，也不知道到底味道怎么样，可下面那个五百文价格大伙可明白什么意思。 长安市面上卖博托小食肆不少，每碗不过十五文，加肉也不过二十文。便是城南那家开了五十年老店用得全是上好食材，最贵也不过三十文、 一碗面要五百文钱，绝对是想钱想疯了！ 顾客不进门只是在外面看热闹，这让作为掌柜的赵满仓老脸有点发烫，只好找东家商量。 要不，咱们降点价？ 干了几十年餐饮业，赵东升太清楚这些看热闹人群心理，摇了摇头，“就算降到一百钱，你认为他们会进店？” “估计，还是不会。” “既然这样，那何必降价？” 赵东升想得明白，自己这家店只有走高端路线才能打响名气，如果几十文一碗普通苦力都能吃得起，只会砸了招牌。 东家一意孤行，作为掌柜的赵满仓也不好再讲什么，只好回到柜台后面等待客人上门。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没热闹可看外面围观人群也慢慢散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至于那个什么赵家拉面，在大伙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第四章 一个客人 “赵掌柜，贵宝号重新装修开业，将来必定宾客盈门财源滚滚。” 一名身材富态中年男子走进餐厅，正是之前跟赵家交好的陈员外。 “陈员外，赶快里面请。”赵掌柜立刻迎了上去。 陈兴业做得是布匹生意有布庄三处，城外良田千亩。 之前跟赵家在生意上多有交集，跟赵家老爷相交莫逆，好友出事之后也曾经帮忙多方奔走，使赵家得以顺利解决债务问题。 听闻赵家酒楼今日重新装修开张，特地前来捧场。 走进酒楼，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前后全部打通，让原本不大空间显得十分宽敞，四周墙上都贴了一种从没有见过墙纸，立刻将小店档次向上拔高不少。 特别是别出心裁将厨房设计成开放式，使得厨子一举一动都在客人注视之下，让顾客能够不用担心卫生问题放心享用美食，更加是一个天才创意。 作为一名商人，平时迎来送往各种应酬自然不会少，十分清楚大伙最担心什么。 在一个没有抗生素，得个痢疾拉肚子都有可能要人命时代，食物是否干净、卫生无疑最让人关心。 可奇怪的是饭点时分，里面为什么没有一个客人？， “世伯，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看赵家唯一独子做厨子打扮，陈员外一副见鬼表情，“贤侄，为何做如此打扮？” 士、农、工、商，便是古人对于社会阶层划分。 商人虽然社会地位不高好歹在四民之列，远不是属于贱业下九流的厨子所能相提并论。 对于这个时代人们根深蒂固阶层观念，赵东升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只好用暂时没找到合适厨子，代替几天来敷衍。 听闻对方只是玩票性质，陈员外脸上神色舒缓不少。 “拿手好菜上几样，再来一壶好酒。” 发现赵掌柜一脸怪异表情，又询问一句，“怎么，有什么不对？” 赵满仓撸了撸嘴，陈员外才发现墙上有一个今日供应菜肴列表，下面只挂着一块牌子。 赵家拉面？ 陈员外寻思着，这地方难道不开酒楼改卖博托了？ 再往下看，顿时如同刚吃了一堆米田共，“贤侄真是粗心，写个价格都能写错。” 五十文一碗，虽然贵了点，不过好歹还可以接受。 没想，赵满仓却摇了摇头，“没写错，就是五百文一碗。” 陈员外立刻觉得有一万只艹泥马在体内狂奔。 自己贩运布匹出售牟利，只是挣了五成利就被称为奸商；粮商从江南贩运粮食到长安，三倍利被骂黑心奸商。 你小子倒好，一碗博托直接卖五白文，真是黑到无底线。 怎么个说法，心被狗给吃了？ 眼瞧世伯随时有可能暴走，赵东升连忙道：“值不值，世伯吃过自然明白。” 陈员外一想也是，一咬牙，“行，来一碗。” 不就五百文，被坑也就这么一次，本老爷亏得起。 生意上门，旁边等候多时伙计立刻唱名道；“陈员外，赵家拉面一碗。” 走进厨房，先将经过和面、醒面工序大团软面反复捣、揉、抻、摔打，再面团放在面板上两手握住两端抬起在案板上用力摔打、拉长，然后两端对折，继续握住两端摔打，如此反复，直到面团被搓成长条揪成筷子粗细一条条面节。 这一系列动作，称之为溜条（顺筋）。 意思就是调整面团内面筋蛋白质排列顺序，使杂乱无章的蛋白质分子排列成一条长链 接下来，将溜好面条放在案板上撒上清油，手握两端双臂均匀用力加速向外抻拉，然后两头对折，两头同时放在一只手指缝内，另一只手中指朝下勾住另一端，手心上翻使面条形成绞索状，同时两手往两边抻拉。 面条拉长后，再把右手勾住一端套在左手指上，右手继续勾住另一端抻拉。如此反复九次，原本筷子粗细面节就被拉出一根根粗细均匀面条。 看着一坨实面，经过几道工序一步步变成一根根细如针面条，陈员外彻底震惊。 想不明白平时大伙经常使用面团，怎么就可以拉成这么细的面条？， 拉面好似一盘线，下到锅里悠悠转，捞到碗里菊花瓣…… 哼着后世拉面小调，赵东升将拉好面条扔入烧开水锅内，不过片刻功夫捞起沥干倒入碗中。 一勺事先调好浓汤，切上十几片卤煮羊肉，加上几滴特级麻油，再撒上一把葱花，一股面条特有香味就向四周弥漫开来。 “赵家拉面一碗，请慢用。”一碗热气腾腾面条送到餐桌上，赵东升一脸笑意。 后世特制拉面专用面粉，多种后世增鲜调味料调制大骨浓汤，独门卤料卤煮羊肉，再加上自己特级厨师手艺，如果这样还不能征服大唐人的味觉，自己这个老司机也不用混了。 “好香！” 面对这样一碗细如针面条，陈员外只觉得就是一件价值连城艺术品，一时之间还有点舍不得拿起筷子。 “冷了，就不好吃了！” 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条放入嘴中轻轻一吸，滑溜面条就如同有灵性一般滑入嘴中。 面条小麦清香，夹杂羊肉气息大骨浓汤鲜味瞬间溢满整个口腔，嘴中味蕾仿佛在一刹那间被激活。 一碗面条，怎么会这么好吃，怎么可能如此美味？ 五百文钱呢，怎么可能不好吃。 看陈员外陶醉表情，再联想到上次的白切肉，赵掌柜觉得嘴中馋虫一下活了过来。 可花五白文吃一碗面条，真心舍不得！ 而此时，稀溜溜吃着面条的陈员外就没那么多纠结。 有句话怎么讲，千金散去还复来。 不就是五百文钱，老子花得起。 吃完面条，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就差没把碗给舔了。 可最后，居然发现没吃饱。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能吃了？ 看着跟前那只大海碗，没有任何犹豫，“贤侄，再来一碗。” 没想，赵东升一脸严肃回答道：“不好意思，每人每餐限量一份。” 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舔，陈员外一脸纠结，“贤侄，这个生意可不能这么做，会没朋友的。” “抱歉，这是规矩。” 作为老司机，赵东升十分清楚再美味的佳肴，如果让食客一次无节制吃到撑，那么很快就会腻味。 如同后世高级餐厅，档次越高每份食物分量越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想到刚才面条美妙滋味，陈员外不依不饶，“不行，我一定还要再吃一碗。” “不好意思，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无规矩，不成方圆？ 没想到对方还能讲出这么有深度话语，陈员外只好付帐离开。 送走中午唯一客人，又等了一会确定不会再有第二个客人登门，赵东升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填饱肚子，这才一路闲逛慢悠悠回到安业坊。 母亲润娘正在庭院内晒太阳，春兰与秋月一个锤肩、一个捶腿小心侍候着。 发现少爷回来，两女脸上都露出欢喜神色。 春兰很快收回眼神继续服侍主母。反倒是秋月一个劲拿眼神往少爷身上凑，早忘了正在干的差事。 瞟了一眼身边正朝独子抛媚眼秋月，润娘一脸厌恶，“秋月，后院刘婶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忙。” 秋月不敢反抗，只得低头应道；“诺。” 人还没走出院子，眼泪已经忍不住洒落下来。 少爷最近都在忙店里的事，好容易回来一趟凭什么将自己支开，而将春兰那个贱婢留下？ 可少爷还没成亲，家里都是夫人说话算数，看来以后苦日子还有得熬！ 暖洋洋阳光晒在身上，让人十分舒服。 “店里怎么样，生意还好？” 赵东升自然不会告诉母亲，今天新店开张中午只有一个客人，更加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亲自下厨，只是用还行、可以之类话语来敷衍。 万幸，润娘只是一个平时很少出门家庭妇女，也不太懂生意方面的事情，让他很容易就糊弄过去。 聊了一会闲话，润娘也没有支开春兰，询问道，“秋月那个贱婢心术不正，最近又做下背主之事。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不如早点卖到那种肮脏地方打发了？” 赵东升笑了笑，“这个贱婢干下背主之事，孩儿一定要亲自好好整治一番，否则难消心头之气。” “既然这样，那随你。” 点点头，润娘接着说道；“我回头去找中人，再帮你物色一个贴身婢女。” “一切单凭母亲安排。” 离开小院时，发现母亲正向春兰面授机宜，赵东升不由摇了摇头。 秋月那个丫头，估计要有难了！ 第五章 两个客人 临近饭点，赵东升回到光德坊。 路过一家卖博托食肆特意留心，入眼尽是污秽不堪座椅灶台，老板兼厨子身上衣服脏得无法分辨本来颜色，让人一见之下就没了食欲。 不过优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便宜。 一碗博托不过十五文，加上一层肉末也不过二十文钱，便是城中苦力都能够消费得起。 回到赵家私房菜，陈员外已经早早等在店里面，身边还多出一名做商人打扮中年男子，正在那里吹嘘中午那碗赵家拉面如何美味。 “闲侄，这位是来自高句丽的金老板，在西市开了一间专营高句丽物品商铺。” 听闻是高句丽人，赵东升不由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才过去多少年，高句丽死在隋人手中族人不计其数，隋人在辽东也是血流成河，双方之间可以讲是有着血海深仇，所以武德年间长安的高句丽人真心不多。 赵东升施礼道；“金老板，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关照。” “一定，一定。” 金哲洙回了一礼，不过神色之中倨傲怎么也掩饰不住。 二世为人，赵东升在性格方面想不豁达都难，没有在意对方的倨傲到楼上房间换过衣服，这才走进厨房。 对于高句丽人的倨傲，陈员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取出一贯钱扔到柜上，“两碗赵家拉面，赶紧了。” 赵东升也不废话，吩咐伙计将灶膛内的火烧旺，等水烧沸就开始拉面。 一坨醒好面团，反复捣、揉、抻、摔打搓成筷子粗细，然后撒上清油手握两端向外抻拉，对折，手指勾住另一端，手心上翻使面条形成绞索状，同时两手继续往两边抻拉。 如此反复九次，原本筷子粗细面节就被拉出一根根粗细均匀面条…… 另一边，看着对方将一坨面团不断反复拉伸，如同杂耍一般拉成一根根细如针面条，金老板脸上那种倨傲神色也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种惊愕表情。 面团反复拉伸到那么细小一根，如何保持不断裂？ “怎么样，很神奇吧！” 