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女毒后》 001:含恨而终(改动) “母后,翊儿好痛,翊好痛。” 大雨淅淅沥沥地下,冷雨沉重的打在浣衣局的瓦楞上。 这大风王朝的浣衣局格外清冷,破旧不堪的一间屋子里,楚蘅麻衣裹身,坐在硬板床上,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光景的男孩。 “翊儿乖,哪里痛,告诉娘亲?” 男孩叫凤翊,是她跟大风王朝皇帝凤铮所生,她本是这大风王朝尊贵的皇后,却因那仙人之姿的嫡妹,一朝进宫,荣封贵妃,夺她丈夫,抢她殊荣,还将他们母子陷害到了这浣衣局,沦为最下等的宫人。 凤翊躺在母后怀里,双眼半张半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母后,翊儿头疼。” 楚蘅咬着唇,脸上尽写心疼,伸手往他额头一探,翊儿的额头烫得烧人手心。 “娘娘,小殿下怎么了?” 夜漆黑,珍珠端着豆粒油灯过来。 “翊儿发烧了。”楚蘅紧绷着一张脸,揪心又着急。 “小殿下生来尊贵,可是自从来到这浣衣局,吃的,穿的,都是按下等宫人的标准,小殿下受不了,定然要生病。”珍珠是楚蘅的贴身宫婢,在相府时,这丫头便跟着她了,忠心定然不用怀疑。 “母后,翊儿口渴,翊儿想喝鸡汤。”翊儿烧得迷迷糊糊,扒拉着楚蘅的袖子,撅着小嘴,模样惹人怜爱。 珍珠看着不忍,“娘娘,此刻半夜,雨又下得这般大,想必御膳房的值守都歇了,奴婢去看看,能否给小殿下弄罐鸡汤来。” 去御膳房偷鸡汤,何等困难。 楚蘅正欲制止她,她却动作麻溜,举着一把破纸伞出去了。 御膳房离浣衣服局不算太远,可是楚蘅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不见珍珠回来。 “母后,珍珠姑姑去哪里了?”发过一阵烧后,翊儿清醒了几分,那一双明亮的眸子转着,到处寻找珍珠的身影。 楚蘅心头越发不安,将翊儿放在枕头上,为他盖好被子,“珍珠姑姑出门办事了,现在还没回来,母后要去寻寻她,翊儿能否自己睡会儿?” “母后放心去,翊儿自己睡。”翊儿点点小脑瓜,乖巧懂事。 楚蘅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发觉比刚才好许多,这才出门,冒雨去往御膳房。 深更半夜,按理说,御膳房应该冷冷清清,可她赶到的时候,御膳房不但灯火通明,还十分热闹。 “你这贱婢竟然敢偷鸡汤,打死你这贱婢。” “公公,求您别打了,小殿下病了,想喝鸡汤,奴婢偷鸡汤,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雨地里,七八个太监围成一团,珍珠的话音在这一群太监中间响起,珍珠话落,旋即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声。 “珍珠......”楚蘅心里一急,疾步走上去,对着一群太监厉喝。 “住手。” 她虽是弃后,那一身凌厉的气势,却不减当初。 太监们循声一看,见曾经的皇后站在眼前,全都愣了一下,停止了对珍珠的打骂。 珍珠脸上又是雨水,又是泪水,见到楚蘅,四肢并用爬了过来,“娘娘,都是奴婢没用,连碗鸡汤都弄不到。” “我们回去吧,翊儿已经好多了。”楚蘅走去将她扶起,主仆俩撑着那把破伞,步履艰难往浣衣局而去,在场的太监,没人敢阻拦。 “呸!”两人身影消失,那领头打人的太监才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什么狗东西,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呢。” 骂骂咧咧完,那太监眼仁一转,沉着脸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赶明儿,去禀报贵妃娘娘,就说,浣衣局的那位在御膳房的鸡汤里投了毒。” 领头太监是贵妃的人,毋庸置疑,他这般明着陷害楚蘅母子,在场却无人敢质疑。 浣衣局里,冷风萧瑟,楚蘅母子俩住的小破屋,在风雨中,犹如一艘摇摆的独木舟。 眼前这场雨,下了整整三日,不但没有停息的兆头,反而越下越大,瓢泼般的大雨,视乎要吞噬一切。 “咳咳咳……” 连串的咳嗽声从破败的屋里传出来,比雨声更加清晰,楚蘅听着,心头猛地一急。 “翊儿......” 到了门口,她放开珍珠,推门进去,只见翊儿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子在单薄发旧的被褥下瑟瑟发抖。 “翊儿,母后回来了。”见此,她赶紧走去床前,将翊儿抱在怀里。 翊儿感觉到温暖,努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开启干渴的唇,“母......后。” 楚蘅见他小脸通红,又探上他的额头,“怎么又烧起来了?” 这次烧得明显比刚才严重。 “珍珠,打盆冷水来。”楚蘅手一抖,素来冷静处事的她,第一次有些六神无主。 小孩子发烧,最是容易烧坏脑子,翊儿不过三岁,情况更是糟糕。 珍珠丢下破伞,急急打了冷水,递到楚蘅手边。 楚蘅用棉布浸了冷水,快速将浸水后的棉布叠成方块,搁在翊儿的额头,一个动作,反反复复。 她身子单薄,半宿不眠不休照顾翊儿,几乎累趴在床上,““翊儿,好些了吗?” 天快亮时,翊儿终于将眼睛瞪大了,见母后一脸憔悴,他那瘦小的手从被褥里钻出来,心疼的将母后的手握着。 “母后,翊儿头不疼了。” “是吗!”楚蘅信以为真,取下他额头的湿布,伸手探去,依旧滚烫,“翊儿说谎,这分明还烧着。” “母后,您一宿未合眼,翊儿心疼。”翊儿眨巴几下眸子,泪花成形。 珍珠看着,禁不住拭了拭眼角,“娘娘,小殿下身子太虚,若无药石,恐怕不行。” “珍珠,帮我照顾好翊儿。” “娘娘,你这是要去哪里?”见楚蘅起身,珍珠急着问。 楚蘅眉头深锁,“去凤华宫。” 这凤华宫,原本是她的寝殿,如今,却被那天仙似的妹妹鸠占鹊巢。 听闻,珍珠脸色即刻苍白,“娘娘,您这是去向贵妃娘娘求药?” “楚惠不会救翊儿,我是去向皇上求药,皇上如此宠爱那个女人,这个时间,应该在凤华宫。”说起这个男人,楚蘅嘴角一勾,笑意悲凉。 “翊儿不止是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在珍珠不安的目光下,楚蘅举着那把破伞,出去了。 天蒙蒙亮,凤华宫前,宫人们已经开始忙碌。 “臣妾有事,求见陛下。” 朱漆红门下,楚蘅丢了那把破伞,膝盖一弯,跪在了雨地里,咬牙,吞下所有屈辱,求那个,自己最不愿意求的男人。 跪求声穿越几道宫门,传到恢弘华丽的寝殿里。 凤榻上,凤铮翻了个身,一条修长的手臂揽在楚惠腰间。 楚惠睁开双眼,媚眼如丝,柔媚入骨的声音咬唇而出,“皇上,臣妾好像听到姐姐的声音了。” “爱妃幻听了。”楚蘅叫得如此大声,凤铮却连眼皮都懒得睁一下,“那贱人在浣衣局,爱妃定然是听错了。” “皇上,您仔细听听,真的是姐姐的声音。” 楚惠话刚落,便进来一名宫女,隔着帘子禀报,“皇上,贵妃娘娘,废后跪在宫外,说有事求见皇上。” “皇上,姐姐定然是有急事。”楚蘅趴在凤铮的肩头,露着一双雪臂,美艳动人。 “皇上,臣妾有事求见。” 这次,凤铮听清楚了,不悦的皱起眉头来,“叫那贱人进来。” 宫女退下,须臾片刻,楚蘅一身麻衣湿透,站在凤华宫内,与这华丽的凤华宫格格不入。 凤铮揽着楚惠坐在贵妃榻上,挑眉,凉凉的目光扫来,“说吧,什么事?” “翡翠,还不去取身干衣裳来,给姐姐换上。”在凤铮面前,楚惠端的向来是端庄大方。 面对她伪善的嘴脸,楚蘅恶心得想吐,若不是翊儿情况紧急,这恢弘华丽的凤华宫,她不削于来。 “不必了。”她果断拒绝,怕这凤华宫的东西,脏了她的身子,“皇上,翊儿病了,恳请您宣个太医去给他看看。” “翊儿病了,什么病?”凤铮心动,正准备宣太医,翡翠便领了一名太监疾步走进来。 楚惠打断凤铮的话,“什么事,如此急躁?” “皇上,娘娘,这小太监说,昨夜有浣衣局的人去御膳房的鸡汤里投了毒。”翡翠递了个眼神给楚惠。 “那鸡汤可是皇上要吃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鸡汤里下毒。”楚惠沉下脸色,对着那小太监厉喝,“可有抓到那下毒之人?” 小太监惊恐,扑通跪在了殿上,扭头瞄了楚蘅一眼。 楚横立刻觉察事情不妙,果然,下一秒,凤铮就皱起了眉头,“朕在这里,直说无妨。” “下毒......下毒之人是皇后娘娘。”小太监伸手指着楚蘅。 听闻,凤铮推开楚惠,怒拍贵妃榻,咬牙切齿的瞪向楚蘅,“楚蘅,你这毒妇竟然不知悔改。” “哈哈......”楚蘅面带嘲讽的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皇上相信,我去御膳房下了毒,我说什么都没用。” 半年前,这个男人不是相信她害楚惠流了产吗,再多一条罪,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怪她有眼无珠,身为穿越人士,竟然嫁了个渣男。 “来人,将这贱人拖回浣衣局,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浣衣局一步。”楚蘅这冷傲且不解释的模样,更是触怒了凤铮。 “娘娘,求到药了吗?”珍珠问完,才发现楚蘅一脸憔悴之色。 楚蘅走去床榻边,看着翊儿蜷缩在被褥下,“珍珠,翊儿好些了吗?” 没求到药,不用楚蘅回答,珍珠已经知道了答案,“小殿下醒后,用了些温水,比昨晚好些了,只是额头仍就有些烧。” 楚蘅摸着翊儿的小脸,感觉心力交瘁,淡淡吩咐珍珠,“翊儿每醒一次,都给他喂温水,继续用湿布贴额头。” 那个男人无情,不肯宣太医来,如今,就只有这个办法可用了。 响午,雨稍停,楚蘅抓着翊儿的手,坐在床前打盹,珍珠忽然急切的走进来。 “娘娘,皇上吩咐人送药来了,皇上还是在乎小殿下的。” 听到药这个字,楚蘅猛睁双眼,只见珍珠身后跟着一名小太监,那小太监手中端着一壶药。 “这是治风寒的药,皇上不忍小殿下受罪,吩咐奴才将这药送来。”小太监向楚蘅禀明后,将那一壶药递给了珍珠。 那男人分明不肯宣太医,怎么又命小太监送药过来? 楚蘅觉得事有蹊跷,珍珠倒了一碗药,准备去喂给翊儿,被拦下来,“珍珠,把药端给我看看。” “娘娘是怀疑这药有问题?”珍珠递上药,小声问。 楚蘅略点了下头,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支银簪,将银簪插入药中。 片刻后,银簪丝毫未变样,她又闻了闻药的味道,这才吩咐珍珠去喂翊儿。 “阿嚏!”珍珠喂了翊儿药后,在床前,重重打了个喷嚏。 楚蘅看她一副病容,“这药有多余,你昨夜淋了雨,也吃些吧。” “多谢娘娘。”珍珠舍不得多喝,只喝了一小碗。 “母后,翊儿痛,翊儿肚子痛。”服药半个时辰后,翊儿忽然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娘娘,药,那药有问题。”珍珠也痛得蹲在了地上,豆粒般大的冷汗冒出额头。 楚蘅脸色陡然一变,看了珍珠一眼,疾步走去将翊儿抱起。 噗! 翊儿张嘴,一口黑血吐在了她的脸上,小小的身子不停抽搐。 珍珠也是同样的状况。 “翊儿,珍珠,我带你们去看太医。”楚蘅一手抱着翊儿,一手去拉珍珠,手忙脚乱,脚下一绊,三人摔成一团。 “娘娘,奴婢不行了,你只管小殿下就是。”珍珠又喷了一口血出来,气若游丝。 楚蘅咬着牙,将她丢下,抱起翊儿往外走,只是尚未走出浣衣局,翊儿已经没了气息。 ......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雨声犹如鬼泣,四五个浣衣局的宫婢撑着油纸伞,端着崭新华丽的宫装往凤华宫去。 “皇上,您觉得臣妾穿哪一件衣裳去赴今晚的宫宴合适?”贵妃榻上,楚惠倚靠在凤铮的膝上,美目含笑。 贵妃榻下,楚蘅一身宫女装扮,手里端着一件湖蓝色的华丽宫装。 凤铮抿着薄唇,狭长凤眸一转,视线落在楚蘅手上,“那件。” “皇上好眼光。”楚惠笑着,从贵妃榻上下来,迈着莲步走向楚蘅。 楚蘅眼中戾气一闪,自那件湖蓝色宫装底下抽出一把匕首,寒光利刃对着楚惠的胸口刺去,“贱人,你害我翊儿,我要你偿命。” “爱妃,当心。” 就快要成功了,就快要成功了,就差那毫发距离,楚蘅手中的匕首,却被凤铮飞起,一脚给踢飞了出去,径直插入了一旁的柱子里。 楚惠吓得花容失色,不过片刻冷静下来,往凤铮怀里一扑,含泪看着楚蘅,“姐姐,我没有害翊儿。” “贱人,你已经害了惠儿那未出世的孩子,还想害她性命,如此恶毒,朕便留不得你了。” 凤铮说话,重重一掌落在了楚蘅的胸口。 噗! 楚蘅张嘴,一口浓血喷在殿上,捂着胸口,喘气困难,却瞪着眸子,目光死死缠住眼前那对狗男女,一字一顿,咬牙诅咒。 “凤铮,楚惠,我楚蘅以血发誓,死后纵然化身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题外话------ 新书开坑:种田,励志,不虐,温馨宠文!不要被第一章这个引子给吓到哦,美妞们若是喜欢,动动手指收藏吧。 注解:这是一位穿越女主,因为相信渣男,被害死重生后,一切从头再来,自力更生,努力报仇,收获爱情,登上后位的励志故事。 002:重生 叽叽叽!喳喳喳! 耳边有小鸡仔的叫声,十分清晰。 楚蘅眼帘动了动,想要睁开双眼,脑袋却剧烈的痛起来。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感觉到痛? “蘅儿,蘅儿啊,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一道妇女的哭声,盖过小鸡仔的叫声。 楚蘅被妇女的哭声刺激到,猛吸一口气,眼帘睁开,双眼瞪到最大,定定的将妇女看着。 “蘅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娘。”见她睁开双眼,妇女脸上一喜,哭声戛然而止,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楚蘅能感觉到,妇女手心里的温度,很温暖,她接连吸了几口气,发现流进肺腑的,是新鲜的空气,夹杂着一丝青草的香味。 “……娘。”她定定的盯着妇女半响,才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娘,生怕眼前一切都是幻象。 听到这一声娘,柳芸彻底松了一口气,“饿不饿,娘去给你拿吃的。” “娘,真的是你,不是我在做梦。” 过了片刻,眼前一切都没有消失,楚蘅才确信,眼前一切都不是幻象,她重生了,重生回到了母亲还未去世的时候。 “娘,我好想你。” 她爬起来,扑进柳芸的怀里,紧紧的将柳芸抱着。 柳芸的手顺着她乌黑的长发抚摸而下,“蘅儿,你这孩子怎么了?莫不是从树上摔下来,将脑子撞坏了。” “不行,我还得去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瞧楚蘅的反应,柳芸越说越急,说着,便作势往外走。 “娘,我没事。”楚蘅赶紧将她拉住,“我有些饿了,娘,你去给我弄些吃的来。” “知道饿,就证明身体快好了。”柳芸喜出望外,“蘅儿,你躺着再睡会儿,娘这就去给你做吃的。” 楚蘅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盯着柳芸离开的背影,嘴角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娘,这一世,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等柳芸离开,她将嘴角的笑容收起,拧了拧眉,眉头微皱。 前世,原主在十六岁那年,上树摘果子,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撞到了脑子,一命呼呜,也就是在这时,她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住进了原主的这具躯壳里,在床上躺了三日后醒来,成为了大风王朝丞相府嫡女楚蘅,这么说,她是重生回到了十六岁,前世,她十七岁嫁给齐王凤铮为妃,如此算来,用不了几个月,丞相府就会来人接她们母女回京了。 她正想得出神,柳芸端着粥进屋来,轻轻的脚步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蘅儿,家里只剩下这么点粥了,你将就吃一些。”柳芸将一勺子稀得不能再稀的粥,喂到楚蘅嘴边,“等赵员外家发了娘工钱,娘去割点肉来给你补补身子。” “娘,那赵员外是个吝啬又刻薄的人,你不要再去他家做工了。”楚蘅将勺子里的粥吸进嘴里,一脸心疼的看着柳芸。 这个女人本来是当朝丞相楚廷豫的结发嫡妻,就是因为丞相府的那位眼里容不下她,让她堂堂嫡妻沦为平妻不说,还要将她流放到这鸟不拉屎的乡下,让她给人浆洗,打扫为生。 柳芸将碗里的粥,一勺一勺喂到楚蘅口中,见楚蘅吃得香,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赵员外虽然吝啬刻薄了些,但是娘好好与他说,他还是将工钱给了娘,况且,这村里,只有赵员外家招工,娘不去他家做,又能去什么地方找活儿。” “娘,我吃饱了,还想再睡会儿。”楚蘅将枕头放平,躺回了床上,将眼睛闭上。 柳芸为她拉了拉被子,端着空碗出去。 听到关门声,楚蘅缓缓将眼睛睁开,定定的盯着洗得发白的帐顶,根本没有一丝睡意。 一次穿越,一次重生,她都做了柳氏的女儿,既然这个女人注定是她的母亲,这一世,她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护她周全。 不知不觉,门外已经没有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她翻了个身,朝窗看去,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 柳氏午时间出门要账,这时间还没回来,她心里升起一丝担忧,赶紧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出了门,疾步往村东头的赵员外家赶。 “赵员外,我为你家浆洗了一个月的衣裳,你不能不给我工钱啊,我家蘅儿从树上摔下来,脑袋上的伤口还没好,我还等着拿这些钱去买点肉回来给她补身子,你行行好,把工钱给我吧。” “柳芸,你洗坏了我家的衣裳,还想要工钱,我家的衣裳都是绸缎面料的,你几个月的工钱都买不来一件,我没让你赔衣裳已经是仁慈了,你还好意思要工钱。” “夫人,我没有洗坏你家的衣裳,这衣裳不是我弄坏的。” “想狡辩,你看看,你看看这件衣裳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楚蘅疾步赶来,站在赵家门外,恰好听到柳氏与赵家那母夜叉争执。 “娘,地上凉,起来说话。” 赵家院子里,柳氏坐在地上,在她面前,摆着一件起了口子的缎料上衣,赵家两口子冷着脸站在一旁。 楚蘅冲进去,先将柳氏扶起来,瞟了那起了口子的衣服一眼,这才将目光移到赵家两口子身上。 “赵员外,赵夫人,你说,这件衣服是被我娘洗坏的?” “不是你娘洗坏的,难道是我家老爷穿坏的。”母夜叉李氏狠狠将楚蘅瞪着。 楚蘅懒得再与他们争辩,将那起了口子的衣服捡起来,“娘,我们走。” “楚蘅,你走就走,拿我们赵家的东西做什么?”李氏追上去。 楚蘅停下来,偏头看了她一眼,“赵夫人,你不是说,这件衣服是被我娘洗坏的吗?我现在拿着这件衣服去找里正,这件衣服是不是我娘洗坏的,里正一看便知。” 衣服上的破口整齐,一看便知是用剪刀剪开的。 “咱们宁溪村的里正断事公正,在这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相信,会给赵老爷,赵夫人一个说法,若里正说,这件衣服是我娘洗坏的,我们愿意十倍赔偿,若不是我娘洗坏的,我娘被你们污蔑,精神受到打击,你们赵家也得赔偿我娘的精神损失。” 003:护母 李氏双臂环胸,面不改色的瞪着楚蘅。 “吓唬谁呢。” 柳芸母女软弱好欺,在这宁溪村是出了名的。 “娘,我们走。”楚蘅懒得与她废话,收回目光,搀着柳芸继续往外走。 眼见她们母女走出赵家大院,赵员外,李氏对视一眼,这才明白,楚蘅根本不是在吓唬她们。 “柳芸,楚蘅,你们站住。”李氏拔腿追出去,赵员外紧随其后。 李氏跑得气喘吁吁,伸手拦在柳氏面前,“老爷,给她这个月的工钱。” 赵员外从怀里掏出一百个铜板,很不情愿的递给李氏,“一百个铜板,一个都不少,把衣服留下,赶紧拿了工钱滚。” 滚字刺耳,令楚蘅皱起了眉头。 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蘅儿,将衣服还给赵夫人吧。” 柳芸准备伸手去拿钱,被楚蘅制止,“娘,赵家不止欠你这点钱,这钱我们不能要,我们去找里正评理。” 若是今日,赵员外跟李氏爽快的将工钱给了,他们以前找各种借口,拖欠柳氏的工钱,她不准备追究,但是这夫妇俩欺人太甚,她现在心情很不爽,必须去里正面前将这口气理顺了。 柳氏斜看着楚蘅,发现此刻的楚蘅与以前有些不同,“娘听你的。” 得到柳氏的支持,楚蘅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搀着她,从赵员外,李氏身边绕过,继续往里正家去。 “发什么愣,赶紧追。”李氏心知不妙,在赵员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赵员外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拔腿追上去。 里正家也在村东头,楚蘅搀着柳氏走得很快,片刻功夫,就到了里正家门外。 “里正叔,婶子,秋华姐,在吃饭呢。”农家小院筑的都是竹篱笆,楚蘅站在门外,一眼便看见里正一家正在院子里吃晚饭。 “原来是柳芸妹子跟蘅儿啊。”里正范平安扭头看向院外,“蘅儿,头上的伤好些了吗?” “秋华娘,赶紧添两副碗筷。” 眼见赵员外,李氏追来,楚蘅赶紧拉了柳氏走进院子,“婶子,快别忙活了,我与我娘来,是想请里正叔评个理儿。” 看见赵员外,李氏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不用楚蘅说,范平安心中已有了数。 “说吧,丫头。” 楚蘅将从赵家拿的那件破衣服,交到范平安手中,“里正叔,赵员外,赵夫人非说这件衣服是被我娘洗坏的,要扣我娘一个月的工钱。” 范平安拿着衣服翻看,见衣服上的破口很整齐,顿时板下一张脸,看向赵员外跟李氏,“赵员外,赵夫人,这衣服分明是被剪刀剪坏的。” “谁……谁能证明,这衣服是被剪刀剪坏的,里正,你不能因为可怜柳氏母女,说话就向着她们。”李氏说话支支吾吾。 范平安将目光移到柳氏身上,表情犯难,虽然他知道,这衣服是被剪刀剪坏的,但是没有证据。 “里正叔,我能证明,这衣服是被剪刀剪坏的。”楚蘅淡淡道。 “秋华姐,劳烦你帮我打一盆水,取一把剪刀来。” “好,妹子,你等着。”范秋华与楚蘅一向要好。 稍纵片刻,范秋华将一盆水,一把剪刀放在了楚蘅的面前。 楚蘅一扫众人,将自己身上套的裋褐脱了下来,放进水盆里,“秋华姐,你家有搓衣板吗?” “有,我这就去给你取来。”范秋华将搓衣板递给她。 楚蘅将搓衣板架在盆中,抓着那件裋褐在搓衣板上使劲搓,足足两刻钟,才将那裋褐搓出一个洞。 “赵员外,赵夫人,请二位仔细看看,这才是被洗烂的衣服。”她将破了洞的裋褐提高。 不等赵员外,李氏开口,她拿起一旁的剪刀,在裋褐上剪了几下。 “这是被剪烂的,破口处整齐,与赵员外绸衣上的破口是不是很像?” 赵员外,李氏瞧了楚蘅手中的袖褐,对看一眼,无话可说。 范平安没想到,楚蘅竟如此机智,朝她递上一道赞赏的目光,随后板下脸来看向赵员外,李氏,“赵员外,赵夫人,两位可还有话要说?” “里正,兴许是我弄错了,这件衣服不是柳氏洗坏的。”李氏气得瞪眼,却无从反驳。 “既然是你弄错了,就赶紧将工钱给柳氏。”范平安道。 赵员外拿着刚才的一百个铜板上前,递向柳氏。 “赵员外,我之前说过,若衣服是我娘洗坏的,我们愿意十倍赔偿,现在证明,衣服不是我娘洗坏的,我娘被你们冤枉,无端端受你们辱骂,你们不仅要付工钱,还要赔偿我娘精神损失。”楚蘅拉着柳氏的手,不让她接那一百文。 “里正叔,伤人要赔医药费,无端端骂人,是不是该赔受害者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一词,范平安第一次耳闻,不过,楚蘅的意思,他是懂了。 “是这个理儿。” 虽然楚蘅有些咄咄逼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法挑刺。 李氏一张脸,瞬间黑透,“我不过骂了你娘几句。” “那你也让我骂几句试试。”楚蘅眼中燃烧着怒火。 “那什么精神损失费,多少钱?”赵员外开口,阴着一张脸。 楚蘅算了算,赵家欠柳氏的工钱后,扬眉道:“我承诺十倍赔偿你们,你们也要十倍赔偿,一千文。” “什么?”李氏一听,跳了起来。 楚蘅道:“你们可以不给,但是我可以继续告你们欺压乡邻,反正有里正叔的证词,就算到了县衙,我也不怕你们。” “夫人,要不,咱们还是将钱给她们吧。”楚蘅这一唬,赵员外有些怕了。 赵家在宁溪村,算是大户,到了县城里,屁都不是,何况楚蘅还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光是这身份,赵家人也不敢闹到县衙去。 楚蘅如此较真,李氏也担心事情闹大,瞪了楚蘅一眼,冷道:“……我们手里没这么多钱,要回去取。” “赵员外留下,赵夫人回去取,我们等着。”楚蘅从里正手中拿了赵家那件破缎衣,递给李氏,“这是你们赵家的东西,别忘了带走。” 李氏一把夺过衣服,怒气汹汹离开。 其实这件衣服是赵府小妾给赵员外做的,赵员外时常穿着,李氏气不过,几剪刀剪了,然后怕赵员外发现,就嫁祸给柳氏,却没想到,没能瞒过楚蘅那双眼睛。 ------题外话------ 看文的妞们,以后都十二点更新哈 004:想赚钱 从范家出来,柳氏兜着沉甸甸的一千文,有些精神恍惚。 “蘅儿,娘不是在做梦吧。” “娘,你不是在做梦,赵员外真的给了咱们一千文。” “还是蘅儿厉害,几句话,就将娘以前的工钱给要回来了。” 楚蘅忽然将脚步停下来,认真的看着柳氏,“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赵员外,赵夫人之所以敢扣娘工钱,就是觉得娘你好欺负。” “娘知道了,娘以后再不软弱了。”柳氏是个聪明人,怎会不解楚蘅话里的意思。 楚蘅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时辰不早了,娘,咱们快些回去做饭。” “可是家里没有米粮了。”柳氏一脸犯难色,摸了摸兜里的铜钱,“工钱是拿到了,可是镇上的米粮铺现在已经关门了,娘刚才应该在里正家里借几斤,都怪娘嘴笨,说不出口。” “没事,我去大牛哥家借几斤。”刚麻烦了里正一家,楚蘅也觉得不好开口借娘。 “你大牛哥是肯借你,只怕你庄婶子不愿意,你庄婶子一旦发火,骂起人来可不是那么中听。”柳氏拉着楚蘅,不想让她去,“蘅儿,前几日,娘看见咱们家屋前长了不少灰灰菜,要不娘去挖点灰灰菜,凑合着过今晚。” 楚蘅说的大牛哥是村里田家的大儿子,庄秀云是他的后娘,一向对他这个继子不待见。 “灰灰菜味道不错,听娘的。”楚蘅考虑了一下,不想给田大牛添麻烦,便应了柳氏。 回到家,柳氏赶忙去点了油灯,楚蘅扛着一把锄头,跟在她身后。 篱笆外是一片空地,正如柳氏所言,上面长了好些灰灰菜。 “蘅儿,将锄头给娘。”柳氏伸手要锄头,楚蘅的注意力却在别处,没听到她说什么。 柳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蘅儿,你盯着那些葛树藤做什么?” “娘,葛根比灰灰菜好吃。”楚蘅扛着锄头走过去,用手将藤蔓扒开,从土里刨出一根类似于红薯的东西出来。 柳氏盯着那东西,“蘅儿,这东西能吃吗?娘见村民挖它,都是入药用。” “娘,葛根既能入药,也能果腹。”楚蘅接连挖了好几根。 “有这几根够了,娘,我们回去吧。” 柳氏怕她累着,接过锄头,又将地上的葛根捡起来,楚蘅提着灯,走在前面。 “蘅儿,这个要怎么吃?”回到家,柳氏将葛根洗净,却无从下手。 楚蘅坐在灶前生火,抬头见柳氏一脸犯难色,微微一笑,“娘,你将葛根切块,蒸一下就行了,跟红薯一样。” 柳氏按她说的做,往锅里加了水,将葛根切成一块一块的,丢在蒸笼里。 蒸笼顶冒出热气时,葛根的清香味也飘了出来。 “没想到,这葛根还挺香。”柳氏一天未吃东西,闻到香味,忍不住舔了下嘴角。 葛根熟透,母女俩饱餐了一顿,这才洗漱睡觉。 楚蘅躺了一天,此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开始想事情。 前世,她就是因为太依靠丞相府,才落得那凄惨的收场,既然重生了,这一世,一定不能再像前世那般窝囊,一定要拥有自己的势力。 钱,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前提条件是必须得有足够的钱,所以,首要任务是赚钱。 想着如何赚钱,直到半夜,楚蘅才迷迷糊糊睡去,天尚未大亮,便听田大牛的声音传进了屋。 “蘅儿,好像是你大牛哥。”柳氏穿衣起床。 楚蘅睁开双眼,跟着下床。 篱笆外,田大牛一身短打,扛着一把弓,伸头伸脑的。 柳氏收拾一番,赶紧出来给他开门。 “婶子,听说赵胖子扣你工钱了?”田大牛一脸怒容,“我去找那个胖子要。” 柳氏怕他惹事,赶紧拉住他,“大牛,别去了,蘅儿已经帮我要回来了。” “蘅儿醒了?”田大牛转过身来,一脸激动的看着柳氏。 柳氏瞧他双眼放光,“醒了,昨天中午醒的。” 田大牛对楚蘅什么心思,柳氏怎会瞧不出来,只是田家有个彪悍的庄秀云,她便有些不看好这门亲事,所以,一直装傻充楞。 “大牛哥,早啊。”楚蘅梳了个麻花辫,从屋里走出来,看见田大牛身上背的弓,眸子里顿时冒出金光,“你这是要上山打猎。” “嗯。”田大牛将头一点,“婶子,蘅儿,要是今日运气好,猎到野兔,山鸡,我给你们送一只来。” “不用了,大牛哥。”楚蘅领了他的好意,“你若是将猎物给了我们,回去不好交差。” “怕啥。”提到庄氏,田大牛皱起眉头,“那个女人不敢将我咋样。” 楚蘅莞尔一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牛哥,你若想帮我,就教我打猎吧,改日,我与你一同上山。” 她想猎的,可不是野兔,山鸡,而是大型猎物。 “你想学打猎啊,今日就可以随我上山。”田大牛巴不得时时刻刻与楚蘅在一起。 “今日不行。”楚蘅指了指头上缠的纱布,“我头上还有伤呢,再说了,我也没有弓箭呀。” “既然你今日去不了,那我就先走了。”田大牛挠头傻笑,从楚蘅身上收回目光,念念不舍的离开。 柳氏又去挖了几根葛根,当作早饭。 “蘅儿,你在家好好休息,娘去镇上买点米粮。”吃过早饭,柳氏交待了一番,这才背着背篓出门。 距离宁溪村最近的镇是大王镇,步行一去一回,大约要一个时辰。 “娘,你早些回来,别买太多,背着累。”楚蘅送柳氏到村口,这才折回来。 回到小院,她进柴房去找了半天,找了一根手臂粗壮的山核桃木拖出来,然后又进屋拿了砍柴刀,坐在院子里,抱着那根山核桃木削削砍砍。 “蘅儿,你这是在做什么?”柳氏回来,见她抱着一根木头削得认真。 “娘,你回来啦。”楚蘅抬起头来,看了柳氏一眼。 “我不是要跟大牛哥学打猎吗,就想着,做一把弩。” ------题外话------ 妞们,喜欢就收藏啊,不然后扑街的 005:进山狩猎 柳氏往她手上一看,那山核桃木已经被她削得很光滑,虽然还是半成品,却能看出那是一把弩。 “蘅儿,你怎么会做这东西?”看着那半成品弩,柳氏觉得不可思议。 前世,为了助凤铮夺取天下,她没少研究兵器。 “娘,你忘了,大牛哥就有一把弩,我照着那样子做的。”楚蘅解释着,目光瞟向柳氏身后的背篓,“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不是让娘少买些吗。” “不重。”柳氏背着东西进屋,“你伤在头上,不买点好东西补补,会留下后遗症。” 楚蘅坐在院子里,目光紧随着柳氏,见她瘦削的身子被背篓压得微微佝偻,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湿润。 柳氏进屋去放东西,片刻后,声音从屋里传来,“蘅儿,你头上有伤,不要在太阳底下坐久了。” 楚蘅应了一声,抱着那把半成品弩进屋。 午饭,柳氏蒸了胖乎乎的肉包子。 她将包子放在楚蘅的面前,自己端着一碗清水粥,就着咸菜吃。 “娘,你也吃。”楚蘅将肉包子放进她的碗里,“咱们是母女,有甜一起尝,有苦一起吃。” 柳氏盯着碗里的肉包子,嘴角浮起一丝幸福的微笑,“蘅儿长大了。” “娘,我已经十六岁了,娘照顾了我十几年,以后,就让我来照顾娘。”楚蘅无比认真的将柳氏看着,“我不会再让娘吃苦。” 柳氏微微一笑,只当她是随口说说,“赶紧吃饭,包子凉了不好吃。” 吃吃睡睡养了五日,楚蘅头上的伤总算好利落了。 “娘,我去一趟大牛哥家。”第五日傍晚,吃过晚饭后,楚蘅向柳氏打了声招呼,出门奔向田家。 田家一家子正围在一张桌上吃饭。 “哥,蘅儿姐姐来了,赶紧添副碗筷。”楚蘅发觉来得不是时候,准备偷偷离开,却被眼尖的田朵叫住。 她嘿嘿笑了笑,只好走进来,“田汉叔,秀云婶子,在吃饭呢。” 田大牛站起来,将自己坐的凳子递给楚蘅,“蘅儿,你坐,我去给你拿碗筷。” “拿什么碗筷。”田大牛还没进屋呢,庄氏就将一张脸拉着,“我今晚就烧了五个人的饭,可没有多余的。” “大牛哥,我已经吃过了。”知道庄氏的为人,楚蘅不想在田家久待,将凳子还给了田大牛,“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庄氏脸色这才好转。 “有啥话,蘅儿,你说。”田大牛一脸无奈。 楚蘅道:“大牛哥,你明日上山打猎吗?如果要去,去我家叫我一声,我做了一把弩,想随你一起去试试。” “不下雨,我就去。”田大牛嘴角弯了弯,兴奋掩盖尴尬,“蘅儿,你在家等着,我一定去叫你。” “谢谢你,大牛哥。”楚蘅道谢,准备离开。 “楚蘅,你随我家大牛去打猎,我不反对,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能拿我家大牛的猎物。”庄氏将她叫住,一脸鄙夷之色。 一个丫头片子,能猎到什么东西。 “二娘,你说话不要这么尖酸刻薄好不好。”田朵生气的看着庄氏,“蘅儿姐姐上山摘野果,没少给咱家,就算哥给蘅儿姐姐一两只猎物,又怎么了。” “田汉,瞧你生的这死丫头,竟然敢骂老娘尖酸刻薄。”揪住一点错误,庄氏不依不饶,“老娘白将这死丫头养这么大,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朵儿,给你二娘认错。”田汉头疼的板着脸。 “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向她认错。”田朵也是个倔脾气。 “你这死丫头,向你二娘认个错,能少一块肉吗。” “爹,朵儿没错,你不能毫无根据的偏袒二娘。”田大牛护着田朵。 “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养大了两只白眼狼。”庄氏嚎啕大哭。 看着一团乱的田家,楚蘅皱起了眉头,“庄婶请放心,我不会要大牛哥的猎物。” 若是熟悉山里的路,她就不会来田家找田大牛了。 她话落,庄氏哭声戛然而止。 “大牛哥,朵儿妹妹,我先回去了。”楚蘅一眼扫过田大牛跟田朵,转身离开。 翌日清晨,一抹朝阳染红山顶,一看就是晴天。 田大牛早起,背着弓箭前去邀楚蘅。 上山狩猎,起码大半日才能回来,柳氏给楚蘅准备了干粮。 “蘅儿,山里危险,你要多加小心,打不到猎物不要紧,安全最重要。”出门前,柳氏千叮万嘱付。 田大牛拍胸保证,“婶子,有我在,蘅儿不会有事。” 柳氏盯着田大牛那大块头,足足比楚蘅高出一个头,这才放心。 距离宁溪村最近的一片山叫凤凰山,因为山体形状像一只展翅而起的凤凰而得名。 走了近半个时辰的山路,两人终于到了凤凰山外围。 田大牛停下来,将箭搭在弓上,对着前面一棵树射去,一箭未中,栖在树上的山鸡被惊得飞起。 “这里的山鸡太狡猾了。”害怕楚蘅笑话他,他挠了挠脑袋,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楚蘅看着那山鸡飞走,提醒道:“田大哥,猎物要逃了。” 田大牛回过神来,这才取出第二支箭,搭在弓上,瞄准山鸡射出。 嗖! 这一箭瞄得很准,一箭穿透了山鸡的身子,看着那山鸡掉下来,田大牛扬了扬眉,走去楚蘅身边,为楚蘅示范拉弓的动作,“蘅儿,射箭要保持这样的姿势,才能射中猎物。” “我试试。”恰巧飞来一只白鹤,楚蘅解下挂在腰上的弩,搭上箭,对准白鹤射去。 嗖! 仅一箭,那半空飞着的白鹤就落了下来。 田大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白鹤落下,“蘅儿,你这哪里需要我教啊,你教我还差不多。” 楚蘅微微一笑,她是不需要田大牛教,她的箭术,可是齐王凤铮教的,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大牛哥,你平时就在这些地方狩猎吗?”在外围走了很久,楚蘅只看见鸟类,野兔都没遇见一只。 田大牛背上挂着几只山鸡,一脸乐呵呵的表情,“深山里有野兽,很危险,难道蘅儿想进深山。” “我想去深山,大牛哥愿意给我带路吗?”毕竟深山里危险,田大牛不想去,她也不好强求,已经到外围了,摸索着去深山,她自己应该能行。 ------题外话------ 雷打不动的求收啊。 006:猎杀野猪 田大牛顺着进深山的路看去,虽然担心深山里有危险,但是让楚蘅一个人去,他更是担心。 “蘅儿,我答应带你去深山,但是一旦遇到凶猛的野兽,咱们得躲。” “好。” 像豺狼虎豹这等凶猛的野兽,不好招惹,楚蘅也不想去招惹,她的目标是野猪,山羊等食草类野物,这类野物相对好猎杀,肉多能卖钱。 两人穿越丛林,又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入了凤凰山的内围。 内围深山很少有人前来,脚下的路十分难走。 田大牛握着弓,神情紧张不断望着四周,生怕哪个草笼里跳出一只豺狼来。 “蘅儿,这深山里阴森森的,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楚蘅走在前面,忽然踩到一坨软软的东西。 “怎么了?”见她停下来,田大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大牛哥,我好像踩到粪了。”楚蘅蹲下身子,慢慢的将脚边的草扒开。 田大牛靠上前,盯着她脚下看,“这好像是猪粪。” “应该是野猪的粪便。”楚蘅将脚挪开,被她踩中的东西,黑乎乎的像泥巴,散发着臭味。 “这粪便还很新鲜,像是才拉的。” “这附近有野猪。”田大牛往前看,看到草丛稀疏的地方,有几个野猪的脚印。 楚蘅起身,处理了鞋底上的粪便,继续往前走。 田大牛急忙追上去,“蘅儿,野猪虽没有豺狼虎豹凶猛,但是也不容易猎杀,若是一箭射不死,受伤的野猪发起疯来,可是很危险的。” “大牛哥,别担心,我的弩可以将野猪射死。” 楚蘅解下弩,递给田大牛看。 田大牛抱在手中,才发现,楚蘅的弩竟然比他的猎弓还重。 “蘅儿,你说,这把弩是你做的?”田大牛盯着手中的弩,一脸诧异。 这弩做得如此讲究,怕是可以与军队用的弩媲美了。 楚蘅背对着她,轻轻点了头,“做这把弩,就是为了猎杀野猪。” 手边有这么好的弩,田大牛终于放心大胆的往前走。 “若能猎到一头野猪,那咱们就发财了,一斤猪肉二十文钱,一头成年的野猪二三百斤重,蘅儿,猎一头野猪,咱们能赚六七千文呢。” 楚蘅前面走着,听田大牛絮絮叨叨的算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 田大牛正美滋滋的算着账,忽然间,一道尖锐的猪叫声从前面传来。 楚蘅循声望去,见前方几丈远的位置,有个烂泥塘,烂泥塘里躺着一头肥滚滚的野猪。 想是那野猪被他们惊到,一个打滚,从烂泥塘里爬起,冲了过来,速度极快,烂泥塘里的泥水被溅到半空。 “大牛哥,准备搭箭。” 楚蘅抱着弩,见田大牛盯着野猪发愣,急声声的提醒。 田大牛反应过来,这才取箭搭在弓上,对着冲来的野猪射了出去。 嗖! 他慌慌忙忙射箭,虽然射中了,却未能将野猪射死。 野猪脑袋被射了一箭,顿时发疯,嗷嗷叫了几声,继续冲,接连撞翻好几棵手臂粗的树,震得脚下的草都抖了起来。 “蘅儿,危险,赶紧逃。”田大牛急出一头冷汗,伸手去拉楚蘅。 楚蘅冷静的站着,他拉了一下,没拉动她。 “大牛哥,野猪比人的速度快,只有将她射死,咱们才能安全。”楚蘅一边与田大牛说话,一边利落的举起了弩,将一只箭搭在了箭槽上。 野猪龇牙咧嘴冲来,楚蘅皱起了眉头,田大牛在她身旁,紧张得下巴颤抖。 嗖! 看着箭飞出去,田大牛紧张得闭上了双眼。 轰! 听到一声巨响,他小心翼翼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往前看去,只见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野猪,此刻倒在地上,嘴里插着一支箭,在做垂死挣扎。 “大牛哥,没事了。”楚蘅松开眉头,看向田大牛。 田大牛看了一眼快断气的野猪,再看看楚蘅,有些惭愧,“蘅儿,还好有你在。” “大牛哥,是这把弩厉害。”楚蘅怕打击到田大牛。 “这把弩厉害,蘅儿,你也厉害。”就刚才,楚蘅临危不乱,就叫田大牛佩服。 “蘅儿,这头野猪起码是三四百斤,咱们俩可抬不回去。” 楚蘅想了想,道:“大牛哥,你下山去找几个帮手吧,我在这里守着。” “不行,你下山去,我在这里守着。”虽然楚蘅射死了野猪,但是田大牛还是不放心将她留在山上。 “大牛哥,你对山里的路熟悉,一去一回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不熟悉山里的路,还是我在这里守着,况且,有这把弩在身边,像野猪豺狼这种野兽,伤不了我。”楚蘅道。 觉得楚蘅的话有道理,田大牛只好同意,临走前,不忘交待楚蘅,“这里不是凤凰山的最深处,兴许没有豺狼虎豹,蘅儿,你待在这里,别到处走动。” “好,已经猎到一头野猪了,我不会再乱走,大牛哥,你赶紧去叫人来帮忙。” 得到楚蘅的保证,田大牛这才放心下山。 “哥,野猪真是蘅儿姐姐射死的?” 田大牛飞奔下山,找了根抬东西的杠子,将田朵,范春华找来帮忙,田二牛听到消息,也屁颠屁颠跟上了山。 “哥骗你做啥,当时看见野猪冲过来,你哥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蘅儿一脸冷静,一箭射出去,正中那野猪的咽喉。” 听田大牛说得绘声绘色,田二牛翻了个白眼,“大哥,你别是因为喜欢蘅儿姐,故意说成,那野猪是蘅儿姐射死的,若让娘知道了,又得与你吵架。” “大牛哥,你若是真的喜欢蘅儿妹妹,就该找个媒婆去提亲,省得别人说蘅儿妹妹的闲话。”范秋华跟在田大牛身后,在听了田二牛的话后,表情很是落寞。 田大牛脸有些发烫,挠着脑袋傻笑,“我还不知道,蘅儿喜不喜欢我,秋华,你与蘅儿关系好,要不,你帮我问问去。” “……我?”范秋华左手握着右手,显得很犹豫。 田大牛回头看了她一眼,“让你一个大姑娘去问这种事,是有些为难,还是算了。” “大牛哥,我帮你问就是了。”范秋华将声音压得很低。 “真的吗?”田大牛一脸欢喜。 “真的。” 007:撮合 楚蘅守着野猪将近一个时辰,田大牛几人终于赶来了。 田大牛见楚蘅好端端的站在野猪尸体旁,松了口气,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蘅儿姐姐,这……这野猪真的是你杀死的?”田朵盯着那三四百斤重的野猪,瞪圆了眸子,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楚蘅将手中的弩举起来,“是这把弩厉害,加上我运气可能比较好。” 田二牛蹲在地上,伸手去摸野猪身上的膘,双眼放着光。 “大哥,你真的没有帮蘅儿姐?” 田大牛挠着头,一脸惭愧,“这野猪冲过来时,我都吓傻了,胡乱射了一箭,没能将它射死,还激怒了它,若不是有蘅儿,我一准会受伤。” “真是太可惜了。”田二牛一脸惋惜。 田大牛在他头发上揉了一下,“可惜什么?” 对田二牛这个弟弟,田大牛并不讨厌,虽然这个弟弟好吃懒做了些,但是心肠不坏。 田二牛舔了舔嘴角,唉声叹气,“我还想着,今晚有肉吃了呢。” “我不是打了几只山鸡吗。”田大牛道。 “大哥,山鸡肉我都吃腻了,我想吃野猪肉。”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田朵伸手拧住他的耳朵。 “二姐,你欺负我,我告诉娘。” “你去啊,没羞没臊,都十四岁的小伙了,还去娘面前哭鼻子。” 田二牛羞红了一张脸,引得范春华,田大牛哈哈大笑。 楚蘅也不禁勾了勾唇角,将目光移到田大牛身上,“大牛哥,虽然这野猪是我猎杀的,但是是你陪我来的深山,这野猪,我俩一人一半。” “还是蘅儿姐好。”田大牛正想拒绝,田二牛抢先开了口。 “二牛,这野猪,咱们不能跟你蘅儿姐分一半。”田大牛表情严肃的开口。 “咱们家又不缺吃的,你要吃野猪肉,改天,哥给你打一头。” 楚蘅的改变,这些天,他隐隐约约有看见,楚蘅冒险入深山猎野猪,是为了赚钱,他也知道一些。 “好吧。”田二牛目光暗了下去,“只是,大哥,咱们将这野猪抬去蘅儿姐家,娘知道了,肯定会去找蘅儿姐的麻烦。” 田二牛话落,田大牛,田朵同时皱起了眉头。 田朵道:“大哥,依照二娘的性子,肯定不会相信,这野猪是蘅儿姐杀的,肯定会去蘅儿姐家闹事。” 楚蘅见他们兄妹俩表情纠结,出声打断他们的话,“大牛哥,此事就这么定了,这头野猪这么重,我不仅得麻烦你们帮我抬下山,待会儿,还得麻烦你们帮我杀猪。” “大牛哥,田朵妹妹,这是蘅儿的一片心意,你们就别再推辞了。”范秋华道。 “你们若不要猪肉,待会儿,秀云婶子闹到蘅儿家去,对蘅儿的名声不好。” 听了范秋华的话,田大牛这才点头。 五人将野猪绑在杠子上,轮换着抬,才将野猪抬下了山。 柳氏做好了午饭,正在家中等着楚蘅回来,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跑去院子里看。 “大牛今天打到野猪了。” 见田大牛,田二牛抬着野猪站在门口,柳氏便自然而然认为,那野猪是田大牛猎杀的。 “婶子,你快将门拉开一些,我们要抬猪进来。”田大牛有些不好意思说,这野猪是楚蘅猎杀的。 柳氏一愣,“这野猪是你猎的,抬到我家做什么?” “婶子,这头野猪是蘅儿猎的。”范秋华赶紧解释。 柳氏愣在门口,半天没反应过来,见田二牛累得满头大汗,楚蘅赶紧去将门拉开一些,再将柳氏拉到一边。 “娘,先让大牛哥他们将野猪抬进来。” “蘅儿,这野猪真是你猎的?”田大牛,田二牛将野猪丢在地上,柳氏盯着那三四百斤重的野猪,脸色有些发白。 看见楚蘅点头,她忽然紧张起来,“你这丫头,怎么敢进深山,有没有受伤?” “娘,我没事。”楚蘅动了动胳膊,证明给柳氏看,“这把弩很好用,一箭就将这头野猪射死了。” 见楚蘅身上没有血,柳氏这才松了口气。 “娘,午饭做好了吗?我饿了。”生怕柳氏胡思乱想,楚蘅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娘熬了粥,烙了葱油饼。” 见田大牛,田二牛,田朵,范秋华个个满头大汗,柳氏又道:“我烙的饼有些多,大牛,二牛,田朵丫头,秋华,你们去井边洗把手,一起进屋来吃。” “婶子烙的饼真香,站在这院子里,都能闻到香味。”田大牛一脸傻笑,与楚蘅坐一桌吃饭,他心里美滋滋的。 范秋华见他如此开心,转身走去水井打水。 她转身时,藏在眼底的一丝落寞,被楚蘅看见,“大牛哥,秋华姐有些累到了,你去帮她打水吧。” 范秋华对田大牛什么心思,能瞒得过田大牛,却瞒不过她。 “好呢。”田大牛应了一声,傻笑着跑去井边。 柳氏端着金黄焦脆的葱油饼从厨房出来,摆在堂屋的饭桌上,田二牛闻到香味,魂都被勾走了,“婶子,我洗了手,来帮你摆饭。” “蘅儿姐姐,你想撮合我哥与秋华姐?”田朵看了一眼水井边打水的田大牛跟范秋华后,将目光收回来,看着楚蘅。 楚蘅道:“你不觉得,他们俩很般配吗?” “可是,蘅儿姐姐,我哥喜欢的是你。” “我与你哥不合适。” 田大牛憨厚,老实,心中充满了阳光,而她,注定是为仇恨而生,为仇恨而活。 “可是我哥并不这样认为。” “田朵妹妹,让秋华姐做你嫂子,你愿意吗?” “我自然愿意,只是……” 楚蘅打断她的话,“既然你愿意,就帮我撮合他们,相信我,他们是最般配的。” 吃了午饭,楚蘅,田朵,范秋华帮着柳氏收拾碗筷,然后烧开水,准备杀猪,田大牛,田二牛回田家去,取杀猪用的那一套工具。 “二牛,你上哪里去了?”庄秀云做好午饭,等田二牛回来吃,却连田二牛影子都看不见,此刻见田二牛跟着田大牛回来,生气地板着一张脸。 田二牛有些心虚,“娘,我在蘅儿姐家吃过饭了,蘅儿姐姐猎了一头野猪,我与哥回来拿杀猪工具。” “什么?”庄氏一听,从椅子上立了起来。 008:想搬去镇上 “楚蘅那丫头瘦得跟干柴似的,能猎杀野猪。”庄氏对着田大牛咋呼,摆明了不相信田二牛的话。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二娘没听说过吗。”田大牛撂了一句话,进屋去取杀猪工具。 他拿着杀猪工具出来,准备去楚蘅家,却见庄氏叉腰挡在了门口。 “二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大牛,你老实说,野猪是不是你猎杀的?你喜欢楚蘅那丫头,别以为二娘看不出来,你喜欢那丫头,二娘不阻拦,但是,你不能因为喜欢那丫头,就将整头野猪送给那丫头。” “二牛,你来说,那野猪是谁猎杀的。”田大牛皱眉看向田二牛。 想到那半边猪肉,田二牛赶紧帮田大牛解释,“娘,野猪真的是蘅儿姐猎杀的,哥用弓只将那野猪射伤,是蘅儿姐用弩一箭将那野猪射死的。” “那也是大牛将那野猪射伤了,不然,凭楚蘅那丫头,怎么可能猎杀野猪。” 庄氏想了想,出门往楚蘅家去。 田大牛,田二牛见状不对,赶紧追上去。 “二娘,你要做什么去?”田大牛超上前,伸手将庄氏拦住。 “大牛,你让开。”庄氏推他的手,“我要去找柳氏母女要野猪。” “二娘,你凭什么找人家要野猪?”田大牛皱着浓眉,很是生气。 “凭什么?”庄氏比他更气,“凭你先将野猪射伤。” “二娘,做人脸皮不能这么厚,那野猪被我射伤,发了狂,若不是蘅儿在,我哪能好端端的回来。” “好你个田大牛,老娘白养你这么大,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骂老娘脸皮厚。” “蘅儿不是外人。” “你喜欢那丫头,那丫头喜欢你吗,你不拿那丫头当外人,那丫头却拿你当外人,人家可是丞相府的小姐,能看上你这穷小子。” 庄氏数落得唾沫星子横飞,田大牛忽然低下头去,一句话都不说了。 “娘,你快别说了。”田二牛见田大牛脸色不对,赶紧制止庄氏,“蘅儿姐说了,打野猪有哥的功劳,要分一半猪肉给咱们家。” “二牛,你说的可是真的?”庄氏将信将疑,目光瞟向田大牛。 田大牛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我的话你不信,你亲儿子的话,你总该信吧。” “娘,你去闹,以蘅儿的脾气,半斤猪肉都不给咱们家。”田二牛补了一句。 “你们两兄弟怎么不早说。”庄氏这才满意,笑眯眯往回走。 “哥,你别听娘瞎说。”去楚蘅家的路上,田大牛一直沉着一张脸,心事重重。 “二娘说的没错,蘅儿是丞相府的小姐,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穷小子。” “哥,蘅儿姐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你等着秋华姐去给你问就行了,万一蘅儿姐心里也有你呢。” 听了田二牛的话,田大牛瞬间打起了精神,眼睛发亮的看着田二牛,“二牛,你说,蘅儿心里也有我。” “哥,这只是我的猜测。”见田大牛那激动的模样,田二牛轻轻一叹。 这相思病,害得真是无药可救了。 杀猪用的开水烧了满满两锅,范秋华家有杀猪用的腰盆,田大牛,田二牛放下工具,去将腰盆借了来。 将野猪往腰盆里一搁,刚好装了满满一盆,冒着白气的开水浇下去,片刻后,野猪身上的毛被田大牛,田二牛兄弟俩哗哗哗刨了下来。 杀完猪,已经是下午光景。 看着一旁的猪肝,猪血,猪心,猪腰,楚蘅想了想,取了一只猪腰,切了一半的猪肝递给田二牛,“二牛,你将这些拿回去给你娘炒着吃。” “秋华姐,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吃。”剩下的猪肝,猪腰,楚蘅全给了范秋华,另外还给她割了一大块野猪肉。 范秋华只收了猪腰跟猪肝,“蘅儿,我没帮多少忙,这肉,你就留着吧。” “秋华姐,你是嫌我给的肉少吗?” “没有的事。” “既然不嫌弃,你就将这肉也拿回去。” 范秋华只好将那块猪肉也收下。 收拾好家里,柳氏见太阳已经落山,赶紧去生火做饭。 “蘅儿,你上次从树上摔下来,流了不少血,娘听说,猪血汤可以补血,你多吃一点。”柳氏将一碗热乎乎的猪血汤递到楚蘅面前。 楚蘅吃了一口,觉得味道鲜嫩无比,“娘,你的厨艺真好。” “那是因为你喜欢吃娘做的饭。” “娘做的饭好吃,我当然喜欢吃。”楚蘅情不自禁地展露一抹俏皮的笑容。 “蘅儿,自从你醒来,娘就没见你这般笑过。”柳氏盯着她嘴角俏皮的笑容,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有什么心事,可以给娘说。” 楚蘅这才发现,自己这些天来的表现,令柳氏担心了。 “娘,我没事,这些天,我只是在想,该如何赚钱。” “都是娘没本事,抓不住你爹的心,让你跟着娘在这乡下受苦。”柳氏的脸色暗淡下去。 “娘,咱们不靠别人。”楚蘅伸手去握住柳氏的手,“丞相府的一切,我都不稀罕,只要娘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跟着娘,哪里能找到好夫婿。”眼见楚蘅已经十六了,丞相府还没派人来接,柳氏心中的忧愁一日一日增加。 “找不到,我就不嫁了。”这辈子,她本就没打算嫁人。 “不嫁人怎么成,娘若是去了,你不就孤孤单单一人了。” “娘,咱们不讨论这些悲伤的话题了。”回想前世,柳氏死得突然,楚蘅皱起了眉头,“我会照顾好娘,我会让娘你长命百岁。” 柳氏见她皱着眉头,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赶紧顺着她的话道:“娘听蘅儿的,长命百岁。” “娘,有件事,我要与你商量一下。”楚蘅将碗放下,挑眉看着对面的柳氏。 “我想搬到镇上去住。” “搬去镇上好是好,可是咱们哪来那么多钱租房,听说镇上租一座小院,一个月要五百文呢。” “咱们不租,咱们买房。” “买房?”柳氏更是诧异,不过没有反对楚蘅的决定,“娘还有一对玉镯子,不知能当多少钱。” “娘,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楚蘅干脆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告诉柳氏,“我随大牛哥上山打猎,就是为了赚钱,家里这么多野猪肉,咱们也吃不完,明日,我便去镇上摆摊。” 009:摆摊 “娘随你去。” “娘,你不反对我出去抛头露面吗?” 这几日,楚蘅没敢告诉柳氏自己的打算,就是担心柳氏反对。 柳氏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答楚蘅,“蘅儿,你说的对,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你凭着双手赚钱,娘怎么会反对。” 得到柳氏的理解,楚蘅嘴角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 “娘,我去准备一些摆摊用的东西,就不帮你收拾碗筷了。” “去吧,娘自己能行。” 楚蘅另外点了一盏油灯,提着去柴房。 柳氏刷好碗,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楚蘅坐在院子里削东西。 “蘅儿,你削这些竹签做什么?” “用来串肉。”楚蘅偏头看了柳氏一眼,继续削竹签。 竹子是柳氏砍来当柴火烧的,搁在柴房里晾得半干,削成竹签串肉正合适。 柳氏虽不清楚她的打算,但是并没有多问,进屋去取了一把刀子,帮着她一起削。 母女俩削了一个时辰的竹签,楚蘅看了一眼已垒成堆的竹签,觉得够用了,这才将刀放下。 “娘,夜深了,你去睡吧,院子里的竹削我来收拾。” “你头上的伤刚好,这些事,哪能让你做。”柳氏捡起削好的竹签,递到楚蘅手中,“把竹签放好,赶紧进屋去睡觉。” 白天在山上逛了许久,楚蘅确实有些疲乏,便依了柳氏的吩咐,拿了竹签进屋。 小山村的夜十分安静,楚蘅洗漱一番,躺在散发着皂角清香的被窝里,不知不觉就睡去了,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 “蘅儿,醒了吗?早饭已经做好了,赶紧起床洗漱。”柳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楚蘅对着门口应了一声,立起身来穿衣。 柳氏将煎饼跟热粥端上桌,楚蘅洗漱一番后,囫囵喝了一碗热粥,卷了一个煎饼拿在手中,“娘,我去里正叔家借样东西。” “蘅儿,你先别急着走。”柳氏将楚蘅叫住,腿脚麻利的去厨房,用青菜叶包了几张煎饼出来,“你去借东西,怎好空着手。” “还是娘考虑得周到。”楚蘅接过饼,这才朝范秋华家去。 此刻,范家屋顶上冒着炊烟,楚蘅猜是在做早饭。 “婶子,秋华姐,在做早饭呢。”篱笆院的门是开着的,楚蘅直接走了进去。 范秋华蹲在灶前烧火,听到楚蘅的声音,抬头一看,“蘅儿,有事吗?” “确实有事。”楚蘅走进去,将菜叶包着的饼子递给孙氏。 “婶子,这是我娘煎的大饼,还热着呢。” “你这丫头,来婶子家还带东西。”孙氏知道柳氏养家不易,有些不忍收那饼子。 “婶子,你不收下这饼子,我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孙氏这才勉强收下,“说吧,有什么事?” “婶子,我和我娘今日要去镇上,想借你家的牛车用用。” “我当是什么事呢。”孙氏应得很爽快,“秋华,娘自己烧火,你去牛圈将牛牵出来,帮蘅儿套好车。” “好呢。”范秋华应了一声,拉着楚蘅一起去牛圈。 须臾片刻,范秋华将套好的牛车交给楚蘅,“蘅儿,你若是得空,帮我去绣铺买点东西呗。” “好啊,秋华姐要买什么东西?”楚蘅轻睨着范秋华,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 “帮我买一把青线。” “买青线!”青线一般用于缝衣做鞋,“秋华姐这是要给谁做衣服,鞋子?” “你这小妮子,帮我把线买来就成了,问着么多做什么。” 范秋华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秋华姐,你老实说,是不是给大牛哥做的?” “小妮子,你休要瞎说。”范秋华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显然是被楚蘅说中的心事。 楚蘅看着她,目光忽然变得认真,“秋华姐,你很喜欢大牛哥,对吗?” “光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我。”范秋华看楚蘅的目光有些幽怨。 “你既然喜欢他,就该让他知道。” “可是,他喜欢的人是你。”范秋华终于鼓起勇气,将心里的不满说了出来,“昨日在凤凰山,他还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她看着楚蘅,语气停顿了一下,“蘅儿,你喜欢大牛哥吗?” “秋华姐,我一直拿大牛哥当亲哥哥。”楚蘅不想因为田大牛,伤了与范秋华之间的姐妹情,“我不喜欢大牛哥,我与大牛哥也不合适,你既然那么喜欢大牛哥,就该告诉他,幸福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去争取的。” 听了楚蘅的话,范秋华终于将眼中的幽怨收了起来,“蘅儿,你当真不喜欢大牛哥。” “当真不喜欢。”楚蘅回答得斩钉截铁,“所以,秋华姐,你可以毫无顾虑的去追求你的幸福。” “谢谢你,蘅儿。” 楚蘅莞尔一笑,握住范秋华的手,“秋华姐,我该谢你没有因为一个男人而恨我,依旧将我当妹妹。” 就冲这点,她范秋华就是她楚蘅一辈子的姐姐。 “你不是要去镇上吗,快走吧,不然又该晚了。”范秋华红着脸,推着楚蘅往外走。 回到家,楚蘅将牛车拴在篱笆院外。 柳氏听闻牛叫声,出门看了一眼,“借到牛车了,那赶紧将东西都装车。” 母女俩来回跑了几趟,将一半的野猪肉,以及昨晚准备的竹签等东西都搬上了车,将牛车塞得满满的。 楚蘅赶车,柳氏坐在后面,看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心中有些七上八下,“蘅儿,咱们卖烤串能行吗?” “娘,你的厨艺那么好,要对自己有信心。”楚蘅半分不担心。 柳氏的厨艺虽比不上酒楼大厨,但是与饭馆小厨却相差无几,摆个小摊,卖点烤串,应该不成问题。 在柳氏的担心中,牛车已经到了大王镇。 “娘,菜市人流比较多,我们将摊摆去菜市。” “蘅儿,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娘听你的。”此刻,柳氏有些六神无主。 牛车穿过街道,很快进了喧闹的菜市场。 楚蘅坐在车上,往四周扫了几眼,见前方几家肉摊附近还有空位,便将牛车赶了过去。 “娘,这里有空位,咱们就将摊子摆在这里。” 柳氏见肉摊附近人来人往的,应了楚蘅一声,赶紧下车帮忙。 ------题外话------ 明天,或者后天,咱们的楠竹该出场了 欢迎咱们的凤九爷出场,撒花! 另外,在看的妹子们,要收藏,要冒泡哦,星儿看见收藏不涨,点击寥寥,冒泡的没有,都快怀疑人生了。 010:生意火爆 与柳氏一起,将东西都搬下了车,楚蘅便将板车从老黄牛身上卸了下来,见附近有专门给人看管牛的人,楚蘅从柳氏那里要了几个铜板,将老黄牛牵去那人面前。 “看一天牛,多少钱?” 看牛的男人将旱烟袋从嘴里取了出来,看了楚蘅一眼,“将牛拴在我这里,不喂草,五个铜板。” “喂草呢?” “十个铜板,不讲价。” 楚蘅数了十个铜板,递上去,“将我这老黄牛看好,喂饱了。” 看牛的男人接过铜板,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请姑娘放心,我胡老汉在此处给人看牛多年,绝对不会将你的牛弄丢。” 楚蘅往牛棚里扫了一眼,见牛棚里还拴了几头牛,这才放心离开。 “蘅儿,摊子娘已经摆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楚蘅回到肉市,见柳氏已经搭好了案板,架好了炉子。 楚蘅挽了袖子,走去案板前,拎了菜刀在手中。 “娘,我切肉,你将炉子点燃。” “好呢。”柳氏应了一声,将带来的木炭倒进炉子里,开始生火。 楚蘅取出洗过的野猪肉,放在案板上,抡刀将这半肥半瘦的野猪肉切成片状。 炉子里的木炭红了一半时,她切了半竹盆肉片,然后将带来的调料撒在盆子里,与肉一起搅拌均匀。 “娘,帮我取一下竹签。”她染了一手的调料,不好自己动手取竹签。 柳氏从炉前起身,用湿帕子擦了下手,取了竹签递到她面前。 楚蘅抽了一根竹签,串上染了调料的肉片。 柳氏看了须臾片刻,帮着她一起串。 “这里是在做什么?” “姑娘,你将好好的肉串在竹签上做什么?” 前来肉市买肉的人,见她们将好好的肉串在竹签上,甚是好奇,不断的围过来看热闹。 楚蘅擦去手上的调料,取了几串生肉,走到炉子前,“既然各位父老乡亲觉得好奇,都留下来看看吧。” 此时,炉子里的木炭已经烧得通红,微微火苗在里面跳动,炉口上,盖着搁鼎罐用的铁网,楚蘅往那铁网上涂了一点菜籽油后,将几串生肉搁了上去。 “原来是烤肉。” “各位父老乡亲,这是我家秘制的烤肉串,香辣可口,在别处,绝对吃不到。”楚蘅看了一眼,那说话的人,笑着接过他的话,“肉烤熟后,每人可以免费尝一串,觉得好吃,再买。” “免费尝肉,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蘅一边翻动着肉串,一边回答质疑的人,“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须臾片刻,铁网上的肉串被炭火烤得哧啦哧啦响,肉已经半熟,正往外冒着油珠,风一吹,肉香飘散。 “姑娘,你这烤肉串真香。” 楚蘅接连听到喉结滚动,以及咽唾沫的声音。 “娘,我想吃烤肉串,你帮我买。”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小男孩,抓着年轻少妇的衣服,大眼睛盯着铁网上的肉串,垂涎三尺。 恰好肉串都熟透了,楚蘅从火炉前起身,首先递了一串到那小男孩手中。 “谢谢姐姐。”小男孩很有礼貌的接过肉串。 楚蘅微微一笑,“小弟弟,慢慢吃,小心烫嘴。” 见那肉串真不要钱,马上又有几人伸手过来,楚蘅一人分一串,很快便将肉串给分了出去。 连着烤了两三轮,总算让围摊的人一人都尝了一串。 “姑娘,你这肉串多少钱一串?” 刚才的小男孩吃了一嘴的油,目光又落在了炉子上,他娘,一个漂亮的少妇只好询问价钱。 楚蘅看向那少妇,微笑回答,“这位夫人,熟肉串十文钱一串。” “这么贵。”有人立即咋呼,“十文钱都能割半斤肉了。” “这位大哥,请听我说。”楚蘅将目光移到那咋呼之人的身上,不急不慢的解释,“我这烤肉串所用的肉,是野猪肉,自然是要贵一些。” “野猪肉有什么稀奇。” “野猪肉自然不稀奇。”被人质疑,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楚蘅并不生气,“单是这野猪肉,自然不会这么贵,但是大哥,我烤肉用的木炭,调味用的调料,以及人力,这些都是成本。” 听了她的解释,刚才发出质疑的男子不说话了。 见那男子被说服,楚蘅面露一丝微笑,继续道:“若是大家觉得贵,生肉串,我也买,大家买了,可以自己回去烤,味道也是一样的。” “生肉串,一串多少钱?”小男孩的娘又问。 楚蘅甜笑回答,“夫人,生肉串五文一串,若是你卖得多,我可以给你优惠,十文钱三串。” “娘,我要吃肉串,我要吃肉串嘛。” “宝儿,你别吵,娘给你买。”小男孩吵着要吃,年轻少妇毫无办法,“姑娘,请你帮我包六串。” “好呢。”接过少妇递来的二十文钱,楚蘅取了六串肉递出去。 柳氏在一旁看着,见楚蘅三言两语,就做了第一笔生意,嘴角处展露一抹愉悦又欣慰的笑容。 她的蘅儿,可聪明了,并不比丞相府那两位小姐差分毫。 “姑娘,给我也包六串生的。” “我要三串。” “给我来九串。” …… 生串价格公道,见那少妇买了六串离开,其他人回想刚才那味道,也不断开口要买。 “好呢,请大家别急,一个一个的来。”不断有人开口,楚蘅忽然觉得自己的两只手有些不够用。 柳氏见刚才串的肉串快完了,赶紧抡起刀子,取了野猪肉出来再切。 这边烤肉串的生意火了起来,那边肉摊的生意冷了下去。 “蔡六哥,这卖烤肉串的丫头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知道,昨日还没见这丫头呢。” “这丫头将肉串摊子摆在这里,不是诚心与咱们抢生意吗?” “没错,咱们的生意都被她抢光了。” “这样下去,咱们怎么做生意,蔡六哥,你帮我看着点摊子,我去教训教训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 说话的这两名男子,是摆摊卖猪肉的蔡六跟赵麻子,这两人在这肉市摆摊多年,家底殷实,很少有人敢得罪。 ------题外话------ 以为男主能出来,看来得明天了。 011:看脸的世界 “姑娘,你这肉串怎么卖?” 赵麻子走到肉串摊前,双臂环胸。 楚蘅忙着做生意,随意瞟了他一眼,并未注意到他是一旁肉摊的摊主。 “请问大叔买生串还是熟串,生串五文一串,买两串,送一串,熟串十文一串。” “蘅儿,这位客人好像是旁边肉摊的摊主。”赵麻子五大三粗的模样,有些吓到柳氏。 赵麻子冷哼一声,那些排队买肉串的客人都赶紧退后两步。 “我不买肉串,我来砸场子。” 眼见客人都被吓退了,楚蘅抬起头来,这才看清眼前男子一脸的麻子,辨识度极高,可不就是旁边肉摊的摊主。 “大叔,我卖我的肉串,又不碍你什么事,你为何要砸我的场子?” “你说为何?”赵麻子冷笑两声,“你在这里烤串,香味乱飘,将我的顾客全都抢走了。” “做生意,各凭本事,大叔是做生意的,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难道不懂吗。”赵麻子来者不善,楚蘅也不好惹。 “丫头,你敢不敢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赵麻子抡着一把剔肉刀,在楚蘅面前扬了扬。 杀猪匠常年杀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心肠比一般人歹毒。 柳氏生怕他伤害楚蘅,赶紧拉了楚蘅一把,自己挡在楚蘅的面前,“这位大哥,看你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就别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了。” “我不计较,生意都被这丫头抢完了。” 发现柳氏的态度没有楚蘅态度硬,赵麻子手臂一伸,抡着杀猪刀到了柳氏的胸前。 “大妹子,瞧你是个明白人,赶紧将肉串摊给挪走,不然我赵麻子手里的杀猪刀可不认人。” 柳氏吓得双腿发软,“蘅儿,我们收拾摊子,回家吧,这钱咱们不赚了。” 楚蘅扶着柳氏,目光瞟向赵麻子,眼神忽然幽暗下来。 “啊!” 在各位看客担忧的目光中,出其意料的一幕发生了,赵麻子忽然惨叫一声,哐当一声,见他手里的杀猪刀笔直落地,锋利的刀尖儿刺穿他的鞋面,堪堪穿过指头间的缝隙,插进了土里。 “娘,我们不走。”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前世,她活得太仁慈,今生,谁也别想欺负她。 “菜市场是大家的,你能摆摊卖肉,我也能设摊烤串,谁有本事,谁赚钱。”楚蘅盯着赵麻子,眼神冰封。 赵麻子鞋上插着杀猪刀,吓得半天没敢动一下。 “这丫头说的没错,菜市场是大家的,谁都能来此摆摊,赚钱各凭本事。”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这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高贵,在这种下等贫民才来的地方,听到这种透着高贵的声音,楚蘅甚是意外,好奇的循声望去,目光落在一名黑麻袍男子的身上。 男子身材修长,傲然挺立,本来是下等贫民才穿的麻衣穿在他的身上,却硬是穿出绫罗绸缎的味道。 楚蘅将目光上移,看着男子的脸。 男子的半张脸被一面玄铁面具遮挡,只露了鼻尖,唇,跟下巴在外面。 楚蘅的目光在玄铁面具上停留了须臾,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好奇来…… 不知这面具下来,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对于自己的好奇心,楚蘅心里浮起一丝笑意,露在外面的唇跟下巴生得如此好看,面具下的那半张脸,必然是不丑的。 “凤……九爷。”赵麻子看到男子的瞬间,布满麻子的脸竟然有些发白。 “您今天不是休息,不卖肉吗?” 赵麻子话落,楚蘅将目光移到肉市那边,才发现,有一处摊位是空着的,难道眼前这名男子也是卖肉的屠夫? 男子走到楚蘅的摊前,随意看了楚蘅一眼,进而将目光移到了赵麻子的身上,“赵麻子,五年前,我说的话,我立的规矩,难道你忘了,需不需要我再说一遍?” “不……不需要。”一提五年前,赵麻子吓得结巴。 五年前,凤九爷初来大王镇闯荡,赵麻子跟蔡六仗着是本地人,又在此摆摊卖肉多年,便不将凤九爷放在眼中,见凤九爷生意好,便像今日欺负楚蘅一般,对凤九爷出了手,结果,这两人的下场比今日惨,直接被凤九爷揍得鼻青脸肿,一个月下不来床,所以,提及五年前,赵麻子才会吓得结巴。 “既然不需要,那你将我五年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凤九爷冷道。 赵麻子见到凤九爷,就像老鼠见到猫,一个字不敢反驳,老老实实重复,“菜市场是大家的,不得仗势欺人,赚钱各凭本事。” 楚蘅听得一愣。 没想到,这位凤九爷五年前说的话,与她今日说的还挺相似的。 “看来你记得很清楚。”凤九爷目光一瞟,“蔡六,你记不记得?” “记得,不用九爷提醒。”蔡六脖子缩了缩。 凤九爷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小福子,去将肉摆上,开工。” 楚蘅这才看见,凤九爷背后有个跟班。 屠夫请跟班,本来是件很寻常的事,楚蘅打量了那小跟班几眼,嘴角却有些微抽。 屠夫俊俏,跟班也俊俏,这哪里是卖肉,分明有种书生跟书童的既视感。 “卖肉咯,卖肉咯,来九爷这里买肉,童叟无欺,绝对不短斤缺两。”小福子将猪肉往摊上一搁,放声吆喝,原本围着楚蘅肉串摊的顾客,顷刻间撤去了一半,全都跑去凤九爷那里了。 “这猪是凤九爷亲手杀的吗?” “猪毛是凤九爷亲手刨的吗?” …… 顾客的问题连串而出,小福子含笑作答,“各位,各位,今儿这猪是九爷亲自杀的,猪毛也是九爷亲自刨的,这猪还是九爷亲自养大的。” “多少钱一斤。” 小福子作答,“五十文。” 楚蘅一听。 一斤猪肉五十文,怎么不去抢。 “这么贵,有人买才怪。” 她刚嘀咕完,肉摊那边就炸开了锅。 “小福哥,给我割一斤猪肉。” “给我来两斤。” “我要两斤瘦肉。” …… 小福子忙得团团转,凤九爷摆了一个比较优美的姿势,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手里握着一把紫砂壶。 楚蘅往九爷身上瞟了一眼,心中感叹。 无论何时何地,这个世界,果然都看脸,人长得好了,猪肉都好卖。 ------题外话------ 九爷威风凛凛的出场,妞们,爱吗? 012:九爷这红颜祸水 楚蘅旁观了片刻,发现,愿意买凤九爷高价猪肉的都是一些少妇,或者年轻姑娘。 眼见那些女人疯狂的将肉摊围着,楚蘅又将目光移到凤九爷那张玄铁面具上,真是越发好奇,这面具下面究竟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前世,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就是齐王凤铮,纵使是那个男人,也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感觉有人窥探自己,凤九爷那双漂亮的眸子转了转,一下子,撞上楚蘅的目光。 楚蘅心头一虚,着急把目光收了回来。 凤九爷瞧她狼狈的模样,抿着的唇间浮起一丝微笑。 “凤九爷对我笑了。” “你瞎说,凤九爷分明是对着我笑。” “两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凤九爷分明是对着老娘笑。” …… 一个微笑,引起一阵骚动。 “妖孽。”楚蘅轻声嘀咕。 “姑娘,你这肉串还卖不卖?” 一个声音将楚蘅拉回,楚蘅嘴角一弯,规范的笑容浮在脸上,“卖,熟串一串十文,生串五文一串,买两串,送一串,这位大嫂,请问你要买几串。” 楚蘅一张瓜子脸,配上这规范的笑容,极具亲和力。 买肉串的年轻少妇看了她一眼,“给我来九串生的。” “好呢。”楚蘅包了九串生串,笑眯眯递给少妇,“大嫂,九串生串,收您三十文钱。” 少妇痛快的给了三十文,拿了肉串离开。 午时刚过,肉串便卖得所剩无几。 “娘,收摊,剩下这几串,咱们不卖了。” 楚蘅数了数,竹盆里还剩下五串生串,她将五串生串从竹盆里取出,拿去炉子上烤着。 “好呢。”柳氏以为她是饿了,留五串自己吃。 柳氏收摊,楚蘅烤肉,等柳氏将竹盆,案板等一应器物都装进了竹篓,那五串肉也熟了。 楚蘅拿着五串泛着油光的肉串,从炉子前起身,“娘,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办点事。” “蘅儿,你去肉市做什么?”见楚蘅拿着肉串往肉摊那边走,柳氏一颗心顿时紧张,生怕赵麻子再找楚蘅的麻烦。 在柳氏紧张的目光下,楚蘅拿着肉串走到了凤九爷的肉摊前。 此时,正有两名年轻姑娘借着买肉的机会,羞答答的看着凤九爷。 凤九爷原本没有看任何人,肉串的香味飘来,他眸子一转,目光落在了楚蘅身上。 楚蘅立即感觉到,买肉的两名姑娘用吃人的眼神将她盯着。 “两位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来表示一下谢意。” “乡下来的吧?” 见楚蘅一身麻衣打扮,两名姑娘都将下巴扬到了天上。 “没错。” 楚蘅一副,我是乡下来的,我自豪。 “一个乡下丫头,也敢思慕九爷。” “你这种勾搭九爷的方式,我们都用烂了。” 楚蘅一番好意解释,不但没能消除误会,反而增加了两名姑娘对她的敌意,真是无妄之灾。 “两位姑娘,我来道谢,不妨碍你们勾搭九爷,你们若是嫌我碍事,可以先离开,我道过谢后,你们再继续勾搭。” “你一个乡下来的,竟然敢这么和我们说话。” 一人扬手,准备打楚蘅耳光,楚蘅一个冷眼,将她的手腕抓住,“姑娘,男人可不喜欢泼妇,尤其是爱吃醋的泼妇。” “你骂我泼妇。”那姑娘被楚蘅捉住手腕,眼眶一红,梨花带雨的看向凤九爷,“九爷,这乡下丫头骂我是泼妇,你也不管吗?” 凤九爷从那把竹椅上起身,懒懒伸了伸手臂,“小福子,收摊。” “九爷,今儿的肉还没卖完呢。” “不卖了。” 楚蘅嘴角微抽,好任性的男人。 “是。”九爷说一不二,小福子不敢忤逆,拎起摊上剩余的几块肉丢进箩筐里。 “九爷,我们还要买肉呢。”两名姑娘对看一眼,急了。 凤九爷是懒得回答,小福子只好再开口,“两位姑娘请回吧,九爷说了,今儿的肉不卖了。” “都怪你。”两名姑娘都瞪着楚蘅。 “要不是你,九爷不会这么早收摊。” 楚蘅丢开手里抓着的手腕,一脸无辜表情,“关我什么事。” “就关你的事,真是个扫把星。”两名姑娘红着眼眶,骂骂咧咧的走了。 “真是红颜祸水。”楚蘅心里嘀咕,将手里的肉串往身后一藏,准备回去。 因为凤九爷,她白白受了这委屈,与他帮她解围那件事,应该扯得平了。 “你不是来道谢的吗?怎么又走了?”她想走,凤九爷却不让她走。 楚蘅没想到,凤九爷会开口,重新将身子转过来,“多谢九爷仗义出手,为小女子解围。” 说话间,楚蘅将手里的肉串递了过去,几串肉不值几个钱,送了也就送了。 “这是小女子的谢礼。” “姑娘,你还是回去吧,我家九爷一向不收礼。”小福子以为,九爷对那肉串是不削一顾的。 “多嘴。”凤九爷冷了小福子一眼,将手伸到楚蘅面前。 这是要收礼? 楚蘅一愣,将肉串递到他手中。 凤九爷接过,闻了闻,又咬了一口。 小福子看着,诧异的张了张嘴。 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九爷竟然接受了陌生女子的东西。 “既然凤九爷接受了小女子的谢礼,小女子欠凤九爷的情,便算还了,告辞。”楚蘅学着江湖人士抱了抱拳,这才转身。 凤九爷一边吃着串,一边看着楚蘅离开。 “九爷,您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为何今日?”这句话,小福子刚才就想问了。 “您的身份特殊,可不管的闲事,最好别管。” 最后一串肉串也被九爷吃完了,九爷回味着,有些意犹未尽,“爷或许是觉得,这丫头的遭遇与爷五年前相似吧,不过这丫头烤的肉串,确实好吃,明日她再来摆摊,小福子,你去买些。” “是。”小福子喉结滚动,吞了口唾沫。 那么香的肉串,九爷竟然没赏他一串,他好可怜。 …… 楚蘅,柳氏收了摊,去看牛人那里牵了老黄牛,这便离开菜市。 “娘,那边有面摊,咱们吃碗面再回去。” “好。”柳氏点头,母女俩来到面摊前。 柳氏一看招牌上写着的价格,抢先一步开口,“老板,煮一碗阳春面。” “老板,煮两碗。”楚蘅赶紧纠正。 “蘅儿,娘早上吃得多,还不饿。” “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娘,你怎么可能不饿。” 面摊老板听她们娘俩说话,打岔道:“到底要一碗,还是两碗?” “老板,煮两碗。”楚蘅斩钉截铁的回答,心疼的看着柳氏,“娘,赚钱就是为了花钱,你就不要再心疼这碗面钱了。” 柳氏这才作罢,将牛拴好,与楚蘅找了位置坐下。 ------题外话------ 作者君表示思慕九爷,妞们喜欢吗? 013:牵线 在面摊填饱肚子,楚蘅见前方不远处有个针线摊,便去帮范秋华买了一把青线。 出了大王镇,回村的路上,柳氏心里惦记着楚蘅买青线的事情,一直不踏实。 “娘,你怎么了?”一直没听到柳氏说话,楚蘅偏头看了她一眼,“看娘心神不宁的,可是今日被那赵麻子给吓到了?” 楚蘅一问,柳氏紧张的抓着她的袖子,“蘅儿,你买青线做什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准备给人家做鞋子?那个人是不是田大牛。” “原来娘在担心这个。”楚蘅微笑回答,“放心吧,我一直拿大牛哥当亲哥哥,这青线,是给秋华姐买的。” 柳氏松了口气,“其实大牛挺好,就是他那后娘……” 若不是庄氏泼辣刻薄,楚蘅与田大牛好上,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虽说在乡下过一辈子,贫穷些,但是贵在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娘,大牛哥是好,但是我与他不可能,你就放心吧。” 更何况,田大牛是范秋华的心上人。 听楚蘅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柳氏便打消了刚才的猜疑,“不说你大牛哥了,好好赶车,这黄泥路可不比镇上的青石街。” 听柳氏的叮嘱,楚蘅仔细赶着车,牛车摇摇晃晃,不知不觉就到了宁溪村。 到家门口时,楚蘅与柳氏一起,将牛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娘,你将东西搬进屋,我去退还牛车。” “去吧,记得好好感谢你里正叔跟婶子,亏得你里正叔跟婶子大方,才肯将牛车借给咱们。” 在寻常老百姓家里,黄牛,那可是家中一宝,若非特别大方,是不可能将家中宝借给外人的。 “好呢。”楚蘅应了柳氏一声,拿着那把青线,牵着牛车往范家去。 三月间,到了正午,太阳顶着头晒,虽说这太阳不及夏日里的火辣,但也有些燥热,楚蘅料想着,太阳如此火辣,范家一家应该在家里休息。 “秋华姐,在家吗?”篱笆是关着的,她站在半人高的门前,伸着头喊人。 片刻后,范秋华打着哈欠来开门,“蘅儿,你不是去镇上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西卖完了,所以就回来了。”楚蘅牵着牛车进院,将缰绳递给范秋华,“里正叔跟婶子在睡午觉吗?” “是啊,春天到了,有些犯困。”范秋华接过缰绳,这才发现,老黄牛吃得肚子滚圆,“蘅儿,这老黄牛今日花了你多少钱?” “几个铜板而已,今天亏得这老黄牛卖力,不然那么多东西,我和我娘根本搬不到镇上。”说话间,楚蘅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那把青线,递给范秋华,“秋华姐,这是你要的青线。” 范秋华俏脸一红,接过线,快速收进衣袖里。 “秋华姐,你害羞的模样真好看。”楚蘅打趣道。 范秋华含羞瞪了她一眼,“你这小妮子,再敢打趣我,看下次,你来借牛车,我还借不借你。” “秋华姐,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范秋华说着,从右边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楚蘅手里。 楚蘅往手里瞟了一眼,发现范秋华给她的是一只荷包,一只男款的荷包,“秋华姐,这荷包是给大牛哥的?” “嗯。”范秋华低声回答,“这荷包做好很久了,蘅儿,你帮我送给他,不要给他说,是我做的。” “这可不行。”楚蘅当下摇头,“大牛哥对我本来就有那种意思,我若不说,他误会是我做的怎么办。” “那我不送了。”范秋华想要回荷包。 楚蘅拿着荷包的手一躲,没让她要回去,“秋华姐,晚饭后,你去凤凰山脚下等着。” “去凤凰山脚下做什么?”范秋华一脸不解。 “暂时不告诉你,你去了就知道了。”楚蘅卖了个关子。 “既然里正叔,婶子都在睡午觉,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她走出院子,范秋华才收起那一脸的不解。 楚蘅从范家出来,拿着范秋华做的荷包,直奔田家而去。 田大牛好像在劈柴,楚蘅听到哗哗哗的声音,站在门口喊了两声,“大牛哥,大牛哥。” “蘅儿。”听到楚蘅的声音,田大牛一脸兴奋,赶紧丢下斧头去开门,“蘅儿,有什么事,进来说。” “大牛哥,你出来,我有样东西给你。”楚蘅站在门口招了招手。 “有东西给我。”田大牛嘿嘿一笑,脸上浮出害羞的红晕,“什么东西?” 楚蘅往田家院子里看了一眼,不见庄氏,田汉,田朵跟田二牛的身影,这才放心取出荷包,“大牛哥,送给你的。” 田大牛盯着那荷包,愣了半天。 “大牛哥,你到底要不要?” “要,当然要。”田大牛生怕楚蘅反悔,迅速夺过荷包,“蘅儿,你做的吗?” 楚蘅没否认,也没承认,只道:“大牛哥,晚饭后,凤凰山脚下见。” 田大牛脑中嗡嗡作响,感觉在放鞭炮。 蘅儿这是在约他? “好,蘅儿。” 楚蘅见他傻里傻气的点头,笑了笑,转身离开。 晚饭后,田二牛看见田大牛鬼鬼祟祟出门,跟了上去,“哥,你穿这么漂亮,去做什么?” “小毛孩,要你管。”田大牛瞪了他一眼,眼神警告他别跟着。 田二牛嘿嘿一笑,“是不是去幽会,是跟蘅儿姐,还是秋华姐?” “田二牛,你少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田二牛赶紧将嘴捂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从手指缝冒出,“我哪有胡说,分明是哥心里有鬼。” “不准跟来。” “哦。” 田大牛前脚离开,田二牛就去找田朵,“姐,你想不想看哥与人幽会?” “哥与谁幽会?” “不是蘅儿姐,就是秋华姐。” 田朵也是一脸好奇,“他们在哪里幽会?” “姐,我可以带你去,如果被哥发现,你可一定要挺身而出,保护我这个小弟。” 田朵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有二娘护着你,哥敢欺负你吗。” “那也是。”田二牛嘿嘿一笑,“姐,咱们赶紧走,不然追不上哥了。” 姐弟俩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很快发现,田大牛去的是凤凰山。 “姐,那不是秋华姐吗?”田二牛远远看见,范秋华站在凤凰山脚的草坪里,“哥喜欢的人不是蘅儿姐吗?现在与秋华姐幽会,这算什么事儿,看来哥也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 014:兽性大发 害怕被发现,田朵将他拉进路边的草丛里,伸手将他的嘴捂住。 “田二牛,你别瞎说,哥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都一副臭德行,哥也是男人。”田二牛撇了撇嘴。 田朵懒得再理会他,将目光移到前面的草坪上。 “大牛哥,怎么是你?”见田大牛朝草坪走来,范秋华俏脸顿时羞红。 “秋华,你怎么也在这里?”田大牛一脸疑惑的挠了下脑袋,走到范秋华身边,“可看见蘅儿了?” 瞧见田大牛腰间的荷包,范秋华总算想明白了,“大牛哥,是蘅儿约你来的吗?” “没错。”田大牛点头,然后一脸感激的看着范秋华,“秋华,可是你帮我问了蘅儿的意思,不然,蘅儿怎么会突然送我荷包。” 见田大牛眉开眼笑的模样,范秋华心头有些闷闷的,“大牛哥,我没帮你问,我之所以来这里,也是蘅儿邀的。” “蘅儿邀了我们两个,难道她想上山打猎。”说着话,田大牛转身往回走,“这丫头怎么不将话说明白了,我连弓也没带,得赶紧回去拿弓。” “大牛哥,蘅儿什么用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范秋华真是气死了,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 田大牛转过身来,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秋华,蘅儿有什么用意?” 范秋华气得跺脚,指着他腰间的荷包,一咬牙道:“这荷包不是蘅儿给你的,是我给你的。” “秋……华,你喜欢我?”田大牛总算没憨厚老实到家。 “大牛哥,我喜欢你很久了。”范秋华低着头,闭着眼睛,干脆一鼓作气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在范秋华表明心迹后,田大牛终于知道楚蘅约他来的用意了。 “秋华,你对我的好,我很感激,可是……可是我心里只有蘅儿。” 范秋华睁开眼睛,两滴泪掉了下来,“可是蘅儿只拿你当哥哥。” 本来,这个残酷的事实,她还不想告诉田大牛,可是想起楚蘅说的话,她不希望田大牛越陷越深。 “这是蘅儿亲口告诉我的。” 听闻,田大牛心口一痛,从范秋华手里抽回自己的衣袖,闷声不响的走了。 范秋华看着他离开,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哥喜欢蘅儿姐,秋华姐喜欢哥,这三角恋真是剪不断,理更乱。”田二牛嘴里叼了根草,一副情圣模样,“秋华姐被哥拒绝,姐,你说,秋华姐会不会因此恨蘅儿姐?” 田朵皱眉,瞪了他一眼,“小毛孩,别瞎说。” “田朵,你别忘了,你只比我大一岁。”田二牛瞪回去。 “大一岁,也是你姐。” 眼见田大牛阴着一张脸,疾步从草丛过走,田朵赶紧追了上去。 田大牛疾步走到楚蘅家,这才停下脚步,砰砰砰的敲门。 “姐,哥兽性大发了,咱们要不要出面阻止。”田二牛趴在田朵肩上。 田朵瞟了他一眼,“哥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先看看。” “大牛哥……”楚蘅跑来开门,见田大牛阴着脸站在门口,心头一阵发虚。 虽然她这么做,是为了田大牛好,但是也是在伤害田大牛。 “楚蘅,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 “没有。” “你是丞相府小姐,我是乡下穷小子,我配不上你,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何要这样对我?” “大牛哥,我不是什么丞相府小姐,你与我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合不合适的问题,擅自帮秋华姐牵线,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她这态度,真是令田大牛又爱又恨。 “楚蘅,这么多年了,我围着你打转,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吗?”如田二牛所言,田大牛忽然兽性大发,伸手将楚蘅咚在了门上。 楚蘅僵着身子,贴在门上,见田大牛这般痛苦,脑中忽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这些片段是原主的记忆,她很清楚,从这些记忆碎片判断,原主或许是喜欢田大牛的,而她终究不是原主,续不了那情。 “大牛哥,你我做兄妹不好吗?” 田大牛如此纯洁,她的心却充满了仇恨与血腥,不是田大牛配不上她,相反,是她配不上田大牛。 “楚蘅,你知道的,我最不愿意与你做兄妹。”田大牛一拳打在门上,差点将楚蘅家那不牢靠的门给掀了。 听到砰的一声,田二牛吓得捂住了嘴,“姐,哥真的兽性大发了,哥那么大的块头,一气之下,会不会一把将蘅儿姐掐死。” “我也不知道。”田大牛这副模样,田朵也是第一次见。 “姐,咱们还是去劝劝哥吧,万一哥因爱生恨,将蘅儿姐给掐死。” “二牛,你走前面,我害怕。”说话间,田朵推了田二牛一下,田二牛一个不防,冲向田大牛。 田二牛稳住身子,咬牙切齿瞪了她一眼,“田朵,你这个贪生怕死的。” 被两人这一闹,田大牛这才松开了楚蘅,尴尬的后退了一步。 “大牛,蘅儿,你们这是吵架了?” 柳氏出来,没看到刚才那一幕,只看到田大牛阴着一张脸,生气的盯着楚蘅。 “没有。”楚蘅赶紧否认,“娘,您不是睡了吗,怎么出来了?” 柳氏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跟大牛吵架了,不放心,出来看看。” “婶子,我没事,你回去睡吧,蘅儿是我妹妹,我永远不会真正生她的气。”田大牛将刚才的情绪收敛了一些,看着楚蘅,撂下一句话就走。 “婶子,蘅儿姐,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了。”田朵打了声招呼,拉着田二牛跟上。 楚蘅目送田大牛离开,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心中一暖。 谢谢你,大牛哥。 ------题外话------ 妞们,《屠夫家的俏娘子》这书名好像不怎么招人喜欢,星儿怕pk不过,不得不再再次改名,和编辑商量了, 现在定下了《重生之农女毒后》这个书名,估计马上就改了,大家会因书名变化,找不到文,这种情况下,请大家搜索“福星儿”这个作者名,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015:和好 一夜睡得迷迷糊糊的。 翌日一早,柳氏尚未起床,楚蘅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取挂在墙上的弩。 “蘅儿,你又要上山狩猎吗?” 柳氏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恰看见楚蘅伸手去取挂在墙上的弩。 “嗯。”楚蘅取了弩,转身看着柳氏,“还没攒够搬家的钱,肉串摊子,还得继续摆。” 之前打的那头野猪虽有三四百斤,但是分了一半给田家,又割了一块给范秋华,昨日摆了摊后,剩下的只有两只猪腿跟半边猪头了。 “娘,还早着呢,你再睡会儿。” 看着楚蘅将弩挂在腰间,开门出去,柳氏哪里放下得下,连外衣都顾不上穿,套上鞋直接追了出去。 “蘅儿,你与大牛约好一起上山,还是独自上山?” 昨日傍晚,虽然田大牛什么都没说,但是她总感觉田大牛在生楚蘅的气。 “娘,我没约大牛哥一起。” 昨日才惹恼了田大牛,她哪里好意思去约人家。 听闻,柳氏直接将担心写在了脸上,“蘅儿,不搬去镇里行吗?咱们娘俩待在宁溪村,平平安安就成了。” 楚蘅有些无奈的看着柳氏。 现世若能安稳,她也不想到处奔波。 “娘,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宁溪村。” 若她什么都不做,过不了多久,丞相府便会派人来了,到那时候,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没能力保护自己,也没能力保护柳氏,所以,趁丞相府还没派人来之前,她必须强大。 她一脸倔强,柳氏纵然不乐意,也没再反对,“既然你坚持,娘陪你去。” “娘,你去了也帮不了我。”楚蘅淡淡道。 “你留在家做饭,我很快就回来。” 柳氏跟着去,不仅帮不了她,遇到危险时,反而会成为她的负担。 看着楚蘅走出院子,柳氏赶紧回屋穿了衣裳,然后疾步走去田家。 楚蘅的记忆力很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田大牛带她进了一次凤凰山内围,不过走了一次,她便记住了路线。 半个时辰后,晨雾尚未散开的林子里,一道纤细的身影穿梭独行。 因为是独自进入内围,这次,楚蘅格外小心翼翼,弩箭在她手中,箭槽里随时都搁着一支箭羽。 除了偶尔几声鸟鸣,内围里寂静如死。 嗷! 一声狼嚎,忽然打破这静谧。 狼嚎声自身后传来,楚蘅觉察到危险,迅速转身,双手持弩,瞄准前方。 她转过身来,看见一头灰狼立在她的五十步之外,因为是早晨,林子里光线暗淡,那灰狼眼中泛出绿幽幽的光,正虎视眈眈看来。 嗖! 与灰狼对视,她后背冒出一片冷汗,正准备放箭,却听嗖的一声,有人先她一步,对那灰狼放了箭。 灰狼中箭,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凤凰山内围危险重重,你一个人进来,不要命了吗?”田大牛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怒气。 楚蘅松了口气,将弩放下,挑眉将田大牛看着。 “大牛哥,你怎么来了?” 田大牛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见她毫发未损,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踏实,“楚蘅,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 “不是的。”楚蘅低着头,一副理亏的模样。 “我怕大牛哥你还在生气。” “我是还在生你的气。”田大牛又气又恼,“既然你将我当哥哥,就不该独自上山冒险,早知道,你这丫头的胆子这么大,我就不该带你来。” “大牛哥,我错了。” “若不是婶子跑去通知我,你是不是打算,以后上山狩猎,都不邀我了?” “不是的。”楚蘅飞快摇头。 像田大牛这么好的哥哥,她怎么可能舍弃。 “大牛哥,我只是想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好好想想。” “我想通了。”见那灰狼已经死透了,田大牛一边与楚蘅说话,一边走去将它扛起。 “蘅儿,既然你将我当哥哥,我就先做你哥哥,但是你一天未嫁人,我就一天不死心。” 他扛着猎物走在前面,楚蘅跟在他身后。 “大牛哥,等赚了足够的钱,我想搬去镇上。”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她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田大牛,省得田大牛再误会什么。 刚听楚蘅说搬去镇上,田大牛就皱起了眉头。 “蘅儿,是不是因为我,你才想搬去镇上?你若真这么讨厌我,以后,我躲着你就是,你没必要搬家。” “大牛哥,你先听我将话说完。”就猜到田大牛会误会。 “我搬去镇上,不是因为躲你,而是我想去镇上做生意,我想赚钱,我想自力更生。” “蘅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田大牛这才松开了眉头,“你真的不讨厌我?” 楚蘅道:“我讨厌谁,也不会讨厌大牛哥。” 有楚蘅这句话,田大牛嘴角终于浮出了笑容,“那我去镇上帮你。” “这怎么行,让秀云婶子知道,一定会找你麻烦。” 更何况,田大牛有田大牛的事业,怎么能围着她转。 “蘅儿,有山羊脚印。”田大牛忽然开口,带走了楚蘅的思绪。 楚蘅看着他手指的位置,果然看见一串野山羊的脚印,“没错,是野山羊,还有山羊的粪便。” “这粪便像是今早才拉的,说不定猎物就在前面。” “嗯。”楚蘅认同的点头。 两人寻着脚印找了片刻,终于看见前方草丛里,一只百斤左右的野山羊正在吃草。 “蘅儿,你的弩箭厉害,你来射。”田大牛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动那吃草的山羊。 楚蘅知道,他有意将这猎物让给自己,迅速点头,递上感激的目光,然后将弩箭对准山羊,嗖,一支箭飞了出去,很快没入山羊脖子之中,那山羊身子一歪,倒在了草丛里。 “蘅儿,咱们今日打了两头猎物,我要这头狼,你可不准与我争,我要剖狼皮做袄子。” “好。”楚蘅莞尔一笑,“谢谢你,大牛哥。” “谢我做什么,我这头狼可比你的山羊子值钱。” “是是是,你的狼值钱。” 田大牛抢着要狼的用意,她还能不知道。 山羊肉多,一头山羊,能串不少羊肉串,田大牛知道她在摆摊卖肉串,给她山羊,完全是为她打算嘛。 016:九爷,你高傲的味觉呢? 一头山羊加上一头狼,大约一百五十斤重。 田大牛砍了一根手臂粗细的竹子,现做一根杠子,用树藤将两只猎物绑在杠子两端。 楚蘅看着他将绑着猎物的杠子往肩一搁,“大牛哥,这两只猎物不轻,我看,还是咱俩抬着下山吧。” 若是平地,肩扛一百多斤,田大牛自然没问题,可是这里是凤凰山的内围,路不止不平,还十分崎岖。 “不用了,这两只猎物不过一百多斤,我扛得住。”说话间,田大牛已经绕过楚蘅,走在了前面。 楚蘅只好帮他拿弓,紧步跟着。 回到村,田大牛先将山羊送去了楚蘅家,这才扛着那头灰狼回去。 庄氏见他扛了一头狼回来,总算嘴角露了几丝笑容。 “大牛,你才回来,咋又要出门?” 田朵从厨房里出来,见田大牛对着门外走,赶紧将他叫住,“哥,马上就开饭了,你别出门了,省得我再去找你。” “你们吃吧,我不回来吃了。”田大牛偏头看了田朵一眼,继续往外走。 “姐,你瞎担心,哥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将自己饿着。”田二牛坐在水井盖上,翘着二郎腿。 田朵眸子一转,将他瞪着,“你那点鬼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哥不在家吃饭,那盘子里的肉,都能进了你的嘴巴。” “爹牙齿不好,嚼不了那野猪肉,娘觉得最近发福了,戒荤,那盘子里的野猪肉,我不多吃一点,搁馊了,倒掉多可惜。”田二牛对着田朵嘿嘿笑。 “好吃懒做就好吃懒做,还找借口。”田朵气急,“你这臭小子,如此好吃懒做,谁敢嫁你。” 田二牛撇了撇嘴,“姐,咱们半斤八两,你这么野蛮,也没人敢娶你。” “你这臭小子,再说一遍。” 田朵咬牙启齿,提着鞋底要打田二牛,田二牛屁股一抬,赶紧逃命。 “娘,爹,哥,田朵杀人了,救命啊。” 田大牛没走远,田二牛杀猪般的叫声传来,直接被他无视,继续大步往楚蘅家去。 “大牛哥,你怎么来了?”楚蘅在井边洗脸,听到脚步声,偏头一看,田大牛满头大汗站在自家门口。 田大牛走到楚蘅身边,“来帮你杀羊。” 楚蘅见他满头大汗,打了一盆水,递给他,“还没吃饭吧,洗把脸,进屋吃饭。” “嗯。”田大牛毫不含蓄的点头,从楚蘅手里接过水。 楚蘅丢下他,去帮柳氏摆饭。 “蘅儿,你与大牛到底是啥关系?”柳氏将楚蘅拉到厨房的角落里,“他回去,咋连饭都没吃,又跑来咱们家了,娘不是心疼饭食,而是,你俩走得这么近,会招人闲话。” “娘,我只拿大牛哥当自家哥哥,该说的,我也与他说清楚了。” 此刻,楚蘅有些头疼。 田大牛这是在以退为进啊。 柳氏皱着眉头,“丫头,你拿他当哥哥,问题是,他没拿你当妹妹。” “娘,先吃饭吧,不说这些了。”楚蘅摇了摇头,将烦恼抛掉,端着一盘菜往外走。 吃过午饭,柳氏烧了开水,将冒着白雾的开水往山羊身上一倒,片刻后,田大牛,楚蘅就动手去毛。 料理一百斤左右的山羊,比料理三四百斤的野猪轻松多了,加上田大牛帮忙,不到半个时辰,被拔了毛,去了内脏的山羊就被挂在了楚蘅家的木梯上。 田大牛拿着剔肉刀,站在木梯前,将山羊骨一块一块剔下来。 “大牛哥,你回去休息吧,剔骨,我自己来就行了。”楚蘅站在他身旁,见他后背汗湿一大片。 “我不累。”田大牛一丝不苟,继续剔着骨头,“这是屠夫干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哪能干这些。” “大牛哥,你不也不是屠夫吗。” 田大牛停下刀,偏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屠夫,但是我是男人。” “好吧,我去帮你泡壶茶。”楚蘅拗不过他。 田大牛剔完骨头,楚蘅端了茶来,为了赖在楚蘅身边,他硬是喝光了一壶茶水,这才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回去。 楚蘅拎着空茶壶,额前一排黑线。 柳氏从屋里出来,不见田大牛的身影,“蘅儿,大牛走了?” “嗯。”楚蘅拎着空茶壶,从椅子上站起来,“娘,我去准备肉串酌料。” “去吧。”柳氏心事重重的回答。 楚蘅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轻声道:“娘,我与大牛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大牛哥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他不会伤害我的,别人喜欢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 此时,大王镇,菜市场,凤九爷坐在竹椅上,盯着楚蘅摆摊的位置,望穿秋水。 “小福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福子顺着九爷的视线看去,也将楚蘅摆摊的位置盯着,“九爷,未时末刻刚过。” “已经到酉时了吗?”凤九爷从竹椅上起来,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不知不觉,太阳都落山了。” 那慵懒散漫的话语停顿一下,九爷收回目光,看着小福子,“小福子,这都下午了,你说,那丫头为何还不来。” 小福子很想回一句。 我怎么知道。 “九爷,或许那姑娘今日在别的地方摆摊,没到菜市来。” “有道理。”九爷很认同的点头,既而冷瞥了赵麻子一眼。 赵麻子收到九爷的冷眼,心里哆嗦了一下,“九爷,昨日我与那丫头起冲突,可没讨到半点好处,那丫头伶牙俐齿,厉害着呢,绝对不是被我吓到了。” “小福子,收摊。”九爷回想楚蘅收拾赵麻子的手段,这才收回目光。 小福子一扫摊上的猪肉,“九爷,猪肉还没卖完呢。” “不卖了,留着回去做红烧肉吃。” 小福子数了数,摊子上还剩下大大小小五块猪肉,“九爷,做红烧肉,使不了这么多猪肉。” “不怕,咱们家大黄一顿可以吃几斤红烧肉。” “是。”小福子嘴上说是,肚子里却在抱怨。 九爷养的狗可真好命,顿顿有红烧肉吃。 收了摊,出了菜市场,小福子挑着担子准备往回走。 “我没说回去。”九爷空着手,东张西望。 小福子拉长一张苦瓜脸,“九爷,不回去,为何收摊。” “收摊,是为了找肉串摊子。”九爷回答得很理直气壮。 小福子挑着担子,肩上酸痛,很想问九爷一句:九爷,你高傲的味觉呢?一个小丫头片子的烤肉串竟也能勾住你。 017:饥寒交迫的九爷 街上人来人往的,左右两侧,货摊一个挨一个。 九爷沿街走过,看得眼花缭乱,视觉疲劳,也没看见楚蘅的肉串摊。 “九爷,兴许那姑娘今日根本没来摆摊。”小福子的肩膀被扁担磨得生疼,心中抱怨了数回,“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九爷偏头看着下山的夕阳,拧了拧眉,有些小小失望,“回去做红烧肉吧,爷有些饿了。” 凤九爷终于打消了找肉串摊的念头,小福子真是喜极而泣。 “爷,谁让你不吃午饭。” 回头瞥了一眼饥肠辘辘的九爷,小福子在心里补了两个字,活该! 凤九爷尴尬地摸了摸面具,“爷不是想着,能吃到肉串吗。” “阿嚏!” 宁溪村,农家小院里,楚蘅正在准备烤串的酌料,柳氏在一旁洗肉,听到一声响亮的喷嚏。 “蘅儿,可是大清早进山,受凉了?” “娘,我没事。”楚蘅吸了吸发痒的鼻子,“可能是被辣椒粉呛到了。” “你这孩子,捣鼓辣椒,也不找块布将脸蒙着。”柳氏一边唠叨,一边去取了一块干净的麻布,让楚蘅将脸蒙住。 楚蘅接过布,将半张脸蒙个严实,继续碾磨辣椒粉,确实才不那么难受了。 母女俩忙到天快黑,这才将明日摆摊用的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 柳氏见眼前模模糊糊一片,去点了一盏油灯,准备做晚饭。 “娘,中午还有剩菜剩饭,咱们今晚随便吃一点吧。” 柳氏忙了一天,确实累得慌,便听楚蘅的话,将中午的剩菜剩饭给热了一下。 油灯下,母女俩简简单单吃了晚饭,洗漱一番后,早早上了床。 硬木床上,楚蘅闭着双眼,一脸恬静。 想来是操心赚钱的事,有些费神,最近这几夜,她睡得格外沉,午夜梦回之时,楚惠得意的脸,凤铮冷酷的表情,都没出现在她的梦中。 清晨,鸟叫虫鸣声传进屋,她睫毛颤动了几下,将双眼睁开,见柳氏正在穿衣服,弄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娘,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娘去生火做早饭。”柳氏梳好头,转身见她盘腿坐在床上,“天色还早,蘅儿,你再睡会儿。” “娘,以后,你不用起这么早,至于早饭,咱们去镇上吃碗阳春面就是了。” “一碗阳春面,五文钱。”柳氏露出心疼的表情,“家里有吃的,干啥去花那冤枉钱。” “娘,我帮你烧火吧。” 小院不大,厨房就在隔壁,柳氏在厨房里弄得叮叮哐哐的,楚蘅哪里还能继续睡。 因为要赶时间,柳氏做了最简单的早饭,土豆疙瘩汤。 楚蘅忍着烫,快速喝了一碗,便放下了碗筷,“娘,你准备准备,我去里正叔家借牛车。” “去吧。”柳氏不知她,范秋华,田大牛之间,那剪不断,理更乱的三角恋关系,含笑对着她挥了挥手。 楚蘅出门,厚着脸皮朝范秋华家去。 因为那天那件事,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去见范秋华,更不好意思管人家借老黄牛,但是不去范家借,摆摊用的东西又太重了,没有牛车,根本弄不去镇上。 “秋华姐。”见范家屋顶上炊烟袅袅,楚蘅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还是厚着脸皮敲了门。 须臾片刻,有脚步声从门后传来。 “蘅儿,快进来。”开门的正是范秋华。 范秋华见她一脸踌躇的站在门外,伸手拉她进了院子。 “是不是要去镇上?是不是要借我家老黄牛?” “嗯。”楚蘅顺着范秋华的话将头一点,“东西太多,需要用牛车托。” “你等着,我去给你套车。”范秋华松开她的手,二话不说,大步朝牛棚走去。 楚蘅站在院子里,目光追随着她。 范秋华将套好的牛车交到楚蘅手上,那老黄牛看见楚蘅,忽然甩尾朝着楚蘅大叫,模样看上去很是兴奋。 “看吧,蘅儿,你将我家这老黄牛给惯坏了,花十个铜板,让人看半日牛,也只有你舍得这钱。” 范秋华大方的笑容倒映在楚蘅的眸子里,毫不做作。 “秋华姐,对不起,那日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提到那日的事,范秋华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眸子里透着悲伤之色。 “强扭的瓜不甜,蘅儿,这件事,不怪你。” “秋华姐,你准备放弃大牛哥了吗?” 范秋华性子大方,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田大牛为人耿直,老实憨厚,楚蘅是觉得,这两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品貌,都是极为相配的。 “不,我不会放弃。”范秋华也是一副倔性子。 她忽然扬起眉来,十分正色的将楚蘅看着,“蘅儿,只要大牛哥一日不娶你,我便喜欢他一日。” “秋华姐,你放心,我是不会嫁给大牛哥的。”范秋华是她姐姐,她怎么会抢姐姐喜欢的男人,“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你对大牛哥这么好,我相信,总有一日,大牛哥会被你感动,接纳你的。” “是吗?”回想自己暗恋了田大牛数年,毫无结果,范秋华眨了眨眼,眼前有些雾蒙蒙的。 “蘅儿,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去镇上吧。” “这就走。”楚蘅牵着牛车从范家出来。 范秋华想将自己狼狈脆弱的一面藏起来,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柳氏在家等了许久,终于见楚蘅牵着牛车到了门口,“娘,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装车。” 母女俩快速装了车,迎着晨露赶往镇上。 入了大王镇,柳氏见楚蘅依旧赶着车往菜市场去,有些担心的开口,“蘅儿,咱们还去菜市场摆摊吗?” “嗯。”楚蘅点头,“菜市场人流最多,生意好做。” “生意是好做,可是,蘅儿啊,那个卖肉的赵麻子好像很不待见咱们。”想起赵麻子那一脸的横肉跟麻子,柳氏紧张得坐立不安。 “娘,咱们卖咱们的肉串,他卖他的肉,井水不犯河水,用不着他待见。” “话是这么说,可是……” “娘,没那么多可是。”楚蘅一只手控车,另一只手移到柳氏大腿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大腿,“你忘了,那个叫赵麻子的见到凤九爷,就如同老鼠见了猫,有那位凤九爷在,赵麻子翻不起什么大浪。”更何况,她也不是软柿子,可任人捏。 想起凤九爷那招蜂引蝶的本事,楚蘅嘴角抽了抽。 ------题外话------ 求收求收求收~妞们,收藏才能看好文哟~ 018:比九爷还坑 “九爷,是那位姑娘。” 看着楚蘅赶车进菜市,小福子赶紧提醒凤九爷。 今晨,凤九爷早起了一个时辰,此时,正半躺在竹椅上,脸上搭着把蒲扇补瞌睡。 听闻小福子的话,九爷将脸上的蒲扇移开,坐起身来,果然看到一道纤瘦的身影坐在牛车上。 “小福子,准备买肉串。” 小福子觉得九爷略猴急,“九爷,人家摊都还没摆好呢。” “那你先去排队。”回味肉串的滋味,凤九爷喉结滚动了一下。 小福子往肉摊上看了一眼,“九爷,我去排队,这摊上的肉,谁卖?” “爷来卖。”凤九爷从竹椅上下来,走到小福子身边,伸手要剃肉刀。 小福子将剃肉到递到九爷手中,从钱柜里抓了一把铜钱,腹诽着离开。 “卖肉了,卖肉了,今儿爷心情好,猪肉打八折,四十文一斤,快来买,快来瞧。”肉摊前,九爷手抡剔肉刀,手起刀落,骨肉分离,原本是屠夫的活儿,经过九爷的手,却成了颇有看头的刀法表演。 九爷出马,大姑娘小媳妇立即涌了过去,将不大的肉摊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九爷摸过的猪肉,啊!我要三斤。” “九爷,我爱死你了。” “九爷,你今天这身打扮迷死人了。” 各种尖叫声响起,令原本就嘈杂的菜市场,更加嘈杂了。 楚蘅掏了十个铜板,将老黄牛放到看牛人那里,折回来与柳氏一起摆摊。 “那位凤九爷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受人欢迎。”肉市那边实在太过热闹,柳氏都忍不住瞟了一眼。 楚蘅蹲着生炉子,听闻各种尖叫声,嘴角牵动了几下,“娘,旁人的闲事,咱们不要管。” 直觉告诉她,那位卖肉的凤九爷,并非普通屠夫那么简单,这样身份复杂的人,她不想去招惹。 “娘只是随口一说。”听了楚蘅的话,柳氏屏蔽掉各种尖叫声,一门心思的摆摊。 小福子在一旁站了许久,终于见楚蘅将炉子点燃。 柳氏将串好的肉串放在竹盆里。 小福子往竹盆里瞟了几眼,见被酌料染成红色的肉串十分诱人,不禁舔了舔嘴角。 “姑娘,我要买肉串。” 楚蘅将生火用的火筒丢下,站起身来,含笑将小福子看着,“请问小哥买生串还是熟串?要买多少?” “姑娘,我是隔壁肉摊的。”小福子见楚蘅用看陌生人的目光将他看着,便自报了家门。 “我知道。”楚蘅含笑回答。 她这回答,听得小福子一愣。 这丫头认识他,竟然还用看陌生人的目光将他看着,简直可恶。 “我要三十串熟的。” “熟串十文一串,三十串,合计三百文,看在小哥买的多的份上,给小哥打个九折。”楚蘅眼里透着精明,噼里啪啦将账算好。 “九折后,是二百七十文。” 小福子一听,脸色有些不好看。 十文一串,怎么不去抢,这丫头简直比九爷还会坑人。 “姑娘,这肉串是九爷让我买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楚蘅看在九爷的面子上,再给一点折扣。 一次穿越,一次重生,掰着指头算,楚蘅可是活了三世的人,活了三世,小福子打的什么算盘,她如何看不出来。 “小哥若是嫌贵,可以买生串,十文钱可以买三串生串,你买三十串,我同样给你打九折。” 楚蘅面带微笑,油盐不进,小福子甚是生气。 “姑娘,你怎么这么不讲情面,前日,你被赵麻子欺负,九爷才帮你解了围,难道你忘了吗?” “小哥,怕是你忘了吧。”面对小福子一脸的恼怒之色,楚蘅依旧保持着嘴角的笑容,“前日,凤九爷为我解了围,当日,我便拿了肉串去表示感谢,至于今日,你非要我将肉串便宜卖给你,我也答应,但是,凤九爷难免会落下一个欺人的名声。” “……你。”楚蘅几句辩驳,令小福子哑口无言。 楚蘅敛下嘴角的笑容,用柔弱的目光扫了一眼围摊的客人,声情并茂的继续道:“小哥,我也不想卖这么贵,但是这熟串的成本高,即使每串十文钱,扣去所有成本,我也只能赚两文,我给你打九折,只有一文钱可赚。” 她这么一说,倒成了小福子强人所难。 “小福哥,这丫头摆摊卖串,不容易,你若是嫌贵,就买生串吧,生串不贵。” “是啊,若不是家中困难,人家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出来抛头露面。” “小姑娘给你打九折,已经顾着九爷相助的情面了。” …… 不断有人帮着楚蘅说话,一时之间,小福子无话可说,囧红了一张脸。 肉市那边,不过片刻功夫,凤九爷已经卖空了肉摊。 “今儿的肉卖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楚蘅的话语,时不时的传过来,凤九爷嘴角勾了勾,眸子里有笑意浮出来。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九爷,这钩子上不是还挂着三块里脊吗?”凤九爷挥手赶人,围着肉摊的一群莺莺燕燕可不乐意了。 “九爷,人家家住镇西头,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来九爷摊子买肉。” 九爷瞟了一眼铁钩上的三块里脊,放下剔肉刀,懒懒散散回答刚才说话的人,“这三块里脊,爷不卖了,留着晚上做糖醋里脊吃。” “姐妹们,算了,这肉九爷自己要吃。” 见九爷擦干净手,又去了那把竹椅上躺着,蒲扇搭回脸上,一群莺莺燕燕觉得无趣,这才抱怨着离开。 赵麻子,蔡六偷偷往九爷身上瞟,心中都充满了愤恨。 这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就因为这小白脸生得比他们好看,连着生意比他们好。 九爷躺了一会儿,小福子还没买回肉串,便有些馋得恼怒。 “小福子,爷让你办这么点事,你都办不好吗?” 小福子实在是心疼兜里的那几个钱,听到九爷的咆哮,飞跑回肉摊,“九爷,熟串,那丫头卖十文一串,简直比您还黑心。” “你说什么?” 九爷眼神一冷,小福子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错话了,低声嘟囔,“九爷,您每天躺那竹椅上,不知赚钱艰辛。” ------题外话------ 我们大大的九爷,能高贵,能接地气,作者君忽然很喜欢他。 019:万人迷九爷 “小福子,爷让你看肉摊,你好像满腹怨气。”九爷移开遮脸的蒲扇,从竹椅上坐起来,正色看着小福子。 可不是! 小福子嘴上不敢说,心里嘟囔着回答。 他本来就不是屠夫,九爷让他看摊卖肉,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小福子没有怨气,小福子也不敢有怨气。” 明知小福子说的是违心话,凤九爷却勾着唇角,满意地笑了。 “既然没有怨气,就赶紧去给爷买肉串,一串十文爷觉得合情合理,咱们赚钱,就是为了花,不要舍不得那铜板。” “是。”小福子又去那钱柜里抓了一把钱,这才兜着沉甸甸的三百文朝楚蘅的肉串摊而去。 此时,楚蘅肉串摊的生意正好,摊前围了不少人,不过大多数人嫌熟串贵,都买生串。 楚蘅,柳氏忙着张罗生意,忙得手脚不停。 “姐姐,你终于又来卖肉串了。” 正忙着,摊前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楚蘅抬头一看,见说话的小男孩,正是前日吵嚷着要他娘买肉串的那个。 “这孩子,自从吃了这里的肉串,就念念不忘,吵嚷着还要买。”楚蘅眼眸一转,看着小男孩的娘亲。 年轻少妇牵着幼子,一脸疼爱的表情,“昨日,我带他来菜市,可是姑娘没来摆摊,回去后,还伤心了许久呢。” “小弟弟,这肉串真有这么好吃吗?” 小男孩对肉串如此念念不忘,这对楚蘅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励,在此之前,她还担心,客人吃腻了肉串后,生意便会淡了。 “嗯。”小男孩将头一点,“姐姐卖的肉串,又香又辣,好好吃呢。” 炉子的铁网上,几串肉串烤得正出油珠,香味飘出,萦绕着摊子,小男孩与楚蘅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炉子,嘴角动了好几次,吞口水的声音更是清晰。 他那馋得不断舔嘴角的模样,楚蘅觉得甚是可爱。 “小弟弟,这两串熟串,姐姐白给你吃。” 楚蘅去炉子上取了两串熟串,微笑着递到小男孩的面前。 小男孩将流出来的口水,吸了回去,瞪大眼睛看着楚蘅,“姐姐,这肉串真的不要钱吗?” “当着大家的面,姐姐不会骗你。” “娘亲,我可以吃吗?”小男孩偏头看了年轻少妇一眼,见年轻少妇点头,这才从楚蘅手里接过肉串,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 小男孩吃了几口,双眼发亮,“姐姐,今天的肉串,比前日的好吃呢。” 楚蘅道:“因为姐姐今日卖的是羊肉串,前日卖的是猪肉串,羊肉串的味道是比猪肉串要好些,而且,羊肉串与猪肉串一个价。” 羊肉市价比猪肉市价贵许多,楚蘅摊子的羊肉串与猪肉串一个价,可谓很公道。 “姑娘,给我包九串生串吧。”肉串吃完了,小男孩一副没吃过瘾的模样,不断用舌头舔着竹签,年轻少妇微微一叹。 “请夫人稍等。”楚蘅点头,从竹盆里取了九串生串包好,含笑递给那年轻少妇,“九串生串,请夫人数一数。” 年轻少妇瞟了一眼,付了钱,牵着小男孩离开。 “姑娘,给我烤三串熟串。” “姑娘,我要十五串生串。” …… 经过小男孩一番宣传,肉摊的生意顿时火爆,一些舍不得钱,在一旁观望的,回想小男孩吃肉串时,那双眼发亮,连嘴角一点酌料都要用舌头舔的模样,都受不住那诱惑,纷纷咬牙要买。 楚蘅招呼完一位客人,扬眉一看,肉串摊前已经排了三四十个人。 “丫头,给九爷烤三十串。”小福子兜着沉甸甸的钱,一脸怨气的出现在楚蘅的面前。 楚蘅要忙生意,随意瞟了他一眼,“小哥,买肉串,请排队。” 小福子听得一愣,“九爷要买三十串,熟的哦。”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就算九爷要三十串熟串,也得排队。” 相对得罪所有客人,楚蘅宁愿得罪那位凤九爷。 “没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就算九爷想吃肉串,也得排队。” “凤九爷不过是卖肉的屠夫,凭什么不守规矩。” 九爷这个万人迷,原本就是大王镇所有男人心中的痛,小福子打着九爷的旗号,跑来让楚蘅给特权,不是找骂,又是什么。 楚蘅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大王镇的男人竟如此痛恨凤九爷。 一时之间,肉串摊前氛围大乱,有十多张嘴对着小福子开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有人看不起九爷,小福子可不答应了,一张嘴回击十几张嘴,“就算九爷现在沦为卖肉的屠夫,那也不是你们这群平民百姓可以置喙的。” “小福子,去排队。”九爷冰凉的声音忽然传来。 小福子撞上九爷的冰凉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虚的应了一声,“是。” 见小福子走去排队,众人这才熄了怒火。 “这还差不多。” “九爷有什么了不起。” 听到这些挑衅的话,楚蘅往凤九爷身上瞄了一眼,九爷抿着唇,因为有玄铁面具遮着半张脸,她看不清九爷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九爷的眼神有些冰冷,更透着危险的信号。 这个男人,果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屠夫。 觉察到楚蘅的打量,凤九爷眸子一转,两人目光相撞,见楚蘅狼狈的收回目光,凤九爷抿着的唇上浮出一点笑意。 没想到一个乡下丫头,竟然如此有趣。 小福子排了一刻钟的队,终于到了楚蘅的面前。 “丫头,九爷要三十串熟串。”小福哥很生气,将那沉甸甸的三百文往楚蘅面前一搁,很有土豪气势。 楚蘅笑眯眯接过钱,交给柳氏,“请九爷稍等。” “烤好了,给我送肉摊去。”凤九爷站在炉前,居高临下的睨着楚蘅。 楚蘅扬起头来,含笑回望着九爷,“好,九爷慢走,肉串烤好了,马上给九爷送去。” 九爷随随便便一站,无需任何动作,都具有招蜂引蝶的本事,与九爷说话,楚蘅更时不时感觉到有敌视的目光自四面八方射来,所以,九爷回肉摊,她求之不得。 ------题外话------ 嗷呜,终于签约了,妞们如有系统送的评价票给我吧。五星评价哈,么么哒 020:阴晴不定的九爷 九爷离开,小福子不满的瞪了楚蘅一眼,屁颠屁颠跟了去。 楚蘅想起三百文的重量,心情颇好,小福子瞪她,她权当没看见。 “九爷,你的肉串。” 片刻后,柳氏将三十串肉串送到了凤九爷的肉摊。 见送肉串来的不是楚蘅,凤九爷内心底有些小小失望。 柳氏站在肉摊前,不敢多看九爷一眼,见小福子伸手过来,赶紧将肉串递了出去。 京城皇都,她待过,达官显贵也见了些许,见识不说广,却也有几分,但是眼前这位凤九爷,凭她半世为人的经验,竟然看不透那张玄铁面具下,到底藏着怎样一张脸。 小福子将热乎乎的肉串递给九爷,九爷赏了他两串,自己拿着剩余的二十八串吃得津津有味。 “九爷若没有其他事情,小妇人就先回去了。” 小福子将手一挥,“走吧,走吧,九爷忙着吃烤肉串呢。” 九爷的气场实在是神秘又强大,看见小福子挥手,柳氏飞快转身,生怕与九爷扯上半点关系。 “小福子,爷觉得,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凤九爷一口气撸了五串,这才分出心思来,目光落在小福子身上。 九爷的目光有些瘆得慌,小福子心头一抖。 “都学会帮爷做决定了。” “九爷,我不是见您正忙着吗。”小福子半低着头,在阴晴不定的九爷面前,时时刻刻都将一颗心提着,“您若是找那位夫人有事,我去将她叫回来。” “不必了,改日再说吧。” 他是有事问楚蘅,但是这丫头让他等了这么久,才吃到肉串,他有些生气,想问的事,暂时不想提了。 看着九爷撸串,肉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小福子吃了两串后,站在一旁干看,并且不断的咽口水。 “九爷,能不能......” “不能。” 英明如凤九爷,及时截断了小福子的请求。 “肉已经卖完了,小福子,收摊回家。” 九爷躺着撸串,十分惬意,小福子看着九爷脚下的竹签,拉长了一张苦瓜脸。 不带这么折磨属下的。 “九爷,摊子收好了,咱们走吧。” 小福子默默数了数九爷脚下的竹签,二十八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可怜他小福子,每日干活比牛多,吃得比鸡少。 凤九爷吃饱,伸个懒腰,从竹椅上起来,“走吧,吃饱了,回去补个觉。” 小福子挑着担子跟上,看着九爷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心中更苦了。 看着九爷的肉摊空下来,赵麻子,蔡六二人恨不得撒花庆祝。 这个天煞的小白脸,终于走了。 凤九爷离开不久,楚蘅摊上的肉串也卖得差不多了。 “娘,咱们也收摊吧,剩下这几串肉串,咱们留着自己吃。” 山羊肉,可不是经常能吃的。 忙了半日,早上吃的疙瘩汤早消耗干净,柳氏腹中饥饿,楚蘅一说,她便动手收摊。 母女俩从菜市出来,照样去面摊吃了午饭。 “蘅儿,你将车赶得慢一些。”回村的路上,柳氏不断让楚蘅将牛车赶慢些。 楚蘅勒了几次缰绳,发觉情况不对劲,扭头一看,见柳氏正抱着肚子,一脸煞白的坐在旁边,额头上全是汗水,连头发都湿了。 “娘,你怎么了?” 牛车急停在路边,楚蘅丢了缰绳,赶紧将柳氏扶着。 柳氏疼得靠在她身上,咬牙回答,“......娘没事,蘅儿,咱们回去吧。” 楚蘅碰到她的手,感觉到她手背冰凉,一种熟悉的恐惧感顿时袭上心头,“娘,你忍着,我带你去看大夫。” 前世,她便是眼睁睁看着柳氏咽下最后一口气,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将摆摊用的东西挪到一边,不顾柳氏反对,硬将她扶去板车上躺着。 “蘅儿,娘没事,兴许就是吃坏肚子了,不用花那冤枉钱去看郎中。” “娘,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这里离大王镇不远,咱们很快就能到医馆。” 楚蘅的语气急中带怒,柳氏这才闭了嘴,安心等着楚蘅带她去看病。 索性的是,这两次来大王镇,楚蘅格外留意城镇里的商铺,对医馆在何处,有些印象,返回城镇后,便驾着牛车直奔医馆而去。 “大夫,谁是大夫,赶紧帮我娘看看。” 民和医馆里坐着一位年轻大夫,年轻大夫一袭白银色直裾锦袍,碧绿玉冠束发,丰神俊朗,双眉斜飞,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公子。 楚蘅忧心柳氏的病情,插了几个轻患的队,直接将柳氏扶去年轻大夫面前坐着。 “姑娘,看病请排队。” “就是,请排队,百里大夫每逢初一十五,才到民和医馆坐诊,我们足足等了半个月,才有机会找百里大夫看病。” ...... 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人人谴责。 楚蘅硬着头皮听着,心里有些能体会,小福子今日的感受了。 顶着一片骂声,她面带几分歉意,一眼扫过被她插队的几名病患,“诸位乡亲,我娘肚子痛得厉害,不得已才插了诸位的队,请诸位息怒。” “诸位,这位姑娘所言不假。”百里棠忽然开了口,“大家请看,这位夫人满头大汗,脸都痛得发了白。 被插队的几名病患一看,果真如此。 “百里棠今日整日坐诊,不如大家看在百里棠的面子上,行个方便,让这位夫人先看诊吧。” 百里棠开口,楚蘅这才注意到,这民和医馆的大夫竟然是一块加了奶油的小鲜肉。 “既然百里大夫都开口了,姑娘,你赶紧将你娘的病情告诉百里大夫,别耽搁了大家的时间。” “多谢。”楚蘅朝说话的人递了个感激的眼神,飞快抓起柳氏的手腕,递到百里棠面前,“大夫,我娘忽然腹痛剧烈。” 百里棠探了探柳氏的脉,见楚蘅一脸紧张,赶紧道:“请姑娘放心,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之所以腹痛,应该是吃了生冷的东西,胃寒所致,在下开几副药,撵了夫人胃部的寒气便可。” ------题外话------ 求收,求收啊 021:发现孜然 楚蘅这才松了口气。 见柳氏痛得厉害,百里棠给她扎了几针止痛,这才写药方交给楚蘅。 “姑娘,将此方拿去药柜前,药童自会为你抓药。” “多谢大夫。” 楚蘅接过方子,将柳氏扶到休息区,这才去找药童抓药。 “砂仁十钱,干姜五钱,白芍药五钱,甘草六钱,小茴香十钱……”药童从她手里接过药方,念叨了一遍上面的用药。 “小茴香。” 楚蘅忽然注意到这味药材。 天朝那一世,她念的是医科大学,只是还未拿到毕业证,就一名呜呼,魂穿成了大风王朝丞相府嫡女楚蘅,虽然只学了个半吊子,但是药材她还是识得几味的。 “小哥,这药方里所用的小回香可是孜然?” “孜然,没听说过。”药童随口回答。 “姑娘,我正在抓药,你别打搅我,若是抓错了分量,医坏了病人,那可就麻烦了。” 楚蘅听他所言,便闭了嘴巴,站在药柜前,静静的看着。 “小回香十钱。” 药童终于再次念到小回香,楚蘅瞪大双眼,见他拿着抓药的小秤,走向装小茴香的药格子,抓了一小把出来,搁在秤盘里。 秤盘里的东西形同麦粒,不是孜然,又是什么。 “小哥,这小茴香除了入药,还能做什么?” 药童正在认真抓药,被她一问,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姑娘,我让你别打搅我,你咋不听呢,这抓药,可不是卖菜卖肉,容不得一点错误。” “茴香十钱,我帮你记着的。”楚蘅莞尔一笑。 药童见她一张笑脸,虽有些恼怒,却也耐着性子回答,“除了入药,这小茴香怕没什么用途了。” “可有人用它做菜?” “姑娘,你是说笑吧,这小茴香味道如此重,谁会用它做菜。” 听了药童的话,楚蘅嘴角弯弯,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 原来这大风王朝的人,还不知道小茴香的用途,真是太好了,这几日,她还在发愁,烤肉串的生意做不久,若有孜然提味,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孜然与烤肉,那可是绝佳搭配,十里飘香呢。 “小哥,能否将这孜然多卖我一些?” “这可不行。”药童摆头,“百里大夫开的药方上,只写了十钱小茴香,我可不敢多卖你,再说了,医馆今日病人多,万一其他病人也需使这味药,我卖给你了,不等于是害了其他病人。” “小哥,除了医馆药铺有小茴香卖,可还有其他地方卖这东西?” 楚蘅有些头疼,眼下这个季节,孜然尚未成熟,只能买去年的存货。 “除了医馆与药铺,其他地方应该不会卖这种东西。”此时,药童已经抓好了药,用牛皮纸包好后,交给楚蘅。 “姑娘,你要买小茴香,去对面街的冲和药堂问问吧,他家生意不好,兴许有存货,但是冲和药堂的掌柜许冲和为人很是奸诈,你一个姑娘家去,怕是会被坑钱。” “多谢。” 楚蘅一看,身后排了几名等着着抓药的病患,只好拿了药离开。 “娘,你好些了吗?”出了民和医馆,楚蘅便将柳氏扶上牛车。 柳氏坐在板车上,身子靠在竹篓上,觉得身子轻松多了,“娘好多了,蘅儿不必担心。” 楚蘅发现她的脸色是比刚才好了许多,“没事了就好,咱们去对面的垂柳下歇息片刻,这便回村。” 说话间,楚蘅从石桩上解缰绳,将牛车牵到了对面的垂柳下。 “娘,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冲和药堂买点东西。” “蘅儿,娘的药,你不是在民和医馆抓了吗?”柳氏将她叫住,心思一转,一脸焦急的将她看着。 “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娘,我好得很。” 柳氏这才收起焦急的表情,“你身子没事,去这冲和药堂做什么?娘虽不经常来镇上,但也听说,这冲和药堂的掌柜是个喜欢黑人钱的主儿。” 药童与柳氏言语一致,看来这位冲和药堂的掌柜确实为人奸诈。 “娘,我去买一味药,民和药堂不肯卖给我。”楚蘅笑了笑,示意柳氏放心。 冲和药堂的掌柜再是能坑人钱财,但是她楚蘅的钱,可没这么容易被坑走。 “娘,你放心等着就是,我去去就来。” 在柳氏忐忑的目光下,楚蘅大步走进了黑店冲和药堂。 这冲和药堂确实没什么生意,药堂门前冷冷清清,两名伙计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另外,还有一名中年男子趴在药柜前的柜台上打呼噜,这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掌柜的许冲和。 楚蘅扫了两名伙计一眼,径直走到药柜前。 “掌柜的,有生意了。” 她右手握拳,在药柜前的柜台上敲了敲。 许掌柜被咚咚的声响惊醒,抬起头来,表情有些不悦的将楚蘅看着。 “掌柜的,你家店里可有小茴香卖?” 听闻,许掌柜脸上那不悦的表情这才消失,“有有有,姑娘,你要几钱?” 楚蘅心中一喜,这里果然有存货。 “掌柜的,你先将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若是陈色好,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这冲和药堂得五日没生意了,听楚蘅这么说,许掌柜脸上一喜,对着还在打瞌睡的两名伙计咆哮。 “你们两个兔崽子,客人上门了,赶紧醒醒神,招呼客人。” 许掌柜咆哮声,吓得两名伙计差点魂飞魄散,两人都得了一个激灵,猛睁眼,跑到药柜来,手忙脚乱取了店里所有的小茴香出来,请楚蘅过目。 “姑娘,我家店中药材的陈色,那都是顶好的,可以说,不比对面民和医馆差分毫。”许掌柜一脸标准的奸商笑容,“就这些小茴香,是半月前才进的,绝对是上等陈色。” 楚蘅抓了一把在手中,含笑将许掌柜看着,“掌柜的,你这里的小茴香,多少文一两?” “这里总共是一斤五两小茴香,若是姑娘全要了,我给姑娘打个九折,一两二十文。” 打了九折,一两还要二十文。 楚蘅嘴角一勾,“一两五文,掌柜的愿卖,我就全买了。” 如今,冲和药堂的生意被民和药堂抢尽,这位许掌柜怕是破罐子破摔,才见人就想宰。 “姑娘,一两五文,这也太少了,你再加一点。”砍价的,许掌柜见过,但是像楚蘅这么砍价的,许掌柜还是头一次见,“就是对面民和医馆,一两小茴香也要卖十五文,姑娘要这么多小茴香,可是民和医馆的人不愿卖,姑娘才跑我这里来?”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晚更了一点 022:孜然葱花饼 楚蘅笑了笑,敷衍许冲和的问题。 不过,这许冲和确实眼神毒辣,有几分头脑,若非为人奸诈,兴许这冲和药堂也不会沦落至今日。 “掌柜的所言不虚,民和医馆的小茴香确实卖十五文一两。” 许冲和拉着脸,有些生气,“既然姑娘知道小茴香的价格,到了我家,为何这般砍价?姑娘莫不是觉得冲和药堂比不上对面的民和医馆。” 提到民和医馆,许冲和就是一肚子怒火。 “许掌柜,这话可是你说的,小女子可没这意思。”面对许冲和一脸恼怒,楚蘅依旧保持着淡然,“我只是一个路人,冲和药堂与民和医馆,孰好孰差,关我何事,只是掌柜的让人拿出来的这些小茴香确实值不起一两十五文。” “既然姑娘看不上我家的小茴香,就请去其他家买吧。” 说话间,许掌柜直接将装着小茴香的麻布袋拉拢,不许楚蘅再看。 楚蘅转身就走。 大王镇就这两家医馆,民和医馆不卖给她,能买到小茴香的地方,就只剩下冲和药堂,这冲和药堂掌柜的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楚蘅再清楚不过。 这位奸诈的店掌柜不过是想与她打心理战,只是与她打心理战,有些不自量力。 “姑娘,且慢。”眼见楚蘅走到了药堂门口,许掌柜赶紧将她唤住。 楚蘅背对着他,唇角轻轻一勾。 这奸诈的店掌柜果然还是沉不住气。 见楚蘅转过身来,许掌柜再将那包小茴香取出来,放在柜台上,“姑娘,你诚心想买,就给个诚心价,一两五文钱,确实太低了。” “掌柜的,你这些小茴香存在店里,起码上了三个月,陈色差,药香味一般,你若诚心卖我,我可以给一个诚心价。” “一两多少文?” 见楚蘅眼中闪着精明之色,许掌柜暗暗咬了咬牙。 都是天煞的百里棠害的,若不是这个小白脸在民和医馆搞什么义诊,冲和药堂便不会沦落至此,天煞的百里棠。 楚蘅伸出三根手指,“我愿意加三文,一两八文钱,掌柜的若是答应,这些小茴香,我就全买了。” “卖。”许掌柜隐忍着怒气,将一袋小茴香丢给身边的伙计,“去过一下秤。” 不卖,那就只能烂在店里。 伙计接过,麻利上秤,“掌柜的,一共是一斤五两。” “你确定没看错。” 许掌柜一把夺过秤,自己秤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将目光移到楚蘅身上,“姑娘,一斤五两小茴香,一共是一百二十文钱。” 楚蘅数了一百二十个铜板,放在柜台上,“请掌柜的点钱。” 许冲和眼神不好,拿着一面凸面的琉璃镜,趴在柜台上数了许久,确定一个子儿没少,这才让伙计将那包小茴香给了楚蘅。 楚蘅从冲和药堂出来,眉头微锁。 烤肉串的生意要长久做,这一斤半孜然用不了几日,这冲和药堂的掌柜为人奸诈,此处不能再来了,想要弄到小茴香,看来只能去民和医馆。 “蘅儿,东西买到了吗?”柳氏见她锁着眉头走来。 “莫不是被这药堂的掌柜黑了钱?” “没有,我的钱,哪有这么容易被黑走。”楚蘅走到牛车前,将麻袋提起给柳氏看,“东西买到了,只花了一百二十文。” 柳氏接过麻袋,打开看去,“蘅儿,你买这么多小茴香做什么?” “做烤肉串。”楚蘅一边回答,一边从一旁柳树上解下缰绳,“娘,这小茴香另一个名字叫做孜然,是一种食用香料,咱们肉串摊的生意现在虽好,可是日子久了,客人吃腻后,恐生意会淡下去,但若加上这一味香料,就不同了,孜然与烤肉串可是绝配。” “蘅儿,大风王朝的人都只知道用小茴香入药,咱们用它当香料使,能被人接受吗?”柳氏半躺在板车上,看着楚蘅赶车出镇,对着她纤瘦的背影微微一叹,“你这孩子,自从摔下树,伤了脑袋后,主意倒是比以前更多了。” 楚蘅微微一笑,“娘是想说,我这一摔,将脑袋摔聪明了。” “娘和你说正事,别贫嘴。” 楚蘅收起玩味的笑容,正经回答,“娘,反正这小茴香也吃不死人,试试又何妨,若是不被人接受,咱们不用了就是。” 柳氏这才同意。 回到宁溪村,当天,楚蘅就将那一斤半孜然搁铁锅炒香,然后用擀面杖碾碎成粉。 柳氏因为身子不适,回来就睡了一觉,醒来后,闻到一阵奇特的香味。 “蘅儿,你在做什么?” 厨房里,楚蘅穿着围裙,正在揉面。 “娘,你身子不舒服,再去睡会儿吧,等我做好晚饭,你再起来。” 柳氏挽起袖子,走到她身边,“蘅儿,面不是你这么揉的,还是娘来吧。” 在做饭这件事上,柳氏确实比她拿手。 “娘服了药,睡了一下午,身子已经舒服了。” 楚蘅瞧她脸色不错,这才将揉面的活儿交给她。 “娘,做葱油饼吧,我想吃你做的葱油饼了。” 想吃葱油饼是假,研究孜然葱花饼才是楚蘅的目的,若这东西好吃,以后摆摊,不止卖肉串,还能卖饼,运气不好,打不到猎物,摊子也能继续摆。 “好,我的蘅儿想吃什么,娘就做什么。” “谢谢娘,娘对我真好。” 这句话,发自楚蘅肺腑。 柳氏的性子虽然软弱好欺,却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 半个时辰后,热乎乎的葱油饼起了锅,柳氏准备端去饭桌。 “娘,你先将饼放下,撒一些孜然粉再端走。” 说话间,楚蘅去橱柜里取了自己刚捣鼓好的孜然粉,舀了一小勺,均匀撒在热乎乎的饼上。 柳氏做的葱油饼两面金黄,表面还泛着油光,孜然粉撒下去,被油光吸收,顿时间饼香四溢。 “蘅儿,你在厨房里忙了一下午,就是将那小茴香磨成了细粉。” “嗯。”楚蘅点头,撕了一块饼,递到柳氏嘴边,“娘,你尝尝。” 孜然的味道很是诱人,柳氏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将楚蘅递来的饼吃进嘴里,嚼了几下后,见她瞪大了双眼,“蘅儿,这加了小茴香粉的葱油饼可真香,比娘原先做的好吃多了。” ------题外话------ 咱们的蘅儿还在继续研究赚钱的门道,别急哈 023:租牛 楚蘅也撕了一块尝,味道确实不错。 “娘手艺了得,加上这孜然提味,这葱油饼的生意一定能做。” “蘅儿,你打算卖饼?”柳氏终于明白,她为何忽然要吃葱油饼了。 “如果卖饼,那肉串生意还做不做?” “做,肉串生意也做,葱油饼的生意也做。”盯着盘子里金灿灿的葱油饼,楚蘅嘴角盈满了笑容,“娘,打猎靠的是运气,运气不好,弄不到猎物,咱们的肉串摊子就摆不成,但是这葱油饼的生意,可以日日做。” “你说的有道理。”柳氏点头,“凤凰山内围危险重重,娘也不希望你经常进去冒险,若这葱油饼的生意真的能做,那就太好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母女俩端了葱油饼跟白米粥去桌上,这便开始吃晚饭。 柳氏囫囵喝了半碗粥,忽然抬起头来,将楚蘅看着,“蘅儿,娘还会做其他饼子,反正咱们要卖孜然葱花饼,不如娘多做几样出来,与孜然葱花饼一起卖。” 这主意不错。 楚蘅顿时嗅到了铜钱的味道,兴致勃勃的询问柳氏,“娘,赶紧说说,你还会做哪些饼。” “蘅儿别急,让娘好好想想。” 柳氏回想了片刻,这才告诉楚蘅,“酱香饼,肉葱饼,白米糕娘都会做,只是这几年,家里没有富余的钱,娘才从未做给你吃过,蘅儿,你不会怪娘吧。” “娘,你独自一人将我拉扯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怎么会怪你。”楚蘅垂着眸子,见柳氏拿竹筷的手长满了倒刺,“咱们继续讨论生意,不说那些伤心事了。” 柳氏这才收起一脸的愧疚,“上次,我买的面粉跟大米还剩下一些,蘅儿觉得妥当,我便做一些酱香饼,肉葱饼跟白米糕出来。” “好啊。”柳氏的手艺,楚蘅深信不疑,“只是,娘,第一次试卖,你别做太多了,若是生意好,咱们再多做。” 楚蘅吃了一整张葱油饼,又喝了一碗粥,饱得想打嗝。 “娘,我去一趟秋华姐家。” 听楚蘅说要去范秋华家,柳氏急忙起身,“蘅儿,你等我一下。” 她钻进厨房,取了片干净的菜叶,将盘子里的几块葱油饼一并用菜叶包了,“娘吃饱了,这几张饼,拿去给你里正叔一家尝尝鲜。” 楚蘅接过葱油饼,这才出了院子,往范秋华家去。 天色不早,范家一家已经用过晚膳,楚蘅去的时候,范秋华跟孙氏在喂鸡,范平安坐在刚发了新芽的橙子树下抽旱烟。 “婶子,秋华姐,在喂鸡呢。” “秋华,蘅儿丫头来了。”见楚蘅走来,范平安拔出嘴里的旱烟袋。 范秋华递了椅子过来,楚蘅一手接椅子,一手将葱油饼递出去。 “蘅儿,你来就来,干啥还带东西。”瞧着菜叶包着的葱油饼,范秋华有些不好意思,“前几日,你不是才送了我野猪肉吗,你再这样,以后,我可不借牛车给你了。” 见范秋华一直不接,楚蘅硬将饼塞进她手里,“秋华姐,你先尝尝,这味道,你以前绝对没吃过。” “不就是葱油饼吗。”范秋华撕了一块,不以为然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这才相信楚蘅的话,这味道,确实是她没尝过的,“蘅儿,你在这葱油饼里加了什么,好像比一般的葱油饼好吃了不少。” “加了小茴香粉。”楚蘅直言不讳。 “小茴香?可是入药的小茴香?”范秋华一脸好奇。 “没错。”楚蘅点头,“这小茴香又名孜然,是一种很好的食用调料,秋华姐,你知道就行了,暂时别告诉其他人,连田朵妹妹也不能说。” 田朵那丫头咋咋呼呼,若让她知道,生意就别想做了。 “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范秋华这般保证,楚蘅也就放心了。 感觉饼还热着,范秋华赶紧分到范平安,孙氏手中,两人吃后,也是赞不绝口。 “里正叔,有件事,我想与您商量一二。”楚蘅提着椅子到范平安面前。 范平安将那呛人的旱烟袋移到一边,“何事?” 楚蘅娓娓道:“里正叔,我与我娘几乎隔日便要去镇上摆摊,时常借用你家的牛车,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我考虑了许久,想租用那老黄牛一个月,不知里正叔可愿答应?若是里正叔答应,一个月我给八百文租金。” 范平安不好回应,将目光移到了孙氏身上。 “蘅儿丫头,我家这老黄牛年纪大了,耕不了地,只能拉车,你若要用,来我家借就是,不需要租金。”才吃了楚蘅的饼,孙氏哪里好意思收钱。 “婶子,你听我说。”楚蘅看向孙氏,“我的意思是,租了老黄牛后,就将老黄牛拴在我家院子里,省得每次要用,都跑来打搅你们,况且,八百文租金不多,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既然蘅儿想租,爹娘,你们就将老黄牛租给她吧。”楚蘅的个性脾气,范秋华十分了解,今日在这里租不到,怕是会去其他地方租。 范秋华一番劝说,范平安,孙氏考虑了须臾,这才点头。 “多谢秋华姐。” 天快黑时,楚蘅牵着套了板车的老黄牛从范家出来。 回去时,柳氏已经掌了灯,见楚蘅牵着老黄牛回来,柳氏一脸惊奇,“蘅儿,明日不摆摊,你咋去借牛车了?” 楚蘅将老黄牛牵进院子里,伸手抚摸着老黄牛的脖子,“娘,从今日起,老黄牛关在咱们家,我向里正叔租用它一个月。” “租用是好,可是蘅儿,咱们家这院子这么小,将这老黄牛关在何处?”柳氏犯难。 楚蘅想了想,道:“娘,你忘了,咱们家柴房后面不是有个偏棚吗,将老黄牛关那里就行了。” “行是行,只是那地儿关牛不够安全。”柳氏有些发愁,“娘听说,最近这两三个月,附近几个村子都有丢牛的,这老黄牛若是丢了,咱们拿什么赔。” “娘,没事的。”楚蘅示意柳氏放心,“咱们村狗多,偷牛贼不敢来。” 偷牛贼敢来,她就敢用弩箭伺候。 ------题外话------ 求收,求收, 妹子们要冒泡喔 024:防盗神器 柳氏心里虽不踏实,却赞成楚蘅的做法。 楚蘅心思一转,“娘,我记得家里有只铜铃,那铜铃可还在?” “还在,那是你小时候的玩具。”想起楚蘅小时候的模样,柳氏唇上浮起一丝笑容来,“你小时候最喜欢那只铜铃,连吃饭睡觉都舍不得丢开呢,娘将它锁在柜子里了。” “娘,那铜铃还能响吗?”若是能响,那就太好了。 “娘去看看。”将那铜铃锁进柜子后,柳氏就没再拿出来过。 楚蘅看着柳氏提着油灯进屋,片刻后,清脆悦耳的铜铃声传了出来,紧接着,是柳氏的话语,“蘅儿,娘用布包着铜铃,铜铃一点都未锈。” “娘,你取一卷黑线,与铜铃一起拿出来,我有用。” “蘅儿,你拿这铜铃跟黑线做什么?”柳氏将两样东西交给楚蘅,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做个报警器。” 简单的机关虽比不上红外线,但是对付偷牛的小毛贼,应该足够了。 柳氏听得一知半解,提着油灯走在前面,帮楚蘅照亮。 进了偏棚,楚蘅将老黄牛拴在桩子上,然后拉着黑线绕了偏棚几圈,系上铜铃,再将铜铃放在隐蔽之处。 “蘅儿,这就是报警器?”柳氏盯着绕成蛛网的黑线。 “嗯。”楚蘅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柳氏面前,“贼人来偷牛,一定不敢掌灯,这些黑线细如蚕丝,在没有掌灯的情况下,就算视力再好也看不见,只要贼人碰到其中一根线,就会牵一线而震动整个机关,旋即铜铃便会发出声响。” 见柳氏眼中尚有担忧之色,楚蘅微笑道:“娘,机关已经设好了,你试试,随便动一动你面前的黑线。” 听楚蘅的话,柳氏随手碰了一根黑线,下一秒,耳边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发出警报特及时。 柳氏惊奇不已,“蘅儿,你啥时候学的这些?” “娘,这机关很简单,不用学。” 楚蘅肯定不能说,这是根据天朝红外线防盗系统做的。 “这么说,我女儿是无师自通咯。”柳氏倍感欣慰,“我的女儿,并不比丞相府的那两位小姐差。” 楚蘅忽然拉着柳氏的手,表情郑重的将她看着,“娘,我不止不比她们差,我还要比她们都优秀,相信我,这辈子,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娘信你。”柳氏点头时,眼角已经落了泪。 她的女儿,是一颗蒙尘的明珠,丞相府的人看不见,她却看得见。 “天色不早了,蘅儿,跟娘回房歇息吧。” 山羊肉卖完了,明日还得早起上山狩猎,今夜是得早些歇息,养养精神。 母女俩回房,洗漱一番后,这便上了床。 翌日报晓鸡刚叫三遍,就见田大牛背着弓在楚蘅家院外探头探脑。 “大牛,你来了,咋不叫门。”柳氏从屋里出来,正好见他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怕打搅婶子你跟蘅儿睡觉。”田大牛一脸囧笑,“婶子,蘅儿今日去狩猎吗?” 他就是猜到,楚蘅今日会上山狩猎,这才早起,候在这里,至于原因嘛,就是怕,楚蘅撇下他,独自去凤凰山冒险。 “大牛哥,我要去狩猎,你等我片刻。”楚蘅的话语传出屋。 田大牛满心欢喜的回应,“好呢。” 柳氏熬了玉米糊,叫了田大牛一起吃,两人吃饱后,这才出发,往凤凰山去。 今日,大王镇菜市那边,九爷空着肚子,又在等楚蘅的肉串。 等到太阳升起,菜市都热闹了,还不见楚蘅的身影,九爷甚是失望,“小福子,去给爷买碗阳春面来。” “九爷,您不等肉串了?”小福子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凤九爷挥了挥拳头,“找打。” “小福子这就去。”看见九爷的拳头,小福子吓得抓了一把铜板,飞奔跑开。 小福子逃之夭夭,九爷转眸看向楚蘅昨日摆摊的地方,端起一副思考的表情。 看来,他猜得没错,这丫头的境遇很是不好,摆个摊,都全靠猎物,今日又没来,怕是去狩猎了。 一刻钟后,小福子端了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回来,只见他匆匆走来,脸色比刚才差了许多。 “九爷,那个女人又派人来盯梢了。” 趁着递阳春面给九爷的机会,小福子低声说了一句。 “想盯梢,就让他们盯吧。” 凤九爷目光一扫,混在人群里盯梢的两名青衫男子迅速收回视线,乔装成买菜的百姓。 小福子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那个女人已经逼得九爷您远离了京城,为何还要步步相逼。” “小福子,爷都没生气,你气什么。”凤九爷端着碗阳春面,慢条斯理的吃着,“你这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小福子嘟囔,“小福子本来就是太监。” 九爷腹中空空,囫囵吃了一碗阳春面,擦了擦嘴,将空碗递给小福子,“去把碗还给面摊摊主,今日的猪肉,爷自己卖。” 小福子求之不得,接了碗就走。 案板前,凤九爷抡着把剔肉刀,一边剔骨头,一边吆喝,“卖肉了,卖肉了,九爷家新鲜的猪肉今日打八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听九爷这么吆喝,那边盯梢的两名青衣男子齐齐抽了抽嘴角。 堂堂九王竟堕落成了卖肉的屠夫,看来,皇后娘娘可以安心了。 九爷魅力不减,吆喝不过片刻,大姑娘小媳妇如水流一般涌向肉摊。 “九爷家猪肉又打折了,赶紧去买。” “九爷摸过的猪肉,我要五斤。” …… 原本有几个女人正在跟赵麻子,蔡六买肉,九爷这般吆喝,几个女人忽然不买了。 赵麻子气得将剔肉刀插进了案板里,“蔡六哥,这小白脸欺人太甚。” “老赵,你小声点。”蔡六可没忘记,五年前挨的那一顿打,“你就是不满意,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赵麻子这才压低了声音,“蔡六哥,这小白脸在这里,咱们没法活,咱们得想想办法,撵了这小白脸走。” “老赵,你说,这小白脸为啥整日戴着那张玄铁面具。”蔡六一脸寻思。 “故弄玄虚呗。” “不对,若是故弄玄虚,不会整日都将那面具戴着,只有相貌丑陋的人,才终日戴着面具。” ------题外话------ 有哪些妹子在看,出来吐个泡泡让我戳呀。 求收求收……,每天必喊几遍 025:卖笑? 蔡六这么说,赵麻子偏头瞟了一眼正在抡刀卖肉的九爷,心头也生了一丝疑。 “蔡六哥,咱们设法揭了那小白脸的面具,若那小白脸果真是个丑八怪,看他还如何在这大王镇混。” 揭九爷面具这个法子,蔡六早就想过了。 “老赵,你说得轻巧,你有能力将那小白脸的面具揭下来吗?” 想起五年前,挨的那一顿毒打,赵麻子头皮发麻,“我没有,但是我们可以请人做这件事。” “请谁?”蔡六觉得不妥,“老赵,你别忘了,咱们以前请人斗过那小白脸,咱们前前后后,可是请了三拨人去斗那小白脸,结果又如何,三拨人都被那小白脸给揍趴了。” 因为这事儿,大王镇的小混混都被九爷打怕了,最后,再没人敢接赵麻子,蔡六的钱,去找九爷的晦气,于是乎,九爷在这大王镇顺风顺水当了五年屠夫。 “这次,咱们不在大王镇找人。”赵麻子走去蔡六的肉摊,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压着嗓子,继续往下说,“咱们上崇华县找打手。” “老赵,你认识崇华县的小混混?”在大王镇,蔡六,赵麻子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到了崇华县,两人屁都不是。 “不是小混混,是专干打手活儿的练家子。”赵麻子将头一摇,“蔡六哥,虎头帮,你可听说过?” 提到虎头帮,蔡六脸色骤变,“咋没听说过,这虎头帮恶名昭彰,听说连县府都不敢管,老赵,你莫不是想请虎头帮的人对付那小白脸?” “没错。”赵麻子咬牙,眼神颇为毒辣,“那小白脸再厉害,也厉害不过虎头帮的人。” 蔡六皱着眉头,“请虎头帮的人,那得花多少银子?” 如果倾家荡产,才能请来虎头帮的人,他可不干。 “使不了多少银子。”赵麻子拍胸保证,“蔡六哥,我悄悄与你说,我一个侄儿半年前入了虎头帮,现在是帮里的一个小队长,能与帮主说上几句话,我让我那侄儿去周旋一番,定使不了多少银子。” “这还差不多。”蔡六这才点头同意。 这二人的肉摊子冷冷清清,九爷那边的生意却火到爆。 “九爷,你若给奴家笑一个,奴家买你十斤猪肉。” 忽然间,一个大嗓门碾压所有娇滴滴的声音。 那声音尤为凸出,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是一名膀大腰肥,圆脸庞的姑娘。 “哟,这不是棺材铺的傻大姑吗。” 一道娇滴滴带着鄙夷的话响起,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俺才不傻。” 这大妞名唤郑圆圆,是镇上棺材铺郑掌柜家的大闺女,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至今却没媒婆去他家提过亲。 “你不傻?你不傻怎么会说刚才那句话,凤九爷可是咱们大王镇的名人,怎么可能给你这个傻大姑笑,简直痴心妄想,不知所谓。” 一人骂完,另一人接过骂,“她不是痴心妄想,她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都比她生得好看,若我生成这样,早寻棵歪脖子树上吊了。” “你们……你们太可恶了。”面对众人的耻笑,郑圆圆气得面红耳赤,“爱美之心,人人有,你们能喜欢九爷,为啥俺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傻大妞,你竟然敢说喜欢九爷,九爷才不喜欢你这只癞蛤蟆。” 喜欢两个字出口,顷刻功夫,郑圆圆成了众矢之的。 “谁说的,爷觉得癞蛤蟆挺可爱。”见一群女人围着郑圆圆,唾沫星子横飞,九爷忽然开了口。 九爷开口,一群女人顿时成了哑巴,统统转身过来看着九爷,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九爷,你竟然帮一个丑八怪说话!” “九爷,你怎么能帮这个丑八怪!” 凤九爷一边剃着肉上的骨头,一边扫了众女一眼,淡淡开口,“诸位,这大王镇只有一家棺材铺,你们一口一个丑八怪,若让郑掌柜知道,诸位家里办丧事,小心买不到棺材,郑掌柜疼爱女儿,在这大王镇,那可是出了名的。” 众女齐齐瞪向郑圆圆,不敢再随便辱骂。 “郑姑娘,这是你的十斤猪肉。”九爷嘴角一勾,将称好的猪肉递给郑圆圆。 郑圆圆盯着九爷嘴角的笑容,忽然觉得一阵晕头转向,鼻孔里发热。 九爷竟然对她笑了。 “郑姑娘,十斤猪肉打过八折后,一共是四百文。” 九爷开口要钱,郑圆圆这才晃过神来,挤开身边的莺莺燕燕,走到案板前,递上四百文,“谢谢九爷。” 她虽然丑,却不笨,九爷之所以会笑,不过是为她解围。 “谢我做什么,我笑一笑,轻轻松松便赚了四百文。”说话间,九爷眼角余光射向了菜市口。 盯梢的两名青衫男子面露鄙夷之色,旋即从菜市离开,走时,还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呸!堂堂九王竟然做这等卖笑的勾当。 “九爷,人已经走了。”小福子退了碗回来,在九爷耳边低声耳语。 九爷将头略点,旋即丢了剔肉刀,擦擦手,躺回了竹椅上,照常拿了团扇将脸遮挡。 “卖肉了,卖肉了,九爷家新鲜的猪肉今日打八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小福子接过活儿,扯开嗓门吆喝。 “九爷竟然看上了棺材铺的郑圆圆,我的心都碎了,不买了。” “太伤心了,九爷这朵鲜花就这般插在了郑圆圆那块牛粪上了。” 小福子刚吆喝完一轮,便见一群女人哭哭啼啼的离开。 “九爷,您看上棺材铺的郑圆圆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小福子摸了摸脑袋,他不过刚离开片刻。 “这两日,您紧惦记着那肉串,我还以为您看上了那卖肉串的姑娘呢,敢情不是。” 九爷手一挥,遮脸用的团扇对着小福子面门飞去,“再说一句,小心爷将你许配给棺材铺的郑圆圆。” “九爷,小福子是太监。” “太监怎么了,太监与宫女能对食。” “小福子错了。”小福子急忙闭嘴,不敢再摸九爷那老虎屁股。 ------题外话------ 求收啊,求收啊 咱们九爷现在韬光养晦 026:再谋营生 第二天,凤九爷的肉摊还没摆起来,已经在菜市场见到了楚蘅,柳氏忙碌的身影。 “烤鸡,烤兔,香喷喷,现烤现卖的烤鸡,烤兔呐,可以试吃,好吃再买。” 楚蘅蹲在火炉前,一边翻动着铁网上烤得金黄流油的一只山鸡跟一只野兔,一边卖力地吆喝。 柳氏穿着藏青色的麻布围裙,头上包着同色的麻布头巾,面戴口罩,双手还戴着手套,全副武装站在案板前,拿着菜刀在切饼。 “蘅儿,娘穿成这样行吗?会不会吓到客人。” 她之所以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都是楚蘅出的主意。 楚蘅偏头看了她一眼,“娘,咱们这么做,是为了保证食品的卫生,不会吓到客人。” 不止柳氏这么打扮,楚蘅身上也穿着一条藏青色的围裙,及腰长发梳成辫子,藏在了头巾下,只因要吆喝,掌控火炉,所以没戴口罩跟手套。 “娘,咱们现在的装束,只是暂时的,等有了闲钱,我去裁缝店定制两身好看的。” 她如此信心满满的模样,叫柳氏宽心了几分,不再纠结装束的问题。 “秘制葱油饼,肉酱饼呐,走过路过的乡亲们,过来瞧一瞧呀,可以免费试吃,香酥可口的大饼,既好吃又管饱。”楚蘅连着吆喝了几轮,却没招来一个客人。 柳氏见摊子前一个人都没有,心里越来越急,“蘅儿,娘有些担心,万一生意不好做,这么多大饼要如何处理。” “卖不完,自己吃呗,我最喜欢吃娘做的葱油饼。”楚蘅咧嘴笑。 “你这孩子,咋还有心情跟娘开玩笑呢。” “见娘愁眉不展,我想逗娘笑笑。”楚蘅将烤好的山鸡,野兔搁一旁的竹盆里,又取了两只去烤。 楚蘅的用意,柳氏怎会不知,只是眼下生意冷清,令她笑不出来。 “娘,今日时辰尚早,买菜的人都还没来呢,自然没有生意。”柳氏一直紧绷着脸,楚蘅只好正经宽慰几句,“娘,你瞧瞧,那边卖肉的人都还没来呢。” 柳氏的目光在菜市场转悠了几圈,见整个菜市场都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心里这才稍微踏实。 “大妹子,你这葱油饼怎么卖?” 片刻后,一名盘着垂花髻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了摊前,指着柳氏面前的葱油饼问。 柳氏心头一喜,含笑回答,“我这葱油饼本是八十文一斤,看在是开张生意,我给大姐打个九折,一斤七十二文。” “七十二文一斤,贵了,贵了。”妇人连连摆手,“那些挑担子卖饼的一斤才五十文钱。” 看着那妇人连连摆手,柳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楚蘅。 楚蘅收到她求助的目光,拍了拍手,从火炉前站起来,“娘,你来帮我看着炉子,我来招呼这位夫人。” 柳氏将手套脱给她。 楚蘅戴上手套,走到案板前,拿刀切了巴掌大的一块饼递给买饼的妇人,“夫人,我家的饼可以免费品尝,您先尝尝口味,再货比三家,论价不迟。” 妇人接过饼,不以为然的看了楚蘅一眼,才将饼塞进嘴里。 “夫人,我家的饼味道如何?” 那妇人尝到味道后,大口大口将剩余的饼吃进了嘴里,显然是觉得好吃。 “没想到这饼这么好吃。”那妇人吃完,抹着嘴角,对着楚蘅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价钱真的太贵了,姑娘,就不能再便宜点吗?” 柳氏偏头看了妇人一眼,有些按耐不住,想劝楚蘅再给那妇人优惠。 “夫人,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再便宜,我们就没得赚了。”楚蘅咬定不降价,“我家这秘制饼的味道如何,夫人不是很清楚吗,东西好,自然价格比别处贵。” “姑娘,给我称一斤吧。”那妇人沉默了片刻,一咬牙看着楚蘅。 “好呢,请夫人稍等。”楚蘅动作飞快的切饼过秤,包好后,双手递给那妇人,“一斤一两,收夫人七十二文。” 楚蘅多给了一两,那妇人便高高兴兴的付了钱。 “陈家大嫂,那边那对母女卖的饼好吃,快去给你孙子买一斤。” 那妇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楚蘅挑眉看去,见她正在与另一名妇人说话,并取了一小块饼给那妇人尝。 半个时辰后,买菜的人多了,菜场逐渐热闹起来。 楚蘅,柳氏一个烤肉,一个卖饼,不断的迎客送客,母女俩忙前忙后,连那边那三家肉摊是何时支起的,都没个注意。 小福子正忙着将切成长块的猪肉挂在铁钩上,九爷握着一把紫砂壶,歪靠在竹椅上,无比惬意的看着楚蘅做生意。 “小福子,那丫头卖的烤鸡,烤兔好像很不错。” 肉香味飘过来,诱得九爷彻底没了喝茶的心思。 小福子忙成狗,还得抽一半心神出来顾着九爷,“爷,您不觉得,最近这两日,您太过关注那丫头了吗?” “有吗?” “有。” 小福子很肯定的点头,还很想送九爷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丫头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九爷,您究竟迷这丫头什么?” 九爷并着双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身下的竹椅,视乎是在思考小福子的话。 “小福子,男人看女人,与太监看女人有所不同。” 小福子被九爷无情的伤害,苦着一张脸嘀咕,“九爷,小福子虽是太监,却也是男人。” “爷饿了,去给爷买只烤鸡来尝尝。”九爷不再与他讨论这个问题。 “九爷,您今早用过早膳的。”小福子刚将猪肉挂在铁钩上,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 九爷斜睨他一眼,“要爷亲自去吗?” “不用,小福子去。”小福子抓了一把铜钱,飞快离开。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一次,小福子老老实实排队,好在,此刻,楚蘅摊前的客人不多。 “丫头,给我切一只烤鸡,要刚出炉的。” 楚蘅抬头一看,看见小福子那张苦瓜脸,“烤鸡一百文一斤,请小哥稍等。” “一百文一斤,你怎么不去抢。”小福子咋呼。 楚蘅将热乎乎的烤鸡搁在案板上,淡淡道:“这是最后一只,小哥要是不要?” “要,赶紧切。”小福子磨牙回答。 买不回去,九爷还不得折磨他。 ------题外话------ 《宠妃在上爷在下》文/枯藤新枝 他高高在上,百般捉弄。 她跳脱懒漫,万般拒绝。 穿越了,还是相府嫡女,还顶着楚国未来皇后的头衔,世人皆羡。 其实层层阴谋,种种不愿。 嚣张霸道,恶名远扬,不遵礼教?哼,姐就是要撕开这盛世繁朝的虚伪,换一幅真正的锦绣山河。 可是,她斗得了勋贵,打得过太子,踩得扁渣女,翻得了皇权,却偏就躲不过他的五指山。 一句话简介,伪二货真狡诈(女)和真腹黑伪萌坏(男)互相死作抵死缠绵的故事。权谋,宅斗,剑指 027:睁眼说瞎话(首推求收) 油滋滋的孜然烤山鸡在楚蘅的刀下成了片状。 “小哥,我家这秘制烤鸡的味道不错,九爷若是喜欢,欢迎下次再来,我给打九折。” 虽然那位凤九爷过于神秘,但是楚蘅不介意做他的生意。 小福子接过牛皮纸包好的鸡肉,不满的瞪着楚蘅,“你这丫头惯会坑人,什么秘制烤鸡,只有九爷相信。” “九爷相信就足够了。”楚蘅讨了个没趣,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小福子不敢多耽搁,赶紧将热乎乎的鸡肉送到了九爷手中。 “九爷,您要的烤鸡。” 凤九爷从竹椅上起来,翘着一条大长腿,典型是一副好吃懒做的模样。 “小福子,这是爷赏你的。” “多谢九爷。”小福子有气无力的回答,觉得凭九爷那刻薄又吝啬的性子,给他的一定是鸡屁股。 九爷拎着鸡腿,凉凉的斜睨着他,“小福子,爷赏你鸡腿,你好像很不满意?算了,当爷没说过。” 鸡腿,九爷能这么好心! 小福子抬起头来,定睛一看,九爷递给他的可不就是鸡腿。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刻薄又吝啬的九爷,竟然能赏赐他鸡腿。 “九爷,您这么大个人物,不能说话不算话。” “爷乃屠夫,实在不是什么大人物。”话虽这么说,九爷还是将鸡腿赏给了小福子。 小福子满心欢喜的啃起来。 “没想到,这丫头卖的烤鸡与其他地方卖的还真有些不同。” 九爷尝了一块,薄唇勾起一条漂亮的弧线。 有意思,这丫头竟然将入药用的小茴香碾磨成粉撒在了烤肉上,这法子大胆又新颖。 “小福子,再去买一只,爷要当晚饭吃。” 小福子啃完一只鸡腿,意犹未尽,正在舔鸡骨头,“爷,那丫头的生意特别好,你手上的已经是最后一只了。” 九爷一脸憾样,“那算了。” 隔壁摊子的赵屠夫跟蔡屠夫时不时往九爷身上瞟两眼,见九爷躺在竹椅上吃香的喝辣的,恨不得捉起九爷来痛打一顿。 这可恶的小白脸,不止抢他们生意,还各种诱惑他们。 “蔡六哥,你说,那丫头卖的烤鸡真有这么好吃吗?” 从开市到现在,赵麻子不知咽了几斤口水。 九爷那边的香味飘来,蔡六喉结向下滚动,“兴许很好吃,不然,那丫头的生意也不能这么好。” “蔡六哥,要不,你去买点。” “你为啥不去?” 赵麻子挠着脑袋,一脸惭愧,“蔡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那丫头有过过节,我去,怕那丫头不卖给我。” “老赵,你出钱,我去买。”这蔡六也是个奸诈的。 “好吧。”赵麻子实在馋得慌,一拍大腿应了。 蔡六去赵麻子那拿了一把铜钱,这才往楚蘅的摊子去。 “蘅儿……”见蔡六大摇大摆的走来,柳氏当下紧张得拽紧了袖子,一脸防备的提醒着楚蘅。 “娘,别害怕。”楚蘅以眼神示意她,“兴许不是来闹事的。” “丫头,这里是一百文,给我称一斤烤鸡。”蔡六走到摊前,丢下一把铜钱。 柳氏刚松了口气,又十分犯难。 “蔡爷,实在不好意思,今儿最后一只烤鸡已经卖给了凤九爷,您想买烤鸡,得等几日。” “卖完了。”蔡六当下皱起了眉头,露出一脸凶相。 “烤鸡没了,但是还剩下半只烤兔。”楚蘅微微一笑,应付这种人游刃有余,“这烤兔也是我家秘制的,味道不比烤鸡差,价钱也是一样的。” 说话间,她切了一小块,递给蔡六,“蔡爷若不信,可以品尝后再决定买或是不买。” 盯着那皮酥肉嫩的烤兔肉,蔡六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几下,从楚蘅手里接过来,飞快塞进嘴里,然后吧嗒了几下嘴巴。 这丫头果真有几把刷子。 “这半只烤兔,我要了。” “好呢,请蔡爷稍等。”楚蘅将酥脆的半只烤兔切片包好,双手递给蔡六,“一斤一两,多余的一两,算我白送蔡爷。” 蔡六接过牛皮纸包,心满意足的离开。 柳氏彻底松了口气,从蔡六身上收回目光,发愁的看着面前的一只竹盆。 “蘅儿,这白米糕今儿没卖出去多少,明日,咱们不做了。” 葱油饼跟肉酱饼都好卖,唯独白米糕卖不出去。 楚蘅看着足足半盆白米糕,微锁着眉头考虑,“娘,这白米糕太普通了,咱们改进一下,或许能好卖。” “如何改进?”柳氏厨艺虽好,主意却不及楚蘅多。 “等收了摊,我去买些绿茶。”心思一转,楚蘅便有了主意,“咱们做抹茶口味的,看能否有所改善。” “蘅儿,你的意思,是要将绿茶加入白米糕中?”柳氏听得一知半解。 楚蘅这才想起,这大风王朝不盛行这个,绿茶通常只用来泡水喝。 “没错。”楚蘅点头,“要如何做,等回村后,我再与娘你细说。” 见时辰还早,母女俩继续守着摊子,只是,守了半个时辰,那半盆子白米糕还是没卖出去。 楚蘅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差不多响午。 “娘,看来这些白米糕卖不出去了,咱们收摊吧。” “小福子,收摊。” 楚蘅跟柳氏收摊,九爷看见了,也吩咐小福子收摊。 小福子扫了一眼铁钩上的几块肉,“九爷,肉还没卖完呢。” “不卖了,留着回去喂大黄。” 九爷如此任性,小福子觉得,总有一天,这个家都要被九爷败光。 柳氏,楚蘅前脚从菜市场出来,九爷后脚跟上。 楚蘅照常去面摊点了两碗阳春面,九爷看见,也去点了两碗阳春面。 “好巧。”九爷往楚蘅对面一坐,很牵强的打了个招呼。 对于九爷跟了一路,楚蘅佯装不知道,微微一笑,“原来凤九爷也喜欢吃这家的阳春面。” “没错,这家阳春面很好吃。”九爷说谎脸都不红。 小福子在隔壁桌,忍不住直翻白眼。 昨日,九爷分明才说,这家的阳春面简直是喂猪的,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题外话------ 推荐:《宠妃在上爷在下》——枯藤新枝 他高高在上,百般捉弄。 她跳脱懒漫,万般拒绝。 穿越了,还是相府嫡女,还顶着楚国未来皇后的头衔,世人皆羡。 其实层层阴谋,种种不愿。 嚣张霸道,恶名远扬,不遵礼教?哼,姐就是要撕开这盛世繁朝的虚伪,换一幅真正的锦绣山河。 可是,她斗得了勋贵,打得过太子,踩得扁渣女,翻得了皇权,却偏就躲不过他的五指山。 一句话简介,伪二货真狡诈(女)和真腹黑伪萌坏(男)互相死作抵死缠绵的故事。权谋,宅斗,剑指 028:真是好巧(首推求收) 九爷果然只是做做样子,一碗面自始至终都没动过。 楚蘅,柳氏填饱了肚子,付钱准备走人。 “小福子,付钱。” 见楚蘅从长凳上起身,九爷赶紧吩咐小福子付钱,恬不知耻的跟了上去。 楚蘅被跟了一路,有些不爽的白了九爷一眼,“凤九爷该不会又与我们同路吧?” 她倒是不惧怕九爷,但是柳氏紧张。 “是啊,好巧。” 想是九爷戴着面具,说谎红了脸也不怕别人看见。 对凤九爷这比城墙转弯还厚的脸皮,楚蘅颇为无奈,只得爬上牛车,一扬鞭子,“驾!” 老黄牛扬了扬蹄子,拉着板车哒哒哒跑远,溅了九爷一身灰尘。 “九爷,人家姑娘不喜欢你。” 九爷被无情的甩掉,小福子有些幸灾乐祸。 九爷擦了擦玄铁面具上的尘土,冷瞪他,“小福子,爷看你最近皮痒得厉害,得回去用杀猪刀松一下。” 小福子吓得冷汗,赶紧收敛了态度,变得毕恭毕敬,“九爷,您再不追,就追不上那丫头了。” “这臭丫头片子,跑这么快做什么,爷又不吃她。”九爷一脸无奈,拔腿就追。 可怜小福子肩挑担子,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九爷,咱们有必要弄一辆马车。” 弄不弄马车,九爷以前觉得无关紧要,没有马车,显得他低调,可是现在,九爷觉得甚有必要弄辆马车。 “弄,今日便去车行买。” 九爷的话传来,小福子泪流满面,谢天谢地,他这柔嫩的双肩膀终于可以解脱了。 楚蘅赶了一路车,最后在郑家棺材铺附近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蘅儿,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柳氏一扫郑家棺材铺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黝黑棺材,脸色有些微变。 “娘,那边有家茶叶铺。” 楚蘅将牛车拴好,伸手指向郑家棺材铺旁边。 这些天,因为特地留意过这大王镇里的商铺,所以,她清楚记得郑家棺材铺旁边有家茶叶铺子。 “蘅儿,大王镇有好几家茶叶铺,咱们干啥来这家。”想是柳氏有些恐惧那黝黑棺材,看见这茶叶铺子在郑家棺材铺旁边,便一直微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高兴。 “娘,这家茶叶铺生意凋零,咱们兴许能买到既便宜色泽又好的绿茶。”楚蘅怎会看不出柳氏恐惧那郑家棺材铺,“你若是不舒服,便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蘅儿,你难道不怕吗?”柳氏抓着楚蘅的手,不让她走。 楚蘅面无惧色,微微一笑,“娘,不过是棺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炼狱她都经历过了,眼前这些棺材与炼狱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看着楚蘅往茶叶铺走去,柳氏因头脑有些眩晕,实在跟不上她的脚步,便在外面看着牛车。 “九爷,这小丫头片子胆儿也忒肥了。” 小福子眼睛盯着楚蘅,嘴巴在九爷耳边嘀咕。 “这条街上,除了郑家棺材铺,还有几家卖冥币寿衣的铺子,若非家里办丧事,谁也不愿来。” 凤九爷倚靠着一堵青砖墙,双腿交叠,看着楚蘅入了铺子,嘴角勾起一抹欣赏的笑容。 这丫头果然是个另类。 “小福子,走,咱们也去买几斤茶叶。” “九爷,家里茶叶堆积成山,您还是省省吧。”小福子一向是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省点钱,对您将来起事有用。” “多嘴。”九爷若是能学会省钱,那么,母猪都能爬树了,“起事尚且遥远,但是爷看上的妞就在眼前,不能放过。” “九爷,你终于承认对人家姑娘有意思了。”小福子翻了个白眼。 主仆二人入茶叶铺,正见楚蘅与茶叶铺的掌柜砍价,口若悬河。 “姑娘,我这可是上等绿茶,你给的价太低了。” “掌柜的,你这绿茶虽是上等货,却在铺子里积存了足足一年,我出十五文一两,合情合理,你若是不肯卖,这茶叶在积存两三个月,等梅雨来临,怕是要生虫了,再说,我一次买得多,掌柜的若能给这个价,兴许咱们以后能长期合作。” 掌柜的一脸郁色,“看你这丫头年纪轻轻,却不曾想是个眼神毒辣的。” 楚蘅笑而不答。 前世,她好歹做过皇后,若是连好茶歹茶都区分不了,那可真是白活了。 “丫头,你一次性买这么多绿茶,可否告诉我用途?” 要这么多,总不是泡水喝吧。 绿茶的用途,这可是天机。 楚蘅微微一笑,含蓄回了掌柜的,“掌柜的,你只管说卖得,还是卖不得,这绿茶的用途,恕我不能告诉你。” “卖。”掌柜的纠结了许久,咬牙点头,“像你这么伶牙俐齿的丫头,罕见。” “确实罕见。”九爷接过掌柜的话。 “掌柜的,这样的绿茶,也给我称一斤。” “凤九爷。”九爷站在楚蘅身后,楚蘅猛的转身,脑袋差点撞了九爷的下巴。 九爷退后一步,摸了摸脸上的玄铁面具,讪讪而笑,“这家卖的绿茶不错,爷恰巧也喜欢。” “是吗!” 这骗鬼,鬼都不信的话,楚蘅怎么可能信,再说了,这一招,九爷在面摊已经用过了。 “凤九爷,您跟了我一路,究竟想搞什么鬼?” 小福子一拍额头,为九爷捏了一把冷汗。 被揭穿了吧。 “爷没有恶意。”九爷不仅没有恶意,还怀着好意。 楚蘅与九爷面对面,确实不曾发现九爷眸子里有任何恶意,如若不然,她岂能容九爷跟这一路。 “丫头,爷想与你谈笔生意。”九爷忽然正经的开口,“等称了茶叶,咱们去外面详谈。” 谈生意?九爷是卖肉的,不用详说,楚蘅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片刻后,两人从茶叶铺出来,楚蘅领了九爷到牛车旁说话。 “娘,你且在牛车上稍坐片刻,凤九爷找我谈生意。”知道柳氏会担心,楚蘅先招呼了她。 柳氏脸色恢复如常后,楚蘅才将目光移到九爷身上,“凤九爷,有什么话,你说吧。” “丫头,你的烤肉生意可是全靠打野物维持?”九爷开门见山。 九爷如此精明之人,能一眼看出来,楚蘅并不觉得奇怪,很坦然的承认,“没错,难道九爷想推销猪肉给我,如果是这样,那就免了,九爷家的猪肉太贵,小女子买不起。” 一方面,是九爷家的猪肉确实贵,另一方面,九爷此人神秘,她是打从心里不想牵扯上这个神秘的男人。 ------题外话------ 大写几个字:求收,求收,求收! 九爷说:收藏的妞,爷今晚给你们暖床! 029:美女救英雄(首推求收) 九爷像个跟屁虫一样倒贴,倒头来,只说了一句话,就被人家给拒绝了。 小福子一摸脑门,心里心疼九爷的同时,又觉得九爷这是活该。 “丫头,你先别拒绝,等爷把话说完。” 九爷倒是一改那臭脾气,温声细语的说话,叫楚蘅有些受宠若惊。 都说出门在外,不能打笑脸人,九爷这般客气,楚蘅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说。 “九爷请说。” 反正,九爷说了,答不答应合作,还是她的事。 见楚蘅态度配合,九爷那薄唇上浮出一点笑意,“丫头,爷给你提供猪肉,放心,爷不收你五十文一斤,你卖肉串赚的钱与爷五五分就行了,如何?” 九爷那算盘打得哗啦啦响。 楚蘅在心里吐槽。 这男人还真是一只狡诈的狐狸。 一斤猪肉起码能串五十串肉串,五五分,简直不要太赚。 “肉串好卖,爷与你五五分成,肉串卖不出去,爷不与你算成本。”九爷眼角一挑,如狐狸一般,继续诱惑,“丫头,这对你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虽然九爷奸诈,但是楚蘅不得不承认,她好像上了九爷的套。 九爷双臂环胸,双腿交叠,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靠在牛车上,见楚蘅一副心动的模样,嘴角一勾,再加把火,“丫头,考虑得如何了?若是同意,明日,爷便吩咐小福子给你送猪肉去。” “成交。”楚蘅一咬牙,应了狡诈的九爷。 这么好的事,哪里去找,就算九爷是头狼,她也要试试与狼谋皮。 “爽快。”九爷颇为欣赏的挑了楚蘅一眼,伸出一只手,“丫头,口说不算,咱们击掌订盟。” “请凤九爷记住今日说过的话。”楚蘅将手抬起,动作丝毫不扭捏。 眼见楚蘅要与九爷击掌,柳氏紧张得一颗心砰砰狂跳,“蘅儿,不可冲动。” 她总觉得,眼前这位凤九爷就是个祸害,楚蘅与这个祸害牵扯,定讨不到好。 “娘,我很冷静。”楚蘅停手,偏头安抚柳氏,“与九爷合作,省得我再上山打猎,你不是不希望我上山打猎吗?” 这倒是! 柳氏这才没反对。 相比楚蘅去深山冒险,与九爷合作,倒是安全多了。 啪啪啪!三击掌,当楚蘅那纤瘦的小手碰触到九爷手心时,九爷忽然觉得心跳莫名其妙加快了几个节拍。 这丫头的手好软。 幸好楚蘅不知道,九爷那龌蹉的思想。 “凤九爷,您让我们兄弟几个好找啊。”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搅了九爷的心神。 九爷在面具下皱起了眉头,循声看去,看见几个地痞流氓。 “既然九爷要会朋友,我们就先告辞了。”见来者不善,楚蘅利落的爬上牛车,准备散人。 九爷真是气得想抽她。 这没良心的丫头,才刚订立了盟约,此刻就撇下他,逃之夭夭。 “丫头,碰上我们兄弟几人,不交点买路钱,就想走?” 去路被人拦住,楚蘅只好将牛车停下来,迫不得已与九爷并肩作战。 “买路钱没有,沙包大的拳头倒是可以给你们几个。”见楚蘅停下来,九爷眸子里浮出了笑意。 “丫头,怎么不走了?” 楚蘅白了他一眼。 这凤九爷还真是个祸害,刚订立盟约,就被牵连了。 “九爷,小女子可不会打架,全仰仗你保护了。” 九爷嘴角抽了抽,“小福子,保护她们母女。” 能猎杀野猪的丫头,竟然说不会打架。 这句话,楚蘅倒是没有欺骗九爷,若是弩箭在手,她还能与几名小混混斗上一斗,近身格斗,那还是算了。 “是。”关键时刻,小福子无比英勇的抡着扁担,如铁甲护卫一般,站在柳氏,楚蘅母女俩面前。 楚蘅感激不尽,“多谢小哥。” “若不是九爷的命令,我才懒得管你。”小福子怂回。 楚蘅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 又是一个记仇的主儿。 几个眨眼的功夫,九爷被几名小混混围在中间,犹如笼中之鸟。 “这人整日戴着面具,一定长得奇丑无比。” “对,只有丑八怪才不敢以真实面貌示人。” “丑人多作怪。” “兄弟们,我们撕了他的面具,看他还怎么作怪。” 几名小混混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忽视了自九爷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周围温度陡然下降,小福子打了一个哆嗦,“完了,完了,九爷这座冰山要崩了。” 连楚蘅都注意到了,这位凤九爷好像很不喜别人议论他的长相。 心念一转,楚蘅将目光移到了九爷的玄铁面具上,带着隐隐的探究。 莫非,在这玄铁面具下,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圆圆,你拎着两把菜刀,这是要做什么去?”这里距离郑家棺材铺几十步之遥,郑掌柜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来。 紧接着,便是郑圆圆的声音,“爹,俺要去救俺的男神,你准备几口棺材,正好将欺负俺男神的那几个兔崽子给装了。” 郑圆圆那声音犹如打雷,不想吸引人都难。 楚蘅看过去,看见一腰圆肚肥的姑娘,抡着两把菜刀,正疾步奔来,禁不住嘴角一抽。 美女救英雄原来是这么上演的。 “九爷,别怕,俺来救你了。”一把菜刀飞来,刀口从一名小混混头顶上飞擦过去,直接将那小混混的丸子髻削掉,落在了地上。 小混混吓得双腿一哆嗦,伸手往头顶一抹,凸的,当下就尿了裤子。 “姑娘好刀法。”楚蘅拍手,觉得这棺材铺家的闺女甚有意思。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九爷虽不需要那美女救英雄,对于郑圆圆出手相助,却是感激的。 九爷一句没有任何含义的话,到了郑圆圆耳中,却如同魔咒,令她精神振奋。 “你们这些龟孙子,王八蛋,俺叫你们欺负九爷。” 只见她将那粗大的胳膊一挥,撂倒一名小混混,然后一屁股坐下去,直叫那小混混惨叫连连,体内心肝差点被她一屁股给挤压出来了。 连着坐残了几个小混混,连九爷都看得瞠目结舌。 好强悍的女人! 剩余两个没残的,见郑圆圆那比男人还强壮的身体,哪里还敢动手。 “滚!” 郑圆圆怒吼一声滚,伤的,没伤的,全都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了。 ------题外话------ 哈哈,我也觉得圆圆甚是可爱! 030:白米抹茶糕 九爷本想抓个能说话的,问一问幕后主使是谁,都没她动作快。 “九爷,你没事吧?” 方才还凶悍无比的女子,在打跑了小混混后,立马扔下菜刀,一副娇羞模样站在九爷面前。 此刻的模样,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楚蘅这个旁观者,心里一阵唏嘘。 爱情果然能够改变一个人。 九爷扶了下脸上的玄铁面具,颇为无奈。 算了,就算没抓小混混问话,他也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这大王镇,最恨他的两个人,不就是那郑屠与蔡屠吗?同样的手段,使了一次又一次,这两个龟孙子也不嫌烦。 “凤九爷,郑姑娘好像有许多话要与你说,我这便告辞了。”瞧那郑家闺女双眸含情,一脸娇羞,楚蘅实在不愿做那碍事的电灯泡,便与九爷招呼一声,扬着鞭子赶车。 牛车哒哒哒的跑开,九爷怅然失落,暗暗咬牙。 这可恶的臭丫头,就这么一脚将他踢向了外人。 此时此刻,九爷完全没意识到,他好像将楚蘅当成了内人。 “多谢郑姑娘出手相救,我没事,这便告辞了。”九爷转身,一副逃之夭夭的模样。 小福子抽动着嘴角,有些窃喜。 跟随了九爷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九爷这么狼狈。 “九爷……”郑圆圆的话音忽然低了下去,语气里透着难过,“你也嫌弃我长得胖,是棺材铺家的女儿吗?” 九爷停步,偏过头来,见郑圆圆正低着额头,表情沮丧。 “没有。”九爷一向是个言语刻薄,行为更刻薄的人,却出奇的做了回好人。 小福子惊讶得微张着唇,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莫非九爷变得重口味,大神入赘棺材铺,这可不是一桩好姻缘。 郑圆圆喜出望外,猛地将头抬起来,“九爷,你真的不嫌弃我,你真的不讨厌我?” “郑姑娘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嫌弃郑姑娘,讨厌郑姑娘呢!” 九爷这话,听着好像不伤人,实则却很是伤人。 小福子嘴角抽了抽。 果然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像九爷这么刻薄的人,怎么可能洗心革面,给人做心灵鸡汤。 “郑姑娘搭救之恩,我必不会忘。”说话间,九爷目光轻睨向小福子,“小福子,从今日起,郑姑娘便是肉摊的贵客了,郑姑娘去买肉,打五折。” 小福子正腹诽得起劲,九爷目光扫来,吓出几滴冷汗。 “是……是。” 是完,小福子翻了个白眼,打五折,一斤肉不也要二十五文吗? “多谢九爷。”可怜郑圆圆这姑娘被九爷坑了,还一脸沾沾自喜。 小福子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这傻大妞! 离开郑家棺材铺,九爷嘴角一勾,唇上蒙上冷意,“小福子,邀上大黄,去替爷好好松一松那郑屠跟蔡屠的皮肉,这两个王八蛋,可能将五年前的那顿打忘了,去帮爷好好提醒他们一下。” “是。”小福子也学会阴测测的说话,“请九爷放心,小福子一定让这两个龟孙子,王八蛋酸爽无比。” 这两个龟孙子,王八蛋,竟然敢对九爷出手,简直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若非九爷还不能显山显水,定不止痛打一顿这么简单。 …… 柳氏,楚蘅母女俩回村,响午刚过。 半竹盆没卖完的白米糕,柳氏留下一半自家吃,另一半分成两份,打包好,嘱咐楚蘅拿去送给范家跟田家。 楚蘅送了东西回来,便取了部分今日买的绿茶,稍微烘焙,再用石磨将烘焙过的绿茶碾磨成极细的细粉。 柳氏在厨房和面,准备明日摆摊的饼。 她忙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将碾磨得极细的茶粉拿进厨房,交给柳氏,“娘,你做白米糕时,将这些茶粉加进去。” “蘅儿,这样做行吗?这大风王朝可没人这么吃。” 对这种从未有人尝试过的做法,柳氏心里打讷。 “娘,小茴香做饼,烤肉,不也没人尝试过吗?” 抹茶味清新舒爽,能令人心旷神怡,不喜欢的人,怕是极少,所以,楚蘅十分有信心。 “咱们尝试了,生意不是很好吗!娘,你就相信我的判断吧。” 柳氏太知道赚钱的艰辛,她并非对楚蘅没有信心,而是怕生意稍有失败,打击到楚蘅。 “就你这丫头主意多,什么都敢尝试。” “娘这是放心咯?”只有面对柳氏时,楚蘅眼中才有那么一丝真实的笑意。 柳氏将面醒着,便去捣鼓做白米糕的材料,她将米面倒进竹盆里,楚蘅旋即倒了抹茶粉进去,两种细粉混合在一起,绿的如翡翠,白的如雪,甚是好看。 楚蘅虽厨艺不佳,三世为人,见识比柳氏广,在楚蘅的指导下,天黑前,柳氏终于将白米抹茶糕做好。 热乎乎的抹茶糕起锅,不大的厨房里,即刻盈满了绿茶清新的味道。 柳氏吸了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没想到茶叶做糕点竟然如此清香。” 先前,她有些担心楚蘅白忙活,此刻闻到了糕点的味道,那一丝担心荡然无存。 “娘,你快尝尝。”楚蘅用筷子夹了一个,递到柳氏嘴边。 因为烫,柳氏小小的咬了一口,咀嚼之后,满面笑容,“蘅儿,果真比普通的白米糕好吃多了。” 忙碌了一日,简单吃了晚饭,洗漱之后,娘俩都已经累瘫。 楚蘅往床上一躺,半点也不想动弹。 “娘,赶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油灯未灭,柳氏躺在床上,大大的睁着双眼,“蘅儿,娘忽然有些心神不宁,会不会是有人惦记上那老黄牛了?” “娘,你忘了,我在偏棚那里做了机关。”楚蘅打着哈欠,“快睡吧,那老黄牛谁也偷不走。” 好不容易劝得柳氏睡了,她自己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发黄发旧的帐顶。 柳氏不提老黄牛,她倒是忘了,今日回村时,她赶着老黄牛进院,恰好被那赵员外的婆娘李氏瞧了去,那女人当时一脸算计表情。 回想李氏当时的表情,楚蘅当下便警惕,不敢睡死。 她可没忘,那日,她得罪了那赵家夫妇。 ------题外话------ 吃货们,嘿嘿,被诱惑没。 大写两个字(求收!) 031:偷牛 不得不说,柳氏的心神不宁,那是相当准的。 