再次欣赏拉面表演，陈员外已经没有初次的震惊。不过看着对方拉面时那种举重若轻飘逸动作，还是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确实很神奇，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陈员外卖了一个关子，“这个嘛，你品尝过就会明白。” 这个时候，赵东升已经将拉面扔进沸水之中，煮熟了捞起来刚好是两份的量，浇上一勺汤底，切好卤煮羊肉，滴上几点特级麻油，散上一把香葱，两碗香喷喷赵家拉面被送到客人跟前。 面条细软黄亮，汤色透亮，肉片薄而不散，在配上香葱点点，光是卖相就能让人食欲大开。 “金老板，请。” 夹住几根面条吸溜一声梭进嘴中，陈员外一脸陶醉表情。 不用这么夸张吧？ 金哲洙承认，刚才那场拉面表演的确十分精彩，甚至让自己产生一种惊艳之感。 可也仅仅如此，并没有让人对这种赵家拉面的味道产生太多期待。 只是一碗博托，难道还能做出花来？ 等回过神来，对面陈员外已经吃完自己那份面条，一只大腕干净得就如同被狗舔过。 “怎么，不合胃口？” 盯着那碗还没动过面条，陈员外双眼之中全是炙热神色。 这个什么赵家拉面，难道真那么好吃？ 金哲洙可没打算将自己这份让给对方，学着对方模样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吸溜”一声唆如嘴中，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只是一碗博托，怎么，怎么可能如此美味？ 只是一瞬间嘴中味蕾被完全激活，神情如同刚才陈员外那样一脸陶醉。 之前的倨傲、不肖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心中所想，眼中所看，嘴中所吃，只有跟前那一碗赵家拉面。 吃，不停吃。 金哲洙只觉得这样一碗美食五百文太值了，绝对的良心价。人生第一次知道博托还能做得这么好吃。 真是美滴很！ “吸溜、吸溜……” 一口接一口，感觉那个舒爽完全停不下来，直到汤底一点不剩才抬头舒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 真的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因为一样美食吃得这么爽过！ 赵东升一脸淡定点了点头，一副毫不在意神情。 千年之后食材制作而成食物，征服唐人的味觉本在预料之中。 “这个东西，真是博托？” 到现在，金哲洙依然有点怀疑刚才美味，不是自己平时经常吃到博托。 “不是博托，是面条。” “不管是博托还是面条，再来一碗。” 发现旁边同来陈员外一脸奇怪表情，金哲洙连忙改口，“再来两碗。” “不好意思，本店规矩每人限量一碗。” 金哲洙脸色顿时有点不好看，“怎么，有生意不做？” “不是不做，而是规矩如此。” 之前倨傲神色再次浮现，金哲洙取出一锭小银块扔到桌上。 现在，可以再来一碗了？ 银块不大，也就二两样子，不过看上去成色很不错。 按照现在市面上一两银等于一千四百钱兑换比例，这种成色上成银子可以换一千五百文。 也就是讲，这块不大银锭价值三贯铜钱。 没想，赵东升依然摇了摇头，“是规矩，不是钱的问题。” 碰上视钱财如粪土的主，金哲洙一脸纠结表情。 牙痛啊！ 这个时候，陈员外到是一脸看好戏模样，眼瞧高丽棒子碰了一鼻子灰，这才出来打圆场，“怎么样，我之前讲得没错吧。这地方，砸钱也没用！” “那成，咱们明天再来。” 想到陈员外也是同样待遇，金哲洙心中不忿也不由消减几分。丢了一吊钱给店伙计作为打赏，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一吊钱，也是一百文。 武德二年，城外寻常人家节省一点足够三天开销。 眼珠子一转，那名伙计刚想偷偷揣进怀中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想什么呢。” 赵东升一脸严肃定下规矩； 以后客人打赏交到柜上统一分配，店里面拿五成，掌柜拿一成，打赏伙计拿一成，另外三成其余伙计平分。 不患寡而患不均。 作为一家走高端路线店铺，可以想象以后上门食客基本非富即贵，打赏自然不会少。所以在开店之初，便一定要将规矩定好。 听闻自己也有得分，赵掌柜一双眼睛顿时笑成一轮弯月。 之前以为东家只是厨艺了得，没想经营方面也有一套。 赵家中兴有望！ 第六章 卖早点 “少东家，少东家……” 迷糊中被一个声音唤醒，睁开双眼透过窗户瞟了一眼东方刚刚升起朝阳，赵东升十分不满抱怨道；“叫什么，本少爷还要再睡一会。” 大唐继承了大隋城中套坊的里坊制度，最多时将长安城划分出108个坊。每坊建立坊门、坊墙，每天日出开坊、日落闭坊以便于管理。 正因为这样，每天没办法赶回家的赵东升只好住在店内，然后每隔几天回家看看 “东家，有客人上门。” 听闻有客上门，赵东升这才一脸不情愿爬了起来。 昨天整天才两个客人。 今天大清早就有客人上门，真是见了鬼！ 迷迷糊糊完成洗漱工作，等走下楼才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呀，我这又不经营早餐，做个毛线生意啊。 可都已经起床，总不可能有原路爬回去吧？ 一脸不爽，来到一楼大堂发现陈员外正与金老板在那里聊天。 “我讲，两位难道不用睡觉？” 按照时间推算，这两位肯定是天微亮刚开坊门就急匆匆赶过来了。 陈员外笑了笑；“年龄大了，习惯早起。” 高丽棒子回答更是一绝。 睡那么久何用，三十年之后自会长眠。 很好，服了，美滴很！ 伸了一个懒腰，赵东升询问道；“二位到这来，所谓何事？” “还有问，自然是吃赵家拉面。” “抱歉，小店并不经营早点。” “没关系，从今天开始经营早点不就结了。” 赵东升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浪费生命，双手一摊，“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要经营早点？” 陈员外一脸笑意，一点都不着急。 话说，赵老爷在世时曾经多次提起想跟为兄结成儿女亲家，也不知道赵老夫人是个什么态度…… 赵东升闻言，真正是“虎躯”一震，霎那间冒出一身冷汗。 陈员外家中人丁兴旺，一妻三妾共为其养育六子二女，上面七个都已经成家，只有幺女待嫁闺中。 这个幺女，他记忆之中也有印象，完全继承了陈员外优势基因，又矮又胖，一嘴暴牙，满脸雀斑，还特别喜欢卖萌撒娇。 那模样，真是美滴很！ 陈妹妹天仙一样人物，又是富家千金，将来夫婿定是公侯将相之流。小侄怎么高攀得起。 额，好想吐！ 陈员外依然一脸风轻云淡，“没关系，我看好你。” “可是，我跟陈妹妹没有感情基础。” “感情这个东西，可以慢慢培养。” 赵东升咬牙切齿，“我不同意。”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的意见不重要。” 这个时代讲究娶妻取贤，纳妾取貌。 赵家跟陈家本是世交，父亲跟陈员外又是相交莫逆。再加上在赵家落难时仗义出手相助，如果对方提出两家结亲家，母亲同意可能性还真不小！ 想到陈幺女，赵东升心中简直有一万只艹尼玛在狂奔。 得，本店从今天开始经营早点，中不中？ 陈员外一脸得意，“那还不赶快去干活。” 赵家老爷在世时，确实曾经提过两家结亲家。 不过对象是大女，而不是幺女。 可惜，自己在多年前已经将大女许了人家，结亲家这回事自然不了了之。 生火和面一阵忙碌，两碗赵家拉面送上餐桌。 面条细软黄亮，汤底透亮，葱花点点，光是卖像远非普通博托所能比拟 没有急着享用美食，金哲洙扔了一吊铜钱给伙计低声吩咐几句。 不一会，伙计用白瓷碗乘了一些清水过来。 对呀，吃过面条嘴中微微有些油腻，如果有一杯清水就更加完美了！ 正琢磨着，回头是不是让伙计给每位客人送上一杯白开水，金老板已经将碗中清水含入嘴中，然后再又吐了回去。 眼瞧对方取出一方丝绸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边水渍，赵东升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真不能小看天下人。 大唐豪富阶层对于生活品质的最求，一点都不比现代人差！ 等客人享用过美食离去，赵东升立刻又定了一条规矩；客人吃面之前，都要送上一杯漱口水。 想把餐厅做到行业no.1，不光要卖美食，还要卖服务。 之后几天，照例只有陈员外跟金老板两位客人光顾生意，搞得赵东升甚至都有点开始怀疑人生。 …… 还没到饭点，一位身着长衫富商打扮男子站在赵家私房菜门口。 这位周老爷在西市有三间铺面，每个月虽然进账数百贯，却属于那种被老婆管得死死的妻管严，每个月用度开销只有区区几贯钱。 这点钱，别讲去养外宅、喝花酒，便是平时在外办事也不敢进大酒楼，只能在路边找个干净食肆随便吃点填饱肚子、 今天刚好办事完事，发现路边有一家新开食肆，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走进小店一看，感觉还不错，虽然装修得有点奇怪，却十分整洁、干净。 特别是那个厨房，干净的也不怕打开来让客人随便看，厨具、食材都放置在特定位置，整齐得能赶上自家书房。 看这位老爷气宇不凡，进来之后不断点头显然对小店布置十分满意，赵东升亲自凑了过去，“这位老爷，来一碗赵家拉面？” “你看本老爷想是那种吃博托的人？一只鸡，一条鱼，一个小菜，赶紧了。” 周老爷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豪气过了。 也就今天心情好，换成往日可舍不得点这些大肉硬菜。 “不好意思，我们这今天只提供赵家拉面。” “只有博托？” “不是博托，是赵家拉面，墙上写着呢。” 周老爷抬头一看，才发现墙上果然挂着一块木牌，上面赵家拉面几个子还写得挺好看，再往下一看价格就笑了起来。 你们老板还真是有够粗心大意，一个五十文也能写成五百文。还好没写成五文，否则真会亏死！ “没写错，就是五百文。”赵东升一脸淡定。 “五百文，就一碗博托？”周老爷觉得自己日了狗。 “怎么，只是区区五百文，不会吃不起吧？” 赵东升觉得自己变坏了，为了推销一碗面条居然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真让你猜对了，五百文一碗的博托，真吃不起。” 激将法？ 周老爷一脸不屑，这一招本老爷十几年前就用烂了。 看对方迅速走出店门，赵东升一脸郁闷。 历史书上都是骗人的，不是讲古人淳朴，跟傻子一样吗？ 第七章 史老爷 中午时分，外面开始慢慢热闹起来，巷口酒楼进出客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光德坊紧邻西市，每到饭点都会有不少商人过来吃饭，所以餐饮方面生意并不难道做。 只可惜，整个饭点依然只有陈员外、金老板两位客人，其它食客走进来也会被墙上那每碗面条五百文价格吓得掉头就走。 送走陈员外跟金老板，正寻思着反正没有客人不如早点关门休息，一位身穿丝绸长衫，身后跟着一个长随老者走了进来。 赵家拉面，每碗五百文，每人限量一碗。 老者微微一笑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只是离家数日，附近便开了一家将博托卖到五百文食肆，有意思。 “这不是史老爷，可是有些日子不见了。”客人上门，赵掌柜连忙迎了过去。 这个史老爷出身官宦世家，大隋那会最高做到正五品上州长使，后来大隋灭亡天下大乱亲人多死于战乱之中，心灰意冷之下移居长安买田置地做起富家翁，平时没事也会偶尔过来喝上几杯。 “呆在城里闲得无聊，去城外庄子住了几天。” 笑了笑，老者又接着询问道，“你这地方以前可不是这样子，搞什么名堂？” 也不瞒你老，老爷前些日子外出返粮遭了难，城里铺子都顶了印子钱，就余下这家小酒楼。 现在少爷过来亲自管理，也算是个营生。 “这该死的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 想到自己之前遭遇老者咒骂了一句，这才张嘴道：“还是老规矩，一份鱼烩，一份卤煮羊肉，再来几个清淡小菜。” 赵掌柜一脸为难，“小店现在只提供赵家拉面。” “就是墙上写得五百文一碗博托？” “不是博托，是面条。” 赵东升不知道从那钻了出来，“绝对物有所值，不满意不要钱。” “这位是？”史老爷一脸疑惑。 “咱们少东家，那个赵家拉面就是少东家发明。” 史老爷双眼一亮，“不满意，真的不要钱？” “十足真金。” “成，那就来一碗赵家拉面。”史老爷道。 经历过隋末唐初大乱也到了知天命年龄，什么功名利禄早成为过眼云烟，现在人生唯一还剩那么一点念想，便是对美食的追求。 对于他来讲，能够吃到一份美味可口食物，远比家中又增加多少田地来得有吸引力。 “史老爷，赵家拉面一碗。” 回到厨房，取来一坨事先处理好面团，正准备甩开膀子将面坨拉陈面条，原本一脸悠闲史老爷突然双眼大睁三步并两步冲过来。 那动作麻溜的，完全看不出已到知天命年龄。 “你这个面粉，怎么这么白？” 史老爷一脸激动，仿佛发现了童话故事中四十大盗留下宝藏。 由于材料与加工工艺问题，唐朝初年面粉粗糙、偏黄普遍有一股子酸涩味道，如此白净精细面粉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问，赵东升差点没掉下泪来。 终于，终于碰上了一个懂行资深吃货！ 普通人只会在意食物如何美味，只有资深吃货才会更加关注制作食物的材料。 后世特制拉面专用精细面粉，后世增鲜调味料调制大骨浓汤，十多位药材配制独门卤料卤煮羊肉，不管那样拿出来在这个时代都是独一份。 可惜无人关注，想显摆都找不到对象。 唉，寂寞呀！ 这个面粉可不一般，以来自漠北极东之地优质小麦为原料，经过十八道独门工序反复精炼加工，每十斤小麦最后才得到一斤这样白如霜雪极品面粉，名曰霜雪。 霜雪？ 看着如雪一样白皙面粉，史老爷点了点头，“这样名取得贴切，果然是白如霜雪。” 赵东升一指灶台上那一锅浓汤，继续吹嘘，“史老爷，你在看这汤头。“ 除去新鲜大骨，还加入了八十一味珍贵药材熬制而成，其中甚至有一味极其珍贵药材，即便皇宫太医院也不见得能找到。 “这么神奇？”史老爷睁大了双眼。 看对方被自己忽悠得一愣一愣，赵东升暗自一笑。 八十一味珍贵药材自然是吹牛，事实上如果真有谁拿这么多药材一起熬煮，最后得到东西功效肯定不会比毒药差多少。 不过，汤底中放了一味太医院都没有药材确实不假。 这东西在后世虽然被明令禁止，可在火锅底料中还是被广泛使用，对于汤底提鲜有神奇效果。 自己之前工作后厨有存货，最近顺来不少。 史老爷咽了一口唾沫，看那锅浓汤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一锅汤能煮得香气四溢，果然不是凡品。 赵东升又一指卤煮好羊肉，“天山脚下大草原出产极品羔羊肉，独门配方使用几十味波斯香料用慢火熬煮五个时辰，才有了这美味的一品香卤煮羊肉。” 听过介绍，史老爷只觉得嘴中馋虫一下活跃起来。 “这么讲，一碗面条五百文确实不贵。” 某人嘿嘿一笑：“真心不贵，绝对是业内良心价。” 五百文，只是一碗面条，还不贵？ 赵掌柜一脸苦笑。 反正，自己是肯定不舍得吃！ 回到餐桌边，看着一坨面杂耍似得被拉成一根根细小如针面条，史老爷一拍手，“好，看赏。” 长随立刻从袖袋中取出一吊钱，扔给旁边伺候伙计。 “谢史老爷赏钱一吊……”伙计拉长声音唱道。 “面条拉到如须发却连绵不断，好精妙的手法！”赞了一句，史老爷觉得今天便是什么不吃，也值了。 一碗面条端到跟前，汤清色白光看卖像便让人食欲大增。 刚想拿起筷子，旁边伙计送上一只剩着清水白瓷小碗。 史老爷出身官宦世家，自己又曾经做过正五品上州长史，也算见过大世面。 面对这种只有世家豪门才会有规矩，微微一愣便端起白瓷碗用清水涮过口，这才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条放入嘴中，只是轻轻那么一嗦面条“吸溜”一声滑入嘴中。 面条细而不断、咬下去劲道十足，汤头鲜美异常，卤煮羊肉肥而不腻，这一碗面条的美味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吸溜，吸溜，吸溜…… 史老爷只是埋头猛吃，直到喝光碗中最后一滴汤汁才一脸舒爽抬起头。 “美滴很，真是美滴很呀！” 赵东升也是一脸笑容。 对于一个厨子来讲，没有什么比征服一个老吃货的味觉，更加有成就感。 “再赏。” 等长随再次取出一吊钱扔给伙计，这才一脸责怪表情道：“赵小哥，你可是把老夫给害惨了！” 赵东升一愣，“此话怎讲？” “享用过面条美味，只觉得之前吃得食物都如同猪食一般，以后如果不能每天吃到你做得面条，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听明白对方在转着弯赞美自己手艺，脸上立刻浮现出浓到化不开笑容。 “既然喜欢，史老爷以后可以天天来。” “那是自然，到时候别闲老夫烦。” 看得出，史老爷是那种很守规矩的人，既然墙上已经言明每人限量一份，也没有提出再来一份要求，让长随付过账起身离开。 走出门，回头看了一眼不大门脸上那块招牌，笑了笑。 赵家私房菜。 美滴很呀！ 第八章 真会玩 秋日太阳懒洋洋高挂天空，街市上人烟稀少只有几个闲汉聚集在一起晒太阳。商铺没什么客人进出，便是伙计抽空靠在墙边打盹，柜上掌柜也懒得理会。 “轰隆隆……” 正当柜上掌柜都有点昏昏欲睡时，一阵马车行驶发出声响打破宁静，三辆马车驶入光德坊。 领头一辆前面挂这一块牌子，上门写这一个大大的“史”字，车夫是一名身高体壮sd汉子，几个闲汉一看便知道是史家老爷的车驾。 不用猜，肯定又是史家老爷邀了三五好友到家中宴饮。 可没想，车队经过史府门口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转入附近一条小巷之内，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几个闲汉正无事，站起身跟过去准备看个热闹，回头也好在聚在一起有谈资。 跑到巷口一看，三辆马车在小巷内一家名曰“赵家私房菜”小店门口停了下来，紧接着几个须发全白老者从马车上下来。 看，那不是宣平坊的钱老爷？ 还有一个，好像是永宁坊的胡老爷！ 史老爷、钱老爷、胡老爷一起聚集到这家小店门口，几个闲汉一下兴奋起来。 几个大老爷一起光顾一家小店，这可是上好的谈资。回头要是有人打听，说不定还能挣碗博托钱。 “那家小店，什么来头？”立刻有人询问道。 “赵家的店，一碗五百文那个。” 众人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这个一碗五百文，现在已经成了光德坊一个笑话。 便是附近街坊，也无人不知赵家独子得了失心疯，居然敢把一碗博托卖到五百文。 而此时，史老爷正指着小店门口那块招牌道：“赵家私房菜，就是这地方。” 旁边两名老者看对方吹嘘半天地方，只不过是一个门脸如此之小食肆，脸上都不由浮现出不屑一顾神色。 “史老爷，这种地方能有什么美食，不会是拿咱们开心吧？”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别看地方门脸不大，却是内有乾坤。”史老爷笑着回答。 今天正好是茶会日子，几个在前隋同朝为官好友聚在一起喝茶闲聊，史老爷很自然将中午那一碗赵家拉面作为谈资炫耀一番，却遭到两位好友奚落。 只是一碗博托，又不是仙家玉食，做得再好又能如何？ 没办法，史老爷只好将好友一起拉过来，以证明自己之前所言非虚。 “吃过便知。” 走进小店，钱老爷与胡老爷同时露出惊讶神色。 “咦！” 小店空间不大，却让人感觉一点都不狭小。布置方面没有太多金银之类俗物，却能让人觉得十分雅致。 看来，这个小店主人还是一位志趣高雅之人。 致仕之前，两人好歹做过大隋朝五品官，论起文化修养自然不会低。一看眼前这番布置便对店主人心生好感，连带着对于那个所谓赵家拉面美食，也多出几分期待。 还没到饭点，赵满仓正在柜台内打盹，听闻有客人上门立刻迎了上去，“史老爷，两位老爷，里面请。” “赵家小哥呢？” “正在楼上小憩。” “让他赶快下来，可别让老朽久等。” 吩咐伙计招呼几位老爷子，赵满仓上到二楼唤醒少东家。 “怎么，就有生意上门？”赵东升伸了一个懒腰询问道。 “史老爷带着朋友一起过来，正在下面等着。” 得，还没到饭点就来了三个客人，好兆头。 来得楼下施礼道：“史老爷，两位老爷，久等了。” “赶快了，让老夫再欣赏一次拉面绝技。” 听着史老爷催促，赵东升也不多言走进厨房取来发好的面切下三坨，舒展一下筋骨就开始拉了起来。 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拉面这个东西在外人看来很神奇，可对于一个干了几十年厨子老司机来讲，便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手舞翻飞，不一会一份面就拉好，扔进沸水之中又开始制作第二份。 “怎么样，很神奇吧？” 餐桌边，发现同伴如自己初见那样被震惊得一脸愕然，史老爷问道。 “确实，很神奇！”钱老爷点点头。 胡老爷更是一脸震惊，嘴中喃喃道：“不可思议，面条拉到细如须发还能保持不断裂，也不知道用了何种惊人手法！” 送上漱口水，三碗赵家拉面被送上餐桌。 呼，好香呀！ 闻着四溢香味，钱老爷、胡老爷正想卖弄一下文采，说不定灵感喷发还能赋诗一首。转头发现一向注重仪态的史老，这个时候已经将脑袋埋进面碗之中。 吸溜，吸溜…… 吃得那叫一个舒爽！ 没怎么夸张吧？ 几根面条放入嘴中，两位老爷子双眼猛然一亮，然后也将脑袋埋了下去。 一时之间，小店内只剩下吸溜、吸溜的声音。 “这个面条，真那么好吃？” 看着三位老爷子吃得那叫一个生猛，赵掌柜舔了一下嘴唇。 “来一碗，不就知道味道了。”赵东升笑了笑。 “少东家请客？”赵掌柜双眼一亮。 “月钱里面扣。” 赵满仓立刻如同泄气皮球一样怂了下去，“那算了。” 发现门口又来了客人，赵东升鼓励道：“赶快去招呼客人，等生意好起来每天光打赏都能收到手软，那时候便不会觉得五百文很多了。” 呃，希望有这一天！ 掀开门帘，赵掌柜将几位客人迎了进来。 “怎么，有人比咱们还早？” 陈员外、金老板之外，这一次还多出三名中年男子。从穿着来看，应该也是西市做生意商人。 “各位，这边请。” 伺候客人坐下，赵掌柜询问道：“几位，想吃点什么？” 金哲洙噗嗤一笑，“我想吃鱼烩，还有烤鸡，你这有吗？” 赵掌柜一脸尴尬，“五碗赵家拉面？” “成，赶紧了。” 点点头，陈员外出声道：“赵家小子，只是卖拉面太单一，是不是增加点新品种？” 赵东升摇了摇头，“暂时只有拉面。” “这吃面，怎么也要加一碟酱料吧？” 认真想了想，然后回答道：“行，回头加一碟配菜，弄个套餐好了？” 什么，什么…… 陈员外觉得这小子真心黑，加上一碟配菜就算套餐。 这么讲，还要另外收钱？ “加了东西，成本上升，自然要加钱。”赵东升一脸理所当然。 “那，一个套餐多少钱？” “明天，就知道了。” 得，服了！ 五碗拉面制作出来，五份漱口水被送到客人跟前。 金哲洙出身高句丽豪门世家，自然清楚这些漱口水用途。陈员外来了多次也不会出丑。只有余下三位商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伙计送一碗清水过来做什么。 