此刻,赵员外家那大宅里,依稀亮着几盏灯,其中一盏便是李氏房中的。 赵员外在李氏房中喝了点小酒,酒完,屁股一抬,有离开的意思。 “赵胖子,你是不是又想去那狐狸精房中?”李氏伸手扭住他那圆乎乎的肥耳,一双眸子对着他喷火,“在老娘这里喝了酒,又想去陪那狐狸精睡觉,你是不是想死?” “疼疼疼,你这婆娘,我不过是尿急,想去一趟茅厕。”赵员外疼得嘴角歪到一边。 李氏这才松了手,“快去快回,我还有事与你商量。” 赵员外哪里是尿急,出去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便折回到李氏房中。 李氏见他老老实实回来,脸上这才有丝笑意,“坐下,我有件重要的事与你说。” “啥事?赶紧说。” 油灯下,李氏那张长满黄褐斑的老脸十分醒目,赵员外想起自家小妾那娇滴滴的模样,两相对比,一脸败兴的坐在她身边。 李氏哪里晓得赵员外嫌弃她丑,见他一脸败兴,只当他是瞌睡犯了,“当家的,今儿响午,我瞧见柳氏母女将里正家那头老黄牛赶进了自家院。” “我当什么大事儿呢。”赵员外打着哈欠,屁股一抬,往里间床榻走,“你这婆娘,一天闲着没事干,就爱瞎管别人家的闲事。” “我话还没说话呢,你给我站住。” 李氏拉下脸,一声狮子吼,赵员外瞌睡去了大半,转过身来,重新坐在李氏身边。 “我向庄氏打听过了,说是楚蘅那臭丫头为了方便做买卖,租用了里正家的老黄牛。”油灯下,李氏一脸贼样。 赵员外依旧提不起精神,“我说你这婆娘,打听这个做什么,楚蘅那臭丫头愿意租用里正家那老黄牛,你就让她租,反正又不花咱们的钱。” “她就是花了咱们的钱。”想起赔给柳氏的一千文,李氏就气得牙根痒,“你忘了,那丫头仗着有里正撑腰,坑了咱们一千文钱呢。” 说起那一千文,赵员外顿时也气不打一处来。 “那臭丫头片子,我迟早会收拾她。” “不用迟早,老爷,现在就有一个收拾那臭丫头的好机会。” “你这婆娘,有什么主意就直说,别弯弯绕绕的。” 李氏担心隔墙有耳,扒拉到赵员外耳边,压低了声音,“老爷,楚蘅那臭丫头只租用了那老黄牛,那老黄牛还是里正家的,只要咱们去将那老黄牛偷了,楚蘅跟柳氏不得当赔匠,那母女俩本身就穷,定然是赔不起的,走投无路之下,定然会来咱们家借钱,到时候,咱们再好好与她们算账。” “不愧是夫人。”李氏一番话,说得赵员外眉开眼笑。 李氏见他笑出一脸皱纹,欣喜的问:“老爷,你同意去偷牛了?” “机会如此好,放过岂不可惜。”赵员外那笑容里藏着一丝奸诈,没被李氏发觉。 此刻,这赵胖子脑袋里翩翩浮想,楚蘅一张俏脸便浮现在他脑中。 这臭丫头片子虽然清瘦了些,但是模样倒是生得俊俏,等逼得这臭丫头走投无路,将其弄回来做房小妾,倒是不错滴! “夫人等着,我这就去安排下人去将那老黄牛偷来。” “老爷,这件事,不可让下人去做。”李氏一把拉住他,“家里的下人嘴巴不牢靠,你得亲自去,偷了那老黄牛就牵去藏在外面,别牵回来。” 觉得李氏说得甚有道理,赵员外斟酌了片刻,依她话做。 “夫人,那……那我自己去了。” 这话说得支支吾吾,显然是心里没底害怕。 李氏可不容他半点退缩,推着他出门,“老爷,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好消息。” 夜黑风高,鸦雀无声,赵员外摸黑到楚蘅家。 想是他是这宁溪村的人,村里几条狗都没有叫一声。 叮叮叮…… 楚蘅好不容易打个盹,铜铃声忽然自偏棚那边传将过来。 “蘅儿,有人偷牛。”柳氏的反应激动无比,一个鲤鱼打挺,下床穿鞋。 “嘘!”楚蘅一把捂住柳氏的嘴,“娘,先别声张。” 楚蘅制止了柳氏后,迅速的套上鞋,摸黑去取那挂在墙上的弩箭,然后轻声推门而出,从另一道门绕到偏棚,不声不响出现在了偷牛贼的身后。 夜色朦胧,楚蘅看不清那偷牛贼的模样,却能隐隐辨出,那偷牛贼是个身宽体庞的胖子。 偏棚里,赵员外蹑手蹑足,生怕再碰到机关,好不容易解开了缰绳,那老黄牛又倔强不跟他走,不断的对他踢打着蹄子,急得他满头大汗。 这该死的老黄牛,等偷了出去,非将它扒皮抽筋不可。 楚蘅远远的看着他,见他费了半天力,猫着腰,牵着老黄牛往院子里去,眯了眯寒眸,将箭搭上箭槽,瞄准,一抠扳机。 箭在夜色下直飞,穿过偏棚,射向了偷牛贼。 “啊!” 偷牛贼一声惨叫,一摸屁股,屁股上插着一只箭,血花开出一大朵。 那老黄牛也是鬼精鬼精的,见赵员外屁股中箭,仰头大叫两声,前蹄飞踢而起,赵员外那本已经血流成片的屁股,又受到了重创,疼得倒抽一口气,差点晕死过去。 “快来人啦,有贼偷牛啊。”柳氏躲在暗中,见那偷牛贼被楚蘅射伤,才豁出去,放声大喊。 “快来人啦,抓偷牛贼啊。” 柳氏高声大喊,紧接着,村里的几条土狗汪汪大叫,原本死寂寂的小村山,顷刻间苏醒过来。 赵员外见势头不对,赶紧丢了缰绳,一手捂住屁股,一瘸一拐的逃走,在受伤的情况下,这胖子速度依旧保持。 “娘,你看好老黄牛,我去追那偷牛贼。”楚蘅招呼柳氏一句,拔腿去追,柳氏未来得及回应什么,她已经冲出了院子。 追了一路后,楚蘅亲眼看见那偷牛贼进了赵家大宅。 果然与赵家有关! “蘅儿,你没事吧,那偷牛贼呢?” 楚蘅折回去时,自家那小院里已经站了好些人,田大牛,田朵,范秋华几人站在大门口。 032:搜查 田大牛生怕楚蘅有个好歹,等楚蘅走到门口,硬是围着楚蘅转了一圈,确定她没事,心里这才踏实。 他如此关心楚蘅,叫范秋华心里好生酸涩。 “哥,蘅儿姐能一箭射杀野猪,小小一个偷牛贼算什么。” 觉察范秋华表情有些不自然,田朵伸手去扯了扯田大牛的袖子。 “我没事。”楚蘅往后退了一步,与田大牛保持距离,以免范秋华看着伤心难过。 “没事就好,听到你们娘俩喊抓偷牛贼,我们都吓坏了。”范平安从院子里走出来,挑眉将楚蘅看着,“对了,蘅儿丫头,你不是去追那偷牛贼了吗,可有看见那偷牛贼跑去了何处?” 见范平安在场,楚蘅心思一转,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里正叔,我追了一路,亲眼看见那偷牛贼翻过赵员外家院墙,进了赵员外家里,我之所以急急赶回来,就是怕那偷牛贼再去赵员外家偷东西,既然大家都在这里,就赶紧去赵员外家抓贼吧。” 赵家是这宁溪村的首富,家里好东西可不少,招贼人惦记,实属正常,所以,范平安丝毫不怀疑楚蘅的话。 “大家随我来。”范平安一招手,一群村民跟在他身后,疾步往赵家大宅而去。 田大牛为了给楚蘅出口恶气,走得最快。 “哥,你走这么快,难道是想在蘅儿姐面前邀功?”田二牛小跑追上他。 田大牛瞪了他一眼,“田二牛,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别一天到晚思想龌龊。” “不知是谁思想龌龊,一天到晚惦记着蘅儿姐,连梦里说梦话,都喊着蘅儿姐的名字。” 田二牛翻着白眼,气得田大牛想握拳揍他。 哥俩的对话,一字不差进了范秋华的耳朵,尤其听到田大牛梦里喊楚蘅名字时,范秋华脸都白了,连走路的步伐都慢了下来。 “秋华姐,你别听田二牛瞎说。”田朵冲上去,伸手在田二牛胳膊上掐了一把,“田二牛,你是不是皮痒痒,想松松?” 田二牛疼得龇牙咧嘴,“田朵,你这个悍妇。” “别吵了,抓偷牛贼要紧。”田大牛怒吼一声,两人这才闭了嘴。 众人匆匆赶到赵家大宅,见赵家大宅门庭紧闭,黑灯瞎火,一副主人已睡,闲人勿扰的架势。 范平安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为难,扭头去问楚蘅,“蘅儿丫头,你确定那贼人翻过院墙,进了赵家?” “里正叔,我看得真真切切。”楚蘅回答得斩钉截铁。 范平安一咬牙,这才吩咐,“大牛,去叫门。” 田大牛对赵家人没有好感,应了范平安一声,握着拳头,砰砰砰的砸门,若非赵家这大门结实,怕得被他几拳头给敲散架。 擂鼓般的敲门声传进内院。 李氏房中,赵员外心头一抖,吓得缩进被子里。 “哎呦,疼死我了。”屁股上的箭还没来得及拔,他这一动,箭尾的羽毛挂在了被褥上,扯得伤口生疼。 “臭婆娘,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此刻,李氏挨骂,倒是一副顺从的模样,不敢回嘴一句。 砰砰砰的敲门声一阵阵传进屋,每听到一声,赵员外心头就咚一下,气急败坏的瞪着李氏,“臭婆娘,事情败露了,现在该如何收场,你自己看着办,哎哟……” 李氏倒是精明,转了转那双发黄的眸子,对赵员外道:“老爷,你不是说,楚蘅那丫头只看见了你的背影吗,那,咱们就来个打死不认账。” “可是我屁股上有箭,这不就是证据吗。” 想到屁股中箭,赵员外就气得牙痒痒。 楚蘅这可恶的臭丫头,竟然敢用弩射他。 “屁股上有箭不要紧,老爷,你躲在被窝里,谅他们不敢掀你被窝。”李氏让他躺下,“你就躺在床上装睡,我去应门。” 李氏去应门,瞪了一眼田大牛,“田家大小子,我家这门可是上好香樟木做的,敲坏了,你赔不起。” “李氏,你先别急着骂人,有贼人翻墙进了你家宅子。”范平安沉沉开口,“我叫大牛来,是来抓贼的。” “有贼进了我家宅子,我怎么不知道。”李氏拦着众人,不让进去,“里正,怕是你搞错了吧。” 楚蘅站出来,两道清冷的目光落在李氏身上,“赵夫人,那贼人先去我家偷牛,被我发现,射了他一箭,他翻墙进了你家大宅,是我亲眼看见的,你不让我们进去搜那贼人,莫不是,那贼人是你家的人?” “楚蘅,你……你休要胡说八道。”李氏回嘴,底气不足。 楚蘅飞快接过她的话,“既然那贼人不是你们赵家的,那赵夫人又在害怕什么?” “害怕,谁说我害怕了。”李氏将胸一挺。 楚蘅面带微笑,言语相逼,“既然赵夫人心中坦荡荡,何不让我们进去搜查,最近两月,附近几个村子接连丢牛,抓到那偷牛贼,兴许附近村民会感激赵夫人你敞开大门。” “赵夫人,你今日若不让我们进去搜查,会让村民们误解你家在包庇那偷牛贼。”田大牛凉凉道。 “你们赵家虽然是宁溪村的首富,但是以赵家的实力,恐怕还得罪不起附近几个村的村民。” “田大牛,你威胁我?” 李氏诧异不已,这田家大小子,平日里老老实实,却不曾想,竟是个会威胁人的主儿。 田大牛双臂环胸,挑眉看着李氏,一副我就威胁你了,你能怎么样…… 一个楚蘅刁钻狡猾不好对付,一个范平安脾气又臭又硬,再加一个田大牛,李氏只得咬牙,先将人请进了院子。 “快点搜,搜完赶紧走人,别打搅我家老爷睡觉。” 进了赵家院子,范平安嘱咐田大牛等人轻手轻脚的去搜查。 田大牛等人将赵家大宅搜查了一遍,连个偷牛贼的影子都没看见。 李氏顿时气焰嚣张,双手掐腰赶人,“里正,赶紧带着这些人走,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范平安说了句抱歉的话,招手让村民们都离开。 一群人往赵家外走,田大牛却发现,不见楚蘅的踪影。 “里正叔,可有看见蘅儿?” “对啊,蘅儿姐呢?”田朵咋呼一声。 众人这才发现,人群里没有楚蘅。 ------题外话------ 女主说: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屁股中箭,还不算完! 收藏收藏! 推荐: 《嫡女重生:农田贵妻》浅尾鱼 三十岁的未嫁人的老女人和四十几岁未娶媳妇儿的老男人 重生后各种不要脸的生活。 算命的说了:八字合、命定姻缘! 婚后生活定是:干柴烈火、春雷滚滚 033:可以私了(求收藏) 范平安不得不叫人都停下来。 “赶紧去找人,蘅儿那丫头没带弩,万一撞上偷牛贼,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听闻,田大牛首先变了脸色,若非柳氏在家看着老黄牛,没有一起来,听了刚才的话,一准得吓晕过去。 “楚蘅,蘅儿,你在哪里?”田大牛转身,一边喊,一边急切的迈着脚步,往赵家内院里冲。 李氏见一群人去而复返,心头一抖,赶紧上前拦着。 “田大牛,深更半夜,你鬼吵鬼叫什么?” 骂完田大牛,她瞪眼瞧向范平安,“里正,你不能仗着你里正的身份,就带着这群人在我家胡作非为,我告诉你,我们赵家是不好惹的,惹急了我们赵家,小心我去衙门告你。” “李氏,你先消消气。”此刻有些理亏,但是为了寻楚蘅,范平安只得对李氏说好话,“蘅儿那丫头不见了,我们回来,是为了寻她。” 楚蘅先是坑了赵家的一千文,今夜又一箭射了赵员外的屁股,李氏对她,简直恨之入骨,“那臭丫头不见了,关我们赵家什么事儿,要寻人,你们出去寻。” “蘅儿就是在你们赵家消失的。”田大牛一把将李氏推开,箭步往内院冲。 李氏被推了一个趔趄,狠狠的瞪着田大牛的背影。 “蘅儿,你怎么在这里?深更半夜的,你这丫头怎么敢乱跑?” 李氏刚站稳脚跟,便听田大牛的话音从内院里传将出来,紧接着,便是楚蘅的回话。 “大牛哥,我发现了血迹,沿着血迹,找到了这里。” 血迹! 李氏脸色刷的发白,心中暗叫不好。 千算万算,她怎么没想着,将院子里的血迹给处理了,千防万防,竟然没防到楚蘅,让这臭丫头溜进了内院。 楚蘅说完,指着地上,田大牛看着她手指的地方,果然看见了点点新鲜的血迹。 “里正叔,快带人进来,这里有那贼人的血迹。” “李氏,你不是说,那贼人不在内院吗?”就方才,李氏死活不让范平安带人去内院检查。 李氏心里发虚,对范平安的质问,一时无言以对。 “那偷牛贼在内院,都跟我来。”范平安一招手,一群村民跟着他涌进了赵家内院。 李氏紧张得一拍大腿,拔腿追了进去。 须臾片刻,一群人聚集在李氏的卧房前。 见范平安领了人前来,田大牛伸手指着门槛上的血迹,“里正叔,这门槛上有血迹,看来那偷牛贼进了这间屋。” 外面的吵闹传进屋,赵员外吓得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这里是我的卧房,没有什么偷牛贼。”李氏跑去挡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人进,“这门槛上的血迹,是一个下人打破茶壶,被瓷片割伤了手指,弄上去的。” “割破手指,能流这么多血?”田二牛一只手掐腰,痞笑痞笑的将李氏看着,“赵夫人,你怎么这么怕我们进去搜查,难不成那偷牛贼人是赵员外?” 楚蘅嘴角牵动了两下。 这田二牛不开口则已,开口便是一针见血。 “田二牛,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李氏气急败坏的瞪向田二牛。 田朵将田二牛往身后一拉,“你瞪他一个小孩子做什么,既然偷牛贼不是赵员外,你就让我们进去。” “姐,没想到,你这么疼我。”田二牛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田朵回了他一句,“我田朵的弟弟,只有我田朵可以抽。” “果然是悍妇。”田二牛即刻收起感动的眼泪。 “李氏,这门槛上有血迹,你若不让我们进去,恐怕会招人闲话。”范平安沉沉道。 “若这屋子里没有偷牛贼,我们进去搜查一番,也好还赵家一个清白。” “进吧,进吧,看你们能搜出什么。”李氏冷静下来,十分不情愿的将门推开。 反正房间里的血迹是打扫过的,只要不揭开那胖子身上的被子,就搜不出什么。 范平安领头,众人进去。 卧房那四四方方的空间,众人进去后,不过片刻就搜查了一遍,也是连偷牛贼的一根毛发都不曾发现。 李氏松了口气,瞪眼瞧着众人,“里正,你现在可以带着这群人离开了吧。” “范平安,你今日做的这件事,我一定会记着。”被褥下,赵员外那肥臀一阵一阵的疼,当着众人的面,却又一声不敢吭出来,“你是里正又怎么样,我赵家有后台,不怕……” 事情忽生变故,最后一个“你”字,被赵员外咽下了喉咙。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只见楚蘅手里拎着赵员外刚才盖的被褥。 “楚蘅,你这不要脸的臭丫头。”李氏张口骂,想去夺那被子,再给赵员外盖上。 楚蘅岂能叫她得逞,身子一转,再将被褥拎高一些,令赵员外整个人暴露出来。 “赵夫人,赵员外这屁股上的箭是怎么回事?” 屋内灯火通明,一支箭,直直插在赵员外那肥臀上,一目了然。 “这……”李氏面红耳赤,说不出个所以然。 “咦!蘅儿姐,这箭不是配你那把弩的吗?”田朵一惊一乍,然后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赵员外就是那偷牛贼。” 楚蘅松手,被褥落下,重重掉在赵员外身上。 “啊!”被褥碰到箭,扯到赵员外屁股上的伤口,疼得他哇哇惨叫。 楚蘅转身去,无比冷静的看着范平安,“里正叔,赵员外屁股上的这只箭确实是我的,当时,我不知偷牛贼是谁,便用弩射了一箭,那一箭恰是射中了偷牛贼的屁股。” 现在,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去楚蘅家偷牛的就是赵员外。 “赵员外,你怎么能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赵家可是宁溪村的首富,你做这种事,就不怕丢了颜面吗?”范平安气得吹胡子瞪眼。 赵员外惨叫一阵后,缩在被窝里,不敢挪动分毫,伸手怒指向李氏,“里正,都是这婆娘撺掇我做的,我也是一时糊涂。” “按照咱们大风律法,犯偷盗之罪者,应当杖刑拘五十大板后,再拘禁十日。”楚蘅凉凉开口,“偷耕牛者,这罪尤其重,里正叔,我可有说错?” 范平安点头,“一字不差。” 赵员外,李氏吓得齐齐白了脸。 “里正,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撺掇我家老爷去偷牛,你看在咱们同村的份上,放过我家老爷这次吧。” 虽然范平安平日里断事一板一眼,却是个心善的,哪里真忍心将赵员外送去衙门,“蘅儿丫头,你看……” 楚蘅可不心善,就算不弄这赵胖子去衙门,她也不会轻易罢手,自从醒来那一刻,她便发誓,这辈子,绝不与人为善,欺她的,绝对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既然赵员外,赵夫人不想去衙门,那咱们可以私了。” ------题外话------ 蘅儿发威了!求收,求收! 推荐古言文:帝女有毒:枕上世子妃—雪琰 前朝公主诱拐郡王残废世子双剑合璧组队打怪的权谋权宠故事,双洁双强,爽文欢迎跳坑。 小剧场: 某女盯着他的下半身看了许久,贼高兴。 稍不留神,某人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解开了婚服,继续脱。 “等等,你的腿……你不是不行吗?半身不遂啊?” 某人挑眉,褪尽衣衫,躺在床上邪魅而笑,勾了勾手指道:“娘子,来吃!” 某女傻眼,坚决不承认被迷惑了,“我无福消受。” 某人见她要走,瞬时移动身子,将她俘虏上了床榻,“那夫君我可要开荤了。” 某女悔恨,随意选了夫君怎么如此强势?难怪打怪兽时候次次都赢。她汗颜,还以为自己功力渐长呢,原来都是某人出手啊! 034:瞌睡损失费 范平安见楚蘅不肯轻易罢手,也并未出言反对。 毕竟赵家有错在先,今夜,若这赵员外真将那老黄牛偷到了手,受害的就是柳氏跟楚蘅母女俩了。 “私了,楚蘅,你这臭丫头想怎样私了?”李氏不服的瞪着楚蘅,一脸凶相。 楚蘅无视李氏那一脸的凶相,淡淡道:“私了简单,赔偿大家瞌睡损失费。” 赵家这两口子不是视财如命吗,那么,她就让他们痛失钱财,让他们肉痛,心更痛。 “为了抓赵员外这个偷牛贼,我们大伙儿深更半夜没法睡觉,劳心劳力,这可是很伤身体的,所以,赵员外,赵夫人啊,你们赵家得赔偿大伙儿瞌睡损失费,看在同村的份上,在场的人,一人赔五百文就行了。” 瞌睡损失费? 赵员外,李氏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过这词儿。 田大牛抽动了几下嘴角,有些憋不住,想笑。 这么牵强坑人的理由,这丫头竟然想得出来。 楚蘅对李氏说完,明亮的眼眸一转,扫了一眼今夜帮忙抓偷牛贼的村民,“大家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蘅儿姐,你这主意好爆了,我赞成。” 田二牛掰着手指头飞快地细算,赵家若赔每人五百文,他们兄妹三人都在场,岂不是一千五百文,这折合纹银一两多啊,这银子不要太好赚。 “让我们赵家赔每人五百文,想得美。”李氏数了数在场的人头,加上里正,足足有二十二个,每人五百文,拢共就是一万一千文,岂不就是纹银十一两。 “楚蘅,我看你这臭丫头是想钱想疯了。”赵员外气急败坏的瞪着楚蘅,那咬着牙的模样,是恨不得喝楚蘅的血。 “那老黄牛好好在你家里,你还射了我一箭,我没找你要医药费,已经很地道了,你还好意思管我们赵家要赔偿,你这是什么道理?” “原来赵员外想讲道理。”楚蘅冷笑着转身,“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们去县衙公堂好好讲讲道理。” “蘅儿姐,我帮你做证。”田二牛双手举起,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巴不得将事情闹大。 楚蘅对着他点头,“多谢二牛兄弟。” “蘅儿姐,还有我田朵呢。”生怕赵家两口子听不见,这田朵说话,简直像打雷,“赶明儿,我与二牛一起,到衙门为你作证。” 旋即,田大牛,范秋华,及好几个村民,都表态,明日要去衙门帮楚蘅作证。 范平安虽未表明帮楚蘅,却并未阻止田大牛等人。 “赵员外,赵夫人,请两位好好歇息,明日,咱们公堂见。”楚蘅背对着赵家两口子,说话凉凉。 这一番折腾下来,赵员外屁股上那箭伤越发严重,听了楚蘅的话,气得嘴角都歪到了一边。 “楚蘅,你这臭丫头凭什么去衙门里告我,那老黄牛是你家的吗?你这丫头别忘了,那老黄牛可是里正家的,要告我,也轮不到你。” “对啊,那老黄牛是里正家的。”赵员外话落,李氏的腰板也顿时直了起来。 范平安的为人,他们两口可了解得很,老黄牛没丢,就绝对不会去衙门告他们。 楚蘅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赵家两口子身上,面带嘲讽的笑了笑。 “虽然那老黄牛是里正叔家的,但是被我租用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我才是那老黄牛的主人,赵员外,赵夫人,你们说,我凭什么去衙门告你们?” 听了楚蘅的话,赵家两口子齐齐看向了范平安,且目光祈求。 楚蘅租老黄牛时,并未立租用契约,这两人是想让范平安否认楚蘅租牛这件事,只要范平安不去衙门告状,又否认楚蘅租牛,那楚蘅就拿赵家没辙了。 “里正叔,你可不能包庇偷牛贼。”田大牛一脸紧张,生怕范平安心软,应了赵家两口子。 “这两人坏透了,不吃点亏,绝对不长记性。” 田大牛开口,范秋华跟着开口,“爹,大牛哥说的没错,你不能心软,包庇偷牛贼。” 唯独楚蘅至始至终一脸冷静。 范平安的脾气又臭又硬,包庇赵家两口子,不可能,顶多就是置之度外,不插手此事。 “蘅儿,那老黄牛,我已经租给你家了,你看着处理吧。” 果然,范平安是谁也不偏帮。 “请里正叔放心,我一定不会太为难赵员外跟赵夫人。” 楚蘅声音里透出来的冷意,令赵家夫妇俩齐齐发抖。 “里正,你千万别信这丫头的话。”李氏求助的看着范平安,“这丫头口上说不会太为难我们,可实际上,定会新仇旧账与我们一起算。” 不得不说,李氏还挺了解楚蘅。 “活该。”田朵翻着白眼,“谁叫你们以前老欺负柳婶跟蘅儿姐,蘅儿姐没立刻拉赵员外去衙门见官,已经很给你们赵家面子了。” “臭婆娘,把你臭嘴闭上。” 范平安一副置之度外的模样,可急坏了赵员外,一急之下,他直接将李氏给吼了。 楚蘅这臭丫头,可比她那娘厉害。 权衡之下,他阴着脸,极不情愿道:“私了就私了,一人五百文,我给你们就是。” 私了总比去衙门好,私了丢的是银子,去衙门,挨一顿打后,说不定还得被关上十日。 “老爷,一人五百文,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李氏一颗心疼到抽搐。 “给老子闭嘴。”李氏不提,赵员外心里还好受些,“都是你这败家娘们惹出来的事,还好意思说,再说一句,老子找针线来缝了你的嘴。” 李氏虽然强悍,却架不住赵员外发怒,赵员外这一吼,她再不情愿,也只得乖乖去取了银钱,每人五百文,心疼的一个一个发到手中。 田二牛拿到五百文,咧着嘴角,乐不可支,“蘅儿姐,再有抓偷牛贼的活儿,你一定要叫上我,跑跑腿,便能赚五百文,这样好的活儿,打着灯笼都难找。” “赵夫人,你说是吧?”他故意将话语一停,看向李氏。 李氏正气得牙根痒,“田二牛,拿了钱,赶紧滚。” “滚就滚,你以为本少爷喜欢你们赵家这破地儿。”田二牛抱着银钱离开。 一群人跟着散了。 赵家两口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关着门唉声叹气。 柳氏在家等了半天,终于见着楚蘅回来,“蘅儿,可抓到偷牛贼了?” “抓到了。”楚蘅一边回答,一边将五百文钱交给柳氏。 柳氏一脸诧异,“这些钱哪儿来的?” “偷牛贼给的。” 柳氏原本想问清楚,楚蘅却打着哈欠进屋,“娘,睡觉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035:九爷,您老醒了吗?(PK求收) 在赵员外家耽搁了许久,楚蘅也真是累极了,身子贴上床,便睡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疲惫的面容。 柳氏心中充满疑问,却不忍打搅她睡觉。 这一觉,楚蘅总算睡踏实了,醒来时,身边早没了柳氏踪影,哆哆哆切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蘅儿,睡醒了,赶紧去洗把脸,准备开饭了。”她往门口一站,柳氏慈爱的目光看来。 “娘,你昨夜也没睡好,干嘛起这么早?” 柳氏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外面的饭食,你吃不习惯。”柳氏往锅里倒了油,将菜下锅,“中午本就吃不好,若连早上也吃不好,你的身体如何受得了。” 中午那碗阳春面,楚蘅确实吃得很勉强,正如九爷所说,那阳春面是喂猪的。 “还是娘了解我。” 有这么一个娘关心自己,楚蘅心里甚是温暖。 “你是娘怀胎十月生的,娘当然了解你。”柳氏挥舞着锅铲,菜香味从锅里飘出,弥漫着狭小的厨房。 这菜香勾引着楚蘅肚子里的馋虫,让本来不怎么饿的她,顿时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柳氏想起昨夜的五百文,便开口问楚蘅,“蘅儿,偷牛贼怎么会给你银钱?” “偷牛贼是赵员外,他怕见官,我便与他私了,所以他给了我五百文封口费,不止给了我五百文,昨夜参与的村民人人都得了五百文。”楚蘅一边吃饭,一边回答。 对于偷牛贼是赵员外这件事,柳氏并不觉得惊奇,她惊奇的是,自家女儿竟然能让一向一毛不拔的赵员外掏腰包,这本事可就大了。 “这么说,赵员外昨夜花了不少银钱。” 想是以前在赵员外家受了太多委屈,此刻,柳氏心情有些倍爽。 “不多,纹银十一两而已。”楚蘅吃饱,放下筷子,走去卧房收拾东西。 柳氏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甚是庆幸,庆幸楚蘅的脾气一点都不随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 收拾一番后,母女俩照常赶着牛车往大王镇去。 今日,九爷的肉摊开张得尤其早。 “小福哥,将这块半肥半瘦的猪肉割一半给我。” 因为赵麻子,蔡六不知何故没来摆摊,这偌大的菜市场,唯有九爷一家肉摊,于是乎,大清早,九爷那摊子就上了不少客人。 小福子瞧了一眼买肉的客人,“你问九爷吧,我做不了主。” 客人是名年轻女子,听了小福子的话,年轻女子一转杏眸,自认为风情万种的看向九爷,“九爷,人家要买那半肥半瘦的猪肉。”说话间,她伸手一指,“就是搁在竹篓里的那块。” 九爷顺着她的手看去,继而轻睨了她一眼,很不客气的回答,“不卖。” “九爷,你太伤人家心了。”年轻女子捂着胸口,一脸怨气的走了。 九爷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看向小福子,“有吗?” “嗯。”小福子很淡定的点头。 “九爷,您这是为了一枝花,准备放弃一片花丛。” 小福子话落,就见楚蘅赶着老黄牛哒哒哒进了菜市场。 九爷眼神一亮,从竹椅上起来,“小福子,将肉给爷,爷要去送肉。” “九爷,矜持,镇定。”小福子一脸无语的表情,“像您这样激动,会将那丫头吓坏的。” “是吗?”九爷认真考虑了一下小福子的话,这才淡定下来,“小福子,爷是不是该抬抬身价,等那丫头自己上门来取肉?” 小福子翻了个白眼,一副爷您还有救的表情,“九爷,您总算醒悟了。” 于是乎,九爷重新坐回了他那竹椅,还将那蒲扇也移到了脸上。 楚蘅往肉市瞟了一眼,见九爷搭着把蒲扇躺在竹椅上,知道是九爷在拿翘,气得咬了咬牙,将火钳交给柳氏。 “娘,你生一下火炉,我去九爷摊子取肉。” “蘅儿,还是你生火炉,娘去九爷摊子取肉吧。”瞧九爷那高冷的模样,柳氏生怕楚蘅吃亏。 楚蘅摇头,“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九爷故意拿翘,柳氏去,不一定能拿回猪肉。 柳氏接过火钳,看着楚蘅往九爷肉摊走去,一颗心悬了起来。 “小福子,九爷给我准备的猪肉呢?我来取了。”楚蘅一开口,顿时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小福子往竹椅上瞟了一眼,“你问九爷吧。” 楚蘅忍着暴脾气,走到竹椅前,嘴角一勾,规范的笑了笑,“九爷,您老睡醒了吗?我来拿猪肉了。” 您老! 九爷本来还想拿拿架子,被“您老”两个字气得睁了眼。 他很老吗? ------题外话------ 今日pk,下午三点二更哈 推荐:推荐好友文 《宠妃在上爷在下》文/枯藤新枝 他高高在上,百般捉弄。 她跳脱懒漫,万般拒绝。 穿越了,还是相府嫡女,还顶着楚国未来皇后的头衔,世人皆羡。 其实层层阴谋,种种不愿。 嚣张霸道,恶名远扬,不遵礼教?哼,姐就是要撕开这盛世繁朝的虚伪,换一幅真正的锦绣山河。 可是,她斗得了勋贵,打得过太子,踩得扁渣女,翻得了皇权,却偏就躲不过他的五指山。 一句话简介,伪二货真狡诈(女)和真腹黑伪萌坏(男)互相死作抵死缠绵的故事。权谋,宅斗,剑指山河,应有尽有。 036:把爪子拿开(二更)(PK求收) 见九爷挪开了脸上的蒲扇,楚蘅眼眸眯了眯,那规范的笑容加深几许。 “看来您老醒了。” 瞧她一脸愚弄人的笑容,九爷恼恨得磨牙,“丫头,爷很老吗?” 他是比眼前这丫头大几岁,但是也不过双十年华。 “九爷,你老不老,跟我没有关系。”忽的,楚蘅将那规范的笑容收起,“既然昨日已经商量好了,我来,是找九爷拿猪肉。” 听了楚蘅的话,无端端的,九爷心中有些冒火,撒气吩咐道:“小福子,将爷准备的猪肉给这丫头。” 九爷说话的口吻臭臭的,小福子可不敢怠慢,赶紧取了箩筐里的猪肉,交给楚蘅。 楚蘅接过猪肉,立即招惹了好几道敌视的目光。 “九爷,你留着这猪肉,原来是给这卖肉串的臭丫头。” “九爷看不上咱们,难道是因为这丫头?” “九爷,这丫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有什么值得你迷恋的?” 莺莺燕燕一起质问九爷,楚蘅拎着猪肉,拔腿就溜。 她可不受那无妄之灾。 “猪肉是我的,九爷是你们的,诸位有什么话,慢慢跟九爷说,告辞。” 九爷那竹椅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周围脂粉味熏人,害得九爷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爽的站起来,看着楚蘅拎着猪肉,逃得比兔子还快。 这过河拆桥的丫头。 “九爷,你说话,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卖肉串的丫头了?”又有娇滴滴的声音问。 九爷收回目光,眸子一转,看向那说话的女子,“你都说了,那丫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爷怎么会喜欢呢。” “真的吗?”周围一片欢喜声。 九爷略点头,“比真金还真。” 小福子放下剔肉刀,一拍脑门,心中腹诽九爷。 九爷,您就尽情的说违心话吧,到时候,受虐的是你自己。 这边,楚蘅拿了猪肉回去,柳氏便清洗一番,现场做肉串。 “今日怎么不见那蔡屠跟郑屠?”见旁边两家肉摊空着,买肉的都围去了九爷摊子,柳氏便随口问了一句。 回忆昨日的事,楚蘅嘴角抽动了几下。 “十天半月内,那郑屠跟蔡屠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柳氏听得纳闷,又问楚蘅,“为啥?” “这个,得去问九爷。”楚蘅瞟了一眼悠闲躺在竹椅上的九爷。 这个男人,还真是大王镇的一条地头蛇,心狠手辣,惹不得。 快到响午时,田大牛,田朵,田二牛三人忽然出现在了楚蘅的肉摊前。 “蘅儿姐,原来你在这里摆摊,我们找了好久,可算找来了。”看见楚蘅,田朵一脸欣喜。 闻到肉串的香味,田二牛比田朵欣喜,顿时舔起了嘴角,“蘅儿姐,你这烤肉串可真香。” 瞧他那双眼放光,一脸馋样儿,田大牛一巴掌拍他后脑勺,“田二牛,你少打这烤肉串的主意。” “想吃啊,自己花钱买。”田朵看着他,“柳婶跟蘅儿姐做点营生不容易,你可不准吃白食。” “吃吧。”瞧他眼珠子都快落肉串上了,楚蘅取了几串刚烤熟的,递到他面前,“刚出炉,小心烫。” 田二牛咧着嘴角,嘿嘿一笑,“蘅儿姐,多少钱。” “不要钱。”这田二牛虽然油嘴滑舌,好吃懒做了些,这性子,楚蘅倒是挺喜欢。 “蘅儿姐自己给我的,你们两个,不准骂我。”田二牛吃着肉串,不忘对着田大牛,田朵吐了吐舌头。 瞧两人看着田二牛吃,馋得直咽口水,楚蘅笑了笑,又取了几串,递上去,“大牛哥,田朵妹妹,吃吧,几串肉串,不值什么钱。” “蘅儿,这是我给你买的桂花糕。”田大牛一手接过肉串,另一只手从怀里掏了个牛皮纸包出来,递给楚蘅,“我记得,你喜欢吃桂花糕。” 原主喜欢吃甜食,楚蘅却不喜欢,瞧田大牛一脸热情,她不忍心泼冷水去,便将桂花糕接了过来,“大牛哥,现在生意忙,我待会儿吃。” “那我帮你。”田大牛囫囵吃了手中的肉串,跑去火炉前,挨着楚蘅站着,楚蘅烤肉串,他就帮忙看火炉。 “小福子,那男人是谁?”两人挨得衣贴衣,九爷看见,心头无端端升起一股怒火。 今日那郑屠跟蔡屠没来摆摊,小福子在摊前忙成了狗,还得照顾着九爷。 “回九爷的话,小福子不知道,您若想知道那男人是谁,可以自己去问问那丫头。” “爷能自己去问,还与你废话。” 九爷现在是张不了嘴,更迈不开腿,唯有瞪着楚蘅跟田大牛生闷气。 “蘅儿,过来,你这额头上有灰。”九爷正窝火得要死,田大牛忽然将手伸到了楚蘅额头上。 一气之下,九爷从竹椅上站了起来,“把爪子拿开。”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重生之世子谋嫁》灵犀殿下~ 她是天之骄女,番王后嗣,却一袭男装掩红颜,淡去红妆,运筹帷幄,谋定千里,以天下为棋,谋凰途霸业。 他是东昱丞相,性格冷淡清素,高雅俊美,才华横溢,谋略倾世,是东昱权倾朝野的君之宠臣。 当白日的假男人夜晚变为真女人,当纨绔世子谋上腹黑丞相,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盖头掩面,十里红妆! 嫁他为妻,暖他床,打他桃花,吃他粮! 某女使出浑身解数,某男却岿然不动,世子悲:“中看不中用,定是断袖男人身下受!” 断袖? 丞相怒,推倒,食之。 世子哭:“丞相美如娇,压断本世子的小蛮腰!” 事毕,踹之,逃之。 天苍苍,野茫茫,人走黄花凉。 丞相带娃寻妻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隔壁世子府。 037:九爷醋大 九爷这一怒喝。 小福子以为,是自己挂在铁钩上的两只猪爪,熏到了九爷,于是乎,赶紧将猪爪取下来,挂到另一边的铁钩上去。 “爷不是说猪爪。”九爷阴着一张脸,两道阴冷的目光成直线射向楚蘅的肉串摊子。 小福子不解,摸了摸后脑勺,顺着九爷的目光看去,这才明白,九爷刚才的话。 原来是九爷吃醋了。 “九爷,您再不出面棒打鸳鸯,那丫头可就要被咸猪爪拐跑了。”九爷心里不顺,小福子有些幸灾乐祸,“那咸猪爪的长相虽然憨厚了些,但是人高马大,又很会体贴人,说不定,那丫头就喜欢这样的。” 九爷收回视线,看向小福子,目光比杀猪刀还锋利,“小福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爷,我错了。”在九爷的淫威之下,小福子为了保命,嬉皮笑脸说那违心的话,“爷,您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丫头嘴上不说,心里定是喜欢您的。” 九爷心里好受些许,从小福子身上撤了目光,再次看向楚蘅的肉串摊子。 “大牛哥,最近不是农忙吗,你怎么有空到镇里来?”火炉前,楚蘅一边烤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与田大牛聊着。 田大牛时不时的用手去拂她头上的灰,笑嘻嘻回答:“之前不是猎了一头狼吗,我今日来镇上,是为了卖那狼皮。” 对于田大牛的举动,楚蘅并不觉得亲昵,也没放在心上,九爷看着,却横竖不顺眼。 “九爷,您要去哪里?” 小福子正卖着肉,九爷忽然从竹椅上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从钱匣子里抓了一大把铜钱,疾步匆匆往楚蘅的肉摊走去。 “爷饿了,去买肉串。”九爷头也不回。 小福子撇了撇嘴,偷偷发笑。 吃醋就吃醋,找什么借口。 “九爷,原来你在这里。”九爷刚到楚蘅的肉串摊,还没来得及棒打鸳鸯,就被一名中年男子叫住说话。 “你是谁?找爷有何事?”中年男子认识九爷,九爷却不认识中年男子,被中年男子打搅,九爷一脸不爽的表情。 中年男子忽视九爷一脸不爽,笑了笑,继续道:“九爷,我乃郑家棺材铺的掌柜郑江。” 九爷急着追媳妇儿,这郑掌柜却不识趣,非要缠着九爷,惹九爷不快。 “郑掌柜,爷不记得,与郑掌柜有过交情。”若是闲时,九爷或许还能好好说话。 郑江总算觉察九爷不快,有些尴尬,豁出去老脸,继续往下说,“耽搁九爷些许时间,我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赶紧说。”看着田大牛大献殷勤,九爷那牙齿真是咬得咯咯响。 “九爷可否婚配了?”九爷气场外放,一股威压落到郑江头上,迫得郑江出了一头的冷汗,心里有些抱怨。 圆圆那死丫头片子,怎就看上了这条地头蛇。 “没有,爷还是黄金单身。”这句话是说给楚蘅听的,九爷格外说得大声。 郑江心头一喜,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继续道:“不瞒九爷,我家圆圆自从见了九爷后,就害了相思病,整日都惦记着九爷,茶饭不思。” 两人就在肉串摊前,郑江的话,楚蘅不想听到,都难。 真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楚蘅往九爷脸上扫了一眼,心里暗暗评价,戴着面具,穿着麻衣,都能好看成这样,郑圆圆那闺女害了相思,实属正常。 想是要告诉楚蘅,自己的行情,于是乎,九爷在面具下一挑眉毛,对郑江说话温和了几许,“郑掌柜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直说吧。” 九爷语气好转,郑江满怀希望,赶紧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为了给小女说媒,只要九爷肯娶小女,为妻为妾,小女都愿意,而且,我只生养了两个女儿,九爷娶了小女,等于拥有了郑家棺材铺。” “条件诱人,说得爷颇为心动。”说话间,九爷眼睛斜着,有意无意的睨了楚蘅一眼。 楚蘅蹲在火炉前,慢条斯理的打理着烤串,压根没注意过九爷。 “丫头,爷要买肉串。”九爷心情低落,咬牙切齿。 楚蘅抬头,笑眯眯看着九爷,一副招揽生意的标准表情,“请问九爷要生串,还是熟串,要多少串呢?” “熟串,你现在烤的,我全要了。” “好呢。”楚蘅将烤熟的肉串包好,中规中矩的递给九爷,“十五串,一共是一百五十文,念九爷是老顾客,给九爷打个九折,一共是一百三十五文。” 九爷丢了一把铜钱给柳氏,接过肉串,不悦的将楚蘅瞪着,“丫头,郑掌柜予爷说媒呢。” “那就恭喜九爷了。”楚蘅抱拳,做那恭喜的手势。 ------题外话------ 重要提醒:妞们,第一章改动了下,星儿要给女主加给灵婴做金手指,妞们若得闲,可以重看一遍。 【早安,顾太太】唐久久 睡了茗江市赫赫有名的顾二少之后,默默无闻的江槿西一夜成名。 事后,顾二少说,“咱们都是第一次,不如凑合凑合就去领个证吧?” 亲朋好友都夸她命好,顾湛帅气又多金,沉稳又专情,是颗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钻石,江槿西简直就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江槿西,“呵呵……” 038:民和医馆(二更) 这个结果,可不是九爷乐意见的。 “爷娶郑圆圆,你觉得怎样?” 九爷瞪大眸子,将楚蘅看着,就渴望从楚蘅脸上看到一丝失落。 可惜到底叫九爷失望了,楚蘅不但没有失望,还微笑不做作的将九爷看着,一本正经作答,“郑姑娘珠圆玉润,九爷你玉树临风,九爷与郑姑娘站在一处,天造地设,堪称佳偶。” 这话,可把郑江给乐坏了。 郑江眼神熠熠生辉,“姑娘,你真这么觉得?” “比真金还真。”楚蘅回了一句后,继续蹲在火炉前,烤自己的肉串。 田大牛用敌视的目光瞄了九爷一眼,偏头问楚蘅,“蘅儿,这男人是谁?” “对啊,蘅儿姐,这男人是谁?”田朵歪靠在田二牛身上,一脸思春模样。 田二牛将身子一挪,田朵身子一跌,差点跌在地上,“田二牛,你讨打吗?” “花痴。”田二牛一脸嫌弃,不让她再靠。 楚蘅一边烤串,一边抬起头来,扫了他们兄妹二人一眼,淡淡道:“这位凤九爷是隔壁卖肉的。” “原来是个屠夫。”田大牛视乎松了口气。 听楚蘅这般介绍自己,九爷的脸色凝重了几分。 “郑姑娘虽好,却并非爷心中所属,郑掌柜还是请回吧。”九爷阴着一张脸,吓得郑掌柜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转身走了。 “小福子,爷请你吃肉串。” 九爷讨了个没趣,气闷闷回去,伸手将一把肉串塞给了小福子。 小福子受宠若惊,“九爷,您不是自己饿了吗?” “爷气饱了,你若不想吃,可以留着,回去喂大黄。”九爷躺回竹椅,拿了蒲扇遮脸,想了想,又将那蒲扇移开。 小福子在一旁看着,抿唇偷笑。 九爷这是在监视那咸猪蹄呢! 响午时,楚蘅那摊子只剩了几块饼,那田二牛盯着饼,不知咽了多少回口水,柳氏干脆将饼包起来,递给了他,“二牛,饿了吧。” “谢谢柳婶。”田二牛毫不客气的接过饼,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田二牛,你是饿死鬼投的胎啊?”有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弟弟,田朵觉得丢人。 田二牛嘿嘿一笑,“你不懂,我在长身体。” 柳氏,楚蘅收摊,田大牛,田朵帮忙,四人手脚麻利,片刻便将东西装上了板车。 “小福子,收摊。”见楚蘅去牵老黄牛,九爷鲤鱼打挺,从竹椅上起来。 知道九爷这是要去追媳妇儿,小福子很识趣,不再质疑九爷的决定,七手八脚将剩下的两块肉装进了竹篓里,然后提上马车。 楚蘅赶着牛车从菜市场出来,九爷紧随其后。 “蘅儿,那位九爷好像在跟踪咱们。”田大牛回头看了一眼,撞上九爷的目光,两人暗暗拼杀。 楚蘅牵着缰绳,头也不回,“大牛哥,不用理会他,让他跟。” “蘅儿姐,那位九爷是不是看上你了?”田朵忽然问。 楚蘅被问得一愣,这个问题,她可没想过。 “田朵妹妹,你别瞎说。” 九爷满身桃花,她可不愿招惹,再说了,她大仇未报,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尤其午夜梦回之时,翊儿跟珍珠惨白的脸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恨不得即刻回京,去杀了那对狗男女。 须臾片刻,牛车,马车前后停在民和医馆前。 楚蘅将缰绳交给田大牛,从车头跳下,“娘,你与大牛哥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民和医馆买些小茴香。” 上次那位百里大夫坐诊,病人多,药童不愿多卖那小茴香,这回民和医馆门前没几个人,应该能买到吧。 这般想着,楚蘅大步往民和医馆去,在进门时,一名华袍男子忽然冲来,将她撞到了一边,率先一步进了门。 “百里大夫,百里大夫在吗?”华袍男子冲进去,就大声嚷着要见百里大夫,并且语气十分急切。 楚蘅远远的听着。 民和医馆的掌柜李福贵走来,一见华服男子,亲自客气的招呼,“原来是玉酿山庄的赵少庄主,赵少庄主前来找百里大夫,不知所为何事?” 玉酿山庄赵家,不止在大王镇赫赫有名,在整个崇华县,那名气也是响当当的。 曾经,大风先祖皇帝出游,路过大王镇,被赵家酒酿的香味所吸引,一饮过后,便御笔赐下了这玉酿山庄四字,从那以后,玉酿山庄每年都向皇室供酒,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商,眼前这名华袍男子,便是玉酿山庄的少庄主赵子廉。 李福贵问,赵子廉急切回答,“李掌柜,我家夫人难产,换了七八名稳婆,也无济于事,只得来请百里大夫去接生。” ------题外话------ 《农门美娇娘》——月落轻烟 她本是重臣之女,被人诬陷通敌卖国,一脉九族无一幸免,被判极刑。 她咬碎牙齿,和着鲜血,对那监斩台上的四人立下血誓,“不论生死轮回,这笔血账,定叫你们千倍偿还!” 欲血重生,她沦为孙家丑女,被逼嫁给凶恶独眼男。 本文边复仇边种田。 种田时,农家小院,菜园农田,狩猎捕鱼,小日子悠哉悠哉,如世外桃园。 复仇时,看女主巧设计谋,一步一步将仇人置于死地,看他们垂死挣扎,苟延残喘。 039:九爷,又不是您当爹 “赵少庄主,百里大夫每逢初一十五,才到医馆坐诊。”李福贵颇为同情的看着赵子廉,“再说,百里大夫虽然医术高明,但是身为男子,他哪里会接生,赵少庄主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赶紧再去找几个能干的稳婆。” 赵子廉急得拍手心,“大王镇,乃至崇华县有名气的稳婆,都被我请到了庄上,可是都对我家夫人束手无策,我万般无奈之下,才想起了百里大夫。” “李掌柜,听闻那百里大夫是当世名医,或许能救我家夫人跟孩子。”赵子廉抓着李福贵的手,膝盖一弯,就跪在了李福贵的面前,“李掌柜,你与百里大夫熟识,可知道百里大夫家住何处?恳求你告诉我。” 这一跪,可吓坏了李福贵。 玉酿山庄少庄主的身份可不简单,这一跪太重,他可承受不起。 “赵少庄主,你起来说话。” 百里棠有着神秘的身份,他的住处,李福贵自然不敢泄露给赵子廉,斟酌一番后,李福贵才道:“赵少庄主,我与百里大夫事先有约,不能泄露他的住址,这样,你去将少夫人抬来民和医馆,我差人快马加鞭去请百里大夫来。” 如此甚好,比较节约时间。 “多谢李掌柜。”赵子廉拱手作揖,转身步履匆匆。 楚蘅看着他匆匆离开,心中感慨。 这位赵少庄主对自家夫人还真是重情重义。 “这位姑娘,可是要看病?”楚蘅站在门口,李福贵的目光扫来。 楚蘅收了收心思,走进里面,含笑道:“掌柜的,我不看病,只想买点小回香。” “让药童给你抓吧。”李福贵以为,楚蘅只是买少许。 楚蘅走去药柜前,药童瞟了她一眼,“姑娘,怎么又是你?” “小哥还记得我。”楚蘅惊讶,这药童的记性竟然如此好。 “只有姑娘买小茴香,像买米一样。”药童提着小秤,去将装小茴香的药柜打开,“姑娘今日要买多少?” 楚蘅往药柜里瞟,这里小茴香的陈色比冲和药堂的好许多,远远的都能闻到香味。 “小哥能卖多少给我?” 药童估计了一下,回道:“顶多半斤。” “半斤就半斤吧。”楚蘅微微一叹,总比买不到好。 “一两十五文,半斤一共是七十五文。”药童将称出来的小茴香倒在牛皮纸中,包好了递给楚蘅。 买到半斤小茴香后,楚蘅想了想,去找掌柜的李福贵。 “掌柜的,您采购药材时,能否多采购一些小茴香?那些多采购回来的小茴香,我愿意一两十五文购买。” 一两十五文乃是零售价,楚蘅批量买,出这价,可谓是吃亏。 “姑娘,你买这么多小茴香做什么?”李福贵打量楚蘅的衣着,瞧着不像有钱人家的闺女,“小茴香只能入药,买多了无用,姑娘还是将钱省着点。” “我买小茴香自然有我的用途。”对于李福贵的好意提醒,楚蘅递上感激的目光,“这笔生意,掌柜的可愿意做?” “这笔生意做不了。”李福贵一口回绝,“现在不是小茴香成熟的时节,很难买到小茴香,我家医馆所用的小茴香都是去年向人预订的,数量有限,没有多余的卖给姑娘。” 买个小茴香,还真这么困难。 楚蘅心里失望,与李福贵辞别一番后,提着半斤小茴香,心不在焉从民和医馆离开。 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了刚才离去的赵少庄主。 只见赵子廉匆匆走来,在他身后,是八人抬的一顶华丽软轿,轿子旁跟着几名丫鬟,一名婆子,所有人都是步履匆匆的。 “啊!”一声尖叫从软轿里传出来。 “相公,我好痛,民和医馆到了吗?” 轿中女人喊痛,赵子廉便急忙掀开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夫人,再忍忍,马上到了。” 看着轿子迎面而来,楚蘅赶紧退散到一边去。 轿子落下,赵子廉弓腰进去,将一名大腹便便的美貌少妇抱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少妇,走进民和医馆。 楚蘅站在一旁,少妇痛苦的面容清晰地映入眼帘。 这产妇的表情痛苦成这样,多半是胎位不正,生产不顺。 见势,跟着轿子的几名丫鬟与那婆子追了进去,楚蘅在门口站了须臾,也鬼使神差的跟了进去。 九爷坐在马车头,看着楚蘅又入民和医馆,不由得锁起了眉头。 “这女人是要去看人家生孩子吗?” “九爷,您这是去哪里?”九爷跳下车,朝民和医馆走去,小福子诧异出声。 九爷头也不回,“去看看。” 小福子翻了个白眼,“九爷,又不是您当爹,您去凑什么热闹。” “再说一句,今晚不准吃饭。” 九爷如此威胁,小福子当即成了哑巴。 “哥,人家生孩子,你去做什么?”看见九爷往民和医馆去,田大牛也跳下牛车,跟在了九爷身后。 “田朵,男人之间的较量,你不懂。” 田二牛拉扯了一下田朵,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当着柳氏的面,只敢小声道:“哥这是怕那位九爷将蘅儿姐抢了。” “蘅儿这孩子,咋去看人家生孩子。” 柳氏坐不住,想去将楚蘅叫回来,被田朵给拉住了。 “柳婶,蘅儿姐自有打算,咱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况且我哥也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柳氏听了田朵的劝,这才坐回牛车上。 民和医馆里,李福贵请赵子廉将产妇抱到里面贵宾接待室。 “李掌柜,百里大夫来了吗?”安置好产妇,赵子廉转身急切的抓着李福贵的手。 “我早差人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李福贵话落,便见百里棠跟着民和医馆的伙计疾步赶来。 看见百里棠,李福贵脸上一喜,“赵少庄主,百里大夫到了。” “百里大夫,我家夫人难产,稳婆束手无策,恳求百里大夫出手相救。”赵子廉挑眉看了那白衣公子一眼,三步走上去,扑通跪在地上。 “带我去见产妇。”百里棠看了他一眼后,话未多说,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随了一名丫鬟进入里间。 ------题外话------ 推荐跟不上字数了,今天不二更了哟。 《病宠暖妻之夫色难囚》北堇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是住进他家,活成他妈,睡了他身,夺取他心。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意思是偷到钱包被抓,不仅要还赃款,还得贴身伺候。 他没妈,她也没妈,刚好凑一家。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没关系,可以再来一只小老虎。 她问:你的缺点是什么? 他答:缺点你! 他说:媳妇儿,我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今生才能娶你为妻。 她答:不是你修的福,是我做的孽。 040:接生(一) 赵子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百里棠入内。 楚蘅站在大堂里,隔着一展宽大的丝绸墨莲屏风,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情况。 九爷走来,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拍,“丫头,你这是要学经验吗?” 学经验,学生孩子的经验。 楚蘅抬手拍掉肩上那只爪子,不客气的瞪了九爷一眼,“是啊,我在学经验,原来九爷也来学经验啊。” “爷又不是女人,爷学什么经验。”九爷握拳到嘴边,尴尬的咳了两声。 楚蘅翻了白眼,“不学经验,那九爷来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来看你。 这句话,九爷心里想着,嘴上没说出来,“这里是医馆,爷病了,来抓点药。” 我看是神经病。 楚蘅很想回怂九爷,但是听里面产妇叫得凄惨,便闭上了嘴巴。 “蘅儿,东西买到了吗,柳婶还在外面等着呢?”田大牛走来,往楚蘅身边一站,顿时惹了九爷不快。 “大牛哥,你怎么也来了?”楚蘅偏头瞟了田大牛一眼,亲昵的喊着大牛哥。 九爷心中更酸,“丫头,这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我叫田大牛,是蘅儿的青梅竹马。”不等楚蘅开口介绍,田大牛挑衅的看着九爷。 青梅竹马! 九爷可不喜欢这四个字,于是乎,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来是青梅竹马的大哥,难怪这丫头这么亲切唤你。” “好了,你俩都闭嘴。”楚蘅专注的盯着贵宾室里的动静,眼睛都未眨一下,“人家生孩子,你们两个大男人来凑什么热闹。” 贵宾室里,产妇看见丫鬟领了一名白衣绝世的年轻男子进来,愣了一下。 看着她一脸诧异,丫鬟赶紧解释,“少夫人,这位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百里大夫。” “百里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听闻是百里棠,产妇双手抚摸着腹部,眼神含着祈求的将百里棠看着。 “少夫人别激动,保存体力。”百里棠走去,先给她把过脉。 产妇依旧激动不已,“百里大夫,我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她都生两天两夜了,换了七八名稳婆,实在担心孩子在腹中憋坏。 “孩子还好。”百里棠眉头微锁着,“只是少夫人你的情况不怎么好。” 折腾了这么久,产妇已经心神疲惫,体力不支。 “百里大夫,这可怎么办?”赵子廉站在一旁,见当世名医都微锁着眉头,这心头一时七上八下起来。 百里棠取出银针,在产妇身上扎了几下。 他每扎一下,产妇都是一声尖叫,声音比刚才洪亮有力了不少。 “我给少夫人扎针,将她体内所有力量激发出来。”百里棠一边一丝不苟的扎针,一边回答着赵子廉,“接生我不会,赵少庄子赶紧去请稳婆来,趁着少夫人此刻有力,看能不能将孩子生下来。” “稳婆,稳婆。”赵子廉大喊两声,等候在外面的稳婆疾步走了进来。 等百里棠扎完针后,产妇果然觉得精神充沛,力气恢复了不少。 “啊!”她用力一憋,下腹坠痛,一声尖叫破口而出。 见产妇恢复了精神力,稳婆赶紧使出浑身解数,“少夫人,一鼓作气,用力憋,孩子生出来就不痛了。” 百里棠能做的就是这些,见稳婆在接生,他便离开贵宾室,到了大堂里,挑眉便看见楚蘅,九爷,田大牛三人站在屏风前。 “原来生孩子这么痛苦。”九爷单手托着下巴,呈现出思考的表情,“这叫声,简直比杀猪声还惊心动魄。” 楚蘅恨不得找只臭袜子,将九爷那张臭嘴给塞上。 “九爷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人家生孩子要死要活,他竟然拿来和杀猪相比,果然是屠夫。 “爷嘴里当然吐不出象牙,因为爷嘴里长的都是獠牙。”九爷扭头,目光有些阴测测。 田大牛一把将楚蘅拉到身后,“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好汉。” “爷可没说过,爷是好汉。” 九爷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就是要吃定眼前这个小丫头,将这小丫头圈养在身边,一日一欺负。 三人这怪异的对话,引得百里棠嘴角抽动了两下,走过来,并列站着,“三位,生孩子有这么好看吗?” “百里大夫,产妇如此煎熬,好像是她腹中的孩子胎位不正所致。”旁观了这么久,这便是楚蘅得出的结论。 “胎位不正所致?”百里棠正色看向楚蘅,“难道姑娘懂医?” “半吊子而已,比不得百里大夫。” 天朝那一世,楚蘅上的是医大,选修了一门妇产医学,对生孩子一事颇为了解,产妇如此辛苦,也未能将孩子生下来,大抵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胎儿胎位不正,而是胎儿脐带绕颈两周以上,若是前面一种情况,她去摸一摸产妇的腹部大约能确定。 “姑娘是如何看出,产妇胎儿不正?”对于楚蘅的见解,百里棠颇为感兴趣。 楚蘅道:“我也只是猜测,若能摸一摸产妇的肚子,或许能确定是否是胎位不正。” 这个,百里棠可做不了主。 “啊!”产妇的尖叫声一阵一阵响起,过了大约两刻钟,孩子还未出来,而产妇的叫声却见起了虚弱感。 不好! 百里棠锁起了眉头,暗叫不好,那产妇的精力又快耗尽了,如此下去,怕是会一尸两命。 “少庄主,老身已经尽力了,实在拿少夫人没辙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赵子廉一脸焦急的等在贵宾室门口,稳婆冲出来,满头大汗的将他看着。 稳婆逃也似的离开,赵子廉六神无主,只得走来求百里棠,“百里大夫,求你救救我家夫人。” 他跪在地上,百里棠见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颇为同情。 “赵少庄主,这位姑娘说少夫人乃是胎位不正导致的难产。”说话间,百里棠瞟了一眼楚蘅,“或许,这位姑娘有办法救少夫人跟孩子。” 赵子廉顺着百里棠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楚蘅身上,“姑娘,你会接生?” 问完,他瞧着楚蘅的梳妆打扮,觉得自己问得好可笑,人家乃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会接生。 ------题外话------ 求收,求收,求收! 041:接生(二) 楚蘅犹豫了一下,回道:“我没有给人接过生,只是对女人生产之事,略懂一二。” 这样的回复,在赵子廉的意料之中,赵子廉听后,并没有什么失望,只将目光转回了百里棠身上,“百里大夫,求你再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家夫人跟孩子都保不住了。” “赵少庄主,让这位姑娘去试试接生吧。”百里棠有些没来由的相信楚蘅,“在下虽然精通医术,但是对接生并不了解。” 赵子廉甚是犹豫,“这位姑娘年纪轻轻,不像生过孩子,她能行吗?” “赵少夫人已经这般模样了,再耽搁下去,恐怕真会出人命。”产妇的声音越来越弱,百里棠隔着屏风,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位姑娘今日出现在此,或许是天意安排,赵少庄主不如试试。” 但凡有名气的稳婆,都请过了,百里棠也束手无策,唯有让楚蘅去试试,除此外,再没好办法。 赵子廉一咬牙,看向楚蘅,“请姑娘随我来。” “蘅儿。”田大牛一把抓住楚蘅的手,微微摇头,“这可是两条命,不能开玩笑。” 楚蘅知道,他这是怕她接生失败,惹上人命官司。 “让她去试试吧。”九爷忽然开口,颇为鼓励的看着楚蘅,“这丫头有多大本事,你不清楚。” 前面半句话,田大牛乐意听,后面半句话,就有些不那么悦耳了。 “我不清楚,难道你清楚。” 九爷扬眉,“爷也不清楚,但是爷起码比你清楚。” 这两个男人又斗嘴,真是不分场合。 “你们两个再吵,给我滚出去。”楚蘅恼怒的吼了一句,转身跟着赵子廉走。 九爷一副怕老婆的模样,赶紧闭上了嘴巴,中规中矩的站在屏风外。 田大牛瞪着九爷,也不敢再开口。 百里棠瞧两个大男人瞬间成了病猫,心中感慨。 那丫头的嘴还真厉害! 楚蘅走进贵宾室,往床榻上一看,产妇已经脱力,脸色惨白,连唇色都发白,浑身湿漉漉的,犹如刚从水里起来。 “相公,我快不行了。”话语软绵绵,且无比悲痛,“对不起,都是我没用,生不下这孩子。” 赵子廉走去床头,抓着产妇的手,泣不成声,“锦香,不要说傻话,我不许你说傻话。” “姑娘,若实在保不了孩子,求你将大人保住。”赵子廉艰难的做出选择,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听闻,产妇陈锦香摇着头,无比激动的看着楚蘅,“姑娘,保孩子,不要管我。” 楚蘅在一旁看着,颇为同情这对夫妇,一个宁死也要孩子,一个宁愿舍弃孩子保大人,还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夫妻。 “夫人,你先别激动,让我看看,或许你与孩子都能平安。” 楚蘅其实并无把握,说这句话,不过是给陈氏增加希望,一旦产妇有了希望,才有力气。 “真的吗?”果然,这句话后,陈氏瞬间打起了精神。 楚蘅点头,净手后,走去她身边,将双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之上。 “夫人,请放松,不要紧张,此刻也不要使力,好好休息,我让你用力的时候,你再配合。” 陈氏应了一声,配合楚蘅的吩咐。 这产妇是个聪明之人。 楚蘅顿时信心倍增,双手一下轻一下重的在她腹部游走,摸出了胎儿的体型轮廓,“头朝下,枕后位。” 还好只是枕后位,若是臀位,她也无计可施。 这些医学术语,令赵子廉夫妇听得一头雾水。 “姑娘,枕后位是什么意思?”陈氏急切开口,胎儿头朝下,她倒是能听懂。 楚蘅一边按摩帮她调整胎位,一边回答,“枕后位是胎位的一种,这种胎位很容易造成难产。” “姑娘可有办法?”赵子廉已经顾不上胎位问题,只关心陈氏跟孩子能否平安。 此刻,楚蘅倒是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我正在帮夫人调整胎位,只要夫人配合,我有八成把握,能让他们母子平安。” 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是这套纠正胎位的按摩手法,楚蘅却学得极其到位。 楚蘅的按摩,令陈氏不那么痛了,想来是太累了,她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夫人……”她紧合着双眼,赵子廉看得一颗心悬起,生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夫人只是睡着了。”楚蘅瞄了陈氏一眼,淡淡提醒,“让她睡吧,不要打搅她,她这样睡着,能保存体力。” 九爷,百里棠,田大牛在外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却发现里面没动静了,三人面面相窥,连百里棠都搞不懂,楚蘅在里面做什么。 医馆外,柳氏,田朵,田二牛坐得屁股都痛了,还不见楚蘅,田大牛出来。 “不行,我要去看看。”柳氏下车,朝医馆而去。 田朵跟着下车,嘱咐田二牛,“田二牛,好好看着牛车,东西丢了,唯你是问。” “怎么又是我?”田二牛脸上写满不乐意。 田朵瞪他一眼,“你这小屁孩,让你看牛车,哪来这么多废话,蘅儿姐白给你肉串吃了。” “看在肉串的份上,我看。”其实是拿田朵这悍姐没办法。 柳氏急匆匆进了医馆,却只看见田大牛跟九爷,“大牛,蘅儿呢?” “在里面呢。”田大牛指了指屏风后面。 贵宾室里有几个人,柳氏透过屏风,隐隐约约认出楚蘅来,“蘅儿在里面做什么?” “给人接生。”这句话是九爷说的。 可把柳氏吓了一跳,“这丫头,咋跑去给人接生了。” 黄花大闺女给人接生,可是很毁名声的。 “柳婶,蘅儿嫁不出去,我娶。”知道柳氏在担心什么,田大牛拍着胸脯保证。 九爷可不乐意了,“爷也可以娶那丫头。” 两男争女,面红耳赤,百里棠勾动了一下嘴角。 能吸引眼前这两名男子,看来那丫头的确与众不同。 “请大婶放心,里面那位夫人是玉酿山庄的少夫人,若是令嫒能助赵少夫人顺利生产,不止不会坏了名声,还会得赵少庄主重重酬谢。” 放眼崇华县,玉酿山庄谁敢惹,楚蘅攀上玉酿山庄,可算是攀上了贵人。 ------题外话------ 喜欢的妞,把星儿的打包带走吧! 042:初露锋芒 柳氏虽然不乐意楚蘅帮人接生,但是这关乎两条性命的事,她再不愿意,也不忍进去阻止楚蘅。 只是......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接生活儿?她这个做娘的,可是一点都不知情。 “大牛,里面的情况怎样?” 柳氏偏头看着田大牛,脸上写着紧张的情绪。 田大牛隔着屏风观望了许久,大约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柳婶,蘅儿好像有办法,那产妇没刚才痛苦了。” 田朵诧异得微张着唇,“没想到,蘅儿姐还会接生。” 自从上树摘果摔下来,伤了头后,蘅儿姐这人也变化太大了。 “这就好,这就好。”柳氏可算松了口气。 她这做娘的,不指望楚蘅能攀附上贵人,只求楚蘅能平平安安。 陈氏情况有所好转,李福贵松口气的同时,欣喜万分,亲自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走去对柳氏等人道:“几位,坐下喝茶等吧。” 里面那丫头若能助玉酿山庄少夫人顺利产子,这对民和医馆也是极为有利的,是因为民和医馆,这丫头才出现在此,赵少庄主感激那丫头的同时,也必会记民和医馆一个人情。 这掌柜的倒是会见风使舵! 九爷很不客气的走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了一盏茶慢慢品饮。 在屏风外站了这么久,田大牛也口渴得厉害,端了一盏茶给柳氏后,自己坐在了九爷的对面,端起一盏茶来学九爷慢慢品饮。 田朵瞧九爷那气势,再瞧向田大牛,心中感慨万分。 看来自家兄长的情路很是不顺啊,这与蘅儿姐八字还没一撇,便出现了九爷这么一个强大的情敌,前路堪忧。 大厅里,两雄性相斗,贵宾室里,楚蘅紧锁着眉头,额头上全是汗水,为了纠正胎位,连续给产妇做了一个多时辰的按摩,此刻她的双手可以说是麻木了,就算麻木了,却不敢停下来歇息一秒。 一旁打下手的丫鬟见她满头大汗,主动去给她擦拭。 陈氏睡了一个多时辰,没有苏醒的迹象,赵子廉不由得着急,“姑娘,我家夫人与孩子的情况如何?” “夫人睡了这么久,精神应该恢复了不少。”楚蘅手不停,抬起头来看了赵子廉一眼,“请赵少庄主放心,胎儿的胎位已经有所改变,我再努力些,尽快将胎位调正。” “辛苦姑娘了。” 楚蘅片刻不敢停息,争分夺秒的抢救自己的夫人跟孩子,赵子廉感激得紧。”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不知不觉,已经日落。 陈氏睡了一下午,忽然间,子宫一阵猛烈的收缩,她尖叫一声,强烈的阵痛感迫使她睁眼。 “夫人,胎儿的胎位已经正了。”楚蘅摸着胎儿的轮廓,彻底松了口气,双手离开陈氏的腹部,用鼓励的眼神将陈氏看着,“你再用力试试。” 感觉胎儿在下坠,陈氏用力一憋,尖叫一声,“啊!” 陈氏抓着赵子廉的胳膊,这般撕心裂肺的尖叫了好几下,“好痛,相公,我快受不了了。” 床上全是血,一片触目惊心,看得打下手的两名丫鬟有些眩晕。 楚蘅双手掰着陈氏的两条腿,盯着床上,却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夫人,继续用力,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夫人,你听到了吗,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赵子廉欣喜不已。 陈氏点头,继续用力,惨叫声连连。 可是那熊孩子的个头有些大,硬是卡在产道里下不来。 “相公,我没力气了。”陈氏脱力,湿淋淋的瘫软在床上。 眼下这种情况,楚蘅急得也是满头大汗。 见识了楚蘅的能耐,赵子廉求助的看向她,对她深信不疑,“姑娘,赶紧想想办法,求你了。” 楚蘅静思片刻,才吩咐身边的丫鬟,“产妇脱力,去请百里大夫进来,另外找把消过毒的剪刀来。” 两名丫鬟速速出去,一人去找剪刀,一人去请百里棠。 “百里大夫,我家夫人脱力了,那位姑娘让您进去帮忙。” 百里棠起身,被九爷叫住,九爷从怀里取了拇指大一只药瓶出来,丢给了百里棠,“把这个给产妇服下。” 天山雪莲! 百里棠将瓶口移到鼻前,立马知道里面是何物,于是乎眼神带着探究的睨了九爷一眼。 能将天山雪莲此等珍贵之物随身携带,看来,眼前这名男子身份不简单。 陈氏尖叫声逐渐虚弱,百里棠收回目光,将药瓶递给丫鬟,“这是能补充体力的药物,拿去给你家夫人服下。” 丫鬟接药速速进去。 陈氏服药后,脸色果然比刚才好看了许多。 “剪刀给我。”楚蘅对着身旁伸手,另一名丫鬟将消毒后的剪刀递到她手中。 “夫人,产道狭窄,为了救孩子,必须在你身上剪一道口子,你忍着点。”楚蘅手握剪刀,冷静的将陈氏看着。 陈氏咬了咬唇,“姑娘,你剪吧,只要能保住孩子,我能忍受。” “赵少庄主,取条毛巾塞在夫人嘴里。”等赵子廉依话做了,楚蘅才咬着牙,在陈氏产道上剪开一道口子。 “夫人,你再试试用力。” 陈氏憋了一口气后,听楚蘅的指挥,下身猛劲用力。 哗啦,一股热流冲出体外,陈氏感觉身子瞬间轻松,旋即,便是婴儿清脆的啼哭声。 孩子终于落地了! 楚蘅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顷刻间松开,双腿发软,头晕眼花,身子一晃,还好旁边的丫鬟将她扶住。 “生了,生了。”赵子廉激动得热泪盈眶。 陈氏被折腾得够呛,听到孩子的哭声,松了口气的同时,双眼翻白,昏了过去。 楚蘅稍微缓了口气,剪了脐带扎好。 丫鬟接手,将孩子打理好,用襁褓裹着,这才交到赵子廉手中,“恭喜少庄主,贺喜少庄主,是位小公子。” 赵子廉接过襁褓,看孩子在襁褓中沉沉睡着,心头一片柔软。 “姑娘,感谢你救了我的夫人跟孩子,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玉酿山庄的恩人贵人。” 楚蘅累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对着赵子廉略颔首,移步到大堂休息。 瞧她步伐蹒跚从贵宾室出来,九爷,田大牛皆是一脸紧张的表情,不过九爷动作快一步,走去将她打横抱起,“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逞能。” ------题外话------ 女主技能开始凸显,此处应有掌声!另外,大家看着感觉怎样,最近几日掉收厉害呀,都出来冒泡说说呢! 推荐:《嫡女重生:农田贵妻文》/浅尾鱼 043:九爷栽了 这突如其来的怀抱,有些惊了楚蘅。 “放我下来。” 楚蘅眸眼猩红,身子瑟瑟发抖,她这反应如此激烈,令九爷很是受伤。 “你自己能走吗?” 田大牛伸手过去,“将她给我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回答田大牛的话,依旧这般冰冷,九爷心里稍微平衡,缓缓将楚蘅放下来。 被九爷碰触的那一刻,楚蘅感觉全身发冷,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九爷,田大牛伸手来的时候,她同样排斥那双手。 她这是怎么了? “蘅儿,你这是怎么了?”她脸色苍白,站在那里瑟瑟发抖,柳氏急忙去将她搀扶着。 楚蘅嘴角弯起,勉强笑了笑,“娘,我没事,可能是累到了。” “蘅儿姐,坐下歇歇。”田朵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柳氏扶楚蘅去坐下,田朵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楚蘅手中。 楚蘅将的茶水一饮而尽,身上那寒栗的感觉稍微退了几分。 “将这个服下。”九爷走过来,将一粒雪白的药丸递到她面前。 药丸散发一股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很是提神醒脑。 柳氏护女心切,挡在楚蘅的面前,眼神防狼一样将九爷看着。 九爷很是憋屈,“放心,爷不会吃了这丫头。” 百里棠瞧了一眼九爷手中的药丸,淡淡道:“这药丸是用天山雪莲所制,可以补充体力。” 原来这药是九爷给的。 无亲无故,这么重的礼,楚蘅可不愿领受,“九爷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并无大碍,用不着这灵丹妙药。” 楚蘅这又倔又臭的脾气,气得九爷牙痒。 “爷已经拿出来了,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九爷伸手去,轻轻一捏楚蘅的下巴,楚蘅被迫张嘴,舌头一凉,带着馨香的药丸入口即化。 “流氓。”楚蘅最讨厌被人强迫,九爷松手,楚蘅怒骂。 九爷被骂,不但不生气,反而眯着眸子笑了,“看来爷的药不错,这么片刻功夫,便有力气骂人了。” 赵子廉将事情安排妥,从贵宾室出来,走到楚蘅面前,抱手作揖,“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姑娘辛苦了,这是赵某的一点谢礼,请姑娘收下。” 田朵紧盯着赵子廉递给楚蘅的一叠银票,一双眸子发亮。 土豪!大土豪啊。 “赵少庄主,请收回这些银票。” 楚蘅之所以全力以赴救陈氏母子,不过是因为赵子廉那句保大人舍孩子的话。 见赵子廉迟疑收回银票,楚蘅心思一转,淡淡道:“若赵少庄主实在要谢我,我倒是有件事,想请赵少庄主帮忙。” 赵家乃是这崇华县的名门望族,或许能弄到小茴香。 “何事,姑娘但说无妨。”赵子廉这才将银票收回。 田朵见他收回了银票,心里忍不住一叹。 蘅儿姐真是傻,这一叠银票,卖好多肉串,才能赚回来。 楚蘅道:“我需要大量使用小茴香,可是眼下这时节,这小茴香很是难买。” 听闻,赵子廉一转眼眸,看向一旁的李福贵,“李掌柜……” “不知姑娘要多少小茴香,民和医馆没有库存,但是我可以为姑娘采购。”不等赵子廉将话说明,李福贵便笑眯眯看向了楚蘅。 楚蘅唇角一勾。 这赵子廉的面子果然大。 “若可以,请李掌柜为我采购二十斤。” 现在是春时,二十斤孜然,起码能够支持四五个月,四五个月后,恰是收获孜然的时节。 一次要如此多孜然,楚蘅生怕李福贵拒绝,岂料,李福贵竟然一口应下,“三日后,请姑娘到民和医馆来取货,我以一两十文的采购价卖给姑娘。” “多谢掌柜的。”楚蘅向李福贵道谢之后,又递了一道感激的目光给赵子廉。 若非赵子廉面子大,她哪里能弄到这么多孜然。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赵子廉温和有礼的笑了笑,“孩儿满月酒,赵某想邀请姑娘赴宴。” 去玉酿山庄吃满月酒,楚蘅倒是乐意,玉酿山庄的酒,她前世尝过,确实堪称佳酿。 “小女子姓楚,单名一个蘅字,家住大王镇管辖下的宁溪村。” 楚蘅! 可算知道了楚蘅的芳名,九爷默默记下,眸子里全是笑意。 歇息片刻后,楚蘅这才叫上柳氏,田大牛兄妹离开民和医馆,四人前脚离开,九爷后脚跟上。 “李掌柜,那宁溪村距离大王镇路途有多远?” 百里棠目送楚蘅离去,直到楚蘅身影消失,他才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谦逊温和的看向李福贵。 身为医者,楚蘅那套调整胎位的手法,他甚是好奇。 李掌柜瞧出他眼中的兴趣,淡笑回答,“宁溪村在大王镇管辖范围内,距离镇城不过十多里路。” “原来只有十多里路程。”这句话,百里棠记在了心里。 民安医馆外,小福子,田二牛已经等得望眼欲穿,可算见着楚蘅,九爷等人从民和医馆出来了。 小福子喜极而泣,迎上去,“九爷,天王老子,您可算出来了。” 九爷站在民和医馆门前,伸了伸懒腰,仰望着天空。 “哟,太阳都下山了。” 小福子翻了一个白眼,“不然,您以为呢。” “爷饿了,回去吧。”九爷大步朝马车走去。 马车,牛车相继离开民和医馆,牛车向左行,马车向右走。 “九爷,您不跟踪那丫头了?”小福子赶车,百忙之中,扭头瞄了九爷一眼,“您不怕那丫头被咸猪爪拐跑?” “不跟了,爷已经知道那丫头的底细了。”九爷仰躺在马车里,翘着二郎腿,“那丫头连爷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瞧上那咸猪爪。” 楚蘅方才的反应,九爷可是瞧得很清楚的,回想楚蘅刚才的反应,九爷内心又有些小小受伤。 “小福子,爷的魅力是不是减了?” “不是九爷的魅力减了,而是那丫头不懂欣赏九爷。”瞧九爷这副受了情伤的模样,小福子甚是心疼。 “停车。” 小福子停车,九爷忽然跳下车,大步走向相反的方向。 九爷这又发什么疯? 小福子不解,“九爷,天快黑了,您要去哪里?” “这么晚了,爷要去送送那丫头,免得路遇色狼。”说话间,九爷身影一闪,不见了。 小福子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心头感慨。 这辈子,九爷算是栽在那丫头的手上了。 044:爷来了 九爷的身影在民和医馆门前一闪,然后奔出大王镇,往宁溪村方向而去。 片刻后,赵子廉抱着陈氏从民和医馆出来,刚降生的小婴儿在丫鬟怀中沉沉睡着。 此时,民和医馆门前站着一名白发苍苍,腰悬酒壶,半醒半醉的老头儿。 见赵子廉抱着陈氏出来,老头儿三步一晃的迎了上去,一双含着醉意的眸子将赵子廉看着,“恭喜赵少庄主喜得贵子。” “老人家,你如何知道,赵某得的是贵子?”老者语气笃定,这令赵子廉颇为惊讶。 老者笑而不答,“看来,老头子我猜对了,既然老头子我猜对了,可否向赵少庄主讨要些打酒钱?” “你这老乞丐,分明是在讹人。”一旁的李福贵对着老者怒斥。 “赵少庄主,这老头儿在医馆门前待了许久,里面有什么动静,都被他听了去,你别被他糊弄了,依我看,这就是一个骗人钱财的老乞丐。” “这老者并无恶意,李掌柜切勿动怒。”刚获麟儿,赵子廉心情不错,安抚了李福贵后,偏头吩咐下人,“既然这位老人家道了喜,去取一吊钱出来,给这位老人家打酒吃。” 老者将丫鬟递来的一吊钱挂在手腕上,旋即从怀里取了一串佛珠出来,递到赵子廉面前,“玉酿山庄少庄主果然是个大善人,少庄主赏了老头儿打酒钱,老头儿便将这串珠子赠给小公子,据闻,这串珠子在药水中泡过,具有强身健体之功用。” 赵子廉接过佛珠,挑眉无比惊讶的看着老者,“老人家,您竟然知道赵某乃玉酿山庄少庄主?” 如此,他更加肯定,眼前这老头儿绝对不是乞丐。 老者递上佛珠后,转身,提着那一吊钱三步一晃的走了,声音远远传来,“玉酿山庄名声赫赫,赵少庄主美名在外,老头儿岂能不识。” 暮色四合,一辆牛车哒哒行在乡村小道上,将青山绿水抛向后面。 “蘅儿姐,那位卖肉的九爷是不是看上你了?”田朵看着楚蘅,忽然开口询问。 “田朵,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田二牛一个大白眼翻向田朵,“那位九爷若不是看上咱们蘅儿姐了,怎么可能将天山雪莲这等金贵的药给蘅儿姐吃。” 田大牛赶着牛车,一个动作,猛拉住缰绳,马车一颠,抖得田朵,田二牛屁股生痛。 “哥,你好好赶车。”田二牛揉揉屁股,不满地撅起嘴,“我跟田朵皮糙肉厚,颠了我们的屁股不要紧,可别颠了柳婶跟蘅儿姐。” 田大牛扭头看着田二牛,眸子里喷火,“田二牛,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丢你下车去。” “又不是我一个人话说八道。”田二牛缩起脖子,微微一叹,“一个娘生的,就是不一样。” 牛车停在路当中,忽然间,路边人高的草丛颤动。 这颤动剧烈,不像是风吹,楚蘅快速往两边扫了一眼,蹙起了眉头,“大牛哥,二牛兄弟,有危险。” 她虽不会武功,但是,前世跟齐王凤铮久了,对杀意的感知,却是很灵敏的。 话落,那人高的草丛分开,七八名黑衣人齐越而出,夜幕下,黑影闪了几下,落在牛车四周,将牛车的去路跟退路截断。 “啊,山贼。”田二牛惊呼一声,双手握拳,放在嘴边。 田朵缩在田二牛身后,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双手紧紧的拽着田二牛的胳膊,“二牛,这里怎么会有山贼?” “田朵,你个胆小鬼,你不要躲在我身后。” “我怕。”田朵下巴不停颤抖,“田二牛,我只比你大一岁,你要保护我。” “大牛哥,这些不是山贼。”活了三世的人了,眼前这些黑衣人是不是山贼,楚蘅用鼻子都能闻出来,“这些人来者不善,大牛哥,求你一件事,帮我照顾好我娘。” 若她估计得没错,眼前这些杀手,应该是丞相府那位派来的。 见楚蘅拿出弩箭,柳氏一脸紧张,看向田大牛,“大牛,你带蘅儿离开,不要管我。” 田大牛左右为难。 “想走。”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你们谁也别想走。” 说话间,为首的黑衣人对着身旁一挥手,“杀,不留一个活口。” 一名黑衣人拔刀冲来,楚蘅眼神一冷,一支箭搭上箭槽,“谁死谁生,还不一定。” 箭出,速度快过黑衣人,加之黑衣人轻敌,嗖,一声轻响,那箭没入黑衣人体内,穿胸而过。 看着手下倒地身亡,为首的黑衣人目光一聚,看向楚蘅时,多了几分防备,见他一招手,另外两名黑衣蒙面人拔刀冲上来。 “找死。”田大牛身子一跃,落在了牛车前,挡住了楚蘅的视线。 楚蘅看着两名黑衣人拔刀砍向他,一颗心悬起,“大牛哥,小心。” “放心,这两个杂毛还伤不了我。” 虽然田大牛的武功招式弱了些,但是贵在力气大,两名黑衣人夹击他,并没讨到便宜,三人混战,打得难舍难分。 楚蘅搭箭瞄了几次,却因黑衣人有了防备,并未得手。 “蘅儿姐,这可怎么办?”田朵从田二牛身后探出头来,一脸焦急的看着田大牛很黑衣人混战。 楚蘅紧锁眉头,想策略,根本没听到她说话。 杀手人多,田大牛纵然力气大,也有筋疲力尽的时候,这般下去,必会吃亏,唯一活命的办法,只有速战速决。 九爷一路追来,一则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宁溪村在何处,二则是担心田大牛再伸出咸猪爪,没想到,竟然看见一群黑衣人围杀楚蘅母女俩。 “可恶,竟然敢围杀爷的女人跟丈母娘。” 九爷暗中怒喝一声,脚下一点,宛如天神从天而降,落在了楚蘅的牛车前,长腿如旋风一踢,正中一名黑衣人的胸口。 那黑一人口鲜血喷老远,被九爷一脚踹进了路边的烂泥沟里。 “丫头,别怕,爷来了。”解决掉一名黑衣人,九爷风情万种的回头,对着楚蘅抛出一个媚眼。 瞧他如此风骚,楚蘅冷淡提醒,“当心,身后。” ------题外话------ 九爷英雄救美了,啊哈哈 《病娇男神影后萌妻》寒黙 “先生,昨晚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锦晨安递出银行卡,“这是给你的补偿!” 日后的补偿! 片段: “不要了,我下午要去拍戏呢。” 锦晨安推黏在身上的人,这哪是病娇先生,分明是一只喂不饱的恶狼。 他一个翻身压下,抚着她绯红的脸颊,“是拍戏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 “嗯,我接受了!” 魔爪开始乱动着…… 045:混吃混喝 九爷身后,又冲上来一名黑衣人,正挥着明晃晃的刀,刺向九爷的背心。 “别担心,爷后背也长着眼睛呢。” 那刀离九爷后背只有一尺距离时,九爷长腿反踢,一脚踢中黑衣人的腹部,黑衣人身子一抖,那明晃晃的刀离手,坠落,直接插进了土里。 九爷安然无恙,楚蘅明显松了口气。 这臭不要脸的,谁担心了。 “打得好,九爷打死这些狗日的。” 九爷如此勇猛,田二牛顿时士气大涨。 瞧着一脚踹飞一名黑衣人的九爷,田朵双颊绯红,“原来九爷不止会杀猪,还会打架呢。” 田二牛扭头回来,见她一脸思春表情,“花痴。” 自家弟妹成了九爷的迷妹,迷弟,田大牛心里可不是滋味了,不就是会杀猪,打架吗?有什么了不起。 “蘅儿,瞧我的。” 田大牛邀功般朝楚蘅扬了扬眉,一记铁拳猛冲出去,击中一名黑衣人的脸,只见那黑衣人半边脸顷刻凹陷,头歪到一边,噗一张嘴,几颗牙齿对着楚蘅飞了过来。 楚蘅身子一偏,赶紧躲开飞牙。 田朵,田二牛齐齐抽搐了嘴角。 嫉妒吃醋的男人,果然恐怖。 有九爷加入,方才还气焰嚣张的黑衣人,不过须臾功夫,全都趴在了地上,伤的伤,残的残。 “是谁派你们来的?” 领头的黑衣人趴在地上苟延残喘,九爷走去,长腿一抬,鞋底落在他脸上。 噗! 九爷不过轻轻踩了一脚,那领头的黑衣人竟然张口喷了血,双眼翻白,死了。 田二牛双手握拳,放到嘴边,惊诧的看着九爷,“九爷,你把人踩死了。” 九爷挪开尊贵的脚,冷瞪向田二牛,“小屁孩,屁都不懂不要乱说,若是爷踩死的,这地上的血能是黑的。” 不止领头黑衣人口喷黑血,其余黑衣人皆口喷一口黑血后,横尸在了路上。 “二牛,这些人是杀手,任务失败后,为了不连累组织,全都自杀了。” 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楚蘅一脸冷静,令九爷刮目相看。 这丫头真是太合他口味了。 “杀手。”田二牛惊叫一声,双腿一软,一屁股落在板车上,“原来不是山贼,难怪这么厉害。” “蘅儿姐,这些杀手是冲着你跟柳婶来的。”田朵看着楚蘅,一脸后怕的表情。 他们兄妹仨的命可没这么值钱。 “将这些尸体处理一下,咱们尽快离开这里。”楚蘅眉头锁着,表情凝重,“娘,田朵妹妹,二牛兄弟,你们受惊过度,坐在车上就行了。” 柳氏一把将楚蘅拉住,目光紧张的看着她,“蘅儿……” 眼前这些杀手个个凶狠,她都害怕成了这样,这丫头不过十六岁,怎能不害怕。 “娘,我没事。”感觉柳氏的手冰冷,楚蘅心疼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楚蘅去料理那些尸体,被九爷制止。 被九爷强硬的抓住了手腕,楚蘅扬眉不悦,“九爷,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是现在,请你放开我。” 这些尸体必须处理,不然会惊到过路的人。 “会有人处理这些尸体,你不用管。” 再次不问楚蘅意见,九爷蛮横的将她打横抱起,往牛车上一丢,旋即自己也坐了上去。 九爷身长高大,往牛车上一坐,楚蘅顿时觉得牛车很挤,“九爷,你上来做什么?” “爷肚子饿了,爷想去你家吃饭,看在爷今日救了你的份上,你免费请爷吃一顿,可好?”九爷这脸皮又厚了一层。 虽然觉得九爷脸皮有些厚,但是九爷确实出手救了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楚蘅不好拒绝,柳氏也没反对。 “这次多亏九爷出手相助。”柳氏开口,看九爷的眼神,都与之前不一样了,“粗茶淡饭,还望九爷莫要嫌弃。” 博得了丈母娘的好感,九爷心里阳光灿烂。 “不嫌弃,爷最喜欢吃粗茶淡饭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田大牛嘀咕走来,闷闷不乐的靠着田二牛坐下。 牛车哒哒继续前行,进了宁溪村,路过田家时,田家那三兄妹毫无下车的打算。 田二牛舔了舔嘴角,看着柳氏,“柳婶,你做的饼真好吃。” “喜欢吃婶做的饼,那今晚,你们兄妹仨就在婶家吃饭,正好陪陪九爷。” “多谢婶子。”田大牛一口应下,挑衅的看了九爷一眼。 九爷往楚蘅身边挪了挪,更加紧挨楚蘅,挑衅的回望田大牛,顿时气得田大牛脸发青。 这个厚颜无耻的屠夫! 到了楚蘅家门前,九爷挑眉看着破旧的小院落,扎心。 这丫头家这么穷,难怪会跑去镇上卖烤肉串。 卸掉板车后,楚蘅去安置老黄牛,柳氏去做饭,田二牛,田朵去给她打下手,院子里只剩九爷跟田大牛眼神厮杀。 晚饭上桌,除了饭菜外,还有一盘抹茶白米糕。 “柳婶,这白米糕真好吃,好像有绿茶的味道。”田朵尝了一个,双眼眯着,一副享受的表情。 柳氏道:“这叫抹茶白米糕,是你蘅儿姐出的主意,在白米糕里加了绿茶粉。” 因为是试卖,昨日做的抹茶糕不多,田大牛兄妹仨到的时候,已经买完了,所以没见着。 九爷尝了一个,看向楚蘅,眸子里有明显的欣赏之色。 混吃混喝一顿,九爷心满意足的离开宁溪村,踏着月色,往大王镇方向去。 “九爷,您可算回来了。” 离苑内,小福子等候多时。 “艳娘跟凤烨公子来了。” 九爷一边大步走进离苑,一边偏头瞟了小福子一眼,“那些尸体可处理好了?” 小福子点头,“收到九爷的暗号,小福子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那些杀手是何门派的,让凤烨去查一查。” 九爷眼中戾气一闪,敢动他的女人,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是。”小福子一一记下。 “九爷,凤烨公子与艳娘此刻在您的书房,他们说有事禀报九爷您。” 046:胭脂金玉楼跟墨门(pk求收) 之前打架,九爷一身青墨色衣衫上沾了不少尘土跟鲜血,闻着味道,九爷皱起了眉头。 “小福子,你先去将爷的话转告凤烨,爷去换身衣裳。” 瞧着九爷大步往卧房去,小福子对着九爷轻快的背景无尽感慨。 不过是英雄救美了一回,瞧把九爷高兴得,真是太没追求了。 片刻后,九爷换洗干净,出现在离苑的书房内。 “属下见过九爷。” 艳娘,凤烨二人等候多时,见九爷进来,艳娘毕恭毕敬行礼,同时抬眸看了九爷一眼,眸子里有掩藏不住的倾慕之色。 九爷走去太师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眼神轻睨向两人。 艳娘直起身来,走上前去,将一本账目奉送到九爷面前,“九爷,这是胭脂金玉楼去年一年的收入,银钱已经存入了五洲钱庄。” 九爷接过账目,一目十行的扫视每页,很快便将账目放在了身旁。 胭脂金玉楼在艳娘的打点下,多年未出过纰漏,他很是放心。 “最近玉临城可有什么动静?” 玉临城乃是大风王朝的皇城,五年前,九爷建立胭脂金玉楼跟墨门,这胭脂金玉楼的总部便是在玉临城,两家分号虽不在皇城国都,却在玉安城跟玉丰城,这样的咽喉之地,经过五年发展,如今,不管是总部胭脂金玉楼,还是两家分号,皆是日进万金,堪称这大风王朝最大的青楼跟赌场,至于墨门,乃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九爷那一副清冷的模样,很是伤艳娘的心。 艳娘心头扎了一下,吸了口气镇痛,这才回话,“皇上年事已高,近来半年疾病缠身,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都在忙着拉拢朝中大臣,郭后与秦贵妃也明争暗斗得厉害,除此外,没有其他大事。” “那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是该死了。”提到皇帝,九爷眯着眸子,一道杀意从眸子里射出来,“至于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让他们继续斗,斗得越厉害越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这两人斗得两败俱伤,他再出手不迟。 艳娘沉吟了一下,道:“九爷,可否需要我出手,在太子与齐王之间加一把火。” “不必。”九爷扬手阻止,“无需我们助力,那两人便势同水火,何况,郭后与秦贵妃都是精明之人,你一旦出手,定会暴露胭脂金玉楼,得不偿失。” 论手段,那两个老妖婆比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还厉害。 “是。”艳娘点头,退下。 “你打点好胭脂金玉楼就行了,没有我的吩咐,不可擅自行动。”九爷嘱咐了一句,这才从艳娘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凤烨。 “凤烨,最近墨门的情况如何?” 凤烨上前,毕恭毕敬的半弯着腰,“除了日常接一些暗杀的活儿,属下便谨遵九爷的吩咐,操练铁骑。” “嗯。”九爷满意的嗯了一声,“接活时,记得小心谨慎,千万别暴露了墨门的行踪。” 明面上,墨门是大风王朝最厉害的杀手组织,暗地里,他确是在利用墨门训练铁骑,如今太子与齐王势力稳固,这一旦暴露,必会前功尽弃。 “是。”凤烨严肃的点头。 “请九爷放心,属下一定誓死守护墨门。” “你的办事能力,爷很放心。”如若不然,九爷也不会将如此重要的墨门交给凤烨了,“记得让墨门的人去查一下,今日出现在宁溪村的那些杀手的底细。” “这件事,小福子已经告诉属下了。”提到今日出现在宁溪村的杀手,九爷的眼神明显变冷,凤烨看着九爷,大胆开口问,“九爷,您可是看上了宁溪村那位姑娘?” 这令凤烨很是好奇,九爷向来对女色不上心,若非这样,艳娘如此出色的女子思慕了九爷五年,也不会毫无结果,那是怎样一名女子,竟然能让九爷动心。 艳娘在一旁听着,唇齿相咬,脸色煞白,紧张的目光落在九爷身上,生怕看到九爷点头。 “嗯。” 到底是叫她失望了,当着属下的面,九爷竟然毫不避讳对楚蘅的感情,提到楚蘅时,甚是可以在他嘴角看到一丝微笑。 这一丝微笑,深深刺痛了艳娘的双眼。 她跟随了九爷这么多年,一颗心都在九爷身上,为何九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如今九爷却喜欢上了一名村姑,为何? 九爷视乎从未觉察艳娘对自己的感情,唇角勾着,犹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独自沉浸在爱情里,“凤烨,你再让墨门的人去查一查那丫头的底细。” 今日事件之后,他便开始怀疑楚蘅的身份。 凤烨跟随九爷多年,能轻松揣摩九爷的心思,“九爷的意思是,那姑娘不是普通百姓。” “若那丫头是普通百姓,就不会招来那些杀手。” 今日那些杀手身手了得,定是有人花重金聘请的。 “是。”凤烨记下。 从离苑出来,凤烨瞧艳娘脸色煞白,魂不守舍,微微一叹,“艳娘,早前,我便对你说过,九爷心存大业,注定不会太儿女情长,你将一颗真心托付在九爷身上,注定是要付之东流,再说了,主子就是主子,属下就是属下,九爷待我们好,赏识我们,我们也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不服。”艳娘停住脚步,咬着唇,身子在夜色下瑟瑟发抖,“我跟随了九爷五年,九爷他能对一个村姑动心,为何就不能 对我动心,为何?” 九爷为何会对一名村姑动心,这个,凤烨也说不好。 “缘分的事情不能强求。”说话间,凤烨转身看向艳娘,“艳娘,你的心思,最好别让九爷发现,以九爷的脾气,若是知道了你的心思,怕是不会再让你跟在身边。” 九爷的脾气,凤烨了解,艳娘自然也很清楚,凤烨话落,艳娘脸色骤然更白了几分,身子摇摇欲坠。 夜幕深沉,宁溪村。 楚蘅,柳氏准备好明日摆摊的葱油饼跟抹茶白米糕,躺上床时,已经子时。 小木屋里,豆灯闪烁,楚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眠,听着楚蘅反复翻身,柳氏也没有睡意。 “蘅儿,可是还在想今日那些杀手?” 楚蘅干脆坐起身来,认真将柳氏看着,“娘,你可知道,今日那些杀手是丞相府那位派来的?” 047:有缘个鬼!(PK求收) 柳氏虽然在宁溪村待了多年,但是那个女人的手段,却至今记忆犹新。 “我们娘俩都躲在这乡下来了,对她已够不成什么威胁,没想到,她还是不肯放过咱们。” 提及此事,柳氏就头疼得皱起了眉头。 “娘,咱们俩永远是那个女人心中的疙瘩,就算我们躲在天涯海角,那个女人也不会放过咱们。” 这个道理,也是经过了前世的种种,楚蘅才明白的。 “娘,我们不死,始终会有人记得,丞相府还有一位正室夫人,还有一位嫡出小姐。” 这便是,卫湘君与楚惠一直视她们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原因。 柳氏眉头越皱越深,六神无主的看向楚蘅,“蘅儿,那卫氏最痛恨的人是娘,正好咱们最近赚了些银钱,你赶紧带着这些银钱离开吧,以卫氏狠毒的个性,能派一次杀手来,便能派再次派杀手来。” “娘,我不会丢下你。” 前世没能保护好柳氏,这一世,无论如何,她也要倾尽全力,保护这个视她为心头肉的娘。 “娘,咱们搬家吧,明日收摊后,便去看铺子,最近赚的银钱,虽然置办不了大铺子,置办一间小铺子,应当是足够的。” 虽然不赞成躲避,但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要躲避过一阵子,齐王凤铮便会去丞相府提亲了,到那时候,卫湘君巴不得她回京代楚惠出嫁,又怎么会再派杀手来。 “卫氏知道我们娘俩在宁溪村,这宁溪村咱们确实不能待了。”先前,柳氏对宁溪村尚有些念念不舍,事到如今,为了楚蘅的安危,她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咱们搬去大王镇,虽说大王镇不及崇华县繁华,但是镇城却也不小,卫氏想在大王镇找到咱们母女俩,也需费一番周章,再者,大王镇人多眼杂,卫氏想动手,恐怕没今日这么容易。” 柳氏说言,也正是楚蘅所想。 “娘,睡吧,明日还得早起摆摊呢。” 将搬家的事情商量妥,楚蘅终于有了些睡意。 翌日,母女俩与往常一样早起,赶着牛车到了大王镇菜市场。 赵麻子与蔡六依旧没来开摊,九爷独占生意,不大的肉摊被一群男男女女围着,小福子忙得心中怨念了数回。 看见楚蘅跟柳氏支起了摊子,九爷斜眼看着正在给客人称肉的小福子,“小福子,去给爷称两斤抹茶白米糕来。” “九爷,您不是才吃过早饭吗?”小福子恨不得一秤砣砸向九爷。 他怎么就跟了这么个磨人的主子。 九爷半躺在竹椅上,二郎腿在半空当中晃晃悠悠,悠闲自在,“爷当午饭吃。” 早饭才过,这就惦记着午饭了。 小福子觉得,九爷定是属猪的。 “九爷,等小福子忙过这趟生意,晚些再去给您买。” “生意不重要,爷的午饭才重要。”九爷扫了一眼等着买猪肉的客人,尊口开启,“诸位要是能等呢,就等会儿,不能等呢,那就请回吧。” 这句话,九爷说得很响亮,传到楚蘅耳中,楚蘅嘴角一抽。 如此做买卖的人,她活了三世,还真是头一回见着。 “九爷,我们能等。” 九爷话落,那些等着买肉的大姑娘小媳妇齐声回答,更有人催促小福子。 “小福子,赶紧去给九爷买抹茶白米糕,若是九爷午间饿着了,我们会心疼的。” 小福子脚下一个趔趄,从钱匣里抓了一把铜钱,赶紧去办,走慢一点,还怕被那一群人的唾沫星子喷死。 楚蘅嘴角再次一抽。 难怪那个男人如此有自信,都是被惯的。 “抹茶白米糕,两斤。”小福子走到楚蘅的摊前,脸上怨气浓重,“多少钱一斤?” 楚蘅在烤肉,是柳氏接待的小福子,柳氏看他的目光非常同情。 给九爷打下手,着实为难了这位小哥。 “多谢九爷昨日出手相助,这三斤抹茶白米糕,拿去给九爷吃就行了,不用钱。”柳氏称了三斤抹茶白米糕,大方的递给小福子。 小福子脸上的怨气可算稀薄了些许,与柳氏道了声谢,接了东西,赶紧回肉摊,否则,好好的营生,都被九爷那败家的给败光了。 “九爷,您的午饭。” 九爷接过来,掂了掂,不止两斤。 “这是三斤抹茶白米糕,那位大婶给的,没花一个钱。”知道九爷会问,小福子一边解释,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钱给九爷看。 丈母娘给的! 九爷心里可乐了,当下取了一个抹茶白米糕塞进嘴里,吃得满口甜。 还是丈母娘好。 响午,楚蘅跟柳氏收摊,随便找面摊填饱肚子,然后赶着牛车沿街走,准备找铺子。 这大王镇的镇城虽然不小,但是想找一间合适的铺子,却并非一件易事。 逛了四五条街,要么就是铺子的位置不好,要么就是铺子大小,或者太大,总之,楚蘅就是没看见满意的。 “好巧。”牛车忽然被九爷的马车拦在路中央。 九爷摸着下巴,眉开眼笑的看着楚蘅,“丫头,爷逛街都能遇到你,咱们真是太有缘了。” 有缘个鬼! 小福子背着九爷翻白眼,分明找人跟踪了人家姑娘,却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九爷可真是比流氓还无赖。 楚蘅被九爷言语调戏,柳氏本该生气,但是考虑九爷一向如此,又考虑九爷昨日出手相助,柳氏便不好生气,“蘅儿,九爷要过去,咱们先让九爷过吧。” 楚蘅懒得理会那流氓,牵了下缰绳,将牛车赶到路边去。 岂料,九爷竟然将马车调了头,与牛车并驾齐驱,“婶子,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蘅儿想买铺子,我们到处看看。”九爷一张笑脸,迷得未来丈母娘昏头转向。 九爷心思一转,看向楚蘅,“丫头,爷知道,有一间地段极好的铺子要处理,爷带你去。” “多谢九爷。” 本来不想与九爷有过多的牵扯,但是找合适的铺子实在太难了,这流氓又比较熟悉大王镇,楚蘅只好接受这好意。 小福子驾车走在前头,楚蘅赶着牛车跟着,片刻后,牛车,马车停在了民和医馆对面的冲和药堂前。 九爷伸手一指冲和药堂,“诺,就是这间铺子。” ------题外话------ 九爷这是死缠烂打,把媳妇弄到手的。 048:买铺子(PK求收) 楚蘅目光顺着九爷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冲和药堂。 这冲和药堂的地理位置确实不错,若非掌柜的贪污小利,对面又有民和医馆,在此处经营药堂,就算不大赚,也不会血本无归。 “九爷,冲和药堂这间铺子太大了。”柳氏面露为难之色。 这冲和药堂上下两层楼,一楼是店铺,二楼可住人,这么大间,就她们手头上那点银钱,根本买不起。 且不说,这冲和药堂太大,买不起,楚蘅目光在冲和药堂门前转悠了一圈,并未发现铺子转让告示。 “九爷,这铺子外面可没贴转让公告。” 九爷尴尬的摸了摸面具,“或许,人家将转让公告贴在了铺子里面。” “有这样的情况吗?” 楚蘅拎着缰绳,便准备赶牛车离开。 “看吧,惹人家姑娘生气了。” 为了报复九爷的虐待,小福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闭嘴。”九爷偏头,冷瞪了小福子一眼,低声警告,“不帮爷就算了,还在这里幸灾乐祸,小心爷将你丢去胭脂金玉楼体验人生百味。” 胭脂金玉楼堪称是大风王朝第一青楼跟赌场,这可不是浪得虚名,楼里不仅有女妓,还有小倌倌。 听闻,小福子心头一阵哆嗦,“不要,九爷。” “不想去,就帮爷。”在九爷淫威之下,小福子翻身无望。 “楚姑娘,九爷骗谁都不会骗你。”见楚蘅的牛车欲离开,小福子赶紧赶了马车去拦截,“要不,你先跟九爷进去看看。” 马车挡道,楚蘅迫不得已停车。 九爷嘴角一抿,总算满意了小福子的表现,跳下车去,一把抓住楚蘅的手腕,“跟爷进去看看。” “放开我。”被九爷碰触,楚蘅全身细胞寒栗。 这感觉虽然没有在民和医馆那次强烈,但是却是同一种感觉。 “你是嫌牛车太高,要爷抱你下来吗?”感觉到楚蘅的排斥,九爷骤然锁紧了眉头,心头受伤。 楚蘅吸了一口气,镇压那种寒栗之感,“不劳驾九爷。” 她若不主动下车,这比流氓还无赖的男人,当真会出手抱她,反正不过是进去看看,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九爷松手,楚蘅让柳氏在外等着,跳下了牛车。 柳氏坐在板车上,目光紧张的看着楚蘅跟随九爷往冲和药堂去。 “婶子不用担心,九爷不会吃了楚姑娘。” 本是一句安慰的话,被小福子这么说出口,充满了血腥味,柳氏听得目光又紧张了几分。 “小哥,你家九爷可有成亲?” 不怪柳氏有此一问,寻常男子在九爷这年岁上,不止成亲,恐怕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九爷是棵千年不开花的铁树。”小福子这评价,可谓贴切,“或许,如今到了开花的时候。” 柳氏目光里的紧张稍微淡了几分。 九爷虽然痞了些,但是人品不错,武功不错,长相不错,做自家女婿,也并不是不可以。 柳氏这心理活动,若是让九爷知晓,九爷定会高兴得三日难免,立马敲锣打鼓去提亲。 冲和药堂内,九爷往人家药柜前一站,一只手搁在台面上,有力的敲了敲台面,“谁是这家店的掌柜?” “我是。”掌柜的走来,瞟了九爷一眼,才将目光移到楚蘅身上,“哟,姑娘,你又来买小茴香了?这次可要涨价了。” 这奸商! “掌柜的,我不买小茴香。”楚蘅淡睨着掌柜的,“掌柜的,听闻你家药堂要转让?” “你听谁说的?”掌柜的立即变脸,“我家药堂开得好好的,为何要转让,我看你这丫头是来找茬的。” 楚蘅瞪了九爷那罪魁祸首一眼。 “抱歉,我的消息有误。” 楚蘅转身欲离去,被九爷一把抓住了手腕,楚蘅扭头过来,咬牙切齿,“九爷,你若是想调戏女子,请出门,往右走五百步,再左拐走一百步,那里有家春花楼,里面有很多姑娘,随便你调戏。” 春花楼,不是妓院吗! 九爷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丫头,脾气怎么这么火爆。” “你骗我,还说我脾气火爆。”像九爷这种无赖,楚蘅真想借掌柜的秤砣,砸向九爷那脑袋瓜子。 “先别急着走,让爷与这掌柜的说叨说叨。”九爷狼爪犹如铁钳,楚蘅难以挣脱。 “掌柜的,你说你家药堂开得好好的,爷怎么觉得,你家的生意比郑家那棺材铺的生意还冷清。”九爷转身来,一副流氓无赖样儿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气得脸歪,“凤九爷,请你注意措辞。” “好吧,爷注意点措词。”九爷收起那流氓无赖样儿,一本正经起来,“爷是来买你家铺子的。” “我家铺子不卖。”掌柜的怒起。 九爷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要急着把话说死,先听爷把话说完。” 话语微顿,九爷清了清嗓,继续道:“爷听闻,当世名医百里棠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对面民和医馆坐诊,爷还听闻,百里棠坐诊看病那两日,诊费全免,药费减半,爷还听闻,你们冲和药堂的药材都是卖不出去的存货,在库房里积压了起码半年以上,冲和药堂不占半点优势,掌柜的,你确定你的生意做得很好。” 听九爷一条一条罗列,掌柜的全程黑脸。 “爷买你家铺子,那是在救赎你,省得你继续坚持,亏到最后,连亵裤都穿不起。”九爷眼角一挑,尽是精锐之色,“卖或是不卖,掌柜的仔细想想吧。” 亵裤不就是内裤吗! 九爷无赖,不要脸,嘴巴毒的程度,再次刷新了楚蘅的认知。 在九爷三寸不烂之舌的说叨下,掌柜的竟然真起了卖铺子的打算,“这铺子很大,凤九爷能出多少钱?” “二百两。”九爷竖起两根手指。 “二百两,我没有。”出不起钱,楚蘅转身准备离去。 九爷抓着她的手不放,“你没有,爷可以借你,白给都行。” “二百两,凤九爷,你打发叫花子呢。”掌柜的一脸怒容,“你不看看,我这铺子上下两层,后面还有一处小院,不止可以开铺子做生意,还可以居家。” 049:爷就说这家铺子要卖 九爷一脸正色,“爷出二百两,就是看这铺子上下两层,还带着后院,不然,你这破铺子,能值二百两。” “既然凤九爷觉得是破铺子,就请凤九爷回去吧。” 九爷张嘴刻薄又毒辣,若打得过九爷,掌柜的恨不得一扫帚将九爷扫地出门。 “你让爷回去,爷就回去,那爷岂不是太听话了。”九爷可不想在未来媳妇面前丢了面子,这铺子,今日非盘下不可。 楚蘅站在九爷身旁,闻到一股浓浓的痞味。 “掌柜的,二百两可不少,在其他地段,二百两都能买一座独立的小院了。” 九爷虽然无赖了些,但是给的价却是公道的。 “姑娘,不是我不肯卖,而是这价实在太低了,这条街市可是大王镇最繁华的,你看对面民和医馆的生意就知道,买这条街的铺子,绝对不会亏本。”掌柜的看着楚蘅,声情并茂的说着。 奸诈! 楚蘅从掌柜的眼睛里看到这两个字。 这奸诈的掌柜的怕是知道,凤九爷那肉摊生意好,是这大王镇的土豪,所以想狠敲一笔。 “不会亏本?”面具下,九爷将眉梢一挑,“那掌柜的如何血本无归了?” 掌柜的一时无语,“都是那该死的百里棠害的。” 百里棠来民和医馆前,冲和药堂的生意虽然比不过民和医馆,却还过得去。 “所以,你这铺子是好是坏,还有待考证。”九爷扫了一眼长满灰尘的药柜,目光漫不经心,“啧啧,掌柜的,你铺里这些药材,怕是卖不出去了,就算给爷喂猪,爷家的猪恐怕都会嫌弃,爷现在出二百两,你嫌少,等过阵子,你开二百两,求别人买,别人还不见得买。” 九爷那漫不经心的口吻,很是能晃点人,说得掌柜的心里一颤,感觉天要塌了。 也不怪掌柜的轻易被九爷晃点,近来几日,这冲和药堂只做了一笔生意,那便是楚蘅来买小茴香。 九爷可是个人精,鼻子轻轻一闻,便知道掌柜的动心了。 “既然掌柜的不肯卖铺子,爷也不能强人所难。”九爷抬起手臂,很自然的搭在了楚蘅的肩上,“丫头,我们走吧。” 被九爷一个揽肩抱,楚蘅全身细胞躁动,浑身难受,“将你的猪爪拿开。” 猪爪? 这么个比喻,九爷可不满意,“蘅儿,爷身上不长猪爪,爷身上长的是狼爪。” 色狼爪! 楚蘅往外走时,偏头冷看了九爷一眼,“我与九爷没那么熟,麻烦九爷称呼我为楚姑娘,谢谢。” “不客气,蘅儿。”九爷顺口接话。 遇上这么个比流氓还无赖的男人,楚蘅回怂,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词语匮乏。 眼见两人就要走出冲和药堂,掌柜的双手微握着,一脸纠结的表情。 “掌柜的,药堂半年来都没什么生意,继续下去,也不会有生意。” “是啊,是啊,掌柜的。” 见掌柜的犹豫,两名伙计都走过去劝。 掌柜的都拖欠了二人半年工钱,二人巴不得掌柜的赶紧卖铺子,好将工钱给结算了。 “二百两,你们觉得亏吗?”掌柜的又想卖,又觉得价钱低,纠结看着两名伙计。 两名伙计齐将头点。 “不亏,药堂没有生意,继续苟延残喘下去,铺子会越来越没人气,到那时候,掌柜的再想将铺子出手,定会被买主压价。” “就是,就是,掌柜的,你将铺子卖了,得二百两,再去其他地方置办一间铺子,照样做药堂生意便是。” 掌柜的觉得自家伙计不会坑自己,分析了一下二人的话,深深觉得有理。 “凤九爷,姑娘,请留步。” “看吧,蘅儿,爷就说这家铺子要卖。”九爷微笑着,面具下,甚是洋洋得意。 这男人的脸皮比城墙转弯还厚,楚蘅便懒得再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我没有二百两。” “爷借你,或者白送你。”九爷从怀里掏出银票,不多不少,二百两。 楚蘅诧异。 难道这流氓猜到她要置办铺子,所以早早准备好了银票。 “算我给你借的。”楚蘅接过银票,心里还是感激九爷的,于是乎,递上一个感激的眼神,“等我有钱了,便还你。” “还不起,肉尝,爷也接受。” 光天化日之下,九爷这般赤裸裸的调戏,令楚蘅刚有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恨不得找只臭袜子,塞进九爷那张流氓嘴里。 “九爷想要肉偿也可以,等我筹够了二百两,便去称二百斤猪肉,送到九爷府上。”话语一顿,楚蘅认真的看着九爷,“不知九爷府邸在何处?” 九爷嘴角一抽,“蘅儿,还钱的事,咱们日后慢慢讨论。” 交了银钱,掌柜的将铺契递给了楚蘅。 “这些发霉的药材,掌柜的准备什么时候搬走?”九爷伸手一指灰扑扑的药柜。 “爷给你一日时间,一日未搬完,多存放一日,便收一日租金,每日一百文。” 掌柜的觉得好坑,一脸为难的看着九爷,“九爷,这些药材,一日恐怕搬不完。” “那是你的事,爷可不管。” 九爷向来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掌柜的刚才想坑九爷,这便是想坑九爷的后果。 “姑娘,你看……”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看出九爷讨好楚蘅,便将目光移到了楚蘅身上,求助的看着楚蘅。 “别看她,她还欠爷二百两呢。”九爷一副很有原则,爷才是这间铺子男主人的架势,“就算她答应了,爷也不答应。” 楚蘅一脸无奈的耸肩,“掌柜的,恕我爱莫能助。” 这辈子,楚蘅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掌柜的奸诈在先,她可不同情。 两人转身离开,冷漠的背影留给掌柜的。 掌柜的站在药柜前,愁死个人。 “快,快,快搬药。” 他挥动双手,指挥两名伙计,两名伙计一副懒懒散散模样,打着哈欠回话。 “掌柜的,让我们搬药可以,先把欠我们的工钱给结算了。” “对,结算了,我们再搬。” “你们……你们竟然敢不听我的吩咐。”掌柜的气抽,脱下一只鞋,伸手丢向两名伙计。 两名伙计躲,那鞋砸空。 “掌柜的不肯给钱,那就自己搬吧。” ------题外话------ 祝大家五一快乐! 050:足智多谋 小小报复了掌柜的许冲和后,九爷心情貌似不错,哼着小曲儿离开,到门口时,不忘对身后的人说一句。 “真是恶有恶报啊,蘅儿,你说是不是?” 论恶品恶行,九爷可比许冲和厉害多了。 瞧九爷一副小人得逞的表情,楚蘅就忍不住怂他,“那郑屠跟蔡屠恐怕还在床上躺着,九爷就不怕恶有恶报?” “哟,蘅儿这么聪明,知道那俩王八蛋是被爷给收拾了。”九爷无比赞赏的看了楚蘅一眼,一脸自豪,“爷这叫为民除害,老天爷看在爷为民除害的份上,怎么可能让爷遭报应。” 真是一张能说会道,能把死说活的利嘴。 柳氏跟小福子在外面等了许久,终于看见楚蘅跟九爷俩出来。 “蘅儿,怎么进去了这么久?”柳氏神情紧张,“可是那掌柜的为难你了?” 九爷双臂环胸,如一座巍峨的高山,矗立在楚蘅的身后,目光越过楚蘅,将未来丈母娘看着,“有爷在,没人敢欺负蘅儿。” “哟!”小福子哟一声,目光贼兮兮的看向九爷。 都叫蘅儿了,看来九爷追妻有进展。 “娘,我没事,这家药堂的掌柜的本是不打算卖铺子的,被九爷给说服了,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说话间,楚蘅将铺契递到了柳氏面前,“这是铺契,从今日起,这间店铺便是我们的了。” 柳氏双手捧着铺契,喜悦浮在脸上,“蘅儿,这么大间铺子,起码要二三百两才能盘下,你哪来这么多钱?” “爷借给她的。”如此绝佳扭转形象的机会,九爷怎么可能放过,“免息借。” “多谢九爷相助。”柳氏朝九爷递上感激的目光,看九爷的眼神,果真又满意了几分。 小福子在一旁看着,无比佩服九爷泡妞的手段。 搞定妞娘,再搞定妞,真是足智多谋啊。 楚蘅抬头看了看天,一轮红日倾斜。 “今日多谢九爷相助,借九爷的二百两,我会尽快还。”说着,楚蘅坐上了牛车,“时辰不早了,我与娘得尽快赶回宁溪村,告辞。” 是得尽快赶回去,因为还要准备明日烤串的酌料与明日摆摊的饼跟抹茶糕。 牛车哒哒哒离开,九爷目光相送,直到牛车消失在拐角处,还舍不得将目光收回。 “九爷,时辰不早了,咱们还得回去杀猪。”小福子抬手在九爷眼前晃了晃。 发情中的男人,难道都跟九爷一样? 九爷收回目光,竟然没有瞪小福子,反而含笑将小福子看着。 在九爷这样的目光下,小福子心情复杂,不寒而栗,吞咽口水道:“九爷,小福子可没说错话,咱们是得回去杀猪。” “小福子,你有没有觉得蘅儿好像对爷有些好感了?” 小福子被九爷问得一愣。 他的爷,这是根据什么判断的?难道就因为楚姑娘离开时,多说了几句客套话。 瞧九爷无比期待的眼神,小福子实在不忍揭穿真相,“或许……是吧。” 九爷顿时心情大好,笑容满脸往马车上一坐,“小福子,爷给你加薪五两。” 加薪五两! 小福子喜极而泣,他这刻薄的主子,可从没这么大方过,早知道,他刚才该多说几句好听的话。 牛车回到宁溪村,已经是下午光景。 面团是今早揉好,醒在盆里的,回到家,柳氏洗了把手,便钻进厨房忙碌。 楚蘅卸车,安置好老黄牛后,便去捣鼓明日烤串用的酌料。 母女俩分工,忙到傍晚,可算将明日摆摊的东西都准备妥了。 晚饭后,洗碗的活儿交给了柳氏,楚蘅进厨房知会了一声,“娘,我先去一趟大牛哥家,然后去秋华姐家,可能晚些才能回来。” 这几年,承蒙田大牛与范秋华的照顾,如今买了铺子,即将搬去镇上,再怎么得提前与两人打声招呼。 “去吧,娘看着家,你不用急着回来,好好与你秋华姐,大牛哥,田朵妹妹唠嗑唠嗑,咱们一旦搬去了镇上,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柳氏洗碗时,抬头看了楚蘅一眼。 担心晚了回来,看不见路,楚蘅出门时,提了盏油灯。 三四月,苞米播种,楚蘅到田家时,田家一家人正在院子里搓玉米棒子,准备播种用的种子。 “田叔,在准备玉米种呢。”楚蘅走进小院,与田汉打了声招呼。 田汉抬起头来,一看是楚蘅,表情不喜不厌,吩咐田二牛,“二牛,去给你蘅儿姐姐搬把椅子来。” 田二牛娇生惯养,一个玉米棒子没搓完,就开始手痛,田汉吩咐,他立即丢了手里的玉米棒子,起身往屋里冲。 “田二牛,让你跟老娘搬椅子,你都没这么积极。”哐当一声,庄氏将玉米棒子丢在了撮箕里,起身追上田二牛,一把拎了他的耳朵,“搬什么椅子,给老娘将苞米棒子搓完。” “娘,我可是你亲儿子。”田二牛疼得嘴角抽。 “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要不是我亲儿子,我一扫帚将你撵出去。”庄氏拎他到椅子上坐下,将那只搓了一半的苞米棒子丢到他手中,“继续搓苞米棒子,不给老娘搓完,不准睡觉。” 这哪里是教训田二牛,这分明是指桑骂槐,撒气给楚蘅看。 田大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二娘,蘅儿还在这里呢。” “她在怎么了。”庄氏一脸怒容,“老娘教育儿子,丞相府千金小姐不想听,可以离开。” 庄氏为何这般恼怒,楚蘅还能不知道,定是那日,田大牛,田朵,田二牛去大王镇卖狼皮,在肉摊逗留了,随后遇到那赵家少夫人生产,又给耽搁了,回来得晚些,这庄氏怕是误以为,这兄妹仨去给她肉摊帮忙了。 “大牛哥,田朵妹妹,二牛兄弟,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田大牛将目光移到楚蘅身上,一脸抱歉,“啥话,蘅儿,你说。” 楚蘅道:“我今日在大王镇买了间铺子,用不了几日,便会与我娘搬去大王镇,今晚来,是提前与你们打声招呼。” “什么?你在大王镇买了铺子。”庄氏忽然打岔,表情诧异的看着楚蘅。 这丫头去大王镇做生意,可没多久,那镇上就如此好挣钱? 051:小翊儿 对于庄氏眼中暗藏的计算,楚蘅装着没看见。 若不是因为田大牛,田朵跟田二牛,她才不会来田家,平白无故受庄氏的晦气。 庄氏脸色不善,告知了打算后,楚蘅片刻未在田家停留,便告辞去了里正范平安家。 这春播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春播的种子,楚蘅到范家时,范家三口也在忙活。 “蘅儿,这么晚来,有事?”范秋华将一把椅子递给楚蘅。 楚蘅接过椅子坐下,帮着范秋华剥豆种。 “里正叔,婶子,秋华姐,我今晚来,是想给你们说,可能过几日,我与娘便要搬去大王镇了。” 楚蘅之前从未提及搬家之事,听闻,范家三口皆是一脸意外之色。 “丫头,你们娘俩在宁溪村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去大王镇。”孙氏手上剥着豆子,眼睛却将楚蘅盯着,“可是那赵胖子与他家那口子又欺负你们娘俩了?” “没有。” 经过上次偷牛的事情,赵家那两口子,哪里敢再轻易招惹楚蘅。 “娘,你咋忘了。”范秋华提醒的看着孙氏,“那赵胖子去蘅儿家偷牛,被蘅儿一箭射伤了屁股,怕如今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呢。” 范秋华这么一提,孙氏才想起来,是有两日不见那赵胖子在村里晃悠了。 “丫头,你可想好了,那镇里的消费可不低。”孙氏苦口婆心,“你们娘俩住在宁溪村,还能种个菜,到了大王镇,不管柴米油盐,可都要花钱买了。” 孙氏的好意,楚蘅心领,但是她已经决定搬去大王镇,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婶子,我与娘现在在镇上做生意,搬去镇上住,少了每日路途奔波,会轻松许多。” “蘅儿丫头,你们娘俩搬去镇上,可有找了住处?”范平安倒是赞同楚蘅的做法。 这丫头的眼见与自家闺女不同,是不该埋没在宁溪村,更何况,这丫头还是丞相府的小姐,注定不会平凡一生。 “多谢里正叔关心,住处我跟娘已经找好了,在镇城里买了一间上下两层带后院的铺子。”楚蘅淡淡作答,“这铺子不仅可以做生意,还能住人,待原来的掌柜将货物清空后,我跟娘便搬去。” “上下两层带后院的铺子,在镇城里起码值二三百两呢。”范秋华眼神钦佩的看着楚蘅,“蘅儿,你跟婶子去镇城做生意才多久,就赚了这么些钱了?” 范秋华眼中没有妒忌,只有钦佩跟诧异。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买铺子的二百两,是一个朋友借我的。”楚蘅解释完,想起自己租了范家的老黄牛,原本约定租一个月,如今看来,是不必要了。 “里正叔,那老黄牛,我怕是租不了一个月了。” “没事。”范平安很好说话,“哪日,你若不用那老黄牛了,将它送回来便是。” 楚蘅递上感激的眼神。 离开范家,回到家时,夜已深。 狭窄的木屋里,油灯还亮着,楚蘅推门进去,见柳氏正在打包一些冬天穿的衣服。 “娘,早些睡吧,这些东西,等搬家那日再打包不迟。” 楚蘅没回来,柳氏哪里睡得着,尤其隔壁偏棚里还关着值钱的老黄牛。 “娘不累,每天打包一点东西,省得搬家那日忙。” 忙碌了一天,楚蘅可是累得不行了,洗漱一番后,躺上床,闭眼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柳氏怕弄出的声响打搅到楚蘅,这才吹了油灯,爬上床去。 睡到半夜,吱呀一声,原本关着的木门裂开一条缝。 一阵阴风从那缝隙吹进了屋。 “唔!好冷。” 原本甜睡的楚蘅微锁起了眉头,在梦里呓语。 “母后,母后。” 阴风平息,一个四五岁光景,白白嫩嫩,眸子明亮的小男孩浮现在了楚蘅跟柳氏的床前。 床上,楚蘅蜷缩着身子,冷得瑟瑟发抖,闭着眼睛,一只手到处胡乱摸,像是在抓被子,“好冷,好冷。” 听楚蘅在梦里断断续续喊冷,小男孩皱着眉头,一脸着急,小小身子飘起,落在楚蘅的枕头边,然后蹲下身去,两只白嫩的小手去扒拉只盖到楚蘅腰部的被子,只是,他的两只小手碰到被子,用力一抓,却穿过了被子,什么都抓不到,急得站起身来,在楚蘅枕头边转圈圈。 他现在是游魂,没法给母后盖被子,怎么办?母后身上没有被子,冷极会染风寒,怎么办?怎么办? 越想,小男孩越急,再度蹲在楚蘅的枕头边,一对眸子波光粼粼的将楚蘅看着。 “母后,母后,你醒醒,我是翊儿。” 楚蘅依旧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只是眉头间的褶子多了几条,刚才还喊冷,此刻却见她额前冒出了些许密密汗珠,冷汗! 睡梦中,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下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息,破败不堪的浣衣局里,她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怀里抱着翊儿,只是翊儿小脸煞白,嘴角挂着血迹,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翊儿!” 柳氏听耳边一声惊呼,心口一紧,猛将眼睛睁开,借着微微天光,看清楚蘅神色紧张,额头密汗,正不安惶恐的呓语。 凤翊蹲在枕边,与楚蘅一样,神色紧张,“母后,母后,你醒醒。” 小翊儿是游魂,他的形体,柳氏自然看不见,更听不到他说话。 她在楚蘅脸上轻拍了两下,却没能将楚蘅唤醒,便赶紧下床,连鞋都没顾上穿,便去找了火石将屋里的油灯点亮。 豆灯发出昏暗的光,柳氏走去床边,抓着楚蘅的身子摇晃,“丫头,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别吓娘。” “母后,母后,你快醒醒。”小翊儿也扯着嗓子喊。 被柳氏摇晃,梦魇消失,楚蘅猛睁开双眼,目光聚焦,柳氏神色紧张的脸入目。 原来是做梦了。 这阵子,因为忙着赚钱,每日心力交瘁,她已经很少梦到前尘往事了,没想到,今夜翊儿竟然出现在了她的梦中,而且就在刚才,她感觉翊儿在唤她母后,感觉翊儿就在她身边。 是小翊儿来看她了吗? 052:母后,翊儿永远不会离开你 被柳氏叫醒后,她心神有些恍惚。 “娘,你可有听到翊儿在叫我?” “翊儿,翊儿是谁?”瞧楚蘅神情不对,柳氏伸手在她额头一探,并未觉得烫手,这才放心,“蘅儿,这大晚上的,你应该是做噩梦了。” 楚蘅这才恍然记起,前世,她嫁进齐王府不过一个月,柳氏便病故了,翊儿的出生,柳氏并不知道。 “让娘担心了。” 楚蘅眨了眨眼,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她脸色苍白,双手紧紧的拽着被褥。 她的翊儿如此纯真可爱,竟然被楚惠那贱人给害死了。 想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水,她拽着被褥的手更是紧了几分,两只拳头微微颤抖着,恨入了骨髓。 “蘅儿,你这是怎么了?” 她拽着被褥的双拳颤抖,眼神里含着恨意,这副模样,是柳氏从未见过的,直叫柳氏胆颤心惊。 “娘,我没事。”发现吓到了柳氏,楚蘅赶紧将眼中的恨意收敛起来,变得与平常一样,“现在怕是才半夜,我们继续睡吧。” 柳氏下床吹灭了油灯,屋子重新陷入黑暗。 等柳氏睡着后,楚蘅躺在床上,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天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发白发旧的帐顶,丝毫没有睡意。 “翊儿,母后好想你。” 她死后得已重生,那么,她翊儿又去了何处? 蹲在床头的小翊儿听到楚蘅喃喃低语,一脸憔悴,心痛得眼泪啪啦啪啦顺着小脸滚落。 “母后,翊儿也想你,好想,好想。” 小翊儿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扒拉楚蘅的手臂,小手却依旧穿过了楚蘅的手臂,什么也抓不到。 “母后,翊儿就在你身边,可是翊儿是游魂,母后你看不到翊儿,也听不到翊儿说话。” 想到无法接近楚蘅,小翊儿越哭越伤心,眼泪连线。 啪嗒!竟然有一滴泪凝结成形,落在了楚蘅的脸上。 楚蘅感觉脸上一湿,伸手摸去。 屋顶没漏雨,怎么会有水滴在她脸上,再说,今晚也没下雨。 思索间,楚蘅将碰触水滴的食指移到嘴边,舔了舔,咸的,是眼泪的味道。 “翊儿,翊儿。” 连唤了两声后,她鲤鱼打挺般起身,坐在了床上,借着朦胧天光,目光在屋里环视数圈后,什么也没看到,眼前除了昏昏暗暗的黑,还是昏昏暗暗的黑,哪里有小翊儿的影子。 自嘲般笑了笑,她重新躺回床上,疲惫的合上双眼。 她的翊儿已经死的,怎么可能出现。 小翊儿小手抚摸着楚蘅纤瘦的脸,眼中满是心疼,“母后,翊儿在呢,翊儿会永远陪着母后。” 太过思念小翊儿,楚蘅在心力交瘁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有小翊儿的照顾,下半夜,楚蘅睡得很安稳,一觉醒来,夜幕已经拉开。 “母后,翊儿要走了,翊儿晚上再来陪你。” 床头上,小翊儿的身体变得透明,然后变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柳氏做了早饭,吃过早饭后,两人装货赶车往大王镇去。 今日,楚蘅起晚了半个时辰,到菜市场时,菜市场已经很热闹了。 看见楚蘅赶着牛车进菜市场,九爷的魂立即飞了,一双眼睛随着楚蘅移动,当看见楚蘅脸上挂着两只黑眼圈,眼睑微肿时,九爷不悦的皱了皱眉。 “那丫头的眼睛怎么肿了?难道被人欺负了?” 九爷嘀咕,被小福子听了去,小福子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暗暗翻了个白眼,“爷,那丫头狡猾着呢,谁能欺负得了她。” “那你给爷解释解释,她的眼睛为何是肿的?”九爷摸着下颚,一脸沉思。 小福子漫不经心回答,“兴许是为情所困。” “为情所困?困谁的情?”九爷声音不悦了几分。 小福子死猪不怕开水烫般回答,“反正不是爷您。” “小福子,你信不信,爷将你当猪宰了,卖肉。”两道阴测测的目光落在小福子身上。 小福子心肝一抖,“爷,小福子刚才跟您开玩笑呢。” 九爷收回阴测测的目光,继续注视着楚蘅的肉摊,直到中午,楚蘅收摊,九爷才收回视线。 “小福子,我们也收摊吧。” 九爷又开始追妻模式了。 小福子习以为常,听了九爷的吩咐,将剩下几块猪肉装进了竹篓里,等楚蘅赶着牛车离开,赶紧追了上去。 马车远远的尾随着牛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冲和药堂前。 到的时候,冲和药堂前停着一辆敞篷马车,掌柜的许冲和正指挥着两名伙计将药材搬到马车上。 “你们两个动作快点,只剩下几个时辰了。” 其中一名伙计将手里的一箱药材往马车上重重一丢,扭头看向许冲和,“掌柜的,想要我们快点也行,你给我们加点钱。” 许冲和气得不行,瞪眼道:“我才发了你们二人半年的工钱,还要加钱,没了。” 见楚蘅跟九爷到了,那伙计干脆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去药堂门前的石阶上,一屁股坐下去,“掌柜的不肯加钱,那就别怪我们动作慢。” “搬了一上午了,我们累了,我们需要休息一下。”另一名伙计也甩手不干,走去石阶上与之前那名伙计并排坐着。 许冲和气得嘴歪眼抽,“你们……你们……” “掌柜的,这些药材,今日能搬完吗?”楚蘅跳下牛车,走上前问,“若是能搬完,我明日便要搬过来了。” 许冲和面露为难之色,“姑娘,能不能宽限一日。” 他实在不想给那两懒货加钱。 “掌柜的,这句话,你该问爷。”九爷忽然走上来,挡在了楚蘅面前,眉梢一挑,将许冲和看着。 许冲和转眸看向九爷,一脸讨好道:“凤九爷,可否宽限一日?” “不能。”九爷一向灭绝人性,“还有几个时辰,掌柜的可要好好把握。” “凤九爷,你不要欺人太甚。”许冲和气得龇牙咧嘴咆哮。 九爷拉着楚蘅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唾沫星子,“爷在这大王镇,是家喻户晓的恶霸,就喜欢欺人太甚,难道掌柜的不知道?” ------题外话------ 推荐好文:《公子九》——两边之和 (女扮男装,女强男强,一对一) “他”有着俊美如九天皓月的容颜,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嘴角噙着邪肆的淡笑,带着名叫桃花的小侍女,吊儿郎当地赶着一辆破驴车出现在江湖上。 “他”自称阿九,人们尊他公子九。 关于“他”身世来历的说法从“他”出世的那天起便众说纷纭。 然,无人知“他”却是位女子,在佛门净地长大被大和尚踢出来历世的女子。 且看阿九如何闯江湖,战边关,踏朝堂,成就一段千古传奇! 他是漠北边关的一个小小兵痞,随遇而安。然自他遇到那个自称阿九的少年起,他的人生之路就拐了一个弯。 053:搬家 楚蘅也确实想早些搬到镇城,便领了九爷的这份情,一脸无奈的对着许冲和耸肩。 意思是,九爷的决定,她小女子一介,也没有办法。 “算你们狠。” 许冲和瞪了九爷一眼后,恼怒的看向楚蘅。 意思是,今日这笔账,他记下了。 九爷被瞪,心里无所谓,反正这大王镇,恨他怒他的人多了去,不差许冲和一个,可是许冲和恼怒的瞪了楚蘅,九爷可就不乐意了,面具下,脸色骤然变冷。 “子时一过,爷便来查验,到时候,铺子里若还有一箱药材,掌柜的,你可别怪爷管你要银钱。” 现在午时已经过半,离子时不过五个时辰。 许冲和一想到库房里还有许多存药,眉心就痛,奈何却拿九爷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地头蛇没有办法。 “你们俩赶紧起来。”他愤怒的转身,走到两名伙计面前。 “你们这两个兔崽子,是想害我吗?” 两名伙计懒懒散散抬起头,皆是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掌柜的,不是我们想害你,而是我们搬了一上午的药材,午饭还没吃呢,实在累得动不了了。” “是啊,掌柜的,我们又不是铁打的,还请您谅解。” “谅解个屁。”许冲和怒爆粗口,“你们两个兔崽子不是想加钱吗,我给你们加就是,今天之内将药材都搬出来,我多给你们每人一百文。” 听闻,两名伙计齐将屁股一抬,瞬间精神饱满,犹如打了鸡血。 “掌柜的,我们这就去搬药。” “请掌柜的放心,我们保证今天之内,将库房里的存药都搬出来。” 两名伙计拔腿冲进铺子,片刻后,将两大箱药材搬了出来,搁在马车上,九爷瞧着,一脸惋惜,“爷原本打算,坑这掌柜的几个钱,给蘅儿你做本钱,如今看来,爷的打算落空了。” “多谢九爷相助。”楚蘅微笑道。 这个男人这么做,不过是想帮她早点拿到铺子罢了。 此时,楚蘅脸上的微笑与平常不同,平常是应付性的微笑,而此时,那脸上的微笑发自内心。 这丫头笑起来,竟然如此美。 九爷有些晕头转向,直到楚蘅转身离开,坐上了牛车,他才晃过神来。 “九爷,时辰不早了,我与蘅儿就先行告辞了。”牛车哒哒哒离开,柳氏的话远远传来。 九爷嘴角往上浮着,冲柳氏挥了挥手。 丈母娘好走。 九爷那一脸怀春表情,令小福子不忍直视。 谁能想到,眼前这一脸怀春,呆头呆脑的男人,竟然是当朝九王,墨门门主,富可敌国的胭脂金玉楼老板。 “爷,你丈母娘已经走远了。” “小福子,去准备几辆马车。”博得美人一笑,令九爷心情无比舒畅,踏上马车时,步伐轻快,连看小福子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和颜悦色。 九爷这态度大改,令小福子招架不住,心头升起一阵寒栗感。 “爷,准备马车做什么?” “搬家。” 小福子懂了,九爷真是心思缜密,连这种小事都想到了,“是。” 第二天,因为要搬家,做不成生意,楚蘅跟柳氏起得稍晚。 吃过早饭之后,楚蘅将牛车套好,停在院子里,然后与柳氏一起,将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搬出门,搁在板车上。 瞧着家什用具,衣物铺成,还有家具,柳氏表情发愁。 “蘅儿,这么多东西,咱们怕是得跑八九趟呢。” “没事,反正我们今日不做生意。” 拥有了铺子,离自己的目标进了一步,楚蘅心情不错,并不觉搬家麻烦。 母女俩刚将一些衣物搬上牛车,便见田大牛,田二牛,田朵仨进了院子。 “蘅儿姐,婶子,我们来帮你们搬家。” 帮忙搬家后,自然能混吃混喝一顿,想起柳氏做的饼,田二牛就忍不住流口水。 “哟,二牛今日这么勤快。”田二牛抢着搬东西,被柳氏打趣。 田二牛好吃懒做,这在宁溪村是出了名的,他主动帮忙,这可真是罕见。 “婶子,这小子是馋你做的饼呢。”田朵毫不客气的揭短。 田二牛恼怒,“田朵,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嘴,就不允许我勤快一回吗?” “你若是勤快了,母猪都能上树了。”田朵回怂。 “你们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斗嘴的。”田大牛瞪着那姐弟俩警告,“若是来斗嘴的,马上回去。” 姐弟俩吐了吐舌头,这才闭嘴做事。 “蘅儿,我帮你。”瞧楚蘅提着两把椅子从屋里出来,田大牛赶紧上前,想从她手里接过一把。 两把椅子并不重,楚蘅并未交给他,“大牛哥,我不累。” 两人都抓着椅子,一个不松手,一个不撤手,拉拉扯扯一阵,九爷,小福子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瞧着里面的情形,小福子颇为同情九爷,“喔噢,爷,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咸猪爪比你抢先了一步呢。” 九爷盯着小福子口中的咸猪爪,脸上阴云密布。 “九爷!”柳氏首先发现,九爷跟小福子站在门口。 柳氏一脸意外之色,这么早,九爷跑宁溪村来做什么? “婶子早,蘅儿早。”九爷收起那阴云密布的表情,嘴角含笑向柳氏跟楚蘅挥手。 “听闻婶子跟蘅儿今日搬家,所以爷前来帮忙。” 说话间,九爷对着身后一招手,下一秒,便见八名壮汉涌进了院子,将楚蘅家这不大的小院占去了一只角。 八人面向楚蘅跟柳氏,齐刷刷弯腰,“夫人好,姑娘好,我们是九爷请来为二位搬家的。” 这阵仗!田朵,田二牛嘴角一抽,太大了。 九爷如此兴师动众,瞬间将田大牛比下去,令田大牛一张脸黑透。 “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 “钱虽然臭,但是蘅儿喜欢。”九爷挑衅的睨了田大牛一眼,旋即将目光移到楚蘅那边,“蘅儿,爷说得对不对?” 楚蘅确实喜欢臭钱。 “九爷不是来帮忙搬家的吗,那就辛苦九爷了。” 有九爷帮忙,会省去很多麻烦,楚蘅很愿意领受这份情,“搬家完后,我亲自烤肉串答谢九爷。” ------题外话------ 紫若非宠文——《盛爱绝宠:权少撩妻有术》 他是海市的神秘来客,一手掀起海市的商海风云,外界传说的那个心狠手辣,冷厉风行的楚天集团神秘掌权人,南宫二少。 却没有人知道唯一能牵动这个冷漠男人心中波澜的会是一个还未成年的野丫头。 她是无父无母,失去记忆的孤儿,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却站在了那个令无数女人神往的南宫二少的身边,只需微微一笑,就能博得二少一片欢心。 这是一本娇妻养成文,且看南宫诺在圈养老婆的路上越陷越深,从此走上了宠妻的不归路 054:两男争一女,必有一伤 九爷更想让楚蘅以身相许。 “九爷不喜欢烤肉串?”瞧九爷那心不在焉的模样,楚蘅准备将刚才的话收回,“既然九爷不喜欢烤肉串,我让我娘给你做抹茶白米糕吧。” “不必麻烦伯母。” 烤肉串虽然比不上以身相许,但是有总比无好。 九爷眸子里含情脉脉,“蘅儿,爷很喜欢吃你做的烤肉串。” “花言巧语,油嘴滑舌。” 田大牛恶心得不行,假作干呕,“蘅儿,这男人没安什么好心,你可不要上当了。” 九爷霸道的夺过楚蘅手里的另一把椅子,眉梢一挑,看向田大牛,“爷确实没安好心,难道你就安好心了。” 田大牛面红色赤,无语回答。 他确实也没安什么好心。 “好了,你们别吵了。”楚蘅干脆松手,将椅子给了田大牛,转身走了。 这两个男人,见面就跟斗鸡似的,她懒得管了。 搬家弄出叮叮哐哐的动静,这动静传到屋后一处废弃的地窖里。 这地窖是楚蘅家的,原本是用来存放红薯跟洋芋的,但是由于这些年,全靠柳氏做活养家,家底贫薄,根本没有余粮存放进去,于是乎,这地窖就空置废弃了。 外面骄阳高照,地窖里阴森潮湿,黑漆漆一片。 一个小小的人儿正蹲在地窖最黑暗的地方,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在双膝间,身子瑟瑟发抖。 小人儿正是凤翊。 他因是鬼魂,白日见不得阳光,所以才躲进这黑漆漆的地窖里,每当夜里,再从地窖里出去,见楚蘅。 那叮叮哐哐的响动传进来,小翊儿将脑袋扬起来,仔细听了听,旋即双脚离地,漂浮在了地窖的入口处,胆战心惊的趴在入口上,探出半颗脑袋,看向前面的小木屋。 每日这个时间,母后都出门了,为何小木屋里会有动静,难道是贼? 想到可能是贼进了小木屋,小翊儿心里一阵紧张,身子往前一扑,想飘出地窖。 只是,他的身体刚暴露在阳光底下,浑身便是一阵剧烈的灼痛,吓得他赶紧缩了回来。 母后家里进贼了,怎么办?怎么办? “大牛哥,田朵妹妹,二牛兄弟,东西都搬完了,上车吧。” 他急得正团团转时,楚蘅的声音传了过来。 原来母后今日没出门。 听到楚蘅的声音,他这才松了口气,身子往地窖里一沉,缩回了最黑暗的角落里。 小木屋前,成列停着八辆敞篷马车,楚蘅家的锅碗瓢盆,衣物铺成及家具,将八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的。 片刻后,九爷请来的八名壮汉赶着马车列队出村,楚蘅赶着一辆破牛车,载着九爷,田大牛,田二牛等人跟在后面。 “爷这辈子,还没坐过牛车呢。” 牛车一颠一晃,九爷坐在楚蘅身旁,甚是洋洋得意。 “爷觉得,这牛车坐着还挺舒服。” “能有马车舒服?” 楚蘅偏头白了九爷一眼,瞧九爷身子跟着牛车一晃一晃,忍不住提醒,“九爷,乡下的黄泥路可不比镇城的青石街,你可要坐稳了。” “原来蘅儿这么关心我。” 九爷立刻摆正了身子,一副我是乖宝宝模样坐在楚蘅身旁,“爷太感动了。” “我是怕九爷你摔下去,伤了哪里,小福哥找我拼命。” 这男人真能曲解。 田大牛坐在后面的板车上,心里酸涩,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哥,你怎么了?”田二牛用手肘碰了碰他哥。 田大牛一脸怨气看向他,“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田大牛,郑重声明,我已经十四了。”田二牛挺起胸来,拍了拍,“你有我懂女人吗?像蘅儿姐这样的,就得捧着一颗真心,不要脸不要皮的追求,像田朵这样容易犯花痴的,长得英俊,有银子就行了。” “田二牛,你想死啊。”田二牛话落,被田朵一脚踹在了屁股上,差点将他踹下牛车。 田二牛揉了揉屁股,一脸后怕。 娘呀,他怎么忘了田朵这悍妇也在牛车上。 一行车浩浩荡荡出村,恰巧被李氏撞见。 李氏斜着眼,瞧楚蘅坐在牛车车头,目光一转,看向楚蘅身旁的九爷,当看到九爷时,只见她那双老眼铮亮。 好有气魄的男人,戴着面具,身穿普通的青墨麻衣都能俊成这样,难怪楚蘅这死丫头看不上田大牛,原来是勾搭上了这么个极品的男人。 觉察李氏那色眯眯的目光,面具下,九爷原本已经皱起了眉头,心念一转后,竟然愉悦的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将楚蘅看着,“蘅儿,爷的魅力大吧。” “九爷的魅力是很大,老少通吃。” 被那李氏色眯眯的盯着,这个男人竟然还能如此愉悦,这心态真不是一般好。 “如果九爷缺乏母爱,倒是可以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去。” 噗嗤! 楚蘅话落,板车上的三人同时噗嗤大笑,田大牛那一脸的怨气,也终于消散了些许。 九爷气得磨牙。 这毒嘴的丫头。 到冲和药堂时,楚蘅率先下车,去将铺子大门打开。 铺子里面空空如也,那许冲和果然吝啬了几个银钱,在一日之间,把所有的药材都搬空了,连着那药柜跟柜台也搬走了。 “麻烦各位帮我把东西都搬进来吧。” 楚蘅招呼一声,八名壮汉将马车靠边,动作麻利的卸载,然后将东西搬进了铺子。 将家具抬上二楼安置,稍微收拾了一下,已经是响午光景。 “大家都饿了吧,我去做午饭。”柳氏穿上围裙,走去后院。 那后院里有现成的灶台,还有一口水井,做饭倒是很方便。 “九爷,大牛哥,二牛兄弟,田朵妹妹,你们坐下歇会儿,我去烤肉串。”楚蘅搬了两条长凳,到四人面前。 九爷屁颠屁颠跟着,“蘅儿,爷帮你。” “蘅儿,我不累,我也去帮你。”虽然刚才吼了田二牛,但是田大牛却觉得他的分析极有道理,追求楚蘅这样的女子,就得捧着一颗真心,死缠烂打。 楚蘅颇为无奈,于是乎,领着两个大男人就进了后院,留下田二牛跟田朵面面相窥。 田二牛一副爱情专家的模样,托着下巴感叹:“哎!两男争一女,必有一伤。” 瞧眼下这情况,伤的肯定是他哥了。 055:翊儿就在你身边 这铺子附带的后院,并不是很大。 灶台,水井及一张石桌,已经占去了一半的空间。 九爷,田大牛身材皆高大,往院子里一站,顿时显挤。 柳氏正淘米下锅,见两个大男人屁颠屁颠跟着自家闺女进来,心里甚是纠结。 “九爷,大牛,你们怎么进这后院来了?” “蘅儿烤肉串,爷帮她打下手。” 九爷伶牙俐齿,十分懂得抢占先机,与柳氏说话的功夫,已经见他挽起了袖子。 田大牛慢了一步,只得学九爷动作,将袖子挽起来,“婶子,我也是来帮蘅儿打下手的。” “麻烦九爷你生炉子。” 楚蘅去装了一撮箕木炭,双手端着递到九爷面前。 九爷这个只等小福子伺候的主儿,哪里会生炉子,低头盯着楚蘅递来的木炭,一脸犯难,嘴角微微抽搐。 “他不会,蘅儿,让我来吧。” 田大牛欲抢功劳,九爷只得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不就是生炉子吗,爷会。” “那就有劳九爷了。”楚蘅递了木炭给九爷,再将田大牛叫到砧板前。 “大牛哥,麻烦你将这块肉切成块,待会儿烤串要用。” “好呢。”田大牛抡起菜刀,动作熟练的切出肉片,而后,偏头挑衅看了九爷一眼。 九爷正在为生炉子发愁,哪有功夫管田大牛的挑衅。 只见他研究片刻,倒了半撮箕木炭进炉子里,然后用火折子直接烧木炭,木炭没被烧红,却见他那张玄铁面具上,涂抹上了一层黑灰,模样甚是滑稽。 而一旁,田大牛切肉,切得得心应手。 “蘅儿,这个人哪里是在生炉子,分明是进来搞笑的,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有人生炉子不用引火柴,直接用火折子烧木炭。” 九爷从炉子前抬起头来,一脸黑灰,确实挺搞笑,连楚蘅都不忍直视。 “九爷,你能行吗?” 原本一句很纯洁的话,到九爷耳中,却变得淫荡。 九爷很生气,阴着脸睨了楚蘅一眼,“爷当然行,爷浑身上下都行。” 尤其是那里! 楚蘅幡然醒悟,貌似,男人都不喜欢听,你行不行这句话? “既然九爷不需要帮忙,那就当我白问了。”楚蘅收回目光,继续捣鼓肉串酌料。 原来这丫头是想帮忙! 九爷那个悔恨啊,眸子一转,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柳氏。 见九爷如此,田大牛一脸唾弃。 见过不要脸的男人,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男人。 九爷那双眸子本就生得明亮好看,这般作态下来,竟有七分可怜,三分萌态,迷得柳氏晕头转向。 柳氏轻叹一口气,当下丢了锅铲,抓了一把干柴草,走去炉子前,“九爷,这炉子没有引火柴是烧不燃的。” 九爷递上火折子,感激又感动的看着柳氏。 丈母娘真好,丈母娘辛苦了。 柳氏帮他生了炉子,然后取了一把破蒲扇给他,“九爷,现在用这个扇子扇就行了。” 九爷接过破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对着炉口扇风,偏头,眉梢一挑,挑衅的看向田大牛。 呆子!爷更棋高一筹吧。 田大牛气得磨牙,抡刀狠狠切猪肉,活活将砧板上的猪肉当成了九爷。 宁溪村,响午已过,一轮红日西斜,小翊儿趴在地窖入口处,耳朵仔细倾听,却久久没听到小木屋传来动静。 往常这个时候,母后已经回来了,为何今日,小木屋里迟迟不见动静? 继续等了半个时辰,小木屋里还是静悄悄一片。 难道母后出事了? 想到楚蘅可能被人欺负了,小翊儿就开始心慌,急得在地窖里飘来飘去,想要从地窖出去。 等到太阳快落山,还是听不到小木屋里有动静,小翊儿急得往外一冲,小小的身子暴露在了夕阳底下。 “啊!” 夕阳余晖笼罩在他身上,旋即便见他皱起了眉头,一声惨叫自牙缝间挤了出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皮,变得透明,那小小的身子犹如一只就快要四分五裂的花瓶。 鬼灵只能在夜间出没,若不是此刻已经夕阳西下,小翊儿冲出来这下,恐怕已经魂飞魄散。 “母后,母后,不要怕,翊儿来救你了。” 那小小的人儿一脸倔强的表情,几次摔在了地上,又忍受着剧痛,拼命爬起来,往小木屋飘去。 到了小木屋,才发现,小木屋里已经空空如也,家具铺成,锅碗瓢盆都不见了。 瞧着空荡荡的小木屋,小小的人儿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大哭了。 母后搬家了。 “母后,母后,你在哪里?” 害怕再也见不到母后的那种恐慌,已经超过了对灰飞烟灭的恐慌,纵使那一轮红日尚未彻底落下地平线,纵使受了伤,小小的人儿也不敢在小木屋里多作停留,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母后,永远陪着母后。 冲出小屋沐,闻着楚蘅残留下来的味道,出宁溪村,往大王镇方向而去,好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没有那些所谓收妖捉鬼的道士。 终于在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小小的人儿满身伤痕出现在了冲和药堂前。 楚蘅正在关店铺大门。 小翊儿看见母后熟悉的身影,哇的一声大哭,身子一飘,到了母后的跟前,两只小手伸出,去抱母后的小腿,却穿了过去。 “母后,翊儿终于找到你了。” 楚蘅心口忽然刺痛,用手捂了捂,低头看向跟前,却什么也没看到。 翊儿,她好像感觉到她的小翊儿了。 她这是怎么了?这两日,总觉得翊儿就在身边。 “翊儿,你在天堂过得好不好?母后好想念你。” 楚蘅抬头,目光思念的看着繁星闪烁的苍穹,“母后的小翊儿是不是变成星星了?正在天上看着母后呢?” “母后,我是翊儿,我没有变成星星,我没有去天堂,我就在母后身边,我要永远陪着母后。” 小翊儿泪花闪烁,伤心不已,明明自己就在母后眼前,却无法让母后看见。 “母后,翊儿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翊儿就在你身边?” 056:一点都不懂矜持 楚蘅去关铺子大门,迟迟不回来。 柳氏稍等了片刻,不放心,走出来看,正见楚蘅仰望着星空发呆。 “蘅儿,你这是怎么了?” 这两日,楚蘅情绪波动有些大,柳氏这个当娘的,自然看在眼里。 楚蘅收回了视线,眨眼间,已藏匿了一切情绪,“娘,我没事,可能是刚搬来这里,还有些不习惯罢了。” 趁楚蘅与柳氏聊天的功夫,小翊儿快速钻进了铺子里。 夜幕深沉,床榻上,楚蘅睡颜平静。 小翊儿蹲在床头,小手轻轻去触碰她的额头,就算触碰不到母后,他也觉得这样挺好。 或许有小翊儿守着,这一夜,楚蘅竟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小翊儿在御花园摘花做了花冠,献宝一般捧到她面前。 翌日清晨,一缕青烟飘出卧房,钻进了院中的水井。 楚蘅醒来之时,嘴角还洋溢着一抹幸福的笑容。 院子里,传来叮叮哐哐的声响,她赶紧穿衣从二楼下去,只见柳氏已经烙了许多葱油饼,并做好了早饭。 “娘,你半夜起来做事,为何不叫醒我帮忙。” 牛车停在铺子外,柳氏端着那一撮箕葱油饼往外走时,随口对楚蘅道:“见你昨夜睡得沉稳,娘便没舍得将你叫醒。” 楚蘅走上去,帮她抬那撮箕。 装车后,柳氏解下身上的围裙交给她,“蘅儿,今日不卖烤串,就这点葱油饼子,娘自己去菜市卖,你放心去找木匠来装修铺子便是。” 这铺子以前是做药堂生意的,如今改做饮食生意,在布局上头,必须做一些改装,至于如何改装,这两日,楚蘅已经筹划好了。 “娘,你自己去能行吗?” 柳氏为人太过温和,让她独当一面,楚蘅还是有些不放心。 “有啥不行的。”柳氏清点了一下摆摊所用的物件,见没少,抓着缰绳上了车头,“你爹没考取功名前,整个家,不都是娘在操持,那时候,娘还上街卖过绣帕呢。” 提到往事,柳氏脸上的神采暗了下去。 楚蘅见她神采暗了下去,去拉着她的手,“我只有娘,没有爹。” 前世,那个男人助纣为虐,亲自将她推进了齐王府那座火坑,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不配做她的父亲。 “哎,咱们娘俩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了。”柳氏既心酸,又心寒。 那个男人将她们娘俩丢在这穷乡避壤多年,不闻不问,怕是早已将她们娘俩忘了个干净,她们娘俩予他来说,不正是那不相干之人了吗。 “蘅儿,早饭在锅里,你记得吃了早饭再出门找木匠,菜市场那边,有九爷在,没人敢欺负娘。” 楚蘅抿着的唇角,忽然展露一丝笑容。 确实,有那个男人在,没人敢轻易欺负她娘。 送走了柳氏,回到铺子里,楚蘅囫囵吃了早饭,便收拾一番出门去找木匠。 小翊儿躲在水井最黑暗的角落里,听到动静,身子往上飘一些,半个脑袋露出水井,正好看见楚蘅准备出门。 “母后,母后,你又要去哪里,你不要丢下翊儿。” 昨日,楚蘅搬家,吓坏了小翊儿,今日,见楚蘅出门,小翊儿急得从水井里飘了出来,不管不顾上前去扒拉着楚蘅的小腿。 虽然是清晨,但是已经有一缕阳光洒下了院子,阳光下,小翊儿小脸白得透明,本来已经受伤的灵魂,再一次被阳光灼伤,皮肤裂开,灵魂形状淡薄。 纵使如烈火焚身,小小的人儿扒拉着楚蘅的小腿,紧咬着唇忍受也不肯放手。 有那么一瞬间,楚蘅觉得有什么东西牵绊住了自己的右腿,低头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母后,你要走,带上翊儿。” 小翊儿扬着脑袋将楚蘅看着,眼眶里泪花闪烁。 “翊儿,母后就出去片刻,待会儿就回来了。”楚蘅鬼使神差对着空气说话,说完后,又自嘲的笑了笑。 看来,她真是魔怔了,这两日,总觉得她的翊儿就在身边。 楚蘅这般解释,小翊儿心头一喜,“母后,你能看见翊儿吗?” 这个问题,楚蘅却未回答。 原来母后还是看不见他。 小翊儿心底浮起一阵失望,松开楚蘅的小腿,身子一飘,入了水井。 柳氏赶着牛车到菜市场,先支起了摊子,然后按楚蘅的嘱咐,将一张搬迁告示贴在了摊子前面。 “婶子,你家这肉串摊子要搬走了吗?搬去哪里?” 告示用粗大的正楷书写,一目了然,前来买饼的不少客人,都会随口问上一句。 虽然楚蘅将告示写得十分清楚明白,但是有人问,柳氏都十分耐心的解释一遍,“姑娘,我家这肉串摊子是要搬走呢,搬去东大街九号。” “东大街九号,那里不是冲和药堂吗?” “姑娘,就在前日,我家已经盘下了那里的铺子,待重新装点一番后做食品铺子。” “原来如此,婶子,你家新铺何时开张呢?到时候,我一定来照顾生意。” “多谢姑娘。”柳氏面露笑容,“新铺四月十五开张,张开当日,肉串买一串送一串,葱油饼,抹茶糕称一斤,送半斤。” 客人欣喜不已,“真的吗?四月十五,我一定到场。” 肉摊这边,九爷手握紫砂壶,无所事事的半靠在竹椅上,瞅着楚蘅家的摊子许久,只见柳氏在迎客送客,望穿秋水,也不见楚蘅前来。 那丫头为何今日没来,难道是病了? 九爷一个弹跳,从竹椅上立了起来,吓得小福子手上一抖,差点一刀切到了手指。 “我的九爷祖宗呐,您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小福子的心脏受不了。” 九爷搁下紫砂壶,一眼未看那可怜兮兮的跟班,便疾步向着柳氏走去。 小福子拉长苦瓜脸,一脸怨念,心底嘀咕。 “一点都不懂得矜持,才一日不见人家姑娘,就跟发了疯似的,哪有半点墨门门主,当朝九王,天下首富的样子。” 柳氏一人张罗生意,忙得正手脚不停,九爷走来挡了客人的道儿,言语急切,“婶子,那丫头呢?” “原来是九爷。”柳氏抬头。 “因为铺子要装修,蘅儿去找木匠了,最近这段时间,应该都要忙装修的事,不得空来菜市。” ------题外话------ 求收,求收,求收! 求五分评价,求五分评价,有免费票的,给星儿吧,没有免费票,那就算了,不要破费的。 057:装修铺子 九爷一脸了无生趣的表情。 “那丫头不来了,没了撩拨的对象,爷岂不是会很孤单。” “九爷,你刚才说什么?” 幸好柳氏忙着给客人称饼,没听到九爷刚才那混账话。 当着未来丈母娘的面,撩拨未来媳妇儿,这行为可是会遭嫌弃的,九爷怎么可能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呢,目光一敛,道:“啊哈哈,爷是说,爷今早没吃早饭,要秤两斤葱油饼子。” 听说九爷还饿着肚子,柳氏帮一位客人称了饼后,赶紧切了一大块葱油饼,也不过秤,直接用牛皮纸包好了,塞到九爷面前,“九爷,这葱油饼子,你拿去吃就是,若不够,再过来。” 还是丈母娘好。 九爷接过饼子,感激涕零的看了柳氏一眼,转身得意洋洋回肉摊。 小福子给客人称肉时,用余光瞟了九爷一眼,见九爷抱着葱油饼回来,步伐轻快,撇了撇嘴角。 堂堂当朝九王,墨门门主,天下首富,就这点出息。 “小福子,你再撇一个嘴角试试。”九爷鬼魅一般出现在小福子身旁,“信不信,爷让你卖一辈子猪肉。” 感觉到来自九爷的威压,小福子头皮一阵发麻。 这天王老子的脚步怎么这么快? “九爷,小福子撇嘴角,是因为佩服您,您如此轻而易举搞定了未来丈母娘,真是令小福子望尘莫及啊。” 虽然小福子极具拍马屁的嫌疑,但是九爷听着,却很受用。 “不愧是爷调教出来的,说话都这么中听。” 小福子嘴角一抽。 他视乎,好像知道如何讨这位天王老子的欢心了。 楚蘅这边,她早起出门,一个上午,几乎逛遍了整个镇城,跑了五六家木匠店,却没找到能接活的木匠,去过的木匠店,要么就是开价太高,开价稍低的,却只肯让学徒给她做事。 “楚姑娘。” 正当楚蘅一筹莫展之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将她叫住,她循声转身,见唤她的是一名梳着双环髻的俏丽丫鬟。 双环髻俏丽丫鬟疾步走来,盯着她,表情显得欣喜,“请问姑娘可是楚蘅楚姑娘?” “没错,姑娘是?”楚蘅打量着丫鬟,觉得没什么印象。 双环髻俏丽丫鬟笑了笑,十分客气道:“楚姑娘,我叫巧莲,是玉酿山庄少夫人的贴身丫鬟。” “原来妹妹是玉酿山庄的人。”瞧着巧莲十四五岁的模样,楚蘅客气的唤她一声妹妹。 “少夫人跟小公子如今可好?” 楚蘅这才有些印象,那日,她在民和医馆为陈氏接生,给她打下手的,好像就有眼前这位巧莲姑娘。 “我家少夫人跟小公子都很好。”巧莲看楚蘅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多亏了楚姑娘相助,我家少夫人跟小公子才能平平安安,这几日,我家少夫人的身子恢复得极好,每日吵嚷着要吃菜市场一位大婶卖的抹茶白米糕,少庄主见少夫人惦记那抹茶白米糕当紧,这才吩咐我出来给少夫人买些。” 楚蘅这才注意到,巧莲怀中那牛皮纸包着的正是自家卖的抹茶白米糕。 “原来少夫人喜欢吃这抹茶白米糕。” “楚姑娘也知道这抹茶白米糕。”说话间,巧莲取了一个,伸手递给楚蘅,“这抹茶白米糕有一股清爽的绿茶味,我家少夫人怀孕时吃了一次,从此便念念不忘了。” 楚蘅婉拒,“巧莲妹妹,在菜市场卖抹茶白米糕那位大婶正是家母,所以,这抹茶白米糕,你还是带回去给少夫人吃吧。” “原来那位大婶竟是楚姑娘的母亲。”巧莲一脸诧异,“这么说,楚姐姐,你已经将家搬到了东大街九号?” “没错。”楚蘅点头,“前日,我跟我娘盘下了原先冲和药堂那间铺子,准备用来做饮食营生,今日正准备找木匠去重新将铺子装修一番呢。” “楚姐姐要找木匠。”巧莲眨了眨眼,一脸热心,“巧了,楚姐姐,我舅舅就是木匠,木活做得特别好,你跟我来吧,我为你引荐。” 楚蘅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木匠,巧莲愿意介绍给她,她求之不得,“那就有劳巧莲妹妹了。” “楚姐姐,你别跟我客气。”巧莲前面走着,小嘴叨叨说不停,“你是我家少夫人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巧莲的恩人。” 楚蘅后面跟着,两人离开主街后,进了一条破旧狭窄的胡同。 刚进胡同,一阵锉木头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巧莲指了指前面,道:“楚姐姐,我舅舅家就在前面。” 跟着巧莲走到胡同的尽头,楚蘅看见一座破旧矮小的宅子,那锉木头的声音便是从这宅子里传出来的。 “舅舅,舅母,我是巧莲。”巧莲走上前,轻轻扣响大门,“宝剩,宝丫,快给表姐开门。” 木门被打开,两颗圆溜溜的脑袋伸了出来。 “爹,娘,是巧莲表姐来了。”看见巧莲,李宝丫扭头,一脸兴奋的对着里面喊。 巧莲邀了楚蘅一道进院子,“舅舅,舅母,这位楚姑娘是我家少夫人的救命恩人,今日前来,是想找舅舅做木活儿。” 锉木头的声音停息,李贵拍了拍身上的木削,走到楚蘅面前。 “他娘,搬三把椅子出来。” 李贵话音落下不久,巧莲的舅母王水荷就搬了三把椅子从屋里出来。 “巧莲来了。” 瞧宝剩,宝丫正眼巴巴盯着巧莲手里的牛皮纸包,馋得口水直流,王氏皱起眉头来,“宝剩,宝丫,一边玩去。” “宝剩,宝丫,这牛皮纸包里的东西是给少夫人买的,表姐今日来得急,忘了给你们买东西,表姐下次来,一定给你们买。”瞧宝剩,宝丫一脸馋样儿,巧莲心里甚是过意不去,想了想,还是从纸包里取了两个抹茶白米糕出来,一人给了一个,“表姐只能给你们一人一个抹茶糕,可不要怪表姐哦。” “谢谢表姐。”宝剩,宝丫接过东西,道了谢后,飞快的跑了。 看着跑开的两个孩子,王氏笑叹,“巧莲,你看,你都把他们惯坏了。” “巧莲爹娘死得早,是舅舅,舅母含辛茹苦养大了巧莲,巧莲纵容宝剩,宝丫是应该的。” 巧莲的话,令楚蘅高看了王氏一眼。 这女人定是质朴善良之辈,如若不然,如何容得下巧莲。 058:碰上好货 “宝剩,宝丫顽皮,叫姑娘见笑了。” 瞧向楚蘅时,王氏面带笑容,十分客气。 “孩子他爹,巧莲,你们先陪着客人,我进去泡壶茶水出来。” 楚蘅本想让她别麻烦,却见她已经转身,脚步利索的往屋里走。 “我舅母这个人又客气,又勤劳。”当着楚蘅的面,巧莲毫不吝啬的夸赞王氏,“若不泡壶茶水招待楚姑娘你,怕是会觉得失礼。” 就算巧莲不说,楚蘅也看得出,这王氏做人十分勤劳,从这破旧低矮的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宝剩,宝丫,李贵穿得干净整洁,就可以看出来。 片刻后,王氏端了茶水出来,倒了三杯,分别递给楚蘅,李贵跟巧莲。 “多谢婶子。” 当着日头,楚蘅逛了一上午,还真是有些口干舌燥,从王氏手里接过茶水,便咕咚喝上几口。 “婶子,你泡的这绿茶真清爽。” 前世,楚蘅吃过不少好茶,咕咚几口,便尝出了王氏这茶水的品质不错。 口感如此清爽,比她上次在茶叶铺买的那些绿茶品质好上许多。 楚蘅这般夸赞,王氏面上有些腼腆,提着茶壶又往楚蘅杯里添水,“姑娘谬赞了,家里的绿茶就是我在自家茶山上采摘的,品质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李家竟然有片茶山。 楚蘅看着王氏,眸子明亮,“婶子,这样的绿茶,你家里有多少?” “家里还有些。”楚蘅这般问,王氏误以为她是喜欢这茶水的口感,想讨要一些,“姑娘若是喜欢,待会儿离开的时候,我给你包一些,巧莲也包一些回去,给赵少庄主吃。” 他们李家贫穷,前些年,时常被邻里打压,这几年,因为巧莲的关系,得了玉酿山庄的庇护,日子才好过些许。 楚蘅瞧这家里的光景,怎么好意思白拿,“婶子,我家是做饮食营生的,我想给你买一些绿茶,我要的分量有些多,若是你家里有多余的,还是卖给我吧。” 王氏主内,一时拿不定主意,将目光移向了李贵。 李贵瞧楚蘅眸眼清明,气质与一般女子不同,淡淡道:“我家里大约还有十斤茶叶,楚姑娘要多少?” 楚蘅琢磨了一下,“李叔可否卖五斤给我?” 剩下五斤茶叶,足够李家吃一年了。 楚蘅一下子要买五斤,着实惊到了李贵与王氏。 这可是寻常人家,一年吃的茶。 “楚姑娘,你真要买五斤?这茶叶存久了,品质是会下降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王氏倒是挺为楚蘅着想。 “我家茶山,每年能采几十斤茶,每年都吃不完,存到年尾,有些长虫了,都是拿去丢了。” 这么好品质的绿茶,竟然存到长虫,楚蘅觉得甚是可惜。 “婶子,吃不完的茶,你为何不拿去卖?” “怎么没去卖过。”说起这事儿,王氏一脸哀叹,“农家出的茶,没什么名气,买的人少,守一天摊子,也买不出几个钱来。” “婶子,你再采新茶,吃不完的,你直接送去东大街九号,我买。”这么新鲜,品质又好的绿茶,楚蘅稀罕,“今日我先称五斤,至于价钱,你跟李叔商量一下,然后给我说。” “有啥好商量的,这绿茶,我们去集市摆摊,一斤一百二十文,楚蘅娘要买,也这个价。” 李贵开的这个价,王氏没什么意见。 前些日,楚蘅在茶叶铺买的绿茶,一两十五文,这李家的茶叶,不仅品质好,每一两还便宜了三文钱,她自然欢喜。 “楚姑娘,你意下如何?”王氏目光落在楚蘅身上,征求意见。 楚蘅点头,“价钱公道,麻烦婶子去给我称五斤。” 恰好今日出门带了雇木匠的定金,说话间,楚蘅掏六百文出来,递给王氏。 王氏接过钱,一脸笑容去称茶叶了。 等王氏走后,楚蘅转眸看向李贵,说明今日的来意,“听巧莲妹妹说,李叔你是多年的老木匠,一手木活精湛。” “巧莲这丫头就会夸我。”李贵憨厚的挠了挠脑袋。 “楚姑娘家可是有木活要做?” “嗯。”楚蘅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李贵看,“我家要装修店铺,这是我画的图纸,李叔瞧瞧,看能否接这活儿。” 李贵是个懂行的木匠,一看楚蘅那图纸后,惊讶不已,“看来楚姑娘也是这方面的行家。” 楚蘅哪里是什么行家,只是活了三世,见多识广罢了,她画的那图纸,其实就是按照肯德基,麦当劳那种形式,改良餐位,尽可能利用空间。 “李叔过奖了,我只是纸上谈兵。” 李贵仔细研究完图纸,这才对楚蘅点头,“这木活儿,我能接。” 可算找到一位能接装修的老师傅了。 楚蘅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给巧莲,然后继续与李贵讨论,“李叔每日的工钱是多少?”| “既然是巧莲这丫头介绍的,楚姑娘,你一天给我开一百文就行为了。” 楚蘅逛了几家木匠铺,老师傅的工钱,一天起码是一百三十文,李贵开的这个价,只跟学徒一个级别。 “那我真是沾了巧莲妹妹的光了。”楚蘅莞尔一笑。 “既然李叔这么照顾我,我给李叔包三顿饭。” 一般请木工做事,都不包饭的,楚蘅给李贵包一日三餐,这样算下来,李贵也不算太吃亏。 李贵欣然接受,“楚姑娘,你是自己准备木料呢,还是我为你准备。” “李叔若得空,那就由李叔给我准备木料吧。”李贵是老木匠,更懂得辨别木料的好坏,他若是愿意帮这忙,楚蘅求之不得。 “我家倒是有现成的松木,不知楚姑娘可喜欢松木。” 木匠家里一般都会存些木料,而且存的都是上好的木料。 楚蘅欣喜,“李叔,你带我去看看吧。” 李贵起身,“请楚姑娘随我来。” 巧莲也跟着起身,随楚蘅一道去看木料,李贵将二人带到后院的屋檐下。 “楚姑娘,就是这几株松木,存了半年了。”李贵伸手指了指。 楚蘅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见五株大腿般粗细的松木斜支在屋檐下,去了皮的木料,不见虫眼,每一株都笔直粗壮,就算楚蘅不懂木料,也能辨出,眼前这些确实是好货。 ------题外话------ 《八块八:高冷总裁带回家》——陈小笑 不小心把前男友的哥哥给睡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熊宝贝要哭了,生平第一次上俱乐部找“少爷”,竟然误惹上了罗市第一黄金单身汉,男神榜排行第一的于家大少,货真价实,金闪闪的天价总裁于少卿。 “帅不帅?如果比前男友还帅,那就把男友哥哥发展成现男友啊!” 熊宝贝偷瞄了眼身旁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啪嗒,口水滴了下来—— but,发展成现男友,伦家,hold不住啊! 最终,熊宝贝留下8块8补偿费,逃之夭夭。 059:好辣眼睛 眼前这些木料,应该是够用了。 “李叔,你这五株松木多少钱?” 这李家人为人耿直,楚蘅便没遮掩自己的态度,将欢喜全写在了脸上。 李贵斟酌片刻,回答:“若是楚姑娘看上了这些木料,就给我八百文吧。” 八百文,这价钱合理又吉利。 “好。”楚蘅爽快点头,“只是,李叔,我今日没带这么多银钱在身上。” “嗨,不急在眼前。”李贵十分好说话,“我还要去楚姑娘那里做工,到时候,楚姑娘给我就成了。” 谈妥后,差不多已经响午,王氏张罗着,要留楚蘅跟巧莲吃饭。 这两日,楚蘅总感觉翊儿就在身边,离开家一上午了,此刻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王氏留吃饭,她当下便婉拒了。 “婶子不必如此客气,我出门一上午了,家母回来见不到我,恐怕会担心。” “舅母,少夫人还等着我的抹茶白米糕呢。”巧莲也急着赶回玉酿山庄。 两人离开李家,上了主街,楚蘅与巧莲告辞后,便匆匆赶回铺子。 小翊儿藏在水井的阴凉黑暗处,听到吱呀的开门声,急忙飘到井口来,伸长脖子往外看。 “母后,母后,是你回来了吗?” 母子俩仿佛有心灵感应,楚蘅进了铺子,也是直奔后院而来,总觉得,这后院里,有一双眼睛在默默看着她。 “翊儿,母后回来了。”对着虚空说完,她嘴角勾起,自嘲的笑了笑。 她真是疯了,翊儿若是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出来见她。 楚蘅到家不久,柳氏也收摊回来了。 听到老黄牛的叫声,楚蘅跑去门口想帮忙卸车,到门口时一看,才发现,九爷那不要脸的竟然也在牛车上。 看到楚蘅,九爷一双眸子铮亮,心花怒放。 “嗨,蘅儿,好久不见。” 本来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却因为柳氏在场,九爷憋了四个字回去。 “九爷怎么有空来?” 多番相处下来,楚蘅早已对九爷没羞没臊的调戏自己产生了免疫,“这个时间,九爷不是该忙着卖猪肉吗。” “肉摊有小福子看着就行了。”九爷一撩鬓发,以一个英俊潇洒的动作从牛车上下来,却遭了楚蘅的白眼。 骚包! 楚蘅实在不忍直视,从牛车上端了一只撮箕,赶紧离开。 九爷尴尬的摸了摸脸上的玄铁面具,也从牛车上端了一只撮箕,恬不知耻的去追楚蘅,“啊哈哈哈,今日婶子盛情邀请爷前来吃午饭,盛情难却啊,所以爷就来了。” “是这样吗?”楚蘅偏头瞧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眼神狐疑。 这句话,反过来说,她可能会相信。 因为九爷这厚脸皮在,午饭,柳氏做得十分丰盛,拔丝地瓜,麻婆豆腐,梅菜扣肉,还清蒸了一条鱼,至于那鱼嘛,是九爷在菜市场买的。 丈母娘的手艺真好。 九爷不仅吃得满口香,还霸占了楚蘅身边的位置。 “要是每日都能吃婶子做的饭,那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原本,九爷唤柳氏为伯母,但是某日,听田大牛唤柳氏为婶子,于是乎,九爷心里就各种不舒服,再见面时,也改口唤柳氏为婶子了。 “我娘忙着呢,哪有功夫给你做饭。”楚蘅毫不客气扼杀九爷的梦想。 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九爷嘟嘴,一脸委屈的看向柳氏,“婶子,你看看蘅儿……” “蘅儿,九爷不过是说说笑。”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瞧一个竹竿那么长的男人嘟嘴撒娇,楚蘅三观被毁尽。 好辣眼睛。 “娘,九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不是吃饱了,而是被那个男人恶心得吃不下了。 小翊儿漂浮在井口,伸长脖子看向石桌,见母后被一个陌生男人欺负,很是生气,眸子里啪啦啪啦喷着怒火。 可恶,敢欺负母后,我让你好看。 呼呼呼…… 顷刻间,院子里刮起了阵阵阴风,九爷面前一堆鱼骨头被阴风卷起,然后那阴风忽然急停,飘到半空的鱼骨头哗啦啦落下来,全落在了九爷的头上。 九爷头上挂着鱼骨头,模样搞笑又狼狈。 噗嗤! 楚蘅嘴角一抽,噗嗤笑出声,连柳氏的嘴角都不禁抽搐了两下。 哪里来的阴风,真是坑人。 “蘅儿,爷这造型别致吧?”九爷将头发一甩,满头鱼骨头摇摇晃晃,像个疯子。 原本,在楚蘅跟柳氏面前失礼,九爷他很是郁闷,但是听到楚蘅那欢快的笑声之后,他心里的郁闷竟然顷刻间消失了。 用爷的狼狈,博佳人一笑,也算值当了。 “别致,很别致。”瞧着疯子一样的九爷,楚蘅笑得扶着腰,眼泪都出来了。 哎呦,真是好辣眼睛。 柳氏憋了憋,忍俊不禁地吩咐楚蘅,“蘅儿,你这丫头咋还笑,赶紧去给九爷拿帕子来擦擦。” 母后笑得如此开怀,小翊儿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在水井里飘来飘去,成了一只兴奋的小鬼。 楚蘅取来帕子,九爷将自己收拾清爽后,眉梢一挑,一脸正色的看着楚蘅,“蘅儿,爷明日来帮你装修铺子。” “不用了。”楚蘅可请不起这尊神,“九爷你日理万机,小女子哪敢劳你大驾。” “放心,爷不收你工钱。”九爷选择性耳聋,对楚蘅的话,充耳不闻,含笑将目光移到柳氏身上,“婶子,爷明日一早就来,记得准备爷的早饭。” 楚蘅不断的对柳氏使眼色,让柳氏拒绝。 九爷迷魂汤一灌,柳氏竟然点了头,“那就有劳九爷了。” 这到底是谁的亲娘。 楚蘅眉心跳动,伸手往脑门上一拍,想要再拒绝九爷时,九爷他老人家已经迈着轻巧的步伐,离去了,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给她,“蘅儿,明儿见。” 见你个大头鬼。 翌日一早,离苑里,鸡叫头遍,九爷在黑暗里悉悉索索穿衣。 “小福子,给爷打洗脸水来。” 外间小榻上,小福子正在酣睡,九爷一声咆哮,见他身子一抽,翻身滚下了床,摔得惨叫连连。 ------题外话------ 《惹火娇妻:痞夫宠不停》一顾欢颜。 他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总有一件事我会做到你心底,例如,爱。 他说穆晚乐是他清晨想到的第一个人和夜晚一直想到入眠的人。 她说,自第一眼见到他,心不受控制一跳时,她就知道,栽定了! 本文走欢脱暖宠风,双处一对一,放心入坑~ 060:母后,我是鬼魂 “我的爷,天还没亮呢,你又在闹哪样?” 小福子揉着屁股爬起来,一脸怨念去点亮烛台上的蜡烛。 九爷穿戴得十分整洁,正端坐在床沿上,小福子一瞧,九爷他老人家身上穿的,竟还是绸缎面料的新衣。 “咳咳。”九爷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蘅儿家店铺今日装修,爷去帮忙。” 穿成这样去帮忙! “爷,那今日摆摊卖肉吗?” “肉摊照常摆。”九爷起身,走去拍了拍小福子的肩膀,委以重任,“小福子,肉摊有你看着,爷很放心。” 小福子瞬间不止怨念,“九爷,您不在,那猪肉不好卖呀。” “卖不完没关系,剩余的,送到东大街九号,省得蘅儿还得花钱去买。” “是。”小福子嘴上说是,心里却十分鄙视九爷。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九爷就这般贴人家,等正式成了亲,九爷不得成妻奴。 九爷洗漱一番后,神清气爽出了离苑,往东大街九号而去,到楚蘅家铺子时,不过鸡叫三遍。 铺子大门紧闭着,不过已有响动从里面传出来。 九爷上前,砰砰砰敲门。 后院里,柳氏跟楚蘅正在准备早饭。 “蘅儿,快去开门,有可能是木匠到了。”柳氏正在擀面皮,丢不开手,听到敲门声,嘱咐楚蘅去开门。 楚蘅去将大门打开,哪里是李贵。 “九爷!”她瞪大双眼,诧异的看着九爷站在门口。 这个男人真跑来帮忙了。 “蘅儿,早啊。”九爷挥手打招呼,“爷来帮忙了。” 人都来了,总不能撵回去,楚蘅瞧着他一身崭新袍子,无语的笑了笑,将人请了进去。 反正是不要工钱的。 “九爷你先在此处坐一会儿,早饭稍后就好。” 九爷坐了一会儿,李贵也到了,旋即,田大牛,田二牛,田朵也来了。 田二牛跑去后院,看见柳氏跟楚蘅正在包饺子,舔着嘴角笑,“嘿嘿,柳婶,蘅儿姐,我们来帮忙装修。” 瞧着包好的饺子不够,柳氏又去揉了面,剁了馅儿,煮了满满一大锅饺子端上桌。 早饭,饺子蘸香醋,所有人吃得满口香。 第一天,修补地板跟墙面,因为需要木料,早饭后,楚蘅赶着牛车与九爷,田大牛一道去李贵家,将那五株松木运到了铺子里。 “麻烦九爷与大牛哥一起,将这些松木锯成木板。”回到铺子,楚蘅丢给九爷一把铁锯。 九爷接过铁锯,好生为难。 他哪里会用什么锯子。 “连锯子都不会用,干脆回去了。”一旁,田大牛左脚踩在木头上,双手拉动铁锯,木料与铁锯摩擦,发出哗哗哗的声响。 九爷瞄了一眼,“谁说爷不会用锯子了。” 说话间,九爷选了一根木头,学田大牛那架势,左脚踩住木头,双手拉动铁锯,却发现,做起来远比看着困难多了。 “不会就不会,还说大话。”田大牛一脸鄙夷。 “爷这是在热身,你一个大老粗,懂什么。”九爷眉梢一挑,一脸傲气,输技能,绝对不输气势。 楚蘅看着九爷那变扭的拉锯动作,揉了揉眉心,“还是大牛哥锯木板吧,九爷进来跟我洗墙。” 这铺子开过药堂,墙面有一层药灰,楚蘅准备刷洗一遍,做饮食营生,铺子干干净净的,让顾客吃得更加放心。 “得令。”九爷丢下铁锯,挑衅的看了田大牛一眼。 爷不会使铁锯,爷骄傲,爷自豪。 瞧着九爷跟楚蘅走,田大牛恼怒得哗啦啦狂锯木头。 进了铺子,楚蘅丢了一把刷子,一桶水给九爷,“九爷,刷墙,你会吗?” “不会,蘅儿教教爷。” 瞧九爷一脸无赖靠到过来,楚蘅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就不该问刚才那句话。 “将刷子打湿,然后刷墙。”楚蘅咬着牙,示范了一遍给那无赖看。 九爷再挪一步,更加靠近楚蘅,“蘅儿,你动作太快了,慢一点。” “九爷,老花眼是病,得治。”这男人哪里是不会,分明是在调戏她。 楚蘅气愤,将刷子塞到九爷手中,“自己做,做不好,没饭吃。” 丢下九爷,楚蘅提了只木桶,转身离开,去水井打水。 小翊儿漂浮在井口,见母后提桶来打水,欣喜万分,小手一招,一阵阴风从井底卷了起来,吸起一股水柱,那水柱转了一个弯后,哗啦啦流进了楚蘅刚放下井的木桶中,眨眼功夫,木桶已经装满了。 感觉手上一沉,楚蘅将桶提起来,一脸诧异。 她刚将木桶放下去,那高度,应该还没到达水位,桶怎么就满了。 “翊儿,翊儿,是你吗?是你来看母后了吗?” 先前,她觉得是自己太过思念翊儿,发生神经错乱,才会觉得翊儿就在身边,此时此刻,发生了这件怪事,她敢确定,一定是她的翊儿在帮她。 “母后,母后是我,我是翊儿。”小翊儿漂浮在井口,明亮的眸子看着母后,眼眶发红。 “母后,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就在你的身边。” “水!” 似乎是想到了办法,小翊儿眸子里有金光一闪,小手轻轻一招,阴风吸气一股手指粗的水柱,那细长的水柱在他的控制之下,升到楚蘅面前,转弯后,落在一旁的井盖上,旋即犹如笔墨游走。 楚蘅定睛看着,片刻后,只见井盖上赫然出现几个字。 母后我是翊儿。 字迹熟悉,楚蘅看着,眼眶湿润。 是翊儿的字迹,是翊儿的字迹,翊儿写字,是她亲自教的,她绝对不会认错,她的翊儿来看她了。 “翊儿,你在哪里,你出来,让母后看看你。” 水柱继续在井盖上游走,留下一行字。 母后,翊儿就在井里,翊儿现在是鬼魂,你看不到翊儿,不过,翊儿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鬼魂,井里。” 楚蘅身子摇摇晃晃,双手捂着胸口,心如刀绞。 她的小翊儿竟成了孤魂野鬼,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水井里,她的小翊儿什么都没做错,为何要受这些磨难,这一切都是凤铮,楚惠那对狗男女害的。 061:小人得志 那丫头是不是掉水井里了? 楚蘅半天未出去,九爷心里着急,丢下刷子,几个箭步冲进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楚蘅眨了眨眼,迅速将泪水咽下。 讨厌的男人,又来缠着母后了。 小翊儿赶紧将魂体往井里一沉,水柱失去控制,晃动了几下,哗啦啦落在井盖之上,销毁了井盖上面的一排排字。 九爷箭步冲到楚蘅面前,见她眼眶微红,愣了一下。 “丫头,你怎么了?” “没事。”楚蘅揉了揉眼睛,“不小心,让灰尘掉进眼睛里了。” “小心些。” 九爷瞧得出,她在掩饰什么,并没有多问,帮她提起水桶,往外走。 他提着满满的一桶水,一晃一颠走在前面,楚蘅跟着,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好了有些许。 分明不会做这些粗活,却要打肿脸充胖子。 “是不是觉得爷很英俊潇洒。” 九爷身后仿佛长了双眼睛,连楚蘅在打量他,他都知道。 楚蘅赶紧收回目光,“九爷可是公认的大众情人,自然英俊潇洒。” 相处这些日子,楚蘅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痞了些,却称得上是个好人,至少不像齐王凤铮那般虚伪。 九爷回头带着痞意,笑了笑,“要是能做蘅儿的情人,就更好了。” “多做事,少说话,否则,没饭吃。” 说着说着,这个男人又开始调戏她。 九爷被泼了一瓢冷水,并不难过,嘴角噙着那痞痞的笑容,看着楚蘅生气的超过自己,朝大堂走去。 丫头,总有一天,爷会成为你的情人。 田大牛在铺子外面锯木板,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斜视大堂,见九爷恬不知耻的围在楚蘅身边,气得狠狠拉锯条。 田二牛走去帮忙,见他拿木板出气,微微一叹,“哥,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了吗?” “谁说我输了,蘅儿还没嫁给那个无赖呢。”田大牛瞪了一眼田二牛,“二牛,你不是跟朵儿在帮李贵叔修补地板吗,怎么跑出来玩了?” “蘅儿姐说,拉锯条累,让我来帮帮你。” “真的,是蘅儿让你来的?”田大牛一脸欣喜,自我愉悦,“这么说,蘅儿还是关心我的。” 田二牛翻了个白眼,“没错,蘅儿姐是关心你,但是蘅儿姐更关心那位九爷。” “胡说八道。”虽然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田大牛怎么也不会承认,“我跟你蘅儿姐可是青梅竹马,那个无赖跟你蘅儿姐才认识多久。” “哥,你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么美好。”田二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知道,那位九爷为何能接近蘅儿姐吗?就是因为人家比你脸皮厚,早说过,像蘅儿姐这样的女子,就得捧着一颗真心,不要脸不要皮的追求,你不信,现在输给人家了吧。” 正当田大牛认真考虑田二牛所说时,哗啦一声,从大堂里传出来。 只见楚蘅头顶,天花板上的一件装饰品裂开,摇摇欲坠。 “蘅儿,小心。” 田大牛大呼一声,丢下铁锯,箭步冲进大堂。 田二牛跟着冲进去。 外面的动静传进后院水井,小翊儿听到田大牛那一声“蘅儿,小心”,急得魂体浮起,飘出水井,冒险往大堂飘去。 “母后,小心。” 阴风瞬间刮起,可惜小翊儿所在的位置离楚蘅太远了,阴风吹过去,根本不起作用。 看着那装饰品落下,对直砸向楚蘅的头,小翊儿,田大牛,田二牛等人都瞪大了眸子,胆战心惊。 楚蘅发觉情况不对,抬头看时,那装饰品已经掉了下来,根本躲闪不及。 砰! 物体坠落之声响起,旋即便是九爷一声闷哼。 等了许久,楚蘅未觉察到一丝疼痛,这才发现,九爷竟然用他那高大的身子笼罩了自己,那装饰品掉下来,不偏不倚砸在了九爷结实的后背上。 小翊儿,田大牛,田二牛等人松了口气。 “啊!” 小翊儿惨叫一声,这才发现,正有一缕阳光照射在他的魂体之上,令他的魂体撕裂般的疼。 “母后,你没事,翊儿……翊儿就放心了。” 方才担心楚蘅,小翊儿并未注意到,今日的阳光竟然如此强烈,此刻,虚弱的看了楚蘅一眼后,赶紧飘回了水井中。 楚蘅听到九爷闷哼,心里一阵紧张,“九爷,你没事吧?” “蘅儿,爷的后背好痛。”九爷嘟着嘴,模样可怜兮兮,身子一歪,如竹竿一般靠在了楚蘅的肩上。 与九爷接触,楚蘅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战栗,但是想到,九爷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于是忍着浑身不舒服,任九爷靠着。 “对面就是医馆,我带你去看看。” 那装饰品是一块沉重的木头,从这么高的位置坠落下来,砸在九爷身上,光是想想,楚蘅就觉得很疼。 “蘅儿,爷动不了了。” 九爷有内力护体,哪里有受多重的伤,叫唤得这么厉害,不过是想博得楚蘅的同情。 “动不了了,那你休息会儿,我去帮你买些金疮药。”楚蘅是真的很着急,瞟了田大牛跟田二牛一眼,“大牛哥,二牛兄弟,麻烦你们帮我扶九爷去楼上躺着。” 去楼上躺着,那不就是去楚蘅的闺房吗。 九爷敛着笑意,连连点头,“好,爷去楼上休息。” 说话间,九爷拉着楚蘅的胳膊,撒娇般摇了摇,“蘅儿,你要早些回来。” 等楚蘅去买药后,九爷瞬间收起了可怜样儿,哪里像个伤员。 “大牛,小牛,麻烦你们扶爷一把。” 田大牛咬了咬牙,低咒,“小人。” “我叫二牛,不叫小牛。”田二牛撅嘴纠正。 九爷小人得志的扫了兄弟二人一眼。 “蘅儿回来,若发现你们欺负爷,会怎样……” “小人。”田大牛动作粗野的架起九爷的胳膊。 柳氏买菜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九爷这是怎么了?” “婶子,爷受伤了。”九爷抢先回答。 “怎么受伤的?蘅儿呢?” “救蘅儿受伤的,蘅儿去给爷买金疮药了。” 在柳氏面前,九爷又是一副伤患模样,嘴里不断哼哼,柳氏瞧着,一颗心紧张,“大牛,二牛,赶紧扶九爷去楼上躺着。” ------题外话------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暮夜寒 一朝穿越大庆朝,二十一岁的大龄女青年桑叶带着五岁的小豆包历经艰险回到乡下老家,却被长舌妇冠上“克夫”之名。 甭管地痞还是二流子,全盯上了这块坏了名声的香肉。 桑叶不堪其扰,彻底暴露凶残属性,提着把剔骨尖刀追砍流氓地痞二十里。 一夜之间,桑氏女威震四方,凶悍之名传遍乡里,自此以后,无人问津。 062:温馨上药 当着柳氏的面,田大牛兄弟俩不好挤兑九爷,只好将九爷搀扶上二楼。 九爷趴在楚蘅的床上,枕头间,还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心里别提多美滋滋,在柳氏,田大牛,田二牛视线不及的角度,抿着唇偷笑。 “九爷,躺着可好些了?” 柳氏站在床前,眉梢间着急。 “哎哟哟,好痛,爷后背好痛。”九爷装怪,那叫一个逼真。 田二牛移动一下脚步,靠近他哥,低声道:“哥,我敢以人格保证,这个男人在装怪。” 明知道九爷是装的,却不能告诉柳氏,田大牛憋得脸色发青。 “既然九爷已经在这里躺着了,我去锯木板了。” 眼不见,心不烦。 “哥,等等我,我也去。”田二牛跟着下楼。 房间里,只剩下柳氏跟九爷,柳氏目光关切的看着九爷,“九爷,你先躺会儿,蘅儿马上就回来了。” “婶子,你去忙吧,不用管爷。” 九爷巴不得未来丈母娘快点离开,他好抱着楚蘅睡过的枕头,美美的眯上一会儿。 “婶子去做午饭,九爷想吃什么?” 九爷几次相助楚蘅,今日又救了楚蘅,柳氏心里感激的紧。 这话,可问到九爷心坎上了。 九爷眸子一转,“婶子,能不能让蘅儿给爷烤几串肉串?” “我当什么事儿呢,等蘅儿回来,我让她给九爷做。” “多谢婶子。”柳氏刚转身,九爷就眉飞色舞,喜气洋洋。 此时,民和医馆中,楚蘅神色慌忙走到药柜前,“小哥,给我来一盒金疮药。” 药童看着她,态度客气,“楚姑娘,我们这里有一般的金创药跟上好的金疮药,你要哪种?” “好的吧。” 九爷那细皮嫩肉,哪里用得了差的。 药童取了一盒上好的金创药,递来,“楚姑娘,五百文。” 楚蘅取了五百文,毫不犹豫交给药童。 “楚姑娘,你要的小茴香到了。”楚蘅拿着金疮药转身,正准备回去,被药童叫住。 药童提醒,她这才想起,自己在民和医馆订购了一批小茴香,这两日搬家,找木匠太忙,倒是将这事给落下了。 “小哥,小茴香先放着,我下午再过来取货。” “成,楚姑娘慢走。” 楚蘅搬到对面的事,药童是知道的,于是很爽快应了。 “蘅儿……”见楚蘅拿着金疮药,疾步走回来,田大牛伸手将她拦住。 楚蘅停住脚步,“大牛哥,有事吗?” “蘅儿,那个男人是装的。”田大牛一脸怨气,“他就是想博取你的同情,你千万别上当了。” 九爷肯定有装的成分,田大牛能看出来,楚蘅心里自然也明白。 “大牛哥,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虽然九爷有装模作样的成分,但是受伤是肯定的,那沉甸甸的装饰品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就算九爷有内力护体,后背被砸淤青,那是少不了的。 “他在二楼吗?我去看看他。” 看着楚蘅疾步走上二楼,田大牛气得握着铁锯的手紧了紧。 “蘅儿,你难道真的看上那个男人了吗?” “哥,你说得这么小声,蘅儿姐听不到。” 田二牛开口,被他哥一眼瞪来,“闭嘴,赶紧锯木板。” 脚步声传上二楼,原本正喜滋滋抱着枕头的九爷,嘴里立即嗯哼嗯哼不停,“哎哟,爷后背好痛。” “忍会儿,我给你买金疮药回来了。” 楚蘅话音响起,九爷偏头,目光可怜看向门口,“蘅儿,你可算回来了。” “金疮药,自己涂些在伤口上。”楚蘅走到床前,递上金疮药。 九爷趴在床上,纹丝不动,“蘅儿,爷的伤在后背上。” 意思是让楚蘅帮忙擦药。 “那我去找大牛哥来帮你擦药。” 楚蘅将金疮药放在枕边,转身准备下楼。 “不要。”九爷动作敏捷扒拉着她的袖子,“爷跟大蛮牛不对付,爷害怕他借机虐待爷。” 田大牛确实有可能借机虐待,楚蘅想了想,“那我找二牛来帮你。” “不行,小牛与大蛮牛是亲兄弟,心自然向着大蛮牛,说不定,也会虐待爷。” “脱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楚蘅只好转身,从枕边将那金疮药捡起,无可奈何的看着九爷。 “得令。”九爷麻利从床上爬起来,悉悉索索解开上衣,将强健的上身暴露在了楚蘅眼前。 楚蘅瞧着九爷肤白如玉,八块腹肌晃眼,不禁多看了一眼。 没想到,这个骚包竟然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九爷,你老人家的伤在后背。” 这个男人将八块腹肌摆在她的眼前,分明是想勾引她。 瞧楚蘅一脸镇定,九爷满心失望的转身,将后背对着楚蘅。 楚蘅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眼睛被刺痛了一下。 竟然伤得这么严重。 九爷细腻如玉的后背上,斜挂着一道淤青伤痕,那伤痕很长,从左肩一直延伸到了右下腹处,瞧着这道淤青伤痕,楚蘅能估计,刚才,若那天花板上的饰品砸在她身上,定会折断她的几块肋骨。 “上药会有些疼,忍着点。”说话间,楚蘅用手指挖了些金疮药,指腹轻柔的在九爷伤痕上涂抹着。 此刻,楚蘅想是全神贯注在帮九爷料理伤痕,接触九爷之时,身体竟然没产生异样的反应。 那细腻柔软的指腹在皮肤上划来划去,九爷心里却是一阵酥麻跟颤抖,砰砰砰,心跳加快,面具下,脸颊发热。 “药上好了,把衣服穿上吧。” 楚蘅小手离开,九爷一颗心,这才松弛下来,长吸一口气,拉拢了上衣。 “咳咳!”九爷尴尬的咳了两声,“蘅儿,爷可不是暴露狂,爷今日是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宽衣解带。” 第一次见九爷这般变扭,楚蘅抿唇轻笑,“九爷不用跟我解释这个。” 没想到,这个骚包竟然如此纯情。 “你不相信爷?”九爷很生气,“爷身边虽然围着一群女人,但是爷守身如玉,从未动过心。” 楚蘅活了三世,一个男人是否纯情,岂能看不出来,方才上药时,九爷身子一直僵着,显然是从未让女子碰过,身体反应出不习惯。 “我相信九爷,只是九爷不必向我解释这些。” 因为,她心中一潭死水,回应不了田大牛,自然也回应不了九爷。 ------题外话------ 推荐基友好文:(正在pk中,麻烦大家去收藏一下,文文很不错哟) 《重生之世子谋嫁》——灵犀殿下 当粉妆世子谋上妖孽丞相,会发生什么事? 世子说:嫁他为妻,暖他床,打他桃花吃他粮。 不过,某女使出浑身解数,某男却岿然不动,世子悲:“中看不中用,定是断袖男人身下受!” 断袖? 丞相怒,推倒,食之。 世子哭:“丞相美如娇,压断本世子的小蛮腰!” 事毕,踹之,逃之。 天苍苍,野茫茫,人走黄花凉。 丞相带娃寻妻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隔壁世子府。 063:来日方才 这样的话,九爷听着,心中虽沉闷,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九爷身上有伤,先在这里躺着休息吧,午饭做好了,我再上来通知九爷。” 九爷靠着枕头,侧卧在床上,看着楚蘅离去的背影,眼眸眯了眯。 