其中两位不着急，准备先看陈员外与金老板如何做派，另一个急性子迫不及待将清水喝了下去。 “这个店硬是要得，知道俺口渴特意送碗水过来。” “噗嗤……” 吃完面条，史老爷三人正座在一边闲聊。发现有人将漱口水直接喝了下去，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那位李姓商人虽然浑了点，可一点都不傻。 听到笑声觉得不对，再看陈员外与金老板只是将清水含入嘴中便又吐了出来，立刻意识到刚才那碗清水真正用途，一张黑脸顿时涨得通红。 还好，伙计这个时候将五碗拉面送上餐桌，众人注意力随之集中到美食之上。 吸溜，吸溜…… 赵家拉面味道自然是极好，便是吃过多次陈员外与金老板依然觉得百吃不厌，更加别提第一次过来品尝美食新人，狼吞虎咽差点没把舌头给一起吃下去。 “好吃，俺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博托。” “不是博托，是面条。”金哲洙纠正道。 “对，是面条，不是博托。博托，怎么可能如此美味！” 伸出舌头在唇边舔了一下，如不是之前丢了人，肯定直接把碗都给舔了。 “要不，再来一碗？” 同伴朝墙上撸了撸嘴，抬头看去才发现上写得清楚；赵家拉面，五百文一碗，每人限量一碗。 品尝过面条美味，五百文价格倒也可以接受，可每人限量一碗是个什么鬼。 有生意不做，有钱还不愿意挣？ 唉！ 还是你们长安人会玩，俺要回hn 第九章 拉面套餐 “东家，有客人来了。” 再一次被人从睡梦中唤醒，赵东升一脸幽怨。 “急什么，让我再睡一会。” 昨天晚上从后世厨房搬了几坛酸萝卜回来，累的够呛。 “客人都来了，等着呢。” 没办法，只好起床开始干活。 来到楼下，除去每餐必到陈员外跟金老板，史老爷也来了，三个人正在聊着什么。 见到赵东升，陈员外马上冒出一句，“你昨天讲过，今天有新菜？” “新菜。我昨天讲过吗？” 刚起来，赵东升脑子还有点迷糊，“没新菜，肯定是你记错了。” “没错，那个拉面套餐，你可不能耍赖。” 一听对方不承认，陈员外就有点急了，“所谓君子一诺千金……” “你也讲了，君子一诺千金。” 赵东升一脸慵懒，“我是小人。” 陈员外；…… 搬了几坛子酸萝卜回来，可不能留着发霉。 让掌柜取来一块牌子写了一行字，然后挂上；赵家拉面套餐，每份一贯钱。 陈员外立刻整个人不太好了，“一个套餐价钱翻了一倍，你这样会引起众怒，知道吗？” “丰俭由人，又没强迫谁点。” 陈员外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世伯，拉面还是拉面套餐？” 陈员外很想只点拉面，可又想品尝一下拉面套餐有什么不同，最后还是咬咬牙，“拉面套餐。” 无一例外，陈员外、金老板、史老爷都点了拉面套餐。 不一会，三份拉面套餐送上餐桌。 一看套餐，陈员外立刻就怒了：“赵家小子，这就是一贯钱的拉面套餐。” 无它，实在这个套餐内容有点寒碜。 除去一碗拉面，也就多了一只平时用来装酱料小蝶子，里面放着十几片腌制过酸萝卜，表面沾这少许辣椒酱，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啧啧，只是几片瓜菜也值五百钱？” 金老板与史老爷也是一副日了狗表情，显然都感觉被坑了。 夹起一片萝卜，史老爷反复打量一番，“似乎是莱菔？” 赵东升没有否认，“确实是莱菔。” 莱菔便是后来白萝卜，在大唐也可以找到这东西。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莱菔还没有经过人工改良，再加上种植不得法味道十分苦涩，跟后世白萝卜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东西，也能吃？” “为什么不品尝一下，看味道如何？” 迟疑片刻，史老爷将萝卜片送人嘴中。 一口咬下，一股清甜微辣味道一下将嘴中味蕾激活，没有丝毫莱菔的苦涩味道，清爽脆嫩、酸甜微辣一瞬间让人胃口打开。 不知不觉伸出筷子又夹了一片放入嘴中，一边咀嚼一边点头赞道：“清爽脆嫩，配上略微有点油腻赵家拉面，确实是一绝。” 史老爷一脸销魂，陈员外与金老板也迫不及待夹了一片萝卜放入嘴中。顿时，一种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酸甜滋味开始在嘴中扩散。 从舌尖到舌根，从上颚到下颚，整个口腔内味觉器官都在这一刻热情欢呼。那是一种味觉得到极大满足时的欢愉，文字无法形容。 也难怪，史老爷吃的一脸销魂，一脸荡漾。 这个时候，任何多余的话语都是在浪费时间，三人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字；“吃。” 对，就是吃。 几口拉面，再配上一片酸萝卜，真是无上美味！ 等碗碟舔得比洗过还干净，陈员外与史老爷几乎同时道：“再来一碟酸萝卜？” “不行。” “赵家小子，其它地方这种配菜可是免费送，再来一碟？” 拉面每人限量一份没问题，可这一小碟酸萝卜配菜，难道也要限量？， 想到酸萝卜吃到嘴中那酸爽，史老爷觉得只要有这东西下饭，自己每餐吃个十碗、八碗一点压力都没有。 “其它地方什么规矩不管，我这就这规矩。” 开玩笑，这可是使用千年之后食材腌制美食，大昏君杨广餐桌上都没有极品奢华，你想如同必胜客那样无限续杯？ “就一碟，下不为例，如何？” 赵东升依然回答道：“不行。” “好吧，本老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咱们中午在来。” 碰了一鼻子灰，史老爷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每份多加几片总没问题？” “这里每份一样多。” “不信。” “我每份都数过。” …… 史老爷突然觉得人生变得了无生趣。 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临老面对一个毛都没长齐后生，居然无言以对！ 送走三个吃货，赵东升回到楼上睡了一个回笼觉，再次醒来街面上已经变得车水马龙。 “外面怎么这样热闹？” “听说秦王在碧波大破刘周武，今天班师回朝正在入城。” “哦，看来这个天下，马上就要太平了！” 他知道秦王大破刘周武，还知道下一个是洛阳王世充，然后是刘黑達、窦建德，打完这些地方割据势力，最后又顺手把太子大哥给灭了，逼得父亲李渊下诏退位，还霸占弟媳生了高阳公主。 又怎么样，然并卵。 自己一个厨子，过好自家小日子才是正途，那些大人物离自己实在太遥远了！ 想到还有一大家子等着自己养活，一拍桌子； 开门，迎客。 第十章 钱家公子 秦王凯旋，街面上多出大量看热闹老百姓，到中午饭点酒楼、食肆立刻变得人山人海。 一辆挂着“钱”字木牌马车驶入光德坊，车夫跳下马车朝附近一位书生施礼询问道：“这位公子，请问赵家私房菜怎么走？，” “赵家私房菜？”寻思片刻，书生没想起光德坊有这么个地方。 车夫只好提醒道：“便是那个五百文。” 赵家私房菜不清楚，可一讲五百文书生马上笑了起来，“前面那个小巷，进去便是五百文。” “多谢。” 马车转入小巷之内，最后停在一个食肆门口。 车厢内下来两名男子，三十岁左右年龄，富家子弟打扮，正是钱家两位公子。 抬头一看食肆门口招牌，钱公子笑了笑，“没错，正是这个赵家私房菜。” “只是一个食肆能有什么美味佳肴，咱们还是别进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 取出一把折扇“哗”一下打开，钱公子说道：“我到想看看，那个所谓拉面是不是真如父亲讲得那样美味。” 走进小店，只觉眼前一亮。 小店内部空间不大，里面只是放置这六张桌子，不过看上去却让人一点都不觉狭窄，几幅字画，再加上一盆根雕将整个空间布置得十分雅致。 最令人满意，不管座椅还是板凳都擦拭得一尘不染十分干净，便是开放式厨房也收拾得仅仅有条，丝毫见不得普通食肆那样随处可见污渍。 在将目光移动到墙上，果然如同讲述那样挂着今日供应菜单牌子，只不过赵家拉面旁边又多出一块菜牌；赵家拉面套餐。 难道是新出菜品？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赵家拉面还是拉面套餐？” 发现附近一张餐桌刚送上餐盘，钱公子一脸风轻云淡，“不急，休息一会。” 紧接着，一双眼睛便鼓了起来。 两位食客，从衣着打扮不难看出家中殷实。 可吃起东西来那一个猛，简直就叫风卷残云一扫而空，便如同饿了半个月饥民一般。 配上销魂表情，看得他都有点饿了。 “伙计，两份拉面套餐。” 不一会，伙计将两份拉面套餐送上餐桌，每份套餐一碗赵家拉面配上一碟酸萝卜。 吸溜，只一口便被赵家拉面的美味所征服，再来一片酸萝卜直接跪了。 吸溜，吸溜，吸溜…… 吃，使劲吃，三口面条一片酸萝卜，一片酸萝卜三口面条，真是美滴很。 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跟眼前美味比较，自己之前吃过所谓美食完全就是猪食。 最后一滴汤汁收入嘴中，钱大公子觉得今天这地方真是来对了。这样神仙玉食，便是三贯、五贯也是物有所值。 “伙计，再来一份。” 一看身边二弟正用一种幽怨眼神看着自己，连忙改口道：“不，再来两份。” 邻桌陈员外一下乐了，“你要是有本事让赵家小子改规矩，我输你五贯钱。” 金哲洙也来补刀，“我再加五贯。” 面对调侃，钱大公子才想起墙上每人限量一份规矩，脸上不由一红。 这么好吃美食，居然限量，太坑了。 难道有钱不挣？ “我出五贯，再来一份？” 赵东升摇摇头，“不行。” 眼珠子一转，又笑着道；“我五贯，这位员外五贯，这位老板五贯，一起十五贯。再来一份，如何？” 陈员外与金哲洙一阵无语，这样也行？ 这小子不去做奸商实在可惜！ 赵东升一脸严肃，“规矩，就是规矩，不行。” “那多加一碟配菜，总行吧？” “不行，本店出售任何食物限量一份。” 这下，钱公子也没辙了。 别人不卖，你能如何。 门口布帘撩开，史老爷走了进来，“哟，钱家小子也在？” 钱公子连忙上前施礼，“史世伯，安好。” “每天有美食相伴，如何能不好。” 想到美食佳肴，史老爷嘴中馋虫有开始活跃起来，“钱老爷，今天没来？” “家父身体欠安，正在家中修养。” “这地方东西不错吧？” “味道自然是极好，只是规矩太不近人情。” 本以为世伯会主持公道，没想对方却笑了起来，“如果真能让赵家小子改规矩，我也输五贯给你，如何？” “不敢。” 陈员外来了，金哲洙来了，史老爷来了，胡老爷来了，钱家公子来了，昨天几名西市商人来了。 最让人意外，昨天喝下漱口水仁兄不但自己过来，甚至还带了几个朋友一起享用美食。 只等同伴喝下漱口水之后，这才端起清水含入嘴中再吐出。瞬间感觉自己变得高大上，在个人修养方面与对方拉开了距离，心中那个舒爽。 真是美滴很！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赵东升心情同样大好。 中午共卖出六份赵家拉面、九份拉面套餐，营业额达到十二贯钱。预示小店生意在经过初期低迷之后，正在走上良性运转轨道。 所谓温饱思****，一旦生活没有太大压力，便有了别样心思。 好容易做了一回古人，如果不弄个三妻四妾绝对是失败的人生。 正妻暂时没着落，妾侍可以先物色一下。 母亲贴身婢女春兰忠心耿耿，为人又机灵肯定算一个。自己贴身婢女秋月，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可惜脑子简单蠢了点，还要在考察一番…… 想到秋月，脑海之中很自然浮现出那张明星脸，体内一下冒起一团邪火。 话说，很久没有调教这个贱婢了？ 第十一章 宫斗 等哥有了钱，我想花我就花；抽烟我抽中华，吃饭我点龙虾；等哥有了钱，我什么都不怕；开车开宝马，购物我上燕莎…… 哼着小曲回到安业坊，刚进家门便被召唤到后院。 如同往日那样，母亲正在小院内晒太阳。只不过伺候婢女变成春兰与一名艳丽婢女，秋月正拖着一只大扫把在清理庭院中落叶。 “背主贱婢，是不是中午没吃饭，赶快把院子打扫干净，然后去厨房帮刘婶生火。” 听着春兰在教训秋月，赵东升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这个贴身婢女最近日子不好过。 走进庭院，春兰立刻迎了过来，“少爷回来了。” “母亲大人，安否？” “安。” 聊了几句闲话，润娘将那名艳丽婢女招到跟前，“这是新买的婢女巧儿，今年刚好十六还没被收过房，以后拨到你院里做大丫头。” “诺。” “少爷，奴去准备热水。” 这时，赵东升才有机会将巧儿仔细打量一番。 身材适中，五官清秀，胸脯高挺，腰儿纤细，臀部肥硕，标准的易男之像。再配上白皙肌肤，便是以大唐人审美观来看，也是妥妥小美人一枚。 既然母亲将其送到自己身边做大丫头，那么肯定有让他收入房中意思。 难道，自己这个不过三十出头母亲，想当奶奶了？ 如果在后世，以赵东升年龄还在读高中，可在大唐完全可以承担起为家族传宗接代、开枝散叶重任。 古人将传宗接代延续家族视为第一要务，赵家到了这一代又只有自己这一根独苗，母亲着急抱孙子也在情理之中。 回到自己居住小院巧儿已经放好热水，身上只是穿着一件红肚兜准备伺候主子沐浴。 “这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没想，巧儿一脸悲戚眼泪一下滑落下来，“奴蒲柳之姿，难道如此不入郎君法眼？” 赵东升最怕女人流泪，眼瞧对方脸上神情那叫一个凄苦，只得举手投降，“别哭了，让你留下还不成？” 跨入木桶之中，肌肤入水整个身体毛孔仿佛霎那间张开，舒服得将脑袋靠在木桶边。 “帮本少爷洗头。” 脑袋被轻轻抬起，再落下时已经枕在两团软肉之上，一股少女特有处子幽香扑面而来。 洗过头，巧儿又取来猪胰子俯身为郎君清洗身体，水滴洒落让身上唯一肚兜紧紧贴在肌肤之上，勾勒出少女特有诱人曲线。 胸口大片白肉若隐若现，不时挤出一道道或深或浅沟壑，一双温柔若水小手在身体上不停拂过，再加上眼中鼓励或者干脆勾引魅惑眼神，让赵东升一下有了男人正常生理反应。 迟早是属于自己女人，早点收入房中有什么不可？ 伸手一拽，便将对方整个身体拉入木桶之中，一双大手不断丈量女人身上高山峡谷，情难自禁正准备将女人就地正法，原本紧闭房门突然被推开。 春兰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少爷，加点热水。” 看了看笑靥如花的春兰，再看看一脸惊慌失措巧儿，赵东升似乎明白了什么。 唉，这后宅今后怕是会热闹了！ 巧儿十分利索从木桶中爬出来，“春兰姐姐，你怎么来了。” 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春兰张嘴做了一个“滚”字口型，巧儿立刻落荒而逃。 春兰可是家中最受主母信任大丫头，她一个刚进门婢女可惹不起。 “奴来伺候少爷。” 春兰也好，巧儿也好，反正以后都是自己的女人，对于自己来讲谁先谁后并不重要，跨出木桶命令道；“跪下，张嘴。” …… 良久，嘴角还残留这一抹乳白的春兰软软靠在郎君怀中，“少爷，你就收了奴吧？” 忠心耿耿，人也机灵，再加上模样长的周正，赵东升抱起女人娇小身体来到软塌上，正准备取了对方红丸，房门“哐当”一声再次被推开。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火急火燎冲进来，秋月立刻用双手遮住眼睛，“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到底什么事？”春兰银牙咬的咯咯响。 眼瞧便要跟少爷玉成好事，却在关键时刻被人给搅黄，她现在活撕了对方的心都有。 “隔壁家大黄死了。” 隔壁家，大黄？ 春兰神色一冷。 她清楚记得，隔壁家姓陈，而且也没有谁叫大黄。 “就是，就是那只叫大黄的看门狗，它死了。” “噗嗤。” 赵东升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然后越笑越大声完全停不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秋月这丫头这么有喜剧天赋，这么扯蛋事情也能讲得一本正经。 服了！ 至于春兰，这个时候气得整张脸都黑了，冲过去拧住秋月一边耳朵，“你这个贱婢，故意的是不是？” “哎哟，别拧，痛。” 一边躲避，一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不是，不是故意，大黄真的死了。” 被秋月这么一搅合，赵东升也没了继续下去心情穿好衣物返回光德坊，留下几个婢女互相伤害。 三个女人一台戏。以前看宫斗剧总以为是胡扯，现在看来也未必。 只是自家后院都如此热闹，更加别提皇宫大院了！ “少东家，赶紧了，有客人在等。” 赵东升一愣，“这么早就有客人？” 伴随吃过赵家拉面人群越来越多，赵家拉面口碑在小范围之内快速传播，许多新人抱着尝试一下心态走进赵家私房菜馆。 无一例外，只要享用过赵家私房菜馆出产美食客人，最后都成为这家小店的忠实粉丝。 长安最大酒楼食为天内，两名富家公子正在窗边小酌。 “为何光喝酒，却不吃菜。难道，是这食为天的菜不合口味？” “唉，自从享用过赵家私房菜的拉面套餐，天下再无美食。” 长安场外灞桥之上，一名身着长衫文人即将远行，面对送行亲朋好友不由潸然泪下。 “此去江南千里之遥，不知道何日才能再回来吃到一碗让人销魂赵家拉面！” …… 赵家私房菜馆口碑慢慢在长安城传开，生意随之迅速火爆起来。 第十二章 爷有钱 周老板很郁闷。 虽然铺面比别人多，生意比别人好，每月进帐上百贯。 可问题是，自己最近经常被人耻笑。 无他，不过因为现在西市生意人只要聚在一起，免不了都要吹嘘一番那个狗屁赵家拉面如何美味，现在每餐不吃一碗拉面人生便没了乐趣。 “呸。” 五百文一碗博托，还一餐不吃人生就没有乐趣，要脸不？ 其他人还算，当刘老根这个西市出了名铁公鸡都这样吹嘘，周进财有点不淡定了。 原因无他，因为自己不但进去过赵家私房菜，最后还什么没吃又出来了。 也是作死，回来之后还经常拿这个事跟人打趣，现在整个西市生意人都知道自己跑去五百文吃饭，最后被高昂价格给吓得落荒而逃。 现在都不敢往人多地方凑，免得被人奚落。 没想，家中母老虎的大舅哥也跑过来，一副语重心长模样，“进财呀，这个人生除去挣钱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其它乐趣。” “大舅哥教训得对。” “比方讲，养个外宅。” 脸上神色一变，立刻回答道：“我对惠娘可是一往情深，绝不敢有那种想法。” “偶尔喝个花酒，其实也没什么。” 还来？ 周进财眉头一皱。 家中母老虎肯定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所以特意让大舅子来敲打自己。 “大舅哥不是不知道，惠娘每月只给五贯钱，那有钱喝花酒。” 想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最后被家中母老虎管得跟小媳妇似得，周进财心中便是一把辛酸泪。 “五贯钱确实不多，不过偶尔去吃碗赵家拉面，还是够的。” 周进财恍然大悟。 敢情，大舅哥也听到外面风言风语，感觉有这样一个亲戚着实脸上无光，特意过来提醒自己注意影响。 不就五百文，真当老子花不起？ 怒了！ 送走大舅哥，取来二两银子直奔五百文所在光德坊，刚走进小巷便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 从赵家私房菜门口开始，各式马车一辆接一辆停满了整个小巷，几辆马车被挤得甚至只好停在正街上。 不是吧，这是要疯。 五百文一碗博托还抢着吃，长安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爽？ 眼瞧一名身穿青袍官服男子从小店内出来，周进财不由缩了一下脖子。 如果没认错，对方正是西市署正九品的上署丞黄大官人。 正九品，在大唐九品三十一阶官僚体系中不过是芝麻大小流外官，可放在长安西市署就大不一样。 作为一国都城，官府在长安设置东、西两市。 东市走的是精英路线只为达官贵人服务，成立以来一直人流稀少。西市则不然，走的是大众平民化路线完全开放。 不管是大唐人士，还是番邦小国不远万里来到长安商人，只要守规矩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交易，每天交易量之巨大简直可以用金山银海来形容。 正九品的上署丞，刚好是西市官方管理机构西市署最高长官，绝对是肥缺中的肥缺。只需要干上几年，怕是一辈子都不要愁！ “哟，这不是周老板嘛？” 周进财正想躲避，没想却还是被对方发现只得一脸讨好迎了过去，“上署丞大人好雅兴，也来品尝赵家美食。” “赵家美食，味道自然是极好。” 笑了笑，黄大官人接着道：“就是贵了点，一碗最便宜拉面也要五百文。” 身后长随立刻拉长声音凑趣，“是啊，五百文一碗的博托，真是太贵了！” 周围众人一下都笑了起来。 只有周进财一脸尴尬，想陪笑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听对方故意将五百文三个字声音拉长，他便知道这是在拿自己开涮，一时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可又能怎么样，对方贵为正九品西市上署丞正好管着自己手中饭碗，听闻还是太子一系人马，惹不起啊！ 如果讲，之前还只是想吃一碗五百文拉面，免得被人继续笑话。 那么现在，他已经决定等下一定要把身上三贯钱全部花光，看以后谁还敢笑话自己。 有句话怎么讲的去了？ 对，千金散去还复来。 可是，真的好心疼！ 进去一看每张桌子都有客人，只好找了一张人少地方拼个桌。 手一招，然后开始装逼。 “伙计，你这有什么拿手菜？” “客官，小店现在只提供赵家拉面跟拉面套餐。” 周进财一脸惊愕表情，“鱼烩、羊肉都没有？” “没有，只有赵家拉面跟拉面套餐。” “平日山珍海味吃得腻味，本想找个干净地方吃点清淡小食没想这样，真是无趣！” “这位客官，要不先来碗赵家拉面，只要五百文？” 别看赵家私房菜店不大，可生意只能用火爆来形容。两个伙计明显有点不够用，基本上都处于忙得脚不着地状态，哪有时间跟人闲聊。 一听五百文，周进财一下跳了起来，“你看本老爷，像是花不起钱的主吗？” “哪能，老爷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伙计笑着回答道。 嘴上这样讲，心里面却有点不以为然。 平时接待客人非富即贵。什么人真有钱，什么人装有钱一眼便能分辨。 眼前这位虽然气势不输人，可衣着品味方面实在不怎么样。 一个字；俗！ 真正豪富世家子弟，身上最多也就一、两样装饰品。断然不会如同这位老爷，十根手指上不是黄金便是翡翠，就差没在额头写上“有钱人”三个大字。 “什么最贵？”周进财询问道。 “拉面套餐，一贯钱。” 周进财捶胸顿足一脸不爽，“一贯钱，怎么才一贯钱。真是，真是太便宜了！” 一贯钱，还便宜？ 伙计直接给跪了，严重怀疑自己跟对方不是生活在一个时空面位。 “哎呀，赶快让开。” 赵东升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让我看看，谁这么识货？” 最近总被人抱怨，一份拉面套餐居然要一贯实在太贵、吃不起呀，现在终于有人了解自己苦衷。 不看看自己什么手艺，用得是什么材料，便是整个大唐也是独一份，售价不过区区一贯钱。 业界良心呀！ 