丫头,爷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楚蘅下楼后,疾步走去后院的水井。 刚才,天花板饰物坠落的瞬间,她好像感觉到翊儿了。 水井黑暗阴凉处,小翊儿那小小的魂体漂浮着,听到自井口传来的脚步声,他扬起苍白虚弱的小脸,见楚蘅正趴在井口上,眼神焦急的看着井底,目光移来移去,在找寻什么。 母后是在找他。 “母后,翊儿没事。” 井底黑漆漆,静悄悄,楚蘅努力将眼睛瞪到最大,除了井中的水,她什么也看不见。 眼眶一红,滴答,泪水掉进了井里。 “翊儿,你在不在井里?” 低声传到井底,听到楚蘅话音里夹带着一丝哽咽,小翊儿心痛极了。 “母后,翊儿在这里,翊儿没事。” 知道楚蘅听不见,他赶紧动动小手,招来一阵阴风,吸起一股细小的水柱。 看着那细小的水柱缓缓升起来,楚蘅总算松了一口气。 “蘅儿,水缸里还有水,不用打水。” 她一直趴在井口边,柳氏以为她是在打水。 “九爷想吃肉串,娘烤串不如你好,你来给九爷烤吧。” “好,我这就来。”楚蘅眨了眨眼,飞快咽下了眼泪,装成没事人一样,走去帮柳氏烧午饭。 午饭很丰盛,柳氏炒了好几道拿手菜,还蒸了小笼包,楚蘅又烤了肉串。 李贵上桌,瞧着一桌子好吃的,很是意外。 以前,在富贵人家做木活,这样的饭食,他也吃过,然而,柳氏跟楚蘅并不富裕,竟然也能用这么好的饭食招待工匠,真是难能可贵。 田朵跟着李贵修了一上午的地板,与他熟识了,此刻吃饭,见他拘束,夹了一个小笼包,搁他碗里去,“李叔,我柳婶做的饭特好吃,你赶紧尝尝,不要拘束。” 说话间,她看了田二牛一眼,田二牛正埋头胡吃海塞。 “你看看田二牛,吃得像饿死鬼投胎,李叔,你要是拘束啊,小笼包该被那小子给抢光了。” 田二牛嘴里含着半个小笼包,抬起头来看着田朵,含糊不清,“田朵,你是不是我姐?” 这个悍妇,总是在外人面前败坏他的名声。 “朵儿,二牛,别吵了,赶紧吃饭。”柳氏赶紧阻止他们姐弟互掐,“锅里还有小笼包呢,管够。” “还是婶子好。”田二牛狠狠瞪了田朵一眼,埋头下去,继续奋斗。 李贵尝了一个小笼包,对柳氏竖起了大拇指,“嫂子好手艺,这小笼包皮薄馅嫩,可真好吃。” “婶子,你可以做小笼包卖,爷保证天天来光顾。”九爷面前七八根竹签,碗里还搁着小笼包,吃得那叫欢实,哪里有伤患的模样。 田大牛狠狠咬着包子,仿佛跟包子有仇。 “马屁精。” 跟九爷同桌,包子再好吃,田大牛也食之无味。 九爷咬着包子,眉梢轻扬,挑衅的斜睨了田大牛一眼,“有人想当马屁精,还当不成呢。” “九爷,大牛哥,能不能好好吃饭?”楚蘅牵动着嘴角,僵硬的笑了笑,给一人夹了一只包子,“实在想说话呢,就用包子将嘴堵上。” 好在两个大男人都怕楚蘅,见楚蘅表情不悦,这才偃旗息鼓,乖乖吃饭。 九爷吃饱喝足,准备继续干活,被楚蘅一把夺过了手里的刷子,“九爷,你身上有伤,还是回去休息吧。” “爷把钥匙给了小福子,就算回去,也进步了屋。”分明比楚蘅高出一个头,却像只可怜虫一样将楚蘅看着,“蘅儿,你忍心让爷蹲在门外等小福子吗?” 楚蘅才不相信,小小的一扇门能阻拦九爷,但是想到九爷帮她挡了灾,就有些愧疚。 “既然回不去,就上二楼去休息,吃过晚饭再回去,但是,你身上有伤,明日不要来了,你那伤虽是皮外的,但是也需将养两日。” 九爷眸子里闪了闪,“蘅儿,你这是在关心爷吗?” “蘅儿,不要去理会不要脸的男人。”门外,田大牛咬牙切齿的拉着锯条,眼睛时不时瞟向里面。 楚蘅往门口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对九爷道:“九爷,今日若是大牛哥受伤,我也会这般关心他。” 九爷眸子里的神采瞬间消失,唉声叹气走向二楼。 “看来,在蘅儿心里,爷跟大蛮牛是一样的。” 其实,九爷不知道,田大牛在楚蘅心里可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楚蘅心中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乃是奇迹中的奇迹。 下午,少了九爷调戏楚蘅,田大牛心情舒畅,锯了一堆木板出来。 田二牛帮着楚蘅洗墙,田朵帮着李贵修地板,一天下来,原本灰扑扑的铺子,焕然一新。 “蘅儿姐,我们明日还来。” 晚饭后,楚蘅送田大牛,田朵跟田二牛出镇城,田二牛回味着柳氏做的饭,舔着嘴角,嚷着明日还来帮忙。 瞧他一脸馋样,楚蘅打趣道:“还来,你娘知道了,非得打断你的腿。” “她……她不知道。” 提到庄氏,不止田二牛心虚,田大牛跟田朵同样一脸心虚。 “大牛哥,田朵妹妹,二牛,明日,你们别来了,要是让庄婶知道,又该骂你们了。”这事儿要是让庄氏知道,非得闹翻天。 “蘅儿姐,就是我娘让我们来镇城的。”田二牛挠着脑袋,一股脑儿将庄氏的心思全抖了出来。 “我娘瞧着你跟柳婶来镇城摆摊好像很赚钱的样子,所以,也想来镇城里做生意,大哥,田朵跟我今日来镇城其实是为了找铺子。” 田二牛说出此事,楚蘅并不感到意外。 “庄婶让你们找铺子,你们却在帮我装修铺子。” 庄氏若知道,非气得吐血。 “你们明日还是去找铺子吧,我这边,地板跟墙壁都修补好了,只要锯些木板,做桌椅就行了,不忙,我跟李叔忙得过来。” 田二牛一脸失望,“哎,明日吃不到柳婶做的小笼包了,真可惜。” “你们先去找铺子,中午来我这边吃午饭。” 楚蘅这么说,田二牛脸上顿时一喜,“真的吗?” 064:你就那么讨厌爷吗? 田朵一把拎住他的耳朵,拉着他往宁溪村的方向走。 “好吃狗,再墨迹片刻,天都黑了。” 田二牛的惊叫声远远传来,听得楚蘅嘴角抽搐。 “大牛哥,天快黑了,你也赶紧走吧。” 田大牛目光不舍,“蘅儿,明儿我先去找铺子,然后再来帮你忙。” 送走田大牛,田朵跟田二牛后,楚蘅去民和医馆取了小茴香,这才回到铺子。 铺子的后院,柳氏正在收拾锅碗瓢盆,楚蘅走进去,见她忙一会儿,便用手捶一下腰。 “娘,你上楼去歇息吧,我来收拾。” 这些年,柳氏一人养家糊口,累得一身病。 “娘不累。”见楚蘅眉梢间心疼,柳氏微微一笑,挺直了腰板,“就是今日站久了,腰有些酸麻。” 楚蘅搁下小茴香,走去解了她身上的围裙,穿在自己身上,“娘,腰痛就去休息,不要逞能。” “好,娘去歇着。”听楚蘅说话的口吻认真了,柳氏这才擦了手,“就剩这几个碗没洗了,你也累了一天,洗完之后,赶紧上楼来。” 柳氏离开,楚蘅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心头针扎般痛。 娘,这样的苦日子,咱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 柳氏离开,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灶台上的油灯晃了晃。 “翊儿,是你吗?” 楚蘅手上一停,目光急切看向水井。 小翊儿坐在井边上,双腿在半空晃晃悠悠,眼眸明亮,十分兴奋。 以前,他最讨厌夜晚,现在他却最喜欢夜晚,因为夜晚,他能出来见母后。 “母后,我在这里。” 他一边回答楚蘅,一边挥动小手招来阴风,吸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 楚蘅朝着悬浮在半空的小石子走去,伸手虚空抚摸着,“翊儿,对不起,母后没有保护好你。” 若非她掉以轻心,她的小翊儿就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小翊儿神色暗淡稍纵,旋即恢复刚才兴奋的表情,小手一招,一股细小的水柱涌出水井,在楚蘅眼前描绘着。 “母后,翊儿不怪你,虽然翊儿现在是孤魂野鬼,但是能天天陪在母后身边,翊儿很幸福呢。” “有翊儿陪着,母后也很幸福。”楚蘅抚摸着虚空,眼眶湿润。 “母后,你累了一天,翊儿帮你洗碗吧。” 地上又出现一排字,楚蘅一眼瞧过去,含泪而笑,“小翊儿才四岁,能帮母后洗碗吗。” “母后,你不要小瞧我,我现在可厉害了。” 前面一排字未干,又有一排字出现在楚蘅眼前。 阴风阵阵起,被楚蘅搁在灶台上的几个碗,忽然飞向水井这边。 小翊儿嘴角一弯,小手再一挥,几股水柱同时冲出水井,哗啦啦浇在那几个碗上,片刻功夫,几个碗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楚蘅看着,儿子杂耍般帮自己洗碗,嘴角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翊儿真厉害。” “母后,等我的魂体恢复了,还能给你做更多的事。” 小翊儿将洗过的碗放回灶台上,不过一时兴奋,竟然将不该写的写给了楚蘅看。 楚蘅盯着地上一排字,心头一阵紧张,“翊儿,你告诉母后,你的魂体怎么了?” “母后,我没事。”见楚蘅神色惊恐,小翊儿赶紧解释,“就那日,母后你搬家,我误以为母后出门遇到危险,就着急救母后,被阳光灼伤了,不过母后放心,这水井里阴寒,我只要待在里面修养一段时间,魂体就能恢复。” 楚蘅松了一口气。 纵使她的小翊儿是鬼魂,她也要将他留在身边,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再也不能接受翊儿再次消失。 “翊儿,母后怎么做,才能帮你。” 小翊儿想了想,用水写着:“有很多道士想抓我,母后只要不让道士靠近这口井就行了。” “好,有母后在,谁也不能伤害翊儿。” 楚蘅心酸阵阵。 他的翊儿到底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来到她的身边。 “母后,我困了。” 楚蘅看着地上的字,脑中浮现小翊儿曾经躺在她怀里睡觉的画面,充满母爱的微微一笑,“晚安,儿子,母后爱你。” “晚安,母后。” 目送楚蘅离开,小翊儿坐在井边,抬头望着月亮,精神抖擞。 鬼魂是晚上活动,楚蘅岂能不知,小翊儿不过是心疼她,所以才说困了。 她的小翊儿,真是又贴心,又懂事。 二楼房间里,柳氏已经熟睡,楚蘅轻手轻脚上床,脑中想着小翊儿,不知不觉,竟然也睡着了。 半夜时,有人在她身上一点,等她彻底清醒时,人已经到了房顶上。 “蘅儿,是爷。” 九爷手臂被咬了一口,疼得嘴角抽搐,赶紧出声。 楚蘅松口,瞪大双眼,借助月色,仔细看了看,确实看见一张玄铁面具。 九爷又在她身上点了点,她张了张口,好像能说话了。 “九爷,你老人家半夜睡不着,可是我很困。” 楚蘅睡眼惺忪,脸上倦意明显,九爷看着,十分心疼。 “要不,爷借肩膀给你靠靠。” 楚蘅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在房顶上,“说吧,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九爷与她并排坐,刻意献上自己的肩膀。 “蘅儿,爷要离开大王镇一阵子。” “喔,那祝九爷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明日还得早起,楚蘅只想快点回去睡觉。 “既然九爷话说完了,我就回去睡觉了。” 瞧她这副不在乎的样子,九爷一颗心滴血,她起身欲走,九爷伸手扒拉住她的袖子,“楚蘅,你就这么不在乎爷吗?” “我在乎九爷,九爷你不仅是我的债主,还是我的朋友。” “楚蘅,你要跟爷装傻充楞到什么时候?” 九爷用力一拉,楚蘅脚下不稳,身子一歪,始料未及跌进了九爷的怀里,身子顿时僵住,瑟瑟发抖。 感觉到楚蘅身子颤抖,九爷一颗心更是受伤,“楚蘅,爷那么喜欢你,你就那么讨厌爷吗?” 065:轻轻滴一吻 “放开我。” 楚蘅咆哮。 九爷的一颗心,仿佛被刀子狠狠戳了一下。 “爷不放,楚蘅,爷放手,你是不是准备扑向大蛮牛的怀抱?” 九爷双手握着那纤细的腰肢,眸子里一片失落之色。 在此之前,他断定楚蘅心里没有田大牛,但是此刻,瞧楚蘅的反应,他心里开始没那么确定了。 楚蘅坐在九爷的膝盖上,被九爷紧紧搂着腰肢,完全动弹不得,她娇小,九爷高大,她整个人完全被九爷笼罩着,掌控着。 “不要碰我,放开我。” 她不停地瑟瑟发抖,九爷说的话,仿佛进不到她的耳中。 饶是九爷脸皮再厚,听她重复着“放开我,不要碰我这句话”,一颗心也被伤得血淋淋的。 “爷厚颜无耻缠了你这么久,以为,你至少不讨厌爷了,呵呵。”九爷勾起唇角,笑声中充满悲伤,“看来,爷错了。” 楚蘅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身子,一抹月色洒在她的脸上,将她脸色映衬得煞白。 “我不止讨厌你,我恨你,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月色下,她双眸含着滔天恨意,目光紧锁在那张玄铁面具上,却仿佛不认识那张玄铁面具。 听到这句话,九爷手上一松,心情跌落至谷底。 她不是讨厌他,竟然是恨他。 “丫头,你竟然这么恨爷,放心,爷以后不来打搅你了。” 九爷失神,楚蘅身子往外一倾,从他怀里逃出来,落在房顶上,顺着瓦楞向下滚。 “蘅儿。”九爷伸手将她拉住。 “你不要命了吗?你恨爷就恨爷,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楚蘅趴在房顶上,仰头看着眼前之人,眸子里恨意不减。 “放开我,我宁死,也不要你救,凤铮。” 被九爷紧紧搂住的那一刻,楚蘅的神智就失常了,此刻,她眼中看见的不是九爷,而是齐王凤铮,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凤铮?” 楚蘅嘴里喊出这个名字,九爷一愣之下,眼眸忽闪,心情稍微好转。 敢情这丫头将他当成了别人,只是,这丫头怎么会跟齐王凤铮扯上关系?看来,这丫头身上确实有不少秘密。 “蘅儿,你仔细看看,爷不是凤铮。” 九爷用力一拉,楚蘅身子飘起,重新落回了九爷怀中,九爷将她抱在膝盖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像在哄小孩睡觉。 一抹月色照进楚蘅眸子里,楚蘅眨了眨眼,玄铁面具在她眼前清晰放大。 “凤九……爷。” 她开口,声音微微颤抖,眸子里已经没了刚才那滔天的恨意。 “丫头,你终于认得爷了。”九爷松了口气,食指指腹在她眉心处一点,看她的眼神宠溺,“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还有失心疯,发起疯来,差点就要了爷这条老命。” 楚蘅定了定神,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她竟然将凤九爷当成了齐王凤铮,两人都姓凤,并且体型差不多,也难怪她会产生错觉。 “麻烦九爷先将我放下。” 此刻,她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或许前世被齐王凤铮伤得太深,今世,她这具身体竟然排斥男人,不管是田大牛,还是九爷,只要接触到她,她的身体就会产生不适,正是这个原因,刚才,她才会情绪失控,错将九爷当成了凤铮。 九爷担心她再发疯,将她放坐下。 “蘅儿,爷刚才对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祝九爷一路顺风,早去早回。”楚蘅淡淡瞥了九爷一眼。 她刚才是情绪失控,又不是得了失忆症。 早去早回,这四个字,九爷听着心里头舒服,只是楚蘅说话语气凉淡,九爷就不那么开心了,嘟着嘴,可怜巴巴看着楚蘅,“蘅儿,爷这一走,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会不会想念爷?” 今晚月色皎洁,楚蘅在月色下微微一笑,素净的容颜美得动人心魄。 “那太好了,我不用着急筹钱还九爷了。” 瞧着那两片花瓣一样的唇,一张一合,九爷一颗心砰砰砰乱跳,忽然向着楚蘅附身去,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楚蘅嘴角。 两人都是一愣,隔着两寸距离,四目相对。 楚蘅率先反应过来,生气的在九爷身上推了一把。 “流氓。” 九爷还在愣神当中,被楚蘅一推,脚下踩滑,身子仰翻,顺着瓦楞下滚。 看着九爷像根木头一样往下滚,楚蘅吓得惊呼一声,“九爷。” 她伸手去拉,却晚了一步,九爷在房顶上滚了几圈,滚下了瓦楞。 砰!啊! 物体坠落声响起,旋即是九爷的惨叫声,楚蘅听着,心头一抖,赶紧顺着梯子而下,疾步跑去屋檐下。 暗中,一名女子也正箭步走来。 “艳娘,你冷静一些。” 凤烨追上艳娘,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回黑暗的巷道里。 艳娘一脸怒意将凤烨看着,“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将九爷从房顶上推了下来,你让我怎么冷静?若是九爷有事,我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艳娘,你跟随九爷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九爷吗?”凤烨微叹。 “凭九爷的本事,若不是自己愿意,别人能近他的身吗?” 艳娘心头一沉,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九爷在使苦肉计?” “你自己看吧。” 艳娘眉梢一挑,眸子瞪大,目光落在对面铺子的屋檐下。 屋檐下,九爷躺在地上,身子弯成弓形,听到楚蘅疾步走来的脚步声,嘴里直哼哼。 “蘅儿,快来扶爷一把。” 楚蘅走去,蹲在他身边,借着月色,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几遍,“有没有伤到骨头?” “哎呦,爷的腿好痛。”楚蘅询问,九爷左腿很配合的抽搐一下,嚷嚷得更厉害。 听九爷鬼哭狼嚎,楚蘅也拿不准,这人是装的,还是真伤了,“我扶你进屋坐坐吧,我娘泡了跌打酒,我给你用跌打酒揉揉。” “好啊。”瞧着楚蘅眉宇之间对自己的关心,九爷心里美滋滋,恬不知耻的对着楚蘅伸出一只手,“蘅儿,爷起不来,你搀扶爷一把。” 楚蘅拉着他的手,将他扶起,他干脆将身子一倾,半个人歪在楚蘅的肩膀上。 “九爷?”柳氏被惊醒,不见楚蘅在屋里,提着油灯出来寻找,恰碰见楚蘅扶着一瘸一拐的九爷进铺子,一脸惊吓。 ------题外话------ 推荐: 《病王溺宠公主狂妃》by九步天涯 古武世家养女,天赋异禀却被家族少主迫害致死,睁眼,成大乾殷王独女。 前世甘做绿叶不争不抢落得一命呜呼,今生虽成红花却没权没势没人,还身负两族血海深仇。 ——虐渣打怪斗太后,倒也过得其乐融融,只是,前世少主却成了今生番王粉墨登场,这要命之仇该如何来报! 他是天纵奇才,朝廷柱石,百年世袭辰王殿下,颜值智商气场三高,一病十年,寡情冷漠,偏对因自己破相的少女屡屡破例,霸道的维护不需要解释。 ——宠她护她纵容她,组队打怪效果棒,什么?要过你的命?管他前世今生,要命之仇自然用命来还! 1v1。cp多多,望支持 066:爷的魅力大 虽然九爷的形象,在柳氏心中有所高大,但是九爷作为一名未婚男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私会自家闺女,柳氏心里就不那么高兴了。 “蘅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跟九爷在一起?” 连着,对楚蘅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严肃。 不等楚蘅回答,柳氏的目光又移到了罪魁祸首九爷的身上。 “九爷,有什么话,你大可以白日对蘅儿说,蘅儿是女子,你深更半夜来找她,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传将出去,叫蘅儿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面对未来丈母娘的恼怒,九爷低着头,一副虚心受教的作态。 “婶子说的是,是爷考虑不周。” 若非今夜就要离开大王镇,深更半夜,他也不会出现在此。 小翊儿就跟在楚蘅身后,见九爷被教训,使劲拍着小手。 讨厌的男人,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母后。 在九爷亲吻楚蘅的时候,小翊儿正好赶到,想起他最最爱的母后,竟然被这个男人给亲吻了,他恨不得招来一阵阴风,将这个男人卷到天上去,可惜,这个男人并不简单,他不敢靠太近。 “娘,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九爷从房顶上摔下来了。” 九爷及时认错,柳氏脸上的恼怒淡了几分,听了楚蘅的话,不由得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九爷。 “九爷,可有摔到骨头。” “婶子,爷的腿很痛。”面具下,九爷眉头一皱,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眸子里写满了痛苦不堪之色。 柳氏又是个心软的,见他这般,哪里还忍心再责怪他半句,赶紧将门大大打开,吩咐楚蘅,“蘅儿,赶紧将九爷扶进来。” 对面巷道里,艳娘跟凤烨亲眼目睹,九爷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被人家姑娘扶进了屋。 凤烨看得嘴角抽搐,然后偏头,目光落在艳娘身上。 “艳娘,你何时见,九爷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 艳娘眉头皱了又皱,握剑的手,紧紧握住剑鞘。 “你是说,九爷爱上了那女子?”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艳娘,你如此通透的一个人,不可能看不明白。”凤烨左手抬起,安抚般在她肩上轻轻拍了几下,“艳娘,记住,咱们是九爷的属下,切勿越了规矩。” 艳娘眉眼不眨,看着对面铺子的大门重新关上,握着剑鞘的手又紧了几分,眸子里全是不甘心。 她跟随九爷这么多年,那女子认识九爷不足一月。 楚蘅小心搀扶着九爷进了铺子,柳氏将手里的油灯放下,赶紧去取了自己泡的跌打酒。 “这跌打酒是我用来治腰酸背痛的,也不知对九爷有没有用。” 柳氏倒了一杯跌打酒,拧着眉头走到九爷身边,“这深更半夜的,医馆关门闭户,也只能姑且试试了。” 瞧着柳氏拿来的跌打酒,九爷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充满着可怜,将楚蘅看着,“蘅儿,你帮爷擦跌打酒吧。” 他不惜从房顶上滚下来,冒着生命危险,表演一场苦肉计,为的就是能多接触楚蘅,可不能让未来丈母娘破坏他的大计。 “娘,你去休息吧,我来给九爷擦药。” 楚蘅蹲在九爷面前,动作轻柔的将他身上的袍子跟裤子卷起,纤纤小手在他小腿上捏了捏。 九爷感觉小腿上一阵酥麻,心头抖了抖。 “九爷,可是这里痛?”楚蘅发现他小腿上一片淤青,抬起眉梢来,眼神带着点关切将他看着,“旧伤未去,你这又添了新伤,明日还怎么出远门?” “九爷要出远门吗?” 深更半夜,柳氏哪里放心让楚蘅跟九爷单独待着,于是乎,杵在一旁一动不动。 被未来媳妇儿跟丈母娘关心着,九爷心里甜腻,“婶子,爷今夜就要离开大王镇,所以才会深夜前来与蘅儿道别。” 九爷这忽然要走,柳氏感觉心里有些不舍,“九爷这一走,何时回来?” 楚蘅在帮九爷涂跌打酒,柳氏这么问,竟然不由自主的仔细听着。 九爷偷瞄了她一眼,瞧她那神情,心头大悦。 小丫头片子,嘴上硬气,心里却是舍不得他滴! “快则,半月能回,慢则,需要一个月。” 小翊儿一旁静静站着,见楚蘅细心轻柔的照顾着伤患九爷,心里很酸涩,生气的撅起了小嘴。 这男人真奸诈,分明是故意从房顶上摔下来,故意弄出一点小伤,想让母后心疼,太奸诈了。 呼呼呼! 门窗紧闭的大堂里,忽然呼呼的刮起了阵阵阴风,油灯灯光晃闪了几下,灭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我记得,我关了窗户跟门,怎么会有凉风吹进来?” 柳氏取火折子重新点燃油灯,看着紧闭的门窗,一脸纳闷。 只有楚蘅知道,是小翊儿在捣乱。 “或许这凉风是从门缝里灌进来的。” 说话间,楚蘅朝着一个方向眨了眨眼。 “母后,这个男人是骗子,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小翊儿看见楚蘅眨眼,不放心的叮嘱一句,才愤愤不平飘去后院,钻进了水井里。 感觉小翊儿已经不在大堂里,楚蘅这才看着九爷,柔声询问,“九爷,好些了吗?起身试试,看能不能走了?” 言下之意,是九爷,你若能走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九爷如此奸诈,岂能不清楚她那点小心思,“哎哟,蘅儿,婶子,爷的腿还是很痛,看来得在这里坐一会儿,你们去睡吧,不必理会爷。” 嘴上这么说,九爷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柳氏听九爷哎呦得凄惨,哪里忍心将他丢下,“蘅儿,你去睡吧,娘睡了一觉了,此刻没有睡意,九爷今夜就要离开,趁还有些时间,娘去做碗馄饨给九爷吃。” 九爷这臭不要脸的杵在这里不走,楚蘅哪里睡得着。 “娘,我也睡不着,我帮你吧。” 半个时辰后,楚蘅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往九爷面前一搁,“不知道,你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柳氏对九爷的关心,有时候,楚蘅都觉得吃醋。 “蘅儿,你怎么不说,是爷的魅力大。”九爷吃着馄饨,嘴里香,心里甜。 丈母娘的手艺简直堪比宫中御厨啊。 一碗馄饨见底,柳氏又拿牛皮纸包了些小笼包出来,递给九爷,“九爷要出远门,婶子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些小笼包,九爷拿着路上吃。” 067:蘅妹,蘅妹! 小笼包是刚出锅的,隔着牛皮纸,九爷都感觉到烫手。 “婶子对爷真好,爷想唤你一声娘。” 这可不是一句调侃的话,而是九爷的肺腑之言。 生在帝王家,注定孤独,蓝妃在世时,九爷心中尚还有一丝温暖存在,随着蓝妃离世,九爷被放逐出宫,那一丝温暖也荡然无存,直到遇到楚蘅跟柳氏,那一丝温暖好像又回来了。 柳氏一愣之后,看着可怜兮兮的九爷,于心不忍。 “难道九爷的母亲不在这世上了?” “家母去世已多年。”九爷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竟然有些波光粼粼。 可怜的孩子,这是思念母亲了! 这样的九爷,实在惹人心疼,柳氏又是为人母的,一下子母爱泛滥。 “九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唤婶子一声干娘。” 虽然九爷更想唤一声丈母娘,但是时候未到,只得暂且唤一声干娘了。 “干娘!”这一声干娘,喊得简直比亲娘还甜。 “唉!”得了九爷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柳氏脸上也是乐开了花。 “干娘,这边坐。” 九爷将小笼包搁下,走去柳氏身边,殷勤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着楚蘅招手,“蘅儿,麻烦给爷倒杯茶水来。” “蘅儿,锅里有现成的开水。”柳氏以为九爷是吃馄饨吃口渴了。 瞧着亲娘与九爷母子情深,楚蘅心中有些吃味,但是并未说什么,走去后院泡了杯茶,然后端着递到九爷面前。 九爷接过茶水,在柳氏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倾身下去,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干娘在上,请受凤玹一拜。” 凤玹! 楚蘅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 “九爷,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九爷这庄重一跪,可将柳氏给吓了一跳,赶紧接过茶水放下,双手搀扶着九爷起来。 “干娘,蘅妹,爷不在大王镇这段时间,你们若是遇到麻烦,便去离苑找小福子,他会帮你们解决。”九爷瞧时辰不早了,这才向楚蘅与柳氏告别。 蘅妹! 这个称呼,楚蘅听着,心里好生变扭。 “九爷还是唤我为蘅儿吧。” 虽然蘅儿这个称呼,她听着心里也变扭,但是比蘅妹好上许多。 “蘅妹,蘅妹,爷觉得这个称呼很情切。”好不容易,与楚蘅拉近了关系,九爷才不愿改口。 “干娘,您说是不是?” “是很亲切。”柳氏顺着九爷的话点头,然后去取了小笼包,递给九爷,“别忘了将这些小笼包带走。” 外面黑巷里,凤烨跟艳娘等得花儿都谢了,终于在月上中天之时,见九爷抱着小笼包,步伐轻盈的走出了铺子。 两人疾步迎上去。 “九爷,快马已经备好了,就在城外树林。” 凤烨瞟了一眼九爷怀里的牛皮纸包,鼻子吸了吸,一股肉香。 “九爷,您怀里有什么好吃的?” 九爷眼眸一瞥,瞧凤烨一脸馋样,赶紧将小笼包藏在了身后,“这是爷的夜宵。” “爷,能不能分……” “不能。”没等凤烨将话说完,九爷就将他打断,“想都别想。” 这可是未来媳妇儿跟丈母娘为他准备的爱心夜宵。 阵阵肉香入鼻,凤烨肚子里叽里咕噜闹疼得厉害,九爷又如此吝啬,他只得舔了舔嘴角,一脸幽怨的跟在九爷身后。 难怪,每次见到小福子,小福子都要诉苦一番,此刻,他明白了,真不是小福子矫情,而是九爷太吝啬刻薄了。 三人跃墙出城,一路上,艳娘一句话没说,只是见九爷宝贝那些包子得很,她眉头锁得死紧。 出了城,在一片小树林里上了马,艳娘才舒展眉头,淡淡开口,“九爷,此次晓月城传出月氏遗书现世的消息,恐怕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也会坐不住,咱们此行,真的不再多带些人手吗?” 晓月城是曾经月国的皇都,月国被大风灭亡后,晓月城被划归进了大风的板图之中,至于月氏遗书,相传乃是月国开国国君所著,此书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举世无双的兵书,第二部分是藏宝图,第三部分是武功秘籍,当年,大风之所以灭掉月国,一半原因,便是大风国君想得到这足可以称雄天下的月氏遗书,只是月国灭亡,月氏遗书也不知所踪。 “不必。” 九爷跨坐一匹黝黑骏马,月色下,脸上的玄铁面具如笼寒霜,冰冷的气质萦绕全身,与平时调戏楚蘅时,判若两人。 “凤骅,凤铮此番也会出现在晓月城,咱们人去多了,反而会引人注目。” 再者,此番人去多了,不止行动不便,还会让太子凤骅,齐王凤铮提前注意到他,这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艳娘看了九爷一眼,低头坐在马上。 “是艳娘多嘴了。” 九爷的决定,向来不会有错,她怎么会怀疑。 “走吧,咱们要赶在凤骅跟凤铮前面,赶到晓月城。” 九爷一夹马腹,骏马在月色下风驰电掣。 凤烨,艳娘风驰电掣跟上去。 月氏遗书对九爷十分重要,绝对不能让太子跟齐王抢到,再说,九爷乃是月国国君的嫡亲外孙,如今月国灭亡,理应是九爷继承这月氏遗书。 与此同时,玉临城。 玉临城乃是大风王朝的皇都,繁华将近数百年,纵使是月上中天,静夜深沉,城中依旧灯火辉煌,热闹不减。 东宫太子府前,一顶色沉低调却无比华丽的软轿压下,两名双环髻宫女一左一右站在轿前,小心翼翼搀扶着里面的贵妇下轿。 “参见皇后娘娘。” 太子府的值守看见贵妇,齐齐一愣之后,跪了一地,齐声行礼。 贵妇正是大风王朝皇后,太子生母郭晴清。 ------题外话------ 《冷王赖上俏王妃》曼蒂/文 一朝穿越,楚清绾从21世纪的警察摇身一变,成了将军府的嫡女。 咱好歹曾是神枪手一枚,在古代没有枪咋办,不怕不怕,咱飞刀一飞一个准,看谁不顺眼,一个飞刀过去,戳瞎她的眼。 啥?姨娘敢陷害她?自讨死路,一个字,打。 啥?白莲花的妹妹要抢未婚夫?去你的,姐的男人你也敢碰,一个字,打。 对了,还有姐的男人,当朝的二皇子,自打遇上姐之后,愣是从一禁欲系被姐一手调教成了欲男系。 啥?你问咋调教的?扑倒,扑倒,再扑倒!欲情故纵一番再扑倒。 068:九爷离开 跟在郭后身后的掌事宫女走出一步,眸眼居高,睨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太子府值守。 “皇后娘娘有事要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夜在何处安寝?” 太子殿下在何处安寝,这些值守怎么可能知道,一人急去禀报,一人毕恭毕敬将郭后请到太子府前厅奉茶。 郭后小饮了半盏茶,才见太子凤骅面色疲倦走来。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深夜前来太子府,不知所谓何事?” 郭后搁下手里的茶盏,目光在凤骅身上一扫,犀利发现,凤骅双颊尚有一丝潮红未退。 “太子,你到底知不知道,秦贵妃与齐王凤铮的势力现在越来越大了?” 提到秦贵妃跟齐王凤铮,郭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狰狞。 秦贵妃比她年轻貌美,这几年,很是得宠,连着齐王凤铮也日渐受到重用,屡立功劳,被百姓称之为大风贤王,如今,朝中更有一批大臣呼吁改立齐王凤铮为太子。 “骅儿,咱们的敌人除了秦贵妃跟齐王凤铮,还有一个九王凤玹,你现在是腹背受敌,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虽然蓝妃已死,月国已经灭亡,九王凤玹年幼被驱逐出宫,但是这些年,她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九王凤玹的存在,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凤骅嘴角一勾,笑容里充满了讽刺。 “母后,您这是优思过度,秦贵妃与齐王凤铮对咱们来说,确实是个巨大的威胁,但是九王凤玹,那个只会杀猪卖肉的屠夫,他算什么威胁。” 如此粗陋无比之人,根本不配做他凤骅的敌人。 “母后,咱们的敌人是秦贵妃跟齐王凤铮,您忌惮那个屠夫做什么?前阵子,您不是派人去崇华县看了吗,那个男人已经堕落到除了杀猪卖肉,就是调戏女人。” 郭后揉了揉眉心,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近来这段时间,母后有些心神不宁,或许真是母后想多了。”说话间,郭后微微一叹,将手从眉心处移开,神态正色将凤骅看着,“只是,太子可知道,此次晓月城传出了月氏遗书现世的消息?” “月氏遗书?”凤骅表情一愣,显然还未得到消息,随后神情紧张道:“母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瞧他的神情,是极为看重这月氏遗书的,郭后脸上的恼怒这才消减了几分。 “母后也刚得到消息。” 凤骅脸色凝重,“母后得到了消息,恐怕秦贵妃跟齐王也得到了消息。” “没错,所以母后才深夜前来太子府。”显然怕月氏遗书落到秦贵妃跟齐王凤铮手上,郭后眉头一直紧锁着,“骅儿,你赶紧准备一下,连夜离开玉临城,前往晓月城,不能让月氏遗书落到秦贵妃跟齐王手上。” 如今秦贵妃与齐王势力渐长,若再得到月氏遗书,呈交给皇上,大事就不妙了。 夜风徐徐吹进厅来,凤骅脸上潮红散去,灵台一片清明。 “是,儿臣即刻出发。” 驾驾驾! 明月高悬,太子凤骅领头,一群人快马加鞭从东城门而出,此同一时间,南城门,齐王凤铮同样带着一批人马,风驰电掣般出城,跑向了官道。 月色下,崇华县,大王镇一片宁静。 九爷离开后,楚蘅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将柳氏看着。 “娘,锅碗明日在收拾吧,天快亮了,赶紧去补一觉。” 明日又是辛苦的一天,不补一觉,怎么行。 柳氏端着油灯,看着楚蘅打着哈欠准备上二楼。 “蘅儿,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看上九爷了?” 楚蘅正在楼梯上,听到柳氏的话,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楼梯,“娘,你怎么会这么问?九爷在我心里跟大牛哥一样,你就别瞎操心了,再说了,你不是才认了九爷做干儿子吗。” 九爷现在可是她的兄长。 “蘅儿,其实九爷不错。” 意思是,楚蘅若是看上了九爷,她这个做娘的,是不会反对的。 “你若真看上了九爷,就老实给娘说,等九爷回来,娘给你问问去。” 上了二楼,楚蘅往床上一趟,困得闭着眼睛跟柳氏说话,“娘,你就那么想将我嫁出去吗?” 还要主动去问人家的意思,她滴亲娘,是多怕她嫁不出去。 “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你都十六了。”柳氏微微一叹,“你若是在相府长大,这个年岁上,怕是已经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了,九爷虽然痞里痞气了些,但是人品不错,家世也不错,你若是看上了九爷,娘没啥好反对的。” “娘,我真只拿九爷当朋友。”柳氏念念叨叨不停,楚蘅只好将眼睛睁开,一脸正色的将她看着,“所以,娘,你就别再琢磨这事儿了,这辈子,我要好好陪陪娘,不急着出嫁。” 瞧她没那个意思,柳氏这才吹灭了油灯,躺上床去,只是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翌日一早,李贵来做工,楚蘅去开门,恰好看见小福子赶着马车打从店铺门前经过。 “楚姑娘,早啊。”看见楚蘅,小福子随口打了声招呼,赶着马车继续往菜市场方向去。 “早啊。”楚蘅客套的回了一句,眼神往小福子那马车上瞟。 只见小福子身旁坐着九爷。 楚蘅看着那位九爷,脸上的表情一愣。 九爷不是昨夜离开大王镇了吗?难道是骗她的? 仔细看了几眼之后,楚蘅才发现,小福子身旁坐的哪里是九爷,虽然那个男人的形与九爷极其相似,但是却没有九爷的神态,再一个,九爷那么痞里痞气的男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端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马车入了菜市场,到了肉摊前。 小福子将缰绳一丢,跳下马车,大步走去九爷平时的竹椅上,舒舒服服往上一躺,学九爷翘起二郎腿。 见马车上的男人依旧愣愣坐着,他眉头皱了皱,怒指着吩咐,“愣着做什么?赶紧将猪肉搬下车,摆摊呐。” 这完全是平时,九爷吩咐他的口吻。 “是。” 男子披着九爷的衣服,戴着九爷的面具,毕恭毕敬应了一声,下车开始搬猪肉,摆摊。 小福子手握紫砂壶,坐在竹椅上指挥,心情甚是美妙。 终于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题外话------ 今天耽搁了一下,下午四点二更推荐:《重生之帝女有毒》路途 她,重生帝女,踏着森森白骨从地狱归来。 前生,输得一败涂地,怀胎七月,沦为军妓。 今世,谢绾面带温婉笑意,上天入地,宁为狂魔,誓要将天下人渣狗碎尸万段。 可这个传闻中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妖孽世子怎么老是痴缠着她,一脸暧昧地痞笑:娘子,我很强,快来试试! 069:假九爷(求收) 太阳升起,菜市场逐渐热闹起来,人来人往间,好些个前来买菜的大姑娘俏媳妇。 假九爷抡着一把剔刀,往那肉摊前一站,顿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了一群女客。 “哇,今天是九爷亲自卖肉呐,机会难得,赶紧买,赶紧买。” 甚至有个别大姑娘捂嘴尖叫,“九爷,你今天这身打扮好英俊,好潇洒。” 假九爷就是墨门中的一名杀手,因为身形像极了九爷,所以被凤烨看重,丢在这大王镇来,假扮九爷一段时间。 这常年在深山里操练的杀手,哪里见过这些花花世面,一群女人如饥似渴的拥挤过来,那浓浓呛鼻的脂粉味,顿时将他熏得愣在了当场,抡着杀猪刀,眼神防备。 小福子见他愣头愣脑,气得一拍大腿,搁下紫砂壶,起身走到肉摊前。 “各位大姑娘,巧媳妇儿,今儿九爷心情好,亲自卖肉,大家赶紧买赶紧买啊,肥肉瘦肉一律打八折。” 小福子嚷嚷几声,一群人真抢着买。 “九爷,给我割两斤瘦肉。” “九爷,我要三斤半肥半瘦的。” …… 场面如此热闹,假九爷却还没从愣怔中抽回神来,被小福子用手肘碰了碰,“九爷,赶紧给大家割肉啊。” “喔。”被小福子提醒,假九爷这才抡着剔刀,蹩手蹩脚的开始割肉。 小福子看他割肉的动作,看得嘴角直抽搐。 凤烨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二愣子来充当九爷。 好在,围着肉摊的一群女客那都是九爷忠实的拥护者,看着假九爷蹩手蹩脚的割肉,并没有催促,大家都耐心的等待着。 小福子松了一口气,走回竹椅上躺着,脸上搁着九爷的蒲扇,不消片刻,竟然打起了呼噜。 快到响午的时候,棺材铺的郑圆圆前来菜市场,走到肉摊前,圆乎乎的脸含羞将假九爷看着。 假九爷被看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神带着点防备,冷冷回视着郑圆圆。 “请问姑娘是来买肉的吗?” 此话一出,郑圆圆脸上的娇羞消散,头抬起一些,看着九爷泪眼婆娑。 “九爷,我是棺材铺的郑圆圆啊,你……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如此胖的一个女人,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绕是假九爷是块木头,也有些受不了,面具下,眉心狠狠跳动了几下。 主子真是太重口味了,连这种妞都不放过。 听到郑圆圆的哭声,小福子一个弹跳,从竹椅上起身,揉了揉眼,走到肉摊前。 “原来是郑大姑娘。” 这一边与郑圆圆说着话,那一边对假九爷挤眉弄眼提醒。 假九爷接过话,淡淡道:“郑姑娘要买肥肉,还是瘦肉,要几斤?爷给你打七折。” “九爷,您记得我了?”郑圆圆脸上一阵欢喜。 小福子手肘拐了假九爷几下,假九爷点头,“嗯,方才忙昏了头,这才没认出郑姑娘来。” “原来是这样。”假九爷一番解释,郑圆圆心情瞬间阴转晴,脉脉含情瞄了假九爷一眼,“九爷,我不是来买肉的,我爹今日做寿,我来,是想请九爷去我家吃饭,不知九爷是否有空去?” 小福子听得舔嘴角。 做寿,那一定有不少好吃的。 假九爷怕节外生枝,正欲拒绝,被小福子拉扯了一把。 “咱们九爷有空。”小福子嘿嘿一笑,一副九爷不在家,他就是霸王的模样,“请郑姑娘先回去,下午,九爷一定准时赴宴。” 郑圆圆喜笑颜开走了,假九爷不满的瞪着小福子。 “小福哥,要是露了馅,坏了主子的大事,如何是好?” 小福子坐回竹椅上,慵慵懒懒一脸享受的睨着假九爷,“只是去郑家吃个饭而已,不会有事,今日那郑家做寿,定有不少好吃的,难道你不想去。” 说得假九爷喉结滚动,流口水。 常年在深山操练,日子过得清苦,这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啊,于是乎,假九爷就上了小福子的贼船。 响午一到,东大街九号这边,柳氏正在摆饭。 楚蘅打了盆洗手水给李贵,跑去门口看,正看见田大牛,田二牛,田朵朝这边走来。 饭菜香味从铺子里飘出来,田二牛闻着,脚步迈得飞快,片刻功夫,就到了楚蘅面前。 见他嘿嘿一笑,对楚蘅道:“蘅儿姐,我们真的来吃饭了。” “饭菜已经做好了,正等着你们三个呢,赶紧进来吧。” 三人随楚蘅进铺子,到后院的石桌前坐下。 田大牛眼神左瞟右移,像是在找东西。 “哥,你在找什么?”田朵跟着他的视线转了几圈,随口询问。 田二牛抓了一块葱油饼吃着,瞟了田大牛一眼,含糊不清说话,“这还用问,肯定是在找死对头九爷啊。” 田朵这才留意到,风流倜傥的九爷,今日好像不在。 “蘅儿姐,凤九爷今日没来吗?” 瞧田朵一脸失望的神情,田大牛皱起眉头来,“朵儿,那个男人没来,你好像很失望。” 田朵是很失望。 像九爷那么幽默又风流倜傥的男人,就算得不到,多看几眼,也是赚的。 “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能看美女,不能妨碍我欣赏美男。” 田大牛咬着饼,白眼一翻,“那个男人整天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貌示人,算什么美男。” “或许人家是美得惊天动地,泣鬼神,所以不敢轻易示人呢。”田二牛麻利接过话。 田大牛气急,“你们两个,到底向着谁?” “好了,你们仨别吵了。”柳氏端着一碗热滚滚的骨头汤上桌,“九爷昨儿受了伤,最近都不会再来了。” 听闻,田大牛心头瞬间舒服,收回瞪田二牛跟田朵的目光,温柔一转,看向楚蘅,“蘅儿,我们仨今儿找到合适的铺子了。” 楚蘅停下吃饼动作,眉梢一挑,“恭喜大牛哥,铺子在什么地方?” “蘅儿姐,就在东大街十五号。”田二牛抢先回答,“我哥千挑万选的,隔你们这里很近呢。” 楚蘅嘴角牵动了两下,笑意勉强。 田大牛把铺子选这么近,为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搬来?” 070:郑家寿宴(求收) “蘅儿姐,我哥说了,明日就搬来。” 田二牛一边往嘴里塞饼,一边喝汤,还含糊不清的跟楚蘅说话。 “你不知道,你不在宁溪村这几日,我哥可不习惯了。” 他哥对蘅儿姐,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田二牛,饼子都塞不住你的嘴巴。”田朵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往他碗里塞了一块大大的饼,“赶紧吃的你的饼,哥自己会跟蘅儿姐说,不用你一个小毛孩多管闲事。” 田大牛讪讪的笑了笑,这才看着柳氏跟楚蘅道:“那家店铺原先做的是茶馆生意,我们接过来之后,桌椅都是现成的,也不需要装修,所以想明日搬过来。” “那好啊,搬过来了,咱们又能做邻居了。”柳氏一脸笑容。 说实在的,搬来大王镇后,与左邻右舍不熟,柳氏一点都不习惯,除了楚蘅,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田家搬来,起码能时常与田大牛,田朵跟田二牛碰面。 午饭后,田大牛跟田二牛帮着锯木板,楚蘅与田朵给李贵打下手,五人一直忙到下午晚饭时间。 此同一时间,郑家那四合院前披挂着彩绸,鞭炮噼里啪啦的放着,好不热闹。 郑家家底还算殷实,今日郑江做寿,郑家的亲朋都来了。 鞭炮声落下去,只见郑江穿着一身光鲜华丽的绸衣,领着妻室跟两个女儿在家门口迎客。 “恭喜郑老爷,贺喜郑老爷。” “多谢,多谢,宴席已经备好了,大家快快请进。” 郑家的亲朋陆陆续续前来,郑江跟人家客套了一番,便吩咐妻子李赛花跟两个女儿郑圆圆,郑萍萍领人家去入宴。 郑圆圆领了几个人去入宴后,折回门前,眉梢间含着心疼将郑江看着。 “爹,今日是您的寿辰,您进去陪客人喝酒吃饭吧,女儿来迎客。” 郑江看着懂事的大女儿,想了想,点头,“也好,只是待会儿,你大姑一家要来,碰到你表妹,你让着点,别跟她起冲突。” 提到大姑一家,郑圆圆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大姑一家最是讨厌,就因为她娘只生了她跟萍萍两个闺女,大姑郑秀红跟大姑父陶海一门心思惦记着她们郑家的家产,尤其那表妹陶小婉最是讨厌,仗着生有几分姿色,老是嘲笑她跟萍萍。 “爹,我知道了。”郑圆圆虚叹,无可奈何的对着郑江点头,“您进去歇着吧,我不会跟小婉起冲突的。” 郑江刚走片刻,郑圆圆满面笑容站在门口,就见郑秀红一家趾高气昂的来了。 陶小婉下身一袭粉色碎花百褶裙,上身一件对襟褙子,头上戴满了珠花,胭脂将脸涂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花枝招展的走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一只小锦盒。 走到郑圆圆面前时,她将眉梢一挑,高人一等的将郑圆圆看着,“哟,圆圆表姐,怎么是你在迎客,我舅父呢?” 廉价脂粉,那浓浓的香味,熏得郑圆圆有些头晕脑胀,后退了一步,离着陶小婉远一些。 “圆圆见过大姑,大姑父,表哥。” 郑秀红,陶海跟陶林父子走来,郑圆圆将那肥胖的身子轻轻福了福。 “小婉表妹,父亲在里面陪客人吃饭呢。” “哈哈……” 瞧郑圆圆笨拙的福身行礼,陶小婉一手掩唇,笑得乐不可支,“表姐,你怎么比以前还胖了,也不知道舅父怎么想的,竟然让你在这里迎客,瞧你这肥胖的身子,往门口一站,将半边门都给挡了,客人来了,怎么能进去。” 长得胖,是郑圆圆的心病,大庭广众之下,陶小婉言语讥讽,往她伤口上撒盐,将她气得在袖子下握紧了拳头,肥胖的身子微微发抖。 “表妹,我长得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什么好笑的。”若非今日是父亲的寿辰,父亲又嘱咐过,她非撕烂陶小婉那张臭嘴,“既然表妹是来给父亲祝寿的,就赶紧进去吧,我还要迎其他客人呢。” 说话间,郑圆圆将肥胖的身子挪了挪,将大门让出来。 她有心不与陶小婉计较,陶小婉却不识趣,掩着唇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表姐,你说你,长得胖,长得丑就算了,偏巧还爱穿大红色的衣服,这种艳丽的颜色穿在你身上,简直太不搭了。” “表妹,请你慎言。” 郑圆圆眸子里有隐隐怒火,恨不得走上去,揍胖那陶小婉的脸。 “今日是父亲的寿辰,我穿这身大红色的衣裳,为的是增加一些喜气。” “表姐,你这哪里是增加喜气,分明是增加恐怖,你难道没照过镜子,你今日这身打扮啊,太恐怖了。” “那女人的嘴可真贱。” “可不是,我若是郑大姑娘,非撕烂那贱人的臭嘴。” 小福子领着假九爷前来吃酒,恰好碰到了这一幕,于是乎,两人就议论起来。 “没想到,你这木头愣子,还会怜香惜玉。”小福子看着假九爷,诧异的瞪着双眼。 “陶小婉,你有完没完了?”这边,郑圆圆忍不无可忍,一声咆哮对着陶小婉,“嘲笑我就那么有趣吗?” 陶小婉小嘴一撅,一脸委屈,“郑圆圆,我好歹是客,你竟然吼我。” “姑娘也知道自己是客。”假九爷不声不响出现在了陶小婉的身后,“像姑娘这样的客人,郑姑娘没拿扫帚将姑娘撵走,已经很客气了。” “你……你是谁?凭什么帮这胖子指责我?” 陶小婉转身,看见假九爷,眼中惊艳一闪。 面具下,假九爷皱着眉头,“郑姑娘虽胖,但是心灵美,姑娘你不仅心肠恶毒,长相还差强人意。” 陶小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你……你竟然说我长相差强人意。” 她可是这大王镇有名的美女,上郑家提亲的人,都快将郑家的门槛踩烂了。 假九爷扬手在鼻前挥了挥,“这种廉价的胭脂,姑娘竟然好意思涂得满脸都是,看来不止是长相差强人意,连品味也不怎么样。” “你……哇!”陶小婉气得抽搐,大庭广众之下,哇的一声大哭。 郑圆圆双眼冒着桃心,含羞脉脉,一脸感激看向假九爷,“九爷,小福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才只顾着与陶小婉吵嘴,竟然没留意到九爷。 ------题外话------ 安排假九爷跟郑圆圆这段,是有用意滴,大家猜猜,是什么用意! 071:鸡贼的九爷(二更求收) 假九爷再是颗木头脑袋,但此刻,郑圆圆眸子里的爱慕之色闪得晃眼,就算是个瞎子,都能瞧出几分来。 他是不是给主子惹麻烦了! “刚……刚到。” 心里一阵发虚,假九爷偏头瞪了小福子一眼。 若不是小福子引诱他,他怎么可能来郑家祝寿。 小福子万万没想到,假九爷这二愣子,竟然会为郑圆圆打抱不平,还如此尖酸刻薄的羞辱了那嘴贱的女人,那尖酸刻薄的语气,当真是有几分像九爷。 难怪这二愣子会被凤烨看中,送来大王镇假扮九爷。 “郑姑娘,这是九爷为郑掌柜准备的贺寿礼。” 瞧郑圆圆含情脉脉的看着假九爷,小福子心头一阵哆嗦,双手一伸,将两只肥大的猪腿拎到了郑圆圆面前,挡住了她看假九爷的视线。 郑圆圆收回视线,看着小福子手里的猪腿,“多谢九爷,九爷请进。” 收下猪腿,眉开眼笑领了假九爷跟小福子进去吃酒,直接将郑秀红一家子丢在了门口。 陶小婉气得跺脚,“爹,娘,你们看看郑圆圆。” “这死胖子竟然敢这么对待咱们。”陶林盯着郑圆圆那肥硕的背影,咬牙切齿说着,“等拿到了舅父的家产,看我怎么收拾这死胖子。” “林儿,婉儿,这里人多眼杂,你们兄妹俩说话小声一些。” 郑秀红瞪大一对三角眼,目光一直在假九爷身上。 刚才,郑圆圆在假九爷面前,一脸娇羞,含情脉脉,连小福子都看出来了,她身为过来人,怎么可能没瞧见。 “他爹,刚才那个脸戴面具的男子,你可识得?” 她作为郑江的大姐,却不记得,郑家有这么一个亲戚。 陶海也在看着假九爷的背影,并且眸子里带着几分审视。 “他娘,你都不认识,我怎么能认识,我看那男人年纪轻轻,或许不是郑家的亲戚,而是圆圆在外面结交的。” “娘,爹说的对。”陶小婉点头附和陶海的话,“那死肥猪都十六七了吧,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媒婆上门提亲,肯定是想男人想疯了,所以随便在外面勾搭了一个,你们没瞧见吗,刚才那死肥猪紧紧盯着那个男人,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郑秀红脸色骤变,看向身旁的陶林。 “林儿,看来,那事儿咱们不能再耽搁了。” 郑秀红这句话落,陶林一张脸比锅底还黑,比茅厕还臭。 “娘,我才不娶那死肥猪。” 陶小婉抿着唇偷笑,“娘,你让哥娶那个死肥猪,哥还不得恶心死啊。” “你们兄妹俩懂什么。”郑秀红那双三角眼一瞪,“圆圆是胖,长相是寒碜了些,但是她可是你们舅父跟舅母的掌中宝,你们舅父,舅母没生养男孩,娶了圆圆,不就等于拥有了整个郑家。” 话虽不错,但是陶林皱着眉头,依旧一脸不情愿。 “娘,你总不能为了郑家的那点财产,让儿子下半辈子跟一头肥猪过吧。” “林儿,你傻啊。”郑秀红恨铁不成钢,伸手在陶林眉心处点了一下,“你娶了郑圆圆,将郑家的家产拿到手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到时候,娘给你多纳几房美妾。” 想着那几房美妾,陶林胯下一胀,这才心甘情愿,“那此事就由娘安排吧。” “咱们先进去给你舅父祝寿。” 等祝寿之后,她再请媒婆来提亲不迟。 郑家院子里,摆了十几桌宴席,郑秀红一家走进来,目光一扫,就瞧见假九爷跟小福子与郑江同桌,三人相谈甚欢。 “娘,那位置不是你跟爹坐的吗,郑圆圆这死肥猪,竟然将那两个男人安排在了你跟爹的位置上。”陶小婉煽风点火,郑秀红气炸。 郑秀红瞪着三角眼,目光如刀刃般落在郑圆圆身上。 “婉儿,稍安勿躁,等你哥娶了那小蹄子,咱们再收拾那小蹄子不迟。” …… 三日后,晓月城。 凤烨一身黑色斗篷,疾步匆匆走进一家客栈。 该客栈天字号房中,九爷衣带宽松,躺在临窗的摇摇椅上,神态悠闲的嗑着瓜子儿。 凤烨敲门进来,看到的,正是这幅场景,嘴角顿时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他英明神武的爷,这是来度假的,还是来找寻月氏遗书的。 “太子凤骅到了吗?” “嗯。”凤烨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实在看不透,他家英明神武的爷,心里在想些什么。 “爷,咱们最先赶到晓月城,为何不行动?” “不急。”九爷嗑了一地的瓜子皮,根本停不下来,“既然太子凤骅到了,等他带人将塌方的道路挖通了,咱们再行动不迟。” 半月前,晓月城连日暴雨,导致城外的月神峰发生大面积泥石流,一块墓志铭随着泥石流冲到了山下,之后被人发现,那墓志铭竟然是月国末代皇帝蓝玄城的,传言,当年月国灭亡,蓝玄城自刎殉国,月氏遗书被他带入了墓穴之中,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墓穴在何处,直到,这次月神峰发生大面积泥石流,他的墓志铭出现,进而,月氏遗书现世的消息不胫而走。 看九爷老谋深算的坐在那里嗑瓜子,凤烨恍然大悟。 难怪九爷到了晓月城之后,一点都不急,原来是在等太子凤骅前来干苦力活儿。 不愧是主子,这脑袋就是比他这个属下的活络。 片刻后,艳娘也疾步赶回来。 “九爷,齐王凤铮到晓月城了。” “喔,那太好了。” 九爷正愁太子凤骅这一批人马去掏泥巴,速度太慢,会耽搁他回去见未来媳妇儿呢,齐王凤铮赶来来,那又多了一批掏泥巴的工人,这感觉,真忒爽。 072:让他们好人做到底 艳娘瞧那一地的瓜子皮,收回目光,不解的看向凤烨。 凤烨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艳娘只好问:“九爷,太子跟齐王已经到晓月城了,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忙了一天了,你们先回房睡一觉吧。”九爷不嗑瓜子了,躺在摇摇椅上,微风徐徐吹来,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爷嗑瓜子也累了,睡一觉先。” 嗑瓜子也会累! 凤烨跟艳娘嘴角齐抽,看着合上眸子的九爷,只好轻声退了出去。 于是乎,客栈里,九爷睡得舒舒服服,昏天黑地,月神峰那边,太子凤骅带着一批人马先到,旋即,齐王凤铮也带了一批人马过去,两批人马在狭窄的山道上碰面,剑拔弩张。 齐王凤铮玉冠束发,五官镌刻,一袭月色锦袍,仿佛是那从天而降的仙人,这一副绝世好皮囊,将那狼子野心,薄情寡义,掩藏得密不透风。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凤骅轻睨着他对自己拱手作揖,一副谦虚恭敬的模样。 “没想到,本宫在晓月城也能碰到齐王。” 凤铮将头抬起,与凤骅对视,眼神依旧谦虚恭敬,“父皇听闻,晓月城传出月氏遗书现世的消息,于是便派臣弟前来寻找,太子殿下出现在晓月城,难道也是为了月氏遗书?” 凤骅垂在袖下的手握了握,眸子深处,冷意流转。 竟然是父皇派凤铮来的。 “自然。”冷意敛下,凤骅唇角含义不明的笑着,“传言,得月氏遗书者,得天下,如今我大风国力鼎盛,父皇也早有一统天下的打算,本宫身为太子,理应为父皇效力,助父皇一统天下。” 凤铮眸子里幽冷一片,不过,面对凤骅,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惯有的谦逊微笑。 拱手道:“既然太子殿下此行的目的与臣弟相同,那臣弟愿助太子殿下寻找月氏遗书。” 如今山泥挡道,无法通行,先利用太子凤骅的人马,将挡道的山泥清除,进了蓝玄城的陵寝之后,月氏兵书落入谁手,还不一定呢。 “那本宫就多谢齐王了。” 太子凤骅又不傻,齐王凤铮会做如此打算,他自然也会做如此打算。 于是乎,两批人马各怀心思,一起在月神峰下不眠不休的刨泥巴,这一刨,就是九日。 这九日里,英明神武的九爷窝在客栈里,睡睡觉觉,嗑嗑瓜子,小日子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凤烨跟艳娘除了每日去月神峰下打探情况,就没事可干,这长假放得,两人都胖了一圈儿。 艳娘瞧着铜镜中,日渐圆润的脸蛋儿,眼神忧郁,终于熬过九日,那月神峰下的山泥被太子跟齐王的人马刨得差不多,便急着去禀报九爷。 “九爷,太子跟齐王的人马将月神峰下的山泥刨得差不多了,属下预计,今晚子时,通往月神峰的山道能够彻底被打开。” 九爷坐在摇摇椅上,摇摇晃晃,脸上搭着一把水墨折扇,依旧悠闲自得,不过,今日,九爷穿的是一袭纯黑类似于夜行衣的服装,显得整个人没那么慵懒。 “稍安勿躁,等凤烨回来。” 子时,弯月当空,月神峰下,凉风嗖嗖,山鹰夜啼,好似鬼哭。 不知蓝玄城陵寝的具体位置,上山后,太子凤骅将人马疏散,分头去寻。 齐王凤铮担心月氏遗书落入凤骅之手,跟着将自己的人马疏散。 “九爷,如您所料,太子跟齐王都将人马疏散了去寻找月国君主的陵寝。” 山上一黑暗角落里,九爷那身墨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月神峰这么大,拉网寻找才是上上之策,凤骅跟凤铮又不蠢,自然会这么做。” 艳娘一改平日红艳的装饰,也是一袭墨衣,轻盈的立在枝头,眉梢扬着,看着远处山头上,火光闪烁。 “九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继续等。”闪烁的火光倒映在九爷眸子里,九爷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背靠着大树,很是闲散,不过那闲散的表情里却透着十拿九稳。 “既然凤骅跟凤铮帮咱们掘通了山道,那咱们就给他们一个好人做到底的机会,让他们把陵寝找到,咱们再行动不迟。” 幽幽话落,九爷脚下一点,墨衣飘飘的落在了枝头上,躺下,哈欠打着,合上双眸,“夜深了,爷先睡一觉。” 凤烨听得脚下一个趔趄。 谁说主子英明神武,依他看,这分明是懒。 临近天亮之时,一枚赤色烟火当空,发出尖锐的爆炸声。 凤烨跟艳娘正在打坐,听到爆炸声,二人齐齐猛将眼睁。 “九爷,南峰有消息了。” 艳娘一句话的尾音未落,树梢上,已经没了九爷的身影。 只见一袭黑袍从眼见闪过,眨眼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凤烨跟艳娘对视一眼,皆咂舌。 主子这轻功,真是日渐精进啊,这样的速度,定能在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之前,赶到南峰。 南峰,蓝玄城陵寝入口处,齐王凤铮的两名属下正守着,并且两人都在打瞌睡。 九爷疾风一般赶来,黑影一闪,进了甬道。 凤烨跟艳娘的轻功也不俗,又是两道影子,跟着闪了进去。 正在打瞌睡的齐王府属下,齐齐清醒,定睛一看,却连鬼影都没看见一个。 “刚……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人进去?”其中一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面带恐惧的将同伴看着。 他那同伴倒是心粗,胆子大,醒来之后,没发现异样,捂嘴打了个哈欠,继续眼睛半睁半眯着。 “兄弟,别疑神疑鬼了,这天还未亮呢,除了咱们这种命苦的,谁会跑到这荒山野岭来。” “也是,也是。” 风平浪静,于是乎,两人继续半睁半闭着打瞌睡。 蓝玄城陵寝的甬道极长,直接通到了山腹之中,并且弯弯绕绕的,九爷一路轻功,都花了些许时间,才找到墓门。 瞧着气势恢宏,雕艺精良的陵寝大门,凤烨跟艳娘一脸惊艳,饶是九爷都为之感慨。 这座陵寝如此隐蔽壮观,难怪这么多年了,凤临天那死老头没能找到。 “非我族类,入暮者死。”凤烨指着墓门上的两排字,不紧不慢的念叨着,旋即嘴角一喜,一脸逗比。 “九爷您是蓝妃娘娘所生,蓝妃娘娘乃是月国公主,这么算来,九爷算是族类之人了。” ------题外话------ 推荐井上一醉最新披着系统皮的现代都市修真种田文《重生之盛世田园》 重生绑定系统,有个虺王鼎合成灵植,徐槿枫的画风从军旅火凤凰变成都市小农民。 天定伴侣是混血龙,退伍兵哥,转职滨海远洋渔夫。 可以防雾霾的呼吸气球果; 可以净化空气的月季玫瑰; 可以治疗眼疾的金丝菊花; 可以净化水质的净泉睡莲……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虺王鼎合成不了的植物…… 073:大王镇第一美屠夫(二更) 面具下,九爷眉梢轻扬,一副爷不担心的表情。 “爷是蓝玄城的嫡亲外孙,自然算作族类之人。” 说话间,九爷目光一转,轻睨向凤烨,“赶紧找机关,省得凤骅跟凤铮赶来了,爷还得多费周折。” 凤烨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寻找着开启墓门的机关,心里有些隐隐的不踏实。 他刚才好像忽略了什么问题。 轰隆一声。 当他按了一下石门上的铜环,眼前沉重的石门缓缓升起,一股幽冷的风从石门里吹了出来。 九爷当先迈步,面具下,面无惧色的走了进去。 艳娘掏出火折子紧随其后。 幽冷的风拂面而过,凤烨站在墓门前,心里一阵哆嗦,终于想起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 “九爷,属下跟艳娘不是族类人啊。” “赶紧跟上来,否则,凤骅跟凤铮赶来,别说爷没有同情心,不救你。” 九爷不咸不淡的话传来,凤烨心里哆嗦着,一咬牙,跟了上去。 “将墓门还原。”九爷往前走着时,偏头回来,吩咐了一句。 凤烨放下那沉重的石门,小跑追上去,紧跟着艳娘脚步。 “这暮里阴森森的,还挺恐怖的哈。” 艳娘内心无比强悍,一个白眼给他,“不过就是死人住的地方,有什么好恐怖的。”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被九爷看中,派去打理墨门的。 艳娘不知,凤烨这家伙武功虽高,办事能力也强,却有一个可笑的弱点,那就是信鬼,怕鬼。 “九爷,属下非族类人,待会儿,若月皇的鬼魂出现,您一定要给属下美言几句,叫他别责怪属下。”在艳娘那里没讨到好,他追上九爷,一脸讨好。 九爷无可奈何的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凤烨身上,眼神颇为纳闷。 “凤烨,爷这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属下。” 九爷嫌弃完属下,继续往前走,凤烨不解的看向艳娘。 艳娘微叹,“九爷的意思是,墓门上的那两行字是用来吓唬盗墓贼的。” 凤烨松了口气,一脸尴尬,“你们怎么不早说。” 害他信以为真了。 “只有你这猪脑子,才会相信。”艳娘撇下他去追九爷。 蓝玄城的陵寝很大,里面凶险未知,三人不敢轻易分开,所以,通过墓道,耳房及车马坑,最后找到主墓室,花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好在这期间,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并没有赶来。 主墓室里,白玉跟蓝宝石装裱,奢华闪烁,犹如星空。 棺床上,一口石棺静静的躺着。 那石棺巨大,雕艺精良,刻画着月国皇室图腾,一看便知是帝王棺。 凤烨围着石棺转了一圈,面上欣喜,“九爷,这是主墓室,这口石棺应该是蓝玄城的。” 九爷估算着时间,眉心一蹙,“时间紧迫,赶紧将石棺打开,找到月氏遗书。” 在暮里找了这么久,都不见月氏遗书,月氏遗书多半被蓝玄城带进了棺材里。 “是。” 凤烨跟艳娘合力,将紧闭的棺盖推开一只角。 艳娘举着火折子,往棺材里照了照,旋即伸手进去,取了一只盒子出来,交到九爷手中。 “九爷,这盒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月氏遗书了。” 九爷轻轻一按盒子上的开关,一枚泛着幽光的细针从盒子里射了出来。 艳娘,凤烨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双双提醒道:“九爷,小心。” 九爷头一偏,飞针擦着鬓发而过,有惊无险。 “外公啊外公,你这招,差点害死了爷。”九爷拍拍胸口,走去石棺前,眼神略带几分责备的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一具白骨,“你安心的死吧,爷跟凤临天那死老头也有笔深仇大恨,所以,你的仇,爷顺便帮你报。” 九爷这跟嫡亲外公说话的口吻,也真是酷瞎了凤烨跟艳娘的双眼。 拿到月氏遗书,三人一路轻功离开古墓,古墓外,还是齐王府的那两名属下守着,两人一夜未睡,昏昏沉沉,三道影子闪出墓时,又没什么觉察。 少顷,一阵杂踏的脚步声随风而至,太子府的一批属下赶到。 见此,隐藏在暗中的凤烨拍着胸口庆幸,传音入密到九爷耳中,“九爷,您这时间掐得真是刚刚好。” 九爷瞥了凤烨一眼,面具下,一脸傲娇,传音入密回答。 “爷可是大王镇第一美屠夫,能掐不准时间吗。” 听到这句话,凤烨想笑不敢笑,憋出内伤。 大王镇第一美屠夫!看来,主子是当屠夫当上瘾了。 “这里是月皇的陵寝,赶紧进去。” 太子府的这批属下彻底忽视齐王府的那两名属下,准备蜂拥进墓。 齐王府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去阻拦。 “太子殿下跟齐王殿下还未到,不能进墓。” 太子府的人冷哼一声,拿出太子凤骅的令牌,趾高气昂,“太子殿下有令,找到月皇陵寝,直接入内,拿到月氏遗书,以免发生变故。” 相对太子府七八名属下在场,齐王府的那两人就显得势单力薄,无从反抗,只得眼睁睁看着太子府的人进了蓝玄城的陵寝,然后畏畏缩缩跟在后面。 一群人进去不到一刻钟,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两人前后也进了陵寝。 半个时辰后,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领着人,皆是脸色不悦的出来。 “太子殿下,齐王府的人先到这里,一定是齐王府的人得到了月氏遗书,不肯拿出来。” 齐王凤铮的眸子一转,看向率先找到陵寝的那两名属下。 那两人心头皆一抖,扑通跪地上,止口否认。 “殿下,虽是我们二人先找到的陵寝,但是我们二人一直守在外面,没有进去。” “一定是刚才,太子府的人开启石棺,趁机取了月氏遗书。” 这一番对峙下来,齐王凤铮看向太子凤骅,眼中满满是猜疑,同样的,太子凤骅看向齐王凤铮,眼中也是满满的猜疑。 暗中,凤烨偷笑,传音入密去拍九爷马屁。 “九爷,您这招简直太奸诈了。” “凤烨,你说什么?” 九爷眼神一变,凤烨得了一个寒颤。 “属下是说,爷这招太高明了,不仅拿走了月氏遗书,还让太子跟齐王狗咬狗。” ------题外话------ 喜欢此文的妞,要收藏哟,么么哒 074:养魂玉镯 旁观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狗咬狗,九爷手里持着月氏遗书,心情犹如那七彩虹,美丽又灿烂。 “让他们狗咬狗吧,我们回去。” 天蒙蒙亮,三人一路轻功下山,不多时,赶回了晓月城。 踏进温馨舒适的客栈,凤烨一脸疲惫的伸着懒腰,“忙了一夜,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瞧他那昏昏欲睡的模样,九爷抬起大长腿,对着他的屁股,一脚踹去,“睡什么睡,赶紧收拾收拾,即刻动身回崇华县。” 后日就是四月十五了,他记得,柳氏跟楚蘅的店铺就是四月十五开张,未来媳妇儿的店铺后日开张,他怎么也得回去道贺。 凤烨摸摸酸痛的屁股,“九爷,咱们不用这么赶吧。” 反正,太子凤骅跟齐王风铮正在狗咬狗,压根不会怀疑,月氏遗书落到了他们手上。 九爷轻睨着他,“你若想留下,就自己留下,爷跟艳娘回去。” 凤烨立即精神抖擞,对九爷讨好地笑着,“嘿嘿!九爷,属下跟您回去。” 独自待在晓月城,他又不是疯了,万一被太子凤骅,齐王凤铮查到蛛丝马迹,他单枪匹马,如何脱身。 一刻钟后,三人结账,骑马离开客栈,路经一家玉器店时,九爷踩着马镫,忽然一拉缰绳,骏马嘶啼一声,急停下来。 凤烨跟艳娘紧紧跟着,没料到九爷这出,差点撞上九爷的马。 “爷,您要勒马停下,能不能事先招呼一声。”凤烨一脸怨念。 如今,他是越来越能体会小福子的感受了,伺候这么一个主子,内心得无比强大。 “凤烨,艳娘,你们在这里等着,爷进去这玉器店看看。” 九爷踏镫下马,大步流星走去玉器店。 艳娘盯着九爷轻快的背影,眉头挤了挤。 玉器店里,九爷凌厉的目光在货架上扫来扫去。 瞧九爷一袭绸衣,气质里透着高贵,玉器店掌柜的含笑迎来,“这位公子可是要买首饰送给娘子?” 娘子,这个称谓,九爷心里可满意了,顺着掌柜的话应,“没错。” 掌柜的心里盘算一阵,去取了镇店之宝,双手捧着递给九爷,“公子,你看这只手镯如何?” 九爷打开盒子,躺在盒子里的玉镯,玉色温润,隐隐透出一股清灵之气。 “这是养魂玉镯。” “公子好眼光,这养魂玉镯玉色温润,最是护主,公子买去给尊夫人佩戴,对尊夫人是极好的。” 九爷盯着盒子里的养魂玉镯,眸子里有丝诧异之色,不过旋即眼神便恢复了正常。 这晓月城曾是月国的皇都,繁华之时,不比临安城差,这里出现养魂玉镯,倒并不稀奇。 “掌柜的,这只养魂玉镯多少钱?” 掌柜的目光打量着九爷,心里估计了一番,开口道:“五万两,公子,这养魂玉镯可是稀世珍宝,五万两买去,并不吃亏。” “掌柜的,借用一下你店里的纸笔。”九爷眉头都未皱一下,就管掌柜的要了笔跟纸。 这人要笔跟纸做什么? 掌柜的虽一脸纳闷,却还是应了九爷的要求,去取了笔跟纸来。 九爷接过纸笔,几笔一挥,取印一盖,然后交给掌柜的,“掌柜的,这只玉镯爷要了,这是五万两银子。” 掌柜的见九爷递来一张纸,说是五万两银子,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来。 “公子,你这么做,是在贬低本掌柜的智商么。”掌柜的接过纸,一边不悦的说叨说,一边低头去瞅那张纸,当他看清楚纸上的印章之时,双眼瞬间瞪圆,旋即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这……这印章是五洲钱庄贵宾专用的,他经商多年,见过几次,绝对不会认错。 “这张纸与银票差不多,你拿着,去五洲钱庄提钱便是。”掌柜的捧着那张纸,一脸见鬼的表情,九爷淡淡提醒了一句,拿着盒子走了。 掌柜的反应过来,心头怅然失落。 若知道,刚才那位是五洲钱庄的贵宾,他就不止要五万两了,这生意,真是做亏了。 艳娘跟凤烨在外面等了些许时间,才见九爷捧着只首饰盒子出来。 跟了九爷这么多年,艳娘从未见过九爷逛首饰铺,可是今日,九爷不止逛了首饰铺,还买了首饰,还如此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九爷,这盒子里是……?”艳娘盯着九爷手中精致的盒子,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手镯。”九爷一向不太关注女人,楚蘅除外,所以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发觉,艳娘的心思,“买给蘅儿的,爷离开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那丫头是否有想过爷。” 提及楚蘅,九爷那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看得艳娘心头刺痛。 此同一时间,大王镇,东大街九号的铺子已经焕然一新,门口几株绿植摆放着,铺子里外干干净净,桌椅板凳都是按肯德基,麦当劳风格设计的,简约实用。 “没想到,这铺子重新装修一番,竟然这么漂亮。” 今早刚完的工,李贵瞧着经自己双手改造的铺子,面上笑容灿烂。 楚蘅清算好木料前跟工钱,客客气气递到他手中,“这多亏了李叔手艺精湛。” 这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风格,装修完之后,能有这么好的效果,着实在楚蘅的意料之外。 吃过完工饭,柳氏用牛皮纸包了许多葱油饼,让李贵带回去给两个孩子做零嘴儿。 李贵前脚刚走,玉酿山庄少庄主赵子廉后脚到来。 赵子廉走到铺子前,见铺子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便在门上敲了敲,“楚姑娘,楚姑娘在吗?” 明日店铺开张,楚蘅在后院忙做烤串配料,是柳氏来应的门。 “赵少庄主?”与赵子廉只有一面之缘,所以,柳氏只隐隐记得他这个人。 “婶子好。”赵子廉谦逊点头,对着柳氏将手一拱,“请问楚姑娘在家吗?” 在崇华县,赵子廉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拱手作揖,令柳氏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请他进店,“赵少庄主请进,蘅儿正在后院调制烤肉串的配料。” 075:大吉大利 赵子廉不由得有些佩服起楚蘅来。 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不仅懂些医术,还擅长做买卖,操持家务。 柳氏虽曾见过些世面,但是那毕竟是以前的事儿了,此刻在赵子廉这么个大人物的面前,显得有些拘束,将赵子廉请到铺子里,斟了一杯茶后,便急忙去后院知会楚蘅。 “蘅儿,赵少庄主有事找你。” 上次多亏赵子廉相助,才弄到些小茴香,柳氏进来知会,楚蘅赶紧停下干活,洗了把手,出去见客。 “楚姑娘。” 见楚蘅从后院里走出来,赵子廉搁下茶杯,一脸含笑着打招呼。 楚蘅回礼,莞尔一笑,走到赵子廉对面坐下,“赵少庄主好,赵少庄主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与上次相见不同,今日赵子廉容光焕发,春风满面。 “上次多亏了楚姑娘仗义出手,内人跟犬子才得以安然无恙。”说话间,赵子廉自袖子里取出一张请帖,十分客气的递到楚蘅面前,“下月初九,犬子满月,想请楚姑娘前去玉酿山庄吃满月酒。” 楚蘅算算时间,这才恍然想起,九爷那无赖离开大王镇已经将近半个月了。 “楚姑娘。”瞧她一脸失神,赵子廉心下一沉,还以为她是不愿去玉酿山庄。 楚蘅赶紧接下请柬,将脑袋里,九爷无耻的嘴脸撇掉。 “赵少庄主盛情相邀,下月初九,楚蘅定去贵府赴宴。” 赵子廉送了请柬,与楚蘅告辞,准备离开。 “赵少庄主且慢。”楚蘅将他叫住。 赵子廉一脸不解的将楚蘅看着,“不知楚姑娘还有何事?莫非是民和医馆没有将小茴香交给楚姑娘。” “不是,小茴香我已经拿到了。” 生怕冤枉了民和医馆,楚蘅赶紧解释,“我有样东西要给赵少庄主,请赵少庄主在此稍等片刻。” 撇下赵子廉,楚蘅进去后院,用牛皮纸包了些抹茶白米糕出来。 完工饭吃的葱油饼跟抹茶白米糕,剩下的葱油饼,柳氏全打包给了李贵,抹茶白米糕刚好还剩下一笼屉,正好包起来给赵子廉带回去,刚出笼的抹茶白米糕,一个个热乎乎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我听巧莲说,少夫人喜爱吃我家的抹茶白米糕,所以,这包糕点请赵少庄主带回去给少夫人吃。” 赵子廉感激的接过。 饶是每日山珍海味吃着的他,此刻,闻到抹茶白米糕散发出来的清爽香味,喉结都不禁滚动了一下。 陈氏时常吵着要吃这东西,巧莲买过几次回去,他顺便尝了两个,味道确实不错。 “楚姑娘,赵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楚姑娘帮忙。” 楚蘅伸手道:“赵少庄主请说。” “下月初九,犬子满月宴,不知楚姑娘可否在初八那日,送些抹茶白米糕到玉酿山庄去?” “行啊。”楚蘅一口答应下来。 这哪里是不情之请,赵子廉这分明是在照顾她的生意,再者,玉酿山庄在崇华县有着响当当的名气,除她之外,能接到请柬去吃满月酒的人,必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家这小小的糕点一旦上了玉酿山庄的宴席,不想出名都难。 楚蘅心里狂喜如潮,“不知赵少庄主要多少,我好提前准备。” “不知楚姑娘家蒸笼有多大?一屉能装多少个抹茶白米糕?”赵家世代经商,赵子廉自然有一套精打细算的本事。 楚蘅将他领到后院里,给他指了指蒸抹茶白米糕的蒸笼,“赵少庄主,这就是我家使用的蒸笼,一屉最多能蒸五十个抹茶白米糕。” 赵子廉看着蒸笼,心里估算了一下,扬起眉梢来,回答楚蘅,“那就预订一百笼屉吧,犬子的满月宴,大概有二百桌,每桌上二十五个抹茶糕,再怎么都够了。” 二百桌! 楚蘅听得咂舌,一个小婴儿的满月宴,就能摆二百桌,这赵家不愧是皇商,家大业大,这样的家族,搁玉临城,都是一等一的。 “这些是定金,请楚姑娘先收下。” 赵子廉本身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定金这回事,十分爽快的取了十两银锭出来,塞到楚蘅手中。 与聪明之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楚蘅将银锭揣进怀里,笑容满面送赵子廉离开。 “蘅儿,什么事,瞧把你高兴成这样?”柳氏见她眉眼含笑进来后院。 楚蘅取出刚才的银锭给柳氏看,“娘,下月初九,玉酿山庄的小公子满月,赵少庄主向咱们预订了一百笼屉的抹茶白米糕,这十两银子是订金。” 店铺还没开张,就接了这么一大单生意,简直是大吉大利,她能不高兴吗。 这边,柳氏,楚蘅母女俩正握着银锭喜笑颜开,东大街十五号铺子里,庄氏守着生意,却是一脸愁容。 田汉跟田大牛蹲在角落里洗碗,田朵拿着蒲扇扑蚊子,田二牛最是悠闲,坐在餐桌前,背靠着墙壁,一边打盹,一边听庄氏怨念。 “同样是葱油饼,烤肉串,为啥柳芸跟楚蘅那丫头做的,就有人抢着买,为啥老娘做的,就那么难得卖出去。” 瞧着簸箕里那半簸箕葱油饼,庄氏心里憋闷得跟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将刚才那句话,念叨了不下十遍。 田二牛被她念叨得耳朵发痒,勾起小手指挖了挖耳朵,努力将双眼睁开一条缝,懒懒的看着她。 “娘,你做的葱油饼,烤肉串跟柳婶做的,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味道。” 本来不打算说出来,伤害庄氏的,奈何庄氏念叨不停,实在无法忍受。 “田二牛,你再说一遍。”庄氏走去,一手掐腰,一手拎起田二牛的耳朵,“你倒是说说,老娘做的葱油饼哪点不如柳芸做的了?” 田二牛疼得嘴角抽搐,心里想回答:娘,你做的葱油饼,无论是卖相还是口味都比不上柳婶做的。 “娘,你做的葱油饼好吃得不得了,客人不买,那是他们没眼光。” 这么违心的话,听得田朵心里一阵犯恶心。 少顷,庄氏松开田二牛的耳朵,一脸挫败的往椅子上一坐。 “二牛说的没错,老娘的厨艺是不如柳芸。” 076:宣传 庄氏一向专横跋扈,在人前,从来不肯低头,此刻说出这番话,倒叫一家子人表情惊愕。 田二牛屁股一挪,伸头到庄氏面前去。 “娘,你是不是没睡醒?” 庄氏扬手将他那颗脑袋掀开,“田二牛,你找抽是不是?” 田二牛砸了砸嘴,赶紧闪开。 咚咚咚,咚! 忽然,一阵喧天的鼓声从街上传来,将铺子里的安静打破。 “有人成亲,我去看新娘子喽。” 田二牛听到鼓声,兴起,几个箭步冲到门口看热闹。 反正店铺里也没有生意,庄氏懒得管束他。 鼓声越来越近,田二牛依靠在门上,双眼瞪得大大的。 须臾片刻,只见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妪,举着诺大的一块木牌,一边走,一边打着腰鼓,敲着锣过来。 瞧着老妪们涂脂抹粉的脸,田二牛胃里翻滚一阵,大失所望。 “二牛,又不是你成亲,你至于这么起劲么。” 田朵走到他身边,拿着蒲扇在他肩上一敲。 田二牛抬手将肩上的扇子拍开,没好气道:“这哪里是成亲,没看见是一群老娘们在敲锣打鼓吗。” 听他大失所望的语气,田朵定睛一看,看见的确实是一群涂脂抹粉的老妪。 “二牛,这些老妪敲锣打鼓的遛街做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 于是乎,姐弟俩带着好奇心,趴在门口继续观望,直到那群老妪敲锣打鼓从铺子门前路过。 “田二牛,你仔细看看,那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瞥了一眼,领头两名老妪举着的诺大木牌,田朵忽然激动地拽住了田二牛的袖子。 田二牛眨了眨眼,定睛看去,一字一字念给田朵听。 “四月十五,柳氏美食斋开业大酬宾,买多少送多少,豪礼不断,地址:东大街九号。” “东大街九号,这不是柳婶跟蘅儿姐的铺子吗?” 田二牛勾着食指,在田朵脑门上一敲,“女人就是傻,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问。” “田二牛,你再说一句。”田朵咆哮,若不是庄氏也在,她非得狠狠拎拎田二牛那猪耳朵。 庄氏,田汉,田大牛一听东大街九号,全都挤到了门口。 “柳婶跟蘅儿的店铺四月十五开张。”田大牛一阵恍然,“后天就是四月十五。” 田汉一脸晶晶有味的瞧着敲锣打鼓的那些老妪,嘴角还洋溢着一丝笑容。 “镇城里就是比咱们乡下热闹。” 庄氏正因为生意惨淡,心里头窝火,扭头瞧见自家男人一脸晶晶有味的瞧着那群老娘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田汉,你这死人,你再瞅一眼试试,信不信老娘今晚就让你变死人。” “我……我去洗碗。”田汉吓得缩了缩脖子,收回目光,乖乖蹲角落里继续洗碗。 庄氏吼完田汉,心里头稍微舒服,可是,不明白楚蘅跟柳氏为何请这么多老妪,举着牌子敲锣打鼓的遛街。 “二牛,朵儿,柳芸跟楚蘅那丫头请这么多老妪,举着牌子敲锣打鼓遛街有什么用?” 庄氏盘算着,田二牛,田朵时常跑去东大街九号铺子里,或许知道点内幕。 “娘,你想知道就去问柳婶跟蘅儿姐,我怎么知道。” 庄氏伸手拎住田二牛的耳朵,“你这兔崽子越大越没规矩了,老娘若能自己去问,还用问你。” 田二牛疼得嗷嗷叫,求助的看向田朵。 田朵这才道:“二娘,这事儿,我跟二牛真不知道。” 这件事,是楚蘅临时打算,临时去找的人,所以,田朵,田二牛,包括田大牛都毫不知情。 “哥,你最了解蘅儿姐,你知道蘅儿姐这么做的用意吗?” 田朵将目光移到田大牛身上,庄氏,田二牛纷纷将田大牛看着。 请这些老妪敲锣打鼓的遛街,起码得花一二两银子,而楚蘅一向不会把钱用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头,田大牛揣摩了一下,淡淡道:“或许,这是为了宣传。” “哥说的没错。”田二牛当即赞成田大牛的说法,“这群老娘们敲锣打鼓遛街几圈,这么一来,整个镇城的人都知道四月十五,柳氏美食斋开业大酬宾。” “啧啧啧!”说话间,他咂嘴看向田朵,“蘅儿真是太聪明了,连这么绝妙主意都能想到,同样是女人,田朵,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田二牛,我去你大爷的。”田朵忍无可忍,当着庄氏的面,直接一脚踹在田二牛的屁股上。 “再说老娘笨,老娘打断你的腿。” 庄氏正在懊恼,这么绝妙的主意,她怎么没想到呢,所以,田朵骂田二牛,她压根没听到。 “娘,救命啊,田朵要杀人了。” 田二牛闪躲到庄氏身后,田朵这才罢手。 庄氏低着头,琢磨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认真道:“他爹,大牛,朵儿,二牛,要不,咱们也宣传宣传,咱们铺子之所以没生意,多半是因为,别人不知道这里开了家饼铺。” 田汉不说话,田大牛,田朵沉默,田二牛直摇头。 “娘,我看还是算了吧。” 田二牛话落,田汉,田朵,田大牛齐齐点头。 他们田家本来就不富裕,再让庄氏这么折腾下去,钱赚不到,还可能将家底给赔了。 “田二牛,你赶紧劝劝你娘。”田朵挪步到田二牛身边,用手肘碰了碰田二牛。 为了田家不垮,田二牛一副赴死的表情,硬着头皮道:“娘啊,咱们还是歇歇吧,咱们就算宣传了,生意也不一定好转。” 庄氏也舍不得那一二两银子,最后打消了宣传的念头,不过心思一转,拉田二牛到身边。 “二牛,你不是经常去东大街九号吗,你柳婶做的烤肉串跟葱油饼用了哪些酌料,你该知道吧?” “二娘,你想做什么?” 听闻,田大牛立刻拉下脸,表情十分严肃的看着庄氏。 “田二牛,你不准说,否则,休想再踏进东大街九号铺子一步。” 田二牛眨眼看着庄氏,又看着田大牛,心里十分纠结。 庄氏讪笑:“大牛,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问问。” ------题外话------ 求收,求收,求收 077:配方外泄 随口问问! 这句话从庄氏嘴里说出来,恐怕鬼都不会相信,田大牛怎么可能相信。 过了好片刻,庄氏没再问,田大牛这才放下警惕,同时,田二牛也松了口气。 东大街九号铺子里。 柳氏在后院里,听着逐渐远去的锣鼓声,撩起眉梢来,目光担忧的将楚蘅看着,“蘅儿,咱们这么做行吗?别花了冤枉钱才好。” 请一群老妪敲锣打鼓的遛街宣传,这事儿,在大王镇好像还没有先例。 楚蘅正在用石碾碾磨小茴香,听柳氏这么问,她手里停下来,将柳氏看着。 “娘,人已经请了,钱已经花出去了,至于有没有效果,等后日店铺开张就知道了,现在担心,也没有用。” 柳氏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于是这才敛下了眸子里的担忧。 “只是,蘅儿,你为啥专请这些老妪做宣传?” 在柳氏看来,自家给出的工钱,完全可以请一些年轻女子。 其实,楚蘅也想请些年轻,生得漂亮的女子给自家店铺做宣传,这样比较吸人眼球,只是大风王朝礼法森严,容不得年轻女子抛头露面,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请得到那么多人,权衡之下,只得请了这些老妪。 这些老妪上了年纪,容貌老去,不怕抛头露面,很容易请到。 “娘,我试过了,咱们出的钱,不好请年轻人。” 原本,楚蘅还打算花几个钱,去青楼请几个女子,但是考虑到,这样做,可能会败坏铺子的名声,最终还是作罢。 柳氏想想也是,若非家境贫穷,谁家舍得让闺女出门抛头露面。 “蘅儿,都是娘没本事,这才连累你抛头露面。” “娘,你怎么又扯这上头了。” 抛头露面又怎样,起码是凭自己的手,养活了自己,所以,楚蘅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令人难堪的事情。 “娘,你别再自责了,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与前世的生活相比,她觉得,如今的生活,有意义多了。 瞧见她嘴角真心的笑容,柳氏这才释怀,继续低头做事。 傍晚,东大街十五号铺子里。 庄氏将半簸箕未卖出去的葱油饼往饭桌上一搁,叫田汉,田大牛,田朵,田二牛吃饭。 田二牛躺在一条长凳上,懒腰伸展,睡得昏天黑地,柳氏一喊吃饭,见他鲤鱼打挺般立了起来,腿脚麻利的走去饭桌前,可是见饭桌上搁的是没卖出去的冷葱油饼,顿时扁了扁嘴。 “娘,怎么又是吃这个?” 别说田二牛这个挑嘴的一脸怨气,就连田汉,田大牛,田朵这三个不挑嘴的,看见桌上的冷葱油饼,都是一脸菜色。 田汉腹中叽里咕噜叫着,却迟迟不伸手去取那冷葱油饼。 “他娘,这冷葱油饼,咱们家都连着吃好几天了,能不能换一样?这都搬进镇城了,生活咋比乡下还差呢?” 在乡下时,起码每天能吃一顿大米饭,隔三差五能吃几块肉。 田大牛,田二牛,田朵纷纷点头。 手艺被一家子人嫌弃,庄氏气得掐腰,“田汉,田二牛,田大牛,田朵,今晚就只有冷葱油饼,你们爱吃不吃,不爱吃,那就干脆饿死,别指望老娘再去给你们做饭。” 庄氏这彪悍劲儿一出,四人都不敢再开腔,再是乏味,也赶紧拿了那冷葱油饼吃。 晚饭后,田汉,田大牛跟田朵收拾铺子,田二牛打算帮忙,被庄氏拽进了后院的房间里说话。 进屋后,庄氏反手关了门。 田二牛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娘,你这是做什么?” 庄氏将脸一沉,十分正经严肃的将田二牛看着,“二牛,你告诉娘,柳芸跟楚蘅那丫头做葱油饼,烤肉串时,都添加了那些酌料?” 就知道没有好事,田二牛将嘴一捂,回答得支支吾吾,“娘,我不知道,我去帮忙收拾铺子。” “田二牛,你给老娘站住。” 田二牛逃得快,庄氏手更快,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你逃一个给老娘试试,信不信,老娘天天让你吃那冷葱油饼。” “娘,我是不是你亲生的?”田二牛一脸怨念停下脚步,“哪有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 庄氏紧抓着他不放,“赶紧告诉老娘,柳芸跟楚蘅那丫头都用了哪些酌料,否则,看老娘不抽你。” 管不了田大牛跟田朵,她还管不了田二牛么。 “好像……好像烤肉串里加了小茴香,白米糕里加了绿茶粉。”被庄氏威胁,田二牛只好妥协,“娘,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否则,田大牛一定撕了我。” 庄氏有些半信半疑,“小茴香是入药用的,绿茶是泡水的,能当酌料?田二牛,你是不是骗老娘?” “娘,你如此彪悍,我哪敢欺骗你。”出卖柳氏跟楚蘅,田二牛万般愧疚,可说出来,庄氏还不信,这真叫他想哭,“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去问柳婶跟蘅儿姐吧。” 瞧田二牛不像说谎,庄氏这才相信,然后开门出去。 田汉正在收拾炉灶,见她解了围裙,大步往外走,“他娘,这么晚了,你还上哪里去?” 庄氏头也不回的回答,“去民和医馆,买些小茴香跟绿茶。” 田大牛正在扫地,庄氏的话远远传来,砰的一声,见他将扫帚往地上一丢,大步流星朝后院走去。 听出是田大牛的脚步声,田二牛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田二牛,你给我滚出来。”田大牛走去,一脚将房门踹开,田二牛被他拎在手里。 感觉到田大牛那吃人的目光,田二牛脖子缩了缩,“……哥,哥,咱们是兄弟,有话好好说。” 田大牛恨不得一拳揍扁他,“田二牛,你说,你是不是把柳婶跟蘅儿做抹茶白米糕跟烤肉串的诀窍告诉二娘了?” 不然,庄氏怎么会跑去民和医馆买小茴香跟绿茶。 田二牛心虚的咽着口水,“哥,我也没办法,娘逼我说的,娘那么彪悍,我若不说,她肯定会打死我。” 078:开业 田大牛握着的拳头最终松开。 “趁二娘还没回来,你赶紧跟我去一趟东大街九号铺子。” 配方已经泄露了,就算揍胖田二牛也于事无补,田大牛只希望提前知会柳氏跟楚蘅一声,让她们能够未雨绸缪,做好准备。 见田大牛一张脸阴测测的,田二牛哪敢说一个不字,赶紧走出房间,随田大牛去东大街九号。 东大街九号铺子的大门半开着,里面已经掌了灯,一抹昏黄的光线从门口折射出来,投了一地光影。 见大门是开着的,田大牛一把拽着田二牛,直接入了铺子。 石碾转动的声音从后院传来,田大牛瞪了田二牛一眼,拽着他到后院。 柳氏正在揉面,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见田大牛拽着田二牛到了门口。 “大牛,二牛,吃过饭没?” 楚蘅将石碾停下,往门口瞟了一眼,“若是没吃,锅里还有些煎饺。” 若换是平时,听说煎饺,田二牛早就飞奔到灶边,自己动手去取了。 “婶子,蘅儿姐,我们……我们已经吃过了。” 想到柳氏跟楚蘅的好,田二牛心里越发愧疚。 田二牛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这么一反常态,一下子吸引了柳氏的注意,“二牛,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又被你娘给骂了?” “田二牛,你自己做的错事,你自己说。”田大牛一脸怒容的拽了他一下。 田二牛将头抬起来,一脸愧疚的看着柳氏跟楚蘅半响,才开口,“柳婶,蘅儿姐,我对不起你们?” 楚蘅心知不妙,眉头挤了挤。 “我们那边的生意不好,今儿,我娘逼问我,你们这边做葱油饼跟烤肉串都使了哪些酌料,我架不住我娘的威胁,就……就和盘托出了。” 田二牛说着,往自己嘴上扇了一耳光,“柳婶,蘅儿姐,我对不住你们。” 柳氏没说话,神色凝重的看着楚蘅。 楚蘅脸色虽不太好看,但是并没有当场发怒,指责田二牛。 “大牛哥,二牛你们先回去吧。” 田二牛还想说什么,田大牛见楚蘅神色不对,一把拽着他走了。 “先让蘅儿冷静冷静,你要请罪,改日再来。” 田大牛拽着田二牛走后,柳氏神色凝重的问楚蘅,“蘅儿,庄秀云一向不是个善茬,咱们做葱油饼跟烤肉串的诀窍被她知道了,这可咋办?” 尤其后日店铺开张,这要是受到影响,极有可能血本无归。 冷静之后,楚蘅心里已经镇定下来,“娘,后日,咱们照常开张,虽然庄氏知道了诀窍,但是她做出来的孜然葱油饼跟娘你做的,味道肯定不同。” 对柳氏的厨艺,楚蘅十分有信心。 “孜然气味特殊浓重,绿茶气味特殊清爽,咱们的烤肉串,饼跟抹茶白米糕卖出去,只要稍微懂厨的人一尝,便知用了那些酌料,所以,这诀窍泄露是早晚的事,所以,娘,既然避免不了,咱们担心也于事无补,管好自家生意就行了。” 柳氏觉着这话有些道理,那一脸凝重的表情这才消失。 四月十五这天,清风徐徐,云淡天蓝,是个万里晴天。 铺子今日开张,柳氏跟楚蘅大早起来准备,天蒙蒙亮时,热腾腾香喷喷的孜然葱油饼已经摆上了摊,烤肉串用的火炉也已经点燃,柳氏,楚蘅母女俩围着摊子忙碌,母女俩头戴红色的头巾,腰上系着同色的围裙,口罩,手套皆是清一色红。 诺大的店铺干净,整洁,明亮,给人一种高档酒楼的感觉。 店铺门前,立着一块楚蘅利用废弃木料做的广告牌,牌子上写着:柳氏美食斋隆重开业,二十个铜板,包你吃得满嘴流油。 太阳升高,街上行人越来越多,不乏一些出门买早点的。 最初,有三两个人瞧见楚蘅立的广告牌,带着好奇,走来随便问了问。 “大婶,那牌子上写着,二十文钱,包你吃得满嘴流油,我想问问,二十文钱,能买些什么东西?” 新店开业,柳氏整个人显得紧张局促,楚蘅赶紧丢下活儿,走到柳氏身边,含笑看了问话男子一眼,“这位大哥,柳氏美食斋今日开业大酬宾,为了答谢客人,我们有买有送,二十文钱能买两串烤肉串,五个抹茶白米糕,外加一块葱油饼呢。” “真的,假的?” 楚蘅瞧男子的神情,便知,这人定是知道柳氏美食斋其实就是菜市场的肉串摊子。 “当然是真的,大哥,可要来一份,这是我们美食斋开业才做的活动,过了今日,明日可就买不到了。” “来一份。”男子爽快的掏了二十文钱,丢给楚蘅。 搁之前,这二十文钱只能买两串熟串。 楚蘅笑眯眯收下钱,然后取了牛皮纸给男子打包,“请大哥稍等片刻。” “快来看,快来瞧啊,香喷喷的孜然葱油饼,甜甜蜜蜜的抹茶白米糕便宜卖啦,葱油饼十八文一斤,抹茶白米糕,十五文一斤,走过路过,过来瞧瞧啦。” 忽然,庄氏那大嗓门传来。 “咦,那边也有孜然葱油饼跟抹茶白米糕卖,还卖得这么便宜。” “走,我们过去瞅瞅。” 本来准备管楚蘅买东西的两人,听到庄氏的吆喝声,齐齐改变了主意,跑东大街十五号去了。 “哎,若知道那边也有孜然葱油饼跟抹茶白米糕卖,我就不在这里买了。” 方才花二十文钱买了东西的男子,也是一脸懊悔。 柳氏看着客人离开,面上愁容,“蘅儿,这可如何是好?” 楚蘅回到火炉前,继续捣鼓烤肉串,“娘,不要着急,再等等看。” 不是她自负,就庄氏那厨艺,做出来的东西,田二牛都嫌弃,能将孜然葱油饼跟抹茶白米糕做好才怪。 “二娘,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东大街十五号这边,田大牛瞟了一眼站在门口掐腰吆喝的庄氏。 庄氏停止吆喝,冷眼一瞪,“田大牛,你到底是不是田家的人,咋胳膊肘总是往外拐呢。” 079:九爷归来(二更) 庄氏吼田大牛,田朵十分看不惯。 “二娘,我哥哪里胳膊肘往外拐了,这小茴香磨粉做饼,绿茶磨粉做白米糕,本来就是柳婶跟蘅儿姐发明的,你逼问二牛要了这秘方不说,还大张旗鼓的跟人家抢生意,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好啊,你们兄妹俩长大了,翅膀硬了,一个个牙尖嘴利都说老娘的不是。”庄氏咬牙切齿瞪向田汉。 “田汉,瞧瞧你生的一对好儿女,老娘若不是为了这个家,能这么做吗?” “大牛,朵儿,你二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田家,赶紧给你二娘赔声不是。”田汉将脸一拉,责怪起田大牛跟田朵。 田大牛一肚子窝火,哪里肯给庄氏赔不是。 “爹,我没有错,这事儿就是二娘做的不对。”说完,转身进了后院。 田朵红着眼眶将田汉看着,“爹,大哥跟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女,你不能护着二娘,是非不分。” “朵儿,你说爹是非不分。”田汉扬手,重重一耳光落在了田朵脸上。 田朵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虽然这些年,田汉更宠田二牛一些,但是却从未动手打过她。 “这生意,我不做了,你们自己做吧。” “姐,田朵。”瞧着田朵捂着红肿的脸冲出铺子,田二牛拔腿去追,被庄氏叫住。 田大牛被训叨,田朵被打,庄氏心里挺解气。 这些年,这兄妹俩没少给她添堵。 “田二牛,你跟着瞎参合什么,老老实实待着,帮老娘卖饼。” 田二牛不敢忤逆庄氏,努努嘴,心不甘情不愿待在铺子里。 “两位客官,是要买葱油饼?还是要买抹茶白米糕?”瞧着从柳氏美食斋抢来的两名客人,庄氏眉眼间乐呵呵。 “我家的葱油饼跟抹茶白米糕可比那柳氏美食斋的便宜。” 两人扫了一眼庄氏面前的摊子,见摊子上摆着的确实是撒了小茴香粉的葱油饼跟抹茶白米糕。 “这位大婶,你这里的葱油饼真的是十八文一斤?” “抹茶白米糕真的是十五文一斤?”另一人询问。 庄氏赶紧将头点,“没错,比柳氏美食斋便宜不少吧。” “那给我称一斤葱油饼。” “我要一斤抹茶白米糕。” “好呢。”庄氏笑呵呵应承着,伸手去拎秤,“请两位稍等片刻。” 庄氏动作麻利的称了一斤葱油饼跟一斤抹茶白米糕,分别递给两人,两人付了钱之后,拿着东西离开,往回走。 路径柳氏美食斋时,其中一人往柳氏美食斋里瞟了一眼。 “柳氏美食斋的葱油饼又香又脆,吃后回味无穷,不知田家饼屋的味道如何。” 另一人道:“你不是买了田家饼屋的饼吗,尝一个不就知道了。” 被人提醒,那人赶紧从牛皮纸包里取了一块葱油饼出来,搁嘴里咀嚼着。 “啊呸!”只见他不过咀嚼了几下,张嘴就将咀嚼过的饼吐了出来,“这什么葱油饼,又硬又咸,难吃死了,难怪这么便宜。” 见此,另一人取了一个抹茶白米糕吃起来,刚吃了一口,也赶紧吐了出来。 “我买这抹茶白米糕口感糙得硌舌头,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这么难吃的葱油饼,还敢拿出来卖,这不是欺骗顾客吗,不行,我得回去找那娘们退钱。” “我随你去。” 两人说着,就又倒回了东大街十五号田家饼铺。 庄氏见两人回来,喜笑颜开迎道:“两位客官可是嫌买少了,倒回来,想再买一些。” “不买,我们是来退货的。” 两人将东西往庄氏面前一丢,气势汹汹立在店铺门前。 “你家这葱油饼又咸又硬,难以入口,我把饼子退回来了,赶紧退钱。” 另一人道:“抹茶白米糕吃着硌舌头,里面还有茶叶渣子。” “娘,你看吧。” 田二牛目光瞟向庄氏,一副他早就料到会如此的表情。 此刻,田汉脸上的表情与田二牛如出一辙。 庄氏厨艺有几斤几两,田汉比谁都清楚,当初,庄氏起心来镇城租铺子做生意,他首先反对,但是架不住庄氏那专横跋扈的性子。 “饼子跟抹茶白米糕你们已经尝过了,想要退货,门儿都没有。” 听了两人意图后,庄氏将笑容一敛,翻脸比翻书还快,手一伸,抓了根擀面杖对着那两人罩面一挥,“我看谁敢让老娘退钱。” 瞧庄氏那股子彪悍劲儿,两人吓得拔腿就溜,一个铜板没退到,连饼跟抹茶白米糕也丢了。 “泼妇。” “臭娘们。” 两人边跑边大骂庄氏,路经柳氏美食斋时,柳氏美食斋前,已经围了好些客人,两人瞧了一眼楚蘅立的广告牌后,纷纷后悔。 不该贪图便宜,不该贪图便宜啊。 其实,柳氏美食斋的价格只比那田家饼屋贵一点点而已,他们贪图便宜,反而花了十几文冤枉钱。 “你们千万不要去东大街十五号的田家饼铺,他家卖饼的那个老娘们太彪悍了。” “给你们讲,田家饼铺的东西超级难吃,想要退货,那老娘们还拿擀面杖打人,谁再去就是傻。” 田朵正躲在柳氏美食斋的后院里哭,听到外面的议论声,倒是不哭了,心里却是焦虑不安。 他们田家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再让庄氏这么折腾下去,离败家不远了。 “柳婶,蘅儿姐,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记得别再跟你二娘对着干了,吃亏的是你。”柳氏正忙着招呼生意,也没多余功夫理会她,劝了一句便作罢。 楚蘅瞧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继续招呼客人。 生意正好之时,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附近响起,鞭炮燃放,搞得半条街乌烟瘴气,等那烟雾稍微散开,只见九爷一袭青墨色绸衣,唇角含笑,负手走来,而九爷的背后,十几个跟班人手一只花篮。 080:兄长 凤烨在暗中瞧这一幕,目光落在九爷那一袭青墨色绸衣上,越发的怨念。 他们马不停蹄陪九爷从晓月城赶回来,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等着九爷处理呢,没想到,九爷竟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 艳娘那光洁的眉头皱了又皱,眼中嫉妒明显。 “胭脂金玉楼有些要紧的事等着我处理,我先回玉临城了,帮我与九爷说一声。” 凤烨收回目光,看着艳娘负气离去,微微一叹。 “明知不可能,艳娘,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这话,他说得很小声,艳娘并未听到,扬长而去。 街上,九爷此举,可谓是骚气冲天,一下子吸引了无数百姓的目光,连着楚蘅跟柳氏也看了过来。 柳氏面上一喜,“蘅儿,九爷回来了。” “可不是么。” 如此骚气冲天的出场方式,恐怕整个镇城的人都知道,大王镇第一美屠夫九爷他回来了。 觉察到楚蘅跟柳氏的目光,九爷嘴角一弯,心情荡漾的对着身后挥手。 “赶紧将花篮搬上去。” 后面抱着花篮的跟班一拥上前,将十几只花篮罗列有序的摆放在了柳氏美食斋的门口,被这些姹紫嫣红的花篮装饰着,原本就恨热闹的柳氏美食斋,显得越发的热闹了。 九爷大步走上前,先对柳氏微笑,然后将目光移到楚蘅那边,眨了一下眼,骚气冲天的笑着。 “祝干娘跟蘅妹生意兴隆。” 柳氏并未看见九爷骚气冲天的冲楚蘅笑,只知道,这个干儿子很有孝心。 “九爷有心了,可有吃过早饭?若是没吃,我让蘅儿给你准备些。” “多谢干娘,还是干娘疼爷。” 柳氏这么问,九爷这才感觉腹中饥肠辘辘。 半个时辰前,方才赶回大王镇,片刻未休息就带着花篮赶来东大街九号,所以此刻,九爷不止饿,还有些犯困。 “你先进去找桌子坐着,我马上给你拿吃的进来。” 虽然九爷的出场方式有些骚气冲天,但是那份心意,楚蘅心中却是领受,并且很感激。 “那就有劳蘅妹了。” 楚蘅今日说话格外的温柔,听得九爷心里有些飘乎乎,酥酥麻麻的。 给一位客人称好葱油饼,楚蘅取牛皮纸包了九爷爱吃的抹茶白米糕跟烤肉串,走去搁九爷桌上,“吃吧,如果困,吃完了去二楼歇息。” “蘅妹,原来你这么关心爷。”九爷心里那叫一个感动。 “九爷如今是我的兄长,我自然关心九爷。”楚蘅瞥着玄铁面具下,九爷的一对眼眶,“许久未休息了吧,瞧你都快变成熊猫了。” “兄长。” 九爷将这称呼的音咬重几分,面具下,表情甚是不悦。 他才不要做楚蘅的兄长,他想做的是楚蘅的男人,可以夜夜陪楚蘅困觉的男人。 想着,九爷眉头皱得死紧,原本以为,认了柳氏做干娘,就能离这丫头近一步,没想到,竟然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坑。 “蘅儿,你把爷当兄长,那你把大蛮牛当什么?” 九爷吃着肉串,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自主问出这么一句话。 “兄长。”楚蘅毫不犹豫回答了这个问题。 九爷充满抑郁的心情,瞬间好转,眉眼间含笑将楚蘅看着,“爷吃饱了,先去困一觉,养好了精神,再下来帮蘅妹跟干娘做事。” 楚蘅看着他步伐轻快的踩着楼梯上二楼,这才去收拾他未吃完的那些东西。 二楼房间里,九爷累极,身子落在楚蘅的床上,闻着枕头上残留下来楚蘅的味道,仅片刻时间,便沉沉睡了过去。 东大街十五号铺子,庄氏还在门口掐腰大骂刚才来退货的两人。 田朵一脸焦急赶回来,见她掐腰大骂,典型泼妇骂街,不由得心里更是焦虑。 “二娘,人都走远了,你别骂了。” “田朵,你这小蹄子不是跑去东大街九号帮忙了吗,还回来做什么。”庄氏正愁一肚子怒气没处发,田朵回来一劝,被她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二娘,你怎么能是非不分呢。”田朵一对眼睛通红,“是咱们家的东西做得不好,顾客要求退货,有什么错,你站在大街上这么骂,只会令咱们家的生意越来越惨淡。” 庄氏倒也不是个蠢笨之人,细细听了田朵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这才将手从腰间挪开,停止了怒骂。 田朵松了口气,将刚才在柳氏美食斋听到的闲言碎语,一五一十说给了庄氏听,“二娘,你知道柳婶跟蘅儿姐为啥能做好生意吗,不仅仅是柳婶做饼好吃,最主要的是,柳婶跟蘅儿姐对待客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不与客人争吵。” “没错,顾客至上,娘,这点,你得跟柳婶,蘅儿姐学学。”田二牛插嘴。 庄氏一把拎住他耳朵,“你这臭小子,知道顾客至上,为啥不给老娘说。” 田二牛疼得嗷嗷叫,“娘,你又没问我,何况,你那么彪悍,我怎么敢说。” 庄氏心思一转,松开田二牛的耳朵,看向田朵。 “朵儿,刚才是不是有个男人给柳氏美食斋送了花篮?” “那是卖猪肉的凤九爷。”田朵心下好奇,庄氏问这个做什么。 庄氏眉头一拧,看向田二牛,将田二牛吓了一跳,“娘,儿子错了,你放过儿子的猪耳朵吧。” “二牛,去叫你大哥出来。” 忽然,庄氏说话的语调出乎寻常的温柔,吓得田二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跑去后院叫田大牛。 田大牛大步走出来,一脸不悦的往庄氏面前一站,“找我什么事?” “大牛啊,你不是喜欢楚蘅那丫头吗,既然你喜欢,就努力一把,将那丫头娶回家吧。” 这句话一出,田大牛,田二牛,田朵,田汉齐齐诧异,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娘,你是不是气糊涂了。”田二牛伸手在庄氏眼前晃了晃,“你不是不喜欢蘅儿姐,反对哥娶蘅儿姐吗。” 庄氏将眼前的爪子拍开,“胡说,你蘅儿姐聪明伶俐漂亮,又是丞相府的小姐,娘怎么会不喜欢她,娘之前之所以反对,是怕她看不上你哥,怕你哥受伤。” 说话间,她将目光移向田大牛,“大牛,二娘现在想清楚了,不反对你了,你若是喜欢楚蘅那丫头,就勇敢去追求,哦,对了,刚才那卖猪肉的凤九爷往柳氏美食斋送了花篮……” 庄氏话还未说完,面前已经没了田大牛的影子。 ------题外话------ 《八块八:高冷总裁带回家》文/陈小笑 不小心把前男友的哥哥给睡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熊宝贝要哭了,生平第一次上俱乐部找“少爷”,竟然误惹上了罗市第一黄金单身汉,男神榜排行第一的于家大少,货真价实,金闪闪的天价总裁于少卿。 “帅不帅?如果比前男友还帅,那就把男友哥哥发展成现男友啊!” 熊宝贝偷瞄了眼身旁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啪嗒,口水滴了下来—— but,发展成现男友,伦家,hold不住啊! 最终,熊宝贝留下8块8补偿费,逃之夭夭。 081:九爷卖饼(二更) 田大牛奔跑的速度。 田二牛看得咂舌,“哥这坛醋是陈年老醋啊。” “田二牛,你不帮你哥追求你蘅儿姐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庄氏偏头就瞪他。 田二牛缩了缩脖子,赶紧溜之大吉。 “二娘,你真的同意我哥娶蘅儿姐吗?”田朵眼中生疑。 庄氏这态度,转变得也忒快了。 “你这丫头,咋还怀疑二娘说的话呢。”庄氏说话,脸不红心不跳,“虽然大牛跟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作为你们的二娘,哪有不巴望你们兄妹俩好的。” “朵儿,你跟你蘅儿姐走得近,可知道,你蘅儿姐对你哥是什么意思?” 田汉一把年纪了,抱孙心切,庄氏如今不反对田大牛娶楚蘅,他倒是乐意成全这桩好事。 “我咋知道蘅儿姐的意思,虽然我与蘅儿姐走得近,但是蘅儿姐从不与我提这件事儿。” 说完之后,田朵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我总觉得蘅儿姐对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哥想娶蘅儿姐,恐怕有些困难。” 庄氏脸色一变,“朵儿,你的意思是说,楚蘅那丫头不喜欢你哥,那她喜欢那个卖肉的凤九爷?” 听庄氏言语急切,田朵更加确定,她心里有鬼。 “蘅儿姐喜欢谁,我怎么知道,二娘,你别再问我了。” 庄氏站去门口,瞟着柳氏美食斋的方向,眼睛里闪烁不定,心头一阵松一阵紧。 楚蘅是柳芸唯一的女儿,田大牛娶了楚蘅,等于是娶了整个柳氏美食斋,到时候,不管是柳氏美食斋,还是柳氏那一手厨艺,都属于他们田家。 就是出于这么打算,她才一改心思,同意田大牛迎娶楚蘅。 田大牛一口气跑到柳氏美食斋门口,瞟了一眼门口姹紫嫣红的花篮,一脸不悦。 骚气冲天的男人,才会送花篮。 “大牛哥,你怎么来了?”见他站在那里,楚蘅淡淡问了一句,“这时候,田家饼铺不忙吗?” 这句话,问得田大牛满心愧疚。 “蘅儿,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看住二牛,才让他泄露了秘方。” “大牛哥,都是过去事了,别再提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楚蘅心里是有些埋怨田二牛,但是瞧着眼前红火的生意,心里也就释然了,只是,一些重要的机密,以后怕是不能让田二牛晓得了,虽然那小子心眼不坏,但是他身后那娘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吗?”楚蘅百忙之中,时不时瞟田大牛一眼,“那你回去忙吧,顺便告诉二牛,我不怪他。” 感觉楚蘅真的不生气了,田大牛松了一口气,假作惊讶的看着门口的花篮。 “蘅儿,这些花篮是谁送的?往门口一搁,倒是挺喜气的。” 楚蘅瞟了一眼门口的花篮,不知不觉间,唇角带笑,“是凤九爷送来的。” “那……他人呢?”田大牛眸光缩了缩,被楚蘅嘴角的笑容刺痛双眼。 楚蘅没太注意他的表情,淡淡回答:“我见他太累了,让他在二楼休息呢。” “蘅儿,你是女子,怎能让一个大男人睡你的房间?”田大牛一颗心瞬间被嫉妒填满,连眼眸都微微充了血,“上次,因为他受伤,你让他上二楼去躺着,那情有可原,可这次呢……” “大牛,九爷是蘅儿的兄长,去二楼歇息,没什么的。”柳氏忽然开口。 “他……他什么时候成了蘅儿的兄长了?”田大牛一脸诧异看向柳氏,心头的妒忌刹那间淡了些许。 柳氏道:“前段时间,九爷认了我做干娘,所以,九爷如今是蘅儿的兄长。” “原来如此。” 田大牛表情一变,喜上眉梢。 那个男人成了蘅儿的兄长,作为兄长,就不能再娶蘅儿,这是好事。 “柳婶,蘅儿,那我先回去忙了。” 二楼上,九爷已经醒来,正临窗站着,俯视着下面,将田大牛跟柳氏,楚蘅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并且田大牛什么心思,九爷一猜就知。 目送田大牛离开,九爷嘴角一勾,那邪邪的笑容浮在嘴角,活脱脱一个个大奸臣。 “谁说爷成了蘅儿的兄长,就不能娶蘅儿了,爷看上的女人,就算是绑,也要将她绑在爷的床上。” 明日高悬,楼下,楚蘅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抬头一看,见九爷探头站在窗边。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九爷伸手一挥,对着下面含笑,“蘅妹好啊。” 一抹阳光落在九爷的身上,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辉,他挥手,含笑打招呼,显得俊美又温和,饶是见过齐王凤铮那样的美男,此刻,楚蘅看见他,心头都不禁牵动了一下,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 “你若是不想睡了,可以下来帮忙。” “得令。”九爷火速下楼,到楚蘅跟柳氏身边,“干娘,蘅妹,需要爷做点什么。” 楚蘅摘下自己的帽子,戴在九爷头上,然后解了围裙,递给九爷,“穿上它,帮我卖饼吧,我来烤肉串。” 身材高大修长的九爷戴一顶红色的小帽子,贴着围裙,虽然有些滑稽,却并无违和感。 瞧着这样的九爷,楚蘅嘴角牵动了两下,蹲去火炉前烤串。 “卖葱油饼咯,香脆可口的葱油饼,新店开业,有买有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九爷轻车熟路,挥手大声吆喝。 九爷这么一吆喝,排队买东西的一群女客,顷刻间咋呼起来。 “九爷,你怎么跑这里来卖饼了?” “九爷,你是不是看上卖饼的小丫头了?” “这小丫头没胸没屁股,你看上她哪点了?” 这没胸没屁股的小丫头,指的自然是楚蘅。 一群人这么贬低楚蘅,九爷皱了皱眉,脸上有生气的迹象,楚蘅赶紧离开火炉,拽了九爷一把提醒,“冷静,别冲动,赚钱最重要。” 不就是骂了句没胸没屁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她确实瘦得没胸没屁股,这些人也不算骂她。 082:爷告诉你 “怎么会有你这么爱钱的丫头。” 九爷的眼神带着宠溺,伸手准备在楚蘅额头上点一下。 楚蘅脑袋一偏,躲过九爷伸来的爪子,“别闹,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买饼呢。” 两人隔得近,这一幕在别人看来,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九爷,人家仰慕了你这么久,你竟然喜欢上了这么个烤肉串的丫头,你太伤人家的心了。” “九爷,这丫头的胸有我大吗?” 排队买饼的客人里,有一位女客忽然将胸一挺,走到最前面来,一脸受伤的将九爷看着。 楚蘅瞧着那一对浑圆,目测最少是36c,又大又圆,真真是一对好胸器。 “赶紧解释一下。”楚蘅悄悄用手肘碰了碰九爷。 之所以让九爷来卖饼,无非是因为九爷那超高的人气。 九爷扭头,嘴角一抹坏笑,“解释什么?” “明知故问。” 让九爷解释,实在比登天还困难,楚蘅心思一转,脸上笑容灿烂,“这位美丽大方,丰盈饱满的小姐姐,你先不要生气嘛,听我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 丰盈的女子嘴上虽凶巴巴的,但是楚蘅当着九爷的面,如此夸赞她,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连着看楚蘅都顺眼多了。 楚蘅将她的情绪变化瞧在眼里,不动声色,继续道:“其实我跟九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前阵子,九爷认了我娘做干娘,所以,我跟九爷那是兄妹关系。” 兄妹关系。 这四个字,听得九爷牙痒痒,悄悄伸手拉了拉楚蘅的袖子,“楚蘅,你再说一句。” 对九爷的小声警告,楚蘅装着没听见,脸上笑容依旧无比灿烂的向那名丰盈女子解释,“九爷这么大把年纪了,身边还没个女人照顾,我这做妹妹的,实在忧心,这位小姐姐,你若是喜欢九爷,就得主动一些,九爷他脸皮子薄,害羞,俗话说的好,女追男隔层纱,小姐姐,我看好你哦,加油。” 听楚蘅一番话,丰盈女子心情激动,双眼含情脉脉将九爷看着。 “你给我等着。”九爷生气的瞪了楚蘅一眼,继续卖饼。 楚蘅蹲回火炉前烤串,心里头有些发虚。 终于熬到下午,东西卖完,美食斋打烊。 九爷脱掉头上小红帽,解下身上的围裙,走去楚蘅身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九爷…。” 知道九爷这是要找楚蘅算账,见楚蘅被九爷拽住手腕,柳氏脸上浮出焦急的表情。 “有什么话,你们兄妹俩好好说。” “干娘放心,爷不会欺负蘅妹。”九爷跟个笑面虎似的,向柳氏保证后,不顾楚蘅愿不愿意,将她拽到了二楼。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松开我的手腕。”被九爷这么拽着,楚蘅全身不自在。 九爷拽着楚蘅的手腕不放,眼神里充满了危险。 “楚蘅,你听好了,爷才不要做你的兄长。” 楚蘅活了三世,但是在九爷这个危险分子面前,心里也有些打鼓。 “神经病,你不想做我兄长,你干嘛认我娘做干娘。” “爷为什么认你娘做干娘,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清楚。”楚蘅将头一摇。 “既然你不清楚,那爷告示你。” 九爷抓紧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触不及防扑进了九爷的怀抱,九爷动作飞快,一只手搂上她腰,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吻上那柔软的唇。 楚蘅身体一阵战栗,九爷知道她这个毛病,迅速移开,含笑将她看着。 “蘅妹,现在知道爷的用意了吗?” “这辈子,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楚蘅咬着唇,看着九爷,眸子里一片哀伤沉痛之色。 平时的楚蘅,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这样的楚蘅,九爷还是第一次看见。 “曾经,爷也这么认为,这辈子,爷不会爱上任何人。”九爷嘴角依旧是那放荡不羁的笑容,但是内心里却波澜万丈,“所以,楚蘅,先不要把话说死了,况且,爷有的是耐心追求你。” “既然你耐心多,那就随你。” 面对九爷这么个无赖,楚蘅还真是没辙,敛下眼中的哀伤沉痛之色,准备下楼去帮柳氏。 “等等。” 九爷伸手将她拦住,旋即将一只精致的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是爷在晓月城买的,送给你。” 楚蘅瞧着那精致的首饰盒,淡淡道:“不用了,我平时都要做事,戴着首饰不方便。” 九爷脸色一沉,将盒子打开,“这只玉镯,是爷特地给你买的,你若是不想要,也没有人配戴它。” 说话间,九爷扬手,准备将盒子摔在地上。 “等等。”楚蘅急忙抓住他的手,仔细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的玉镯。 “这是养魂玉?” 九爷点头,“没错。” “养魂玉很是难得,砸了太可惜了。”楚蘅接过盒子,“多谢,这礼物我收下了。” 九爷眸子里的阴郁之色散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爷帮你戴上。” 楚蘅没有拒绝,将手伸到九爷面前,九爷从盒子里取出那只养魂玉镯,动作轻柔的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我……我先下去帮娘收拾东西,你若是累,便在这里歇息,做好晚饭,我来叫你。”楚蘅心里一阵颤抖,慌乱的将手抽了回来。 看着楚蘅仓皇而逃般下楼,九爷嘴角的弧度加大。 这丫头对他,分明就有些感觉。 在柳氏美食斋美美吃了一顿,九爷才散步般回离苑。 送走九爷后,楚蘅与柳氏一起揉面,醒面,之后,柳氏洗漱完毕,上二楼歇息,她才跑去水井边,趴在井沿上低声喊,“翊儿,翊儿。” “母后,翊儿在这里呢。” 刚喊了两声,小翊儿就飘出井来,小手一挥,阴风卷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 楚蘅宠溺的看着悬浮在半空的小石子,仿佛看见了小翊儿的小脸,微笑走过去,“翊儿,你看这是什么?” “母后的玉镯好漂亮。”阴风吸起一股水柱,细长的水柱在井盖上描绘着,留下一行字。 楚蘅看了一眼井盖上的字,淡淡道:“翊儿,这玉镯是用养魂玉打造的,母后听说,养魂玉不仅能够做魂魄宿体,还能将养魂魄,你试试能不能借宿在这只玉镯之中。” 若是能,以后,她的小翊儿就不用天天待在阴暗潮湿的水井里了。 083:九爷的春光露了(二更) 楚蘅话落。 一缕青烟飘向她手腕上正戴着的玉镯,然后流进了玉镯里。 “母后,这镯子里好舒服呢。” 小翊儿的声音传进了楚蘅的耳中。 楚蘅身子僵住,片刻后,欣喜若狂的看向手腕上的玉镯。 “翊儿,你再说一句话给母后听听。” “母后,翊儿觉得待在这镯子里比待在水井里舒服呢。” 这一次,楚蘅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小翊儿的声音,小翊儿自出生之后,便是她亲自照料,她绝对不会听错。 “翊儿,你说话,母后能够听到了。” 养魂玉果真是一件珍宝,想到以后能日日听到小翊儿的声音,此刻,楚蘅心里对九爷充满了感激。 “太好了,母后能够听到我说话了,以后,我可以天天陪母后说话了。” 小翊儿欢天喜地的话音从镯子里传来,楚蘅听着这样的声音,仿佛能看见小翊儿快乐的小脸,不由得唇角弯起。 “翊儿,前段时间,你的魂体不是被日光灼伤了吗,这只玉镯能够将养你的魂体,你乖乖待在里面,好好将养着。” “好,我听母后的。” 楚蘅微笑着,抚摸上那玉镯,“天黑了,咱们去睡觉。” 玉镯里,小翊儿重重点头,“终于可以和母后一起睡觉了。” 之前,他担心自己的阴气伤了母后,都不敢靠母后太近。 躺在床上,楚蘅侧卧着,左手始终将右手手腕上的玉镯抚摸着,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抚摸着她的小翊儿。 离苑这边,小福子跟凤烨巴巴的等了半日,终于见九爷踏着月色回来了。 “爷,您可算回来了。” 九爷往厅里一坐,小福子立马斟了茶来,毕恭毕敬递到九爷面前,“爷,口渴了吧,您喝茶。” “小福子,爷不在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爷的事。” 九爷伸手接茶,顺便瞟了小福子一眼,见小福子一脸心虚。 小福子心头一抖,心想,这爷的眼神也太犀利了。 “没……没有,小福子哪里干做对不起爷您的事。”说着,小福子为了躲避九爷犀利的眼神,蹲下身去,低着头殷勤的给九爷锤腿,“爷,您吃过晚饭没,没吃,小福子去给你做。” “不用了,爷在柳氏美食斋吃过了。”九爷抿了几口茶,将茶杯搁在身旁桌子上,审视的目光落在小福子头顶上,“小福子……” 小福子头皮发紧,心头一阵寒栗,赶紧起身,去取了一只木匣子,递到九爷面前。 “九爷,这是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小福子卖猪肉赚的钱。” 九爷接过木匣子,打开扫了一眼,“不错。” “九爷,艳娘说胭脂金玉楼有要事等着她处理,先回玉临城了。”凤烨插话。 “嗯。”九爷点头,挑眉看向凤烨,“月氏遗书已经到手了,你也回墨门吧。” “是。” 被凤烨这么一打岔,九爷忘记了拷问小福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往卧房走去。 “小福子,准备热水,爷要沐浴。” 小福子头皮一松,有种小命保住的万幸,“是,爷您稍等,小福子马上去准备。” 沐浴过后,九爷衣带宽松,露一片细腻的胸肌在外面,往摇摇椅上一趟,慵懒的拿着月氏遗书在研究。 翻开月氏遗书,里面一片空白,面具下,九爷眉头皱了皱。 “小福子,帮爷把蜡烛拿过来。” 小福子端了蜡烛过去,九爷从摇摇椅上起来,将月氏遗书的一页靠近烛光。 在烛光映照之下,那上面依旧是一片空白。 “爷,你们辛辛苦苦跑去晓月城,难道弄了本假货回来。” “你一个太监,懂个屁。”九爷瞪了小福子一眼,重新躺回摇摇椅上,“你家爷我这么英明神武,会分不清真货跟假货吗。” 这本月氏遗书是真的,他敢肯定,只是这书好像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将里面的内容给隐藏了。 “爷累死了,不研究了。” 说话间,九爷将月氏遗书随便一搁,躺摇摇椅上睡了。 小福子瞧那被九爷乱丢的月氏遗书,嘴角抽了抽,“爷,这可是太子跟齐王都想得到的月氏遗书,您就这么乱丢乱放。” “爷乱丢乱放,才没人想得到,这是月氏遗书。”九爷闭着眼睛,言语慵懒散漫,“小福子,爷发现你今晚有些啰嗦。” “小福子告退,爷您早些歇息。” 见九爷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小福子心里一抖,赶紧溜之大吉。 翌日一早,九爷尚在睡梦之中,就听离苑的大门被人敲得砰砰响。 “小福子,去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这么早来敲门。” 九爷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被人搅了,皱眉坐在床上,脸上全是怒意。 小福子睡在外间的小榻上,听到敲门声,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出门,跑向大门口。 门口,郑圆圆大姑娘手里抱着一盅鸡汤,眉眼间羞答答的。 “小福哥,九爷起了吗,我炖了鸡汤。” 小福子拉开门,看见那张圆乎乎的脸,顿时头大,“我说,郑大姑娘,你家哪来这么多鸡,你这日日送鸡汤来,你家的鸡还没被你杀光吗?” 这丫头够执着的,连着往离苑送了五六日鸡汤了,之前,那是九爷不在,他懒得做饭,所以就接了鸡汤,可如今九爷回来了,若让九爷知道之前那些事,非得将他宰了。 “我家养了几十只鸡呢。”郑圆圆探头,羞答答的看向离苑内,“小福哥,可是九爷吃鸡汤吃腻了。” “没错。”小福子灵机一动,急忙点头,“所以啊,郑大姑娘,麻烦你以后别再往离苑送鸡汤了。” “原来九爷喝鸡汤喝腻了。”郑圆圆眼神黯淡了一下,不过旋即就恢复了刚才的神采,“小福哥,那你让我进去,我问问九爷明日想喝什么汤。” “九爷还没起呢。” 小福子正想关门,可是郑圆圆这姑娘却是一个灵活的胖子,身子往里一挤,硬是从两扇门间挤了进去。 “我说郑大姑娘,九爷还没起呢,实在不方便让你去见九爷。” 小福子正苦不堪言时,见九爷衣带宽松,打着哈欠,慵懒的走来,“小福子,赶紧去给爷准备洗漱水。” “九……九爷。” 瞧见九爷露在外面的那一片胸肌,郑圆圆眼神直勾勾片刻,旋即羞红了一张脸,赶紧低下头。 084:自作自受 九爷冷瞪小福子一眼,赶紧将衣襟拉拢,遮住胸前的春光。 “郑姑娘,你这么早来离苑做什么?” 郑圆圆并未发现,今日的九爷与之前的九爷有着天差地别,九爷一问,羞答答立即抱着鸡汤上前,“九爷,这是我给你炖的鸡汤。” 九爷眉梢一挑,目光越过郑圆圆,落在了小福子的身上。 小福子一句话不敢说,心里哆嗦不停。 “郑姑娘,爷不喜欢喝鸡汤。” 郑圆圆一愣,“九爷,我已经往离苑送了几日鸡汤了,之前,没听小福哥提起过呀。” 九爷眼神里的危险重了几分,小福子心虚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或许是小福子贪嘴,留着鸡汤自己吃了。” 郑圆圆心里头拔凉拔凉,失望之极,“这么说,九爷你从未喝过我炖的鸡汤。” 九爷没做声,警告的看着小福子。 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小福子拉长苦瓜脸,硬着头皮走到九爷身边,满怀歉意将郑圆圆看着,“郑大姑娘,其实鸡汤被我喝了,对不起。” 郑圆圆一颗芳心碎成片,抬起头来,眼眶通红的看了小福子一眼,猛的将手里的汤盅推进小福子怀里,“小福哥,我恨你。” 然后,哭着转身冲出了离苑。 “九爷,小福子错了。” 郑圆圆冲出离苑,小福子抱着鸡汤,低头站在九爷面前,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想到被郑圆圆瞧去了一缕春光,九爷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小福子。 “跟爷来。” 冰凉的话音响在头顶上,小福子一阵寒栗,赶紧追上九爷的脚步。 九爷走回自己卧房,往摇摇椅上一坐,面带威严挑了小福子一眼,“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郑圆圆会不间断的往离苑送鸡汤?” 别看平时,九爷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嬉皮笑脸很好说话,但是真正严肃起来,那活脱脱是一个吃人的大魔王。 小福子跟班这么多年,十分了解九爷的脾气,见九爷此刻严肃的眼神,半句假话不敢说,一股脑儿将这些日发生的事情与九爷说了。 “九爷,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小福子实在没料到,那郑大姑娘会误解,又执着的往离苑送鸡汤。” 九爷坐在摇摇椅上,并着两根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 一看他这动作,小福子想死。 这是九爷的招牌动作,只有十分生气的时候,这个动作才会出现。 “爷,小福子错了,小福子不该领假九爷去郑家吃席,小福子不该贪嘴,收郑圆圆的鸡汤,你绕过小福子这条小命吧。” “错了就该受罚。” 九爷停止敲击椅子的扶手,眼神凉凉看着小福子。 见九爷不再敲击那椅子的扶手,小福子松了一口气,“爷,你罚小福子吧,小福子愿意领罚。” “咱们家猪圈里有头母猪,这样吧,你今晚去猪圈里搂着那头母猪睡一夜。”九爷从摇摇椅上起来,两三步走到小福子面前,伸手在小福子肩上一拍,“按爷的话做,爷就既往不咎。” “搂……搂着母猪睡一夜。” 九爷果真是个大魔王! 小福子内心里狂吐血,“爷,能不能……” “不能。”九爷将他的话打断,“你害爷春光外泄,爷只让你搂着母猪睡一夜,已经很仁慈了。” 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小福子只好认命。 早饭后,九爷握着把紫砂壶,悠闲的饮茶,小福子搬了两筐猪肉上车,走来,一脸苦大深仇的将九爷看着,“爷,车装好了,可以出发了。” “小福子,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活的太潇洒了,有些找不着北了?”九爷将紫砂壶从嘴边移开,偏头看了小福子一眼。 小福子赶紧收敛那一脸的怨念,“爷,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小福子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鬼话连篇,不过九爷没再追究什么,主仆俩从离苑出来,小福子赶着车奔向菜市场。 “停车。”路经柳氏美食斋时,九爷吩咐停车。 小福子拉了拉缰绳,“九爷,还没到菜市场呢。” “谁说爷要去菜市场了。”九爷跳下马车,大步朝柳氏美食斋走去。 小福子坐在车头上,怨念的看着九爷的背影。 “爷,没您在,猪肉不好卖啊。” 九爷对着身后挥手,“小福子,只要你兢兢业业,就算猪肉卖不出去,爷也不会怪你。” 小福子差点一头栽下马车。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干娘,蘅儿,早啊。” 此时,柳氏美食斋已经做起了生意,九爷走去,挥挥手,十分阳光的向柳氏,楚蘅打招呼。 “母后,那个男人又来了,真讨厌。”玉镯里,小翊儿已经醒来,感觉到九爷的气息,不满的嘟着小嘴儿,“他干嘛每天都缠着母后你?” 楚蘅含笑,在玉镯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翊儿这才安静下来。 “算了,看在他赠了母后玉镯的份上,我小孩不计大人过,不与他计较了。” “九爷今日不卖猪肉吗?”楚蘅将目光移到九爷身上,客气的打招呼。 瞥见楚蘅手腕上的玉镯,九爷唇角扬起一抹微笑,“爷有点事要办,肉摊有小福子看着。” “吃过早饭了吗?” 听楚蘅言语间透着一丝关心,九爷心情飞起来,“没吃,蘅儿请爷吃吗?”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真是日渐了得。 “好啊,你先去里面坐着吧,我稍后给你拿进来。” 于是乎,本来已经吃过早饭的九爷,又吃了一顿,撑成了狗。 撑成狗后,九爷扶墙出来,看着柳氏跟楚蘅,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干娘,蘅妹,爷去隔壁店铺办点事。” 于是乎,柳氏跟楚蘅就看着九爷扶墙进了东大街十号的铺子。 “蘅儿,九爷如今是你的兄长,你这丫头,干嘛还戏弄他?这要是撑坏了,可怎么得了。” “娘,九爷他说话半真半假,我只当他没吃过早饭,刚才才送了那么多东西进去,我这可是关心他。”楚蘅一脸无辜,“谁让他动不动就骗人,这叫自作自受。” ------题外话------ 星儿感冒没好,中午去输液,二更也得去晚上七点左右了,请妞们稍等 085:九爷的如意算盘 大约一炷香后。 九爷从东大街十号铺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走到柳氏跟楚蘅的面前,表情十分奸邪的摊开那张纸给柳氏,楚蘅看。 “干娘,蘅妹,你们看,这是什么?” 楚蘅正在招呼客人,只随意瞟了一眼,倒是柳氏看得仔细。 “这不是铺契吗?” 九爷将铺子折叠好,收起来,瞧柳氏一脸诧异的表情,奸邪的赶紧解释一番,“干娘,隔壁那间铺子被爷买了,改日,爷就将肉摊搬隔壁来。” “你在菜市场卖得好好的,干嘛搬隔壁来?” 楚蘅觉得,卖猪肉的就该好好待在菜市场,跑隔壁来,那是瞎凑热闹。 “你将肉摊搬来隔壁,就不怕生意受到影响吗?” “蘅妹,你这是在关心爷吗?” “正经点。”楚蘅对九爷时不时的言语调戏,好像已经免疫了,“我与你说正事呢,丢了菜市场那么好的位置,你不觉得可惜吗?你若搬走,那蔡屠跟赵屠肯定会高兴得放鞭炮庆祝。” 九爷斟酌了一下,“此话有理。” 楚蘅以为说动了九爷,心头正欢喜着,“九爷想通了就好,人气那么旺的一个摊位,我若是九爷,定然是舍不得丢弃的。” “蘅妹说得对,菜市那边的摊位,爷让小福子继续占着,绝对不能便宜了赵麻子跟蔡六。”九爷手托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至于这边的铺子,爷已经盘下了,想退也退不了了,只能由爷亲自看着了。” 说白了,九爷就是担心东大街十五号那头大蛮牛跑来将楚蘅给拐跑了,所以,处心积虑,不惜花费大价钱,将东大街十号的铺子搞到手,目的就是盯紧那头大蛮牛,看好楚蘅。 “九爷决定了就好。” 楚蘅干脆闭嘴不言,反正,不管她说什么,隔壁那猪肉铺是开定了。 搞定铺子的事,九爷在柳氏美食斋赖了一上午,吃过午饭,这才优哉游哉散步往菜市场去。 小福子等得花儿都谢了,终于看见九爷闲庭漫步般走来,脸上一喜,心中怒气散开。 “九爷,您可算来了,您瞅瞅。” 说话间,小福子将头一偏,目光扫向赵麻子跟蔡六的肉摊,然后收回视线来,一脸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将九爷看着。 九爷双臂环胸,吊儿郎当的瞅瞅那两个人,“哟呵,那两个瘪三好了。” “可不是么。”小福子心头那个悔恨啊,早知道,这两个瘪三好得这么快,当时,他下手应该再重一些,“已经回菜市场摆摊三日了,九爷,今儿上午您都不在,那两个瘪三见有客人来咱家肉摊,就吆喝着减价,把咱们的客人都抢光了。” 小福子凄哎的诉苦,“不是小福子不兢兢业业,而是那俩瘪三欺人太甚,害小福子一斤肉都没卖出去。” 九爷往自家肉摊上一扫,挤了挤眉,“看爷的。” 小福子瞬间挺直了胸膛,背靠九爷这座大山,眉梢一挑,狠狠瞪向那蔡屠跟赵屠。 “卖肉咯,卖肉咯,新鲜肥美的猪肉。” 九爷挽起袖子,两截修长的手臂露出来,一手握着一把剃肉刀,两把刀同时挥动起来,刀光闪闪,骨肉分离,犹如杂耍,十分赏心悦目。 那一手好刀法,看得小福子一脸敬佩。 “卖猪肉呐,新鲜肥美的猪肉,大姑,大姐,大妹子们,赶紧过来瞅瞅啊,九爷亲自卖猪肉,机会难得。” 那些正在蔡屠,赵屠摊前买肉的女客们,一听小福子那大嗓门,扭头一看,恰看见九爷俊出天际在哪里表演刀法,一下子,全都成了花痴。 “哇,九爷好俊,九爷好刀法。” “九爷来了,走,去给咱们九爷捧场。” 瞧着拥向九爷肉摊的那些女客,蔡屠跟赵屠气得牙痒痒,紧紧握着手里的剔肉刀,恨不得上去捅九爷几刀解气。 “九爷,你今儿好俊。” 一名女客大呼,小福子在心头回答一句:可不是么,昨天那个是冒牌货,今儿这个可是正儿八经的九爷,能不俊吗。 “九爷,今儿的猪肉多少钱一斤?”又有人问。 九爷斜睨了赵麻子跟蔡六一眼,一副老子就是屌的表情,旋即收回目光,含笑回答刚才问话的人,“爷今儿高兴,给你们打七折。” “哇,打七折,九爷,给我割三斤。” “我要两斤。” “我要四斤。” 九爷家的猪肉,可是很少打七折的,于是乎,一群女客争着买。 其实,九爷家的猪肉打完七折以后,每斤是三十五文钱,可比赵麻子跟蔡六卖得贵,这么贵的猪肉,还他娘有这么多人争着买,可把赵麻子跟蔡六气得牙根痒,妒火中烧。 “小白脸,小白脸,狗日的小白脸。”赵麻子气得狠狠拿刀剁摊上的猪肉。 蔡六好心提醒,“老赵,你撒气归撒气,别作践自家的猪肉。” 赵麻子低头一看,好好的一大块猪肉,被自己躲得跟狗啃过的一样,顿时心疼得不行。 于是乎,小福子一上午没卖出去的猪肉,九爷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全都售空了,连块骨头都没剩下。 “爷,您真厉害。” 小福子对着九爷竖起大拇指,然后挑衅的看向赵麻子跟蔡六。 两个瘪三也敢跟九爷斗。 响午之后,柳氏美食斋这边的客人稍微稀疏。 “蘅儿,你不是要去宁溪村,还你里正叔家的牛车吗,赶紧去,省得去晚了,回来时得走夜路。”柳氏用牛皮纸包了一些抹茶白米糕,顺手交给楚蘅,“将这些抹茶白米糕带去给你里正叔他们一家尝尝。” 楚蘅接过牛皮纸包,挑眉将柳氏看着,“娘,你忙得过来吗?” “下午不及上午忙,娘一个人忙得过来,你放心去吧。”柳氏对她挥手。 楚蘅这才上二楼换了身衣裳,然后赶着牛车出大王镇,往宁溪村方向去。 九爷跟小福子收摊,回离苑时,途经柳氏美食斋。 “干娘,怎么不见蘅妹?”小福子自觉将马车停下,九爷撩开帘子,趴在车窗上看了一眼,只见柳氏不见楚蘅,“她人呢?” 柳氏远远瞧见是九爷,轻声细语的回答,“九爷,蘅儿去宁溪村还牛车了。” “干娘,爷有事,告辞。”九爷立马放下帘子,吩咐小福子赶车。 “小福子,送爷出镇城。” 086:村姑配屠夫,正好 “爷,哪有像您这么屁颠屁颠跟着人家姑娘的。” 这哪里是当朝九王的作风,分明就是一个跟屁虫,当然,这句话,小福子只敢在心里说说。 “小福子,你是不是觉得爷对你太仁慈了,想搂着家里那头母猪睡两晚。” 九爷阴测测的话音从车厢传出来。 “没规没矩,目无主子。” 小福子后背一阵凉意,“爷,小福子只是想提醒您,有招叫做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这一招确实没对楚蘅用过。 九爷暗暗记下。 出了镇城,九爷吩咐小福子停车,然后跳下车来,朝小福子挥了挥手,“你回去吧,爷自个去宁溪村。” 早起到现在,已经累成狗,小福子求之不得,调转车头,火速回离苑,想趁着九爷这祸害在外时,回去好好补一觉。 小福子离开后,九爷倒是好心情,沿着黄泥道悠哉悠哉散着步,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朝着宁溪村而去。 楚蘅可没九爷这般闲心,牛车在黄泥道上跑得哒哒哒的,不多时,就到了范平安家门外。 “秋华姐,你在家吗?” 范家院门是紧闭的,里面没有动静,楚蘅跳下牛车,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正当她以为,范家没人在家时,范秋华走来开了门,“蘅儿,你怎么回来了?” 楚蘅牵着牛车走进院子,“秋华姐,我是来还牛车的。” 说话间,她将缰绳交到范秋华手中,范秋华接过缰绳后,她又塞了一串铜钱过去。 “这是租牛的钱。” 范秋华数了数,整整八百文铜钱,一文不少,“蘅儿,我家这牛车你没用上一个月,干啥给一个月的租金。” “没有一个月,也有二十来天。”楚蘅脸上带着微笑,“多出的几个钱,当我孝敬里正叔的,这些年,多亏了里正叔的照顾。” 范秋华半推半就收下,卸了板车后,将老黄牛牵进圈里关着,然后回来陪楚蘅。 “蘅儿,你那铺子开张了吧,生意可好做?” 两人坐在堂屋里,范秋华泡了壶茶,楚蘅正觉得口渴,咕咚喝了一杯。 “如今瞧着,我那铺子的生意还行,只是我娘身子骨不好,每日早起备货,我怕长久下去,她身子骨受不了。”说起柳氏那一病痛,楚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些年,柳婶一人抚养你长大,又当爹,又当娘,确实辛苦。”范秋华微叹,“只是这铺子已经开了,总得继续经营下去。” “不瞒秋华姐,我准备雇一个人,帮我娘分担一些。” 这事儿,楚蘅已经考虑了几日,只是还没说给柳氏听。 范秋华眼眸一亮,将楚蘅看着,“蘅儿,你看我可行?” 田家搬去镇城了,范秋华想进镇城追随田大牛,楚蘅心里头明白,自然也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秋华姐,你愿意进镇城帮我,我当然高兴,只是,里正叔跟孙婶能同意吗?” 范家并不少吃少穿,范秋华云英未嫁,范平安跟孙氏不一定能同意。 范秋华挤了挤眉,眼神祈求的将楚蘅看着,“蘅儿,你可不可以先别招工,让我先找个机会跟爹,娘商量一下,若是他们同意,我立马来镇城找你。” “好。”楚蘅点头答应。 范秋华拉着楚蘅的手,一脸感激,“蘅儿,谢谢你。” “秋华姐,你不用谢我,我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 若范秋华的一颗痴心,能够改变田大牛,她求之不得。 下午,范平安跟孙氏从地里回来,瞧见楚蘅在,热情的留楚蘅吃饭,盛情难却,楚蘅吃过晚饭,离开范家,太阳已经落山。 范秋华将她送到村口,瞧着逐渐暗沉的天色。 “蘅儿,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眼看天快黑了,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不用了,秋华姐,你回去吧。”楚蘅微笑着,脸上不见一丝怯意,“不过是走夜路,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小翊儿在镯子里,她并不是一个人。 她再三拒绝相送,范秋华虽担心,却只好由了她。 与范秋华告辞,楚蘅一个人走在黄泥道上,瞧着天边的晚霞,心情十分舒爽。 “母后,你害不害怕,要翊儿出来陪你吗?” 小翊儿稚嫩的腔调传入耳,楚蘅微笑着低头,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母后不害怕,天还没彻底黑下来,翊儿乖乖待在镯子里,别让母后担心。” “是。”小翊儿有些不太情愿的回答。 远处,夕阳下,九爷倚靠在路边一棵树上,身长玉立,嘴角含笑。 “没想到,蘅妹竟如此喜欢爷送的这只玉镯。” 九爷调侃的话音忽然传来,楚蘅一愣,以为自己见了鬼,定睛仔细一看,才发现,夕阳下,那个身长玉立,满身邪气的男子。 夕阳的金辉,倾斜洒在男子的身上,将男子衬托得越发的邪魅,耀眼。 “九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专程等你啊。” 九爷这个回答,倒是叫楚蘅有些动容。 “爷听干娘说,你来宁溪村还牛车了,爷担心你回去的时候,走夜路,所以就追来了。”九爷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吊儿郎当,痞里痞气走向楚蘅。 “多谢。”楚蘅简单道谢,心律不受控制的快了几拍。 九爷窥探到她眼神的变化,心里头一阵雀跃,靠近一些,饱含暧昧的问,“蘅妹,爷大老远跑来接你,你是不是很感动,很想对爷以身相许?” 楚蘅本来是感动,可惜,这刚萌芽的感动被九爷最后一句话灭的渣都不剩一点。 “既然九爷是来接我的,为何不驾着马车来。” 九爷嬉皮笑脸,一脸贱样,“爷想陪蘅妹夕阳下散步呀。” “谁有空与你夕阳下散步。”楚蘅恼怒得加快脚步。 “小福子还等你回家吃饭呢,走快些。” 九爷嘟了嘟嘴,“蘅妹,做人,咱们不能没有情调。” “情调能当饭吃,能当钱使吗?”楚蘅头也不回,“不能当饭吃,当钱使,所以情调没屁用。” 九爷箭步追上去,长臂一伸,狼爪落在了楚蘅的纤腰上,然后一带,楚蘅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等楚蘅反应过来,挣扎时,脚下已经悬空,人已经到了半空上。 “别乱动,摔下去了,爷可不负责任。”九爷侧着脸,低声提醒着怀里的女人。 楚蘅瞪他一眼,“凤九爷,你到底是谁?” 一个普通的屠夫,怎可能有如此绝妙的轻功。 九爷眸子眯了眯,笑容迷人,“爷是大王镇第一美屠夫,难道蘅儿你不知道,不过,楚蘅,你到底是谁?” 前阵子,凤烨传消息给他,告诉他这丫头可是丞相府的嫡女,只是,堂堂丞相府嫡女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是村姑一枚,难道九爷不知道?”楚蘅学他那说话的口吻。 九爷一本正经回答:“村姑配屠夫,正好。” ------题外话------ 今天二更继续晚上七点,星儿还得去输液,么么哒 087:不一样的猪肉店(二更) 楚蘅懒得跟这个无赖多费口水。 因为,横竖都说不赢九爷这个无赖。 九爷带着她,一路轻功,倒是比坐马车都快,一个不经意间,大王镇镇城就出现在了眼前。 “赶紧停下,咱们这样进城,保证会引得万众瞩目。” 楚蘅挣扎着,这回,九爷倒是顺了她的心意,将她放下地来,两人步行往镇城走去。 进了镇城,九爷并没有回离苑的打算,屁颠屁颠跟在楚蘅身后。 楚蘅停下脚步,转身回来,看了他一眼,“九爷,小福子叫你回去吃饭了。”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九爷一副爷很受伤的表情,眼神控诉将楚蘅看着,“爷大老远跑去接你,又给你坐人肉轿子,难道你不该请爷吃顿饭,以表感谢,或者说,你想用其他方式感谢爷。” 说着说着,九爷那语气就暧昧了。 “得了,跟我来吧,我请你吃饭。”楚蘅一脸挫败的表情,省得九爷那张臭嘴,越说越离谱。 九爷脚步轻快的跟到柳氏美食斋,并不忘记在柳氏面前邀功。 “干娘,爷跑去宁溪村将蘅妹接回来了。” 柳氏笑得很温和,“都饿了吧,晚饭已经做好了。” “娘,我已经吃过了,你跟九爷吃吧。”楚蘅打了声招呼,就去取了石碾磨绿茶粉。 九爷吃饱喝足,终于挺着肚子离开了。 楚蘅一边碾磨绿茶粉,一边看着柳氏收拾碗筷,“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啥事?你说吧,娘听着。”柳氏回头对她笑。 楚蘅看着柳氏清瘦的身影,在油灯下晃来晃去,眼睛有些酸涩,“娘,从开业这两天的销量来看,咱们铺子的生意还好,我琢磨着,想雇个帮手,帮你分担一些。” “雇啥帮手,不需要。”柳氏想都没想,就否定为了楚蘅的这个想法,“娘一个人能行。” 柳氏就是心疼那两个钱,楚蘅还能不知道。 “娘,烙葱油饼,做抹茶糕,我都不会,我只能在一旁打打杂,你每日这么忙,长此以往,你的身体如何受得了。” 更何况,她还打算将生意做大。 “身体比钱重要,你就听我的,就算雇一个人,咱们也还有赚的。” 楚蘅眸子里的担心再明显不过,柳氏考虑到她的感受,这才许可。 娘俩忙到深夜,才去歇息,一觉就睡到了鸡叫头遍。 翌日,柳氏美食斋尚未开门,隔壁十号店铺已经有动静传出,并且动静还挺大的。 柳氏正端着刚出锅的孜然葱油饼往大堂走,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将楚蘅叫到身边。 “娘,你怎么了?”楚蘅瞧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柳氏将葱油饼搁在摊子上,“蘅儿,隔壁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莫不是进贼了。” “娘,这天都亮了,怎么可能是贼。” 大清早,除了时不时抽风的凤九爷,谁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脑中忽然浮现九爷那张戴着面具的脸,楚蘅觉得自己见了鬼,摇摇头,赶紧将九爷那张欠扁的脸清除掉,走去将门打开,然后出门往隔壁扫了一眼。 只见十号店铺那边,九爷他老人家正一手掐腰,一手指挥着小福子做事。 “歪了,歪了,挪过来一点。” 九爷他老人家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是可怜了小福子,大清早,满头大汗,累成狗。 楚蘅瞧明了情况,赶紧给柳氏说,省得她瞎担心。 “娘,不是贼,是九爷跟小福子在钉招牌呢。” 柳氏松了口气,吩咐楚蘅,“蘅儿啊,你去问问九爷跟小福子吃早饭了没,若是没吃,叫他们过来吃些。” 楚蘅应了一声,走去十号店铺。 小福子费了老半天力气,才将招牌钉好,楚蘅走去,往招牌上瞧了两眼:不一般的猪肉店。 这店名取得跟九爷一样带着一股骚气冲天的味道。 九爷视乎对自己取的这个店名很是满意,手托下巴,眉飞色舞的瞧着楚蘅,“蘅妹,爷取的名字怎么样?” 楚蘅翻了个白眼,很想回一句:跟你一样骚气冲天。 “很别致,很新颖,很有九爷的作风。” “还是蘅妹了解爷。”九爷毫不谦虚接受着赞美。 楚蘅瞟了一眼小福子,递上一道同情的目光,然后问九爷,“你们吃早饭了吗?” “没有。”九爷飞快的回答,然后一只手毫不尴尬的搭在楚蘅肩上,“走,我们吃饭去。” 说话间,揽着楚蘅就往柳氏美食斋走。 楚蘅嘴角抽抽,敢情这无赖将猪肉摊搬隔壁来,还有这样的企图。 “九爷,楚姑娘,小福子也很饿,嘤嘤嘤……” 小福子苦着脸,屁颠屁颠跟上。 天还没亮,就被九爷从猪圈里扒拉起来,然后跑这边来钉招牌,这小跟班,当得可真是苦哈哈的。 早饭后,九爷眉毛一立,小福子立马滚出柳氏美食斋,跑去坐上马车,只是却不肯赶着马车走,扭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将九爷看着。 “九爷,您不在,小福子心里没有底。” 九爷大步走去,往马屁股上踹了一脚,“赶紧去,搞不赢蔡六跟赵麻子,你只管大喊,九爷在东大街十号开了猪肉铺,将客人引到这边来就是。” “爷,原来您已经有应对之策了,难怪只往马车上丢了这么点猪肉。” 小福子这才喜笑颜开赶着牛车往菜市场方向走。 今日,蔡六跟赵麻子早早到了菜市场开摊,瞧见小福子一人赶着牛车进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窃喜。 只要凤九爷那小白脸不在,小福子算个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市场逐渐热闹起来,果不其然,小福子守着摊子半天,半斤猪肉都没卖出去,倒是有不少客人围在赵麻子跟蔡六的摊前。 小福子心里那真叫憋屈,一气之下,跑去站在九爷平常躺的那把竹椅上,手举一把剃肉刀,大喊,“各位大妈,大婶,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听我说,听我讲呐。” 他这一喊,一下子吸允了无数道目光。 蔡六跟赵麻子气得牙痒。 小福子挑衅的看了那两人一眼,继续道:“九爷在东大街十号,柳氏美食斋旁开了家猪肉铺,新店开张,有买有送,大家赶紧去瞅瞅。” “难怪九爷今儿没来,原来是在别处开了铺子。” “走,姐妹们,去东大街十号给九爷捧场去。” 一群女客涌出菜市场,朝东大街十号而去,那气势,活像是壮士出征。 肉市顿时冷清下来,蔡六跟赵麻子恨不得走去,狠狠胖揍小福子一顿。 凤九爷那小白脸,可真不是个东西,开了新铺子,还不忘从他们这里抢客。 ------题外话------ 九爷确实很骚气冲天 088:真的是你兄长吗? 柳氏美食斋门口。 楚蘅跟柳氏正忙着招呼客人。 忽然,一群穿戴花花绿绿的女人,从菜市场那方蜂拥而来,直奔九爷那猪肉店,看得楚蘅不由咂舌。 难怪,九爷敢将猪肉铺搬隔壁来。 不一般猪肉店门口,支着肉摊子,九爷一袭青墨色绸衣,手里握着一把剃肉刀,就那么潇洒的站在摊子后。 百忙之中,楚蘅往九爷那身青墨色绸衣上瞟了一眼,瞧那一身崭新的衣裳在阳光下,有些反光。 这个男人,当屠夫卖肉,还穿得如此光鲜亮丽,这是为了勾引谁? 其实,楚蘅不知道,搁以前,九爷出门摆摊,那都是一袭青墨色的麻衣,之所以,现在改穿绸衣,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勾引她。 “美人们,早啊。” 九爷今日心情视乎不错,瞧着一群女人蜂拥围来,很有兴致的挥手打招呼。 打这声招呼,可把一群女人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有人含羞,娇滴滴道:“九爷,你这样当着众人夸人家,人家会害羞的。” “我呸!”立马有人呸口水,“不要脸,九爷说的是:美人们,早啊。” “贱人,你骂谁不要脸呢?” “老娘就骂你,不要脸的小贱货。” 十号店铺紧挨着九号店铺,楚蘅在这边,清清楚楚瞧着那两个女人对掐,心头唏嘘。 九爷这男人,可真是个祸害。 “两位美人,你们是来吵架的,还是来买猪肉的?”九爷虽温声细语的问着,眉梢间却有一丝不悦。 两个女人同时住了嘴,一秒钟变成淑女,齐齐含羞看着九爷,又同时出声。 “当然是来买猪肉的。” 九爷眉梢间那一丝不悦消失,微笑道:“新店开张,爷给你们打六折。” 立马就有人喊,“九爷,我爱你。” 九爷家猪肉五十文一斤,打六折后,也是三十文一斤,比其他家猪肉都贵,这样贵的猪肉,还能这么畅销,楚蘅心里不禁佩服。 九爷这男人,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响午不到,不一般猪肉店里的猪肉,已经兜售一空,九爷将最后一名客人打发,丢下剔肉刀,往门口的摇摇椅上一躺,手握一把紫砂壶,优哉游哉看着柳氏跟楚蘅忙碌。 快到响午的时候,范秋华一头热汗跑来了柳氏美食斋。 乍见到范秋华,柳氏一脸意外的表情。 “秋华,今儿不赶集,你怎么跑镇城来了?” “娘,是我让秋华姐来的。”楚蘅一边招呼客人,一边解释,“我不是说过,要雇一个帮手吗,就是秋华姐。” 在宁溪村这么多年,柳氏看着范秋华长大,对范秋华知根知底,楚蘅雇范秋华帮忙,她心里十分乐意。 “秋华姐,你先进去,找椅子坐一会儿,我将事情安排一下,就进去见你。”对柳氏解释一番后,楚蘅将目光移到范秋华身上。 范秋华点头,进去大堂里,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歇息。 楚蘅扫了一眼仍排着队买东西的客人,擦了擦手,大步走向隔壁店铺。 九爷看见楚蘅走来,身子挪了挪,把摇摇椅的半边让了出来,“蘅儿,坐。” “我还有事,不坐。” 楚蘅瞧了一眼,九爷让出来的半边椅子,表情嫌弃。 九爷这个男人,真是没一刻是正经的。 “秋华姐找我有事,九爷,你能不能去帮帮娘?” 九爷搁下紫砂壶,从摇摇椅上起来,站着比楚蘅高一个头,居高临下将楚蘅看着,“好啊,但是爷的午饭……” “午饭在我家吃。” 楚蘅爽快答应,就算九爷在这里坐着,那顿午饭也是少不了他的。 九爷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牙,忽然将身子倾向楚蘅,并伸手到楚蘅腰上。 楚蘅身子轻微战栗,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抬眸看着九爷,“光天化日,你……你别乱来。” “蘅妹,你以为爷想对你做什么?”九爷两边唇角弯着,笑得那叫一个风骚,将楚蘅调戏了一番,这才将手移到她围裙的系带上,轻轻一拉,“爷不过是想要你身上的围裙而已。” 楚蘅尴尬得老脸爆红,没好气的瞪了九爷一眼,“你要围裙可以说啊。” 这骚男分明就是想调戏她一番,别以为她不知道。 九爷穿好围裙,又伸手摘了楚蘅头上的小红帽,动作很自然的往自己头上戴,然后大步走去柳氏美食斋。 “蘅儿,那个男人是谁?” 范秋华坐在大堂里,瞧着九爷振臂一呼,一群女客围向柳氏美食斋,不由得好奇的问楚蘅。 楚蘅道:“那是隔壁猪肉店的店主,我娘新认的干儿子,算是我的兄长吧。” “蘅儿,真的是你兄长吗?” 楚蘅眼中一丝异样流过,恰巧被范秋华瞧见。 “秋华姐,咱们不说那个男人了。” 在背后偷偷议论九爷,楚蘅发觉自己心跳莫名的快,咬了咬牙,心虚的转移话题。 “你跟里正叔,孙婶商量过了吗?他们可同意你来镇城做事?” “嗯。”范秋华换了一脸正经的表情,“昨儿晚上,我跟爹,娘商量过了,他们虽然有些不太乐意我来镇城做事,但是也没有反对。” 楚蘅瞧了一眼她手边的包袱,拉着她的手臂,嘻嘻一笑,“秋华姐,大牛哥家的店铺就在东大街十五号,离我们这里不远呢。” 范秋华俏脸瞬间爆红,看着楚蘅娇嗔,“臭丫头,我来你这里做事,是为了赚钱,可不是为了田大牛。” “好,你是为了赚钱。”楚蘅瞧她一张俏脸红得滴血,好心不再取笑她。 “秋华姐,美食斋开张不久,生意还在起步阶段,我一个月给你开一两银子工钱,等将来生意稳定了,我再给你涨工钱,你可有意见?” “好啊,一个月一两银子,虽然不高,但是也不低了。”范秋华来镇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每日能够看见田大牛,对工钱的要求并不高,更何况,楚蘅还许诺,等日后生意稳定了,还给她涨工钱,她自然没有意见。 “这些年,你跟柳婶过得不容易,我理解,咱们是姐妹,不必说那些见外的话,等你手头不紧了,再给我涨工钱就是。” 089:你吃醋了?(二更) 楚蘅拍拍手表示欢迎,然后起身领范秋华去二楼。 楼上有一间主屋,两间侧屋,她跟柳氏占用了正屋,另外两间侧屋是空着的。 范秋华跟着她上楼,穿过走廊,进了右边那间侧屋。 “秋华姐,你就住这间吧。” 侧屋面积不大,却被柳氏收拾得干净整洁,里面一张小床,小床旁边是简单的衣柜,除此外,就再无其他家具,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将房间里照得亮堂堂的。 “这小房间很好,跟我在家住的差不多。”范秋华抿唇笑了笑,背着包袱进屋。 楚蘅站在门口,没有跟进去。 “秋华姐,你大老远赶来,先休息一下,我下去帮忙了。” 范秋华点点头,看着她下了二楼。 楚蘅走去摊前,接了柳氏的活儿,“娘,马上就响午了,你去烧午饭吧,这里我跟九爷看着就行了。” 柳氏脱帽子跟围裙给她,擦擦手,穿过大堂,进了后院。 九爷熟练的帮客人称饼,却并不忘靠楚蘅身边来,调戏一句,“蘅妹,你是不是担心爷寂寞,所以跑来陪爷?” “九爷,你很寂寞吗?”楚蘅扫了一眼,正围着摊子的几名女客。 这男人正快活着呢,哪里寂寞了。 哪知九爷又接了一句,“你吃醋了?” “早上吃的面条,我加了点酱油。”恰好有客人要买熟串,楚蘅取了几串蹲去火炉前烤,没再搭理九爷,九爷怕她烫到手,也就消停了。 午饭时间,小福子赶着马车,垂头丧气跑来猪肉铺,到了一瞧,发现九爷正在给别人家卖力做事,顿时气得想跺脚。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主子。 “九爷,小福哥来了,这几位客人,我招呼就行了。”还是楚蘅发现,小福子像个怨妇一样站在猪肉铺门前。 九爷不为所动,远远的瞥了小福子一眼,“有什么话,过来说,别像个怨妇似的,站在那里埋怨爷。” 小福子将马车拴好,老不情愿跑来柳氏美食斋。 “爷,你您就体谅体谅小福子吧。” 九爷眉梢一挑,“今儿早上,爷只交给你十几斤猪肉,难道还不够体谅你。” 小福子顿时没了底气,“可是……可是九爷您不在,十几斤猪肉,小福子也卖不出去。” “小福子啊小福子,你真是蠢得跟大黄一样。”九爷一脸无奈,“将剩下的猪肉搬铺子里去,下午,爷亲自卖。” 九爷话落,小福子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赶紧回马车前,将一筐猪肉搬到铺子里,然后又跑来柳氏美食斋门前,恬不知耻将楚蘅看着,“楚姑娘,我能不能留下吃饭?” 九爷眉毛立起,警告的将小福子看着。 小福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继续眼巴巴将楚蘅看着。 “行啊,进去后院帮我娘烧火吧。”楚蘅含笑回道。 小福子撇下九爷,飞奔向后院。 “这小跟班,真是越来越不将爷放在眼里了。”九爷偏头看向楚蘅,“都是你纵容的。” 楚蘅一脸无辜,“我哪敢越俎代庖,管九爷的小跟班。” 九爷眨眨眼,表情暧昧不明,“蘅妹,你若是想管,爷可以将整个离苑拿给你管,包括爷。” “管不了,九爷另请高明。”楚蘅给最后一位客人称了葱油饼,转身进了大堂。 午饭后,九爷拽着小福子回去猪肉店卖猪肉。 范秋华在后院里收拾碗筷,柳氏,楚蘅继续张罗生意。 “哥,凤九爷他学你,将猪肉铺搬到了柳氏美食斋隔壁。”东大街十五号,田家饼铺,一上午都没生意,庄氏,田汉,田朵愁得上火,田大牛心不在焉,田二牛闲得蛋疼。 “瞧瞧,这才叫真正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田大牛握了握拳,“田二牛,你再说一句。” “哥,我只是想提醒你,再磨蹭一下,蘅儿姐就是人家的了。”田二牛恨铁不成钢的将田大牛看着。 庄氏走去田大牛身边,在田大牛肩膀上拍了拍。 “大牛,别急,有二娘在,二娘帮你。” “娘,你有什么好办法?” 庄氏高深莫测的笑着,“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一家子人盯着柳氏美食斋,百无聊赖等了半个时辰,忽然,一位浓妆艳抹,穿着一身碎花衣裳的中年妇人扭扭黏黏走来。 田朵看见那妇人走来,心下一喜,急忙迎上去,“婶子,买葱油饼,还是买抹茶白米糕?” “我啥都不买,我是来找庄秀云的。”那妇人看见庄氏在里面,从田朵身边一绕,踏进了铺子。 庄氏笑呵呵递了把椅子给那妇人,“石榴姐,你可算来了。” 那妇人名唤李石榴,是一位能说会道的媒婆,在大王镇小有名气。 李媒婆接椅子坐下,扭头看了田大牛一眼,“庄妹子,你请我来,就是给这小子说媒吗?” “没错。”庄氏点头,“这是我家的大儿子。” 李媒婆那双三角眼贼精,目光在田大牛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瞟了他裆部一眼,“不错,是个精壮能干的后生,哪家闺女嫁给他,一准性福。” 那弦外之音,田大牛这个愣头青,哪里听得出来。 “二娘,你这是做什么?” 庄氏请媒婆这事儿,在此之前,他可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庄氏道:“大牛,你不是喜欢楚蘅那丫头吗,所以,二娘就请你李婶来为你说媒,你可别小瞧了你李婶,她在咱大王镇可是鼎鼎有名的,促成了许多桩好姻缘呢,据说,玉酿山庄赵少庄主跟少夫人都是你李婶促成的。” “没错。”李媒婆笑得一脸浮夸,“小子,我李石榴出马,保证你娶得美人归。” 话落,只见她将一只手伸到了庄氏面前。 那是要钱的意思,庄氏自然明白,很不情愿的取了些银钱塞过去。 “李姐,那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好说。”李媒婆得了钱财,笑得露出一口黄牙,“我这就去柳氏美食斋,你们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 “大牛,送送你李婶。” 请这么一个浮夸的媒婆去说媒,田大牛心里虽有不踏实,却也没反对。 ------题外话------ 媒婆好色,啊哈哈哈 090:狠揍李媒婆 李媒婆走后,田家一家子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着消息。 田汉,庄氏担心楚蘅不答应,坏了他们的生财大计。 田朵,田二牛担心李媒婆这么浮夸去说媒,惹恼了楚蘅,不仅帮不了田大牛,反而会害了田大牛。 心里最不安的那个人,自然是田大牛。 这次说媒,若是不成功,他与楚蘅只见怕是再没什么希望了。 李媒婆花枝招展过街,迈着小碎步,扭扭捏捏到柳氏美食斋门前,恰好楚蘅正在给客人烤肉串,那肉串的香味飘出老远,她闻着,馋得口水直流。 “这位大姐,你要买饼,还是买烤肉串?” 柳氏见她站在铺子前许久,一双精明的三角眼总盯着楚蘅打量,心头带着防备的问了一句。 李媒婆这才回过神来,从楚蘅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柳氏。 “柳妹子,我不买饼,也不买烤肉串。” 柳氏听得一愣,眼神更是防备的盯着李媒婆。 她可不认得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如何知晓她的姓氏? 李媒婆笑了笑,扭扭捏捏走到柳氏的身边,“柳妹子,姐姐我名唤李石榴,是这大王镇上的媒婆。” 听到媒婆两字,楚蘅手上动作停顿,斜睨了李媒婆一眼。 这李媒婆好像去过田家饼屋,难道是田大牛请来的? “我今儿来,是给柳妹子你报喜的。”没说几句,李媒婆十分热情的挽上了柳氏的手腕,“瞧瞧你家姑娘生得水灵灵的,又这么能干,难怪那家的小子魂都没了。” 摊前还有几位客人,李媒婆说这话,那几位客人都拿眼睛偷瞟楚蘅,这令柳氏心里十分不悦。 “李大姐,这事儿,我们进去说。” 李媒婆做了这么多年媒婆,自然知道,当着外人面说这事儿不好,赶紧应了柳氏,“唉,进去说,进去说。” “蘅儿,你看着摊子。”柳氏交待楚蘅一句,就被李媒婆拉进了铺子。 大堂里有几桌客人,范秋华正在大堂里照顾着,柳氏瞧了范秋华一眼,请了李媒婆到后院说话。 楚蘅心里有些不踏实,给客人烤了肉串后,从火炉前起身里,对着东大街十号铺子招手。 九爷瞧见她招手,顷刻间心花怒放,“小福子,看着肉摊,爷去隔壁一趟。” “九爷,有句话,小福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分明是他这个无赖流氓的跟班,却搞得跟酸腐文人一样,九爷最是厌恶。 “九爷,是您让小福子说的,小福子说了,您可不准迁怒于小福子。” 得到九爷的保证后,小福子才放心大胆道:“刚才拉着柳婶进铺子的那个老女人,好像是大王镇鼎鼎有名的媒婆李石榴,这李媒婆好像还去过田家饼铺。” “你大爷的小福子,你怎么不早说。” 九爷心里那个生气,狠狠瞪了小福子一眼。 “天煞的大蛮牛,竟然敢跟爷抢媳妇儿。” 小福子神补一刀,“人家楚姑娘云英未嫁,大蛮牛单身未娶,请媒婆去提亲,那是光明正大的。” 九爷阴测测的目光瞟来,“小福子,爷觉得有必要让你去胭脂金玉楼待一段时间,好好学学乖。” 小福子一阵恶寒,“九爷,小福子的意思是,大蛮牛能请媒婆去提亲,您爷可以。” 此话有理! 九爷收回阴测测的目光,“这崇华县,最能说会道的媒婆是谁,去给爷请来,若是崇华县的媒婆不行,去玉临城找。” “……是。” 瞧着九爷箭步如飞走去柳氏美食斋,小福子预感到,接下来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 “蘅儿,刚才跟干娘进去的那个老娘们是谁?” 九爷一副吞了炮仗,往外喷火的表情,把楚蘅都吓了一跳,“你说李石榴啊,她好像是大王镇小有名气的媒婆。” “媒婆都登门了,你这丫头还如此镇定。”面具下,九爷一脸受伤的表情,忽然伸手扒拉着楚蘅的袖子,撒娇似的道:“楚蘅,你说,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头大蛮牛了。” 楚蘅被他晃得头晕,“我要是喜欢大牛哥,早嫁他了,恐怕孩子都有了。” 话语一停,楚蘅面带请求看着九爷,“那个,你帮我看着点摊子呗,我进去听听我娘跟那媒婆说啥。” 九爷可算放心了。 “去吧,爷帮你守着摊子,万无一失。” 楚蘅脱了围裙跟帽子给他,转身疾步走进大堂。 只见范秋华倚靠在后院通往大堂的门框上,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着。 “秋华姐……” 楚蘅犹豫着唤了她一声,她咽了咽眼泪,转过身来,笑容勉强的将楚蘅看着。 “……我没事。” “秋华姐,我待会儿再向你解释。” 楚蘅担心柳氏一时糊涂,答应了李媒婆,没敢与范秋华过多说话,便疾步进了后院。 “柳妹子,那田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是小康富裕之家,不仅在大王镇开了家饼铺,据说在乡下,还有房产跟田产呢,至于田家那大小子,大姐我刚才见过了,七尺健壮男儿,生得也是一表人才,与你家闺女站一处,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蘅冲进后院,正好听李媒婆天花乱坠的吹嘘。 “娘,我只拿大牛哥当兄长,你请李婶子回去吧。” “丫头,我跟你娘说话,你先别打岔。”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楚蘅冒然冲进来,令李媒婆觉得她很没教养,“你的婚姻自有你娘给你做主,你一个姑娘家不需操心。” 楚蘅脸色忽的暗了下来。 刚才,她那是客气,只是没想到,这个李媒婆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给脸不要脸了。 “李婶,我娘说过了,不会勉强我任何事,我不同意田家的婚事,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这是命令的口吻,而不是商量的语气。 李媒婆感觉一阵窒息,扭头看向楚蘅,只见这丫头脸色阴得厉害,把她吓了一跳。 “柳妹子,要不,你在考虑考虑。” 她不敢多看楚蘅,三角眼胡溜一转,重新看向了柳氏。 楚蘅都已经表态了,柳氏自然不会勉强于她,客客气气对李媒婆道:“李姐,蘅儿说得很清楚了,我这个做娘的,自然不会勉强自己女儿的,劳烦你走这一趟,你还是离开吧。” “难怪这丫头如此没教养,原来都是被柳妹子你给惯的。” 李媒婆很少碰灰,今日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是不顺畅,走时,拿话堵了柳氏。 “也不知田家那大小子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会看上如此没有教养的女子。” “李石榴,你给我站住。” 柳氏的性子虽然软弱温顺,但是却容不得人欺负楚蘅,这些年,谁欺负楚蘅,她都是豁出命跟人家干一架,“我家蘅儿怎么就没教养了?你把话说清楚。” 媒婆一张嘴最是厉害,今日若不唬住这李石榴,一旦这老娘们出了柳氏美食斋,楚蘅的名声一准臭。 柳氏吼这一声,李媒婆心头还真抖了抖,可是这老娘们有些见识,只心虚了片刻。 “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这丫头如此没教养,原来是有个泼妇亲娘。” “娘,既然这老娘们骂我们是泼妇,我们就付诸行动给她看看。”楚蘅面无表情,目光阴测测的,伸手从墙角抓起一把扫帚,扬手一挥招呼在了李媒婆的屁股上。 “李石榴,我告诉你,我楚蘅就是个泼妇,出了这扇门,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楚蘅既然敢做,就不在乎那破名声。” 第一次看见楚蘅挥扫帚打人,柳氏有些傻眼,旋即反应过来,小跑去灶膛前抓了根木柴,帮着楚蘅一起打。 “李石榴,我家蘅儿招你惹你了,你这样作践她的名声。” 李媒婆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吃饭,平日里重活儿不干,哪有柳氏跟楚蘅力气大,这下,母女俩围着她打,她躲散不及,屁股上连挨了几下,疼得嗷嗷叫。 “坏人,坏人,让你欺负娘亲。” 不知何时,小翊儿跑出了养魂玉镯,钻进了水井里,阴风一卷,井水成股涌出,然后,水柱拐了个弯,全喷在了李媒婆的头上,哗啦啦将她浇得湿透,成了一只五颜六色的落汤鸡。 李媒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眸瞪圆了看着前面的水井。 “见鬼了,这井里有水鬼。” 楚蘅朝水井方向使了个眼色,悬浮在半空的水柱这才落了下去。 里面动静不小,传到外面,九爷跟范秋华,还有几名吃客前后冲了进来。 九爷跑得比风火轮还快,冲到楚蘅身边,眼巴巴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怎么了?怎么了?蘅妹?” “难怪不答应田家那大小子,原来是有姘头了。” 李媒婆自觉颜面扫尽,此刻窝气得慌,并未仔细看九爷,就开始说那损毁楚蘅名声的话。 柳氏气得掐腰,眼眶通红,“李石榴,九爷是我认的干儿子,蘅儿的兄长,你没搞清楚状况,就不要胡说八道。” “老娘们,爷看你是今早出门,忘了漱口。” 九爷反手一甩,啪啪两耳光照着李媒婆的脸扇去。 李媒婆没反应得过来,两边脸颊已经传来火辣辣的痛,气得屁股一抬,从地上起来,伸手怒指着九爷,“天煞的,你竟敢打老娘。” “老娘们,你再说一句天煞的,爷还打你。” 九爷转过身来,一张玄铁面具正对着李媒婆,将李媒婆吓得步步后退。 “你……你是凤九爷。” “正是爷。”九爷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双手握在一起揉着,揉得关节咯咯响,“没想到,爷竟然如此恶名远扬,连你这个老娘们都知道有爷这号人物。” 李媒婆咬着牙,心里暗暗咒骂庄氏。 天煞的庄秀云,竟然没跟她说,大王镇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凤九爷是这家的干儿子。 几名吃客围在门口议论,还不时拿眼睛瞧楚蘅,并且眼神有些奇怪。 柳氏生怕楚蘅名声受损,皱了皱眉,赶紧解释,“各位,并不是我们孤女寡母欺负这李媒婆,而是这李媒婆欺人太甚,说媒不成,就败坏蘅儿的名声,我这个做娘的,如何受得了闺女被别人羞辱,这才怒打了这李媒婆。” 说着,说着,柳氏声泪俱下,表情痛苦不堪。 她这声情并茂的一番哭诉,盯着楚蘅的几道目光,立即收了回去,改为充满鄙夷的看向李媒婆。 有人用怪怪的口吻道:“难怪这李媒婆每次保媒拉线都能成功,敢情是这样做媒的呀。” 李媒婆想为自己辩解,但是凤九爷这个地痞流氓在场,她扁了扁嘴后,把将要说出口的话给吞了,于是乎,心里头全部怨恨归给了庄氏。 今日之事后,她大王镇巧嘴媒婆的名声算是毁了,这都是庄秀云那娘们害她的。 柳氏一番哭诉,保全了楚蘅的名声,连九爷都不禁佩服。 这个干娘,与他一样,贼精贼精的。 “臭婆娘,你还不赶紧滚出柳氏美食斋,是想让爷去找几个人来抬你出去吗?” 九爷一边揉着手,同时还抖着一条腿,眉梢高高挑着,一副老子是流氓,惹急了老子,老子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模样。 李媒婆赶紧停止对庄氏的咒骂,拔腿就往外面冲。 田家饼铺这边,田家一家子等得望眼欲穿,终于看见李媒婆飞快的迈着小脚回来了。 庄氏没留意她一身狼狈,见她走来,脸上一喜,赶紧迎上去。 “李大姐,事情办得怎样?” 一提事情,李媒婆气得七窍生烟,拿眼睛狠狠瞪着庄氏,“好你个庄秀云,你咋不给我说,那地痞流氓凤九爷是柳氏认的干儿子,害得老娘差点连命都丢了。” “姓凤的只是一个干儿子,关他什么屁事。”庄氏这才留意到李媒婆蓬头垢面,一身湿透,“李姐,这都是姓凤的干的?” “咋能是他一个人干的。”李媒婆那双三角眼中闪着凶光,“我说,你家看上那丫头什么了,那丫头哪里像个云英未嫁的姑娘,那分明就是一个泼妇,还有,她那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瞧把老娘打得……” 田汉跟庄氏一听,脸色齐刷刷变化,完了,这事儿黄了。 “田朵,你看吧,我预料的事,果然发生了。” 田二牛耸了耸肩,看着一脸担忧的田朵。 “臭娘们,你再骂蘅儿一句试试。”田大牛脸色最是难看,忽然冲到李媒婆身边,一把擒起她的手腕,“再骂一句,信不信我将你丢出去。” ------题外话------ 今天合并,下午去车站接老爸,不更了哟! 祝贺大家端午快乐,吃粽粽香香! 091:斩断(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这李媒婆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九爷恶名昭彰,她不敢惹,但是田大牛,她可就不怕了。 “臭小子,你放开老娘。” 田大牛心里头气愤,不但没松开她的手,反而用力在她手腕上掐了掐。 “非礼啦,这杀千刀的非礼老娘啊。” 李媒婆够狠,放声大嚎,街坊纷纷拿异样的眼光瞧着田大牛。 “不要脸。”田大牛犹如抓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赶紧将她手腕松开。 田二牛瞧着她那张被打肿的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寒碜我哥了,就你这模样,比母夜叉稍微好看一点。” “臭小子,你管老娘的。”李媒婆瞪了田二牛一眼,将头一扭,朝庄氏嘚瑟伸手。 “庄秀云,给钱。” 庄氏双臂怀胸,好笑的将她看着,“李媒婆,事儿你没办成,你还好意思要钱。” “庄秀云,你没事先知会老娘,那地痞流氓凤九爷是那家的干儿子,害老娘被打了两耳光。”说话间,她将自己那张红肿的脸凑到庄氏面前,“你瞅瞅,老娘的脸,此刻还是红肿一片,这医药费,你该不该赔。” “好笑了,那杀千刀的凤九爷打了你,你该去找凤九爷要医药费才是。” 李媒婆将眉毛一竖,“庄秀云,你给是不给?” 庄氏一副老娘就是不给的表情,“老娘就是不给,你去牵条蛇来咬老娘啊。” 李媒婆气不打一处来,扑上前,抓着庄氏扭打。 庄氏没料到她动手,被掐了两下,疼得嗷嗷叫,拼命还手,两个婆娘顿时扭成一团。 田汉不知所措。 田二牛,田朵纷纷傻眼。 田大牛一旁愣怔了片刻,仗着力气大,走上前去,伸手将李媒婆拉开,旋即又去阻拦庄氏。 “你不是要钱吗,我给。” “大牛,这老妖婆事儿没办成,不能再给她银钱。”庄氏要阻止,田大牛已经抢先一步,将半吊子银钱塞进了李媒婆手里。 李媒婆拿到钱瞬间,挑衅的看了庄秀云一眼,然后动作麻利的银钱揣进兜里。 “滚。”田大牛挥臂咆哮。 “滚就滚。”李媒婆揣着银钱,跑得比兔子还快。 经过李媒婆这么一闹,柳氏美食斋这边提前打烊。 大堂里,柳氏一脸愁容的坐着。 刚才,她打李媒婆那几下,打得倒是心里痛快,但是李媒婆一走,她心里就后悔了。 万一刚才那顿打,没吓唬到那李媒婆,那李媒婆到处去败坏楚蘅的名声,这可如何是好? “干娘,打都打了,你就别后悔了,若那李媒婆敢到处败坏蘅妹的名声,爷见她一次,打她一次,打得她满地找牙,就算蘅妹的名声不幸被她败坏了,不是还有爷吗。” 柳氏用不解的眼神看向九爷。 九爷假装一副娇羞的模样,“爷也是男人,爷不嫌弃蘅妹,爷娶蘅妹。” “九爷,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楚蘅一个大白眼赠他。 柳氏看九爷的眼神,一下子复杂了许多,沉默了须臾,方才开口,“九爷,你如今是蘅儿的兄长,哪有兄长娶妹妹的道理,这种混账话,以后可不准说了。” 九爷心里那个后悔啊。 当初为何要发神经,认柳氏做干娘。 瞧九爷一脸憋屈后悔的表情,楚蘅心情爽朗了不少,伸手去拍了拍柳氏的肩膀,宽慰道:“娘,我看李媒婆的为人,就算咱们不教训她,她也会去外面说三道四,横竖她都要说三道四,咱们打她一顿,吃亏反而少些。” 柳氏琢磨着,是这个道理。 “让她说去吧,大不了,咱们以后搬出大王镇。” 至始至终,范秋华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表情愣愣的,一句话没说。 楚蘅往角落里瞟了一眼,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哐当! 虚掩着的大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几人循声望去,只见田大牛眉头紧锁杵在门口。 柳氏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 九爷往楚蘅身边挪去,眉梢一挑,宣示所有权。 这丫头是老子的,休要惦记! 范秋华看向门口,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不过那一丝神采顷刻间就覆没在了一脸的忧伤里。 “大牛哥,进来坐。”在场的,唯独楚蘅心平气和。 楚蘅越是心平气和,田大牛心里越是紧张,惴惴不安往楚蘅走来。 “对不起,蘅儿,我该拦着那李媒婆。” “可是庄氏请那李媒婆来的?”这点,楚蘅刚才就猜到了。 田大牛心里十分愧疚,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我不该抱那侥幸心理。” “大牛哥,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楚蘅并未将李媒婆放在心上,只是不想与田大牛继续牵扯下去,“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除此外,再无其他,就算媒婆来说亲,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话说得有些重,重到田大牛不愿意听。 有句话叫做,长痛不如短痛,楚蘅见他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却并未心软,“大牛哥,咱们做兄妹不好吗,你如继续这样下去,往后,我怕我们连兄妹都没法做了。” “楚蘅,你别再说了,我知道了。” 田大牛表情万分痛苦的盯着楚蘅片刻,心里一番纠结,最终转身冲出了柳氏美食斋。 “大牛哥。” 范秋华朝门口喊了一声,神情激动的从椅子上起来。 楚蘅偏头瞟向她,“秋华姐,你若心里放不下大牛哥,就去追吧,不要任何犹豫。” 被楚蘅怂恿,范秋华真的不顾一切追了出去。 田大牛走后,楚蘅揉着有些隐隐作痛的眉心,疲惫的往二楼走去。 “娘,九爷,我有些累,去二楼歇会儿。” “歇什么歇,一头大蛮牛而已,竟能将你气成这样。”九爷很生气,楚蘅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如此伤神。 九爷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箭步冲上去,修长的腿横跨在楼梯口,阻绝了楚蘅的去路。 “九爷,小福子喊你回去帮忙。” “楚蘅,你少跟爷胡扯。”九爷牙齿一咬,擒住楚蘅一只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爷带你去一个地方醒醒神,忘了那头杀千刀的大蛮牛。” 楚蘅这小胳膊,哪里拧得过九爷的铁臂,如同一只小鸡仔被九爷拽着走。 九爷这么粗暴,看得柳氏那叫心惊胆颤,“九爷,你带蘅儿去何处?” “好地方,干娘请放心。” 柳氏眼神复杂,看着两人离开。 ------题外话------ 爸妈在这里,今天先更二千,晚上,如果星儿咳嗽好些了,有空就补一更,实在没力气,可能明天更去了、 最近这该死的咳嗽,老不好,我都怀疑人生了。 092:葡萄林 眼见已经出了镇城,并且越走越荒凉。 楚蘅有种即将被拐卖的感觉。 九爷似乎是长了一双透视眼,竟看穿了她的心思,偏头回来,恰好见她一脸防备。 “放心,爷就算卖了小福子,也不会卖掉蘅妹你。” 此时,正守着猪肉铺打瞌睡的小福子,平白无故打了一个寒颤,身子一抽,差点跌下了椅子。 一番跋山涉水后,九爷他老人家总算在一处山坡前停下了脚步。 楚蘅早就腿酸了,心里谢天谢地一番后,跟着停下来。 “蘅妹,瞅瞅,这是不是一个汇聚天地灵气的好地方?” 楚蘅正想回一句:好什么,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土丘,哪里有一丝天地灵气。 这话还没说出口,她定睛看着前面的小山坡,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小小的山坡上竟然生长着成片的藤状植物,这些藤状植物的叶片下,是一串串的果实,尚未成熟的青绿色果实,在阳光下,犹如珠串一般,甚是好看。 “这里竟然有这么多野生葡萄。” 在山野,野生葡萄很是常见,但是像眼前这种成片的野生葡萄,却是极为罕见的,漫山遍野的野生葡萄藤,就像人工栽培的一样。 九爷偏头看着楚蘅,很清楚的瞧见她眸子里的一丝惊喜。 “蘅妹,现在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楚蘅目不斜视,淡淡回答,“若能将这些山葡萄利用起来,定能大赚一笔。” “那你想不想大赚一笔。”九爷将眉梢一挑,用极度引诱的眼神看着楚蘅。 “有钱赚,谁不想。” 楚蘅无视九爷那极度引诱的眼神,若有所思的一直盯着眼前成片的野葡萄。 “这片山头应该有主吧。” 想要利用这些野生葡萄赚钱,就得先买下这片山头,只是刚刚盘下东大街九号的铺面,目前,她手上根本没有可挪用的闲钱,真是愁人。 “算了,我们回去吧。” 她转身往回走,被九爷伸手拦住,“回去这么早做什么?这片山头是有主,就在你的眼前。” 楚蘅停下脚步,一脸惊喜的将九爷看着。 “没错,就是爷,去年八月时,爷打这里路过,摘了一串野葡萄吃,觉得还算甘甜可口,于是就将这片山头买下了。” “那九爷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蘅心思一转,开门见山的问九爷。 “果真是个通透的丫鬟。”九爷宠溺的夸赞着,“曾经,爷喝过一种用葡萄酿制的美酒,至今难忘。” “所以,九爷你买下这片野生葡萄就是为了酿制葡萄酒?” 楚蘅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与九爷对视时,竟然在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发现了一丝落寞。 这个一身痞气的男人,竟然有落寞的时候。 “没错,只是爷找了好几个酿酒师傅,都没能酿造出曾经那种味道来。” 这一次,九爷眸子里的那一丝落寞再明显不过,楚蘅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既然你如此难以忘记那种味道,何不再去找那位酿酒师为你酿制。” “蘅妹,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一只手伸来,楚蘅忽然跌进一个怀抱。 她身体反感的微微战栗着,正欲挣扎,头上上响起一个声音。 “别动,爷就抱一会儿。” 简短一句话,视乎带了魔力,她竟然真的停止了挣扎,“九爷,你怎么了?” 九爷松松的将她抱着,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蘅儿,你想知道那个酿酒师是谁吗?” “是谁?” 楚蘅的心口,莫名其妙抽痛了一下。 “她是爷的母亲,爷的父亲风流成性,妻妾成群,在他一群妻妾之中,爷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地位,爷出生,就被相士预言为不祥之人,会给家族带去祸事,原本就不受宠的母亲,因此更遭受她人冷眼。” “后来呢?” 这种没有地位,被人欺负的感觉,楚蘅前世经历过,很能体会。 “你让爷多抱一会儿,爷就告诉你。” 画风一变,九爷痞里痞气的脸,出现在楚蘅眼前。 楚蘅伸手推了他一下,“爱说不说。” “后来,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声吩咐,将我们母子俩丢在了一处破败的别院里,任由我们自生自灭,爷记得,那别院里有几株野生葡萄,每到酷暑炎炎,野生葡萄成熟的时候,母亲便去摘那野生葡萄酿酒,给爷消暑解渴。” 再后来,月国灭亡,蓝妃身为和亲公主,被赐了一杯鸩酒,九爷乃蓝妃所出,被驱逐出宫,没有诏令,不得回京。 九爷只把话说了一半,刻意瞒住楚蘅后面发生的事。 可是,即便前面那段不是九爷最痛苦的回忆,楚蘅听后,心里依然堵得慌。 “所以啊,这的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至少爷是。”九爷忽然往楚蘅面前凑。 “爷风流,却不下流,爷欣赏群芳,却洁身自好,像爷这么举世无双的好男人,蘅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能不能好好说话?”