第十三章 蛋炒饭 先看这个面粉，是不是跟各位平时使用面粉不一样？ 这个面粉可不一般，以来自漠北极东之地优质小麦为原料，经过十八道独门工序反复精炼加工，每十斤小麦最后才得到一斤这样白如霜雪极品面粉，名曰霜雪。 霜雪？ 一位客人点点头，“果然是白如霜雪。” 赵东升一指灶台上那一锅浓汤，“你在看这汤头。“ 除去新鲜大骨，还加入了八十一味珍贵药材熬制而成，其中甚至有一味极其珍贵药材，即便皇宫太医院也不见得能找到。 “这么神奇？”另一位客人睁大双眼。 一锅汤能熬得香气四溢，果然不是凡品。 天山脚下大草原出产极品羔羊肉，独门配方使用几十味波斯香料用慢火熬煮五个时辰，才有了这美味的一品香卤煮羊肉。 最后，不能不重点介绍让人酸双无比的咯嘣脆酸萝卜。 原本只是普通莱菔，只因生长于某处高山悬崖峭壁之上，日夜吸收天地精华才蜕变成为人间美味，每年产量不过几百斤。 “这么多好东西，成本肯定不低吧？” 天地良心，这位真不是自己事先安排好的托。 真是神助攻！ “如此美味，一贯钱真不贵。” “确实，不过一贯钱便能够品尝到如此人间美味，值呀！” “是呀，确实值。”众人纷纷附和。 只有陈员外跟金老板苦大仇深，一脸冷笑。 等你们欲罢不能时，便知道厉害了。 每天三贯钱开销，一个月九十贯，可以在城外买十五亩上好水浇地，没点家底真心享受不起！ 目地达到，赵东升一脸笑意来到周进财跟前，“这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二两小银元宝往桌上一扔，周进财一脸豪气，“钱在这里，你看着办。” 二两成色上好银子值钱三贯，到人市可以买个黄花大闺女，自然不可能再给对方做拉面。 想到昨天还余下不少剩饭，赵东升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那便是；蛋炒饭。 后世有首歌曲专门描述蛋炒饭，怎么唱来着； 屈指一算，这满汉楼我已经待了三年半，每天挑水劈柴可没偷懒，端盘子扫地洗碗我可勤快。师傅说我是块料儿传授我中国菜的精髓所在，日日苦练夜夜苦练基本功不曾间断。到现在我的刀法精湛，三两肉飞快我已铺满一大盘，到现在我的手劲儿实在，铁锅甩十斤小石子在锅里翻。 师傅说能不能出师要过他那关，他叫我炒一盘，嗄？蛋炒饭。搞什么，这会不会太太…难啦。少哆嗦，师傅叫你做，你就做呗。嘿，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饭要粒粒分开还要沾着蛋。嘿，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铁锅翻不够快保证砸了招牌。嘿，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这题目太刁难可我手艺并非泛泛。嘿，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中国五千年火的艺术就在这一盘…… 外行可能觉得玄乎，不就是一碗蛋炒饭大伙都会弄，有什么难？ 只有内行才清楚，这个蛋炒饭最是考验一名厨师基本功底是否扎实。想炒出顶级蛋炒饭，手上没个十几年功夫真没戏。 这么讲，自己工作五星级宾馆后厨，大师傅一般只会做两种类型菜肴。 一种是特别难很少人会做，比方料理河豚、穿山甲、熊掌之类。还有一种则是特别容易谁都会，比方蛋炒饭、炒河粉之类。 前者考验厨师经验见识，后者特别考验厨师的基本功，都是真正体现大厨价值的菜肴。 炒一份蛋炒饭，需要多长时间？ 赵东升的答案是猛火三分钟。 当然，这只是大厨的标准。 不过一般人炒个蛋炒饭，最好也不要超过五分钟。因为时间太长会把饭炒焦，味道便会大打折扣。 走进厨房，没等小店内客人回过神来，锅铲翻飞之间一碗蛋炒饭已经做好，端上餐桌一时之间香气四溢。 “香，真香！”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赵老板做出来美食，能不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新才，明天会不会有？” 听着耳边议论，周进财只觉得这三贯钱花得真值。用小木勺挑起一点蛋炒饭送入嘴中，顿时周围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只是一碗米饭，怎么，怎么可能如此美味？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之前五百文一碗赵家拉面，为什么会让人趋之若鹜。 难怪，在西市一向以铁公鸡著称刘老根，会舍得花大价钱来享用赵家美食。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 跟眼前美食比较，便是长安最大酒楼“食为天”精心制作食物，也只能算勉强能入口。至于家中厨子平日制作食物，与之相比较简直如同猪食一般。 不，也许连猪食都不如！ 想到自己吃了大半辈子猪食，还傻子一样跟人吹嘘自家厨子手艺如何了得，周进财有一种大哭一场冲动。 万幸，长安有赵家私房菜，才让人有机会品尝到如此无上美食。 只是一瞬间，心中对于赵家私房菜怨念完全消散，然后就是埋头猛吃。 对，就是埋头猛吃，根本停不下来。、 真香，看上去好美味的样子…… 大伙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一碗蛋炒饭之上，看周进财吃得那个舒爽，表情那个荡漾嘴中唾液狂涌， 一时之间，小店内只剩下一片吞咽口水“叽咕、叽咕”声响，馋得大伙心里面那个痒，便如同千百只小猫同时在抓呀抓。 “不行，今天吃不到蛋炒饭，本老爷肯定会谁不着觉。” 一拍桌子，之前还在纠结一个月在吃食上花费太多的陈员外怒了。 赵、陈两家好歹是世交，本老爷跟你父亲相交莫逆，妥妥的好基友。最重要一点，你小子还差点成了本老爷乘龙快婿，差点就成了一家人。 这么好吃的美食，居然一直藏着不拿出来让世伯先享用，真不能忍！ “淡定，淡定，不过是一碗蛋炒饭，有那么夸张？” 陈员外一副恨铁不成钢表情，“你小子，怎么会明白一个吃货的心。” “对，今天一定要满足咱们吃货的心。” 紧接着，赵东升便见识到咱大长安有钱人不光嘴炮厉害，还是行动派。 “叮咚”一声，一只十两重银元宝被扔到桌上，一名长随道：“起个咱们老爷弄一碗蛋炒饭，赶紧了。” 这一下，周围众人集体傻眼。 十两银钱，至少也能换十四贯钱，只为一碗蛋炒饭？ 赵东升也有点傻眼，这完全是要拿钱砸死自己的节奏。 可是，为什么心中会如此期待？ 第十四章 大胃王 十四贯钱在唐初可以在长安城外买两亩上好水浇地，寻常百姓节省点足够四口之家用上大半年。 可现在，对方要求不过只是一碗蛋炒饭。 转过头，才注意到长随主人是一位满头银发不怒自威老者。记忆中没有太多印象，应该是最近几天新过来食客。 赵东升很享受被人用钱砸感觉，因为那是对自己手艺的肯定。 不过，规矩还是不能坏。 亲手将银元宝送还，“见谅，本店提供食物每人限量一份。” 瞟了一眼，跟前那只汤汁都被喝得一干二净大腕，老者脸上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不能改一改？ “如果能随便改动，那要规矩还有何用？”赵东升回答道。 大伙还以为老者马上会发作，不想对方却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个如果能随便改动，那要规矩还有何用。” 如果大家都如同你这样守规矩，这天下怕是早就太平了！ 想到什么往事，老者唏嘘一番这才站起身，在长随搀扶下离开了小店。 “这位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怕是一个人物。” “是啊，他刚才准备发怒时候，我都有点胆寒。” …… 经过这一出，也没人再要求赵东升立刻给大伙弄蛋炒饭。 想吃蛋炒饭，明天赶早。 傍晚时分，没打算在光德坊过夜食客们纷纷离去，赵东升弄了几个可口小菜填饱肚子，然后开始为明天的蛋炒饭做准备。 蛋炒饭嘛，谁都会做。 可想做出一份顶级蛋炒饭，却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今天准备不足，做出来那碗蛋炒饭实际上只能算是半成品。也就那位从来没品尝过赵家美食土鳖，才会吃得那么销魂。 想做出一份顶级蛋炒饭，自然也要顶级食材。 大米，必须选用来自rb北海道优质的德光大米。 一年一季的稻米，成熟期长，颗粒饱满，口感细腻，米香浓郁，回味悠长，煮熟之后每颗晶莹剔透，不会粘在一起，正是做蛋炒饭最佳大米。 鸡蛋，饲料蛋肯定不能用。必须选用农家野生放养土鸡的红心蛋。 火腿，必须要正宗金华火腿。虾仁，深海小红虾去壳干制而成。葱花，必须用很嫩的小葱。 …… 一句话，鸡生鸡，鸭生鸭，老鼠崽子会打洞。 只有极品食材，才有可能做出极品美味佳肴，影视剧中随便弄点东西便可以做出顶级美食场景，基本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德光大米跟金华火腿后世厨房有不少存货。红心鸡蛋更加简单，随便那个大唐农户家中都有。 农户一年忙到头自己都吃不饱，还有食料喂给鸡鸭？ 做梦！ 从后世厨房拿了两袋德光大米，一箱金华火腿，一袋干制虾仁，又补充一些调味品，赵东升开始煮饭以备明天使用。 打开米袋，一颗颗晶莹剔透大米出现在眼中，看得赵掌柜啧啧称奇。 这么好的大米，怕是专贡皇家御用贡米，难怪要卖三贯钱一碗。 火烧旺，锅上灶，赵东升并没有马上将米下锅。 因为，还有一道十分重要工序没干。 烧了一锅沸水，将洗好的米入沸水之中过滤一遍，再上灶台蒸。拿这样蒸熟隔夜饭炒出来蛋炒饭不但格外好吃，而且粒粒分开也更加漂亮。 这还是当徒弟那会，从师傅那里学会小窍门。 蒸好饭，揭开盖子一股米饭特有香气顿时铺面而来，那一粒粒晶莹剔透米饭看得赵掌柜忍不住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 “少东家，这不会真是贡米吧？” 赵东升一脸轻蔑，“贡米跟这个比，就是渣。” 大唐所谓贡米，一般特指出产自渤海国卢城之稻，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响水大米。 可真把卢城之稻跟响水大米煮熟分别品尝，你绝对不会相信两种大米出自同一对爹妈，因为两者之间差了上千年基因改良与优化。 响水大米，颗粒丰满，质地坚硬，色泽青白、透明纯净，焖出的饭，汤似鲜乳，米如油注，饭质柔软，香味袭人。 卢城之稻，颗粒丰满，色泽透白看上去十分高大上，可吃到嘴中太过绵软，米香也不够浓郁。 这种质量大米，放在后世也就相当于两块每斤大米，谁敢卖两块五铁定被一群大妈用口水喷死。 更何况，自己现在使用还是比响水大米更加优质rb北海道德光大米，绝对的世界级顶级大米。 赵掌柜没见过贡米什么样，不过想来也不会比眼前大米更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香气。 真的，好想吃上一碗！ 赵东升笑了笑，“想吃？” 赵掌柜立刻点点头。 “那就来一碗好了。” 赵掌柜一脸警惕，“不扣月钱？” “只管吃，不扣月钱。” “那，我真吃了。” “随便吃。” 赵东升一脸无语，觉得这家伙真是小心过了头，吃个饭还要反复确认。 只是一点米饭，还能把自己给吃穷了？ 可等对方开动，真心被吓到了。 用来装拉面大腕，上来便装了满满一大碗。 按照后世计量标准怕是会有半斤，而且只多不少。 平时，赵掌柜都以尊卑有别为由不肯同桌一起吃饭，只是等自己吃过上楼休息才会跟伙计拿余下剩菜填饱肚子。 真心不知道，对方这样能吃！ “好吃，真香！” 后世顶级rb北海道德光大米，便是赵东升品尝过后也要竖大拇指赞一声“好”，更加别提赵掌柜这样吃糠咽菜长大，一个月也舍不得沾几回荤腥土鳖。 