楚蘅一记瞪眼。 九爷这个男人啊,可真是善变,刚才还是忧郁王子一枚,不过片刻功夫,又变回了大王镇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痞子。 “别生气,爷好好说话就是。”还指望着楚蘅研究葡萄酒呢,有求于人,九爷可不敢太造次。 “蘅妹,你能研究出孜然葱油饼,孜然烤肉串,能否帮爷研究研究这葡萄酒?” “我倒是知道葡萄酒怎么做,但是无法保证做出来的葡萄酒,就是你当年喝的那种味道。” 就算是同样的方法,每个人做出来,口味都有偏差,这点,九爷心里自然明白。 “你试着做吧,爷相信你。” 说话间,九爷瞟了一眼野生葡萄林,“从今日起,你便是这片葡萄林的主人了。” 九爷的二百两还没还上,楚蘅哪好意思白收这片葡萄林。 “九爷,这样吧,你还是这片葡萄林的主人,我只帮你管理,至于以后,酿制葡萄酒赚的钱,我们一人一半,你觉得如何?” 九爷收回目光,眼眸眯起来,含笑将楚蘅看着。 “蘅妹,你是不是担心欠爷的太多,到最后还不清,只能以身相许?如果真到了那天,爷乐意接受。” “请九爷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 已经瞧过这片野生葡萄林了,楚蘅转身,大步往回走,撇下九爷不理。 093:不是还有爷吗 九爷屁颠屁颠追上去。 “你不是累了吗,爷给你坐人肉轿子。” 说话的这会功夫,那手已经揽在了楚蘅的腰间,勾住楚蘅的小蛮腰,往自己怀里一带。 楚蘅触不及防的,被九爷拎上了半空,风从耳边呼呼吹过。 “九爷,你一向这么简单粗暴吗?” 亏得她心理素质好,不然被他这么拎几次,不摔死,也得吓个半死。 九爷侧着脸笑,“对其他人,爷通常比较温柔,比如面对小福子,赵麻子跟蔡六时,爷就极度的温柔。” 温柔这两字,从九爷嘴里说出来,楚蘅觉得有些阴森森的,尤其小福子整天一张苦瓜脸,赵麻子跟蔡六身上还挂着彩。 “那你还是对我简单粗暴些。” “没想到,蘅妹你口味这么重。” 九爷眼眸转动,无意间瞥见了楚蘅胸前的一对小馒头,一时间,脸红心跳,忘记收回目光,就那么定定的盯着。 “好像长大了?” 最近生活有所改善,楚蘅胸前那对小馒头确实在逐渐膨胀,很有变成大馒头的趋势,被九爷这么盯着,她脸上大写着尴尬两字。 “乱瞟什么呢。” 九爷别过脸去,面具下,表情十分不自然,并且有些口干舌燥。 “咳咳,爷忽然有些想吃小笼包,不知干娘晚上是否做了小笼包。” 此刻,小笼包三个字从九爷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正经。 楚蘅老脸一阵火烧火燎。 “不想我在酿制葡萄酒的时候,往里面加包老鼠药,九爷,你就闭嘴。” 九爷吓得身子一偏,失去重心,差点从半空摔下来。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想谋杀亲……” “亲什么?”楚蘅像条八爪鱼,紧紧挂在九爷身上,口舌灵活的截断九爷胡说八道的话。 九爷瞧她脸上表情阴森森的,讪讪笑道:“谋杀亲哥。” 楚蘅这才收起一脸阴森森的表情,“既然请我坐人肉轿子,就将轿子抬稳些。”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得断胳膊断腿,她可不想,大仇未报,就成了残废。 “还不是被你气的。”九爷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爷领你来看葡萄林,赠你赚钱的路子,你不但不感激爷,还想给爷下老鼠药。” “谁让你动不动就调戏我。” “爷调戏你,那是因为喜欢你。” “只要九爷不动不动就调戏我,我也很喜欢九爷。”九爷的喜欢,楚蘅能够感受,却不敢接受,“这辈子,我都会拿九爷当兄长。” 九爷眼神黯淡了些许,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只好暂且不谈此事。 两人一路轻功而行到城外,入城的时候,依旧改步行。 “时辰不早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进了镇城,楚蘅客客气气与九爷告辞后,大步走向柳氏美食斋。 九爷几个箭步跟上去,与她并排而行。 “干娘也是娘,既然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蘅妹,爷还得跟着你。” 对啊,干娘也是娘! 楚蘅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去我家吃饭可以,前提条件,你不准当我娘的面,说那些混账话调戏我。” 这一路回来,这无赖没少耍流氓。 “得令。” 为了在柳氏美食斋混餐饭吃,九爷表现得可圈可点,屁颠屁颠走在楚蘅身后,就像是楚蘅的跟班。 小福子守着不一般猪肉店,眉梢扬起,瞧见九爷屁颠屁颠跟着楚蘅回来,心里将九爷鄙视了无数回。 九爷也就在他跟凤烨面前横,在楚姑娘面前,乖得跟猫咪似的。 “小福子,关了店,你自己先回离苑,爷晚些再回来。”走到柳氏美食斋门口,九爷偏着头,瞟了一眼自家的猪肉店。 “知道了,我的爷。” 小福子有气无力的应答着,看着九爷跟楚蘅进了柳氏美食斋,才低声念叨着。 “丈母娘家的饭,有这么好吃吗?” 一阵哆哆哆切菜的声音,从柳氏美食斋后院里传出来,很有节奏感。 今儿打烊得早,柳氏将明日做饼要用的面团发好后,瞧着时辰不早了,正在张罗着做饭,听到大堂里有脚步声,手里抡着一把菜刀直接冲了出来。 九爷瞧见柳氏手中抡着的菜刀,心里一阵紧张。 “干娘,爷错了,爷再也不拐带蘅妹了,请干娘刀下留人。” 柳氏将菜刀挥到面前,九爷吓得躲在楚蘅身后,“蘅妹,救命。” “没想到,混世魔王也有害怕的时候。”楚蘅看向身后微笑。 “九爷,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我这把菜刀是用来做饭的。”柳氏往楚蘅身后瞟了一眼。 此刻的画面,带着喜感。 楚蘅一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九爷从楚蘅身后走出来,拍拍胸口将柳氏看着,“爷擅自带蘅妹出镇城,还以为干娘生气了,要收拾爷呢。” “原来你们出镇城了,难怪这么晚才回来。” “九爷他买了一片野生葡萄林,带我去看了一下。”楚蘅去后院井边洗了把脸,帮着柳氏做饭。 柳氏一边哆哆哆的切菜,一边拿眼睛看着坐在井沿上乘凉的九爷。 “九爷,你买那野生葡萄林做什么?成熟后的野生葡萄虽说不酸,但毕竟是很普通的山货,大家都认识,卖不出什么银钱来。” “爷听说野生葡萄能酿出美酒,所以就将那片爬满野生葡萄藤的山头买下了。” 说话间,九爷斜睨向楚蘅,“蘅妹说,她懂酿制葡萄美酒,爷已将那片野生葡萄林交给蘅妹打理了。” 柳氏停下切菜,眼神颇为心疼的看着蹲在灶膛前烧火的楚蘅。 “蘅儿,咱们经营美食斋已经够忙够累了,你哪里还有精力去打理葡萄林。” 这个问题,回来的路上,楚蘅已经初略考虑过了。 城外那片山头上,几乎都是野生葡萄藤,只有少许杂草,杂树,需要请人砍一下,至于葡萄园的管理,雇一个懂得打理果园的人就是了。 “娘,我的精力自然不够用,所以,我想雇人管理那片葡萄林。” 楚蘅的志向,如今一点一点暴露出来,柳氏心里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楚蘅胸怀大志,忧的是,怕她操心这,操心那,身子受不了。 “九爷,这件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干娘,爷觉得蘅妹能够做成这件事,所以爷支持蘅妹。” 九爷眸子里写着满满的信任,看楚蘅的目光宠溺有佳。 “蘅妹厉害着呢,干娘就别担心了,就算事到最后,蘅妹解决不了,不是还有爷吗。” ------题外话------ 祝宝宝们六一快乐。 我偷懒更几天二千哈,等感冒好些后,马上恢复加更模式。 094:隔阂,和好 不是还有爷吗! 九爷说这句话的时候,楚蘅紧闭的心门,有一瞬间似乎被撬开了一道缝。 “娘,九爷才是葡萄林的主人,有九爷做我坚实的后盾,你就放心吧。” 有九爷做后盾,柳氏当然放心。 “九爷,蘅儿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脾气有些不好,你多担待一些。” 堂堂丞相府嫡女,被流放到鸟不拉屎的乡下,过着遭人白眼,受人欺凌的日子。 九爷光是想想,楚蘅过往所受的苦,心口处便是一阵一阵扎痛。 “干娘,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楚蘅感觉肩上一沉,偏头看去,九爷那二痞子正将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肩膀。 “就蘅妹这得理不饶人,半点不吃亏的个性,她不欺负爷,爷就谢天谢地了,爷怎么敢欺负她。” “说得也是。” 柳氏笑得很尴尬,“蘅儿,九爷是你的兄长,你们兄妹俩一起共事,你对九爷的态度,也该放好些。” 楚蘅先面向柳氏,温顺的点头,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偏头看向九爷。 “兄长,我对你不好吗?” 那阴测测的眼神,分明是在威胁九爷。 在这样阴测测的目光下,九爷感觉毛骨悚然,“干娘,蘅妹她对爷的态度非常好,你就别担心了。” 楚蘅这才收起那阴测测的目光,对着柳氏微微一笑:“娘,我们一定谨遵你的吩咐,好好相处,好好共事,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 相亲相爱的兄妹!九爷磨牙,很想将兄妹二字剔除。 说着,就要天黑了,却还不见范秋华回来。 柳氏一边将饭菜端上桌,一边念叨着,“秋华这丫头出去这么久了,咋还不回来,眼看天就要黑了,会不会有危险?” 楚蘅取了火折子,去点燃大堂里的蜡烛。 “娘,给秋华姐留些饭菜吧,她给大牛哥在一起,不会有危险。” 田大牛确实是个心细会照顾人的,柳氏这才放心,取了碗分了些饭食出来,给范秋华留着。 九爷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离开。 暮色四合之时,范秋华回来了。 楚蘅瞧她闷闷不乐,轻声问了一句,“秋华姐,还没吃饭吧,给你留着饭菜的。” 柳氏在后院里听到动静,赶紧将留给范秋华的饭菜从锅里端出来,送到大堂的桌上去。 “丫头,饿了吧,赶紧吃吧。” 范秋华立在大堂里,沉默了许久,才扬起眉梢来看着楚蘅。 “蘅儿,大牛哥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答应?” 范秋华眼中带着一丝责备,有些刺痛楚蘅的心。 “秋华姐,若让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你会怎样?” “我宁愿削了头发,去庵子里做尼姑,也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这问题,范秋华回答得毫不迟疑。 楚蘅见她一脸悲愤,微叹着,“你既然回答得如此干脆,就应该明白我的感受,我知道大牛哥好,但是我只拿他当大哥,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如何能嫁给他。” 范秋华回味一想,心中五味杂陈。 “蘅儿,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 “喜欢一个人,会令人失去自我,我不怪你。” 范秋华若因今日之事,在心里默默生恨,楚蘅定不会原谅,好在,她没有看走眼,范秋华到底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显示着,没有背后使阴招。 “大牛哥还好吗?” “他……他已经回家了。” 范秋华敛下眼中那丝责备,含着歉意看着楚蘅,“我开解了他一下午,他心情已经好些了,放心吧。” 悬在楚蘅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说那些无情的话,拒绝田大牛,虽是为了田大牛好,但是说了那些话之后,她还是担心田大牛一时无法接受,会做傻事。 “没事就好,秋华姐,你赶紧吃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范秋华没有动,定定的将楚蘅看着,“蘅儿,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嗯。”楚蘅点头,走去桌前桌下,然后朝范秋华招手。 范秋华走到她对面坐下,她微笑着,盛了一碗粥递到范秋华面前,“边吃边说。” “蘅儿,我真的很喜欢大牛哥,十岁那年,我淘气,跑到凤凰山去玩耍扭伤了脚,大牛哥路过将我背起,直到把我背回村,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上了他。” “秋华姐,也就是说,你喜欢大牛哥已经整整八年了。”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范秋华却用了整整八年时间默默喜欢田大牛,这份执着,令楚蘅都感到惊讶。 范秋华哽咽地吸着碗里的粥。 “可是我花了八年的时间,却无法走进他的心里,我看见他那么喜欢你,在乎你,所以……” “所以,你决定放手,成全我们?”她哽咽得说不下去,楚蘅接过她的话。 范秋华抬起头来,沉默的将楚蘅看着。 “秋华姐,之前,我不是很明确告诉过你吗,我对大牛哥只有兄妹之意,绝无男女之情。” “大牛哥重情重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我以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朝昔相处,说不定感情会有所变化。” 楚蘅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认真。 “秋华姐,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我与大牛哥永远不可能,你不用委屈自己,成全我们,你若真心喜欢他,就不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努力为自己争取。” 她对田大牛,是真的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前世没有,今生也没有。 “该说的,我都说了,要不要继续争取,秋华姐,你自己决定吧。” 范秋华脸上沮丧的表情稍微散了些,看着楚蘅起身,往后院走去。 “蘅儿,谢谢你。” “我去后院帮我娘做事,秋华姐,你慢慢吃。”楚蘅背对着范秋华,将手挥了挥。 解开隔阂后,范秋华忽然感到饥肠辘辘,抱起粥碗来,大口大口的喝着。 “蘅儿,我吃完饭,马上来帮你跟柳婶。” 楚蘅扭头朝她笑了笑,“态度不错,你今日旷工半日,不扣钱。” “原来你这小妮子还想扣我工钱呢。”范秋华一脸嗔怪的瞪着她。 两人相视一笑后,楚蘅颇为认真开口:“秋华姐,我是真的拿你当姐姐,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她在乎的人,可以对她发脾气,她能忍受,但是,她不能忍受背叛跟欺骗。 楚蘅忽然说这样的话,令范秋华为之一愣,不过一愣之后,她郑重的对着楚蘅点了头。 ------题外话------ 秋华其实人挺好的。 今天有二更 《盛世猫宠》—重新 一朝被雷劈成猫,契约了一个牛逼哄哄的金大腿,本以为猫生很美好…… “不过来宰了你!” “不吃宰了你!” “再敢出去偷吃,宰了你!” 妈的,别以为你是摄政王屁股大就该拽,惹毛了,上了你信不信! 意外与一只猫契约,摄政王发现了自己潜在的嗜好,俗称恋猫癖。 从此,他在恋猫癖的路上是越走越远,越走越歪。 呵,上他?小禽兽胆真肥…… 作者菌表示:这是一本禽兽修成神兽的另类养成宠文!表示猫爹很尽责。 095:九爷欲擒故纵,楚蘅上李家(二更) 第二天。 楚蘅只帮柳氏照看了上午的生意,午饭过后,见她上二楼换了件衣服后就匆匆下来。 “娘,我要出门一趟,下午你跟秋华姐辛苦一些。” 范秋华一边帮柳氏收拾碗筷,一边抬头起来看了她一眼,“蘅儿,你就放心出门吧,怎么招呼客人,从昨日到今日,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蘅儿,早去早回,别耽搁了。” “知道了,娘。” 楚蘅回应柳氏一声,瞧外面日头毒辣,去后院取了顶草帽戴上,这才出铺子,经过不一般猪肉铺,往李贵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楚姑娘,这么热,你还出门呢。” 见楚蘅戴着顶草帽,在日头底下疾步而行,小福子挥手笑嘻嘻的打招呼。 楚蘅瞟了一眼猪肉铺,见九爷坐在肉摊前,手里握着一把紫砂壶,悠闲凉爽,心里好生嫉妒。 “是啊,小福哥,你今日怎么没去菜市?” 小福子随口回答,“大家都知道九爷在东大街开了猪肉铺,菜市场那边,已经没多少客人了。” “原来如此,那蔡屠夫跟赵屠夫恐怕要气死了。” 等楚蘅走得没影了,九爷才搁下紫砂壶,瞪眼盯着小福子。 小福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九……九爷,小的好像没做错事,说错话。” “小福子,你胆量渐长啊,敢当着爷的面,勾引爷的女人。”九爷目光阴森森的。 小福子欲哭无泪,“我的爷,您忘了,小的可是个太监,怎么可能勾引楚姑娘。” 九爷垂下眼帘,往小福子裆部瞄去。 “瞧爷气糊涂了,将这茬都忘了。” 瞧九爷收起阴森森的目光,小福子重重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身为太监,其实挺好。 “九爷,楚姑娘戴着草帽,像是要出门办事,您赶紧赶马车追上去,载她一程,说不定,她会感激涕零。” “不去。” 九爷十分利落否定了小福子的提议,拿起紫砂壶,心不在焉的品着茶。 小福子颇感到意外。 搁以前,遇到这种可以大献殷勤的好机会,九爷早就乐昏了,今儿怎么这么镇定。 “九爷,您再不追,楚姑娘可就走远了。” “走远就走远。”九爷如泰山稳坐,眼睛却始终盯着楚蘅离开的方向。 “爷觉得,爷以前追得太紧了,给了那丫头优越感,那丫头才如此不懂得珍惜爷。” 九爷变扭了半天,小福子思来想去,可算是理解了。 “所以,我的爷,您现在准备松松手,玩一玩欲擒故纵?” 九爷忽然坐得挺直挺直的,目光紧张的将小福子看着。 “小福子,你说,爷这么做行吗?” “爷,您忘了,小福子是太监,不懂男女之事。”小福子心思一转,“不过,您可以试试。” 九爷心里七上八下的,与小福子一番深刻探讨之后,最终决定试一试欲擒故纵这一招。 “若是这一招管用,小福子,爷给你涨工钱。” “爷,此话当真?” 小福子双眼发亮,心中充满了期待。 …… 虽然只去过李贵家一次,但是楚蘅却将路线记得十分清楚,沿着主街走了一段后,拐进一条小胡同里,李贵家就在那小胡同的尽头处。 外面烈日高照,狭窄的小胡同里凉悠悠的。 楚蘅走进去后,伸手将头上的草帽摘了,继续往前走,还未走到李贵家,便听有孩子的嬉闹声传来,细听之下,发现嬉闹的两个孩子正是李贵家的宝剩跟宝丫。 “宝剩,宝丫,你们的爹娘在家吗?” 李宝丫停下玩耍,瞪着大大的眼睛将楚蘅看着,然后伸手去拉扯李宝剩的袖子。 “哥,是上次那位漂亮姐姐。” “母后,这小妮子与我差不多大,竟然唤你姐姐。” 李宝丫奶声奶气的唤楚蘅姐姐,玉镯里,小翊儿嘟着小嘴,老不乐意了。 这小妮子唤母后姐姐,等于占了他老大的便宜好不。 楚蘅微笑着,在玉镯上抚摸了一下,低声道:“翊儿乖,母后有事要找宝丫的娘亲。” 玉镯里,这才安静下来。 李宝剩点了下头,大步走到楚蘅面前,像大人一样开口询问,“姐姐,你可是有事找我爹娘?” “是呀。” 或许是前世生了小翊儿的缘故,楚蘅对这么大点的孩子,十分喜爱,伸手去摸了摸宝剩头顶的小丸子。 “宝剩,带姐姐去见你爹娘好吗?” “好呀,好呀。” 李宝丫兴奋得蹦跶了几下,然后去牵楚蘅的手,“漂亮姐姐,我爹娘在家呢,你跟我们来吧。” 楚蘅一只手被李宝丫牵着,一只手被李宝剩牵着,那兄妹俩十分热情的拉着她往回走。 小翊儿藏在养魂玉镯里,瞧见李宝剩兄妹俩牵着楚蘅的手,心中羡慕不已。 什么时候,他才能这样牵着母后的手? 胡同尽头,低矮的农家小院,依旧那么干净整洁,哗哗哗锯木头的声音从小院里传出来。 “爹,娘,漂亮姐姐来了。” 到家门口时,李宝丫撒开楚蘅的手,将院门推开,一脸兴奋冲进去通知李贵跟王氏。 王氏跟李贵正在合力拉着锯条,锯木板,瞧见小女儿奔来,王氏嘴角的笑容温和,叮嘱道:“宝丫,慢点跑,地上有木削,容易摔了。” “娘,爹,漂亮姐姐有事找你们。” 瞧小丫头伸手指向门口,李贵跟王氏停下来,眼神瞟过去,正好见李宝剩牵着楚蘅走了进来。 “楚姑娘!” 楚蘅忽然登门,令李贵倍感意外,“楚姑娘,快快请进。” “宝剩,去给你楚姐姐搬把椅子来。” 李宝剩应了一声,飞快搬来椅子,递给楚蘅。 王氏洗了把手,进屋泡了壶热茶提出来,递了一杯到楚蘅手中,“楚姑娘,近来生意可好?” “店铺的生意尚可,多谢婶子惦记。” 楚蘅品茶时,余光瞟了几眼,李家院子里堆放的木板。 “李叔,你锯这么多木板,可是又接到了新活儿?” “我没开木匠店,二来,家又在这深巷里,哪有这么容易接活儿。”李贵说得唉声叹气,看着堆在一旁的木板,“家里这些陈色一般的木料,我打算做成桌椅板凳,弄到市场上去卖,看能否赚几个钱。” 096:借刀杀人 王氏瞧了一眼,已经及自己腰高的儿子,也是一阵唉声叹气。 “你李叔每月出去做些木活,勉强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可眼下,宝剩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们打算送他去学堂,可是这束脩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李宝剩小脸皱成一团,“爹,娘,我不去学堂,我在家帮你们干活。” “瞎说。”王氏板下脸,语气严厉的教训儿子。 “你不去学堂,是想像你爹一样做木匠吗?” “当木匠有什么不好,当木匠也能赚钱。” 见王氏表情严肃,李宝剩哇的一声大哭,冲出了院子。 王氏不放心,吩咐宝丫,“宝丫,去看看你哥哥。” 宝丫乖巧的点头,撒丫子去追她哥哥。 “两个孩子顽皮,让楚姑娘见笑了。”王氏收回目光看向楚蘅。 楚蘅莞尔一笑,“不知婶子可有闲暇的时间,我最近承包了一片葡萄林,想雇一个人去除草。 刚搬来大王镇,人生地不熟的,考虑要雇人除草时,楚蘅一下子就想到了王氏。 王家四口人,只有薄田三亩,外加一片茶山,眼下春耕已经过了,王氏日日闲在家里,除了操持家务,就是帮李贵打打下手。 “时间有的。” 王氏很爽快的应了,“不知楚姑娘承包的那片葡萄园在何处?” “在城外五里远的黄瓜山上。” 那座小山丘,因为形状酷似一条黄瓜,被命名为黄瓜山,这名字,还是昨日从葡萄林回来时,九爷告诉楚蘅的。 王氏听闻之后,神情有些疑惑。 “黄瓜山那里是有片葡萄林,只不过是野葡萄林。” “我承包的,就是那片野葡萄林。” 王氏不由得担心起来,“楚姑娘,野葡萄可不值钱,大把大把花钱去打理,不值当,你再考虑考虑是否需要我去除草。” 李贵也在一旁点头。 楚蘅一眼扫过二人,“多谢李叔,婶子关心,承包葡萄林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 见她心意已决,王氏只好不再劝说。 “楚姑娘,你那葡萄林何时需要除草?” “越快越好,若是婶子有空,明日,我就可以带婶子去黄瓜山看看。” 眼下,那些野葡萄藤正在挂果,抓紧时间将草除去,说不定,今年秋天还能丰收。 王氏点头,“我家茶山就在黄瓜山附近,去黄瓜山的路,我很熟悉,明儿,我自己去就行了,柳氏美食斋需要人手,楚姑娘不必抽空带我去。” “那就有劳婶子了,至于工钱,二两银子将除草的活儿承包给婶子,婶子意下如何?” “就按楚姑娘的意思。” 楚蘅立马从荷包里掏了一两碎银出来,递到王氏的面前。 “这是一半工钱,等婶子除完葡萄林的杂草后,我再付清另一半。” 王氏接过碎银,脸上呵呵的。 “请楚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快将那葡萄林的杂草清楚干净。” 一杯茶见底,楚蘅口渴也解了,担心柳氏跟范秋华忙不过来,便放下茶杯起身与李贵,王氏告辞。 夫妇俩知道她是大忙人,便没多留她。 骄阳当空,此时,菜市场那边人烟稀少,摆摊的寥寥无几,买菜的也寥寥无几。 肉市那边,赵麻子,蔡六百无聊奈坐在摊前,百无聊奈挥动着蒲扇赶苍蝇,瞧着清清冷冷的摊子,两人皆是一副吞了大便的表情。 啪嗒一声! 赵麻子将蒲扇扔到摊子上,忽然起身走到蔡六摊前。 “蔡六哥,你赶紧想想办法,继续这么下去,咱们俩都得喝西北风去。” 蔡六一脸无奈,“我有什么办法,那天煞的小白脸,就是混世魔王一个。” 回想那两顿打,蔡六脸色变了变,心有余悸。 “蔡老板,给我割两斤瘦肉。” 两人正聊着,一位中年男子忽然走来,指着蔡六摊上的一块瘦猪肉。 蔡六将目光从赵麻子身上收回来,浓浓的眉梢一挑,看向摊前,“哟,这不是冲和药堂的许掌柜吗,好久不见。” 想是做生意亏大了,许冲和脸色有些不好看。 “蔡六哥,我午饭都还没吃呢,赶紧给我称两斤肉。” 赵麻子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许冲和,心思一转,一肚子坏水荡漾荡漾。 “许掌柜,你怎么忽然将东大街九号的铺子给卖了?可惜,可惜,真可惜!” “幸亏我将那铺子卖了,不然亏得更惨。” 蔡六贼精贼精的,立马反应过来,赵麻子这是想借刀杀人,挑唆许冲和前去东大街九号闹事。 “许掌柜,你还没去东大街九号看过吧,那柳氏美食斋现在可出名了,听说,不少人排队去那买东西呢。” 赵麻子与蔡六交换了一个眼神。 “许掌柜,你那铺子上下两层楼,还带着后院,这么大间铺子,卖了多少钱?” 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煽风点火,许冲和本就嫉妒心强,听了之后,脸色越发难看,“二百两。” “二百两,这么少。”赵麻子照着自己大腿一拍,一惊一乍道:“那么大间店铺,起码能值四百两。” 蔡六摇头感叹,“许掌柜,二百两,你吃亏了,你去东大街九号瞅瞅,那柳氏美食斋如今生意红红火火,起码能日进纹银五十两。” 看着蔡六比划的手势,许冲和的脸色一下子黑透。 “那铺子,我本来是不打算卖的。” 赵麻子顺口问:“那为啥又卖了呢?” 许冲和咬了咬牙,“还不是那天煞的凤九爷跟那姓楚的小丫头片子引诱了我,我一时意志不坚定,才将那铺子出手了。” “老许,我给你讲啊......” 蔡六将声音压低,神神秘秘挪到许冲和身边,“那姓楚的丫头很是邪门,在菜市场摆摊烤肉串那会儿,生意好,如今去东大街九号开铺子,生意依旧好,我觉得,或许这丫头是使了什么邪术,将客人都迷惑了。” ------题外话------ 继续二更哈,待会儿 097:闹事(二更) 赵麻子凑过去,扯了扯许冲和的长袖。 许冲和闻到一股猪骚味,眼睛一瞟,瞧见赵麻子手上全是猪油,猪毛,立马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躲鬼似的后退了一步。 “赵老板,我这身衣裳可是新的。” 赵麻子嘿嘿笑,尴尬将手收了回来。 “老许,凤九爷那小白脸跟姓楚的那丫头坑了你,你要不要请一个道士去东大街九号看看。” “这管用吗?”许冲和心里琢磨着。 蔡六一双眸子满是算计之色,“若是姓楚的那丫头本本分分做生意,这招可能行不通,若她使了邪术,请道士去,一准能够瞧出端倪来。” 许冲和犹豫不决,“万一那姓楚的丫头确实是本本分分做生意,那我不白忙活了。” 请道士去抓邪,这银钱肯定得花不少,许冲和亏得棺材本都快没了,哪里舍得花这个钱。 蔡六一双发黄的眼珠转了转,朝着许冲和招手。 “老许,你过来些,我这有万无一失的方法,不管姓楚的那丫头有没有使邪术,都能将她搬到。” 许冲和往蔡六身上瞟了一眼,瞧他一身挺干净的,这才挪过去,将耳朵凑到他嘴边。 蔡六低声说了半天,许冲和听着听着,嘴角露出了笑容。 “老许,可听清楚了?” 瞧见许冲和点头,他伸手指向菜市场的入口,“菜市场门口就有一个道士摆摊算卦,捉妖驱邪,据说很是厉害。” “请那道士去东大街九号走一趟,得花多少银钱?”许冲和往门口看去,一下子就看见了那道士的摊子。 瞧他这婆婆妈妈,精打细算的样子,赵麻子生气的往蔡六摊子上一拍。 “老许,你好歹是个掌柜,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好不好。” 许冲和正欲对赵麻子发怒,被蔡六笑着拉到了一边。 “老许,赵麻子粗人一个,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请那道士去东大街九号花不了几个钱。” 看在蔡六的面子上,许冲和瞪了赵麻子一眼,冷哼着离开。 蔡六瞧他两手空空负在身后,才想起他是来买肉的,赶紧朝他背影大喊。 “老许,两斤瘦肉,你还要不要了?” “给我割好,我待会儿回来取。” 瞧见许冲和头也不回朝那道士的摊子走去,赵麻子挪到蔡六身边,扒拉了一下蔡六的袖子。 “蔡六哥,你刚才都跟许冲和说什么了?让他这么痛快下定决心去找凤九爷那小白脸跟姓楚的那丫头的晦气?” 蔡六一脸算计的笑容,低声将刚才对许冲和说的话,一字不差说给了赵麻子听。 赵麻子听后,直拍手叫好。 “不愧是蔡六哥,这么绝妙的主意,都能被你想出来。” “老赵,咱们利用许冲和对付凤九爷跟姓楚的那头,不可说漏一个字。”蔡六眉毛竖起,严肃的警告着赵麻子。 赵麻子拍胸保证后,蔡六才放心走去摊前的竹椅上坐下,手握着紫砂壶,悠闲品茶。 “反正没生意,老赵,咱们坐等消息吧。” 赵麻子呵呵坏笑,走回自己摊位,往竹椅上一趟,脸上搭着蒲扇呼呼大睡起来,片刻后,那呼噜响得跟打雷一样。 菜市门口。 许冲和双手抱着,站在那道士摊前看了许久。 “这位先生,你家是闹鬼了?还是出妖了?请我天一道人去做一场法式,不管是鬼是妖,都能将它给除了,保你家宅平安。” 许冲和将目光挪到那天一道人的身上,瞧这道人四十多岁的光景,一声八卦道袍,留着一缕山羊胡,花白的头发用一支木簪束着,倒真有那么一点半仙的架势。 “真有这么灵?” “不灵不要钱。”天一道人捋着山羊胡。 许冲和往前走一步,靠那天一道人近些,“道长,做一场法式要多少钱?” “这个数?”天一道人将一只手伸到许冲和面前。 许冲和瞧他打的手势,“五十文?” “不,五百文。”天一道人将手收了回来,继续捋着山羊胡,“不讲价。” 许冲和一咬牙,“五百文就五百文,请道长赶紧收拾一下,现在就跟我走。” 那天一道人背了把桃木剑,拿了几张黄符,这就跟着他走了。 两人前脚赶到柳氏美食斋,后脚,楚蘅就回来了。 “丫头,切两斤葱油饼,烤十串肉串,再打一斤米酒,给我送进来。” 许冲和到柳氏美食斋一瞧,见这里生意兴隆,顿时气炸。 “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美食斋暂时没酒卖,您先进去找桌子坐,您点的两斤葱油饼,十串烤肉串,我马上送进来。” “什么狗屁美食斋,连酒都没有,趁早关门得了。” 楚蘅疾步匆匆赶回来,正好看见许冲和领着一名道士跟范秋华起争执。 范秋华刚进城,见识跟胆量有限,被许冲和这么一吼,一下子慌了神,扭头六神无主的看向柳氏。 柳氏担心事情闹大,赶紧过来解围。 “这位先生,我家这美食斋确实不卖酒,二位若是口渴了,我让秋华给二位切壶绿茶。” “喝什么绿茶,本大爷今儿就要喝酒。” 瞧着柳氏跟范秋华好欺负,许冲和心头痛快,将两条眉毛竖起,更加嚣张。 “哟,这不是原先冲和药堂的许掌柜吗,真是好久不见。”一道平静得有些发冷的声音传来。 柳氏,范秋华,许冲和不约而同循声看去。 “婶子,是蘅儿。” 犹如见到救星一样,范秋华一脸激动。 在楚蘅摘下头上草帽的瞬间,柳氏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楚蘅对柳氏,范秋华分别使了眼色,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后,这才徐步走向许冲和。 “姓楚的小丫头片子。” 看着楚蘅表情镇定,嘴角含笑走来,有那么一瞬间功夫,许冲和心里感觉紧张。 楚蘅走到他面前,嘴角的笑容不减,“没想到,许掌柜还记得我这个小丫头片子。” 许冲和看着楚蘅,心里冷哼。 这丫头片子联合九爷以纹银二百两诱惑他卖了旺铺,这仇怨结大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楚蘅嘴角弯了弯,伸手到许冲和面前,“许掌柜里面请,我家美食斋虽没酒卖,若许掌柜实在想喝酒,我去外面给许掌柜打就是。” 098:应对 当楚蘅伸手到许冲和面前的瞬间,袖子往臂弯处滑了一截,光滑的手腕跟那只养魂玉镯一下子露在了外面。 天一道人无意间瞥见她手腕上的养魂玉镯,眸子在一瞬间铮亮。 没想到,在大王镇这种穷乡僻壤之地,竟然能碰见质地如此上等的养魂玉,更惊奇的是,这只养魂玉镯里好像藏着一只小鬼,若能收服了这只小鬼,为他所用,那就太好了。 楚蘅是何其敏感的人,觉察到天一道人目光中的恶意,迅速将手收了回来,理了理袖子将手腕上的养魂玉镯遮盖住。 天一道人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向许冲和身边挪了挪,低声告诉许冲和。 “这丫头身上确实有鬼。” 许冲和底气一下子足了不少,眉梢一挑,趾高气昂。 “连酒都不卖,还敢将铺子取名美食斋,简直是可笑。” “许掌柜,我看你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找茬的。”楚蘅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见许冲和越发嚣张,她眉头一皱,一股冷厉的气势自娇小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压得周围空气沉重。 许冲和为人奸诈,在大王镇名声不是很好,楚蘅话落,在场的人,有不少看不下去,对许冲和指指点点。 “许掌柜,你都一把年纪了,干嘛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人家柳氏美食斋不卖酒,你在这里闹,有什么意义,你若是想喝酒,去别处就是。” 这边的情况,九爷跟小福子在隔壁猪肉铺看得清清楚楚。 瞧九爷躺在摇摇椅上,手里握着把紫砂壶,没有要冲出去英雄救美的意思,小福子往柳氏美食斋瞟了数眼,在一旁提醒。 “九爷,那许老头越来越嚣张,摆明了是找楚姑娘晦气,您怎么还不出手?” 九爷斜瞟向柳氏美食斋,见楚蘅正从容不迫的应付许冲和,心头明显松了口气,收回视线来,轻睨了小福子一眼。 “爷看上的女人,岂能连许冲和那死老头都对付不了。” “您对楚姑娘倒是信心满满。”小福子一脸自讨没趣的表情,“待会儿,楚姑娘被欺负了,您千万别责怪小福子没提醒您,您也别心疼。” 这话,听得九爷还真有些心慌慌的。 九爷考虑一番,还是决定从摇摇椅上起来,端着紫砂壶,走到门口,两条大长腿交叠着,往门上一靠,目光里透着紧张将柳氏美食斋看着。 “爷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让许冲和那死老头欺负蘅儿。” 瞧九爷靠在门上,眼睛始终盯着柳氏美食斋的方向,小福子心里嘀咕。 这位爷心里分明担心人家楚姑娘,却死鸭子嘴硬。 柳氏美食斋这边,不少人对许冲和指指点点,许冲和被说得面红耳赤,拿一双眼珠子狠狠瞪着楚蘅。 被他这样凶狠狠的瞪着,楚蘅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淡笑着看着他。 “许掌柜,我家大门敞开,谁的生意都做,你还要吃饼跟烤肉串呢,就请进,不想吃了,就请你离开,别妨碍其他客人。” 许冲和气得脸抽搐,正准备开口还击楚蘅,被天一道人拽了拽袖子。 天一道人拽了他袖子几下,提醒道:“许掌柜,眼下有这么多人帮着这丫头,咱们处于弱势,不宜与这丫头继续起冲突,咱们先进去吃东西,再慢慢想办法。” 被天一道人一番提醒,许冲和这才冷静下来,看着楚蘅冷冷道:“称两斤葱油饼,烤十串肉串送进来。” “好的。”楚蘅笑眯眯回应,“请许掌柜跟这位道长先进去找桌位坐,二位点的东西,我稍后就送进来。” 许冲和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大步朝大堂走去,那天一道人转身时,很刻意的往楚蘅右手手腕上扫了一眼。 觉察到天一道人不怀好意的视线,楚蘅眉头在一瞬间皱起了褶子,防备的将右手移开,负在了身后。 玉镯里,小翊儿缩成一团,小身板瑟瑟发抖,等那天一道人进了大堂之后,他才停止颤抖,一脸委屈的对楚蘅道:“母后,我一点都不喜欢那道人。” 小翊儿的声音传到耳中,不像平时那么欢快,声音也很微弱。 母子连心,楚蘅心头一痛,脑中浮现出小翊儿惨白紧张的小脸。 “别怕,翊儿,母后马上将那道士打发,有母后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听到母后低声说话,小翊儿才不那么紧张害怕了,“母后,那道士有些道行,您千万要小心。” 楚蘅伸出左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右手腕上的玉镯,低声回答:“翊儿放心,母后是人,就算那道士道行再厉害,也拿母后没有办法。” 安抚好小翊儿之后,楚蘅现烤了十串肉,柳氏切了两斤葱油饼。 “娘,我去送吧。” 柳氏端着切好的葱油饼,正欲送进去,被楚蘅拦住,“那许冲和摆明了是来找茬的,您进去,我怕他为难你。” “我一个老太婆,顶多被他说几句。” 楚蘅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娘,我这么努力,这么拼搏,就是不想让你看人脸色。” 这一世,她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除了想强大自己,找凤铮,楚惠报仇外,还一个原因,那就是柳氏还好好的活着,柳氏在,她才感觉到生命里还有一丝温暖存在,她这么努力,就是想守护这一丝温暖。 “那你要当心。”柳氏一看她表情,最终还是妥协,将装着葱油饼的盘子递给了她。 楚蘅接过盘子,脸上凝重的表情消散,对柳氏微微笑了笑。 “娘,在九爷手里,我都没吃亏,这许冲和难不成有九爷厉害。” “九爷那是让着你,不跟你计较。” 提到九爷,柳氏心里忽然觉得踏实了许多。 九爷就在隔壁瞧着,就算许冲和有意闹事,也不敢将事情闹得太大。 “九爷处处待你好,你这丫头,不要动不动就欺负人家。” “知道了,娘。” 九爷的好跟容忍,柳氏都能看在眼里,楚蘅自然更有体会,只是,她无法回应,只能这么冷漠以对了。 进大堂前,楚蘅脱了那只养魂玉镯,小心藏入怀中,这才端着烤肉串跟葱油饼,朝许冲和跟天一道人那桌走去。 “两斤热乎乎的葱油饼,十串刚出炉的烤肉串,许掌柜,道长,请慢用。” ------题外话------ 下午继续二更哈 099:闹事 天一道长那双眼睛斜着,往楚蘅手腕上一瞟,不见那只养魂玉镯,脸色略变了几分。 楚蘅将葱油饼,烤肉串放在桌上,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且慢。” 天一道人忽然开口,楚蘅转过身来,嘴角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道长有何吩咐?” 天一道长眼珠子转动,将目光移到她藏养魂玉镯的地方。 他那样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令楚蘅感到很不悦,表情一下子变得冷厉,“道长,光天化日之下,你这般盯着我一个姑娘看,传将出去,怕是对道长的名声不好。” 这大堂里,一共九桌客人,楚蘅音调不轻,众人全都侧目看过来。 没想到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天一道人心头生恼,脸上却笑着,“姑娘别误会,我一个道人怎会对姑娘有那种意思,只是方才瞥见姑娘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那玉镯附着了一股阴邪之气,像是出自地下,这等不干净的东西,姑娘长期佩戴在身上,必会对姑娘的健康造成影响。” “母后,你别听这牛鼻子胡说八道。” 天一道人胡说八道的话,令小翊儿紧张得不得了,生怕楚蘅上当受骗。 小翊儿开口,天一道人目光一转,再次盯着楚蘅藏玉镯的地方,眼神里带着探究。 楚蘅对上他的目光,心头一阵紧张。 难道这牛鼻子发现了小翊儿? “多谢道长关心。”楚蘅稍微侧身,避开天一道人探究的目光,“只是道长怕是看走眼了,那玉镯乃是我家传之宝,并非什么地下之物。” 这天一道人不简单,担心他发现小翊儿的踪迹,简单客套了两句,楚蘅便大步离开大堂。 天一道人看着她走出大堂,眼神暗了暗。 “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却如此不好对付。” 方才,他说那些话,是在故意吓唬楚蘅,若楚蘅与寻常女子一般,在知道那玉镯出自地下,乃是污秽之物后,定会吓得花容失色,然后他再说,可以做法将那玉镯上的阴邪之气驱除,只等做法之时,将那玉镯调包,只是万万没想到,楚蘅听了他的一番说辞之后,竟然毫不胆怯。 “道长,这丫头若是好对付,我就不用花钱请你帮忙了。” 许冲和一边说话,一边拿着肉串吃,吃了几口后,只见他那一双老眼放光。 “没想到,这肉串还挺好吃的。” 瞧他吃得满嘴流油,天一道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真有这么好吃?” “油而不腻,外焦里嫩。” 许冲和说了八个字,天一道人瞧那肉串跟葱油饼不多,赶紧下手,两人胡吃海塞,那吃相简直跟饿死鬼投胎没什么区别。 “道长,钱,你也收了,东西,你也吃了,接下来的事,就全靠你了。” 许冲和一边交待天一道人,一边伸舌头舔着嘴角的油。 天一道人吃得意犹未尽,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 片刻后,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声从大堂里传出去。 “哎呦喂,哎呦喂,姓楚的,你这丫头好歹毒的心肠,我不过为难了你几句,你竟然在饼里下毒,想要谋害我性命啊。” “许掌柜,你哪里不舒服?” “道长,我肚子好痛,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求你去对面民和医馆给我请个郎中来。” 楚蘅冲到门口,一眼就看见许冲和躺着桌子下,双手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秋华姐,麻烦你到对面民和医馆去请个郎中来。” 瞧见里面的情况,范秋华被吓得脸色苍白,慌乱应了楚蘅一声,拔腿就往对面民和医馆去。 “娘,你待在外面安抚其他客人,我进去看看。”楚蘅眉头紧锁着,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柳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听了楚蘅的安排,极力安抚其他客人,不让更多的人围去大堂,给楚蘅增加压力。 “好你个歹毒的小丫头片子,许掌柜不过为难了你几句,你竟然下毒害他。” 见楚蘅走来,天一道人立马将眉毛竖起,表情控诉的将她指着。 楚蘅冷静的扫了他一眼,见他嘴角还有饼削,淡淡道:“道长,无凭无据,你这么说我,我可以去县衙告你诽谤,你说我在饼里下毒谋害许掌柜,刚才那饼,你不也吃了,怎么只有许掌柜中毒,你却好好的?” “对啊,怎么只有许冲和中毒?” 刚才,这大堂里一共九桌客人,许冲和跟天一道人狼吞虎咽,大家都有目共睹。 “让开,让开,大夫来了。” 未等天一道人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见范秋华领着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走了进来。 范秋华的声音传进来,楚蘅侧身,往门口瞟了一眼,视线落在那白衣翩翩的男子身上。 神医百里棠。 今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百里棠怎么在民和医馆? 百里棠在大王镇的名声可不小,那些围堵在门口的人,见是百里棠,纷纷退让到两边。 “大夫,里面请。” 范秋华领着百里棠很顺利到了许冲和所在的位置。 楚蘅面向百里棠,颔首见礼,“有劳百里大夫了。” “有我在,放心。” 百里棠似笑了一下,再楚蘅面前背过身去,蹲在许冲和面前,抓起许冲和的一只手。 “百……百里棠。” 看见百里棠的瞬间,许冲和神色一愣,犹如见了阎王,连打滚喊疼都忘了。 “没错,是我。” 在外人看来,百里棠是在给他把脉,但是只有他知道,百里棠这天煞的快将他的手腕都捏碎了。 “许掌柜,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许冲和双眼翻白,疼得差点晕过去。 眼见他快晕了,百里棠手上一松,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淡淡道:“许掌柜并不是中毒,多半是吃撑了,闹肚子。” 众人哄堂大笑。 “原来如此。” 许冲和气得脸色忽青忽紫,从地上爬起来,瞪了百里棠一眼,再瞪着楚蘅,“两斤葱油饼,十串烤肉串,这么一点分量,我跟天一道长两人吃,怎么可能吃撑,定然是这店铺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以前,我打理这家店铺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所以今日,才请了天一道长一同前来。” “这店铺里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本道做一场法式,自然就一清二楚了。”说话间,天一道长拿出桃木剑,对着楚蘅藏养魂玉镯的地方一指,“姑娘,许掌柜花钱请本道来此做法,对你,对每日光顾柳氏美食斋的客人都是好事,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100:楚蘅勃然大怒 天一道人此刻这举动,让楚蘅断定他是知道了小翊儿的存在了。 “店铺是我的,需不需要做法式,不需要道长费心。” 当作这么多客人的面,楚蘅当场翻脸。 为了小翊儿的安危,哪怕是舍掉这柳氏美食斋,她也在所不惜。 楚蘅当作众多客人面翻脸,正中许冲和跟天一道人的下怀。 许冲和冷笑两声,说话阴阳怪气,“楚姑娘不准天一道长做法式,莫不是心里有鬼。” “许掌柜,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这么喜欢管别人家的闲事?”到了这份上,楚蘅也不怕得罪许冲和。 “你……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骂我,简直没教养,是泼妇。” 许冲和活到这岁数上,不曾被后辈这般骂过,一下子气得老脸通红。 “道长,赶紧做法式,赶紧做法式。” 天一道长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用桃木剑将那黄符串起,然后手舞桃木剑,如扭秧歌一般,在楚蘅面前扭来扭曲。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灵,让那小鬼无处遁形……” 他嘴里念叨着一些楚蘅听不太真切的咒语,旋即小翊儿的惨叫声就传进了楚蘅的耳中。 “母后,母后,救我。” 听着小翊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楚蘅心头一阵颤抖,伸手往藏玉镯的地方抚摸去。 “母后,我好痛,救救我。” “臭道士,你他娘的给我闭嘴。”楚蘅双眸一下子变得猩红,当着众人的面,忽然扑向那天一道人。 天一道人没料到她会动手,她这么生猛一扑,直接将天一道人撞倒在地上。 “臭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敢打人。” 天一大人摔倒在地,膝盖恰好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疼得嗷嗷叫,连手里的桃木剑也丢了。 楚蘅见他在地上爬了几下,伸手去抓那把桃木剑,赶紧再次一扑,抢在他前头,将那把桃木剑拿到手。 “臭道士,我告诉你,我楚蘅虽然是女子,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拿到那把桃木剑,当着众人的面,楚蘅用力一折,一声脆响,那把桃木剑断裂成了两截。 吃饭的家伙都被毁了,天一道人气得直喘粗气。 “臭丫头,你竟敢折本道的桃木剑,本道不会放过的你。” 楚蘅用力一扔,将那断裂的桃木剑丢在地上,猩红的双眸始终盯着天一道人。 她此刻的表情,有几分狰狞,犹如地狱里跑出来的罗刹。 天一道人自诩是捉鬼除妖之人,此刻,在她的面前,也不禁感到有些心惊胆颤。 “臭牛鼻子,你不会放过我,哼,我还不会放过你。”想起小翊儿刚才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楚蘅就恨不得杀了这牛鼻子泄愤。 趁那天一道人被唬到,还未从地上爬起来,楚蘅抬起一只脚,狠狠踩在他的胸口上。 “柳氏美食斋开业几天了,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为何其他人没事,我告诉你,你若再到柳氏美食斋来闹事,我打断你的腿,我楚蘅说到做到。” “蘅儿……” 柳氏从来不知道,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有如此凶神恶煞的一面,见楚蘅这般模样,连她这个做娘的,都有些被吓到了。 范秋华更是被吓得目瞪口呆,除了百里棠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可以说,在场所有人都被楚蘅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给吓到了。 “这……这丫头被鬼附身了。” 许冲和半天才缓过劲来,冲着楚蘅脚下的天一道人大喊,“道长,快……快念超度咒。” 楚蘅是否被鬼附身了,天一道长此刻也搞不清楚,被许冲和提醒之后,嘴里噼里啪啦的念起来。 “母后,母后,我头好痛。” 小翊儿的惨叫声再次响起,声音比刚才更加撕心裂肺,并且听着有些虚弱。 “母后,我不要被超度,我不要离开母后,母后救救我。” 虽然楚蘅不太懂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对这超度咒倒是有几分了解,超度便是超度亡灵的意思,祛除亡灵的戾气,让亡灵步入轮回之道,去投胎转世。 她的小翊儿好不容易才来到她的身边,怎么可以离开。 “臭道士,你他娘的闭嘴。” 她狠狠的盯着天一道人,猩红的眸子里爆出戾气,脚下用力一踩,差点将天一道人踩到窒息。 天一道人似乎看出,小翊儿是她致命的弱点,于是,拼尽全力念叨着那超度咒语,不肯停下来。 他天一道人向来不是好惹的主儿,臭丫头,敢踩他,毁他的桃木剑,那么,他就超度了那只小鬼,以泄心头只恨。 见天一道人不肯停下来,楚蘅脚上继续加重力道,并且偏头看向范秋华,“秋华姐,给我找条抹布来。” “哦……好。”范秋华愣愣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她要抹布做什么,飞快去取来,双手颤抖着递到了她的面前。 楚蘅接过抹布,迅速将那抹布揉成一团,忽然蹲下身去,狠狠将那抹布塞进天一道人嘴里。 众人表情惊愣的将她看着。 百里棠手托着下巴,嘴角牵起一丝微笑。 倒是个野蛮的丫头。 那抹布是用来擦桌子的,一股浓浓的油腥味,这么死死塞在天一道人嘴里,熏得那天一道人几欲作呕,狠狠将楚蘅瞪着。 耳边,终于没了小翊儿的惨叫声,楚蘅松了口气,将腿从天一道人的身上挪开。 天一道人扯了嘴里的抹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楚蘅猩红的眸眼一转,一道目光扫过许冲和跟天一道人,“滚。” 这一声滚,带着重重的戾气,许冲和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拉着天一道人往外走。 天一道人走了几步,忽然抖了抖袖子,一枚巴掌大的铜镜从他袖子里滑落出来。 楚蘅不知那铜镜是作何用的,正防备的看去,只见那天一道人忽然撒开许冲和的手,转身双手合十念着奇奇怪怪的咒语。 巴掌大的铜镜忽然悬浮起来,紧随着,一束光从镜面射出来,斜照在她的身上。 这下,不止小翊儿惨叫连连,连她都觉得有些头晕脑胀。 “母后,这是吸魂镜,这牛鼻子想用吸魂镜将我收走。” 吸魂镜,听到这三个字,楚蘅脸色陡然巨变,试图扑上前,将那面铜镜打碎,却头重脚轻,根本找不准方位。 见她乱扑乱撞,天一道人跟许冲和对视一眼,得意的冷笑。 “蘅儿,你怎么了?” 感觉是柳氏抱着自己,楚蘅抓着她的袖子,急切道:“娘,快……快去将那面镜子打碎。” 范秋华听到,从一旁抓了一把椅子,挥动椅子砸向那面铜镜,可惜,椅子还没碰到铜镜,就被一股力道弹了回来。 “本道这面镜子可是宝镜,岂能被轻易毁去。” 若非今日被小丫头羞辱,恶气难消,他还不肯将这面宝镜拿出来。 瞧楚蘅脸色越发苍白,百里棠试了一下,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开,无计可施。 “道长,这种能够吸人生魂的邪物,你还是少用为妙,以免为折寿。” 正当楚蘅痛心疾首,却无计可施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声音落下之后,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穿得邋里邋遢的老头走了进来。 老头话落,天一道长眼神防备的瞪去,“老头,你休要多管闲事。” “老头受过这丫头的恩惠,今日这闲事,怕是管定了。”说话间,只见老头解下腰间那破破烂烂的钱袋子,再随手将那钱袋子一挥,破破烂烂的钱袋被丢出去,逐渐变大,然后袋口对准了那面发光的铜镜,将那铜镜吸进了袋子之中。 看着那变大,漂浮在半空的袋子,天一道长一脸惊愕,“乾……乾坤袋。” ------题外话------ 为了小翊儿,蘅儿可是拼了 101:狠狠打!(二更) 那破破烂烂,毫不起眼的破袋子,正是他们道家至宝,乾坤袋。 “什么乾坤袋,老头子没听说过。”老头儿笑着挥手,漂浮在半空的破袋子逐渐缩小,恢复原来的模样,落入老头儿手中。 “这是老头子我讨饭,装钱用的破袋子,可不是什么乾坤袋。” 铜镜发出的光芒消失,楚蘅立马没了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定了定神,双手颤抖着摸向藏纳玉镯的地方。 感觉到她的颤抖跟惊恐,小翊儿虚弱无力的开口。 “母后,别害怕,我还在呢。” 楚蘅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眉梢一扬,看向门口。 “老人家,是您。” 对这老头儿,她有些印象,四月十五,柳氏美食斋开张那日,这老头儿衣衫褴褛,端着一只缺得只剩下半边的碗,在门前乞讨,她瞧着这瘦瘦的老头儿可怜,一时起了几分同情,就用牛皮纸包了约一斤葱油饼放在了他那只破碗里,没想到,当日无意间的举动,今日竟然救了自己跟小翊儿。 “多谢老人家出手相助。” 楚蘅一脸感激,面对老头儿深鞠躬道谢。 老头儿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得乐呵呵。 “倒是个恩怨分明的丫头,与老头子我挺像的。” 楚蘅将头抬起来,表情一变,两道目光猛然射向一旁的天一道人跟许冲和。 此刻,她的目光,冷得冻人,简直比刀子还锋利。 “那…。那铜镜是天一道长的。” 许冲和紧张得身子哆嗦一阵,毫不犹豫推了天一道人出来做替罪羊。 楚蘅看着两人,嘴角轻轻扬了扬,“你们两个王八蛋,搅得柳氏美食斋鸡犬不宁,败坏柳氏美食斋跟我楚蘅的名声,谁也不想推卸责任。” “秋华姐,麻烦将扫帚递给我。” 范秋华还没反应过来,柳氏当先一步冲进后院,一手提了一把扫帚,一手提了一根扁担,疾步冲回到楚蘅身边。 “蘅儿,要打人,娘陪你,将人打伤了,打残了,要做牢,娘也陪你。” “娘,谢谢你。” 楚蘅敛下冰冷的目光,侧身,眼神温和的看向柳氏。 这个娘与前世一样,为了她,什么都敢做,原本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为了她,却咬牙变得强悍。 “娘,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 楚蘅接过扁担,忽然伸手推了柳氏一下,将柳氏推到了百里棠身边,“百里大夫,麻烦你帮我看着我娘,不要让她插手此事。” 此刻,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信百里棠。 “好。”百里棠谦谦君子般点头,随手在柳氏身上一点,柳氏便僵着不能动了。 “蘅儿,你……”柳氏急得瞪圆了双眼。 “谢谢。” 楚蘅目光瞥过柳氏,看向百里棠,说了声谢谢后,扭头看向天一道长跟许冲和。 天一道长见她扬起了扁担,吓得往外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自然是找你这牛鼻子老道算账。”楚蘅冷冷丢下话,扁担挥起,对着天一道长的身体招呼。 天一道长左躲右闪,动作十分灵活,楚蘅挥了几下扁担,只打中他一下,恰见许冲和那个罪魁祸首愣愣的站在那里,她将手中的扁担转了转,一扁担落在了许冲和的身上。 许冲和疼得嗷嗷叫,顿时反应过来,退散到一边,楚蘅再追着打。 此刻,不少客人围在大堂门口,将出路堵得死死的,天一道长跟许冲和跑不出去,急得在大堂里打转,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几番功夫下来,两人被楚蘅揍得一瘸一拐。 瞧眼下这情况,范秋华真担心楚蘅一气之下,往死里打天一道人跟许冲和。 “蘅儿,你下手轻点,打死人是要偿命的。” “不用担心,这丫头虽然气疯了,却还知道把握分寸。” 百里棠好整以暇的看着,眼中噙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在场之人,大概只有百里棠跟那老头儿看得清楚明白,楚蘅看似胡乱挥动那扁担,可当那扁担落下去时,打的却都不是天一道长跟许冲和的要害之处,加之,今日,乃是许冲和跟天一道人惹事在先,即使伤了两人,到了衙门里,按大风王朝现在的律法,楚蘅最多是一个防卫不当伤人,赔两人几个医药费罢了。 此刻,柳氏美食斋门外围了越来越多的人,动静越来越大。 “二牛,柳氏美食斋好像出事了。” 田朵在田家饼铺,隔着老远的距离,都注意到了柳氏美食斋的情况不对。 庄氏一听,走到门口一瞧,见一群人围在柳氏美食斋门口,顿时欢天喜地,“这可真是恶人自有老天收啊。” “二娘,再怎么说,柳婶跟蘅儿姐是咱们宁溪村的人,看见柳氏美食斋出事,你不同情就算了,咋能这样子幸灾乐祸。”庄氏一脸欢天喜地,田朵瞧着很不顺眼。 庄氏那一脸的幸灾乐祸之色不减,扭头回来将田朵瞪着。 “田朵啊田朵,你这丫头是猪投胎吗,咋这么笨呢,楚蘅那丫头都瞧不上你哥,你咋还为她说话,你长点心吧,你将她当姐,她可没拿你当妹妹。” 瞧柳氏美食斋那边情况十万火急,田朵没时间跟庄氏理论,扭头吩咐田二牛。 “二牛,去后院看看哥在做什么,赶紧告诉他,柳氏美食斋出事了。” “哦。”田二牛嘴里含着东西,含糊应了一声,冲向后院。 庄氏恼怒,“田二牛,你跟老娘站住,你敢去告诉你哥,老娘晚上不给你饭吃。” “二牛,赶紧去告诉哥,晚上,姐请你吃牛肉面。” “好呢。” 被田朵一碗牛肉面收买,田二牛脚踩风火轮一般,眨眼不见了人。 “哥哥哥,快别睡了,柳氏美食斋出事了,蘅儿姐跟柳婶被人打了。” 田二牛冲进房中,在田大牛耳边添油加醋说了一通,田大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套上鞋,疾风一般冲出店铺,往柳氏美食斋奔去。 不一般猪肉铺门前,小福子垫着脚尖儿,往柳氏美食斋方向看了又看,越发觉得情况不太乐观。 “九爷,九爷,九爷,快…。快出来。” 观察一番后,他冲进后院,站在茅厕前,大声嚷嚷。 九爷正蹲在茅坑上,鼻孔里塞着两团草纸,他忽然冲进来鬼吵鬼叫,惊得九爷脚下一滑,差点掉坑里。 “小福子,你是越发没规矩了,爷让你在外面盯着,你进来做什么?屎急吗?那也得等爷解决完,你再上。” 102:昏迷 小福子急得在茅厕门口转了两圈。 “九爷,小福子不想上茅厕,是柳氏美食斋出大事了。” 听说柳氏美食斋出大事了,九爷抓起一把草纸,快速收拾干净,从茅厕里冲了出来,动作快得令小福子咋舌。 小福子用怪异的眼神瞟了瞟九爷的下身。 “爷……问句不该问的话,您擦屁屁了吗?” “小福子,再问一句不该问的,信不信爷丢你去茅坑。” 九爷冷眼一瞪,小福子打了个冷颤,赶紧禀报:“爷,此刻好些人围在了柳氏美食斋门口,连神医百里棠跟大蛮牛都赶去了柳氏美食斋,怕是……怕是柳婶跟楚姑娘出事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爷。” 小福子心里那叫一个冤枉,“爷,分明是你说许冲和跟那臭道士不是楚姑娘的对手。” 九爷正欲拔腿冲去柳氏美食斋,腹中又是咕噜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洪流欲汹涌而出。 “小福子,爷午时吃的那碗面条,你到底是在哪里买的?” 瞧九爷夹着双腿,那极度隐忍的小眼神,小福子心里直打哆嗦,“就……就在前面面摊上买的,那面条小的也吃了。” 前面那家面摊是一个老太婆开的,那老太婆六十多岁,身上的衣服不知多久才洗一次,袖口跟领口上全是油光光的污垢。 九爷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咬牙切齿瞪了小福子一眼。 “你皮糙肉厚,给你吃两碗猪食,都没有问题。” “爷,小的错了。” “回来再找你算账。” 九爷憋了又憋,可算将腹中那翻江倒海的感觉压了下去,拔腿往外冲,一口气冲到了柳氏美食斋门口。 “你们两个王八羔子,再跑来柳氏美食斋捣乱,小心爷卸了你们的胳膊跟腿。” 九爷急冲冲赶来,正准备大展身手,英雄救美,岂料,恰碰见田大牛将许冲和跟天一道人丢出了柳氏美食斋。 两人重重摔在柳氏美食斋门前,模样极其狼狈。 “哦豁,爷,你来晚了一步。” 小福子一脸惋惜的表情,目光落在九爷身上,“便宜了大蛮牛。” “你还敢说。” 九爷一眼扫过许冲和跟那天一道人,眸子里寒冰万丈,冷睨了两人片刻后,敛下眸子里的寒冷,大步走向楚蘅跟柳氏。 “对不起,爷来晚了。” 他站在楚蘅的面前,这句对不起,发自肺腑,说的很有分量。 楚蘅在他关怀与紧张的目光之下,忽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一颗坚强的心,也在一瞬间崩溃瓦解。 “我这不是……没事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九爷那张玄铁面具在眼前晃来晃去,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 “蘅儿……” 楚蘅说着话,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吓得九爷手忙脚乱将她抱住。 “蘅儿!”田大牛神色紧张,挪动脚步正准备上前,却见九爷已经将楚蘅打横抱起,呵开挡道的众人,熟门熟路的往二楼走去,最终停住了脚步,落寞的站在人群里。 “百里神医,麻烦你挪步去二楼,给蘅儿看看。” 柳氏往二楼瞟了一眼,收回目光来,眼神请求的看向百里棠。 百里棠点头,“请夫人带路。” 柳氏眼神感激,领着百里棠往二楼去,范秋华跟那衣衫褴褛的老头儿也跟了上去。 二楼房间里,九爷小心翼翼将楚蘅安放在床榻上,瞧她脸色苍白得难看,便从怀里取了一只药瓶出来,倒了一粒药丸,仔细喂到楚蘅的口中。 药丸气味清香,正是上次在民和医馆时,楚蘅服用的天山雪莲。 只是,这次服用这天山雪莲,好像没有太大的作用。 “让在下给她看看吧。” 九爷回头,瞥了一眼,穿得跟雪球一样的百里棠,“有劳。” 打从内心来讲,九爷是极不情愿让百里棠这么风流倜傥的男人给楚蘅看病,但是为了楚蘅的健康,只能忍着那厌恶。 百里棠略点头,似笑非笑看了九爷一眼,才走到楚蘅的身边,为她把脉。 “百里神医,蘅儿情况如何?” 百里棠那两根修长的手指久久搭在楚蘅的脉搏上,一直不说话,可把柳氏给急坏了。 “楚姑娘的脉象四平八稳。”百里棠皱起了眉头,这么奇怪的事,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范秋华往床榻上瞟了一眼,瞧楚蘅脸色苍白,怎么看,怎么像病人。 “百里神医,可是蘅儿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这是怎么回事?” “实不相瞒,楚姑娘这种病症,在下行医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百里棠从床前转身,挑眉看向柳氏,“九爷刚才给楚姑娘服用了一粒天山雪莲,楚姑娘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在下先回医馆查看一下医书,找出原因后,再来为楚姑娘医治。” “多谢百里神医。” 柳氏福身感谢百里棠后,将目光移到九爷那边,神色感激道:“多谢九爷。” 她曾在玉临城相府待过一阵子,天山雪莲何其珍贵,自是知道一二的,这么珍贵的药物,没想到,九爷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而再的喂给楚蘅,这份情,难能可贵。 “干娘,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九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榻上的人,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凝重,平日里那痞里痞气的模样,此刻是丝毫不见,“你跟蘅妹对爷来说,比天山雪莲重要多了。” “天山雪莲对这丫头没有用。” 站在门口的老头儿忽然开口,几人这才留意到他。 老头儿刚才拿出破布袋,轻而易举降服了那天一道人,救下楚蘅那一幕,柳氏亲眼目睹,所以心里很清楚,这老头看似邋里邋遢,像乞丐,实则是位高深莫测的高人。 “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可是知道蘅儿昏迷的原因?” 老头儿捋着胡子走到床榻前,看了柳氏一眼,“老头儿可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夫人若是客气,唤老头儿一声青松子便是。” 柳氏面向青松子,客气的福了福身,“若是先生知道蘅儿昏迷的原因,还望先生慈悲为怀,出手相助。” “好说,好说,这丫头曾施恩于老头子我,老头子跟上来,便是为了搭救这丫头。”青松子笑呵呵说着,解下了悬挂在腰间的一只破葫芦,“这丫头的身体没事,纵然百里神医查阅所有医书,也找不出原因。” 百里棠学医成痴,青松子这般说,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楚姑娘何故昏迷,请老先生告知,赐教一二。” 身为当世名医,他言语谦逊,面对青松子这么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拱手作揖。 青松子瞧他态度,心里甚是满意,瞟了一眼床榻上的楚蘅,解释道:“这丫头的身体虽没事,但是生魂却被天一老道的吸魂镜给伤了,所以才出现现在这种症状。” “百里棠,你屁话真是多。” 百里棠一个问题,耽搁了青松子搭救楚蘅的时间,惹的九爷恼怒。 “你再多说一句屁话,信不信爷将你从这楼上丢下去。” 纵使百里棠是谦谦君子,听到九爷一口一句屁话多的骂自己,脸色也不禁变得十分难看。 “果然是大王镇的地痞流氓。” “老子就是地痞流氓,怎么的。”九爷眉毛竖起,眼睛一瞪,“看不怪老子,等这老头儿救了蘅儿后,老子陪你大战三百回合。” 百里棠往床榻上瞟了一眼,见楚蘅脸色苍白如纸,暂时压下冲上去胖揍九爷的冲动,闭嘴站在一旁。 九爷收回瞪他的目光,走去一把夺了青松子手里的破葫芦。 “老头儿,你这破葫芦里装了什么?” “老头儿我自己泡的药。”青松子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九爷的态度。 九爷扒开葫芦的塞子,闻了闻,眉头顷刻间锁紧,“这什么鬼药,这么臭,确定不是毒药,确定能给丫头服用?” 瞧他一脸防贼的模样,青松子捋胡子笑,“放心,这丫头很得老头儿我的心,老头儿我不会害她。” 九爷确定他所言不假,自己咕咚灌了一口,没被毒死,这才抱起楚蘅来,小心翼翼将药灌进她嘴里。 一刻钟后,楚蘅有了知觉,双眼幽幽睁开,旋即,双手紧张的摸向怀里,摸到九爷送的那只养魂玉镯后,心里这才踏实。 “母后,我没事,待在养魂玉里修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 听到小翊儿虚弱无力的声音,她嘴角抿起一丝笑容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蘅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娘了,你知不知道?” 见她睁眼,柳氏立马扑倒床前来,抓起她的一只手,眸子里全是惊恐后怕之色,“你这丫头,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 九爷黏在床前,见她醒来,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旋即恬不知耻的学柳氏,抓起她的另一只手。 “蘅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爷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丫头,你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爷怎么活。” “我这不是没事吗!” 睁开双眼,自己在乎的人都还在身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所以,包括九爷嬉皮笑脸,胡说八道,都没有关系。 ------题外话------ 九爷被小福子那坑货坑了,大家不要怪他 103:九爷丑大大 “娘,九爷,救我的那位老先生呢?” 她刚才虽然昏迷了,但是床前有哪些人,发生了什么事,她隐隐约约知道一点。 柳氏拉着她的手,一脸心疼,“蘅儿,你放心休息吧,我让秋华请那位老先生到楼下休息了。” “九爷,又浪费你的天山雪莲了。” 喂她服天山雪莲之时,她分明没有知觉,她此刻忽然这么说,面具下,九爷的表情愣怔了一秒。 “浪费爷的天山雪莲不要紧。”九爷说着,伸手出去,宠溺的在她鼻头一点,“只要你这小没良心的记住,爷对你的好就行了。” “咳咳。” 他这般举止亲昵的对待楚蘅,柳氏瞧着,在一旁轻咳了两声。 “九爷,猪肉铺忙不?” “不忙。” “既然不忙,那你帮我看着蘅儿,我下去收拾一下残局。” 九爷忙点头,柳氏瞧了一眼亲闺女跟干儿子,微微一笑,转身走下了楼。 楚蘅看着亲娘迫不及待下楼,心里忽然觉得,她这亲娘好像有意撮合她跟九爷。 范秋华安置好青松子后,便一直守在楼梯口,等到柳氏从楼上下来,赶紧问:“柳婶,蘅儿妹子醒了吗?” “没事了,放心吧。” 听了柳氏的回答,她心头松了口气,转身往外跑。 因为提亲之事,田大牛没脸进来,心里又记挂着楚蘅的情况,就一直站在柳氏美食斋门外等候消息。 柳氏看着范秋华冲出去,重重叹了一口气。 “多好的一个女孩儿,大牛为何就看不见呢。” “姻缘自有天定,夫人无需操心,或许是他们的缘分还未到。” 柳氏循声看去,见青松子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前,一边吃着烤肉串,一边说话。 瞧着桌上快没东西了,她走去摊子那里,切了大约一斤葱油饼,用盘子装了,再送去桌上,“多谢先生出手相救蘅儿。” 青松子毫不客气的将盘子往自己面前拉,一边胡吃海塞,一边挑眉看了柳氏一眼,含糊不清的问道:“丫头可醒了?” “蘅儿刚醒来,身子还有些虚,没法亲自下楼来向先生道谢。” 这青松子的吃相与田二牛有的一拼,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一盘葱油饼被他吃的精光。 他这么狼吞虎咽,跟八辈子没吃过饱饭一样,一身衣服又破破烂烂,柳氏将他看着,不由得心生几分怜悯。 “先生,可吃饱了,若是不够,我再去给你切些饼来。” 今日,经过许冲和跟天一道人那么一闹,饼子肯定是卖不完了,所以根本不怕青松子吃。 青松子灌了一杯茶,打了一个无比响亮的饱嗝,一脸尴尬的看着柳氏。 “夫人好手艺,老头儿活了这么一把岁数,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葱油饼。” “先生过奖了。” 青松子摸摸鼓起的肚子,又打了一个无比响亮的饱嗝,“多谢夫人款待,老头儿吃饱了,这就告辞了。” “先生请留步。”柳氏想起,楚蘅睁开眼就询问青松子在何处,便做主挽留他。 “先生,眼下已经是下午了,先生若无他事要忙,不如在这里多歇息片刻,待用过晚饭之后,再离开不迟,正好我家蘅儿也想亲自向先生道声谢。” “既然是夫人热心挽留,那老头儿就不客气了。”青松子回味着葱油饼跟烤肉串的滋味,心里念念不舍,柳氏这般挽留,他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柳氏瞧茶壶空了,进去后院给他泡茶。 田大牛在柳氏美食斋门口等得一脸焦急,见范秋华大步走来,急切的迎上去询问。 “秋华,蘅儿情况如何?可醒了?” 他如此关心,在乎楚蘅,范秋华眼中划过一丝受伤,“放心吧,蘅儿已经没事了。” 田大牛松了口气,“秋华,代我向柳婶跟蘅儿说声对不起。” 确定楚蘅没事后,他扬起头来,朝柳氏美食斋的二楼看了一眼,转身,落寞的离开。 范秋华看着他离开,盯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头浮起一丝微痛。 大牛哥,你就如此喜欢蘅儿妹子吗?喜欢到,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吗? 此刻,柳氏美食斋二楼房间里,楚蘅躺着养神片刻后,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没刚才那么苍白了。 “九爷,你回去看着猪肉铺吧,我没事了,不用再管我了。” 九爷就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扒拉着楚蘅的一只手,死皮赖脸不肯走,“你这小没良心的,利用完爷,就想一脚将爷踢开。” “九爷,小女子哪里利用你了。”楚蘅一脸无辜,“你是个生意人,整天不看着店,算怎么回事,你再这么下去,会血本无归的。” 那只纤细柔软的小手没有挣扎,也没有颤栗,九爷握着,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蘅儿,老实说,你是不是担心爷血本无归,以后养不起你。” 这位爷,真是能瞎扯。 楚蘅颇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九爷,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能不能正经一回,你若亏得血本无归,那赵麻子跟蔡六岂不是会高兴得笑掉大牙。” “此话,说得很有道理,看来爷得回去好好反思反思。” 正当楚蘅以为,九爷他老人家会立马回去闭门思过时,九爷他老人家依旧纹丝不动的坐在脚踏上。 “你不是要回去反思吗?” 九爷在她小手上摸了摸,“不急于一时。” 正当楚蘅做好心理准备,让九爷继续纠缠时,九爷忽然一声哎哟。 “爷,你怎么了?” 瞧九爷遭电击一般,从脚踏上弹跳起来,楚蘅吓了一跳,目光紧张的将他盯着。 九爷腹中咕噜噜,像开水冒泡,更有一种翻江倒海,一股洪流将要决堤而出,一泻千里的架势。 “该死的小福子。” 正守着猪头铺的小福子,猛然得了一个激灵,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楚蘅仔细观察着九爷,瞧他双腿夹紧,整个人紧绷,目光隐忍,咬牙切齿站在床前,并且见着冷汗从面具下流了出来,大约猜到了几分。 “吃坏肚子了?” 这么羞于启齿的事,九爷本不想承认,奈何该死的肚子不听话,咕噜噜响得更欢腾,直接传到了楚蘅耳中。 楚蘅颇为同情,“响午时,我打发秋华姐叫你过来吃饭,你推脱不来,在外面吃了不卫生的东西,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赶紧去茅厕解决,别一时没憋住,拉裤子上。” ------题外话------ 哈哈,九爷在媳妇面前出丑了哈! 104:拜师 福星儿21:44:38 玄铁面具下。 九爷面红耳赤。 若不是听信了小福子的鬼话,玩什么欲擒故纵,他怎么可能放着好吃的不吃,去吃那什么路边摊的鬼面条,搞得闹肚子,在未来媳妇儿面前出大糗。 所以,整件事情,归根结底,小福子是罪魁祸首,并且将他这个主子坑得很惨。 “那个,爷去去就回。” 房间里,气氛委实很尴尬。 饶是玄铁面具,此刻也遮掩不住九爷脸上尴尬的表情。 瞧他这副尴尬又隐忍的模样,楚蘅憋了又憋,这才没笑出来,“去吧,去吧,若是实在难受,记得打发小福子去对面民和医馆买点药,神医百里棠正好今日坐诊。” 九爷胡乱将头一点,一阵旋风似的冲下了二楼。 一炷香时间,九爷解决好个人问题,步伐沉重,一步一步爬回楚蘅的房间。 楚蘅歇得差不多了,正站在窗口吹吹冷风,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见他步伐沉重走来。 “拉得这么严重?都虚脱了。” 瞧楚蘅眼神关怀,九爷灵机一动,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对着楚蘅捧腹大喊,“哎呦喂,爷的肚子好痛,蘅儿,快,快来扶爷一把。” 九爷装腔作势的本事,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楚蘅盯了他两眼,一时摸不准他是装的,还是真病得如此厉害,只得走上前,小心将他搀扶起。 “爷感觉好虚脱,蘅儿,借你肩膀一用。” 九爷得寸进尺,竹竿长的身子顺势一歪,靠在楚蘅的身上。 楚蘅将他扶到床榻前,“先躺一会儿吧。” 九爷点头如捣蒜,“蘅妹,那你要陪着爷。” “你自己躺着,我去给你买点药。” 楚蘅扒开,扒拉在她袖子上的一只狼爪,“你再这么拉下去,明儿早上,保证你起不来床。” 九爷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撅嘴一副可怜病号的模样,将楚蘅看着,“你去抓药时,千万别对百里棠说,是爷拉肚子。” “为什么?”楚蘅一脸不解。 九爷有些犹豫回答,“因为爷刚才得罪了那小白脸,担心那小白脸借此机会向爷寻仇。” “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么无聊。” 楚蘅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跟九爷聊着,一边走去柜子上取了木梳梳头。 九爷侧卧在床上,瞧着她那一头漂亮的青丝,眸眼里笑意盈盈。 “蘅儿,要不要爷给你找个梳头丫鬟伺候。” 楚蘅将头发梳顺,简单绾了绾,别上一支银钗。 “多谢九爷好意,像我们这些家境平寒的女子,都会自己绾发,用不着什么梳头丫鬟。” “不用就不用。”九爷懒懒躺在床上,“等你嫁给了爷,爷亲自给你绾发。” “等到了那天,再说吧。” 楚蘅只当,九爷这无赖又在言语调戏她,没怎么在意,从柜子里取了些银钱,便下了楼。 九爷看着她离开,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眼神无比认真。 丫头,总有一天,爷会亲手为你梳理一头青丝,为你插上凤钗。 “丫头,你现在感觉可好?” 楚蘅从二楼下来,被一个声音唤住,她循声望去,见青松子坐在最靠里的那张桌前喝茶。 “先生,原来您还在。” 楚蘅含笑走去桌前,面对青松子,饱含诚意的鞠躬一礼,“今日,多谢先生仗义出手。” 那吸魂镜太过厉害,今日,若非青松子及时出现,仗义出手,她怕是又要与小翊儿分开了。 “丫头,老头儿我今日帮你,是还你那日慷慨赠饼之情。”青松子捋着山羊胡,笑眯眯打量着楚蘅,目光在她藏纳玉镯的地方一扫而过。 楚蘅觉察到他打量的目光,直起身来,防备的后退了一步。 “不必害怕,老头儿我没有恶意。”青松子收回目光,抿了一口茶水,忽然低声道:“那小鬼的魂体本就很虚弱,今日又被吸魂镜重创,情况很不妙啊。” 青松子的话,令楚蘅当下变得一脸紧张,心头更是一阵阵刺痛感。 老头儿没有恶意,所言应该不假,看来,小翊儿的情况确实很糟糕,刚才那么说,只是怕她担心而已,她这个母后真是粗心,竟然信以为真了。 “先生,您知道小翊儿?” 楚蘅强迫自己冷静,挑起眉梢来,眼神带着诧异与恭敬将青松子看着。 眼前这位邋里邋遢,看似像乞丐的糟老头,实则应该是一位世外高人。 青松子将茶杯从嘴边移开,目光再次瞟向楚蘅藏纳养魂玉镯的地方。 “养魂玉对于灵体来说,确实是极好的宿体,但是那小鬼的灵体实在太虚弱了,待在那养魂玉中,不但无法吸收那养魂玉中的灵气,反而会被养魂玉中那些充盈的灵气反噬,对其并没有好处。” 听青松子所言之后,楚蘅恍然大悟。 难怪,小翊儿待在水井中那段时间,反而活跃一些,自从进了养魂玉中修养后,反而虚弱了。 “先生,你既然能看出这些门道,楚蘅恳求您救救小翊儿。” 说话间,楚蘅再次面对轻松子深深鞠躬。 青松子搁下茶杯,抬手一挥,楚蘅感觉身旁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我设下了隔音障,丫头,你老实说,那小鬼与你是什么关系?” 楚蘅犹豫片刻,抬头起来看着青松子,“他是我可怜的孩儿。” 青松子扫了一眼她的穿着打扮,“丫头,你应该还未成婚吧,可不要欺骗老头儿我。” 没有觉察到青松子的恶意,楚蘅干脆一咬牙道:“那是我前世所生的孩儿。” “果然日此。” 其实,就算楚蘅不说,青松子也早就发现她命格有异了。 “你们母子,隔着一世,竟然还能相遇,还真是缘分不浅呐。” 青松子竟然能洞悉这些,此刻,楚蘅真是由衷佩服他。 这老头儿果真不简单。 “小翊儿虽是鬼灵,却从未害过人性命,恳求先生救救小翊儿。” 楚蘅双膝一弯,不惜跪在了青松子面前。 给这么一个世外高人下跪,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更何况,这还是为了救小翊儿。 “只要先生肯出手救小翊儿,楚蘅此生,愿为先生差遣。” “母后,母后,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此时,小翊儿忽然醒来,在她耳边哭哭啼啼的说着。 “臭老头愿意救我,自会出手相助,如果他不愿意救我,母后,你求他,你下跪,也没有用。” 楚蘅纹丝不动的跪在青松子面前,“翊儿,你灵体虚弱,好好休息。” “母后,可是儿子不喜欢看你给人下跪啊。”耳边,小翊儿泣不成声。 母后多么高贵,怎么能给一个邋遢老头下跪呢。 “臭小子,老头儿我刚才才救了你跟你的母后,你说话就这么没礼貌。” 小翊儿在玉镯里愣了愣,“臭老头,你能听到我说话?” “你骂我臭老头对不对?” 小翊儿冷哼一声,“你让母后下跪,就是臭老头,糟老头。” 青松子一脸无辜,伸手去将楚蘅扶起来,“你这小鬼,分明是你母后为了救你,自己跪在了我这个糟老头子面前。” “翊儿,不得无礼,爷爷乃是世外高人,即使母后无事求他,他也受得起母后这一跪。” “还是丫头懂礼。”青松子捋着胡须,笑呵呵看着楚蘅。 “丫头,想让老头子我救这小鬼并不难,只要你答应拜我为师。”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楚蘅毫不犹豫再次跪在地上,对着青松子一拜,毕恭毕敬的行师徒大礼。 老头儿这么有本事,被他看中,收做徒弟,这么好的事,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她若是犹豫一下,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好好好,乖徒儿。”青松子笑容满脸将楚蘅搀扶起来,顺手塞了一串菩提珠到她手中,“乖徒儿,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楚蘅收下菩提珠,“多谢师傅,只是这菩提珠有什么用?” 青松子给菩提珠,肯定是别有用意,这点,楚蘅很肯定。 “你这丫头,果然聪慧无比,为师没有看走眼。” 瞧着这聪慧无比,全身透着机灵气的徒儿,糟老头一脸臭屁。 “这串菩提珠中蕴含的灵气,不比那养魂玉,让我那徒孙小鬼在这菩提珠里待上一段时间,受损的灵体,便可修复。” “翊儿,赶紧谢谢师公。”楚蘅看着手里的菩提珠,一脸喜出望外。 小翊儿钻进菩提珠中,在顷刻间,灵体感觉无比舒适。 “谢谢师公,刚才冒犯了师公,还望师公原谅。” “小鬼总算承认我这个师公了。” 青松子看着楚蘅,流露出心酸的表情,“这可真不容易啊。” 楚蘅瞧他那一脸心酸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没想到,这老头儿如此有趣,逗比时,简直跟九爷有得一拼。 “爷爷,我不叫小鬼,我叫凤翊。” 菩提珠中,小翊儿一脸抗议。 “好好好,小翊儿徒孙乖。”青松子一边安抚小翊儿,一边挥手撤掉了隔音障。 隔音障刚被撤,就听九爷幽怨的吼声从二楼传来。 “秋华大姑娘,麻烦你去对面药堂瞅瞅,是不是百里棠那小白脸勾引蘅儿,她去给爷买个药,怎么还不见回来。” ------题外话------ 九爷防情敌跟防贼一样,哈哈 《盛世良缘之残王毒妃》——古欣 前世,二十一世纪中医世家传人穿越而来的柳逸云是被自己的良善给坑死的。 她为他暗解奇毒,为他筹谋储位,为他倾尽一切。 然奇毒得解大局已定,她迎来的却是恶毒罪妇游街示众的千古骂名!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叱咤朝堂内外! 他,妖孽邪魅,冷酷无情,实力深不可测,然却独对她一往情深霸宠无边! 这是一个男主冷酷,女主腹黑,强强联手虐渣男,斗奸臣,诛恶鬼,杀天下,辅佐两代君王成就大楚中兴盛世金戈铁马的一对一宠文。 105:告上公堂 后院里,柳氏跟范秋华正在烧晚饭。 九爷鬼吵鬼叫的,柳氏以为出了什么状况,紧张得抄着锅铲就跑出来了。 “蘅儿,九爷他怎么了?” “今儿午时,在外面吃东西,吃坏肚子了。” “要紧不?”柳氏神色紧张的往二楼看了一眼,“这孩子,让他响午过来吃饭,他还推脱不来,这下可好了。” “那小子脾气不好,让他多疼一会儿。” 青松子拉着刚认的好徒儿,“好徒儿,我看那小子对你有意思,你可要把持住,千万别上了那小子的贼船。” 楚蘅往青松子身边靠了靠。 “师傅,九爷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人不坏,您看他都拉成这样了,我还是赶紧去给他买药吧,您在家里,慢慢喝茶。” 青松子没再说什么,等楚蘅出去买药后,他坐回桌前喝茶,眼角一抬,往二楼方向瞟了一眼。 臭小子肚子疼得这么厉害,还不是刚才胡乱喝了葫芦里的药水,臭小子得罪老头子,就是这悲惨的下场。 楚蘅疾步走进对面的民和医馆,见百里棠还在坐诊,便直接走向他那里。 百里棠一边替前面的病人把脉,一边挑起眉梢将她看着。 “楚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楚蘅想起九爷的嘱咐,立马将眉头皱成一团,假装痛苦道:“百里大夫,我肚子疼,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等他为前面的病人看诊完后,楚蘅挪步到他面前,“百里大夫,你给我开点治肚子疼,止泻的药就行了。” 百里棠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将她看着,“伸手过来,我帮你把下脉。” “那……好吧。”楚蘅犹豫了一下,露出手腕,伸到百里棠的面前。 百里棠轻轻摸了摸她的脉象,嘴角浮出一丝笑容,大概明白了什么,然后开了几味药,将药方交给她。 “楚姑娘,这药有些苦,有些臭,你喝的时候,忍着点。” “百里大夫,服药时,可以往药里加糖吗?” 百里棠扬起一根手指,在楚蘅面前晃了晃,“不能,会影响药效。” “多谢百里大夫。”楚蘅接过药方,心里默默同情着九爷。 像九爷这么侨情的人,又苦又臭的药,不知能不能咽下去? “小丁,不要收楚姑娘的药钱。” 楚蘅拿着药方去找药童抓药,百里棠忽然偏头吩咐了一句。 药童许丁笑眯眯应着,将抓好的药,包起来,递到楚蘅手中,“楚姑娘,您的药,请走好。” “小丁哥,这两副要多少钱?”与百里棠非亲非故,这便宜,楚蘅可不想占。 偏巧,这赵丁平日里对楚蘅不冷不热,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十分客气。 “楚姑娘,百里大夫交待了,这药不要钱。” 楚蘅只好提着药到百里棠前面,“百里大夫,这药我收下了,你若是不嫌弃,半个时辰后到柳氏美食斋来吃晚饭吧。” 正好,感激百里棠今日帮忙作证。 “楚姑娘盛情相邀,在下一定准时到。” 楚蘅原以为,百里棠这么有身份的人,多半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乐呵呵的应了。 于是晚饭的时候,九爷一副病态,托着沉重的步伐从二楼上下来,挑眉就看见饭桌上不止多了一个糟老头,还多了一只不受他待见的白雪球。 “这糟老头跟这白雪球怎么会在这里?” “糟老头子我,如今是蘅儿的师傅。”青松子捋着山羊胡,端端坐在那里,颇有泰山气势。 楚蘅端着一盘油炸小鱼干走来,正好看见九爷瞪着百里棠,眼神充满了敌意。 “今儿多亏了百里大夫出面作证,柳氏美食斋的名声才得以保全,所以,我请百里大夫过来吃一顿便饭。” 饭菜上齐,十分丰盛。 九爷因为肚子不舒服,加上有一只白雪球有一搭没一搭找楚蘅聊天,碍了他的眼,倒了他的胃口,一顿饭下来,爷他只吃了几口。 “百里大夫,有空时常来玩啊。” 饭后,百里棠离开时,青松子热情的将他送到门口,并且说了一句,让九爷更为堵心的话。 九爷气得拍桌子,“糟老头,干娘跟蘅妹都没开口,你瞎热情什么。” 青松子目送百里棠离开,才笑呵呵走进来,看了九爷一眼。 “臭小子就是不如人家百里大夫,瞧瞧人家百里大夫,风流倜傥,温润如玉,与我乖徒儿站在一处,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乖徒儿爷十六七岁了,我这做师傅的,是该给她物色一个如意郎君。” “师傅,您老就别操心了。”楚蘅从后院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我与百里大夫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您说这些,若让他听见,小心吓到人家。” 这老头子,还真是个急性子,不过做了她半日师傅,就开始操心她的婚事了。 九爷窝火得,正想动手将老头子丢出柳氏美食斋,楚蘅走出来,这么一说,爷他心头的怒火一下子散了。 “蘅儿,爷肚子痛。” 被糟老头气痛的。 “肚子痛啊,那把药喝了。”楚蘅走到他身边,一碗黑乎乎的药递到他面前。 九爷闻到药味,面具下,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 “良药苦口,喝了就好了。” 楚蘅将药碗往他嘴边送了送,像哄小孩子一般,“乖一点,都这么大的人了。” 这一招,爷他十分受用,接过碗,憋着一口气,咕咚咕咚,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见了底。 “蘅儿,你真的没告诉白雪球,爷拉肚子的事?” 如此苦涩,又臭味呛鼻的药,爷他生平第一次享用,所以,心里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百里棠那只白雪球在报复他。 楚蘅瞧他眼神痛苦堪比拉稀,大概能体会,那药不是一般的苦,不是一般的臭。 “喝了药,感觉肚子怎样?还疼吗?” “好像没刚才痛了。” 面具下,九爷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好在白雪球没有丧尽天良,在药里下毒。 “看吧,良药苦口,这不就好了。”楚蘅松了一口气,“剩下的那副药,你自己带回离苑,让小福子熬给你吃。” 正提到小福子,就见小福子急吼吼冲了进来。 “爷,不好了,不好了,许冲和跟那天一老道将楚姑娘告上公堂了。” 106:爷护着的女人! 九爷闻之,怒火中烧。 “爷还没去找那两个龟孙子算账呢,那两个龟孙子速度倒是快,竟跑县衙去了,真是好得很。” 楚蘅眉心跳了跳,脸上的表情有些紧绷。 刚才打了许冲和跟天一老道,此刻这一出,她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柳氏跟范秋华在后院里收拾家什,听到动静,跑出来,皆神色紧张的将楚蘅看着。 “蘅儿,这可咋办?” 范秋华紧张得不知所措,“衙门可不是好去的地方,那许冲和跟天一老道敢恶人先告状,定然是有准备的,怕是已经出钱收买县衙里面的人,你去,怕是会吃亏。” 柳氏觉得范秋华分析得很甚有道理。 “蘅儿,你好好待在家里,娘替你去衙门。” 说着,柳氏就动手解身上的围裙,“怎么说,娘也是那个人的原配夫人,县太爷不敢太为难娘。” “娘,你忘了,那个男人已经多年不理会咱们了。” 围裙只解到一半,柳氏双手僵住,僵了片刻,走去楚蘅身边,哀哭着将楚蘅抱在怀里。 “蘅儿,都是娘没本事,若娘能抓住那个男人的心,你便不会吃这么多苦。” 楚蘅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娘,不过是去衙门走一趟,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没事的。” “干娘,有爷在,蘅妹跟你都不会有事。” 面具下,九爷的表情有些森冷。 “爷陪蘅妹去衙门,爷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蘅妹一根手指头。” 九爷撇掉那些痞里痞气的习惯,霸气一声吼,看着,还真是一个人物。 青松子两道目光在九爷他身上转了转,忽然开口,语气十分笃定,“柳妹子,你别操心了,让小流氓陪乖徒儿走一趟衙门,乖徒儿定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臭老头,你说谁是小流氓呢?” 九爷咬牙瞪眼,模样狰狞,青松子他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往楚蘅身后躲,“乖徒儿,小流氓欺负为师。” “九爷,我师傅他都一把年纪了,你让着他一点。” 明知老头儿在装怪,楚蘅却不好拆穿,只得委屈了九爷。 九爷满腹委屈,狠狠瞪了青松子一眼。 好不容易才撵走大蛮牛,又跑来了一个糟老头跟他争蘅儿,这悲催操蛋的人生。 “爷,楚姑娘,此刻,衙役怕是已经到门外了。” 小福子刚提醒,就见两名腰挂大刀的衙役冲了进来,眼神凶神恶煞往里面扫来。 “谁是楚蘅,跟我们哥俩去衙门走一趟。” 楚蘅在柳氏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娘,你身子骨不好,衙门那种地方就别去了,好好待在家里。” “秋华姐,师傅,我娘就麻烦你们照顾了。”叮嘱柳氏一番后,她将目光移向范秋华跟青松子。 “乖徒儿,为师陪你走一趟吧。” 楚蘅知道,他是担心天一老道搞鬼,“有劳师傅。” “蘅儿,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柳婶。” “谢谢你,秋华姐。”楚蘅向范秋华递了一记感激的眼神后,才转身看向门口的两名衙役。 “你是楚蘅?”见她看过来,其中一名衙役挑眉问着。 楚蘅点了点头,走向前。 那衙役见她点头,脸色更加不善,“臭丫头,还磨磨蹭蹭做什么,县太爷有令,传你去县衙问话,赶紧跟我们走。” “不会说人话。” 楚蘅感到身旁忽然刮起一阵风,眼前闪过一道青墨色的身影,紧接着,便是啪一声脆响,再接着,就是九爷冷冰冰的爆吼声。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刚才吼楚蘅的那名衙役,被九爷他一耳刮子打得脸肿得跟馒头似的。 “你……你竟然敢打老……”那衙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反应过来后,挑起吃人般的眼神将九爷瞪着,嘴里更含糊不清的骂着九爷。 九爷扬手,电闪雷鸣般快,再一耳刮子,将他的另一边脸打肿。 “这下对称了。” 那衙役这下瞧清楚形式了,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也不敢再开口骂九爷。 九爷拍了拍手,走到楚蘅身边,很自然的将一只手搭在楚蘅肩上,然后挑眉看去那被打肿的衙役,“老子告诉你,老子是凤九爷,大王镇第一混世魔王,这小丫头是老子照着的人。” 那被打肿的衙役,眯着眼,看清楚九爷脸上那张无比张扬的玄铁面具后,恍然大悟,懊悔得想撞墙。 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了这个混世魔王。 “楚姑娘,是许冲和跟天一老道去衙门告了您,小的们也是奉命办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们刚才不懂礼数可好。” 瞧被打成猪头的同伴,另一名衙役倒是机灵,立马见风使舵,换成笑脸,十分做小伏低的向楚蘅认错。 楚蘅瞧他那做小伏低的态度,顿时对九爷心生佩服跟感激。 “我问你,许冲和跟那天一老道在衙门都说什么了?” 九爷眉毛立起,冷意压人,那衙役吓得身子一抽,哪里敢隐瞒半个字。 “回……回楚姑娘的话,那许冲和告柳氏美食斋卖的东西不干净。” “天一老道说什么了?”九爷冷眼一扬。 “天一……老道说柳氏美食斋里藏有不干净的阴邪东西,两人还……还塞了些银钱给县太爷,让县太爷狠狠处置楚姑娘。” “果然不出秋华姐所料。” 楚蘅皱眉将两名衙役看着,“县太爷肯定是同意了?” “崇华县的县令名唤陈金宝,四十五岁,是个矮胖墩,后衙里养着一妻十六房妾,是个十足的大贪官,有钱送到他嘴边,他哪有不贪的道理。” 两名衙役没来得及回答楚蘅的问题,九爷抢先道出了崇华县县令的底细,并且连人家身高跟三围都给楚蘅说了。 楚蘅听得嘴角抽搐,“爷,他日,你若是不想当屠夫了,可以去搞情报工作。” “爷在崇华县待的这五年,干的混账事实在太多了,不掌握点陈胖子的底细,怎么敢继续待在这里。”九爷眼神宠溺的将楚蘅看着,手却伸出去指着那名没被打肿的衙役。 “你,去帮爷办件事?” “何事?爷,您吩咐。” 九爷有些幽怨的开口,“你去一趟大王镇镇东的海棠晓月,请百里棠到衙门走一趟。” “原来那海棠晓月竟是鼎鼎大名百里神医的住处。” 那衙役一脸兴奋,像是得知了什么天大的消息似的,只是少顷后,见他脸上兴奋的表情暗了下去,“九爷,您太看得起小的了,小的区区一名衙役,怎请得动大名鼎鼎的百里神医。” “你就说,柳氏美食斋的楚姑娘有事求助。” 这句话,九爷交待得很是郁闷。 从内心里将,爷他是极为不情愿,楚蘅欠白雪球这么大一个人情,但是为了楚蘅,为了柳氏美食斋,只得这么做,因为神医百里棠的一句话,足矣证明许冲和是诬告。 “……是,小的这就去。”那衙役听了嘱咐后,虽有些为难,但是却不敢有所忤逆。 一番部署后,楚蘅,九爷,青松子这才随那猪头衙役往崇华县衙门而去。 崇华县衙门里,县令陈金宝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圆乎乎,短粗粗的身子跟颗肉球似的,还真是九爷话里描绘的那般,是个矮胖墩。 两排,共计二十名衙役,分左右两边站着,威严的架势十足。 许冲和跟天一老道瞧这架势,两人对视一眼,得逞一笑,然后皆看向陈金宝。 “大人,那姓楚的丫头刁钻跋扈,仗着有凤九爷撑腰,从草民这里骗了东大街九号那店铺不说,今儿还胖揍的草民一顿,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 “大人,那柳氏美食斋生意之所以这么好,就是因为姓楚的那丫头养了只小鬼在身边,迷惑人心,今儿,贫道不过说了句实话,那丫头就抄扁担打贫道,贫道这一身的伤,都是被那丫头打的,您一定要为贫道做主啊。” 陈金宝听两人诉苦,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拍,端足了县太爷的官威。 “竟然有这么胆大包天的丫头,许掌柜,道长,两位请放心,本官身既为这崇华县的父母官,定会为你们两位主持公道,就算有凤九爷护着那丫头,本官也照样将那丫头绳之以法。” 话音落,只见一猪头衙役疾步走进堂来。 “禀……禀报大人,小的将楚蘅,凤九爷带到了。” “凤……凤九爷。” 乍听到这三个字,陈金宝吓得身子一软,急忙往案桌下躲。 旁边的师爷见此,赶紧将他拉起来,“大人,这里是公堂,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他这才扶了扶官帽,重新坐回椅子上,心虚的挑眉看向那猪头衙役,“你……你是谁?” “大人,小的是衙役王三啊。” “原来是王三啊,本官让你去传唤楚蘅,你怎么将凤九爷传唤来了?” 那可是一个比阎王还可怕的混世魔王,这几年,郭后跟太子让他盯着这混世魔王,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陈大人,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九爷痞里痞气的调子乍传进公堂来,陈金宝犹如听到噩耗一般,心头一抖,挑眉看去,只见九爷他正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那一脸轻松跟无所谓的表情,就跟进自家茅房一样。 ------题外话------ 九爷霸气侧漏! 107:对薄公堂(二更) 楚蘅,青松子紧跟在后面。 若不是一眼就能看见明镜高悬那块匾额,楚蘅还以为,九爷他老人家此刻逛的是菜市场。 “九……九爷大驾光临,小官有失远迎,还望九爷恕罪。” 九爷站在公堂上,随随便便一个眼神,那陈金宝便有些坐立不安,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好似那椅子长了钉似的。 “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还杵着作甚,赶紧给九爷看座。” 衙役被他一吼,赶紧去搬了把太师椅,毕恭毕敬的送到九爷面前来。 陈金宝扫了一眼太师椅,再将头稍微抬些,神色紧张的看着九爷,“九爷,您……您坐。” 九爷瞥了一眼身后的太师椅,冷冷收回视线,走到陈金宝的面前。 “九……九爷,您还需要什么?”隔着一张桌案,陈金宝都能感觉到九爷的怒气。 九爷很生气,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陈大人,你是没上过私塾,不识数吗?” 桌案在九爷的手掌下,抖了抖,陈金宝方才正站着,九爷怒拍桌案,吓得他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再……再去搬两把椅子来。” 许冲和,天一道人瞧这情形,对看一眼,心中皆感到不妙,而且两人心里面都很疑惑不解。 都说民不与官斗,陈金宝虽然没用,但好歹是这崇华县的县令,作为堂堂县令见到凤九爷这流氓痞子,怎么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公堂上,三把太师椅并排放着,九爷他瞄了一眼,总算满意的勾起了唇角,走到楚蘅身边,瞬间撇去凶神恶煞的眼神,温情款款为楚蘅擦了擦椅子上的灰,“蘅儿,坐下说。” 楚蘅递过去一记赞赏的眼神,当真走去椅子前坐下。 青松子含义不明的瞥了九爷一眼,跟着楚蘅坐下。 “乖徒儿,为师就说,小流氓跟着来,你定能毫发无损的回去。” 楚蘅心里也十分诧异。 陈金宝作为崇华县的县令,为何会这般忌惮九爷? 等楚蘅坐稳了,九爷才一屁股落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眉梢一挑,目光射向依旧战战兢兢的陈金宝。 “陈大人,开始审案吧。” 陈金宝看着楚蘅,害怕得吞了口唾沫,轻轻拍了拍惊堂木。 “堂上所坐之女,可是柳氏美食斋的楚蘅?” 楚蘅从太师椅上起来,面向陈金宝,微微点头,“回大人的话,正是民女。” “坐下说,不必起身。”见她站起回话,九爷眉头一皱,抓住她的小手,一拽,将她拽回了椅子上。 见九爷他皱眉,陈金宝赶紧道:“小官问话,楚姑娘坐着回答便是。” “多谢大人。” 楚蘅嘴角微抽,第一次感觉,身后靠着大树好乘凉。 九爷他眉头舒展,陈金宝大大松了口气,继续面向楚蘅问:“楚姑娘,冲和药堂的掌柜许冲和告柳氏美食斋所卖食物不卫生,可有此事?” 他刚问话,许冲和就抢道:“青天大老爷呐,柳氏美食斋赚黑心钱,所卖的食物不新鲜,不干净,今儿个,草民去称了两斤葱油饼,买了十串烤肉,刚吃完,就开始闹肚子,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闭嘴,本官还没问你话呢。” 陈金宝偏头对他一声呵斥,许冲和脸色变了变,心里开始发虚。 这死胖子不会收了他的银钱,不为他办事吧。 楚蘅斜瞟了许冲和一眼,望向陈金宝,“大人,民女是冤枉的,民女与家母本本分分做生意,柳氏美食斋所卖的食物都是新鲜干净的,自柳氏美食斋开张以来,生意一直尚可,客人吃了柳氏美食斋的食物,从未出过问题,今儿个,许掌柜之所以腹痛,乃是暴饮暴食,吃多了撑的,神医百里棠为许掌柜把过脉,他知晓此事经过。” 许冲和冷哼一声,“楚姑娘,你说神医百里棠知道此事,你将他找来作证啊。” 这崇华县人人都知道,神医百里棠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若能请来神医百里棠做正,他许冲和的名字倒过来写。 楚蘅一下子沉默了。 她与百里棠并无过多来往,百里棠会不会来,还是未知数。 “爷在,别担心。”见她眉头拧着,一脸忧虑的表情,九爷伸手过来,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今日,就算白雪球不来,陈金宝也不敢将你怎样,只是白雪球来了,对柳氏美食斋更有利。” 楚蘅偏头过去,对九爷微微一笑,“九爷,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她遇到困难时,如此陪伴她,包括凤铮。 前世,那个男人嘴上说爱她爱入骨髓,却都未做到如此。 听到这句话,九爷那一对眸子顷刻间变得很明亮,“蘅儿,这算不算,爷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禀报大人,百里神医到。” 九爷正期待的看着楚蘅,方才那名衙役忽然走进公堂来,禀报一声,打断了他跟楚蘅的对话。 楚蘅心头一阵激动,扭头看向公堂外,只见百里棠一袭白衣,出尘绝世的跟在那名衙役的身后,正面带笑容,施施然走来。 九爷瞧他对楚蘅笑,气得在心头咆哮。 这风骚不要脸的白雪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真是上了狗。 “陈大人。” 百里棠走进公堂来,先是对楚蘅眨了眨眼,然后才面向陈金宝,微微颔首。 陈金宝知道百里棠身份不凡,赶紧对着衙役挥手,“赶紧的,去给百里大夫搬把椅子来。” 等百里棠坐下后,他才开口询问,“百里大夫,今儿个,冲和药堂的许掌柜在柳氏美食斋吃了东西,然后腹痛之事,你可知晓一二?” “确实知晓一二。” 百里棠似无意的瞟了许冲和一眼,看得许冲和心惊胆颤,伸手去擦额头上的冷汗。 “柳氏美食斋的葱油饼酥脆可口,烤肉串外焦里嫩,都是难得的人间美味,想是许掌柜一时贪嘴,不慎吃多撑着了,所以才会腹痛。” 这一番话,不知洗清了楚蘅的罪名,还顺带着推销了柳氏美食斋的东西。 公堂外,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在听了百里棠的形容之后,有个别竟然在咽口水,连陈金宝都咕咚吞了一口唾沫。 ------题外话------ 米米说:九爷,你又有情敌了,小心点。 九爷回:来一个,爷弄死一个! 108:好甜! 师爷在一旁看不下去。 “大人,注意您的口水,别流下来了。” 陈金宝赶紧吸了吸嘴唇,将流到嘴角的口水吸了回去,并偏着头,低声问了一句师爷。 “师爷,那柳氏美食斋卖的葱油饼跟烤肉串,真有这么好吃?” 师爷家住大王镇,昨日,师爷家那口子刚好去买过柳氏美食斋的东西。 “滋味很好,很不同于别家卖的葱油饼。” 回味着那滋味,师爷口水也是直流。 闻之,陈金宝更是馋得肚子咕噜噜叫唤,咽了几回口水,才将腹中馋虫淹死。 “好你个许冲和,竟敢藐视王法,藐视本官,诬告他人。” 见他立起两道弯弯的粗眉,重重拍了下惊堂木,眼睛瞪向许冲和。 许冲和那一颗心随着惊堂木拍响,猛地颤抖,扑通往地上跪去,“大人,小的冤枉。” 百里棠眉梢一挑,眼神不咸不淡射向他,目光却很幽冷。 “许掌柜,你的意思是说,本神医做伪证咯?” 许冲和回头望向百里棠,被他幽冷的目光冻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此案,一下子牵连了百里棠进来,公堂外立马沸腾。 有人举手,大嚷:“百里神医救死扶伤,怎么可能做伪证。” 有人揭发:“许冲和为人奸诈,肯定是他诬陷柳氏美食斋,诬陷百里神医。” “肃静,肃静。” 陈金宝再拍惊堂木,压下众怒,瞪眼看向许冲和,“百里神医与柳氏美食斋非亲非故,怎可能做伪证诬陷于你。” 许冲和匍匐在地上,紧咬着牙,心里大骂。 杀千刀的陈胖墩,说变脸就变脸。 “来人,将这个藐视王法,藐视本官,诬告他人的刁民给本官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陈金宝一声令下,许冲和顿时吓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有两名衙役走上来,一左一右将他架起,麻利的将他拖出了公堂。 少顷,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传来,十分有节奏。 旋即,便是许冲和杀猪一般的喊声。 “陈金宝,你这天煞的狗官,收了我的钱,却不为我办事。” 这骂声可不小,在场的,长着耳朵的人,都听到了。 公堂外,一阵唏嘘声,无数道目光射向陈金宝。 陈金宝没想到,许冲和这杀千刀的刁民竟然这么大胆,敢当众揭他的老底,一时间,尴尬得无地自容。 师爷觉得自己命苦,寒窗苦读十年,却给一头蠢猪当下属。 “大人,赶紧让人掌嘴。” 陈金宝反应过来,赶紧对身边最近的衙役挥手,“刁民心怀怨恨,辱骂本官,赶紧去掌嘴。” 一名衙役飞跑出去,少顷,打板子的声音夹着掌掴声传来,许冲和的骂声终于戛然而止了。 陈金宝跟师爷齐齐松了口气,陈金宝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审理此案。 天一老道见他目光扫向自己,心头阵阵发虚。 “道长,你告柳氏美食斋内藏着不干净的阴邪之物,此话可属实?” “大……大人,贫道是受了许冲和的蛊惑,才这么说的。” 这老道倒是狡猾,见许冲和悲催了,就一股脑儿将事情全推给了他。 “既然此事子虚乌有,那此案便这样结了。” 陈金宝正欲结案,楚蘅脸色一沉,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大人,民女要状告天一老道诬告。” 今日,这天一老道差点害了小翊儿,此刻,想轻轻松松结案,没这么容易。 楚蘅话落,九爷他将目光移到陈金宝的身上,略带一点威胁将陈金宝看着,“陈大人,要怎么做,相信不用爷提醒你吧。” “诬告他人,罪名成立,按我大风王朝的律法,当重打三十大板。”百里棠似笑非笑的开口,“陈大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意思是,既然都打了许冲和,自然也不能放过天一老道。 二位爷都这么说了,陈金宝区区县太爷,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嘿嘿,两位说的是。” 又是一声惊堂木响,陈金宝横眉怒目瞪向天一老道。 “来人,将这个装神弄鬼,诬告他人的老道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另外两名衙役听令,朝着天一老道走来。 这天一老道行走江湖多年,比许冲和多几分胆量,反应也比许冲和快,见衙役前来拿他,麻利的闪躲到一边,然后瞪着双眼看向楚蘅,一脸豁出去。 “姓楚的,你既然不肯放过贫道,休要怪贫道心狠手辣。” “乖徒儿,有为师在,别怕。”青松子轻轻传音到楚蘅耳中。 前一秒,楚蘅看着天一老道,心头还有些忌惮,听到青松子的话后,心中顿时踏实下来。 “大人,这姓楚的丫头身上藏着一块养魂玉,那养魂玉中养着一只小鬼。”天一老道面向陈金宝,说了一番话后,旋即便动着嘴皮,噼里啪啦的念着咒语,“贫道念几遍超度咒,大人马上便一清二楚了。” “雕虫小技。” 青松子冷瞟了天一老道一眼,垂在袖下的手,对着楚蘅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隔音障立马出现,笼罩着楚蘅。 天一老道噼里啪啦的念了一刻钟,却见楚蘅面不改色,也未能听到小鬼的凄惨叫声,脸色陡然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蘅。 “大人,一定是这老头儿搞的鬼,姓楚的丫头身上确实藏着养魂玉,那养魂玉中确实有小鬼,大人,您一定要相信贫道。” “牛鼻子,你叨叨哔哔念了半天,老子都听烦了。” 他还不肯停,九爷实在听不下去了,从太师椅上起来,走去,拳头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他两颗牙。 “再念一遍,信不信老子送你去见太上老君。” 半边脸被九爷打肿,又掉了两颗牙,天一老道这才消停,两颗眼珠子依旧狠狠瞪着楚蘅。 青松子悄悄挥了挥手,撤掉楚蘅身上的隔音障。 “乖徒儿,这老道说你身上有养魂玉,还说养魂玉中藏着小鬼,你拿出来,给他瞧瞧。” “是,师傅。” 楚蘅对青松子点了点头,取出那只养魂玉,拿着走向天一老道。 九爷瞧见她手上的玉镯,“这不是爷给你的那只玉镯吗?” “是啊,天一道长非说这是能藏纳小鬼的养魂玉,我有什么办法。”楚蘅作出一脸无奈之举,“道长,这就是你说的养魂玉,里面有没有小鬼,你自己过目。” 天一老道仔细盯着那玉镯看了几眼,确定是养魂玉无疑,心头浮起一丝欣喜。 “姓楚的,你敢不敢将这养魂玉交给贫道。” “有何不敢。”楚蘅毫不犹豫将养魂玉镯递上去。 天一老道接过玉镯,九爷斜睨了他一眼,“好生拿着,若是摔了,爷要发飙哦。” 这可是,爷他送给未来媳妇的第一件礼物,意义非凡。 九爷凉凉的话,令天一老道心头一抖,握着玉镯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待贫道做法,若证明这玉镯里没有小鬼,贫道愿挨五十大板。” 话落,当着众人的面,他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念咒。 小翊儿被青松子用隔音罩保护着,在檀木珠里,毫发无损,他叨叨哔哔又念了一刻钟,那只养魂玉镯毫无变化。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没有。” 九爷生怕他摔坏那玉镯,走去,伸手将那玉镯夺了过来,宝贝似的收起,然后看向陈金宝。 “陈大人,秉公执法吧。” “来人,将这臭道士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陈金宝挥手,这下,五六名衙役齐齐围向那天一老道。 天一老道虽然有几招花拳绣腿,但是架不住人多,挣扎了片刻,便被一群衙役擒住,拖了下去,少顷,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传来,并伴随着惨叫声。 听着天一老道的惨叫声,楚蘅心头那股怒火,这才熄灭。 “民女感谢陈大人秉公执法。” “好说好说,小官乃是这崇华县的父母官,是该为崇华县的百姓鸣冤,主持公道。” 客套几句后,陈金宝笑了笑,忽然问楚蘅,“楚姑娘,柳氏美食斋的葱油饼跟烤肉串真那么好吃?” “好不好吃,不是我说了算的,大人您去品尝一番,自然就知道了。”楚蘅微笑回答。 陈金宝吞了吞口水,“既然是楚姑娘盛情相邀,本官明日就去大王镇品尝一番。” “随时恭候大人大驾。” 陈金宝身为崇华县的父母官,他若前去品尝一二,等于是在给柳氏美食斋做免费的宣传,楚蘅自然乐意。 日落时分,结案。 陈金宝笑得一脸狗腿,亲自送九爷,百里棠,楚蘅跟青松子出衙门。 回到大王镇时,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九爷,今日真是辛苦你了,你回离苑休息吧,这已经到镇城了,我跟师傅走回去便是。” 九爷的马车刚进镇城,楚蘅便说要下车。 “没良心的小东西,刚用完爷,就想一脚将爷踢开。”九爷不但不停车,反而将马车赶得更快,直奔柳氏美食斋而去。 楚蘅心里那叫一个冤枉。 她分明是心疼,怕爷他受累好不好。 马车到柳氏美食斋门口,九爷才勒住缰绳。 楚蘅跳下马车,面向九爷,“多谢九爷送我回来,天色已晚,九爷赶紧回去歇息吧。” 害怕九爷再骂她小没良心的,这次,她刻意将话说得很委婉动听。 九爷果然从她话里听出了几分关心的味道,高兴得扬了扬嘴角,对着她招手,“过来。” 楚蘅见青松子还在,只向前挪了两步,眼神变扭的看着九爷,“干什么?”| “哈哈,老头子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青松子笑呵呵往店铺里面走,在过门槛时,还不忘回头看楚蘅一眼,提醒道:“乖徒儿,师傅帮你看过了,小流氓不错,勉勉强强配得上乖徒儿你。” “老不正经的。” 楚蘅嘀咕一句,挑眉看向九爷,“你别听老头子胡说八道。” “老头子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说的话,很有道理。”说话间,九爷忽然长臂一展,勾住楚蘅的肩膀,用力一拉,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楚蘅膝盖恰撞在车辕上,痛得眼泪汪汪。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九爷掐在她肩膀上的手,猛的加重几分力道,让她更是感到痛。 楚蘅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凤九爷,你发什么疯。” 九爷松手,心疼的将她看着,“爷就是要你痛,如此,你对爷的印象才深刻。” “爷,我对你的印象已经够深刻了,求放过。” 那痛感,楚蘅估摸着,自己的膝盖应该淤青了。 “爷会缠你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此时,一辆装饰得雪白的马车驶来,马车周围飘着白色的轻纱,九爷飞快的扫了马车一眼,瞥见车厢里一道雪白的身影,那身影正侧着,眼睛看着柳氏美食斋方向。 楚蘅面向柳氏美食斋,只听到车轴碾压青石街的声音,看不见马车。 九爷从马车上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手移到楚蘅的下巴,指尖一勾,楚蘅的脸扬了起来。 “干什么?” “亲一个。”九爷一吻落下,轻轻印在她的唇上,“好甜。” 楚蘅反应过来,他已经迅速移开,身子并无一丝不适,狠狠瞪了他一眼,“流氓。” 白色马车疾驰而过,见马车里面的人皱了皱眉,九爷心情瞬间舒爽无比。 “爷号称大王镇第一流氓,却只对你一人耍流氓,楚蘅,你赚大了,知道不。”九爷一边说话,一边牵起她的右手。 楚蘅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眼神带着防备,“又要做什么?” “放心,这次不是亲你。” 九爷取出那只养魂玉镯,轻轻一套,套在了她的手腕上,“戴好了,不准弄丢,不然,爷打你屁股。” “九爷送的东西,我怎么敢弄丢。” “知道爷的厉害就好。” 打发掉九爷后,楚蘅疾步走进店铺。 她刚到门口,柳氏就冲来,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在公堂上,有没有吃苦?” 青松子捋着山羊胡,笑呵呵道:“柳妹子,这丫头机灵着呢,今日对薄公堂,不但没吃苦受罪,反而让许冲和跟天一老道吃了大亏。” “谢天谢地。” 柳氏仅高兴片刻,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许冲和为人奸诈狡猾,那天一老道也不是好相与的,今次,蘅儿你让他们吃了大亏,他们定是不会罢手的。” “柳妹子,你就放宽心吧,你觉得,你那干儿子是好相与的吗。”青松子一脸乐呵呵的,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放心,那小子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丫头。” “娘,您现在担心也于事无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困难再大,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柳婶,蘅儿说得对,您就别担心了。” 楚蘅看向范秋华,“秋华姐,麻烦你带师傅去二楼安顿,我陪娘说说话。” “好。”范秋华应了一声,领着青松子上了二楼。 恰好二楼还剩一间房,正好给青松子住。 月升时刻,轻纱般的月光笼罩着别致的离苑。 离苑主厅内,小福子紧张兮兮的来回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今儿将九爷坑得这么惨,九爷回来,不剥了他的皮,也会打发他去搂着母猪睡。 吱呀一声从前院传来。 小福子心头一抖,赶紧迎出去,只见一袭青墨色衣袍的九爷,踏着月色走来,脚步轻轻,活脱脱幽灵出没。 “……爷,您回来了?” 九爷没搭理他,脚步轻轻,往主厅走去。 小福子战战兢兢跟在后面,到了主厅后,赶紧切一杯茶,毕恭毕敬的递到九爷他面前,“爷,口渴了吧,您喝茶。” 九爷接过茶来,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凉凉看着小福子。 “小福子。” “小的在。” “该如何将功补过,需不需要爷教你?” 小福子抬起头来,一脸心虚的看着九爷,“哪能劳烦爷您。” “去吧,做得干净利落一些。”他这么回答,九爷看他稍微顺眼,看他的目光也温和了几许。 小福子松了口气,“小的这就去。” 夜黑风高,小福子换上夜行衣,哧溜,出了离苑,先是去找青松子,然后再去了许冲和家。 许家庭院深处,许冲和正搂着媳妇儿酣睡,半梦半醒间,一把冷刀子架在他脖子上。 “好……好汉,饶命。” 小福子颇有九爷气势,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冷睨着许冲和,“你是许冲和?” “没……没错。”许冲和吓得尿流,结结巴巴,“好……好汉饶命。” “今儿个,你做了什么错事,你可知道?” 小福子凉凉的问,许冲和想了想,道:“诬……诬告柳氏美食斋。”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小福爷从怀里掏出一粒药,递到许冲和面前,“把这粒药嗑了,大爷绕你狗命。” “这……是什么药?” “极乐散啊。”小福子颇有九爷口吻,不咸不淡回答着,“吃了不会立即死翘翘,每个月按时服解药,你永远不会死翘翘,若是你不听话呢,爷会让你立马死翘翘。” 这话,听得许冲和都晕乎了,借着月光,愣愣的看着床前的黑衣人。 小福子可没这么多耐心,“吃还是不吃,给老子痛快点说。” 冷冰冰的刀口在许冲和脖子上一抹,吓得他哆嗦,“吃,吃。” 见他咕咚吞下药丸,小福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来,“明儿个早上,你自己去柳氏美食斋忏悔,忏悔完了,认楚姑娘做主人,若敢违令,老子送你们一家见阎王。” ------题外话------ 五千大更,下午不更了哦! 109:豆浆豆花 “老……老爷,你快答应他,不然,咱们全家都得死。” 许冲和媳妇醒来,瞧见床头立着一名黑衣人,吓得胆破,半天没敢吭声,直到小福子扬言要宰她全家,她才反应过来吭声。 许冲和气得,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女人。 “你这娘们,老子嗑药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紧张。” “老爷,你嗑了那药,又不会死。” 这回答,简直将许冲和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个没良心的娘们,给老子等着。” 瞧这两口子不分场合掐架,小福子听得乐了乐。 “许冲和,你还真是够眼瞎的,娶了这么个没娘心的婆娘。” “老爷,那药,你已经嗑了,你就答应他的要求吧,我还不想死啊。” 许冲和咬牙切齿瞪了自己的女人几眼,才扭过头,战战兢兢看向小福爷,“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得每个月按时给我解药。” 小福子收回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你以为,老子像你一样,说话像放屁。” 许冲和大大松了口气,见小福子还杵在床前,战战兢兢问:“好汉,您……您还有事要吩咐吗?” “没有了。”小福子转身往外走,“老子不妨碍你教训婆娘了。” 小福子踏出房门,许冲和立马抓了他婆娘,一顿暴打,“打死你这没良心的娘们。” 回到离苑,九爷他老人家还没歇着,小福子见爷他房间里的蜡烛还燃着,敲门进去,爷他老人家衣带宽松,正躺在摇摇椅上研究那月氏遗书。 “回来了。” 小福子低头弯腰,小心翼翼走到九爷他老人家面前,“爷,可有解开月氏遗书的奥秘。” “休要转移话题。”九爷随手一丢,当世珍宝月氏遗书大喇喇躺在了地上,“事情办得如何了?” “小的将那天一老道胖揍了一顿,收刮了他身家财产,然后将他撵出了崇华县。”说话间,小福子从背上取下一只鼓鼓囊囊的包袱,双手奉送到九爷面前。 九爷长睫一挑,睨向那包袱,“打开。” 小福子退后一步,将包袱搁地上,然后解开给九爷过目。 九爷垂下长睫,瞧包袱里全是些值钱的东西,恐怕是天一老道半生的积蓄。 “做得很好。” 小福子大大松了口气,“小的按您的吩咐,让许冲和嗑了一粒极乐散,明儿个,那龟孙子不敢不去柳氏美食斋忏悔。” 九爷听后,拢了拢衣襟,从摇摇椅上起来,走去一旁的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个牛皮纸包,转身丢向小福子。 小福子赶紧双手接住。 “去将这副药熬来给爷服。” 小福子麻利的去办,两刻钟后,将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了九爷面前。 爷他接过药,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喝完,然后嘴里冒着一股苦涩臭味,令爷他心情很不爽,所以看小福子,又极为不顺眼了。 “去猪圈罚站一个时辰,再回屋睡觉。” “是。” 小福子有种躲过一劫的欣喜。 今次,将九爷他老人家坑得如此惨兮兮的,九爷他老人家只让他猪圈罚站,简直太善良了。 服下药后,九爷他睡了个安稳觉,翻过身醒来,已经是早晨。 “九爷,您醒来,您身子不舒服,小的为您熬了粥。” 九爷正在洗漱,听到开门声,侧身过来,见小福子端着吃食进来。 “爷不吃,你自己吃吧。” 小福子清早起来做吃的,就是想向九爷赎罪,九爷不吃,他心头好生失望,“爷,您吃一碗,保证不会拉肚子。” 昨日拉得那般惨兮兮,此刻,九爷有些听不得拉肚子这三个字。 “小福子,你再叨叨哔哔,信不信爷让吃嗑一粒极乐散。” 小福子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闭嘴。 洗漱一番后,九爷空着肚子出门,马车经过柳氏美食斋时,吩咐小福子停车。 小福子恍然大悟。 九爷不吃他做的早饭,空着肚子来铺子,原来是为了扮小可怜,博取楚姑娘的同情。 真是老谋深算啊。 此时,柳氏美食斋已经开门做生意,九爷大步走去,往门口摊子瞟了一眼,只见柳氏跟范秋华,不见楚蘅。 “干娘,蘅妹呢?”| 柳氏一边忙着照看生意,一边抽空瞟了他一眼,“九爷来呐,蘅儿在后院,不知捣鼓什么新吃食。” “爷去后院看看。” 听闻楚蘅在捣鼓新吃食,九爷心头莫名激动,知会了柳氏一声,丢下小福子,便大步朝柳氏美食斋后院而去。 小福子拎着缰绳,傻傻坐在车头上,见九爷大步走向柳氏美食斋里面,心头好生郁闷。 好没骨气的九爷,见着楚姑娘,连魂儿都没了。 九爷一脸兴奋的冲进柳氏美食斋后院,以为能给楚蘅打打下手,进去一看,看见一老头儿正围绕在楚蘅身边。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厌恶的老头儿。 “乖徒儿,小流氓来了。” 爷他正敌视的看着老头儿,老头儿扭头过来,笑眯眯将他看着。 昨儿晚上,楚蘅将许冲和丢弃的一台石磨弄到了后院,此刻正在拉磨磨东西。 石磨转得哗哗响,不断有白色的浆液流出来,落在石槽里,然后流进石槽下面的水桶之中。 九爷从老头子身上收回目光,走去石磨前,好奇的看了几眼,“蘅儿,你磨的这是什么鬼?” “黄豆啊。” 楚蘅一边拉磨,一边回答九爷。 “爷,你拉肚子可好些了?” 被楚蘅这么问,九爷恍然记起,他空着肚子跑来柳氏美食斋,是为了什么。 “蘅儿,那白雪球是庸医,爷服了他开的药,还是感觉腹中隐隐作痛,吃不下东西。” “人家又不是神仙,开的药也不是仙丹,哪可能好得这么快。”楚蘅拉磨经过九爷身边,忽然停下来,伸手到九爷额前,轻轻摸了摸九爷的额头。 “挺好的,没有发热。” 被楚蘅这么一摸,九爷心情荡漾荡漾的。 “蘅儿,可是爷还没吃早饭。” “拉肚子,吃不下东西,这很正常。”楚蘅想起,小翊儿拉肚子时,也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你找把椅子,在一旁坐一会儿,我正在做吃的,这东西,兴许你能吃得下。” 爷他很矫情的点了点头,去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看着楚蘅拉磨。 “老头儿,你别光看着,蘅儿这么辛苦,你帮一下她。” 这小流氓分明是装的,老头子不拆穿他,他还敢对老头子指手画脚。 青松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脱了鞋,用鞋底板去招待九爷。 “我不累,用不着师傅帮忙。”楚蘅擦了擦额头的汗,干劲十足。 “师傅,您站着等,也够累的,去找把椅子,跟九爷一样坐着吧。” 乖徒儿这么贴心,青松子满腔怒火,这才熄灭。 “还是乖徒儿关心为师,不像小流氓,目无尊长。” “你叫爷小流氓,爷没叫你老不死,已经很尊重你了。” 楚蘅懒得理会那一老一少打嘴巴仗,专心致志的拉磨,半个时辰,磨了有一桶豆汁出来,然后将豆汁提到灶台前,刷锅生火。 东西做出来,端上石桌时,九爷已经饿得两眼翻白。 早知道,要等这么久才有吃的,在离苑,怎么也得喝两碗小福子煮的粥。 “师傅,九爷,这是豆浆,这是豆花,你们尝尝。” 楚蘅递给他们,一人两只碗,“我第一次做,也不知味道如何。” 虽然豆浆跟豆花的做法极为简单,但是在此之前,她从未动手做过,今日不过是凭步骤做了这些。 青松子看着眼前一碗,奶白奶白,有些像牛奶的东西,挑起眉梢来,眼神犹豫的看着楚蘅,“乖徒儿,敢情,你让师傅试吃啊。” “老头儿怕被毒死。” 九爷用鄙视的眼神挑了青松子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一只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爷不怕,就算是毒药,只要是蘅儿给的,爷也喝。” 楚蘅见他端起碗,眼神忐忑的看着他,“味道如何?” 九爷尝了两口,吧嗒嘴巴回味,忽然眸子雪亮,对楚蘅竖起大拇指,“不错,味道很特别。” “真这么好喝?小流氓没有骗老头子?” 青松子有些不相信,乖徒儿的厨艺。 毕竟,前世是做皇后的人,五指不沾阳春水,厨艺能好到哪里去。 “你一个糟老头,没钱没色,爷骗你,浪费爷的口水。”九爷说话,就去夺青松子面前的碗,“你不喝,别浪费了,爷喝。” 正好,爷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青松子双手护碗,朝楚蘅大声喊,“乖徒儿,小流氓欺负为师。” “九爷,你别跟师傅争,锅里还有呢。”楚蘅瞧着二人,微微一叹,又给九爷添了一碗。 九爷埋头喝着,心里好生憋屈。 “蘅儿,你见师忘色,爷肚子痛,心更疼。” “心疼啊,我待会去对面民和医馆给你买张狗皮膏药贴着。”这下,楚蘅可算看出,九爷他哪哪都不疼,分明是装模作样博取她的同情。 这可恶又矫情的男人。 未来媳妇生气了,九爷闭嘴,喝了两碗豆浆,吃了一碗豆花,麻利的滚蛋。 九爷走后,楚蘅亲自尝了碗豆浆,豆花,确定味道没有问题,这才用盆端了一些到外面。 此时,大堂里已经坐了不少客人。 楚蘅取碗,装了豆浆,豆花,然后对范秋华道:“秋华姐,这是豆浆跟豆花,你端去给客人,就说,免费送的。” 范秋华接过两只碗,瞧着碗里的东西,表情轻微诧异。 “蘅儿,你在后院捣鼓了这么久,原来就是为了做这些东西。” 楚蘅点了下头,“昨儿,许冲和来闹事,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咱们将店名取名为美食斋,竟然连水饮都没卖的,简直当不起美食斋这个名字。”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楚蘅微微摇头,“秋华姐,他不是胡说八道,幸好他那句话提醒了我。咱们卖的孜然葱油饼跟烤肉串,客人吃后容易口渴,尤其是夏天,所以,咱们必须搭配水饮卖才行,咱们先将这豆花跟豆浆推出去,探探销路,等过一段时间,再推出其他的。” “这样行,不过,蘅儿,你是怎么想到,用黄豆做这豆浆跟豆花的?” “秋华姐,你先别问这些了,先给客人送去吧,不然这些客人吃完东西,就该走了。” 楚蘅也是看,这大风王朝的百姓只知道用黄豆磨豆腐,所以才想起来,卖豆浆跟豆花,这是天朝那一世所学,如何能告诉范秋华。 她这么一催,成功带走了范秋华的思维,范秋华点了下头,赶紧去送东西。 小片刻功夫,大堂内在座的客人都收到了一碗免费的豆浆跟豆花。 “多谢老板娘,你家的豆浆,豆花可真好吃,那豆浆浓得似奶,豆花又细又滑。” 等柳氏去结账的时候,不少客人吃得心满意足,笑眯眯道谢。 门口,楚蘅跟范秋华看着摊子。 摊子前,排了十几名等着买葱油饼的客人,楚蘅一边给客人称饼,一边含笑道:“各位,小店今日新推出了两种吃食,豆浆跟豆花,有愿意进大堂坐下慢慢吃饼的,免费赠送豆花豆浆一碗品尝,机会只此一天。” “楚姑娘,我们买走,回家吃的,为何不能赠送?” 楚蘅微笑着,循声看去,“这位大婶,不是我不肯赠送,而是那豆浆豆花跟稀饭一样,不好包装,只能坐在铺子里吃。” 此话落,众人纷纷理解。 “原来是这样。” 半个时辰后,柳氏美食斋大堂里面,客座满堂。 楚蘅瞧着,嘴角笑容灿烂。 开铺子,做生意,人气足,生意才旺,所以,她才想方设法的,将这些客人留在大堂里。 因为新推出的豆浆跟豆花,今日的生意比往日好几分,响午时,豆花跟豆浆都卖完了,葱油饼,烤肉串,抹茶绿豆糕也所剩无几。 瞧着生意好做,柳氏心里高兴,午饭做了丰盛的一顿,打发楚蘅去隔壁猪肉铺请九爷跟小福子过来吃饭。 “九爷,今儿,您是继续吃前面街上,王阿婆卖的面,还是去柳氏美食斋吃?” “蘅妹,你这不是说笑吗。”九爷鲤鱼打挺般从摇摇椅上起来,笑眯眯走到楚蘅身边,一只手非常自然搭向楚蘅的肩。 “当然是干娘做的饭好吃。” “将爪子拿开。”楚蘅拍开肩上的狼爪,丢下九爷,大步回柳氏美食斋。 九爷屁颠屁颠跟上。 “蘅妹,爷错了,你别生气了,生气会长皱纹。” 小福子心里也很忌惮王阿婆煮的面条,紧追着九爷。 “九爷,看您装可怜装过了头,将楚姑娘惹得这么生气。” 九爷回头瞪了他一眼,“小福子,再嘴贱,爷让你今儿继续光顾王阿婆的面摊。” “爷,小的嘴贱,小的闭嘴。”小福子心头哆嗦,赶紧闭紧嘴巴。 午饭后,九爷闲得蛋疼,不知从哪里搞了根竹签,正坐着剔牙齿,忽然见许冲和出现在了柳氏美食斋门口。 “姓许的,你还敢来。” 范秋华与楚蘅在门口看着摊子,见到许冲和,她立马变脸,眼神防备的将许冲和看着。 “当初,这店铺,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卖给蘅儿的,又不是蘅儿逼你卖的,你凭什么两次三番来找蘅儿的麻烦?” 昨儿个,挨了楚蘅一顿打,许冲和脸上的淤青还没消散,此刻看见楚蘅,心里头有些打鼓。 “我……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楚蘅给客人称好葱油饼,拉了范秋华一下,“秋华姐,先听听他说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许冲和膝盖一弯,普通跪在了她的面前。 “楚姑娘,我错了,我许冲和不是人,我不该来柳氏美食斋闹事,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他一边向楚蘅忏悔,一边伸手扇自己耳光,扇得啪嗒啪嗒的。 楚蘅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斜睨向大堂里悠闲剔牙的九爷。 九爷朝她抛了一个媚眼。 骚男! 楚蘅嘀咕一声,收回视线,看向许冲和。 “许掌柜,你要发疯,请别在柳氏美食斋门前,我还要做生意呢。” “楚姑娘,我没有发疯,我是来向您忏悔的。”说话间,许冲和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一张铺契,双手捧着,一脸心疼的递到楚蘅面前,“这是我老许家所有的家产,楚姑娘,这些东西现在归您了。” 范秋华一脸诧异,“蘅儿,他在搞什么鬼?” “放心,他不敢搞鬼。”楚蘅语气凉凉。 许冲和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不敢搞鬼,这铺契跟房契,我是真心实意送给楚姑娘的,楚姑娘收下,我谢天谢地。” “这铺契跟房契,你拿走吧。”楚蘅眼神淡淡瞟过那铺契跟房契,没有一丝留念。 这辈子,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稀罕,属于她的东西,别人分毫别想夺走。 她利落的拒绝,正当许冲和拿着两张纸,一脸为难时,青松子走了出来,伸手一夺,从许冲和手里夺过了那两张纸。 “傻徒儿,送上门的财物,为何不要。” 楚蘅不解的看向青松子。 这老头儿一身本事,却活得如此蹉跎,一看便知淡泊名利,怎会突然看上许家的东西。 ------题外话------ 五千字,下午不二更哦 110:学医 许冲和看了眼青松子,又紧张的看向楚蘅。 “楚姑娘,既然老爷子喜欢,你就留下吧。” 这些东西,楚蘅若是不收下,昨夜那个黑衣人出现,又有苦头给他吃了。 楚蘅侧着头去问青松子,“师傅,你想要这些东西?” “为师这么整日闲散着,也不是办法。”青松子一下一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他家不是开药堂的吗,收了这铺契,为师去药堂做事,正好可以打发时间,至于房契嘛,暂时押在咱们这里,他什么时候不使坏了,什么时候还给他。” 这么做,楚蘅觉得挺好,只是不懂老头儿去药堂做什么。 “难道师傅懂医?” “懂一些。”青松子捋着山羊胡,笑眯眯看着楚蘅,“乖徒儿,你学医吧,师傅教你。” 天朝那一世,楚蘅是学医的,只是学了个半吊子,所以这一世,还从未打算过重拾医术,上次在民和医馆给玉酿山庄的少夫人接生,纯属偶然之事。 “师傅,你觉得我行吗?” 学医并不是人人都行的,还得有一定的天赋,加之,天朝那一世,她主修西医,中医方面,涉及不深,所以能不能学好中医,她还真没有把握。 青松子眼中满满是怂恿之色,“行,不看是谁的徒儿。” 老头儿没告诉楚蘅,那日,她在民和医馆为玉酿山庄赵少夫人接生,他在外面洞悉得清清楚楚,也正是那日,他一眼识出楚蘅颇有慧根,才假装成要饭的叫花子,出现在柳氏美食斋门口,为的就是勾搭楚蘅这个徒弟。 “乖徒儿,你不能白叫一声师傅,为师总得教你点什么。” 生怕楚蘅拒绝,青松子说话的语气,像哄小孩一样,“为师的医术不比百里棠那小子差,乖徒儿,你跟为师学,保证不会后悔。” “老头儿,你刚才不是说,略懂吗?” 九爷丢了剔牙的竹签,吊儿郎当往老头子身边一站,一只手搭老头子肩上,“别教不好蘅儿,害蘅儿被人骂作庸医。” 老头儿正愁衣钵无人继承,九爷这时候来搅局,气得老头儿脱鞋打人。 “小流氓,你这张嘴可真不讨人喜欢。” 九爷捏着鼻子,青墨色影子一闪,闪出去老远,“老不死的,你多久没洗脚了?鞋子臭得跟茅坑似的,还好意思脱下来。” 想是,老头儿闻习惯了自己的味道,并不觉得臭。 “老板娘,你家今儿买咸鱼了吗?好臭。” 有客人闹意见,楚蘅憋着一口气,赶紧提醒青松子,“师傅啊,您别跟九爷一般见识,赶紧把鞋穿上。” 青松子瞧楚蘅跟许冲和皆是一脸难受的表情,赶紧将鞋子套上。 “乖徒儿,为师的脚真的很臭吗?” 楚蘅怕伤了老头子自尊心,不好意思明说,只道:“师傅啊,瞧您这身行头也旧了,今儿下午收摊后,我带你去买身新的。” 昨儿个,许冲和跟天一老道先是大闹柳氏美食斋,然后又将她告上了公堂,为了应付这破事,根本顾不上青松子。 青松子正一脸尴尬,许冲和补了一刀。 “确实很臭,该换了。” “你闭嘴,没问你。” 青松子瞪了他一眼,伸手出去,“将铺契跟房契交给老头子。” 许冲和不给,眼神挪到楚蘅身上。 那黑衣人只让他认楚蘅为主,可没让他认一个老叫花子做主人。 “给我师傅吧。” 许冲和这才将那铺契跟房契交给了青松子。 楚蘅道:“你既然认我为主,许家的药铺,从今日起,就由我师傅管了,至于许家的房契,我并不稀罕,你什么时候不在背后捅我刀子了,我什么时候还给你。” “多谢楚姑娘。” 许冲和心头大喜。 许家那座宅子可比药铺值钱多了,保住宅子,许家就不会倒。 “许家的铺契跟房契,还是乖徒儿收着。”青松子转手将许家的铺契跟房契交给楚蘅,然后吩咐许冲和。 “小许啊,你先回去将铺子打点一番,明儿个,老头子我要检查。” “……是。” 小许这个称呼,听得许冲和满腔的尴尬,老头儿四五十岁,他也是四五十岁,他怎么就成小许了。 老爷子眉毛一立,“对这个称呼有意见?” “没……没意见,我这就回去,按老爷子您的意思办。”老爷子眼神油冷幽冷的,看得许冲和心里阵阵发冷,转身,拔腿逃离柳氏美食斋,速度快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狗日的,这柳氏美食斋里没一个好人。 许冲和走后,楚蘅将九爷这个爱捣乱的也撵回了不一般猪肉铺,然后才帮着柳氏,范秋华继续招揽生意。 午时过,昨儿备的货,统统卖光,簸箕里只剩了些饼渣。 三人正在收摊,恰好这时候,一辆看似很不一般的马碾着青石街跑来,停在了柳氏美食斋门口。 范秋华定睛盯着那看似不一般的马车,心道,这是哪位贵客。 马车停稳之后,少顷,一名打扮很讲究的丫鬟,伸手去将车帘撩起。 楚蘅,柳氏,范秋华盯着马车,看见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搀扶着那丫鬟的手,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等那贵妇下来之后,车夫才搀扶着一位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下来,“大人,地面不平,您小心一些。” 楚蘅盯着那圆得跟西瓜一样的中年男子,赶紧含笑迎上去,“陈大人,陈夫人,二位可算来了。” “楚姑娘,这是我家的三姨太。” 陈金宝搂着三姨太介绍,楚蘅往三姨太胸前瞟了一眼,深沟,波大,好妩媚。 “三姨太国色天香,陈大人好福气。” 九爷那痞子的情报果真没错,这陈金宝家的后院确实很热闹。 三姨太往柳氏美食斋门口瞟了一眼,身子一歪,靠在陈金宝怀中,一脸矫情,“老爷,您不是说带妾身来这大王镇吃美食吗,如何说话不算话,将妾身带到了这种破地方,瞧瞧这破地方,连个雅间都没有。” “爱吃不吃,不吃滚。” 九爷走来,大剌剌的往楚蘅身边一站,“陈胖子,这么丑的女人,你也看得上。” “……九爷。” 陈金宝额前一片漆黑。 这本命年真是走背运,走哪哪,都能遇上九爷这个煞星。 “老爷,他……他骂妾身。” 三姨娘正侨情的告状,抬起眉梢来,正视了九爷的风姿,一下子愣住。 这鸟不拉屎的大王镇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顿时,觉得身边站的那头肥猪,很倒胃口。 陈金宝面向九爷嘿嘿笑,搂在三姨太腰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再叨叨哔哔,下次出门,老子让五姨太陪。” “老爷,妾身错了。” 三姨太顿时乖得跟猫似的,窝在陈金宝的怀中,眼角一抽,给九爷抛了个媚眼。 九爷感觉胃里一阵翻滚,有种吃了屎的感觉,面具下,眉头顿时皱起几条褶子。 “陈金宝,管好你家的母猪,别没事到处发情。” 陈金宝瞟了三姨太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正媚眼如丝的看着九爷,真是光天化日之下,给他戴绿帽子。 “再乱发情,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三姨太不敢看九爷了,低头靠在陈金宝怀里,一脸委屈,我见犹怜。 “陈大人,您就别责怪三姨太了,九爷他长得祸国殃民,三姨娘看两眼,这很正常。”见场面越发激烈,楚蘅笑了笑,赶紧出面当和事老,“咱们大王镇,不管少的,老的,只要是女人,见到九爷都会发狂,这是纯属欣赏,陈大人不必责怪三姨太。” 三姨太也是个聪明的,当下递了一道感激的眼神给楚蘅,顺着她的话接,“老爷,妾身长这么大,还未见过九爷这么俊的男子,所以刚才多看了两眼,妾身发誓,对九爷真的只是纯属欣赏。” 楚蘅这么一解释,不仅为三姨娘说了好话,还维护了陈金宝的面子。 果然,陈金宝脸上的怒容消失,换上了笑脸。 “楚姑娘说的是。” “陈大人,三姨太,里面请。”楚蘅站在一侧,伸手邀请二人到大堂。 经过门口时,陈金宝看见柳氏跟范秋华在收摊,停下脚步来,看着簸箕里的饼渣,脸上表情有些失望。 楚蘅跟着停下来,“娘,秋华姐,这位是咱们崇华县的县太爷陈大人,这位是陈大人府上的三姨太。” 柳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倒是一脸镇定。 “民妇见过陈大人,三姨太。” 九爷大剌剌的站在楚蘅身边,目光落在陈金宝身上,看得陈金宝全身不自在。 “干娘好啊。” 柳氏正欠着身子行礼,九爷这一声干娘,陈金宝听得心里咚一下,赶紧伸手去扶起柳氏。 “小官微服出行,老夫人不必多礼。” 九爷他老人家的干娘,他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哪里敢受此一礼。 “见过大人,三姨太。” 范秋华看着陈金宝跟三姨太,眼神有些愣愣的。 原来,崇华县的县太爷就长这模样。 陈金宝瞟了范秋华一眼,“楚姑娘,这位是?” 真害怕,这姑娘又是九爷他老人家的某个亲戚。 楚蘅道:“回大人的话,这位是秋华姐,民女的邻居。” 陈金宝大大的松了口气,“免礼,免礼。” 好在,不是九爷他老人家的亲戚。 ------题外话------ 六点半左右,二更 111:冰镇豆花,豆浆(二更) 经过刚才那一出,此刻,三姨太对楚蘅的态度十分友好。 见柳氏跟范秋华正在收摊,身边的胖子皱起了眉头,赶紧温声细语的提醒楚蘅。 “楚姑娘,大人他大老远从县城赶来这里,就是为了品尝你家的葱油饼跟烤肉串,难道今儿个生意好,东西都卖完了?” “可是楚姑娘昨日邀请小官来的。” 九爷在那杵着,陈金宝不敢当场发怒,但是由于中午来时,没有吃午饭,此刻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心里对楚蘅难免会埋怨。 听他语气不悦,三姨娘挂在他胳膊上撒娇,“大人,您先别急,听听楚姑娘怎么说,昨儿,楚姑娘既然邀请了您,自会做出安排的。” 楚蘅感激的看向三姨娘,再对陈金宝道:“大人里面请,葱油饼跟烤肉串还有,我让我娘现给您做,刚出锅的葱油饼比较香脆,除了葱油饼跟烤肉串,我还给大人准备了其他吃食。” 陈金宝闻之,心头怨愤没了,馋得口水直流,跟着楚蘅到了大堂里。 “娘,让秋华姐收摊吧,你来给陈大人做葱油饼。” “柳婶,你赶紧去帮蘅儿招呼县太爷,收摊,我一个人就行了。” 楚蘅一声召唤,范秋华就急着推柳氏进去帮忙,生怕楚蘅照顾不周,将县太爷给得罪了。 柳氏也担心楚蘅应付不过来,“秋华,那就辛苦你了。” “辛苦啥,蘅儿可是给了我工钱的。” 见范秋华动作利索的在收摊,柳氏这才丢下她,转身穿过大堂,进去后院帮忙。 后院里,楚蘅拉着井绳,将上午冰镇在水井里的豆浆跟豆花取了出来,然后用小碗装好,准备端去大堂,给陈金宝,三姨太尝尝。 柳氏拿出醒好的面团擀饼皮,见她端着冰镇后的豆花,豆浆往外走,随口问了一句。 “蘅儿,这冰镇后的豆花跟豆浆适合给县太爷吃吗?万一吃闹肚子,可就麻烦了。” “娘,不会的。” 楚蘅扭头看了柳氏一眼,“这豆浆跟豆花干净着呢,怎么会吃闹肚子,再说,眼下春末,到了午时,有些炎热,陈大人,三姨太从县城赶来,怕是热坏了,吃这冰镇后的豆花跟豆浆刚好解暑。” 柳氏是担心,寒冷的东西会让人肠胃难受,听楚蘅这么解释,心头这才踏实下来。 “娘,好好做葱油饼,我去送豆花豆浆了。” “你去吧,娘会好好做。” 今日有多重要,柳氏心里很清楚。 只要让陈金宝跟三姨太吃满意,吃开心了,由那两张嘴去宣传,以后,柳氏美食斋不愁没生意做。 楚蘅手举托盘到了大堂,“陈大人,三姨太,这是小店新推出的解暑小吃,冰镇豆花跟冰镇豆浆。” 说话间,楚蘅将冰镇豆浆跟冰镇豆花送到了陈金宝跟三姨太的面前。 “二位大老远赶来,定然是渴了,先吃着解暑解渴,葱油饼跟烤肉串,稍后上来。” 楚蘅往那冰镇豆浆跟冰镇豆花里加了红糖跟煮烂的红豆泥,有红豆泥点缀着,那冰镇豆浆跟冰镇豆花十分有卖相,看上去十分诱人。 三姨娘正口干呢,瞧了两眼,端起面前的豆浆,咕咚饮了一口。 “老爷,这东西很好喝,味道香甜,您赶紧尝尝。” 三姨娘是个挑剔的主儿,她说好吃,陈金宝一下子信了,端起面前的碗,品尝一口后,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瞧陈金宝那吃相,楚蘅微微一笑,端着托盘转身。 九爷跟青松子坐在另一张桌前,见楚蘅端着托盘转身,两人目光齐齐射向了她手中的托盘,盯着托盘中仅剩的一碗豆浆,目光垂涎欲滴。 楚蘅走过去,毫不犹豫将那碗豆浆递给了青松子。 “师傅,渴了吧,喝碗冰镇豆浆解解渴。” “蘅儿,爷也口渴。”九爷的目光一下子暗淡,满腹委屈的将楚蘅看着。 “为什么,只有老头子有,爷的呢?” 一个大男人,撅嘴撒娇,分明是很滑稽的画面,但是这个动作,被九爷做出来,真是毫无违和感,并且楚蘅控制不住母性泛滥,很吃他这一套。 “九爷,你昨日才拉肚子,不能吃冰镇的东西,等你好了,想吃多少都有。” 这话,说得温声细语,九爷听着,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来蘅儿这么关心爷。” “赶紧回去看着猪肉铺,娘做好晚饭,我过去叫你。” 九爷不走,偏头瞟了陈金宝一眼,“爷走了,万一这胖子欺负你跟干娘怎么办?” 原来,爷他杵在这里,盯贼一样盯着陈金宝,是这门心思。 楚蘅心里感动,微笑道:“今儿,陈大人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审案的,你就放心回去看铺子吧。” “九爷,楚姑娘是您的人,小官怎敢欺负他。” 陈金宝保证,九爷这才起身,临走时,不忘警告陈金宝。 “陈胖子,爷就在隔壁,干娘跟蘅儿少根汗毛,爷打得你成乌龟。” “小官不敢,小官不敢。” 陈金宝抹着额头的冷汗,再三保证,爷他才大摇大摆走了。 “陈大人,九爷说话向来如此,您别太在意了。” 目送九爷离开,楚蘅心里微叹。 九爷这脾气,这些年,得罪的人怕是不少吧。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隐隐担心着什么。 陈金宝没事人的嘿嘿一笑,“没事,没事。” 当朝九王,就算被放逐在外,那也是皇帝家的儿子,他一个小小的县太爷,敢在意吗。 “那就请陈大人,三姨太稍作歇息,我进去给二位拿葱油饼跟烤肉串。” 楚蘅招呼一声,端着空托盘进了后院。 一刻多钟后,一盘金黄焦脆的葱油饼,一盘油滋滋的孜然烤肉串送到了陈金宝跟三姨太的面前。 “陈大人,三姨娘,刚出锅的葱油饼,刚出炉的烤肉串。” 这刚出锅的饼子跟刚出炉的烤串,额外香,整个大堂,都是葱油饼跟烤串的香味,陈金宝闻着这香味,心头不快顿时一扫而光,拿起筷子尝起来。 ------题外话------ 女主很有策略的做生意,嘿嘿 112:爷三岁 楚蘅往桌上上了不少孜然葱油饼跟烤肉串,想那三姨太是怕把自己吃胖了,讨不到陈金宝的宠爱,所以并没有吃多少,一桌子的东西几乎是进了陈金宝的肚子。 范秋华收摊完后,拿着抹布在擦其他的桌子,瞧陈金宝这吃相,不由得咂舌。 难怪这县太爷能长得油头满面,简直比猪还能吃。 “陈大人,三姨太,二位可吃饱了?”楚蘅瞧桌上没东西了,走去含笑问陈金宝。 三姨太拿着手绢拭嘴,“我是吃饱了,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吃饱。” “嘿嘿!”陈金宝咧着嘴,笑得很尴尬,“这柳氏美食斋的葱油饼跟烤肉串果真好吃。” “大人喜欢吃就好。” “楚姑娘,可还有剩余的?” “有呢,民女这就去给大人端来。”这下子,连楚蘅都不禁佩服陈金宝的饭量。 这个昏官,不仅要吃好的,吃得又多,一年到头,不知道要收刮多少民脂民膏。 楚蘅进去后院,一刻钟后,又将满满一盘烤肉串跟满满一盘孜然葱油饼送到桌上,这次,三姨太没有动筷子,东西全进了陈金宝那肚子。 吃完这些东西后,陈金宝总算挺着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楚姑娘,今儿这一顿多少钱,你算算。” “大人屈尊光顾小店,那是小店的荣幸,哪能收大人您的钱。” 陈金宝说给钱,那不过是客套话,楚蘅活了三世,岂能不懂。 “再说了,是民女主动邀请大人来的。” 陈金宝果然是说的客套话,楚蘅话落,他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笑容满脸道:“如此这般,那就多谢楚姑娘款待了,时辰不早了,本官与三姨太也就不多打搅楚姑娘了。” “大人,三姨太,请稍等片刻。” 两人正往外走,被楚蘅叫住。 “陈大人,民女还有东西给您。” 楚蘅快速走去后院,片刻后,只见她拿了两个牛皮纸包出来,伸手递给伺候三姨太的丫鬟。 “陈大人,三姨太,牛皮纸包里是一些孜然葱油饼跟烤肉串,二位带回去吃。” 陈金宝扫了一眼丫鬟手中的牛皮纸包,鼓鼓囊囊的,心头甚是满意。 “楚姑娘,贵店中可有文房四宝?” “有,请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楚蘅心头暗喜,转身,大步朝二楼走去。 陈金宝要文房四宝做什么,她已经猜了个大概。 少顷,她取来文房四宝,铺好宣纸,研好磨,才挑眉看向陈金宝。 “文房四宝已经准备好了,不知大人要做何?” 陈金宝走去,从她手里接过毛笔,龙飞凤舞的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柳氏美食斋,然后在落款处,加盖了自己的私章。 “楚姑娘盛情相邀,本官感激不尽,本官亲笔题字的匾,希望能让柳氏美食斋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楚蘅扫了一眼陈金宝的墨宝,刚劲有力,龙飞凤舞。 “多谢陈大人赠匾,借陈大人吉言,柳氏美食斋的生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看着楚蘅将陈金宝,三姨太送上马车,柳氏跟范秋华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那昏官竟还有些文采。” 楚蘅折回来,见青松子,柳氏,范秋华全都围着陈金宝留下的墨宝。 “师傅,他若没有几分真才实学,如何中举,做上县太爷。”楚蘅嘴角噙着笑,走到青松子身边。 青松子习惯性的捋着他那山羊胡,“这大风王朝处处腐败,唯独科考制度比较公正,严苛。” “没想到,师傅你还懂朝政之事。” 这大风王朝自立朝到现在,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朝廷之中,贪官昏官当道,确实是处处腐败,唯独三年一度的科考,皇帝会亲自把关过问,还算公正。 老头儿一语道破这个现实,楚蘅噙笑看着他,心中更加肯定,老头儿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青松子手里捧着一只紫砂壶,笑呵呵面对楚蘅审视的目光。 “师傅哪里懂朝政之事,师傅胡说八道,乖徒儿可别当真。” “蘅儿,你打算如何处理县太爷留下的这幅墨宝?你不会真把它裱了做匾,挂在咱们美食斋的门口吧。” 范秋华指着墨宝问,“那县太爷肥得跟猪似的,一看就是个贪官,挂他题字的匾,会不会影响咱们美食斋的生意。” 这个问题,就在刚才,楚蘅已经仔细考虑过了。 虽然这陈金宝是个贪官,但是贪官他也是这崇华县的父母官,在崇华县有一定的影响力。 “既然陈大人已经留下了墨宝,我们自然要裱起来,挂在门口,不然会开罪于他。” “万一生意受到影响怎么办?” 范秋华侧身去抓着楚蘅的手,“蘅儿,你跟柳婶开这家店不容易,做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柳氏同样一脸忧虑:“蘅儿,柳氏美食斋开业不久,生意尚未稳定,经不起折腾。” “娘,秋华姐,县太爷都赞不绝口的吃食,而且价格又不贵,你们说,百姓会不会想尝试一下?”楚蘅不解释,反而反问两人。 柳氏跟范秋华对看一眼,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都不知道说啥。 倒是青松子乐呵呵笑得爽朗,“人人都有一颗好奇心,在价格不贵的前提下,百姓肯定都想尝试,不愧是乖徒儿,够机灵。” “娘,秋华姐,师傅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别担心了。” 下午,柳氏跟范秋华在家揉面,醒面,楚蘅换了身衣裳,带上陈金宝留下的墨宝,便叫青松子一起出门。 “师傅,走,给您买新衣服去。” 青松子像个小孩,欢天喜地跟着出门。 师徒二人打不一般猪肉铺前经过,小福子看见,随口问了一句,“楚姑娘,老爷子,这会儿,太阳正晒呢,你们上哪里去?” 九爷坐在摇摇椅上,偏头瞪向小福子。 “这句话,该爷问。” “爷,小的多嘴了,您问。”小福子闭嘴,拿着剃肉刀,低头继续干活。 爷他老人家的心眼,真是越开越小了。 九爷将头偏过来,正好撞上老爷子的目光。 老爷子存心跟九爷过不去,笑呵呵道:“小流氓,乖徒儿带老头子去买新衣服呢,羡慕吗?” 此刻,在九爷眼,老头子得意洋洋,十分欠揍。 “蘅儿,爷的衣服也旧了。” 虽说老头子不是情敌,但是九爷看他老人家就是不顺眼,于是乎,一个弹起,离开摇摇椅,走到楚蘅身边,递上自己的袖子给楚蘅过目,“你看,爷的袖子都破成这样了。” 爷他今日一身半新的绸衣,按理说,这种半新的绸衣应该没穿过几次,不会出现破洞,可是爷他袖子上赫然就是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的破洞,瞧那破洞,分明是人为破坏的,而且撕裂处还很新鲜。 “你也带爷去买一套。” 楚蘅盯着爷他袖子上的破洞,无语的扶了下额头,“九爷,你几岁了。” “人家三岁,蘅儿,抱抱。”说着,九爷就张开双臂,朝楚蘅扑了过去。 老爷子速度快,挡在了楚蘅面前,被九爷抱了个满怀。 “小流氓,乱抱什么呢。” 九爷瞧着怀里的老头子,面具下,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感觉自己抱了一坨屎,松手得飞快。 “老不死的,你多久没洗澡了。” 一老一少开始互掐,楚蘅往中间一站,将两人隔开。 “别吵了,我带你们去买衣服。” 于是乎,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九爷乐呵呵跟着,老头子瞧他那嘴脸,一脸郁色。 沿着青石街走了一段,看见一家裱框做匾的铺子,三人先去了那里。 铺子不大,里面挂着几面非常漂亮的匾额,楚蘅扫了几眼,瞧这家店的手艺不错,便走去掌柜的面前,“掌柜的,帮我裱一面匾额。” 小本生意,掌柜的兼任工匠,正在做事。 确定楚蘅是来给他送钱的,他这才停下手中活儿,挑眉起来,“姑娘,你要裱木框,镀银框,还是镀金框?” 镀银,镀金的边框,自然是要比木框好看一些。 楚蘅考虑了一下,问道:“掌柜的,做镀银的边框,一尺多少钱?” “姑娘,你若真心在我家裱框,镀银边框,我给你一百文一尺,这个价,已经很便宜了,你去其他店,兴许还贵一点。” 做之前那块匾额时,楚蘅有询问过镀银边框的价,跑了几家店,都要一百二十文一尺,当时舍不得那个钱,便裱了木框,这家店一尺一百文,确实不贵了。 “掌柜的,请你量一下尺寸,我好给你订金。” 说话间,她取出陈金宝的那幅墨宝,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擦了擦手,接过墨宝,将其铺在长木桌上,当看清楚墨宝落款时,他一脸诧异的看向楚蘅。 “这是县太爷的亲笔题字?” “没错。”楚蘅略微将头点,“今儿个,县太爷到我家店吃了些饼跟烤肉串,离开时,心情很好,于是便写下这幅墨宝送了我。” 掌柜的盯着柳氏美食斋几个字,“看来,是柳氏美食斋的烤肉串跟葱油饼勾住了县太爷的味蕾,县太爷一时高兴,这才有了这幅墨宝,我这店隔柳氏美食斋这么近,每天闻着香味,却还未去尝过呢,能勾住县太爷味蕾的吃食,定然是不错的,赶明儿,我也去买些来尝尝。” “欢迎掌柜的前去。” 掌柜这句话,令楚蘅心里多了几分把握,少了几分担心。 将陈金宝的墨宝挂在柳氏美食斋门前,应该是正确的选择。 ------题外话------ 九爷又逗比了,下午六点半二更哈! 113:胭脂流仙裙(二更) 掌柜的量好尺寸,管楚蘅要了一百文的订金。 “掌柜的,裱这幅墨宝需要多久,我何时来取?” “若姑娘急要,后日这个时间,便可以过来取。” “我确实急着用这幅墨宝做匾额,请掌柜的多费心一些。” 能尽快裱好,将先前那面招牌替换下来,楚蘅心头自然是欢喜的。 离开小店,楚蘅挑了家比较上档次的成衣铺,领着九爷跟青松子进去。 “师傅,你觉得这身衣服如何?” 成衣铺的掌柜十分热情,见楚蘅指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袍问青松子,便赶紧介绍。 “这位姑娘好眼力,这件藏青色的长袍可是我店里最新的款式,高档的丝绸面料,最适合老爷子这种气质出众的人。” 九爷瞟了一眼老头子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瞪向掌柜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气质出众了。” 分明是个邋遢的叫花子。 九爷混世魔王的名声,在大王镇那可是响当当的。 掌柜的盯着九爷脸上的玄铁面具,吓得顿时不敢做声。 老爷子不服道:“老头子我内在气质出众,小流氓目光短浅,自然看不出来。” “九爷,咱们是来买衣服的,你别吓到人家掌柜的。” “是是是,爷错了。” 楚蘅开口,九爷乖得跟猫咪似的,掌柜的瞧出这点门道后,壮着胆子去问楚蘅。 “姑娘,这件藏青色的长衫真的很适合老爷子,可需要我取来给老爷子试试?” 青松子没有说什么,楚蘅这才点头,“麻烦掌柜的取来。” “好呢。”掌柜的动作十分麻利,取来那件衣服,飞快的递给青松子。 “老爷子,试衣间在里面,您里面请。” 说话,引领着青松子进去试衣。 片刻后,青松子走出来,抖了抖水袖,“乖徒儿,为师这么穿好看吗?” 楚蘅仔细看去,一袭藏青色长袍将老头儿衬托得很精神,还有几分仙风道骨,“师傅,就这件吧。” “掌柜的,再给我师傅拿双新鞋。” 掌柜的去取木尺,量了量青松子的鞋码,然后取了一双新鞋递给青松子,“老爷子,这双鞋配你的衣服,正好合适。” 青松子坐下试鞋,面具下,九爷拧紧了眉头,闪得跟采了风火轮似的。 那新鞋穿在青松子脚上,正好合适,楚蘅指了指地上的旧鞋。 “师傅,这旧鞋就不要了吧。” 难怪九爷他闪这么快,这真是太臭了。 青松子点头后,掌柜的亲自提起那鞋,麻利的丢到了外面,然后松了口气,折回到店中。 “姑娘,老爷子身上的衣裳跟鞋,一共是二两银子。” “便宜点。”楚蘅还没砍价,九爷先开了口。 掌柜的一脸为难的表情。 九爷这痞子在这里,他本来就没敢乱喊价。 “九爷,已经很便宜了,我做的是小本生意,再便宜,就没赚了。” “爷还要买几套,你给个友情价。”九爷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指向架子上的另外两套衣裳。 “将那套蓝色跟那套紫衣服取下来,一并给爷包好。” 楚蘅顺着九爷手指的方向看去,“九爷,那两套是女装。” 九爷收回目光,眯着眸子笑,“蓝色的送干娘,紫色的送秋华大姑娘。” “九爷,我给您打九折。” 掌柜的喜笑颜开,赶紧按九爷的吩咐,将那两套衣服取了下来。 “三套衣服一共八两银子,打九折后,一共七两二。” “慢着,爷还要买一套。” 九爷他盯着最当中架子上的那套火红色的女装,眸子里闪烁着熠熠光辉。 其实,踏进这家店的那一刻,九爷就留意到那套衣裳了。 “将那套红色的衣裳给爷取下来。” 掌柜的兴奋得拍手,“九爷,您这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好,这件红色的女装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名唤胭脂流仙裙,出自玉临城名家之手呢,可以说,整个大王镇只此一件。” “胭脂流仙裙。” 这五个字令楚蘅心头一痛。 前世,大风第一绣娘花十娘亲手缝制了一件胭脂流仙裙送入宫中,这本是她二十岁的生辰礼物,最后因为她那好妹妹的一句话:皇上,这件胭脂流仙裙,臣妾也喜欢。 因为这句话,凤铮便毫不犹豫的,将她二十岁的生辰礼物送到了楚惠的面前。 即使隔了一世,她仍就记得,楚惠当时穿着那件胭脂流仙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将衣服给爷取来。” 九爷迫不及待,掌柜的不敢继续叨叨哔哔,取了那件胭脂流仙裙,小心翼翼递到九爷面前。 九爷接过衣裳,含笑递向楚蘅。 “做什么?”楚蘅尚有些未回过神来。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去试试。” 楚蘅摸了摸那衣服,低头轻声嘀咕着,“这样好的衣服,怕是很贵吧,我买不起。” “爷送给你,再贵,爷都送你,你想要什么,只要爷有,爷都可以给你。” 楚蘅盯着赤红如火的胭脂流仙裙,心头被九爷说的话,一下一下的撞击着。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九爷摸着下巴想了想,回答:“爷就是想对你好,没有为什么。” “谢谢。” 楚蘅忽然扬起头来,对着九爷笑,“九爷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这件胭脂流仙裙太贵了,不适合我。” “爷说适合就适合。” 九爷皱了皱眉,忽然弯腰将楚蘅扛了起来。 楚蘅反抗无效,直接被九爷丢进了试衣间。 九爷抵在门口,对着她笑得痞里痞气,“要么自己乖乖试衣,要么爷帮你换。” “乖徒儿,这件胭脂流仙裙与你有缘,既然九爷相送,你就收下吧。” 青松子的声音传进试衣间,楚蘅这才看着九爷道:“你……你出去。” 九爷笑了笑,站在外面等着。 少顷,试衣间的门被打开,楚蘅穿着胭脂流仙裙出来,“怎么样?” 楚蘅的长相并非那种清纯型,她唇色娇艳饱满,鼻梁悬挺,一对浓浓的黛眉下,凤眸狭长,是那种妩媚艳丽的长相,胭脂流仙裙穿在她身上,更是凸显了她的艳丽跟妩媚。 九爷盯着她,看得眼睛都直了,鼻孔里热热的,好像有东西要流出来。 114:补衣 “你怎么了?” 九爷半响不吭声,楚蘅还以为,是这件胭脂流仙裙穿在她身上,显得太怪异了。 “既然不好看,我进去换了。” “好看。”九爷抬手将鼻子捏着,说话的语调怪怪的。 “蘅儿,你先进去好不好?” 这语气,带着几分祈求的味道。 因为,当众流鼻血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尤其让老头子瞧见,定会笑他十天半月。 瞧九爷捏着鼻子的动作,楚蘅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有些热热的,退进试衣间,顺手将门关了起来。 九爷将手从鼻子上拿开,移到面前一看,指腹上已经有些血迹。 没想到,这丫鬟换上胭脂流仙裙竟然这么漂亮。 须臾之后,楚蘅换回自己的旧衣,抱着那件胭脂流仙裙从试衣间里出来。 九爷瞧她一身旧衣,松了口气,对掌柜的招手。 “掌柜的,将这件胭脂流仙裙给爷包起来。” 掌柜的笑眯眯过来。 楚蘅朝九爷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先问问多少钱。” “九爷,这套胭脂流仙裙一千两纹银。”掌柜的似乎是猜到了楚蘅的心思。 “一千两。” 这个价虽在楚蘅的意料之中,但是还是令她一脸惊讶。 一千两,这么大一笔钱,足够买几间铺子了。 “太贵了,不要。” 楚蘅直摇头,掌柜的没管她,贼精贼精的看着九爷,“九爷,我给你打九折。” “打九折,少了一百两,买了。” 九爷从怀里掏出一叠面值为一百两的银票,外加一些散碎的银两递给掌柜的,掌柜的飞快的收下,楚蘅阻止都来不及。 加上那件胭脂流仙裙,一共四套衣服,掌柜的一并包好了,毕恭毕敬的递给九爷。 “九爷,您还需要点什么吗?” 楚蘅从掌柜的手里接过衣服,拽着九爷到一件青墨色的长裾袍前,“九爷,这套衣裳很适合你。” 她发现,青墨色的长袍很配九爷的气质。 九爷瞥过那套青墨色的长袍,拉着楚蘅往外走,“不买了。” 楚蘅的力气,哪有九爷大,像一只小绵羊一样,被九爷拉着往外走。 “爷,可是你的衣服坏了。” “就袖口坏了而已,补一补还能穿,这天底下,多少人一辈子,穿不上一件绸衣,爷还是不要浪费了。” 如此忧国忧民的话,从九爷这痞子嘴里说出来,楚蘅着实感到意外。 她稍微抬眉,竟在九爷眸子里看到一丝忧虑,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爷,你在忧虑什么?” 九爷嘴角一勾,一抹笑容淹没了刚才的情绪,低颔首,宠溺的看着楚蘅,手指在她鼻间一刮。 “爷忧虑什么?爷忧虑,怕这辈子都娶不到你。” “在外面呢,别胡说八道,让人听见了不好。”楚蘅推开九爷,独自往外走。 众人都知,大名鼎鼎的九爷,认了柳氏美食斋老板娘做干娘,所以,如今在外人眼里,他们可是兄妹,九爷刚才那胡话若被人听见,别人怕是会以为他们兄妹俩乱伦。 九爷戏谑笑着,快步追出去。 “乖徒儿,小流氓,等等老头子。”可怜青松子刚换了新鞋,走路不习惯,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早知道,就不丢那旧鞋了。 出了陈衣铺,九爷追上楚蘅,“四套衣服很重,蘅妹,爷帮你提。” 楚蘅并不觉得四套衣服很重,她只觉得很贵,心疼,肉疼。 “九爷,买铺子的二百两,我还没还您呢,我现在又欠了你九百多两,这一笔一笔的巨债,何时能还清。” 瞧她手里提着新衣裳,脸上却高兴不起来。 九爷戏虐笑着,故意弯腰,用肩膀撞了撞她,“还不清,可以以身相许啊,爷不介意。” 楚蘅偏头过来,九爷正在对她挤眉弄眼。 “你不怕别人骂我们兄妹乱伦吗?” 九爷语塞,面具下,剑眉竖起,凶神恶煞,“谁敢多嘴,爷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楚蘅感觉得到,九爷说这句话,并不是一时戏言,只是暂时不知如何回应。 “九爷,不一般猪肉铺到了。” 九爷余光瞟向右边,一眼看见小福子躺在他的摇摇椅上打瞌睡。 “小福子,你很逍遥自在,呵!” 九爷的魔音传去,小福子鲤鱼打挺从摇摇椅上起来,慌忙拿起卖肉的刀子,站在摊子前,眼神心虚的瞄向九爷,“爷,您……您回来了。” 瞧小福子那战战兢兢的模样,楚蘅忍不住劝了一句。 “九爷,小福哥也不容易,你对他好些。” 小福子将目光移到楚蘅身上,眼泪汪汪看着楚蘅。 楚姑娘,真是个好人啊。 “小福子,不准偷懒。”楚蘅话落,爷他吩咐小福子,果真有些温声细语的感觉,“肉卖完了,你想怎么耍都行。” “……是。”爷他温声细语了,小福子反而觉得听着不自在,后背寒栗。 楚蘅往柳氏美食斋看了一眼,“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帮娘做晚饭。” 语气停住,她看向九爷破口的袖子,“九爷,你若是不嫌弃,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补补。” “不嫌弃,不嫌弃。” 九爷他喜极而泣,站在大街上,动作大喇喇的宽衣解带。 青松子瞧此,疾步冲来,“小流氓,休要对乖徒儿耍流氓。” 九爷他脱下外袍,身上只剩下亵衣亵裤,抱着外袍,挑了青松子一眼。 “老不死的,你哪只眼睛看见爷耍流氓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青松子生气的瞪着九爷,“乖徒儿好欺负,老头子我可不好欺负。” 一老一少互瞪,楚蘅拉着青松子,赶紧解释,“师傅,九爷衣服破了,我让他脱下来,我给补补。” “真的吗?”青松子一脸怀疑。 九爷将外袍递给楚蘅,“爷可没这么龌龊,当街对蘅儿耍流氓,爷就算要对蘅儿耍流氓,那也是拜过天地,入洞房之后的事。” “呸呸呸,又胡说了。”楚蘅抱着衣服,丢下两人,大步进了柳氏美食斋。 “小流氓想娶乖徒儿,先过老头子我这关。”青松子撂下话,去追楚蘅。 九爷耸了耸肩,完全不将他的话当回事。 只要干娘点头,老不死的反对又怎样。 柳氏美食斋里,明儿要用的面团已经揉好,醒在盆里了,此刻,柳氏跟范秋华正忙着烧饭。 楚蘅去井边洗了手,准备去帮忙。 “晚饭快做好了,蘅儿,你跟老爷子在外面歇着就行了。” 范秋华这么说,楚蘅也就不过去了,“那就辛苦秋华姐了。” “自家姐妹,还说这些客套话。”范秋华催促她出去,“这灶膛里生着火,后院太热了,你赶紧出去。” 楚蘅离开后院,抱着九爷的衣裳上了二楼。 晚饭烧好,柳氏跟范秋华端菜出来摆,不见楚蘅踪影。 柳氏看着老爷子问:“先生,可有看见蘅儿?” “丫头在二楼呢。” 柳氏爬上二楼,走进卧房,见楚蘅坐在床头,手里抱着一件青墨色的衣裳,低头缝补得很认真,连她进去,都未听见。 “蘅儿,吃饭了。” 楚蘅这才注意到柳氏,“娘,我还有最后几针就缝好了,你让秋华姐去隔壁叫一下九爷跟小福哥吃饭。” “蘅儿,这是九爷的衣服吧。”柳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怀里的衣裳。 这个女儿不擅女红,从小到大,连针都很少碰,更别说给人缝衣服了,就连她这亲娘,都没这待遇。 “是啊。”楚蘅低头缝衣,并未注意到柳氏的眼神。 “九爷的衣服破了,他又舍不得换新的,所以我就给他缝缝。” 柳氏走到床前,瞧她在补丁上绣了一枝梅花,梅花绣得虽不怎么样,但是对于不擅女红的楚蘅来说,已经很尽力了。 “蘅儿,九爷他真的很好,你觉得呢?” 楚蘅正在认真的绣那一枝梅花,并未觉察柳氏试探的语气。 “是啊,九爷他很孝顺娘,今儿给娘你,秋华姐,师傅都买了新衣呢。” 柳氏这才发现,床上有一只大包袱,“又让九爷破费了。” “他这个人固执,决定要买,谁也拦不住。”楚蘅唇角,不知何时勾了起来,“娘,九爷的衣服已经缝好了,我自己去隔壁叫他吃饭吧。” 省得那男人又犯矫情病。 柳氏点头,看着她咬断了线,一脸愉悦抱着九爷的衣服下楼去。 这个女儿对九爷怕是已经动心了,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不一般猪肉铺门前,九爷躺在摇摇椅上,身上只穿着亵衣跟亵裤。 瞧九爷穿得这么少,前来买肉的女客,目光放在他身上,有些如狼似虎。 楚蘅走去,恰见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盯着九爷不放,心头莫名窝火。 “爷,小福哥,吃饭了。” 听楚蘅亲昵的称呼九爷为爷,女子微微皱眉,敌视的看向楚蘅,“九爷,这丫头是谁?” “这丫头啊,是爷的干妹妹。” 九爷这么解释,女子这才收起那敌视的目光,恢复了笑脸,“原来是九爷的干妹妹。” 干妹妹这个称呼,令楚蘅心头莫名烦躁,于是乎,很不耐烦的将补好的衣服塞给九爷,“大哥,你的衣服补好了。” 塞给九爷衣服,转身离开。 九爷抱着衣服,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赵小姐,爷今日没空陪你下棋,你回去吧。” 女子名唤赵子珊,玉酿山庄的小姐,赵子廉的堂妹。 ------题外话------ 蘅儿对九爷动心了,嘿嘿 115:你能否护她一世周全? 赵子珊身份高贵,容貌姣好,自认为,自己在九爷心里,是有所不同的,所以,经常借口找九爷下棋,往离苑跑。 “九爷,我大老远跑来找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这赵子珊棋艺不错,以前,九爷他闲得蛋疼,并且心情不错的时候,这个女人跑到离苑,才有机会在离苑坐上那么一会儿。 可惜,这赵子珊不是楚蘅,在九爷面前撅嘴,撒娇根本没有用。 瞧她那一脸委屈的表情,面具下,九爷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赵小姐,你来找爷下棋,爷客气的告诉你,今日没空,爷这么说,如何伤赵小姐的心了?” 这个女人,莫不是以为找他下了几盘棋,就成了他的红颜知己,若如此容易便能成为他的红颜知己,他凤九爷的红颜知己怕是已经绕大王镇镇城几周了。 “小福子,替爷送送赵小姐。” 九爷抱着楚蘅缝好的衣裳,看着袖子上的一枝梅花,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 那丫头的绣活,可真难看,好好的梅花,硬生生被绣成了狗尾巴花。 九爷他抱着衣服追去柳氏美食斋,赵子珊气得跺了跺脚,语气十分不爽的询问小福子。 “小福哥,刚才那丫头真是九爷的干妹妹?” 她怎么觉得,九爷对那丫头有意思。 “千真万确,赵小姐怕是多日未出玉酿山庄,所以不曾听闻,九爷他老人家认了柳氏美食斋老板娘做干娘的事情。” 即使确定楚蘅是九爷的干妹妹,赵子珊依旧心头不快。 “小福哥,那丫头是不是对九爷有意思?” 小福子心里呵呵笑,想说:是九爷他老人家恬不知耻的追在人家屁股后面。 “赵小姐,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可不知道,你还是请回吧。” 赵子珊跟小福子的对话,楚蘅听得隐隐约约。 原来,这位思慕九爷的姑娘,竟是玉酿山庄的小姐,难道是赵子廉的妹妹,不过,这位赵小姐的气魄可比赵少庄主差远了。 九爷追上去,扬手,轻轻拍在楚蘅的肩膀上。 楚蘅由于在屏气凝神的偷听小福子跟赵子珊的对话,一时未注意到九爷,九爷这一拍,将她吓了一跳。 “在偷听啊。” 九爷唇瓣噙笑,笑得跟只狐狸一样,“你那么想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可以问爷呀,你想知道什么,爷全都告诉你。” “不想知道。” 楚蘅心里还在介意刚才那声干妹妹,此刻,看九爷哪里都不顺眼。 “衣服缝好了,就别穿着亵衣亵库满大街乱跑。” 九爷恬不知耻靠近一些,将胳膊搭在她肩上,“是不是担心爷穿成这样,太过招蜂引蝶。” “爷,你即使不穿成这样,也够招蜂引蝶的。” 楚蘅活了三世,还是头一次见识,一个男人即使戴着面具,从不袒露真颜,也能颠倒众生,迷惑众生,此等风姿,纵使是齐王凤铮那样的天之骄子,恐怕也不具备。 “爷就当,这是一句夸奖爷的话。”九爷乐道。 楚蘅忽然侧着头,紧盯着九爷的玄铁面具,“你干嘛总是戴着这张面具。” 此刻,她忽然有种想摘掉九爷面具的冲动。 九爷眼神一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爷自小便戴着面具,将来,只有爷的妻子能将爷脸上的面具摘下来,蘅儿若想摘下爷脸上的面具,就得嫁给爷。” “不想。” 楚蘅摇头,将那该死的冲动抛掉,大步走去后院拿碗。 她真是疯了,竟然想去摘九爷脸上的面具,窥探他的真容。 九爷抱着衣服,熟门熟路爬上二楼,走去楚蘅的房间穿好衣后,这才下来。 范秋华盛饭,递到九爷面前,无意间瞥见九爷袖子上的一枝梅,“九爷,你袖子上的梅花谁绣的?这么丑。” “咳咳。”小福子赶紧给范秋华使眼色。 这位秋华大姑娘可真没眼力见。 “秋华大姑娘,在座的,能绣出这么别致的梅花,唯独楚姑娘了。” 范秋华一下子明白过来,一脸尴尬的看向楚蘅,“蘅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第一次给人绣东西吧,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蘅儿这是第一次给人绣东西?” 爷他有些受宠若惊,心头狂跳,热血沸腾。 “好像……是的。”范秋华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抬头发现九爷看楚蘅的目光无比炽热,赶紧将问题抛了出去,“九爷,你还是问柳婶吧。” 九爷将目光移向柳氏,看着柳氏点了下头。 “蘅儿她不擅女红,尤其讨厌刺绣。” “哈哈哈……” 九爷半昂着头,控制不住大笑出声,笑声癫狂。 小福子颇为无奈的手扶额头。 楚姑娘不就是绣了一朵狗尾巴花吗,值得九爷这么高兴! 晚饭后,楚蘅跟范秋华收拾洗碗,青松子丢碗就上了二楼,不知在搞什么鬼,大堂里,只剩下柳氏,九爷跟小福子。 茶足饭饱,九爷盯着袖子上的一枝梅,嘴角不断有笑容浮出。 “干娘,时辰不早了,爷先回去了。” “九爷,你跟我来一下。” 柳氏看了九爷一眼,向二楼走去。 “小福子,你先去收拾铺子。”见柳氏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谨,九爷支走小福子,这才跟上去。 “干娘,有何吩咐?” 柳氏站在二楼房间的窗前,听到脚步声,侧身对九爷招了招手,“孩子,过来,干娘有几句话问你。” 这语气,爷他心里忽然有些忐忑,“干娘请问。” “九爷,你老实告诉干娘,你是不是喜欢蘅儿?” 柳氏问出这个问题后,九爷回答得毫不犹豫,“喜欢。” “九爷,蘅儿是干娘的命根子,你可知道?” 九爷郑重点头,“知道。” “所以,干娘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感情上的伤害,你喜欢她,有多喜欢,能喜欢她多久,若让你娶她,你能否保证,护她一世周全?” ------题外话------ 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呢,你们猜 116:许配,动心 这个问题,九爷稍微思考了下。 “有多喜欢,这个问题,爷现在没法回答干娘,但是爷向干娘保证,爷对蘅儿的喜欢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的,至于能喜欢蘅儿多久,只要蘅儿心中有爷,不背叛爷,爷生命有多长,便喜欢她多久。” 月国之人自古专情,向来是一夫一妻,包括世代月皇一生都只娶月后一人,一旦认定后,终生不离不弃,九爷他虽不是月国之人,但是生母蓝妃是月国公主,算来,九爷他身上有月国一半的血统,所以,骨子里是很专一的。 “蘅儿若成了爷的妻子,只要爷有一口气在,定会拼死护她。” 九爷如此回答,倒叫柳氏心里踏实。 毕竟九爷认识楚蘅不久,若斩钉截铁的告诉她,爱楚蘅爱入骨髓,她反倒会怀疑九爷对楚蘅的情谊。 “孩子,干娘让你娶蘅儿,你可愿意?” 丞相府不庇护楚蘅,她忧心忡忡,尤其是发生了许冲和,天一老道上门挑衅之事后,她更加坚定,在她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寻一个能够庇护楚蘅一生的男子,而九爷,正好是这合适的人选。 “干……干娘,你刚才说什么?” 这句话,来得太过突来,九爷他毫无心理准备,一时不敢置信的将柳氏看着。 柳氏的眼神温和,抓着他的手,如母亲一般对着他笑,“你可愿意代替干娘照顾蘅儿?” “爷愿意。”这次,九爷可算听真切了,面向柳氏,喜笑颜开点头。 “只是,不知蘅儿是否愿意嫁给爷。” 若那丫头不愿意,他是就此放手呢,还是强行迎娶呢? 见他锁着眉头,柳氏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蘅儿那边,我自会去说服,只是,孩子,你已认了我做干娘,这件事,有不少人知晓,若再迎娶蘅儿,怕是会遭不少闲言碎语,你可受得了?” 九爷心里那个悔恨啊。 早知道,未来丈母娘如此看好他,当初,认什么干娘啊,真是自找麻烦事。 “爷恶名远扬,在这大王镇,骂爷的人不少,不在乎,那些人多骂爷几句,只要那些人不诋毁蘅妹,什么都好说。” 柳氏嘴角扬起满意的笑容,“既然如此,九爷便回去准备准备吧。” “准备……准备什么?”九爷似乎高兴得有些犯傻。 “傻孩子。”柳氏提醒道:“你不回去准备准备,请媒婆上柳氏美食斋提亲吗?” 九爷恍然大悟,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此刻,在柳氏面前笑得憨头憨脑。 “对,提亲,多谢干娘提醒,爷这就回去准备,告辞。” 爷他心情荡漾荡漾,转身,激动下楼,速度快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楚蘅拿着一张抹布,在大堂里擦桌子,见九爷他眼神带笑,嘴角含春,脚踩风火轮般从二楼下来,不解的问了一句,“九爷,什么事,令你高兴成这样?” 九爷眉梢一扬,正撞上楚蘅的目光。 四目相对,楚蘅妩媚艳丽的脸蛋儿倒映在他眸子里,砰砰砰…… 爷他的心跳,竟不受控制的加快,再加快,面具下,面红耳赤,十分含羞。 “好……事,蘅儿,时辰不早了,爷告辞了。” 九爷逃一般,从楚蘅眼前走过,出了柳氏美食斋。 楚蘅隐隐约约觉察,九爷他老人家好像是害羞了。 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痞子竟然会害羞,真是活见鬼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楚蘅眉梢一扬,见柳氏沿着楼梯走下来,“娘,你跟九爷说什么呢?” “蘅儿,娘让九爷回去准备准备,前来柳氏美食斋提亲。” “提亲,向谁?”此话出口,楚蘅才后知后觉,反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向我?” 柳氏走到她面前,轻轻点了头,“没错,你十六了,过了今年就十七了,老大不小,趁娘还没老糊涂,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九爷这孩子不错,有他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你身边,纵然有一天,娘不在你身边了,也能安心。” 九爷他是很不错,外表放荡不羁,内心却是重情重义的,可是这一世,楚蘅她并不打算嫁人,连累于人,她正欲拒绝,但是柳氏最后一句话,令她将吐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儿女婚姻,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氏夺了楚蘅手中的抹布,紧紧握着她的手,“况且,娘看得出,蘅儿啊,你对九爷并非没有情谊。” 这句话,令楚蘅心头一阵颤抖。 她对九爷动情了吗?好像是的,前世对凤铮动过情,所以,这种为人心动的感觉,她很了解。 “可是我与九爷相识不久。” “这个不妨事。”柳氏道:“九爷他通情达理,娘去给他说,将你们俩的亲事定下来,至于成亲之事,等再相处一段时间,再行讨论。” 亲娘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楚蘅还能说什么。 柳氏抬手,将她额前的一缕散发别到耳后,一脸心疼道:“你这孩子,为了养家糊口,整日辛苦忙碌,娘看着心疼,以后,有九爷在你身边,帮着你,娘看着,心里好受些。” “娘,我不辛苦。”看着柳氏已经长了不少皱纹的脸,楚蘅鼻子有些酸涩,伸手将她抱住,“只要你好好的,再苦再累,我都愿意。” “想让娘好好的,你就答应娘,嫁给九爷。” 这亲娘逼婚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好在,就在刚才,楚蘅认清楚了,自己对九爷是有些动心的,“好,既然是娘希望的,我便嫁给他。” 索性,九爷那痞子十分幽默,倘若真嫁给这痞子,婚后的生活,将会有很多乐趣。 范秋华洗完碗出来,正好听到楚蘅那句话,心里不明不白的,忐忑不安的问了一句,“蘅儿,你……你要嫁给谁?” “秋华姐,放心吧,不是你的大牛哥。”范秋华那点小心思,楚蘅岂能不知。 “就刚才,我娘,你柳婶她,背着我,把我卖给九爷了。” 范秋华不由得心头一松,“蘅儿,我说句实话,九爷他挺好,你嫁给她,应该会幸福。” 幸福或是不幸福,楚蘅现在不知道,不确定,但是有一点,她知道,嫁给九爷这个屠夫,应该比前世嫁给齐王凤铮好许多,至少,九爷不是龙子龙孙,不会令她卷入权利之争,宫廷之斗的漩涡之中。 三人的谈话,青松子在二楼楼道口上,听得真真切切,脸上浮着一丝笑容。 乖徒弟命格特殊,怕是只有小流氓有能力,护其周全,所以,乖徒弟嫁给小流氓,他很赞成。 “乖徒儿,碗筷收拾好了吗,上楼一下,师傅有事交待你。” “去吧,桌子娘来擦。”柳氏拿起抹布。 楚蘅以为老爷子有要事,飞跑上二楼,“师傅,怎么了?” 老爷子伸手,递了几张纸给她,“这是为师写下的一百种草药,乖徒儿,为师给你三日时间,将这一百种草药的名字,用途全都记下来,三日之后,为师要考核。” 楚蘅接过纸,低头瞧了一眼,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原来,老头子丢碗爬上二楼,忙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是。” “去忙吧,为师还有要事要做。” 楚蘅退到一边,青松子腰间挂着一只葫芦,步伐懒懒散散的沿着楼梯往下走,“为师出门一趟,晚些才能回来。” “师傅,天都黑了,你要去哪里?” 楚蘅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青松子背对着她挥手。 “为师出门找些东西,乖徒儿不必担心。” 老头子的本事,楚蘅是见识过的,瞧他懒懒散散往外走,她这才放下心来,拿着那几张纸回屋。 昏昏沉沉的油灯下,楚蘅将那写满了药材名字跟用途的纸摊在面前,一目一行的认真看起来。 “母后,老头子很是厉害,你跟他好好学吧。” 楚蘅刚坐下,耳边便响起了小翊儿的声音。 自从昨日,小翊儿被吸魂镜重创,钻进檀木珠后,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从昨日到方才,楚蘅的心一直宣着,此刻听到小翊儿的声音,心头终于松了口语气,“翊儿,你醒了,好些了吗?” “请母后放心,儿子好多了。” 小翊儿待在檀木珠里,精神不错,魂体不是之前那般透明,“老头子的檀木是件宝贝,通过檀木珠,儿子不仅能够跟母后说话,还能修复魂体,这檀木珠里的灵气温和,对儿子的魂体极有好处。” “老头子,翊儿,那是你师公,可不准对师公无礼。” 楚蘅抚摸着手腕上的檀木珠,犹如在抚摸小翊儿一般,眼神里充满了母爱。 “昨日,若非你师公相助,咱们母子又要分别了。” “母后,儿子错了,以后,儿子便叫老头子师公。” 小翊儿认完错,心思转了转,“母后,你快将这些草药记下,这些草药都是极为珍贵的,比如那个黄泉草,它生长在极为阴寒之地,能够解热毒。” “小翊儿如何知道黄泉草的?” “母后,你忘了,儿子是鬼灵,出没之地,大多极为阴寒。” 117:田家闹剧 阴寒之地,想必凶险万分吧。 难怪,小翊儿的魂体会虚弱至此。 楚蘅完全不敢去想,小翊儿独自漂浮于这世间之时,所受的苦,所遭的罪。 她的小翊儿本是天之骄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楚惠那个女人害的,还有凤铮,那个冷漠到,不顾及血脉亲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楚惠将她的小翊儿害死,这仇,迟早是要报的,这怨,迟早是要还的。 “母后,你怎么了?” 昏昏沉沉的灯光下,楚蘅眉头紧蹙,因为心中恨意猛然涌出,致使她脸上的神态有几分狰狞。 小翊儿担忧的问,她眨了眨眼,赶紧敛下心头仇恨,换上柔和的表情。 手抚摸着檀木珠道:“母后记会儿这些药材名跟用途,三日之后,你师公是要考核母后,母后通不过考核,定会被你师公责罚,翊儿待在檀木珠里,认真修炼。” 既然檀木珠如此好,楚蘅希望,小翊儿的魂体能够变得强大一些,不至于随随便便一个道士,便能出手收复。 “三日时间,让母后你记这么多药材,师公可真是个刻薄的老头子。” 小翊儿可心疼母后了,在檀木珠里,将小嘴儿撅得高高的。 他自出生,便是楚蘅亲自带着,听他那说话的语气,楚蘅能在脑中大概描绘他此刻的表情。 “你师公这是为了母后好,想让母后练就一身本事,少受人算计。” 老爷子那一身本事,但凡她学到几分,也够她终生受益了。 自两岁后,小翊儿便十分懂事乖巧了,心里虽心疼母后,但是却知道,老爷子那是在用严厉的手段,栽培母后呢。 “母后,那你记药材吧,儿子不打搅你了,记得早些睡,别太操劳了。” 耳边恢复静谧,楚蘅抚摸着手上光滑的檀木珠,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去记忆那些药材。 柳氏收拾完上楼来,瞧她坐在油灯旁,神态认真。 “蘅儿,看什么呢?” 楚蘅抬起目光,很随意的看向柳氏,“师傅不是说要教我学医吗?这几张纸上,全是些药材的名字跟用途,师傅让我花三日时间,将这些药材的名字跟用途记下来,三日后,考核我。” 柳氏走去仔细瞧,见楚蘅面前的几张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纂。 “蘅儿,白日,咱们要做生意,就晚上这点时间,这么多内容,你记得下来吗?我看先生有些拔苗助长。” “娘,我记忆很好,能记下来,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操心多了,容易老。” 她的记忆力可是非常强悍的,天朝那一世,念医科大学时,学的东西如此纷繁复杂,她都能轻而易举记下来,若非还未毕业,便发生意外,穿越成了大风王朝丞相府嫡女楚蘅,她应该会是一个医术高明的西医,就算穿越成了大风楚蘅,记忆力与天朝那一世相比,有所不及,但是与普通人相比,她的记忆力依旧算强悍,前世,为了助凤铮夺取皇位,她读的那些兵书不比眼前这几张纸简单。 柳氏叹了两口气,“你呀,就是太要强了,你这性子,也不知像了谁。” “娘,我是你的女儿,自然像你。” 楚蘅放下手里的纸,起身走到柳氏身边,推着她到里间的大床上,“你累了一天了,明儿还得早起做饼,赶紧歇息吧,我看一会儿,便去睡觉。” 这一天忙得脚手不停,柳氏确实有些腰酸背痛,便脱了外衣,上床歇了。 “先生跟你秋华姐都还未回来,记得给他们留门。” 老爷子出门找东西去了,楚蘅知道,范秋华这么晚出去,莫非是去找田大牛了。 “娘,秋华姐去见大牛哥了?” “是啊,这两孩子其实蛮般配的,不知最后,能不能成事。” 楚蘅帮柳氏放下蚊帐,转身,默默的走出去。 前世,她太依赖于丞相府,被接回玉临城相府之后,便没再与宁溪村的人联系了,所以,田大牛跟范秋华的结局如何,她也不知道…… 此时,田家饼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油灯燃着,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一家五口的脸上,田汉,庄氏,田朵脸上皆布满愁云,田大牛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没精打采的样子,唯独田二牛端着一碗饭,心情不受影响,一直在吃吃吃。 “田二牛,你是猪投胎的吗?就知道吃。” 庄氏瞧他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饭,走去,伸手夺了他的碗,“这都是第四碗饭了,你不撑啊。” “庄婶,你自个做不好生意,难道就不允许别人吃饭了。”田二牛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的抗议。 “我还没吃饱呢。” “你叫谁庄婶呢,你这兔崽子。”庄秀云气得丢下碗,脱了鞋去打他,“你哥不成器,你这兔崽子也不成器,这一家子,四个姓田的,没一个成器的,再这么下去,老田家一准完蛋。” “二娘,二牛惹你生气,你干嘛骂我哥。” 田朵看向角落里,一脸颓废的田大牛,重重叹了一口气。 自从提亲被拒,她哥就这副模样了,像丢了魂似的。 “我哥他已经很难受了,你嘴上就不能积点德吗?” “你哥没本事,连楚蘅那个臭丫头都搞不定,他活该被我骂。”庄氏不依不饶。 “你们田家的男人,一个一个都是窝囊废。” “喂喂,娘啊,你别忘了,你儿子我也姓田。”田二牛跳脚大喊,“你不能连你亲儿子都看不起,你若这样看不起你亲儿子,将来可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老娘还没死呢,你这臭小子,就给老娘提养老送终,看老娘不打死你。” 田大牛抬了抬眼皮,瞧这一屋子人吵吵闹闹,搞得鸡飞狗跳,皱了皱眉,起身,默默往外走去。 “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田朵不放心追去。 田大牛回头看了她一眼,“屋里闷,我出去走走,朵儿,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大牛哥。” 田大牛走出铺子,沿街走了一段,便碰上范秋华。 “你怎么了?大牛哥。” ------题外话------ 大牛快要离开,到外面闯荡了,再回来,大牛可就是大人物了,嘿嘿 118:槐荫珠 “秋华!” 田大牛的脚步停下来,在范秋华面前,难掩脸上落寞的表情。 看到这样沮丧秃废的田大牛,范秋华心头疼痛。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在外面瞎溜达什么。”田大牛抿了抿唇,勉强露出笑脸,“走,我送你回柳氏美食斋。” 范秋华站在原地不动,“我不是在瞎溜达,我是来找你的,大牛哥。” 田大牛到她身边,拉起她的袖子,“边走边说吧,这么晚了,你不回去,蘅儿会担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心里只有蘅儿。” 当田大牛提到楚蘅,似有一根针扎在了她的心上,她用力将袖子抽回,语气有些咆哮,“你该死心了,大牛哥,蘅儿与九爷马上便要定亲了。” 原本,这本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亲耳听到,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受控制的僵了僵,心头泛起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样,很好啊,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神情落寞的走在前面,范秋华跟在后面,两人都默默不语,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柳氏美食斋门口。 站在柳氏美食斋门前,田大牛抬头,见二楼,楚蘅房间里还亮着灯。 “秋华,你进去吧,这么晚了,我就不进去打搅柳婶了。” 原本,是那么想见楚蘅,可是此刻,忽然有些害怕相见。 范秋华朝二楼看了一眼,转过身来,目光落在田大牛身上,“大牛哥,你就不能将蘅儿忘了,尝试着接受我吗?” “秋华,咱们一个村,一起长大,我一直拿你当妹妹。” “妹妹。”范秋华心酸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大牛哥,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你知道的。” 田大牛一脸无奈,“秋华,我喜欢蘅儿这么多年,这份喜欢已经深入心底,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将她忘记,去接受别人,你可知道。” “我知道,我不逼你了。” 田大牛对楚蘅的感情,这些年,她作为旁人,看得清清楚楚,岂能不知田大牛心中的痛苦。 “只是,大牛哥,你娶不了蘅儿,是不是就代表我有机会了?” “时辰不早,你累了一天,上楼去休息吧。” 这个问题,田大牛没有回答,转身,落寞的离开。 朦胧夜色下,他的背影不仅落寞,还显得很孤单,范秋华看着他离开,两行泪顺着脸流了下来。 “大牛哥,我会等你,等到你忘记蘅儿,等到你接受我。” 二楼临窗的位置,楚蘅眼睫垂着,将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脸上浮出颇为无奈的表情。 她最不愿意伤害田大牛跟范秋华,可最终,还是伤害了两人。 少顷,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端着油灯走出去,装得跟没事人一样,随口问着,“秋华姐,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范秋华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的情绪。 “心情有些烦闷,出去走了走。” “屋里黑,你端着这盏油灯进去吧。” 范秋华见主屋里还有一盏油灯亮着,这才接过来,“谢谢你,蘅儿。” “自家姐妹,何必说这些客套话。”楚蘅唇角泛起微笑,“累了一天,早些歇息。” 范秋华点头,端着油灯回了自己屋。 楚蘅站在楼道口上,看着她屋里的灯亮了片刻,旋即灭掉,微微一叹,这才转身回主屋去。 其实,若非田大牛先入为主喜欢上了自己,像范秋华这等善解人意,又温柔大方的女孩,应该是很吸引人的。 主屋里,柳氏已经睡熟,楚蘅走去里间,帮她盖好被子,这才回到外间,坐在油灯前,继续记那些药材,顺便等青松子回来。 眼看亥时快过,楼下终于有了动静。 楚蘅端着油灯出去,正想下楼,发现青松子已经沿楼梯走上来了。 “师傅,您这是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楚蘅将油灯举高,仔细一瞧,发现青松子的衣衫,头发都有些湿,视乎是染了露水。 青松子爬上二楼,拉着楚蘅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乖徒儿,快叫乖徒孙出来,老头子我有好东西给他。” 楚蘅低着头,只见他将腰间的葫芦解了下来,然后提起葫芦在她面前晃。 他不断的晃,哗哗的水声从葫芦里传来。 “师傅,翊儿还小,又是魂体,不能饮酒。” 老头子酷爱饮酒,楚蘅自然而然认为,他这葫芦里装的是酒。 “您老大晚上跑出去,难道就是为了弄酒?” “乖徒儿,师傅这葫芦里装的可不是酒。” 青松子将葫芦嘴打开,楚蘅确实没闻到一丝酒味,甚是诧异,“不是酒,是什么?” “母后,师公葫芦里装的是槐荫珠。” 小翊儿忽然开口,稚糯糯的童音传进了楚蘅耳中。 “槐荫珠是百年槐树夜晚凝结的露珠,极阴极寒,对鬼灵十分有好处呢。” “乖徒儿不识货,还是乖徒孙有眼力。”青松子对着楚蘅手腕上的檀木珠招手,“乖徒孙,这些槐荫珠可是老头子我千辛万苦弄到的,你赶紧出来,将这些槐荫珠吃了。” 昏昏沉沉的灯光照在檀木珠上,只见一缕青烟从檀木珠里飘了出来。 青松子将葫芦移过去一些,旋即阴风乍起,一股麻线般粗细的水柱从葫芦里射出来,顷刻功夫,被小翊儿吸收干净。 小翊儿吸收完槐荫珠,重新回到檀木珠里。 “母后,这槐荫珠果真好,儿子感觉现在好有力量。” 楚蘅心头大喜,抚摸着手腕上的檀木珠,“还不谢谢你师公。” 老头子真的是他们母子俩的贵人。 “翊儿多谢师公,翊儿给师公磕头。” 檀木珠的空间里,小翊儿面向青松子跪着,然后给青松子磕了三个头。 青松子捋着山羊胡,乐呵呵的笑着,“距离大王镇五百里远的一座荒山上,恰有一株活了五百年的老槐树,师公晚上出门散步消食,顺便就把槐荫珠给带回来了。” 老头子这句话,令楚蘅一脸诧异。 那株老槐树距离大王镇五百里之遥,一去一回,不就是千里之遥,这么短的时间,老头子一去一回,是怎么办到的,就算轻功绝顶之人,也难以办到吧。 如此,楚蘅更是确定,老头子深藏不露。 青松子打了个哈欠,神情有些疲惫,却笑得跟个老顽童似的,讨好的将楚蘅看着,“嘿嘿……乖徒儿,为师有些口渴了,可否给为师烫壶酒来。” “师傅,贪杯伤身。” 楚蘅嘴上虽这么说,但是还是下楼去,给他烧了热水,烫了酒,送到楼上来。 老头子原本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闻到酒香,睁开双眼,立马精神抖擞的看向楚蘅,“乖徒儿刀子嘴,豆腐心。” 楚蘅递上酒,“师傅,我给您准备了洗漱热水,喝完酒,别忘了洗漱一番再上床歇息,您毕竟年纪大了,夜晚出去染了露珠,不用热水洗洗,容易染上风寒。” “为师知道了,乖徒儿,你忙了一天,赶紧回去歇着。” 青松子从椅子上起来,推着楚蘅出去,生怕她打搅他喝酒的雅兴。 楚蘅无奈的一叹。 除了嗜酒如命,老爷子哪里都好。 翌日,因为要磨豆做豆浆,豆花,楚蘅,柳氏,范秋华比平时早起了半个时辰。 三人忙得团团转,可算赶在天亮开店前,将做好的孜然葱油饼,抹茶绿豆糕,豆浆,豆花,烤肉串都搬上了摊子。 开启店门,便陆陆续续有客人前来买东西。 为了照看生意,三人只能轮流去吃早饭。 柳氏跟范秋华进去后院吃早饭了,摊子,便只有楚蘅一人照看着。 楚蘅又要烤肉串,又要卖其他东西,忙得手脚不停。 “姑娘,你家的豆浆豆花昨儿还免费,为啥今日又要钱了?”偏巧,还有客人问东问西。 楚蘅只好一边帮客人称饼,一边分神回答,“这位大哥,昨儿个,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免费品尝只限昨日一日,黄豆价格不便宜,若是日日赠送,柳氏美食斋如何经营得下去,等以后,柳氏美食斋的生意稳固了,或许,还会推出免费的饮品,只是目前,柳氏美食斋的生意刚起步,还没法回馈顾客,还望这位大哥理解。” “豆花十五文一碗,豆浆十文一碗,这位大兄弟,你若想吃,就花钱买吧,价格又不是很贵。” 男子问东问西,排在后面的客人,不满的催促。 “柳氏美食斋的豆浆跟豆花,我昨儿免费品尝过,味道不比大酒楼里的那些菜品差,价格可是比大酒楼便宜多了。” 听到这些议论,楚蘅心头暗喜。 看来,喜欢豆花跟豆浆的人,还是挺多了。 “这位大哥,您要的两斤葱油饼称好了,豆浆豆花可需要?”她说话,看向刚才询问的男子。 男子盯着摊子上,白白嫩嫩的豆花,咽了咽口水,“楚姑娘,给我来一碗豆花吧。” “好的,请大哥稍等。”楚蘅取碗,舀了豆花,然后往豆花里加了红豆泥跟红糖,递给男子,“现在人手有些不足,麻烦大哥自己端去大堂里吃。” 119:论婚后地位(二更) 搁平时,都是她们帮客人送进去,此刻人手不足,没有办法照顾得如此周到。 楚蘅说出方才那句话后,真担心男子不满。 男子接过豆花,就那么站着,那勺子舀了一勺,迫不及待喂进嘴里。 加了红豆跟红糖的豆花,格外香甜,男子尝了一口,之后扬起眉梢来,脸上透着愉快,“楚姑娘,今儿这豆花多加了红豆吧,比昨儿那味道好很多。” 瞧男子并无不满,楚蘅心头一松,脸上带着微笑道:“大哥喜欢吃就好,大堂里有空桌位,请大哥进去坐下吃,慢慢品尝。” “楚姑娘说的是,这柳氏美食斋就餐环境舒适优雅,进去坐下吃,不失为一种享受。” 男子这话倒是说对了,柳氏美食斋虽是小店,但是装修时,楚蘅特地设计了图纸,大堂环境简洁优雅,舒适明亮,不比那些进去吃一顿饭,就要几两银子的大酒楼差。 后面的客人见男子端着碗豆花,拿着葱油饼笑眯眯走进大堂,手头宽裕的,便都管楚蘅要了豆浆或者豆花一碗,搭配着那酥脆的葱油饼吃。 “九爷,您站在这里瞧,有什么用,楚姑娘她此刻正忙着呢,您若是想帮忙,就过去吧,小福子心里不会怨念。” 从昨儿晚上到此刻,九爷他老人家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尤其昨儿晚上,从柳氏美食斋出来那一刻,笑得跟花痴一样,若非他贴身伺候九爷他老人家多年,还以为,九爷他老人家被人调包了。 小福子的形容,那是十分贴切的。 九爷他此刻正依靠在门上,嘴角带笑,双眼含春的看着柳氏美食斋的方向,两道目光停留在楚蘅身上多时。 “小福子,有没有觉得,蘅儿她今天特别漂亮。” “九爷,楚姑娘她今日的打扮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有一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对于这句话的意思,小福子了解不深,今儿个,瞧九爷那一脸思春,看楚蘅哪哪都漂亮,他应该是彻底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爷他继续看楚蘅忙碌,声音却冷冷的嘲讽小福子。 “爷问你做什么,你一个小太监,自然不懂得欣赏女人。” 被九爷这么赤裸裸的伤害,小福子感觉裆部一痛,夹紧双腿,眼神怨念的将九爷看着。 “小的知道,小的是太监,不必九爷时时刻刻提醒小的。” 九爷瞧楚蘅,瞧得有些眼酸,终于收回了视线,看向小福子,“小福子,昨儿晚上,爷让你去找媒婆,此事,你可办好了?” “九爷,大王镇嘴巴最会说的媒婆,就是那李石榴,上次,你老人家刚将她揍了,小的现在去请她办事,一是怕她拒绝,二是怕她接受了,敲您的竹杠。” 九爷听得皱眉,“请那花里胡哨的老娘们,还是算了吧。” 爷他可没忘记,李石榴帮田家提亲,惹得楚蘅大怒之事。 “难道,这大王镇就没有其他媒婆了吗?” 小福子面带为难,“有是有,比如镇西边的王媒婆就挺能说会道的,听说,前儿个,帮镇西边的秦寡妇与镇东边的余鳏夫牵了红线,九爷,要不,小的去请王媒婆。” “小福子,你是存心气爷吗?爷还能成亲呢,你嘴里鳏夫寡妇不停,是想诅咒爷吗?” “小福子哪敢诅咒爷,实在是,爷您的恶名在外,那些个媒婆担心帮您办了事,您不给佣金,所以不肯接活,肯来办事的呢,爷您又看不上。” 小福子说的,倒是事实。 在这大王镇,喜欢九爷的,大多是年轻女子,除开这部分人,剩下的都是怕九爷跟恨九爷的。 九爷想想,觉得头疼,“传信给艳娘吧,让她从玉临城找一个能说会道的媒婆,尽快送到崇华县来,为爷提亲。” “是。” 将如此艰巨的任务移交给了艳娘,小福子肩上重担一松,少顷,心头又有些担心。 艳娘喜欢九爷这件事,除了九爷,墨门里很多人都知道,让艳娘去找媒婆,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小福子,你杵在那里瞎琢磨个屁,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赶紧摆摊。” 九爷一声吼,打断小福子的思路。 小福子赶紧收拾收拾摊子,将猪肉从马车上搬下来,摆上摊去。 至始至终,九爷就那么懒懒散散的躺在摇摇椅上,眼睛时不时瞟向柳氏美食斋的方向,想去帮楚蘅,心里又有些踌躇。 小福子费了老力气,才将猪肉摆好,然后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拿双眼瞅九爷。 “爷,您想过去帮忙,就赶紧去吧,再不去,柳婶跟秋华大姑娘吃完早饭出来,就没你表现的机会了。” 九爷支起身子,坐在摇摇椅上,面具下,表情十分扭捏。 “小福子,你说,爷现在过去帮忙,那丫头会不会觉得爷有些太过上赶子,如果是这样,等婚后,那丫头仗着爷的宠爱,不狠狠欺负爷才怪。” “爷,您高见。”对九爷这个猜测,小福子点头得毫不迟疑。 依他拙见,现在还未大婚,九爷他老人家已经被人家姑娘吃得死死的了。 九爷眼睛盯着楚蘅,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面具下,一脸思考的表情。 “不行,为了爷婚后的地位,爷一定要表现得高冷一些。” 小福子点头赞成,“九爷,小的支持您。” “九爷,猪肉铺忙吗?”小福子话语刚落,便听楚蘅话音传了过来。 “若是不忙,过来帮我一下可行?” 小福子一双眼睛盯着九爷,眼神充满鼓励,“爷,拒绝,身为男人,不能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有空,有空,爷这就来。” 小福子鼓励的话,爷他充耳不闻,一秒钟时间,化身犬犬一条,笑眯眯,屁颠屁颠跑到柳氏美食斋,站到楚蘅的面前。 “蘅妹,你要爷做什么,吩咐一句,爷万死不辞。” “不用你万死不辞。”楚蘅将一盘切好的葱油饼递给他,“帮我把这盘葱油饼端给五号桌的客人,谢谢。” 九爷接过葱油饼,乐颠颠走进柳氏美食斋大堂,朝着五号桌去了,小福子在猪肉铺瞧着,恨铁不成钢,重重叹了一口气。 婚后,九爷他若是能有地位,他小福子将名字倒过来写。 ------题外话------ 九爷开始考虑婚后地位了,哈哈 120:赚老婆本 柳氏跟范秋华很快吃完早饭出来,所以,九爷只当了片刻跑堂的。 楚蘅盛了两碗豆花,里面加足了红糖跟红豆泥,伸手递到九爷面前,“一碗是你的,一碗是小福哥的。” 虽然今儿早上,九爷他已经在离苑用过早饭了,但是还是毫不迟疑的将豆花接过来。 “蘅儿对爷真好。” “少贫嘴,赶紧回去看着你的猪肉铺子。” 九爷斜眼,瞄了一眼猪肉铺。 此时,街上已经热闹起来,猪肉铺前站了好几位等着买肉的客人。 “爷回去赚钱了,有什么事,再叫爷。” 回到不一般猪肉铺,九爷他吃了一碗甜甜蜜蜜的豆花,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拿着把剃刀,站在摊子前,挥膀子,十分卖力的干活。 “卖肉咯,卖肉咯,新鲜的猪肉,打八折。” 前来买猪肉的客人,全都围向了九爷,倒叫小福子成了闲人,手里端着豆花,站在一旁吃得一脸享受。 一碗豆花下肚后,小福子舔了舔嘴角的红豆渣,靠近九爷身边,低声问着,“今儿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九爷您竟然如此专心的卖肉。” 搁平时,这个时间点,九爷他老人家一定是躺在旁边的摇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看着他做事。 九爷他今儿心情不错,没有瞪小福子。 “爷不努力卖猪肉赚钱,拿什么娶媳妇,养媳妇。” “原来如此。”小福子秒懂,“难怪有句成语叫做成家立业。” 有了媳妇的九爷,果真与以前不一样了。 柳氏美食斋这边,青松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几串肉串在吃,一边等许冲和派人接他去药堂,一边拿眼睛瞅着九爷卖肉。 “乖徒儿,今儿个,小流氓很勤快呀。” 青松子这么说,范秋华往猪肉铺瞟了一眼,也发现了,用手肘碰了碰正在忙的楚蘅,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喂,蘅儿,九爷在挣表现呢。” “那个痞子定是心血来潮,关我什么事。”楚蘅脸上发热,心跳加快。 范秋华瞧她只顾低头做事,根本不敢瞧九爷,笑道:“蘅儿,九爷这个人吧,平日是痞里痞气的,但是一旦正经起来,挺有魅力的,不然,如何能迷倒众生,众多双眼睛都将九爷盯着呢,你可得看紧了。” “知道了,谢谢秋华姐提醒。” 这句话,楚蘅顺口就说了,根本未过脑子。 范秋华抿唇,笑得更深,“还说九爷跟你没关系,蘅儿妹子,我看你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 这句话,倒是让范秋华说对了。 再明白对九爷动心之后,楚蘅是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一则,男人心,海底针,对你情深几许,情长几时,如何得知,她害怕重蹈前世覆辙,二则,她身负血海深仇,将来有一日,必是要挑战齐王凤铮跟丞相府的,若九爷是真心真意对她,她如何忍心将他牵扯进这个漩涡之中。 “师傅,我看那许冲和办事不牢靠,都这么晚了,还没派人来接您。”楚蘅将目光从范秋华身上移开,看向一旁的青松子,刻意将话题绕开,“眼下,我娘跟秋华姐忙得过来,要不,我送您去。” 之前,她去南大街采办刷桌椅板凳的树漆时,恰好远远看见许冲和在指挥伙计搬药柜进铺子,所以,便知道,许冲和重新将冲和药堂开在了南大街。 青松子瞧瞧升高的日头,一脸不悦的从椅子上起来。 “这个小许,昨儿个,分明与我说,会派人来接我。” 从东大街到南大街,有一段的距离,为了节约时间,楚蘅考虑了一番,走去不一般猪肉铺管九爷借马车。 “九爷,我要送师傅去南大街冲和药堂,马车借我一用。” 九爷这才舍得将剔刀丢给小福子,“小福子,爷有事,你来卖肉。” “爷,您去忙。”小福子喜笑颜开接过剔刀。 说实话,今儿上午,九爷他老人家忽然转了性子,变得异常勤奋,他作为小跟班,在一旁看着主子做事,着实有些压力巨大。 爷他用皂角净了手,理了理发型跟身上的衣服,拾掇得风流倜傥了,这才施施然走向楚蘅。 “蘅儿,等着,爷这就去为你牵马车。” 楚蘅感激一笑,“有劳九爷。” 九爷心花怒放,很快将马车套好,牵到了楚蘅的面前。 楚蘅去接缰绳,九爷不给,“要不,爷送你们去。” “不必了吧,我能赶牛车,自然也能赶马车。” 因为有了那层关系,如今与九爷相处起来,楚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匹马有些桀骜不驯,还是爷送送你们吧。” 楚蘅实在没看出,拉车的那匹马哪里桀骜不驯,但是九爷他死抓着缰绳不放,她也没有办法,“那就有劳九爷了。” 于是乎,九爷他上赶子做了车夫,心里还乐颠颠的,驾着马车,载着师徒二人,往南大街而去。 南大街,新开的冲和药堂门前,许冲和正在训斥一名伙计。 一阵马蹄声传来,许冲和扭头一看,见九爷跟楚蘅坐在车头上,心头咚的一下,脸色顿时紧张起来。 该死的,他怎么忘了打发人去东大街接老叫花子。 “九爷,楚姑娘,二位早啊。” 马车停下来,许冲和笑眯眯迎上去,因为九爷这煞星在,他说话都不敢太抬头,生怕九爷一个心情不顺,就赏他一顿暴打。 好在,九爷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不错,看都没看他一眼。 见老爷子从车厢里探出头来,他松了口气,赶紧赔礼道歉,“实在抱歉,今儿个忙着收拾铺子,把接老爷子的事给忘了。” “小许啊,把那冲和药堂的牌匾给拆了,重新换面牌匾。” 老爷子开口第一句话,许冲和听得一脸愣怔,“为……为什么?” 老爷子走下马车,端详看了那牌匾片刻,然后看向许冲和,“小许啊,听我的,没错。” “老爷子让你换你就换,那来那么多为什么。”九爷他眼神一凛,凶神恶煞,“你许冲和的名声很好吗,还敢将药堂取名为冲和药堂,取这样的名字,不亏死你才怪。” 楚蘅偏头瞟向九爷,眼神里透着欣赏。 其实这痞子正经起来挺耐看的,一眼看出冲和药堂最大的问题,还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121:改善冲和药堂(二更) “还是小流氓看得明白。” 老爷子极少夸奖九爷,可是这夸奖的话,九爷听着,怎么就那么不顺眼呢。 “老不死的,你再叫一声小流氓试试。” “乖徒儿,看好小流氓。” 九爷凶神恶煞,青松子装模作样害怕,躲到许冲和背后,探出半颗头来,眼神怯生生的看着楚蘅。 “九爷,咱们回去吧。” 楚蘅去拉九爷的袖子,拽着他上马车。 “老不死的,要不是蘅儿护着你,爷早揍你几回了。” 九爷抬起另一只手,冲青松子挥了挥拳头,又无奈的放下,“算了,爷好歹是大王镇第一美屠夫,有身份有地位,与你一个老叫花子计较什么。” 旋即跟楚蘅上了马车。 马车消失在冲和药堂门前,青松子即刻收起刚才怯生生的表情,拧着眉毛,表情严肃的看着许冲和。 “小许啊,还杵着做啥,赶紧将招牌拆下来。” 许冲和似乎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这才挥手,“你们两个,赶紧搬梯子来,将招牌拆了。” 招牌落下之后,他十分做小伏低,满脸笑容询问青松子。 “老爷子,咱们药堂总得有个名儿吧,不如,你给取一个。” 老爷子瞥了青松子一眼。 这人一脸市侩,怕是取不出什么好名字来。 “笔墨伺候。” “快快,笔墨伺候。”许冲和对着伙计挥手。 两名伙计正扛着匾额入内安放,实在腾不出手,“掌柜的,那笔墨又不重,您去给老爷子取吧。” “两个兔崽子,凡事我都自己做了,请你们两个做什么。”说着,许冲和就要教训两名伙计。 老爷子是颗菩萨心,实在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戳了戳许冲和的胳膊。 “小许啊,人家是来给你做伙计的,不是来给你做奴才的。” 两名伙计感动得眼泪汪汪,眼神期待的将老爷子看着。 以后,这药堂归老爷子管,他们有好日子过了。 “老爷子教训得是,我这就去为老爷子取笔墨来。” 许冲和实在害怕,老爷子回去,在九爷面前添油加醋告他一状,只好忍气吞声,瞪了两名伙计一眼,自己去取了。 那晚上的黑衣人蒙着面纱,他没看见那黑衣人的长相,但是他心里大概猜到那黑衣人是谁了。 放眼这大王镇,敢做这等夜闯民宅,给人灌毒之事的,除了凤九爷那天煞的,怕是没有别人了。 “老爷子,请动笔。” 在桌上铺上宣纸,研好墨之后,许冲和又毕恭毕敬将毛笔递到了老爷子手前。 老爷子接过毛笔,看了他一眼,“表现得不错,小许啊,继续努力。” 听老爷子这么说,许冲和心里都崩溃了。 若不是那天煞的凤九爷给他灌了极乐散,他堂堂药铺大掌柜,能让一个老叫花子小许小许的喊吗。 老爷子提笔,挥挥洒洒般写下几个粗体字。 “为民医馆,小许啊,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为民医馆,为民服务,好名字。” 嘴上这么说,许冲和心里可不这么想。 开医馆药铺不就是为了赚钱,为人民服务,那是扯淡。 “既然觉得不错,就拿去裱起来吧,裱木框的,显得亲民。” 老爷子丢下毛笔,走去药柜前,将装药的抽屉一个一个打开,检查里面的药材。 “枸杞子发霉了,丢掉。” “荷叶发霉了,丢掉。” “田七发霉了,丢掉。” 一番检查下来,老爷子发现药柜里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发霉后,用清水洗掉霉点,再晾晒一番的。 乍一眼看上去,这样的药材与未发霉的药材没什么区别,但是药效却失了许多,治不了病不说,反而对人的健康有影响。 这也要丢掉,那也要丢掉,许冲和听着心疼,赶紧去阻止老爷子。 “老爷子,这些个药材虽然发过霉,但是我已经让伙计用清水洗了,又晾晒过,卖相跟未发霉的药材没什么区别,那些病人煎药时,也不会仔细看,不如……” “不如继续卖。”许冲和的话被老爷子打断。 老爷子脸上笑眯眯的,许冲和当是说动了他,“没错。” “没错个屁。”老爷子生气得爆粗话,“小许啊小许,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目光咋还不如我那乖徒儿呢,你卖这些发霉的药材,骗得了人一时,能长长久久骗人吗,冲和药堂为何没有生意,就是你鼠目寸光,贪图小便宜给害的。” 老爷子当真恼怒了,许冲和有些心虚。 “可是……老爷子,这些药材都是我花钱买的,丢了,实在怪可惜。” “你若觉得可惜,要不,送你家去,你留着当饭吃,看毒不毒得死你。” 老爷子没好气回答。 这恶毒的语气,许冲和听着,怎么觉得有些像凤九爷那煞星。 那两名伙计安放了匾额,正好过来这边,老爷子瞟了两名伙计一眼,怒沉沉道:“既然现在,老头子我才是这家药堂的管事,有关药堂的一切安排都得听老头子我的。” “小许啊,你可有意见?” 这口吻,又阴冷又充满了威胁,许冲和心头一抖,哪里敢再多说什么。 “没……没意见。” 但凡与凤九爷扯上关系的人,都是恶魔。 “没意见就好。”老爷子脸上笑眯眯,面对两名伙计招手。 “你们两个,过来。” “老爷子,您有何吩咐?” “把这些发霉的药材倒外面去,当众焚烧。” 两名伙计早看不惯许冲和伤天害理,坑骗病人,老爷子一声令下,两人麻利的去取了撮箕,然后走去药柜前,将药柜里但凡发了霉的药,全都倒进撮箕里,端出去,倒在了大街上。 片刻功夫,那些发霉的药材在大街上垒成了一座小山。 此时,街上正热闹,不少百姓围了过来,不知这冲和药堂要做什么打算,议论纷纷。 “许冲和怎么舍得将这么些好的药倒外面来?” “难道许冲和失心疯了?” 青松子站在药铺门前,对着身后挥手,“去取火把来。” 伙计很快递上火把,“老爷子,您要的火把。” 青松子接过火把,往堆成山的药材里一丢,那些干燥的药材,遇火立马燃了起来。 “怎么烧了?” “怎么将这些药烧了?” 看着火苗升高,一时间,看热闹的百姓沸腾。 ------题外话------ 推荐《星际宠婚之恶魔萌妻》文/风吹梧桐。 无天的人生信条有三: 第一,看奥古斯丁为自己操碎了心 第二,折腾别人 第三,愉悦自己 奥古斯丁的人生信条也有三: 第一,为无天考虑万千 第二,帮着无天折腾别人 第三,愉悦无天 这是一对腹黑夫妻,连手刷怪打boss,称霸联邦的故事。 122:l屌屌的老爷子 许冲和看得心头滴血,却不敢阻止。 瞧着火势不可挡,熊熊火舌瞬间吞噬那些药材。 老爷子眯着眼睛笑,站在冲和药堂门前的台阶上,振臂高呼,“诸位,诸位,请安静一些。” 看热闹的百姓沸腾一阵子后,全都拿不解的目光将老爷子看着。 老爷子捋捋山羊胡,开始解释:“诸位,此刻烧掉的都是些发霉的药材。” “什么,冲和药堂竟然卖发霉的药材。” “昨儿个,我才来这里给老爹抓风寒药,杀千刀的许冲和,你竟然卖发霉的药,你赔钱。” 老爷子话落,百姓目光齐齐射向一旁的许冲和,充满愤怒的将许冲和看着。 许冲和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老爷子,这些刁民不好惹,你……你得保护我。” 害怕被百姓愤怒的目光杀死,许冲和一脸紧张,躲去老爷子身后。 老爷子偏头看了身后一眼,“小许,现在知道害怕了。” 许冲和嗯了一声,“老爷子,我错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将这些刁民给打发了,继续这么下去,药堂都得让这些刁民给拆了。” 他认了错,老爷子才将头偏回去,继续面对那些愤怒的百姓。 “诸位,先安静一下,请听我说。” 好在,老爷子当众焚毁那些发霉的药材,稍微取得那些百姓的信任,他开口,周围气氛这才安静下来。 许冲和拍着胸脯,重重松了口气。 有种老命得保的庆幸感。 “诸位,从今儿开始,老头子我便是这家药堂的负责人了,老头子我向大家保证,从此,绝对不卖发霉的药给大家,请大家放心前来药堂看病,老头子我坐诊看病,只收药费,不收诊费,并且保证药价亲民。” 这大王镇镇城虽然热闹,但是毕竟是小小的镇城,面积跟人口有限,镇上除了民和医馆外,能治病抓药的就只有冲和药堂了,那民和医馆的药价虽然亲民,但是在那坐诊的神医百里棠,只有每月初一跟十五到,至于民和医馆的掌柜的,诊治些跌打损伤跟小风寒还行,遇上疑难杂症,可就没辙了,如此一来,大王镇百姓看病还真是一个难题。 老爷子此刻这么一说,有不少百姓高兴,高兴之余,便又质疑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您是大夫?” “医术如何?” “大胆,你们这些刁民,敢质疑老爷子的医术。” 老爷子遭到百姓的质疑,许冲和以为,老爷子定会生气,不等老爷子开口,他从老爷子背后探出半颗头来,怒斥刚才质疑的那几人。 许冲和怒斥,刚才质疑老爷子的百姓,不但没住嘴,反而更是质疑老爷子的医术。 “不会是许冲和随便找了个老头,冒充郎中,坑骗百姓的钱财。” “许冲和为人奸诈狡猾,今儿火烧药材,定是他玩花样骗人。” 老爷子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扭转一些冲和药堂的形象,被许冲和三言两语,搞得前功尽弃,心里头很是暴躁。 “你们两个,过来。” 看见老爷子招手,站在一旁的两名伙计走过去,“老爷子,有何吩咐?” 老爷子瞪了许冲和一眼,暴躁吩咐:“你们两个,把小许给我弄进去,没我的吩咐,不准放他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后,看向许冲和,不敢动手,一脸踌躇的将老爷子看着。 老爷子气得脱掉鞋,用手拿着,扬到半空,“你们两个兔崽子,要不要听老头子我的吩咐。” 两名伙计着实被老头子的暴躁吓了一跳,这才去将许冲和拉着,“掌柜的,是老爷子吩咐我们这样做的。” 当着众人的面,许冲和被两名伙计拽着进店,很是丢颜面,顿时气得嘴角抽搐,却不敢有一丝意见。 不乖乖的,就拿不到极乐散的解药,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许冲和消失,老爷子心情舒爽,眉梢一挑,扫了一眼刚才提出质疑的百姓。 “你们当中,今儿个,有谁身体不适?” “我昨儿上房修屋顶,不小心扭了脖子,今儿脖子痛。” 一群百姓里,有一人说话,老爷子循声看去,见那说话的男子正歪头站着,模样很是滑稽。 “你,过来。”老爷子对那人勾了勾指头。 歪脖男子走上前来,站在老爷子面前,一脸防备的看着老爷子,“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帮你医治歪脖子病。”老爷子动手比说话还快,歪脖男根本来不及拒绝,老爷子他双手抱着人家的头,轻轻一扭。 歪脖男惊叫一声,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颤颤巍巍指着老爷子,“你……” “你的脖子不是正了吗。”老爷子满脸笑容,“尝试扭动一下,看还痛否?” 老爷子一番提醒,歪脖男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脖子好像是正了,而后,听老爷子的话,尝试着扭动了两下,脖子很灵活,只有些轻微的疼痛感。 “我的脖子好了。” 老爷子露的这一手,其余人瞧得清清楚楚,这才收起了质疑老爷子的目光,全都对着老爷子鼓掌。 “老先生厉害。” 歪脖男更是一脸感激的向老爷子鞠躬,“多谢老先生出手医治。” “别高兴太早,你这脖子还没完全好,明儿个,再到药堂来,老头子我帮你灸几针,连着灸针三日,便可无恙了。” 老爷子叮嘱完歪脖男,目光移动,瞥见刚才那些药材已经化成了灰烬。 “你们两个,将这里打扫一下。” “是,老爷子。” 老爷子不做过多的解释,丢下一群还在诧异当中的百姓,转身,大摇大摆走进铺子。 两名伙计盯着老爷子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心头佩服得竖起了大拇指。 老爷子这么厉害,有老爷子坐诊药堂,药堂的生意有救了,他们俩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两名伙计高兴了,许冲和确愁死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老爷子不仅摘掉了冲和药堂的招牌,还几乎烧光了药堂里所有的药材,这还没完,快到响午时,老爷子列了一张单子,丢给他,吩咐他重新采买药材入柜。 这天煞的老叫花子,不知道他亏得差点当掉亵衣亵库吗。 123:医家争鸣大赛 眼看就到响午了,老爷子急着回柳氏美食斋吃饭,见许冲和拿着单子,一脸便秘的表情。 “小许啊,让你去采买药材,又不是让你去上刀山下火海,你怎么这副表情?” 许冲和开始哭,当着两名伙计的面,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老爷子,这可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艰难。” “我说你鼠目寸光吧,你不服气。”瞧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娘们似的,老爷子实在不忍看,“采买入店的药材,转手卖出去,你不会吃亏。” “我不是怕吃亏。” “那你怕什么,说说看。” 许冲和嗷的一声,哭得越发伤心,蹲在老爷子面前,抱着老爷子的膝盖哭,“老爷子,昨儿个,我把许家的房契跟铺契都给了楚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我哪有银钱去采办药材。” “房契跟铺契又不是现银吗,你少哄老头子我。” “老爷子,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哄你,我手头上除了房契跟铺契,就没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老爷子可不信,“小许啊,你开药铺有些年头了吧,你别告诉老头子我,这些年,你一文钱都没赚。” 许冲和满腔心酸,“银钱是赚了些,不过都在我家那口子手上。” 原来是家中有头吃人的母老虎。 瞧许冲和满腔心酸的神情不假,老爷子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表示同情。 “小许啊,你别伤心了,采购药材的事,老头子我来想办法。” 许冲和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停止哭泣,擦着眼泪被老爷子扶起来。 “那就有劳老爷子了。” “老不死的,想吃午饭,就赶紧上车。”这时候,九爷屌屌的话音传了进来。 “爷铺子还忙着呢,可不多等你。” 若不是看在蘅儿的面子上,爷他才懒得来接一个糟老头子。 “小许啊,我先回去吃饭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聊。”老爷子迈腿,麻利往外走,生怕九爷不多等。 许冲和追出去,想起之前在柳氏美食斋吃的葱油饼跟烤肉串,心里有些馋,舔着嘴角对老爷子道:“老爷子,能不能捎上我。” “不能。”老爷子还没开口,九爷一句话,扼杀了许冲和的希望。 “人品不行,爷杜绝你跟蘅儿来往。” 小命还在九爷手上呢,九爷说的话,那就是命令。 “不行就算了。” 见他转身,颓废的走回铺子,九爷这才将马车调头,往柳氏美食斋方向而去。 “小流氓,极乐散好像出自墨门,你是如何弄到手的?” 马车沿街跑了一段后,老爷子忽然用手挑起车帘,对着九爷的后背说话。 九爷抓缰绳的手紧了紧,侧着脸,眼神变得探究的看了老爷子一眼。 许冲和定不敢对外透露那晚上的事,那么,就是这老叫花子自己一眼看出了许冲和身中极乐散之毒了,这老叫花子,果然一点都不简单。 “老不死的,你在说什么,什么极乐散,墨门,爷一个字都听不懂。” “听不懂不要紧,只要小流氓不伤害乖徒儿,老头子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爷子脸上笑呵呵的,看不出什么来,九爷抓缰绳的手这才松了松。 “老不死的放心,爷不会伤害蘅儿。” 两人回到柳氏美食斋,柳氏,楚蘅,范秋华正在摆饭。 小福子生怕九爷打发他去吃前面街上王阿婆卖的面条,十分勤快将吃饭的碗筷从柳氏美食斋后院搬了出来。 “九爷,老爷子,您们回来了。” 小福子盛饭,第一碗递给了九爷,第二碗递给老爷子。 九爷笑眯眯坐下,老爷子一脸不满,“小福子,尊老爱幼懂不懂?” 老爷子一下一下捋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他很老,需要尊敬。 “老爷子,小福子是九爷的小跟班,尊敬了您,回去离苑就有的苦头吃了,您就别介意了。” 瞧小福子一脸苦哈哈的表情,老爷子不满的瞪了九爷一眼,这才坐下吃饭。 吃饱喝足,老爷子将楚蘅拉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师傅,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老爷子看着楚蘅,有些难以启齿,“乖徒儿,你手头上有没有银子?” “原来师傅想用钱。”恰好身上有些散碎的银钱,楚蘅掏了出来,全都递给老爷子,“到药铺那边后,是不是缺酒喝,所以想去打酒?” “乖徒儿,这些钱可不够。” 楚蘅微愣的看着老爷子。 她给的银两足矣打几斤好酒了。 “师傅,你要银子做什么?是不是许冲和敲诈你?” “小许多傻啊,怎么可能敲诈得了老头子我。”老爷子干脆实话实说,“是这样的,今儿个,师傅到药堂一看,药堂里所用的药材全都是发过霉的,为师一气之下,令两名伙计将那些发霉的药材丢到外面,一把火给烧了。” “师傅这么做,是为大王镇的百姓着想。” 老爷子重重叹气,“可是这好人不好当啊,药材没了,药铺还在呀,想继续经营药铺,就必须采购新的药材。” 楚蘅终于明白了。 老爷子找她拿钱,是想采购新的药材。 “师傅,采购药材,需要不少银子吧。” “为师估算了一下,起码需要五十两纹银。” 楚蘅觉得事情有些难办,眉头微微锁起来,“师傅,柳氏美食斋开业这么久,赚的钱,差不多只有五十两,您若坚持要经营那药铺,我只能全都给你,但是,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非要接手那药铺?” 老爷子闲云野鹤,根本不喜欢做生意,如今,他这么坚持,定是有内情的。 “乖徒儿,医家争鸣大赛,你可听说过?”老爷子这么做,确实有内情,而且是为了小翊儿。 楚蘅嗯了一声。 医家争鸣大赛,乃是大风王朝一项十分重要的比赛,大赛犹如科考,三年举行一次,参赛者首先在各自的州郡进行比赛,获胜者,代表自己的州郡,前往大风皇都玉临城进行决赛,决赛前十名,可入御医院,成为皇家御医。 ------题外话------ 大风皇城是玉临城,我之前打错了,看见虫子,给我说下,谢谢大家 124: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前世,她乃是这大风王朝的皇后,怎能不了解这些。 “医家争鸣大赛,三年举办一次,在州郡胜出比赛者,可代表州郡,前往玉临城决赛,决赛胜出的前十名,可入御医院成为御医。” 可是,依她对老爷子的了解,老爷子定是不稀罕入那御医院做御医的。 “师傅,您为何非要参加这医家争鸣大赛。” 老爷子瞟了一眼她右手手腕上的檀木珠,“为了我的小徒孙。” “为了翊儿。”这个原因,倒是叫楚蘅十分意外,“师傅,这医家争鸣大赛与小翊儿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道:“乖徒儿,今年这一届医家争鸣大赛对魁首的奖励很是丰厚。” 楚蘅何其聪慧的一个人,当下便猜到了老爷子的用意,“师傅的意思,这件奖励品对小翊儿有好处。” “不愧是为师的乖徒儿,一点就明白。” 老爷子看楚蘅这个乖徒儿,是越看越满意。 “前不久,为师打听到,大风王朝的老皇帝近日来,身子骨很是虚弱,宫中御医素手无策。” 这一世,若按照前世的轨迹运行,大风王朝现任皇帝凤承孝将于两年后驾崩,离死不远,凤承孝的龙体自然会欠安。 提到皇室之人,楚蘅眉宇深蹙,心头充满了厌烦感。 “老皇帝不想死,不想将自己的皇位拱手送给儿子,他想借这届医家争鸣大晒,选拔名医,为自己续命。” “没想到,乖徒儿你竟然能猜测老皇帝的心思。” 楚蘅嘴角抿起一抹冷艳的笑容。 前世,她嫁给齐王凤铮,为了助凤铮夺取皇位,她没少花时间琢磨老皇帝的心思喜好。 “师傅,你赶紧说说,这一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奖励品是什么?” 这件事,才是她眼下最为关心的。 老爷子道:“一块用太古玉石雕刻而成的玉佩。” 前世,为了助凤铮夺位,嫁入齐王府后,楚蘅逼迫自己博览群书,对于这太古玉,倒是有一知半解。 “太古玉稀少,传说乃天降之物,乃是当世名玉,有价无市,没想到,老皇帝这次竟然这般大方,只是,师傅,太古玉虽然珍贵,可对小翊儿有什么好处?” 老爷子笑呵呵解释着:“乖徒儿,太古玉又叫做还魂玉。” 这个,楚蘅倒是第一次听闻。 面上一喜,眼神激动的将老爷子看着:“师傅,您……您是说,这太古玉能令小翊儿还魂,起死回生?” “没错。”老爷子颔首道:“只要找到合适的肉身,让小徒孙附着在那肉身上,再佩戴太古玉半月之久,小徒孙的灵魂便会与那肉身逐渐融合,重新活过来。” “师傅,您……您说的这是真的吗?”楚蘅已经喜极而泣。 小翊儿的魂体能够来到她的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从未奢望过,小翊儿还能还阳,有血有肉的站在她的面前,唤她一声母后。 瞧她这么激动,老爷子伸手出去,充满慈爱的在她肩上拍了拍。 “为师说的,自然是真的,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儿,为师怎会骗你。” “谢谢师傅。”楚蘅红着眼眶,将老爷子看着。 “谢谢您老人家如此为小翊儿着想,我这就去筹钱。” 此时此刻,楚蘅彻底明白,老爷子为何非要接手许冲和那破烂药堂了。 因为,这医家争鸣大赛有一条成文的规矩,就是参赛者,必须以医馆或药堂的名义前往府衙报名。 楚蘅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出了老爷子的房间,走去一旁的正房。 片刻后,她拿着一袋银钱从正房里出来,交到老爷子手中。 “师傅,这是纹银五十两,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老爷子接过银钱,“乖徒儿,你把银钱全都给了我,柳氏美食斋的运作怎么办?” 每隔三日,柳氏美食斋便要采购一次灰面跟大米,可是需要资金的。 这个问题,显然也难倒了楚蘅。 她眉头微锁着,“师傅,这钱,你先拿去用吧,至于柳氏美食斋这边的运作,我自己会想办法,我时常在一家米粮店采购灰面跟大米,与店铺老板熟识了,向他赊账,或许他会答应。” 为了小翊儿,倾家荡产,她都在所不惜。 “只是,师傅,您可知道,要在何处采购药材?” 老爷子未开过药铺,自然不知道,要在何处采购大批量的药材,想了想回答楚蘅:“小许该知道,为师回去问问小许。” 两人商量妥,这才下了二楼。 眼瞧着时辰不早了,老爷子揣着银子,大步往外走。 “娘,你跟秋华姐照看着生意,我去送送师傅。”楚蘅知会过柳氏跟范秋华,疾步追了出去。 不一般猪肉铺门口,九爷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坐在车头上,瞧见老爷子跟楚蘅从柳氏美食斋走出来,便大声嚷道:“喂,老不死的,爷正好闲得慌,送你去南大街。” “有小流氓送为师,乖徒儿,你回去吧。” 楚蘅看着老爷子爬上九爷的马车,“有劳九爷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九爷眯眼一笑。 那风骚的做派,简直辣瞎了楚蘅的双眼。 “好。”楚蘅点头,莞尔一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师傅去南大街做事,就指望着九爷接送了。” 看在楚蘅的面子上,爷他乐意接受,“遵命,未来夫人。” 九爷驾着马车跑远,楚蘅这才回到柳氏美食斋,告知柳氏,自己把银钱全给了老爷子开药铺的事。 “娘,柳氏美食斋是我们俩的心血,我未与你商量,便擅自做了决定,你若是生气,尽管责骂我。” 柳氏并未责骂她,只是微微一叹,“蘅儿啊,先生接手冲和药堂,是有重要原因吧?” “是为了参加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楚蘅隐瞒一半,告知一半。 “你决定了就好,娘不怪你。” “娘,谢谢你。”楚蘅很庆幸,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柳氏这个娘一直通情达理的支持她,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 ------题外话------ 下午二更哦! 小翊儿会复活哒。 125:舍不得(二更) 话说这头,九爷他不辞辛苦送老爷子去南大街的药堂。 老爷子下车时,不小心将楚蘅给的一袋银钱掉在了地上。 九爷瞧那钱袋子鼓鼓的,面具下,眉头一锁,快老爷子一步,将银子捡了起来。 “老不死的,这么多银子,谁给你的?” 尤其掂了掂钱袋的重量后,九爷他越发生气,眸子里的光一下子阴冷下来,射在老爷子身上。 纵使老爷子如此镇定的一个人,都被他这气势吓了一跳。 “小流氓,你问这个做什么?老头子这钱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 “你不说是吧,爷自己回去问清楚。” 此刻的九爷,一改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神十分严肃,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老爷子在心头为乖徒儿楚蘅捏了一把冷汗。 “这钱,是老头子我管乖徒儿要的,小流氓,我乖徒儿还没嫁给你,你可不准为难她。” “为不为难她,是爷的事,不关你鸟事。” 此刻,九爷火气有些旺,垂在袖子下的手,暗暗握了握拳,丢下老爷子,踏上马车,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柳氏美食斋这边,楚蘅正蹲在火炉前烤肉串。 只是,火炉里的炭火分明很旺,她却觉得后背有些寒栗,右眼皮跳得厉害,心神不宁,心头更浮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蘅儿妹子,你怎么心神不宁的,肉串都烤糊了。” 范秋华闻到一股糊味,低声提醒着。 正等着香碰碰烤肉串的客人发怒,“楚姑娘,你这肉串都烤糊了,我不要了。” “这位大姐,实在不好意思。”楚蘅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确实见肉串糊了,赶紧向客人赔不是,“这样吧,大姐,您先进去找地方坐,肉串,我重新给你烤,免费赠送。” “如此,那就多谢楚姑娘了。”客人这才收敛怒容,欢喜的走进了大堂。 楚蘅取了五串生串,重新烧烤,烤得色泽金黄,洒上孜然粉,香碰碰的,递给范秋华,“秋华姐,麻烦帮我送进去一下。” 范秋华接过烤肉串,轻声一叹。 “蘅儿,你这是怎么了?这种低级的错误,你可是从未犯过。” 楚蘅也不知,自己为何心神不宁。 回东大街的路上,九爷心头憋着一股子怒火,将马车赶得飞起来,稍纵片刻,马车就停在了柳氏美食斋门外。 一声骏马嘶鸣传来,楚蘅撩眉一看,九爷将马车拴在桩子上后,大步走来。 此刻,即使九爷他戴着面具,楚蘅也感觉到了,那张玄铁面具下,臭臭的表情。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个问题,九爷他气恼,暂时不爱回答。 “干娘,我有几句话,想对蘅儿说。” 此刻这口吻,十分正经,楚蘅听这样的语气,再瞥了九爷一眼,心头不免一抖。 谁惹这位爷了? “蘅儿,去吧,好好跟九爷说,没有解不开的误会。” 九爷虽然凶巴巴的,但是柳氏却十分放心让楚蘅去跟九爷谈话。 “蘅儿,跟爷来。”征得未来丈母娘同意后,九爷大步走进柳氏美食斋大堂,侧着身子,对楚蘅勾了勾手指。 楚蘅擦了擦手,忐忑不安的跟着九爷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九爷,你赶车不用这么快,马车跑快,容易跌翻。” “楚蘅,你还知道关心爷。” 楚蘅正在跨门槛,九爷忽然转身,眼神相逼,吓得她身子一歪,后背靠在了门板上。 九爷他一巴掌拍在门板上,竹竿一般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 “谁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 九爷忽然发这么大的火,楚蘅有一秒钟慌乱,旋即镇定下来,撩眉与他对视,口吻平静无波的问着。 瞧那罪魁祸首一脸无辜,九爷真是被气死了。 “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爷为了你,大动肝火,你竟然这么问爷。” 九爷这堵墙,挡在面前,实在给人一种压迫感,楚蘅蹲下去,脚步往外一挪,咕噜从九爷的腋下钻了出来。 “今儿个,我可没惹你。” 九爷垂着长睫,目睹她蹲下身子,从自己的腋下钻过去,那动作有些滑稽,一时没憋住,嘴角牵动了两下,心头怒火便消散了些许。 “老不死手里的银钱,是你给他的?” “嗯。” 知道瞒不过九爷那双火眼金睛,楚蘅干脆老实交代。 九爷皱着眉,继续问:“那钱袋子里装的是多少银钱?” “五十两纹银。” “柳氏美食斋开业这么久,一共赚了多少银钱?” “差不多有纹银五十五两。” 之所以,留了五两银子,是因为明日,要去装裱铺取那块陈金宝题字的匾额,不然,楚蘅全都会给老爷子。 九爷嘴角往上浮,笑容却毫无温度,“留五两银子,是因为明日要去装裱铺取匾吧。” 楚蘅微微惊讶的看着九爷。 这个二痞子,还真是了解她啊。 九爷继续保持着毫无温度的笑容,“取了匾额后,银钱所剩无几,楚蘅,你打算让柳氏美食斋关门大吉吗?” 楚蘅没有说话。 为了小翊儿,纵使是丢了柳氏美食斋,她也在所不惜。 “楚蘅,你将爷当成你的什么人?”九爷心头有些悲凉。 纵使不将他当未婚夫,他也是这丫头的干兄长啊。 “你就那么不情愿向爷开口吗?就算你不情愿向爷开口,你当了爷送给你的那件胭脂流仙裙,反正那件裙子,爷已经送给了你,任由你如何处置,爷都不会怪你,你何必让自己陷入困境。” 九爷这些话,楚蘅听着,心头甚是震惊。 因为,至始至终,她都没打算,拿那件胭脂流仙裙去当铺换银钱,甚至想都没想过这件事。 “我不是不情愿向你开口,而是不好意思开口,自相识到如今,不过短短时日,但是,九爷,你已经为我解决了太多的困境,更何况,买铺子的二百两,我还没还你呢。” “笨丫头,你不好意思开口,你当掉胭脂流仙裙啊,你是猪吗。” “我……”楚蘅看着九爷,言语有些踌躇。 “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舍不得。” 楚蘅话落,九爷看着她,眼神乍变得明亮如雪,眸子里充满着不敢置信。 ------题外话------ 今天出去吃酒了,更新晚了点,索瑞! 126:雪中送碳 楚蘅最后一句话,简直暖到了九爷的心窝子里。 这幸福来得太快,速度像龙卷风,令九爷毫无心理准备,嘴角不受抑制的往上扬起,恢复一贯风骚的笑容。 九爷嘴角的笑容,有些太过风骚,楚蘅瞧了一眼,眼睛被晃了一下。 这位爷,一会儿雷霆暴雨,一会儿雨过天晴,这是要做什么? “算了,爷不生气了。” 此刻,九爷他心里甜得跟吃了蜜糖似的,抿笑,将手从门板上拿开,瞟了楚蘅一眼,转身往楼下走。 爷他就这么走了? 楚蘅站在门口,对着爷他离去的背影,轻轻问了一句,“你回猪肉铺了?” 九爷嗯了一声,继续大步迈着楼梯,“爷一会儿回来。” 少顷,九爷他回到柳氏美食斋。 楚蘅已经下楼,正在与柳氏,范秋华一起张罗着生意。 九爷他大步走到楚蘅面前,侧身睨了她一眼,勾勾手指,“跟爷来。” 楚蘅将手上的活儿交给范秋华,擦了擦手,上了二楼。 二楼房间里,九爷倚站在窗前,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在他手上抛来抛去。 “九爷,有什么事,你一次性说完,没见娘跟秋华姐正忙着呢。” 楚蘅在门外,就开始说话,走进去一看,才看见九爷他手上的银钱袋子。 原来,九爷他刚才回去,是去取钱了。 楚蘅盯着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心里暖暖的,愣愣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对九爷说什么。 “发什么愣。”九爷扬手,钱袋子对着门口飞去,“接着,五十两银子。” 见钱袋飞来,楚蘅伸手接住,“我还欠你二百两呢,你不怕,我还不上你。” 九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还不上就还不上,反正早晚都是一家,到时候,你欠爷的,床上还。” “还没成为一家呢,请好好说话。”楚蘅双颊发热。 被九爷调戏,此刻,楚蘅虽未脸红,但是神态很是不自然,眉宇间透着一丝娇羞。 九爷瞧她这小模样,心情大好,“好了,不调戏你了。” 楚蘅经历三世,虽不会像其他女子一般,动不动就害羞,脸红,但是也经不起,九爷这般,动不动就言语调戏。 “楚蘅,你可别忘了,爷每日供应柳氏美食斋猪肉,一个月后,爷是要拿利润的,所以,你可别把柳氏美食斋折腾得关门大吉,搞得爷跟你一样,血本无归。” 这么重要的事,楚蘅怎么敢忘。 “知道了,我的爷。” “知道了就好。”九爷离开窗前,走到门口去,鼓励似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未来夫人,加油,爷看好你哦,等你能赚大钱了,爷就可以只负责美貌如花了。” 不等楚蘅有什么反应,爷他从她身边绕过,步伐懒懒散散走下楼。 楚蘅挑眉起来,盯着他懒懒散散的背影。 未来夫人,亲事还没定呢,这二痞子倒是叫得顺口。 等九爷离开后,楚蘅握着那鼓鼓囊囊的银钱袋子,嘴角慢慢往上浮起。 “谢谢你,九爷。” 这真是雪中送碳啊。 …… 话说,老爷子这头。 九爷撂下话,阴着眼神离开后,老爷子他心里很是担心乖徒儿。 “老爷子,你怎么了?看上去闷闷不乐的。”许冲和把装满茶水的紫砂壶递到老爷子面前。 自从,老爷子答应全权负责采购药材一事后,许冲和看老爷子,是越看越顺眼。 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善解人意的老东西。 老爷子正担心乖徒儿呢,哪有心思喝茶,接过紫砂壶,便撂在了面前的桌上,挑着眉毛将许冲和看着,“小许啊,问你个问题呗。” “老爷子请讲。” 老爷子嘘嘘一叹,“小许啊,依你之见,小流氓有没有可能欺负老头子的乖徒儿?” 老爷子的乖徒儿,许冲和倒是知道,指的是楚蘅。 “老爷子,你所说的小流氓是谁?” “还能是谁,大王镇第一痞子流氓凤九爷。” 许冲和听得嘴角抽抽。 放眼这大王镇,敢骂凤九爷小流氓的,怕是只有老爷子了。 “老爷子,你说笑吧,凤九爷那么喜欢楚姑娘,这么可能会欺负楚姑娘。” 到了今天,他可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千不该万不该得罪的人,不是凤九爷,而是楚蘅,凤九爷往他嘴里塞那该死的极了散,怕也是为了给楚蘅出气。 “小许啊,你说的,可是真的?”老爷子心里头,依旧七上八下。 许冲和拍胸道:“老爷子,你就放心吧,凤九爷就是杀了自个亲爹,也不会伤害楚姑娘半根毫发。” 这下,老爷子总算放心了,想起另一件事来,又询问许冲和。 “小许啊,采购药材的银钱,老头子我已经筹到手了,你可知道,采购药材的去处?” 许冲和面上一喜。 “药堂所用的药材,都是来自崇华县的曾家药行,曾家药行做的是药材批发生意,那里的药材齐全,价格公道,不止咱们药堂去那里进货,就连东大街的民和医馆也是去那里进货。” 老爷子听闻,从椅子上起来,“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发。” 百医争鸣大赛的报名时间迫在眉睫,他必须尽快扭转药堂的名声,以防报名的时候出纰漏。 不用自己出一分钱,许冲和当然求之不得。 “请老爷子稍等,我这便去备车。” 知会老爷子一声后,许冲和留下一名伙计看店,叫了另一名伙计一同前去备车,片刻后,三人乘坐马车,前往崇华县。 抵达崇华县后,许冲和吩咐伙计,“去曾家药行。” 曾家药行很大,连着几间铺面都是他家的库房。 马车停在曾家药行前,老爷子看了一眼门口悬挂的牌匾,跳下马车,扭头问许冲和,“就是这里了?” “没错,老爷子,里面请。” 许冲和吩咐伙计在外面看着马车后,这才领着老爷子往药行里面去。 刚到药行的门口,老爷子便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药草味,走进去之后,挑眉一看,这曾家药行的生意确实做得很大,里面一排排的药柜,成列有序,七八名伙计正在忙。 127:曾家药行(二更) 对这里的伙计来说,许冲和已经是熟脸。 他领着老爷子进去,便有负责张罗生意的伙计满面笑容的迎了过来。 “许掌柜,好久不见,今儿个,可是来采购药材的?” 许冲和负手身后,摆出一副他是大人物的作态,轻轻挑了那小伙计一眼。 “你们曾掌柜呢,叫他出来与我说话。” 小伙计受到鄙视,心头甚是不悦,脸上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笑容,“许掌柜,不好意思啊,我们曾掌柜正在接待贵客呢,您要采买哪些药材?小的可以全权为你办理。” 许冲和取出老爷子写下的清单,表情不爽的递给了小伙计,刻意说话大声,唬那小伙计。 “我老许可是你们曾家药行的老客,可不准短斤缺两。” “是是是。”小伙计连连点头,“请许掌柜放心,曾家药行从不做少斤短两的事儿。” 等许冲和领着老爷子上前,隔了几步,那小伙计才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 “呸,少斤短两是冲和药堂才会干的事儿,把药堂都经营关门了,装大爷给谁看呢。” 小伙计低声咒骂,就许冲和那迟钝的耳力,一个字都没听见,老爷子耳力惊人,听得一个字不差。 实话说,许冲和欺负小伙计这行为,老爷子也十分看不顺眼。 “小许啊,咱们出门在外,能不能低调行事,你这么猖狂,小心被人挖祖坟。” 许冲和顿时黑脸,“老爷子,你这不是诅咒人吗。” “我不是诅咒你,我是提醒你。” 两人低声聊着,小伙计跟在后面,老爷子写的清单,已经被他打开来,仔细看过。 “许掌柜,实在不好意思,您今日要的这些药材,缺货。” 许冲和转身,不可思议的看向小伙计,“小伙计,你开什么玩笑,曾家药行可是崇华县最大,药材最齐全的药行,怎么会缺货?” 崇华县上面是天武郡,放眼整个天武郡,这曾家药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型药行,在这采购药材多年,许冲和还从未遇到缺货这种事。 “许掌柜,您可是大人物,小的怎么敢与您开玩笑,您要的这些药材,是真的没有。”小伙计看着许冲和,说话阴阳怪气。 “我要的又不是那些名贵的药材,你瞧清楚了,这单子上罗列的,都是些治疗伤寒,发热,头疼,跌打损伤,以及拉肚子的平常药材,你给我说缺货,我要见你们曾掌柜。” 许冲和断定小伙计有意与他作对,一脸恼怒。 小伙计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许掌柜,今儿个,你若要人参,灵芝,石斛,鹿茸这些名贵的药材,我们店里还有。” “小许啊,你先别生气,让老子头我与这位小哥说几句话。”瞧许冲和横眉怒目,老爷子赶紧将他拉到了一边,省得吓到人家小伙计,事情更加难办。 等许冲和闭嘴,老爷子才看着小伙计问,“小哥儿,按理说,那些普通的药材,你们店里应该存货更多,为何如今缺货?” 这件事,确实很奇怪。 小伙计听老爷子的口吻平易近人,不像许冲和那般,这才保持着笑容,温言细语的回答。 “老爷子,小的确实没有刻意针对许掌柜,那些药材,本来曾家药行是有的,就在一个时辰前,民和医馆来了人,将那些能治伤寒,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药材都给预订了,包括下一批药材,一并被他家医馆预订了,您若需要,起码得等两个月之久。” 医家争鸣大赛的报名时间在半月之后,两个月,老爷子可等不了这么久。 “小哥儿,可否带老头子我去见一见你们掌柜的。” “这……”小伙计一脸为难之色,“老爷子,不是小的不肯帮您,而是掌柜的正在接待贵客。” 那位贵客,曾家药行可得罪不起。 “这样吧,小哥儿,既然你不方便带我们进去见曾掌柜,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老爷子以退为进。 许冲和黑着脸,“这样总行吧。” 小伙计也不敢随便得罪顾客,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吧,请二位在此稍等。” 等那小伙计离开,许冲和垂在袖子下的双手暗暗握成拳头。 “老爷子,定是你今日焚烧药材一事传到了民和医馆,民和医馆才会抢先咱们一步,买空了曾家药行里这类药材,他们这么做,就是担心咱们将药堂生意做起来。”许冲和连说话,都狠狠磨着牙齿,气得不清。 “好你个万林啊万林,没想到,你是这么奸诈的一个人。” 他此刻所骂的万林,正是民和医馆的掌柜的。 这几年,民和医馆抢光了冲和药堂的生意,他痛恨这个万林,简直痛恨到恨不得扛把锄头去刨了万家的祖坟。 老爷子实在不忍看他那一脸狰狞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许啊,你气得这么咬牙切齿的,那个万林又看不见,何必这样。” “老爷子,你不知道,这个万林有多可恶。” 许冲和心头本来只是气,被老爷子安慰,多年积累的心酸顿时浮上心头,不顾颜面的,竟然趴在了老爷子的肩上,伤心的哭起来。 老爷子犹如见了鬼般,将他推开,跳离他远远的。 “小许啊,咱们都是男人。” 见这一幕,曾家药行的几个小伙计,皆是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此时,曾家药行二楼茶室里,掌柜的曾志文正与一名男子对话。 男子的声音极为好听,带着悦耳的磁性,未见其人,便能被那声音迷惑。 刚才接待老爷子跟许冲和的那名小伙计走到茶室外,表情踌躇了一下,抬手轻轻抠门,“掌柜的,冲和药堂的许掌柜跟一位老爷子要见您。” 小伙计话落,曾志文带着怒气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知道我在接待百里公子吗,让许冲和等着。” “是,小的这就去告知许掌柜。”小伙计正欲转身下楼,屋内男子的话音响起。 “百里棠打搅多时,就不再多耽搁曾掌柜宝贵的时间了。” 屋内的男子,正是当世名医百里棠。 “在下在此饮茶便是,不必曾掌柜相陪,曾掌柜放心去张罗生意,别怠慢了客人才是。” ------题外话------ <豪门重生:军少枭妻>——华英雄 上官家两女儿,小的被拐,大的被养废。 这天,姐姐跳了河,妹妹死无全尸。 当姐姐从水里被救上来的时候,那停下来的心跳又跳动起来,谁也没想到,姐姐的身体里换了妹妹的灵魂。 接下来怎么办? 豺狼般的叔叔家,心思歹毒的哥嫂,那些欺负过姐姐的人,还有自己的仇,是不是应该将帐算一下。 哦,对了,姐姐的老公,也就是自己的姐夫,能照单收下吗? 他在人前是大学教授,真正的身份是特种军军王。 他帅,多金,有权有势,是众女子心目中的最理想丈夫人选 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只宠她,护她,只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 (ps:本文女强男强,双洁,商战、职场、宅斗。一定给你不一样的感受。) 128:九爷,你情敌出现了 “如此,在下去去就回来,请百里公子在此稍坐片刻。” 曾志文这才起身,打开茶室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挑眉将小伙计看着。 “许冲和在何处,带我就见他。” 小伙计退到楼道一边,毕恭毕敬回答:“许掌柜就在一楼大堂里。” 曾志文走下楼梯。 老爷子在大厅里,远远看见一位身着绸衣,打扮华贵的男子走来,偏头警告许冲和。 “小许啊,有什么话,好好与曾掌柜说,别摆着一张臭脸,否则事情会越发难办。” 许冲和点头,“老爷子,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 “你觉得呢?”老爷子反问。 这时候,曾志文已经走到了面前。 “许掌柜,好久不见。” 曾志文不愧是大型药行的掌柜,走来时,脸上堆满了笑容,谈吐客气,十分有亲和力。 与许冲和打过招呼后,他将目光移到了老爷子身上,“许掌柜,这位先生是?” 老爷子自我介绍:“老头子我是为民医馆新聘用的大夫。” “为民医馆?” 曾志文做药材生意,崇华县境内的药堂医馆,都是在他这里来采购药材,所以,崇华县境内有哪些医馆药堂,他心里十分有数,只是这为民医馆,他却是从未听说过。 听曾志文的语气里透着好奇,老爷子笑着解释:“为民医馆就是原先的冲和药堂,许掌柜觉得冲和药堂这名字不吉利,改了一下名字而已。” “原来如此。” 曾志文与老爷子客套了两句,转眸看向许冲和,“许掌柜,今儿个,要些什么药材,我吩咐伙计给你办理。” 一提这事儿,许冲和就来气。 “曾掌柜,我老许今儿个不过是想采办一些治疗拉肚子,风寒,跌打损伤,头疼脑热的普通药材,你这里的小伙计竟告诉我,你们曾家药行缺货。” 说到这里,他侧脸瞪了刚才的小伙计一眼,“是不是觉得为民医馆比不上民和医馆,怕老许我付不起银钱,所以才这么说的。” 这些话,曾志文听着,心里十分不悦,但是不愧是老道的生意人,脸上那惯有的笑容一丝未变。 “许掌柜,你误会了,你可是我们曾家药行的贵客,小伙计怎么敢骗你,你要的那些药材,曾家药行现在确实缺货,你若是想要,两个月后,我派人给你送去。” 老爷子可算听明白了,缺货就是缺货,就算见了掌柜的曾志文,也改变不了什么。 “老曾啊,你让我等两个月,你干脆让我把为民医馆关门大吉得了。” 许冲和气得阴着一张脸,“你我相识多年,你就不能看在这份情谊上,帮帮忙吗?” “老许啊,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其他顾客已经预定,我实在没有办法。” “小许,你就别为难人家曾掌柜了。” 这曾志文若想帮忙,早就帮了,根本不需要太多废话。 老爷子打断两人对话后,看着许冲和,“小许,我们走吧,另想其他办法。” “来人,送送许掌柜跟这位先生。”老爷子话落,曾志文便笑着下了逐客令。 许冲和不悦的冷哼一声,满腹怨愤的跟着老爷子离开。 两人刚转身,二楼茶室的房门裂开了一条缝,百里棠站在门口,轻扬皓眸,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等老爷子跟许冲和走出曾家药行大门后,百里棠从茶室里出来,施施然走下二楼。 “曾掌柜,百里棠叨扰多时,告辞。” 百里棠除了是当世名医外,另有一层不简单的身份,对于这层身份,曾志文虽不清楚,却大概知道,百里棠应该来自皇城国都,乃是大风王朝的贵族。 本想设晚宴款待百里棠,但是见百里棠大步往外走,便只好作罢。 “百里公子医术高明,若百里公子有空,欢迎随时前来曾家药行,曾某人好借此机会,向百里公子讨教一二。”曾志文亲自送百里棠到药行外,看着他乘坐马车离去。 老爷子跟许冲和回到大王镇,已经是下午。 瞧着落山的太阳,老爷子吩咐一句:“太阳已经落山,老头子我就不回医馆了,送老头子我回柳氏美食斋吧。” 许冲和点头,“以后,老爷子说的话,就是命令。” 小伙计这才赶着马车,往柳氏美食斋方向而去。 柳氏美食斋摊子前,楚蘅跟范秋华正在收摊子。 听到马蹄声,楚蘅扬眉一看,马车停稳,见老爷子从车上下来,“师傅,您回来了,采购药材的事儿办得如何?” 老爷子走进大堂,在第一张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语气一叹,看着楚蘅,“去曾家药行跑了一遭,缺货。” “师傅,您采办何种稀有药材,竟然缺货?”楚蘅一边用抹布擦着摊子上的油污,一边与老爷子谈话。 老爷子心里闷闷的,解下腰间悬挂的葫芦,仰头往嘴里灌了口酒。 “就是些治疗跌打损伤,头疼脑热,以及拉肚子的药,这春夏交替的时节,早晚气温差距大,稍微不注意,便感染风寒,或者是拉肚子,至于跌打损伤,那些常年在外干活的农民跟工匠也是常有的事,为师便想采购这一类药来,在医馆里坐诊看病,尽快扭转医馆的名声,为参加百医争鸣大赛铺平道路,没想到,这些最为平常的药,此时还缺货。” 老爷子如此着急扭转医馆的名声,还不是为了小翊儿,听闻此事后,楚蘅眉头也皱了起来。 “师傅,除了曾家药行,可还有其他地方可以采买药材?” “小许说了,整个崇华县,就曾家药行一处,如今曾家药行缺货,去临近的县,或许能够采买到,但是咱们去临近的县,不止路途遥远,价格还很可能比崇华县的曾家药行高出许多。” 如今,楚蘅手上正缺银钱,给老爷子那五十两,已经是她力所能及了,再多,她此刻有些无能为力。 总不能,次次都管九爷要吧。 “楚姑娘,老爷子,二位可是在商议采买药材的事?”正当楚蘅跟老爷子一筹莫展之时,一道十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蘅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循声看去,只见柳氏美食斋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马车,百里棠白衣飘飘站在马车前,正含笑与她对视。 “百里公子。” “正是在下,楚姑娘好久不见。” 小福子在不一般猪肉铺门口,亲眼目睹,百里棠穿得跟朵白莲花似的,笑得风情万种的,走向楚蘅。 “九爷,九爷,不好了,你情敌出现了。” ------题外话------ 昨天冒泡的好少,嗷呜。 大家冒个泡给我戳戳呢,我最喜欢戳泡泡 129:关爷女人屁事(二更) 今儿个响午,日头有些晒人,九爷将摇摇椅挪到了里面,此刻,爷他正躺在那张摇摇椅上,脸上搭着一把蒲扇,酣畅淋漓的睡大觉。 小福子这么一喊。 摇摇椅猛地晃动了一下,九爷鲤鱼打挺从摇摇椅上弹了起来,蒲扇坠落在地上。 “大蛮牛又去柳氏美食斋缠蘅儿了?” 小福子指了指,停在柳氏美食斋门外那辆招摇的白色马车,再对九爷道:“不是大蛮牛,是比大蛮牛更难对付的百里棠。” “该死的白雪球,竟然敢勾搭爷的女人。” 九爷恼怒的走出不一般猪肉铺,出门时,并不忘收拾一下仪表。 百里棠走到柳氏美食斋大堂门口,先面对老爷子谦逊作揖,才转眸去看着楚蘅。 “楚姑娘,在下赶路,有些口渴,不知可否进去讨杯茶水喝。” “请进吧,百里公子。” 百里棠上次去公堂帮忙作证,楚蘅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此刻,他不过是想进柳氏美食斋讨杯茶喝,她理当热情邀请。 “多谢。” 百里棠含笑道谢,那笑容令人赏心悦目,犹如三月里盛开的海棠。 范秋华那么迷恋田大牛,在百里棠对楚蘅笑时,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挪步到楚蘅身边,低声取笑:“蘅儿妹子,你最近的桃花运很旺呀。” “秋华姐,你别乱说,百里公子不过是来讨口水喝的。” 这个玩笑,楚蘅可不喜欢。 她与百里棠相见不过几次,这样的言语,若让百里棠听见,多怠慢人家。 “醉翁之意不在酒,蘅儿妹子。” 在范秋华看来,百里棠对楚蘅就算没有喜欢之意,那也是有几分好感的,如若不然,他作为民和医馆的首席大夫,民和医馆就在对面,他为何跑到柳氏美食斋来讨水喝。 想到,不仅一个九爷死死缠着楚蘅,另有一个百里棠窥探着楚蘅,还有一个田大牛舍不得对楚蘅放手,范秋华心中便无限羡慕。 “这样的桃花运,若是分我一些就好了。” 她那一脸落寞被楚蘅瞧在眼里,惹得楚蘅怜惜。 “秋华姐,若是能给你,我会毫不犹豫给你。” 范秋华,这个只会羡慕她,却不会嫉妒她,恨她的邻家姐姐,可惜,感情上的事,她却帮不了她什么。 瞧百里棠已经走去老爷子对面坐下,范秋华收敛起脸上落寞的神色,恢复笑脸。 “快去给百里公子泡茶吧,别怠慢了贵客。” “那,收摊的事,就麻烦秋华姐了。” 知会范秋华一声后,楚蘅才上二楼柜子里取了些在李贵家买的绿茶,泡好了,提到百里棠的面前。 “小店只有粗茶,还望百里公子莫要嫌弃。” 百里棠接过茶水,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小吟一口,“这绿茶的品质很好,楚姑娘,你在何处买的?” “这绿茶,我是在一名木匠家里买的,楼上还有些,百里公子若喜欢,待会儿,百里公子离开的时候,我给百里公子送些。” 送点绿茶,也算是对百里棠上次仗义相助的一番感谢了。 “却之不恭,在下就多谢楚姑娘了。” 楚蘅分明给老爷子也倒了一杯茶,老爷子却抱着葫芦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楚蘅一把夺过那葫芦,“师傅,葫芦都被你喝干了。” “今儿这点事都没办成,为师不开心。” 老爷子皱着眉,撅着嘴,那可真是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他老人家这副模样,把百里棠都逗乐了。 百里棠笑了笑,“老爷子,何事,竟让你如此不开心?” “今儿个,老头子我跟小许去县里的曾家药行采买药材,不过是些普通的药材,那曾家药行竟然断了货,听那里的伙计说,是你们民和医馆的人跑去打包买了那些药材。” 话到这里,老爷子看百里棠的眼神,带着防备。 “我说小棠啊,你到这儿来,不会是为了打探情报的吧。” 小棠? 这个称呼,令百里棠一愣。 他长这么大,没一个外人敢如此称呼他。 “老爷子,你误会了,在下不过是民和医馆的临时大夫,不插手民和医馆的经营问题。” 老爷子这才收起防备的眼神。 “不是来打探情报的,那咱们还能做朋友。” “老爷子,楚姑娘,你们需要哪些药材?不如列张单子给在下,或许在下能够帮忙。” 百里棠乃是当世名医,凭他受万人敬仰的身份,轻轻一招手,怕是就会有人主动将药材送来。 “这个好。” 老爷子笑眯眯的盘算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到百里棠面前。 百里棠接过纸,打开一目几行扫完,“这些治疗跌打损伤,头疼脑热以及拉肚子的药材,很寻常,比较好弄到手。” 老爷子一脸欢喜:“小棠,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此事,就拜托你了。” 百里棠看着楚蘅,“此事办妥之后,楚姑娘可得亲自下厨,招待在下。” 九爷他将自己收拾得风流倜傥,踩着风火轮冲进柳氏美食斋,恰好听到这句话。 “蘅儿,你让白雪球帮你什么忙了?” 一股酸味,喷在楚蘅脸上。 “今儿个,师傅跟许掌柜去县里的曾家药行采办药材,那里缺货,于是,师傅便找百里大夫帮忙采购药材。” 这番解释后,九爷心情才没那么不爽,但是爷他防备百里棠,依旧跟防贼一般。 “白雪球,你帮老爷子做事,让老爷子以身相许感激,爷都管不着,你凭什么让爷的女人感激你,你帮老爷子的忙,关爷女人屁事。” 亲自下厨,啊呸! 他凤九爷作为这丫头堂堂的未婚夫,也只能吃吃这丫头的烤串,白雪球倒是想得美。 九爷这话说得,简直粗俗又粗暴,百里棠被噎得一时无法对接。 “蘅儿是老头子的乖徒儿,自然要代替老头子我感激小棠了。” “老不死的,你闭嘴。”老爷子刚开口,就被九爷唬得住嘴,“小棠,小棠,你跟这白雪球见过几次面啊,叫得这么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白雪球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 “凤九爷,请你说话这一点措辞。”百里棠皱起眉头。 九爷皱眉以对,“想叫爷注意措辞,就别没事便打扮得像朵白莲花,跑来爷女人面前瞎晃悠。” 130:九爷大战百里 百里棠也不是个吃素的。 “凤痞子,你好歹是个有身份之人,说话怎的如此粗俗。” “你也说了,你大爷我是痞子。”九爷嘴角有些阴冷的笑容。 “你见过痞子跟人讲道理吗。” “自甘堕落。” 百里棠说出这四个字后,楚蘅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轻蔑,那是对九爷的轻蔑。 这种轻蔑,就像前世,她初初回到玉临城相府时,楚惠看她的那种轻蔑,令她不悦的皱了皱眉。 百里棠眼中的轻蔑之色,楚蘅能瞧见,九爷自然也能瞧见。 九爷他并不生气,因为爷他从来不为不相干之人大动肝火。 “爷喜欢自甘堕落,你管得着吗。” 两个男人眼神厮杀,吓得范秋华在一旁都不敢吱声,老爷子也不知如何开口劝架,连柳氏在后院醒面,都被惊动,急忙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九爷往后院方向瞟了一眼,“没什么事,干娘,你继续忙你的。” 原本是个宁静美好的下午,此刻却鸡飞狗跳。 瞧眼前这场面,柳氏哪可能不担心,将目光移向楚蘅,“蘅儿,好好劝劝九爷跟百里大夫。” 此刻,也唯有楚蘅能够说上几句话。 “你们两个,别吵了。”楚蘅拉着九爷远离百里棠几步,省得九爷待会儿与人家动手。 被楚蘅拉着后退,九爷并不反抗。 “蘅妹,老不死的,你们师徒二人了解眼前这只白雪球吗,就敢随随便便欠他的人情。” 这师徒二人,真是气煞他也。 百里棠的身份不仅仅是当世神医,这点,老爷子早就看出端倪了,这个百里棠虽然神秘,但是目前对楚蘅没有恶意,这点,老爷子感觉得到。 “曾家药行缺货,小棠主动提出帮忙,这等好事,难道要我老头子拒绝,没这道里。” “九爷,你就别责怪师傅了,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医家争鸣大赛报名时间迫在眉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扭转为民医馆的名声,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所以,老爷子急于将药材弄到手,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为了小翊儿。 “责怪他,爷才没这闲工夫。” 九爷不爽的瞪了老爷子一眼,“不就是几箩筐破烂药材吗,老不死的,列张清单,爷给你弄去,最迟,明日傍晚将东西给你。” 老爷子看着楚蘅点头。 其实,老爷子心里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楚蘅欠下百里棠一个人情,若是欠九爷的人情,那就无所谓了,反正等媒婆上柳氏美食斋提了亲,九爷他就是楚蘅的未婚夫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事情闹成这般,楚蘅面对百里棠,表情有些尴尬。 “那么,此事便不劳烦百里公子了。” 百里棠取出老爷子刚才给的清单,递到楚蘅面前,脸上又是那惯有的温和,笑如春风。 “无妨,若楚姑娘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在下效力的,随时可去海棠晓月找在下。” “放心,爷的女人,不会去你那破烂海棠晓月。” 九爷抬起修长的手臂,往楚蘅肩膀一搁,手掌再勾住楚蘅的肩,用力一拉,迫得楚蘅挨他极近。 两人亲密无间的挨在一起,有些扎百里棠的眼。 “楚姑娘,你何时竟成了凤痞子的女人?” 这句话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因为他料定,是九爷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的。 哪知,楚蘅却对着他将头一点,“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唆之言,我娘已经做主,将我许配给九爷了。” 原本以为是九爷他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的,原本想看楚蘅痛骂九爷一顿,扛扫帚撵九爷出柳氏美食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百里棠心里好生失望。 “楚姑娘,凤痞子他红颜知己无数,你确定,要嫁给这样的一个人?” “爷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白雪球这是公然挑拨离间,九爷又不是死人,哪能容忍。 “不像某些人,像发情的孔雀,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招蜂引蝶。” 楚蘅打掉肩上的爪子,爬上二楼,包了些绿茶,这才下楼来,递给百里棠,“那日在崇华县的公堂上,多谢百里公子仗义相助。” 百里棠接过茶叶,目光移向楚蘅,瞬间脸上恢复笑容。 “在下与楚姑娘几次相见,也算是朋友了,理应相帮。” “时辰不早了,百里公子,你还是请回吧,今日实在不便招待你。” 不撵走百里棠,九爷哪肯罢休,两人这么剑拔弩张,眼神厮杀,虽说吓不到她跟老爷子,但是会吓到她的亲娘跟范姐姐呀。 楚蘅都下逐客令了,百里棠自然不好赖着不走。 “告辞。”说告辞时,百里棠挑衅看了九爷一眼,“改日,楚姑娘得闲时,在下再登门拜访。” 楚蘅撵走了百里棠,九爷心里甚是满意,但是百里棠最后一句话,令九爷刚愉悦的心情,再次蒙上一层阴霾。 爷他觉得,有必要将离苑那头大黄弄到不一般猪肉铺看铺子。 若,百里棠那小白脸敢勾搭爷他未来的媳妇儿,爷他就放狗招待。 “爷先回去了,今晚不来柳氏美食斋吃饭。” 亲眼瞧着百里棠登上那辆招摇的白色马车,疾驰而去后,九爷才放心,撂下一句话,大步走回不一般猪肉铺。 “乖徒儿,小流氓好像生气了。” 老爷子眼神担忧的看着乖徒儿,“这件事,是为师连累了你。” 楚蘅看着九爷大步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迷茫。 这个男人,是当真喜欢她到了这种地步吗? “没事的,师傅,九爷他心胸开阔,明日便没事了。” 今儿的猪肉已经兜售一空,小福子他正在收摊,见九爷脸色怒沉沉的回来。 难道他家英明神武的九爷败给了那朵白莲花? “九爷,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请节哀顺变。” 九爷冷了小福子一眼,递上老爷子的列的清单,“传信给凤烨,让他即刻按单子采购药材,每样药材采购几箩筐,明日傍晚前,给爷送来。” 小福子接过单子,“爷,这些药是楚姑娘要的吧?” 爷他认识楚姑娘以前,墨门负责暗杀养兵,胭脂金玉楼负责敛财收集情报,认识楚姑娘后,胭脂金玉楼艳娘都被九爷派去请媒婆了,墨门凤烨被派出去打杂,小福子丝毫不感觉奇怪。 131:请学徒(二更) 九爷此刻的心情大写两个字,不好! 小福子问东问西,有种找打的感觉。 “让你安排,你便安排,哪来这么多废话。”果然,下一秒,九爷就张嘴吼人了。 “叨哔得像只苍蝇,爷想一把掐死你。” 九爷那吃人的表情,吓得小福子赶紧把嘴闭,继续收拾铺子。 “爷今晚不去柳氏美食斋吃晚饭。” 小福子循声瞧去,九爷他正躺在摇摇椅上,眼神阴测测的看着他。 九爷提醒着,“动作搞快点,爷饿了,回到离苑,给爷做红烧肉。” 这段时间,九爷他几乎吃饭在柳氏美食斋,连着他都一饱口福,至于离苑那边的厨房,除了早上熬粥,烧水,已经没用武之地了。 小福子面对九爷,一脸难产的表情。 “小福子好久没下厨了,怕您吃不惯,不如……” “不如个屁。”九爷在生未来媳妇儿的气,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冷落未来媳妇儿一晚上,“做不好红烧肉,爷就将你红烧了,你看着办吧。” “爷,你都能红烧掉小福子,还不如自己下厨。” 小福子满腔怨气。 “你骂小的算什么,勾引楚姑娘的,又不是小的。” 这句话,不吐不快,吐完之后,小福子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斜着眼睛站在九爷面前,等待九爷的雷霆风暴。 哪知,他战战兢兢等了半天,九爷他老人家才开口,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吓得他咕咚吞了一口唾沫。 “你说的没错,爷不该迁怒于你,勾引那死丫头的是白雪球,爷骂你做什么,浪费口水。” 小福子勾着手指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岔,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看着九爷。 “爷,您可算理解小福子心里的苦了。” 九爷瞄他一眼,眼神不再阴测测,“小福子,爷刚才与白雪球唇枪舌战,太过耗费精力,所以,爷现在饥肠辘辘,今儿晚上,你给爷煮碗红烧肉,再烤些肉串。” 此刻,爷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友好,小福子听得却是想哭。 做红烧肉,他勉勉强强会,九爷让他做烤肉串,分明是赶鸭子上架。 “……是,烤肉串,小的尽力去做,味道不好,希望九爷海涵。” “海不海涵,看爷的心情。” 瞧小福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九爷从摇摇椅上起来,走去马车里坐等。 小福子打点好铺子里的一切,这才锁上大门,前去赶车。 马车朝离苑方向跑去,路上,九爷问了一句:“小福子,爷吩咐你通知艳娘找媒婆,此事,你可办妥了?” “爷,您的终身大事,小福子怎敢怠慢。” 车头上,小福爷表情里透着幽怨,“您放心,飞鸽传书,在您交代小的时,小的已经发出去了,不出意外,今儿个晚上,艳娘就能收到了。” “这便好。” 九爷心中这才有数,眼眸合着,背靠在车上。 前有大蛮牛虎视眈眈,后有白雪球暗暗盯着,他看上的那死丫头,可是个香饽饽,这名分,必须得尽快确定下来。 到傍晚,暮色渐合。 柳氏美食斋里,四人已经用过晚饭,老爷子往葫芦里装满了酒,“乖徒儿,为师出门散步消食去。” 楚蘅见他提着葫芦,大步往外走,知道他,定然是出城去为小翊儿收集那槐荫珠。 “师傅,你等等我。” 老爷子脚步利索,追到柳氏美食斋大门外的青石街上,楚蘅终于将他追上。 “师傅,要不,我陪你去,给你解解闷。” 虽然老爷子很本事,但是让他一个人去那荒郊野外,楚蘅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不必了,带上你一道去,为师反而觉得麻烦。” 老爷子伸手在她脑仁上轻轻一敲,“乖徒儿,为师交给你的功课,你完成了?已经过了一日,两日后,为师便要考你,你若出错,为师责罚你时,可不会给你留情面。” 那几张纸上,药名跟药材的用途,写得密密麻麻,一晚上的功夫,楚蘅哪里记得完。 “可是师傅,您一人去那荒郊野外,我有些不放心。” “害怕那荒郊野外蹦出一只女鬼,迷惑你师傅不成。” “我家师傅仙风道骨,出现女鬼,迷惑师傅,实属正常。” 楚蘅含笑盯着老爷子看。 老爷子五官生得精致,又有仙风道骨的气质,年轻时候,应当风姿卓绝。 “为师不会被女鬼迷惑,乖徒儿放心回去吧。” 看着老爷子走远,楚蘅这才回到铺子里。 柳氏跟范秋华已经收拾好后院,楚蘅将二人叫到一张桌前坐下,有事要与两人商量。 “娘,秋华姐,今儿累不累?” “不累,每天都是这么过的,娘已经习惯了。”日日揉面,醒面,柳氏的肩膀分明很酸痛,却不肯在楚蘅面前表现丝毫。 范秋华在桌子下捏着酸痛的腿,“蘅儿,你做啥忽然问我跟柳婶累不累?” “因为我感觉很累。” 前段时间,只卖烤肉串跟孜然葱油饼,活儿还不算太重,可是如今,柳氏美食斋不仅卖抹茶绿豆糕,还要卖豆浆跟豆花,这活儿比原先重了不少,原本楚蘅还想加小笼包,生煎包,煎饺这些,因为人力有限,这才打消了想法。 “娘,秋华姐,玉酿山庄小少爷的满月宴就在眼前,满月宴当天,我答应赵少庄主,送一百笼屉抹茶绿豆糕到玉酿山庄摆席,这件事,对咱们柳氏美食斋来说,十分重要,可是眼下,柳氏美食斋只有我们三人做事,人手肯定是不足的,所以,娘,秋华姐,我想再雇两个帮手。” 好在,采购药材的那笔钱,九爷他垫付了,否则,楚蘅还真请不起帮手。 “蘅儿,请糕点师,工钱会不会太高?” 柳氏曾在玉临城相府待过,伺候相府贵人的那些糕点师,每月可是拿四五两月银的,这还是许久之前的行情了。 范秋华听得皱眉,“如果工钱太高,我们可请不起。” 这件事,楚蘅早先就考虑过了,“咱们不请糕点师,咱们请学徒。” 她看向柳氏,“娘,在我眼里,你就是糕点师傅,咱们请两名学徒,只要人品好,勤劳踏实就行,至于技术,你来教导。” 132:请媒婆 现如今,柳氏美食斋确实人手不足,想要继续扩大柳氏美食斋的经营范围,找帮手是必须的。 “这样做,好是好。”柳氏仔细考虑了一番,提出自己的见解。 “只是,蘅儿,买人会不会比雇人好?” 玉临城丞相府那边所使的家仆,很大一部分都是卖身给了丞相府的,是丞相府的家奴。 范秋华接过话,“从长远打算,买人比雇人省钱,但是就怕买到那种身家跟手脚都不干净的,牙行的人为了能将奴仆卖出去,奴仆的许多真实情况都会隐瞒。” 被柳氏跟范秋华提醒,楚蘅细想了一下,也觉得直接买人比雇人划算。 “不管是买人还是雇人,都可能遇到那种身家跟手脚都不干净的。”这个问题,在楚蘅看来,根本不足畏惧,“咱们挑人时,小心谨慎一些便是了。” 范秋华点头,“蘅儿,那,咱们是买人还是雇人?” “还是买吧。”楚蘅默默算了算账,才下定决心,“明日中午,我让师傅陪我去牙行走一趟。” 按大风王朝现在的行情,学徒一个月的工钱,大约是五百文,雇佣两名学徒,一个月便需开销一两银子,一年下来,便是十二两纹银的开销,等到学徒成为熟练工,愿意留在柳氏美食斋做事,工钱得另外谈,过了雇佣契约的约束时间,人家若不愿意留,还不能阻止人家离开,想来想去,还是买人比较省事。 “先生懂医,明儿去牙行,是必须得请先生陪同。” 买奴,不仅要看奴仆的背景跟手脚干不干净,最重要的一点,还得看那奴仆身体健不健康,毕竟,将人买来,是为了做事的,若是身体不健康,如何出得起力气,柳氏去过玉临城相府,见识过这些,心头很是清楚。 将买奴的事情商量妥当,三人洗漱之后,柳氏,范秋华都上床歇了,楚蘅取出老爷子布置的功课,一个人坐在昏沉沉的油灯下,一边记那些药材,一边等老爷子回来。 大王镇,暮色沉沉,同一时刻,天子脚下,皇城国都却是灯火辉煌,街上人群不散,热闹繁华不分昼夜。 胭脂金玉楼坐落于玉临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此时,这条朱雀大街比皇城之中的任何一条街道都要热闹,五层高楼的胭脂金玉楼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显得纸醉金迷。 一楼大厅中央,圆形的镶金舞台,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折射出晃眼的光芒,诺大的舞台之上,三位身披薄纱的胡姬正妖艳起舞,身材纤细,动作灵活,犹如蛇姬。 “艳娘,这三名妖艳的胡姬,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徐大人可喜欢?若是徐大人喜欢,艳娘马上安排她们伺候徐大人。” 二楼,正对着圆形舞台的雅座上,一袭紫衣,紫纱遮面的艳娘,正笑坐在一名男子的大腿上,男子四十多岁,留着八字胡,打扮华贵。 “本官怎么会喜欢那些庸脂俗粉,本官喜欢的可是艳娘你。” 男子将目光从舞台上收了回来,色眯眯盯着艳娘半露半藏的酥胸。 “若是艳娘肯陪本官……” 男子色眯眯的目光,盯得艳娘胸口处有些灼热难受,艳娘微不可见的挤眉,从男子腿上起来,身子一转,躲开了男子色眯眯的打量,“徐大人,小女子卖艺不卖身,您又不是不知道。” “艳娘,本官想娶你,并不是想与你春宵一度。” 见艳娘闪躲,男子目光追随过去,并伸手抓住了艳娘的纤纤柔荑,握在掌中把玩着,“你若是从了本官,以后便跟着本官吃香的,喝辣的,哪里需要待在这风月场所。” 艳娘的手被男子握得很紧,并不好抽回来,只是男子的把玩,令她心头一阵恶寒,看男子的眼神,流露了杀意。 恰好此时,一名龟奴走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艳娘,主子传消息来了。” 闻之,艳娘脸上一喜,瞬间敛下了眸子里的杀意。 “徐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楼里的一些琐事,需要小女子去处理一下。” 艳娘用力抽手,男子这才被迫松开,皱眉看着艳娘,显然很不悦。 “叫楼下那三名胡姬别跳了,上来陪徐大人喝酒。”艳娘朝圆形舞台上瞟了一眼。 看着龟奴走下楼安排,男子这才舒缓了不悦的情绪。 “小女子先行告退,还望徐大人莫要怪罪。” 艳娘转身,脸上笑容不见,眼中寒意迸出,顷刻化身冰美人。 若非这姓徐的色鬼是京兆府的府尹,可以利用这张嘴,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她艳娘才懒得与他周旋。 少顷,五楼暗室里。 艳娘一脸欣喜的走进去,挑眉看了一眼面前的龟奴,迫不及待伸手。 “主子的信呢?赶紧给我。” “在这里。”龟奴回话冷静,动作沉稳的递上崇华县传来的书信。 这等冷静,这等沉稳,并非普通龟奴能做到。 其实,胭脂金玉楼里的十二名龟奴,并非龟奴,而是墨门中的杀手精英,是九爷特地安排在玉临城的,一则保护艳娘的安全,二则,打探京城的消息。 艳娘接过信,打开后,迫不及待看,只是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脸色骤变。 找媒婆,呵呵,九爷竟然让她去找媒婆。 九爷找媒婆做什么,她作为女人,心里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九爷啊九爷,你既然要去柳氏美食斋提亲,为何不悄悄去?为何要传信到玉临城? “艳娘,你怎么了?”艳娘忽然变了脸色,令一旁的龟奴跟着担心,“可是主子出事了?” 艳娘拿着信的手,笔直的垂着,龟奴这么问,她手上用力,信纸成了一团。 “主子很好,你退下吧。” 龟奴松了口气,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走出暗室。 等那龟奴走后,艳娘身子一软,重重跌坐在了地上,两行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滴在木质地板上。 “九爷,你为何吩咐艳娘去找媒婆,艳娘思慕你这么多年,艳娘对你的情谊,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往艳娘心上捅刀子啊,你可知道?可知道?” 133:假的月氏遗书? “来人。” 片刻后,龟奴进入密室,艳娘已经收拾好情绪。 艳娘挑眉看着龟奴,脸上表情平静的询问:“朱雀大街,是否有一位姓宋的媒婆?” 龟奴听得一愣,不明白,艳娘为何突然问及那送媒婆。 “艳娘,你所指的可是那人称宋巧嘴的宋媒婆。” “没错,那宋巧嘴可是住在朱雀大街?” “是的,她家距离胭脂金玉楼不远。” 艳娘双手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吩咐:“你马上去找那宋巧嘴,重金聘请她前去崇华县为主子办事。” 龟奴就更好奇了,“一个媒婆,能为主子办什么事情?” 这句话,碰触了艳娘心里深处的痛。 艳娘很明显的皱起了眉头:“主子吩咐的事,只管去办就是,没必要打听得如此清楚,这是规矩。” “是。” 龟奴这才收起好奇心,从密室里出去。 当夜,一辆豪华的马车载着那宋巧嘴,连夜出了玉临城,往天武郡方向而去。 将近子夜之时,崇华县大王镇已经被深沉的暮色笼罩,街上宁静一片。 夜已深沉,柳氏美食斋二楼上,一盏昏沉的油灯依旧孤独的燃烧着。 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楚蘅面上一喜,放下手里的纸,脚步轻轻走了出去。 “师傅,您回来了。” 老爷子招了招手,将她叫到自己房间说话。 进了房间,老爷子如昨夜一般,解下腰间悬挂的葫芦,递到她手中,“今晚收集的槐荫珠比昨夜多,快叫我乖徒孙出来品尝品尝。” “多谢师傅。” 楚蘅接过葫芦,一脸欢喜的去唤醒小翊儿,“翊儿,师公给你采集了槐荫珠,赶紧出来。” 光滑的檀木珠里,冒出一缕青烟,紧接着,小葫芦里装的槐荫珠被吸了起来。 那槐荫珠是老槐树夜里凝结的露珠,味道清凉甘甜,小翊儿十分喜爱,吸得小肚儿饱饱的,再飘回到檀木珠里。 “师公辛苦了,小翊儿给师公磕头。” 老爷子明显察觉,小翊儿的精神头比昨日好了许多。 “乖徒孙恢复得不错,看来,老头子我大晚上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收集槐荫珠没有白费功夫。” “母后,儿子吸收了师公采集的槐荫珠后,感觉魂体舒适有力。”为了证明给楚蘅看,他在檀木珠里轻轻吹了一口气。 原本无风的房间里,顿时阴风大作,油灯被吹灭,连老爷子的床都被阴风吹得吱呀吱呀的响。 “母后,先前,儿子只能操纵石子,水,树叶这些,但是现在,儿子觉得能够抬起师公睡的那张床了。” “哎呦,我的宝贝乖徒孙,你别快闹了。”听见那床摇得吱呀吱呀的,老爷子生怕那床垮塌。 “师公就这么一张破床,乖徒儿,你要是将它弄坏了,师公就得打地铺了。” 老爷子话落,阴风顷刻间停息。 檀木珠的空间里,小翊儿双腿盘坐,咬唇,对着手指,一脸做错事后的囧样。 “师公,我错了,我一时高兴,想证明给母后看,忘记了,那床师公每天都要用。” 这稚糯稚糯的语气,是极为好听,也极为能打动人的,老爷子听后,心头一软,哪里舍得责怪他半句。 “你呀,要是出了这檀木珠,不知有多淘气。” 老爷子话落,小翊儿眼神骤然变得铮亮,“师公,我能离开这檀木珠吗?陪在母后身边吗?” 待在檀木珠里虽好,但是再好,哪有待在外面,时时刻刻看见母后那张脸来得好。 楚蘅那一双眼睛同样一眨不眨的将老爷子盯着。 “师傅,小翊儿真的能离开檀木珠吗?” “现在不行。”老爷子捋着胡须回答:“槐荫珠能够助乖徒孙恢复魂体,但是需要连续服用三日。” 楚蘅心头一阵激动:“连续服用三日槐荫珠,小翊儿便能脱离檀木珠吗?” “哪有这么容易。”老爷子一盆冷水泼下去,“连续服用三日槐荫珠后,乖徒孙才能进入那养魂玉修炼。” 说到养魂玉,老爷子看向楚蘅的手腕,只见她两只手上都没那只玉镯。 “乖徒儿,你那只玉镯呢?” 自从天一老道认出那是养魂玉后,楚蘅便没再将它佩戴在手腕上,“那玉镯珍贵,被我锁在柜子里了。” 老爷子面上表情一松,“如果为师没看错,那只玉镯应该出自月国宫廷,乃是养魂玉中的上上品,确实稀有珍贵,你切勿弄丢,它对乖徒孙极为有好处,等乖徒孙进入那里面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便可脱离宿体,到时候,那些道行一般的道士根本奈何不了他。” 老爷子的交待,楚蘅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一个字都不敢忘。 瞧老爷子一脸倦容,她心疼道:“师傅,夜深了,我去给你打盆热水,你洗漱一番早些歇息。” 老爷子捂嘴打着哈欠,口齿不清的交待:“乖徒儿,顺便给为师烫壶酒。” “知道了。”楚蘅含笑走下楼。 就知道老爷子好这口,那酒,早就温在锅里了。 子夜,离苑这边,灯火也还亮着,尤其九爷那房间里,简直是灯火通明。 沐浴之后,九爷没有束发,一头半干半湿的青丝披在肩头,在灯光映照之下,乌黑闪耀,像极了一匹华丽的绸缎。 摇摇椅发出有频率的声响,九爷他坐在上头,黑色的丝质裾袍半拉拢,胸前一片春光露在外面,十分香艳。 这等香艳的九爷,饶是个男人,都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两口,好在,伺候九爷的小福哥是名小太监,即使对九爷有色心,也没有作奸犯科的能力。 “爷,这月氏遗书,您都研究这么久了,还是研究不出什么,是不是弄了本假的回来?” 小福子添了支新的蜡烛,房间里顿时明亮了不少。 “您看,您用水泡过,搁油锅里炸过,这书里面都是一片空白,会不会,那月皇故意弄了一本假的,搁自己暮里?” “你懂个屁。”九爷斜了他一眼,“你以为,蓝玄城跟你一样无聊,把一本假书,带进自己的棺材里。” 这本月氏遗书是真的,九爷敢肯定,只是找不到破解它的办法。 134:买奴仆 况且,蓝玄城的陵寝修建得如此隐蔽,若非这次月神峰滑坡,世人还没法发现。 有如此隐蔽的陵寝,蓝玄城根本没必要带一本假的月氏遗书随葬。 因为今儿白日那件事,九爷今夜的心情不是很好,又研究了半宿的月氏遗书,此刻有些困倦。 随手将月氏遗书丢给了小福子,爷他从摇摇椅上起来,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大床。 “爷,您这是要歇了?” 小福子接住月氏遗书,说话口吻小心翼翼。 九爷已经倒在床上,“把月氏遗书放好,你也去睡吧。” 小福子兴高采烈去安放那月氏遗书。 陪九爷他老人家折腾了这么半宿,他早就困得不行了。 翌日清晨,小福子做了炸酱面,瞧着卖相不错,九爷他很给面子吃了一大碗,之后,主仆二人才离开离苑,前往东大街的猪肉铺。 “九爷,您不是喜欢吃柳婶做的东西吗?为何今早不去柳氏美食斋用早膳?” 莫非,九爷对他刻薄,对楚姑娘也刻薄,不应该啊。 正当小福子暗暗猜测时,九爷那金口忽然开了,凉凉的话音从马车里面传来。 “小福子,屁话多的人,一向命短。” 小福子预备再开口,九爷凉凉的语调,吓得他赶紧咬住舌头,不敢再吭声半句。 “少说话,多做事,表现得好,今儿个中午,爷请你去酒楼吃大餐。” 于是乎,直到中午,九爷都未踏进柳氏美食斋半步,更别提搭理楚蘅了。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还不见九爷过来,柳氏不放心的问楚蘅:“蘅儿,你跟九爷到底怎么了?” 这两个孩子,都快要定亲了,还这么不让她省心。 楚蘅一边端着菜往大堂走,一边回答柳氏:“娘,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把菜摆上桌,亲自过去叫他吃饭。” 等摆好饭,楚蘅过去不一般猪肉铺时,不一般猪肉铺已经大门紧闭,连九爷的一匹毛都没看见。 “蘅儿,怎么就你一个人?”柳氏见楚蘅只身回来,“九爷跟小福哥呢?” 张罗了一上午的生意,楚蘅有些饥肠辘辘,懒得再去想那个变扭又矫情的男人,大步走去桌前,端起一碗米饭,扒了两口,才回答柳氏:“不知道,不一般猪头铺大门紧闭,不见他们人影,估计是下馆子去了。” “嘿嘿,小流氓不来,太好了。” 九爷不来,老爷子求之不得,这样一来,这一桌子好吃的,他老头子就可以多分到一份。 午饭后,楚蘅与范秋华一起收拾好碗筷,这才去与老爷子商量。 “师傅,今儿个,为民医馆可忙?” “药材没到,不忙。” “既然师傅不忙,可否陪我去一趟牙行?” 老爷子一脸好奇:“乖徒儿,你去牙行买什么?” 楚蘅这才想起,她还未将买奴仆的事情告诉老爷子。 “师傅,现如今,柳氏美食斋的生意不错,我想着,将柳氏美食斋的经营范围再扩大一些,因为人手不足,便想去牙行买两名奴仆帮忙。” “乖徒儿有志气,为师支持你。” “我担心买到身体有病的奴仆,所以,需要师傅您帮我去牙行把把关。” 九爷的马车不在,师徒二人只好徒步走去牙行。 大王镇做买卖奴仆生意的牙行,设立在北大街主街右边的一条巷道里,因为此刻是正午,日头有些晒人,主街上没什么行人,巷道里更是冷冷清清。 师徒二人走进巷道,一眼就看见,牙行的老板正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打瞌睡。 “掌柜的,醒醒,有生意了。” 掌柜的半睡半醒间,听见有人叫自己,艰难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面前站着一名麻衣女子跟一名糟老头子。 “要卖身为奴,先去官府备个案,再来我这里。” “乖徒儿,这人以为咱们是来卖身为奴的。”老爷子皱起眉头来。 “老头子我哪里像是要为奴的,顶多像要饭的。” 老爷子的话,令楚蘅克制不住,牵动了两下嘴角。 “师傅,这里是牙行,咱们穿得寒酸,他这么认为,无可厚非,您老人家就别计较一句话了。” “敢情,你们不是要卖身为奴啊?”掌柜的清醒之后,瞪大眼睛将师徒二人看着,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难道是来买奴仆的?” “没错。”楚蘅认真的点头。 “掌柜的,你这里可有年轻,体壮,能干活的人。” 掌柜的即刻扬起笑脸,“有有有,姑娘,老太爷,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跟随掌柜的走进铺子,穿过昏暗的堂屋,进到后院的天井。 天井里,四名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女子正在干活。 看到掌柜的进来,四名女子吓得皆是身子一抖,战战兢兢蹲在地上,不敢动,连出气都不敢太大声。 这样的场景,楚蘅前世见多了,不以为意。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你若不强,便只能沦为强者欺负的对象,这些奴仆,没有身份,没有自由,未被发卖之前,也不能闲着,要给主人做事才能换得一日的吃食,姿色稍微不错的,便会沦为主人身下的发泄物。 “主……人,我们没有偷懒,不要打我们,不要打我们。” 掌柜的稍微吹吹胡子,四人都吓得身子发抖。 “谁说要打你们了。”掌柜的居高临下的扫了四人一眼,“都抬起头来,让姑娘跟老太爷瞧瞧,若是瞧上了你们,你们离开我这里,说不定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这牙行里,简直是人间炼狱,掌柜的话落,四人同时将头抬起来,眼神紧张的看向楚蘅跟老爷子。 “姑娘,我这里有四名奴婢,您需要几名?” 楚蘅斜瞟了掌柜的一眼,“两名。” “姑娘,姑娘,什么脏活累活,奴婢都能干,求求你买下奴婢跟奴婢的妹妹。” 听说楚蘅只买两名奴婢,忽然,其中一名女子扑到了楚蘅的脚下,趴在地上,抓住楚蘅的一片裙角不放。 楚蘅垂着长睫,目光落在她身上。 “将头发扒开,头抬起来,给我看看。” 女子愣了一下之后,才听话,把头发扒开,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看着楚蘅。 135:麻风?(二更) 那张脸蛋很普通,加上染了污垢,就更加普通了,只是那双眼睛,却生得甚是明亮。 楚蘅历经三世,阅人无数,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有几分经验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能有这么一双明亮眼睛之人,那心,即使不纯洁,也不会坏到哪里去,更何况,此女扑过来求她时,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妹妹,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忘自己的妹妹,必然是个有责任心的姐姐。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楚蘅盯着女子,心里做了一番快速的分析之后,决定将女子买下。 女子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将楚蘅看着。 掌柜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软鞭,扬手,重重一鞭子落在女子的背上。 女子身上的衣服破旧,那一鞭子落下去,即刻衣衫破裂,皮开肉绽露在楚蘅面前。 “姑娘问你话呢,赶紧回答。” 楚蘅目光移到女子背上,盯着那一寸长的伤口,偏头,冷厉轻睨着掌柜的。 “掌柜的,我与这姑娘说话,不希望被打搅。” 既然她已经看上这名女子,这名女子即将成为她的人,她的人,就容不得人随便欺负。 “是是是,我多嘴了。” 那冷厉的目光,令掌柜的脊背为之一僵,便不敢再多嘴,更不敢再鞭打那名女子。 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令女子紧咬着唇,少顷之后,她才半抬着头,敬畏的看着楚蘅,递上感激的目光。 “回姑娘的话,奴婢姓陶,名唤陶大丫,奴婢还有一个妹妹,比奴婢小一岁,名唤陶二丫。” 楚蘅单手负在身后,端着一张表情严肃的脸,“你们姐妹二人,为何卖身为奴?” 她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在用人前,那人的身世,她会盘问得一清二楚。 “这姐妹俩的母亲早逝,父亲是个赌棍,欠了一屁股债,差点被追债的人给打死,走投无路,便将两个女儿给卖我这儿来了。” 掌柜的刚开口,就被楚蘅的一个眼神制止。 “掌柜的,我想听陶大丫自己说。” 楚蘅蹲身下去,与陶大丫对视,带着威严的眼神,逼得陶大丫目光有些闪躲。 前世,她能成为齐王凤铮有力的助手,助他登基为皇,自然是有魄力的,更何况,她还是大风王朝的皇后,练就的凤威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老实说,我不想听到一句假话。” “是。”陶大丫胆怯的点头,硬着头皮去迎接楚蘅的目光。 “回姑娘的话,我跟二丫乃是崇华县青岩镇陶家村人士,家母体弱多病,五年前病逝,父亲陶大旺嗜赌成性,欠下一屁股债,差点被人打死,走投无路,卖了我们姐妹二人还赌债。” “你那爹还真是禽兽不如。” 老爷子同情的看着陶大丫。 这丫头若非容貌太过普通,那禽兽爹怕是得将这丫头姐妹俩卖去妓院。 楚蘅将目光移向老爷子:“师傅,请你给陶大丫看看。” 老爷子点头,走到陶大丫身边,将右手伸到陶大丫面前:“丫头,把手给我。” 想是被禽兽爹跟掌柜的打怕了,陶大丫甚是恐惧男子,见老爷子伸手来,她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神战战兢兢看着楚蘅,“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楚蘅解释着:“既然你让我买你,我自然要看看你的身体是否健康,若是有病,不能做事,我买你回去做什么。” 这陶大丫可怜,可她不是行善救人的救世主。 “姑娘,老先生是大夫吗?” “嗯,师傅他懂医。” 看着楚蘅点头,陶大丫紧张得双手紧握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 “姑娘,这四名奴仆之中,陶大丫她做事是最勤快的。”见老爷子要检查陶大丫的身体状况,掌柜的急着阻拦,“这丫头不止勤快,还憨厚老实,绝对不会给主子惹麻烦。” 掌柜的越是遮遮掩掩,楚蘅越是觉得有问题,眸子眯了眯,审视的盯着陶大丫。 “既然你不愿检查身体状况,我买其他人便是。” 话落,她已经撇过头,将目光移到了其他三名女子身上。 “姑娘,我愿意接受检查。”陶大丫咬唇,痛苦的做出这个选择,战战兢兢将手伸到老爷子面前。 她是有病,是二丫过给她的,就因为她们姐妹俩有病,掌柜的买下她们,却一直没法将她们卖出去,掌柜的觉得自己被她们姐妹俩那禽兽爹坑了,将满腔怨气都撒在了她们姐妹俩身上,挨打,不给饭吃,不准睡觉,这是常有的事,继续待在这牙行里,无钱治病,迟早有一天,她们姐妹俩会命丧黄泉,还不如赌一次,万一眼前这位姑娘愿意买她们,她们姐妹俩便有救了。 老爷子搭上陶大丫的脉搏,须臾,皱起眉头来。 “丫头,把袖子撸起来,给老头子我看看。” “是。” 眼见陶大丫将要撸起袖子,掌柜的急得握起了拳头,暗暗的朝陶大丫使眼色。 陶大丫却装着没看见,将袖子撸到最高位置。 没了袖子的遮掩,只见她那纤瘦的手臂之上,长满了一片红疮,有的红疮甚至已经化脓溃烂,看上去很是恶心。 “这是什么?” 其他三名婢女见此,害怕那是传染病,缩着身子,不断往后退。 掌柜的用袖子捂住口鼻,退得比谁都远。 他早知道,这两丫头有病,却不知,竟然如此严重。 当陶大丫那一手臂的红疮露出来时,楚蘅的脸色都变了变。 这……好像是麻风。 “师傅,快离她远一些。”楚蘅生怕那是麻风,上前一步,伸手将老爷子拉离开那陶大丫。 “师傅,咱们回去吧,咱们不买奴仆了。” 若是麻风,那是会传染人的,搁现在这医疗水平,根本难以治好。 “乖徒儿,那不是麻风。”楚蘅在紧张什么,老爷子岂能不知,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那丫头身上长的不过是能够传染人的毒疮,为师开几副药,便可药到病除。” “真的?” 这个时候,楚蘅可不敢有一丝半点马虎。 老爷子道:“为师何时骗过你。” “瞧那掌柜看见那些红疮后的反应,怕是与乖徒儿你一样,误以为,那是麻风了。”老爷子心思一转,继续低声说着,“咱们正好缺银钱,可以借此事,给他狠狠砍价,怎么样?” 136:捡奴(上) 确定那姐妹二人患的不是麻疹之后,楚蘅心思一转,比老爷子更加奸诈的笑了笑。 “师傅,不如,咱们现在不买了,待会儿直接来捡人,岂不是更省钱。” 瞧那掌柜的一脸怕死的表情,只怕他们师徒二人前脚离开牙行,后脚,那陶家姐妹俩便会被撵出牙行。 这个主意不错,老爷子开心得裂开了嘴角。 “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比为师还奸诈。” “不奸诈,怎么配做师傅的徒弟呢。” 于是乎,师傅二人窃窃私语之后,直接离开牙行,去裱框铺子取匾。 牙行里,陶大丫匍匐在地上,害怕得身子瑟瑟发抖。 掌柜的捂住口鼻,离她十多步,眼神阴暗的将她盯着。 “陶大丫,你不是给我说,你妹妹得的只是普通脓包疮吗?” 都一个月之久了,陶二丫的病一直不见好,他早就该怀疑,这姐妹二人是在欺骗他。 “主人,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是麻疹。” 掌柜的觉得晦气,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恨得咬牙切齿。 “好你个陶大旺,敢把患了麻风的两个小贱人卖给我,让我再遇见你,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此刻,正在赌场赌骰子的陶大旺,心头抖了一下,扭头看向身后,没看见追债的,这才放心下来,继续押注。 “去,将陶二丫那个小贱人给我拖出来。” 牙行掌柜吩咐,其余三名健康的奴婢,皆低着头,心虚阵阵,没一个人敢去拖陶二丫。 “好啊,你们这些贱婢,敢忤逆我的意思。”掌柜的扬起手中的鞭子,重重的甩向三人,打得三人皮开肉绽。 “敢忤逆我的意思,我就将你们发卖去下等妓院,供千人骑万人睡。” 这大风王朝的妓院,有高雅跟下等之分,比如胭脂金玉楼便是最为高雅豪华的,去那里嫖的人,大多是贵人跟有钱人,再不济,也是文人,下等妓院就不同了,那里消费低,前去嫖的,都是些粗暴的穷鬼。 三人尖叫,往地上跪,其中一人半抬起头,战战兢兢看着掌柜的。 “主人,陶二丫她患的病可是……可是麻风,会传染人的。” “你们不去,难道还要我去不成。”掌柜的浓眉立起,一张堆满肥肉的脸,凶神恶煞,“戴上手套,捂住口鼻进去。” 今儿个,他绝对不会再留着陶大丫,陶二丫这两个贱奴。 “……是。” 三人这才答应,战战兢兢从地上爬去来。 陶大丫见此,急得对着掌柜的爬去,“主人,二丫她还病着,求你不要撵她走,只要您留下二丫,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掌柜的步步后退,眼睛瞪着陶大丫警告,“陶大丫,你这贱奴给我停下。” 陶大丫停下来,跪在地上,面向他,接连不断的磕头。 脑门砰砰磕在地上,撞得淤青红肿一片,磕破口的地方,有鲜血流了出来。 “主人,奴婢求您了,您不要赶二丫走,除了这里,二丫她无处可去了。”即使脑门前一片淤青,陶大丫依旧不停的对着掌柜的磕头,并且磕得越来越响。 掌柜的丝毫不为所动,眼神阴沉的盯着陶大丫,冷冷开口:“我不止要赶走陶二丫,还要赶走你这个贱婢,你们姐妹二人得的是麻风,莫要留在这里,连累我,连累其他人。” 花钱买这两名患了麻风的贱奴,他已经亏了血本,可不希望,其他人感染上麻风。 “姐,姐姐,她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陶大丫扭头去看,只见那三名奴婢拖着陶二丫走了过来。 陶二丫脸上煞白,连嘴唇都是白的,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被三名婢女拖着,毫无反抗之力,当见到陶大丫后,一直用无助的眼神将陶大丫盯着。 掌柜的眼神冷扫过去,“将这贱婢丢出去。” 听闻掌柜的话,陶二丫慌了,用力挣扎了几下,“姐姐,救救我。” 三名婢女听令行事,不顾陶二丫的反抗,拖着她穿过昏暗的堂屋,将她拖到牙行的门口,将她丢在了门外的巷道里。 陶大丫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脑袋眩晕,脚步轻浮,赶紧追了出去。 “二丫,你没事吧,摔到没有?”她冲出去,将陶二丫扶起来,毫不嫌弃的将陶二丫抱在怀里,目光紧张的在陶二丫身上扫了一遍。 掌柜的站在门口的石阶上,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姐妹二人。 “你们三个,谁都不准放她们姐妹二人进来,也不准给她们姐妹二人送吃的。” “是。”那三名奴婢齐声应着。 瞧掌柜冰冷的态度,陶大丫彻底死心了。 她跟二丫患的是麻风,今儿个,就算她把头磕破,掌柜的也不会再留下她跟二丫。 “主人,既然您决定撵奴婢跟二丫,奴婢跟二丫也是将死之人,奴婢可否请您退换奴婢跟二丫的卖身契,奴婢求您了。” 陶大丫松开怀里的妹妹,正着身子,砰砰砰将头磕在青石板上。 “现如今,奴婢跟二丫已经没有了价值,奴婢跟二丫的卖身契,对您来说,等同于废纸一张,奴婢求您了,奴婢求您了,把卖身契退还给奴婢吧。” 如今,陶大丫姐妹的卖身契,对掌柜的来说,确实等同于废纸,可是这牙行的掌柜可不是什么善人。 “想要卖身契,贱奴,拿你藏着的玉镯来换吧。” 陶大丫磕头的动作顿时僵住。 那只镯子,她藏得如此隐蔽,掌柜的是如何知道的? 她抬起头来,眼神扫向其余三名婢女,觉察她的目光,其中姿色最好那个赶紧低下了头。 “好。” 她咬着牙点头,双手伸向脖子处,将藏在领子下的一条麻线拉了出来,麻线串着的,正是一只玉镯,玉镯色泽一般,不值什么钱,却是她最为珍惜的东西。 眼见陶大丫将玉镯递向掌柜的,陶二丫紧张的抓住她的手,“姐姐,不要,这可是清水哥送你的。” 瞧见陶大丫手上的玉镯子,掌柜的满脸失望。 陶大丫藏得这么好,他还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只不值钱破镯子。 “卖身契呢?”掌柜空手伸来接玉镯,陶大丫将手一缩,眼神带着防备,“一手交卖身契,一手交玉镯。” “姐姐,这是清水哥送你的,你不能……” 陶二丫急得咳起来。 “二丫,你别说了。” 她已经患上了麻风,命不久矣,留着这镯子,也没什么意义了,但是,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让二丫带着奴仆的身份死去。 “清水哥那么好,会遇到更好的女子。” ------题外话------ 蘅儿好奸诈,啊哈哈 137:捡奴仆(下) 掌柜的迟迟不肯取出她们姐妹俩的卖身契,陶大丫心里着急,干脆一咬牙,硬着头皮将手里的玉镯举到半空。 “你若不肯退还我们姐妹俩的卖身契,这玉镯,我就算砸了,也不会给你。” “别砸,两张废纸而已,我给你就是。” 掌柜的转身进牙行,少顷,取来陶大丫跟陶二丫的卖身契,手重重一挥,那两张卖身契落在了陶大丫的身上。 “玉镯给我。” 这玉镯虽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是好歹是玉石,能值一二两银子,当初,买陶家姐妹时,他可是花了六两银子的,如今,能拿回一些成本,算一些。 陶大丫念念不舍的看着手里的玉佩,最后将心一横,伸手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戴上手套,这才放心大胆去接那玉镯,玉镯到手后,眼神凉凉的扫了陶家姐妹二人一眼。 “你们姐妹二人要死,去别处死,别待在牙行门口,晦气。” 若非被卖到这里,这比炼狱还恐怖的牙行,谁愿意待。 陶大丫搀扶起脸色惨白的陶二丫,“二丫,我们走。” 可是还没走出巷子,陶二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将半截身子都靠在陶大丫身上,再没力气挪腿。 “姐姐,咱们回青岩镇陶家村吗?” 提到陶家村,陶大丫一脸痛苦又纠结的表情。 那里,有她思念的清水哥,可是,那里也有令她害怕的禽兽父亲。 “二丫,咱们不回陶家村。” “可是,咱们不回陶家村,还能去什么地方?” “除了陶家村,任何地方,咱们都可以去。” 她们姐妹二人若回去,肯定会被禽兽爹抓住,为了还赌债,说不定会再次卖她们姐妹二人。 陶大丫心里在害怕什么,陶二丫岂能不知道。 “姐姐,我好累,咱们歇歇再走吧。” 亲生父亲凉薄,她又身患重病,根本看不清未来的路,她真的很累。 “好,那边阴凉,咱们去那边歇歇。”陶大丫搀扶她到阴凉处,小心翼翼扶着她坐在地上。 陶二丫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双眼半张半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姐姐,我觉得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 “瞎说。”陶大丫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证明你的病情有所好转,怎么会死呢,你这丫头才十五岁,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不要瞎想,更何况,咱们已经拿到卖身契了,从此以后,咱们姐妹俩再不是别人的奴婢,咱们自由了。” “真的吗?”明知道,陶大丫是在说好听的话安慰自己,可是陶二丫依旧甜甜的笑了。 “二丫,姐姐何曾骗过你。” “我相信姐姐的话。”陶二丫舔着干涸的嘴唇,“可是姐姐,我真的好饿啊。” 不止陶二丫感到饿,陶大丫也是饥肠辘辘的。 从昨儿上午到现在,她们姐妹俩什么东西都没吃,饿得厉害时,她喝了几口井水,勉强撑到现在,可是二丫喝水就吐,连一口水都没喝进肚子里。 二丫病情严重,继续这么下去,可能会送命。 不行,她是姐姐,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去死。 “二丫,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街上弄吃的,去去就回。” 陶大丫将陶二丫扶靠在身后的青石墙上,准备离开。 陶二丫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动着干涸的唇,艰难的开口,“姐姐,你身上没有银钱,怎么去弄吃的?” 没有银钱,只能去街上乞讨或者是偷盗,不管是乞讨还是偷盗,陶二丫都不希望陶大丫去做。 陶大丫将陶二丫的手扒开,“二丫,你安心在这里等着就行了,姐姐不会让你饿死。” 楚蘅跟老爷子去装裱铺取了匾额,师徒二人合力扛着,算着时间,往北大街走。 此时,响午已过,日头热度稍微缓和,街上多了不少行人。 距离牙行小巷很近的主街上,此刻,十几人围在一起,其中一名作商贩打扮的男子正在人群里骂骂咧咧。 “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子垫着脚,目光好奇的看过去。 “打死你这该死的小偷,叫你偷老子的包子,老子打死你。” “这位大哥,我妹妹得了重病,她快不行了,求求你行行好,把这两个包子赏给我吧,反正这两只包子已经脏了,卖不出去了。” 听语气,那卖包子的小商贩是在教训偷他包子的小偷,只是,那小偷的哭声传来,楚蘅听着,觉得十分耳熟。 “陶大丫,师傅,是陶大丫的声音。” “果然不出老头子我所料,那陶家姐妹俩被那黑心的掌柜的撵出了牙行,这就便宜咱们咯。” 老爷子扛着匾额,加快脚步,朝着人群走去。 楚蘅抬着匾额后面那头,紧跟上老爷子的步伐。 师傅二人赶到,挑眉看去,果然见那小商贩骂的是陶大丫。 小商贩一手掐腰,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一脸凶神恶煞,鸡毛掸子一下接一下落在陶大丫的身上。 陶大丫被打趴在地上,双手仍就死死抓着那两只包子不放。 “大哥,我求你了,没这两只包子,我妹妹会死的。” 陶大丫如此在意自己的妹妹,就算有被打死的危险,也不肯松开那两只包子,这令楚蘅为之动容。 这女子,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好姐姐。 “小哥,那两只包子多少钱,我给你。” 楚蘅清冷的声音响起,那小商贩扭头看去,这才停下鸡毛掸子,“肉包子,一文钱一个。” “给我再取十个这样的包子。”楚蘅从荷包里掏出十二文钱,伸手递向那小商贩。 小商贩接过钱,数了一遍,这才笑眯眯将鸡毛掸子插在腰带上,走去自己的摊子前,用牛皮纸包了十个热乎乎的肉包子,满面笑容的递给楚蘅,“姑娘,你要的十个包子。” 楚蘅目光一转,看向仍趴在地上的陶大丫:“你妹妹不是快饿死了吗?” 陶大丫睁大眼睛看着楚蘅,这才反应过来,那十个包子是给她买的。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见她砰砰砰对着地上磕头,楚蘅道:“我不是善人,这包子,并不是白给你的。” 陶大丫感激的目光立即沉下,眼神变得防备。 “收了我的包子,你就要跟我走,成为我的奴仆。”害怕吓到陶大丫,楚蘅仔细解释着:“我是东大街九号柳氏美食斋的楚蘅,柳氏美食斋缺两名打杂的帮手。” 闻之,陶大丫这才松了口气,爬起来,到小商贩哪里拿了包子,再走到楚蘅面前,诧异的看着楚蘅:“姑娘,您不是知道我跟二丫有麻风病吗?” 138:收服陶二丫 楚蘅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 “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我再告诉你原因。” 陶大丫点头,十分宝贝的抱着怀里的十二只包子。 “姑娘,老先生,请二位随我来。” 那匾额不算太重,楚蘅跟老爷子扛着,随她到了那条巷道里。 此时,那陶二丫靠在青石墙上,垂着一颗脑袋,坐着一动不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陶大丫见此,急忙扑上去,蹲下身,使劲晃她。 “二丫,二丫,你醒醒,你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陶二丫是饿昏过去了,被陶大丫这么一阵摇晃,眼帘动了动,半昏半醒间,闻到肉包子的香味。 “姐……姐,我好像闻到肉包子的味道了。” 说话时,她伸舌出来,舔着干涸的嘴唇。 “记得,咱们上次吃肉包子,好像娘还在世呢。” 提到母亲,陶大丫鼻子发酸。 这世上,人情寡淡,除了母亲与清水哥,人人都欺负她们姐妹俩。 “二丫,我带了肉包子回来,你不是饿吗,赶紧吃。” 说话间,她将一只肉包子塞到陶二丫的手里。 那包子是陶大丫抱着回来的,尚还热乎乎的。 陶二丫感觉手心里有热乎乎的感觉,艰难的撑起眼帘,垂眸看去,看见自己手里握着的正是白白胖胖的一只包子。 “姐,这包子,这包子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她缓缓将目光移到陶大丫的脸上,见她脸上有一条红红的伤痕。 “姐,你被人打了?” 陶大丫伸手去摸脸上的伤痕,手刚触碰到,便感觉火辣辣的痛。 这是刚才那小商贩用鸡毛掸子打的,她躲闪不及,那鸡毛掸子的竹把手,刚好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一点小伤,不碍事,二丫,你快吃吧,吃饱了,咱们就跟姑娘走。” “姑娘?” 陶二丫这才留意到,站在陶大丫身后三步之外的楚蘅师徒俩。 “是你?” 她盯着楚蘅,眼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刚才,就是这名女子戳穿了她跟大丫身患麻风的事,如果不是这名女子非要大丫把袖子挽起来,她们姐妹俩怎么会被赶出牙行,落得流落街头的下场。 “没错,是我。”楚蘅对她眼中的敌意视若无睹。 与陶大丫相比,这个陶二丫显然要有个性一些,这样的人,栽培得好,将会成为一个得力的助手。 “二丫,姐姐去偷包子,被那卖包子的小商贩逮着打,幸好姑娘路过,不仅救下了姐姐,还买了包子给咱们呢。” “姐姐,天上不会掉馅饼,你我吃了这么多苦,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陶二丫眼中的敌意并不减少,“咱们吃了这些包子,就得跟她走,不是吗。” “没错,你姐姐已经答应了。”楚蘅道。 “带上你,跟我去东大街的柳氏美食斋做事。” “柳氏美食斋在东大街,你离开牙行后,为何又折回来,还恰巧从小商贩手里救了我姐姐?” 这陶二丫果真聪明,想到这一层后,只见她死死的盯着楚蘅,眼中的敌意明显增加几分。 “是你设计,让牙行掌柜的撵了我们姐妹俩,是不是?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楚蘅笑了,看陶二丫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我倒是小瞧你了。” “二丫,你怎么跟姑娘说话呢。”生怕陶二丫将楚蘅惹恼,陶大丫赶紧阻止,“你不是饿吗,赶紧吃包子。” “她想说什么,让她说。”楚蘅打断陶大丫的话,“对我有什么不满的,今日我给你机会,你一并说出来,过了今日,以后想发牢骚,我可不会容忍。” 陶二丫紧捏着包子,骨头很硬,不肯放嘴里去。 “我们姐妹俩的性命虽然低贱如草,但是,你若想将我们姐妹俩卖到那种地方去,就算是死,我们姐妹俩也不会让你得逞。” 见她如此紧张防备,楚蘅一下子明白过来。 原来,这丫头是担心她将她们姐妹二人卖到那种下等妓院里去。 “谁说,我设计将你们姐妹弄出牙行,是想转手卖掉你们。” “二丫,你误会了,姑娘她是做吃食生意的,姑娘跟我说,柳氏美食斋缺人手,让我们姐妹去打杂帮忙。” 陶大丫话落,陶二丫稍微收敛眼中里敌意,眨了眨眼,眼神变得不确定。 “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是我们姐妹俩患有麻风,这点,你是知道的,麻风会传染人,你不怕,我们姐妹俩过病给客人吗?” 楚蘅道:“谁说,你们姐妹俩患的是麻风了,我可没说。” “你……你跟老先生骗了那牙行的掌柜。”陶二丫在楚蘅眼中看到了一丝奸诈。 如此奸诈狡猾的女人,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 楚蘅唇带微笑:“我跟师傅可没骗他,是他看到大丫手臂上的红疮化脓,自己坚信那是麻风,怪不得别人。” “若不是你跟老先生表现得那么忌讳,他怎么可能坚信那是麻风。” “二丫,虽然姑娘设计坑骗了那牙行掌柜的,但是却帮了我们姐妹俩,不得对姑娘无礼。”陶大丫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若不是姑娘设计这出,咱们姐妹俩还得待在那牙行里受虐待。” “是。”陶二丫这下信任楚蘅了,看楚蘅的眼神,带着一丝敬重。 “姑娘,您救了我们姐妹二人,以后,我陶二丫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好好替我做事,你跟大丫身上的红疮,只是普通的毒疮,师傅他老人家懂医,会治好你们姐妹二人。”楚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到陶大丫面前。 “牙行的掌柜可还了你们的卖身契。” “是的。”陶大丫倒是识趣,主动递上卖身契,“姑娘,这就是我们姐妹俩的卖身契。” 楚蘅接过卖身契,叠好收起:“你们姐妹二人的卖身契,暂时放我这里,你们到柳氏美食斋,先将病治好,然后给我娘做学徒,学做糕点,学徒期间,我只管你们的衣食住宿,学成之后,表现得好,我会看你们的表现,给你们发薪水。” ------题外话------ 谢谢大家对我的打赏,因为要看娃,码字,时间有限,就不一一感谢大家了 139:柳氏帮蘅儿立威 那姐妹二人以为是卖身给楚蘅做奴婢,哪里敢往薪水方面想,楚蘅这下子说出来,倒是叫姐妹二人有些不可思议。 陶二丫正咬着包子,楚蘅话落,见她一脸欢喜的表情,含糊不清问着。 “姑娘,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若是过了学徒期,真有薪水可拿,那可是为她自己做事。 楚蘅点头:“我既然承诺你们姐妹了,便不会骗你们姐妹。” “姑娘,二丫一定跟着您好好干。” 半只包子下肚,陶二丫恢复了一些力气,神采奕奕的看着楚蘅。 她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让那个赌鬼爹后悔,让大丫脱离奴仆的身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 十二只包子,陶大丫吃了五只,剩下的七只包子,全都给了陶二丫。 “可吃饱了,没吃饱,再去买几个。” “吃饱了。”陶二丫舔着手上的猪油,表情很满足,“让姑娘久等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此处离牙行不远,以免节外生枝,是得尽快离开。 “姑娘,先生,这匾额重,还是我跟二丫抬吧。” 回去的路上,看楚蘅跟老爷子抬着匾额,陶大丫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她们姐妹是奴婢,空着两只手跟在后面,却要两位主人做事。 楚蘅未回头,也未停下脚步:“这匾额不重,我跟师傅抬着就行了,二丫病情严重,你只管照顾好她便是。” 这么短短时间的相处,姐妹二人发现,楚蘅表面虽然冷冷的,看似不好亲近,实则却是为人不错,至少不像其他人,欺负她们姐妹俩。 因为二丫脚步慢,从北大街走到东大街,差不多花了半个时辰。 赶回柳氏美食斋,柳氏跟范秋华已经将东西卖光了,正在收拾摊子。 见楚蘅带了两个病秧子回来,柳氏心头一阵不踏实,一把将楚蘅拉到了后院问话。 “蘅儿,你这是怎么想的?你让先生跟你去,不就是怕买到身体不健康的奴仆吗,怎的,还带了那两个病秧子回来。” “娘,你先别急,听我给你解释。” “我能不急吗,咱们就赚了那么点钱,经不起折腾,你告诉娘,那两个丫头得的是什么病?”陶家姐妹俩进门的时候,柳氏无意间瞥见了陶二丫脖子处的一片脓疮。 “娘看见,其中一个丫头脖子上长了脓疮,会不会是麻风,这可是会传染人的。” “娘,陶家姐妹患的不是麻风,只是普通的毒疮而已,师傅能够治好她们。” 柳氏稍微松了口气,但是眉头依旧拧着。 “蘅儿,我瞧那两丫头病得不清,这医病需花多少钱,你可算过?加上买她们的银两,都可以买两名健健康康的奴仆了,你为何偏偏要选这两个?” 不是她心肠恶毒,见死不救,而是,楚蘅跟着她起早贪黑,抛头露面赚的钱,她舍不得花在两个外人身上。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楚蘅心头暖暖的,张臂将柳氏抱了一下。 “陶家姐妹是我用十二个包子买来的,十二个包子,十二个铜板。” “真的?” 柳氏狐疑不定的看着她,“哪有用包子买人的。” 楚蘅点头,“我是你女儿,怎么会骗你,带陶家姐妹回柳氏美食斋这件事,师傅既然赞成,便是有把握,轻轻松松能将她们姐妹二人治好。” 陶家姐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通向后院的门,两人神色皆紧张,生怕楚蘅会撵她们姐妹二人走。 少顷之后,柳氏跟楚蘅从后院出来,见两人脸上带着笑容,姐妹二人才稍微收起紧张的眼神。 楚蘅拉着柳氏跟范秋华到姐妹二人的面前。 “大丫,二丫,这位是我的母亲柳氏。” “奴婢见过老夫人。”陶大丫,陶二丫看着柳氏,同时给柳氏鞠躬。 柳氏淡淡点了头,“陶大丫,陶二丫是吧,以后,你们姐妹俩在柳氏美食斋做事,要听我女儿的话,做得好,自是不会亏待你们去。” 曾经在玉临城的相府,她因不得宠,受尽了下人们的冷待,此刻,为了帮楚蘅震住这陶家姐妹,她说话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陶家姐妹点头,大丫毕恭毕敬回答:“老夫人的话,我们姐妹俩记住了,请老夫人放心,姑娘是我们姐妹俩的恩人,我们姐妹俩会好好做事,报答姑娘的恩情。” “这就好。”柳氏这才将目光移到了楚蘅身上。 楚蘅指着范秋华介绍道:“这位范姑娘,是我的姐姐。” “奴婢见过范姑娘。” 陶大丫,陶二丫向范秋华鞠躬行礼,可把范秋华吓了一跳。 范秋华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也是到柳氏美食斋做帮工的,往后,你们姐妹二人唤秋华便是。” “秋华姐,与你商量个事呗。” 介绍一番之后,楚蘅才拉着范秋华到门口说话。 她心里怎么想的,范秋华已经猜到了一二,“是不是想让我腾出房间,给陶家姐妹住。” “知我者,秋华姐也。”楚蘅唇上浮起一丝笑容。 “秋华姐,你搬去主屋,跟我娘住,我娘那张床宽大,铺得又软,睡着舒服。” 范秋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时辰不早了,你先去帮柳婶和面,做饭,我上楼去收拾东西。” 楚蘅将陶家姐妹俩领到二楼,去取了两身自己的旧衣裳,一人给了一套。 “大丫,二丫,等秋华姐搬出来,这间房就归你们姐妹俩了,只是,你们姐妹俩身上的毒疮未愈前,不可下楼去走动,以免被客人误以为是麻风,影响柳氏美食斋的生意。” 陶大丫一脸感激的接过旧衣,虽然那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但是比她们姐妹身上穿的,却要好许多,至少不会衣不蔽体。 “请姑娘放心,再病未好前,我跟二丫绝不踏出这扇门。” “等秋华姐收拾好后,你们就去歇息着,晚饭,我给你们送上楼来。”楚蘅交待了一句,便下楼去后院帮柳氏做事。 140:英雄难过美人关 话说九爷。 原本,九爷承诺中午带小福子去酒楼吃大餐,害得小福子期待了一上午的大餐,可是到中午的时候,九爷他老人家忽然改变主意了,觉得小福子早上做的杂酱面不错,于是乎,改变主意回去离苑,吩咐小福子做杂酱面去了。 小福子空欢喜一场,满腹怨气的吃了一顿杂酱面:“九爷,眼看快天黑了,咱们不回猪肉铺了吗?” “急什么,天不是还没黑吗。” 吃饱喝足,九爷将摇摇椅挪去树下,在上面躺了一个下午。 “铺子里的猪肉还没卖完呢。”小福子一个劲儿催促,“再晚回去,那些猪肉就甭想卖出去了。” “卖不出去,正好拿回来喂大黄。” 那条名唤大黄的狗,此刻正趴在九爷的脚下,九爷话落,兴奋得旺旺旺。 “叫什么叫,你就是被九爷惯坏了。”小福子将大黄撵走。 大黄夹着尾巴离开,小福子继续在九爷耳边叨叨哔哔,“九爷,您是不是在等凤烨送药材来?” “既然知道,还敢在爷耳边絮絮叨叨,找打。”九爷眼神不爽的睨了小福子一眼。 “爷正在生那丫头的气,没有药材,爷去柳氏美食斋,不等于是向那丫头妥协了。” “爷,您这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位爷分明很想去柳氏美食斋,与人家楚姑娘说话,却因为那变扭劲儿,一直待在这里。 主仆俩等到太阳落山,终于等来了药材。 “主子,这几箩筐是您需要的药材。” 九爷瞟了一眼,那满满几大筐的药材,嘴角展露满意的微笑。 “另外一件,我吩咐凤烨去办的事,他可办好了。” 前来送药材的墨门杀手,走上前两步,毕恭毕敬将一瓶东西递到九爷面前:“主子,这是门主吩咐属下带来的。” 九爷接过东西,挥了挥手。 那墨门杀手见此手势,识趣的闪出离苑,没有惊动周围任何人。 小福子看着九爷手中的瓶子:“爷,这东西能解开月氏遗书中的奥秘吗?” “能不能,试一试就知道了。” “那,小的去将月氏遗书取来。” “不急于一时,咱们先将这些药材送去柳氏美食斋。” 九爷等了一下午,就是为了等拿到这些药材,再去柳氏美食斋向楚蘅邀功,此刻,哪里有什么心思管那月氏遗书。 “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小福子嘀嘀咕咕说着,跑去马厩牵了马出来,套上车,再满腹怨气的将那几箩筐药材搬上车。 几箩筐药材塞满了车厢,九爷只好委屈自己陪小福子坐车头。 马车跑到柳氏美食斋门前,小福子准备勒绳停车。 九爷往柳氏美食斋门口瞟了一眼,吩咐:“不必停车。” 小福子诧异扭头:“爷,您不是迫不及待想向楚姑娘邀功吗?” 这句话,戳穿了九爷的心思,于是,收到九爷冷瞪的眼神。 小福子咂咂嘴,赶紧认错:“小的说错话了。” 九爷这才收起冷瞪小跟班的眼神,语气充满傲气道:“咱们回铺子,那丫头想要药材,自个来找爷,爷才不会主动给她送去。” 得了,九爷那变扭劲儿又上来了。 “驾!”小福子呵斥一声,马车继续前行,跑了几丈远,停在了不一般猪肉铺门前。 “蘅儿,好像是小福子的声音,是不是九爷他回来了。” 小福子刚才那声呵斥,可不小声,柳氏在后院里揉面,听得清清楚楚,“你赶紧去看看,若是九爷回来了,让他晚上过来吃饭,别总在外面吃,多浪费钱。” 楚蘅正在摘菜,抬头看了柳氏一眼:“让他等着,我摘完这些菜,再过去。” 不止九爷会生气,她也会生气。 她与百里棠不过几面之缘,连朋友都还称不上,那男人竟然也能变扭这么久。 楚蘅摘的那菜是嫩南瓜叶,得动手一点一点撕掉上面的茎丝,撕掉茎丝的南瓜叶子,可凉拌,可清炒,营养丰富,味道甚至比白菜,青菜都好,只是,这道菜虽好吃,处理起来,却十分麻烦。 于是乎,楚蘅料理那些南瓜叶,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九爷等得花都谢了,才见她从柳氏美食斋出来。 “九爷,九爷,楚姑娘来了。” 小福子一脸兴奋的看着楚蘅。 这位姑奶奶再不过来,九爷他都快坐成望妻石了。 “这么兴奋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贵客。”九爷端端坐在摇摇椅上,敛下嘴角欣喜的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楚蘅,平淡的随口道:“你来了。” 楚蘅嗯了一声:“今儿晚上就别去下馆子了,跟小福哥过去吃饭吧,今儿中午,你们俩的那份,我娘都做了的。” “我们哪有去下馆子。”小福子怨声载道:“楚姑娘,今儿中午,我跟九爷回了离苑,我们俩不过吃了一碗杂酱面。” 九爷眯眸,射一道冷光过去,小福子立即禁声。 瞧九爷那一脸怨气,楚蘅道:“你心里若有什么不高兴的,直接说出来,说开了,不伤感情,再者你我既然要定亲,我便不喜欢,你对我遮遮掩掩。” “楚蘅,离百里棠远一点,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九爷严肃的开口。 “我与他不过几面之缘,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 连朋友都称不上——这个回答,九爷听着,心情瞬间好转,反手指了指里面的几大筐:“老头子要的药材,全在里面。” 楚蘅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看见几大筐药材摆在里面。 “爷说,今儿傍晚前,把药材交给你,就一定会做到。” 楚蘅收回目光,看着九爷一脸傲娇,“辛苦了。” 九爷从摇摇椅上起来,走到楚蘅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霸气将她笼罩:“你是爷的女人,爷为自己的女人做事,纵使再苦再累,爷都心甘情愿,但是楚蘅,你别给爷沾花惹草,爷的眼里,容不得一丝杂草,见一根拔一份。” 沾花惹草,更多时候,不是用来指责男人的吗。 楚蘅迎接着九爷的目光,脸上颇为无奈:“爷,我在你心里,是有多水性杨花。” 话语一顿,她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凤九爷,我告诉你,我楚蘅,一旦爱上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只要你能让我爱上你,我便对你一心一意。” 正是因为她对感情的认真,前世,才被凤铮伤得彻彻底底。 141:烧火比杀猪困难 也正是因为前世被伤得彻彻底底,她吃一堑长一智,今生才不敢轻易动情,即使心里面有九爷,也不敢轻易付出自己全部的感情。 九爷表面上放荡不羁,实则多么精明,这么久以来,楚蘅在他面前,对感情的保留,他岂能毫无察觉。 “楚蘅,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楚蘅这样保留自己的感情,令九爷一直默默的受伤。 在九爷看来,她之所以保留感情,是因为心里面住着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田大牛,更不是百里棠,这么一个神秘的情敌,令他深深忌惮,甚至有些恐慌。 “我凤九爷若能让你爱上,你就老老实实的做我凤九爷的女人,至于其他男人,想都不要想,若是我凤九爷脑袋上绿了,我会……”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害怕吓到楚蘅。 “你会怎样?”楚蘅将语气一沉,与九爷杠上,“你会杀了我?” 她不知道,九爷生这么大的气是因为一个并不存在的情敌。 九爷的心情原本已经好转,可是楚蘅此刻的态度,令爷他面具下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楚蘅这样与他剑拔弩张,他真想一把掐断她那细细的脖子。 爷他这么想着,一只大手就真的掐在了楚蘅那细细的脖子上。 小福子在一旁看着,吓得双腿颤抖:“九爷,使不得,使不得。” 九爷仅仅是掐着楚蘅的脖子而已,根本没有用力,“爷不杀你,爷要杀,也是杀勾引爷女人的那个贱男,至于你嘛,爷会把你绑在床上,让你知道背叛爷的下场。” 这虽然是个假设,可是九爷如此认真,又用那种凉飕飕的语气说出来,令楚蘅心头不受控制的一抖。 “闹够了没?你我相处以来,除了田家兄弟,你可有看见我理会其他男子,那百里棠到店里,我也不过随便招待了他。” 这正是九爷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楚蘅心里没有田大牛,没有百里棠,在他面前,为何是一副饱受过感情伤害的模样,即使表现出对他的好感,也不敢太靠近他。 “楚蘅,你这里面藏着什么,能不能告诉爷。”九爷从她脖子处移开手,指向她心的位置,“你这里,何时才能为爷打开?” 九爷的眼神无比犀利,再次令楚蘅心头为之一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前世发生的一切,她连柳氏都隐瞒着,又怎么会告诉九爷。 “半个时辰后开饭,你跟小福子记得过来。” 看着楚蘅逃离般转身,九爷那藏在面具下的眉头蹙得很深。 目送楚蘅进了柳氏美食斋那扇大门,小福子拍着胸脯,重重舒展一口气。 “好在没发生命案,好在没发生命案。”旋即便在九爷耳边絮絮叨叨:“九爷,小福子知道您血气方刚,但是您也太冲动了,楚姑娘那脖子如此纤细,轻轻一掐,怕是就能断,您刚才若是稍微用力,楚姑娘可就没命了。” “爷像是那种冲动的人吗?爷刚才不过是吓吓那丫头,提醒提醒她,别时时刻刻,脑袋里装着其他男人。” “我的爷,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一个姑娘,太暴力,太惊悚了。”九爷这种提醒人的方式,小福子觉得甚是不妥,“若是楚姑娘胆子小,今儿,就被您吓死了。” 九爷偏头,一记瞪眼,“叨叨哔哔个屁,赶紧把这些药材送到柳氏美食斋去,爷去赔礼道歉。” 主仆俩殷勤的将几箩筐药材扛到柳氏美食斋后院里。 原本就不宽敞的后院,变得更加狭窄了。 楚蘅蹲在灶膛前烧火,听到动静,斜着眼睛,瞟了九爷一眼。 “不是给你说过,半个时辰后开饭吗,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这语气,不冷不热的,显然是生气了。 九爷懊悔得肠子都青了,哂笑回答:“蘅妹,老爷子需要的药材,爷给送过来了。” “将药材搁那儿,你跟小福子出去吧,这后院不宽敞,你俩站那里,妨碍我们做事。” 九爷偏头对小福子眨眼,“听到没,叫你滚出去。” “爷,人家楚姑娘也叫您出去呢。”小福子一脸幸灾乐祸,抿着唇偷笑。 这世上,甭管人跟物,都是一物降一物,别看九爷在他面前如何嚣张刻薄,到了楚姑娘面前,那简直比离苑门卫大黄都乖巧。 “蘅妹,这大热天烧火多遭罪啊,你出去休息,这灶膛,爷来看着。” 九爷恬不知耻的去夺楚蘅手里的火钳。 楚蘅挪了挪,避开他的手:“爷,你会烧火吗?” “怎么不会,爷猪都能杀,岂能不会烧火。”九爷说得言辞凿凿,楚蘅真的将火钳给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从灶膛前离开。 谁让这痞子为了吓唬她,刚才掐她的脖子,该让他在灶膛前煎熬煎熬,省得为了屁大点的小事,就跟她闹变扭。 楚蘅将冰在井里的一壶茶取出来,提去大堂给老爷子,便爬上二楼,钻进卧房温习老爷子布置的功课。 三日期限,今日是最后一天,过了今日,老爷子就该对她考核了,这是老爷子布置的第一个任务,她不希望老爷子有所失望。 楚蘅坐在二楼卧房里舒舒服服的温习,楼下,九爷手握火钳,本是烧火这么件小事,搞得跟上战场一样。 狭小的后院里,浓烟缭绕,柳氏正在淘米下锅,被浓烟呛得咳嗽。 九爷满头大汗,终于感叹了一句:“没想到,烧火比杀猪困难。” 老爷子以为后院失火,拍桌子起身,对着楼上大喊,“乖徒儿,着火了,快去叫上那陶家姐妹下楼来。” 闻之,楚蘅心里一急,慌忙叫上那陶家姐妹从楼上下来。 “娘,秋华姐,九爷。” 只见九爷,柳氏,范秋华从浓烟里走出来,九爷面具上沾了不少锅灰,狼狈不堪,柳氏跟范秋华接连咳嗽。 看见三人走出来,楚蘅松了口气:“九爷,火灭了吗?” “那个啥,不是失火。”面具下,九爷一脸心虚,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楚蘅的眼睛。 老爷子问:“没失火,怎么有这么重的浓烟?” 九爷心虚,眼睛眨呀眨,不敢直视楚蘅:“那个,爷实在没想到,烧火这件事比杀猪困难。” 142:凉拌南瓜叶 众人当下无语。 小福子抬袖子遮着脸,装作看不见九爷。 这位主子,在他面前,向来是英明神武的,不止握得了笔,舞得了剑,还宰得了猪,怎的到了柳氏美食斋,就智商下降,连烧火这等小事都搞不定。 “你们姐妹俩回屋继续休息吧,没有失火。”楚蘅偏头去看那陶家姐妹。 那陶家姐妹好奇的盯了九爷好几眼,这才爬上二楼。 柳氏跟范秋华呛得厉害,楚蘅瞟了那罪魁祸首一眼,走去将六合门全部打开,让浓烟飘出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柳氏美食斋那后院才能勉强进去人。 “九爷,你还是歇着吧。”楚蘅与九爷擦肩而过,走进后院,“烧火是技术活儿,很是考验人,还是我来吧。” 让这位爷继续烧火,今儿晚上吃不上晚饭是小,万一一把火点了柳氏美食斋,才是大事,她们母女俩就这点家底,可不敢这么让九爷折腾。 九爷手快,侧身抓住楚蘅的袖子,眼神可怜兮兮:“蘅儿,蘅儿,爷不是故意的。” “我没怪你。”楚蘅抽回袖子,“去陪师傅喝茶吧,井水冰镇过的绿茶,口感不错。” 九爷这痞子被小福子伺候得多周到呀,会烧火才怪,鉴于九爷不会烧火,却主动帮忙,这份心难能可贵,楚蘅觉得若是责怪,会很伤九爷他的心。 当真没听出楚蘅话里有责怪的语气,九爷这才如释重负,眯着眸子笑,转身走向老爷子。 老爷子见九爷走来,动作麻利的藏起那壶凉茶。 “这壶凉茶是乖徒儿孝敬老头子我的,小流氓想都别想。” 九爷刚才在灶膛前浴血奋战,流汗过多,此刻正是口干舌燥,对老爷子怀里的那壶凉茶垂涎欲滴。 “老不死的,那些药材就在后院里,你若是不想要,爷马上吩咐小福子搬走。” “小流氓,就知道威胁老头子我。” 考虑到,九爷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撒泼无赖起来,真有可能将药材打包扛走,老爷子再是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将怀里的茶壶递了出去。 “只有半壶了,分三杯给你。” “好啊。” 九爷接过茶壶,面对老爷子眯眼笑得很奸佞,等老爷子看清楚他那奸佞的微笑时,爷他已经抱起茶壶,直接将茶壶嘴塞进了嘴里,咕咚咕咚畅饮。 半壶茶,一滴没给老爷子留,畅饮之后,还将空茶壶塞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抱着空茶壶,气得山羊胡颤抖:“乖徒儿,凤痞子欺负为师。” 九爷觉得那凉茶甚是解渴,找了把椅子坐下,满足的擦拭嘴角水渍,老爷子告状,爷他一记唾弃的目光射出去。 “老不死的,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向一个小丫头告状,你害不害臊?” “蘅儿,老爷子跟九爷又吵起来了。” 范秋华在井边把菜洗好,端去给柳氏切时,顺便提醒了楚蘅一句,“我听他们吵得挺厉害的。” 楚蘅拿着火钳,继续往灶膛里加柴火,没有要出去劝架的意思。 “那一老一少八字不合,见面不吵才奇怪呢。” “你不怕他们吵急眼。” “不会,九爷只是逗逗师傅,不会真急眼。” 老爷子开口就是小流氓,以九爷那暴脾气,要急眼,早就急眼了,所以,楚蘅很肯定,九爷只是逗逗老爷子。 等柳氏炒好最后一道菜,楚蘅取了盘子,每一道菜都分了些出来,然后用托盘装着,端去二楼房间里给那陶家姐妹。 那陶家姐妹歇了一阵子,楚蘅送饭去,见姐妹二人的气色比响午时好了许多。 “大丫,二丫,吃饭了。” 陶大丫,陶二丫连忙从床上起来。 楚蘅找了个地方,帮她们把饭菜摆好,“养病这段时间,你们姐妹二人单独在楼上吃饭,等你们姐妹俩的病好了,再下去一起吃。” 陶家姐妹长这么大,何曾过过这种饭来张口的生活,一时间,两人都哽咽的将楚蘅看着。 尤其面前丰盛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哪里是她们这种下贱的奴婢能吃到的。 “姑娘的大恩大德,大丫永世不忘。” “这辈子,二丫愿为姑娘卖命,任由姑娘差遣。” “吃饭吧,先将身体养好再说。”楚蘅离开时,忽然又侧着头看着她们姐妹二人,“这样的空头话,我不愿听,我比较喜欢看你们付诸行动。” 前世,她听到的空头漂亮话太多了,所以,这一世,她只相信行动,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此刻,楼下那几人已经开吃。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九爷扭头招手:“蘅妹,坐爷这里。” 九爷一边招手,一边挪着屁股,给楚蘅腾出位置,只是,小福子与爷他坐在同一条长凳上,差点被爷他挤到地上去坐。 “爷,您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小的。” 小福子半边屁股悬空,怨声载道,“楚姑娘身材娇小,占据不了这么宽的位置。” 九爷觉得,小福子就是个碍事的。 “夹点菜,蹲墙角吃去。” 这是九爷的命令,小福子哪敢不从,只好夹点菜,乖乖蹲墙角吃去。 楚蘅走到九爷身边坐下,九爷立马将一只装得垒尖的碗推到她面前,“蘅妹,这是你的碗,爷觉得干娘做的凉拌南瓜叶好吃,就给你囤了些。” 柳氏今晚做了几道拿手菜,唯独那盘凉拌南瓜叶最是销行。 楚蘅垂眸瞧着装得垒尖的碗,一时不知说什么。 “爷,我吃不了这么多。” “乖徒儿,你吃不了,可以分给为师啊。”老爷子笑眯眯将碗递过来,“这凉拌南瓜叶子,师傅爱吃。” 楚蘅正预备分一些给老爷子,九爷压住了她的筷子,“要给,也只能给爷。” “师傅,九爷,这凉拌的南瓜叶真有这么好吃吗?”瞧这一老一少争食,楚蘅表情诧异。 谁知,这一老一少竟然默契的对着她点头。 “简直是人间美味。” “这南瓜叶,只有缺粮饿饭时,人们才会摘来充饥,风调雨顺的年头,吃这个的人极少,没想到,将这南瓜叶仔细料理一番,竟会如此有滋有味。”范秋华一边吃饭,一边絮絮说着:“柳婶手艺好,这道凉拌的嫩南瓜叶搁酒楼,恐怕都有资格呢。 ------题外话------ 上菜了,大家都出来尝尝 143:谋营生 这做菜的手艺得到认可,柳氏心里是非常高兴的。 以前,在玉临城相府的时候,论美貌,她不及楚廷豫后娶的威武将军府嫡女卫湘君,论才艺,那卫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她不过乡下妇人一个,只会洗衣做饭,种地喂鸡,与那卫氏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在楚廷豫眼中,她更是一无是处,如今,柳氏美食斋生意兴隆,她总算拥有了值得自己骄傲的东西。 “先生,九爷,你们二人别争抢了,这凉拌的嫩南瓜叶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吃食,你们若是喜欢吃,明儿中午,我再做给你们吃就是。” 得了柳氏这句话,老爷子才将碗撤了回来。 “我老人家不跟小流氓一般见识。” “老不死的,你再嘚瑟一个,信不信爷夺了你的碗。” 老爷子双手将碗扣紧,一脸防备的看着九爷。 “师傅,九爷跟您开玩笑呢,您别紧张,赶紧吃饭。”楚蘅眉毛一立,瞪向九爷。 九爷立马收起凶神恶煞的眼神,‘对,爷刚才是在与老爷子开玩笑。” 瞧着那只装凉拌南瓜叶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楚蘅心思一转,忽然用雪亮的眼神看着九爷,“九爷,问你个事。” 被楚蘅用这种雪亮的眼神盯着,九爷心里紧张得厉害,“......什么事,说吧。” 楚蘅道;“这大王镇一共几家酒楼?” “有些名气的,有三家,其余的,都是些小饭馆,称不上酒楼。”好不容易才紧张一回,楚蘅问的竟是这个问题,九爷大失所望。 在此之前,楚蘅并未关注过大王镇上的酒楼,所以,九爷说的哪三家,她并不太清楚。 “九爷,你说的是哪三家,这三家酒楼做的菜,味道如何?” “北大街的仙来居,南大街的万珍楼,以及西大街的迎客楼。”说起这些酒楼的名字,九爷这平日里最闲散的人,简直倒背如流, “这三家的味道还算上等,但是依爷看,就干娘这手艺,去他们三家做大厨,那是绰绰有余的。” 九爷这拍丈母娘马屁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柳氏活了一把年纪,听九爷这拍马屁的话,都不禁脸红。 “九爷,你就少往干娘脸上贴金了,这样的话,若让外人听去,怕是会笑话。” “谁敢笑干娘,爷拔了他的门牙。” “你别吓到娘。”九爷刚露出凶悍的本性,就被楚蘅拍了一下。 九爷敛下凶悍,露出温和的笑容,楚蘅继续问:“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的?” “当然是当真的。”九爷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满足的咀嚼着,“干娘做的菜,有种家的味道,百吃不厌,不比酒楼里的味道差。” “蘅儿,你不会真想让柳婶去酒楼里做大厨吧?” 范秋华猜测着楚蘅的心思,她发现,自从这丫头从树上摔下来,苏醒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每日考虑的事情,根本不是她能猜到的。 “不。”楚蘅摇头,“酒楼那种地方太过混杂,我不会让娘去,再者,做大厨很累,娘那身体,如何受得了。” “既然不想让娘去酒楼做事,蘅儿,你为何又向九爷打听那三家酒楼的情况呢?”这下子,不止范秋华不解,连柳氏也是一脸不解。 “让爷猜猜。”九爷好整以暇的盯了楚蘅片刻,眸子里的笑意忽然加深。 “蘅妹,你可是想将这道凉拌南瓜叶推荐去酒楼?” 楚蘅对那痞子递上一道赞赏的眼神。 她发现,有的时候,凤九爷这痞子挺了解她的,前世,凤铮与她夫妻几年,都不见得有这么了解她。 “九爷,你觉得可行吗?” “蘅儿,这南瓜叶可是下等吃食,能上得了酒楼的餐桌吗?”不是柳氏没自信,而是现实太残酷,她不希望看见楚蘅因为去推销凉拌南瓜叶这道菜,被酒楼的人撵出来。 “干娘,这世上的食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能填饱人的肚子,那都是好东西。” 如此有道理的话,再次从九爷这痞子嘴里说出来,楚蘅再一次感到惊讶,目不转睛将九爷他盯着。 偶尔时候,她感觉,这痞子有些心系天下,忧国忧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蘅儿,你这么看着爷,爷会脸红心跳的。” 九爷张嘴,一股痞气冲天,把楚蘅脑中正想的东西,全部打乱了。 她竟然觉得,大王镇第一美屠夫心系天下,忧国忧民,简直是活见鬼了。 “少贫嘴,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九爷嬉皮笑脸,一副没正经的模样:“行与不行,去试试不就知道答案了,你说说看,想推销到哪家酒楼,爷陪你走一趟。” 有九爷陪同去,踏进酒楼是不成问题了,只要能踏进酒楼那扇大门,这笔买卖也就有一半成功的几率了。 楚蘅点头:“仙来君,万珍楼,迎客楼,这三家酒楼的掌柜,谁最有眼光?” 九爷想了想,回答:“仙来居,迎客楼两家的掌柜的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儿,去万珍楼吧,万珍楼的掌柜年轻,比较好说话。” “好,咱们就去万珍楼。” 决定去万珍楼闯一闯后,楚蘅将目光移向柳氏:“娘,明儿响午后,我跟九爷去一趟万珍楼,那凉拌南瓜叶子,你明儿多做些,我要带着去。” 有九爷保驾护航,柳氏才算放心,点头同意了。 晚饭后,小福子赶车,载着吃饱喝足的九爷跟没卖完的两块猪肉回离苑,守门的大黄饱餐了一顿。 老爷子照常出城,为小翊儿采集那槐荫珠。 楚蘅与范秋华一起收拾好家什,照常回二楼房间里记那些药材。 子夜月升,老爷子回来时,手里除了给小翊儿的槐荫珠,还有一捆鸳鸯藤。 这鸳鸯藤楚蘅是认识的,就是那金银花藤蔓,荒野里,几乎随处可见。 “师傅,你取这鸳鸯藤回来,可是为了给陶家姐妹治疗毒疮?” 老爷子将打了露水的鸳鸯藤挂在楼梯的扶手上,挑眉看着楚蘅:“乖徒儿,你给为师说说,这鸳鸯藤有什么作用?可治何病。” 这鸳鸯藤的生长习性跟药用价值,正好在那三张纸上。 楚蘅闭眼,脑中便浮出一排排小篆字。 “师傅,不是说,三日之后,才考我吗?” 老爷子扬手给了她一记爆栗:“是不是没认真学师傅布置给你的功课。” 楚蘅摸了摸额头,有些痛:“冤枉。” 此刻,老爷子就这么严肃,真到考核她的时候,她若答错了,怕是爆炒栗子要吃饱。 “鸳鸯藤,又叫作金银花,气味芳香,性甘寒,具有清热解毒消肿之功效,所以,师傅就用它为陶家姐妹治病。” 144:师慈徒孝 天朝那一世,楚蘅主学西医,对中医方面的,了解甚微,但是像鸳鸯藤这种普通到能当茶用的药材,她还是了解的,所以此刻回答得毫无疏漏之处。 老爷子听着心里甚是满意,却破天荒没有夸自己的乖徒儿。 “此刻只是小小的考核,等明儿下午,师傅在认真考核你,你若是答错了,看师傅怎么惩罚你。” 老爷子严肃起来,还真像位严师。 楚蘅有些怕怕的,还真有些担心自己明日会通不过考核,被老爷子敲脑袋瓜子。 “师公,我母后可是很厉害的,你想惩罚我母后,怕是没有机会。”小翊儿吸完那一葫芦的槐荫珠,满足的飘回檀木珠里。 说起母后,那张小脸上堆满了自豪。 母后的记忆力惊人,像兵书,治国之策如此深奥难解的书,母后都能过目不忘,更何况,师公现在让母后记的不过是些药材,定然是难不倒母后的。 老爷子眼睛瞟向楚蘅手腕上的檀木珠:“乖徒孙,你已服用了三日槐荫珠,现在感觉如何?” “回师公的话,翊儿感觉自己很精神,很有力量。” 老爷子捋着胡须考虑片刻:“你今夜继续待在檀木珠里,吸纳一些槐荫珠的精华,明日一早,便可回到那养魂玉中。” 说完小翊儿的事,楚蘅看着那挂在楼梯扶手上的鸳鸯藤,“师傅,要如何使用这些鸳鸯藤?” 老爷子回答:“方法很简单,每日用这鸳鸯藤熬水,让那陶家姐妹泡浴,再配上师傅特制的解毒清毒丸,用不了七日,那陶家姐妹身上的毒疮便可痊愈。” “辛苦师傅了。”楚蘅心头甚喜。 那陶家姐妹早一天痊愈,便能早一天上岗,有了这两个帮手,柳氏便少操劳些。 “师傅,您回屋去等着,徒儿去给您打洗漱热水。” 老爷子站在楼道上,看着楚蘅步伐轻快的下楼,跑向后院那边,嘴角一勾,展露一丝满意的笑容。 当初,他在民和医馆,撞见这丫头见义勇为为那玉酿山庄的少夫人接生,那赵少夫人难产,连数位有名的稳婆都无从下手,就连神医百里棠都束手无策,这丫头偏然成功的保了人家母子平安,当时,他便看重了这聪慧机灵的丫头,之后,他发现,这丫头在东大街开铺子做起了吃食营生,便装扮成叫花子在铺子门前游荡,他一身衣衫褴褛,这丫头却没嫌弃他分毫,还笑眯眯给了他吃的,从那一刻起,他便打算收这个品德好,又足够聪慧机灵的丫头为徒,延续自己的衣钵,如今看来,当时的决定没有错,这丫头确实是个孝顺的。 楚蘅照旧给老爷子烫了一壶酒,将洗漱热水跟温酒一并送到老爷子房中。 老爷子上了年纪,接连三晚上的奔波,是真疲倦了,楚蘅送水进去的时候,看见他靠在椅子上,已经响起了呼噜声。 楚蘅不忍打扰,将酒壶放在柜子上,轻手轻脚端着热水到他的脚边,然后帮他脱鞋。 她动作很轻,但是老爷子警醒,一下子鼾声停住。 “乖徒儿,为师自己来吧。”老爷子睁眼一看,见乖徒儿正在给他脱鞋,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楚蘅手上的动作一点未停,“师傅,您这么操劳,都是为了翊儿,翊儿现在孝敬不得您什么,只有我这个做娘的,代替他孝敬您。” “乖徒儿,为师的脚……臭。”老爷子想将脚挪开,楚蘅却先一步,将他的鞋脱了下来。 一瞬间,一股脚臭味散开,弥漫了狭小的房间。 楚蘅愣了一下。 早便知道老爷子脚臭,没想到,这味道这么浓烈。 瞧楚蘅被熏得发愣,老爷子尴尬得老脸涨红,“咳咳,乖徒儿,你回房睡吧,为师自己来。” 知道老爷子此刻尴尬无比,楚蘅低着头,抿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师傅,酒,我搁柜子上了,你记得喝两口暖暖身子再睡。” 夜已深,楚蘅回屋,身子粘床便做了梦。 梦里,小翊儿穿着一件蓝色的小袍子,小小年纪,已见俊俏模样,她牵着翊儿的小手,手把手的教翊儿写字,婢女珍珠站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母子俩,一切都那么美好和谐。 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柳氏美食斋里,人人入梦,九爷的离苑,仍是烛火明亮。 沐浴后的九爷,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墨发披散,衣带宽松的坐在书案前,凝眉盯着案上一本空白的书卷。 小福子左手端着烛台,将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盯着那空白书卷,一眨不眨。 “爷,这都过去一刻钟了,月氏遗书没有任何变化。” 九爷瞟了他一眼:“小福子,你想表达什么?” “嘿嘿,这月氏遗书肯定是真品,是凤烨送来的药水不行。” “一堆废话。”九爷盯着丝毫未变的空白书页,面具下,眉宇间的褶子多了几道。 凤烨派人送来的这药水,可是墨门中最擅于破解机密文件的凤晨所研制,凤晨破解机密文件的能力,放眼天下,几乎无人能超越,若连凤晨都没有办法,这月氏遗书,何人才能解开? 这个问题,可真叫爷他头疼。 “熄灯,睡觉。” 暂时想不通的事,九爷这么懒散,是懒得继续想。 “爷,这就熄灯睡觉啦?” 瞧九爷那无比凝重的眼神,小福子以为,爷他会挑灯夜思那月氏遗书的破解方法。 果然,主子懒散习惯了,不能指望一夜之间变得勤快。 九爷随手合上月氏遗书,走去床榻时,侧身斜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你若是想勤快,去将猪圈里的猪粪掏了。” 小福子立马打了个哈欠,“主子,小的很困,小的很累,猪圈里的那几头猪,您不是请了隔壁的王寡妇在喂吗,那么,掏猪粪的活儿也该是那王寡妇的。” 九爷已经躺在床上,十分不爽小福子站在床前。 “再叨叨哔哔,打搅爷睡觉,爷让你去把王寡妇该干的活儿全干了。” “小的告退。” 小福子立即闭嘴,灭了蜡烛,灰溜溜走去外间的小榻。 ------题外话------ 《祸国宦妃:冷王欠调教》——作者:空调。 这是一个花式作死的小太监妄想掰弯高冷禁欲摄政王,最后被反调教的故事。 本文走轻松爆笑风,时不时地上点狗粮,男女主双处双洁,对了胃口的,还不快快入坑来~ 145:九爷护短 第二天,客流量最大的那段时间,楚蘅帮着张罗生意,等那段时间一过,她便离开摊子,钻进了后院。 一堆绿油油的南瓜叶堆在井盖上,还有一把南瓜花。 今儿一早,生意还没开张的时候,柳氏急急忙忙去城门外的荒地里摘了这些回来。 那荒地没人管理,几株南瓜也是野生的,南瓜叶子,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摘,只是现如今并非饥荒年月,那些嫩嫩的南瓜叶子,除了柳氏跟楚蘅,没人稀罕吃。 楚蘅去取了一只撮箕,坐在井盖上,仔细的撕掉南瓜叶上毛茸茸的茎丝。 到响午,柳氏进后院烧午饭是,那一堆南瓜叶已经被楚蘅给料理好了。 楚蘅将最嫩的南瓜叶挑选出来,与那一把南瓜花放在一起。 “娘,撮箕里的这些,待会儿,我要带去酒楼,井盖上这些,做咱们今儿中午的菜。” “最嫩的南瓜叶凉拌来,最是好吃。”说话间,柳氏伸手进撮箕里,捡了一朵南瓜花,“蘅儿,这南瓜花,是用油炸的,还是煲汤?” “裹上一层面糊,油炸吧,起锅后,撒一些椒盐。”楚蘅想了想,回答柳氏。 将南瓜花裹上一层面糊,搁油锅里炸得金黄焦脆起锅,再撒上一些椒盐,天朝臣民们的嘴那么刁,都甚是喜欢这味道,搁大风王朝,没道理不受欢迎。 半个时辰后,饭菜上桌,韭菜炒鸡蛋,排骨萝卜汤,香辣肉丝,糖醋白菜,还有九爷跟老爷子都喜欢的凉拌南瓜叶子,除此外,还有一盘色泽金黄,十分赏心悦目,不知名的菜。 九爷跟老爷子坐在桌前,一老一少盯着那道菜观望了许久,都没能认出来。 老爷子好奇的问:“乖徒儿,这又是啥稀罕的菜?” 楚蘅笑得很神秘,伸手夹了一筷子,递到老爷子的碗中:“师傅,您尝尝,看能否品出来?” 老爷子咬了一口,外面的皮儿酥酥的,“外面裹着的这一层应该是面糊,面糊经过油炸,香酥可口。” “面糊包裹着的东西,好像……好像是南瓜花。”一口吃下去,咀嚼了几下,老爷子感觉口里全是南瓜花的清香。 楚蘅对着老爷子鼓掌:“师傅的舌头真灵敏,这盘金黄好看的吃食就是油炸南瓜花。” “天天在柳氏美食斋混吃混喝,他的舌头要是不灵敏,那就是木头做的。”柳氏美食斋二楼上三间房,九爷本计划着去占据一间,好近水楼台泡楚蘅,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一个老陈咬金,将爷他的计划打破了,此刻,楚蘅又这么夸着老爷子,爷他心里能高兴才怪。 楚蘅知道他变扭劲儿又上来了,赶紧夹了一筷子,搁爷他碗里去。 “你说师傅在柳氏美食斋混吃混喝,你不也是吗?” 九爷尝了一口那南瓜花,唇齿间全是南瓜花的香味,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老不死的怎能跟爷比。” 爷他可是柳氏美食斋未来的女婿,一家人自然要吃一家饭。 瞧他那变扭劲儿,楚蘅知道他在想什么:“九爷,你别跟师傅较劲了,在我心里,你跟师傅一样重要,行了吧。” 这等煽情的话,九爷爱听,一双眸子雪亮雪亮的盯着楚蘅:“蘅妹,你若对爷多说些好听的话,兴许,爷看老爷子就顺眼了,就不与他一般见识了。” “爷,您有些得寸进尺了,小心适得其反。”小福子在一旁小声提醒着。 可惜,忠言逆耳,九爷他没当回事,“关你屁事。” 果然,小福子是有先见之明的。 九爷那句“关你屁事”才落,楚蘅就塞了几朵油炸的南瓜花进他碗里,“实在想说话,就用吃的堵上。” 小福子抿着唇偷笑:“不听小福子言,吃亏在眼前。” “小福子,你很幸灾乐祸?” 九爷阴测测的目光射来,小福子心头一抖,“小的不敢。” “屁话一箩筐,夹点菜,蹲墙角吃去。” 午饭后,楚蘅上楼换了件半旧不新的衣服,然后提着食盒,九爷赶车,两人一起往南大街的万珍居而去。 马车在南大街最为繁华的地段停了下来。 “蘅妹,爷先去停车,你在这里等着。” 九爷叮嘱楚蘅一番,便驾着马车往万珍楼的后门而去,那里有专门的马厩,供客人停车停马。 楚蘅提着食盒,站在万珍楼的门前,半抬着头,看着万珍楼那气派的大门。 这万珍楼果然不愧是大王镇上三大有名的酒楼之一,光是这门面就装裱得富丽堂皇,一条红地毯直通向大堂,门前除了两座极具气势的石狮,还有两名门童站岗。 见楚蘅挎着一只竹篮,一身麻衣站在门口的红地毯上,其中一名门童便来撵人。 那门童走进,瞟了一眼她手臂上挎着的竹篮,一脸不削道:“姑娘,瞧你这打扮,是卖鸡蛋的吧,告诉你啊,万珍楼可不是你卖鸡蛋的地方,赶紧走,别打搅里面吃饭的客人。” “小哥,我不是卖鸡蛋的。” 瞧门童那一脸不削的表情,楚蘅很庆幸,今儿个,九爷愿意陪同前来,否则,凭她,恐怕还没踏进这万珍楼的门槛,就会被人丢出来。 “你不是卖鸡蛋的?”那门童双臂环胸,抖着一条腿,活脱脱二痞子一个,眼神含着鄙视的打量楚蘅几眼,“就你这打扮,莫不是还有钱进去吃饭?我告诉你,万珍楼里面卖的可都是山珍海味,不是你一个穷丫头吃得起的,若是肚子饿,往前走五百米,拐个弯儿,那里有家阳春面面馆。” 九爷赶来,正好看见那门童抖着一条腿,语气夹带鄙视的对楚蘅说话。 这丫头,爷他都不舍得欺负一星半点。 九爷那个气啊,冲上来,长腿直飞,一脚踹在那门童的胸口上。 那门童根本没看清楚来人是谁,胸口便中了一脚,整个人被撞击得离开地面,身子后仰抛出,飞了一段后,重重落在万珍楼那红地毯上。 “是哪个王……” 正预备骂:是哪个王八羔子,敢在万珍楼撒野,却发现,刚才踢他的人,乃是大王镇混世魔王,连县太爷都要礼让三分的凤九爷,赶紧及时刹车,换上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凤……九爷。” “九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万珍楼来了。” 见此,另外一名门童赶紧笑眯眯迎上来,点头哈腰道:“九爷,里面请,里面请。” ------题外话------ 推荐好友pk文:淡粥《天后,忠犬已到请签收》 【双洁宠文,苏爽虐渣】 推崇传统音乐的当红歌手秦笙偏偏“娶”回了一个长着金发和八块腹肌的洋女婿; 卡斯特:自打我入坑以来,就独得女神恩宠。这后宫粉丝千千万,女神偏偏独宠我一人,于是我就劝女神,一(不)定(要)雨露均沾。可她呢,非是不听呢,就宠我,就宠我~ 总裁版:污力天后和她的金发小忠犬~ 种田版:爱唱歌的少女和爱踢球的运动员的甜蜜日常。 文艺版: 听一首歌,看一场球赛,来一场跨国的甜蜜恋情。 知音体: 俊美的男神哦,为了她漂洋过海; 美丽的少女呀,我该拿什么来追逐你那动听的声音! 朋友圈版: 惊!一名外国金发美男子抵达我国,竟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146:入万珍楼 九爷没理会那正在说好话的门童,侧着头,表情又气又恼的看着楚蘅。 “被人欺负了,你不知道反击吗?” 楚蘅用眼睛瞄那名被九爷一脚踹飞的门童,那名门童趴在地上,此刻还动弹不得。 九爷这一脚,可不轻啊,比起她受几句言语上的鄙视,那名门童可吃亏多了。 “九爷,狗咬了我一口,难道你想让我咬回去不成。” 在九爷的印象里,楚蘅除了偶尔脾气粗暴,大多数时候是斯斯文文的,楚蘅此刻这样回答,倒是叫九爷刮目相看。 “丫头,骂人的本事渐长啊。”九爷竖起大拇指。 楚蘅撩眉道:“耳濡目染,还不是跟你学的。” 九爷哈哈大笑,这一笑,脸上阴测测的表情就散了。 那没被九爷踹的门童见九爷脸上的笑容,重重的松了口气,“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位姑娘是九爷您的人,还望九爷莫要怪罪。” 缓了这片刻,那名被九爷一脚踹飞的门童可算能够动弹了,连滚带爬到九爷面前来:“小的狗眼看人低,请九爷恕罪。” “爷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跟一条狗说话。”九爷很自然,伸手揽在楚蘅的腰间,揽着她从那求饶的门童身边绕过去,高傲的踩着红地毯,走向万珍楼的大堂。 楚蘅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腰间的色狼抓,并没有嫌弃,跟着九爷高傲的踩着万珍楼门口的红地毯,很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那没吃九爷飞毛腿的门童,点头哈腰的跟上去,招手叫了一名跑堂的小厮迎接九爷的大驾。 九爷脸上那张玄铁面具,就是通行证。 跑堂小厮见是戴玄铁面具的男人,急忙迎了上来,站在九爷身侧的三步之外,毕恭毕敬迎接:“九爷,您可是有一阵子,没到咱们万珍楼来了。” 九爷瞄了一眼那小厮,不削与之对话,揽着楚蘅直接往二楼走去。 跑堂小厮笑眯眯跟去二楼:“爷,眼下,春花阁,秋月阁是空着的,您要选哪一间?” 这万珍楼的二楼一共六间雅间,以春花,秋月,花好,月圆,良辰,美景来命名。 “爷做不了主,问爷身边这位姑娘。” 九爷话落,跟在后面的小厮一脸错愕的看向楚蘅。 这姑娘是何身份,竟然能让大王镇头号混世魔王九爷礼让三分。 九爷说这句话,可不是随口说的,而是有深刻的用意。 今日说了这番话,往后,楚蘅就算身披一块破布走这万珍楼来,也无人敢阻拦。 楚蘅用感动的眼神偷瞄了九爷一眼,看到九爷的侧脸。 这个男人表面上放荡不羁,实则却心细如尘。 “秋月阁吧。” “好呢。”爬完楼梯后,小厮大步走,绕到了两人的前面,“请二位随小的来。” 进了秋月阁,小厮将原本已经擦得一尘不染的桌子,再擦了一遍,才抬起头来笑眯眯看着楚蘅:“姑娘,这是菜单,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楚蘅接过菜单,随手翻开看了看。 京都烤鸭,二十两银子一盘。 山珍鸡,二十两银子一盘。 鲤鱼跃龙门,三十两银子一盘。 翻了两页,看到最便宜的一道菜是翡翠青菜,纹银一两一盘,在这里吃饭,随便点上几道菜,就能让她倾家荡产。 “九爷……”楚蘅将菜单合上,哂笑着推到九爷面前,暗暗对着九爷使眼色。 “咱们不是来吃饭的。” 九爷拿起菜单,随手一丢,丢给那小厮,“点菜不急,万裕呢,叫万裕来见爷,爷有话对他说。” 敢直呼万珍楼掌柜姓名的,放眼这大王镇,也唯独只有这位混世魔王。 “掌柜的他此刻在账房里核账呢,小的不敢前去打搅。”小厮面露为难之色,“九爷,姑娘,要不您二位在此喝茶,稍等一段时间,等掌柜的核算完账,从账房里出来,小的立即通禀。” 这个安排,九爷一点都不满意。 “九爷,我们等等吧。”楚蘅伸手在九爷手上拍了拍,“咱们不是来吃饭的,咱们是来谈生意的。” 九爷这才收敛那一脸不爽的表情,“爷的蘅妹说,可以等,你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那小厮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倒退着出去。 人家好不容易退到门口,九爷忽然开口,吓得人家脸色煞白,“九……九爷,还有何吩咐?” 这万珍楼,上至掌柜的,大厨,下至打杂跑堂的小厮,躲九爷都跟躲瘟神一样。 掌柜的万裕更是扬言,宁可放着银子不赚,也不想接待凤九爷这个瘟神。 因为凤九爷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只要爷他到场,必定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九爷背对着门口,“茶水要拣好的上来,不然,爷可不喝。” “是是是。”小厮腿脚麻利的退下楼。 少顷,一壶上等的龙井茶被送到了九爷的面前。 小厮斟了两杯,先递一杯给楚蘅,再小心翼翼将另一杯递给九爷,“九爷,姑娘,上等的龙井,采用雪水泡制而成,二位请慢慢享用。” 九爷轻轻挥手,小厮自觉地退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等那小厮退下,楚蘅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立马便觉得唇齿间茶香四溢,“这雪水炮制的龙井,果真味道不一般,跟着九爷,果真成了贵人呢。” 这等好茶,玉临城那相府,都不见得有多的,前世,她也是在成为凤铮的皇后之后,有幸品尝过。 九爷眯眸笑得风骚晃眼:“蘅妹,这等贵人过的日子,你喜欢吗?若是喜欢,你嫁给爷,爷让你天天过这种日子。” “不喜欢。”楚蘅回答得毫不含糊,“我比较喜欢现在的日子。” 现在过的日子虽清苦,却让她感觉充实跟踏实。 九爷最讨厌等人,一壶茶尽,还不见万裕前来,有些毛焦火辣。 “这个万裕,莫不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便秘蹲茅坑上去了,还不来。” 九爷刚骂完,就见万珍楼那年轻的掌柜的万裕一脸疲惫的从账房里走了出来。 147:嫁给爷,爷让你做贵人 确实如九爷所言,这万裕很年轻,看上去,不足双十年华,一袭宝蓝色的锦袍,腰间挂着玉佩,如墨的长发束在一只玉冠下,眉眼俊俏,倒是一位难得的青年才俊。 万裕刚跨过账房的门槛,刚才迎接九爷那小厮便迎了上去。 “何事,竟如此慌张?”不得不说,这万裕眼神毒辣,那小厮微低着头,脸上轻微的惊慌之色都被他收入了眼里。 小厮赶紧禀报:“掌柜的,九爷来了。” “凤痞子?” “是的,就是凤九爷。” 听闻凤九爷这三个字,万裕抬手抚摸自己的额头,忽然觉得头疼阵阵。 “凤痞子现在在哪里?” “小的将九爷他安置在了秋月阁。” 万裕眉心跳动,很是不想去那秋月阁:“你赶紧去秋月阁一趟,告诉那凤痞子,就说,本掌柜出门办事去了。” “掌柜的,怕是不行。”掌柜的怕麻烦,把麻烦事推出来,令那小厮头皮发麻,“九爷跟那位姑娘等了您一壶茶的时间,看样子,您若是不出现,那二位是不会离开万珍楼的。” 小厮话落,万裕眼眸忽然有光芒一闪,旋即是一脸八卦表情:“你说,那凤痞子带了位姑娘在身边?” “是的,小的看,九爷挺在乎那位姑娘的,凡事都顺从那姑娘。” “这下可好玩了。”万裕眸子里浮出浓浓的好奇之色。 那凤痞子向来是万花丛中过不沾一片叶,他认识那痞子这么久,可从没见,那痞子会将一个女人带在身边,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那猖狂霸道的凤痞子顺从,他还真是好奇呢。 “准备些吃食,待会儿,送秋月阁来。” “是,小的这就去办。” 见万裕大步朝大堂方向走去,那小厮心里重重松了口气。 “来人,去催催那万裕小白脸,爷都等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那小白脸前来。” 万裕施施然走到秋月阁外,就听到九爷在里面咆哮。 “这么久没见,没想到,凤九爷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一道饱含优雅的男声传进秋月阁中,楚蘅循声看向门口,见那扇雕花木门被推开,旋即,一名身穿蓝袍,浑身散发着书生气质的英俊男子施施然迈步进来。 “九爷,这位就是万珍楼的掌柜的?”楚蘅眼睛盯着万裕,嘴巴问着九爷。 