一大腕米饭很快见底，赵掌柜完全没有喘口气休息一会意思，拿起饭勺又给自己装了满满一大碗，然后将脑袋埋了下去。 老天，这是要化身饭桶节奏？ 看着对方不停把米饭送入嘴中，赵东升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忧色。 倒不是心疼那点米粮，而是当心对方吃撑了回头有个好歹。 可看赵掌柜吃得那个爽，表情那个荡漾，又实在不忍心阻止。 另一方面，其实心中还存着一个念头，想看看对方到底能吃多少。 记得后世有位九零后美女一餐可以吃下八斤米饭，着实吓坏了不少“小朋友”。 不知道，赵掌柜能吃多少？ 第十五章 蛋炒饭出锅 作为一名大厨，在吃方面赵东升很少服人。 不过当赵掌柜一口气吃下十六碗饭，还一脸意犹未尽准备再来一碗的时候，脑海之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此时心情，已经不能用服气来形容，真心给跪了！ 一个身材瘦弱中年男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食量。十六碗米饭，每碗都不会少于半斤，加到一起九斤有木有。 以前听过有酒漏子，一边喝酒一边出汗挥发酒气，千杯不醉。可从来没听过有饭漏子，也没见对方一边吃一边拉呀？ 发现对方吃光碗中米饭又准备再来一碗，赵东升连忙阻止道：“今天到此为止，不能再吃了。” 乖乖，你要是就这么吃死了，本少爷可要吃官司。 刚才一直沉浸在那种吃、吃、吃状态中欲罢不能的赵掌柜一下清醒过来，看着大锅内余下不多米饭老脸一红。 “少东家，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赵东升倒不太再意，余下米饭大概还能做五份蛋炒饭。 唐初由于长年战乱粮食价格居高不下，大米已经涨到三百四十文每斗，栗米二百五十文，便是杂粮最便宜也要一百七十文。 相对，人口跟不动产就要便宜很多，十岁出头黄花大闺女只要三贯钱，壮劳力稍贵要六贯钱，长安城内地段不是特别好街坊一处内外三进四合院，一般不会超过四百贯。 便是城外可以拿来传家的上好水浇田，也不过五两银钱一亩。 别看之前食客叫的那叫一个欢，可真愿意掏三贯钱吃一碗蛋炒饭，估计没几个人。 一夜无话，当东方天际再次升起一轮旭日，伴随各坊坊门再次慢慢被坊官推开，整个长安也随之苏醒过来。 “东家，东家，该起来了。” “再让我睡一会，再睡一会。” 赵东升现在每天早上最不想见到便是赵掌柜这张老脸。 “不能睡，再睡就来不及了。” 发现少东家翻了一个身又开始呼呼大睡，赵掌柜着急也没办法。 谁叫对方是东家，自己只是一个掌柜。 如果换成店里面两个伙计，谁敢偷懒直接拿鞋底抽脸。左边来三下，还要让对方自己乖乖把右边脸递过来，狠狠抽。 “东家，真不能睡了，下面客人都等着呢。” 从床上爬起来，赵东升一脸怨气，“你难道不知道，扰人清梦以后生儿子会没小丁丁？” “真有儿子，没小丁丁我也认了。” 拍了拍额头，赵东升才想起对方老光棍一个，又换上一副嘴脸警告道：“明天，你再来扰人清梦，本少爷请你吃炒鱿鱼。” “炒鱿鱼是什么，少东家准备出新菜？”赵掌柜一脸懵懂。 “炒鱿鱼，便是让你回家吃自己，懂了？” 赵掌柜终于弄明白少东家的意思，脖子一缩。 乖乖，吓死老衲了！ 来到楼下厨房，伙计已经把火烧旺做好准备工作，每餐必到陈员外、金哲洙与昨天那位拿钱砸人斐老爷正等在那里。 取来一块木牌，赵东升用毛笔在上面写下赵家蛋炒饭五个大字，下面又标明了价格每碗三贯。 陈员外跟金哲洙立刻抗议道：“赵家小子，一碗米饭卖三贯钱，是不是太黑了点。” 之前每碗一贯拉面套餐已经吃得两人心在滴血，现在换成每碗三贯蛋炒饭，这明显是要人老命节奏。 赵东升一脸奇怪，“那就吃五百文的赵家拉面便宜又实惠，小巷入口处不是还有十五文一碗博托？” 说实话，其实他也觉得三贯一碗真心黑。 可谁叫自己做得是独门生意，不黑怎么对得起使用顶级食材，不黑怎么显得高大上。 陈员外一脸纠结，琢磨半天终究叹了一口气。 对方讲得确实没错，买卖这个东西做得就是你情我愿。同样一个东西可以卖十文，也可以卖一百文。 只要有人愿意买，那便是本事。 更何况，巷口小食肆十五文一碗博托跟赵家拉面在味道方面根本不是一回事。一个能让人上天堂绝世美味，一个是能把人从天上拉会人间要命毒药。 现在别讲十五文一碗博托，便是长安最大酒楼“食为天”大厨做出来食物，吃在嘴中都如猪食一样难以下口。 眼瞧对方一副认命模样，赵东升微微一笑：“两位吃点什么，五百文一碗赵家拉面，一贯钱一碗拉面套餐，还是新出来的赵家蛋炒饭？” “这个，蛋、蛋、蛋……” 发现小店内除去自己与金老板，还有一位土豪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眼珠子一转回答道：“要不，你先招呼其他人，我先看看？” 赵东升觉得自己这位世伯学坏了，以前可不是这样。 可客人这样要求，只好一脸笑容凑到老者跟前询问道：“这位老爷准备吃点什么，五百文一碗赵家拉面，一贯钱一碗拉面套餐，还是最推出赵家蛋炒饭？” “赵家蛋炒饭好了。” 老爷子一脸淡然，似乎对于每碗三贯钱价格一点感觉都没有，果然壕。 赵东升寻思，如果每天多来点这种猪。 唔，错了，是这种壕。自己用不了多久便能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好嘞，一碗赵家蛋炒饭，稍等。” 将火腿、虾仁切成丁，小葱切成末备用，鸡蛋打成蛋液，隔夜饭倒入搅拌均匀，然后把苏泊尔炒锅往灶台上面一架，开始炒饭。 也便是在油烧热，一碗裹着蛋液米饭下到锅中那一刻，平时嬉皮笑脸的赵东升一下变得庄重起来，整个仿佛突然跟手中炒锅融为一体。 一只炒锅在手中不停快速翻动，锅中米饭就如同拥有了灵性一般被抛起、落下不断跳跃，却偏偏没有哪怕一粒米饭落到炒锅之外。 “好。”老者赞了一句。 之前看拉面过程让人赏心悦目，没想对方在灶台上功夫同样让人惊艳。 大火中，炒锅中米饭还在不断翻滚，直到每颗米饭上都呈金黄色泛起一层油光，赵东升才十分利索将准备好的火腿、虾仁下锅，再翻炒几下将香葱撒入，出锅。 如果计算时间，刚好三分钟，前后不会超过五秒。 “蛋炒饭，慢用。” 当伙计将一碗蛋炒饭端到餐桌上，那位老者只觉得一股诱人香气扑面而来，忍不住伸出舌头在唇边舔了舔。 好香呀！ 第十六章 美味蛋炒饭 香，这是斐老爷第一反应。 太香了，米饭端上桌整个人便被一种浓郁香味包裹其中，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感觉。 漂亮，这是斐老爷第二反应。 每一颗米饭粒粒分开，表面呈一种金黄颜色，上面还泛着一层淡淡油光，晶莹剔透让人一看之下忍不住食指大动。 不过紧接着，心中又不免有些狐疑。 所谓蛋炒饭，顾名思义里面肯定有蛋。 可问题是，他却只从碗中闻到一股浓郁蛋香，怎么也没办法从中找到一点鸡蛋踪影。 这是什么鬼？ 看着碗中色泽金黄米饭，心中一动。 难道？ 想到那种可能，斐老爷立刻有点不淡定了。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样有多难。 “这个蛋……” 面对疑问，赵东升点了点头，“正是您想得那样。” 答案很简单。 那便是蛋液在翻炒过程中，被很有技巧完美覆盖到每一颗米饭上面，最后才会出现看上去没蛋，鼻中却能闻到浓郁蛋香，嘴中却能吃到鸡蛋味道境界。 “好，好，好！” 连声吐出三个好字，这才拿起小勺准备品尝蛋炒饭。 一勺蛋炒饭入嘴，立刻感觉整个空间仿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米饭的米香，火腿的肉香，再加上虾仁的鲜，三种味道依次在嘴中爆发出最美妙滋味，然后又融合到一起形成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甜美味道。 从嘴中到喉咙，顺着食道一路向下经过肠道最终来到胃部，整个身体器官都在这一刻欢呼起来。 老天，只是一碗米饭，怎么可能这么好吃？ 斐老爷自问见过大世面，便是皇宫御厨做出美味佳肴也只是寻常。 可自从品尝过赵家美食，之前对于食物概念被完全打破，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如此美味。 拉面套餐已经足够美味，面条吃在嘴中那个细软，汤头那个鲜，羊肉那个香，再加上一小碟咯嘣脆酸萝卜，简直是天上仙家才有资格享用无上美味 没想，这个蛋炒饭比拉面还要美味，好吃到让人有一种想哭冲动。 一口接一口，很没形象的将脑袋埋在餐盘内，只是不停把米饭送入嘴中。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整个人完全被“吃”这个意念所包围，眼中除去那一碗让人疯狂蛋炒饭，再也容不下其它东西。 直到盘子干净得如同被狗舔过，才一脸满足将脑袋抬起来。 好爽！ 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吃得这么爽过，只知道上次吃得这么舒服已经是多年之前事情。 “老爷，一下吃这么多东西，可要担心身体。” 发现身边长随一脸担忧，斐老爷笑了笑：“放心，没事。” “没事就好。” 嘴上这样讲，眼中却还是浮现出一抹忧色，担心老爷一下吃了这么多米饭，回头会不舒服。 要知道，这一碗蛋炒饭的份量，之前老爷便是三餐都吃不完。 至于旁边陈员外与金老板两人，此时感觉自己快要被口水淹没。 这个蛋炒饭，真的很好吃样子？ 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团燃烧的火焰。 区区三贯钱，怎能阻挡一颗吃货的心。 “一碗蛋炒饭。”陈员外说道。 “我也来一碗。”金哲洙补上一句。 不一会，两份蛋炒饭被伙计送到餐桌上，两个吃货深深吸了一口四溢香气，二话没说直接开吃。 只一勺米饭，嘴中无数味蕾如同爆裂开一般，一股从来没有体会过美妙滋味开始在嘴中扩散。 双眼猛然一亮，然后就是吃、吃、吃…… 几位食客三三两两走进小店，准备享用赵家出品美味食物。 还没坐下，便被两个吃货脸上销魂表情所吸引。 一名书生凑过去，立刻闻到一股让人食指大动食物香味，看着残盘中所剩不多米饭，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这位仁兄，这是何美食？” “蛋炒饭。” 蛋炒饭是何物，难道是新出菜品？ 往墙上一看，果然发现今日提供菜品除去赵家拉面与拉面套餐之外，又多出一个蛋炒饭。 还真是新菜。 想到赵家私房菜出产食物的美味，书生脸上一喜。 不过很快，等看清下面价格的时候，便怎么样也笑不起来。 牙疼。 一份米饭三贯钱，怎么不去抢？ 不对，强盗都没怎么狠。 这个黑店，以后再也不来…… 可想到赵家拉面的美妙滋味，又一脸纠结。 以后只吃赵家拉面？ 对，就这么干。 坐到一张餐桌边，书生微微一笑：“伙计，来一碗五百文。”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赵东升一算账。 早上共卖出二十四份吃食，十六份赵家拉面，五份拉面套餐，三份蛋炒饭，营业额二十二贯。 赵家拉面卖出十六份，拉面套餐却只是卖出五份，让人十分不满意。 一份拉面套餐价格是赵家拉面两倍，利润更是数倍。光卖五百文的赵家拉面可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提升拉面套餐对于食客吸引力，增加这个品种销量。 怎样增加拉面套餐的吸引力？ 很简单。 要就降价，要就增加食物份量或者配菜品种。 赵东升决定，对拉面套餐进行升级。 第十七章 套餐升级 既然要对套餐进行升级，那么便有三个选项；降价，增加主食份量，增加配菜花样。 