九爷瞧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万裕看,心头有那么一丝不悦:“没错,就是那小白脸。” “脸确实很白,也正如九爷你所言,年轻有为。”楚蘅客观的评价着。 本是很客观的评价,九爷听着,是如此的不顺耳。 “爷可没夸这小白脸年轻有为,爷只说他比那两家酒楼的掌柜的稍微年轻一些。” 此刻,九爷心里那个悔恨啊,早知道,这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会如此直勾勾的盯着这小白脸看,他就不该选择万珍楼,带这丫头来。 万裕走到桌前,脸上带着笑容,眸子里充满好奇,仔细盯着楚蘅打量。 他打量楚蘅时,楚蘅也在打量着他,两人目光碰在一起,楚蘅略微点头,表示问候。 放眼这大王镇,万裕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一身气势自然不差,当楚蘅与他对视时,他发现楚蘅竟然毫不紧张,一下子,不由得扬眉高看了这女子几分,也明白了,本是万花丛中过不沾一片叶的九爷,为何单单看上了这女子。 果真是一名有趣的女子啊。 “看什么看,这是爷的女人,再看,小心爷去找一坨狗屎糊了你的绿豆眼。” 九爷防贼一样防着万裕,并警告的瞪了万裕两眼。 万裕胆大,不鸟九爷,反而伸手向楚蘅示好:“在下万裕,请问姑娘芳名?” 九爷恨不得拿把杀猪刀剁了楚蘅面前那只爪子,丢去喂离苑的门卫大黄。 这大风王朝,并无握手这个礼仪,男女肢体接触更是有伤风化,楚蘅知道,万裕之所以伸手向她,并非轻浮,而是想气气九爷而已,所以并不责怪。 “小女子姓楚,单名一个蘅。”楚蘅莞尔一笑,面对万裕将身子福了福:“万掌柜年轻有为,今日得见,乃是楚蘅的荣幸。” 楚蘅并不与万裕握手,九爷这才眉开眼笑。 这时候,小厮敲门,送了些吃食进来。 九爷瞄了那一桌子的菜,然后挑眉看向万裕:“你请客?” “瞧你那吝啬模样,难道还指望你请客。” “万掌柜请客,那爷就不客气了。” 九爷毫不客气的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鸭舌,放到楚蘅碗里,“难得遇到万掌柜请客,赶紧吃。” 楚蘅瞧着那鸭舌是蜜汁的,色泽很是诱人,于是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轻轻一嚼,便品尝到了这鸭舌的美味。 品尝如此美味的鸭舌,舌头唇齿之间简直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鸭舌,这万珍楼当真不愧是大王镇三大酒楼之一。 楚蘅瞟了一眼,搁在手边的竹篮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楚姑娘,万珍楼的味道如何?”瞧她细细品尝着鸭舌,万裕忽然询问。 楚蘅嗯了一声,一脸赞许,“味道鲜美,令人回味无穷。” “这么好吃的东西,平日可吃不到,难得今日又是万掌柜请客,咱们要开怀畅饮,如此才对得起万掌柜。”瞧楚蘅喜欢吃那鸭舌,九爷很是体贴,继续往她碗里夹,直到她的碗里垒尖。 九爷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给楚蘅夹菜后,又往自己碗里夹那鸭舌,也直到碗里垒尖。 于是乎,一盘美味并价格不菲的鸭舌,楚蘅瓜分一半,九爷瓜分一半,万裕一块没尝到。 万裕一脸不满,“本掌柜今日碰到土匪了。” “爷的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九爷破罐子破摔,并不在乎名声,只顾吃着鸭舌,一脸享受,“你这万珍楼日进斗金,吃你一点鸭舌,瞧你那心疼的模样,再说了,是你自己说请客,又不是爷逼迫你。” “懒得跟你这地痞流氓计较。” 横竖都是九爷有理,万裕惹不起,干脆将目光移到了楚蘅这边,见楚蘅手边搁着一只竹篮。 “楚姑娘,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148:卖菜谱 楚蘅心里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向万裕说明今日的来意,既然这万裕主动开口问了,她便将心一横,放下手里的筷子,去将那竹篮子打开。 竹篮被揭开,一阵食物的香气飘了出来。 这个万裕是做酒楼生意的,那鼻子自是无比的灵敏。 “楚姑娘,你这篮子里装的是吃食?藏得这么严实,是何稀罕的吃食。” “万掌柜一看便知。” 楚蘅伸手进竹篮里,将那一碗凉拌南瓜叶跟椒盐南瓜花端了出来,再将这两道菜品推到万裕的面前。 万裕盯着碗里,仔细看了几眼,指着其中一只碗问楚蘅:“这道菜品主材是南瓜藤的嫩叶?” “没错。”楚蘅点头:“这是凉拌的南瓜叶,万掌柜,请品尝。” 话到了这份上,楚蘅今日来的目的,万裕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丝凉拌的南瓜叶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嚼出滋味后,他眸子里有光芒一闪,再次看着那碗凉拌的南瓜叶,展露一脸欣喜的表情。 “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南瓜叶凉拌来,竟然如此美味。” 瞧万裕那眼神,楚蘅心头稍微多了几分把握,指着另一碗,“万掌柜,请尝尝这一碗。” 万裕挪动目光,看向那碗色泽金黄,十分有卖相的东西,不解的问楚蘅:“楚姑娘,这道菜的主材是何物?万某看了半天,实在没认出来。” 那南瓜花裹了一层面糊,又去油锅里炸过,还撒了椒盐,确实不太好认。 “万掌柜,你先尝尝,一尝便知。” 万裕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香酥可口,咀嚼几下之后,嘴里弥漫着一股花香。 他将眉梢一挑,无比惊讶的看着楚蘅:“楚姑娘,这道菜的主材可是南瓜花?” “万掌柜不愧是做酒楼生意的,果真生了一副灵敏的好舌头。” 万裕也算尝遍美食,但是楚蘅今日提来的这两道菜品,万大掌柜他还当真是头一次品尝,于是乎,一时根本没法停下筷子,吃了不少那凉拌的南瓜叶子跟椒盐南瓜花。 九爷瞧着,两碗菜,都被他吃去一半,“我跟蘅儿吃了你的一盘蜜汁鸭舌,你吃了我们的金玉满堂跟翠玉满堂,咱们算是扯平了,所以,你别骂我们是土匪。” 金玉满堂,翠玉满堂? 楚蘅听得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原来九爷给凉拌南瓜叶与椒盐南瓜花分别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的的确确,像万珍楼这种一掷千金的地方,不将菜名取得高雅一些,都不配端上桌,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她倒是忘了,好在九爷的脑袋瓜子灵活。 于是乎,楚蘅看向九爷,不由自主的觉得九爷的形象高大了几分。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痞里痞气的二流子竟然如此有文化。 万裕差点被那椒盐南瓜花卡住了喉咙,“凤九爷,有你这么算账的吗?那盘蜜汁鸭舌价值几两,你可是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看不起这金玉满堂跟翠玉满堂咯。”面具下,九爷眉毛竖起,伸手去端柳氏美食斋那两只碗,“既然看不起,你就别吃了。” 爷他夺过碗,一边装进竹篮里,一边对楚蘅道:“蘅儿,我们走,既然万掌柜不识货,咱们推销去另外两家酒楼。” “楚姑娘,万某不是那个意思。”万裕眼神求助的看着楚蘅。 “你既然是来推销这两道菜的,不如咱们好好谈谈。” 九爷不过是做做样子,抬高那两道菜的身价,楚蘅怎会不知。 “既然万掌柜诚心挽留,九爷,咱们就坐下来与万掌柜好好谈谈吧。” 九爷这才勉为其难,重新坐回椅子上,挑眉起来,用傲娇的眼神去看对面的万裕,“既然蘅儿发话了,爷就给你这个面子。” 万裕嘴角抽抽,笑得很勉强。 “楚姑娘,你今日提着这两道菜来我万珍楼,让万某我品尝,可是有意将这两道菜的菜谱卖给我万珍楼。” 楚蘅手头缺乏资金,所以才打着卖菜谱的主意,提了这两道菜上万珍楼推销。 “不愧是万掌柜,火眼金睛。” “楚姑娘过奖了。”开始谈及生意,万裕脸上的表情变得庄重成熟,瞬息之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这两道菜的菜谱,依楚姑娘之见,能值多少钱?” 这个问题,楚蘅在来的路上已经思量过了,方才,见识万珍楼的菜单之后,她又重新思量了一下。 “那道翠玉满堂价值一百两,至于那道金玉满堂嘛,价值一百五十两。” 她开这样的价,在普通人眼里,那是狮子大开口,但是对万裕而言,那真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要知道,一道清炒小白菜,在这万珍楼便能卖上纹银一两,翠玉满堂跟金玉满堂怎么着,味道比那清炒小白菜要好,万裕这么懂算计的一个人,给这两道菜品的定价至少不会低于十两纹银,万珍楼生意兴隆,二百五十两的本钱,一天之内就找回来了。 万裕淡淡笑了笑:“楚姑娘,你这要价也……太高了,这翠玉满堂跟金玉满堂所用的主料,万某都已经知晓了,我万珍楼大厨芸芸,不会做不出来。” “万掌柜如此自信,大可以试试。”楚蘅含笑回敬万裕,脸上自信十足。 柳氏做菜自成一套手法,就算万裕楼的大厨有本事参透这两道菜所用的配料,但是所用配料的比例,却一定参透不了,要知道,所用配料的比例差之一毫,做出来的菜,味道便会差许多。 “既然万掌柜没有诚意,蘅儿,咱们走。”九爷将屁股一抬,一手去抓那竹篮,一手去牵楚蘅。 “九爷,你急什么。” 万裕作为万珍楼的掌柜,自然是要为万珍楼打算,谋取最大的利益,这是商人的本质,所以,他刚才说的那翻话,不过是想压一压楚蘅开的价。 “两道菜的菜谱,纹银二百五十两,少一文,不卖。”九爷的态度比楚蘅还硬。 “万珍楼日进斗金,不过区区二百五十两,你还要砍价,爷往日说你小家子气,你还不服气。” 有九爷这瘟神给楚蘅撑腰,今日这价,是砍不下去了。 149:爷是不是太监,蘅儿知道 万裕伸手压在那竹篮子上,“二百五十两,成交,省得某些人说我小家子气。” “九爷一向是如此说话,请万掌柜莫要见怪。”楚蘅嘴角泛起笑意。 万裕眯着眸子,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楚姑娘,我之所以肯出二百五十两,那是因为想交你这个朋友,就算万珍楼日进斗金,万某我不缺银子,但是你这两道菜的菜谱,当真值不了二百五十两。” 楚蘅没有接他这句话,值不值二百五十两,她心里有数。 “要菜谱,就赶紧给钱。”瞧万裕时不时的用眼神去勾引楚蘅,九爷就恨不得找坨狗屎糊了他的绿豆眼,然后带着楚蘅离开。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万裕看向门口,重重拍了拍手。 “爷是不是太监,蘅儿知道就行了。” 九爷说了句如此含义暧昧的话后,还刻意轻轻瞄了楚蘅一样。 楚蘅真是被他气死了,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虽然心里很气九爷胡说八道,但是她并没有解释。 楚蘅不解释,九爷心情大好,将目光挪到万裕身上,嘴角笑容风骚。 “楚姑娘啊楚姑娘,瞧你青春正美貌,怎么就上了凤九爷那条贼船。”万裕饮了一口茶,轻轻叹息着。 楚蘅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子没有办法。” 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她与九爷的关系,把九爷高兴得恨不得当场跳个舞。 这时候,雅间的雕花门被推开,一名小厮走了进来,“掌柜的,有何吩咐?” 万裕随意瞟了那小厮一眼,吩咐着:“去账房那里取二百五十两银子来。” 说话间,他解下腰间的玉佩,对着那小厮丢去。 那小厮接过玉佩,小心翼翼捧着,退出秋月阁。 少顷,纹银二百五十两便到了万裕的手上,“楚姑娘,菜谱呢?” 那两道菜的菜谱,楚蘅早就写好了,藏在随身携带的荷包里,瞧了一眼万裕面前明晃晃的银两,她这才取出菜单,双手奉送到万裕手边。 “万掌柜,这便是那两道菜的菜谱。” 万裕此人做事十分谨慎,接过菜谱后,便誊抄了一份,交给小厮:“拿去给大厨,吩咐大厨立即按这菜谱做两道菜出来,做好后,送到秋月阁来。” 此刻,九爷已经吃饱喝足,闲得蛋疼,转动着茶杯玩耍。 “你还害怕,我们拿假的菜谱骗你不成?” “楚姑娘的人品,万某自然相信,只是某些人的人品,出了名的恶劣,万某不得不谨慎行事。” “爷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验那菜谱就验吧,反正这里有吃有喝的,爷跟蘅儿很乐意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万珍楼的一名厨子亲自端着做好的两道菜到秋月阁。 “掌柜的,南瓜叶,南瓜花,咱们酒楼里没有,现去采买的,那南瓜叶上的绒毛又极为难得料理,所以做这两道菜费了些功夫。” “知道了。”万裕点了点桌面,“把菜放下吧。” 那厨子小心翼翼的将菜放下,然后半抬着头将万裕看着:“这两道菜,是严格按照那张菜谱做的。” 万裕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品尝。 看着他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咀嚼,久久不说话,那厨子紧张得心里打鼓。 别看这位掌柜的年纪轻轻,管理酒楼却是极为有手段的,这大王镇的万珍楼不过是分号,酒楼总号其实是在天子脚下玉临城,除了玉临城的总号,其他郡城,还有几家分号,总号跟其他几家分号都赚钱,唯独大王镇的这家分号年年亏本,所以,才令堂堂掌柜的亲临大王镇主持大局,这位年纪轻轻的掌柜到大王镇不到一年,将原本亏本的分号变成日进斗金的大酒楼,生意起死回生不说,还有超越其他两家大酒楼的势头,这等风行雷厉的手段,叫万珍楼上下佩服,也叫万珍楼上下敬畏。 “怎么样?万掌柜,这菜谱是真是假?”九爷可没那耐心,等他慢慢吃,细细品。 “这两道菜,是你做的?”万裕正色的看着身旁的厨子。 那厨子心头更是紧张,“是……是的。” “味道不错,以后,这两道菜,就由你负责了。” 收到万裕赞许的眼神,那厨子才松了一口气,备受鼓舞的对着万裕点头,“是,我一定不负掌柜的厚望。” “你退下吧。”万裕将那厨子挥退,目光移到楚蘅身上,郑重其事的盯着楚蘅:“楚姑娘,这两道菜的菜谱,你既已卖给我万珍楼,就不可再卖去仙来居跟迎客楼。” “这是自然。” 楚蘅很爽快的保证,万裕满意的抿了抿唇:“楚姑娘手上若再有这等好的菜谱,就别去仙来居,迎客楼了,直接来我万珍楼,我高价收购。” “承蒙万掌柜看得起,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吧。”楚蘅模棱两可的回答着。 卖菜谱这样的事,之后,她应当不会再做了,菜谱多有价值啊,卖出去,还不如等她有能力了,自己开酒楼。 拿了二百五十两银子,从万珍楼出来,太阳已经偏西。 九爷去万珍楼的马厩取了马车,楚蘅嫌车厢里闷热,爬上马车后,与九爷并排坐在车头上。 上了车后,楚蘅一直盯着九爷看。 九爷用余光瞄了她一眼:“是不是觉得爷很英俊威武,百看不厌?” “哪有人,这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楚蘅抿了抿唇,“前面有家首饰店,九爷,将马车停在首饰店门口吧。” 九爷赶着马车走了一段后,停在首饰店的门口。 “将马车拴好,咱们进去看看。”楚蘅跳下车,转身,一双眼睛盯着九爷挽发的玉簪子。 那簪子看上去很旧,末尾端还缺失了一小块,应该用了些年头了。 九爷把马车拴在首饰店门前的木桩上,然后跟着楚蘅进店。 这家首饰店不大,经营者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妻子站在货柜前,丈夫拿着鸡毛掸子在扫灰尘,见楚蘅跟九爷走进店,女子的丈夫赶紧丢下鸡毛掸子,笑眯眯迎到门口。 “欢迎光临,二位要买点什么?” ------题外话------ 《田园娇宠,娘子万万岁》文/小妃児 爹是瘸子,娘是半个瞎子,弟弟还是个病秧子,自己还是个小灾星? 穿越遇上这样的人家,黎夏也是醉了。 所幸爹娘疼爱是真,弟弟敬爱也是真,虽然日子贫苦些,只要人肯干倒也过的下去。 可就这还不算完,爷奶偏心,叔婶算计,堂姊妹还要踩上一脚。 明明已经分家却还想控制她的婚事?黎夏冷笑,那还真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栽栽果树种种花,做做生意斗斗渣。 且看黎夏如何种出锦绣繁华,江山如画。 150:送发冠 楚蘅跟九爷被他热情领到货柜那边。 “男款饰品,女款饰品,我家店里都有,二位请随意挑选。” “夫人,那个发冠多少钱?”楚蘅看着货柜那里,忽然伸手去指一枚镂空的发冠。 “姑娘好眼力,这枚发冠与你身边这位公子的气质很是搭配。”那女人转身取了那枚发冠,双手捧到楚蘅面前,“我这店做的是小本生意,赚的也是蝇头小利,姑娘若是在喜欢,就给二两银子吧。” 楚蘅拿起那镂空发冠,捧在手里,仔细的看。 这枚发冠的玉质虽不怎么好,但是贵在做工精细,尤其那些镂空的花纹雕刻得极好看,二两银子,倒是值得起。 “麻烦夫人帮我包起来。” 九爷完全没料到,楚蘅会买礼物送给他,一时间,沉浸在欣喜若狂里,完全反应不过来,直到那发冠被那女人包好,楚蘅接过来,递到他的手边,“给你的。” “给……给我的?” “要是不要?” “要。”九爷笑得见牙不见眼,双手抱紧了那装着发冠的盒子。 楚蘅又挑了几样价值不贵的东西,买了下来,这才与九爷一起,回到柳氏美食斋。 柳氏美食斋门前的摊子上,已经没有多少孜然葱油饼跟抹茶绿豆糕,大堂里依稀坐着几位客人。 听到马蹄声,柳氏跟范秋华同时望去,见九爷跟楚蘅坐在那马车的车头上。 “柳婶,是蘅儿跟九爷回来了。” 等九爷将马车停稳,柳氏就迎了过去,眼神急切的看着楚蘅:“蘅儿,菜谱卖出去了吗?” “卖出去了。”楚蘅满面笑容,“娘,你猜猜,那两道菜的菜谱卖了多少银子。” 柳氏瞧楚蘅那一脸夸张的笑容,猜测着:“难道卖上五十两了?” “娘,你太小瞧你的手艺了,不是五十两,是二百五十两。” “二百五十两。”范秋华在一旁听见,表情错愕的看着楚蘅,“卖给万珍楼的?” “是啊。”楚蘅道:“今日幸亏九爷陪我去了那万珍楼,否则,我连万珍楼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谈见万珍楼的掌柜了。” 楚蘅话落,柳氏目光感激的望向九爷,“九爷,今儿真是辛苦你了。” “干娘,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九爷偏头对楚蘅抛媚眼,“今儿,我也不是白忙活,蘅妹她买了礼物送我呢。” 提到礼物,楚蘅这才想起,她给柳氏,范秋华,老爷子,及那陶家姐妹一人买了一份。 她走去将车帘拉开,将东西取了出来。 “娘,这只镯子是给你的。” 柳氏接过楚蘅递来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只玉镯,“娘整日做事,哪里需要什么首饰,蘅儿,这玉镯还能退吗?” “娘,你可是柳氏美食斋的老板娘,哪能一件首饰都不戴,再说了,这玉镯不是什么高档货,不值几个钱,你就戴着吧。” “干娘,我可以作证,这玉镯真不值什么钱。” 九爷也如此说,柳氏这才笑眯眯收下。 瞧柳氏笑眯眯收下了玉镯,九爷邀功般朝楚蘅抛了个媚眼。 楚蘅装着看不见,拿着另外几件礼物走向范秋华,到范秋华面前时,取了一件递给她,“秋华姐,这是送给你的。” “我也有?”范秋华一脸意外的接过礼物。 楚蘅道:“今天赚了二百五十两银子,我给你们每人都买了一件小礼物。” 送给范秋华的东西,是用一只小袋子装着的,范秋华解开那小袋子,取出里面的东西,“谢谢蘅儿,这珠钗很漂亮,我很喜欢。” 楚蘅穿过大堂,爬上二楼,此刻老爷子不在店里,她只好走去老爷子屋里,将给老爷子的礼物放在他的床头上,然后再到隔壁屋看望陶家姐妹。 那陶家姐妹早上用鸳鸯藤熬的药泡了澡,也不知情况是否好转。 “大丫,二丫,是我。” 那陶家姐妹很是谨慎,怕病情暴露,给楚蘅,给柳氏美食斋带来麻烦,纵使躲在二楼的房间里,也是时时刻刻将房门拴着的,楚蘅走到门口,轻轻扣了扣门。 “姐姐,姑娘在敲门。” 房间里,陶二丫正躺在床上,陶大丫照顾她,趴在床前的脚踏上不小心睡着了。 被陶二丫推了两下,陶大丫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将她看着。 陶二丫再次提醒着:“姐姐,姑娘在敲门,你赶紧去开门。” 陶大丫这才恍恍惚惚听到响动,急忙从脚踏上爬起来,走去将房门打开,“姑娘。” “用那鸳鸯藤泡了澡,感觉可有好些?”楚蘅站在门口,打量着陶大丫的气色。 这丫头的气色跟昨日没什么区别,但是精神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 “姑娘,请进。” 楚蘅抬腿进屋,径直走向床前,看着正躺在床上的陶二丫。 “二丫见过姑娘。” 陶二丫要挣扎着起来,被她制止,“你身上有病,好好躺着吧。” 陶大丫这才去扶陶二丫重新躺好,然后回答楚蘅的话:“姑娘,用那鸳鸯藤熬水泡澡,很有效果,我跟二丫都感觉身上的疮没昨日疼了。” “这就好。” 鸳鸯藤起了作用,再配上老爷子的解毒清毒丸,这陶家姐妹的疮病该没有问题了。 楚蘅倍感欣喜,将礼物递给陶家姐妹,“这是给你们姐妹二人的。” 那是两支珠花,纱巾编织的花朵,中间镶着一枚珍珠,虽不值钱,却极为漂亮。 陶大丫看着那精致漂亮的两支珠花,根本不敢伸手去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楚蘅:“姑娘,您刚才说,这是给我跟二丫的?” 即使这两支珠花真的不值几个钱,对于贫穷的陶家姐妹而言,那都是不敢奢望的。 “没错,今日我路过首饰店,见这两支珠花很适合你们姐妹二人,于是便买下了。” 见楚蘅点头,陶大丫才颤抖的伸出手,将那两支珠花接了过来。 “多谢姑娘。” 陶二丫更是眼泪汪汪的感激了楚蘅一番,并向楚蘅保证着:“姑娘,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 “好,你们姐妹二人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陶大丫眼中的感动,陶二丫眼中燃起的斗志,都被楚蘅尽收眼底。 前世,她为了辅佐凤铮登基为皇,笼络人心这一套手段,她自是学过的,今日给些小恩小惠,来日,那陶家姐妹便能忠心耿耿的为她做事,这投入有价值。 ------题外话------ 本文已经三十二万多了,所以,1,2,3号这三天,每天一更了,大家等着我四号的大肥章吧,么么哒 对了,最近看文的亲们没冒泡了,有什么意见跟建议,大家冒泡说哦,比如锦园的时候,书城的小天使们说我把小羽儿写得太黏糊,太做作了,我便反思了,到弃妇里的小童童,大家都没觉得有问题了,所以,大家提出的建议跟意见,我都会认真看,对我也很有帮助。 151:生意淡淡 楚蘅下楼,去后院里打水洗了把脸,便与柳氏,范秋华一起张罗生意。 眼看就要立夏了,近来这两日,天气越发炎热,此时此刻,虽然日头已经偏西,但是温度却并未下降。 楚蘅守着烤肉串的火炉,守了半天,才有客人前来。 等那客人拿着烤好的肉串走后,楚蘅从火炉前站起来,询问柳氏跟范秋华:“娘,今儿下午的生意一直这样吗?” “可不是。”提到下午的生意,柳氏脸上就有些愁容。 范秋华也是眉头紧锁:“到了下午,豆花,豆浆,抹茶绿豆糕还好卖,但那孜然烤肉串跟孜然葱油饼买的人就很少了。” “蘅儿,马上就要立夏了,天气会越来越热,咱们的烤肉串跟葱油饼夏天吃容易上火,娘担心,生意会不好做。” 她这两日做的孜然葱油饼比往日少了许多,这才能勉强卖完。 一到夏天,这大风王朝大多数郡县都是炎热的,皇族,达官显贵或者富甲一方的商贾,都会提前备一些冰块,用于夏季解暑,而这些用于解暑的冰块是从遥远的冰山上取的,加上运输费及保存费,成本昂贵,普通百姓人家,哪里用得起,柳氏美食斋做的是小本生意,给客人提供冰块,根本不可能。 楚蘅想得有些头疼,“娘,明儿个,豆浆豆花多做一些,做好后,搁水井里冻着,抹茶绿豆糕多做一些,孜然葱油饼的分量再减少,至于生意上的问题,这两日,我会想办法。” 柳氏跟范秋华赞同。 因为下午的生意冷清,摊子上为数不多的那点葱油饼,久久才卖完。 瞧着已经日落,柳氏,范秋华赶紧去后院揉面,醒面,烧晚饭,至于楚蘅就负责收摊。 柳氏将晚饭烧好,已经快天黑。 楚蘅在外面打扫大堂,一直不见老爷子从药堂回来,前日这个时候,老爷子可是早就回来的。 难道,老爷子打那为民医馆一坐,那为民医馆的生意就起死回生了? 眼看天就要彻底黑了,楚蘅丢下抹布,疾步走去隔壁的不一般猪肉铺:“小福子,九爷在吗?” 小福子正在收拾猪肉摊,抬起头来,瞄了楚蘅一眼:“鸭舌吃多了,此刻正在茅坑上蹲着呢。” 楚蘅忍俊不禁,“马车借我一下,我去为民医馆接老爷子。” 小福子指了指拴在店外的马车,“楚姑娘,马车就在那里,你自己去解开吧。” “多谢。” 九爷从茅房里出来,恰好听到小福子说他坏话,小福子感觉背后凉飕飕,扭头看去,正好对上九爷阴测测的一双眸子。 “九……爷,您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在你说爷鸭舌吃多了的时候。” 小福子心头一抖,心虚得眼睛眨呀眨,“爷,小的有这么说过吗,是不是您听错了。” “你没说过?要不要爷将你带回离苑,用十二种刑具拷问你。” “爷,小的错了,饶命。” 九爷从他身边走过时,瞪了他一眼:“爷先陪蘅妹去接老不死的,回来再收拾你。” 等九爷与楚蘅坐着马车走了,小福子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才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祸从口出,可他每次都管不住自己的这张臭嘴。 片刻后,九爷将马车停在为民医馆门前,楚蘅坐在车头上,挑眉一看。 那为民医馆的新招聘已经挂上去了,此刻,老爷子正坐在大堂里的诊席上,诊席前,三名病人排队候诊,现目前,生意虽不及东大街的民和医馆,但是比之许冲和经营之时,那可是好了许多。 “师傅这整顿的速度,倒是挺快。” “不快一些,难道每日待在柳氏美食斋混吃混喝。” 九爷看老爷子一向不顺眼,“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你跟柳婶养着吗。” “九爷,你在这里等我就是,我进去看看。” 省得九爷这个痞子跟进去,把正在候诊的病人吓得面容失色,病情加重。 楚蘅交待了一句,走进为民医馆,不动声色的站在最后一名病人的身后。 不得不说老爷子对待治病救人这种事,那是极为认真的,压根没发现楚蘅站在那里,等到那三名病人看完病,走了,楚蘅挪步上前,往老爷子面前一站。 “师傅,回家吃饭了。” 老爷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乖徒儿,“乖徒儿,你何时到的?” “早就到了,师傅您做事太认真,没有留意到我。” 老爷子收拾了一下,离开诊席,对正在柜台前算账的许冲和招了招手:“小许,你过来一下。” 今日,老爷子坐诊,为民医馆接待了不少病人,虽说诊费全免,但是依旧赚了许多钱,许冲和敲着算盘,笑得脸上都开了花,看见老爷子招手,便急忙笑眯眯迎了过去。 “老爷子,你有何吩咐?” 老爷子端着一脸庄重的表情,许冲和心想,老爷子这回交待的应该是关乎为民医馆发展的大事。 “小许啊,诊席处那把椅子有些硬,硌得老头子我屁股痛,你想办法给老头子我弄个坐垫来。” “……好。”许冲和完全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应了一声。 老爷子没再理会他,叫了楚蘅往外走,“乖徒儿,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坐了一下午,为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师傅,我看你是酒瘾犯了吧。” 老爷子哈哈大笑,“还是乖徒儿了解为师。” 回到柳氏美食斋,柳氏跟范秋华已经将饭菜都摆上了桌。 “师傅,您的酒。” 楚蘅斟了一碗酒,递到老爷子面前,“就一碗,您可得慢慢喝,喝完了就没了。” 老爷子知道楚蘅是关心他,心头一暖,一手拿筷子,一手端着酒,慢慢吃起来。 楚蘅往楼上看了一眼,“秋华姐,送饭去楼上了吗?” “柳婶早就送去了,放心吧,你不在,我们也忘不了那陶家姐妹。”范秋华盛了满满一碗饭,递到她面前,“赶紧吃,吃完饭,先生还要考核你呢。” 老爷子正酣畅饮酒,范秋华不提这事儿,他还给忘了,“好在有秋华闺女提醒,这么重要的事,差点让老头子我给忘了。” 152:药理考核(上架公告) 晚饭后,九爷跟小福子关了不一般猪肉铺赶车回离苑,热闹了一天的柳氏美食斋,安静下来。 因为楚蘅要接受老爷子的考核,今晚,柳氏跟范秋华便没让她帮忙收拾。 二楼,老爷子的房间里,孤灯一盏,光线昏暗。 老爷子端端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写满小篆字的三张纸,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楚蘅。 楚蘅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那模样,倒是像极了一名好学生。 “师傅,我做好准备了,你出题吧。” 老爷子瞟了一眼手上的纸,淡淡道:“太子参产于何处,通常用它的哪部位入药,性味如何,可治何病?” “太子参又叫做四叶参,入药部位为它的块根,味甘,微苦,可治疗脾虚体倦,食欲不振,气阴不足,肺燥干咳等症,多数产自于我大风王朝的西北部地区。” “黄泉草产于何处,通常用它的哪部位入药,性味如何,可治何病?” 关于黄泉草,小翊儿提及过这味药材,楚蘅记得尤其清楚。 “师傅,黄泉草的入药部位乃是它的叶子跟茎部,这味药的药性极寒,可解热毒,生长在极为阴寒之地,比如冰川之上,此药珍贵,十分罕见。” “石斛呢。” “石斛被人称之为仙草,不死草,还魂草等,药性甘淡微咸,入药部位乃是它的茎叶,可益胃生津,滋阴清热,其药用价值不比人参差。” 老爷子逐一问了几十种药材的药性跟用途,楚蘅都对答如流,剩下未问的那些药材,老爷子觉得没必要再问了。 他这个宝贝徒弟,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师傅,我过关了吗?” 其实,楚蘅心里是紧张的,前世,她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毕竟重生了,这个本事还好不好使,她还真没有把握。 “对答如流,看来为师没机会罚你了。”老爷子笑呵呵起身,走去拉开衣柜,从里面取了一本发黄的书出来,然后丢给楚蘅。 楚蘅接过书,垂眸看着书封:“内经。” “这是为师从为民医馆拿回来的。” 老爷子交待道:“内经可教你认识人体的脉络,教你如何为人把脉诊病,为师只给你十日时间,十日之后,为师再考核你,若是过不了关,看为师如何惩罚你。” 原本,老爷子是打算给楚蘅半个月的时间,但知道楚蘅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之后,便缩短了期限。 “是。”楚蘅认真点头。 “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傅的厚望。” 老爷子为了拿到还魂玉救小翊儿,如此艰辛的去经营医馆,她作为小翊儿的母亲,怎能懈怠。 “天色已晚,师傅,您累了一天,好好歇着吧。” 从老爷子房里出来,楚蘅便抱着那本内经回到自己屋里,点了油灯学习。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手腕上,只见她手腕上的养魂玉镯发出淡淡的光芒。 “母后,那还魂玉真的能让儿子活过来吗?” 耳边,响起了小翊儿充满期待的话音,楚蘅将目光移到手腕的玉镯上,仔细看去,见那养魂玉着被一层淡淡的光环笼罩着,那光环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翊儿,母后手腕上的养魂玉着发光了,你在里面,感觉怎样?” 养魂玉镯的空间里,小翊儿盘着双腿,小小的魂体被一层光环笼罩着。 “母后,儿子很好啊,吸收师公采集的那些槐荫珠后,儿子现在真的能吸收这养魂玉里的灵气了,你看见的光,应该是儿子魂体散发的。” 小翊儿说话的声音确实无比精神,楚蘅这才松了口气。 “你师公说那还魂玉能让你起死回生,就一定能行,你师公是能人异士,你要相信他。” “是。”小翊儿点头,“母后,儿子不是不相信师公,儿子是紧张。” 太久没抱一抱,亲一亲母后了,他好想像往日一样,待在母后的怀里,随时都可以抱着母后睡觉,亲吻母后的脸颊,若是能起死回生,那真是太好了。 楚蘅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眼神柔和,眸子里充满了母亲对孩子的爱意,“翊儿不要害怕,母后与师公一起努力去赢取那还魂玉,终有一天,咱们母子俩会重逢。” “重逢后,咱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母后?” “好啊,到那时候,母后天天陪着翊儿。” 楚蘅温声应着,这一天,她也很期待呢。 夜渐深,月上树梢,如纱般的月色笼罩着安静祥和的小城镇,夜色如此美好,连整个崇华县都陷入沉睡之中,街上行人寥寥。 此时,距离崇华县县城一百里的官道上,十几匹骏马,两辆马车停靠在路边的树林里,一伙衣着不俗,看着像商旅的人在树林里烧着一堆篝火,篝火上烤着几只野兔。 “公子,这臭道士钻进咱们的马车里偷东西,正好被属下逮了个正着。” 忽然,一位身穿道袍,头发蓬松得像鸡窝,狼狈不堪的道士被这伙人里值夜的押解着,拽到了一名华服的年轻公子面前。 这位身穿华服的年轻公子长相极俊,正是当今齐王凤铮。 那日在晓月城未取到月氏遗书,他心有不甘,于是乎在晓月城逗留了数日,今日准备路经崇华县沿着崇华县到天武郡这条官道回玉临城,因为路途上耽搁了些时间,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崇华县县城,这才在这荒郊野外过夜。 “偷了什么?” 只见凤铮将那双狭长的凤眸眯了眯,然后斜睨了那道士一眼。 那道士将头抬起,露出脸来,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照得清清楚楚…… 不就是那个被小福哥抢光了钱财,灌了一枚极乐散,再撵出大王镇的天一老道吗。 凤铮问话,拽着天一老道的侍卫回答:“偷了些金银,被属下夺回来了。” “拖下去,剁掉手指,打断双腿,挖掉双目。”凤铮收回目光,冷冷的吩咐。 “是。”侍卫毕恭毕敬回应,准备拽着天一老道离开。 谁让这不长眼的老道偷到了齐王殿下的头上,偷王爷的东西,剁十分手指,打断双腿,挖掉双眼,那都是是轻的。 天一老道闻之,吓得脸色煞白,看着这伙衣着不俗的人,终于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公子饶命,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偷了,公子饶命。” ------题外话------ 上架公告来了: 哈哈,真不知道说啥,喜欢本文的小天使们,请支持正版吧,星儿靠这个吃饭呢,写文真的很苦逼,不能断更,作者哪怕发着烧,也得码字,大家就赏星儿一口饭饭吃吧,求求! 再说点什么呢,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还有几句话,想对书城的宝贝们说,腾讯那边收费,是按千字五分算,星儿是没权利定价的,以后,星儿每章五千字,一天二更,总共一天一万字,一万字价值五角钱,分细成二千字一章,五章发布,那也是价值五角,不存在星儿坑大家的钱。 最后说说抢楼: 留言第一楼:1000潇湘币 第二楼:888潇湘币 第三楼:666潇湘币 幸运楼(第八楼):100潇湘币 仅限正版读者哦! 本文会倒v,大家如果资金允许,就给星儿全订一个吧,求求。 153:再见齐王凤铮 凤铮眉头皱起,侍卫心头一颤,准备伸手去捂住天一老道的嘴。 天一老道也是个机灵的,加上极强烈的求生欲望,用力挣扎,从那侍卫手里挣脱出来,扑通跪在了凤铮的面前:“公子,只要您答应留小人一条性命,小人知道这崇华县大王镇中有一件宝贝,小的告诉您。” 在他看来,凤铮应该是富甲一方,极有势力的富商,商人重利,他便说此话,想打动凤铮。 岂料,凤铮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太吵了,拖下去。” “公子,那宝贝是难得一见的养魂玉,老道曾见过,如此上等的养魂玉应当出自月国皇室。” “慢着。”凤铮挥手让侍卫退到一边去,终于转眸,看向了那天一老道。 天一老道重重松了口气,额前汗湿一片。 “你说,那养魂玉出自月国皇室?” 凤铮冷冷的问,他那语调真是冷到毫无温度,把天一老道吓得心头直发抖。 “……是,小人绝对不会看错。” “那养魂玉在何处?” “就……就在崇华县大王镇东大街的柳氏美食斋,一个名唤楚蘅的臭丫头手上。” 凤铮从天一老道身上移开视线,瞥向身旁的侍卫,“看好他,天亮以后,让他为我们带路。” “是,公子。”侍卫恭敬的应了一声,拽着天一老道去了一旁。 “公子,咱们找那养魂玉做什么?”天一老道被押走后,凤铮旁边的谋士询问。 谋士的这个问题,令凤铮听着心头有丝不悦。 身为齐王府的谋士,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还要问他。 “养魂玉存于世间的极少,本公子曾听闻,月皇曾经拥有一块绝好的养魂美玉,月国亡国后,传闻,那绝好的养魂玉流落到了晓月城的市井之中,现如今,那养魂玉忽然出现在崇华县大王镇,这便证明,这里有人去过晓月城。” 那谋士终于反应过来,“公子的意思是,九王爷凤玹去过晓月城?为了月氏遗书?” “那个贱民乃是蓝妃所生,蓝妃乃是月国末代公主,如此算一算,那贱民也算是月国皇室的余孽了,父皇灭了月国,逼死蓝妃,他想得到月氏遗书,为蓝妃报仇,实属人之常情。” 当日,在月神峰,他是一时糊涂,才怀疑太子凤骅得到了月氏遗书。 崇华县距离晓月城近,他跟凤骅能得到月氏遗书现世的消息,那个贱民未必得不到,他早该想到这里了。 天蒙蒙亮时,天一老道身上绑着麻绳,靠在树干上睡得正憨,忽然感觉脸上一阵冰凉,猛地睁眼,发现昨天揍他的那名护卫往他脸上泼了冷水。 “醒了,入我家公子的马车行窃,被逮了个正着,你还能睡得着,真是奇人。”护卫冷着脸,去将他身上的麻绳解开,丢了个干巴巴的饼子给他:“赶紧吃,吃了好上路。” 那天一老道被小福哥收刮了所有财物,连他装神弄鬼的那套家伙一并收刮了,所以,这几日,这老道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此刻看见大饼,那眼神无比炽热,赶紧伸出那双脏兮兮的手,将大饼捡起来,往嘴里塞,狼吞虎咽,也不怕被那干巴巴的大饼卡死。 凤铮用完早膳后,吩咐队伍启程,一行人快马加鞭,响午不到就进了大王镇镇城。 天一老道坐在马车上,撩着车帘,一脸兴奋的嚷嚷:“公子,沿着这条街走,前面不远处就是柳氏美食斋。” 瞧着凤铮领着大队人马往柳氏美食斋而去,这老道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痛快。 凤九爷,楚蘅,他天一道人收拾不了这两人人,自有人能收拾。 此时,天气尚还凉快着,柳氏美食斋生意正好,范秋华负责大堂里面,楚蘅跟柳氏负责照看摊子。 凤铮等人骑着高头大马过来,着实是拉风,加之,凤铮那皮相,可以用倾国倾城一词来形容,一时之间,成了众人注视的焦点,连着把柳氏美食斋的客人都吸引了。 “天啦,这位公子简直比九爷俊俏,比九爷更有风度。” “比九爷冷,这样的冷公子,是我的菜。” 一群花痴喋喋不休,楚蘅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一下子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凤铮,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心里的恨意,在顷刻之间,更是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齐王凤铮,这张脸,烙印在了她的心里,纵使隔了一世,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这个男人,为何忽然出现在大王镇? “蘅儿,你怎么了?”柳氏见她身子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是不是中暑了?娘陪你去对面医馆看看。” 听到柳氏着急的问话,楚蘅这才收回视线,压下那滔天的恨意,松开拳头,含笑将柳氏看着,“娘,我没事。” “你没事,怎么脸色煞白,身子发抖。” 柳氏不相信,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我真的没事,我去后院喝口水就好了。”趁凤铮没注意到她,她急忙转身,脚步冲忙的进了后院。 此时,后院里无人,她赶紧对着手腕上的养魂玉道:“翊儿,赶紧从养魂玉你出来,躲进师公的檀木珠里。” “母后,为什么?” 楚蘅一脸焦急:“翊儿,你别问了,母后现在没时间向你解释,你先进檀木珠里,待会儿,无论外面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可以出来,一定要听母后的话。” “这位公子,您要吃点什么?” 见凤铮下马,那天一老道迫不及待从马车上下来,小跑到凤铮的面前,点头哈腰,那做低伏小的动作活像是凤铮的一条狗。 “公子,就是这里,这里就是柳氏美食斋。” 凤铮没有说话,他身边的谋士替他开口,“我家公子识字,不用你提醒。” 天一老道缩了缩脖子,把声音放低:“那养魂玉就在姓楚的丫头手上戴着。” 柳氏在摊前张罗生意,见天一老道与那伙衣着不俗的人走在一起,当下防备起来。 “几位公子光临小店,不知要点些什么?” 齐王凤铮在几名属下的簇拥之下,闲庭漫步般走到柳氏那摊子前,眉梢一挑,凉凉的看了柳氏一眼。 天一老道对柳氏美食斋的人恨之入骨,柳氏开口问话,凤铮尚未说什么,他倒是抢先开了口。 “公子如此贵气,怎么会吃你家店里的东西。” “多嘴。”凤铮凉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指着柳氏面前的摊子。 “这饼子,给本公子称十斤,这绿绿的糕点,也给本公子称十斤,这烤肉串,要五十串。” 交待完,他便领着几名属下,大摇大摆走进柳氏美食斋的大堂。 天一老道一脸蒙圈。 说好的,是来找楚蘅那小贱人麻烦的,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怎么吃起东西来了。 老道他心里很愤怒,却敢怒不敢言,灰溜溜跟着凤铮等人走进大堂,凤铮等人坐,他站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个。 范秋华瞧这一群人穿衣打扮不简单,赶紧走到柳氏身边去,低声提醒着:“柳婶,里面那几人不好惹。” “我知道。”柳氏一边称饼,一边小声回答着范秋华,“去看看蘅儿在后院做什么,刚才,她脸色有些不对,我担心……” “娘,我没事了。”她话音未落,楚蘅就穿过大堂,走出来了。 “秋华姐,你来烤肉串,娘,你将称好的葱油饼给我,我送进去。” 凤铮是怎样的人,她比谁都了解,她宁愿自己忍着恶心去面对这个男人,也不希望柳氏跟范秋华去应付。 柳氏偏头,目光往她脸上瞟去。 “蘅儿,你真的没事了?” “娘,我真的没事了。” 见楚蘅脸色恢复正常,她这才将称好,切好的葱油饼交给楚蘅。 十斤葱油饼,装了好几盘,楚蘅拿托盘装好,微低着头,步伐稳稳的走进大堂。 “这位公子,您点的十斤葱油饼,请慢用。” 她将几盘葱油饼放在桌上,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凤铮那张令他作呕的脸,转身就想离开。 “公子,养魂玉就在这姓楚的丫头身上。” 她想走,别人却不让她走。 “姑娘,且慢。”凤铮开口,他身边的护卫便起身,伸手拦住了楚蘅的去路。 “姑娘,且慢,我家公子爷有话问你。” 果然是为了养魂玉。 楚蘅只好忍着恶心,抬起头来,眼神定定的去看凤铮:“不知公子爷有何话要问,赶紧说,小女子还得出去张罗生意。” 凤铮转过身来,正好撞上她的目光。 见她定定的盯着自己看,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毫无一丝惊艳或者爱慕。 楚蘅如此,令凤铮倍觉意外。 他齐王凤铮身份高贵,相貌绝世,走在哪里,不是受万众瞩目的,这个乡下小丫头见到他,眼中竟然连一丝惊艳都没有,是真不对他动心,还是欲擒故纵。 前世,楚蘅确实被眼前这副好看的皮囊迷惑,重活一世,若还能被迷惑,那真是眼睛被狗屎糊了。 “若是公子没事,小女子就告退了。” 凤铮装高冷,久久不说话,楚蘅可没那闲工夫在这里陪他。 “你,去对外面的人说,这家店,本公子包了。”楚蘅的话,无疑是触怒了凤铮,凤铮咬了咬牙,伸手指了身边的护卫。 不等那护卫出去,楚蘅便开口:“包场,五百两。” “把你这小店卖了都不值五百两。” 凤铮身边的谋士开口,楚蘅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循声看去,一下子认出了这名谋士是谁。 蔡唯,齐王府的谋士,能力一般,拍马屁的功夫了得,是凤铮身边的一条狗,这条狗还深得楚惠的信任,前世,楚惠迫害她跟小翊儿,这条狗没少出主意,最后那碗毒药,是否与这条狗有关,还有待她去查证。 “你主子都还没说话,你着什么急,难道,你家主子连五百两都出去起。” 前世,楚蘅就是因为太顺从了,才被眼前这个男人跟楚惠那个贱人害得那般凄惨,这一世,人不与她为善,她又何必与人为为善。 “给她五百两。” 凤铮将目光移到蔡唯身上,目光有些冷幽幽的,蔡唯心头一抖,赶紧取了五百两银子的银票,伸手递到楚蘅面前,“五百两。” 见楚蘅接了银票,凤铮的那护卫才走出去。 “有什么话,公子就请问吧。”楚蘅将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收入荷包里,挑眉,目光依旧淡淡的将凤铮盯着。 凤铮往她手腕上瞟了一眼,“本公子听闻姑娘有一块美玉,不知可否借本公子瞧上一眼。” “公子,你是说笑吧,你瞧瞧我这身穿着打扮,像是身怀美玉之人吗?” 且不说,那养魂玉对小翊儿十分重要,就算那养魂玉对小翊儿没什么作用,那是九爷精心挑选,买给她的,她怕凤铮的咸猪手玷污了那只玉镯。 天一老道指着她右手的手腕,怒气汹汹开口:“公子,那养魂玉就戴在她右手的手腕之上,这丫头嘴硬,您借是借不到的。” 借不到,那就要用抢。 这是凤铮一贯的作风,楚蘅牵动了两下嘴角,笑容凉凉的,在凤铮面前,将右手抬起来,捞起半截袖子,露出戴在手腕上的檀木珠。 “瞧清楚了,我右手手腕上戴的是什么?” 凤铮眸子眯着,寒光射出来,两道阴测测的目光瞟向天一老道。 “怎么会是檀木珠,之前,这丫头右手手腕上戴的分明是那养魂玉镯,公子,小人绝对不会看走眼,您要相信小人,小人敢拿性命向您保证。”天一老道焦急的解释,生怕凤铮不信他的话。 “一定在她左手的手腕上。” 楚蘅又将左手抬起来,挽起袖子,左手手腕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首饰。 “姑娘,本公子并不要你那玉镯,本公子只想看一眼,请你别误会。”此刻,凤铮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极为隐忍。 天一老道说得信誓旦旦,应该所言不假,而且,这老道也不敢欺骗他。 楚蘅凉凉的笑着,一脸无谓:“我若是有美玉,自是要借给公子看的,可是,我并没有,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了。” “公子,这姓楚的丫头巧舌如簧,您不要相信她的话,那只养魂玉镯,一定被她藏起来了。” 天一老道不断的煽风点火,心里渴望凤铮一怒之下,掐死楚蘅才好。 楚蘅两次三番的拒绝,已经磨光了凤铮的耐心。 “蔡唯,带人去搜。” “是。” 蔡唯挑衅的看了楚蘅一眼,轻轻招手,一脸得意的领着凤铮的属下踩着楼梯上二楼去。 柳氏跟范秋华听到里面的动静,走进来,恰看见这一幕。 “你们……你们这不是私闯民宅吗?”柳氏急得身子虚晃,好在范秋华及时将她扶住。 范秋华恼怒道:“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凤铮的眼睛带着寒意,瞟了柳氏跟范秋华。 他这个眼神,楚蘅前世看多了,知道他是怒了,赶紧挪步过去,挡在了柳氏跟范秋华的面前,阻绝凤铮的目光,“娘,秋华姐,他们要搜,就让他们搜,反正楼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稍纵片刻,那个蔡唯带着人下来。 “禀报公子,楼上除了两个丫头,就是些破破烂烂的家具,属下再去后院搜搜。” 凤铮将眼皮垂了一下,蔡唯瞧见他垂下眼皮的动作,手一挥,带人进了后院。 少顷,哐当哐当,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传来,楚蘅咬了咬牙,憋着满腔的恨意。 凤铮,前世的仇,今世的怨,总有一天,她楚蘅会与他一一清算。 “禀报公子,后院也没有。” 闻之,凤铮的脸色虽然没变,但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已经明显比刚才重了几分。 “楚姑娘,本公子劝你,还是乖乖将那养魂玉拿出来给本公子瞧上一眼,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眼中的冷意已经溢了出来。 在他阴测测的目光下,楚蘅硬着头皮,“养魂玉,什么是养魂玉,小女子没见过,不知公子在说什么?” “敬酒不吃吃罚酒。” 蔡唯冷着脸呵斥楚蘅后,如变脸一般快速换上笑脸,微弓着背站在凤铮身侧,“公子,这丫头嘴巴硬,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怕是问不出那养魂玉的下落了。” 凤铮没有说话,将眼眸合上。 看见他合上眼眸,蔡唯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测测的,对着齐王府的那些护卫招手:“拿下这丫头,先打个二十大板,逼问养魂玉的下落。” 一声令下,两名护卫上前,同时对着楚蘅出手。 前世齐王凤铮与太子凤骅争夺皇位,楚蘅身为齐王妃,是学了骑射之术防身,但是此刻,那把弩箭并不在她的身边,而她又要护着柳氏跟范秋华,冲上来的两名齐王府的护卫武功又极为高强,两人同时对她出手,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不过躲闪了几下,就被那两名护卫擒住。 这一切,小翊儿在檀木珠的空间里,瞧得清清楚楚。 那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定定盯着凤铮的那张脸,充满恨意的盯着。 ------题外话------ 抢楼奖励,明天统一发! 154:恨意滔天 这个男人,纵容惠贵妃,害死母后,他跟珍珠姑姑,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根本不配做他的父皇,他凤翊跟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母后,母后,放开我母后,你们这些坏人,你们这些王八蛋,放开我母后。” 耳边响起小翊儿歇斯底里的怒声,楚蘅心头一阵慌乱,却不敢当作凤铮的面,开口阻止小翊儿。 一阵淡淡的青烟从檀木珠里飘了出来,旋即,便是一阵阴风大作。 小翊儿吸食槐荫珠,又吸收了养魂玉里的灵气,力量已经今非昔比,这阴风一起,柳氏美食斋里的桌椅板凳被刮得飞起来,连凤铮身边那些武艺高强的护卫都站不住脚。 天一老道见此,伸手指着楚蘅大喊,“小鬼,一定是那小鬼在作祟。” 这阵风起得太过突然,而且带着浓重的阴寒之气,凤铮也觉得奇怪,眼眸转向老一老道:“什么小鬼?” “这柳氏美食斋里养着一只小鬼,公子,您别害怕,待小人帮您收服这只小鬼。” 进来这么久,都没见到那日多管闲事的邋遢老头,天一老道眯着眼睛,笑得极为阴险。 只要那邋遢老头不在,凭眼前这小贱人根本保护不了那小鬼,待他收了那小鬼,再施法将那小鬼控制住,以后就不愁没办法赚钱了。 打着这样的坏主意,他飞快的动着嘴唇,一串降服鬼灵的咒语噼里啪啦从他嘴里流了出来。 见他飞快的念着咒语,楚蘅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紧张,奋力一挣,挣脱齐王府护卫的挟制,随手抓了把椅子,对着那天一老道的脑袋砸去。 “臭道士,什么小鬼,哪里有小鬼,你休要胡说八道。” 天一老道侧身一躲,那椅子没砸爆他的头,却砸中了他的肩膀,疼得他嗷嗷叫,赶紧到凤铮身边躲灾。 “公子,这女人疯了,您救救我。” 齐王府的护卫害怕楚蘅伤到凤铮,一拥而上,夺了楚蘅手中的椅子,将楚蘅拿下。 小翊儿见楚蘅被齐王府的护卫挟制着,按在桌上,急得皱起眉头。 “母后,母后,我来救你。”又一阵阴风刮了过来,刚猛的阴风迫得齐王府的护卫几乎睁不开眼。 楚蘅挑眉看向阴风刮来的方向,对着虚空暗暗眨眼,心里急切的说着:翊儿,你是魂体,现在阳光灿烂,你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你赶紧躲进檀木珠里,母后不会有事,别忘了母后交待你的话。 即使人鬼殊途,也不影响他们母子连心,小翊儿漂浮在半空中,见楚蘅神色焦急的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母后,儿子听话就是。” 泪花涌出,汇聚成两行泪,顺着那小小透明的脸颊往下流:“儿子听你的话,儿子不让你担心。” 瞧着一缕淡淡的青烟飘进了檀木珠里,楚蘅才重重松了口气。 自那日,许冲和带着天一老道前来柳氏美食斋闹事,差点害了小翊儿后,老爷子便在楚蘅的养魂玉镯跟檀木珠上加持了一层保护屏障,有这层屏障在,不管天一老道念超度咒,还是降魔咒,对小翊儿都构不成伤害。 见楚蘅被人按在桌子上,半边脸贴着桌面,动弹不得,柳氏差点急晕过去,“这位公子,你不是要看玉镯吗,玉镯在我这里,你放了蘅儿。” 凤铮一个眼神,挟制着楚蘅的齐王府护卫松了松手。 “还是这位夫人识趣。”蔡唯走向柳氏,对着她伸手,“玉镯呢?” 柳氏看了眼楚蘅,“我这就给你。” “娘,不要。”见柳氏去脱手腕上的玉镯,楚蘅急得摇头。 柳氏手腕上那只玉镯,就是楚蘅在首饰店买的那只,凤铮眼力极好,岂会上当受骗,凤铮的狠毒,楚蘅比谁都清楚,若让这个男人知道,柳氏拿出的并非养魂玉镯,会是怎样的后果…… 楚蘅简直不敢往下想。 可惜,柳氏此刻一心想救她,顾不了那么多,脱下玉镯,便递给了蔡唯,“你们要的玉镯,是不是这只?” 是不是,蔡唯可不知道,接过玉镯后,双手小心翼翼捧着,送到凤铮面前。 “公子,您要的玉镯。” 凤铮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公子,这不是那只养魂玉镯。”天一老道盯着蔡唯手中,那玉质粗糙的玉镯,心头甚是窃喜,“这分明是一只不值钱的镯子,根本无法与那只养魂玉镯相比。” 凤铮的手段,天一老道见识过了,此刻正满心窃喜的等着看好戏呢。 柳氏美食斋这老娘们敢欺骗眼前这位心狠手辣的主儿,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凤铮未伸手接那玉镯,蔡唯总算反应过来,他手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养魂玉。 “老娘们,你竟然敢骗我家公子,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何身份吗?” 蔡唯凶神恶煞的骂着,伴随着哐当一声,楚蘅送给柳氏的那只玉镯被他摔向地面,碎得四分五裂。 楚蘅低着头,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碎片,将一口牙齿咬得铁紧。 玉镯碎裂,柳氏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刮了一下,甚疼。 这是蘅儿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啊。 “你们只说要玉镯,整个柳氏美食斋,只有我这里有一只,我给了你们,你们还想怎样?” “老娘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蔡唯扬起手,看那动作,是想扇柳氏的耳光。 凤铮坐在一旁看着,并没有阻止。 眼见蔡唯那一耳光就要落在了柳氏的脸上,楚蘅猛地抬起头来,两道阴测测的目光射向蔡唯:“你敢。” 这两个字,带着一种强者身上才有的威慑力,闯进蔡唯耳中。 蔡唯那只手不由自主就停下来,稍纵,转身过来,将凤铮看着。 凤铮斜瞟了楚蘅一眼,眼中浮起一丝好奇来。 他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丫头,哪里来这么大的气场,连蔡唯都被她震慑住了。 蔡唯是怎样的人,他很清楚,这丫头能将蔡唯震慑住,着实不简单。 “多事。”凤铮将目光移开,看向蔡唯,“本公子有吩咐你打人吗?” 凤铮那高深莫测的眼神,令蔡唯心头一抖:“小的错了,请公子恕罪。” “退下。” 凤铮轻呵一声,那蔡唯便灰溜溜退了下来,站在一旁,不敢再放一个屁。 “楚姑娘,本公子没有恶意,只要你将养魂玉交出来。” “呵!”楚蘅轻轻嘲讽一声,双眸恨得喷火,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面那个男人。 “公子,你可真是大善人呐,你的属下将我的店打砸了。”她眼睛忽然一转,两道如刀刃的目光射向蔡唯跟天一老道。 “这个臭道士,说我养小鬼,坏我店的名声,那个男人,差点打了我的母亲,你说你没有恶意,要不要我感谢你祖宗十八代。” 怒火中烧,楚蘅直接对着凤铮咆哮。 这个男人她了解,觊觎皇位已久,为了维护自己贤王的形象,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起杀心,所以,就算她咆哮,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凤铮乃秦贵妃所生,生来便尊贵,何曾被身份卑贱的人如此吼过,楚蘅咆哮声落,只见他眯着眸子,杀意流露出来。 “既然姑娘不肯说,那就不要怪本公子无礼了。” 果然不出楚蘅所料,凤铮很快敛下了眸子里的杀意,只是他忽然从椅子上起身,令楚蘅有些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你们两个,扶楚姑娘去椅子上坐着。” “是。”两名齐王府的护卫拽着楚蘅,一下子,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凤铮缓步走到椅子前,忽然蹲下身,将手伸向楚蘅的脚踝。 “你要做什么?” 察觉到他的意图,楚蘅脸色骤然一黑,不由自主的抬腿踢向他的手。 可惜,凤铮的武功极高,轻易便躲过,旋即,在她膝盖之上点了两下,她便觉得双腿发麻,无法再动弹。 柳氏见此,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你要对蘅儿做什么?你放了蘅儿。” 凤铮充耳不闻,伸手去抓住楚蘅的脚踝,先脱了她的鞋,再伸手向她的袜子。 感觉到他的触碰,哪怕是隔着一层布,楚蘅都觉得无比的恶心,“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眼见凤铮就要脱掉了她的袜子,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上半截身子瑟瑟发抖,犹如筛糠一般。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你不要碰她,我求你了,你放过她吧。”楚蘅那煞白的脸,倒映在柳氏眼里,柳氏急得泪流满面,不断的求着凤铮,可惜,凤铮依旧充耳不闻。 楚蘅咬着唇,下唇都被她咬得渗血,“娘,我没事,你不要求他。” 范秋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柳婶,我……我去找九爷来帮忙。” 好在,齐王府的护卫并不留意她,她低声在柳氏耳边说了一句,便溜出去了。 那陶家姐妹趴在楼道口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也是一脸焦急的表情。 “姐,你要做什么去?” 见陶大丫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下走,陶二丫急忙将她拽住。 “二丫,你待在这里,我去救姑娘。”陶大丫回头看了陶二丫一眼。 “你松手。” 陶二丫死死抓着她,“姐,咱们帮不了姑娘,下去反而会给姑娘添乱,你忘了,咱们身上的毒疮还没好,若是不小心暴露出来,柳氏美食斋的声誉就全毁了。” 好在,她们脸上跟颈部的毒疮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没让刚才上楼搜查的人发现端倪。 “秋华姐已经去隔壁找凤九爷了,那凤九爷本事大,又那么喜欢姑娘,一定不会让姑娘出事,咱们先静观其变,姑娘有危险,咱们再冲出去。” 陶大丫这才点头,走回到陶二丫身边。 范秋华一口气冲到不一般猪肉铺,却发现,此刻,不一般猪肉铺的大门是紧闭着的。 她一脸纳闷。 九爷跟小福子今早是开了店铺的,此刻不到午时,猪肉应当还没卖完,怎会关了铺子。 “九爷,小福哥,你们在里面吗?蘅儿被人欺负了,九爷,你赶紧出来,去帮帮蘅儿吧。” 她不死心,箭步冲到门口,砰砰砰的敲门,只是,敲了半天的门,根本没人应门,铺子里面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在。 此刻,柳氏美食斋里,全是楚蘅的笑声。 “啊哈哈哈……” 凤铮脱了她的鞋袜,吩咐自己的护卫从鸡毛掸子上拔了一根鸡毛,正在用鸡毛挠她的脚底心。 “楚姑娘,养魂玉在何处?” “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养魂玉。”楚蘅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回答着,被折腾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世,她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在柳氏美食斋里放了鸡毛掸子。 天煞的凤铮,竟然用这么能折磨人的办法折磨她,简直比她打一顿板子,还令她难受。 她不肯说,凤铮继续挠,“楚姑娘,忘了告诉你,本公子最多的就是耐心。” 楚蘅咬着唇,艰难的憋着想笑的冲动,双眼瞪着凤铮。 “那么,这位公子,我也告诉你,小女子最多的是毅力。” 今日,她就算笑死,也不会将养魂玉交给凤铮这个狗日的。 柳氏被齐王府的护卫控制着,眼神紧张的看着楚蘅,心里焦急的等着范秋华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范秋华回来,却只见范秋华一人,不见九爷踪影。 范秋华一脸沮丧,挪步到她身边,低声道:“柳婶,不一般猪肉铺里没人。” 殊不知,九爷一直在,凤铮等人出现在柳氏美食斋门口,九爷他就开始担心楚蘅跟柳氏的安危了。 民和医馆二楼的走廊上,九爷跟小福子临窗站着,九爷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氏美食斋,一脸担心的神色被掩藏在那张玄铁面具下。 楚蘅那充满愤怒跟痛苦的笑声,就算隔着一条街,九爷也能听到。 那张玄铁面具虽然掩藏了九爷对楚蘅的担心,但是小福子却能从爷他的眼睛里看到更为浓烈的担心。 “爷,您既然如此担心楚姑娘,为何不过去救下楚姑娘,齐王凤铮算什么东西,咱们根本不用怕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与他正面起冲突。” 单单是一个齐王凤铮,九爷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是凤铮背后有狗皇帝,有秦贵妃跟秦贵妃的家族,如今墨门在江湖上,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但是还不足矣跟狗皇帝,秦贵妃及秦家抗衡。 “齐王凤铮今日出现在此地,应该是怀疑爷去了趟晓月城,取得了月氏遗书,所以才逼问蘅儿要那养魂玉镯,爷一旦出面,便能证实凤铮的猜测,凤铮此人阴狠毒辣,一旦让他知道,蘅儿跟爷的关系,爷在乎蘅儿,他为了取得月氏遗书,必会不择手段折磨蘅儿要挟爷,蘅儿那个性子,必会与他起冲突,所以,爷出面,对蘅儿来说,并无益处,哎!”九爷仰头微叹:“爷真是蠢,那养魂玉乃是玉中极品,出自月氏皇族,爷为何买了它送给蘅儿。” “爷,咱们总不能放着楚姑娘不管吧。”小福子觉得自己一颗头两颗大,“继续让齐王这么挠楚姑娘的脚掌心,楚姑娘会笑岔气的,万一……” 万一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 九爷眸子里有杀意一闪,“救自然要救,爷不可能不管蘅儿。” “爷,如何救,您赶紧想办法。” 办法,九爷一秒钟前,已经想到了,递了一把上好的弩到小福子手中,“小福子,你守在这里,若蘅儿有生命危险,您尽管放箭,射死了算爷的。” 小福子接过弩,看着九爷转身,“九爷,您去何处?” “去找能出面救蘅儿的人。” 虽然那个人,九爷很不想见,也不想求,但是为了楚蘅,爷他咬了咬牙,大步走下楼。 从民和医馆出来,九爷戴了一顶斗笠,骑上骏马,快马加鞭往海棠晓月所在的方向而去。 海棠晓月,这座府邸如它名字一般,充满了诗情画意,庭宇楼阁重叠,假山怪石嶙峋,四季海棠盛开。 只是此刻,九爷却无心欣赏这些,骑马到海棠晓月门前,直接脚点马镫,飞跃翻过了海棠晓月那雕刻精美的院墙。 爷这举动,可把海棠晓月的门卫吓坏了,一边去追,一边大喊,“你这人怎么回事, 青天白日翻人家院墙。” 这海棠晓月,九爷来过,聪耳不闻那门卫的话,一路施展轻功去找百里棠。 中院,一方天井里,百里棠一袭白锦衣,坐在一株四季海棠前,正在悠闲的品茶。 那门卫跑得气喘吁吁,还是没能将九爷拦下来。 “主人,这人是翻墙而进的,小的没办法阻拦。” “这是本公子的客人,不必大惊小怪。”百里棠挥了挥手,那门卫这才退下。 九爷大步走到百里棠对面,见他悠闲品茶,伸手去夺了他的茶杯,“白雪球,麻烦帮爷救一个人。” “没想到,九爷也有求人的时候。” 麻烦二字从九爷嘴里说出来,百里棠觉得甚是惊奇,于是好整以暇的将九爷看着,“这大王镇,谁敢得罪你凤九爷,又有谁敢欺负你凤九爷的人。” “齐王凤铮。” ------题外话------ 《彪悍农女:丑夫宠上天》——舒薪 穿越农家女,爹愚孝,娘软弱,弟妹幼小嗷嗷待哺,极品亲戚一箩筐,虐虐这些黄狗财狼。 嫁个相公被宠上天,可婆婆、妯娌却极难缠,使点计谋巧分家,夫妻双双努力致富把包子养。 155:给了百里棠机会 百里棠脸色微变,旋即镇定下来,“他何时到的大王镇?你要救的人是谁?” “爷管凤铮那婊子什么时候到的大王镇,爷现在是请你去救蘅儿。” “楚姑娘与齐王凤铮无冤无仇,他为何要为难楚姑娘?”百里棠眉梢一挑,看着九爷,眸子里充满疑惑。 “凤九爷,难道此事与你有关?” “是爷害了蘅儿。”为了让百里棠出面救楚蘅,九爷只好实话实说:“前阵子,爷去了一趟晓月城,看中一只玉镯便买了送给蘅儿,谁知,那只玉镯竟是用养魂玉打造的。” 那只养魂玉镯,百里棠是见过的,“原来,那镯子是你送的,你怎么会将一只出自月国皇室的玉镯送给楚姑娘。” “你就当爷的脑袋门被卡了。”这件事,九爷也很懊悔,此刻被百里棠数落,九爷他并不生气,“凤铮那婊子跟他老子一样,天性多疑,听那天一老道说蘅儿手上有只养魂玉镯,加之,这崇华县紧邻晓月城,他便揣摩是爷去了晓月城,想证明这一切。” “九爷,你去晓月城做什么?” “爷去晓月城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为了月氏遗书?”虽然百里棠对那月氏遗书不感兴趣,但是晓月城月神峰大滑坡,蓝玄城陵寝面世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这么说来,那月氏遗书真在九爷手上,九爷,你那么在意楚姑娘,为何不拿月氏遗书去救楚姑娘,只要你交出月氏遗书,齐王凤铮应该会很乐意放了楚姑娘。” “若是能用月氏遗书救蘅儿,爷何必到这里来麻烦你。” 九爷并非舍不得月氏遗书,只是他一旦将月氏遗书交到凤铮手中,狗皇帝,郭后,秦贵妃,太子,齐王都会怀疑他觊觎大风王朝的宝座,到时候,这五人一起调查他的底细,墨门,胭脂金玉楼的势力极有可能提前暴露,如今时机尚未成熟,墨门跟胭脂金玉楼的势力不宜暴露,他虽在乎楚蘅,却不能为了楚蘅一人,至跟随他多年的属下的生死不顾。 “本公子与楚姑娘几次相见,楚姑娘也算是本公子的朋友,本公子答应你,去救她。” 百里棠终于肯起身,九爷重重松了口气。 “今日,你救下蘅儿,爷便欠你一份情,来日,你若有什么需要爷帮助的地方,尽管找爷。” “或许来日,本公子真的需要九爷的帮助。” 百里棠丢下一句饱含深意的话,大步往外走。 九爷道:“爷的马就在海棠晓月外,你骑马去,快一些。” 海棠晓月外,百里棠瞟了一眼九爷那匹马,淡淡道:“这马,还是留给九爷吧,在下轻功尚可,不会耽误救楚姑娘。” 看着百里棠施展轻功离开,九爷忽然觉得胸口处堵得甚慌。 爷他多想当一回英雄,骑着白马,跑去柳氏美食斋,亲自救下那个丫头。 此时,柳氏美食斋里,楚蘅已经笑得浑身无力,额头汗水淋漓,可是凤铮那杀千刀的,就是不肯罢手,依旧拿着那片鸡毛挠着她的脚底心。 “公子,我求你了,你放过蘅儿吧,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养魂玉啊。” 瞧楚蘅这么痛苦,柳氏看着,心疼得泪流满面,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了凤铮的面前,“公子,我求你了,我求求你。” “娘,你起来,你起来,你不要跪他。”看着柳氏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着凤铮,凤铮嘴角却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楚蘅就觉得心如刀绞,使出吃奶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对着柳氏大喊。 柳氏却无动于衷,继续求着凤铮,她只好将目光移到范秋华身上,“秋华姐,求这个男人没用,快把我娘扶起来。” 二楼楼道上,陶家姐妹看得也是泪流满面。 “二丫,为何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夫人跟姑娘这么好的人,老天为何不开眼,保佑她们母子。”陶大丫不忍再看下去,趴在陶二丫肩上哭。 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又见楚蘅,柳氏被人欺负,陶二丫可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姐,老天若是开眼,这世上,便不会有贵人,贱民之分了,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姑娘,夫人以及我们姐妹之所以被人欺负,那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大。” “柳婶,你起来。”范秋华听了楚蘅的话,一手擦拭着眼泪,一手去搀扶柳氏。 挠了楚蘅脚底心这么久,凤铮似乎是手酸了,招了蔡唯过来,将手中鸡毛递给了蔡唯,“继续挠,直到问出养魂玉的下落。” “是,公子。”蔡唯接过鸡毛,精神抖擞的看着楚蘅,嘴角洋溢着坏笑,“养魂玉在哪里,养魂玉在哪里?” 楚蘅已经没力气笑出声了,双眼瞪着蔡唯。 “你……靠近一些,我告诉你养魂玉在哪里?” 那蔡唯立功心切,当真信了楚蘅的话,把耳朵凑了过去,“你说。” “好,我说。”楚蘅咬牙切齿的应着,忽然附身向蔡唯,张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如今,她无权无势,不敢对付齐王凤铮,但是凤铮身边的狗,她还不至于忌惮。 蔡唯感觉耳朵剧痛,嗷嗷大叫。 楚蘅感觉口中一股腥甜味蔓延,这才松口。 蔡唯捂着耳朵后退,摸了一手的血,吃呀咧嘴的瞪着楚蘅,“你这小娘们竟然敢咬我。” “公子,这小娘们伤了我,您要为小的做出啊。”他瞪完楚蘅,转身像条可怜的狗,跪在主人凤铮的面前。 凤铮瞧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眉头皱了皱,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蔡唯被踹翻在地,捂着耳朵,不敢再吭声。 凤铮对着身后的护卫挥手,一名护卫上前,捡起地上的鸡毛,继续挠楚蘅的脚底心。 “楚姑娘,只要你把那只养魂玉镯交出来,本公子用一百两金子买。”凤铮不咸不淡的说着。 楚蘅干脆闭眼,懒得看那张令她作呕的脸。 “蘅儿,不就是一只养魂玉镯吗,既然齐王殿下想要,你就给他嘛。”这时候,一道温润好听的男声传了进来。 百里棠手摇折扇,施施然走来,“齐王殿下,真是好久不见。” 因为凤铮这位俊出天际的人物出现,此时,柳氏美食斋门外聚集了不少人,那些人不敢靠太近,都远远地站在门外。 但是,百里棠说话的声音不小,像是刻意让别人知道,凤铮的身份,一声齐王殿下,顿时引得外面一阵骚动。 “那是齐王殿下,秦贵妃之子,咱们大风王朝有名的贤王。” “难怪长得这么俊俏,原来是齐王。” 有人赞许,也有人小声嘀咕:“什么贤王,贤王能欺负普通老百姓吗?” 身份暴露,凤铮听到外面的骚动,顿时皱起眉来,一脸不悦的看着百里棠,“原来是大魏三皇子。” 楚蘅睁开眼,见百里棠正站在自己面前。 百里棠收起折扇,面对她,谦和的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百里棠,大魏的三皇子。” 楚蘅万万没想到,这位百里神医会是大魏的三皇子,心头太过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片大陆上,曾经是三国鼎立,大风王朝国力最强,其次便是这大魏王朝,月国实力最弱,以至于被大风吞并,大风在吞并月国之后,实力达到空前鼎盛,使得大魏国君心生忌惮,主动将三皇子送至大风王朝做质子。 这些事,楚蘅前世便知晓,只是,她前世与百里棠并无结交,所以,不知道百里棠便是大魏送至大风王朝的质子。 “三皇子,晓月城再往前,便是你大魏的疆域了,本王提醒三皇子,身为质子可别一时不小心走错了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凤铮轻睨着百里棠,语气凉凉。 百里棠道:“多谢齐王殿下提醒,大风陛下准许本皇子在大风疆域内随便走动,行医救人,本皇子现在还没踏出大风的疆域,就不劳齐王殿下担心了。” “本王一片好意,三皇子不领情,那便当本王没说过。” 百里棠从凤铮身上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放在楚蘅身上,“蘅儿,你这丫头,齐王殿下要看养魂玉,你就给他看嘛,索性那养魂玉镯是本皇子送给你的,即使齐王殿下要了去,本皇子也能再给你找一只来。” 蔡唯捂住耳朵,结结巴巴说着:“那……那养魂玉镯是大魏三皇子您送的?” 百里棠展开他那扇子,在凤铮跟蔡唯面前摇啊摇,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不然,蔡先生以为是谁送的?” “你胡说八道,这丫头与凤九爷关系好,那玉镯是凤九爷送的。” “臭道士,又是你。”百里棠看向天一老道,脸色刷的一下冷下来,“不久前,你便伙同许冲和在柳氏美食斋来捣乱,上次没成功搞垮柳氏美食斋,你是不是心有不甘?” “齐王殿下,这臭道士满嘴的谎话,你可千万别相信。” 凤铮冷冷挑眉:“三皇子,你说那玉镯是你送的,你且说说那玉镯的特征,出自何处?” 眼前这老道虽然满口谎言,但是绝没有胆量欺骗他,所以,他断定百里棠才是说谎的那个人。 百里棠笑了笑,回答:“玉镯是本皇子送给蘅儿的,本皇子自然知道那玉镯的特征,碧绿色,玉质通透,触感有些冰冰凉凉的,玉镯的表面之上,有些针眼大小的孔。” “蘅儿,既然齐王殿下想看,你就将那养魂玉着取出来,给齐王殿下过目一番,满足齐王殿下的好奇心。” 凤铮道:“本王只要过目一番,并非想带走你那玉镯。” 楚蘅暗暗斟酌他的话,是真是假,不过,百里棠既然是大魏的三皇子,有百里棠在这里,凤铮想带走那只养魂玉镯,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一个,凤铮的身份已经暴露,若当着众人的面,强取豪夺,对他贤王的名声,定是有影响的。 “齐王殿下,您不吩咐您的狗将小女子放开,小女子如何去为您取那养魂玉镯。” 狗,齐王府的那些护卫,包括蔡唯,全都黑了脸。 在其他人眼里,他们齐王府的人都是尊贵无比的,这打扮得跟土包子似的丫头竟然骂他们狗。 百里棠嘴角微微颤抖着,抿着唇偷笑。 这丫头竟然敢这么骂齐王府的护卫,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最主要的是,与凤铮周旋了这么久,竟然只被挠脚底心。 凤铮没理会蔡唯跟身边的护卫。 齐王府的护卫,包括谋士蔡唯对高高在上的齐王殿下来说,可不就是狗。 “放开她,让她去取镯子。” 齐王府的护卫敢怒不敢言,将楚蘅放开,楚蘅把鞋袜穿上,向后院走去。 蔡唯鬼鬼祟祟跟着,她停下脚步,偏头用余光扫了凤铮一眼:“齐王殿下,把你的狗叫回去,小女子取了玉镯,这便出来。” “……你。”蔡唯气得咬牙切齿,伸手指着楚蘅。 “退下。” 凤铮一声令下,他狠狠瞪了楚蘅一眼,低声威胁着:“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楚蘅没理会他,收回余光,径直走向后院。 蔡唯,这条癞皮狗,前世没少帮着楚惠害她跟翊儿,即使这条癞皮狗不找她麻烦,这一世,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癞皮狗,报仇,来日方长。 原本整洁干净的后院,此刻入目一片杂乱,楚蘅握了握拳,走去那口水井边,将井盖推开。 “翊儿,帮母后把那只养魂玉镯取出来。” 难怪凤铮的人找遍了楼上楼下,都没找到那只养魂玉镯,原来是被她丢进了水井里。 “是,母后。” 小翊儿招来一阵阴风,阴风吸起一股水柱,那只养魂玉镯被水柱托着,出了水井,“母后,如果那个禽兽非要这只养魂玉镯,你就给他吧,母后你现在斗不过那只禽兽,不要为了儿子,伤了母后你自己。” 楚蘅伸手去取了那养魂玉镯,水柱立即散开,落入了水井之中。 “翊儿,你好好待在檀木珠里便是,大魏三皇子在,母后不会有事的。” “那大魏三皇子倒是个好人。”檀木珠那狭小的空间里,小翊儿盘着腿,小嘴撅得高高,“不像某些人,只知道在母后面前嬉皮笑脸,说些好听的话,关键时候,却连人影都不见。” 楚蘅知道,小翊儿指的是九爷。 “翊儿,你可知,那大魏三皇子为何来得如此及时吗?” 海棠晓月在大王镇的最东边,那里已经属于郊区,离柳氏美食斋有段距离,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百里棠不在民和医馆坐诊,没道理凤铮前脚来闹事,他后脚便赶到,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去海棠晓月报了信,方才,范秋华说,不一般猪肉铺里没有人,串联一想,就很容易理解了,那去海棠晓月报信的人就是九爷。 只是,有件事,楚蘅实在想不明白,九爷那么狂拽霸道的一个人,又不知凤铮齐王的身份,为何不直接过来帮她。 “翊儿,你错怪九爷了,百里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九爷他去海棠晓月报了信。” 小翊儿压根不喜欢要与自己争夺母后的那个男人,半信半疑的向楚蘅确认,“母后,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母后何曾骗过翊儿。” “母后向来疼爱翊儿,从不骗翊儿。” 楚蘅摸了摸檀木珠,“母后要出去了,翊儿,你乖乖待在檀木珠里。” 回到大堂,楚蘅将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递到凤铮面前,“齐王殿下,这就是您所说的养魂玉,请过目。” 天一老道盯着那质地通透的玉镯,一双贼眼放光,“殿下,就是这只玉镯。” 凤铮伸手去接,碰到那玉镯,指腹间确实冰冰凉凉的,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玉镯的表面确实有些针眼般大小的孔子,他是能识宝鉴宝之人,知道,这些针眼般的细孔叫做玉的气孔。 “齐王殿下,你现在该相信,这只玉镯乃是本皇子送给蘅儿的了吧。” 百里棠刚才所描述,正是他手中这只玉镯的特征。 “三皇子近来可有到过晓月城?” “自然到过。”凤铮想套话,百里棠岂能上当,“本皇子四处游医,去过晓月城,这有什么好令齐王殿下奇怪的,不瞒齐王殿下,这只玉镯就是在晓月城的一家首饰店买的,那老板当时还向本皇子吹嘘,说:这只玉镯出自月国皇室呢,不知是真是假。” 凤铮知道,百里棠所言是假,但是百里棠说的话,毫无疏漏之处,当着众人的面,他只好将那只养魂玉镯还给了楚蘅。 “本王已经鉴赏过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玉,楚姑娘,你可要收好了。” “多谢齐王殿下提醒。” 楚蘅接过玉镯,心里绷着的那根弦这才松开。 这只养魂玉镯对小翊儿十分重要,若凤铮今日执意要带走,她根本毫无办法,好在百里棠暴露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好在这个男人在乎贤王的名声,没有强取豪夺。 “蔡唯,我们走。” 凤铮没能达到目的,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很是怒火中烧。 见凤铮阴着一张脸,蔡唯及齐王府的那些护卫战战兢兢的跟上。 “这……这就走了。”天一老道反应过来,急忙追了上去。 156:搜离苑 这里是大王镇,凤九爷的地盘,这位齐王殿下一走,以那位凤九爷的个性,定会与他秋后算账,他小命难保。 出了柳氏美食斋,蔡唯狠狠瞪天一老道。 若不是这臭道士胡说八道,引他们来大王镇,王爷怎么会暴露行踪。 “王爷,如何处置这臭道士?” 柳氏美食斋外站着一群百姓,凤铮自是不会暴露凶狠的本性,凉凉睨了蔡唯一眼,“带上他,然后找家客栈下榻。” “……是。” 没发现凤铮眼中流露杀意,天一老道重重松了口气。 小命总算得保。 凤铮等人骑马离开,门前百姓散了大半,柳氏紧绷许久的神经一松,身子顿时瘫软。 “柳婶。” “娘。” 楚蘅,范秋华同时伸手,将她搀扶住,楚蘅眸子里满是担心跟心疼,抱着柳氏,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娘,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柳氏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着。 楚蘅扶她坐下,“三皇子,麻烦你帮我娘看看。” 那本内经,她刚拿到手,还没看多少,把脉这种事,还没学会。 听楚蘅称呼百里棠为三皇子,范秋华,柳氏这才想起,眼前这位百里大夫并不是普通人。 “民……妇多谢三皇子两次三番相助之恩。” 柳氏要起身道谢,百里棠走去制止了她,“夫人,请将手给在下。” 他仔细为柳氏把了脉,才对楚蘅道:“楚姑娘,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并无大碍,歇一歇便好了。” “多谢三皇子。” 百里棠苦笑,“在下是大魏的皇子,却生活在大风的疆域之上,这皇子的称呼着实尴尬,楚姑娘若当在下是朋友,便如往常一般,称呼在下为百里公子吧。” 经过今日之事,百里棠对楚蘅而言,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了。 “多谢百里公子,若是百里公子不嫌弃,今日中午,就在柳氏美食斋用午饭吧。”说话间,楚蘅瞟了眼乱糟糟的大堂,表情有些尴尬,“店里有些乱,百里公子若留下吃午饭,得多等些时间。” “没关系。”百里棠欣然点头。 “在下闲人一个,有的是时间。” “姐,我们去帮姑娘收拾吧。” 风波平息,有惊无险,二楼楼道口上,陶家两姐妹喜极而泣的抱在一起。 “咱们脸上,手上,脖子上的毒疮已经淡了,可以下去稍微帮衬着姑娘一些。” 陶大丫赞同的点头。 楚蘅跟范秋华正在收拾残局,见那陶家姐妹走下楼来,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你们姐妹俩不好好待在楼上休息,下来做什么?” 陶二丫道:“姑娘,让我们姐妹俩帮您吧。” 楚蘅挑起眉来,目光落在陶二丫脸上。 这陶二丫看上去精神不错,头上插着她送的珠花,头发绾得整整齐齐,虽然相貌与陶大丫一般生得很平凡,但是她那一双眼睛却透着一股子灵气,楚蘅阅人无数,一看便知这女子很聪明。 “桌椅很重,你们姐妹俩有病,就别操劳了,省得病情加重。” “姑娘,我们姐妹俩已经好很多了。”为了向楚蘅证明,陶二丫直接走去扶起一把椅子。 楚蘅抿了抿唇,这才随了她们姐妹俩。 见那陶家姐妹做事勤快,楚蘅的嘴角再次抿了抿,心里甚是满意。 看来,那日,将这陶家姐妹带回铺子,是正确的选择。 此时,九爷站在民和医馆二楼的窗前,看着楚蘅在收拾残局,终于松了口气,面具下的担忧之色终于散了几分。 “没事了,我们走吧。” 九爷戴上斗笠,大步往楼下走,小福子跟着戴了一顶斗笠,追了上去,“爷,去柳氏美食斋吗?那您干嘛戴斗笠啊。” 经过凤铮那婊子这么一闹,此刻,楚姑娘怕是正需要九爷的肩膀靠靠。 “咱们回离苑。” 小福子一愣,“回离苑做什么,您不能出面英雄救美,已经很可惜了,但是楚姑娘此刻正需要您的安慰,您若再不去,楚姑娘伤心之下,怕是会投了白莲花的怀抱,到时候,您后悔都来不及,想哭都没眼泪。” 九爷内心的伤痛,就这么被小福子戳中了。 “回离苑。”爷他脚步顿了顿,咬牙切齿重复这三个字。 天知道,他多想亲自为那丫头解围,亲自去安慰那丫头,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明面上,凤铮那婊子虽走了,但是绝对会派眼线在暗中盯着柳氏美食斋,他一旦出现,去安慰那丫头,凤铮那婊子立马会派人去调查,那丫头与他的关系,若让凤铮知道,那丫头是他的未婚妻,为了控制他,定会一直在柳氏美食斋周围安插眼线,如此一来,那丫头的处境就危险了。 九爷说话的口吻很不好,小福子不敢在叨叨哔哔,“爷,咱们现在回离苑做什么?” “你以为,凤铮离开柳氏美食斋,是真去找下榻的客栈了。” 小福子后知后觉:“爷的意思是,齐王凤铮等人离开,不是去找下榻的客栈,而是去了咱们的离苑。” “那月氏遗书?”小福子一脸紧张。 九爷倒是一脸镇定,“月氏遗书被爷放在了茅房的草纸篮里,就算凤铮亲眼看见,也不会怀疑那便是当世至宝月氏遗书。” “爷,您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茅房的草纸篮里。” 小福子嘴角抽了抽,不知该不该佩服九爷他的机智。 “万一凤铮丧心病狂,连茅厕都要搜查呢。” 主仆俩匆匆赶回离苑。 果然不出九爷所料,离苑的大门已经被人撬开了,给九爷养猪的王寡妇此刻正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对着里面张望。 听到车轴转动的声音,那王寡妇扭头一看,见是九爷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哎哟,九爷,小福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小福子将马车停下。 那王寡妇继续焦急的说着:“今儿个,我正在猪圈里喂猪,听到砰的一声,我赶忙从猪圈里出来,就见那伙杀千刀的撞开了离苑的大门,然后在离苑里面翻东找西,我去阻止,那伙杀千刀的,还把我给撵了出来。” 面具下,九爷眉头皱起:“王婶,里面的人,你惹不起,你先回去吧。” 九爷说话的口吻,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王寡妇心头一惊:“九爷,您这是得罪谁了?惹不起,咱们去县里报官吧。” 这王寡妇在离苑做了许久的事,对九爷是极为了解的。 人人都说,凤九爷是大王镇的地痞流氓,蛮横不讲道理,但是在她看来,凤九爷是最有情有义的,当初,她刚死了丈夫,带着两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催债的又欺负上门,凤九爷不仅帮她还了债,还安排她到离苑喂猪,打扫,有了九爷给的这份薪水,她跟两个孩子才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日。 “王婶,你赶紧回去看着孩子吧,别多问了。” 那王寡妇虽是关心九爷,但是唠唠叨叨没完,九爷此刻心里正烦,哪里爱听,小福子便催她离开。 王寡妇这才闭嘴,眼神担忧的看了九爷一眼,“那,我回去了,小福哥,你可得照顾好九爷。” 劝走了王寡妇,小福子这才跳下车头,将马车牵进了大门。 马车穿过前院后,九爷才下车。 一阵叮叮哐哐的响动自后宅里传来,九爷听着那声响,双手在袖子下握了握拳,这才大步往后宅走去。 小福子随便找了棵庭院树,把马车拴上,疾步去追九爷。 “九爷,齐王凤铮欺人太甚,爷您虽被放逐在外,但是也是大风的九王爷。” 连小福子都满腔气愤,九爷他只抿着唇角,淡淡的笑了笑,一句话没说。 齐王凤铮乃是秦贵妃所生,秦贵妃的母族在大风王朝有着庞大的势力,所以齐王凤铮一向自诩高人一等,怎会将他这个被放逐在外,没有权势,没有封地的九王放在眼里。 “三皇兄,好久不见,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将三皇兄吹到了我这破破烂烂的离苑来了。” 内宅,九爷书房前的院子里,齐王凤铮正坐在九爷平日坐的那把摇摇椅上。 九爷嘴角含笑,恢复那一贯吊儿郎当的作风,朝着那把摇摇椅走去。 椅子的主人回来了,凤铮坐在上面,却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偏头轻蔑的瞟了九爷一眼,“九皇弟这院子哪里破烂了,本王看着,倒是清新雅致得很。” “承蒙三皇兄看得起。”九爷眯眼一笑,朝小福子打了个响指。 小福子点头,飞快跑进一间屋子,搬了把高高大大的太师椅出来,递到九爷面前,“九爷,您坐。” 九爷一屁股坐下,赞许的挑了小福子一眼。 小福子送来的这把太师椅,是离苑内最高最大的一把椅子,九爷与凤铮那么并排坐着,足足比凤铮高出半截,凤铮与九爷他说话,得将下巴抬着,九爷则可居高临下的看凤铮。 “三皇兄若是喜欢我这离苑,我忍痛割爱,可以将这离苑转让给三皇兄,看在咱们是亲兄弟,我给三皇兄打个八折,二千两银子将这座院子卖给三皇兄,包括猪圈里的那几头猪。” 凤铮一向自诩高人一等,最不喜的,便是别人俯视他。 见九爷坐得高,他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从那把摇摇椅上起来,“算了,当初父皇放逐九皇弟你出京之时,九皇弟你身无长物,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座别致的小院,皇兄若是与你争夺,就太不尽人意了。” 小福子低头站在九爷身边,心里大骂凤铮这狗日的。 这狗日的仗着自己投了个好胎,就看不起九爷,九爷手底下有墨门,胭脂金玉楼,连五洲钱庄一半的钱都是九爷的,等到墨门为九爷养出一支精锐,等到破解了月氏遗书,九爷振臂一呼,一飞冲天,复兴月国,吓死这狗日的。 面对凤铮的轻蔑与挖苦,九爷不过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我是穷得叮当响,不然,三皇兄的人在我这院中找了这么久,再怎么也不会一无所获。” 凤铮脸色骤然一变,扭头,目光带着威胁的看着九爷。 齐王府的护卫翻遍了院落,都没找到月氏遗书,但是天一老道的话,让他肯定,这位九皇帝最近不安分,去了一趟晓月城。 “九皇弟,本王听说,前些日,晓月城月神峰大面积滑坡,山体坍塌,把月皇蓝玄城的陵寝给暴露出来了。” “有这事?”九爷眼睛里满是意外跟震惊。 “那月皇蓝玄城可是我的外公,如今他的陵寝面世,这么说来,我得去买几捆纸钱去那月神峰祭奠一番。”说着话,九爷就侧身对着凤铮拱手作揖,“多谢三皇兄提醒。” 然后,扭头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把这事记下。” “是。”小福子嘴角抽抽的应着。 “晚辈祭奠长辈,那是应该的,只是为兄要提醒九皇弟一句,别让父皇发现了。”凤铮皮笑肉不笑。 九爷再次对凤铮拱手:“三皇兄真是仁义,如此为我打算。” 尽扯这些没用的,凤铮表情臭臭:“距离月神峰滑坡已有些时日,崇华县距离晓月城如此近,难道九皇弟在此之前就没听说过这事,就没去过晓月城。” “三皇兄说笑了,我整日忙着杀猪卖猪肉,哪有时间去打听这些事,自从五年前我入了这崇华县,便没有离开过这里,我听父皇的告诫,待在这里好好做人,老老实实杀猪卖肉,三皇兄若是怀疑什么,可以找人打听,看我说的是否是真的。” 这时候,一名齐王府的护卫从前院那边走来,到凤铮身边后,眼神防备的瞟了九爷一眼,低声禀道:“王爷,属下方才去打探了,认识九王爷的人都说,这段时间,九王爷日日守着猪肉摊。” 凤铮挥了挥手,那名护卫退下去,他眯着眼睛将九爷看着。 九爷的脸色被玄铁面具遮挡着,他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时候,搜查离苑的护卫尽数回来。 “王爷,卧室里没有。” “王爷,书房里也没有。” “三皇兄,你这是在找什么?”九爷眸子里的笑意一层不变,“你不妨说出来,若是我这院子里有的东西,我白送给你。” 凤铮有些恼羞成怒,直接用威胁的口吻对九爷说话:“月氏遗书,难道九皇弟真的没见过?” “月氏遗书,没听说过。”九爷爱莫能助的将肩膀一耸,“道藏经,内经,佛经,我这里倒是有几本,月氏遗书是什么鬼,我真没听说过。” “月氏遗书乃是兵家著作,是父皇命为兄前来寻找的,九皇帝若是知道在何处,最好如实相告。” “这什么……月氏遗书原来是父皇要的呀。”当着凤铮的面,九爷他竟然勾着手指去掏鼻孔,“除了道藏经,内经,佛经外,茅厕里还有一本书,不知是不是三皇兄要找的月氏遗书。” 这凤铮是有洁癖的,九爷挖出一坨鼻屎,还将挖过鼻屎的手指移到眼前。 凤铮瞧着他挖出来的鼻屎,胃里一阵翻滚,“茅厕不必找了,蔡唯,我们走。” “恭送三皇兄。” “我呸!”等凤铮带着一群狗滚出离苑后,小福子才抬起头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神气个屁,早晚有一天,九爷会领兵杀到玉临城。” 九爷骤然沉下嘴角的笑容,目光阴测测的瞟向身侧的摇摇椅,吩咐小福子,“这把椅子被狗坐过了,小福子,去取斧头来劈了当柴烧。” “是。” “娘,欺负九爷的那些坏人走了。” 王寡妇家那两个孩子在离苑外玩泥巴,见凤铮等人气势汹汹离开,两个孩子当下丢了泥巴,撒丫子跑回家去告诉王寡妇。 “那些坏人真的走了吗?”王寡妇抓着两个孩子确认。 两个孩子齐刷刷点头。 王寡妇心头重重松了一口气,“你们哥俩继续去玩泥巴,不准到处乱跑,娘去帮九爷收拾收拾。” 等王寡妇到了离苑,进了内院,瞧见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九爷最喜欢的那把摇摇椅碎得一块一块的,她瞧着心痛,接连叹气。 “好好的一座院子,就被那些杀千刀的给毁了。” 小福子扛着斧头站在那里,听王寡妇骂人,嘴角抿着笑。 “可不是嘛,欺负九爷的人,就该杀千刀。” 要是王寡妇知道那些杀千刀的领头是当今齐王,不知会作何感想。 “九爷,家什毁了,咱们再置办就是,你不要太难过。” 九爷一句话不说,一动不动坐在那把太师椅上,王寡妇误认为爷他是心疼被打砸烂的家什,一边与小福子一起收拾着院子,一边唠唠叨叨安慰着九爷。 “王婶,你别说了,这把摇摇椅是九爷吩咐我劈的,九爷并非心疼这些家什。” 小福子微微一叹。 只有他知道,九爷此刻心烦意乱,是因为既不能亲自出面救楚姑娘,也不能亲自出面安慰楚姑娘,给了百里莲花乘虚而入的机会。 小福子与那王寡妇一起,将离苑收拾整洁,已经是太阳下山的时间。 九爷心情很沉重,在那把太师椅上坐了一下午,一句话没说。 ------题外话------ 九爷现在是卧薪尝胆,总有一天会君临天下的 157:偷听到心意 平日里,虽说小福子很爱与九爷唱反调,但是眼瞧九爷他此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作为跟班他甚是心疼。 “王婶,你可会烙葱油饼子,从响午到现在,九爷颗米未进,你给九爷烙个饼吃吧。” 近来这段时间,小福子发现九爷很喜欢吃葱油饼子,此刻九爷心情不佳,若有香喷喷的葱油饼子给九爷吃,或许九爷的心情会稍微好些。 只是小福子不知,九爷喜欢吃柳氏美食斋的葱油饼,那是因为柳氏美食斋里有楚蘅,爱屋及乌罢了。 “小福哥,我是会做葱油饼,但是做的不怎么好。” “会做就行,王婶,九爷半日没吃东西了,你赶紧的。” 王寡妇被小福子赶鸭子上架,拉到了离苑的厨房。 小福子劈柴烧火,王寡妇揉面,醒面,两人忙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厨房里出来。 此时,已经是夜幕,离苑里昏昏暗暗一片,九爷他依旧坐在那把太师椅上,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小福子端着烛台,王寡妇端着热乎乎的葱油饼,两人朝九爷走去时,王寡妇多嘴问了一句:“小福哥,九爷这个样子,是不是被今日那伙杀千刀的吓到了,要不,咱们去请个会喊魂的神婆来离苑给九爷喊喊魂。” “王婶,你就别操心九爷了,天黑了,你赶紧回去看着两个孩子。” 小福子让她拿了几块葱油饼,催着她离开。 九爷可是大王镇第一美屠夫,怎么可能被齐王凤铮那婊子吓到,九爷之所以是现在这副模样,分明是担心百里莲花挖墙脚,花言巧语骗走楚姑娘的心。 九爷如此担心,却还得忍着,不能直接去柳氏美食斋见楚姑娘,如此,九爷心里必然是痛快不了的。 王寡妇瞧了瞧天色,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哎呦,大毛跟二毛还没吃晚饭呢,我是得回去了。” 等那王寡妇急匆匆走了,小福子才端着葱油饼,走到九爷的面前。 “爷,您半日未吃东西了,王婶烙了葱油饼,您好歹吃些吧。” 葱油饼的味道飘起,九爷那双眸子总算转了过来,看向小福子手里端着的盘子。 爷他有了反应,小福子欢喜不已,赶紧递上盘子,“九爷,王婶烙的葱油饼很香,很酥。” 九爷接过盘子,抓起一块饼子,慢慢咀嚼,不过吃了两口,便丢回了盘子里,“小福子,不是那个味道。” 小福子鼻子发酸。 “爷,王婶已经很努力了,做不出柳氏美食斋那个味道,您若实在想吃柳氏美食斋的那个味道,咱们现在就去柳氏美食斋,让柳婶做。” “去柳氏美食斋……” 九爷的眉头,在玄铁面具下拧出了几道褶子,一脸痛苦的表情。 “今日,干娘跟蘅儿最需要爷的时候,爷却不在不一般猪肉铺,爷这时候去,干娘跟蘅妹愿意见爷吗?她们会不会觉得爷贪生怕死?害怕凤铮,不敢出面为她们解围?” “爷,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小福子看九爷的眼神,有些纠结。 九爷挑眉:“真话。” “真话就是,寻常人遇到今日的事,必会觉得九爷您是害怕齐王凤铮,才不敢露面。”眼见九爷的眼神又增添了几分痛苦,他赶紧将话语停顿了一下,在此处打了个转折,“不过,小福子觉得,楚姑娘并非寻常女子,或许,她能够理解九爷您的一片苦心。” 九爷眸子里燃起一丝希望,目光落在小福子身上,觉得这个小跟班甚得他心意。 看见九爷眼中燃起的一丝希望,小福子继续心灵鸡汤:“至于柳婶,柳婶她一直将九爷您当成亲生儿子,这世上,母亲不会生自己孩子的气,所以啊,九爷您不必担心,您在柳婶心中的地位会有所动摇。” “说得对,爷不仅是柳氏美食斋的干儿子,还是柳氏美食斋未来的女婿,白雪球岂能跟爷相比。” 不得不说,小福子是位煲心灵鸡汤的高手,九爷被他三言两语开导得满血复活。 瞧九爷满血复活,小福子甚是洋洋得意,“百里莲花,他有九爷您有钱吗?他有九爷您英俊潇洒吗?他有九爷您会调情吗?” 九爷甩了甩滑到额前的一缕头发,“废话,当然没有。” “所以,九爷您这墙角结实着呢,百里莲花绝对撬不动。” 一瞬间,九爷的心情,赫然开朗,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小福子取了一块葱油饼,往嘴里塞,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问:“爷,都这么晚了,您去哪里?” “去看看凤铮那婊子离开大王镇了没?” 秦贵妃跟齐王凤铮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朝中有不少大臣支持齐王凤铮登基,太子凤骅的地位日渐受到威胁,今日凤铮的行踪暴露,依郭后跟太子凤骅的个性,必会半路劫杀,所以,九爷他料定,凤铮一定不敢久留于崇华县。 “爷,等等小的。” 九爷脚下轻轻一点,凌空而起,身影一闪,出了离苑,小福子端着一碗葱油饼,赶紧去追。 主仆俩一路轻功,赶到城门口。 九爷靠在一堵城墙之上,双脚呈交叠的姿势,往城门口挑了一眼,“小福子,去打听打听。” “爷,这里还有些葱油饼,您吃吗?”小福子将盘子里残余的一点葱油饼渣递向九爷。 九爷嫌弃的扫了一眼,一脚踹向他的屁股,“赶紧办事。” 只要凤铮今夜离开了大王镇,爷他就能去柳氏美食斋,到了柳氏美食斋,还怕没有吃的不成。 小福子机灵的躲开九爷的飞毛腿,丢了盘子,从衣服上撕了块布,将半张脸蒙着,这才走去城门口。 此时并未宵禁,因为是小小的镇城,只有一名兵丁站在那不太高的城门前。 小福哥大摇大摆走去,几个擒拿,轻轻松松搞定那兵丁。 “大……大侠,小的上有八十老母,请大侠饶命。”那兵丁被小福哥掐着脖子,抵在城墙上,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小福哥呸了一句,“谁说要你命了,爷问你,齐王凤铮等人可出城去了?” 齐王凤铮今日风风火火出现在大王镇,几乎搞得众人皆知。 那兵丁愣了一下,点头:“出……出城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走……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了。” 小福子扼着他的脖子,手上用力一掐,威胁着:“此刻,我俩说的话,若是被第三个人知道,小心你的脖子。” 那兵丁被掐得喘不过气,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对小福子眨眼。 小福子这才松手,走回去禀报九爷:“爷,凤铮等人出城已经一个时辰了。” 九爷嘴角一勾,笑容浮在嘴角上:“走,去柳氏美食斋。” 柳氏美食斋因为今日被凤铮属下打砸的缘故,楚蘅,柳氏,范秋华等人收拾了许久,老爷子听到消息,从为民医馆赶回来,后院里还是乱糟糟的,所以,直到此时此刻,天已经黑了,众人才吃晚饭。 老爷子心疼乖徒儿,“早知道,那日,老头子我该狠狠收拾那天一老道一番。” “师傅,这不怪你,你不用收拾那天一老道,齐王风筝自不会放过他。” 谁都料不到,天一老道会遇上齐王凤铮,与齐王凤铮勾搭在一起,再次到柳氏美食斋来闹事。 直到此刻,柳氏依旧惊魂未定,“蘅儿,要不,咱们把这间铺子卖了,换个地方做生意。” 遇到事情就躲,楚蘅不同意这么做。 “娘,齐王凤铮不会再来了,你放心吧。” 郭后那双眼睛是时刻盯着凤铮的,今日他行踪暴露,以郭后那狠毒的手段,必会派出大量的杀手,半路截杀凤铮,所以,这个男人根本不敢在大王镇停留太久。 “齐王是大风王朝有名的贤王,日理万机,不会久待在咱们这镇上,再说了,他是齐王,权势滔天,就算咱们将铺子搬去天涯海角,他若是想找咱们,也不是费力的事。” “楚姑娘说得对。”百里棠笑意不明的去接楚蘅的话,“这大王镇是凤九爷主宰的地盘,就算齐王凤铮再来,也伤不了大家。” “今日出这么大的事,却不见九爷的踪影。”提到九爷,范秋华有些气鼓鼓的,旋即眼神关怀的去看楚蘅:“蘅儿,我怕那凤九爷只是嘴上说在乎你。” 当着百里棠的面,楚蘅不好为九爷解释什么,只道:“秋华姐,我跟九爷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九爷急匆匆赶来柳氏美食斋,正好听到范秋华跟楚蘅的谈话。 小福子跟在九爷的身后,自然也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没想到,平日里,这秋华大姑娘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却是个爱说人坏话的。” 范秋华说什么,九爷并不在乎,爷他只在乎楚蘅的态度,可是楚蘅并未解释什么,爷他心里有些失落。 “暂时不进去。”九爷足尖一点,轻轻落在了柳氏美食斋的房顶上。 小福子跟着施展轻功飞上去。 百里棠跟老爷子视乎发现了什么,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屋顶,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百里棠收回目光,低头间,唇角挂着一丝奸笑,夹了一筷子菜,殷勤的放在楚蘅碗里,“蘅儿,你今日受了惊吓,多吃点。” 楚蘅看着碗里的菜一愣。 这百里棠怎么忽然改了对她的称呼? “多谢。” 想着,有大半日没见到九爷了,楚蘅心里觉得有些空洞洞的,随口向百里棠道了谢,心不在焉的吃饭。 以九爷的个性,大半日没到柳氏美食斋来,着实有些奇怪,难道是出事了? 楚蘅越往下想,心里越觉得不踏实,吃饭更是心不在焉。 “蘅儿,你这里有颗饭?”百里棠忽然将手伸向她的脸颊,想将她不慎粘在脸颊上的饭给取下来。 楚蘅心里记挂着九爷,一时没留神,被百里棠的手碰到了脸颊。 百里棠的手微凉,触碰到她,她身子不受控制猛地一颤。 九爷蹲在屋顶上,目光透过瓦缝,将下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白雪球。” 小福子距离九爷大约两尺,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九爷身上散发的怒气。 “爷,百里莲花果真想挖您墙角,真是太不要脸了。” “爷的墙角有这么好挖吗。”九爷恨不得去不一般猪肉铺取把杀猪刀,冲进柳氏美食斋,剁了百里莲花那只咸猪爪,但是见楚蘅颤栗的反应,爷憋了一口怒气,恢复镇定,“他不是蘅儿的菜。” 百里棠这等风流倜傥,言谈温雅的男子,或许是万千女子心中所向往的对象,但是真如九爷所言,不是楚蘅的菜。 楚蘅看他,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怎么看,都看不清。 “多谢。”楚蘅稍微将头一偏,避开百里棠的手,“我自己来吧。” 楚蘅的反应,叫百里棠有些失落,他伸出去的手,在楚蘅面前停留了少顷,才尴尬的收了回来。 “时辰不早了,在下先回海棠晓月了。” “娘,我去送送百里公子。”楚蘅起身相送。 百里棠离开,柳氏,老爷子,范秋华也吃得差不多了,老爷子在医馆里忙了一天,楚蘅让他回房歇息,柳氏今日受惊过度,楚蘅也让她去休息,可是,她哪里睡得着,便帮着楚蘅,范秋华收拾碗筷。 等到收拾好碗筷,范秋华打水去楼上洗澡,柳氏拉着楚蘅在大堂里说体己话。 “娘,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楚蘅以为她还在害怕,握着她的手安抚着,“你再给我一些时间,等到我把生意扩大,我便培养我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就算是齐王凤铮,就算是丞相府那位,也不敢随便将我们母女俩怎样。” 她这样说,九爷在屋顶上,听着甚是心疼。 这丫头与他还真是同命相连啊,身在富贵人家,却遭到流放,为了生存,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不得不时时刻刻坚强着,一分一秒都不敢松懈。 “蘅儿,娘不求其它的,娘只盼,你嫁得好,身边有个真心真意疼你,能够保护你的人。” 柳氏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纠结。 她纠结了须臾,口吻试探的问楚蘅:“蘅儿,你觉得百里大夫为人如何?” “乐于助人,挺好的。”楚蘅随口回答着,“娘,你干嘛忽然提到百里公子?” 柳氏微叹了一下:“娘之前没问过你是否喜欢九爷,便私自做主将你许配给了九爷,娘今日有些看出来了,那百里大夫对你好像有好感,娘虽然看好九爷,但是仔细想想,之前做的决定有些太过草率了,毕竟这是你的终生大事,你得喜欢对方,这辈子才能过得幸福,若是你属意于九爷,娘自然高兴,你属意的若是百里大夫,娘去给九爷说。” 房顶上,九爷听着柳氏的话,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心里渴望楚蘅的答案,又怕那答案不是他想听的。 小福子低声道:“爷,您还要继续听吗?万一……” “没有万一。”小福子话未说完,被九爷一个冷眼制止。 九爷脸上镇定,其实心里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等了须臾,楚蘅终于开口:“娘,百里公子今日及时出现为咱们解围,那是因为九爷去了海棠晓月报信,你可知道?” 九爷在房顶上一愣,面具下的表情诧异。 这丫头竟然猜到了。 “爷,您的苦心,楚姑娘理解了。” 九爷心头浮出一丝欢喜,挑了小福子一眼:“别打岔。” 大厅里,柳氏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难怪今日秋华去隔壁猪肉铺找人,九爷跟小福子不在,原来是去海棠晓月报信去了。” “娘,一个男子能为了我,去求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人,这份情,你觉得,重是不重?”楚蘅问道。 “九爷对你情谊,自然是极重的。”这点,柳氏一早便看在了眼里。 楚蘅接过话:“嫁给这么一个看重我的人,我应该会很幸福。” 房顶上,九爷欣喜若狂。 “小福子,蘅儿答应嫁给爷了,蘅儿她喜欢的人是爷,你听到没?” 小福子又没聋,自然听见了,翻了个白眼,提醒着九爷:“爷,小心脚下,别弄出动静,被发现了。” 可惜,小福子提醒迟了一些,九爷一时得意忘形,一脚用力过猛,咔嚓一声,踩断了一张瓦。 楚蘅抬头看向屋顶,“谁?” “蘅妹,干娘,是我。”害怕被当成梁上君子,九爷赶紧做声,一跃下了房顶。 小福子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跟着九爷一跃跳下。 楚蘅起身,往门口走去,看见九爷嬉皮笑脸站在门口。 “凤九爷,大晚上的,你跑屋顶做什么?踩坏我的瓦,你赔。” 嬉皮笑脸下,九爷其实很尴尬,挠挠脑袋,这么回答楚蘅:“我来柳氏美食斋,本是看望干娘跟蘅妹你,却见今晚的月色不错,于是乎,走着走着就走上了屋顶,踩坏蘅妹你的瓦,实在对不起,明日,我赔你十张。” 月色不错! 楚蘅抬头看了一眼天,乌漆嘛黑的,有鬼的月色。 “十张瓦,记着明早带上。” “遵命,我的大小姐。”楚蘅转身进去,九爷笑嘻嘻跟在后面。 158:帝星变灾星 柳氏看见九爷,眉宇间的担忧淡了,温声细语问着:“九爷来了,可吃饭了?” 九爷本来未觉察到饥饿,但是方才在屋顶上,见百里棠吃得那么香,于是乎,心里吃味,“干娘,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包饺子倒是方便,面团是现成的,只要剁馅儿就行了。 柳氏起身,点了一支蜡烛,端着往后院去,“你等着,干娘这就去给你做。” “干娘,我要吃白菜猪肉馅儿的。” 九爷要求多,被楚蘅瞪了一眼:“大晚上的,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这么多要求。” “好嘞,干娘给你做。” 柳氏的话传来,九爷眯着眸子笑:“蘅儿,干娘对我的爱,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 九爷这说情话的水平,那是日渐精进,楚蘅被撩得心跳有些快。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娘剁馅儿。” 楚蘅慌张转身,大步走向后院。 后院里,烛光微闪,柳氏身上穿着围裙,正在灯光下擀饺子皮。 楚蘅将吊在井里冷冻的猪肉取出来,又去菜篮子里挑了一棵大白菜,然后洗干净,在柳氏身旁安上砧板,哆哆哆的剁馅儿。 不到半个时辰,两大盘热腾腾,白白胖胖的饺子上了桌。 九爷比较能吃辣食,楚蘅泼了油辣子,往油辣子上撒了香芝麻,与那饺子一起,送到九爷的面前。 “时辰不早了,赶紧吃,吃完赶紧回离苑休息,明日还要做生意呢。” 闻着香喷喷的油辣子,九爷嘴唇吸了吸,食欲被勾了起来:“还是干娘手艺好。” “九爷若是喜欢,往后,干娘时常包给九爷吃。” 柳氏泡了壶茶出来,给九爷,小福子都倒了一杯。 楚蘅瞧她一脸倦意,夺了她手中的茶壶放下,然后推她上楼:“娘,你去歇着吧,有我照看着九爷就行了。” “干娘,你去睡吧,吃完饺子后,这盘子我自己洗。”九爷嘴里含着饺子,说话含糊不清。 想来,柳氏是知道,九爷今夜来,是有话要对楚蘅说的,于是便打了个哈欠,顺着楼梯往上走,“娘确实累了,就不陪你们了。” 闻着饺子跟油辣子的香味,小福子站在九爷身旁,已将咽了无数次口水。 “爷,能不能……” “不能。”知道小福子什么企图,九爷一口回绝,将两盘饺子搁自己面前,“王婶烙的葱油饼,你不是一人全吃了吗,还饿,你饿死鬼投的胎啊。” 九爷不肯给,小福子又不敢抢,只好继续咽口水,一脸幽怨看着盘子里白白胖胖的饺子:“爷,着么多,您能吃完吗?” “这一盘,本来就是给小福子的。” 小福子咽口水的声音,实在是响亮,楚蘅听不下去了,伸手从九爷面前夺了一盘饺子。 “晚上吃这么多,小心发福。” 饺子被夺,九爷屁话不敢说,傻傻对着楚蘅笑:“为了蘅儿,我得保持身材。” 小福子接过饺子,对楚蘅这个未来的主母,那是一脸的崇拜。 别看九爷在外面如何威风,到了楚姑娘面前,那就是只被拔了牙的老虎。 九爷饱餐一顿后,洗碗的活儿,自然是交给了小福子。 小福子因为得吃了一盘饺子,被九爷吩咐去洗盘子,倒是毫无怨念。 一时之间,柳氏美食斋的大堂里,只剩下楚蘅跟九爷。 烛台上那只蜡烛快燃尽了,发出的光芒有些昏昏暗暗的,这样昏昏暗暗的视线,正合九爷他心意。 楚蘅正踌躇,不知该与九爷聊些什么,九爷忽然走到她身后,伸手环在了她的腰间,下巴趁势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要做什么?”楚蘅身子有轻微的颤抖。 九爷感觉她在颤抖,轻声在她耳边说着:“不要紧张,我不做什么。” “小福子快洗完碗了,你赶紧放开我。”楚蘅这才镇定下来。 九爷非但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对不起,蘅儿,对不起。” 楚蘅知道他为何如此说,温声的回答:“你不是请了百里棠前来为我解围吗,我没有怪你。” 九爷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很想亲自为你解围,很想亲自安慰你,你可知道?” “那你为何不亲自前来为我解围?”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楚蘅。 当楚蘅问出这个问题,玄铁面具下,九爷眉心拧了起来,“我若说,我与齐王凤铮有些过节,我若出现为你解围,他必会因为我,更加为难于你,你可信?” “你认是齐王凤铮?” 九爷嗯了一声:“我其实是玉临城的贵族,几年前,因为得罪了权贵,被流放出京,才到这崇华县大王镇做了屠夫。” 这件事,倒是叫楚蘅惊讶不已。 前世,她作为凤铮的皇后,从未听凤铮提及过凤九爷这号人物。 “你得罪的权贵就是凤铮?” 九爷担心说多了,会暴露身份,再次轻轻的嗯了一声。 “白雪球并非什么简单的人物,蘅儿,你千万别跟他走太近。” 其实,九爷是担心楚蘅被百里棠拐跑,九爷那点小心思,楚蘅还能猜不到。 小福子洗完碗出来,正好看见九爷抱着楚蘅,那动作,真是亲密无间,看得小福子他面红色赤。 楚蘅听到脚步声,用力一挣,从九爷怀里挣脱出来。 九爷怀里一空,心头一瞬间失落,扭头狠狠瞪了小福子一眼。 “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九爷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割得小福子肉疼,小福子心头一抖,拔腿冲出大堂,跑到了外面。 楚蘅恼道:“时辰不早了,赶紧滚蛋。” “别生气,爷这就滚。”九爷一边滚蛋,一边说着:“等爷回到离苑,帮你好好收拾小福子。” 小福子在门外听着,心里头一阵哆嗦。 等九爷跟小福子走了,楚蘅这才去关了店门,端着一只蜡烛回到房间。 距离子夜还早着,她取出老爷子给的那本内经,在烛光下翻看着,翻了十多页,有些困倦了,这才上床歇着,只是分明困得不行,躺在床上却久久难眠,于是乎,她想起这两日生意有些惨淡,便躺在床上思考挽救之策,想着想着,这才睡去。 子夜将近,距离崇华县一百多里的官道上,齐王凤铮等人骑马连夜赶路。 蔡唯坐在马背上,那马哒哒哒的跑,颠得他屁股痛。 队伍中间,那辆豪华的马车内,齐王凤铮半坐半躺,手指一捆竹简,倒是自在。 蔡唯扭头看了马车一眼,摸摸生疼的屁股,一咬牙,将马调头,跑去马车边上,“主子,此处距离崇华县已经一百多里地了,是否需要停车稍作歇息。” “继续赶路。” 凤铮的声音穿过车帘,传到蔡唯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郭后跟太子为了监视凤玹,在崇华县安插了不少眼线,咱们的行踪,此刻,怕是已经传到了太子凤骅的耳中,以太子凤骅对本王的憎恨,必会派出大量的杀手,此处距离崇华县不过一百多里,尚不安全。” 至于郭后为何如此忌惮九爷,那还得从九爷出生说起。 九爷生于大风承孝帝十年九月初九重阳节那日,那日,蓝妃寝宫正对的那片天空,布满霞光,当时,承孝帝带着秦贵妃跟另外两名嫔妃正好秋猎在外,郭后坐镇中宫,得知蓝妃产子的情况,认为那是一种上天的预示,于是乎,便请了当时的钦天监正前来观天象,那钦天监正观了天象之后,告知郭后,那是帝星降世才会出现的祥瑞之兆,郭后闻之,害怕这颗帝王星威胁到太子凤骅的地位,便赶在承孝帝回宫之前,秘密处决了那位钦天监正,并且设计了一出天降巨石的戏码。 承孝帝回宫之后,听闻京郊有天外巨石降落,心生好奇,亲自前往查看,当金衣卫撬起那块巨石头,发现,那巨石另一面竟然刻着一行字:九月九,重阳日,妖星现,祸大风,毁凤氏。 瞧见巨石上的一行字,承孝帝大怒,派人去查,得知自己的第九子恰是九月九,重阳日出生,于是乎,刚出生不到几日的九爷,便成了世人眼中的灾星,原本得宠的蓝妃,在一日之间,也失去了承孝帝的恩宠。 这些,只有郭后一人知道。 “是。”蔡唯心里咒骂那天一老道之后,才调转马头,继续前行。 若非那天一老道所言有误,害得殿下暴露了身份,他们又何需日夜兼程的赶路。 夜黑风高,夏露浓重,齐王凤铮的人马继续疲惫不堪的赶路,岂料,他现身崇华县,大王镇的消息,此时此刻,已经传到了太子凤骅的耳中。 说来也巧,太子凤骅也是路径崇华县,延着崇华县到天武郡这条官道返回玉临此刻,凤骅先行几日,此刻人正在天武郡。 天武郡的繁华,在整个大风王朝来说,那都是名列前茅的。 虽夜已深,城中却依旧灯火辉煌,街上行人不散,茶馆,酒楼继续营业,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城中,一家气派的客栈里,天子号房中,太子凤骅左手执杯,右手美人在搂,离开郭后的视线,他好不快活。 砰砰砰…… 正当他雅兴正浓,一串敲门声响起,他眉梢一挑,皱眉不悦看向门口:“何事?”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传进来,凤骅眉头皱得更深,挥了挥手,遣散身边的美人。 等伺候凤骅的美人退下,门口那人才走进来,往凤骅面前一跪,双手递上一张纸条:“主子,这是崇华县传来的飞鸽传书。” 凤骅接过纸条,展开扫了几眼,旋即见他勾起嘴角,笑容得意且阴冷。 “凤铮啊凤铮,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本宫不顾念兄弟情义了。” “主子,信上说了什么?” 跪在他面前的属下,听得一头雾水。 “自己看。” 凤骅递上纸条,那属下双手来接,看过之后,跟着凤骅一起笑:“齐王凤铮出现在崇华县大王镇,正好被皇后娘娘安插在大王镇监视九爷的眼线发现了,主子,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做?” “当然是咔嚓。”凤骅比划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蓝妃已死,月国已灭,九王凤玹现在对他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唯独这齐王凤铮是他的心头大患,齐王凤铮不死,他的太子之位不稳。 那属下看着纸条,脸色有些浓重:“可是,主子,对付齐王凤铮,咱们的人手恐怕有些不足。” 凤骅想了想之后,嘴角浮起一丝阴冷彻骨的笑:“咱们人手不足,但是咱们银子足,这天武郡好似有墨门的分舵,那墨门不是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吗。” “主子的意思是,雇佣墨门的杀手去取齐王凤铮的项上人头。” “嗯。”凤骅点头:“那墨门里的杀手都是些亡命之徒,只要咱们出得起佣金,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最主要的是,由墨门的人出面,既然取凤铮的项上人头,又不会脏了我们自己的手。” “是,属下这便去安排。” 稍纵片刻,凤骅的那名属下一袭黑衣,踏着夜色离开客栈,按着地图所指的路线前往墨门设在天武郡的分舵。 墨门对世人来说,是十分神秘的存在,每一家分舵都设在极为隐蔽的地底下,每一家分舵的入口,都是机关重重,金主上门,若是墨门中人不想接手金主的任务,那金主就算掘地三尺,也不见得能强行进入墨门之内。 凤骅的那名属下按着地图所指路线走,一直走到城郊的一片荒山之上。 荒山之上光秃秃一片,唯独山顶之上,竖立着一块石碑。 凤骅的那名属下走向那块石碑,按着地图所指示,用剑在石碑上敲了三下。 石碑乃是特殊材料所造,极为能传音。 声音传至地下,被墨门值守听见。 “有金主上门。”那值守拔下墙上的一只传音竹筒,对着竹筒说了一句。 竹筒那边有人听见,便赶紧去禀报舵主,由舵主决定是否接纳金主的任务。 因为,墨门成立的初衷是为了帮九爷养兵练兵,所以,并非所有金主提供的任务,都会接受。 此刻,天武分舵的舵主墨十三正在接待一名贵客。 “十三,近来这段时间,你们天武分舵是否有些太过高调了?” 堂堂墨门分舵舵主,身份何等尊贵,竟然被对面的男子直呼其名。 “总舵主,你且听十三解释。”对面的男子开口,墨十三即刻从椅子上起来,恭恭敬敬的解释:“十三知道,总舵主是责怪十三接了刺杀天武郡太守独子这个任务。” 被墨十三成为总舵主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凤烨。 凤烨绷着一张脸,口吻严肃:“天武郡太守就一个儿子,并且爱子如命,你如今派人去杀了那老不死的儿子,可知,那老不死的正满郡城搜寻墨门的踪迹。” “知道,但是那太守的儿子实在该杀,总舵主,您是不知道,那王八蛋仗着自己老爹是郡守,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留着他就是为何人间。” “还嘴硬。”凤烨瞪了那墨十三一眼,“十三,你可还记得,九爷当初成立墨门的初衷?” “养兵,练兵,有朝一日,为蓝妃娘娘报仇,兴复月国。” “亏你还记得。”凤烨将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杀了那郡守的儿子,那郡守满城搜寻墨门中人,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九爷带来多大的麻烦。” 墨十三的年纪与凤烨一般大,被凤烨劈头盖脸的骂,尴尬得老脸涨红。 “总舵主,外面还有属下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还要面子啊,今日,若来的是九爷,定会拿马鞭伺候你。” 墨十三曾经被九爷用马鞭抽过,听到马鞭这两个字,浑身难受,“总舵主,我错了,求您别说了。” 这时候,传话的人来了,在外面砰砰敲门:“总舵主,舵主,有金主上门,是否接?” “不接。”墨十三一口回绝。 “且慢。”那传话的人正欲退下,被凤烨制止。 凤烨挑了墨十三一眼,“瞎闹,都不用去问问是什么任务吗,向你这样管理天武分舵,迟早有一天,天武分舵会关门大吉。” “总舵主,我又错了。”这下,墨十三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凤烨从太师椅上起身,大步往外走,“随我去瞧瞧,那金主提供的是何任务。” “是。” 墨十三跟那传话的人赶紧跟上。 少顷,太子凤骅的那名属下被蒙上眼睛,带入了墨门。 凤烨跟墨十三隔着一展屏风,两人同时挑了一眼被带进来的金主。 “十三,你来问。”凤烨挑眉看了太子凤骅的属下之后,转眸看向墨十三,低声吩咐。 墨十三将一物件压在嗓子上,嗓音顷刻间变得粗犷。 “阁下,你来我墨门,有何贵干?” 凤骅的属下回答得很干脆:“当然是杀人。” 话落,他掏出一袋金子,对着镂空的屏风抛去。 整整一袋金子穿过镂空的屏风,飞向墨十三的面门,墨十三惊雷不动,稳稳坐着,伸手将钱袋抓住。 见墨十三接住钱袋,凤骅的属下继续道:“这是订金,事成之后,我家主子自会重金感激。” 159:凉面 蒙着眼睛,都能通过镂空的屏风,将金子丢过来。 墨十三再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有些沉,于是乎审视起今日这位金主来。 “你家主子是谁?” 有能这么厉害的属下,主子的身份定然不俗。 “无可奉告。” 只见凤骅属下的耳廓在动,视乎是想窥探墨门中的信息,可惜,他仔细听了半天,那位与他说话的墨门分舵舵主一直用的是假音。 “在下听闻,墨门有个规矩,只拿钱做事,从不过问金主的任何信息。” “是有这个规矩。” 墨十三摸摸鼻子,将手上的钱袋子一抛,那钱袋子落到了凤烨的手上:“挺重的。” 凤烨将钱袋搁一边,低声鄙视:“瞧见这么点金子,你就两眼放光,这点出息,以后出去,可别说是墨门分舵的舵主,省得丢了主子的脸。” 墨十三吐舌头,从凤烨身上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站在屏风外的金主。 “既然规矩是我们墨门定的,我们墨门想改,随时可以,你若是有意见,可以拿着你的金子即刻走人。” 凤骅的属下听得一愣。 这墨门天武分舵的舵主,怎么好似无赖一个,完全不按规矩办事。 殊不知,九爷这个门主就是出了名的无赖,带出来的属下,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我家主子是当朝丞相楚廷豫。” “当朝丞相,难怪出手如此阔绰。”这回,是凤烨掩了自己原声去接凤骅那属下的话。 “丞相大人出手如此阔绰,是想要取谁的性命?” “齐王凤铮。” 凤骅那属下以为凤烨已经信了他刚才所言,心头一阵庆幸,脸色镇定的报了齐王凤铮的名讳。 好在,太子殿下早料到了,墨门的人会盘问,想了嫁祸给丞相楚廷豫这招。 谁都知道,当朝丞相楚廷豫是齐王凤铮的老师,支持齐王凤铮登基,这次刺杀凤铮,若能成功,为太子殿下解决心头大患最好,就算不成功,秦贵妃一旦听说,是楚廷豫重金收买墨门杀手去刺杀齐王,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楚廷豫做的这事儿,以秦妃跟齐王凤铮多疑的个性,必会对楚廷豫心生隔阂,斩断齐王凤铮的这条手臂,对太子殿下来说,那也是极为有利的。 凤烨眸子眯了眯,“这单生意,我们墨门接了。” “如此,我便回去回禀我家相爷了,事成之后,我家相爷必会重金酬谢。” 凤烨对着屏风外招手:“来人,送这位金主出去。” 等凤骅的那名属下被领走之后,墨十三拔掉喉咙上,用于变音的那个东西,看向身侧一脸高深莫测的总舵主。 “总舵主,您老人家刚才才教导属下,不要一时贪财,接了那些不该接的任务,给九爷,给墨门添麻烦,可是您老人家明知道,那楚廷豫要杀的人是当今齐王,为何还答应得这般爽快,齐王是谁,当今狗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若是他死在咱们墨门手里,狗皇帝定会掘地三尺,找咱们墨门的麻烦,您就不怕九爷摊上这个大麻烦。” 凤烨嘴角勾着,确实笑得高深莫测,那高深莫测的表情,深得九爷真传。 “楚廷豫,楚廷豫是齐王凤铮的老师,那老东西与齐王凤铮师生关系极好,说不定呐,还与秦贵妃那老妖婆有一腿,怎么可能雇杀手去杀齐王凤铮。” 墨十三立马一脸八卦,嬉皮笑脸凑到凤烨面前:“总舵主,你怎么知道,楚廷豫与秦贵妃那老妖婆有一腿?” “一个皇帝就一只鸟,宫里女人那么多,半夜三更,难免会空虚寂寞冷。” 凤烨回答了他的话,才扬手赏了他一颗爆栗,“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嘛。”墨十三摸摸有些痛的脑门。 凤烨凉了他一眼:“想知道答案,你可以去问九爷。” 墨十三立马将脖子缩了缩,把嘴巴闭上,“今日这个人若不是楚廷豫派来的,难道是太子凤骅的人?” “算你还有点小聪明,没有蠢死。” “总舵主,你夸就夸,可不可以省掉后面那半句话。”墨十三一脸不爽的表情。 “今日一早,属下得到线报,太子凤骅等人到了天武郡,若连这点属下都想不明白,那也不配做这天武分舵的舵主了。”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凤骅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皱着眉头道:“我收到线报,说齐王凤铮今日到过崇华县大王镇。” “齐王凤铮去了崇华县大王镇!”墨十三的眉头也在一瞬间皱了起来。 “是冲着九爷去的?” 凤烨嗯了一声,脸色浓重:“齐王凤铮多疑,应当是怀疑九爷去了晓月城夺取月氏遗书。” 墨十三不由得担心起来:“那九爷跟月氏遗书岂不……?” 他话没说完,便被凤烨打断:“九爷的本事,你还不了解吗,不必担心。” “也是,九爷外表放荡不羁,遇事却是最为冷静的。”墨十三松了口气,面对凤烨,他一脸不解的表情。 “总舵主,您收了定金,难道真想帮太子凤骅除了齐王凤铮不成。” “怎么可能,凤骅与凤铮两相争斗,有利于九爷韬光养晦,我可能可能去打破这个局。” 闻之,墨十三就更不能理解了,“那您还收人家定金。” 凤烨嘴角上浮,笑得跟九爷一样奸诈,“咱们墨门的杀手又不是万能的,每次出任务,就一定能成功吗!” 他将话停在此处,微微一叹,扬手拍在墨十三的肩膀上。 “十三啊,你还是太嫩了一点。” 墨十三白眼一翻:“总舵主,属下与您是同年出生的。” 若是武功赶上眼前这位,说不定,他墨十三才是墨门总舵主呢。 “我指的是,你人生阅历不足。”装逼不成,凤烨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别人送钱上门,咱们哪有不收的道理,至于齐王凤铮,咱们去杀,但是,只需将他伤了就成,凭齐王凤铮的聪明,定能猜到,咱们是受太子凤骅驱使,到时候,凤铮与凤骅,郭后与秦贵妃之间,必会有一场恶斗,他们狗咬狗,便会暂时忘了九爷,九爷就有了喘息的机会。” 墨十三可算理解了,对着凤烨竖起大拇指。 “总舵主,您老人家真真是得了九爷的真传,比狐狸还奸诈三分。”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凤烨能做墨门的总舵主,而他墨十三只能担任起这天武分舵的舵主,原来是少了凤烨的奸诈。 “齐王凤铮出现在崇华县大王镇,总舵主,咱们是否派杀手前去。” “不必。”凤烨稍加思索,对着墨十三摆手。 “齐王凤铮的行踪已经暴露,不会在崇华县大王镇久留,此刻,怕是已经离开那里了,我猜测,他之所以出现在崇华县,必是想沿着崇华县上天武郡这条官道返回玉临城,咱们只需要在玉临城郊外设伏即可,不出两日,齐王凤铮自己会送上门来。” 墨十三拍手叫好:“不愧是总舵主,连这都算好了。” 可惜他这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 凤烨皱眉教训着他:“少拍马屁,多做事,别把天武郡分舵给我怎没了。” 翌日,天降小雨,牛毛般的细雨下了一上午,气温降了不少,令人心情舒畅。 由于今日不热,柳氏美食斋大堂里面,客座满堂。 范秋华不断往里面送切好的葱油饼跟烤得油滋滋的肉串,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柳氏早起烙的那些葱油饼已经兜售一空,烤肉串与抹茶绿豆糕,豆浆,豆花也卖出去不少。 “这雨落下来,咱们美食斋的生意又恢复了,蘅儿,看来,你是瞎担心了。” 范秋华拿着托盘,站在楚蘅身边,嘴角盈满了笑容。 眼见烤肉串的炭炉快灭了,楚蘅一边往里面加碳,一边回答她。 “这雨落下来,生意是好做,但是秋华姐,你别忘了,咱们大风王朝在立夏之后,晴天多,雨天少。” 范秋华往脑仁上一拍:“是啊,这都连着晴了半个月,才下一回雨。” “一旦天晴,气温回升,美食斋的生意依旧不好做。” “这可咋办?”楚蘅不慌不忙往炭炉里加碳,一点都不着急,倒是范秋华看上去,无比着急。 楚蘅挑眉起来,朝她莞尔一笑:“办法,我昨夜已经想到了,等响午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跟娘。” 响午,雨稍停,坐在柳氏美食斋大堂里吃饭聊天的客人这才散去。 眼见客人散了,柳氏赶紧跑去后院烧午饭。 “秋华姐,你看着点摊子,我去帮我娘烧饭。” “去吧,响午这会儿,没什么生意,我一人能够应付。” 楚蘅知会了范秋华一声,这才去后院帮柳氏。 想着九爷喜欢吃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柳氏便揉面,今儿中午,准备吃煎饺。 楚蘅走进后院,恰见她将鸡蛋打在面粉里,“娘,你这是想做饺子?” 柳氏打完鸡蛋,又往面盆里倒水,一边和面,一边回答楚蘅:“今儿个,咱们吃煎饺,九爷喜欢吃这个。” 楚蘅心里有些吃味,“娘,九爷还没成为咱们柳氏美食斋的人呢,你就这么为他考虑,等将来,他成了柳氏美食斋的人,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会不会一落千丈。” “谁说九爷不是咱们柳氏美食斋的人,你忘了,九爷可是娘的干儿子呢。” 瞧楚蘅一脸吃味的表情,她笑了笑,补充一句:“蘅儿,你在娘心里的地位,谁也比不了。” 若是没有楚蘅,当初卫湘君设计陷害她,楚廷豫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将她撵出相府时,她就已经一蹶不振了,哪里还有命活到今日,楚蘅对她而言,是唯一的亲人,也是精神支柱,所以楚蘅在她心中的地位,谁也比不了。 “娘,我不过是与你说笑,你还当真了。” 见柳氏眼中流露出痛苦,楚蘅赶紧将话题转移,“娘,这面团子揉好后,你切一半擀皮儿包饺子,给我留一半呗。” “蘅儿,你要面团做什么?” 楚蘅这么打岔,柳氏眼中的痛苦之色果然消失了。 “娘就揉了这么点面,切一半给你,可就不够擀皮儿包饺子了。” 楚蘅道:“我要面团,自然是用来做吃的。” 柳氏好奇起来:“做啥吃的,说给娘听听。” “凉面。” 柳氏也算厨艺了得,但是凉面这种东西,却是第一次听闻:“蘅儿,你说的凉面可是面条的一种。” “没错。” 昨儿晚上,楚蘅躺在铺上思考,忽然想到,夏天凉面,凉糕比较好卖,只是凉糕做起来稍微麻烦一些,只有等那陶家姐妹身上的毒疮彻底痊愈后,再试着做出来销售。 “凉面与热面不同,凉面不用热汤,适合夏天吃,特别能勾起人的食欲。” 少顷,柳氏将那面团揉得不再沾盆,才用菜刀将团成球的面团子一切为二,“蘅儿,拉面条是门技术活,你恐怕做不好,你来擀饺子皮儿,拉面条的活儿,娘来做。” 楚蘅见柳氏拉过面条,这活儿,她倒是能做,只是面条拉得没有柳氏的均匀。 “好的。” 楚蘅应了一声,去拿擀饺子皮儿的棒子,一边擀着皮儿,一边看柳氏拉面。 只见柳氏将那半只面团又揉了揉,然后用刀切做六只大小均匀的面剂子,再将面剂子揉成长条,双手抓着两端,稍微用力拉长,反复折叠之后,再继续拉长,反复拉甩。 楚蘅看得眼花缭乱。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堆长细均匀的面条摆在了砧板上。 “娘,你这拉面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瞧着砧板上根根均匀的面条,楚蘅向柳氏递上赞赏的目光。 柳氏去接她手里的擀面杖,“你不是要做凉面吗,把擀面杖给娘,娘包饺子。” 楚蘅将擀面杖交给柳氏,往炒菜的锅里加了三瓢水,这才蹲去灶膛前,将火烧燃。 水开之后,楚蘅将面条丢下锅,面条在沸水里翻滚,七分熟的时候,被楚蘅捞进一只木盆里。 趁着木盆中的面条还未黏在一起,赶紧倒了五六勺熬过的熟菜籽油进盆里,再用竹筷快速搅拌,直到根根面条都沾了些菜籽油,冷却之后,才停下搅拌。 冷却,并且沾过菜油的面条,便不会黏在一起了,楚蘅换小一些的撮箕装好,吊井中去冻着。 柳氏瞧她忙了半天,总算停下来了。 “蘅儿,那凉面就做好了?” “好了。”楚蘅走去帮她一起包饺子,“搁水井里冻一下,捞起来,配上香醋,酱油,盐,辣椒酱,青瓜丝,姜葱蒜,拌一拌就能吃了。” 前儿个中午,柳氏去菜市场买菜,正好买了些青瓜,包完饺子后,楚蘅挑了几条水嫩的青瓜洗净,切成细丝儿备用,然后用菜油调了香辣酱。 娘俩忙了半个多时辰,午饭才上桌。 楚蘅拿托盘装了一盘煎饺,两碗没加香辣酱的凉面,走上二楼,送去陶家姐妹俩的房中。 那陶家姐妹身子骨好些了,闲不住,楚蘅送吃食进去时,姐妹俩正在绣东西。 “大丫,二丫,吃饭了。” 楚蘅站在门口喊,姐妹俩才搁下手里的针线,陶大丫急忙走去为楚蘅开门。 “服了老爷子的解毒清毒丸后,你们姐妹二人可觉得身子舒服些了?”楚蘅一边端着吃食进屋,一边随口询问着陶大丫。 “老爷子的解毒清毒丸是好药,今日,我跟妹妹身上的毒疮已经见消了。”陶大丫想伸手去接楚蘅手上的托盘。 “姑娘,您累了一上午了,还是我来吧。” 楚蘅将托盘递给她,瞧了一眼她的脸色,再将目光移到陶二丫那边。 刚服用老爷子的解毒清毒丸两日,这姐妹二人不仅脸色好看多了,脸上还见了一丝血色。 “你们姐妹二人吃饭吧,一盘饺子,两碗凉面可够?” 陶大丫递了一碗凉面给陶二丫,自己才去端了另一碗,姐妹二人尝过了一口,都觉得那凉面吃着清爽可口。 “姑娘,这东西叫凉面?味道可真好。” 陶二丫连吃了两口,十分有食欲。 见她狼吞虎咽,陶大丫不由得急了,提醒着:“二丫,你慢点吃,又没人给你抢,小心咽着。” 陶二丫将面吸进嘴里,咧嘴对着楚蘅笑:“让姑娘见笑,这凉面吃着清爽,我一时没忍住,吃相有些难看。” 自从她生这毒疮后,便没什么食欲,嘴巴里一片苦涩,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唯独今日这凉面,她吃出了味道。 “大丫说的对,你病未痊愈,脾胃尚虚,不宜狼吞虎咽。” 楚蘅叮嘱了一句,转身出去,只见她转身时,嘴角浮着一丝笑容。 病人的嘴巴是最挑剔的,今日这凉面能勾起陶二丫的食欲,自然更能勾起正常人的食欲,立夏之后,做凉面生意,应当没有问题。 楚蘅到楼下时,老爷子已经回来了。 这两日,老爷子中午回来吃饭,都是驾许冲和的马车,倒是不用再麻烦九爷去接。 饭桌上,九爷跟老爷子面对面坐着,一老一少互瞪。 范秋华取来碗筷,柳氏接过碗盛面,往老爷子跟九爷面前分别搁了一碗。 ------题外话------ 大家不要养文啊,第一个月十分重要,大家养着,会把文养死的。 160:为九爷绾发 卖相不错的凉面,一下子吸引了九爷跟老爷子的目光,小福子盯着九爷的碗,控制不住口水往外流。 “柳婶,这面条,能不能也给我来一碗。” 小福子吸嘴角,生怕只有九爷的份,没他这个小跟班什么事儿。 柳氏笑着道:“每个人都有。” 小福子满心欢喜接过柳氏递来的凉面,“多谢柳婶,今儿这面条,看上去好好吃,肯定是柳婶做的。” “今儿这面条,可不是我做的。” 九爷跟老爷子正用嘴吸面吃,听柳氏这话,一老一少都将头抬起来。 老爷子跟九爷同时问:“那这面条是谁做的?” 柳氏美食斋里,就属柳氏最会做饭。 见楚蘅从楼上走下来,范秋华目光瞟向楼梯,“今儿这面叫凉面,是蘅儿做的。” 九爷扭头,惊讶的看向楚蘅。 在未来丈母娘的指导下,这丫头是越来越会做饭了,看来,爷他将来有口福了。 “师傅,九爷,小福子,凉面好吃吗?”楚蘅走到桌前问。 三人不约而同点头。 老爷子毫不吝啬对乖徒儿竖起大拇指,“乖徒儿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凉面吃着清爽可口,特别适合炎热的夏季。” 陶家姐妹说好吃,老爷子,九爷,小福子都说好吃,这下,楚蘅心里有把握了。 “这几日,烤串跟孜然葱油饼卖得不怎么好,我准备将这凉面推出去。” “这个主意不错。” 九爷,老爷子都举双手赞成。 收摊后,柳氏去后院准备明日做饼的面团,楚蘅叮嘱她将分量减半,因为这夏季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定,明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果然不出楚蘅预料,第二天,真就没雨了,天上云清风淡,艳阳高照,从早上起,就很是燥热。 好在,这燥热的早间,还是有不少客人前来买柳氏美食斋的冰镇豆浆跟冰镇豆花。 眼见门前排起了队,楚蘅叫了范秋华到后院,两人合力,将冻在水井里的凉面拉了起来,抬到外面的摊子上。 客人见盆里的面条,问着:“楚姑娘,这大热天的,你咋还卖面条,这大热天,吃滚烫的面条简直是受罪。” 大热天吃热面,确实受罪,这两日,东大街上几家阳春面面馆都已经关门了。 “这位大婶,我做的这叫凉面。”解释间,楚蘅取碗盛了一碗凉面,加上黄瓜丝,香醋酱油,葱姜蒜等拌料,伸手递到刚才说话的女客面前,“您尝尝。” 那女客接过碗,用筷子挑起一丝面,小尝一口之后,眼神明亮的看着楚蘅:“楚姑娘,你家这面条好吃,口感冰冰凉凉的,很是清爽可口。” 楚蘅用刀切了一块孜然葱油饼,再次递给她,“凉面搭配这孜然葱油饼,味道绝佳。” 那女客接过饼,咬上一口后,再吃凉面,旋即对楚蘅地上赞许的眼神,“确实不错,这么吃,感觉孜然葱油饼不干燥了。” 瞧那女客的反应,楚蘅嘴角盈满微笑:“大婶,这门口热,你进去大堂吃吧。” 那女客越吃,觉得碗里的凉面越是有味,便端着碗问楚蘅:“楚姑娘,你这凉面可否打包?若是能够打包,给我打包一份,再给我切两斤葱油饼,我带回去给家里人做早饭。” “当然可以,您先进去吃,我给您准备好。” 听楚蘅这么说,那女客才端着碗进了大堂。 后面的客人走上来,二话不说,指着盆里的;凉面:“楚姑娘,这凉面多少钱一碗?” 楚蘅扬眉一瞧,见是一位爽朗的男客,笑答:“回大哥的话,这凉面二十文一碗。” “给我来两碗。”话落,他又指向旁边的火炉,“再烤十串烤串给我送进来。” “好,大哥请先进去大堂里坐,凉面跟烤串马上送到。” 那男客大步走进大堂,楚蘅将盛面的活儿交给范秋华,赶紧拿了十串生串蹲去火炉前烤。 大堂六合门是全部打开的,外面的客人站在摊前,只要偏头往里一瞧,便能瞧见里面吃凉面的客人,瞧着里面的客人吃得香,外面的客人也被那凉面勾起了食欲,随后买凉面的客人越来越多,楚蘅卖凉面时,顺势推销孜然葱油饼跟烤肉串,到响午间,今早早起准备的凉面卖光了,连着孜然葱油饼跟烤肉串也兜售一空,摊子上只剩了些抹茶绿豆糕。 到吃午饭时,柳氏与楚蘅商量:“蘅儿,吃完饭后,咱们再做一些凉面,趁着生意好,多卖一些。” “不了。”楚蘅摇头,“拉面条麻烦,面条煮好了,还得搁水井里冷冻,等那面条冻冰,怕是得到太阳下山,更何况,娘你还要准备明日烙饼的面团。” “准备面团能要多久时间。” 楚蘅道:“在凉面的带动之下,孜然葱油饼跟烤肉串都卖得比昨日好,娘,你今日可以多准备一些面团,备好面团后,如果时辰还早,你就上楼去睡会儿,钱是赚不完的。” 柳氏这才点头。 午饭后,楚蘅与范秋华一起,刚将碗筷收拾好,将大堂打扫干净,正准备坐下歇会儿,就被九爷拽到了门外。 “蘅儿,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楚蘅忙了一上午,有些手软,对九爷所说的好东西,没什么兴趣。 “爷,你没瞧见,外面太阳正烈吗?我不去。” 早知道,她会如此说,九爷将她拉到马车前,从车厢里取了一顶草帽出来,往她头上一戴,“还晒不晒?” 有草帽遮着太阳,楚蘅感觉好多了,但是依旧有气无力,指着马车问:“这么热的天,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见她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九爷微叹,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放她坐在车头上。 一阵天旋地转后,楚蘅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车头上,九爷长腿一抬,坐在他旁边。 马车跑起来,带起一阵风,迎面吹在楚蘅的脸上,倒是叫楚蘅心里凉爽多了。 少顷,马车出城,沿着一条长满草的道路,往前跑。 楚蘅沿着这条路,看向前方,敏锐的发现,这条路是通往黄瓜山葡萄园的。 “咱们这是要去葡萄园?” 九爷点头,“前儿个,爷去了那葡萄园一趟,才发现,那葡萄园变样了。” “葡萄园变样了?” 楚蘅一阵恍惚后,才记起,自己之前去过李贵家,请了李贵媳妇王氏去给那葡萄园除草,按九爷的意思,难道王氏已经将葡萄园里的草除干净了,有这么快? 马车颠簸了一阵,终于到了长满野生葡萄的黄瓜山前。 九爷先下车,然后伸手想抱楚蘅下来。 “我自己能行。”不过,楚蘅的动作快了他一步,自己跳了下来。 九爷双手僵在半空,脸上表情有些尴尬,“你站在这里等我,我将马儿拴去一旁吃草。” 等了片刻,九爷回来,楚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正想扭头。 九爷大步走来,一只手将她的腰搂住,带着她离开地面,施展轻功,朝着小山丘飞去。 已经有一次被九爷拎着飞来飞去的经历,楚蘅已经不再大惊小怪了,干脆靠着九爷,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如此亲密的接触,楚蘅的身体并未颤栗,九爷抿着唇,面具下,笑得一脸开花。 这是不是证明,无论是这丫头的心,还是这丫头的身体,都已经接受他了? 须臾,两人进了野生葡萄园。 这片野生葡萄藤长势极好,藤蔓攀上大树,茂盛的枝叶像一顶巨大的绿色帐篷,将阳光遮挡住大半,楚蘅跟九爷在葡萄藤下行走,不觉得炎热,山风吹来,反而觉得比待在家里凉爽。 “蘅儿,这些葡萄结果了。” 九爷用手指戳了戳一串尚未成熟的葡萄,眸子里一片欣喜之色。 楚蘅有些想翻白眼的冲动:“爷,你说带我看好东西,就是这些葡萄。” “是啊。”九爷眸子里的欣喜之色一点都没减少:“蘅儿,你知不知道,爷买下这片葡萄林已经好几年了,却没有一年,像今年这样,果实累累。” 今年确实是果实累累,楚蘅挑眉看去,见葡萄藤上挂着一串一串,似珍珠一般漂亮的青葡萄,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管理得当,保证眼前这些果实不枯死掉落,到葡萄成熟的时候,绝对是大丰收,这一片山头的野生葡萄,起码能酿制两三吨葡萄酒,两三吨葡萄酒值不少钱。 楚蘅仿佛看见大把大把的银票正飞向自己,抿着唇偷乐。 这片葡萄林可是宝贝,看来,她回去之后,得再去一趟李贵家,一是付了那王氏二两银子的除草工钱,二是问问王氏,是否能给她推荐一个会管理果园的人,这李贵一家子在大王镇住了多年,了解本地的人。 九爷瞧她那一脸财迷的表情,竖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蘅儿,你别忘了,这片葡萄林还有我一份呢。” “我知道。”楚蘅收回目光,敛下财迷表情,偏头看向九爷,“你就怕,我少了你那份。” 九爷笑呵呵回答:“你尽快嫁去离苑,从此以后,爷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包括爷。” “嫁或是不嫁,九爷,看你表现咯。” 楚蘅一边与九爷说话,一边低着弯腰,避开葡萄藤,往前走。 “我娘只将我许配给了你,并未要求我马上嫁给你,所以,什么时候嫁去离苑,我说了算。” 她个人娇小,低头弯腰在葡萄林里行走,倒是不觉得吃力,可是九爷就很吃力了,九爷身材高大,这么低头弯腰跟在她后面,时不时的被葡萄藤绊一下,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一刻钟未过,被葡萄藤绊得乱七八糟的。 楚蘅多次回头,见九爷的头发被葡萄藤勾住,九爷他抓着头发的一端,用力的拉扯,场面滑稽,叫楚蘅忍不住想笑。 “小心,别把葡萄藤拉断了。” 九爷心里好生委屈,嘟起嘴,向楚蘅撒娇:“蘅儿,难道爷在你心里,还不如这些烂葡萄藤值钱。” 楚蘅忽然发现,小翊儿嘟嘴的模样与九爷嘟嘴的模样,竟然有几分神似,不由得一愣。 真是见鬼了,小翊儿是凤铮的儿子,她怎么会觉得小翊儿与九爷有几分神似。 她并不知道,严格来说,小翊儿与九爷是叔侄关系,侄儿有些神似叔父,那是很正常的。 瞧九爷拉扯了半天,还没能将头发从葡萄藤上解开,楚蘅走过去,将手伸向葡萄藤,啪嚓一声,葡萄藤断裂,九爷的头发自然就解开了。 九爷看着断裂的葡萄藤,心头开心得跟吃了蜜似的。 “你不是不让我弄断你的葡萄藤吗?” 这丫头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言不由衷。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傻啊,我让你去吃屎,你去吗?”楚蘅站在他身后,用手给他轻轻梳理头发。 九爷贫嘴:“哪里有屎?我去吃两斤。” 遐想九爷吃屎的画面,楚蘅嘴角抽抽,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她怎么忘了,这货是大王镇第一男痞子,跟他开这种玩笑,根本是自找没趣。 “蹲下,我帮你把头发绾一下。” 前世,刚嫁进齐王府那会儿,楚蘅经常给凤铮绾发,所以她绾发的手艺还不错。 九爷蹲下,她取下九爷头上的发冠,用嘴叼着,然后双手轻轻抓着九爷的头发,不过两三下功夫,就将九爷那一头乌发绾成了一只丸子状,然后帮他戴上发冠。 “将头发全部束进发冠里,这样,就不会被葡萄藤勾了。” 楚蘅拍了拍手,满意的盯着自己的杰作。 可是,九爷此刻心头有些郁闷。 爷为何郁闷?因为楚蘅为男人绾发的动作太过熟练了。 “除了爷,蘅儿,你还为谁绾过发?” 大风民间习俗,一个女人若愿意为一个男人绾发,那便是喜欢那个男人。 想起这个民间习俗,九爷心头刺痛,面具下,眉头深拧,表情纠结。 难道这丫头以前喜欢过别人? 楚蘅回答:“除了九爷,我还给娘绾过发。” 这样的回答,不算欺骗九爷,这辈子,她是只给柳氏,九爷绾过发。 “真的,你没给别的男人绾过发吗?” 楚蘅道:“我爹早死,用不着我给他绾发,所以,你是第一个得我绾发的男人。” 九爷心头美丽了,楚蘅的回答,旋即让他嘴角抽抽。 这丫头是丞相府的嫡女,当朝丞相楚廷豫还好好活在世上,这句话若让楚廷豫听到,恐怕会气得三日上不了早朝。 葡萄林里凉快,楚蘅满山逛了一圈,发现,这李贵的媳妇王氏真是个勤快,并且做事能干的女人,不过短短数日,竟然将山上的杂草都除光了。” 逛完葡萄林后,九爷拉楚蘅到一株茂盛的葡萄藤下休息,眼见太阳快落山,两人才离开黄瓜山,坐上马车,回大王镇。 回到柳氏美食斋,柳氏跟范秋华已经做好了晚饭。 楚蘅跟九爷前脚回来,后脚,老爷子也回来了,范秋华去摆饭。 晚饭后,天还未黑,楚蘅说要去李贵家,给王氏送工钱。 见楚蘅换了身衣衫,从楼上走下来,九爷搁下碗,擦了擦嘴,屁颠屁颠跟上去。 小福子偏头问:“九爷,您去哪里?” “蘅儿要出门,爷去给她当车夫。” 小福子嘴角一撇,继续吃饭。 堂堂墨门老大,胭脂金玉楼幕后老板,当朝九王爷,就这点追求。 “那您去吧,小的等您回来,再一起回离苑。” 九爷跟着楚蘅出门,楚蘅斜了他一眼:“我就去一趟李叔家,没多远,你不用送我。” “爷吃得有些饱,陪你出去,顺便消消食。”九爷不依。 其实,九爷是不放心,眼下,明面上,凤铮那一伙人已经离开崇华县了,可是不能保证,凤铮那婊子没有在大王镇安插暗线。 楚蘅知道九爷有倔性,干脆不说了。 两人乘坐马车,沿街跑了一段,拐进李贵家那条胡同里。 天色暗淡,老旧的胡同里昏昏沉沉的,显得更加破败不堪。 这样的胡同,到了晚上,黑漆漆一片,寂静如死,乃是行凶杀人,绑架的好地方,九爷庆幸,自己有倔性,陪了楚蘅前来。 马车快到胡同的尽头,楚蘅让九爷减缓速度,然后停在了李贵家门前。 楚蘅下车,走去门口敲门。 须臾,王氏前来开门,见是楚蘅,立马是一脸的惊喜:“他爹,楚姑娘来了。” “楚姐姐来了。”宝剩,宝丫奔到门口,两个小家伙一脸欢喜,眼神期待的将楚蘅看着。 因为楚蘅每次来,都要给这两个小家伙带吃的。 王氏瞧两个孩子期待的神情,有些不悦,“宝剩,功课温习好了吗,你才上私塾没几日,就想偷懒吗,还有你宝丫,娘让你绣的荷包,都几日了,连一朵花都没绣成?” “娘,我们错了。” 宝剩,宝丫同时将小嘴儿一扁,看了楚蘅一眼,准备转身。 “宝剩,宝丫,等等。”楚蘅叫住兄妹二人,将牛皮纸包着的东西递到兄妹二人面前,“姐姐带了你们爱吃的抹茶绿豆糕来哦。” “谢谢楚姐姐。”宝丫伸手去接,小脸笑嘻嘻的。 王氏心里过意不去,“楚姑娘,下次来,别再带东西了,你跟柳大姐做那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161:九爷帮蘅儿报仇 “是今儿没卖完的,眼下气温高,搁一夜,明儿早上怕是也馊了,还不如拿给宝剩,宝丫兄妹二人吃。” 瞧两个孩子吃得香,王氏心里挺感激楚蘅的,喜笑颜开将她迎进了院子。 李贵在堂屋里摆了椅子,王氏将楚蘅,九爷领进堂屋,这才去厨房泡茶。 “粗茶一杯,请九爷将就解渴。” 王氏看着九爷脸上的玄铁面具,好像有些害怕,双手微微颤抖着将一杯茶递到九爷的面前。 九爷看着杯子里的茶水一晃一晃的,几乎快晃出杯子,眉头轻轻一拧,“爷又不是老虎。” 楚蘅瞪了九爷一眼,提醒着:“九爷,你别吓到王婶。” “内子没见过世面,还望九爷见谅。”李贵赶紧从王氏手里接过茶水,递给九爷。 九爷接过茶水,忽然起身,往外面走去。 “爷去外面待着去。” 这说话的语气,活脱脱是个怨男。 楚蘅挑眉瞧着怨男的背影,两边嘴角的肌肉轻微颤抖,“我又没撵你出去。” “爷怕吓到王婶,你责怪我。” 九爷就这么端着茶,走去了院子里,留下楚蘅,李贵,王氏三人面面相窥。 王氏有些不知所措的将目光移到楚蘅身上,“楚姑娘,九爷他是不是生气了?” “九爷的脾气就是这样,过一会儿就好了。” 楚蘅可没忘记,她今晚跑来李家,是找王氏办事的。 “王婶,黄瓜山葡萄林里的杂草,你什么时候除完的,如何不去柳氏美食斋找我拿工钱呢?” “前儿个才除完的,本想今日去柳氏美食斋,找你要另外一半工钱,但是我听说柳氏美食斋昨日出事了,便没去。”说到这里,王氏看楚蘅的眼神,不由得含着一丝担心。 “楚姑娘,我听说是齐王殿下打砸了柳氏美食斋,你跟柳大姐是如何得罪齐王殿下的?” “算不上得罪,齐王殿下就是想要我店里的一样东西,我不愿意给,他闹了半天,没拿到东西,便领着人走了。” 王氏真真是佩服楚蘅的胆量,连齐王殿下都敢拒绝,那可是皇帝的儿子。 “楚姑娘,那今日,柳氏美食斋的生意如何?” “很好,齐王殿下走了,柳氏美食斋的生意并未受到影响。”楚蘅一边回答王氏的问题,一边从荷包里摸了一两银子出来,“王婶,这是你另一半工钱。” 这两日,李贵夫妇俩刚好将王宝剩送进了私塾,这书念了有几日了,但是束脩却还没交够,私塾先生催了几次,奈何李贵夫妇俩一时拿不出钱来,楚蘅今晚送银子来,对李家夫妇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 王氏接了银子,脸上笑眯眯的,“多谢楚姑娘。” “王婶不必客气,你帮我做事,我付给你工钱,天经地义。” 楚蘅想起今夜来的另一个目的,便一脸正色的问王氏,“王婶,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打点黄瓜山那片葡萄林,你跟李叔在这大王镇住了多年,可认识懂得管理果园的人,若是有,可否为我引荐一下。” 王氏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有是有,就是年纪有些偏大。” “多少岁?”四五十岁,楚蘅倒是可以考虑,年纪太大的,她也不敢用。 王氏回答:“不瞒楚姑娘,那个人就是家父,今年四十八了,巧莲不是在给玉酿山庄的少夫人当贴身丫鬟吗,前两年,便将家父介绍去给玉酿山庄看桃园,半年前,赵少庄主下令将那桃园里的桃树砍了,家父便清闲在家了。” “王婶,你娘家在什么地方,可否带我去见一见老爷子,若是老爷子的身子骨够硬朗,我便请他去看黄瓜山那葡萄园。” “我娘家距离大王镇镇城有十多里地呢,明儿个恰好是宝丫的生日,她姥爷要来镇上陪她过生日,楚姑娘,你明晚有空过来吗?若是没空,我带老爷子去柳氏美食斋见你。” “哪能让老爷子跑来跑去,还是我过来吧,晚上,柳氏美食斋都比较清闲。” 与王氏把事情商量好之后,楚蘅喝了两杯王氏泡的绿茶,瞧着时辰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李贵夫妇俩起身送她。 三人走到院子时,竟然看见九爷他蹲在院子里,好像在教宝剩,宝丫兄妹俩下五子棋。 一大两小蹲在那里,那画面看上去,十分和谐。 楚蘅将眼睛眨了又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王镇人人憎恨的痞子,凤九爷竟然喜欢孩子。 “宝剩,宝丫,你们在做什么呢?”王氏语气里充满紧张,生怕九爷一个不高兴,把宝剩,宝丫给修理了。 宝剩,宝丫同时扭头,兄妹二人对着王氏笑。 “娘,九爷哥哥教我们下五子棋呢,可好玩了。”宝丫嗲嗲的回答,好像丝毫不害怕九爷,不仅不害怕,还很喜欢九爷。 王氏的心,可没两个孩子大,赶紧走过去,左手牵起宝剩,右手牵起宝丫。 “你们两个,别缠着九爷。” 九爷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眉梢一挑,目光将楚蘅笼罩,“事情都谈好了?” “谈好了,咱们回去吧。” 离开李家时,楚蘅不忘提醒王氏一句:“王婶,你家若采了新鲜绿茶,有吃不完的,尽管给我送到柳氏美食斋去。” 王氏满口答应,送楚蘅跟九爷到门口,看着两人上车,直到马车跑远,拐个弯不见了,她才牵着两个孩子回屋。 楚蘅跟九爷回到东大街时,不一般猪肉铺的大门已经紧闭,柳氏美食斋还开着,小福子他正趴在大堂里的一张桌上打瞌睡。 九爷走去,伸手在桌上敲了敲。 “爷,您可算回来了。”小福子坐直身子,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梦口水,“咱们现在回去吗?” 九爷颇为严肃的嗯了一声,小福子知道九爷晚上还有行动,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主仆俩离开柳氏美食斋,并未直接回离苑,而是驾着马车往南大街方向而去。 此时,夜已深,南大街整条街上空无一人。 马车在空荡荡的青石街上跑了一阵之后,拐进一条死胡同里。 这条死胡同的尽头处,正有一只火把在闪烁。 拿着火把的是大王镇的一名小混混,在那小混混的旁边,还站着另外几名小混混。 另外几名小混混正押着一名身穿破烂道袍,手筋脚筋被人挑断,舌头被人割掉的狼狈老道。 老道奄奄一息,满嘴是血,因为舌头被割掉,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那拿火把的小混混嫌他烦,走过来,甩了他一耳光,打得他口吐鲜血。 “老大,别打了,这天一老道手筋脚筋被人挑断,舌头被人割掉,再打,就死了,不值钱了。” 那拿火把的小混混还想给天一老道几个耳光,他的同伙见天一老道那惨不忍睹的模样,赶紧制止。 这时候,车轴转动的声音传来。 几名小混混赶紧挑眉看去,只见九爷跟小福子坐在那马车的车头之上。 马车停稳后,九爷跳下车,走向对面的几名小混混,旋即,眼中带着杀意,瞟了天一老道一眼:“死的?” “不是死的,是活的。”那拿火把的小混混赶紧回答,然后举着火把,火光靠近天一老道的脸。 “禀九爷,我们兄弟几个找到这老道的时候,这老道已经这副模样了,不知这老道得罪的人是谁,不止被挑了手筋脚筋,还被割了舌头。” 九爷当然知道,这是谁下的手。 齐王凤铮可不是什么善类,这天一老道只被挑了手筋脚筋,割了舌头已经是轻的了。 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天一老道的身上,见天一老道胸口还在一起一伏的,九爷才冷冷开口,“将人给我吧。” “九爷,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是咱们这条道上的规矩,您可不能仗着身负欺负小弟们几个。”那举着火把的小混混迎接着九爷的目光,脸上不害怕,心里却已经冒汗。 “我凤九爷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九爷斜看向小福子,“小福子,给他们银子。” 小福子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走上前几步,递到那举火把的小混混面前,那小混混伸手来接,小福子却不松手,冷冷的警告着,“今晚发生的事,若被其他人知道,九爷收拾人的手段,我想,你们应该知道。” 虽说,小福子是九爷的小跟班,在九爷一众属下中,小福子着实不算出色,但是就是小福子这种九爷身边的菜鸟,冷声一呵,足矣令大王镇这些小混混害怕得颤抖。 “请九爷,小福哥放心,我们兄弟几人既然收了钱,定会将今晚发生的事烂在肚子里。” 九爷点头,小福子这才给了银票,吩咐几人离开。 等几名小混混带着火把离开后,小胡同里恢复昏暗,寂静如死。 天一老道手筋脚筋被挑,倒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一般,小福子嫌弃的挑了他一眼,走去,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爷,如何处置这老东西?” 九爷这个人除了痞,还有些邪恶,眼神往天一老道的裆下瞟了一眼。 “小福子,爷问你一个问题。” “爷,您请问。” 九爷用手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问道:“你说,哪一种死法最能折磨人?” “千刀万剐之刑。”知道九爷是要天一老道不得好死,所以,小福子很认真的帮九爷分析,“这个刑法是用锋利的小刀,将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命硬的,或许切上几百上千刀,才能断气呢。” 小福子淡淡的分析着,只见天一老道的身子猛抽了一下,将头抬起来,借着朦胧的天光,才看清,他眼前的那张玄铁面具。 “啊啊啊,呜呜呜。” 辨出眼前之人是凤九爷后,他心头更是恐惧,嘴里啊啊呜呜不断,拼命的想从小福子手里挣脱,奈何,手筋脚筋全断,四肢根本使不上力。 “不不不。”九爷摇晃着手指,否定了小福子的说法,“爷觉得,千刀万剐不够刺激,让一个男人欲火焚身,得不到发泄,暴毙而亡更加有意思。” 身为太监的小福子,听了九爷的话,竟然兴趣浓厚,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将九爷盯着。 “九爷,要怎么做,您吩咐一声。” 九爷道:“你即刻去一趟桃花街,买一瓶回春散回来,爷有用。” 桃花街可是大王镇最有名的地方,整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妓院不下十家,至于那回春散嘛,只要去过桃花街的人,都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是。”小福子应了一声,脚在地上一点,驾驭轻功离去。 两刻钟未过,小福子回来了,将特大一瓶回春散递到九爷面前。 “爷,您要的回春散。” 九爷盯着那瓶子,“这次的包装与上次的包装,怎么有些不一样?” 小福子嘻嘻一笑,回道:“爷,听翠红楼的老板娘说,这瓶子里装的可是加强版回春散,见效快,药性持久,是好东西呢。” 说话间,小福子对九爷挤眉弄眼,压低嗓音,继续道:“爷,艳娘请的媒婆一到,您就该去柳氏美食斋提亲了吧,等您与楚姑娘的亲事定下来,离迎娶的日子就不远了,这加强版回春丸可是男人的福音,要不,您留一丸子,洞房花烛夜与楚姑娘试试。” 听了小福子这些污言污语,九爷的脸竟有些涨红,好在,有那张玄铁面具遮挡着,不然该在小跟班面前出丑了。 “爷身强体健,像是需要这种东西的人吗?” 九爷的语气有些冷,小福子心头一抖,“爷,小的说错话了,这就赎罪,将这一瓶加强版回春散喂给这是牛鼻子吃。” “慢着。”九爷忽然开口将他呵住,并且将手伸出去,“把东西给爷看看。” 小福子愣了一下,将药瓶交给九爷。 胡同里一片昏暗,九爷趁小福子不注意时,将瓶塞拔了,偷偷倒了一粒那加强版回春散进袖子里。 “爷看过了,这药不错,一颗不剩喂给那牛鼻子吃吧。” 小福子接过瓶子,在九爷视线不及的角度,抿着唇偷笑。 其实,九爷刚才那小动作,小福子他瞧得真真切切。 九爷他分明很稀罕这加强版回春散,还口是心非说,不需要。 “啊啊啊呜呜呜。” 天一老道耳朵没聋,九爷跟小福子那些邪恶的对话,他听得一字不差,见小福子从九爷手里接了药,朝着他走过来,他紧张得不断摇头,嘴里啊啊呜呜叫喊着。 小福子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叫他再发不出声来。 天一老道被迫抬着下巴,一脸不甘,双目充满滔天的恨意,将小福子瞪着。 “哟呵,牛鼻子,你还敢瞪老子。”小福子松开他的下巴,扬手给他一耳光,打得心里爽快了,小福子又掐住他的下巴,用嘴咬开瓶塞,将那一瓶加强版的回春散倒垃圾一样,倒进了天一老道的嘴里。 天一老道被迫咽下去,一粒不剩。 小福子满意的松手,退到九爷身边去,与九爷一起,等着那回春散发作。 “爷,这牛鼻子吃了这么多加强版回春散,待会儿,会是怎样的一个画面?” 九爷其实也很好奇,嘴上却淡淡的回答小福子:“等等就知道了。” 等了须臾,胡同里忽然响起噗噗两声。 九爷,小福子皆盯着天一老道,刚才那噗噗两声正是从天一老道身上发出来的,只见他双眼,双耳,鼻孔,嘴巴都同时冒烟了。 “小福子,这是什么情况?” 连见多识广的九爷都是一脸懵逼。 小福子更懵逼,想了想,回答九爷:“九爷,咱们之前还给这老道灌了极乐散,难道是两种药起反应了?” “再看看吧。”九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极乐散跟回春散撞在一起后,起的反应。 主仆二人又等了须臾,这下,可算看见那回春散起作用了。 只见天一老道躺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重重的喘息着,双颊潮红,然后见他额前冷汗淋漓,面部表情扭曲至极,嘴角抽搐不断,嘴里嗷嗷的咆哮着。 小福子拍手叫好,“果真是加强版回春散,那翠红楼的老鸨没骗小的。” 九爷瞧了一会儿,觉得恶心,将目光收了回来。 “夜深了,小福子,咱们回去吧。” 这条胡同破败不堪,入了夜,连打更的更夫都不愿意到这里来,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人,这老道先是服了极乐散,再被小福子灌了一瓶回春散,大罗神仙也难救他,明儿一早,等着看尸体就行了。 主仆俩离开后,那天一老道继续嗷嗷咆哮,咆哮了整整半夜,声音才逐渐减弱,临近天亮那会儿,胡同里才没了动静。 翌日清晨,柳氏美食斋那大门开启,饼香扑鼻,立即吸引了食客。 铺子开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后,大堂里便坐了不少客人,这时候,有人开始议论今日发生的新鲜事儿。 “你们听说没,之前在菜市场摆摊,为人测字算命的老道士死了。” “这位兄弟,你说的可是天一道长。” “没错,就是他,死在了南大街那边的一条胡同里,死状凄惨。” “不久前,我才看见他跟在齐王殿下身边,很是威风,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官府派仵作去验尸了,好像说,那老道是服食了过多的回春散,暴毙而亡的。” “真不要脸,修道之人还去桃花街那种地方。” 楚蘅趁着送凉面进去,仔细听了几句,大多是骂那天一老道的话。 响午间,九爷跟小福子过来吃午饭。 楚蘅跟范秋华摆好饭菜,便吃自己的,没有搭理九爷。 九爷心里闷闷的,食不知味的吃完饭,自告奋勇去帮楚蘅洗碗。 楚蘅低头认真洗碗,听到九爷的脚步声,依旧连头都没抬一下。 九爷笑了笑,牛皮糖一样黏去楚蘅身边,“蘅儿,你为什么不理我?” 这嗲嗲的语气,令楚蘅嘴角抽了抽。 这痞子才去了一趟李贵家,就将李宝丫那嗲嗲的语气学了来。 “天一老道死了,你可知道?” 见楚蘅终于将头抬起来,九爷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拍手,“那老道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死得好,死得妙。” 楚蘅又问:“你昨晚去哪里了?” “啊哈哈,昨晚有些累,我跟小福子回离苑后便歇下了。”九爷心虚,眼睛眨呀眨,“蘅儿,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小福子。” “小福子是你的跟班,肯定向着你。”见九爷吊儿郎当的,楚蘅一下子将表情端得很严肃,“凤九爷,你昨晚是不是去了南大街那条胡同。” 在楚蘅的逼问之下,九爷终究是招架不住,老老实实点了头,“没错,那天一老道是被我吩咐小福子灌了一瓶加强版回春散,谁让他不长眼,欺负我的女人。” 被九爷这样维护着,楚蘅心里很暖,但是很担心九爷。 “这件事,除了你跟小福子,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九爷终于反应过来,楚蘅根本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在担心他,一下子,心里狂喜如潮。 “蘅儿,你这么关心我,我现在才知道。”爷他得意洋洋,将一只胳膊横在楚蘅的肩上。 楚蘅用洗碗的手,拍掉肩膀上的色狼抓,“我正在问你话,好好回答。” 九爷嘴角笑容很骚很明媚:“回春散是在桃花街翠红楼买的,那翠红楼的老鸨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找到天一老道的是大王镇的几名小混混,已经被爷用银子封了口。” 楚蘅这才放心,“那天一老道将齐王凤铮领到柳氏美食斋,导致齐王凤铮的行踪身份暴露,齐王凤铮自不让他好过,你干嘛去趟这趟浑水,杀那老道不嫌脏了你的手吗。” “你倒是挺了解齐王凤铮的。”九爷语气酸酸。 楚蘅想说:那乌龟王八蛋是我前世的丈夫,我肯定了解了。 “我又不蠢,这么浅显的事,怎会看不出来,那天一老道的手筋脚筋不是被挑了吗,连舌头也被割了,定然是齐王凤铮派人干的,那老道被折磨成这样,早晚都得死,你去给他灌什么回春散。” 九爷眼神一凛,眸子里有寒光:“那老道两次欺负你,我岂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楚蘅从未被一个男人如此看重过,听九爷的话,心头微微有些颤抖。 “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情,记得提前与我商量一下,你既要与我定亲,我便不希望你出事,否则我就成寡妇了。” 这算不算表白? 九爷觉得,楚蘅这是在向他表白。 “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寡妇的。” 当天中午的时候,那天一老道的案子便结案了。 县令陈金宝吩咐仵作验尸,仵作检查之后,断定天一老道是服食过多的回春散,暴毙而亡,陈金宝那么昏庸,直接忽视掉那天一老道手筋脚筋被人挑断及舌头被人割走的这两点,至始至终都没怀疑这是一起他杀的案子,便根据仵作的验尸报告,写了结案陈词,归了档。 听闻此案已经结案,楚蘅彻彻底底放心下来。 好在,这崇华县的县令是陈金宝这个昏庸无能的。 …… 两日后,齐王凤铮一行人出现在距离天武郡三十里距离的官道上。 “舵主,线人传来消息,齐王凤铮等人距离天武郡郡城不足三十里地,天黑之前,能够进城。” 墨十三等了两日,终于等来了这头大肥羊。 “吩咐下去,埋伏好,黄昏时分,在城外五里处动手,只需伤了那狗日的齐王,抢了他的金银财宝即可。” “是。” 黄昏时分,天武郡郊外,霞光绚丽。 墨十三一袭黑衣,脸上戴着面具,靠在一棵树上,嘴里叼做一根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等着大肥羊送上门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有杂乱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 少顷,马蹄声就在眼前了,墨十三嘴角一勾,一跃跳下树,扎了招手,十几名墨门的杀手从草丛里冒了出来,持刀堵住宽阔的官道。 “主子,有劫匪。” 齐王府的护卫见前面路上站着一群扛刀的黑衣人,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急忙禀报凤铮。 凤铮撩开车帘,露出一颗脑袋,挑眉看向前方,脸上倒是毫无惧色。 真不愧是大风有名的贤王,有几分胆识。 虽然觉得凤铮有几分胆识,但是墨十三对这个男人,还是喜欢不起来。 九爷的死对头,那就得往死里揍。 于是乎,墨大侠拔剑出鞘,指向凤铮道:“此路是爷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凤铮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臭毛贼。” “哟呵,小白脸还敢看不起大爷。”墨大侠很生气,对着身后将手一挥:“给爷上,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 “是。” 一下子,墨门的十几名杀手全部出动,拔刀杀向对面。 齐王府的护卫拔刀相迎,两方人马混战,刀光剑影闪烁。 蔡唯脸色一变,骑马到凤铮的马车前:“这伙人不是普通的山贼,保护主子。” 这么浅显的事情,蔡唯能看出来,齐王凤铮如何看不出来。 这次,他带在身边的这些护卫武功虽高,但是与眼前这些黑衣人交手,明显处于弱势。 见齐王府的护卫逐渐落败,他脸色绷紧,走出马车来,目光瞟向墨十三:“你们不是山贼,你们是墨门中的杀手?” 墨十三一脚踹飞挡在面前的齐王府护卫,眯眼一笑,看向凤铮,“齐王殿下果真聪明,抱歉了,尊贵的齐王殿下,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凤铮脸色骤然巨变。 “你知道我的身份?雇你的金主是谁?” 墨十三模棱两可的回答着:“齐王殿下如此聪明绝顶之人,怎会猜不到。” 郭皇后,太子凤骅。 墨十三话落,凤铮脑海里快速闪过郭后跟太子凤骅的脸。 这母子二人最希望他死。 “想取本王的性命,就看你们这些墨门杀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凤铮冷哼一声,脚下一点,飞起落在了墨十三的五步之外。 墨十三出招,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后,墨十三逐渐落于下风。 见凤铮战胜墨十三,齐王府的护卫顿时气势大振。 墨十三躲过凤铮挥来的一掌,脚下一点,飞起落在十米之外,气得咬牙切齿的将凤铮瞪着。 娘的,本想洗劫了凤铮所带的金银财宝,没想到,这看似像小白脸的齐王,武功竟然如此高强,难怪,难怪九爷说,时机尚未成熟。 看来,这只肥羊是宰不成了。 “撤。” 他一声令下,墨门的杀手全部撤下。 蔡唯重重松了口气,“王爷,追是不追?” 凤铮不悦的挑了蔡唯一眼:“穷寇莫追的道理,难道蔡先生不知道。” 今日这些是墨门的杀手,墨门在天武郡设有分舵,而他们此刻正在天武郡,天武郡是墨门掌控的地盘,他们追上去,只会吃亏,更何况,墨门一向是拿钱办事,与他并无恩怨,想杀他的人是郭后与太子凤骅。 “小人多嘴。”蔡唯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做声。 凤铮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赶紧进城,找地方下榻。” 蔡唯往天武郡方向看了一眼,硬着头皮问:“王爷,这天武郡有墨门的分舵,咱们入城,会不会再遇危险?若那些杀手倾巢出动,咱们恐怕对付不了。” “怕什么,天武郡的郡守又不是吃屎的。” “王爷高见。” 此时此刻,太子凤骅已经回到玉临城。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永和宫里,郭后正在用膳,她的贴身宫婢到她身边,轻声禀报。 郭后高兴得立马放下筷子,“骅儿回来了。” 太子凤骅穿着明黄色的太子服,神采奕奕走向郭后:“儿臣给母后请安,数日未见,母后身体可安康?” “母后身子极好,让我儿挂念了,我儿快快起来。”郭后含笑将太子凤骅搀扶起来。 “骅儿可用过膳了?” “儿臣刚到玉临城,回去东宫换了身衣裳,便前来永和宫给母后请安,就是想着,能陪母后用膳。” 听他这么说,宫女赶紧往桌上添了一副碗筷。 郭后屏退身旁宫女跟太监,看着凤骅吃得差不多了,才问:“骅儿,那月氏遗书可拿到手了?” “没有。”生怕郭后发怒,凤骅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郭后脸色骤变:“你没拿到,难道那月氏遗书落入了齐王凤铮手中。” 凤骅搁下筷子,抬头看着郭后阴沉沉的脸,小心翼翼的:“母后莫慌,儿臣觉得,那月氏遗书也不在凤铮手上。” 他一五一十将那日月神峰发生的事,讲给了郭后听。 “当日,儿臣也认为,那月氏遗书定是落入了齐王凤铮的手中,但是后来,仔细想想,那月皇蓝玄城的陵寝建得如此隐蔽,里面定然暗藏着不少机关,就凭齐王府的那两名下人,怎可能顺利到达主墓室,开启蓝玄城的棺椁,取得月氏遗书。” 凤骅的这些话,郭后认可,郭后思考一番,皱起了眉头:“骅儿你没有取得月氏遗书,月氏遗书也不在齐王凤铮的手上,难道蓝玄城并未将那月氏遗书带入自己的陵寝,不对啊,若是这样,他这位月国末代君王的陵寝不会建得如此隐蔽。” 这一点,太子凤骅想了数日,也没能想通。 郭后脸色忽然绷紧,“崇华县距离晓月城近,难道是……” “母后,你怀疑凤玹?”提到凤玹这个名字,太子凤骅嘴角一勾,唇上浮起轻蔑的笑容:“母后,你多虑了吧,我那位九皇弟如今在崇华县大王镇当屠夫卖猪肉可上劲了,据说,还博得了一个大王镇第一美屠夫的称号,呵呵。” 他嘲讽的笑了两声:“第一美屠夫,简直可笑,要是大王镇的百姓都知道,那张玄铁面具下藏着怎样一张脸就好了。” “骅儿,不可轻敌。”郭后拧着眉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的优越感太甚。 “在你未登上大宝前,不管是齐王凤铮,还是九王凤玹,那都是你的敌人,你不可轻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有句话叫做扮猪吃老虎,有些人外表懦弱无能,实则是在韬光养晦。” 时隔这么多年,九王凤玹出生那日的场景,及当时钦天监正的预言,她都不敢忘记。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凤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怎么想。 区区屠夫一个,有何值得他忌惮的,他该忌惮的人是齐王凤铮。 想到齐王凤铮,他又向郭后禀报:“母后,两日前,凤铮前往崇华县,想沿着崇华县通往天武郡这条官道直上玉临城,可惜路经过崇华县之时,他暴露了行踪,儿臣得到线报,便花重金雇佣了墨门的杀手,半路截杀于他,若此事能成功,咱们的心头大患就此除去。” “齐王凤铮身边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万一此事失败,被你父皇知晓。”郭后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深,觉得凤骅办事前有些欠考虑。 “母后不必担心。”凤骅不光一脸镇定,嘴角还有一丝笑容:“墨门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最是讲信用,自墨门创立以来,从未出卖过自己的金主,更何况,儿臣派人去雇佣墨门杀手做事时,报的是丞相楚廷豫的名讳,就算截杀凤铮失败,也能挑拨一下凤铮跟楚廷豫的关系,那只老狐狸明面上向着凤铮,暗地里却又帮我们办事,一直这么脚踩两只船不好,若能成功挑拨那只老狐狸与凤铮的关系,把那只老狐狸彻底拉到咱们这一边,岂不是很妙。” 这话,郭后听着有些道理,“这件事情,你已经办了,母后也不好多责怪于你,只是,墨门那边何时给你回信?” “儿臣估计,就今晚,凤铮等人应该会抵达天武郡,墨门应该是今晚动手,明儿一早,儿臣应该能收到消息。” 郭后点头,提醒着凤骅:“骅儿啊,你父皇什么脾气,你应该知道,这些年,他扶持秦贵妃与齐王凤铮就是想制衡我们母子俩跟郭氏一族,咱们两派相争,能暂时保持朝局的稳定,一旦我们一方得势,你父皇便会站在失势的那一方,所以,你做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勿大意。” 自古以来,帝王都不愿将自己的皇位拱手让给他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郭后话里的深意,凤骅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自然是明白的。 聊了这么久,郭后脸色有些疲惫,用手扶着额头,“母后有些累了,骅儿,你父皇此刻在御书房,你去见见你父皇吧。” “儿臣告退。” 凤骅正要退下,郭后将扶住额头的手移开,补充了一句:“你父皇必然会问你月氏遗书的事,你可知道如何应对?” “儿臣未见过月氏遗书,是三皇弟的人先找到的蓝玄城的陵寝。” 郭后满意的抿了抿唇,对着凤骅挥手:“去吧。” 御书房里,烛光明亮,寂静如死。 承孝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正埋头坐着,一丝不苟的批阅桌上的奏折。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守在门外的内侍总管庞裘忽然推门进来,毕恭毕敬的禀报。 “太子何时回的宫?” 承孝帝停笔,将头抬起来,帝王五官精致,纵使是到了这个年纪,脸上却无一丝皱纹,太子凤玹,齐王凤铮,九王凤玹都或多或少与他有几分相似。 庞裘回道:“回禀陛下,太子殿下此刻正在殿外,据说前脚回宫,便前来给陛下您请安了。” 此言,承孝帝听着,心头甚是满意:“去宣太子进来吧。” “是。” 庞裘退出去,少顷,凤骅便走进了御书房,“儿臣拜见父皇。” 承孝帝将手抬了抬:“起来说话。” 凤骅起身,走上前两步,将一只巴掌大的盒子递到承孝帝面前:“儿臣听闻父皇近来睡不安寝,此番,儿臣前往晓月城,无意间发现这串用千年沉香木雕刻的佛珠,便买了回来,孝敬父皇您,据闻,这千年沉香木具有清心安神的作用。” 承孝帝往那巴掌大的盒子上瞟了一眼:“放下吧。” 这不冷不热的语气,令凤骅心头不悦,却不敢说什么,将东西放下后,退回原来的位置。 承孝帝未再过多关注那用千年沉香木雕刻的佛珠,只挑着眉,目光落在凤骅的身上:“太子,朕听皇后所言,此番,你前去晓月城,是为了帮朕寻那月氏遗书?可有此事?” ------题外话------ 书城的宝贝们:本章一万字,千字五分,所以五十币币,你们要把分量与价钱结合看哟。 162:一袭红衣去提亲(1万字) 月氏遗书,兵家至宝,得之可掌天下大权。 当年,月国之所以亡国,只因为国力太过孱弱,只有一万余人的皇家护卫队,若当年的月国有如今大魏的实力,加上月皇蓝玄城掌握着月氏遗书,如今这天下怕是另一番景象。 承孝帝对月氏遗书觊觎已久,忌惮已久,当听闻晓月城月神峰发生大面积坍塌,月皇蓝玄城陵寝在这次坍塌中现世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召见了齐王凤铮,吩咐凤铮暗暗前往晓月城寻找蓝玄城的陵寝。 至于太子凤骅,属于私自离京,或多或少触怒了承孝帝。 隔着几步的距离,凤骅都能觉察承孝帝身上散发的怒气。 “儿臣知道,父皇您寻找月氏遗书已多年,当日,儿臣得到蓝玄城陵寝现世的消息,心想那月氏遗书必定在蓝玄城的墓穴之中,但是晓月城距离玉临城路途遥远,儿臣担心江湖上的盗墓贼潜入蓝玄城的陵寝盗宝,担心月氏遗书落入他人之手,便未来得及请示父皇,就连夜出了玉临城。” 承孝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凤骅,眼神晦暗不明。 “你走后,皇后前来告诉朕了,起来说话吧。” 凤骅起身,小心翼翼站在承孝帝的面前。 眼前这位,虽是他的父皇,但是这些年,却从未以父亲的身份,教导过他。 “父皇,蓝玄城的陵寝,儿臣见到了。”凤骅斟字酌句说着,小心翼翼的窥探着承孝帝此刻的表情。 提到月氏遗书,承孝帝眼神果然在一瞬间变得凌厉。 凤骅更是小心翼翼,“三皇弟的人先一步找到蓝玄城的陵寝,儿臣领人进入陵寝时,里面已经没有月氏遗书了。” 承孝帝眼神忽地一冷:“太子的意思,月氏遗书在齐王的手上?” 凤骅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个,就只有等到三皇弟回京,父皇亲自去问了。” 承孝帝眨了下眼,目光变得审视,对凤骅刚才说的话,半信半疑。 “去见过你的母后了吗?” “来御书房前,儿臣去了一趟永和宫。” “皇后这几日身子骨不适,太子若是有空,时常去永和宫走走。” “是。” 等凤骅退出御书房,内侍总管庞裘走进来,给承孝帝添了一壶新茶。 承孝帝忽然正色的看着庞裘问:“庞裘,朕问你,朕是不是老了?” “皇上,您此话怎讲?” 承孝帝此刻的眼神,有些恐怖,庞裘在他的目光下,心头微微颤抖着,背脊上出了一片冷汗。 “皇上,您还年轻着呢,去年春上,云华殿的云贵人给您添了一位小公主,去年秋末,甘露殿的丽嫔娘娘给您添了一位小皇子,这证明皇上您正是身强体健,风华正茂的年纪呢。” 明知道庞裘在拍马屁,但是承孝帝听着心里却舒服。 承孝帝收起刚才那令人恐惧的眼神,问庞裘:“朕若未老,太子跟齐王为何这般着急……” 拉拢朝臣,组建势力这八个字,承孝帝没说出口,但是庞裘身为内侍总管多年,早已混成了人精,岂能听不懂。 庞裘心里斟酌了一下,试探着问承孝帝:“皇上可是怀疑,太子殿下拿到了月氏遗书?” 承孝帝不确定那月氏遗书是在太子凤骅手上,还是在齐王凤铮手上,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这两个儿子,都希望得到月氏遗书,登上大宝。 “朕累了,摆驾回宫。” 承孝帝的语气有些阴测测的,庞裘眉头一紧,再不敢多问一个字,转身吩咐外面的宫人:“摆驾。” 太子凤骅走后,永和宫的灯火依旧明亮。 郭后坐在凤椅上,眉头拧紧,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雨香,去传你姐姐雨曼来见本宫。” 雨香是郭后的贴身宫婢,与雨曼是孪生姐妹,姐妹二人一文一武,五年前家中遭遇变故,被郭后所救,留在身边委以重任。 “是。” 雨香退下去,郭后等了须臾,见雨曼走了进来。 雨曼跟雨香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雨曼因为自小学武的关系,性子比较冷,雨香的身上则充满了书香气息,所以,郭后能一眼识别她们姐妹二人。 “雨曼参见皇后娘娘。” 郭后抬手:“平身说话。” 雨曼站起,挑眉看着凤椅上的郭后:“皇后娘娘此时召雨曼前来,可是为了太子殿下?” “你们姐妹俩一向聪明,最能猜到本宫的心思。”郭后看雨曼的眼神赞许,“此番,太子前往晓月城,并未取到月氏遗书,连齐王凤铮也未取到月氏遗书。” 雨曼稍作思索,问郭后:“难道月氏遗书不在蓝玄城的陵寝之中?” “月氏遗书定在蓝玄城的陵寝之中,只是被人抢了先而已。”一想到崇华县大王镇还有一位威胁太子登基的隐患,郭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狰狞。 “皇后娘娘,雨曼心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雨曼这才道:“皇上生性多疑,此番,太子跟齐王都去了晓月城,若太子殿下与齐王皆回禀皇上,没有找到月氏遗书,皇上必不会相信,凭雨曼对皇上的了解,不管是对太子殿下,还是对齐王,皇上怕是都会心生猜疑。” 这也是郭后头疼的地方。 郭后揉了揉眉心,“这些年,皇上为了制衡朝局,才扶持秦贵妃那贱人与齐王凤铮,如今,秦贵妃,齐王,秦家的势力逐渐庞大,同样的道理,皇上也需要本宫,太子跟郭家制衡秦妃与齐王的势力,所以,在秦妃跟齐王未倒台前,太子是不会有事的,你不必担心,本宫今夜召你来,是有件要事,让你去办。” 雨曼毕恭毕敬抱拳,“请皇后娘娘吩咐,雨曼愿为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赴汤蹈火。” 雨家本是大风一富族,祖上世代经营镖局营生,这雨曼雨香姐妹俩的父亲雨大海更是经营镖局的一把好手,雨家的天福镖局传到雨大海的手中,在雨大海的经营之下,名震江湖,在大风各大镖局排行榜上,位列第一,五年期,雨大海接到一趟重要的镖,被人暗中窥视,押镖途中,遭遇众多劫匪,名震一时的天福镖局在一朝殒没,当年,雨曼随同雨大海一起押送那趟镖,被劫匪刺成重伤,奄奄一息之时,被路过的郭后所救,雨大海之妻得知雨大海押镖途中被杀,一病不起,不久之后,撒手人寰,原本繁华的雨氏家族,便只剩下雨曼,雨香姐妹俩,随后不久,雨家姐妹俩被郭后收在身边委以重任。 “你亲自前去崇华县给本宫盯紧九王凤玹。”雨曼那毕恭毕敬的态度,令郭后甚为满意。 “崇华县距离晓月城近,皇后娘娘,您可是怀疑九王殿下去了晓月城,夺了月氏遗书?”雨曼聪慧,一下子猜中了郭后的心思。 二十年前,九王凤玹出生那刻,霞光笼罩蓝妃寝宫的景象,就像是恶梦一样,在郭后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那个人老老实实的待在崇华县,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屠夫,你便不用做什么,若是那个人不安分了,要怎么做,雨曼,你可知道?” “雨曼知道。” “去吧。”郭后挥手。 等雨曼退下去后,郭后骤然将眉头深深皱起,脸上阴云密布,眼神狰狞恐怖。 若是那月氏遗书当真如她所料,落入了九王凤玹的手中,那么,这个人的城府简直可怕。 当天夜里,雨曼便拿了郭后的手谕,出玉临城,沿着通往天武郡的那条官道走,一路上快马加鞭。 天快亮的时候,太子府府卫收到墨门的消息。 “禀报太子殿下,墨门有消息传来。” 这一夜,太子凤骅都在等待墨门的消息,府卫前去通禀,他房中立马亮起了灯:“把信送进来。” 府卫将信送到他手中,那信经过特殊处理过,他招手,伺候他入寝的宫婢端了蜡烛过来,他将那信放在蜡烛上烤了烤,上面的字迹这才慢慢显现出来。 府卫跟宫婢一旁伺候着,见他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狰狞。 “岂有此理。”凤骅看完信,一把将信揉成一团。 信是墨十三写的,内容为:尊贵的太子殿下,您那三皇弟实在太过厉害,墨门兄弟们无能为力,之前太子殿下给付的定金,就当是墨门兄弟们出任务的辛苦费了,鉴于任务没完成,另一半佣金,本舵主就给太子殿下您免了,不必感谢。 他身上散发着重重的怒气,吓得那府卫跟宫婢大气不敢喘一下。 “太子殿下,您该去早朝了。”眼见天就快亮了,伺候他入寝的宫婢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凤骅想起自己的原计划,即使墨门刺杀凤铮不成功,也能借墨门刺杀之事,挑拨丞相楚廷豫与齐王凤铮之间的关系,心情这才稍微好转,起身让宫婢伺候他更衣。 天大亮,崇华县大王镇东大街又开始热闹的一天。 虽然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但是柳氏美食斋门前依旧排着不少等着买早点的客人。 范秋华一边笑眯眯张罗着生意,一边与蹲在火炉前烤肉串的楚蘅谈话:“蘅儿,咱们的凉面卖得真好,瞧瞧,每天都有这么多客人,咱们做好的凉面都不够卖。” 楚蘅耳朵听范秋华絮絮叨叨说着,心里却在考虑事情。 自从推出凉面后,柳氏美食斋的生意就恢复了,在凉面的带动之下,孜然葱油饼,烤肉串,抹茶绿豆糕都卖得挺好,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范秋华刚才所说的,每日做的凉面都不够卖,准备的凉面不够,孜然葱油饼跟烤肉串自然也不敢备太多的货,因为没凉面带动,这两样东西不好卖。 柳氏忽然插话进来,“蘅儿,要不,明儿早上,娘早起一个时辰,多拉一些面条。” “拉面费力又麻烦,娘,就算你早起一个时辰,也无济于事。”楚蘅当下就否定了柳氏的提议。 白日经营柳氏美食斋,本来就已经很累了,柳氏身子骨又不是很好,若再早起一个时辰,那休息的时间就太短了,长此以往,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 “蘅儿,你不让娘早起,那生意咋办?” 范秋华想了想,接过柳氏的话:“柳婶,要不,你教我拉面,等我学会了,我与你一起做。” 这个提议,楚蘅也觉得不妥。 自从柳氏接手拉面的活儿后,每日烙葱油饼的活儿就是范秋华在做,楚蘅则负责切肉片,串肉串,在陶家姐妹俩身体未痊愈前,若范秋华跟着柳氏学拉面,烙葱油饼的活儿就没人接手了。 “秋华姐,你可没有多只手,你忘了,你早上要烙葱油饼呢。” 范秋华有些着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蘅儿,那咱们就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吗?” “这事儿,我仔细考虑考虑,看能不能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楚蘅往摊前瞟了一眼,眼见客人越来越多,便提醒范秋华跟柳氏:“娘,秋华姐,先张罗生意吧,别把客人怠慢了。” 响午间,柳氏做好了午饭,叫楚蘅去隔壁不一般猪头铺通知九爷跟小福子过来吃饭,楚蘅走去时,却发现,不一般猪肉铺的大门紧闭着,四处看,不见九爷跟小福子的踪影,原本停在铺子前面的马车,也不见了踪影。 “这两人,招呼也不打一声,这是去哪里了?” 楚蘅摇摇头,带着疑惑回到柳氏美食斋。 殊不知,此时此刻,九爷他正在离苑接待贵客呢。 “宋大娘,劳烦你千里迢迢赶来,辛苦了,辛苦了,你老人家请上坐。” 此刻说话的是九爷,小福子绝对没有听错,但是小福子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爷是谁,墨门老大,胭脂金玉楼的幕后老板,五洲钱庄一半的银子都是九爷的,所以,九爷向来都是眼高于顶,说话拽拽酷酷的,除了在柳氏美食斋时说话温言细语,九爷何曾对人这么亲切过,尤其是,眼前这位宋巧嘴宋大娘只是区区一个媒婆。 这位宋巧嘴正是那夜,艳娘派人去玉临城朱雀大街请的媒婆,从玉临城到崇华县大王镇足足颠簸了数日,将这宋媒婆的屁股都颠坏了,这才抵达。 宋媒婆正满腔怨气,但见九爷这么热情好客,只好将那满腔怨气压下,被九爷请去主位上坐下。 九爷眼睛一瞟,板着脸吩咐:“小福子,赶紧去泡茶,不知道宋大娘一路赶来,口渴了吗?” “……是。”九爷举动太过反常,小福子呆呆愣愣点头。 片刻后,小福子泡了一壶茶提来,倒了一杯,先递给九爷,“爷,请喝茶。” 九爷目光瞟向一旁的宋巧嘴,严肃的教训小福子:“不懂事,宋大娘是贵客,先给贵客斟茶。” “……是。”小福子嘴角抽抽,将茶递给宋巧嘴。 这位宋媒婆上辈子怕是拯救了整个人类,才能得九爷如此厚待,要知道,九爷可是大王镇第一痞子,从来不知道尊敬两个字怎么写。 小福子斟茶之后,又被九爷打发去给宋巧嘴准备吃食。 一番折腾下来,小福子累成一只汪,好在是把宋巧嘴伺候舒服了。 宋巧嘴吃好喝好,心情美妙,加上九爷说话动听,她心情更美妙。 “九爷,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何,给大娘说说。” 九爷正有此意,“就是柳氏美食斋那丫头,芳名楚蘅,十六岁,宋大娘,咱们何时去提亲?” “九爷莫急。”九爷那猴急的模样,逗乐了这宋巧嘴。 宋巧嘴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像九爷这么着急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去女方家提亲,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九爷可准备好了?” 东西,九爷在动娶楚蘅心思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好了,逐一念给宋巧嘴听:“木梳一对,发钗一对,衣衫两套,鞋两双,宋大娘,可是要准备这些东西?” 好事成双,这是大风王朝民间提亲的风俗。 宋媒婆点头,赞许的看了九爷一眼,“得九爷如此重视,那位楚蘅姑娘可真是好福气。” “爷也这么觉得。”九爷他一点都不谦虚,瞧着宋媒婆也吃饱喝足了,便催着她道:“事不宜迟,宋大娘,咱们现在就去柳氏美食斋吧。” 天知道,九爷他等这一天,等得眼睛都快直了。 宋媒婆住在皇城,给不少达官显贵牵过红线,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也被九爷这急性子催得有些头晕。 “总……总得看个日子吧。” 九爷口舌麻利的回答:“爷已经看过了,今天乃黄道吉日,最适合提亲。” “那……好吧。” 九爷一脸欢喜,挥手吩咐小福子,“小福子,赶紧去准备东西。” 这是九爷的终生大事,小福子哪敢耽搁,飞跑就去了。 九爷笑眯眯回自己屋,翻箱倒柜,找了一件,自认为颜色最为喜庆的袍子,换上之后,才出门。 可怜宋媒婆在马车上颠簸了数日,屁股还没歇息好,就又被九爷拽上了马车。 马车轻轻摇晃着,沿着离苑门前的青石街,往柳氏美食斋方向而去。 虽说,马车跑在青石街上,摇晃得很轻微,但是那宋媒婆的屁股依旧受不了,不断在九爷耳边诉苦抱怨。 九爷人逢喜事精神爽,从袖子里摸出一锭明晃晃的银子,对着宋媒婆递去,“辛苦宋大娘,这点银子,拿去买点胭脂水粉吧。” 这么大一锭元宝,哪里是买点胭脂水粉的钱,买一堆胭脂水粉的钱还差不多。 宋巧嘴两眼盯着那元宝,眼珠子发光,一下子就闭嘴了。 马车跑到柳氏美食斋门前停下。 此时,响午已过,柳氏美食斋几口人已用过晚饭,老爷子用过午饭后,如往常一样,去为民医馆坐诊,柳氏在后院洗碗,范秋华在抹大堂里的桌子,楚蘅一人站在门前看摊子。 凉面,孜然葱油饼已经兜售一空,摊子上还剩下一点抹茶白米糕,及几串生肉串。 听到车轴转动的声音,楚蘅撩眉一看,恰见九爷跳下马车。 九爷身上那一袭大红色,金线勾边,类似于新郎喜服的袍子,差点闪瞎了楚蘅双眼。 这男人今日脑子有病,把自己包得跟个红包似的。 “你来了,刚才去哪里了?我去猪肉铺叫你吃午饭,见你不在?你吃了午饭没,若是没吃,饭菜我都给你留着的。” 楚蘅这么随口问,却暖到了九爷心里。 “你还给我留了饭,蘅儿,你对我太好了。” 九爷走到摊前,一双眸子紧盯着楚蘅,灼热的眼神令楚蘅浑身不自在。 “凤九爷,你抽风了,不过年不过节,你把自己包得跟个红包似的。” 九爷正感动着,楚蘅一瓢冷水泼来,把他浇得透心凉。 “蘅儿,爷把自己包成红包,为了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你真是太伤爷的心了。” “为了什么?” 恰好有一名客人前来称抹茶白米糕,楚蘅忙着招呼客人去了,瞟了九爷一眼,用随随便便的语气问着。 九爷都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了,还没能让楚蘅反应过来,干脆站在柳氏美食斋门口,振臂高呼。 “楚蘅,我要娶你,我今日穿成这样,是来向你提亲了。” 九爷一句话,像放出的炮弹,炸得楚蘅脑中嗡的一下。 “小福子,扶宋大娘下车,把东西都抬出来。” 九爷一声令下,小福子赶紧照话办事,先是扶着宋巧嘴从马车上下来,然后抱着一箱东西走向楚蘅。 宋巧嘴走到楚蘅面前,笑眯眯向楚蘅道喜:“恭喜楚姑娘,贺喜楚姑娘。” 楚蘅嘴角抽抽的笑着,被九爷这忽然的举动惊到了是真的,丢下客人,便一把拉着九爷到一旁说话。 “你今日要来提亲,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九爷嘻嘻笑:“想给你一个惊喜呗。” “你给的是惊吓,店里还有客人,我还要张罗生意,你就不能稍微晚一点来吗。” 九爷的目光穿过六合门,瞟向大堂里面,确实见大堂里还有几桌客人。 “店里有客人正好,让他们给爷做个见证。” 楚蘅想起一件事,眼神戏谑的看着九爷,“爷,未婚的你,可是万人迷,你就不怕与我定亲之后,那些围绕在你身边的莺莺燕燕飞走吗。” 九爷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飞走就飞走,爷有蘅儿你就足够了。” “万一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受到影响,你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不一般猪肉铺的猪肉卖得死贵死贵的,之所以还能畅销,那是因为九爷是万人迷的关系,有一大票固定的女客,九爷若是告别单身,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不受影响,楚蘅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九爷嬉皮笑脸,抓起楚蘅的一只手:“若是不一般猪肉铺开不下去了,我来柳氏美食斋打杂,蘅儿你养我。” “别嬉皮笑脸,我与你讨论的是正事。” “爷刚才说的,也是正事,蘅儿,你看吧,爷把媒婆都请来了,纳彩的东西也带来了,你不能撵爷走吧,若是被你撵出门,以后,爷还如何在大王镇混。” 这个痞子,楚蘅拿他还真是没办法。 “你自己领着那媒婆进去,先去问问娘的意思,若是娘同意,我没意见。” 九爷得意忘形,一下子将楚蘅抱起来,原地转圈。 “真是爷的好媳妇儿,啵一个。” 刚才找楚蘅买抹茶白米糕的恰是一名女客,那女客恰好是九爷大票倾慕者中的一员,见九爷抱着楚蘅原地转圈,还求吻,一下子气得狠狠跺脚,用手指着楚蘅,愤怒的问九爷。 “九爷,你不是说,你只认了柳氏美食斋的老板娘为干娘吗,你不是说,只拿这丫头当妹妹吗?你骗人。” 那女人的语气酸溜溜的,并且充满了对楚蘅敌意。 楚蘅瞪了九爷一眼,“放我下来,瞧瞧,你我二人才定亲,还没成亲呢,就有情敌找上门了。” 想想九爷那一屁股的桃花运,楚蘅太阳穴痛。 这要是成了亲,以后的日子,一定热闹。 “我也没办法。”九爷一脸无辜,诚恳的向楚蘅保证,“你我定亲以后,我再也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可好?” 楚蘅掐腰:“不多看,意思是,你还是要看咯?” “不看,一眼都不看了,我保证,以后只看你,眼中只有你一人。”九爷砸了砸嘴,拉着楚蘅的袖子,“蘅儿,那我进去请示干娘了。” 楚蘅嗯了一声,“我给客人称完抹茶白米糕,就进来找你。” 那女人看着九爷笑嘻嘻走进柳氏美食斋,身后跟着小福子与宋媒婆,气得再次狠狠跺脚。 “九爷,你说话不算话,我恨你。” 九爷背对着那女人,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便不理会那女人了。 “姑娘,一斤抹茶白米糕,你还要吗?”楚蘅称了一斤抹茶白米糕,用牛皮纸包好,递给那女人。 那女人撩眉起来,就狠狠瞪了楚蘅一眼,“不要了,这抹茶白米糕难吃死了。” 那女人骂完,转身就走,楚蘅差点被她溅了一脸口水。 她招谁惹谁了? 九爷让小福子跟宋媒婆在大堂里等候,自己去后院找柳氏。 柳氏正蹲在井边洗碗,九爷走去,挽起袖子蹲在柳氏的对面:“干娘,我帮你吧。” “九爷,你午间去了哪里,饭菜都给你留着的,你这孩子,再忙的事,也得搁一搁,别饿坏了身子。”柳氏说着话,抬头起来,看见九爷那身耀眼的红袍。 帮柳氏洗了碗,九爷擦了擦手上的水,站起身来,忽然深深向柳氏鞠躬。 “九爷,你这是?”九爷这庄重的举动,令柳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九爷直起身子,眼神无比认真的看着柳氏:“干娘,我是来向蘅儿提亲的,请您将蘅儿许配给我,我向您保证,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疼爱蘅儿,保护蘅儿,我在这世上一日,便不会让蘅儿受人欺负。” 柳氏盯着他那一身耀眼的红衣,这才醒悟过来。 等大堂里的那几桌客人走了,剩下一点抹茶白米糕,柳氏让楚蘅不卖了,范秋华去帮楚蘅收了摊,然后将六合门关了四扇。 “蘅儿,九爷向你提亲了,紧不紧张?”范秋华挪步到楚蘅身边,低声的问。 说来也奇怪,楚蘅心里真有些紧张,前世,齐王凤铮上丞相府提亲时,她都不曾如此紧张。 此刻,柳氏,九爷,宋媒婆三人坐在大堂最里侧那张桌前,正在讨论着婚事。 楚蘅的目光偷偷瞄向九爷,看到九爷的侧影,九爷似乎觉察到她在偷瞄,将脑袋一偏,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九爷嘴角勾了勾,对着楚蘅抛了个媚眼。 “别急,我会跟干娘好好谈。” 九爷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出半点声,楚蘅看着他的唇形,竟然听懂了,回了个白眼,“谁急了。” 第一次瞧见楚蘅娇羞的小模样,九爷心头甜得像吃蜜,看着楚蘅得意洋洋的笑着。 两人眉来眼去,范秋华看得清清楚楚,用手肘碰了碰楚蘅:“蘅儿,九爷这么在乎你,你嫁去离苑,一定会很幸福,姐姐恭喜你,找到如意郎君。” 说着话,她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什么时候,大牛哥才能向九爷在乎你一样,在乎我?或许,这一辈子,我都等不到那天了。”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楚蘅不知如何安慰她。 说来,楚蘅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田大牛了,自从上次,拒绝了田大牛的提亲后,田大牛便没再来过柳氏美食斋,连着田朵,田二牛也很少到这边来。 “秋华姐,是你的,别人抢不走,若不是你的,你也要学会放过你自己。” 先前,她鼓励范秋华主动去追求田大牛,但是见范秋华追求得如此痛苦,她觉得自己之前这么做,视乎有些错。 范秋华微微一叹,“蘅儿,我也想放过我自己,但是,我自小便喜欢大牛哥,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如何在一朝一夕之间将他撵出心底。” 楚蘅微叹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自己看开了,才能得到解脱,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柳氏与九爷,宋媒婆谈论了半天,走完纳彩的一切程序,九爷与楚蘅的婚事可算是敲定了。 九爷将楚蘅的庚贴揣进怀里,宝贝似的藏起来。 议完了婚事,九爷神清气爽,见柳氏起身走去后院,九爷喊住她:“娘,你做什么去?” 九爷这声娘叫得满口甜,柳氏愣了一下,喜笑颜开转身,“唉,时辰不早了,娘去做晚饭。” 瞧九爷跟柳氏的互动,楚蘅揉了揉眉心,内心对九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脸皮的男人,这才定亲,就把干娘那个干字给省了。 “娘,今晚不做饭了,咱们出去吃。”九爷走到柳氏身边,笑眯眯拉了柳氏回来。 柳氏向来节约,哪里舍得花钱去外面吃,“家里米面都有,何必去外面吃,浪费钱,等你跟蘅儿成婚后,迟早会有孩子,养孩子可是很费钱的,不如把钱省下,将来养孩子用。” “干娘说的是。”九爷连连点头。 “请奶妈的钱,我再去赚就是,不妨碍请娘吃顿饭。” 九爷心里美滋滋的。 他凤九爷是谁,胭脂金玉楼的幕后老板,五洲钱庄一半的银子都是他的,楚蘅就算给他生一窝崽子,爷他都养得起。 柳氏说话时,待在养魂玉中的小翊儿忽然醒了,听了柳氏说,楚蘅嫁给九爷,迟早会再生一个宝宝,小翊儿心里就不开心了,撅起小嘴,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 “母后,你能不能不要嫁给九爷?” 耳边响起小翊儿稚糯的声音,楚蘅脸上一喜,低头看向手腕上的养魂玉镯。 “娘,既然是九爷请客,你就不要再拒绝了,否则,会伤了九爷的心。” 柳氏这才同意。 “母后,母后,我不喜欢凤九爷。” 耳边,小翊儿的语气越来越急,楚蘅心疼:“娘,九爷,你们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换身衣裳。” “蘅儿,换上那身胭脂流仙裙。”九爷瞟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衣,觉得与楚蘅那身胭脂流仙裙很是搭配。 楚蘅担心小翊儿出事,对九爷点了头,脚步飞快的爬上二楼,进了房间,把房门拴上。 “母后,呜呜呜,我害怕。” 半天得不到楚蘅的回应,小翊儿已经急哭。 楚蘅听到小翊儿的哭声,心都碎了的感觉,关上门后,赶紧对着玉镯说话:“翊儿,翊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母后,母后马上带你去找你师公。” 听到楚蘅的回应,小翊儿停下哭泣,抽泣了几下,回答楚蘅:“母后,我没事,我只是不想你嫁给九爷。” 楚蘅松了一口气,右手摸摸左手手腕上发着淡淡光芒的镯子,动作轻柔,就像是在抚摸小翊儿的脑袋。 “翊儿,能告诉母后原因吗?” 小翊儿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告诉楚蘅:“我怕,我怕母后你嫁给九爷,另外生一个宝宝后,就不再喜欢我了。” 生在皇室,长在皇室,尔虞我诈见多了,小翊儿小小年纪性子却很成熟,他知道,他身上流着凤铮的血,而凤铮是害死楚蘅的人,楚蘅那么恨凤铮,若是嫁给九爷,与九爷生一个孩子,极有可能会不再喜欢他,所以,他感到害怕,害怕失去楚蘅的爱,楚蘅是这世上唯一爱他的人,若是连楚蘅都不爱他了,他这一缕孤魂留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小翊儿这个回答,令楚蘅心里抽痛了一下。 都是她疏忽了,竟然忘了与自己的孩子解释这件事。 “翊儿,你听母后说,就算母后嫁给了九爷,与九爷再生一个宝宝,你也是母后最疼爱的儿子,我们母子俩血脉相连,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你父亲是谁,母后都爱你。” 小翊儿与凤铮不同,小翊儿从小受她的教导,心地善良。 小翊儿眨巴眨巴泪闪闪的眼睛,“母后,你喜欢九爷吗?” “翊儿,九爷他对母后很好,几次为母后解围,若是没有他,母后会举步艰难。” 小翊儿虽然整日待在养魂玉里,但是九爷对楚蘅的照顾,他醒着的时候,都能感知得到:“只要母后不离开翊儿,翊儿愿意接受九爷,仔细想想,其实这个男人挺好的,翊儿将养魂体的玉镯还是他送的呢。” 其实,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母后身边,他也放心一些。 听到小翊儿说这样的话,楚蘅心里很高兴。 “母后永远不会抛弃翊儿,等母后与师公参加了百医争鸣大赛,拿到还魂玉,翊儿就有望复活了,到那时候,母后天天陪在翊儿身边,给翊儿做翊儿最喜欢吃的蛋炒饭。” “翊儿已经好久没吃过母后做的蛋炒饭了。” 小翊儿动动嘴角,“母后做的蛋炒饭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翊儿好怀念那个味道。” 楚蘅听得心酸阵阵。 她炒的蛋炒饭哪有那么好吃,只是她前世无能,斗不过楚惠,被凤铮的一道旨意,将他们母子俩发配去了浣衣局做苦力,浣衣局的日子艰苦,最好的吃食,但是蛋炒饭,小翊儿吃多了难以下咽的馊馒头,才会觉得那蛋炒饭是人间美味。 楚蘅吸了吸鼻子,声音发涩:“等翊儿活过来,母后给翊儿做好多好多吃的。” “母后,咱们拉钩钩。” “好,拉钩钩。” 母子俩隔着玉镯拉钩钩,楚蘅勾了勾嘴角,苦涩的笑着:“翊儿,你哭累了,好好歇着,母后得下去了。” 因为,九爷久久不见楚蘅下来,已经在催了。 楚蘅去柜子里取了那一套胭脂流仙裙出来,换上之后,绾了简单的垂云髻,便提着长长的裙摆,缓步走下楼。 这件衣服,楚蘅只在售卖的店铺里试穿了一下,回来之后,便再没穿过,柳氏,范秋华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她穿这身。 柳氏的目光,落在一袭红衣如火的女儿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她就说,她柳芸的女儿不比丞相府那两位小姐差半分。 163:鸡贼的九爷 范秋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小福子则是直接看傻了眼。 平日里,楚蘅都是穿那些洗得发白的旧麻衣,所以看上去,容颜并不出众,哪曾想,丑小鸭摇身一变竟成了白天鹅。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呐。” 小福子眼睛盯着楚蘅,嘴巴自言自语的感叹着。 九爷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跟班:“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说的是有底子的人,小福子,像你这样的,怕是换绫罗绸缎给你穿,你也穿不出气质来。” 小福子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这个嘴贱的主子。 “楚姑娘与九爷,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呐。” 知道九爷是个大金主,楚蘅沿楼梯走下来,那宋巧嘴一个劲儿的拍九爷的马匹。 虽说九爷很清楚那宋巧嘴在拍自己的马屁,但是这些拍马屁的话,九爷听着,心里该死的很高兴,“爷也觉得,蘅儿跟爷站在一处,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九爷,咱们去何处吃饭?你先去定好位置,我去为民医馆接老爷子。” “蘅儿,去为民医馆接老爷子这样的事,哪里用得着你去做。”前一秒,九爷嘴角含笑对楚蘅说话,态度温情款款,后一秒,九爷扭头看向小福子,嘴角笑容一丝不见,犹如变了一个人。 “得了,去为民医馆接老爷子这样的事,就该小福子去做。” 小福子满腹怨气的走出柳氏美食斋,驾了马车,往为民医馆而去。 跟了这么一个重色的主子,他小福子这一辈子,注定是劳碌命。 小福子前脚走,后脚,楚蘅等人关了柳氏美食斋出门。 九爷大步朝田家饼铺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与楚蘅说话:“万裕楼的菜不错,咱们去万裕楼吃饭。” 万裕楼的菜单,楚蘅是见过的,每一道菜的价格都不菲。 “九爷,去万裕楼,会不会太奢侈了。” 九爷财大气粗道:“无妨,爷卖了这么多年的猪肉,赚了不少钱,请你跟干娘去万裕楼吃一顿,还是请得起的。” 九爷的脚步,那是半点没慢下来。 宋巧嘴忽然想起什么来,小跑追上九爷的脚步,“九爷,你说的这个万裕楼,可是总部在玉临城的那个万裕楼?” “没错。”九爷应该是心情不错,竟然仔细的向宋巧嘴解释了一番:“这万裕楼的生意做得很大,除了玉临城的总部,在大风各大繁华的郡城,都有万裕楼的分号。” 宋巧嘴听后,一下子竟然流了口水。 这万裕楼在玉临城那是极有名气的,听闻里面的菜做得极好,她早想去这万裕楼吃一顿了,奈何这种一掷千金的地方,她一个小小的媒婆,根本不敢去。 快到田家饼铺时,九爷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楚蘅与他并排走着,明显觉察到,爷他将脚步放慢了。 去万裕楼需经过田家饼铺,九爷挑中万裕楼,楚蘅敢说他是故意的。 知道九爷的用意,楚蘅却没说什么。 之前,她与田大牛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今日,便无需顾及什么了。 此时,田家饼铺的大门是开着的,庄氏拿着把蒲扇,坐在门口的摊子前打瞌睡,田二牛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端着瓜子在嗑,田朵,田大牛,田汉在抹大堂里面的桌椅板凳。 当一袭红衣的九爷跟楚蘅打田家饼铺走过时,田二牛正拿着一粒瓜子在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手指头。 这两人都把自己包得跟个红包似的,是在搞什么鬼? ------题外话------ 烧未退,脑袋疼得很,更这一点吧,好了万更哈 164:爷已是有妇之夫 “……哥,你快出来看。” 田大牛被田二牛叫到门口,扬眉朝街上瞧去,就瞧见楚蘅跟九爷并排走在一起。 两人身上都穿着艳丽的红衣,并排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仿佛画里走出来的金童玉女。 “哥,蘅儿姐穿红衣,是不是很漂亮?” 田二牛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楚蘅盯着:“蘅儿姐这么打扮,真真有千金小姐的模样呢。” “是很漂亮。” 田大牛回答得很落寞,并且快速从楚蘅身上收回了视线。 楚蘅的漂亮,他早就发觉了,今天换上这身红衣,更是漂亮到令他挪不开视线,可惜,女孩儿如此艳丽的绽放,并不是为了他,他害怕,再多看一眼,这一辈子,都无法将这个女孩儿从心底剔除了。 田二牛这么一惊一乍,坐在摊前打瞌睡的庄氏醒了。 庄氏睁开眼,就瞧见容光焕发的柳氏,及光彩夺目的楚蘅,心头一下子不痛快。 “大牛,你仔细瞧瞧楚蘅那丫头今日穿的衣衫,起码值十两银子。” “二娘,你想说什么?”田大牛心情不好,对庄氏有些不理不睬。 “二娘想说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庄氏拿着蒲扇,使劲往脸上扇了几下,“大牛啊大牛,二娘该夸你单纯,还是该骂你傻呀,你与楚蘅那丫头青梅竹马,你自小便对楚蘅那丫头照顾有佳,那卖猪肉的凤九爷认识楚蘅那丫头才多久,楚蘅那丫头就撇下你,跟了凤九爷,楚蘅那丫头分明就是嫌贫爱富,看上了那凤九爷的家产了。” “蘅儿不是这样的人。”田大牛一下子急眼。 虽然楚蘅不喜欢他,他却无法容忍庄氏败坏楚蘅的名声。 “你还跟二娘急眼,难道二娘说错了吗,楚蘅那丫头选择凤九爷,就是因为那丫头嫌贫爱富。” “二娘,请你不要再说了。” 田大牛气得已经咬紧了牙齿,若非看在田二牛的面子上,他早就冲过去,两耳剐子赏庄氏了。 “二娘,我哥已经很难过了,你就别再往我哥伤口上撒盐了。”庄氏毫不顾及,拿话一下接一下捅田大牛的心窝子,田朵甚是心疼。 那李石榴跑去柳氏美食斋提亲,被楚蘅撵了出来,为此,田大牛好几次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所以,田大牛心里有多痛苦,田朵这个做妹妹的,最是了解。 庄氏不依不饶,“老娘说几句怎么了,是他自己没本事,还怕老娘说吗。” “二娘,你嘴上积点德,难道会少几斤肉吗?你说话这么刻薄,难道不怕遭报应,连累二牛娶不到媳妇吗?” “好啊,田朵,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么跟老娘说话了。” 庄氏一边骂,一边拿蒲扇去打田朵。 田朵也不是那种任打任骂的性子,见庄氏挥舞着蒲扇扑过来,赶紧左躲右闪的避开。 庄氏连打了几下,没打着,反而累得气喘吁吁。 “田汉,瞧你生的好闺女,完全不将我这后娘放在眼里。” “朵儿,给你二娘道歉。” 无论何时,田汉说的都是这句话,田朵不满的跺了跺脚,“我又没说错话,凭什么道歉。” “娘啊,你就歇歇吧,哥心情不好,田朵护着他一些,是应该的。” 这下,连亲生儿子都不向着自己,庄氏气得更是牙痒痒。 “田二牛,你到底是谁生的?” “当然是你的,我的娘。”田二牛丢下瓜子儿,挪步到庄氏身边,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庄氏身上,“我俩长得这么像,一看就是亲生母子。” “知道我是你亲娘,你还胳膊肘往外拐。” 田二牛晒笑:“娘,爹,大牛哥,田朵,我们是一家人,可没有胳膊肘往外拐这一说法。” “二牛说得对。”生怕庄氏再发飙,田汉连忙点头赞同田二牛的说法。 被田二牛这么一哄,庄氏心头那口气稍微顺了,只瞪了田朵跟田大牛一眼,便没再说什么。 “哥,你要不要出去跟蘅儿姐打声招呼?” 田朵很纠结的说出这句话。 “算了,有凤九爷在,她身边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田大牛转身,走进大堂最里面,拿起桌上的抹布,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抹桌子。 见他这般安静,田朵心头更是担心。 “田朵,你就别瞎操心了,咱们大哥就算失恋,也不会去寻死觅活,你该干嘛干嘛去。” 田二牛本是好意安慰安慰田朵,可是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却叫田朵心头不舒服。 果然,田二牛话落,便收到来自田朵吃人般的眼神。 “田二牛,你不会说话,就给我当哑巴,否则,我拿鞋底抽你的嘴。” 瞧田朵当真弯腰去脱鞋,田二牛吓得夹起尾巴就跑:“田朵,你这个悍妇,你继续这样野蛮下去,没人敢娶你。” “我嫁不出去,大不了剪了头发,去庵子里当尼姑。” 姐弟俩吵声不小,楚蘅等人走在青石街上,都能隐隐听闻。 田朵那句要剪了头发去庵子里当尼姑的话,可把柳氏吓了:“蘅儿,朵儿这是在与二牛开玩笑,还是当真想这么干?” 在宁溪村这些年,柳氏与庄氏的关系虽不好,但是田朵,田大牛,田二牛仨却时常爱去找楚蘅玩耍,柳氏看着四个孩子长大,打心眼里希望四个孩子都能过得好,都能有自己的好归宿。 “娘,田朵妹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楚蘅压根不担心,那丫头性格活泼,最是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让她剃了头发去庵子里做尼姑,恐怕比杀了她还叫她痛苦。 “她跟二牛定是开玩笑的。” “这就好,这就好。” 柳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九爷目光斜瞟向田家饼铺,见田大牛默默回到大堂擦桌子,收回目光来,嘴角一勾,笑得见牙不见眼。 爷他这贼笑贼笑的模样,叫楚蘅有些不忍直视。 “爷,大门牙都笑掉了。” 九爷看了楚蘅一眼,敛下笑容,忽然转身面朝着田家饼铺:“大蛮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跟蘅儿订婚了,等我们成婚的时候,请你喝喜酒哦。” 爷他这一嗓子,嘹亮,高亢,直叫正在田家饼铺打扫卫生的田大牛听得真真切切。 田大牛听得胸口处一阵绞痛难耐,一时之间,连桌子都忘了擦。 田朵瞧他愣在那里,久久未能回过神来,气得去取了一只木盆,往盆里灌了几瓢水,端着箭步冲向门口,然后对准九爷罩面泼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九爷没料到田朵这丫头有这么泼辣,光顾着助田大牛斩断对楚蘅的情丝,一时避退不及,被水浇湿了鞋子。 “蘅儿,你相公我被人欺负了。”爷他抬起被浇湿的那只鞋子给楚蘅看,并且撅嘴扮可怜。 楚蘅视若无睹:“兔子被惹急了,还会咬人呢,爷,你自己玩过头了,我可帮不了你。” 瞧楚蘅并不打算帮九爷,田朵胆子壮了,搁下木盆,掐腰大骂:“凤九爷,你以为你是万人迷,大王镇所有女人都会围绕着你转,我告诉你,你在我田朵眼里,就是一个流氓无赖,今日蘅儿姐收了你,那可真是为大王镇除了一害,省得你再去祸害其他的女人。” “田朵,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田朵刚觉得自己很本事,把大王镇的万人迷给骂了,准备再补几句,却被田二牛那坑货拆了台:“你以前经常说,凤九爷风流倜傥,幽默风趣,实乃你梦中情人也。” 田二牛这话说得可够大声,叫九爷听得真真切切。 九爷看着田朵,一脸惊恐之色,然后后退了数步,与田朵保持遥远的距离。 “不要喜欢上爷,爷已经是有妇之夫。” 田朵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恨不得找只臭袜子,塞了田二牛那张臭嘴才好。 “放你的屁,田二牛,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 “你……你睡觉的时候,经常说这样的梦话。” 田朵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进去擦桌子,再出来,看我不揍扁你。” “朵儿,别闹了,让我跟九爷说两句吧。” 外面正乱成一团的时候,田大牛走出来了。 田大牛挑眉看了楚蘅一眼,走向九爷,九爷双手环于胸前,等他过来说话。 “你……你真的跟蘅儿定亲了?” 九爷点头:“要不要,我取婚书出来给你看。” “九爷,够了。” 虽然知道九爷这么做,是为了助田大牛斩断情丝,但是九爷这料,越下越猛,令楚蘅有些心疼田大牛。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田大牛对她来说,一直是亲兄长般的存在,她如何能无动于衷。 “不必了。” 田大牛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被他敛下。 他忽然将头抬高,眼神无比认真的看着九爷:“我自小便喜欢蘅儿,你可知道?” “知道。”九爷点头:“但是爱情不分先来后到。” “我想说的是,我对蘅儿的爱,不比你对蘅儿的爱少一分一毫。” 这点九爷承认,大蛮牛确实很爱楚蘅。 “继续讲,爷认真听着。” 田大牛口吻很严肃:“我之所以愿意退出,那是我觉得,你更有保护蘅儿的能力,你既然要娶蘅儿,那么,这一辈子,你便不可以辜负蘅儿,倘若有一日,让我知道,你辜负了蘅儿,我田大牛第一个不饶恕你。” 九爷也很认真的回答:“我娶了楚蘅,她便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这辈子,我便不会辜负她。” 165:挖墙脚(1万字) 这个答案,既是田大牛想听的,又是田大牛最不愿意听的。 “凤九爷,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放心,爷就算忘记自己亲爹叫什么名字,也不会忘记今日说的话。” 田大牛苦苦一笑,将目光移到楚蘅那边。 他用这样的眼神瞧过来,楚蘅心里忽然有些许紧张,“大牛哥……” 她很想对田大牛说一声对不起,但是等话到了嘴边,又被自己给咽了回去。 感情的事,若是拖泥带水的处理,不仅可能会更深层次的伤害到田大牛,还极有可能伤害到九爷,所以,她还是收起了一时的不忍心,将那句对不起给收了回去。 “唉。”田大牛收起刚才落寞的神色,笑着应了楚蘅一声,“蘅儿,从今以后,我还是你的大牛哥,疼爱你的哥哥,在我心中,你跟朵儿一样。” 楚蘅感激的点头。 她几番拒绝田大牛,并且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到头来,田大牛还愿意认她这个妹妹,即使她不喜欢田大牛,此刻也能感觉到自己在田大牛心中的位份了。 “妹子,你既然选择了凤九爷,为兄祝贺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田大牛忽然上前两步,牵起了楚蘅的手,这一次,九爷并未阻止。 “大蛮牛,今日爷与蘅儿定亲,爷准备去万珍楼设宴,你要不要一道儿去?” 大蛮牛主动退出,以楚蘅兄长的身份自居,九爷颇为满意,也十分乐意接受楚蘅这位兄长。 田大牛再次用目光扫视二人身上红如火的衣衫,“原来你们俩今日定亲啊,难怪……” 难怪皆是一身如火的红衣。 “是啊,蘅儿已经答应了。”那张玄铁面具都快遮不住九爷脸上的笑容:“爷心头高兴,准备去万珍楼大摆宴席,一道去吗?” 九爷再次想邀,可是给足了田大牛面子。 田大牛有些受宠若惊,“你不是一直都不待见我吗?” 他可没忘记,柳氏美食斋装修那段日子,无时无刻跟凤九爷掐架的场面。 九爷一笑泯恩仇,“那时候,你不是爷的情敌吗,爷对付情敌,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现在不同了,你是蘅儿的兄长,蘅儿的亲人,自然也是爷的亲人。” “哥,哥,万珍楼诶,去吧,去吧。” 田二牛在田家饼铺偷听,听到九爷在万珍楼请客,顿时屁颠屁颠跑到田大牛面前来,一脸期待的将田大牛望着。 “万珍楼可是咱们大王镇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听说里面的菜,随随便便一道,都价格不菲呢。” “田二牛,你咋这么没骨气呢?”田朵冲上来,一把拎住田二牛的耳朵。 “这无赖刚才才欺负咱们哥,你忘了吗?” 田二牛疼得嗷嗷叫,“田朵,咱们哥与九爷已经一笑泯恩仇了,你没瞧见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田朵气得拎着他的耳朵一转,“咱们老田家祖坟是不是埋错地儿了,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没骨气的臭小子。” “骨气又不能当饭吃。”就算耳朵快被田朵拎掉了,田二牛也不肯顺从田朵。 “万珍楼那种地方,咱们老百姓一辈子都进不去,所以,今儿个机会难得,我一定要跟九爷去。” “朵儿,二牛想去,你就让他去吧。” 田大牛忽然开口帮田二牛说话,“二牛是大人了,让他去万珍楼那种地方见见世面也好。” “哥,那种挥金如土的地方,有啥好去的,你就不怕二牛去哪里学坏吗。”田朵依旧是不肯松开田二牛那只耳朵。 “二牛虽然个性顽皮,但是心地纯良,没那么容易学坏。” 田朵瞪了田二牛一眼,这才松手。 田二牛揉揉被拎得红彤彤的耳朵,感激的看向田大牛:“还是哥对我好。” “二牛,你跟九爷去万珍楼吧,我就不去了。”虽然已经决定放弃追求楚蘅了,但是此刻,他还没办法看凤九爷跟楚蘅恩恩爱爱在一起,“朵儿,你也随大牛去吧。” “我不去,万珍楼那种高档的地方,不是我这种人去的。”田朵转身,满腔气愤进了田家饼铺。 “朵儿。” “田朵妹妹。” 柳氏跟范秋华都想劝她一起去万珍楼,被楚蘅制止了。 “娘,秋华姐,让田朵妹妹静静吧。” 田朵的亲娘死得早,亲爹田汉娶了续弦之后,对田朵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田朵能长大成人,完全是因为有田大牛这么一个好哥哥,所以,楚蘅早知道拒绝田大牛,放纵九爷今日的做法,必会惹得田朵不快。 “柳婶,秋华姐,你们不必担心田朵。”田二牛嬉皮笑脸,压根没在意田朵生气,“田朵这人脾气大,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明儿一早,她就没事了。” “二牛,你倒是了解你姐姐。”范秋华语气有些闷闷的。 在她看来,九爷是在故意找田大牛的不痛快,往田大牛的伤口上撒盐,所以,她心头有些气。 “你不看看,我从小到大,被田朵那悍妇打了多少顿,我不了解她,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 田大牛将两人的话打断,“蘅儿,二牛不懂事,进了万珍楼,你看着点他,别让他惹事。” “大牛哥,你真的不去吗?”范秋华眼中充满了期待。 可惜,到底是叫她失望了。 “我有些累了,你们去吧,好好玩,吃得尽兴。” 目送田大牛回到了田家饼铺,楚蘅等人才随九爷继续往万珍楼方向去。 一路上,范秋华都有些闷闷不乐,瞧着离田家饼铺远了,她忽然开口向九爷抱怨,“九爷,有句话,我说了,你别不高兴,既然蘅儿已经选择了你,你为何还要故意带我们去万珍楼吃饭,你明知道,去万珍楼就得打田家饼铺前路过,你这么做,不是往大牛哥心上捅刀子吗,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卑鄙无耻了。” 卑鄙无耻这四个字,被范秋华用来形容九爷,楚蘅都为范秋华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这四个字,楚蘅也觉得,很适合用来形容九爷,但是九爷的脾气,可不允许别人用这四个字形容他。 九爷的脚步慢下来,所有人都为范秋华捏了一把冷汗。 楚蘅生怕九爷一气之下,一巴掌拍死范秋华,赶紧拉拉九爷的袖子,“秋华姐对大牛哥的情谊,九爷,你应该知道。” 气氛静谧了少顷,九爷侧着身子,轻睨了范秋华一眼。 “大蛮牛对蘅儿的爱已经深入肺腑,爷若不卑鄙无耻一些,蘅儿能被爷抢到手。”对情敌心怀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爷今日不这么做,爷不往大蛮牛心上捅上几刀子,秋华姑娘,试问,你可能有乘虚而入的机会吗。” 几句话,将范秋华问得哑口无言。 九爷说得对,她若是有九爷的本事,大牛哥怕早就已经是她的了。 瞧她低着头,都遮掩不了她那一脸痛苦的表情,九爷勾了勾唇角,“秋华姑娘,爷若是你,定会趁大蛮牛情伤过重之时,出现在他面前,给予他安慰,而不是在这里与爷理论。” 九爷的话,对范秋华来说,犹如铁壶灌顶,“多谢九爷提醒。” “不必感谢我,爷这么做,是为了爷自己。” 几人赶到万珍楼的时候,老爷子跟小福子已经早早等着了。 “九爷,您可算到了。” 小福子说话间,余光瞄了老爷子一眼,阴阳怪气道:“某些人还说我是骗子,说爷您既刻薄又吝啬,怎么可能在万珍楼设宴请客。” 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尴尬,伸手指了指万珍楼门口迎客的两名门童。 “这话,是老头子我说的吗?你们两个,可有听到?” 见老爷子伸手指过来,两名门童都将头埋得低低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在场这些人,与凤九爷沾亲带故,凤九爷又与大掌柜是朋友,他们这些做门童的,可不敢招惹。 九爷今日心情不错,懒得跟老爷子计较,只将眉梢一挑,看向其中一名装傻充愣的门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爷的贵客请进万珍楼,安排最舒适的雅间。” “是。” 被九爷钦点的门童,心头一阵哆嗦,赶紧恭恭敬敬请了楚蘅等人入内。 “几位,里面请。” 几人进了大堂,立马便有跑堂的小伙计前来迎接。 碰巧的是,此刻眼前这位小伙计,楚蘅见过。 那小伙计记性也好,瞟了九爷一眼之后,将视线移向楚蘅,也还记得楚蘅。 只是,当看见楚蘅一袭名贵的红衣,美得艳丽大方,那伙计一时之间,觉得舌头有些打结,“可……可是楚蘅楚姑娘?” “是我。”楚蘅莞尔一笑。 楚蘅开口,那小伙计就确定了。 “请楚姑娘随小的来。” 不必等九爷吩咐,小伙计直接领着楚蘅等人上了二楼,并且将楚蘅等人安置在了良辰阁中。 这良辰阁里的一应装饰都是最顶级的,比美景,春花,秋月,花好,月圆这五间雅阁都要舒适。 那小伙计推开良辰阁的镂空木门,一阵檀香气息迎面扑来,真叫人心旷神怡。 楚蘅站在门口,挑眉看去,双眼被万珍楼的奢华气息刺了一下,这良辰阁里的装饰奢华,大气,与皇帝就餐的餐厅相比,简直不分伯仲,难怪,上万珍楼吃顿饭,能这么贵,如此奢华,大气的雅间,就算不吃饭,跑里面来坐上一坐,起码也要花几两银子吧。 范秋华跟田二牛没见过世面,自然被眼前这一切吓得有些不敢开口说话,就连那宋巧嘴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就是传说中的万珍楼,果真是金碧辉煌,一掷千金的地方。 “蘅儿,在……在这里吃顿饭,得花多少钱?”范秋华紧张得抓紧了楚蘅的胳膊。 楚蘅道:“秋华姐,别紧张,反正又不要咱们花钱。” 范秋华咬了咬唇,强迫自己镇定,低声在楚蘅耳边道:“蘅儿,你就不担心,九爷付不起饭钱?九爷再厉害,可是他只是一个卖肉的。” “秋华姐,待会儿,你放心吃就是,九爷既然敢说,自然是请得起的。” 范秋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被楚蘅拉着走进雅间。 八仙桌前的餐椅,全都是铺了垫子的,坐上去软软的,可是范秋华,柳氏都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倒是田二牛,宋巧嘴的适应能力强,坐一会儿就适应了,适应之后,两人觉得万珍楼的椅子不错,正一脸享受呢。 “九爷,楚姑娘,请问你们二位是谁点菜?” 小伙计拿着菜单走过来。 “蘅儿点菜吧。”九爷一个眼神,小伙计赶紧将菜单递给了楚蘅。 这万珍楼的菜单,楚蘅上次是见过的,小伙计递来菜单后,她点了八道价格还不算贵得太离谱了菜,然后把菜单还给了小伙计。 “菜,就上这八道吧。” 虽然今日是花九爷的钱,但是按九爷所说:蘅儿,成亲之后,爷的就是你的。 所以,楚蘅觉得,既然那钱往后会成为自己的,现在就得省着用,给万裕填腰包这种事,她可不干。 那小伙计二话没说,接过菜单,“请诸位稍等,小的这便去安排。” 等那小伙计走了,田二牛放松下来,伸手去抓起面前的杯子:“这杯子是银子做的。” 瞧他盯着那杯子,一双眼珠子放光,范秋华警告他:“田二牛,你是来吃饭的,别给蘅儿丢人现眼。” 田二牛砸了砸嘴,只好将那银杯放下。 等了须臾,楚蘅点的八道菜还未上来,倒是等来了万裕这个大人物。 万裕依旧是一袭蓝袍,嘴角含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今儿是刮的什么风,竟然把楚姑娘跟九爷刮万珍楼来了。”人未到声先至,“难道是,楚姑娘又想卖菜谱给万珍楼?” 楚蘅与九爷同时眉梢一挑看向门口,见那镂空的木门被推开,一袭华丽的蓝袍闯入视线。 万裕跨过门槛,见八仙桌前坐了好几个人,再将目光挪到一袭红衣的九爷跟楚蘅身上,表情显得有一些愣怔。 “难道九爷与楚姑娘今日大婚?” 九爷跟楚蘅皆是一袭耀眼的红衣,也难怪万裕会作这般猜想。 “爷若与蘅儿今日大婚,起码提前十五日,给你发请柬。” 九爷话里的意思,万裕一下子明白过来,“我现在还没收到请柬,所以,楚姑娘,你还没嫁给凤九爷这痞子,是吗?” 万裕眼中带着挑逗,九爷递上警告的眼神。 “姓万的,你再抛一个媚眼给爷的女人试试。” “凤痞子,楚姑娘还没入你凤家的门,可算不上是你的女人。”万裕嘴上虽然跟九爷较劲儿,但是眼睛已经不敢再多看楚蘅一眼。  楚蘅起身,面朝万裕莞尔一笑道:“万掌柜,我与九爷今日定亲,从名分上讲,我已是九爷的未婚妻子。” 果然是夫唱妇随。 楚蘅的这个回答,令九爷很是满意。 九爷得意的敲着桌子:“万掌柜,我们在这良辰阁坐了都一刻多钟了,为何还不见菜上来,你们这万珍楼的办事效率真是越来越差了。” “我们万珍楼出菜的速度一向如此,九爷又不是第一次来,难道不了解。” 一张八仙桌刚好配八张椅子,田二牛身边多出一张椅子,万裕说话间,不请自坐,“楚姑娘,我能否坐这里?” 他坐都已经坐下了,楚蘅能说什么。 “既然万掌柜不忙,就留下一起吃饭吧。” “不忙,一点都不忙。” 几人继续等了片刻,才见万珍楼的伙计端着菜走进来,见万裕也坐在其中,伙计瞄了万裕一眼,动作小心翼翼的上菜。 楚蘅给老爷子点的一小壶杏花村酒,被万裕吩咐伙计抱了出去。 老爷子意见正大,万裕又笑眯眯吩咐另外一名伙计:“去酒窖里搬一坛五十年的女儿红来。” 伙计应声去了,老爷子这才收起眉宇之间的不悦之色,再看万裕时,觉得人家真真是年轻有为。 等那伙计搬来了窖藏五十年的女儿红,九爷挑了万裕一眼,“万掌柜,这坛女儿红可是你请老爷子喝的,待会儿,可不要算在我的账上。” “瞧你那抠门的模样,楚姑娘怎么就看上你了,放心,我万裕请老爷子喝酒,还用不着九爷你花钱。” “那爷就放心了。”一坛窖藏五十年的女儿红可不便宜,能够免费畅饮,九爷当然求之不得。 瞧九爷一副占了便宜,偷着乐的表情,万裕有些不忍直视,“凤九爷,你很缺钱吗?” 这痞子有多少身家,他不清楚,但是这痞子的身家不菲,这点,他很清楚。 九爷顺着他的话点头:“爷现在是定过亲的人了,哪像万掌柜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爷现在得省吃俭用,存钱过日子。” “存钱过日子。”万裕嘴角抽抽,皮笑肉不笑,压根不相信九爷是能存钱过日子的人。 后来,事实证明,九爷他很能存钱过日子。 万裕给每人都倒上酒,然后端起酒杯敬大家时,忽然插了句其他的话。 “听楚姑娘说,那金玉满堂跟翠玉满堂两道菜,出自老夫人之手,想必这位便是老夫人了?” 他忽然端着酒杯,走到了柳氏的身侧。 “老夫人,在下万裕,敬老夫人您一杯,老夫人一手好厨艺,真叫在下佩服。”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叫柳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万掌柜谬赞了。” “老夫人,除了金玉满堂跟翠玉满堂这两道菜,您可还会做其他菜,在下对厨艺甚是着迷,可否请老夫人赐教一二?” “娘,您刚才不是说饿了吗,赶紧吃点东西。”万裕把话说到这份上,楚蘅可算看出了他的目的。 想从柳氏嘴里套取菜谱呢,这狡猾的万裕,想用一坛子女儿红套取菜谱,还真是会打算啊。 瞧楚蘅一个劲儿的夹菜过来,柳氏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是好在是明白过来了。 “万掌柜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万裕楼的大掌柜了,我不过是妇道人家,哪里敢指点万掌柜。” 万裕有些不死心。 那金玉满堂跟翠玉满堂两道菜推出后,顾客的反应极好,所以,他才提前嘱咐过伙计,只要楚蘅再来万珍楼,便直接将她请去二楼的良辰阁,好生招待。 就在刚才,他听闻楚蘅跟九爷再次光临万珍楼,以为楚蘅这次又是来卖菜谱的,令他心头一喜,急匆匆赶来,赶到良辰阁后,却发现,不是他想的那回事,在过门槛时,心头微微有些失望,但是认出柳氏后,他心头又有了主意,就是想借酒从柳氏口中套取菜谱,只是没想到,楚蘅这个看似涉世未深的丫头,眼神竟然如此敏锐,竟然看穿了他的企图。 “老夫人,您真是太谦虚了,您的厨艺真不比万珍楼后厨里那些大厨差。” 砰! 九爷忽然毫无征兆的拍了下桌子,“什么老夫人,这里哪有老夫人,姓万的,爷告诉你,爷丈母娘四十不到呢,换身绫罗绸缎,涂上胭脂擦上凝脂,那还是姑娘十八一枝花呢,你别乱叫,把爷丈母娘叫老了,小心爷找你掐架。” 楚蘅十六,柳氏确实四十不到,只是她时常绾着妇人发髻,身穿暗色的麻衣,不施粉黛,看上去有些显老。 九爷这么一吼,逼得万裕改口,“凤痞子,我正在跟婶子说话,不关你什么事,你别打岔。” “你灌爷丈母娘酒,你想从爷丈母娘口中套取菜谱,你不安好心,爷难道不该管?” 惹急了九爷,九爷说话可是很直白的,“你那点花花肠子,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以为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九爷几句话,把万裕的企图说得明明白白,叫万裕一时之间有些下不来台。 这时候,一名伙计恰好闯了进来。 那伙计脚步匆忙,从一楼到二楼,跑得气喘吁吁。 瞧那伙计来得急,万裕再顾不上与九爷斗嘴,将目光移向那伙计,“发生何事了?跑得这么急?” 那伙计气喘吁吁道:“掌柜的,楼下有一桌客人,非要点那翠玉满堂,可是能做这道菜的大厨今日刚好告假回家了。” “咱们万珍楼的凉菜,又不止翠玉满堂这一道,你去解释一下,让那桌客人把翠玉满堂换成其他菜。”万裕借酒套取菜谱不成,反而在楚蘅,柳氏等人面前失了面子,此刻正在气头上,可没什么好脸色给那伙计看。 那伙计是一脸为难之色,站着不肯离开,“掌柜的,跑堂的几个伙计,轮番去解释过了,没有用的,那桌客人是在庆生,为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庆生,那老太太吃过一次翠玉满堂,从此便念念不忘了,今儿个她生辰,非吃不可,咱们万珍楼若是拒绝这么一位老人家的要求,此事传将出去,咱们万珍楼的名声必然大受影响。” 遇到这么一个古怪的老人家,万裕的头还真是有些痛。 “菜谱咱们有,换一个大厨做。” 那伙计回答:“后厨的几位大厨都尝试做过了,可是做不出那种味道。” “万掌柜,让我试试吧。”正当万裕一筹不展之时,柳氏忽然开了口。 柳氏肯帮忙,万裕当然求之不得。 “婶子,请随我来,我带你去后厨。” 楚蘅看着柳氏起身,跟着万裕往外走,有些担心万裕这只狡猾的狐狸坑了柳氏,急忙提醒柳氏一句:“娘,只做翠玉满堂。” “娘知道。”柳氏侧身回答,楚蘅这才放心。 要是让万裕把菜谱都套取完,将来,等她筹划开酒楼之事时,不仅要与万珍楼竞争,还得研究新菜谱,两重困难加在一起,开酒楼之事必会十分艰辛,所以,为了将来打算,必须留一点底子。 嫩南瓜叶,万珍楼后厨的摘菜工已经备好了,柳氏离开良辰阁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便回来了。 一桌子人都在等柳氏回来吃饭,听见脚步声,九爷扭头看向门口,只见柳氏回来,不见万裕,心头甚是高兴。 他凤九爷的订婚宴,万裕跑来凑什么热闹。 “娘,快来坐下吃饭,不然菜该凉透了。”九爷一个凌厉的眼神,将小福子撵到了柳氏刚才坐的位置上,“娘,坐我身边来。” 其实,九爷也是担心,万裕这只狡猾的狐狸三言两语把柳氏给骗了,所以,才要将柳氏这个丈母娘搁身边,近距离保护。 果然不出九爷所料,柳氏刚回到良辰阁少顷,那万裕就恬不知耻的跟来了。 “爷的订婚宴,你一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对九爷一脸不爽的表情,万裕视若无睹,走去刚才坐过的位置,施施然坐下。 “就刚才,柳婶帮了我万珍楼一个大忙,我作为万珍楼的掌柜的,必是要感谢柳婶一番的。”万裕说话时,对着门口拍了拍手。 掌声响了三下,旋即见六名万珍楼的传菜伙计排列有序的走了进来,六名伙计手上都端着菜。 “万掌柜,这些菜,我们可没有点。” 楚蘅扫了一眼伙计们手上端的菜,有鸭舌,清蒸鲈鱼,牛肉等,一盘鸭舌纹银十二两,清蒸鲈鱼纹银八两,水晶牛肉片十两,楚蘅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之前翻看过这万珍楼的菜单,把价格都记住了。 万裕将目光移向柳氏,然后笑眯眯向楚蘅解释:“柳婶刚才帮了万珍楼大忙,这几道菜,我请客。” “赶紧将菜摆上桌。” 万裕根本不给柳氏,楚蘅拒绝的机会,一声吩咐,万珍楼那几名伙计便七手八脚将菜摆上了桌。 于是乎,万裕坐下吃饭,也就顺理成章了。 酒过三巡,他忽然问柳氏:“柳婶,你可愿意来万珍楼做大厨。” 这邀请太过突然,有些吓到柳氏。 “承蒙万掌柜看得起,我那点浅薄的厨艺,上不得台面,哪敢做万珍楼的大厨。” “柳婶,你的厨艺,我已经见识过了,你若愿意来我万珍楼做大厨,一个月,我给你开二十两银子的工钱。” 这待遇,要是搁先前,柳氏定会立马点头应下,但是如今,无论任何事,她都喜欢问问楚蘅的意思。 “蘅儿,娘到万珍楼做大厨,你觉得如何?” 每月二十两,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两,不止柳氏听着动心,连范秋华跟那宋巧嘴都动心。 宋巧嘴一边吃着菜,一边帮着万裕说服柳氏。 “一个月二十两银子的薪水,这等好活计,打着灯笼都难找啊,柳妹子,你可得珍惜。” “柳婶,要不,等那陶家姐妹身体康复了,你来万珍楼试试。” 柳氏跟范秋华的想法一样。 “等那陶家姐妹身子康复,柳氏美食斋就不缺人手了,蘅儿,娘觉得,娘可以来万珍楼试试。” “不行。”楚蘅丝毫不犹豫的阻止柳氏,“娘,难道你忘了,初九,咱们得给玉酿山庄送一批抹茶白米糕吗,就算那陶家姐妹身体康复了,那也是生手,柳氏美食斋,还是离不开你。” “上午,柳婶可以负责柳氏美食斋,我只需要她下午来万珍楼做事。”楚蘅毫不犹豫的阻止柳氏,令万裕不得不退让一步。 楚蘅看向万裕:“万掌柜,我娘不会到万珍楼做大厨,无论你开多少工钱,我娘都不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万裕打的什么主意,楚蘅心里很清楚,柳氏若真来万珍楼做大厨,凭万裕那能说会道的本事,不出半月,柳氏脑袋里装的那些菜谱,一准得被这只狡猾的狐狸收刮干净。 更何况,楚蘅千方百计,把那陶家姐妹弄到柳氏美食斋,目的就是为了减轻柳氏的负担。 柳氏虽然为那一个月二十两银子的活儿动心,但是楚蘅不同意,她也就直接拒绝了万裕。 万裕算计落空,心头微微失落。 吃完饭,从万珍楼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九爷先陪同楚蘅,柳氏等回到柳氏美食斋,这才吩咐小福子锁了不一般猪肉铺,回去离苑打发宋巧嘴。 得在万珍楼这等豪华的酒楼大吃一顿,那宋巧嘴心里乐开了花,回到离苑后,九爷吩咐小福子取了几张银票给她。 “这是五洲钱庄出的银票。” 宋巧嘴接过银票一看,五洲钱庄的印章清晰可见,这才笑眯眯将银票收起来,“九爷出手,果真大方。” 先前,那黑衣人去请她时,她还有些不愿意来,现在想想,幸好她来了,接这一趟活儿,都够她吃一年半载了。 “九爷给你的这些钱,一半是你的辛苦费,一半是封口费,所以,不要将九爷的事,随随便便讲给他人听,否则……” 小福子说话的语气忽地冷下来,吓得那宋巧嘴心头一抖。 “明日一早,我便赶回玉临城,给九爷提亲之事,我只字不会透露给他人。” “最好是这样。” 小福子指了指跨院那边的一间厢房,“今日天色已晚,九爷念你办事得力,留你在此处一晚,记住,晚上不准弄出声,惊扰到九爷,明日一早,你便自行离去。” “多谢九爷。” 宋巧嘴虽不知道九爷的底细,但是凭她做人的经验判断,她早就知道,九爷并非普通人,九爷如此安排,她哪里敢心有不满。 …… 笠日黄昏,齐王凤铮一行人抵达玉临城。 凤铮前脚踏进齐王府,刚换了身衣裳,就被承孝帝的一道口谕宣进了宫。 御书房里,承孝帝打量着这位数日未见的儿子:“齐王,你此番前去晓月城,可有收获?” 凤铮心里明白,所谓的收获,就是指月氏遗书。 “启禀父皇,当日,儿臣的两名属下发现蓝玄城的陵寝,给儿臣发了信号之后,不敢擅自行动,便一直守在陵寝入口处,倒是太子府的一批护卫收到信号之后,先一步赶到陵寝,并且率先进入了陵寝,当儿臣赶到时,进去陵寝查看,陵寝之中已无月氏遗书。” 承孝帝眯了眯眸子,“齐王的意思是,月氏遗书在太子的手上?” “儿臣不曾看见太子兄长手上有月氏遗书,不敢妄自判断。” 知道问不出月氏遗书的下落,承孝帝忽然转了话题:“齐王,听闻你此番回京,路径天武郡时,遇到了杀手?” “是,那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所幸太子兄长没有遇见。” 承孝帝是何等精明之人,岂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含义,但是选择装聋作哑。 “平安回来就好,那些杀手是何门派的,竟然如此猖狂,敢刺杀当今齐王。” “墨门,这个杀手组织据说是江湖上最厉害的。” 墨门这两年的名气越来越大,承孝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听闻墨门这两个字了,他眯着眸子,只见一丝寒光从他那双深沉的瞳孔里射了出来。 “齐王,此番,你可有查到那墨门的据点?” “墨门之人神出鬼没,儿臣派人追查了许久,也未找到他们的老巢。” 凤铮话落,承孝帝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威胁。 墨门这个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的势力,已经大到令他坐立难安。 “派人继续追查,一旦找到墨门的据点,清剿。” “是。” 正讨论着墨门的事,承孝帝头疼的毛病忽然犯了,内侍总管庞裘急忙送了丹药过来。 承德帝服下一粒之后,疲惫的靠在龙椅上:“你母妃多日未见你了,对你甚是思念,你去太辰宫见见你母妃吧。” 等凤铮退下之后,承孝帝才吩咐庞裘扶他坐正。 他忽然问庞裘:“庞裘,你认为,那月氏遗书在齐王手上,还是在太子手上?” “太子殿下跟齐王殿下若取得月氏遗书,定然是会交给皇上您的。”庞裘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生怕说错一个字,触怒圣颜。 承孝帝将面前的一枚兵符收起,“看来,接管城防营的人选,朕得再慎重考虑。” 太子,齐王,这两个儿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他是一个都不信任。 啪啪! 御书房里忽然响起掌声,不过眨眼的功夫,两名暗卫出现在了承孝帝的面前。 承孝帝快速扫了二人一眼:“这段时间,你们给朕盯好东宫跟齐王府的动静,一旦发现月氏遗书,即刻给朕取来。” “是。” 两道黑衣转瞬消失,承孝帝盯着暗卫刚才站过的位置,眼神阴鸷,表情深沉。 月皇蓝玄城的陵寝建造得如此隐蔽,他敢断定,那月氏遗书一定是被蓝玄城带入了陵寝之中,所以,月氏遗书不是在太子手中,就是在齐王手中,这两个儿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自然不会拱手将这兵家至宝上交。 可真是他养出的好儿子。 “咳咳咳……” 承孝帝气得咳嗽,庞裘赶紧地上润喉的茶水:“皇上,时辰不早了,您今儿晚上是去皇后娘娘的永和宫用膳,还是去秦妃娘娘的太辰宫用膳?” “去太辰宫吧。” 承孝帝为何选择去太辰宫,庞裘心知肚明。 这几日,承孝帝都是在永和宫陪郭皇后用膳,齐王凤铮刚回京,承孝帝便摆驾去太辰宫,这等于是在告诉郭后与太子凤骅,齐王凤铮寻到月氏遗书,立了大功一件,从而使得秦贵妃受宠。 一旦秦妃跟齐王受宠,郭后与太子势必会有所行动,两方争斗,互相牵制,对承孝帝而言,那是最有利的。 “摆驾太辰宫。” 一声令下,承孝帝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往秦妃的太辰宫而去了。 166:征兵(七千五字) 承孝帝摆驾去太辰宫用膳,并未吩咐宫人去永和宫知会一声。 同一时间,永和宫里晚膳摆得讲究。 郭后正翘首盼望承孝帝的龙辇前来。 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承孝帝前来,郭后微微拧起了眉头,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婢:“雨香,你去御书房看看。” “奴婢这就去。” 雨香疾步匆匆离开,去御书房打听了一番,回到永和宫禀报郭后。 “娘娘,奴婢向御书房那边的宫人打听了,今儿晚上,齐王回京,皇上已经摆驾前去太辰宫用膳了。” 郭后气得握了握拳,涂着深红色蔻丹的指甲掐进肉里。 “难道是本宫与太子猜错了,那月氏遗书就在齐王凤铮的手上。” “皇后娘娘,就算齐王手上有月氏遗书,也不见得肯交给皇上。” 郭后扬起浓密的两片睫毛,看向雨香:“此话怎讲?” 雨香道:“上个月,城防营首将被人暗杀,皇上不是打算将城防营交到太子殿下或者齐王殿下手中吗。” 说起此事,郭后就是一肚子怒火。 太子凤骅从晓月城回来已有两日,承孝帝接连几日到太和宫用膳,对于此事却只字不提。 “难道齐王凤铮已经接手了城防营?” 郭后眉心猛地收紧。 “城防营负责整个玉临城的治安,城防营若是落入齐王凤铮之手,对太子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城防营的重要性,雨香自然知道,“娘娘,切勿着急,奴婢的话还没说完呢。” 雨香的话转折了,郭后眉心处才松了松。 “皇上并未将城防营交给齐王殿下,皇上忌惮太子殿下,同样也忌惮齐王。” 郭后赞许的看了雨香一眼。 这雨家姐妹俩,一文一武,雨香谋略不输给男子,雨曼一身武艺不输男子,深得她心意。 雨香目光抬了抬,见郭后在认真听,继续往下讲:“太子殿下跟齐王都说,此番前去晓月城未寻到月氏遗书,不管是对太子殿下,还是齐王,皇上都会心生猜疑,皇后娘娘,咱们可以让眼线在齐王府动动手脚,证实皇上的猜疑。” “这些年,郭家势力庞大,皇上扶持秦贵妃跟齐王,就是想利用秦家的势力牵制郭家,打压太子,就算本宫吩咐眼线在齐王府动手脚,帮皇上证实月氏遗书就在齐王府,也搬不倒齐王,只要郭家屹立不倒,皇上便不会动秦贵妃,齐王跟秦家一根汗毛。” 这个道理,雨香明白。 郭氏与秦氏两大家族在大风王朝皆拥有庞大如树冠般的势力,一旦其中一家轰然倒塌,另一家的势力势必会继续扩大,从而威胁到皇权。 “皇后娘娘,就算搬不倒秦贵妃跟齐王,也能给他们母子二人制造一些麻烦,这几年,秦贵妃受宠,齐王被人赞颂为大风贤王,他们母子二人是越来越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雨香这句话,戳中郭后心中的痛。 她虽贵为皇后,却并不得承孝帝的宠爱,这些年,承孝帝宠爱秦贵妃,使得那个女人越来越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雨香,此事,你亲自去安排,切勿留下任何把柄给秦贵妃母子俩。” “是。” 雨曼往崇华县去了,此刻,雨香告退去办事后,富丽堂堂的宫殿里,只剩下郭后一人。 郭后一人坐在桌前,面对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却根本没有胃口,烛光照在她身上,她的身影看上去很是孤单。 “来人,去东宫传太子殿下前来陪本宫用膳。” 一名宫婢进来,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退下去。 相比永和宫的冷清,此刻,太辰宫那边,却很是热闹。 秦贵妃秦榆盛装打扮,华丽的贵妃服,很好的凸显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段,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在这个女人脸上找不到一丝皱纹,岁月在这个女人脸上只留下了成熟跟妩媚,这样的女人比那些年轻的嫔妃更有杀伤力,承孝帝宠爱她这么多年,无可厚非。 “皇上,让铮儿陪你小酌两杯吧。”秦贵妃擦了擦嘴,忽然起身。 承孝帝看着她:“朕特地前来太辰宫陪爱妃用膳,爱妃这是要去何处?” 秦贵妃嘴角始终往上浮着,保持着风情万种的笑容:“近日,臣妾新学了一首曲子,想弹奏给皇上听,让铮儿陪皇上喝酒,臣妾去一旁抚琴,皇上您一边喝酒,一边听琴,岂不是很好。” “爱妃雅兴高,准奏。” 当年,秀女入宫,秦贵妃便是凭借一首曲子,取悦了承孝帝,一朝爬上龙床,一生富贵荣宠。 秦贵妃轻轻招手,一名宫女抱了一把琵琶过来,少顷,一串悦耳的音符流出。 不得不说,这秦贵妃一手琵琶弹得极好,承孝帝喝酒听曲,脸上的表情舒展多了。 一曲落幕,秦贵妃将琵琶递给宫女,走去承孝帝的身边,先是敬了承孝帝一杯:“皇上您日理万机,臣妾实在心疼,如今铮儿已是弱冠年纪,不如让铮儿为皇上多分担一些,那城防营的首将去世已多时,不如让铮儿接手那城防营,一则可以为皇上分忧,二则也可让铮儿锻炼。” 提到城防营,承孝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贵妃,后宫不可干政,难道要朕再提醒你一遍?” “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身子,想让铮儿为皇上分担一些,没有要干政的意思,请皇上明鉴。”承孝帝脸色一变,秦贵妃吓得跪在他的脚下。 生怕承孝帝会处罚秦贵妃,齐王凤铮急忙解释:“父皇,母妃只是随口说说,并无干政的意思。” “起来说话吧。”秦贵妃跪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承孝帝才舒展眉头,吩咐她起身。 秦贵妃松了口气,刚从地上爬起来,便听内侍总管庞裘在外面禀报。 “皇上,兵部有急奏传来。” 经过秦贵妃这么一闹,承孝帝也没心思吃饭了,对着殿外吩咐:“摆驾御书房。” 等承孝帝摆驾离开,秦贵妃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狰狞。 倒是齐王凤铮镇定:“母妃切勿动怒,父皇未将城防营交给儿子接管,想必也不会交给太子,只要城防营不落入太子手中,咱们先静观其变。” 秦贵妃脸色依旧难看:“可是,铮儿,你此番去晓月城,未取到月氏遗书,你父皇未必相信。” “月氏遗书的下落,现在扑所迷离,父皇对儿臣生疑,自然也会对太子生疑,父皇他还需要咱们牵制太子,只要皇后跟太子不倒,咱们母子俩的地位必是稳固的。” 少顷之后,御书房,承孝帝看了兵部的急奏,气得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御案上。 “北牧族侵犯边际,区区一个北牧族,竟敢侵犯大风王朝的边境,边关那些守将脑袋都是泥巴做的吗,连区区一个北牧族都对付不了。” “皇上息怒。” 庞裘瞄了承孝帝一眼,说话小心翼翼。 承孝帝重重喘气:“连区区北牧族都对付不了,叫朕如何息怒?” “皇上,镇守在北牧边关的一半兵力,被您一道圣旨调去驻扎在大魏的边境上了,剩下的一半兵力抵御野蛮的北牧族,怕是有些吃力。” 这北牧族是一个游牧民族,在大风王朝北边的草原上迁徙生活,雨季的时候,草原上马壮羊肥,这北牧族与大风王朝之间相安无事,但是一到旱季,草原枯死,养不肥牛羊,那北牧族人的生活便成了巨大的问题,北牧族人为了生存,这几年,时常进攻大风边境,抢夺大风的资源。 那北牧族人在马背上长大,擅骑射,彪悍勇猛,年年到了旱季,都要骚扰大风边关,令承孝帝甚是头疼。 今日,兵部这道急奏,是请求承孝帝派兵去支援。 承孝帝揉了揉眉心,十分头疼。 大风王朝的兵力虽雄厚,但是一部分负责大魏与大风的交界,一部分驻扎在原先月国的地盘上,防止月国旧臣造反,一部分驻扎在玉临城外,负责京师安全,一部分看守大风境内重要的军事关卡,这些兵力加起来,差不多已经是大风王朝举国之兵力了,如今,兵部上书要求派兵支援北牧族边境,承孝帝还能去哪里调配?总不能将城防营及驻扎在玉临城外的大军派去抵御区区一个北牧族吧。 庞裘趁着递参茶给承孝帝的机会,往御案上瞄了一眼,大概猜到承孝帝在发什么愁了。 “皇上,奴才有个主意。” 承孝帝端起参茶,轻轻抿了一口:“讲。” 庞裘的语气毕恭毕敬:“城防营,不能动,城外的大军,更不能动,皇上,大可以招募新兵,让那些新兵前去镇守北牧族边境,旱季一过,北牧族便会退回草原深处,旱季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派遣新兵去,足矣应付。” 这些年,大风王朝几乎年年都在招募新兵,如今招募新兵去边境抵御北牧族,虽是下策,但是除了这个办法,承孝帝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庞裘,伺候朕拟旨。” 翌日朝会后,征兵的皇榜便发了出去。 两日后,朝廷征兵消息传到崇华县,皇榜上写的是征兵,可是到了崇华县这旮旯里,征兵变得跟抓壮丁似的,家中但凡有男丁的,必须有一名男丁前去报名,家中没有男丁的,出银子。 这不,天刚大亮,柳氏美食斋那六合门刚开启,摊子还没摆上,楚蘅就见一群衙役朝柳氏美食斋冲了过来。 柳氏还当那些衙役是来吃早饭的,赶紧道:“几位官爷,要吃点什么?” 班头手里拿着布告,浓眉一挑,扫了柳氏一眼:“我们几个不是来吃饭的?” “不……是来吃饭的?” 柳氏心头一下子紧张了,“几位官爷,你们不吃饭,那你们来柳氏美食斋做什么?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可没有违纪乱法。” 这时候,后面走上来一名衙役,靠在那班头耳边说着:“班头,这家店铺的招牌是陈大人亲笔题字的,说话小心一些,省得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陈大人的朋友。” 班头脸色微变,目光再次看向柳氏时,带着客气。 “朝廷征兵,请问夫人家里可有男丁?” 柳氏松了口气:“回官爷的话,小妇人就生养了一个女儿。” “你家丈夫呢?” “我爹早死了,几位官爷若是不信,可以进去搜。”楚蘅端着刚起锅的葱油饼出来。 饼香扑鼻,诱得一群衙役直咽口水。 班头舔了舔唇,对着身后挥手:“进去两人看看,动作轻点。” 两名衙役进入柳氏美食斋,将柳氏美食斋楼上楼下,后院全都检查了一遍,才去回禀班头:“头儿,二楼上有一间房,里面有男人的衣服。” 班头眼神有些凌厉的问楚蘅:“你不是说,你爹死了吗?” “我爹是死了,楼上住着的是我师傅,我师傅是医者,为民医馆的坐诊大夫,你们或许知道。” 医者,僧侣,免兵役,这在大风王朝,是有明文规定的,所以,楚蘅才敢毫无顾忌的说出老爷子。 “我知道,我知道,那为民医馆的大夫医术可高超了。”楚蘅话一落,便有一名衙役接着说:“前儿个,我负责巡查大王镇,不小心扭伤了脚,去为民医馆买了一帖药,真是药到病除,而且收费不高。” 班头收起凌厉的眼神,“姑娘,既然你家没有男丁,那就出银两吧。” “官爷,要出多少钱?” 这笔钱,楚蘅很不想出,说是囤积军费,可真正送到边关去的,能有多少,这大风王朝根基已腐,官员贪污成风,不管是赈灾银两,还是百姓集资的军费,绝大部分是进了那些贪官的口袋里。 班头道:“纹银一两。” 楚蘅虽不想出这一两银子,但是怕得罪眼前这帮衙役会给柳氏美食斋带来麻烦,便二话没说,取了一两银子,递到那班头的面前。 那班头收了银子,笑眯眯领着人去了下家。 楚蘅猛地记起,柳氏美食斋的下家不就是不一般猪肉铺吗。 这些衙役过去,会不会抓九爷跟小福子去当兵,镇守边关。 九爷虽然厉害,但是也没厉害到,有能力跟朝廷作对。 “娘,秋华姐,你们先摆摊,我去隔壁看看。” 想起九爷那傲慢的性子,楚蘅真担心,那痞子会跟刚才那一伙衙役掐起来,掐几名衙役,九爷自然不在话下,但是现在,那一伙衙役拿着征兵的布告,代表的就是朝廷,九爷若跟他们掐起来,一个不小心,被人安一个与朝廷作对的罪名就不好了。 楚蘅知会了柳氏,范秋华一声,便匆匆跑向不一般猪肉铺。 她担心得不行,九爷他老人家此刻正躺在摇摇椅上补觉,看上去无比惬意。 小福子正在摆摊,往铁钩子上挂肉,看见楚蘅走来,随口打招呼:“楚姑娘早。” “那群衙役没到猪肉铺来吗?”楚蘅懒得看摇摇椅上那痞子,把目光移到了小福子身上。 “楚姑娘,你说的是,那群拿着征兵布告的衙役?” “没错。” “来了,看见九爷躺在摇摇椅上,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没问你们要一两银子?” “楚姑娘,除了你,九爷的钱,这大王镇谁敢讹。” 楚蘅瞬间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小福子瞧她一脸不悦:“楚姑娘,你怎么了?” 九爷鲤鱼打挺般弹起,走到楚蘅身边,关怀的眼神将楚蘅笼罩,伸手去摸了摸楚蘅的额头:“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放心,我好着呢,只是被坑了一两银子,心头不爽。” 一两银子,她得卖一堆孜然葱油饼呢。 九爷刚才在补觉,楚蘅跟小福子的对话,爷他听得不太真切。 “蘅儿,谁坑了你的钱,你说?” 楚蘅没开口,小福子抢先道:“刚才来了一伙征兵的衙役,收了楚姑娘一两银子,说是给边关囤积军费。” “给边关囤积军费,我呸!”九爷跺了跺脚,一脸气愤的吐了一口唾沫。 “给那些狗日的贪官污吏囤嫖娼费还差不多,小福子,别摆摊了。” 小福子有些蒙圈:“爷,小的不摆摊,小的做什么?” “去追那群狗日的,把蘅儿那一两银子要回来。” “……哦。”小福子傻傻应了一声,丢下手里的一块猪肉,跑去追方才那群衙役了。 等小福子走了,九爷一只狼爪忽然伸向楚蘅,一搂搂住了楚蘅的小纤腰,炽热的眼神笼罩楚蘅。 楚蘅被他一搂,两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你要死啊,大白日,大门口,你忽然抱我做什么?” 九爷未觉察到楚蘅身子颤栗,心头狂喜,低头下去,在楚蘅脸上啵了一个。 “你就这么担心,怕那群王八犊子把我抓走,让我去镇守边关呀。” 楚蘅被啵得一脸口水,嫌弃的用袖子擦了擦,再拍掉腰上那只狼爪:“我才不担心你,你被抓壮丁,我正好不用嫁了。” “口是心非。”九爷指了指她的脸,“你瞧瞧,你脸上还写着担心两个字呢,我被抓壮丁,你就不怕,我上了战场回不来,到时候,谁娶你?” “你狡猾得像只狐狸,能回不来?” 九爷勾了勾唇,笑起来,还真是楚蘅形容的那样,像只狐狸。 “蘅儿,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你就当我是夸你吧。”见小福子小跑回来,楚蘅撇下九爷,迎了上去,“小福哥,那一两银子可要回来了?” 小福子将那一两银子递给楚蘅:“九爷要银子,那群王八羔子敢不给吗。” 楚蘅接过银子,瞧瞧,差不多是一两,笑眯眯收进荷包里。 九爷心里甚是不平衡。 他好歹是大王镇第一美屠夫,在楚蘅眼里,竟然还不如一两银子有魅力。 “干娘,今儿中午能不能炒一道醋溜土豆丝?” 柳氏一边摆摊,一边应着九爷:“好嘞。” “干娘,记得多加些醋。” 爷他吃醋了,与一锭银子争风吃醋。 九爷完全是小肚鸡肠,楚蘅没什么话安慰他,感谢了小福子一番,回柳氏美食斋忙生意去了。 至于那一群征兵的衙役,挨家挨户抓壮丁,一会儿功夫,一群人到了东大街十二号。 田家饼铺那是东大街十五号,距离东大街十二号近,庄氏站在铺子门口,探头探脑看向十二号铺子那边,只见一群衙役站在十二号铺子外面,跟一堵墙似的,有哭哭啼啼的声音自十二号铺子里面传出来。 “官爷啊,我家相公死得早,我就狗儿一个儿子啊,你们要是把狗儿抓走了,叫我怎么活啊。” 班头一脚踢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妇人,凶神恶煞道:“你只有一个儿子,也得当兵,去北牧族那边镇守边关,这是圣上下的旨意,违令者,格杀勿论。” “娘,当兵,保家卫国是光宗耀祖的事,你就让儿子去吧。” “狗儿啊,娘就你一个儿子,你走了,娘咋活呀。” 庄氏探头探脑,将十二号铺子那边的情况瞧得清清楚楚,见隔壁那小子与田二牛一般年纪,就被抓去当兵,镇守边关,她心头一阵哆嗦,赶紧收回目光,走进大堂里。 此时,大堂里没有客人,田汉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坐在一张椅子上抽寒烟,搞得大堂乌烟瘴气的。 庄氏大步冲到田汉身边,一把夺了他手中的旱烟袋,丢在地上。 “田汉,征兵的都快上门了,你咋还有心思抽寒烟?” 田汉弯腰去捡自己的旱烟袋,气得庄氏伸手去拎他的耳朵。 “二牛年纪小,老娘不让他去当兵。” “二牛不去,难道让我哥去。”庄氏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田朵心知肚明。 “田朵,你这小蹄子吼什么吼,大牛是大哥,不该他去,难道让你爹田汉去?” 田汉脸色一变,神色紧张:“我……我就是想去当兵,镇守边关,但是我一把年纪了,人家未必肯要我。” 瞧他那贪生怕死,畏畏缩缩的模样,田朵真恨自己投错了胎。 “这次征兵,我管你们谁去,反正我哥不去。” “朵儿,别说了,爹年纪大了,二牛年纪小,最合适去的,就是我。”田大牛忽然出现在大堂里。 田朵,庄氏,田二牛,田汉四人齐齐看向田大牛。 田大牛这么说,庄氏,田汉算是松了口气。 “还是大牛懂事。” 这句话是田汉说的,气得田朵胸口一起一伏,双眼怨愤的盯着田汉,“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让哥去战场,若是哥有什么三长两短,等你百年之后,在地下见到我娘,看你如何向她交待。” 田汉哑口无言,但是还是没有阻拦田大牛。 倒是田二牛舍不得田大牛去战场,出主意道:“哥,咱们谁也不去北牧边关,咱们跑吧,等这趟征兵过了,咱们再回来。” “征兵的衙役都到隔壁了,咱们能往何处跑,何况,哥是真的想去当兵,守护边关的百姓。”田朵,田二牛心里着急得要命,田大牛却表现得很冷静。 田朵急得都快哭了:“哥,娘死得早,疼爱我的,就只有你一个了,战场上生死难料,我不希望你去。” “哥,你别去。”田二牛走去抓住田大牛的袖子。 “哥,你难道忘了,宁溪村隔壁的那个村子,前头上,有三人前去驻守边关,到如今,一个都没能回来。” “朵儿,二牛,你们别劝我了,哥心意已决。” 田大牛话音刚落,拿着布告征兵的那群衙役就进了田家饼铺。 班头板着一张脸,目光扫向田家众人,沉声问:“你们谁是当家的?” “我……我是。”田汉畏畏缩缩的点头。 班头将目光移到田汉那边:“朝廷招兵,前去镇守北牧边关,你家,谁报名?” “他。”不等田汉回答,庄氏已经将手指向了田大牛。 田大牛迈上前一步:“就是我。” 班头挑了田大牛一眼,瞧他块头够大,是块上阵杀敌的好材料:“叫什么名字?” “田大牛。” 田大牛报上姓名,做记录的衙役赶紧记下。 班头瞟了一眼征兵簿上田大牛的名字,沉声吩咐:“明日午时,县城城门前集合,不准迟到。” “是。” 一群衙役离开,田朵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田朵,你没事吧。”田二牛见她脸色苍白,急忙将她扶起:“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没事,不用管我。” 田朵狠狠瞪向田汉,庄氏,再推开田二牛的手,跑出田家饼铺,往柳氏美食斋方向而去。 因为征兵之事,闹得人心惶惶的,柳氏美食斋今日没什么生意。 楚蘅闲着,坐在大堂里,拿着老爷子给的内经在翻看。 范秋华跟柳氏在外面张罗生意,见田朵急匆匆跑来,见她如此神色慌张,柳氏大概猜到因为什么了。 “朵儿,可是那些拿着布告征兵的衙役去了田家饼铺?” 柳氏不问还好,这一问,田朵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汪汪的将柳氏,范秋华看着:“柳婶,秋华姐,我哥被征兵了,明日便要离开崇华县,去镇守北牧边关,我听说边关战场,战争频发,我不想我哥去那里,柳婶,秋华姐,你们帮我想想办法,求求你们了。” 朝廷征兵,柳氏跟范秋华能有什么办法,两人都看着田朵叹气。 “蘅儿,朵儿来了。” 柳氏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喊坐在大堂里面的楚蘅。 “你大牛哥被征兵了,你朵儿妹妹正伤心着呢,你出来劝劝。” 楚蘅放下医书走出来,站在门口,挑眉看向田朵。 田朵见楚蘅站在门口,急忙走上前,双手紧紧抓住楚蘅的胳膊,犹如抓到溺水前最后一根救命草。 “蘅儿姐,你是不是与百里大夫很熟?” 楚蘅点头:“打过几次交道,能说上几句话。” 田朵闻之,激动不已,“百里大夫是大魏的三皇子,他身份高贵,定能让那些征兵的衙役将我哥的名字从征兵簿上除去,蘅儿姐姐,你去帮我求求三皇子吧,求他救救我哥。” “大牛哥现在在何处?” 如果,田大牛不愿意去北牧边关,楚蘅乐意帮这个忙。 田朵以为她这是答应帮忙了,欣喜回答:“我哥在店里呢。” 楚蘅道:“我要先去见见大牛哥。” “好。” 楚蘅不想看庄氏那张脸,跟田朵到田家饼铺,并未进去大堂。 田朵是个机灵的,知道她不喜看见庄氏那张脸,“蘅儿姐姐,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进去叫我哥出来。” 少顷,田大牛被田朵叫到了楚蘅面前。 ------题外话------ 娃被我传染了,今天万更不了。 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调整到中午十二点一万更 167:出征 楚蘅看了眼田大牛,对田朵道:“田朵妹妹,你先回田家饼铺吧,我想单独跟大牛哥说几句。” “蘅儿姐姐,那你帮我好好劝劝我哥。”田朵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楚蘅身上。 等田朵走了,楚蘅才一脸正色的问田大牛。 “大牛哥,每年旱季,北牧族人都要侵犯我大风边境,抢夺粮食,你去北牧那边戍边,必是危险重重。” “我知道。” 田大牛脸上无一丝惧色。 “朝廷征兵,不去就是违抗皇命,我不能不去。”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想想办法。”办法很多,比如去县衙府给陈金宝塞点银子,陈金宝在征兵簿上改上两笔,这件事便解决了。 “不必了。”田大牛一脸坚定,“蘅儿,是我想去北牧戍边,我想出去闯一闯。” 楚蘅忽然发现,今日的田大牛与往常有些不同了。 往常,田大牛脸上随时随地都是那憨厚老实的笑容,今日的田大牛,表情有些深沉。 田大牛怕楚蘅不能理解,继续往下说:“蘅儿,我不想一辈子种地,一辈子走不出崇华县,我想出去历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北牧戍边虽然辛苦,但是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机会。”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便去吧。” 瞧田大牛那坚定的神情,楚蘅知道,自己是劝说不了了,况且,去北牧戍边对田大牛来说,真的是一个机会,田大牛本事不差,去北牧戍边或许真的能闯出一番天地出来。 “只是我走了,有些不放心朵儿。”田大牛皱起眉头来。 “我爹耳根子软,我二娘又爱对他吹枕边风,眼下,朵儿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我害怕我二娘她为了钱,对我爹吹枕边风,两人一起随随便便把朵儿许配人家。” 其实,田朵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庄氏想把田朵许配人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楚蘅还是对田大牛点了头。 “大牛哥,你放心去吧,我与田朵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她跟我亲妹子似的,你不在的日子,我会尽量照顾她,再说了,不是还有二牛吗,二牛最有法子治庄秀云那泼妇。” 楚蘅肯帮忙照顾田朵,田大牛心里稍微放心了些。 “蘅儿,还有一件事,我想麻烦你。” “何事?你说吧。” 田大牛偏头看了一眼,生意惨淡的铺子,“田家饼铺快经营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帮帮忙?” “不行。”楚蘅拒绝得很干脆:“除非是田朵妹妹掌管田家饼铺,否则,我不会帮忙。” 庄氏为人贪婪,楚蘅帮忙,极有可能威胁到柳氏美食斋的生意,这点,田大牛心里清楚,所以,楚蘅一口拒绝,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只是随口说说,不能帮,那便算了。” “大牛哥,你什么时候走?”田大牛忽然要走,楚蘅心中有些不舍,“你告诉我时间,我想送送你。” “明日午时。” 田朵守在田家饼铺的门口,离楚蘅跟田大牛有些距离,听不清二人在说些什么,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田大牛回来。 “哥,你是不是听了蘅儿姐的劝,不去边关了。” 田大牛走到她身边去,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表情认真的将她看着:“朵儿,哥想出去闯一闯,这次朝廷征兵对哥而言,是一个机会。” 田朵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你为什么还要去当兵,蘅儿姐答应帮我劝你,我去找她。” “朵儿。”她哭着冲出田家饼铺,田大牛想阻拦,都来不及。 楚蘅心事重重回柳氏美食斋,还没回到柳氏美食斋,田朵就已经追上来了。 田朵哭着冲到她前面,转身将她拦住:“蘅儿姐,你不是说,要帮我劝我哥吗?” “田朵妹妹,我已经尽力了,大牛哥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去边关,我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你能,蘅儿姐姐,你能改变他的决定,我哥之所以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去戍边,那是因为你跟九爷定亲了,他觉得没有希望了,只要你解除跟九爷的婚约,我哥一定会留下来。” 楚蘅听得微微皱眉。 田朵看见她皱眉,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蘅儿姐姐,我知道,我不应该让你跟九爷解除婚约,但是我哥要去边关,边关那么危险,我不想看着我哥去送死,我求求你救救我哥,跟九爷解除婚约吧。” 两人站的位置,距离不一般猪肉铺很近,田朵说话声又不小,九爷在猪肉铺里,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 今日猪肉铺没什么生意,小福子闲着,也将田朵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九爷,你别急。” 小福子瞄了九爷一眼,生怕九爷一怒之下,毫无理智的冲过去,再一把掐断田朵那细脖子。 九爷恬不知耻的缠了楚姑娘这么久,才将楚姑娘这个媳妇儿追到手,田朵这小妮子竟然要求楚姑娘与九爷解除婚约,这不是找死吗。 田朵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小福子以为,九爷即使不去掐断田朵的脖子,也会雷霆震怒,可是,九爷的态度有些让他意想不到。 只见九爷依旧坐在那把摇摇椅上,双眼始终盯着楚蘅,没有要起身去教训田朵的打算。 见九爷这般镇定,小福子丢下剃刀,走到九爷身边,“九爷,田朵刚才说的话,您可有听见?” 九爷仰头瞟了他一眼:“爷又不是聋子。” “您既然听见了,为何还能如此镇定?爷,这不像是您的性格,您难道不怕楚姑娘她答应田朵那无礼的要求?” “谁说爷不怕了。”此刻,爷他心里在打鼓,之所以镇定不动,那是想听听楚蘅会怎样回答田朵。 “小福子,你说,蘅儿会不会为了大蛮牛,始乱终弃,抛弃爷?” 小福子认真分析了一番,回答:“这个很难说,毕竟大蛮牛与楚姑娘是青梅竹马,感情深着呢。” 九爷心里更紧张了,双眼盯着楚蘅,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须臾后,爷他听楚蘅回答田朵。 楚蘅道:“田朵妹妹,婚姻不是儿戏,我之所以与九爷定亲,那是因为我心里在乎他,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我便不会轻易悔婚。” 田朵彻彻底底绝望,一点一点松开楚蘅的手。 楚蘅知道她心里难受,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大牛哥去北牧戍边没什么不好。” “你不喜欢他,你肯定希望他走了,他走了,你跟凤九爷就可以双宿双栖,恩恩爱爱了。”田朵扬起一张泪脸,对着楚蘅咆哮。 楚蘅最不喜别人对她咆哮,一下子变了脸色。 “田大牛是男人,男人就应该出去闯一闯,去北牧戍边有什么不好,一旦有了战功,当上戍边将军,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好过,他整日窝在家里,受庄氏跟田汉的气。” 楚蘅凌厉的气势一下子爆发出来,吓得田朵连哭都忘了,眼泪婆娑的将她看着。 “田朵,你就这么不相信,不看好自己的哥哥吗,你就坚信,田大牛一旦上了战场,就回不来吗?还是,你希望田大牛永远窝在家里,做你的好哥哥,做庄氏跟田汉的好儿子,永远不能为自己而活?” 这么深层次的道理,田朵不曾考虑到,楚蘅此时说出来,田朵听得有些愣怔。 她愣了片刻,对楚蘅道:“不,我希望我哥出人头地,不再受我二娘的欺负。” 还能说这样的话,楚蘅觉得她还不糊涂。 “既然你希望你哥出人头地,就让他去北牧戍边,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机会。” 在楚蘅的劝说之下,田朵总算是点了头,“蘅儿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我不该让你退婚,我是急糊涂了。” “边关的生活很苦,你若是清闲,赶紧回去,抓紧时间,给你哥多做几双鞋。”楚蘅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头也不回的继续往柳氏美食斋而去。 田朵看着她走远,这才回田家饼铺。 “九爷,你又要做什么?”当楚蘅经过不一般猪肉铺时,忽然被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九爷拦住了去路。 “不一般猪肉铺今日没生意,九爷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这心态真是好。” 九爷忽然凑近楚蘅,在楚蘅的耳边说着:“蘅妹,你是不是担心爷养不起你跟孩子,放心,就算你给爷生一窝崽子,爷都养得起。” “生一窝崽子,你当我是猪啊。”楚蘅翻了个白眼,“有事就赶紧说,没事就让开,我还得回去帮娘张罗生意呢。” “有事。”九爷忽然弯腰,在楚蘅触不及防之下,把楚蘅抱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才将楚蘅放下。 “蘅妹,谢谢你没有始乱终弃,抛弃爷,跟大蛮牛走。” “田朵刚才对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九爷那耳朵,比狗耳朵还灵敏,楚蘅想着,爷他应该是听到了。 九爷点点头,“听得一字不差,蘅妹,你说在乎爷。” 楚蘅有些头晕,揉了揉眉心,再瞪向那罪魁祸首,“我就该同意田朵,跟你解除……” 婚约两个字还未出口,九爷伸手勾在她的腰上,一拉,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九爷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一个吻落下,将后面的话封住。 楚蘅感到唇瓣上一阵酥麻,瞪大眼睛,玄铁面具在眼前放大。 哎呦,当街亲吻! 小福子站在一旁,看主子耍流氓,看得那是津津有味。 楚蘅在九爷怀里,身体有些僵硬,九爷知道她对异性的身体接触很抗拒,轻轻一吻之后,便松开了她。 “这里是大街,九爷。”楚蘅拉起袖子,嫌弃的擦了擦唇上九爷的口水。 九爷笑眯眯,不急不慢的从怀里掏出楚蘅的庚帖:“爷有这个。” 大风王朝,庚帖就是订婚书。 楚蘅恨不得夺回自己的庚帖:“你不得了,我惹不起,我躲。” 瞧楚蘅气呼呼走进柳氏美食斋,九爷抿着唇角,笑得跟朵花似的。 “九爷,楚姑娘都被你惹生气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小福子发现,恋爱中的九爷,随时随地都在傻笑。 “你懂个屁。”九爷笑容满面的瞪了他一眼:“蘅儿这是在乎爷,才会生爷的气。” …… 楚蘅一脚踏进柳氏美食斋,就被范秋华拉到一旁问话。 “秋华姐,你是不是想问大牛哥的事?”瞧范秋华那慌张的神色,她不开口,楚蘅就已经猜到她想问什么了。 “大牛哥已经决定去北牧戍边了。” 范秋华脸色刷的一变:“蘅儿,连你都劝不了他吗?” 楚蘅握住范秋华的手,发现她竟然紧张得有些发抖,“秋华姐,大牛哥有本事,让他出去闯一闯,或许能闯出一番天地来,这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戍边很危险,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秋华姐,这是大牛哥自己的决定,你我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相信他,等他平安回来。” “我知道了。”范秋华忐忑不安的点了下头。 “蘅儿,今日征兵,店里不忙,我能不能请假半日?” 范秋华为何请假,楚蘅心里很清楚:“当然行,你只管去陪大牛哥,店里,有我跟我娘看着。” “谢谢你,蘅儿。”范秋华抽回手,脱了围裙,飞快跑上二楼。 少顷之后,见她换上了身新衣,手里拿着一只包袱,从楼上下来。 柳氏见她急匆匆出门,微微一叹,“大牛就要去当兵了,秋华这孩子若是放不下这段感情,以后,可有得罪受了。” 范秋华对田大牛那份痴心,连楚蘅都感到很意外。 这段时间,范秋华晚上都要做一会儿针线活,做的都是田大牛的衣服跟鞋子,楚蘅之前看了几眼,鞋子有五双,衣服有三套,一直被她放在柜子里,没有勇气给田大牛,如今,田大牛要去戍边了,她才从柜子里将东西取出来。 范秋华到田家饼铺时,双眼有些红红的。 田二牛坐在门口嗑瓜子,见她抱着一只包袱,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口,“秋华姐,你要找我哥吗?我去帮你叫。” 范秋华轻轻点了头:“我有东西给他。” 田二牛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包袱,端着瓜子起身,跑去叫田大牛,“哥,秋华姐找你。” 田大牛从田家饼铺出来,范秋华伸手将鼓鼓囊囊的包袱递到他面前。 “秋华,你这是……?” “大牛哥,包袱里面是我给你做的鞋子跟衣服,你就要去北牧戍边了,边关日子苦,你带着去。” 田大牛盯了那包袱好一会儿,最终没有伸手接:“秋华,你这是何苦呢?” “大牛哥,蘅儿与九爷已经定亲了,你又是何苦呢?” 仿佛有一根针,刺在了田大牛的心头,田大牛呼吸一滞:“秋华,我去北牧戍边,与蘅儿她无关,你把东西带回去吧,将来,送给值得送的人。” 范秋华咬着唇,看着田大牛抽泣。 “大牛哥,这包袱里的衣服跟鞋子是按你的尺寸做的,你若是不要,我便拿回去,一把火给烧了。” 田大牛这才接了那包袱过来,“你辛辛苦苦做的,烧了多可惜,我带走就是。” 范秋华这才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大牛哥,我会等你回来的,一年,两年,三年,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秋华,我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你别等我,不值得。” 对于范秋华,田大牛没法爱,但是这丫头对他如此痴情,他终究是于心不忍,“别等我,有好人家,你就嫁了吧。” “我不嫁,这辈子,你不娶我,我就剔了头发,去庵子里做尼姑。” 范秋华一脸固执的看着田大牛,然后转身,哭着跑回柳氏美食斋。 田大牛提着包袱,站在田家饼铺门口,并没有去追。 “哥,其实秋华姐不错。”田二牛忽然走出来,“你不该这么伤害她。” “长痛不如短痛,给了她希望,又不能娶她,还不如让她早点绝望。” 田大牛说完,提着包袱走了。 田二牛看着他的背影,充满了落寞与悲伤,甚是心疼。 “哥,你不在家,我会照顾好田朵。” 翌日午时,崇华县城门前,新兵列队,等候出城,往北牧边关而去。 田大牛一身铁甲站在队列之中,眼睛始终盯着一个方向,似乎是在等待楚蘅前来相送。 蘅儿,你会来吗? 此去北牧边关,快则三年才能回来,慢则不知归期,他是真想再见楚蘅一面。 “九爷,能不能将马车赶得稍微快一点?” 楚蘅掀开车帘,瞧见路上行人如织,马车在行人之间缓慢的行驶着,心头一下子急了。 “看来,这些人都是进城去给新兵送行的,路上这么拥挤,咱们乘坐马车,反而耽搁时间。” 九爷吩咐小福子停车,扭头去看楚蘅:“爷听闻,午时三刻,新兵队伍开拔。” “午时三刻。”范秋华一下子急了:“现在差不多是正午时,路上人这么多,午时三刻,咱们能进城吗?” 楚蘅从车厢里钻出来,“秋华姐,我们下车,走路进城吧,还有差不多三刻钟的时间,应该能赶到崇华县县城。” 九爷点头赞同,“小福子,你赶着马车慢慢来。” 三人弃车步行,混在如织的人群里,疾步往县城方向赶。 眼见午时三刻快到,队伍即将开拔,还不见楚蘅的人影,田大牛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哥,到了北牧边关,你要照顾好自己,冷了记得加衣服。”田朵扑进他的怀里,念念不舍的将他抱着,“我跟二牛会想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哥,我舍不得你走。”最没心没肺的田二牛,此刻也是眼泪汪汪的,“你走了,田朵欺负我,就没人帮我了。” 田大牛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抱着妹妹,听着弟弟妹妹哭,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二牛,哥不在,你要帮哥照顾好田朵,二娘跟爹若是为了钱,随随便便将田朵许配人家,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知道,请哥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田朵往火坑里跳。” 田二牛虽然好吃懒做,对事却是个认真负责的,他这么说,田大牛心头稍微安心,抿唇笑了笑,将两人放开:“你们回去吧,午时三刻一到,队伍就要开拔了。” 田大牛眼中那明显的失望之色,田朵怎会没看见。 “哥,今日路上行人多,蘅儿姐跟秋华姐可能是被堵在路上了,你再等等。” 直到午时三刻,领军的一名参将大呼一声开拔,还是不见楚蘅的人影。 田大牛心头一阵闷痛,彻底绝望,与田朵,田二牛告别之后,跟随队伍准备出城。 楚蘅赶到之时,新兵队伍已经出城,城门前只余下一群哀声哭泣的百姓。 “蘅儿姐,秋华姐,你们怎么才来。”田朵看见楚蘅,急忙朝她走去。 楚蘅抓着田朵,急切的问;“田朵妹妹,新兵队伍离开多久了。” 田朵哭哭啼啼回答:“走了差不多一刻钟了。” “才一刻钟,还能追得上。”九爷一手抓住楚蘅,一手抓住范秋华,施展轻功,带着两人去追赶新兵队伍。 九爷一己之力,带着两人,速度受限,好在,新兵队伍行进并不快,三人追了一段,最终还是追上了田大牛。 “大牛哥,你等等。” 新兵人数众多,放眼看去,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楚蘅没有办法,只得放声大喊。 蘅儿!是蘅儿。 听到楚蘅的声音,田大牛心头一喜,与领军的参将打过招呼,从列队里走出来。 “蘅儿妹子,大牛哥在哪里。”范秋华看到田大牛的那一刻,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楚蘅推了她一下:“秋华姐,赶紧上去,把想说的话都说了,我跟九爷,随后再过来。” 得楚蘅提醒,范秋华飞奔向田大牛,心一横,扑进田大牛的怀里。 “大牛哥,我来送你了。” 田大牛被范秋华紧紧的搂着腰,身子微微僵硬:“秋华,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我不管,我喜欢你,我就要抱你。”范秋华一脸倔强,紧紧搂着田大牛不放,“大牛哥,你就要走了,你就让我抱一次吧,好不好?” 168:范家出事 此时此刻,对于范秋华而言,矜持与名节都不重要了,她只知道,田大牛今日这一走,再相见,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她如此不顾名节,放低姿态苦苦哀求,田大牛最终是不忍心,站在她面前,任由她抱着。 范秋华在他肩上趴了好一会儿,仍是舍不得松手。 可是去北牧戍边的军队一直在往前走,一刻都未曾停下来。 “秋华,你回去吧。”瞧着身边不断有新兵经过,田大牛狠下心,将她推开。 “别等我,别为我浪费你的青春,有好人家,你便嫁了。” 范秋华一脸的依依不舍,通红的双眼将田大牛盯着,两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我不嫁,大牛哥,我愿意等你。” 她这倔强的样子,此刻是听不进什么,田大牛微叹,撇下她,转身走向队伍。 范秋华捂住自己的胸口,冲着他喊:“大牛哥,蘅儿也来了。” 听到楚蘅的名字,田大牛呼吸一阵紊乱,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范秋华。 范秋华忍着心疼,对着楚蘅跟九爷所在的方向招手。 少顷,九爷与楚蘅走了过来。 当楚蘅出现的瞬间,田大牛嘴角上扬起一丝弧度来。 “蘅儿,九爷,你们来了。” 楚蘅点了下头,走到田大牛面前,将自己之前做的那把弩箭递到田大牛的手边:“大牛哥,我来送送你,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边关日子艰辛,你要照顾好自己,这把弩,用着比普通弓箭方便,你将它带在身边防身用。” 楚蘅递来的弩,田大牛认识,“这把弩,不是你之前打猎用的那把吗?” “没错,我现在不打猎了,留它在身边,也没什么用途了。” 田大牛并不需要这把弩防身,但是收下这把弩,对他来说,却是对楚蘅的念想。 “大蛮牛,爷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件金丝软甲,你收下吧。”见田大牛收下了楚蘅的弩箭,九爷才解下肩上的包袱,递给田大牛。 “普通刀剑是砍不破这件金丝软甲的,你穿着上战场,省得蘅儿担心你。” 这么好的东西,九爷肯送给田大牛,完全是因为楚蘅。 “这么好的东西,九爷还是自己留着吧。”田大牛看了那包袱一眼,不肯接。 九爷痞里痞气的勾了勾唇,“爷留着,穿着杀猪吗?” “大牛哥,你收下吧。”楚蘅从九爷手里拿了包袱,硬塞给田大牛,“你别忘了,田朵妹妹,二牛兄弟都还等着你回来呢。” 田大牛这才收下:“多谢九爷。” “不必客气,这件金丝软甲被爷放在柜子里都发霉了,爷今日将它取出来送给你,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三人看着田大牛归队,随队伍走远之后,才离开回大王镇。 “秋华,你娘来了,在二楼房间里,你快去看看吧。” 刚回到柳氏美食斋,柳氏就对范秋华说,孙氏来了。 听闻孙氏来了,范秋华脸上一喜,小跑往二楼房间去。 楚蘅心细,发现柳氏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娘,孙婶怎么这时候来大王镇?她来大王镇做什么?” 柳氏一脸凝重的表情:“蘅儿,你里正叔被人告了。” “被人告了,谁告的,为什么告里正叔?” 楚蘅接连问了两个问题,眼神急切的盯着柳氏。 柳氏重重叹了一口气:“是赵员外告了你里正叔,你里正叔好心好意帮人,却害苦了自个。” 楚蘅听柳氏说了半天,可算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听明白了。 昨儿个,有官府的衙役拿着布告去宁溪村征兵,宁溪村的田寡妇不想让自个唯一的儿子去戍边,便去求范平安,那田寡妇早年丧夫,又是个跛子,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母子俩相依为命,生活过得着实不易,范平安心生怜悯,便答应帮那田寡妇,与征兵的衙役说,那田寡妇的儿子是村里的郎中,按大风王朝的律法,医者,可免兵役,那田寡妇的儿子逃过一劫,谁知,这事儿,传到了赵员外耳中,赵员外便上衙门将范平安给告了。 “里正叔也是糊涂,竟然帮田寡妇作伪证。” “你里正叔心肠好,那田寡妇跑去他面前哭得肝肠寸断,他哪里受得了。”柳氏忽然紧张的抓住楚蘅的手,“那赵员外觊觎里正之位多年,这次,你里正叔被他抓住把柄,他定不会轻易罢手,蘅儿,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帮帮你里正叔。” 朝廷征兵,范平安做伪证,帮田寡妇儿子逃避兵役,这罪若是落实,可是蹲大狱的大罪。 那田寡妇的儿子大字不识一个,根本不懂一丝医理药理,想帮范平安脱罪,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楚蘅蹙了蹙眉:“娘,你先张罗生意,我上去看看孙婶。” 此时,孙氏正红肿着一双眼睛,坐在二楼主屋里。 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孙氏擦了擦眼泪,跑到门口,见是自己闺女,急得嗷嗷大哭:“秋华啊,你爹被赵胖子告了,你爹处处与那赵胖子做对,那赵胖子定恨极了你爹,他这次抓住你爹的把柄,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的,你赶紧想想办法,救救你爹啊。” 孙氏站在门口,哭得身子一摇一晃的,范秋华疾步走去,将她扶到床上坐下。 “娘,爹做了什么?那赵胖子为啥告爹?” 孙氏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给范秋华听。 “你爹也是同情那田寡妇,没想到,帮了田寡妇母子俩,却把他自己害了。” “爹真是糊涂,这种作伪证的事,怎能轻易答应。”范秋华听了事情经过,有些六神无主,“娘,你先在这里休息,蘅儿妹子她主意多,我去找她想想办法。” 不等她下楼,楚蘅已经上楼,进了房间。 “里正叔被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范秋华转身,见楚蘅正徐步走来,即刻睁大了一双眼睛,仿佛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蘅儿,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爹。” 楚蘅道:“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咱们只能一口咬定,说田寡妇家的儿子就是郎中。” “可是,田寡妇那儿子大字不识一个。”范秋华觉得,这个办法有些行不通:“等到了公堂之上,县太爷一审,不就露陷儿了吗?” “秋华姐,不管这个办法行不行得通,咱们都必须这么做。”这个案子,楚蘅刚才已经仔细分析了一遍。 “咱们一旦承认,那田寡妇的儿子不懂医,那里正叔就是犯罪了。” 孙氏认同的点头:“秋华,蘅儿分析的没错,咱们必须咬定,那田寡妇的儿子懂医。” 范秋华心思一转:“既然这样,娘,你赶紧回宁溪村去,给田寡妇母子俩打好招呼,开堂审爹那日,田寡妇母子俩必定会被传上公堂,绝对不能让他们母子俩说漏嘴。” 楚蘅点头,赞同范秋华所说。 “那我这就回去。”孙氏屁股一抬,从床上起来,火急火燎的往房间外走。 楚蘅侧身叫住她:“孙婶,里正叔可是被收监在了县府大牢里?” 提到范平安,孙氏的眼泪又掉了出来,一边抽泣,一边回答楚蘅:“那赵胖子昨儿个去衙门里告了你里正叔,今儿一早,你里正叔就被衙役带走了。” “我知道了。”楚蘅将目光移到范秋华身上:“秋华姐,你陪孙婶回去一趟,今晚好好陪孙婶,明日一早再回来,回来时,尽量带上周寡妇母子俩。” 孙氏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范秋华确实不放心她自己回去,向楚蘅道了谢后,便陪着孙氏一起下了楼。 范秋华,孙氏前脚刚走,楚蘅便去隔壁屋找那陶家姐妹。 “大丫,二丫,你们姐妹俩身上的毒疮可好些了?” 那陶家姐妹在隔壁房间,听到孙氏大哭,猜到是范秋华家出事了。 “姑娘,可是想让我们姐妹俩下去帮忙?” 楚蘅对着陶大丫点头:“秋华姐送孙婶回宁溪村了,我马上得出门一趟,我娘一人张罗生意,我怕她忙不过来。” “姑娘,你放心去吧,我跟姐姐能做事了。” 陶二丫一边与楚蘅说话,一边动手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姑娘,你瞧,我们手臂上的毒疮已经没了,就后背跟腿上还有一些。” 楚蘅将陶家姐妹带到楼下,嘱咐了姐妹二人一番,又知会了柳氏,这才往不一般猪肉铺去。 这两日,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实在是冷清,楚蘅过去的时候,九爷躺在摇摇椅上,脸上搭把蒲扇,呼呼睡得正香,小福子坐在肉摊前,拿着一把蒲扇打蚊子打得百无聊奈。 “今日生意还是不好吗?” 楚蘅走去站在肉摊前,目光瞟向铁钩上挂着的猪肉。 “一个空铁钩都没有,看来,今儿是一块猪肉都没卖出去。” 小福子黯然伤神的点头:“猪肉卖不出去,估计是因为九爷定亲了,楚姑娘,这两日,柳氏美食斋的生意不是也淡了些吗,多半也是因为你跟九爷定亲的关系。” 听小福子这么说,楚蘅忽然有些后悔与九爷定亲。 “你家九爷就是个祸害,柳氏美食斋若开不下去了,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蘅儿,柳氏美食斋开不下去了,爷供你吃供你穿啊。”九爷不知是何时醒的,忽然将遮脸的蒲扇拿开,眸子如黑曜石一般发光将楚蘅盯着。 “爷,你睡醒了,正好。”楚蘅忽然变得很热情,走去摇摇椅前,一把将九爷从摇摇椅上拽了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九爷睡了一觉,此刻精神不错,任由楚蘅拉着走向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楚蘅亲自驾车往镇城城门而去,一路上,马车被她赶得飞快。 “蘅儿,发生何事了?”出了镇城,马车跑得更是风驰电掣,九爷意识到楚蘅好像有急事。 楚蘅担心范平安,一边赶车,一边告诉九爷:“九爷,里正叔被人告上公堂了。” 九爷听闻事情经过,伸手去,从楚蘅手里夺过缰绳与马鞭:“这么大点事儿,瞧把你急成这样,有爷在,保证让你见到范平安。” “九爷本事大,小女子佩服。” 有九爷这句话,楚蘅可算放心了。 好在,此时去往崇华县这条道上,已经不像早上那么拥挤了,马车风驰电掣,一路狂奔进县城,再毫无阻拦的到了衙门。 九爷去将马车停好,楚蘅才与他一道进去衙门。 “九爷,您……您怎么来了?” 衙门门前的守卫好像都认识九爷,九爷出现,全都毕恭毕敬的打招呼。 九爷扫了众守卫一眼,“废话,爷来衙门,自然是有事,你们陈大人呢?带爷去见他。” “九爷,您来得可真是不巧。”九爷话落,众守卫都面露为难之色,其中一人解释着:“今儿午时,我家大人跟夫人送去北牧戍边的新兵出城,直到此刻还未曾回衙门,说是,夫人要顺道去城外的寺里上香,大人陪同去了。” “陈大人跟夫人何时能够回来?”事关重大,楚蘅今日必须要见到范平安,与他交待一些事情。 “大人跟夫人何时回衙门,这个,小的可就不清楚了,往日,夫人前去城外寺里上香,都要住上一晚上的,兴许今晚回不来。” 九爷知道楚蘅心里着急,沉声问:“爷问你们,今儿早上,你们陈大人可是下过一道命令,命县衙府的衙役去大王镇宁溪村抓了一个人回县衙府?” “没错,抓回来的是宁溪村的里正,名叫范平安。”九爷问话,可没人敢隐瞒分毫。 楚蘅急忙追问:“几位衙役大哥,你们可知道,那范平安现在在何处?” “还能在何处,他身为里正,帮一名寡妇做伪证,助寡妇家儿子逃兵役,现在正关押在衙门大牢里,等候我家大人回来审讯。” 楚蘅拽着九爷的袖子,眼神求助的看着九爷。 九爷紧靠着她,低声道:“办完这件事,蘅儿,你要如何感谢爷?” “以身相许,要不要?”楚蘅没好气的回答。 九爷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办这么点事,就想以身相许,你想得美。” “原来蘅妹你是在逗我玩。”九爷心里好生失落。 “爷几乎已经当真了。” 瞧爷他那双哀怨的眼睛,楚蘅抿了抿唇,有些想要笑:“赶紧办事,救了里正叔,少不得你的好处。” “真的。”楚蘅不像是随便说说,九爷顿时精神抖擞,剑眉一挑,吩咐面前的守卫:“带我们俩个去见范平安。” “这……”众守卫面面相窥,没人敢领九爷去。 “九爷,衙门牢房重地,没有我家大人的吩咐,小的们不敢随便带您前去。” 九爷剑眉竖起,眼神顷刻间变得阴测测的:“你们只管带爷去就是,你们陈大人那里,爷自会去说,怪不到你们头上,今儿个,你们若是不带爷去,爷就拆了衙门门前的鸣冤鼓,你们信不信?” “信,信!”众守卫点头。 五年前,大王镇的屠夫赵麻子跟蔡六被九爷打得鼻青脸肿,跑来衙门告状,塞了不少钱给陈金宝,请陈金宝做主惩罚九爷,结果,连陈金宝也被九爷毒打了一顿,当时,九爷不止毒打陈金宝,还将公堂上那块明镜高悬的匾给拆了,所以,九爷此刻说要拆了衙门门前的鸣冤鼓,在场的几个守卫,那真是一点都不怀疑九爷的话。 九爷他就是个地痞流氓,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既然如此,那……那就请九爷随小的来。” 几人交换了眼神之后,由其中一名守卫领着九爷与楚蘅,忐忑不安的往衙门牢房而去。 少顷,进了牢房,那守卫伸手指了指,最里面那间牢房,“九爷,楚姑娘,宁溪村里正范平安就关在最里面那间,二位有什么话,请长话短说,小的在外面等着。” “多谢。”楚蘅向那守卫道了谢,这才与九爷往里面的牢房走去。 两人见到范平安的时候,范平安正一脸惊恐的坐在牢房里的草床上。 楚蘅站在牢门前,隔着牢门喊了一声:“里正叔,是我,楚蘅。” 范平安起身,走去门口仔细一看,见楚蘅跟九爷站在牢房外:“蘅儿,这牢房重地,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蘅瞟了九爷一眼:“是九爷设法带我进来的,里正叔,时间紧迫,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蘅儿,你让我咬定那田寡妇的儿子是郎中,可是那田寡妇的儿子大字不识一个,到公堂上一审,不就暴露了吗?”范平安一脸顾虑。 楚蘅道:“里正叔,事到如今,你只能这么做,至于上了公堂,如何证明那田寡妇的儿子就是郎中,我来想办法,你只要记住,我今日说过的话就行了。” 范平安身陷大牢,六神无主,最终是听了楚蘅的话。 翌日,范秋华回柳氏美食斋时,把田寡妇母子俩一并带到了柳氏美食斋。 那田寡妇的年纪与柳氏不相上下,没有柳氏身材高挑,眼角下有颗黑痣,那颗黑痣生在眼角,被称之为泪痣,她丈夫死得早,宁溪村许多人都说,是她命硬克夫。 她夫家姓周,儿子取名周林,与田朵的年岁差不多。 大清早,楚蘅跟柳氏正在摆摊,范秋华将田寡妇母子俩领到柳氏美食斋门口,柳氏瞧了二人一眼,含笑打招呼:“田大姐,周林,你们母子俩可有吃早饭?” “吃过了,我今儿早起熬了些粥。” 田寡妇正说着,就见周林盯着簸箕里的葱油饼,咕咚咕咚咽口水。 “稀粥不经饿。”柳氏伸手从簸箕里取了两块热乎乎的饼,一块递给周林,一块递给田寡妇:“田大姐,周林,这葱油饼刚起锅,你们吃些吧。” 田寡妇一脸的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来。 “柳妹子,楚蘅丫头,里正他都是为了帮我们母子才身陷大牢,听秋华丫头说,你们有办法救里正出来。”田寡妇说着,就面对楚蘅跟柳氏,往地上跪去,“里正他是好人,求柳妹子,楚蘅丫头一定要救救他,只要能够救出里正,让我们母子做什么都成。” “只要能救出里正叔,让我周林上刀山下火海都成。”周林也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楚蘅目光瞟向周林,瞧着是个聪明的,“田婶,周林兄弟,我店里马上就要有客人了,我要张罗生意,你们先起来,到二楼上等我,午间,我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柳氏扶那田寡妇起来,“秋华,你先将田大姐跟周林带去二楼。” 范秋华领了田寡妇母子俩上楼,又给送了些茶水去。 ------题外话------ 儿子发烧,要我抱,陪睡,实在没办法,五千五大家先看着吧 169:公堂对质 田寡妇母子俩,在二楼房间里坐立不安,终于熬到响午,柳氏美食斋客人都散去得差不多。 柳氏,范秋华去后院烧午饭,楚蘅打了盆井水把脸擦凉快后,便去二楼找田寡妇母子俩。 “楚蘅丫头,你可算忙完了。”楚蘅进屋,田寡妇急忙离开椅子:“要我跟林儿做什么,你只管交待一声。” “田婶,周林兄弟,咱们坐下说。” 楚蘅忙了一上午,腿脚有些酸,挪了把椅子在田寡妇的对面坐下,将目光移到周林身上。 “周林兄弟,为了救里正叔,等上了公堂,你一定要一口咬定,你就是郎中。” 周林拧巴着眉头,一脸为难之色:“可是……可是我大字不识一个,等到了公堂之上,大老爷一审,不就露陷儿了。” “不识字不要紧。”要如何证明周林就是郎中,楚蘅已经想到了办法,“我师傅是为民医馆的坐诊大夫,他响午会回来柳氏美食斋吃午饭,田婶,周林兄弟,你们便跟我师傅去为民医馆,里正叔的案子,要后日才开堂公审,还有一天多时间,足够周林兄弟学一些医理药理了。” 周林脑袋真是十分聪明,楚蘅才说一遍,他便明白了楚蘅心里的打算。 “我一定好好跟老爷子学,救出里正叔。” 商量妥,楚蘅将其他注意事项交待了一下,便邀二人下楼吃午饭。 三人从楼上下来,正巧,老爷子也回来了。 楚蘅笑眯眯走向老爷子:“师傅,您回来了,今儿累不累,您坐下,我帮您柔柔肩。” 老爷子当真坐下,让楚蘅揉肩。 楚蘅一边给老爷子揉肩,一边问着:“师傅,可舒服?” “说吧,想让为师做什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傅您的火眼金睛。”楚蘅朝田寡妇,周林使眼色,母子二人走了过来。 楚蘅把范平安助田寡妇母子俩的事情经过,向老爷子说了一遍:“师傅,为了救里正叔,只能让田婶跟周林兄弟去为民医馆跟您学习,您就帮我教教他们二人如何。” 老爷子目光瞟向田寡妇与周林,瞧田寡妇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周林浑身透着机灵劲儿,“为民医馆正好缺一名药童,一名打扫卫生的。” “多谢师傅帮忙。” 楚蘅脸上一喜,老爷子同意帮忙,以老爷子的本事,随便指点周林几下,凭着周林自己的机灵,解救范平安应该是没问题了。 午饭后,田寡妇,周林便跟着老爷子去了为民医馆。 一天半的时间,晃眼就过去了,明日上午,陈金宝便要开堂公审范平安的案子。 晚饭后,范秋华心里忐忑不安:“蘅儿,才一天半的时间,你说那周林能学些什么,能不能救我爹回来?” “秋华姐,刷完碗,咱们去问问老爷子。” 老爷子抱着一把紫砂壶,坐在大堂里喝茶,楚蘅刷完碗,拉着范秋华到老爷子对面坐下。 “师傅,这两日,田婶跟周林在为民医馆学得如何?”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紫砂壶,笑眯眯道:“那周林有几分聪明劲儿,这一天半时间,为师让他学着给人抓药,他起码认识了二十多种药材,要是识几个大字,那小子,还真是一块学医的好材料。” 周林能认二十几种药材,这已经足够应付范平安案子的公审了。 “秋华姐,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范秋华心头悲喜交加:“我爹有救了。” 第二天,楚蘅吩咐陶家姐妹下楼与柳氏一起张罗生意,她陪范秋华,孙氏去县里,老爷子担心周林上了公堂紧张,只能将为民医馆的活儿丢一日,陪着一道儿去。 “蘅儿,我送你们去。” 九爷的马车,早早停在了柳氏美食斋门口。 “你把马车借我就行了。”这几日,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极差,楚蘅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九爷丢下铺子,陪着自己东奔西跑,“猪肉铺的生意这么差,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 “我与你定亲了,猪肉铺的生意,怕是恢复不了了。” 九爷脸上丝毫不见忧愁:“我待在铺子里也是睡觉,跟你出去走走,当是散心。” 其实,爷他根本是担心楚蘅等人被陈金宝欺负。 “既然如此,咱们走吧。” 九爷这么热情,楚蘅有些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于是乎,一行人,两辆马车,急吼吼往崇华县县城方向而去。 因为今日公审范平安的案子,衙门门前很是热闹,还未开审,衙门门前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赵员外与李氏也在衙门门前,两口子一身绫罗绸缎,站在一群百姓之中,显得很扎眼。 范秋华老远看见二人,一双眸子布满了怒火将二人盯着,双手在袖子下握成了拳头。 楚蘅发觉她眼神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下子看到了赵员外与李氏。 “秋华姐,这里是公堂,你千万要冷静。” 范秋华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会乱来的。” 九爷走前面,领着一行人走向公堂。 原本围在衙门门前等着看热闹的百姓,瞥见九爷脸上张扬邪魅的玄铁面具,全都退散到一边,一条畅通无阻的路出现在了九爷的面前。 “哟,这不是范里正的夫人跟小姐吗。” 李氏瞧着范秋华跟孙氏走来,一双三角眼上扬,脸上得意的笑着,阴阳怪气的说着风凉话。 瞧李氏那一脸得意之色,孙氏气得身子颤颤发抖。 “孙婶,别理会她,一切,等上了公堂再说。” 楚蘅又偏头去看范秋华:“秋华姐,这里人多拥挤,你照顾好孙婶。” 范秋华放缓脚步,伸手去将孙氏搀扶着:“娘,那婆娘一向爱说风凉话,别理会她。” “范秋华,你骂谁是疯婆娘,你把话说清楚。”李氏的耳朵倒是灵敏,范秋华说话声这么小,竟然让她听见了。 范秋华正在气头上,也不惧怕那李氏,将眉头一抬,瞪着那李氏道:“我可没指名道姓,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怪得了谁。” “敢骂老娘,看老娘撕烂你的嘴。” 李氏张牙舞爪,没头没脑的冲向范秋华,却撞在了九爷的身上。 衙门门前维持秩序的衙役,全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婆娘竟然不知道,凤九爷是崇华县出了名的痞子,连县太爷都要让三分,这婆娘没头没脑装在凤九爷身上,简直是不知死活。 九爷一向不知尊老爱幼这句话,皱眉看了李氏一眼,用力一推,把李氏推了出去。 李氏跌跌撞撞退了几步,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杀千刀的,衙门门前,你竟然敢推老娘。”李氏屁股摔得生疼,嗷嗷叫,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对一旁的衙役大声吆喝:“有人公然在衙门门前打人,你们不管管。” 李氏话落,在场的衙役都用看怪物的眼神将她盯着。 “这位大婶,你刚才撞的那位,可是凤九爷,咱们县太爷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凤九爷。” 李氏心头一抖,镇定的看向九爷,才发现九爷他很是英武,站在百姓中间,显得高人一等。 她这是一头撞在了铁板上? “凤九爷,实在不好意思,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李氏骨头一软,赶紧认错,县太爷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她可惹不起。 楚蘅拉了拉九爷的袖子:“咱们进公堂去吧,里正叔还在等着咱们呢。” 九爷冷了李氏一眼,收回目光,跟随楚蘅走进公堂。 此时,陈金宝已经坐在公堂之上了,等着被告亲属与原告上堂,然后开始审理案件,当他看见,九爷与被告亲属一起走进来时,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这祖宗怎么又搅和进了范平安的案子? “九爷,您怎么来了?”九爷带头,楚蘅,范秋华等人已经到了公堂之上,陈金宝急忙起身相迎。 赵员外跟李氏进来,恰好看见堂堂县太爷像条狗一样,在九爷面前摇尾示好。 见此诡异又滑稽的一面,李氏心头一缩,偏着头问赵员外:“赵胖子,那凤九爷是啥身份?” “听说……听说是大王镇上的一名屠夫。”赵员外心头也紧张得厉害。 李氏心头一松:“别怕,不就是一名屠夫吗,咱们好不容易抓到范平安的把柄,一定要将他从里正的位置上赶下来。” 把范平安从里正的位置上赶下来,再塞点钱给陈金宝,里正之位赵家唾手可得。 赵员外一下子底气十足,与李氏一道继续往公堂上走去。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懂事,赶紧去给九爷搬太师椅来。” 陈金宝大声的呵斥公堂上的衙役,衙役被他训了一顿,正有人准备去搬太师椅,被九爷制止。 九爷他今日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面对陈金宝,嘴角勾起,笑得那真叫温和。 “陈大人,太师椅,你坐就好了,爷今日是陪家属来旁听你审案的,你只管审你的案子,就当爷不存在。” 九爷说完,真就拉着楚蘅退到了一边。 陈金宝坐回自己的位置,瞄了一眼公堂上旁听的九爷,一下子觉得压力山大。 这位祖宗哪里是旁听,分明是监听。 瞧着被告亲属,原告两口子及证人都在公堂之上,陈金宝拿起惊堂木,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来人,把被告范平安押上公堂来。” 两名衙役退出公堂,少顷,将范平安押到了公堂之上。 “大人,被告范平安带到。” “爹。” “孩子她爹。” 孙氏,范秋华母女俩见到范平安,激动不已。 “秋华姐,孙婶,这里是公堂,别激动。”楚蘅以眼神示意两人冷静。 范平安往公堂上一跪:“草民范平安拜见青天大老爷。” “范叔啊,陈大人一向秉公执法,是难得一见的好官,你有什么冤屈,好好给陈大人说。” 九爷摆明了维护范平安,令陈金宝心头一阵紧张,不敢随随便便断案。 “范平安,宁溪村的赵员外夫妇告你帮田寡妇做伪证,帮她儿子周林逃兵役,可有此事?” 范平安记着楚蘅的交待,往地上一叩:“请青天大老爷明鉴,草民是冤枉的,那田寡妇的儿子周林是医者,草民并不是做伪证。” “范平安,你休要胡说八道,周林大字不识一个,如何行医给人治病。”李氏激动反驳。 生怕搬不倒范平安,赵员外立即补充。 “周林若是郎中,我住在宁溪村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过。” “赵员外,你没听说过,就不代表,周林他不懂医。”在柳氏美食斋做事这么久,范秋华变得有些伶牙俐齿,此刻在公堂上毫不胆怯的帮范平安辩驳:“周林是大字不识一个,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给人看病,咱们大风王朝,有哪条明文法规规定行医者,必须识文断字?” 陈金宝端着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派头,瞟了眼赵员外跟李氏,一板一眼附和范秋华刚才所言。 “咱们大风王朝,确实没有明文法规规定,行医者,必须要识文断字。” “范平安,范秋华,你们父女俩说周林是医者,口说无凭。”李氏的厉害,在宁溪村,那是出了名的。 她眼珠子一转,狠狠剐了一眼范平安父女俩,然后往公堂上一跪,对陈金宝道:“青天大老爷,民妇有一个主意,那周林是不是郎中,一眼能看出来。” 陈金宝生怕自己做错,斜着眼睛,去征求九爷的意见。 九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陈大人,是你审案,又不是爷审案,你看爷做什么,今儿个,公堂外面这么多人,别让别人怀疑是爷在包庇范平安。” “九爷说的是。”陈金宝收回目光,看向李氏:“原告李氏,你有何好主意?” 李氏挺起胸膛,目光得意洋洋瞟向范平安,范秋华,然后回答陈金宝:“请青天大老爷命人取些药材到公堂上来。” 九爷,楚蘅,老爷子,范秋华,陈金宝等人一下子明白了李氏的企图。 楚蘅离开九爷的身边,面对堂上的陈金宝,欠身行礼,“大人,民女楚蘅也是宁溪村人士,能够证明周林懂些医术,能治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疑难杂症,周林他定是不会治的,还望大人派人去取药时,取一些专治头疼脑热的药材。” “按楚姑娘的话去做。”楚蘅是九爷心尖儿上的人,陈金宝哪里敢得罪。 赵员外跟李氏没有反对。 李氏朝着楚蘅冷哼一声,低声说着:“周林若是懂医,老母猪都能上树。” 楚蘅没有理会她,眼神鼓励的看了周林一眼后,退后到九爷身边。 周林垂在袖子下的手,握了握拳,咬牙镇定的站在公堂之上。 少顷,一名衙役将一只簸箕端上公堂,那簸箕里有二十多种药材,全都是治疗头疼脑热的常见药材。 “大人,药材已经取来。” 陈金宝往簸箕里瞟了一眼,沉声吩咐:“把簸箕端去给周林。” 周林接过衙役递来的簸箕,看着簸箕里的药材,紧张得双臂有些微微颤抖。 田寡妇见儿子发抖,提醒道:“林儿,能不能救你里正叔,就看你了。” 周林点头,看着跪在公堂上受审的范平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里正叔是为了他,才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他绝对不能紧张,出错。 见簸箕到了周林手上,陈金宝道:“周林,你不是郎中吗,这簸箕里的药材,都叫何名字,你一一说来,给本官听听。” 这两日,周林在为民医馆学习抓药,把这些常见药材的形态深深记在了脑子里。 “是,青天大老爷。” 当着众人的面,他从簸箕里拿起第一种药材,放在鼻子处闻了闻,“这是枸杞子,具有明目养肝的功效,这是板蓝根,具有清热解毒之功效,这是清明草,可治喘息咳嗽之症……” 二十几种常见的药材,周林一一说出了它们的名字与用途。 老爷子旁听,捋着山羊胡满意的笑。 好小子,大字不识一个,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住这么多常见的药材。 “陈大人,草民乃是大王镇为民医馆的坐诊大夫,能够证明,周林刚才辨认这些药材,一点错误都没有。” “怎么会没出错,这不可能?”李氏大失所望,激动不已。 赵员外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然后指着簸箕里的那些药材道:“像板蓝根,枸杞子,鸳鸯藤,清明草这些药材,在凤凰山上随处可见,周林他经常进凤凰山,认识这些药材,不足为奇。” “禀报青天大老爷,簸箕里的这些药材,民妇也认识一部分。”李氏怒指向周林,“周林认识这些药材,也不能证明,他就懂医,除非,他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把病人治好。” 李氏这点手段,楚蘅早就料到了。 楚蘅递了一个眼神给范秋华,范秋华大步朝公堂外走去,对着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大声道:“诸位,今儿个,可有谁身体不适,可以进公堂来,周林免费给医治。” “姑娘,那周林真的是郎中?” 范秋华这么一吆喝,还真见一名男子走上了前来。 “周林他是郎中,现如今,在大王镇为民医馆做事。”范秋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爷子先开了口,“我是为民医馆的坐诊大夫,这位兄弟,你可是身体不适,可以进公堂来,先让周林为你瞧上一瞧,周林治不好你,我可以为你免费医治。” 说话的男子身上穿的是麻衣,一看便知,不是有钱人。 “老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爷子面对着男子点头:“这里是公堂,当着青天大老爷的面,老头子我岂敢说假话骗你。” 男子扬眉起来,看了一眼端端坐在公堂之上的陈金宝,这才放心,迈步走进公堂。 范秋华朝老爷子递上感激的目光,客客气气将那男子领到周林面前。 “周林兄弟,这位大哥身体不适,你给他看看吧。” 周林目光紧张的将男子看着:“这……位大哥,请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男子依着周林的话,把舌头伸了出来。 周林看过他的舌苔,舌红苔黄,又观察他的脸色,男子面目有些赤红,这是很明显的热症,昨儿个,恰巧有一名热症患者去了为民医馆,找老爷子看病,周林在一旁学着,把这热症的症状全都记在了心里。 “近来这段时间,大哥可有感觉身热烦躁,咽燥口渴,喜吃冷食喝冷水,大便秘结,小便短赤?” 那男子一脸惊讶的将周林看着。 “小哥,你说的全对,我这是什么病?” 周林重重松了口气,含笑自信的回答:“大哥所患的是热症,并不是什么大病,回家以后,采些桑菊,鸳鸯藤泡水喝上一段时间,这热症便能祛除。” “老先生,周林所言,可正确?”等周林为男子诊病完,陈金宝将目光转到老爷子身上。 在场所有人,全都看向了老爷子,连周林也一脸紧张的将老爷子盯着。 啪啪啪! 老爷子忽然鼓掌,笑呵呵道:“回陈大人的话,周林所言,一字不差,公堂上这位兄弟面目赤红,患的正是热症,鸳鸯藤与桑菊煎水服用,正是治疗热症的方子。” 赵员外跟李氏不敢置信的盯着周林。 这田寡妇的儿子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会治病。 李氏心有不甘,怒指着周林,大吼大叫:“这一定是巧合,青天大老爷,周林不是郎中,他不会看病,这一定是巧合。” 她大吼大叫的同时,向着公堂外走去,对着外面的百姓嚷道:“还有谁身体不适,全都出来,让周林瞧瞧。” 楚蘅眉头一下子皱起,“赵夫人,这里是公堂,不是医馆药堂,二十几种药材,周林全部识得,热症病人,周林也能够治,这足矣证明,周林他懂医,里正叔并不是做伪证。” “青天大老爷,民女要告赵员外跟赵夫人诬告。”范秋华往公堂上一跪。 “民女之父范平安身为崇华县大王镇宁溪村里正,多年来,勤勤恳恳为村里乡亲们办事,赵员外一家身为宁溪村的首富,仗着财富欺凌乡亲们,民女之父为了给乡亲们主持公道,几次得罪了赵员外一家,赵员外跟赵夫人怀恨在心,借此诬告民女之父。” 170:给九爷出主意 范秋华倒打一耙,将赵员外跟李氏打得措手不及。 陈金宝将眉毛一竖,拍了下惊堂木,口吻严肃的问:“赵员外,这位范姑娘告你仗着自己的钱财,欺凌村里乡亲,可有此事?” 在惊堂木的响声下,那赵员外跟李氏纷纷抖了抖。 李氏最先反应过来,往公堂上叩头:“青天大老爷啊,范秋华所言为虚,我们赵家可没有仗着钱财,欺凌村里的乡亲,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赵员外一家确实有仗着钱财,欺负宁溪村的村民,民女可以作证。”楚蘅忽然走到公堂中间。 “范里正为人正值,这些年,为宁溪村的村民做了不少好事,民女也可以作证。” 这个时候,楚蘅跑出来作证,将那李氏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狠狠抓花楚蘅的一张脸。 “青天大老爷,姓楚的丫头说谎,我们赵家绝对没干欺凌乡亲的事。” 田寡妇将心一横,跟着楚蘅站出来,面向陈金宝一拜,控诉的指向赵员外。 “青天大老爷,民妇也可以证明,赵员外一家仗着有钱有势,时常欺负宁溪村的乡亲。” “好你个田寡妇,你是不想租我们赵家的地了?”当着陈金宝的面,赵员外怒沉沉开口,威胁田寡妇。 周林够机灵,一下子抓住他这个把柄,“青天大老爷,您可亲眼瞧见了,当着您的面,这赵胖子都敢威胁我娘呢。” “我……。” 赵员外这才意识到,把柄让人抓住了。 “周林,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哪有欺负你娘。”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没有底气。 楚蘅赞赏的看了周林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到赵员外的身上:“赵员外,若是我没记错,先前,我租了里正家叔的牛,你为了害我跟我娘,还跑去我家偷牛来。” 在偷牛那件事上,赵员外屁股中了一箭,在床上养了好几日,才能下地活动,此刻回想,屁股都还一阵阵生疼。 陈金宝拿起惊堂木,重重放下:“赵员外,可有此事?” 李氏瞪向楚蘅,低声说着:“姓楚的,那件事,你不是说私了吗?” 楚蘅将眼睛眨了眨,低声回答李氏:“我那日说私了,咱们是私了了呀,事发之时,我没将赵员外告上公堂。” 就没见过这么奸诈狡猾的丫头。 李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楚蘅,你给老娘等着,老娘跟你没完。” 面对李氏的威胁,楚蘅嘴角保持着胜利的微笑,没有一丝惧色。 赵胖子跟李氏以前没少欺负柳氏,就算这两口子不主动找她的麻烦,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两口子。 “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姓楚的丫头说什么,草民不知道,草民不曾去她家偷牛,她说谎,污蔑草民。” 楚蘅偏头去看赵员外,那镇定的眼神,看得赵员外身上一阵寒栗。 看得赵员外浑身不自在了,楚蘅才缓缓开口:“陈大人,民女也只是怀疑,那日晚上去我家偷牛的是赵员外。” “你既然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你就是诬告我家老爷。” 楚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氏跟赵员外有些琢磨不透,听楚蘅这么说,李氏不管不顾,先把话接了,“诬告他人,这是犯法的。” “赵夫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先听我把话说完。”楚蘅根本就是以退为进,“那日晚上,光线很暗,我发现偷牛贼闯进我家偷牛后,我便拿弩射伤了那偷牛贼,若是我没记错,有一箭好像是射中了那偷牛贼的屁股。” 赵员外屁股上的那块肉,猛地收缩,心虚得半低下了头。 “被弩射伤,应该会留下疤痕。”九爷挪步,往楚蘅身后一站,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挺立在楚蘅的身后,“这姓赵的胖子,是不是那夜的偷牛贼,陈大人吩咐两名衙役,将这赵胖子拉下去,脱了裤子,查验一番案情不就水落石出了。” “九爷所言有理。” 陈金宝拍完九爷的马屁,笑眯眯挥手,两名衙役冲向赵员外,将他架起来,往后衙方向拖走。 片刻功夫后,两名衙役架着赵员外回来。 “启禀大人,赵员外屁股上确实有一处箭伤。” 衙役话落,赵员外跟李氏身子一软,吓摊在公堂之上。 “赵员外,赵夫人,你们俩还有何话说?” 瞧陈金宝瞪着双眼,李氏吓得声音发抖,“青天……大老爷,我们赵家可是……酝酿山庄的亲戚。” 李氏所言,令楚蘅倍感意外。 难怪,这赵胖子跟李氏敢在宁溪村横行霸道,原来背后有玉酿山庄这座靠山。 玉酿山庄在崇华县的名声可不小,更是皇商,李氏搬出玉酿山庄这座靠山,陈金宝面露忌惮之色。 若非知道,这赵胖子是玉酿山庄的亲戚,他早吩咐衙役把这赵胖子拖出去打板子了。 “陈大人你一向清正廉明,定会秉公办理,为小老百姓住持公道,是吧?”陈金宝刚存了包庇赵员外跟李氏的心,就被九爷凉凉的话音提醒。 九爷凉凉的调子,令陈金宝得了一个激灵。 他怎么忘了,公堂上这位痞子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儿子,玉酿山庄算个屁。 “来人,将这赵胖子跟李氏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陈金宝一声令下,四名衙役上前拿人,李氏被吓得双眼翻白,昏死在了公堂之上。 “禀报大人,犯妇吓晕过去了。” “吓晕过去了,也要拖出去打。” 赵员外正想学李氏装晕,听到陈金宝的话后,如何也晕不过去。 夫妇俩被拖出公堂,旋即噼噼啪啪打板子的声音从公堂外传来,并掺杂着李氏跟赵员外哭鬼狼嚎般的叫声。 “范平安无罪释放,退堂。” 陈金宝宣布无罪释放范平安,把范秋华,孙氏激动得热泪盈眶,母女俩扑上去,就与范平安抱在了一起。 范平安抱着妻女,心里一阵后怕。 经此一事,他蓦然发现,这些年,他光顾着自己当里正,忽视了妻女的感受。 “月红,秋华,你们母女俩先放开我,我有几句话,想对青天大老爷说。” 孙氏跟范秋华松手,他跪在公堂之上,对着陈金宝一拜。 “青天大老爷,草民范平安想辞去宁溪村里正一职。” 里正乃是村官,选举之时,由县衙门提名候选人,再经过村民投票决定,并非朝廷任命的官员,所以,范平安想辞去里正这一职,只需与陈金宝这个县官协商即可。 “宁溪村能人不少,还请青天大老爷另择贤才担任里正。” 范平安心意已决,陈金宝只好准了。 一上午的时间,柳氏心神不宁的待在柳氏美食斋里,好在,那陶家姐妹能干,生意上,并没有出纰漏。 “夫人,是姑娘他们回来了。” 快到响午时,柳氏进了后院烧午饭,陶大丫守着摊子,见楚蘅等人坐着马车回来,一脸欢喜的去后院通知柳氏。 柳氏正在后院切菜,听闻楚蘅等人回来,丢下菜刀就冲出了后院。 见到范平安从马车上下来,柳氏可算松了口气,问楚蘅:“蘅儿,你里正叔的案子可了结了?” “了结了。”楚蘅笑容满面的点头:“今日在公堂之上,田婶与周林兄弟表现得很好,里正叔无罪释放。” “那我得去做些好吃的,庆祝庆祝。”柳氏转身回到后院。 孙氏,范秋华,田氏跟着去后院帮忙。 因为人多,午饭,柳氏做得十分丰盛,范平安,孙氏,田寡妇,周林等人吃得心满意足。 午饭后,老爷子忽然问周林:“小林子,你想不想继续待在为民医馆做事?” 虽然不明白,老爷子问这话有什么用意,但是周林想都未想的点了头,“想。” 这两日,他待在为民医馆学习抓药,发现自己竟真的爱上了郎中这一行。 “既然想,待会儿,继续跟老头子我去为民医馆。” 田寡妇听老爷子这话,心头大喜,表情激动的问老爷子:“先生,你让林儿继续去为民医馆做事,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孙氏笑呵呵道:“周林他娘,先生这是同意周林待在为民医馆当学徒了。” “只是,为民医馆的生意刚起步,当学徒,一个月可没多少工钱可拿。”田寡妇就周林一个儿子,老爷子目光移到她身上,征询她的意见:“周林他娘,你可愿意让周林去为民医馆做学徒?” “自然是愿意的。”田寡妇满口答应,生怕老爷子反悔。 去医馆做学徒,目前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一旦学成了,做了郎中,这辈子不用耕地,也能养活自己,这么好的事,周林遇上,简直是三生有幸。 “先生,可否将我也留在为民医馆?”这些年,田寡妇与周林相依为命,自是不愿意与周林分开的,“我继续给医馆打扫卫生,放心,我不要工钱,只要管我一日三餐就行了。” 老爷子琢磨,进出为民医馆的病人越来越多,是需要一个专门负责打扫卫生的,便应了田寡妇的要求。 “为民医馆二楼上有两间空房,周林他娘,你回去宁溪村收拾一番,干脆与周林搬到医馆住。” 搬到为民医馆住,方便周林当学徒,田寡妇求之不得,“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把东西都搬来。” 田寡妇先行一步回宁溪村,范平安跟孙氏想陪陪范秋华,并没有着急回去。 响午这会儿,柳氏美食斋客人少,楚蘅让范秋华陪范平安,孙氏到二楼上说说话。 “爹,你辞去了里正一职,回到宁溪村去,恐怕那赵员外会更加找你麻烦。” 范秋华担心的这件事,孙氏心里也担心得紧。 “他爹,你任职宁溪村里正的时候,那赵胖子跟李氏都时常找咱们家的麻烦,今日,他们两口子又因为咱们,在公堂上被打了板子,你又辞去了里正一职,咱们回村,他们两口子必会报复。” 赵家的靠山可是玉酿山庄,范秋华越琢磨这事儿,心里越不踏实。 “爹,娘,你们干脆留在大王镇,以后都不回宁溪村了。” 范平安与孙氏对看一眼。 留在大王镇,他们两口子倒是愿意,正好陪着范秋华这个女儿。 “秋华啊,我跟你爹留在大王镇,能做些什么呢?我跟你爹种了半辈子的地,城里人干的这些活儿,我跟你爹可不太会做。” “爹,娘,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找蘅儿妹子商量商量,看蘅儿妹子是否有办法。”范秋华脚步急切的走下二楼。 楚蘅刚给一位客人烤好了肉串,这会儿,正闲着。 范秋华疾步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蘅儿妹子,找你商量个事。” “秋华姐,后院里凉快,咱们去后院说。” 楚蘅将她叫到后院,这才问:“可是担心,范叔跟孙婶回去宁溪村后,被那赵胖子跟李氏欺负。” 如今,范平安不再是宁溪村的里正,楚蘅便改了口。 范秋华点了头:“蘅儿妹子,我想让我爹,我娘留在大王镇,可是我又不知道,镇城里的什么活儿,我爹,我娘能够做,真是愁死人了。” “秋华姐,让范叔跟孙婶去帮我打点果园,你可愿意?” 黄瓜山那片野生葡萄园的面积有些大,楚蘅最初便打算,多请几人去管理,目前,只有李贵老丈人有意向去管理黄瓜山的果园,楚蘅正缺人手,范平安跟孙氏若想留在大王镇做事,楚蘅对夫妇俩又知根知底,正好雇二人去打点果园。 “蘅儿妹子,你说的可是黄瓜山的那片野生葡萄园?” “没错,就是那里。” 范秋华有些疑惑:“先前,你不是去了一趟李贵叔家,雇了李贵叔的老丈人去管理那片野葡萄林吗?” “黄瓜山整片山头上都是野生葡萄,一个人,哪里管理得过来,若是范叔与孙婶愿意去,我便去找李贵叔,请他去黄瓜山那边搭一座草棚,到时候,范叔,孙婶跟李贵叔那老丈人都可以住在黄瓜山上。” 范秋华听着,有些动心。 “至于工钱,范叔,孙婶跟秋华姐你一样,一个月一两银子,等葡萄园发展起来,有收益了,我再根据收益,给范叔,孙婶涨工钱。” 范秋华心里计算着,他们一家三口,每人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这一个月下来,家庭收入就是三两银子,这样的收入,在崇华县大王镇这种地方,已经不算低了,更何况,以后还能涨工钱。 “蘅儿,你先去张罗生意,我去二楼上跟我爹,我娘商量一番。” 范秋华从后院里出来,小跑上二楼,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见她冲下二楼,乐呵呵的走到楚蘅身边。 “蘅儿,我爹,我娘同意去黄瓜山打理果园了。” 管理果园的人算是找全了,楚蘅心里头也高兴:“秋华姐,吃了晚饭后,你让范叔,孙婶先回宁溪村把东西收拾好,今儿晚上,我去一趟李贵叔家,请他去黄瓜山搭草棚,争取几日之内,把草棚搭建好,让范叔跟孙婶搬去。” “好。”解决了范平安跟孙氏的事,范秋华心情终于轻松了。 晚饭后,范秋华送范平安跟孙氏出镇城,楚蘅搭乘九爷的马车,往李贵家方向而去。 九爷认真的赶着车,楚蘅坐在九爷的身边,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物,伸手递给九爷。 “这是给你的。” 九爷用余光往她手上扫了一眼,见她手上拿着一只绣得极为拧巴的荷包,“这是你绣的?” 那荷包绣得着实太丑了,楚蘅表情尴尬的点头:“先前,你带我去县府大牢见范叔,我说过,要感谢你,我本想绣一只好看的荷包送给你,谁知绣荷包比做饭好困难。” “我喜欢。” 九爷眯着一双眸子,笑容十分灿烂,楚蘅绣的那只丑丑的荷包在爷他眼里,简直是丑得可爱。 “帮我挂上。” 楚蘅有些尴尬的将那只丑丑的荷包挂在九爷的腰带上,只是这么一只绣得拧巴的荷包与九爷的气质,那是极为的不相配。 “还是取下来吧,这荷包这么丑,有些有辱你的形象。” 思来想去,楚蘅实在不忍破坏九爷的光辉形象,伸手去,想将自己绣的那拧巴的荷包从九爷腰带上扯下来。 “不准取。”九爷一把抓住伸到自己腰间的那只小手,“我如今已是有妇之夫,要那么好的形象做什么,形象太好,容易招蜂引蝶,难道蘅儿你不担心。” 这时候,马车拐进了前往李贵家的那条小巷子,因为拐进小巷有些急,车身一阵颠簸,楚蘅毫无防备,身子一歪,一下子撞上了九爷,嘴巴正巧抵在了九爷的玄铁面具上。 趁着车身还未稳当,九爷将脸一别,楚蘅的唇瓣擦过玄铁面具,一下子吻上了九爷的唇。 那触感,柔嫩且柔软,九爷嘴角悄悄勾起一丝弧度,眸子里笑意绽放。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令楚蘅心头微微颤抖了一下,伸手一把将九爷推开。 九爷陶醉的舔了舔嘴角:“除了送荷包,没想到,蘅儿还为我准备了一个香吻,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还有更多惊喜等着九爷你呢。” 楚蘅擦了擦唇上九爷的口水后,忽然咧着嘴角笑露一口白牙。 “还有什么惊喜?” 九爷一双眸子明亮,满怀期待的将楚蘅看着,楚蘅嘴角笑容蓦然的加深,忽然抬脚,一脚将九爷他踹下了马车。 “这就是更大的惊喜。” 臭流氓,动不动就占她便宜。 九爷没料到,楚蘅发飙起来,竟然这么狠,竟一脚踹他下马车,害他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李贵叔家就在前面,自己走路来。” 踹了九爷下车后,楚蘅抓起缰绳,赶着马车走了,将九爷他留在了孤独的巷子里。 九爷从地上爬起来,用手去揉摔痛的屁股,看着楚蘅赶着马车走远,嘴角很难得的保持着愉悦的弧度,目光中充满了宠溺。 不就是亲了一口吗,这丫头至于下脚这么狠。 “啊喂喂,蘅妹,你真打算把我丢这里啊?”爷他揉揉屁股的功夫,楚蘅驾着马车已经准备拐弯儿了。 楚蘅驾着马车,头也不回一下,拐了弯,不见了踪影。 九爷可算知道,自己的小媳妇不是在开玩笑,急忙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今日出门得有些早,楚蘅赶到李贵家的时候,李贵一家子正坐在院子里吃晚饭。 楚蘅将马车停在李贵家门前,走上前去敲门。 等了须臾,王氏前来将门打开。 楚蘅手里提了些蜜饯,伸手递给王氏:“宝丫过生那日,我有些事情耽搁了,婶子,不知宝丫外公可还在这里?” 那日,宝丫过生日,宝丫外公说要来,她本来打算那日过来,与宝丫外公谈一谈管理黄瓜山葡萄园的事情,岂料晚上临时有事,给耽搁了。 王氏瞧那鼓鼓一袋子蜜饯,心头甚是过意不去。 “就猜到楚姑娘定然是临时有事,给耽搁了,宝丫外公还在,楚姑娘,你进院子来说话。” 楚蘅跟随王氏进了低矮的院子。 “楚姑娘,可吃了晚饭?” 王氏准备去添碗筷,楚蘅赶紧制止:“婶子,我已经吃过了,你不必管我。” “既然这样,我去泡壶茶水来。”王氏走进厨房,片刻后,提了一壶茶水出来。 好在九爷记得李贵家这座小院,楚蘅刚到不久,九爷就赶到了,见王氏提着茶水从厨房里出来,爷他口干舌燥,迎上去就讨要了一杯。 楚蘅是赶着马车来的,九爷是走路来的,这令王氏心生好奇,随口问了一句:“九爷为何不与楚姑娘一道坐马车?” “本来是一起坐马车的,半路上,某只小野猫蹬腿,把爷一脚踹下了马车。” 王氏听明白了,有些忍俊不禁:“楚姑娘,九爷,请两位在此喝茶,等宝丫外公吃过晚饭,我让宝丫外公前来与两位商议。” 楚蘅与九爷喝茶小等了片刻,就见宝剩,宝丫兄妹俩牵着王老头走来。 王老头穿着一套青色的麻布衣裳,头发跟胡须花白,脸上有些许皱纹,但是看上去,人却很精神,很健康。 见王老头走来,楚蘅起身,含笑打招呼:“王老爷子,你好,我是柳氏美食斋的楚蘅。” 宝剩十分懂事,搬了把椅子,递给自己的外公。 “外公,这位就是楚姐姐,楚姐姐每次来,都要给我和哥哥带吃的东西,可好了。”宝丫这馋嘴的丫头,早让楚蘅的一包蜜饯给收买了,一个劲儿在自己外公面前夸赞楚蘅。 王老头接过宝剩递来的椅子,在楚蘅对面坐下,“楚姑娘,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 料想,王氏应该向王老头提及了黄瓜山葡萄园的事情,楚蘅坐下之后,直接开门见山说话:“王老爷子,听婶子说,你之前为玉酿山庄管理过一片桃林。” “没错,玉酿山庄那片桃林,我管理了好几年呢,后来,赵少庄主命人将那片桃林给砍伐了,我这才离开的玉酿山庄。” 王老头所言与王氏一致,楚蘅道:“城外黄瓜山上的那片野葡萄林现在归我所有,今年,那片野葡萄林挂果不错,我琢磨着想雇人去打理那片葡萄林,王老爷子对管理葡萄林可有经验?” “楚姑娘,实话告诉你吧,葡萄林,我不曾打理过,但是果园的打理,基本上大同小异,我给玉酿山庄打理过桃园,只要楚姑娘肯给我一段时间摸索,为楚姑娘打理好那片葡萄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那野生葡萄的口感,并不是很好,楚姑娘请人打理,不怕血本无归吗?” 王老头与王氏一样,都是实诚人,与王老头交谈了片刻,楚蘅对这老人家十分满意。 “多谢王老爷子提醒,我既然肯花钱雇人打理那片野生葡萄林,自然是有把握利用那片野生葡萄林挣钱的,王老爷子只需回复我,是否愿意去黄瓜山帮我料理野生葡萄园即可。” 王氏娘家的土地并不多,王氏母亲两年前便去世了,王氏的哥嫂是那种不厚道之人,欺负孤苦伶仃的王老头子,与王老头子分家之时,只分了一间木屋,一块贫瘠的地给王老头子,见王老头生活困难,巧莲之前才将王老头子介绍去了玉酿山庄打理果园,自从赵子廉吩咐砍伐了果园之后,王老爷子便回到家里,日子过得清苦,时常需要女儿,女婿接济,此番,楚蘅请他去打理黄瓜山那片野生葡萄林,他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只要楚姑娘看得起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自然是看得起王老爷子你,才与老爷子你说了这么多葡萄园的事。”王老头虽然四十有八,但是身子骨看上去很硬朗,人也很精明能干。 “王老爷子,我那葡萄园现在还在起步阶段,你去给我打理葡萄园,工钱怕是没有玉酿山庄那边开得高。” “工钱方面,楚姑娘直说无妨。” “一个月只有一两银子的工钱。”给范平安,孙氏,楚蘅都只开这么高,到了王老头这里,自然也是一样的,“只要老爷子悉心为我打理那片野生葡萄园,等到葡萄园收益了,工钱方便,我会根据收益再涨。” “一个月一两银子,成啊。”王老头没有考虑,便答应了楚蘅。 楚蘅开的这工钱,虽然没有玉酿山庄开的高,但是,一个月一两银子,足够养活他这个老头子,反正,待在家里,也是闲着,接了这活儿,也算生活无忧了。 李贵帮王氏收拾了厨房,提了壶新茶过来,“楚姑娘,岳父,你们聊得如何了?” “王老爷子已经答应去黄瓜山为我打理葡萄园了。”楚蘅正想去找李贵,商量搭草棚的事情,“李贵叔,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啥事,楚姑娘,你说呗。” 楚蘅喝了口茶水,润润喉,道:“除了王老爷子外,我还雇佣了另外两人去黄瓜山打理葡萄园,我考虑到,黄瓜山距离大王镇镇城有一段路程,就想让王老爷子跟另外两人住在黄瓜山上,这样更加方便打理葡萄园。” 李贵听了半天,有些明白了楚蘅的意图。 “楚姑娘可是想在黄瓜山上搭建一座草棚,给我岳父大人他们临时居住?” “没错。”楚蘅点头,“李贵叔最近可有空?” “有空,草棚要搭建在何处,请楚姑娘先去黄瓜山选好位置。” 先前随九爷去黄瓜山,楚蘅已经选定了搭建草棚的位置,此刻可以直接告诉李贵:“李贵叔,位置我已经选好了,山脚下恰好有块平地,将草棚搭建在那块平地上最好,距离那块平地二十多丈远的地方,有一条水沟,草棚搭在那处,方便王老爷子他们以后生活,至于搭建草棚需要使用的木料,黄瓜山上有一些,李贵叔,你直接上山砍伐便是,王婶前段时间割的那些杂草,晒了这么久,正好都晒干了,用来盖屋顶。” 李贵家有茶园在黄瓜山那边,对黄瓜山那边的情况,李贵十分熟悉,不需要楚蘅再详细说什么:“明儿个,我便开工,等草棚盖好,我去柳氏美食斋通知你。” “好,盖草棚的工钱,等草棚竣工之后,我算给李贵叔。” “工钱不急,大家都是熟人了,楚姑娘手头方便时,给我便是。” 李宝剩的束脩解决了,李家暂时还没那么缺银子用。 谈完正事,楚蘅在李贵家小坐了一会儿,瞧时辰不早了,便叫上九爷一起回柳氏美食斋。 回去的路上,九爷他默默不语坐在车头,一本正经的赶着马车,没有对楚蘅嬉皮笑脸。 爷他忽然一本正经,楚蘅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屁股痛不痛?” 楚蘅这么语气带着关怀的问,九爷立马委屈了,“蘅妹,爷屁股痛,你给揉揉吗?” 这开口,一股浓浓的痞子味迎面扑来。 楚蘅觉得,自己就不该问,九爷长得这么皮实,上次从房顶上摔下去都没事,摔个马车而已,能出什么纰漏。 “屁股痛啊,那你把屁股撅起来,我帮你揉揉。” 楚蘅嘴角的笑容阴森森的,令九爷有些汗毛竖起,“算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赶回去吧,否则娘要担心咱们了。” 马车一路跑到不一般猪肉铺,这才停下。 此时,不一般猪肉铺里掌着灯,楚蘅目光瞟去,见小福子他正搬着一筐发了臭的猪肉往外走,准备拿去丢掉。 楚蘅隔着老远,便闻到一阵阵腐臭味。 “小福子,这两日没卖出去的猪肉都坏掉了吗?” “是啊。”小福子唉声叹气,“自从九爷定亲之后,猪肉铺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打五折,都无人问津,继续这么下去,不一般猪肉铺迟早得关门大吉。” 楚蘅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九爷。 面具下,九爷眉头微微蹙起。 目前,郭后还有眼线在崇华县,不一般猪肉铺暂时不能关门大吉,不一般猪肉铺的存在,能让郭后那个老太婆相信,他堂堂九王爷已经彻底堕落,一心一意做一名杀猪卖肉的屠夫。 “小福子,你愁个屁,生意上的事,爷自会想办法解决。” 面对一箩筐发臭的猪肉,小福子实在不相信,九爷他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爷,可是您已经想了两天了,也没什么结果。” 九爷面色一囧,“若是冬日,这些猪肉,还能加工成腊肉,腊肠,可是眼下天气炎热,加工腊肉,腊肠这办法不行,等明日,爷去一趟万珍楼,问问万裕要不要猪肉?” “万珍珠楼是猪肉,可是爷,你忘了,你把万珍楼的万掌柜给得罪了,万掌柜那么记仇的人,怕是不得买您的账。”小福子将一盆冷水泼到九爷的脑袋上。 楚蘅听九爷跟小福子讨论,默默琢磨了一番,道:“现在天热,没法加工腊肠,腊肉,但是可以加工卤肉。” “卤肉,楚姑娘,什么是卤肉?”小福子一双眼睛亮晶晶,期待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仔细一想,这才想起,大风王朝菜系之中,好像没有卤菜。 “小福子,还有新鲜的猪肉吗,最好是猪头肉。” “有,今儿早上才拉了一只猪肉到铺子来,没卖出去,已经搁柳氏美食斋后院那水井里冻着了。” “想知道什么是卤肉,就跟我来。” 九爷将马车丢给小福子,一脸好奇的跟着楚蘅到了柳氏美食斋的后院里。 柳氏美食斋里有现成的花椒,桂皮,八角,茴香,葱,辣椒,姜,米酒,酱油,冰糖,这些都是配制卤料所需要的东西。 楚蘅倒了些花椒,桂皮,八角,茴香出来,交给九爷:“去把这些东西研磨成粉,待会儿我要用。” 九爷接过东西,二话不说,乖乖去干活。 楚蘅走去水井边,把冻在里面的猪头肉取了出来,切下猪舌头跟两只猪耳朵,洗干净了备用。 小福子拴好了马车进来,楚蘅吩咐他砍柴烧火。 九爷忙了片刻,把茴香,八角,桂皮,花椒这些都研磨成了细粉,用碗装好,端去给楚蘅。 楚蘅往热锅里加了两瓢水,把卤料倒进锅,干辣椒切成一段一段的,葱姜拍碎,一起丢进去,再加一些酱油,冰糖,等开锅之后,把洗干净的猪耳朵,猪舌头丢进锅里。 一刻钟后,后院你飘着一股浓浓的卤香味。 九爷跟小福子不约而同盯着锅里的猪耳朵跟猪舌头看,只见原本发白的猪耳朵跟猪舌头已经卤上了颜色。 “乖徒儿,你在煮什么好东西呢,这么香。”老爷子本来已经洗漱上楼,准备歇息了,卤香味飘上楼,将他肚子里的馋虫勾了起来。 老爷子刚到后院片刻,柳氏,范秋华,连那陶家姐妹一并到了后院,全都好奇楚蘅在后院里做什么好吃的。 楚蘅瞧着那猪耳朵跟猪舌头卤得差不多好了,便用锅铲将猪耳朵跟猪舌头都捞了起来。 “这叫卤肉。” 等起锅的卤猪耳跟卤猪舌稍微冷些后,楚蘅取菜刀,把冷后的卤猪耳跟卤猪舌切成一片一片的,加了些许凉面的拌料,再递给老爷子他们尝。 九爷动作比老爷子灵敏,冲上前,从楚蘅手里接了盘子,然后飞快的尝了一块猪耳朵。 “这就是卤肉,味道不错。” 两只猪耳朵,一条猪舌头,切成片儿,可是装了满满一盘的,可是没几下功夫,盘子里一片都不剩。 老爷子舔唇,吃得有些意犹未尽:“乖徒儿,这卤肉可还有?” “今晚就卤了这么多,师傅想吃,明日,等我去买些草果跟甘草回来,咱们再卤些来吃。” 其实,今儿晚上缺了草果跟甘草,卤出来的猪耳朵,猪舌头,味道并不是那么正宗。 “九爷,小福哥,你们觉得这卤肉如何?”楚蘅目光瞟向九爷跟小福子。 今晚做卤肉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不一般猪肉铺生意一落千丈的问题,她可没有忘记。 小福子砸了砸嘴,不满的回答:“你问九爷吧,刚才,九爷吃得最多。” 刚才那盘卤肉,几乎是进了九爷跟老爷子的嘴巴,范秋华,柳氏,陶家姐妹吃了几片,小福子更可怜,得舔了个盘子,所以不知卤肉滋味。 “这卤肉的味道极好。”九爷嘴里还有一股浓浓的卤肉味,“爷这么挑的人,都觉得好吃,卖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加上草果与甘草,卤肉的味道会更好。” 楚蘅上楼去取了笔墨来,把卤肉的配方写下,交给九爷。 小福子盯着九爷手里的卤肉方子,面露为难之色,“九爷,剃肉卖肉,这种粗活儿,小福子做得来,卤肉,这细活儿,小福子可干不了,您得请个人干这事儿。” “是得请个人,今晚回去离苑,小福子,你去隔壁问问王婶是否愿意接卤肉这活儿?” 受到楚蘅卤肉的启发,九爷忽然联想到,视乎可以将肥肉熬成猪油售卖,五花肉加工成红烧肉,瘦肉加工成红烧狮子头,这些活儿,小福子都做不了,只能雇人,王寡妇为离苑养那这么久的猪,倒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171:店铺合并 尝到了卤肉的滋味,九爷心情不错,回去离苑的路上,一路哼着小曲儿。 小福子因为只得舔了盘子,一路上,听着九爷哼小曲儿,心头更是怨念。 “爷,您今晚吃了不少卤猪耳朵,不怕消化不良,待会儿睡觉难受吗?” 车帘是敞开的,九爷翘着二郎腿,坐在车厢里面,甚是享受。 “爷就是担心消化不浪,待会儿睡觉不舒服,所以才要哼小曲儿消耗体力。” 同一首曲子,九爷他哼了五六遍,小福子听得都想吐了,可算赶回了离苑。 马车停在离苑门口,小福子站在车头上,瞧见王寡妇家里还掌着灯。 “九爷,王婶今夜还没睡,是否现在去找她商量做卤肉的事情。” 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已经冷清两日了,做卤肉这件事情,是得抓紧。 “小福子,你将马车拴在门口,陪爷一起去。”九爷琢磨了一下,跳下马车,往王寡妇家方向去。 小福子将马车拴在门前的树上,赶紧去追九爷。 一束微弱的灯光从王寡妇家堂屋里透了出来,九爷朝小福子使了一个眼色,小福子走上前,轻轻去敲堂屋的门。 “王婶,大毛,二毛,是我。” “娘,是小福哥。”大毛的声音传出来。 九爷跟小福子在门口站了片刻,见王寡妇将堂屋的门打开。 “九爷,小福哥,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九爷一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寡妇在离苑喂了这么久的猪,对九爷这脾性有几分了解。 小福子道:“王婶,九爷有重要的事找你商量。” “有重要的事情?九爷,那进屋来说吧。”王寡妇迟疑了一下,才将九爷请进屋。 九爷走进堂屋,才发现,今夜王寡妇家里还有其他访客。 “原来万珍楼的方大厨也在这里。” 方义生,四十多岁,万珍楼的大厨,厨艺了得,很是入万裕的眼,九爷时不时跑去万珍楼挥霍,所以一眼认出了这位方大厨。 “九爷,我与方大哥是同村的,今儿个,方大哥出门办事,路过这里,便顺便进屋看了我跟两个孩子。”王寡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九爷一向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之人,所以,方义生与王寡妇是什么关系,爷他一点都不关心。 “王婶,爷今夜前来,是想请你去不一般猪肉铺做事。” “九爷,我去不一般猪肉铺做事,那离苑里养的猪怎么办?” 离苑里的猪,确实不能不管,九爷稍加思索后,安排道:“离苑的猪,每日喂两顿即可,王婶,你早起,先去不一般猪肉铺做事,做完铺子里的活儿,大概辰时刚过,你回来休息一下,准备喂猪,爷给你两份薪水,如果,你觉得做两份活儿太累,爷可以另外去找个人来喂猪。” 王寡妇一人要养活两个孩子,两份薪水对她来说,那是极大的诱惑。 “九爷,您的意思,我只需一早去不一般猪肉铺做事?” “是的。”九爷微微点头:“猪肉铺的活儿,有小福子协助你,不会太累。” 还有小福子从旁协助,王寡妇甚是心动。 “九爷,您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一是做卤肉,二是帮爷把肥猪肉熬成猪油,这对王婶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将肥肉熬成猪油,我倒是会做,但是九爷,您说的卤肉,我可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不要紧,爷这里有卤料方子,你按着方子,学学就会。” 做卤肉的过程,九爷亲眼见过,王寡妇的厨艺虽不及柳氏,但是却比楚蘅要好许多,那卤肉楚蘅都能做,必是难不倒王寡妇的。 两人说话,方义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放眼崇华县,他方义生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厨了,这两年,在万珍楼做事,稀奇古怪的菜肴,更是见了不少,可是卤肉却是第一次听说过。 “凤九爷,您说的卤肉,属于哪个菜系?” 九爷眼神带着防备的挑了方义生一眼。 “方大厨,你这么问,爷会怀疑,你是万裕那小子派来打探情报的。” “九爷,我只是一时好奇,随口问问,可不关我家掌柜的事。”生怕九爷耍流氓,方义生赶紧解释。 瞧方义生那副紧张的模样,九爷心思一转,问道:“方大厨,问个私密的问题,你在万珍楼做事,一个月,万裕那小子给你多少钱?” 九爷话落,王寡妇,大毛,二毛全都拿眼睛盯着方义生。 尤其大毛,二毛比九爷还好奇。 大毛一双眼睛发亮:“万叔叔,你在万珍楼那么高档的酒楼做事,工钱一定很高吧,等我长大了,也去学做厨子,赚很多很多的钱,养娘跟二毛。” “哥,我才不要你养,我也去学做厨子,赚钱养娘。” 瞧大毛,二毛对自己一脸崇拜,方义生心头甚是惭愧。 万珍楼在大王镇,乃至崇华县,都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日进斗金,这两年,他在这样的大酒楼里做事,表面上看着风光,实则每个月拿到手的薪水,却只比一般酒楼的厨子多一点而已。 “大毛,二毛,你们兄弟俩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学做厨子可没什么前途,说来惭愧,方叔叔我在万珍楼做事,每个月的薪水也只有三两银子。” “一名大厨,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万裕那小子实在太抠了。”九爷对小福子眨了眨眼。 小福子懂九爷的心思,立马移步上前,大声对方义生道:“还是我们家九爷为人大方,我不过一个小跟班,每个月都有四两银子可以拿,到年底时,九爷还给发奖金。” 一个小跟班,一个月竟然可以拿四两银子的工钱,方义生一下子觉得心头憋闷,仿佛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小福子瞧他一脸郁色,继续道:“王婶她就给九爷养几头猪,活儿轻松,每个月都能拿二两银子的工钱。” 连王寡妇一个月都能拿二两银子的工钱,方义生备受打击。 “那是九爷心善,照顾我们孤儿寡母呢。” 原本,小福子所言,方义生还有些不相信,但是王寡妇也这么说了,他就不得不信了。 他备受打击,九爷继续往他心上捅刀子:“王婶,你既然答应早上去不一般猪肉铺帮忙,从今以后,爷将你一个月的工钱调整为四两,若是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好,到了年底,奖金,爷另外算给你。” “多谢九爷,多谢九爷。”一个月四两银子,把王寡妇乐得笑容满面。 方义生作为堂堂一个大男人,一个月的工钱竟然还没有一个女人高,心头五味杂陈的同时,还有些羡慕起王寡妇来。 “恭喜王家妹子,一个月有这四两银子,往后,你们娘仨的生活就好过多了。” “是啊,是啊。”王寡妇认同点头:“等我手头上有余钱,就将大毛跟二毛送去私塾读书。” 方义生脸上的羡慕之色虽然不明显,但是九爷目光犀利,他脸上那一点点羡慕之色,都未能逃过九爷的双眼。 九爷面对方义生,笑得跟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似的,“方大厨,要不,你也跳槽,到爷的猪肉铺来做事,爷不会亏待于你。” “万掌柜待我不薄,我跳槽,这……这有些不太好吧。” 想着王寡妇一个月都能拿四两银子,他跳槽到不一般猪肉铺,应该不止拿四两,便有些动心了。 九爷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继续游说。 “你说万裕那小子对你不薄,方大厨,你是在说笑吧,万珍楼之所以能日进斗金,全靠你们这些大厨的手艺,万裕那小子赚得盆满瓢满,一个月却只舍得给自己的大厨开三两银子的工钱,这分明是在打发叫花子。” 九爷这么义愤填膺的说这番话,方义生藏在心底的不甘就这样被九爷他几句话一点一点激发了出来。 “可是……可是仙来居,迎客楼这两家的大厨,一个月差不多也是三两银子的工钱。”听得出,方义生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怨念了。 九爷觉得自己的目的快要达成了,嘴角的笑容蓦然加深,更是像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外婆。 “说白了,仙来居,迎客楼这两家的掌柜的与万裕那小子是一路货色,吝啬刻薄,方大厨,爷只问你,你在万珍楼干大厨多久了?” 方义生稍微回忆了一下:“快……快两年了。” “两年了。”九爷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你在万珍楼干了两年了,一个月的工钱才三两,爷敢说,以万裕那小子吝啬刻薄的个性,你继续干两年,一个月还是那么点工钱。” 此时,万珍楼的账房里,万裕正在熬夜核查账目,忽然鼻子一痒,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今儿晚上,他心里怎么有种不祥的感觉。 画面转到王寡妇家里。 方义生纠结了一番,口吻试探的问九爷:“九爷,您那不一般猪肉铺是卖猪肉的,你请大厨做什么?” 大鱼已经在咬鱼饵,准备上钩了。 “现如今,生肉生意不好做,也没啥赚头,爷计划着,把生肉加工,然后再卖,所以想请方大厨去我那猪肉铺做事。” 九爷的计划,方义生懂了,他瞄了王寡妇一眼。 此时,一片昏黄柔和的灯光映照在王寡妇的脸上,令她眉眼看上去,秀丽端庄,方义生看得脸红心跳。 这个方义生与王寡妇是同村,年轻的时候,就暗恋过王寡妇,只是还没来得及请人去王家提亲,王寡妇就被爹娘许了人家,如今方义生死了老婆,王寡妇死了丈夫,于是乎,方义生又开始惦记自己曾经的梦中情人了。 “九爷,如果我去不一般猪肉铺做事,一个月,您能给我开多少工钱?”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义生已经默默做出了决定,如果九爷给他的工钱比王寡妇高,他就跳槽。 他偷偷瞄王寡妇,九爷心中有数,“一个月五两银子,铺子生意好,年底加分红。” 一个月五两,年底还有分红可拿,这可比在万珍楼干大厨强多了,最重要的一点,跳槽到不一般猪肉铺,还能与王家妹子朝夕相对。 “等明儿,我去与找万掌柜辞职,便到不一般猪肉铺来做事。” 可算把万裕的墙角给挖了,九爷心情大好,眯着一双眸子笑得十分奸佞。 “欢迎方大厨。” 小福子啪啪的鼓掌:“祝贺方大厨脱离万裕的魔掌,成为不一般猪肉铺的一员。” 第二天一早,方义生跑去向万裕辞职。 像方义生这么好的大厨,放眼崇华县,找不出几个,他忽然要打包滚蛋,这令万裕很是头疼。 万裕揉揉眉心,将他看着:“方义生,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的工钱开少了?” “没有。”方义生说着违心的话,“是方某家中有事,不得不辞职,还请万掌柜谅解。” 方义生这一走,万裕必须尽快找名大厨来顶他的位置,只是这崇华县但凡有名气的大厨,不是被他请到了万珍楼,就是被仙来居,迎客楼两家酒楼请去了,一时之间,这顶替方义生位置的人,还真是难找。 “你老婆不是死了吗,你家里能有什么事?” 方义生腼腆的回答:“回掌柜的话,我准备另外找一个对象,还请掌柜的放我离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万裕只好同意,不同意,万一方义生找不到老婆,找他拼命怎么办。 “去账房把工钱结了,你走吧。” “多谢掌柜的,多谢掌柜的。” 方义生拿了万裕的手令,去账房结算了工钱,走出万珍楼出来后,忽然有种海阔任鱼游,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这个时辰,天已经大亮,镇城里各家商铺已经开门,九爷将置办卤料的方子交给了小福子,吩咐他速速去办。 小福子是个办事得力的,害怕卤料方子泄露,买八角,茴香,花椒,辣椒,甘草,草果等这些香料,跑了三家香料铺子,一家铺子买那么几样。 不一般猪肉铺虽赶不上柳氏美食斋那么大,但是也是麻雀小,五脏俱全,铺子后面附带后院,前一位店主在后院里修设了土灶跟砧板,那土灶跟砧板都还很新,擦一擦,洗一洗,正好派上用场。 王寡妇清早起来,搭乘九爷的牛车,一道儿到了铺子里。 小福子置办齐香料回来,便一股脑儿将香料都丢给了王寡妇。 “王婶,东西都买回来了,你赶紧做卤肉吧。” 王寡妇看着一堆香料,有些不知所措,“九爷,这些香料要怎么弄?” 九爷走去把茴香,八角,草果,甘草,花椒这几样挑了出来,丢给小福子,“后院里有碓窝,去把这几种香料研磨成细分。” 爷吩咐的事,小福子哪敢不照做,拿了几种香料,乖乖进了后院里。 柳氏美食斋这边,楚蘅张罗了片刻生意,便将手上的活儿交给了陶家姐妹俩。 这姐妹俩差不多已经康复,这两日,柳氏美食斋生意最忙的时候,都会主动下楼来帮忙。 “娘,秋华姐,我去隔壁猪肉铺看看,九爷说今儿早上要做卤肉,也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 楚蘅知会了一声,脱了手套跟围裙,便走出柳氏美食斋,进了不一般猪肉铺。 她进去的时候,铺子里没有人,听到叮叮哐哐的声音自后院传来,便径直去了后院。 狭窄的后院里,九爷,小福子,王寡妇仨正围着土灶站着。 小福子正在劈柴生火,王寡妇往锅里加了几瓢水,九爷站在一旁,好像是在指导王寡妇做事。 楚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听九爷对王寡妇说:“把这些研磨成粉的香料都倒进锅里。” 见王寡妇端了一只海碗,正准备往锅里倾倒,楚蘅疾步走去阻止。 “锅里这几瓢水,用不了这么多香料,香料放入过多,卤味就浓了,不好吃。” 王寡妇停下动作,伸手将海碗递给楚蘅,楚蘅接过碗,取了一半的香料倒进锅里,然后往锅里加了冰糖跟酱油,再切了辣椒,拍了葱姜丢进锅里,她一边熟练的做事,一边教王寡妇。 王寡妇本就会做饭,又是一副心虚好学的模样,楚蘅耐心教了一遍,她便学会了。 “这就是卤肉啊,光闻着就很香。”等卤肉起锅,王寡妇闻到一股浓浓的卤味,盯着簸箕里卤得上色的肉,吸了吸嘴唇,差点流出口水来。 “这卤肉味道香,又有卖相,一定比生猪肉好卖。” 九爷也是信心十足的,吩咐小福子将卤肉端出去摆摊。 早晨有风,小福子把装卤肉的簸箕往摊子上一搁,一阵风把浓浓的卤香味带出去老远,半条街都能闻到卤肉的香味。 卤肉摆上摊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有人闻着卤香味找上了门。 冷清了两日的不一般猪肉铺,可算又热闹了。 小福子脸上一喜,放开嗓子吆喝,“卖卤肉呐,卖卤肉呐,香喷喷的卤肉,只此一家,在别处可吃不到哦,走过路过的大叔,大婶,都过来瞧瞧呀。” “不一般猪肉铺不是卖生猪肉的吗,卤肉是什么鬼,没听说过。” 闻着卤香味找上门来的客人,盯着摊子上的卤肉,虽然都很好奇,但是第一次听说卤肉这种东西,一下子还接受不了,没人说要买。 小福子吆喝了半天,客人光看不买,心头便有些着急,偏头去,目光求助的看着九爷。 九爷走到摊子前,伸手从簸箕里取了一块卤肉出来,再抡起菜刀,一番精湛的刀工表演后,一大块卤肉被切成了片儿,小福子机灵,赶紧冲进后院,取了一只青花瓷盘出来,将切成片儿的卤肉装盘,然后将盘子递到看客们面前。 “卤肉是什么鬼,诸位尝一尝就知道了。”九爷丢下菜刀,眉梢一挑,看着围在摊前的人。 “不收钱,免费品尝。” 免费品尝,大家都愿意,闻着卤肉香味赶来的人不断,九爷切的一盘卤肉,不大一会儿功夫,已经一片都不剩。 “这卤肉可真香啊。” “回味无穷。” “分明是肥肉,吃着却一点都不油腻。” 吃过卤肉的人,都赞不绝口。 九爷扫了一眼,那些吃卤肉意犹未尽的人,循循善诱的问:“既然卤肉这么好吃,大家要不要买点回去尝尝?” “给大家讲啊,这卤肉切成片儿,沾上油泼辣子,味道更好。”小福子吹嘘,从簸箕里取了一只卤猪耳,“尤其是这猪耳朵,特别好吃。” 那些尝过卤肉滋味的人,吃得意犹未尽,盯着簸箕里的卤肉,心里本来就痒痒,小福子从簸箕里捡起一只卤猪耳大肆吹嘘,一下子把人家肚子里的馋虫勾了起来。 “小福哥,这卤肉多少钱一斤?” 忽悠了半天,终于有人蠢蠢欲动要买,小福子心头一喜,偏头去看九爷。 九爷目光瞟向那询价的人,回答:“卤猪耳,卤猪蹄,卤猪舌,卤猪尾稍微贵一点,一斤一百文,卤肉,一斤六十文。” “卖这么贵,怎么不去抢啊。”那人立即咋呼。 在那人咋呼之后,九爷依旧一派淡定,“爷卖的可是熟食,买回去,切成片儿,往盘子里一装,浇上一点油泼辣子,撒上葱花,就是一盘味道绝佳的菜肴,一百文,六十文买一盘味道绝佳的菜肴,诸位觉得贵,那爷也没有办法。” 小福子接过九爷的话,“不一般猪肉铺卖的卤肉,味道鲜美,不比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那些菜肴的味道差,诸位觉得花一百文,六十文在不一般盘猪肉买一盘卤肉贵了,大可以去三大酒楼看看,一百文,六十文恐怕连三大酒楼的一碗洗碗水都买不到。” 卤肉的香味摆在那里,九爷跟小福子这么一说,在场的看客听着,又觉得十分有道理。 按大风王朝的消费水平,花几十文钱买一盘味道绝佳的荤菜,确实不算贵。 “小福子,这卤猪耳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吗?” 其中一名男子忽然伸手指着簸箕里的卤猪耳。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小福子抡起菜刀,马上切了一小片猪耳朵,递给那个人,“大哥,您尝尝,觉得味道好,你再买就是。” 那男子接过小福子递来的一小片卤猪耳,搁嘴里轻轻一咀,瞬间觉得唇齿之间一股浓浓的卤香味。 “这卤猪耳确实好吃,小福子,给我称一斤。” “好嘞。”小福子从簸箕里取出卤猪耳,过了秤之后,用牛皮纸包好,递给男子,“大哥,将这卤猪耳拿回去以后,别忘了浇上油泼辣子吃。” 男子爽快的付了一百文,接过卤猪耳,笑眯眯离开。 这生意一旦开了张,后面就容易做了,买卤猪耳的男子走后,不断有人找小福子称卤肉,整整一簸箕的卤肉,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兜售一空。 王寡妇用肥肉熬的猪油,一上午的时间,也卖出去不少。 快到响午的时候,小福子轻点钱柜里的钱,欣喜的发现,今儿上午赚的钱,比先前卖生肉一天赚的钱都多。 “爷,今儿生意不错,生意继续这么保持下去,咱们能赚大钱。” 小福子捧着一把铜钱,满脸笑容扭头去与九爷说话,发现,九爷他脸上搭着一把蒲扇,躺在摇摇椅上已经睡着了。 这个没追求的主子,才赚了那么一点银子,又开始犯懒了。 当九爷他睡得正香的时候,大王镇菜市场那边,赵麻子,蔡六两个瘪三正在幸灾乐祸的议论爷他。 赵麻子笑出一脸横肉:“蔡六哥,我听说啊,不一般猪肉铺已经冷清两日了,这两日,猪肉那是一斤都没卖出去。” “啊哈哈哈!” 蔡六心情大爽,笑声夸张:“这叫恶人自有老天收,凤九爷那痞子仗着有几分长相,就将猪肉卖这么贵,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收拾那凤痞子了。” “恶人自有老天收,蔡六哥,你这句话说得妙。”赵麻子对蔡六竖起大拇指,“凤痞子欺压了我们兄弟俩这么多年,可算遭报应了,若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继续这么冷清下去,我敢保证,离凤痞子滚出大王镇的日子不远了。” 想到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凄惨,九爷他就要滚出大王镇了,蔡六心里就激动激动,丢下手里的杀猪刀,走去赵麻子肉摊前。 “马上就响午了,这会儿没什么生意,老赵,要不,咱们俩去不一般猪肉铺瞧瞧。” 蔡六心里想什么,赵麻子还能不知道。 “走,去瞧瞧凤痞子那凄惨的模样。” 两个瘪三一拍即合,丢下肉摊子,幸灾乐祸往东大街方向去了。 可是,到底叫两人失望了,两人跑去不一般猪肉铺一看,并未看见九爷他愁眉不展,凄凄惨惨的模样,反而看见九爷他躺在门口的摇摇椅上,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老赵,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一般猪肉的生意冷清吗,这凤痞子怎么还有心情睡大觉。”蔡六大失所望。 赵麻子拧巴着眉头,一副吞了大便的表情。 “难道是我听到的消息有误,不应该啊,昨儿个晚上,我亲自跑来这里瞧过,恰好瞧见小福子把一箩筐臭猪肉搬出去丢。” 两人躲在不一般猪肉铺的墙角,盯着九爷窃窃私语。 九爷的那双耳朵,那是比狐狸耳朵都要灵敏,“小福子,墙角有两只老鼠在打洞。” 小福子放下钱柜,用余光瞟向墙角,看见赵麻子跟蔡六两人的头顶,“好大两只老鼠,爷,小的这就去把老鼠赶走。” 九爷默许。 小福子箭步冲进后院,正好后院里有一桶刷锅水还没倒,他提起那一桶刷锅水,箭步从后院出来,然后轻轻挪动脚步靠近墙角。 赵麻子跟蔡六正讨论得入迷,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哗啦啦啦。 一桶满满的刷锅水,被小福子倾倒出去,不偏不倚的浇在了蔡六跟赵麻子的身上。 那两瘪三一下子成了落汤鸡,大呼小叫,从墙角里冲了出来,皆用吃人般的眼神将小福子盯着。 “哎呀呀,赵老板,蔡老板,怎么是你们,失敬失敬。”小福子手一松,哐当当,那装刷锅水的木桶掉在了地上,滚了几下,滚去了赵麻子跟蔡六的脚边,差点砸到赵麻子的脚。 “我还以为是两只大老鼠在墙角打洞呢,实在没想到,会是你们二位,真是不好意思。” 分明做了坏事,小福子还一脸无辜的表情,气得赵麻子跟蔡六脸皮子抽搐。 这时候,九爷他在摇摇椅上伸了个懒腰,把蒲扇从脸上移开,挑眉一看,看见两只落汤鸡。 “小福子,爷让你赶老鼠,你怎么把赵老板,蔡老板浇成了落汤鸡。” “爷,小的错了,小的并不知道,墙角那两只大老鼠就是蔡老板跟赵老板。” 主仆俩一唱一和,拐着弯儿的骂赵麻子跟蔡六。 两人幸灾乐祸不成,反而被浇了一身臭烘烘的刷锅水,还被辱骂,真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赵麻子忍无可忍,伸手怒指着九爷:“凤痞子,你别得意,不一般猪肉铺迟早要关门大吉。” “原来赵老板跟蔡老板大老远跑来,是为了看爷您笑话的。”小福子将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作得很到位。 九爷懒懒的躺在摇摇椅上,斜睨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你来告诉赵老板跟蔡老板,咱们今儿上午赚了多少钱。” “是。”小福子很配合,走去铺子里取了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一番算盘珠子,然后毕恭毕敬的回答九爷:“爷,小的算了算,光是今儿上午,咱们不一般猪肉铺就赚了二十两银子呢。” 