首先，作为大唐独一份美食餐厅，降价这个选项直接被排除。 开玩笑，你看过那个世界顶级餐厅会降价？ 既然打算把赵家私房菜做成大唐最顶级美食餐厅，那么降价这个东西便永远不会出现。 那么增加食物份量？ 对这个选项，赵东升也直接略过。 少而精，这是每一个高档餐厅必须遵循规则。 降价不行，增加食物份量也不能接受，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增加配菜品种成为唯一选项。可增加什么配菜，却让人十分纠结。 大鱼大肉肯定不行，会影响拉面的口感。 一碟青菜也许是一个不错选择。 不过，想到自己一直秉承人无我有经营理念，又不得不放弃这个选择。 独一份，才是赵家私房菜的特色。 那么，加一碟什么配菜才能达到既显得高大上，又不会影响拉面的美味？ 赵东升决定，晚上去后世厨房逛一逛。 傍晚时分，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回到楼上卧室，关好房门来到后世厨房。 同前几次一样，头顶白炽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灶台上厨具、食材、调味料都码放得整整齐齐，可偌大一个厨房偏偏看不到一个活物。 四周安静的让人窒息，很有一点香港鬼片味道。 时间有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平时放置小吃食材柜子跟前，打开来眼神在里面几十种食材上快速扫过。 红枣桂圆，没用。豆沙莲蓉，也没用。凉皮凉面，不对路…… 当目光扫过一袋大颗粒食材时，双眼猛然一亮。 就是这个！ 既不会影响拉面的美味，而且还是大唐没有食材。即便在后世，也一直是食客酌酒首选小食。 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个白胖子。一两个，两三个，挤在一起过日子…… 回忆起这首儿歌，赵东升会心一笑。 没错，正是花生米。 眼前一黑，再次恢复视力已经回到大唐。掂了掂手中食材差不多有十斤左右，够用一阵子。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走进厨房开始炸花生米。 跟拉面与蛋炒饭不同，炸花生米基本上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即便普通家庭主妇也能炸出一盘香脆花生米。 油烧到温热，花生米下锅用小火慢慢煎炸，到表皮颜色变深闻到一股浓郁花生香气即可出锅，撒上一点细盐反复颠簸让花生米翻滚，以使咸味均匀覆盖到食物上。 再过一会等到食物自然冷却，一盘美味花生米就可以食用了。 夹了一颗扔进嘴中“咯吱”一声嚼碎，立刻感受到一股花生特有香味扩散到整个口腔，不由点了点头。 没错，又脆又香、回味悠长，正是这个味。 刚把花生米装好碟，门帘被撩开斐老爷走了进来。 “什么味道，这样香？” 径直走到厨房，一看灶台上被炸成色泽诱人红色花生米双眼一亮，“赵家大郎，又出新菜了？” “拉面套餐新增配菜，称之为花生米。” 看着一颗颗被炸得色泽诱人花生米，斐老爷舔了舔嘴唇。 这东西，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似乎想到什么，眉头又一皱，“要点拉面套餐才有得吃？” “对，没错。” 到底是点全新拉面套餐，还是美味的蛋炒饭？ 这一下，斐老爷不由开始纠结起来。 “不能两份都点？” 赵东升一脸严肃，“不能。” 想到蛋炒饭的美味，最后还是一咬牙，“蛋炒饭。” 蛋炒饭？ 赵东升一脸尴尬。 失误，绝对是失误。 如果没记错，自己好像没有准备隔夜饭。 没有隔夜饭，拿什么做蛋炒饭？ “今天，不提供蛋炒饭。” “为什么？” “没办法，负责炒蛋炒饭的大师傅回家探亲去了。” …… 斐老爷觉得自己老了，有点跟不上这个时代。 这么能扯，赵家老夫人知道吗？ 如果不是怕吃不到美味的赵家美食，真想一巴掌拍死这小子。 “那成，来一份拉面套餐。” 不到五分钟，一碗热气腾腾拉面套餐被送上餐桌。 套餐依然是一碗赵家拉面加一碟酸萝卜，不过经过升级多出一小碟油炸花生米。 数量不多，不过十几粒。 夹了一粒油炸花生米放入嘴中轻轻一咬，“咯吱”一声脆响花生米便破裂开来。 又香，又脆满口生香。更加难得，入口之后回味悠长。 可惜，无酒！ 不愧是老吃货，一语道破花生米最合适吃法。 便在斐老爷品尝美食这一会，不断有食客走进小店，赵东升也开始忙碌起来。 看灶台上放着十几只装有花生米小碟，一位客人询问道，“这是什么，看上去似乎很好吃？” “名曰油炸花生米，产自大唐以外万里之遥的南美洲。至于味道如何，不如买一份拉面套餐尝过便知。” “这么讲，咱们大唐还没有这东西？” “完全正确。” “那一定要品尝一番。” 于是，这位本来只打算吃一碗五百文赵家拉面客人，最终选择了拉面套餐。 加入油炸花生米配菜之后，拉面套餐的销量得到显著提升，基本上每卖出一碗赵家拉面，便可以卖出一份拉面套餐。 时间一晃又到了中午饭点，赵东升正想吩咐赵掌柜出去迎客，一个声音响起，“这里有一家小店，咱们在这随便吃点好了。” 小店门上布帘被撩开，一名皮肤白皙长像秀美公子，领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转头将小店打量一番，发现地方不大却收拾得十分干净，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位，里面请。” 侍候对方在一张餐桌边坐下，赵掌柜询问道：“这位公子，想吃点什么，小店今天提供赵家拉面跟拉面套餐。” “只有拉面？” 一听这话，赵掌柜立刻知道又是第一次来的新客。 “对，今天只提供赵家拉面与拉面套餐。”赵掌柜朝墙上撸了撸嘴。 抬起头，一眼便看到墙上有一个今日提供菜肴清单，两块牌子上面分别写着赵家拉面与拉面套餐。 再往下一看价格，一双单凤眼顿时睁得老大。 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黑店！ 第十八章 黑店 黑店，顾名思义有两种解释； 其一，专门指杀人越货的客店。 其二，出售商品价格比正常水平高上数倍商店。 赵家私房菜自然不敢杀人越货，不过这个价格却住够吓人，被人称呼一声黑店似乎也不冤。 外面最高三十文一碗博托，这里却要卖五百文。还有那个拉面套餐又是什么鬼，居然敢标价一贯钱，难道是传说中的龙肝凤胆不成？ 奇怪，生意为什么还这么好？ 目光在小店内扫过，秀美公子找了一张位置坐了下来，一脸冷笑。 到想瞧瞧，这家黑店到底玩什么花样。 刚坐下，一名中年男子急匆匆走了进来，在桌边坐了下来，“小二，一碗赵家拉面。” “周老爷，今天怎么来这么晚？”赵掌柜迎了过去。 “临到饭点来了一笔生意，所以来晚了。”周进财回答道。 自从品尝过赵家私房菜的美味，周进财觉得被人给坑了。每天只要到饭点心里面就会跟猫抓一样痒的不行，不去吃一碗赵家拉面浑身不舒服。 结果没几天，自己之前背着母老虎辛苦攒下十贯私房钱，便哗啦啦都送进了赵家大郎口袋，那个心疼。 今天本来下定决心，一定不会再去吃那个坑爹的五百文，结果纠结良久最后还是没忍住。 从柜上拿了五百文钱，吸溜一下又跑过来了。 “赵家拉面，还是拉面套餐？” 五吊钱往桌上一扔，周进财一脸苦涩，“都在这，你看着办。” “好嘞，赵家拉面一碗。” 赵掌柜手在桌面上一扫，五吊铜钱就跟杂耍一样消失不见，看得俊美少年一双丹凤眼瞪得老大。 还真是五百文？ 不过再一看对面十指金光灿灿一副暴发富模样中年男子，心中似乎又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既然是开黑店，自然少不了假装食客的托。 他已经想好，回头只要食物不能让自己满意，那便叫姐夫派人来砸了这家黑店。 “少爷，不如咱们换个地方？”旁边婢女轻声道。 没等俊美少年回话，周进财已经抢先道：“换什么地方，食为天？” 婢女一副凶巴巴模样，“要你管。” “成，不管还不成。” 想到自己空空如也口袋，忍不住嘀咕一句，“不吃也好，免得上瘾糟蹋钱。” 俊美少年眼中，跟前这位做富商打扮中年大叔就是一个托，听对方这样讲也不由好奇询问道：“此话怎讲？” 作为一个托，居然会劝人不要消费，真是奇怪。 “吃一次，便会想吃第二次，然后上瘾一餐不吃心发荒。每天几贯钱开销，不是糟蹋钱是什么？” “有这么神？” 俊美少年一脸不信，不过紧接着小巧鼻子动了动。 什么东西，好香呀？ “周老板，您的拉面来了，请慢用。” 用清水漱过口，几根每条一口浓汤入口便再也忍不住，将脑袋埋进大碗中吸溜、吸溜大吃起来。 只是一碗博托，要不要这么夸张？ 看对面大叔吃得那叫一个销魂，再看小店内其它几名食客也是吃得那叫一个猛，俊美少年不觉也有点饿了。 “小二，来一碗赵家拉面。” 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拉面送到餐桌上，看着碗中一根根纤细面条，鼻间闻着大骨浓汤散发香味，忍不住伸出粉嫩舌头在唇上舔了舔。 真的，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夹起几根玉带似的面条放入嘴中，然后学着对面大叔那样轻轻那么一唆，吸溜一声面条便如同有灵性一般滑入嘴中，双眼猛然一亮。 面条小麦清香、面汤中大骨与羊肉味道同时爆发，整个味蕾仿佛在霎那间同时苏醒，一种美妙滋味从口腔中迅速扩散到全身，似乎每一个器官都开始活跃起来。 怎么，怎么会这么好吃？ 俊美少年出身富贵人家，自小锦衣玉食什么美味佳肴没有品尝过。可再美味食物，跟这碗赵家拉面相比较，便如同尘土一般不值一提。 特别是那一碗浓汤，也不知道用何种秘法调整，怎么可能如此鲜美！ 吸溜，吸溜…… 等俊美少年从那种吃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才愕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整碗面条吃下，连忙询问道：“这个面条，都是我吃的？” “少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吃了？” “真是我吃的？” 俊美少年一脸不可思议。这么大一碗面条平时怕是三餐都吃不完，现在却被一口气吃得干净。 问题是，自己还想再吃一碗。 于是，又在身边婢女惊讶目光注视之下张嘴道，“掌柜，再来一碗。” 赵掌柜每天迎来送往，应付这种想再来一碗客人已经有经验，伸手往墙上一指，“这位客官，本店每人每餐只提供一份食物，实在是抱歉。” “还有这种规矩？” 俊美少年顺着对方手指看去，墙上菜单下面还真写着这么一行字。 可是，真的好想再来一碗。 眼珠子一转，吩咐道：“去把你们东家叫来。” 赵掌柜看跟前少年依着华贵不敢得罪对方，只好去厨房把东家叫了过来。 “不知道有何见教，难道是对拉面味道不满意？”赵东升询问道。 “就是太满意，所以想再来一碗。” 赵东升一脸为难，“实在抱歉，每人只能点一份食物，这是本店规矩。” “破一次例，也不行？” “不行。”赵东升一脸严肃。 “可是，我姐夫可是很大的官，你难道不怕？” 俊美少年一脸自豪，似乎十分崇拜自己那个做大官的姐夫。 “朝廷自有法度，有什么好怕。” “行，那你等着。” 之前百试百灵法子在这里却碰了壁，俊美少年只好转身离开，钻进门口一辆华丽马车才气呼呼道，“雀奴，你讲姐夫厉不厉害？” 雀奴立刻回答道：“自然厉害。” “既然厉害，那为什么一个小商人都不怕？” “也许，是对方有眼不识泰山。” 俊美少年脸上神色一囧，“我刚才，好像没报姐夫的名号吧？” 雀奴笑而不语。 去秦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