一个上午,赚了二十两。 赵麻子跟蔡六瞪着双眼,皆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就算凤痞子的猪肉每斤卖五十文,一个上午的时间,也赚不了二十两银子。 “赵老板,蔡老板,劳两位惦记,不一般猪肉铺暂时不会关门大吉,等关门大吉那日,要不,爷亲自去通知两位。” 九爷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阴测测了,这样冰冷的语气,赵麻子跟蔡六可是听过数回的,两人心头齐齐一抖,脸色皆变了。 “不……不必了。”蔡六说话口齿有些哆嗦,恨不得往鞋底板抹油,赶紧溜之大吉。 娘的,这凤痞子发起狠来,简直太可怕了。 “我……我跟赵麻子听说,不一般猪肉铺这两日的生意有些冷清,于是有些担心九爷您,这才亲自过来瞧瞧。” “是吗?那就多谢赵老板跟蔡老板关心了。” 九爷分明是笑着的,可是那笑容却令赵麻子跟蔡六心头阵阵发抖。 “……是。”赵麻子战战兢兢点头,“既然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没有问题,我跟蔡六哥就不打搅九爷您了,告辞。” 两人幸灾乐祸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开。 “呸!两个不安好心的狗东西。”小福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爷,按小的说,您就该给赵麻子,蔡六这两个瘪三一人灌一颗极乐散,一次性解决掉这两个瘪三。” “极乐散如此名贵,灌赵麻子跟蔡六,小福子,你不觉得是暴殄天物吗。” “爷,您分明是觉得日子无趣,留着赵麻子跟蔡六,逗乐逗乐。” 九爷那点古怪的爱好,小福子早就猜到了。 响午,柳氏烧好了午饭,楚蘅到隔壁通知九爷跟小福子吃饭,到猪肉铺一看,那满满一簸箕的卤肉已经卖完了,连王氏熬的猪油,也卖出了一半。 “看样子,这卤肉还挺好卖的。” 楚蘅盯着装卤肉的簸箕,心思转了一下,“九爷,我觉得,明儿早上,你可以让王婶多卤些肉。” “楚姑娘,客流量只有这么多,多卤些肉,能卖出去吗?”小福子质疑的看向楚蘅。 “蘅儿,你是打算帮爷卖卤肉吗?” 九爷就是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楚蘅的想法。 楚蘅道:“柳氏美食斋是卖熟食的,你这卤肉恰好是熟食,我卖凉面跟孜然葱油饼时,顺便给你推销一下,应该能卖出去一些。” “九爷,楚姑娘这主意不错。” 前一秒,小福子还在质疑楚蘅的,此刻,恨不得举双手赞成。 楚蘅的主意是不错,但是九爷觉得这个主意并不算完美。 九爷自个琢磨了片刻,那双明亮的眸子忽然将楚蘅盯着,激动开口:“蘅妹,要不,咱们把不一般猪肉铺与柳氏美食斋合并算了。” 楚蘅听得微愣。 九爷这个主意有些大胆,但是将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这确实是一个完美的提议。 “午饭做好了,先吃午饭,等吃过午饭,咱们再慢慢商量这件事。” 午饭后,楚蘅把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聚集到一起,与九爷商量合并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这件事。 “娘,秋华姐,大丫,二丫,九爷的意思是,把九号店铺与十号店铺之间的墙打通,把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成一家,你们意下如何?” 九爷巴不得将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如此一来,他与楚蘅就真成为一家人了。 “娘,蘅妹,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昨儿晚上,我把万珍楼的方大厨挖到了不一般猪肉铺,今日,那方大厨去找万裕辞职,明儿个,便会来不一般猪肉铺报道,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一旦合并,凭娘与方大厨的厨艺,生意定能红红火火。” 楚蘅偏头去看九爷,眸子里布满了惊讶与欣赏。 平日里,这男人看起来痞里痞气的,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一旦认真起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蘅儿,这件事,你是如何考虑的?” 两家店铺合并这种大事,柳氏,范秋华根本提不上什么建议,陶大丫更是说不上话,三人皆将楚蘅看着,等着楚蘅拿主意。 倒是陶二丫,出乎众人意料的开了口。 “姑娘,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楚蘅心里倒是清楚,这陶二丫十分有主见。 得了楚蘅的允许,陶二丫小心翼翼的瞄了九爷一眼,九爷并未说什么,她这才斟酌般开口:“姑娘,我赞成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将两间铺子之间的墙拆掉,好好装修一番,铺子里面宽敞了,档次也就跟着上去了,九爷又挖到了方大厨,凭着方大厨的名气,咱们这个小小的美食斋完全可以提升到酒楼的档次。” “这是我的拙见,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姑娘跟九爷莫要见怪。”陶二丫将一番话说完,眼神略带紧张的扫了楚蘅跟九爷一眼。 楚蘅的志向,本就不在经营小小的美食斋,开酒楼,早在她的计划之中,所以,陶二丫此刻这番话,恰是说进了她心里。 172:被劫 过了良久。 楚蘅才拍手鼓掌,啪啪啪的掌声惊呆了陶二丫。 “娘,秋华姐,大丫,二丫刚才说言,正是我心里所想。”楚蘅收起掌声,脸上表情很认真,仔细的分析给柳氏,范秋华她们听,“目前,咱们柳氏美食斋的生意虽然不错,但是一楼大堂的面积太小,想要将生意扩大了做,怕是行不通的,与十号铺面合并,九号店铺与十号店铺打通,大堂的面积能增大一倍,再把后院打通,把厨房翻修一下,有方大厨跟娘坐镇,咱们真可以干酒楼生意。” 这事儿,楚蘅跟九爷提得有些太过突然,柳氏听了楚蘅的分析以后,心头有些七上八下的。 “蘅儿,真干上酒楼生意了,本钱可就大了,你真的有把握吗?” 楚蘅的壮志雄心一点一点暴露出来,令柳氏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 这孩子,与丞相府那两位小姐相比,非但不差,反而更加优秀。 “娘,你不必担心本钱。”九爷拍着胸脯:“蘅儿只管放手做,本钱的事,我来解决。” 柳氏道:“这么说,九爷,你是同意蘅儿的提议了?” “合并铺子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提出来的,能够赚钱,为什么不同意。” 九爷对自己媳妇儿的能力,那是深信不疑。 反正开猪肉铺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由着楚蘅折腾,兴许真能折腾出一家与万珍楼齐名的大酒楼出来。 “既然九爷同意,那合并铺子,办酒楼这件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楚蘅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还没跟九爷谈,便将目光移到九爷身上,道:“至于铺子合并后,每个月的盈利,五五分账,九爷,你意下如何。” 九爷没有任何意见:“咱们迟早要成为一家人,五五分就五五分。” 楚蘅继续道:“秋华姐,大丫,二丫他们的工钱,我自己发,小福子,方大厨及王婶是九爷你的人,他们的工钱,九爷你自己负责。” 九爷点头同意:“没有问题。” 楚蘅走去二楼房间里,取了笔墨纸砚,然后回到大堂里,“至于如何合并两间铺面,我画张图纸。” 九爷双手环胸,垂着眸子,看着她手执毛笔,在宣纸上勾勾画画,片刻功夫,九号铺面与十号铺面的大致格局跃然于纸上。 “两间铺子中间的这堵墙,没必要都拆掉,咱们可以改成一道拱门,利用拱门将两间铺子连接起来,格局显得更美观,九爷,你觉得呢?” 楚蘅说话的功夫,已经用笔在图纸之上勾画出了一道拱门。 范秋华盯着图纸看:“我同意蘅儿的说法,在这里设计一道拱门比将墙全部拆掉,要美观得多。” 陶大丫,陶二丫也都赞同楚蘅的说法。 楚蘅在图纸上勾画好拱门之后,把毛笔搁在砚台上,继续往下说:“拱门上还可以挂一些饰品,这样的布置,显得有情调,也比较温馨。” 九爷听楚蘅说得头头是道,等楚蘅说完,爷他啪啪啪的鼓掌。 “蘅妹,就按着你的规划改,我没有意见。” “既然九爷没有意见,我继续说说后厨。”楚蘅另外取了一张宣纸,执笔在宣纸上面勾勾画画,“后厨只能设在后院,好在,将两间铺子打通之后,后院面积有那么大,修建两座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两座u形,带烟囱的土灶被楚蘅画在图纸之上。 这种u形的灶,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包括九爷,小福子都未曾见过。 柳氏伸手指了指图纸,“蘅儿,你画的这土灶,怎么这种形状?” “这种形状的土灶,更方便烧火。”九爷他慧眼如炬,一眼看出了u形灶的优点。 “而且,蘅儿将灶膛面积缩小,很是解约木柴。” 楚蘅朝九爷递上赞许的眼神。 九爷收到赞许的眼神后,立马嘚瑟了,朝楚蘅抛了个电眼:“蘅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慧眼如炬,找了我这么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相公。” “少臭美,咱们继续聊正事。” 楚蘅眼睛一眨,赞许的眼神顿时变成了白眼。 身边这个男人经不住夸,她早就知道了。 “咱们现在所用的土灶,灶盘都是黄泥糊的,黄泥糊的灶盘不好清理,我琢磨着,咱们修建新灶,可以在灶盘上加一层石板。” “加一层石板好。”楚蘅话音刚落,九爷拍手赞成,“新灶加一层石板,既方便清理油污,看上去又美观。” 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都没什么意见。 楚蘅将两张图纸重叠起来,又偏头去看九爷:“九爷,你在大王镇待的时间比较久,可认识手艺好的泥水匠?” “找泥水匠的活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九爷他办事十分牢靠,当天下午,便带着五名泥水匠到柳氏美食斋去见楚蘅。 下午,柳氏美食斋的东西已经卖得所剩无几,楚蘅将生意丢手,去见那些泥水匠。 “蘅儿,这是大王镇名气响当当的泥水匠王建师傅。”九爷把五名泥水匠的头儿介绍给楚蘅。 “我那离苑,便是这位王师傅领人修建的,还有白雪球所住的海棠晓月,也是这位王师傅领人修建的。” 九爷的离苑,楚蘅没有去过,但是百里棠所住的海棠晓月楚蘅听说过,据说海棠晓月修建得很是雅致,在大王镇有些名气。 “王师傅,久仰大名。” “早闻柳氏美食斋的楚姑娘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王建不过客套的夸了楚蘅几句,九爷觉得自己面子上特有光彩,“这丫头是爷未过门的媳妇儿。” “恭喜九爷,恭喜楚姑娘。”这王建与九爷的关系貌似很好,听九爷这么说后,笑呵呵的向楚蘅道喜,“楚姑娘与九爷成亲之时,一定要请王某来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 楚蘅嘴上说一定,心中却在念叨着,嫁给九爷,不知何年何月的事。 “王师傅,我带你到铺子里面看一下。” 王建跟随楚蘅,走进了柳氏美食斋,楚蘅将他领到要拆除的那堵墙前,递了图纸给他,“王师傅,我想将这堵墙拆掉一半,改成一道拱门。” “这个容易。”王建伸手在墙上敲了敲,又看过了楚蘅画的图纸,“只要不碰到承重的柱头就行。” 楚蘅又将他领到后院,讲了讲,要如何修改后院。 王建看过现场,又看了楚蘅的图纸,都觉得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王师傅何时能够动工?” 大厨已经雇到了,楚蘅自然希望,尽快将十号铺子与九号铺子打通,把酒楼经营上路。 恰好,近来这段时间,天气炎热,王建跟自己的队友都没有接活儿,若非看在凤九爷的面子上,柳氏美食斋的活儿,他也是不接的。 “楚姑娘这边方便,明日便能开工。” “我这边很方便,王叔明日带人来便是。” 眼看初九就要到了,这个月初九,玉酿山庄要为刚出生的小公子办满月宴,楚蘅之前答应了赵子廉,送一百笼屉抹茶白米糕到玉酿山庄,这两日,把九号铺子跟十号铺子打通,重新修建土灶,到初九那日,正好可以用新的土灶做抹茶白米糕。 王建是个讲信用的人,第二天一早,便领着自己的四名队友到了柳氏美食斋上工。 铺子里面施工,势必是要影响生意的。 趁着时辰尚早,还没有客人,楚蘅将范秋华,陶家姐妹叫到外面谈话。 “蘅儿,今个儿拆墙,动静这么大,大堂里面可没法坐人。” “秋华姐,我正要与你们说这件事。” 楚蘅稍加琢磨,继续道:“今儿早上没做豆浆跟豆花,客人买凉面,孜然葱油饼,抹茶白米糕,烤肉串,劝客人打包带走。” “姑娘,这样做,可能生意会受到影响。”陶大丫挑眉看着楚蘅,“有部分客人定是不愿意将东西打包带走的。” “没关系,等铺子装修好了,生意会逐渐恢复。”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将十号铺子跟九号铺子打通,个别客人,现在可顾不了。 半个时辰后,断断续续有客人到柳氏美食斋买早点,客人们听见哐当哐当的声响从大堂里传出来,全都愿意将东西打包带走,楚蘅,范秋华,陶家姐妹好言好语的解释了一番,那些客人倒是都能理解。 此时,不一般猪肉铺,小福子一人卖货,忙成狗。 买卤肉的人越来越多,今儿一早,方义生也报道了,用五花肉做了一大锅红烧肉试卖,所以,今儿早上,小福子不仅要卖卤肉,猪油,还要卖红烧肉,一个人手忙脚乱。 连一向懒惰的九爷,今儿早上也没闲着。 九爷他灵机一动,把方义生方大厨拉到不一般猪肉铺门口站着。 “快来看,快来瞧,万珍楼二十两银子一盘的秘制红烧肉,在不一般猪肉铺也能买到,不要二十两,一斤只要一两银子,你没听错,一斤只要一两银子,机会难得,不要错过。” “九爷,您这么做,行吗。” 瞧九爷站在不一般猪肉铺门口,掐腰吆喝的模样,方义生克制不住,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 平日里,痞里痞气,纨绔不化的凤九爷,竟然还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 九爷信心十足,在方义生肩上拍了拍:“小方啊,你要相信你自己。” “九爷,您还是唤我义生吧。” 对于小方这个称呼,方义生听着,浑身不自在。 九爷掐腰吆喝不过片刻,一群内心充满好奇的人蜂拥一般跑到不一般猪肉铺门口。 这些人对万珍楼充满了好奇,却又没钱进去挥霍,听九爷吆喝,一两银子能买到万珍楼的秘制红烧肉,心头有些蠢蠢欲动。 刚出锅的红烧肉就在摊子上搁着,浓浓的肉香飘出来,诱得人口水直流。 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流着哈喇子问九爷:“九爷,不一般猪肉铺卖的红烧肉,真与万珍楼的秘制红烧肉是一个味道?” “那是当然,爷从来不骗人。”九爷拽着方义生,站到台阶上,让一群人看到方义生的脸,“这位方义生方大厨曾是万珍楼的大厨,万珍楼那二十两银子一盘的秘制红烧肉就是这位方大厨做的。” “是我做的。”方义生配合九爷所说轻轻点着头。 “九爷身边这男的就是万珍楼的大厨,我见过。”忽然有人咋呼。 那人咋呼声落,不一般猪肉铺的摊子,一瞬间被人围住。 “一两银子买一斤万珍楼的秘制红烧肉,划算,划算。” 瞧这阵仗,小福子偷笑,挥秤大喊:“今日试卖,秘制红烧肉的数量有限,大家赶紧买,掏钱慢的,买不到喔。” “小福哥,我要一斤。” “小福哥,给我称两斤。” …… 九爷跑去收钱,收到手软,一大盆红烧肉,半个时辰不到,兜售一空。 “九爷,要不,我再去做一些。” 红烧肉如此畅销,方义生心中好有成就感。 九爷摇头,丢了一块银子给方义生:“今日收工,小方,这一两银子,你拿去打酒喝吧。” 方义生接过银子,一脸不解,“九爷,今儿生意这么好,为何不让我再去做一些。” “小方啊,以后,每天都只做一盆红烧肉,卖完了就没有了,咱们要吊足那些人的胃口,生意才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九爷心中什么打算,方义生好像明白了。 “多谢九爷打赏,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歇着了。” 头一天,就得了一两银子的打赏,方义生心头甚是欢喜,离开不一般猪肉铺后,在一家糖果摊上,买了一些蜜饯,提着往王寡妇家方向去了。 等方义生走后,小福子不满的嘟着嘴问九爷:“爷,小的这么辛苦,您为何不打赏小的,那方义生才来一日,您就打赏他一两银子,这不公平。” “爷在收买人心。” “原来如此。”小福子恍然大悟,“爷,你是担心方义生再回万珍楼吗?” 九爷道:“方义生能为了钱,离开万珍楼,自然也能为了钱,离开不一般猪肉铺。” “爷,您难道没看出来,那方义生对王婶好像有意思吗,您只要将王婶留在不一般猪肉铺做事,那方义生肯定跑不了。” 九爷赞赏的瞟了小福子一眼,“呦呵,小福子,没想到,你这个小太监,竟如此懂男女之事。” 小福子裆下一痛,“爷,您能不能别提这事儿。” 瞧小福子一脸苦闷的表情,爷他哈哈大笑:“改日,买根萝卜给你接上,就完整了。” 这么坏的主子,小福子真想飞一把菜刀过去。 还不到响午,方义生方大厨跳槽到不一般猪肉铺这件事,传到了万裕的耳中。 万裕他正在视察万珍楼的后厨,一名跑堂的伙计急吼吼冲到他面前,“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 “这么急吼吼的,发生何事了?”万裕停下视察,挑眉将目光移到那伙计身上。 那伙计急切道:“掌柜的,那方义生离开万珍楼后,跑去不一般猪肉铺做事了,刚才,小的出去买办香料,经过不一般猪肉铺,瞧见不一般猪肉铺正在卖秘制红烧肉呢,一两银子一斤,买的人可多了。” 听那伙计急吼吼说了事情经过,万裕气得额前冒出了几条青筋。 狗日的凤九爷,竟然敢挖他的墙角。 “你去叫几个人,跟我去一趟不一般猪肉铺,找那狗日的凤九爷算账。” “是。” 于是乎,两刻钟后,万珍楼掌柜的万裕带着一群小弟,气呼呼冲到了不一般猪肉铺门口。 此时,不一般猪肉铺那摊子上,还剩了一两斤猪油没卖完,小福子百无聊奈的守着摊子,九爷他懒懒散散躺在摇摇椅上,手里握了一本当下流行的小黄书在看。 杂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小福子撩眉一看,见万裕带着一伙小弟站在十步之外,心头顿时一抖,“九……九爷,找茬的来了。” 九爷不慌不忙,将小黄书从眼前移开,目光瞟向万裕所在的位置。 “今儿刮的什么风,竟然将万大掌柜刮到不一般猪肉铺来了。” 九爷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令万裕心里更是堵得慌,“凤痞子,你卑鄙无耻下流,你毫无节操,你这杀千刀的,竟然背地里挖老子墙角。” “是万大掌柜的墙角不结实,才会被爷挖。” 万裕这号大人物站在面前,还带着一帮小弟,九爷他唇角保持着笑容,一副老子不怕,万裕小儿,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势。 “你与爷认识了这么多年,爷卑鄙无耻,毫无节操,你早该知道了。” 与这么一个流氓打交道,万裕有一升血想吐,“老子不与你多说,凤痞子,你把方义生叫来,老子有话与他说。” “不好意思,爷给方大厨放假了。”早就料到,万裕会带人来找茬,所以,九爷才给方义生放了假。 万裕气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在九爷面前来回踱步,良久了,才憋着怒火,怒指着九爷,“凤痞子,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要来找方义生,你就给他放了假。” “对,爷就是故意的。”九爷翘着二郎腿,一副爷很耿直的模样,坐在摇摇椅上。 “万大掌柜,你那万珍楼有的是大厨,又不缺方义生一个,你何必这么死缠烂打,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难道万掌柜不知道。” 万裕脸都黑了。 其实,走一个方义生,对万珍楼的生意并没有什么影响,他就是看不惯凤九爷嚣张跋扈的模样。 “凤痞子,老子跟你没完,你跟老子等着。” 知道那方义生是要不回去了,万裕冷静下来,狠狠瞪了九爷一眼,招手,领了一群小弟离开。 “慢走啊,万掌柜。” 九爷起身相送,那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连小福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九爷,您这么做,就不怕遭雷劈吗?” 九爷转身回来,凉凉的目光笼罩着小福子:“小福子,爷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包容了,令你说话,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小的……小的去看看柳婶可有做好了午饭。” …… 画面转到县衙府。 青天白日,县府前衙冷冷清清,一群衙役靠着墙角,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后衙,此时却是热闹得紧,院子里欢声笑语不间断。 花园的树荫下,油头满面的县太爷陈金宝怀里搂着两位年轻貌美的姨太太。 三人饮酒正欢,忽然间,一道黑影闪进了花园,一把冰冷的剑抵在了陈金宝的脖子上。 瞧着那冷冰冰的剑,陈金宝的两位姨太太双眼翻白,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陈金宝坐在椅子上不敢挪动,口齿颤颤巍巍的开口:“女……女侠饶命。” 女侠不是别人,正是郭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雨曼。 至于陈金宝,那也是郭后的人,这些年,这肥猪一直盯着九爷的一举一动,禀报到郭后耳中。 雨曼收回剑,快速扫了一眼昏死倒在地上的两名陈金宝的妾室,然后收回目光,去看陈金宝:“陈大人,你的日子过挺滋润的嘛。” “原来是雨曼姑娘。” 听出是雨曼的声音,陈金宝重重松了一口气,“雨曼姑娘此番到崇华县来,不知有何要事?” “这段时间,九王爷可还安分?” “回雨曼姑娘的话,这几年,九王爷他待在大王镇杀猪卖肉,很是安分,这些,下官不都禀报给皇后娘娘了吗。” “越是不叫的狗,越是会咬人,这句话,难道陈大人没有听说过?” 陈金宝脸色一变:“皇后娘娘可是怀疑,九王爷他背地里有行动?” 雨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淡淡问道:“近来这段时间,九王爷可有离开过大王镇?” “不曾。”陈金宝回答得极为肯定,“下官的人一直暗中盯着九王爷,不曾见九王爷离开过崇华县。” 雨曼眉头皱了起来。 陈金宝这头蠢猪若是能盯得住九王爷,这些年,九王爷怕是早就露出破绽了。 “算了,我自己去离苑走一趟吧。” 雨曼正欲离开县衙府,陈金宝脑袋里一转,忽然开口叫住她,“雨曼姑娘,且慢。” “你还有何事要说?” 见雨曼有些不耐烦,陈金宝赶紧道:“雨曼姑娘,九王爷他与大王镇东大街九号柳氏美食斋那对母女走得很近。” 这消息,倒是有些用处。 雨曼冷了陈金宝一眼:“如此重要的事,你如何不禀报给皇后娘娘。” “雨曼姑娘,这件事,下官也刚刚知……” 陈金宝的话还未说完,眼前黑影一闪,面前哪里还有雨曼的身影。 雨曼离开县衙府,便快马加鞭出县城,往大王镇方向而去。 夜幕降临,一弯星月当空挂着,想来是为民医馆的生意好了,时辰这么晚了,老爷子他还未回来。 楚蘅沐浴之后,在楼下点了一盏灯,一边翻看内经,一边等老爷子回来。 忽然,一阵凉风从门口刮了进来,吹拂得灯光摇摆不定。 楚蘅放下手里的内经,伸手想将油灯护上一护,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昏暗的灯光将那黑影笼罩,仔细一看,那黑影正是一个人。 “你是谁?” 楚蘅一脸戒备的开口,两道凌厉的目光射向黑影。 “请姑娘跟我走一趟。”如此凌厉的目光,令雨曼被震慑住一秒。 楚蘅觉察到来者不善,迅速后退,抓起身边的一把椅子,对着雨曼丢了过去。 雨曼功夫了得,侧身一躲,那椅子砸在了地上,哐当一声。 “蘅儿,你在楼下做什么?”柳氏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雨曼脸色一绷,跃起朝楚蘅扑起,出招快猛。 楚蘅虽学了几招防身的功夫,但是与从小便跟随镖局押镖的雨曼相比,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几招之后,楚蘅被雨曼封住了声穴。 养魂玉中的小翊儿觉察到楚蘅有危险,急忙从养魂玉里飘了出来,霎时间,阴风席卷,迫使雨曼有些睁不开双眼。 “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母后。” 见母后被人欺负,小翊儿像一头发威的狮子,小小的魂体对着雨曼冲去,可惜,冲撞了几下,都从雨曼的身上穿了过去,根本伤不到雨曼。 等阴风停息,雨曼反应过来,拔剑,冰冷的剑架在了楚蘅的脖子上。 “母后!” 剑在楚蘅脖子上,小翊儿不敢轻举妄动。 “姑娘,我只要你跟我走一趟,我不会害你的性命。” 楚蘅确实没觉察到雨曼身上有杀气,心头松了口气,目光搜寻着小翊儿。 “母后,儿子在这里。”不知何时,小翊儿已经回到了养魂玉镯里。 楚蘅垂着长睫,盯着手腕上的养魂玉镯,用心声告诉小翊儿:“翊儿,你好好待在玉镯里,母后看看这个人想做什么。” 静夜悄悄,店里忽然杀出一名黑衣人,不搞清楚状况,楚蘅心里始终不安。 “好。”小翊儿点头同意。 “坏女人若敢欺负母后,翊儿再帮母后收拾坏女人。” 母子俩的心声交流,雨曼自然听不见,只听见,有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她心头一急,一把拎起楚蘅,冲出柳氏美食斋。 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下楼来,只见眼前有影子划过,大堂里孤灯一盏,不见楚蘅的踪影。 “蘅儿,蘅儿,你在哪里?”柳氏急得眼前一阵眩晕,差点站不住。 这时,一枚纸团飞了进来,落在地上,陶二丫跑去捡起来。 “夫人,是张字条。” 柳氏是识字的,伸手从陶二丫手里夺过字条,展开看去。 字条上面写着:让凤九爷拿月氏遗书到城外山神庙换人。 “去离苑,赶紧去离苑找九爷。”柳氏拿着纸条,疾步往外走。 “柳婶,我跟你去。”范秋华叮嘱陶家姐妹俩看好店,自己疾步去追柳氏。 两人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赶到了离苑。 柳氏心里着急,擂鼓一般敲门,“九爷,九爷,蘅儿不见了。” 九爷正沐浴了一番,准备上床歇息,就听到柳氏在门外急切的大喊,赶紧披了外衣,跟小福子疾步走到门口。 “娘,你慢慢说,蘅儿怎么了?” 见到九爷,犹如见到了靠山一般,柳氏嗷的一声哭了,整个人靠在九爷身上。 “这是抓走蘅儿之人留下的字条。” 九爷接过字条,一眼看去,玄铁面具下,眉头深蹙。 “娘,你别急,我这就去城外山神庙换蘅儿。” 将柳氏安顿在离苑,九爷去牵马,小福子追上九爷的步伐,急切的问:“爷,您真打算用月氏遗书去交换楚姑娘吗?” 九爷一跃上马,“不然呢,蘅儿的安全,对爷来说,是最重要的。” “可是爷,月氏遗书,是咱们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没有月氏遗书,您如何复兴月国,如何为蓝妃娘娘报仇?” “多嘴,爷心里自有分寸。” 九爷固执的打马冲出离苑,直奔城门。 小福子一脸无奈的跟上。 城外,山神庙中。 雨曼解开了楚蘅的声穴,“姑娘,你与凤九爷是什么关系?” 楚蘅可算明白了,自己完全是被某人牵连的。 “邻居关系,凤九爷的铺子在东大街十号,我的铺子在东大街九号。” 这种鬼话,雨曼怎么可能相信,她挑了楚蘅一眼:“我怎么听说,东大街十号铺子要与九号铺子合并了,凤九爷还向姑娘你提了亲。” 雨曼话落,忽然见楚蘅身子一仰,倒在了地上。 “姑娘,我肚子有些痛,你的问题,等我歇会儿再回答你。”楚蘅的语气,听上去无比虚弱。 山神庙有些破烂,朦胧的月光透了进来,雨曼借助朦胧的月光,审视盯着楚蘅。 只见楚蘅此时躺在地上,脸色有些微红,额前一片密汗。 “你怎么了?” 雨曼心肠到底不毒辣,见楚蘅不像在装病,她急忙走了过去,蹲在地上,伸手去探楚蘅的额头。 只是,她的手尚未碰触到楚蘅的额头,楚蘅忽然如鬼魅般立起身来,右手以一个擒拿的动作,飞快钳制住她的手腕,左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她手臂之上敲了几下,她便半边身子发麻,失去了知觉。 雨曼瘫软在地上,瞪着一双眸子,不甘的将楚蘅看着,一脸懊悔的表情。 没想到,眼前这村姑一般打扮的女子,竟然如此厉害,是她太过轻敌了。 173:玉酿山庄道贺 亏得老爷子给的那本内经,现在的楚蘅对人体脉络有一定的了解,方才出手,一下子敲中了雨曼身上的麻痹神经,才将雨曼制住。 “你是谁?” 楚蘅周身的气质一下子变了,看着雨曼的目光,比今夜的月色还冷。 饶是雨曼这等见多了大人物之人,在她此刻冷幽幽的目光下,心头都不禁一抖。 楚蘅蹲在她面前,伸手一个擒拿的动作,扼住她的咽喉。 这一世,睁眼的那一刻,楚蘅便告诉自己,一定要强大,被人欺负,一定要还回去。 若非眼前这名女子没有对自己动杀念,楚蘅此刻将她制住,定会毫不手软的杀了她。 雨曼紧咬着唇,将脑袋别到一边,不看楚蘅的眼睛。 她姓甚名谁,楚蘅不太感兴趣,换了一个问题问:“凤九爷是何身份?” “连凤九爷是何身份,你都不知道,你竟然敢答应他的求婚。”雨曼可算把脸别了回来,饶有兴致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早就怀疑,九爷他并非普普通通一名屠夫,雨曼此刻如此回答,令她对九爷身份的怀疑穆然加深。 “他是何身份,你若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母后,有人来了。” 小翊儿正提醒着楚蘅,楚蘅拽起地上的雨曼,正欲躲避一下,可是来人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蘅儿。” 如一阵风闯进来的是九爷,见楚蘅安然无恙站在山神庙里,九爷心头重重松了一口气,长臂伸出去拉住楚蘅,下一秒,楚蘅便到了他的怀里。 “小福子,把地上这个女人给爷带走。” 知道九爷是不想暴露那不堪的身份,小福子一把拽起雨曼,消失在了山神庙。 九爷出现,楚蘅彻底安全了,小翊儿嘴角泛起笑容来,魂体一飘,钻进了养魂玉中。 “蘅儿,你有没有事,那个女人可有伤害到你?”九爷借着朦胧的月光,将楚蘅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 楚蘅语气冷淡,挣脱九爷的怀抱,变得疏离。 “凤九爷,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大王镇第一美屠夫,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些鬼话,我不想再听。” 九爷怀中一空,心头一片失落。 “蘅儿,你真的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楚蘅清冷的回答:“你若不想说,也可以,我们之间的婚约取消。” 前世,她像一个傻瓜一样,被齐王凤铮欺骗,直到死前一刻,才彻彻底底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所以,这一世,她不喜欢被欺骗,不喜欢活在谎言里。 “取消婚约,不可能。” 取消婚约这四个字从楚蘅嘴里说出来,九爷的心,骤然一缩,犹如被针扎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你想要知道我的身份,我可以告诉你。” 清冷朦胧的月色下,两人面对面,楚蘅一脸冷静的将九爷看着。 九爷是如此厌恶自己的身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对楚蘅开口,“我出生于皇室,母亲身份卑微,不得恩宠,我出生那日,当时的钦天监监正便预言,我是会祸害国运,祸害凤氏江山的灾星,母亲因我不得善终,我被父亲放逐在外,永世不得回玉临城,这便是我的生世。” 此刻的九爷,浑身上下散发着哀伤的气息,楚蘅与他面对面,借着月光,清晰无比看见了他眸子里布满了哀伤与绝望。 眼前这个男人,得受过多少磨难,才能是此刻这般模样。 “我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旮旯角里当屠夫,每天杀猪卖肉,我痞里痞气扮流氓,我一副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模样,都只为让玉临城那位高权重的老太婆心里踏实,忘记我这个灾星。”玄铁面具下,九爷眉头皱成了一团。 “可是某一日,我发现我想错了,即便我玩世不恭,不学无术,玉临城那位老妖婆心里还是不踏实,除非我死,才能安那老妖婆的心,今夜袭击你的这名女人,便是那老妖婆派来的。” “位高权重的老太婆,谁?” 玉临城里,位高权重的老太婆,楚蘅倒是知道两位。 一位是太子生母郭皇后。 一位是齐王生母秦贵妃。 楚蘅盯着九爷的目光变得审视。 这个日常在她眼前嬉皮笑脸的男人,究竟是何身份?皇亲国戚,还是皇子? “太子生母,当今皇后。” 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九爷也不怕彻彻底底的告诉楚蘅,“蘅儿,我是皇子,我身上流着当今皇帝的血,可是当今皇帝心里从未有过我这个儿子,我已被他放逐在外多年,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真挚的。” “我相信你。” 透过一片哀伤与落寞,楚蘅看见了九爷眸子里的真挚。 “你想回玉临城吗?” 如果想,她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我不想。”九爷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玉临城,大风的皇城国都,或许许多人做梦都想去那里看看,但是那座繁华的城对于我来说,是一座牢笼,充满了肮脏的牢笼。” “如果有可能,蘅儿,我愿陪你,一生一世待在这大王镇,过这种做生意,数数钱的日子。” “我们回去吧,娘肯定很担心我们。” 前世的大仇未报,一生一世,楚蘅暂时不敢许诺九爷。 九爷看出她心中有所顾虑,便也没多问,只追上了她的步伐,将她抱上了马。 柳氏与范秋华在离苑等得心急如焚之时,终于听见马嘶声从离苑门口传来。 范秋华脸上一喜,“我出去看看,定是九爷救了蘅儿回来。” 柳氏跟着范秋华出去,两人到离苑门口,恰好见九爷抱着楚蘅下马。 “蘅儿……”见到楚蘅的瞬间,柳氏含泪扑了出去。 “那人可有伤你,让娘看看。” 柳氏声音颤抖,楚蘅听出她紧张害怕,伸手去将她抱了抱,“娘,我没事,一根头发都不曾少。” 确定楚蘅没事,柳氏心头绷紧的神经,这才一松,眸子一转,将目光移到了九爷身上,“九爷可有受伤?” “娘,我没事,时辰不早了,我送你们回柳氏美食斋。” 九爷去将马车套上,亲自将楚蘅,柳氏,范秋华送回了柳氏美食斋。 柳氏美食斋大堂里,老爷子回来,听闻楚蘅出事,心急如焚,正在向那陶家姐妹询问今夜发生的事情。 陶大丫正在把事情经过告诉老爷子,陶二丫忽然一声咋呼,打断了陶大丫的话。 “老爷子,姐,好像有马蹄声。” “是有马蹄声。”老爷子那双耳朵可比陶二丫灵敏。 三人疾步走到门口,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眺望了须臾,便见九爷驾着马车,穿过朦胧的夜色,往柳氏美食斋这边跑来。 陶二丫瞪大了双眼,一脸欢喜,“九爷的马车,定是姑娘平安无事了。” 九爷将马车停稳,楚蘅跟范秋华搀扶着柳氏从马车里出来,三人平安无恙,老爷子,陶家姐妹心里可算踏实了。 “娘,蘅儿,今夜不会再有杀手了,回去好好休息。” 九爷未在柳氏美食斋多逗留,目送楚蘅,柳氏进了店,便调转车头,马车在朦胧的夜色之下,奔驰而去。 “爷,您回来了。” “那个女人在何处?” 回到离苑,九爷收起面对楚蘅,柳氏时的耐心与温柔,两道阴沉沉的目光落在小福子身上,玄铁面具及爷他整个人都如同被一层寒霜包裹着,令人不敢靠近。 小福子瞄了九爷一眼,见九爷这般模样,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回禀着:“回爷的话,那个女人被小的绑在了猪圈里。” “掌灯,带路。” “是。” 臭哄哄,脏兮兮的猪圈里,雨曼姑娘她正与九爷家的一头母猪待在一起。 “爷,那个女人在这里呢。” 小福子一只手端着油灯,一只手提着一把太师椅,到了母猪的圈前,先找干净的位置把太师椅搁下。 九爷往太师椅上一坐,冷着一张脸将猪圈里的女人看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圈里的母猪用嘴去捅雨曼的腿,雨曼视乎有洁癖,眉头皱得死紧,九爷出现,她抬起头来,歇斯底里的怒吼。 “小福子,做得很好。” 雨曼此刻这般惊恐紧张的表情,令九爷心头大快。 “再丢几头猪进这圈里。” “是,爷。” 九爷一声吩咐,小福子即刻将隔壁猪圈的几头公猪放了出来,驱赶进母猪的圈里。 狭窄的猪圈里,几头肥猪拥挤的动来动去,不断有猪去捅雨曼的腿。 那股子浓浓的猪骚味,熏得雨曼几次差点作呕,“九王爷,我落到了你的手里,你要杀便杀,何必这么折磨人。” “老妖婆派你来崇华县做什么?”九爷从太师椅上起身,冰冷如刃的目光射向雨曼。 雨曼头皮发紧,咬着牙,闭口不言。 其实,即使雨曼不说,九爷也猜到了雨曼此番来的目的,怕是与齐王凤铮的目的一样,寻找月氏遗书。 “小福子,极乐散伺候。” “九爷,何必浪费极乐散,干脆杀了算了。” 九爷说过,极乐散是十分珍贵的毒药,小福子一向持家,所以不舍将如此珍贵的毒药用在一个杀手身上。 “杀了多没意思,留她一条命在,还能卖到杏花街去。” 九爷的目光在雨曼脸上转悠,“她这样的姿色,杏花街那些老板娘,估计会抢着要,除去极乐散的本钱,咱们还能赚上一笔。” “爷说的是。” 这下,勤俭持家的小福子很干脆的掏出一粒极乐散,一跃跳进猪圈,挪步到雨曼身边,伸手扼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 咕咚,一粒极乐散滑进了雨曼的咽喉。 雨家的大仇未报,雨曼怎甘心赴死,呕了几下,没能将极乐散呕出来。 “九王爷,你给我吃了什么?” “别紧张,极乐散而已,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九爷凉凉回答,目光正视的将雨曼看着,“让爷猜猜,姑娘你应该是天福镖局的大小姐雨曼吧。” 雨曼目光一缩,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没想到,这位九王爷竟然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如此精明之人,能力怕是不在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之下。 “雨家世代经营镖局,声望极高,天福镖局到了雨大海的手上,更是发展成了大风王朝数一数二的镖局,声望如此高的镖局,竟在一夕之间被灭,放眼整个大风王朝,能一夕之间灭掉天福镖局的,可没几个人能办得到。” 雨曼一脸戒备,“九王爷,你想说什么?” 九爷继续凉凉往下说:“天福镖局被灭当日,郭后忽然出现,救了雨曼姑娘你,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呢。” 雨曼脸色刷的一下煞白。 她一直视皇后娘娘为救命恩人,若是天福镖局惨遭灭门之事与皇后娘娘有关,不会的,不会的…… 瞧了一眼她煞白的脸,九爷将目光收了回来,偏头吩咐小福子。 “把人带去杏花街。” 小福子有些犹豫,“爷,真要带去杏花街吗?凭这个女人的本事,极有可能逃出杏花街去。” 这可是郭后身边的人,若逃离杏花街,无疑是放虎归山。 “按爷的吩咐做就是。”九爷却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猪圈。 天福镖局被灭,定是与郭后有关系的,今日将雨曼丢去杏花街,若这女人有本事,逃出杏花街,回到玉临城,怕是也不会再死心塌地为郭后效力,说不定,还会联合雨香去调查天福镖局灭门一案,所以,留着这个女人,能给郭后那老太婆制造许多麻烦。 小福子只好照办,给雨曼松了绑,将她拽出猪圈,连夜将她送去了杏花街。 子夜时分,小福子从杏花街回来,将几张有五洲钱庄印记的银票交给了九爷。 “爷,这是卖那个女人得的银子。” 九爷接过银票,数了数,“五百两,不错,不错,比卖一头猪值钱。” 把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比喻成一头猪! 小福子嘴角抽抽:“爷,您就不怕,那个女人逃出杏花街,回去玉临城后,把您的情况禀报给老妖婆吗?” “不会。”九爷语气很肯定,“回去玉临城以后,她只会去调查天福镖局灭门一案。” 第二天,九爷一日既往,以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出现在楚蘅的面前。 楚蘅正在张罗生意,没功夫搭理爷他,很随意的瞟了爷他一眼,随口问着:“猪肉铺的生意不是很好吗,你不去帮小福子的帮,跑这里来瞎晃什么。” 等楚蘅为客人烤好了肉串,九爷伸手将她从炉子前拉了起来,拽着她到一旁说话。 “爷,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我还要张罗生意呢。” “蘅儿,你不是缺本钱吗,爷给你送本钱来了。”九爷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笑眯眯递到楚蘅面前,“五百两银子,爷卖母猪赚的。” “小福子不是说,离苑那头母猪怀崽子了吗,你还将它卖了,丧心病狂啊你。” 楚蘅没有伸手接银票,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一头母猪能卖五百两,九爷,你又把人坑了。” 九爷硬将银票塞进楚蘅手里,“离苑那头母猪还在呢,蘅儿,我卖的是昨儿晚上,你抓到的那头母猪,我把那头母猪卖到杏花街去了。” 楚蘅可算反应过来,九爷说的母猪,是昨夜那名挟持她的女子。 “爷,你倒是挺会赚钱的。” 这下,楚蘅理所应当的把银票收了起来,腰包鼓了,她心情颇好的问九爷,“今儿中午,你想吃什么,我让娘做。” “吃你,行不行?”九爷想了想,两道色眯眯的目光盯着楚蘅殷桃一般可口的唇。 楚蘅毫不客气,一脚去踹他的屁股:“滚。” 这个痞子,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 虽然叫了九爷滚蛋,但是中午,楚蘅还是让柳氏做了几道九爷爱吃的菜。 午饭后,趁着店里没什么客人,楚蘅将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叫到一起商量事情。 “娘,秋华姐,大丫,二丫,后日就是初九了。” “初九,玉酿山庄要为小少爷办满月宴。”这么重要的事,不仅楚蘅,柳氏一直记着,范秋华也不敢忘记,“蘅儿,你答应了赵少庄主,初九满月宴这日,送一百笼屉抹茶白米糕到玉酿山庄,时间紧迫,得准备了。” “是得准备了。”绿茶粉,笼屉,这些东西都是准备好了的,只差去买大米了,“今日下午,我出去买大米,明儿晚上,大家要早些歇息,因为做一百笼屉白米抹茶糕,很是费时,差不多丑时间就得起床做事。” 下午,柳氏美食斋收摊后,楚蘅出门,往经常光顾的那家米粮铺去了。 “楚姑娘,又来进货了。” 楚蘅已是这家米粮铺的老顾客,掌柜的见她,态度十分热情。 “掌柜的,这大米多少钱一斤?” 楚蘅走到米仓前,抓起一把米仓里的大米,见那大米颗粒饱满,色泽亮铮铮的,便挑眉问掌柜的。 “楚姑娘好眼力。” 见楚蘅满头大汗,掌柜的倒了一杯茶水,走到楚蘅身边,递给楚蘅:“这仓库里的大米是刚进的岭南货,颗粒饱满,色泽亮晶晶的,不管是用来做糕点,还是煮饭吃,味道都是上层的。” 楚蘅接过掌柜的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掌柜的斟酌了一番,继续道:“楚姑娘,这种岭南出的大米,价格上要贵一些,每一斤十八文钱。” 大风王朝岭南出的大米,出了名的好,供应皇家的大米,都是出自岭南那边,但是每一斤大米十八文钱,这对楚蘅来说,价格还是有些偏高。 “掌柜的,我可是你这儿的老顾客了,今日如此炎热,我还大老远跑你这里来进货,你可不能半分优惠都不给我,况且,我这次要的数量比较多。” 掌柜的拧着眉头,一脸为难之色。 “楚姑娘,你这次要多少大米?” 考虑到楚蘅是老顾客,掌柜的最终决定让一步,“你一次性若能买二百斤以上的大米,我给你算十七文一斤。” “我要买五百斤,掌柜的给我算十六文吧,六字吉利。” “十六文一斤就十六文一斤。”掌柜的咬牙答应,笑着对楚蘅说:“楚姑娘,你太会做生意了,小小年纪,就这么精明能干,谁娶了你,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掌柜的话音刚落,就见九爷他大步走了进来。 “这么炎热的天气,你出门,如何不叫我用马车送你。”九爷停在楚蘅身边,很自然的将一只手搭在了楚蘅的腰上。 “不一般猪肉铺这么忙,你怎么来了?”九爷忽然出现,楚蘅倍感意外。 九爷勾唇一笑,眼神很勾人:“爷担心你晒黑,特地来接你回去,感动吗?” 两人亲密互动,被掌柜的看在了眼里。 掌柜的瞄了九爷一眼,心头微微一叹。 这么好的一朵娇花儿,怎么就让凤九爷这痞子给采了呢,真是一朵娇花儿插在了牛粪上。 楚蘅与九爷说话的功夫,掌柜的已经指挥店里的伙计将五百斤大米称好,用麻袋装上。 “楚姑娘,这五百斤大米,我是吩咐人给你送去柳氏美食斋,还是送去东大街的磨坊?” 这么多大米,自己磨粉,得磨到什么时候,何况,柳氏美食斋也没这么多人手。 “麻烦掌柜的安排几个人,帮我把这些大米送去磨坊磨粉。” 磨坊那石碾子巨大,五百斤大米,一两个时辰便能全部磨成粉,加工费也还公道。 叮嘱了掌柜的一番后,楚蘅付了米钱,这才搭乘九爷的马车,回柳氏美食斋。 好在,初八这日,泥水匠王建等人已经将九号铺子跟十号铺子的后院打通,并按楚蘅所描绘的图纸,建造好了两座u形灶,加上眼下烈日炎炎,那u形灶建好之后,搁了半日,便能用了。 初八晚上,楚蘅,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早早便上床歇了,丑时刚至,五人便起床,下楼进了后院忙活起来。 柳氏负责和米面,楚蘅,范求华负责捏糕点,陶家姐妹负责劈柴生火。 两座u形灶一起用上,五人围着两座灶台脚手不停的忙了大半夜,天大亮时,方将一百笼屉的抹茶白米糕做好。 五人忙活完,歇息了片刻,九爷就领着王寡妇来了。 九爷跟王寡妇手里都端着热乎乎的吃食。 王寡妇挑了张桌子,将吃食都放下,旋即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楚蘅:“楚姑娘,九爷知道你忙了半夜,特地吩咐我熬了些瘦肉粥送过来,九爷他对姑娘你啊,可是关心得紧呢。” “九爷有心了。”九爷如此在意楚蘅,最高兴之人,莫过于柳氏。 柳氏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九爷走去,搀扶她坐下:“娘,赶紧吃早饭,吃了早饭,上楼去歇息着。” 早饭后,玉酿山庄那边派人来拿货了。 派来的人当中,其中一位是巧莲。 玉酿山庄今日办喜宴,巧莲头上戴着红色的绢花,一身粉衣,打扮很是喜庆。 “楚姑娘,我家少庄主命我来取那一百笼屉抹茶白米糕,不知楚姑娘可有准备好?” “已经准备好了,请巧莲姑娘随我来。” 楚蘅带巧莲去看那一百笼屉抹茶白米糕,巧莲随便瞧了几眼,便吩咐身后的小厮装车。 一百笼屉的抹茶白米糕整整装了三两马车,巧莲见三辆马车被塞得满满的,便不好捎带楚蘅一程。 “楚姑娘,这些抹茶百米糕,我先带回山庄了,至于银钱,我家少庄主自己会结算给你。” 送走了巧莲,楚蘅才上楼去换衣裳,因为是去玉酿山庄这种有名望的地方,她换了身新衣,淡淡的描了描眉,这才下楼。 九爷一身绸衣,打扮得风流倜傥的,已经等在柳氏美食斋门口了。 楚蘅光彩照人的出现,九爷先是瞪大了双眼,然后又蹙起眉头来。 “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楚蘅爬上马车,本来想坐在车头上,却被九爷塞进了马车里。 “你今日这妆容,画得跟鬼一样,坐在外面,丢我的脸。” 实则是,楚蘅今日这身打扮,有些光彩照人,九爷他心胸狭窄,不希望楚蘅如此光彩照人的一面,被太多的人看见。 瞧九爷那变扭的小模样,楚蘅坐在马车里,抿着嘴角偷笑。 两人到玉酿山庄的时候,玉酿山庄里已经宾客满座。 九爷将马车交给玉酿山庄的小厮后,追上楚蘅的脚步,狗皮膏药一般去挽住楚蘅的手,携着楚蘅往玉酿山庄里面走去。 “小姐,小姐,凤九爷来了。” 赵子廉的堂妹赵子珊打发了丫鬟去玉酿山庄门口侯着,九爷一到,消息便传到了赵子珊的耳中。 赵子珊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绯红的胭脂,烈焰红唇,刷得煞白的脸,配上一身华丽到晃眼的裙裳,真真是把她自己打扮成了一只女鬼。 “九爷来了,在哪里?” 听到九爷这两个字,她一脸激动的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提着裙摆就往外走,“带我去见九爷。” 一群丫鬟追上去,来禀报消息的那名丫鬟跟在她身后,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小姐,九爷身边跟着一个人。” “男人还是女人?”赵子珊扭头,目光骤然凶狠将丫鬟盯着。 丫鬟吓得肩膀一抖,战战兢兢的回话:“是……是女人。” 听闻,赵子珊垂在袖子下的手握了握拳,狠狠的盯着那丫鬟,咬牙切齿吩咐着:“贱婢,赶紧带路。”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她赵子珊争抢男人。 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绕到赵子珊前面,默默带路。 赵子珊赶到,恰见九爷携着楚蘅,两人有说有笑。 “凤九爷,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臭丫头,拒绝与子珊下棋?”妒火中烧,赵子珊不顾周围宾客,冲上前去,伸手怒指向楚蘅。 瞧赵子珊那吃人的眼神,楚蘅狠狠掐了一下九爷的手心,咬牙切齿,低声在九爷身边怨念:“爷,你的桃花可真是开满了大王镇,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遇上几朵。” 九爷一脸无辜的表情,“蘅儿,我和这个女人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你要相信我。” 这句话,让赵子珊听到了。 “九爷,你……你竟然说与子珊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赵子珊撅着那烈焰红唇,语气控诉又充满了委屈,肩膀更是一抽一抽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子珊与九爷下过棋,九爷你还夸子珊棋艺精湛,这些,难道九爷都忘了吗。” 赵子珊棋艺确实不错,九爷以前是闲得蛋疼,才让这个女人进入离苑,在闲得蛋疼之下,陪这个女人下了两盘棋,如今想想,追悔莫及。 “赵小姐,请自重,你我不过几面之缘,请赵小姐不要说出自损自己名声的话。” “九爷,你以前不是这么对子珊的。” 这赵子珊进过几次离苑,便以为,自己在九爷的心中,那是与众不同的。 “一定是这个女人,迷了你的心窍,你才如此对待子珊的,对不对?” 赵子珊一双眸子充满恨意的瞪向楚蘅,面具下,九爷的面色骤然变得冷厉。 懒得再看赵子珊鬼一般的脸,九爷收回目光,牵起楚蘅的手,从赵子珊身边绕了过去。 “蘅儿,我们走。” 若非这里是玉酿山庄,赵子珊这么大吼大叫,九爷如此不知怜香惜玉之人,早就一巴掌将她拍飞出去了。 赵子珊气疯了,狠狠跺了跺脚,咬碎一口银牙,怒声沉沉的吩咐自己的丫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帮我把那个狐狸精撵出玉酿山庄。” “小姐,楚姑娘是少庄主跟少夫人的贵客。” 赵子珊的丫鬟正预备冲上前,去将楚蘅拦下,巧莲忽然出现,挡住了赵子珊丫鬟的去路。 “请小姐冷静。” “贱婢,你竟然敢这么与本小姐说话。” 赵子珊与陈锦香本就不对付,此刻,陈锦香的丫鬟巧莲帮着楚蘅说话,一下子更是触怒了她,她走上前,扬起巴掌就要去打巧莲的耳光。 可惜,那一巴掌久久未落得下,当她觉察到手腕生疼时,才看清楚是楚蘅扼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打巧莲。 174:失窃 当着众多人的面,赵子珊被楚蘅扼住手腕,觉得非常丢脸。 她可是玉酿山庄的小姐,这个臭女人怎么敢对她动手? “赵小姐,我是赵少庄主请来的,赵小姐要撵我出玉酿山庄,怕是需要先问一问赵少庄主的意思,若是赵少庄主也是这个意思,不用赵小姐撵我,我自己走。” 楚蘅厌恶的丢开赵子珊的手。 赵子珊颜面扫地,正欲反击楚蘅,感觉九爷的目光瞟来,她心思一转,立马敛下即将爆发的怒火,眸子眨了眨,梨花带雨去迎接九爷的目光。 “九爷,你看这个女人,我不过教训一个丫鬟,她竟然对我动手。” “蘅儿,赵小姐手上有只蚊子,你给赵小姐赶蚊子,得提前给赵小姐打声招呼,免得赵小姐误解你的一番好意。” 九爷侧身面对楚蘅,负手身后,一本正经的教训着楚蘅。 楚蘅一副受教的模样,配合着九爷的话点头,“九爷说的是。” 玉酿山庄的下人,早晚都要用熏香熏蚊子,庭院里怎么可能会有蚊子,九爷为了维护楚蘅,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可把赵子珊气得脸色红一阵紫一阵红,恨不得扑向楚蘅,抓花楚蘅那张脸。 “珊儿,你不去陪你嫂子,在这里干什么?” 赵子廉的话音忽然传了过来。 赵子珊面上一喜,眼角上扬,朝楚蘅递了一道挑衅的目光。 “哥,这个女人是你请来的吗?” 她伸手指向楚蘅,“这个女人是何身份,珊儿怎么从来不知道,玉酿山庄有这么一号亲戚,哥,这个女人是不是混进来的,你赶紧派人去查一查。” 当着众宾客的面,赵子珊如此胡闹,令赵子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珊儿,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位楚姑娘是你嫂子的救命恩人,那日,你嫂子难产,若非这位楚姑娘仗义出手,你嫂子怕是会一尸两命。” 赵子珊万万没想到,楚蘅竟然是陈锦香的救命恩人,一下子无从反驳赵子廉的话。 赵子廉脸上的表情严肃,瞟了一眼伺候赵子珊的丫鬟,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带小姐下去。” 觉察到赵子廉怒了,赵子珊不敢再多说什么,在赵子廉目光不及的角度,狠狠瞪了楚蘅一眼后,领着一群丫鬟气汹汹的离开。 等赵子珊走了,赵子廉才走上前两步,一改方才严肃的表情,含笑向楚蘅赔罪。 “珊儿年幼不懂事,得罪了楚姑娘,在下代替珊儿向楚姑娘赔罪。” 楚蘅好奇,这赵子廉与赵子珊是兄妹,为何人品差这么远。 “赵少庄主严重了,赵小姐与我不过有些误会,解释清楚,便没事了。” 赵子廉当着众宾客的面道歉,楚蘅再是厌恶赵子珊,也不可能不给他面子。 “来人,带楚姑娘跟九爷去入席。”见楚蘅嘴角依旧笑容灿烂,赵子廉这才收起了对赵子珊的恼怒。 其实,他对赵子珊这位堂妹,也是不喜的,二房那边更是惦记着大房这边的财产,这些年,若非看在太夫人的面子上,他早出手对付二房的人了。 “蘅儿,我跟赵子珊真没半个铜钱的关系。” 走出赵子廉的视线后,九爷与楚蘅并肩而行,在袖子的掩盖下,悄悄握住了楚蘅的手。 “你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或者是吃醋了?” “爷,你想多了。” 楚蘅哪里是吃醋了,一路上默默不语,那是她在琢磨,如何借玉酿山庄这场盛宴,将柳氏美食斋的生意扩大。 九爷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楚蘅若是生气,或者是吃醋,说明,心里有他,可是瞧这丫头现在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九爷,问你个问题。” 想到楚蘅不在乎自己,九爷心不在焉:“什么问题?” 楚蘅道:“以玉酿山庄的名望,今日前来吃酒的宾客,是否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 九爷还未回答,前面领路的小厮听到楚蘅的问题,率先开了口。 “姑娘,您猜得没错,今日前来道贺的宾客,许多都是崇华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县太爷,百里神医,万珍楼,仙来居,迎客楼的掌柜都要前来。” 大王镇三大酒楼的掌柜,楚蘅只认识万裕。 “九爷,你可识得仙来居跟迎客楼的掌柜?” 三大酒楼的掌柜出现在今日的宴席上,对楚蘅,对柳氏美食斋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心思一动,九爷便洞悉。 “难道蘅儿想找三大酒楼的掌柜谈生意。” “今日这满月宴上有柳氏美食斋的抹茶白米糕,三大酒楼的掌柜尝过后,若是觉得满意,这对柳氏美食斋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这话,九爷认同,加上,楚蘅挖掘商机的能力,九爷是见识过的。 “所以,初七那日,你去米粮行采办食材时,才买了最贵的岭南大米,为的就是,提升抹茶白米糕的口感,借玉酿山庄的满月宴,把抹茶白米糕推销给三大酒楼。” 九爷说的这个原因,确实是有,不过,楚蘅采购岭南大米做抹茶白米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一百笼屉抹茶白米糕是赵子廉要的。 玉酿山庄在崇华县如此有名气,自然不能马虎应付。 九爷不是外人,楚蘅坦诚的将头一点,“九爷若是认识仙来居与迎客楼的掌柜,待会儿,可否引荐一番。” “愿意效劳。” 九爷满口答应,“蘅儿,你与我说话如此客气做什么,难道你忘了,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如今已经合二为一了,你是大掌柜,我起码能当二掌柜吧。” 这一世,楚蘅独挡一面习惯了,一时之间,倒是忽视了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这件事。 “既然二掌柜人脉广,待会儿,咱们一起去拜会拜会仙来居与迎客楼的掌柜。” “遵命,未来夫人。” 两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设宴的地方,午时不到,满月宴尚未开始,但是席间宾客却不少。 楚蘅挑眉,往席间扫了一眼,见男宾区与女宾区是用镂空的屏风隔开的。 “姑娘,女宾区在这边。” “多谢小哥领路。”楚蘅向那小厮道了谢,知会九爷一声之后,往女宾区那边走去了。 九爷目送她进入女宾区,找了位置坐下,这才朝男宾区那边走去。 此时,那赵子珊一肚子怒气未消,躲在玉酿山庄的一处花园里大发雷霆,好好的花,被她辣手摧毁。 死女人,臭女人,竟然敢跟她赵子珊争男人,偏偏赵子廉还护着那个臭女人,真是气死她了。 丫鬟见一地残损的花瓣,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小姐,这些芍药可是太夫人最喜欢的。” 赵子珊瞪了那丫鬟一眼之后,可算停下辣手摧花。 这些年,若是没有太夫人的维护,赵子廉早出手对付他们二房了。 “那个女人呢?” 赵子珊问的是楚蘅,丫鬟们很清楚。 知晓情况的丫鬟瞄了赵子珊一眼之后,战战兢兢的回答:“回小姐的话,那个女人跟随九爷去入席了。” “去入席了。”赵子珊嘴角浮起一丝毒辣的笑容来。 男宾区与女宾区是分开设立的,没有九爷跟赵子廉护着,她赵子珊收拾那个女人易如反掌。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去入席。” 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之下,赵子珊迈着莲步,往设立宴席的地方而去。 只是她尚未走出花园,两道身影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珊儿妹妹,你这是要去入席吗?” 挡住赵子珊的不是别人,正是宁溪村赵员外夫妇俩。 赵家是玉酿山庄的远房亲戚,这次赵子廉为孩儿办满月宴,赵员外夫妇俩并未接到请柬,夫妇二人是恬不知耻自己来的玉酿山庄。 刚才说话的是李氏,李氏伸手拦住赵子珊的去路,一双三角眼中充满了算计。 赵子珊扫了一眼挡住自己去路的二人,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赵胖子,李氏,你们俩怎么来了?我记得,我哥好像没给你们发请柬。” 按照辈分,赵员外与赵子廉那是同辈的,赵子珊应该称呼赵员外一声兄长,称呼李氏一声嫂子,可是,赵子珊此刻一脸高傲,根本未将赵员外这位远房兄长放在眼里。 赵子珊的话,一下子戳痛了赵员外与李氏的心,夫妇二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勉强在赵子珊面前保持着微笑。 那个可恶的赵子廉,给楚蘅那丫头发了请柬,都不邀请他们夫妇俩。 “珊儿妹妹,少庄主他要管理玉酿山庄的生意,定是事务繁忙,发请柬之时给遗漏了。”李氏语气尴尬的回答赵子珊。 赵子珊嘲讽的笑了笑,摆明了不相信李氏的鬼话。 李氏保持着笑容,对于赵子珊脸上的嘲讽,她视若无睹,继续道:“珊儿妹妹,嫂子刚到玉酿山庄,便听闻,少庄主为了楚蘅那丫头把你给骂了。” “楚蘅?跟在九爷身边的那个臭女人名字叫楚蘅?”提到楚蘅,赵子珊咬牙切齿,气得脸上的胭脂都快脱落了。 “没错。”见赵子珊这个反应,李氏心头算计一阵,添油加醋,“姓楚那丫头就是只狐狸精,勾引了宁溪村的田大牛,又去勾引凤九爷,瞧见凤九爷比那田大牛英俊,有本事,那丫头就一脚踹了田大牛,扑进了凤九爷的怀里,还仗着有凤九爷的保护,陷害你兄长跟我,害得我们被县太爷打了一顿板子。” 想起那顿板子,李氏跟赵员外此刻屁股还有痛感。 “不要脸的女人。” 见识了李氏对楚蘅的恨意后,赵子珊有种找到盟友的感觉,看李氏跟赵员外,一下子就顺眼多了。 “兄长,嫂子,珊儿正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呢。” “不可。”赵员外阻止,“珊儿妹妹,宴席那边人多眼杂,你是玉酿山庄的小姐,是主人,你若去找楚蘅那丫头的麻烦,难免会落人口舌。” 李氏也将她拦着:“珊儿妹妹,你兄长都是为你打算,这里是玉酿山庄,是珊儿妹妹你的地盘,收拾楚蘅那丫头的机会,多的是。” “兄长跟嫂子这么说,是想到对付那臭女人的办法咯?” 赵子珊虽然骄纵了些,却不是蠢笨之人,赵员外跟李氏想借她之手,对付楚蘅,她岂能不明白。 李氏道:“珊儿妹妹,这座花园的前面,可是玉酿山庄的祠堂?” “没错。”赵子珊眸子忽然一亮,“嫂子的意思是,将楚蘅那臭丫头引去祠堂,再出手对付那丫头。” “珊儿妹妹,你嫂子的用意,你只猜对了一半。”赵员外脸上一片狠毒之色,屁股上那隐隐的痛感,令他恨不得将楚蘅碎尸万段。 那个臭丫头先是射了他一箭,害他在床上躺了十多日,后又为范平安脱罪,害他当不成宁溪村的里正,害他被打板子,这一笔笔的账,他定要讨算回来。 “祠堂里,可是供奉着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 “你们想做什么?”提到酿酒秘方,赵子珊扫了一眼赵员外跟李氏,眼神变得防备起来。 玉酿山庄以酿酒发家,美酒闻名于大风王朝,成为大风王朝的皇商,那酿酒秘方很是值钱,这些年,觊觎玉酿山庄酿酒秘方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包括他们二房都觊觎了许久,只是在赵子廉的眼皮子底下,不好去取那秘方。 “珊儿妹妹,你别误会。”见赵子珊的眼神变得防备,李氏立马好言好语的解释:“我跟你兄长,可不敢打那酿酒秘方的主意。” 赵子珊这才收起防备的眼神,“嫂子,你继续往下说。” 李氏道:“今儿庄子里办满月宴,祠堂那边的守卫必定比平日里疏忽,珊儿妹妹,咱们设法将楚蘅那丫头引到祠堂,然后珊儿妹妹你吩咐人在祠堂附近放一把火,将赵少庄主,九爷,及其他宾客都引来,到时候,赵少庄主势必会认为楚蘅那丫头是要盗取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纵目葵葵之下,楚蘅那丫头百口莫辩。” “这个主意不错。” 赵子珊从李氏身上收回目光,忽然眯着眸子,笑意深沉。 他们二房早就在计划盗取供奉在祠堂里的酿酒秘方了,只是赵子廉为人精明,他们计划尚未周详,一直没敢动手,多亏了李氏刚才说的那番话,让她想到了嫁祸于人这么一个周详的计划。 楚蘅啊楚蘅,谁让这个女人与她争夺九爷,只能委屈这个女人做替死鬼了。 赵子珊敛下笑容,抬起头来,睁大双眼,朝身边的丫鬟招了招手。 那丫鬟走向她,附耳过去。 赵子珊在那丫鬟耳边说了几句,那丫鬟便匆匆离开,朝设宴的地方去了。 宴席女宾区,楚蘅与人不熟,独自坐在一张桌前,有些百无聊奈的嗑瓜子儿打发时间。 忽然,一名小丫鬟走来,毕恭毕敬站在她面前,“请问,姑娘可是楚蘅楚姑娘? 楚蘅丢下瓜子儿,抬头挑了一眼小丫鬟。 小丫头低眉顺目站在那里,看上去十分老实。 “我是。” 见楚蘅微微点头,小丫头又道:“我家少夫人听闻姑娘来了,心头甚是欢喜,请姑娘去一叙。” 少夫人,那自然就是陈氏了。 “请姑娘带路。”楚蘅拍了拍手,从桌前站起来。 九爷在男宾区这边,目光时不时的穿过中间镂空的屏风,观察楚蘅的一举一动,忽然见楚蘅跟随玉酿山庄的一名丫鬟走出了宴席,他心头不放心,起身准备追上去。 见九爷起身,百里棠挑眉问:“待会儿就要开席了,九爷这时候是要去何处?” “爷去哪里,不干你的事。”九爷心头担心楚蘅,懒得理会身边的白雪球,大步走出男宾区。 百里棠见他脚步急切,心思一转,也起身,跟着离开男宾区。 至于楚蘅,跟着那小丫鬟离开宴席之后,经过几条回廊,又穿过了一座花园,越往前走,越是冷清。 “楚姑娘,我家少夫人喜静,所以,少庄主将她安置在了这边。”觉察楚蘅心生怀疑,那丫鬟回头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解释,“穿过这座花园,前面就是我家少夫人的住所了,请楚姑娘随我来。” 小丫鬟越是解释,楚蘅越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到花园的尽头,楚蘅挑眉看去,前方有一排房子,扫了一眼那排房子后,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说这里是少夫人的住所,为何这里却不见一件小孩子的衣物。” 陈氏是玉酿山庄小公子的母亲,小公子恰好一个月,如此年幼,必是跟着陈氏一起住的,若这里果真是陈氏的住所,必是有小孩子衣物的,眼前不见一件小孩子的衣物,便是说明,领路的小丫鬟在说谎。 “你是谁?”楚蘅的目光,瞬息之间变得凌厉,两道目光如刃一般落在那小丫鬟的身上。 “你带我来此处,有何目的?” 她话音刚落,见前方升起一阵浓浓的烟雾。 烟雾升起的瞬间,那小丫鬟扑通跪在她脚下,往她身边一扑,双手将她的腿扒拉着。 “快来人啦,快来人啦,有人放火烧祠堂。” 听到动静,九爷,百里棠疾步冲来,一眼便看见,玉酿山庄祠堂这边浓烟滚滚,楚蘅站在距离祠堂不远的地方,一名玉酿山庄的小丫鬟趴在地上,抱着她的双腿。 见此,九爷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玄铁面具下,眉头骤然深蹙,如一阵风般卷到楚蘅身边,一脚将缠住楚蘅的那小丫鬟踢飞开,然后将楚蘅抱在怀里。 “我带你走。” “我不能走。”九爷来得这般快,楚蘅心头一暖,“这把火不是我放的,我不走,我若是走了,别人正好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也是。”九爷关心则乱,刚才把这点忽视了。 “爷的女人,怎能随便让人污蔑,必须赵子廉讨一个公道。” 那丫鬟刚才的喊声不小,少顷过后,赵子廉,玉酿山庄的太夫人,玉酿山庄二房四口人,陈锦香,巧莲,陈金宝,赵员外夫妇及一众宾客全都赶了过来。 见祠堂那边浓烟滚滚,玉酿山庄太夫人一阵头重脚轻。 “好好的,怎么会失火呢?” 赵子廉一脸着急的指挥着家丁,“灭火,赶紧打水灭火。” 赵子廉一声令下,玉酿山庄的家丁,丫鬟一拥而上,赶去救火,瞧着浓烟滚滚,连不少宾客都出动了。 半个时辰后,火势被扑灭,浓烟消散,祠堂得保。 玉酿山庄太夫人,赵子廉,陈氏重重松了一口气。 赵子廉阴着一张脸,逼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 “回少庄主的话,是她,是她放的火。”方才领楚蘅到祠堂那名小丫鬟,忽然伸手指向楚蘅,“奴婢今日在祠堂这边当值,见她鬼鬼祟祟进了祠堂,在祠堂里翻找了一通之后,又在祠堂里放了一把火。” 赵子廉,玉酿山庄的太夫人,陈氏,包括一众宾客顺着那小丫鬟手指的方向,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楚蘅的身上。 一下子,楚蘅成了众矢之的。 九爷心中甚是不满,步子一挪,挡在了楚蘅的面前:“赵少庄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分明是这名贱婢带路,将蘅儿领到了玉酿山庄的祠堂。” “少庄主,奴婢一直待在祠堂这边,未曾离开过半步。” 不得不说,赵子珊很会挑人,那小丫鬟也是个会演戏的,九爷话落,她战战兢兢跪在赵子廉的面前,说话的语气唯唯诺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子廉,兴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你好好与楚姑娘说说。” 说话的是陈锦香,她对楚蘅倒是信任。 一个能仗义出手救他们母子的人,怎可能是心地险恶之徒。 “嫂子,你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你看看,咱们玉酿山庄的祠堂都被烧了。”陈锦香为楚蘅说话,赵子珊气得想扑上去,扇她几个大嘴巴。 “这个女人不知好歹,哥好心好意邀请她前来玉酿山庄吃满月酒,她竟然心怀叵测,今日放火烧玉酿山庄的祠堂,怕是冲着里面的酿酒秘方去的。” 赵子珊话落,在场众人看楚蘅的目光,不仅充满敌意,还充满了审视。 “哥,你赶紧派人去祠堂里查看一番,看看那供奉在祠堂里的酿酒秘方可还在?”瞧在场众人敌视楚蘅的目光,赵子珊心中甚是得意。 赵员外跟李氏站在一群宾客当中,见楚蘅成为众矢之的,夫妇俩嘴角上扬,心头大爽。 “珊儿说的对,廉儿啊,你赶紧派个人去祠堂查看一番。”开口说话的是赵子廉的二叔,赵子珊的父亲赵青云。 当年,玉酿山庄太老爷将执掌玉酿山庄的大权传给了赵子廉的父亲赵青山,赵青云自认为能力不比兄长赵青山逊色分毫,所以对老太爷的安排,很是不满,赵青山去世后,由赵子廉接手玉酿山庄,赵青山心中更是不满,这些年,一直暗中谋划,想从赵子廉手中夺回玉酿山庄。 当着太夫人的面,赵青云对赵子廉说话的语气关爱有佳,端的是好叔叔的架势。 “酿酒秘方对咱们玉酿山庄来说,那可是极为重要的,切不可丢失。” 赵子廉瞟了赵青云一眼,招了玉酿山庄的管家到身边,然后将一把钥匙交到管家的手中,“管家,你去看看,供奉在祠堂里的酿酒秘方可还在?” 管家接过钥匙,疾步去了。 众人在外等了片刻,见管家疾步匆匆折了回来。 陈锦香想为楚蘅洗刷冤屈,急切的询问:“管家,酿酒秘方可还在?” 管家手里抱着一只锦盒子,扫了赵子廉跟陈锦香一眼,脸色十分不好。 “禀报少庄主,少夫人,这盒子里的酿酒秘方不见了。” 赵子廉接过他手中的锦盒,掀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九爷知道楚蘅这是被人算计了,面具下,眉头皱成了一团。 “赵少庄主,你们玉酿山庄丢失酿酒秘方,此事与我无关。”楚蘅目光瞟向了赵子珊,“此事与我无关,我愿意配合赵少庄主调查,希望赵少庄主查清事实真相之后,还我一个公道。” 其实,赵子廉与陈锦香一样,也相信,楚蘅不会做这样的事,酿酒秘方丢失,在他看来,最有嫌疑的是二房四人,但是当着太夫人的面,当着众宾客的面,他并不好出面维护楚蘅。 楚蘅愿意配合,他朝楚蘅递了一道感激的目光。 “请楚姑娘放心,在下一定查个水落水出,若此事与楚姑娘无关,在下一定还楚姑娘一个公道。” “子廉啊,楚姑娘现在身负嫌疑,为了还楚姑娘一个公道,婶子建议你找名丫鬟去搜搜楚姑娘的身子。”说话的是赵子珊的母亲,赵子廉的婶子袁湘。 袁氏对赵子廉说了这番话后,走去太夫人的身边,轻轻挽起了太夫人的手,“母亲,儿媳也是为了玉酿山庄好,为了楚姑娘好。” 在袁氏的一番话下,太夫人同意了,“廉儿,奶奶知道,楚姑娘是玉酿山庄的恩人,但是为了找回酿酒秘方,为了查清楚这件事,只能委屈楚姑娘一番。” “太夫人,若是证实,酿酒秘方失窃之事,与蘅儿无关,你们玉酿山庄当如何赔罪?” 九爷可不那么平易近人,好说话。 想搜楚蘅的身,可以,但是真正行窃之人,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楚蘅保持沉默,任由九爷发狠。 太夫人将目光转到九爷那边,老人家深居简出,不了解九爷的为人,淡淡的问:“若酿酒秘方失窃之事,当真与楚姑娘无关,九爷想让玉酿山庄如何赔罪?” 九爷用冰冷的目光扫了赵子珊一眼:“断窃取秘方之人一根手指。” 赵子珊心头一抖,九爷刚才那冷冰冰的话,冻得她手指头隐隐作痛。 “好。”赵子廉似想惩罚二房,竟然抢在太夫人前面,答应了九爷的要求,“若此事与楚姑娘无关,抓到行窃之人,在下交给九爷处置。” 九爷满意的勾了勾唇,将目光移到陈金宝那边:“正好陈大人今日在此,麻烦陈大人做个见证。” “是是是。”陈金宝连连点头。 “来人,带楚姑娘下去搜身。”赵子廉一声吩咐,两名丫鬟上前来,请了楚蘅到一间厢房内。 赵子珊盯着楚蘅随两名丫鬟入了厢房,镇定之后,嘴角上扬,阴狠毒辣之色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那两名丫鬟已经被他们二房收买,不管楚蘅偷没偷那酿酒秘方,搜身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 厢房内,楚蘅直立站着,两名丫鬟围绕在她身旁检查,四只手在她腰间,袖口等地旁绕来绕去。 见楚蘅直直站在那里,眼睛一直平视着前方,一名丫鬟绕到她身后,偷偷瞄了她一眼,见她一动不动,便将一张叠好的纸塞进她的腰带里。 那张纸,刚被塞进楚蘅的腰带里,楚蘅的耳边便响起了小翊儿稚嫩的声音。 “母后,这两个坏女人想害你,在你腰带里藏了东西。” 楚蘅继续目不斜视,只用心声回答小翊儿:“母后知道。” 前世,她虽未斗得过楚惠,但是深居深宫之中,这些个害人的小把戏,她可见多了。 “翊儿,你既然醒来了,正好帮母后一个忙。” 楚蘅用心声交待了小翊儿片刻,小翊儿将楚蘅的话,一一记在心里,“请母后放心,儿子一定把事情办好。” “这里是玉酿山庄,翊儿,你要注意安全。” 小翊儿吸收槐荫珠,在养魂玉镯中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魂体力量变得比以前强大了许多,现在,就算是白日,也能出来溜达溜达。 看见一丝淡到缥缈的青烟自养魂玉镯里飘了出来,楚蘅抿了抿唇,心中有数。 半柱香时间过去,两名丫鬟将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楚姑娘,咱们可以出去了。” 楚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含笑对两名丫鬟道:“那酿酒秘方不在我身上,还望两位妹妹出去之后,为我洗刷冤屈。” “这是自然。”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然后领了楚蘅走出厢房。 厢房外,众人都在等着楚蘅。 搜楚蘅身的两名丫鬟忽然大步走向赵子廉,其中一人禀报道:“禀报少庄主,那酿酒秘方在楚姑娘的身上。” 另一人走到楚蘅身后,伸手摸向她的腰带,从她腰带里取了一张纸出来。 “这就是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在她的腰带里藏着。” 看见丫鬟手中拿着的纸,赵子珊眯着一对杏眸,眼中阴狠之色明显。 那是真的酿酒秘方,她从祠堂盗出那酿酒秘方之后,便誊抄了一份,自己留着,将原本的那一份交给了丫鬟,吩咐丫鬟趁搜身的机会,将那酿酒秘方藏在楚蘅的身上。 “既然找到了酿酒秘方,还不赶紧拿给少庄主辨认是真是假。” 赵青云一声轻斥,拿着秘方那丫鬟这才挪步到赵子廉的面前,将手中的酿酒秘方呈给赵子廉看。 赵子廉接过那酿酒秘方,展开一看,脸色骤然巨变。 那根本不是什么酿酒秘方,而是楚蘅的采购清单。 见赵子廉脸色骤变,在场众人都将楚蘅盯着,大多数人在幸灾乐祸。 到玉酿山庄行窃被抓,死定了,死定了。 九爷借助身高的优势,偏着头,往赵子廉手上瞟了一眼,发现上面是楚蘅的笔记,顿时夸张的大笑。 “蘅儿,有人将你的采购清单当成酿酒秘方,你怎么看。” 九爷话落,赵子珊眼中的狠毒之色一下子凝结,不敢置信的看向赵子廉手中。 怎么会是采购清单,她分明将真正的酿酒秘方给了两名丫鬟,分明嘱咐了两名丫鬟借搜身的机会,将酿酒秘方藏在楚蘅的身上。 事情的转变,太过突然,两名丫鬟也是一脸意外之色。 怎么会这样?她们分明按照小姐的吩咐,将那酿酒秘方藏进了楚蘅的腰带里。 赵子珊垂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目光瞟向两名丫鬟,狠狠的剐了两名丫鬟一眼。 没用的贱婢,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赵少庄主,请看仔细了,这是柳氏美食斋的采购清单,还是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楚蘅看着赵子廉说话,语气凉凉。 在厢房时,两名丫鬟是将酿酒秘方塞进了她的腰带里,但是在走出厢房那一瞬间,她迅速将纸条调了包,至于真正的酿酒秘方,则是被小翊儿的一阵阴风带走了。 赵子廉眉宇间带着歉意,“楚姑娘,委屈你了。” “既然蘅儿不是行窃之人,那么,在场诸位之中,必定有一人是真正的行窃之人。” 九爷话落,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阵凉飕飕的风。 “啊。” 赵子珊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惊叫一声,脚下一崴,没站稳,往前一扑,以狗吃屎的姿势,华丽丽的摔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动静不小,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枚纸团子从她袖子里滚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 九爷当先一步,走去她身边,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纸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作十分优雅的将纸团子打开。 175:收拾赵子珊 纸团被展开,有字露了出来。 九爷扫了几眼,惊讶的感叹道:“咦,这好像是一张酿酒的秘方。” 其实,当纸团从赵子珊袖子里掉出来的瞬间,九爷他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酿酒之术,爷不太懂,赵少庄主,还是你过目看一看吧。” 九爷这装傻充愣的本事,那真是了得,楚蘅看得都恨不得给九爷竖起一根大拇指。 赵子廉接过九爷递来的纸条,看过之后,脸色铁青的看向赵子珊。 袁氏心疼女儿,急忙上前去将赵子珊扶了起来。 赵子廉扫了那母女俩一眼,收回目光,伸手将纸条递给了太夫人,“奶奶,你自己看吧。” 太夫人看到那张纸条,一眼认出,纸条便是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 “珊儿,这是怎么回事,酿酒秘方怎么在你的袖子里?” 赵子珊身子一抽,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瞧向太夫人手里。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这张酿酒秘方,她分明交给了搜楚蘅身的两名婢女,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奶奶,珊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珊儿没有偷酿酒秘方。” 此刻,太夫人紧绷着一张脸,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看赵子珊的目光也充满了恼意。 二房这四口人做人做妖,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岂能看不出,平日里,二房四口人虽然胡闹,却无伤大雅,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没看见,没想到,她越是纵容,二房这四口人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在满月宴上盗取酿酒秘方。 “跪下。” 这些年,太夫人是不轻易发怒的,但是一旦发怒,那是非常吓人的,在这位太夫人的面前,连少庄主赵子廉都不敢造次。 赵子珊吓得膝盖一软,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跪在了地上。 赵青云,袁氏,赵子珊的弟弟赵子峰全都脸色惨白,紧张得不敢看太夫人的脸色。 见赵子珊跪在地上,孤立无援,袁氏低着头,伸手拉了拉赵青云的袖子,低声道:“老爷,太夫人发怒了,你赶紧为珊儿说几句好话。” 赵青云硬着头皮开口:“娘,事情还没查清楚,你这样罚珊儿,未免……未免有些不公平。” “娘,那酿酒秘方虽然是从珊儿袖子里掉出来的,但是窃取那酿酒秘方之人,未必就是珊儿,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珊儿。”赵青云开口了,袁氏也据理力争。 赵子峰狠狠瞪了楚蘅一眼,走去与赵子珊跪在一起。 “奶奶,你不能厚此薄彼,要定姐姐的罪,起码要先查一查。” “酿酒秘方从珊儿的袖子里掉出来,珊儿便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方才,下人在楚姑娘身上搜出一张采购清单,二叔你便一口咬定,是楚姑娘偷了酿酒秘方,这是什么道理。”陈氏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为楚蘅打抱不平,“二叔,二婶,峰弟,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招人口舌吗?” 至始至终,楚蘅都是一脸冷静的表情,“多谢少夫人为楚蘅主持公道,既然赵二老爷跟二太太想彻查此事,楚蘅配合就是。” 楚蘅话落,九爷移步,一把拎起诬陷楚蘅闯入祠堂行窃纵火的那名丫鬟,撬开那丫鬟的嘴,一粒药丸滚进那丫鬟的口中。 “爷刚才灌你服下的叫做测谎丸,你一旦说了谎,在神经紧张,血液流速加快的情况之下,测谎丸的药效会被催动,令你毒发,肠穿肚烂而死,大罗金仙都难救你一命。” 九爷一本正经的威胁着那丫鬟,楚蘅听得一愣。 这天底下,有这种好东西? 如此好用的东西,在科技发达的天朝,都不曾有,楚蘅敢断定,九爷他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楚蘅不信,在场的人,几乎无人相信,那丫鬟自然也是不相信的。 “请太夫人,少庄主,少夫人明查,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陷害楚姑娘。” “母后,这坏女人分明在说谎陷害你。” 小翊儿年纪虽小,但是却看得很明白,九爷刚才那么做,是为了帮助楚蘅。 “母后,看我的。” 为了帮九爷把这场戏演下去,小翊儿小手一招,一阵凉飕飕的阴风钻进了那丫鬟的体内,这种阴气极盛的阴风,在一瞬间冻得那丫鬟全身经脉生疼,在众目睽睽之下,抽搐起来。 “先前,在下只听闻世上有测谎丸这种神奇的药,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见到了。” 百里棠忽然迈步上前,垂着好看的长睫,看着那丫鬟跪在地上瑟瑟抽搐,饶有兴致的开口,“此刻,你是否觉得,全身疼痛难忍,那便是测谎丸发作的结果。” 那丫鬟此刻的反应,加上百里棠的话,在场之人,包括赵子廉,陈氏都相信,这世上有测谎丸这种神奇的药。 陈氏两道凌厉的目光落在那丫鬟的身上,语气沉沉的逼问:“老实交待,祠堂起火之事是否与楚姑娘有关?” 在陈氏凌厉的目光之下,那丫鬟脸色煞白。 赵子珊比那丫鬟更加紧张,一颗心砰砰砰的跳。 方才,为了能搜楚蘅的身,赵子廉可是当众许诺了,万一楚蘅不是真正的行窃纵火之人,玉酿山庄必须查出真正行窃纵火之人,断其一根手指,向楚蘅赔礼道歉,若事情败露,她岂不是要被斩断一根手指。 “爹,娘,弟弟……” 此时此刻,赵子珊知道害怕了,眼神求助的看向赵青云,袁氏跟赵子峰。 可惜,三人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帮不了她。 “既然不肯老实交待,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上夹板,直到她说出实情为止。” 赵子廉早想收拾二房四口人,如此好的机会摆在他眼前,他怎么可能不抓住。 整件事情的原委,太夫人已经看出五六分来,这次便没有阻止赵子廉。 赵子廉一声令下,便有两名玉酿山庄的小厮朝那丫鬟走去。 那丫鬟挣扎了一下,跪爬到赵子廉跟陈锦香的面前,“奴婢说实话,奴婢说实话就是,请少庄主跟少夫人开恩。” 赵子廉轻轻将手一挥,两名小厮退了下去。 那丫鬟张嘴之际,赵青云,袁氏,赵子珊,赵子峰,赵员外跟那李氏全都紧张到屏住了呼吸。 “是子珊小姐,是子珊小姐潜入祠堂盗取了酿酒秘方,祠堂那把火,也是子珊小姐命人放的,子珊小姐还买通了奴婢,让奴婢前去宴席上请楚姑娘到祠堂这边,好将酿酒秘方失窃跟祠堂起火之事嫁祸到楚姑娘身上。”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丫鬟战战兢兢的一番话,令众人一片哗然,全都将目光移到了赵子珊的身上。 “这么狠毒的女人,竟然是赵少庄主的妹妹。” 在崇华县,赵子廉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此刻他的人品与赵子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瞬息之间,赵子珊犹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一群人盯着。 “你这贱婢,你为何要污蔑于我。”赵子珊用吃人的目光将那丫鬟盯着,“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贱婢为何要污蔑于我?” 赵子珊那眼神,真是叫人心惊胆颤,那丫鬟在她凶狠狠的目光之下,身子缩成一团。 “少庄主,奴婢没有污蔑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这是小姐收买奴婢时打赏奴婢的东西。” 那丫鬟一边怯生生的说话,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一支质地陈色都是上层的玉簪子出来,递给赵子廉过目。 赵子廉接过玉簪,往手上扫了一眼,旋即将那玉簪子递给了太夫人。 “奶奶,你自己看吧。” 太夫人一眼认出,那支簪子是半年前,庄上分发首饰之时,分到二房去的东西。 “珊儿,你跪下,赶紧向楚姑娘赔罪认错,楚姑娘心地善良,不会为难于你的。” 九爷可是说了,抓到真正的行窃纵火之人,是要斩断其一根手指,为楚蘅讨公道的,九爷如此在意楚蘅,此刻,能够保住赵子珊那根手指头的,唯有楚蘅了。 可惜,太夫人的一片良苦用心,赵子珊根本不理解。 “奶奶,珊儿没有入祠堂行窃,珊儿没有纵火烧毁祠堂。”赵子珊瞪着那丫鬟,几乎是要把那一双眼珠子给瞪出来。 “一定是这贱婢偷了珊儿的簪子,栽赃嫁祸于珊儿,请奶奶为珊儿做主。” 证据确凿,她这样的话,毫无说服力。 不知悔改,太夫人对这个孙女,失望透顶。 “算了算了,这件事,我不管了,廉儿,你自己处理吧。” “奶奶,您没事吧。”瞧太夫人一脸痛苦失望的表情,用手去揉眉心,赵子廉,陈氏同时开口关心。 陈氏将太夫人搀扶着,“奶奶,可是身子有不适的地方,孙媳马上派人去找郎中来为您看看。” “奶奶没事,奶奶只是有些乏了。” 太夫人对二房四口人失望透顶,心力交瘁,不想再插手。 “奶奶老了,廉儿啊,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以后就全权交给你打点了。” “是。”太夫人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以后,她再不插手玉酿山庄的大事,再不插手管二房的事,这令赵子廉倍感意外,心头大喜。 这些年,二房仗着有太夫人庇护,作威作福,他顾及太夫人的感受,一直没有动手处置二房,今次,太夫人撒手不管了,他终于可以将二房那四口撵出玉酿山庄了。 “请奶奶放心,孙儿一定会管理好玉酿山庄,守护好老祖宗打下的基业。” 太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扫了二房那四口人一眼之后,脸上倦意明显。 陈氏瞧着,急忙吩咐丫鬟:“你们几个,送太夫人去宴席那边歇着。” 太夫人没有反对,被几名丫鬟簇拥着,去了。 眼见太夫人离去,赵青云,袁氏,赵子珊,赵子峰急了,尤其是赵子珊更是心急如焚。 太夫人可是他们二房的靠山,太夫人一走,赵子廉跟陈锦香不得往死里处置他们。 “奶奶,奶奶,你不能不管珊儿。”赵子珊朝太夫人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哭闹,可惜,太夫人对她失望透顶,连头也没回一下。 等太夫人的身影消失了,九爷眉梢一挑,看向赵子廉的目光不太温和。 “赵少庄主,我家蘅儿是冤枉的,你当众许诺,若我家蘅儿是被人冤枉的,找到真正行窃之人后,你便将那行窃之人交由我处置,这个承诺,可还算数?” 赵子廉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能点头。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作为主人,如何好维护赵子珊,再说了,今日之事,是赵子珊闹出来的,若不处置赵子珊,如何对得住楚蘅。 “自然算数。” 赵子廉话落,赵青云,袁氏,赵子珊,赵子峰皆紧张到屏住呼吸将九爷看着。 凤九爷是什么人,赵青云,袁氏略有耳闻,无耻下流,手段狠辣,赵子珊落到这种人手里,后果……后果不堪设想。 袁氏倒抽一口气,回过神来之后,扑向赵子廉。 “廉儿,少庄主,珊儿她可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不能……” 袁氏话还未说完,就被赵子廉冷声打断。 “二婶,你现在知道,珊儿是我妹妹了。”赵子珊窃取酿酒秘方,纵火烧毁祠堂之事,赵子廉就不信,赵青云与袁氏毫不知情,“我早便提醒过二婶,珊儿这骄纵的性子,迟早会闹出大事,引火烧身,二婶不听,放纵珊儿胡作非为,事到如今,就算是我也保不了她。” 赵子廉的态度,一下子触怒了袁氏。 袁氏往后退了一步,一双毒蛇一般的眸子紧盯着赵子廉。 “赵子廉,你别说这些好听的话,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出面保珊儿,你巴不得我们二房四口人去死。” 这袁氏简直不可理喻。 赵子廉干脆将双眼闭上,不去看袁氏那张因为愤怒变得扭曲的脸。 瞧赵子廉闭着眸子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九爷将视线转到楚蘅身上,温声开口问:“蘅儿,你想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听九爷温声细语的口吻,赵子珊终于意识到,现在能保住她的,唯独楚蘅。 “楚姑娘,我不该因为嫉妒与你为敌,我错了,你帮我向九爷求求情,可好?” 目前的形势,赵子珊能看明白,赵青云,袁氏,赵子峰自然也能看明白。 赵子珊话落,赵青云,袁氏,赵子峰纷纷眼神祈求的看向了楚蘅。 楚蘅抿了抿唇,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今日,若是她蠢一点,若是没有小翊儿,若是九爷不机智,赵子珊的这场设计便得逞了。 窃取酿酒秘方,纵火烧玉酿山庄的祠堂,两重罪加在一起,怕是足够她楚蘅去蹲大牢。 此时此刻,赵子珊的这场设计失败,赵青云,袁氏,赵子峰却央求她放过赵子珊,当她楚蘅是圣母吗,若是道歉赔罪有用,大风王朝还养兵立法做什么。 “赵二老爷,二太太,赵公子。”楚蘅一眼扫过四人,说话的语气凉得彻骨,“我且问三位一个问题,今日,若非那小丫头良心发现,招供了一切,我楚蘅就算是跳进大海,也无法洗脱这纵火行窃的罪名,此刻,被定罪的若是我楚蘅,赵二老爷,二太太,赵公子可否会网开一面,对我从轻处罚?” 楚蘅这一席话落,在场众人的目光不是瞟向赵青云,就是瞟向赵子珊。 方才,楚蘅被那丫鬟污蔑之时,这父女俩可是不问经过,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求赵子廉跟太夫人重重处罚楚蘅的,怎么到了赵子珊这里,就要求人家原谅呢,难道玉酿山庄小姐的命金贵,别人的命就不金贵了。 赵青云,袁氏,赵子峰无话可说。 赵子珊算是明白了,今儿个,楚蘅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姓楚的狐狸精,你别得意,今日,你若是斩断我的一根手指头,我赵子珊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 楚蘅吃素吃荤,就是不吃威胁这一套。 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难道还怕了赵子珊不成。 “多谢赵少庄主许诺,还我公道。” 楚蘅拔下头上的发簪,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逼向赵子珊。 九爷将她拦下,“要取这个女人的手指,我帮你就是。” “不用了,我自己来。” 这种血腥之事,前世,楚蘅见多了,根本不惧怕。 九爷不肯让开,她在九爷面前,低声说了一句:“我不想这个女人的血,脏了你的手。” 这句话从楚蘅嘴里说出来,九爷简直心花怒放,旋即便乖乖退到了一边去。 百里棠站在一旁,目光一直紧锁在楚蘅的身上,眼神充满兴趣的将楚蘅看着。 像楚蘅这种可柔,可刚,又无比聪慧,坚强的女子,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是有趣,有趣得紧。 楚蘅一步一步逼近,赵子珊心里惊恐了,一步一步的后退,“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我是赵子珊,我是玉酿山庄的小姐。” 赵青云,袁氏,赵子峰见势,欲扑上去阻止楚蘅,维护赵子珊。 赵子廉将头一偏,一个眼神,玉酿山庄的家丁上前,堵住了赵青云,袁氏跟赵子峰的路。 “廉儿,珊儿可是你的妹妹啊。”赵青云额头上鼓着青筋,两道愤怒的目光射向赵子廉。 “今日,你真要为了一个外人,重处你的妹妹吗?” 赵子廉面无表情的迎接赵青云的目光,沉稳的开口:“二叔,是珊儿有错在先,众目睽睽之下,你让我如何维护。” “锦香啊,锦香,你是子珊的嫂子,你救救子珊,婶子求你了,你救救子珊。”见赵子廉脸上毫无动容之色,袁氏一咬牙,将目光移到了陈氏身上。 陈氏道:“婶子,陈大人在这里,自有陈大人主持公道,我帮不了珊儿。” 赵子珊仗着自己是玉酿山庄的小姐,得太夫人宠爱,骄纵跋扈,若不让她吃一点苦头,怕是不知悔改。 玉酿山庄的家丁阻住了赵青云,袁氏,赵子峰扑过来,楚蘅抓准时机,快速移步到赵子珊的身边,伸手一个擒拿,抓住了赵子珊的右手,簪子落下,划过她的食指,下一秒,一截指头落地,鲜血喷射而出。 “啊,我的手,我的手。” 楚蘅松手,赵子珊痛得已经麻布,当看见地上的血与残断的指头时,她才反应过来,发疯一般嘶吼。 百里棠的唇角,轻轻勾了勾,眼神里的兴趣之色一瞬间变浓。 他真是没想到,楚蘅这么一个身材娇柔的女子,斩断赵子珊一根手指时,竟然能面不改色,仿佛那只是在切瓜。 这心里承受能力,简直堪比杀手。 楚蘅握着发簪后退,将发簪收了起来。 发簪是铁质的,有刃口,犹如一把精致的匕首。 自从那日,齐王凤铮带人到柳氏美食斋闹事之后,她便画了图纸,去铁匠铺定制了这支簪子,随时戴在头上,防身之用。 赵子珊跌坐在地上,血流了少顷,麻木过后,阵阵痛感袭上心头,令她身子不断抽搐。 “爹,娘,子峰,我的手指……我的手指断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发疯一般抓起地上的残断手指,想将那残断手指接回自己手上,可惜,无论她如何努力,那手指就是接不上。 “我成了残废,娘,爹,子峰,我不要做残废。” 她可是玉酿山庄的小姐,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她不要做残废。 赵子廉一个眼神,玉酿山庄的小厮退下,袁氏嗷的一声,泪流满面,扑到赵子珊身边,将她抱起,“珊儿,珊儿啊。” 赵子珊目光一转,瞥见了百里棠。 “爹,子峰,我不要做残废,你们帮我求求百里神医,百里神医医术高明,一定能为我把手指接上。” 赵青云,赵子峰急忙走到百里棠面前。 “百里神医,请你救救珊儿。”为了救赵子珊,赵青云说话的语气低声下气。 赵子峰一咬牙,也低声下气的开口:“百里神医,请你救救我姐姐,要多少诊金都行。” “在下医人有三个原则,作奸犯科者不救,仗势欺人者不救,心肠歹毒者不救。”赵子峰刚才说的话,令百里棠着实不爽,“实在抱歉,还请赵二老爷,赵公子另请高明。” 百里棠竟然不给面子,可把赵青云,赵子峰父子俩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眼见耽搁了这么久,赵子廉扫了赵子珊一眼,凉凉吩咐:“来人,送小姐回房歇着,再去请一位郎中给小姐看看伤势。” 丫鬟走上前,站在袁氏的身后,战战兢兢开口:“二太太,将子珊小姐交给奴婢们吧。” 袁氏扭头,那凶狠的眼神似要戳死身后的几名丫鬟。 “你们这些贱婢,不要碰我的珊儿。” 此刻,赵子珊靠在袁氏的怀中,已经疼得昏了过去,因为流血的关系,脸色煞白得像一张崭新的纸。 陈氏开口:“二婶,珊儿失血过多,你还是让丫鬟送她回房,请位郎中来看看,再耽搁下去,珊儿怕是会有危险。” 袁氏这才松了手,让身后的丫鬟把赵子珊搀扶走。 赵子珊被带走,赵青云,袁氏,赵子峰跟了去,一场风波总算结束,赵子珊,陈氏向众宾客赔礼道歉,瞧着已经接近响午,便请了众宾客去入席。 不愧是财大气粗的玉酿山庄。 一个小孩的满月宴摆得比老人的寿宴还要隆重,席上的菜肴琳琅满目,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全都上了桌,糕点更是精致,饶是楚蘅这个前世做过皇后的,都不禁为之感叹。 在这样的华宴上,那抹茶白米糕夹在各种各样菜肴当中,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这,令楚蘅心里颇感焦虑,原本,她计划借玉酿山庄这场满月宴,将抹茶白米糕推销出去,扩展柳氏美食斋的生意路子,现在这情形,自家的抹茶白米糕夹在一堆美食之中,毫无优势可言。 “楚姑娘,我家少夫人有请。” 楚蘅是随随便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刚坐下,连筷子都还未动,陈氏的贴身丫鬟巧莲便到了她的身边。 “巧莲,少夫人找我有何事?” 巧莲莞尔一笑,道:“巧莲也不知道,楚姑娘,你随我来便是。” 楚蘅只得起身,跟随巧莲到了陈氏那桌。 陈氏所在这桌,坐的全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有太夫人,有县令夫人等等,这些人,平日里,楚蘅都是接触不到的。 楚蘅站在桌前,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之后,发现,陈氏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 “楚蘅妹妹,过来。”陈氏含笑,对着楚蘅招手:“坐到姐姐身边来。” 陈氏今日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一头青丝简绾,描绘着淡淡的妆容,显得很端庄大气,平易近人,对楚蘅既客气,又温和,楚蘅对她的印象极好。 巧莲走去将椅子挪开一些,楚蘅淡淡一笑,算是向在座的打了招呼,然后才走去陈氏身边坐下。 陈氏牵起她的手,说话温声细语:“楚蘅妹妹,姐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玉酿山庄的太夫人,这位是县令夫人,这位姑娘是陈大人的千金,这位是仙来居魏掌柜的夫人……” 陈金宝的夫人,女儿,仙来居掌柜的夫人都在这桌,楚蘅心思转了转,起身打招呼:“今日能见到诸位,楚蘅三生有幸。” “开席了,楚蘅妹妹赶紧坐下。”等楚蘅与在座的打完招呼后,陈氏拉着她的手坐下。 “奶奶,前儿个,您不是吵着要吃这抹茶白米糕吗,孙媳瞧着,今日这抹茶白米糕做得甚是不错。”陈氏执起筷子,夹了一块抹茶白米糕放进太夫人面前的碗里。 瞧着碗里绿得爽心悦目的糕点,闻着淡淡的绿茶芳香,太夫人觉得胃口大开,拿起筷子,夹起碗中的糕点,细嚼慢咽的品尝起来。 “今日这抹茶白米糕的口感果真是好。” 尝过几口之后,太夫人那一双眸子发亮。 瞧太夫人这反应,在座的都对那绿绿的糕点产生了兴趣,你伸筷子夹一个,我伸筷子夹一个,满满一盘糕点,一下子去了一半。 楚蘅可算明白,陈氏邀她来这一桌的用意了,于是乎,偏头,递了一道感激的目光给陈氏。 “少夫人,这糕点叫什么名字?尝着有股绿茶的芳香,口感十分的清爽,很好吃呢。”陈金宝的夫人尝了一块后,赞不绝口。 陈氏笑着回答:“这绿油油的糕点叫抹茶白米糕,先前,我怀着孩子,有一段时间,吃什么都觉得没有味道,偶尔的一次,巧莲出门办事,看见这种绿油油的糕点,于是买了些带回玉酿山庄,我吃过之后,从此便喜欢上了这味道。” 说话间,陈氏拉着楚蘅,继续道:“这抹茶白米糕出自柳氏美食斋,我身边这位楚蘅妹妹,便是柳氏美食斋老板娘的女儿。” 巧莲站在陈氏身旁,伺候陈氏跟太夫人,等陈氏说完,巧莲插了一句话进来。 “陈夫人,那柳氏美食斋的招牌匾额,还是陈大人亲笔题字的呢。” “还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陈夫人眼珠子一转,两道目光落在了楚蘅身上,“楚姑娘,那胖子何时去的柳氏美食斋?” “……这个。”楚蘅面露为难之色,有些不好回答陈夫人的话。 那次,陈金宝去柳氏美食斋,带的是肤白波大的三姨太,这件事,若是让陈夫人知道了,势必回去找陈金宝与三姨太的麻烦。 “回陈夫人的话,陈大人去柳氏美食斋,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儿了,陈大人尝了柳氏美食斋的葱油饼,烤肉串后,对味道满意,便赐了柳氏美食斋一块招牌。” 那陈夫人两道犀利的目光紧锁在楚蘅身上,不肯挪开,“楚姑娘,你实话实说,赵胖子去柳氏美食斋,身边带着哪只狐狸精?” “陈夫人,你别生气。” 楚蘅是万万不能说,那日陈金宝去柳氏美食斋带的是三姨太,说出此事,不仅会得罪陈金宝,还会得罪三姨太,陈氏聪慧,觉察到她心中颇为为难,赶紧为她解围,含笑劝说陈夫人。 “就算陈大人身边女人众多,但是陈夫人你才是正室夫人,遇到重要场合,陈大人还不是只将你带在身边,未理会那些狐狸精。” 听陈氏这么一说,陈夫人脸上可算露出了笑容来,也不再逼问楚蘅了。 楚蘅朝陈氏递上感激的目光,眼神颇为欣赏的将陈氏看着。 难怪这陈氏能够将赵子廉的心牢牢抓住,如此温婉贤淑,蕙质兰心的女子,怕是不少男子的梦中情人吧。 “陈夫人消消气,再尝一块这抹茶白米糕。”陈氏劝说陈夫人一番后,亲自夹了一块抹茶白米糕到陈夫人的碗中。 陈夫人吃得满口香,见右手边坐着的,正是仙来居魏掌柜的夫人,便扭头去对魏夫人道:“魏夫人,这么好的糕点,要是搁你们仙来居去,定受欢迎。” “多谢陈夫人提醒。”那魏夫人身为仙来居的老板娘,生意场上的事见多了,也是个聪慧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陈夫人话里的意思。 “待会儿,碰见我家老爷,我便同他商量商量这件事。” 闻之,楚蘅心头甚是欢喜,立即从荷包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双手拿着,递向那魏夫人:“魏夫人,这是柳氏美食斋的地址,您与魏掌柜商量之后,若是觉得我家的抹茶白米糕好,欢迎随时到柳氏美食斋来找我。” 男宾区那边,赵子廉正陪着几位贵客,一群男人吃席,自是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之后,那话匣子就打开了。 “这绿绿的糕点甚是不错,赵少庄主,陈大人,白雪球,万掌柜,魏掌柜,薛掌柜,你们赶紧尝尝。”说话的是九爷。 九爷为了帮楚蘅推销抹茶白米糕,那真是费尽心机,不遗余力。 爷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干脆将那盘抹茶白米糕端在手中,一桌子人,一人分一块,那真是有种强迫人家吃的架势。 “赶紧尝尝,这糕点有股淡淡的绿茶芳香,吃着很是爽口,。” 万裕早就知道,这抹茶白米糕出自柳氏美食斋,便毫不客气的拆九爷的台。 “凤九爷,你这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谁不知道,这抹茶白米糕出自柳氏美食斋,而那柳氏美食斋的老板娘是凤九爷你的丈母娘,你这么做,无非是想借玉酿山庄满月宴,帮柳氏美食斋拓展生意。” “万掌柜可真是冰雪聪明,没错,爷这么做,就是想为柳氏美食斋拓展生意。”万裕拆台,九爷他还就不怕,一口承认自己有目的。“前几日,万掌柜不是还费尽心机想请爷丈母娘去万珍楼做大厨吗,才这么几日,万掌柜就忘了这事儿?” 九爷说话跟吐瓜子皮儿一样,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万珍开口的机会。 “爷丈母娘的手艺若是不好,万掌柜你如何会动心?爷丈母娘的手艺若是不好,赵少庄主会让这抹茶白米糕上满月宴?” 一时之间,万珍无话可说。 九爷眸子一转,看向赵子廉,“赵少庄主,你说说,这抹茶白米糕的味道好是不好?” 万珍跟九爷,赵子廉谁都不好得罪,只道:“这抹茶白米糕的味道好与不好,魏掌柜,薛掌柜尝一尝便知晓了。” 魏茂林,仙来居的掌柜的,薛才万,迎客楼的掌柜,赵子廉话落,两人对看了一眼,夹起碗里的抹茶白米糕,放进嘴里品尝。 一口咬下去,满口皆是绿茶的芳香,两人舌尖儿上皆是一颤,一脸认真的品尝起来。 一块糕点下肚之后,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薛才万回味了一下,率先问九爷:“凤九爷,这抹茶白米糕的味道真不错,我想见一见柳氏美食斋的老板娘,与她谈一笔生意,你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这是自然。” 达成目的,九爷嘴角一勾,面具下,笑容灿烂。 “凤九爷,我仙来居也看中了这抹茶绿豆糕,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将柳氏美食斋的老板娘引荐给老薛,不引荐给我老魏。”九爷一口答应薛才万,一旁的魏茂林着急了。 魏茂林经营酒楼多年,那舌头练得极为灵敏,刚才尝到抹茶白米糕的味道,便知晓,这种能令口齿留香,甜软清爽的糕点,一旦搁去仙来居,迎客楼这种地方,必是受欢迎的,这么好的一个商机,他岂能让薛才万独占了去。 万珍只知道,这抹茶白米糕出自柳氏美食斋,却并未品尝过,此刻,瞧薛才万,魏茂林的反应,他也赶紧拿起一块,搁嘴里尝,尝过之后,他的反应与薛魏二人简直如出一辙。 这抹茶白米糕味道清爽,甜软可口,比之万珍楼那几款畅销的糕点不但不差分毫,反而更胜一筹。 176:结义金兰 九爷刚才那番举动的用意,赵子廉作为大风王朝的皇商,自然看得明白。 楚蘅对玉酿山庄有恩,能让楚蘅借今日这场满月宴,拓展柳氏美食斋的生意路子,他自然是一百个乐意的。 “魏掌柜,薛掌柜不愧是经营大酒楼的,这舌尖儿就是比一般人灵敏。”赵子廉伸筷子,夹起碗中的抹茶白米糕,动作优雅的咬上一口,陶醉的品尝着,“柳氏美食斋做的这抹茶白米糕确实是好东西,前段时间,我家夫人大腹便便的,身子沉重不适,吃什么东西,都觉得没有味道,丫鬟巧莲出门办事,偶然间见到这抹茶白米糕,瞧着这糕点的色泽清爽,闻着又有一股子淡淡的茶香,便买了些回来,我家夫人吃后,从此便迷上了这个味道,连同太夫人都迷上了这个味道。” “那个,诸位先吃着,在下内急,先去一趟茅房。” 万裕将筷子放下,站起身来就要离席。 九爷目光瞄向万裕,目光审视。 前一秒钟,这万裕吃抹茶白米糕吃得满口香,怎么就忽然内急了,其中必定有鬼。 不止九爷这么想,仙来居掌柜魏茂林,迎客楼掌柜薛才万都这么认为,两人目光追随着万裕,直到万裕绕过了屏风,两人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薛才万收回目光后,抢先对九爷开口,“九爷,你何时有空,给我引荐一下柳氏美食斋的老板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老薛,这抹茶白米糕可是我先看上的。”薛才万抢生意,魏茂林一脸不悦。 “我仙来居做什么,你迎客楼为何总跟着做什么?” “老魏,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薛才万立刻红着一张脸,回怂魏茂林,“什么叫我迎客楼总跟着你仙来居做事,抹茶白米糕出自柳氏美食斋,又不是出自你仙来居,你仙来居能与柳氏美食斋谈生意,我迎客楼为何不可以,你这么说话,未免太霸道了。” 怂了魏茂林几句,他扭头去看一旁的赵子廉跟陈金宝。 “陈大人,赵少庄主,我说的对不对?二位评评理。” 这薛才万跟魏茂林,都是崇华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帮谁说话都不好,赵子廉干脆谁也不帮,笑了笑,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九爷:“薛掌柜,魏掌柜,两位息怒,听听九爷如何说。” “对对对,先听听九爷如何说。”陈金宝也怕接这烫手的山芋,赶紧附和赵子廉说话。 九爷一道目光扫向魏茂林跟薛才万,道:“做生意,咱们看的是银子,只要魏掌柜与薛掌柜的诚意足,柳氏美食斋都愿意与二位合作。” 九爷这话,那是说得相当的直白,魏茂林与薛才万互相瞪了对方一眼之后,都将脸上的怒分收了起来。 “两位掌柜的如此看得起柳氏美食斋,爷心里十分感激,敬二位掌柜的一杯。”九爷招招手,玉酿山庄的丫鬟十分懂事,将一只酒壶送到了九爷的手上,九爷一手执杯,一手拎着酒壶,起身绕到魏茂林跟薛才万身边去,给二人满上。 只是,九爷有些热情过了头,接连敬了两人几杯白烧酒,把魏薛二人灌得面色通红。 在此之前,那魏薛二人本已经喝了不少酒,此刻已经半熏半醉。 九爷瞥了一眼二人双颊熏红,嘴角轻轻一勾,一丝奸佞狡诈之色,在眼中一闪而逝。 “九爷,不能再喝了,这玉酿山庄的酒后劲足,再喝,就醉了。” 这一次,魏茂林与薛才万这对死对头,倒是说法一致,两人都拒绝九爷继续敬酒。 “九爷,我们还是继续聊聊抹茶白米糕吧。” 将两人灌个半醉已经够了,九爷眯着眸子一笑,拎着酒壶回到自己的座位。 “魏掌柜,薛掌柜莫要着急,柳氏美食斋的少东家,爷未来的媳妇儿今日也在寿宴上,待会儿,爷带她过来拜会两位掌柜,两位掌柜有什么话,只管对爷媳妇儿说就是。” 九爷提到媳妇儿,玄铁面具都遮挡不住他一脸幸福的笑容。 一桌子人纷纷看在眼里,除了百里棠以外,全都不由得一愣。 九爷向来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想到,竟然被柳氏美食斋的少东西绊住了腿。 “恭喜九爷,贺喜九爷。”赵子廉举杯祝贺,“九爷与楚姑娘喜结连理之时,别忘了请在下去喝一杯喜酒。” 赵子廉领头之后,除了百里棠,全都举杯祝贺九爷。 九爷心情大爽,酒自然喝了不少,半熏半醉间,瞥见百里棠皱眉坐在自己对面,于是乎,眼角一挑,朝百里棠递上一道挑衅的目光。 “祝九爷能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说这句话时,百里棠握杯的手紧了几分,心中有些隐隐嫉妒九爷。 凤九爷虽然不幸,但是却有楚蘅这等优秀的女子陪在身边,他同样不幸,却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九爷咕咚灌了一杯酒,两道不太友善的目光落在百里棠身上,“爷与蘅儿喜结连理之时,定请百里大夫前去吃酒。” “只要九爷能与楚姑娘顺利成婚,在下一定去吃喜酒。” 这句话,明显是在挑衅九爷。 九爷眸子里的笑意有些冷,回怂道:“爷与蘅儿情深似海,自然是能顺利成婚的,就不劳百里大夫担心了。” 两人隔着桌子,四目相对,眼神拼杀,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赵子廉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圆场,“诸位,别光顾着喝酒,菜都凉了,赶紧吃菜。” 陈金宝,魏茂林,薛才万等人附和赵子廉的话,桌上的气氛这才得已缓和。 …… 至于万珍楼掌柜万裕,这人嘴上说内急,要去一趟茅房,可是,绕过屏风之后,根本没往茅厕方向去,而是直接往女宾席方向去了。 万裕一袭湖蓝色锦袍,风流倜傥的进入女宾席,引起一阵骚动。 女宾席这边有不少年轻女宾客,一时之间,全都将目光移到了万裕身上,直勾勾的盯着万裕这件艺术品看。 “这位公子好像是万珍楼的掌柜。” “天啦,万珍楼的掌柜竟然如此年轻英俊。” “不仅年轻英俊,还很多金呢,最重要的一点,这位万掌柜还未娶妻。” 楚蘅耳边花痴声不断,至于楚蘅,前世刚成婚那段时间,朝夕面对凤铮那张脸,对风流倜傥,绝世出尘这八个字已经免疫,所以,万裕这般风流倜傥走在女宾席间,她视若无睹。 可是,她没料到,众目睽睽之下,万裕竟然风流倜傥的走到了她身边。 一瞬间,楚蘅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而盯着她的那些目光,不是带着敌意,就是带着恨意的,若是目光能够杀人,楚蘅能够预料到,自己的下场,有多惨。 “太夫人,少夫人,陈夫人,魏夫人,楚姑娘,陈小姐……万裕这厢有礼了。”万裕走到楚蘅的身边,扫了在座众人一眼,作揖行礼。 太夫人不知他是来找楚蘅的,眼神满含慈祥看向他的脸,“原来是万珍楼的万掌柜啊,万掌柜,你不在男宾席吃酒,跑来女宾席这边可是有事?” 女宾席这边,有不少未婚的女子,万裕这般贸然过来,那是极为唐突的。 太夫人作为宴席的主人,自是要提醒一番的。 万裕招手,让玉酿山庄的丫鬟递了一只酒杯过来,他接过酒杯,走去大夫人面前去,谦虚有礼道:“大夫人喜得曾孙,万裕过来这边,只是想敬大夫人一杯酒。” 这个理由,叫太夫人跟陈锦香都不好说什么。 太夫人端起面前装了茶水的杯子:“老身以茶代酒多谢万掌柜的好意。” 敬完老夫人之后,万裕又趁机敬了众人一杯,然后走到楚蘅身边去,低声道:“楚姑娘,在下有要事想与楚姑娘商量,离席之后,请楚姑娘等一等在下。” 万裕所说的要事,楚蘅已经猜到七八分,侧着身,略将头一点。 见她点头,万裕这才离开女宾席。 “楚姐姐,你与那万珍楼的掌柜熟识?”楚蘅抬头,循声一看,发现对她说话的竟是陈金宝的宝贝女儿,陈若琳。 瞧陈若琳那表情,那眼神,楚蘅便知,这丫头怕是迷上了多金,又风流倜傥的万大掌柜。 “陈小姐如何这般问?我与万掌柜不过因为生意上的事,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不算熟人。”楚蘅可不想成为这位陈小姐眼中的情敌,赶紧与万裕撇清楚关系。 这样的回答,陈若琳十分满意,弯起那花瓣一样的唇角微笑。 “琳儿几次前去万珍楼吃饭,几次遇见万掌柜,却从未见万掌柜正眼看过哪位女子,今次,见万掌柜对楚姐姐如此客气,这才误以为万掌柜与楚姐姐熟识,请楚姐姐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楚蘅应付性的抿了抿唇,低下头吃饭,不想再搭理这个陈若琳。 这个女人,只是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 “咳……咳咳咳!” 楚蘅刚低头吃了几口东西,耳边便传来一阵咽咳声,旋即是陈锦香紧张的调子。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楚蘅猛抬头,目光朝大夫人所坐的位置瞟去,只见太夫人脸色憋得通红,身子靠在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重重喘气,同时身子一抽一抽的,瞧那情形,应该是吃东西时,被东西卡住了喉咙。 巧莲去将大夫人扶起,陈锦香一下接一下拍着老夫人的背,为她顺气。 可惜,好像根本没有用。 “啊啊!” 老夫人双眼已经翻白,嘴唇由红变紫,嘴巴里发出低微的啊啊声。 楚蘅挪动目光,瞟向太夫人刚才用过的碗,只见碗壁跟勺子上,沾着少许的红枣皮儿。 “太夫人应当是吃了八宝饭中的红枣,不小心被枣核卡主了喉咙,巧莲,百里大夫就在隔壁,赶紧去请百里大夫过来为老夫人看看。” “对对对,百里大夫医术精湛,去请百里大夫过来。” 楚蘅话落,陈夫人,魏夫人,陈若琳,在座的全都附和楚蘅的话。 “巧莲,赶紧去。”陈锦香吩咐一声,巧莲松开太夫人,疾步往男宾席那边去了。 今日的满月宴设得比较隆重,宴上对酒说话的声音不断,尤其是男宾席那边,觥筹交错,很是热闹,所以,女宾席这边的动静,那边并未留意到。 直到巧莲神色慌慌张张闯进男宾区,走向赵子廉那桌时,赵子廉才发现情况不对。 今日可真是多事。 赵子廉误以为又有人闹事,眉头一蹙,从桌前站起身来,两道目光射向巧莲,“发生何事了?” 巧莲言语急切回答:“少庄主,不好了,太夫人吃枣,被枣核卡住了喉咙,您赶紧请百里大夫过去,为太夫人看看吧。” 赵子廉一听,脸色骤然巨变。 瞧他那模样,是生怕太夫人出事。 这也难怪,玉酿山庄大房赵青山两口子去世得早,赵子廉十来岁时便没了爹娘,是太夫人一手将他拉扯长大的,所以,他对太夫人的感情,比对爹娘的感情,都要深一些。 “百里大夫,麻烦您过去女宾席那边,为太夫人看看。” 他自巧莲身上收回目光,眼眸一转,眼神几乎是带着祈求将百里棠看着。 “嗯。”百里棠倒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请赵少庄主带路。” 赵子廉领路,一桌子人起身,全都往女宾席那边去了。 “少夫人,百里大夫来了。” 入了女宾席,巧莲急忙禀报陈锦香,脚步急切的走到陈锦香身边去,帮着陈锦香将太夫人扶好。 陈锦香扭头看见百里棠,与赵子廉一眼,眼神带着祈求道:“百里神医,请您务必救救太夫人。” “少夫人勿要着急,先让在下给太夫人看看。” 陈锦香赶紧让开一些,给百里棠腾出位置,百里棠走去,首先探了探太夫人的气脉,确定太夫人还有气进入肺腑,他这才开始抢救。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百里棠的身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保佑老太太别死。”赵青云,袁氏跟赵子峰这三人距离老太太十步之远,见百里棠在努力救太夫人的性命,袁氏瞧了几眼,见情况不容乐观,便双手合十在那里祈祷。 今日,赵子珊窃取酿酒秘方之事暴露,赵子廉定会找他们二房秋后算账,整个玉酿山庄,唯一能庇护他们二房的,唯独只有老太太,老太太若是两眼一闭,双脚一蹬,断气了,他们二房定会被赵子廉撵出玉酿山庄。 赵青云,赵子峰与袁氏一般紧张,太夫人迟迟不吐出喉咙里的枣核,那父子俩紧张得呼吸都忘了。 “爹,奶奶她不会出事吧。” 赵子峰这话一出,赵青云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胡说八道,你奶奶定能长命百岁。” 百里棠吩咐陈锦香跟巧莲将太夫人扶起,他挪步到太夫人身后去,伸手在太夫人后背上拍了几下,却没什么作用。 “啊啊啊。” 太夫人嘴里发出的啊啊声越来越低,百里棠闻之,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伸手去探太夫人的气脉,发现太夫人的进气越来越少。 赵子廉心急如焚,“百里大夫,太夫人的情况怎样?” 事关太夫人生死之事,百里棠不敢隐瞒,如实相告。 “那枣核有些大,怕是横卡在了太夫人的喉咙里,加之枣核两头是尖锐的,应该已经刺伤了太夫人的喉咙,导致太夫人的喉咙肿了起来,能不能将枣核取出来,在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闻之,赵子廉,陈锦香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 他们夫妇二人精心策划这场隆重的满月宴,原本就是想让太夫人高兴高兴,却没料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刻钟后,百里棠累得满头大汗,那枣核依旧卡在太夫人的喉咙里,不上也不下。 “听闻,为民医馆的坐诊大夫,医术高明,赵少庄主,你何不派人去为民医馆请了那大夫前来,为太夫人看看,或许能够救太夫人一命。” 正当赵子廉,陈氏一筹莫展之时,不知是谁提了这么一句。 赵子廉扭头,眼神急切的看向楚蘅:“楚姑娘,赵某记得,为民医馆的坐诊大夫好像是你的师傅,不知可否请姑娘前去为民医馆跑一趟,将老先生请来,赵某感激不尽。” “我自然愿意。” 楚蘅毫不犹豫点头,赵子廉感激不尽:“来人,去给楚姑娘备一匹快马。” 赵子廉一声吩咐,玉酿山庄的家丁正欲去准备,楚蘅却制止道:“赵少庄主,来不及了,就算快马加鞭,从玉酿山庄到为民医馆,一去一回,也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百里大夫分析的没错,那枣核是横卡在太夫人的喉咙里,已经导致太夫人的咽喉红肿,若是不及时将枣核取出来,太夫人怕是有性命之忧。” 并且,像这种情况,时间拖得越久,太夫人的危险就越大。 赵子廉将目光移到太夫人身上,此时,太夫人已经昏迷,因为缺气,脸色已经变得青紫一片,十分难看。 “这个怎么办呀?”陈锦香眼神无助,眼泪哗啦啦的顺着脸颊流淌。 “百里大夫,你赶紧想想办法呀。” 若是其他疑难杂症,百里棠倒是能救,但是太夫人现在这种情况,他实在有些没辙。 “赵少庄主,少夫人,在下已经尽力了。” 百里棠话落,陈锦香抱着太夫人,众目睽睽之下,失声痛哭,就连赵子廉都默默流下了眼泪。 赵青云,袁氏,赵子峰三人脸色煞白。 袁氏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太夫人,心情忐忑不安,“老爷,太夫人今日若是没了,咱们该怎么办?” 这三口人脸色煞白,却不是因为担心太夫人导致的。 赵青云眼神发狠的看了赵子廉一眼,“夫人,我是玉酿山庄的二老爷,赵子廉的二叔,赵子廉想将咱们撵出去,没那么容易。” “爹,娘,若是奶奶今日没了,咱们可以借口为奶奶守孝之名,留在玉酿山庄,咱们以这个名义留下,量那赵之廉也不敢撵咱们走。” 听了赵子峰的话,袁氏的脸色一下子好看了。 “还是峰儿聪明,咱们以守孝之名留在玉酿山庄,三年之内,赵子廉必是不敢撵咱们的。” 至于三年之后会如何,袁氏毫不担心。 如今,他们二房手中握着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自己能够酿酒,便无需再靠赵子廉,三年之后,玉酿山庄落入谁手,还不一定呢。 袁氏这般分析后,赵青云的脸色也恢复好看了。 “老爷,老太太快不行了,咱们还是过去看一看,做戏要做足嘛。” 她一边在赵青云耳边低声说着,一边拉着赵青云上前。 太夫人昏迷不醒,赵子廉,陈锦香正当心急如焚,三人走来,看着太夫人,嗷嗷的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娘啊,你吃枣时,怎么就不知道当心一点。” 那袁氏真真是会演戏,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哭丧似的。 九爷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声提醒:“赵二太太,你嗷什么嗷,太夫人又还没死。” 袁氏哭声戛然而止,瞪着眼中子,剐了九爷一眼,然后扭头怒斥陈锦香:“锦香啊,你既然陪着太夫人,太夫人吃枣时,你为何不好好伺候。” 陈氏无话可说,低着头,任袁氏斥责。 太夫人牙齿掉了几颗,在此之前,每日三餐,都是吃一些温软好消化的东西,谁能料得到,她会吃那大枣。 “婶子,你若是精神好,留着精神想办法救奶奶,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骂锦香,也没什么用。”现在已经够乱了,二房三口还在添乱,令赵子廉皱起眉头,一脸不悦的盯着袁氏。 赵子廉话落,在场众人的目光齐齐瞟向了袁氏。 众人不是瞎子,这袁氏嚎得虽撕心裂肺,却嚎得假。 赵子廉不满的说了袁氏几句后,将目光移到楚蘅身上,“楚姑娘,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麻烦你去为民医馆跑一趟。” “赵少庄主,你若是信我,我可以试一试。” 此刻赶去请老爷子,时间来不及,太夫人必死无疑,好在,这种急救的情况,楚蘅第一世,在医大读书时学过。 赵子廉回想那日,楚蘅救陈锦香母子俩的画面,没缘由的愿意相信楚蘅,很快便点了头。 “既然楚姑娘有办法,那就请楚姑娘快些。” “好。”楚蘅应了一声,绕到太夫人身边,叮嘱巧莲跟陈锦香将太夫人搀扶站起。 等巧莲跟陈锦香依话做了,楚蘅挪步到太夫人的背后,双手去抱住太夫人的腹部,使劲按压太夫人的腹部,迫使太夫人打嗝。 同一个动作,楚蘅重复了几十遍,累得满头大汗,却不敢稍作停息。 可是,如此做,好像作用并不大。 赵青山开始质疑,“百里大夫都没有办法,这丫头还能比百里大夫厉害,廉儿,你将你奶奶的性命交到这丫头手中,是否太过草率了?” 这赵青山出不了救人的主意,却在一旁瞎比比不停,令赵子廉很是不爽,扭头看向他,一脸恼意。 “二叔,难道你忘了,当日,锦香难产,数十名稳婆跟百里大夫都束手无策,是楚姑娘仗义出手,救了锦香母子。” 一句话怂得赵子廉无话可说。 楚蘅忙活了半天,见作用不大,这才意识到,太夫人她好像昏迷了。 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怎么可能打嗝。 “百里大夫,麻烦你设法,令太夫人苏醒过来。” 百里棠正好整以暇的看楚蘅救人。 这丫头救人的手法,总是那么奇特,他行医多年,阅览了无数医书,与不少名医论过道,都不曾见过这种奇特的手法。 “好。” 楚蘅一声请求,他立马敛下了眸子里的好奇之色,从怀里掏出一套银针,取了几枚银针出来,扎在了太夫人的人中,合谷等穴位上。 稍纵片刻,太夫人啊啊抽了一口气,双眼睁开一条缝。 楚蘅听到啊啊声,抱着太夫人的腹部,继续用力按压着,手不停息的按压了几十下。 “嗝!” 在她用力按压之下,太夫人重重打了一个嗝,旋即咳了两声,将那枣核吐了出来。 带血的枣核落地之际,赵子廉,陈锦香,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陈锦香与巧莲一起,将太夫人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赵子廉急忙请了百里棠为太夫人看诊。 百里棠把握脉之后,眉宇间一松,转身看向赵子廉:“太夫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喉咙被那枣核刺伤,有些红肿,我写一张方子,按方子抓药,服药三天,太夫人便可无恙。” “去取笔墨来。” 赵子廉一声吩咐,丫鬟立马取了笔墨来,递到百里棠面前。 百里棠写好药方,交到赵子廉手中,赵子廉感谢一番之后,吩咐丫鬟去抓药。 “楚……姑娘,多谢你……仗义出手……救了老身一命。”咳出了枣核,太夫人重重吸了几口气后,目光落在楚蘅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你先前救了老身的孙媳与曾孙,如今又救了老身一命,你……你真是我们玉酿山庄的贵人。” 太夫人被枣核割伤了嗓子,说话十分困难,楚蘅赶紧:“太夫人,您现在需要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夫君,你在此陪着众宾客,我送奶奶回房。” 瞧太夫人一脸病容,陈锦香知会了赵子廉一声,便亲自送太夫人回房了。 目送陈锦香搀扶着太夫人离开,赵子廉这才收回目光,请了众宾客回到席上。 楚蘅因为救了太夫人一命,回到席上后,玉酿山庄的亲戚,不管男的,女的全都举杯去敬楚蘅酒,一时之间,楚蘅成了宴上的焦点,楚蘅以茶代酒一一回礼,美味佳肴没吃多少,肚子被茶水填满,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赵青云,袁氏,赵子峰,赵员外跟李氏瞧楚蘅被人众星捧月,五人心中甚是不快,尤其是那袁氏。 袁氏藏在桌子下的左手,狠狠握了握拳。 珊儿因为这个女人断了一指,这个女人竟然成了玉酿山庄的贵客,真是气煞她也。 “二婶子,你千万要忍耐,楚蘅那狐狸精狡猾的紧,今日,她当众救了太夫人一命,成为了玉酿山庄的贵客,荣耀满面,你若是此刻说什么,凭她的狡猾,必会反咬你一口,令二婶子你成为众矢之的,等寿宴过了,二婶子,你再设法收拾那狐狸精,为珊儿妹妹报仇不迟。” 李氏与袁氏的年纪差不多,只因辈分小了一些,得称呼袁氏一声婶子。 那李氏张嘴,露出一口黄牙,左一声婶子,右一声婶子的叫,叫得袁氏心头不快。 袁氏不是蠢笨之人,皱了皱眉,将李氏看着,“你们两口子与楚蘅那狐狸精有仇,便想将我当枪使,借我之手去对付楚蘅那狐狸精,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李氏脸色一变,不再说话。 赵员外哂笑着道:“二婶子,瞧你说的,我们这叫同仇敌忾。” “谁想与你们同仇敌忾了。” 赵胖子不过是玉酿山庄的远房亲戚,说明白一点,那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袁氏根本未将他们两口子放在眼里。 在袁氏,李氏等人嫉妒的目光之下,楚蘅以茶代酒,应付完一批敬酒的,以为自己轻松了,重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吃些饭,岂料,赵子廉又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赵子廉在她面前举杯:“楚姑娘,多谢你今日出手救了太夫人,赵某敬你一杯。” “赵少庄主不必如此客气,我也只是举手之劳。” 瞧赵子廉那一脸的诚意,楚蘅只好再喝下一杯茶。 敬过了酒,赵子廉却不走,两道目光依旧停留在楚蘅身上,有些欲言又止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道:“赵少庄主,你有话,尽管说便是。” 赵子廉这才道:“楚姑娘侠肝义胆,先是出手救了赵某的妻儿,今日又出手救了太夫人,赵某无以为报,想与楚姑娘结拜为异姓兄妹,不知楚姑娘可愿意?” 楚蘅有意将柳氏美食斋的生意扩大,这点,赵子廉知晓,其他的事,赵子廉帮不了楚蘅什么,但是他若与楚蘅结拜为异姓兄妹,从此楚蘅便是他玉酿山庄的人,一旦楚蘅与玉酿山庄有了这层关系,出去与人谈生意,便能方便许多。 结拜之事,是赵子廉忽然提出来的,令楚蘅有些始料未及。 “蘅儿,赶紧叫大哥啊。”不知何时,九爷出现在了女宾席这边,直接帮楚蘅做了决定。 玉酿山庄乃是大风皇商,家大业大,这样的大家族,放眼崇华县,没人敢得罪,赵子廉的人品又极好,楚蘅与赵子廉结拜,对楚蘅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九爷想得到的,楚蘅自然也能想到,就连赵子廉有意助她,她都看出来了。 楚蘅搁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面向赵子廉,将身子欠了欠。 “小妹见过大哥。” “小妹快快请起。”赵子廉伸手,将她搀扶起来,然后扭头吩咐丫鬟。 “来人,去取香炉跟焚香来。” 少顷,丫鬟取来香炉跟焚香,赵子廉吩咐家丁撤掉一展屏风,在男宾席与女宾席中间,设了香坛。 见他挪步走去香坛前,楚蘅跟了过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子廉撩了一下袍子,跪在香坛前的蒲苇垫上,接过丫鬟递上来的一把匕首,用匕首在自己食指的指腹上轻轻一划,一滴血冒出来,滴落在酒杯里。 楚蘅跟着做。 祭拜之后,赵子廉端起面前的血酒,当着众人起誓:“今日,我赵子廉与楚蘅结为异姓兄妹,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今日,我楚蘅与赵子廉结为异姓兄妹,愿与兄长福祸共享。”楚蘅跟着宣誓。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饮过血酒。 “妹妹,从今以后,我便是你大哥了,你若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到玉酿山庄找大哥商量。”对于楚蘅这个妹妹,赵子廉是极为喜欢的。 话到这里,赵子廉扫了一眼在座的宾客,最后将目光移到了赵青云,袁氏那边,语气忽地一变。 “今日,我赵子廉把丑话先说了,吾妹若是无错,被人欺负,我赵子廉必不会善罢甘休。” 这句话,赵子廉说得铿锵有力,叫楚蘅感动非常。 她与赵子廉认识不过短短时日,没想到,如今结拜,赵子廉竟然如此维护她这个妹妹。 “谢谢大哥。” 有赵子廉这个大哥在,楚蘅瞬间觉得自己的腰板硬了不少,真真是应了那句,背靠大树好乘凉。 赵子廉这番举动,简直气疯了赵青云,袁氏,赵子峰,赵员外跟李氏。 李氏咬牙切齿,心中不甘到喘气粗重。 楚蘅这臭丫头踩到狗屎了,运气这么好,竟然与赵子廉结拜了,有了玉酿山庄的庇护,以后,她再想动这个臭丫头,就难了。 “爹,娘,赵子廉是不是疯了,竟然不顾身份与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结拜。”想到赵子珊因为楚蘅断了一根手指,赵子峰就恨不得,拿刀冲上去,切掉楚蘅十根手指,为赵子珊报仇。 “这贱丫头与赵子廉结拜了,短时间内,咱们是别想为姐姐报仇了,姐姐若是知道这事儿,非得气吐血。” 袁氏阴着一张脸,急忙叮嘱:“你姐姐还伤着,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你姐姐,至于收拾楚蘅这小贱人,不必急于一时。” 赵青云握了握拳,盯着赵子廉,心头暗暗发狠。 如今,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已落入了他们二房手中,总有一天,他会将赵子廉,陈锦香撵出玉酿山庄,夺回属于他赵青云的一切。 楚蘅与赵子廉结拜之后,身份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席上有不少人想巴结赵子廉,那些人见赵子廉如此重视楚蘅这个妹妹,全都举杯前来恭喜楚蘅。 楚蘅酒量是不行的,好在有九爷跟赵子廉在,把前来敬酒的都挡下了。 万裕更是借着恭喜楚蘅的由头,举着酒杯,在楚蘅身边低声说着:“楚姑娘,你们柳氏美食斋的抹茶白米糕,在下已经品尝过了,味道清爽,口感甜软,在下十分看好这糕点,所以想与楚姑娘谈笔生意。” 楚蘅挑了万裕一眼,低声回答:“不知万掌柜想要如何谈这笔生意?” “不瞒楚姑娘,在下想买下那抹茶白米糕的配方。”万裕说话,倒是十分直接,“请楚姑娘先别急着拒绝,且听在下把话说完。” 楚蘅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万裕继续道:“在下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买下抹茶白米糕的配方,在下买下这配方之后,这配方,柳氏美食斋依旧可以使用,只是,楚姑娘不能再将这配方卖于其他人,比如迎客楼的薛才万与仙来居的魏茂林等。” ------题外话------ 蘅儿又有靠山罗,啊哈哈。 话说,我这么勤快,大家有评价票,就给我吧,五分五分评价哦!星星眼 177:分家 楚蘅虽喝了一些酒,但是脑袋还算清醒。 万裕所言,她考虑了片刻后,回答:“万掌柜,祝咱们合作愉快。” 如今,她想扩大柳氏美食斋的生意,正缺本钱,万裕主动送了五千两银子上门,岂有不收下的道理。 楚蘅竟答应得这般爽快。 万裕心里浮起一丝不太舒服的感觉,觉得自己会被眼前这丫头坑,但是是自己提出来的,又不好再多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满月宴散席,赵子廉送众宾客离开玉酿山庄,万珍楼忽然来了一名小厮,通知万珍楼里出了状况,万珍楼揣着楚蘅给的抹茶白米糕的配方,急匆匆的离开了。 宾客都散得差不多了,仙客居的魏茂林给迎客楼的薛才万却不肯走。 两人一前一后找到楚蘅。 因为有魏夫人引荐,魏茂林比薛才万快了一步。 玉酿山庄的会客厅里,魏茂林一脸精明的坐在楚蘅对面,等玉酿山庄的丫鬟进来斟了茶后,魏茂林抿了几口茶水,才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对楚蘅道:“楚姑娘,今日在宴席上,魏某品尝了柳氏美食斋的抹茶白米糕,觉得味道甚是妙,几番考虑之后,魏某有意与楚姑娘谈一笔生意。” “好你个老魏啊,在席上,咱们说好了,离席后,咱们一起来见楚姑娘,你竟然失信。”魏茂林才说明自己的意图,楚蘅尚未作出回答,便见迎客楼的掌柜薛才万气汹汹的闯了进来。 薛才万不满的瞪了死对头魏茂林一眼,“老魏啊老魏,你一把年纪没,没想到,还如此卑鄙无耻。” 当着楚蘅的面,薛才万如此说自己,魏茂林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狠狠还了薛才万一眼。 “老薛,这里是玉酿山庄,不是迎客楼,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害怕得罪赵子廉,薛才万这才敛下对魏茂林的满腔怒火,找个一个距离楚蘅较近的位置,坐了下去。 “楚姑娘,仙来居想与你谈生意,我迎客楼也想与你谈一笔生意,我迎客楼不比仙来居差,给的价钱,绝对不会比仙来居低。” 薛魏二人的来意,怕是与万裕是一样的。 楚蘅莞尔一笑,抱歉回答:“魏掌柜,薛掌柜如此看得起柳氏美食斋,楚蘅心里感激不尽,只是,魏掌柜,薛掌柜来晚了,刚才在席上,万珍楼的万掌柜前来找我,出五千两银子,从我手中买走了抹茶白米糕的配方。” 闻之,魏茂林,薛才万对视一眼,两人在心里把万裕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个奸诈狡猾,无耻下流的小白脸,动作竟然比他们两个老头子还快。 薛才万惋惜一叹,皱着眉头道:“难怪,难怪刚才在席上,姓万的那小子分明没喝多少酒,却嚷着内急要去茅厕,原来打着上茅厕的幌子去见了楚姑娘,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二位掌柜勿要生气。”见那魏薛二人一脸不满的表情,楚蘅赶紧说话安抚着,“虽然抹茶白米糕的配方,我已经卖出去了,但是柳氏美食斋还有其他糕点,味道不比抹茶白米糕差,二位掌柜若是感兴趣,依然可以与柳氏美食斋合作。” 前段时间,齐王凤铮驾临柳氏美食斋,导致这段时间,柳氏美食斋在大王镇这个地方,有些风头,今日之前,薛才万与魏茂林对柳氏美食斋已经略有耳闻。 此刻,楚蘅提出这般建议,两人顿时就来了兴趣。 薛才万挑眉问:“楚姑娘说的,可是柳氏美食斋的孜然葱油饼?” “没错。”楚蘅点头,“二位掌柜若是对我的提议感兴趣,楚蘅这便借玉酿山庄的厨房,做一些孜然葱油饼出来,给二位掌柜尝上一尝。” 薛魏二人都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楚蘅这边去准备,请二位掌柜在此歇息片刻。”楚蘅知会一声之后,便离开了会客厅,向侯在会客厅门口的丫鬟打听玉酿山庄厨房所在。 “请小姐随奴婢来。” 因为楚蘅与赵子廉结拜的关系,如今也算玉酿山庄的半个小姐,玉酿山庄的丫鬟待她那是毕恭毕敬的。 “多谢。” 楚蘅谢了一声之后,紧跟在丫鬟的身后,至于九爷嘛,紧跟在她的身边。 “我借玉酿山庄的厨房,做一些孜然葱油饼,一会儿就好了,你实在不必跟着我。”瞧九爷眸子里都染了几分醉意,楚蘅实在不放心,让他跟着去厨房。 “刚才在席上,你为了挡了不少酒,我让丫鬟送你去歇着。” 来自楚蘅的关心,九爷明显的感受到了,眸子里的醉意一变,竟变成了笑意。 “蘅儿,你这么担心我?” “我自然担心你,你若是醉得人世不醒,待会儿回去,我不仅得照顾你,还得当车夫。” “你这丫头,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九爷眸子里的笑意一层不变,“我之所以跟着你离开会客厅,是有一句重要的话,要与你说。” 楚蘅停下脚步来,斜睨着九爷,“什么重要的话?” 九爷道:“刚才在席上,那魏茂林与薛才万被我灌了不少酒,此刻两人怕是已经半醉,待会儿,你与那两人谈生意时,尽管开宰,在酒水的作用之下,兴许那两人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听完九爷的话,楚蘅对九爷那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个男人的心思,比她想象的更要缜密,也比她想象的,更为奸诈狡猾。 不过,像九爷这么心思缜密,又无比奸诈狡猾的男人,还有些可爱。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回会客厅去歇着吧。” 正好身边有丫鬟经过,楚蘅唤了一名丫鬟到身边,“这位姑娘,麻烦你送凤九爷去会客厅歇息。” “是,小姐。” 今日,楚蘅大出风头,玉酿山庄的丫鬟几乎都认识她。 丫鬟领着九爷走了,楚蘅侧身站着,目送九爷离开,盯着九爷有些虚晃的背影,心头有些针扎的感觉。 这位男人真是傻,为了助她拿到更多的利润,竟然去给魏茂林,薛才万灌酒,把自己也灌了个半醉。 直到九爷的身影消失,楚蘅才收回了目光,跟随着丫鬟继续往玉酿山庄的厨房走去。 玉酿山庄的厨房很大,很豪华,因为今日办满月宴的关系,食材应有尽有,砧板上有醒过的面团子。 楚蘅与厨房的管事打过招呼之后,便动手搜集做孜然葱油饼的材料,找了片刻,像面团,大葱,这些材料都找到了,厨房里唯一没有的就是小茴香。 “管事的,这厨房里可有小茴香?” 小茴香是做孜然葱油饼的关键,少了这味香料,孜然葱油饼的味道就差了。 厨房管事的一脸不解的看向楚蘅:“小姐,您所说的小茴香,可是入药用的小茴香?” “没错,就是入药用的小茴香。” “这个,厨房里可没有。” 管事的回答后,楚蘅有些失望,正当她一脸失望时,那管事的眼睛一亮,又道:“回小姐的话,这小茴香,厨房里没有,但是庄上药房里有。” 玉酿山庄有自己的药房,不足为奇,有实力的世家,府中都设有药房。 楚蘅面上一喜,“管事的,可否麻烦你去药房为我取一些小茴香来,不必很多,二两足矣。” “小姐,您太客气了,奴才这就去为您取来。”楚蘅平易近人的态度,令厨房那管事十分满意。 这位小姐,可是比二房的子珊小姐性格好多了。 等管事的去了,楚蘅先在厨房里料理其他材料,等她将饼皮擀好,切好葱这些,那管事的恰好回来了。 管事的手里拎着一小袋小茴香,走去砧板前问楚蘅:“小姐,这小茴香要如何使用?” 楚蘅回答:“炒香,然后研磨成细粉。” “这活儿,奴才能做。”见楚蘅这么忙,那管事的斟酌了一番,问道:“不如让奴才帮小姐把这小茴香研磨成粉。” 此人能够管理玉酿山庄的厨房,那自然是懂几分厨艺的,他肯帮忙,楚蘅自然求之不得。 “如此,那便有劳管事的。” 楚蘅利用一口锅烙饼,另一口铁锅上,那管事的小火炒着小茴香,随着她用锅铲翻动锅里的小茴香,一股浓浓的香味自锅里飘了出来。 “这入药的小茴香炒过了,竟然这般香。”管事的盯着管理,脸上堆满了惊讶的表情,“小姐,您可真是见多识广,竟然知道用小茴香做饼。” 楚蘅淡淡一笑:“管事的过奖的,小茴香做饼,我也是从书卷上学来的。” 两人聊天的功夫,热乎乎,金黄焦脆的葱油饼已经起锅了,那管事将小茴香碾磨得差不多,楚蘅从石舂里取了两勺,均匀地撒在热乎乎的葱油饼上。 那金黄焦脆的葱油饼,撒上细细的孜然粉,瞬间香气扑鼻,香味弥漫了整间厨房。 管事的嘴唇吸了吸,盯着盘子里的孜然葱油饼,忍不住咕咚咕咚的咽了几口唾沫。 楚蘅听她咽唾沫的声音,知道她是馋盘子里的孜然葱油饼,便分了两块出来,“多谢管事的帮忙,这两块孜然葱油饼,管事的留着尝尝鲜。” 管事的笑眯眯收下,“小姐,您下次再来玉酿山庄,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到厨房来找奴才。” 楚蘅感激的看了那管事的一眼,这才端着热乎乎的葱油饼离开厨房,在小丫鬟的带领之下,朝刚才的会客厅而去。 玉酿山庄面占地面积很宽广,庄子里亭台楼阁,回廊院落数不胜数,楚蘅第一次入庄,难免会迷路,好在刚才那位小丫鬟一直侯在外面。 此时,会客厅里,九爷他正在与薛才万,魏茂林谈天说地,九爷妙语连珠,那薛魏二人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九爷这么热情陪着那薛魏二人谈天说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吸引两人的注意力,让两人忘记喝茶,茶喝得少,那酒自然一时半会儿解不了,有利于楚蘅谈生意。 楚蘅端着孜然葱油饼进来的时候,九爷方才停下说话,挑眉看向会客厅的入口。 “魏掌柜,薛掌柜,香喷喷的孜然葱油饼来了。” 孜然的香味很浓,楚蘅尚才走到门口,魏茂林跟薛才万便已经闻到了一阵饼香扑鼻。 方才在席上,薛魏二人光顾着喝酒,饭菜吃得少,此刻闻到孜然葱油饼的香味,两人都不禁吸着嘴唇,咽起了口水。 楚蘅将孜然葱油饼端到二人面前,客气的请二人品尝。 那孜然葱油饼不止味道香,卖相还不错,薛才万,魏茂林一人拿了一块,连筷子都省了,直接用手拿着撕咬。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两人各自吃完了手中的孜然葱油饼,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笑了笑,再次将那装着孜然葱油饼的盘子端到了二人面前。 直到盘子里的孜然葱油饼所剩无几,两人才吃满意。 魏茂林舔了舔手上的油脂,目光瞟向对面的楚蘅:“楚姑娘,这孜然葱油饼魏某尝过了,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话吧,魏某十分看好这孜然葱油饼,不知楚姑娘可愿意将这孜然葱油饼的配方卖予魏某?” 害怕楚蘅一口回绝,他及时补充道:“魏某知道,柳氏美食斋也是做孜然葱油饼生意的,魏某并不是要独占这孜然葱油饼的配方,楚姑娘将配方卖予魏某之后,柳氏美食斋依旧可以使用这配方,魏某不干涉。” 这说话,与万裕的说法,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楚蘅已经卖掉抹茶白米糕的配方,这孜然葱油饼的配方,便不打算再卖了。 “老魏,你这话说得,可就有些过分了。”楚蘅尚未开口拒绝魏茂林,薛才万先激动地开了口。 “这孜然葱油饼,我迎客楼也看对眼了。” 薛才万朝魏茂林冷哼了一声,眸子一转,两道目光瞟向了楚蘅。 “楚姑娘,薛某出五千两,你将孜然葱油饼的佩服卖给我迎客楼。” “老薛,你是存心与我仙来居过不去咯?” 薛才万怒拍茶桌:“我迎客楼就是与你仙来居过不去,我薛才万就是看不惯你魏茂林,怎么样?” 在楚蘅跟九爷的面前,这薛魏二人为了孜然葱油饼的配方,简直犹如泼妇一般,你掐我,我掐你的吵了起来。 瞧眼前这阵仗,楚蘅准备劝架,被九爷的一个眼神制止住。 九爷低声道:“让他们先吵着,咱们歇会儿。” 楚蘅瞬间明白了九爷的用意。 敌动,我不动,薛才万与魏茂林吵得越厉害,证明二人越是渴望孜然葱油饼的配方,对她来说,越是有利。 等两人都骂累了,端起茶桌上的茶水喝时,楚蘅才端着一副和事佬的样子,缓缓开了口,“魏掌柜,薛掌柜,二位先冷静冷静,听楚蘅一眼。” 薛才万,魏茂林互瞪一眼,齐齐将目光挪到了楚蘅身上,两人异口同声。 “楚姑娘,请说。” 楚蘅道:“这孜然葱油饼的配方,我不准备卖了,如果薛掌柜,魏掌柜看得起柳氏美食斋,有意与柳氏美食斋合作,我可以向迎客楼,仙来居供货,魏掌柜与薛掌柜定好分量,每日午时前,派人去柳氏美食斋去货便是。” 配方不卖,魏茂林与薛才万虽有些失望,但是却也不能为难楚蘅,毕竟楚蘅现在可是赵子廉的义妹,玉酿山庄的半个小姐,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薛才万退了一步:“我迎客楼愿意与楚姑娘谈这笔生意,只是不知,一斤孜然葱油饼,楚姑娘卖给迎客楼是多少钱?” 楚蘅眸子里有精明之色一闪而过。 “薛掌柜,柳氏美食斋先向迎客楼供货,一个月后,迎客楼卖孜然葱油饼赚的银子,分一定的比例给柳氏美食斋。” 楚蘅之所以愿意与迎客楼,仙来居合作,无非是相中了这两家酒楼的名气,孜然葱油饼搁柳氏美食斋,一斤只能卖上几十文,到了迎客楼,仙来居那样的地方,换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往客人面前一送,一斤便不止几十文了,若是这孜然葱油饼畅销,迎客楼与仙来居必是赚得金银满盆,楚蘅如此精明之人,自然不可能以柳氏美食斋的售价,将孜然葱油饼卖给这两家酒楼。 楚蘅这席话落,九爷眼中浮出一丝笑意。 这丫头不愧是他看上的,精明得紧,若是胭脂金玉楼在这丫头手中,一年赚的钱,最起码能翻倍。 薛才万与魏茂林的脸色都有些黑。 楚蘅瞧二人的脸色,便作势要起身,“柳氏美食斋还有些琐事等着楚蘅回去处理,既然薛掌柜,魏掌柜对楚蘅的提议不感兴趣,那楚蘅就告辞了。” “楚姑娘,且慢。”魏茂林忽然开了口。 楚蘅重新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向魏茂林。 “不知魏掌柜还有何事?” 瞧她那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奸诈狡猾的模样,魏茂林心头有一头狮子在咆哮。 好个奸诈狡猾的丫头,如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就不如此奸诈狡猾,难以对付,一旦在生意场上混久了,上了年纪,有了更加丰富的经验,岂不是更难对付了,到了那时候,崇华县大王镇这个地方,还有他魏茂林一片天地吗? “不知楚姑娘想分成多少?” 虽然魏茂林心头挺担心,柳氏美食斋发展壮大,威胁到仙来居在大王镇的地位,但是这么一笔诱人的生意就在眼前,他也不甘心放弃,一番纠结之后,还是将楚蘅叫住了。 楚蘅抿了口茶,回答:“柳氏美食斋提供秘方,人力及原材料,所以,若是能合作成功,我需要五五分成。” “噗!” 薛才万呛了一下,一口茶水喷在地上,用诧异的目光将楚蘅看着。 “楚姑娘,你这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九爷接过话:“若是觉得我家蘅儿是狮子大开口,薛掌柜可以选择拒绝合作,我家蘅儿又不是逼迫薛掌柜你。” 楚蘅道:“我刚才默算了一笔账,就算是五五分成,薛掌柜也不吃亏。” 仙来居,迎客楼,万珍楼这三家酒楼,菜肴的价格定得比天高,可是大厨,小厮每个月领的工钱,却没比普通酒楼高多少,刨开给小厮的工钱,这孜然葱油饼搁去仙来居,迎客楼这种地方,纯赚。 薛才万从楚蘅身上收回诧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死对头魏茂林。 “老魏,要不,咱们俩去外面商量商量。” 这一次,魏茂林未再与薛才万作对,当下便点了头,起身,与薛才万到了会客厅外面。 等两人走出会客厅后,楚蘅盯着会客厅的入口,眉心蹙了起来。 “这笔生意,若是谈不成,对柳氏美食斋来说,可是巨大的损失。” 九爷坐在楚蘅的身边,玄铁面具之下,表情镇定自若,胸有成竹。 “放心,那两个老东西会答应的。” 虽然楚蘅很是精明,但是初次经商,不比九爷经验老道。 “何以见得?” 九爷偏着头,眼神勾引盯着楚蘅:“蘅儿,你刚才不是挺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吗?” “我那是装的。” 这么直白的回答,引得九爷哈哈大笑。 爷他发现,未来媳妇儿有时挺可爱的,娶这么一个可爱的媳妇儿,婚后的生活,应当会很有趣。 “蘅儿,你将那抹茶白米糕的配方卖给万裕,卖得好,你若是没卖那抹茶白米糕的配方给万裕,我还真不敢笃定的说,魏茂林与薛才万会接受你五五分成的条件。” 楚蘅头脑精明,九爷提点到这份上,她立马就懂了。 万珍楼在万裕的打理之下,端端一年内生意撅起,成为大王镇三大酒楼之一,如今,万珍楼更有超越仙来居跟迎客楼的架势,万裕刚才以五千两银子卖走抹茶白米糕的配方,这在魏茂林,薛才万看来,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为了不输于万珍楼,就算五五分成,魏茂林与薛才万心有不满,最终也会咬牙接受。 九爷果真是在世诸葛,料事如神,一盏茶的时间,魏茂林与薛才万回来了。 两人脸色虽难看,但是面对楚蘅时,还是面前咧嘴笑着。 薛才万闷闷不乐的挑了楚蘅一眼,生硬的开口:“我跟老魏商量好了,五五分成就五五分成,不过,我们有一个条件,这孜然葱油饼,楚姑娘万不可在供应给万珍楼,如果楚姑娘答应,这笔生意便算谈成了。” “这是自然。”楚蘅眯眸一笑,应得很爽快。 “我会拟定一份合作协议,明日下午,我亲自将拟定好的协议送到仙来居与迎客楼去,魏掌柜与薛掌柜看过协议之后,若是觉得没有问题,咱们便签了协议,等柳氏美食斋改建完工之后,柳氏美食斋便开始向仙来居,迎客楼供应孜然葱油饼。” “楚姑娘,你说柳氏美食斋在改建?” 万裕已经拿到了抹茶白米糕的配方,不出意外,明日,抹茶白米糕便会出现在万珍楼的餐桌上,魏茂林有些担心,因为柳氏美食斋的改建,会让仙来居与迎客楼失去先机。 “柳氏美食斋何时改建好?何时能向仙来居,迎客楼供应孜然葱油饼,楚姑娘,你可得给一句准话?” 魏茂林心里担心什么,楚蘅琢磨便知。 “不瞒魏掌柜,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准备合并,改建也就是将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中间那堵墙打通而已,耽搁不了几日,不出意外,三日后,便能向你们两家酒楼供应孜然葱油饼。” 闻之,魏茂林与薛才万心里这才踏实。 谈妥了生意,楚蘅,九爷与那魏薛二人告辞,去向赵子廉,陈锦香辞行。 楚蘅向丫鬟打听赵子廉,陈锦香在何处,那丫鬟回答,少庄主,少夫人此刻在太夫人的房中。 太夫人今日死里逃生,楚蘅觉得自己应该去慰问一番,便吩咐那丫鬟领路。 那丫鬟一路将她与九爷领到了太夫人的院中,然后前去禀报。 “禀报少庄主,少夫人,楚姑娘跟九爷前来,想要看望一下太夫人。” 听闻楚蘅前来,太夫人面上一喜,伸手吩咐丫鬟,“赶紧去……去将那丫头与九爷请进来。” 丫鬟退下去,少顷,将楚蘅与九爷领进了太夫人的房中。 此刻,太夫人她靠坐在床榻上,脸色比方才在席上时,好了许多。 楚蘅轻步走到床前,与赵子廉,陈锦香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看向床榻上的太夫人,温声关怀道:“太夫人,您身子可好些了?” “孩子,过来。”太夫人一脸慈祥的笑容,对着楚蘅招手。 赵子廉与陈锦香让开,楚蘅走去太夫人的床榻边缘坐下,她刚坐下,就被太夫人握住了一只手。 太夫人眼神柔和,“丫头,今日多亏你出手救了奶奶。” 赵子廉认了楚蘅为义妹的事情,太夫人已经知晓了,对于赵子廉认的这位义妹,太夫人心里甚是满意。 太夫人的柔和与柳氏倒是有几分相似,楚蘅被她握着一只手,不但不排斥,反而觉得很亲切。 “这是太夫人您福缘深厚。” 楚蘅开口便是太夫人,陈氏瞧太夫人如此喜爱楚蘅,急忙提醒着:“妹妹,你怎么还叫奶奶太夫人,你该改口叫奶奶了。” “奶……奶。” 楚蘅亲缘浅薄,身边除了柳氏外,便再没其他血亲,此刻,陈锦香这般提醒,她愣了一下,口吻生疏的唤了一声奶奶。 太夫人并未介意,看她的眼神,依旧温和。 当太夫人正握着楚蘅手说话的时候,有丫鬟进来禀报:“太夫人,二老爷,二太太,子珊小姐,子峰公子求见。” 丫鬟话落,楚蘅从太夫人床前起身,走到九爷身边站着,挑眉看向门口。 只见赵子珊,赵子峰姐弟俩跟着赵青云,袁氏走了进来。 这赵子珊才断掉一指,此刻急急前来太夫人房中,怕是探望太夫人是假,想寻求太夫人的庇护才是真。 二房四口行至床榻前,看似恭恭敬敬的向太夫人问了安。 “奶奶,那枣核坚硬,您吃枣时,怎么就不小心一些呢。”赵子珊柔柔的开口,“好在今日没事。” 这哪里是关心的语气,分明是责怪的口吻。 太夫人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孙女怕是担心她这个老太婆出事,失去她这个老太婆的庇护,被撵出玉酿山庄吧。 想到此,太夫人眉头紧锁,眼中一片难过之色。 亏得她这个老太婆平日里如此疼爱这个孙女,到头来,竟是心疼了一只白眼狼。 太夫人心里失望至极,赵青云,袁氏,赵子珊,赵子峰进来,没说上几句话,太夫人便开口撵人:“青云啊,娘身子不适,有些疲乏了,想歇一会儿,你带上你媳妇儿,珊儿跟峰儿回去吧。” 听太夫人这疏离的语气,赵子珊气得握拳,只是她手指一弯,牵动刚包扎好的断指,疼得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疼痛感,令她心里更是气愤不甘,背着太夫人的目光,狠狠瞪了楚蘅一眼。 方才,她在外面时,隐隐听见太夫人与这个女人有说有笑,精神头十足,怎么她刚进来,太夫人就说累了,要歇息,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若不是这个女人横插一脚,九爷不会无情的对她,这个女人不止抢了九爷,还抢走了太夫人对她的爱。 陈锦香撤了靠枕,扶着太夫人躺下。 赵子廉一眼扫过二房四口人,淡淡道:“二叔,二婶,珊妹,峰弟,你们随我来,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赵青云虽不愿意,但是赵子廉是少庄主,一旦老夫人交了大权,赵子廉便是庄主,他心头不满,却不敢公然违抗赵子廉。 这是玉酿山庄的家事,楚蘅跟九爷自然不好插手,便与陈锦香留在了太夫人的房中。 赵青云,袁氏,赵子珊,赵子峰跟着赵子廉到了太夫人卧房隔壁的花厅。 “二叔,二婶,珊妹,峰弟,咱们坐下说。”赵子廉表情严肃的请了四人坐下。 等丫鬟进来递了茶水,赵子廉端起茶杯,饮茶时,半抬着双眼,目光落在赵青云的身上。 “二叔,我在天武郡郡城置办了一处房产跟一些地产,还有几间铺子,这两日,你与二婶,珊妹,峰弟便搬去天武郡住吧。” 此话落,赵青云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出,烫了手。 赵子廉这话是什么意思,公然撵他们二房出玉酿山庄? 袁氏比赵青云先回过神来,将茶杯一搁,怒拍茶桌,站起身,一双眼珠子狠狠瞪着赵子廉。 “赵子廉,赵青云他是你二叔,你的长辈,你长本事了,竟然要撵你二叔出玉酿山庄。” 赵子廉是玉酿山庄的继承人,哪里容许袁氏挑战他的威严。 袁氏目光瞪来,他眉头一皱,眼神冷厉,“二婶,你别忘了,我赵子廉才是这玉酿山庄的一庄之主。” 这二房若是安分,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天武郡郡城那处房产不比玉酿山庄差,田产也是极为肥沃的,几间铺子位于天武郡郡城的主街之上,二叔,二婶搬去后,只好用心管理,日子不比在玉酿山庄差。” 为了玉酿山庄的安宁,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心软。 赵子廉的态度,可把纨绔公子赵子峰气疯了。 赵子峰一双眸子赤红,比他娘袁氏的眼神还狠毒几分。 “赵子廉,你想将我们二房撵出玉酿山庄,可与奶奶商议过了?” 赵子廉黑着脸,一庄之主,气势自然不输于赵子峰一个纨绔子弟,冷道:“我才是玉酿山庄的一庄之主,此事,我决定便可,不必惊扰到奶奶。” 闻此,赵子峰直接转身走出花厅,朝太夫人的卧房而去。 “我要去找奶奶主持公道。” “把三少爷给我拦住。”赵子廉一声吩咐,侯在花厅外的小厮,立马堵住了赵子峰的去路。 赵子珊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两道愤怒的目光落在赵子廉的身上,“哥,你为何突然要撵我们去天武郡,是不是因为楚蘅那丫头,是不是她给你出的主意?” “此事与蘅儿无关。”赵子廉毫不迟疑的维护楚蘅。 他与赵子珊虽有血缘关系,但是楚蘅这个义妹对他来说,却比赵子珊重要百倍。 这些年,他忍让二房,忍让赵子珊,已经忍让够了。 “赵子珊,你今日做的这件事,足矣让我下定决心与你们二房分家。” 赵青云心头一凉,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这些年,玉酿山庄都是赵子廉在经营,若他们真去了天武郡,还真没能力料理天武郡的田产跟那几间铺子。 “赵子廉,我是你二叔,你的长辈,你这么大逆不道撵你二叔我去天武郡,就不怕人戳你脊梁骨吗?”赵青云端着长辈的架子,“此事,除非太夫人同意,否则,我们二房绝对不会离开玉酿山庄。” “对,除非奶奶同意,否则我们绝对不会离开玉酿山庄半步。”赵子峰嚣张的语气,从门口传了进来。 太夫人一向宠爱他们二房,怎么可能放任赵子廉撵他们二房去天武郡。 二房这次,是大错特错,赵子峰话落,太夫人在楚蘅与陈锦香的搀扶下,脚步缓慢向花厅走来。 堵在门口的小厮赶紧退去。 “奶奶,您怎么起床了?”赵子廉急忙起身相迎。 太夫人出现,二房以为得救,皆一脸得意。 赵子廉亲自搀扶着太夫人坐下,站在太夫人身边,眼神充满了担忧,“奶奶,你身子不适,就好好歇着,庄里的事,我自会料理妥当。” “老婆子我不过来,这里都要翻天了。” 太夫人重重一叹,目光扫向二房四口。 花厅与卧房就一墙之隔,方才,赵子廉与二房舌战,说的那些话,太夫人在卧房里听去了七八分。 太夫人的目光转了一圈后,最后落在了二儿子赵青云的身上,“老二啊,这次,娘支持廉儿的决定,等珊儿的伤势好些了,你便带着他们娘仨搬去天武郡吧。” 今时今日,经历了这多事,太夫人终于明白了,留着二房在玉酿山庄,玉酿山庄永远没有安宁之日。 “娘,你说什么?” “奶奶,你说什么?” 太夫人话落,赵青云,袁氏,赵子珊,赵子峰皆是一脸诧异之色,万万没想到,太夫人竟然也撵他们走。 太夫人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语重心长对赵青云道:“老二啊,你该出去闯闯了,难道你想这一辈子待在玉酿山庄,什么事都不做,靠着你侄儿过活吗?” 178:一片春光无限好 花厅里的气氛静谧了片刻。 赵子珊看楚蘅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爹,娘,既然这是奶奶的意思,咱们照做吧。” 赵子珊这般冷静的劝赵青云,袁氏,赵子峰,这令赵子廉,陈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何处不对劲,一时之间,两人又说不上来。 太夫人的脾气,赵青云是了解的,别看这老太太平日里看上去如何慈祥,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严肃,说一不二之人,一旦做出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 “等珊儿的伤再养两日,我们便收拾,前往天武郡。” 从太夫人苑里出来,袁氏脸色立马铁青,怒不可遏面对赵青云与赵子珊。 “你们父女俩真是厉害,不与我商量一番,就答应那老不死的,前往天武郡。” “夫人,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此处距离太夫人的住处不远,袁氏这般嚷嚷,吓得赵青云急忙去捂住了她的嘴。 袁氏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若是彻底得罪了赵子廉跟太夫人,不仅玉酿山庄没他们的地位,就连天武郡那边的产业,怕是都会被赵子廉收回去。 四口人忍气吞声回到二房的苑子。 袁氏吩咐丫鬟关上门来,这才气得砸杯,破口大骂:“老不死的,那心可真是偏到天上去的,赵青山在世的时候,偏帮赵青山,赵青山死了,又偏帮他的儿子,完全不顾及我们二房。” “娘,事已至此,你就别抱怨了。” 一屋四口人,就属赵子珊最为冷静。 断了一根手指,倒是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无权无势,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既然太夫人跟赵子廉想撵咱们离开玉酿山庄,咱们离开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的赵子珊与先前的赵子珊,有些判若两人。 袁氏瞠目结舌的看着女儿,有些不敢相信,面前一脸冷静的丫头,是自己生的。 “珊儿,你是不是因为断指,气糊涂了?” “姐,咱们一旦离开玉酿山庄,玉酿山庄的一切,可都属于赵子廉了。”赵子峰一脸不甘。 “太便宜他了。” 赵子珊扬起一对睫毛,目光从袁氏,赵子峰身上一扫而过:“就算咱们一辈子待在玉酿山庄,玉酿山庄的一切不还是赵子廉的,咱们去天武郡,至少可以自己做主。” 这么一说,赵青云内心有些动摇。 他这半辈子待在玉酿山庄,没有一日能自己做主,赵青山在世的时候,他得听从赵青山的安排,赵子廉接任少庄主后,他作为二叔,却还得听从赵子廉的安排。 赵子珊忽然从椅子上起身,朝着一只装饰用的花瓶走去,见她将花瓶缓缓挪开,从花瓶底下,取了一张纸出来。 她这一举动,令赵青云,袁氏,赵子峰感到诧异。 “爹,娘,子峰,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赵子珊将取出的纸,递给了赵青云。 赵青云接过纸,一道目光扫去,惊得说话的语气都结巴了,“这……这是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珊儿,你从何处得到的?” 赵子珊眼中有恨意一闪:“今日,我去祠堂拿到酿酒秘方之后,便誊抄了一份。” “有了酿酒秘方,咱们可以自己酿酒。”看着赵青云手中的酿酒秘方,袁氏心头的憋闷感可算一扫而空了。 酿酒秘方落入他们二房手中,等他们二房自己酿酒了,不怕干不过赵子廉,说不定,还能取代赵子廉成为大风王朝的皇商。 “酿酒秘方在手,咱们必须离开崇华县。”赵子珊目光瞟向袁氏,“崇华县是赵子廉的天下,在这里,咱们手中的酿酒秘方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到了天武郡,可就不同了。” “走,咱们收拾东西,明日就启程。”袁氏爽快的应了。 至于楚蘅,探望过太夫人后,便与赵子廉,陈锦香道别,与九爷一同离开玉酿山庄。 马车刚刚出玉酿山庄,楚蘅坐在九爷的身边,见九爷赶车的姿势不对,一股浓浓的酒水味从九爷身上散发出来,熏得楚蘅都觉得有些醉。 “身子不舒服,就进去歇着,我来赶车。” “那就有劳娘子了。” 想是酒水的作用,九爷看楚蘅的眼神,充满了暧昧。 这种暧昧的目光,令楚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从九爷手里夺过缰绳,旋即推了九爷一下,将九爷推进了车厢里。 一路上,九爷有些发酒疯,在车厢里叨叨不停,叨叨的是同一句话,问楚蘅什么时候嫁给他。 “等你胡子白了,我就嫁给你。”楚蘅颇为无奈。 九爷人醉,脑袋却很清醒,楚蘅的回答,令爷他深深皱起了眉头。 “你等着,明儿个,爷就去贴几把白胡子。” 楚蘅无奈的抿了抿唇,赶着马车继续前行,马车上了大王镇主街之后,楚蘅瞧着时辰不早了,将车头调转,直接赶着马车奔赴离苑。 稍纵片刻,马车在离苑门口停下。 楚蘅从车头跳下,把缰绳套在一棵树上,这才折去车厢,搀扶着九爷下车。 九爷脚步虚晃,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了楚蘅的身上。 楚蘅身材纤细娇小,搀扶竹竿似的九爷,显得很吃力。 好不容易将九爷搀扶到了离苑的大门口,王寡妇却不在离苑之中。 见离苑的大门紧锁,楚蘅眉梢一抬,问九爷:“钥匙呢?” 九爷歪着头想了想,好在还知道,钥匙是个什么东西,哂哂笑着回答楚蘅:“在……在爷的怀里。” “取出来。”楚蘅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简要言明的吩咐九爷。 九爷咧着嘴角,笑得有些像傻大个,“娘子,我手麻。” 喝醉了,还会手麻? 楚蘅一脸怀疑的表情,这痞子又矫情了。 “娘子,我的手真的麻了。” 九爷嘟着嘴,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 只怪九爷嘟嘴卖萌的模样,与小翊儿有那么几分相似,楚蘅心一软,哪里再忍心说他什么。 “站好了,我取钥匙了。” “喔。”九爷歪着身子,整个人斜靠在楚蘅的身上,半张脸紧紧贴在楚蘅的脑袋上,楚蘅发间淡淡的芳香闯进了爷他的鼻中,令爷他有些心猿意马。 “蘅儿,你好香。” 这么香的娘子,若能天天抱着困觉,那该多好。 楚蘅一只手搂着九爷的腰,一只手伸进九爷的怀中,正在努力的掏取钥匙,九爷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凤九爷,钥匙真的在你怀中吗?”楚蘅在九爷的怀中掏了许久,手臂都酸了,却没找到钥匙的影子。 楚蘅的手很软,在九爷的怀里摸来摸去,那柔柔的触感,九爷他十分享受。 九爷享受够了,嘴角抿着,一丝奸笑在眼中。 “我有些喝醉了,让我仔细想想。” 楚蘅觉得,自己又被九爷耍了,气呼呼的从九爷怀里抽回了手。 九爷歪着头,想了片刻,哂笑道:“我……我刚才说错了,钥匙在我的袖子里呢。” “哪只袖子里?” 盯着九爷嘴角的奸笑,楚蘅断定,自己又被九爷耍了。 九爷若不是为了生意,今日拼了命的灌薛才万,魏茂林喝酒,这么戏耍楚蘅,楚蘅一定将他大爷的丢在大门口,不理不问,扬长而去。 九爷醉醺醺的回答着:“右边……右边袖子里。” “你若再戏耍我,信不信,我将你丢进离苑猪圈里去。”楚蘅警告的看着九爷,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被看出来了? 九爷一阵心虚,讨好的笑着:“娘子,钥匙真的在右边袖子里。” “谁是你娘子,堂没拜,婚没结,我还是自由之身。”楚蘅伸手进九爷右手袖子里,掏了几下,这次,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钥匙。 开了大门,楚蘅搬着九爷这根竹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九爷这根竹竿搬进了离苑内院。 楚蘅汗流浃背,汗湿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半抬着头,扫了眼前一排房间。 “你的卧房是哪间?” “卧房?”九爷懒懒的抬起眼眸,瞧了瞧,懒懒的抬起左手,指向前:“我的卧房是那间。” 楚蘅已经累瘫,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挪动九爷这根竹竿。 终于将九爷这根竹竿挪到了门前,楚蘅双手不得空,只得一脚踹开房门。 哐当一声,房门大敞,楚蘅挑眉看见,房间里一张大床,一把骚包的摇摇椅,这一看,便知是九爷的卧房了。 “还好,没醉到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认识。” 扶九爷进屋,楚蘅准备将九爷丢在床上,却没料到,九爷紧紧抓着她的衣服,这一丢,把自己也丢在了床上,还不偏不倚的压在了九爷的身上。 九爷被压得闷哼一声。 “压到你了,不好意思。” 听九爷这闷哼声,楚蘅脸上好生尴尬,手脚并用,想立起身来。 “没关系,我喜欢被你压。” 她正准备动,九爷修长的右臂无耻的缠在了她的腰上,然后是一个猛龙翻身。 楚蘅也喝了不少的酒,九爷这番动作,她胃里一阵翻腾,眼前景物旋转,等眼前景物都静止下来,感觉身上一沉,定睛一看,玄铁面具近在迟尺。 九爷将楚蘅压在身下,笑容骚甜的盯着楚蘅,“你压我一下,我压你一下,咱们扯平了。” 无论长与宽,楚蘅的身材都比九爷小了一大截,九爷这么死死压在楚蘅身上,楚蘅有种被石头砸中的感觉,胸口憋闷,压得她胃里的东西都快飙出来了。 “你要压死我吗,赶紧下去。” 瞧楚蘅一脸缺氧的模样,九爷心疼,将屁股撅起一些,一半的体重离开楚蘅的身子。 “这样可好些了?” 楚蘅翻了个白眼:“不好。” “这样不好,那爷应该这样。” 在楚蘅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九爷低下头,含着浓浓酒味的两片唇盖在了楚蘅的唇上。 这触犯,令楚蘅心头微微颤栗,一时之间,忘记反抗九爷这登徒子的举动。 九爷却以为,楚蘅这是接受了他的吻,半醉半醒,心头一阵雀跃,吻得加深,唇齿挨着楚蘅的唇齿轻轻摩擦,然后试图撬开楚蘅的唇舌。 因为喝了些许酒的关系,楚蘅脑袋有些迷糊,此刻九爷唇上一片酒香,更是令她迷醉,当九爷的吻加深时,她双手竟然情不自禁的去搂住了九爷腰。 九爷心头狂喜如潮,攻城略地。 楚蘅被吻得气喘吁吁,九爷忽然离开她的唇,一股灼热气息喷在了她的脖子上。 啪的一声,一颗扣子被扯开。 楚蘅感觉脖子处一凉,身子猛地一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九爷推下了身去。 这痞子,竟然想与她酒后乱性。 楚蘅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扭头去看九爷,见九爷他平躺在床榻的里侧,呼呼大睡得香。 这人醉成这样,刚才对她做了什么,怕是醒来后就不记得了。 “算了,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楚蘅系上被九爷扯开的扣子,走去离苑的水井打了一盆冷水,折回房间来为九爷擦了擦身子,然后又去厨房,为九爷煮了醒酒茶,灌九爷喝下半碗。 做完这两件事,楚蘅看向窗外,发现太阳已经落山。 “好好睡一觉,我先回去了。” “别走,娘子,别走。” 楚蘅放下床榻的帷幔,正准备离开,方才还睡得人世不醒的九爷,忽然挪动了一下身子,闭着双眼,竟然也能一把住了楚蘅的一只手。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娘会担心。”楚蘅坐在床头,温声细语的安抚着那醉鬼:“九爷,你乖啊,小福子一会儿就回来了。” 哪知,她越是温声细语的安慰,九爷就越是矫情。 闭着双眼的九爷,又挪了挪身子,眼神撒娇将半边脸贴在楚蘅的手背上,“不要嘛,娘子,别走。” 楚蘅的手背,贴着那玄铁面具,有些被硌得痛,但是九爷抓她的手抓得紧,她根本没法将手抽离,想了想,另一只手触碰上那玄铁面具。 正想着,将玄铁面具摘下来,九爷他睡觉也舒服一些。 “不要,不要摘。”九爷忽然松开她的那只手,将她这只手紧紧握住。 九爷很紧张,说话的语气颤抖,楚蘅与他手相握,能觉察到,他的身子都在颤抖,整个人极为不安,并且充满了恐惧。 感受着九爷的颤抖,楚蘅心脏猛地一缩,刺痛的感觉袭遍全身。 这天底下之人,谁喜欢日日戴着面具示人,日日戴着面具者,定然都是有苦衷的。 “我不摘,我不摘了就是,你安心睡吧。” 九爷紧张的情绪,这才稍微缓和下来,但是固执不肯松开楚蘅的手。 楚蘅一脸无奈的表情,只好坐在床头上,静静的守护着那醉鬼。 “呕,呕!” 楚蘅有些疲倦,正趴在床头打盹儿,忽然,头顶上响起干呕声,她睁眼,立起身来,目光瞟向九爷:“忍会儿,我去给你拿盆。” 恶心想吐的感觉,谁能忍得住,没等楚蘅起身,九爷又呕了两声。 哗啦! 九爷张嘴,胃里的东西喷射而出,一部分喷射在了床单上,一部分喷射在了楚蘅的身上。 一股浓浓的酒味,熏得楚蘅头晕脑胀。 楚蘅蹙起眉头,看着床上那醉鬼,一脸嫌弃的表情。 “下来,换床单。” 楚蘅心里郁闷,前前世,前世,她没欠这个男人什么,这一世,却得像个丫鬟一样伺候这个男人。 九爷呕了一堆之后,心里倒是舒坦多了,半醉半醒,楚蘅一声命令,爷他迷迷糊糊从床榻上下来,半眯着眸子,摇摇晃晃走向一旁的摇摇椅,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楚蘅将那脏兮兮的床单撤下,转身一看,爷他舒舒服服躺在摇摇椅上,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你倒是舒服,我还得去给你洗床单。” 楚蘅将那脏兮兮的床单塞进木盆里,端去水井边洗去了。 将床单洗干净,晾晒在院子里,她低头看自己身上,污迹斑斑,一股浓浓的酒味,熏得她想吐。 她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身上的衣服也太脏了,有些令她难以忍受。 此刻,九爷在房里酣睡,小福子尚未回来,楚蘅心思转了转,去九爷房里取了一套九爷穿的衣服,然后打了几桶水到九爷隔壁的厢房里。 那厢房是客房,但是九爷如此吝啬刻薄,又痞里痞气的人,基本没什么朋友,所以离苑的几间客房,那都是设着好看的。 客房里面的用具,一应俱全,连浴桶都有,楚蘅瞧着那浴桶是崭新的,便清洗了一番,把沐浴的水倒进了浴桶之中。 关上房门,楚蘅脱了脏衣服,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 虽然是冷水,但是眼下天气炎热,泡在冷水里,并不觉得冷。 隔壁卧房里,九爷在摇摇椅上睡了会儿,耳边忽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舔了舔干燥的唇,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爷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找水喝。” 九爷决定去找水喝,于是乎,半醉半醒,半眯着眸子从摇摇椅上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扶着墙壁将房门打开,走出卧房。 哗啦啦,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 九爷舔了舔干燥的唇,循声而走,摇摇晃晃走到了楚蘅沐浴的厢房前。 楚蘅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浴桶里,泡在冷水里,一脸享受,哪里知道,此刻,门外站着一只干渴的色狼。 “水,里面有水。” 九爷站在门口,半醉半醒,低声嘀咕。 楚蘅正在浇水洗身子,哗啦啦的水声,盖过九爷的嘀咕声。 九爷干渴难耐,听闻清晰的水声,心里一阵激动,半醉半醒间,抬起一条大长腿,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这一脚,可真是不轻,轰隆一声,好好的门板,顿时给九爷卸了,轰然倒在地上,好在是没砸到楚蘅。 楚蘅没被砸到,但是被吓到了。 惊叫一声,捂住胸前的春光,在浴桶里转了个身,目光穿射过一片朦胧的灰尘,见九爷他站在门口,正瞪着眸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色狼。” 这一声色狼,总算唤醒了九爷。 眼前一片美丽的春光,令九爷心头一个激灵,鼻头发痒,有种鼻血即将喷射的感觉。 “我……我听到水声,迷迷糊糊间走到这里,迷迷糊糊的踹开了房门,我有些口渴。” 九爷还是个雏儿啊,撞见这种香艳的画面,一时之间,紧张得语无伦次。 瞧九爷这般紧张,楚蘅倒是冷静下来了。 “转过身去。” “喔。” 九爷像个傻大个,傻傻的应了一声,转过身去。 楚蘅赶紧伸手去抓衣服,往身上一套,遮住一半的春光,从浴桶里爬了出来,穿戴好之后,才叫九爷转身。 九爷转身,见楚蘅穿的竟是自己的衣服,一时间,嘴角上扬,笑得风骚灿烂。 这丫头肯穿他的衣服,证明心里不嫌弃他。 “蘅儿,对不起。” 见楚蘅板着一张小脸,站在厢房里,九爷半低着头,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怯弱的走到楚蘅面前,瞄了楚蘅一眼,“你我已经订婚,既然我今日看了你的身子,不如,咱们选个黄道吉日,把婚结了。” 九爷哪里是怯弱,分明是奸诈。 楚蘅不动声色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他还想说什么。 九爷心思转了转,“我会对你负责的,明儿个,我就去柳氏美食斋下聘。” 聘礼,爷早就吩咐小福子准备好了,正存放在离苑的库房里,只要楚蘅点头,爷他立马快马加鞭去柳氏美食斋下聘。 到底是让九爷失望了。 小翊儿的事还未解决,大仇还未报,楚蘅不想有太多的牵绊,拒绝的九爷:“成亲的事,容后再议,既然你醒了,我便回去了。” 九爷的心情由雀跃变得失落,但是并未勉强楚蘅什么。 “你就这么回去吗?” 虽然很高兴,楚蘅能穿自己的衣裳,但是楚蘅这般穿着男装,从离苑出去,被有心之人撞见,难免会落人口舌。 “你自己的衣服呢?为何穿我的?” 楚蘅指了指,搁在一旁,自己的那一身脏衣服,眼神有些控诉的将九爷看着,“你还好意思问,你喝醉酒,我照顾你,你吐了我一身。” “这样啊。”玄铁面具下,九爷一脸囧样。 “你先别走,等我会儿。” 知会了楚蘅一声,九爷疾步离开,片刻后,拎了一套女装,递到楚蘅的面前。 “把男装脱了,穿这身回去。” 楚蘅接过女装去换,发现,那女装穿在自己身上,竟然不肥不瘦,好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九爷的心,细得楚蘅感动。 “我抱了你那么多次,亲了你两次,还能不知道你的尺寸。” 九爷张口,就破坏了气氛。 楚蘅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你饿不饿,若是饿,我让小福子给你打包晚饭回来。” “丫头,你心里分明如此关心爷,为何嘴上那般不客气。” 九爷心头跟吃了蜜似的,送楚蘅到离苑外,把马车交给她。 楚蘅回到柳氏美食斋,柳氏美食斋已经打烊。 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小福子,方义生,泥水匠王建等人正在吃晚饭,十多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唯独不见老爷子的身影。 楚蘅往桌上扫了一眼,问道:“师傅又没回来吗?” 自从为民医馆的名声好了之后,几乎每天老爷子都是早出晚归,连午饭,晚饭都不回柳氏美食斋吃了。 老爷子是为了小翊儿,才如此辛苦的,楚蘅想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蘅儿,你回来了。” 柳氏扭头一看,见楚蘅站在门口,“半个时辰前,周林送一名重病病人回东大街,路过柳氏美食斋,进来知会了一声,说最近为民医馆病人多,午饭跟晚饭,老爷子就在为民医馆吃了,周林他娘负责烧饭。” 有田寡妇烧饭,老爷子倒是不会饿肚子,楚蘅这才放心。 “姑娘,你吃过了没,若没有吃,我去给你拿副碗筷来。” 陶大丫作势起身,被楚蘅制止,“不必了,我在玉酿山庄吃过了。” 中午,在玉酿山庄喝了不少酒,此刻,楚蘅胃里有些烧,不是很想吃饭。 晚饭过后,等王建等泥水匠,大厨方义生都走了,楚蘅才召集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到身边。 楚蘅手里拎着一只钱袋,等范秋华,陶家姐妹都坐下了,这才将钱袋子解开,倒了一块银角子跟一些铜钱出来。 “今日发工钱。” 范秋华盯着楚蘅递来的一两银子,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才想起,自己到柳氏美食斋帮忙,已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谢谢少东家,祝少东家生意兴隆。” 范秋华拿着那一两银子的工钱,乐呵得一脸笑容,“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赚这么多钱呢。” 瞧她笑容俏皮,楚蘅抿了抿唇。 其实,这位范姐姐的个性本爽朗,俏皮,只因放不下对田大牛的执念,才变得痛苦忧郁,如今,田大牛去参军了,对这位范姐姐来说,兴许是一件好事。 见范秋华手里拿着工钱,陶大丫,陶二丫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什么时候,她们姐妹俩才能领到工钱。 姐妹二人眼中的羡慕之色,被楚蘅尽收眼里。 “大丫,二丫,你们姐妹俩也有。” “我们也有!” 陶大丫,陶二丫很是意外,一脸诧异的将楚蘅看着。 “可是……可是姑娘,我们姐妹俩到柳氏美食斋没多久。” 对于忠于自己的人,楚蘅向来不吝啬,给了陶家姐妹一人三百文钱。 当钱到了手中,触感踏踏实实了,陶家姐妹俩才回过神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楚蘅。 姐妹俩异口同声道谢:“多谢姑娘。” 陶二丫小心翼翼将三百文收好,眼中闪烁着欣喜之色。 三百文虽然少,但是每个月这么存着,日积月累的,她总能存出一笔钱来,到时候,若是大丫未嫁,清水哥未娶,她就能让大丫风风光光的嫁给清水哥了,这可是大丫的心愿。 发了工钱之后,楚蘅扫了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一眼,继续往下说:“今日,我去玉酿山庄吃满月宴,又谈成了两笔生意。” 吃宴还能谈生意! 范秋华,陶家姐妹俩那是一脸崇拜的将楚蘅盯着。 “蘅儿,你这张嘴,可真厉害。” “姑娘这一身本事,不输于男儿。” “若是姑娘是男儿身,将来的成就必不会小于万珍楼的万掌柜。” 陶家姐妹俩跟着夸赞。 夸得楚蘅老脸有些发红:“我没你们想的那么无所不能,今日,若非九爷,大哥跟嫂子帮我,那几笔生意,我哪里能谈得成。” 提到赵子廉跟陈锦香,楚蘅这才想起自己与赵子廉结拜之事,还没有禀报柳氏。 “娘,今日在满月宴上,我与赵少庄主结拜为了异姓兄妹,与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的生意,便是在哥嫂的帮助下,谈成的。” 此话一出,震惊了柳氏,范秋华与陶家姐妹。 玉酿山庄是什么地方,赵子廉是什么人,崇华县首富,大风王朝的皇商,赵子廉竟然认了楚蘅这个妹妹。 范秋华定定神,笑得合不拢嘴。 “蘅儿妹子,你这是要发达呀,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你背后不仅靠着九爷,还有玉酿山庄这座大靠山,你不发达,秋华姐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陶大丫道:“玉酿山庄在咱们崇华县,那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连县太爷都要给赵少庄主几分薄面,如今,姑娘与赵少庄主结拜,从今以后,想必少有人敢来咱们柳氏美食斋闹事了。” 陶大丫所言,正是楚蘅所想。 自从柳氏美食斋开在大王镇后,因为生意还算尚可,招惹了无数嫉妒的红眼,之前许冲和带着天一老道前来闹事,便是例子,如今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又有玉酿山庄这座靠山,像许冲和之辈,心里再是嫉妒,也不敢前来生事。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陶二丫抱着双手,笑容满面的恭喜楚蘅,“以后,咱们柳氏美食斋就再也不用怕谁了。” “蘅儿,既然你认了赵少庄主为兄长,改日,请赵少庄主与少夫人前来柳氏美食斋吃顿饭。” 玉临城丞相府那位不准备放过她们母女俩,柳氏巴不得楚蘅身后有靠山,才好对抗丞相府那位,自然不会反对此事。 楚蘅点头应了柳氏的话:“娘,等铺子改装好了,我再去玉酿山庄请哥跟嫂子。” 说完结拜之事,楚蘅将卖抹茶白米糕秘方给万裕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才向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讲了与仙来居,迎客楼合作的事。 “秋华姐,大丫,二丫,下个月,铺子的盈利若好,我给你们涨工钱。” 闻之,范秋华,陶家姐妹面上皆是一喜。 三人都没想到,才在柳氏美食斋干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涨工钱,别人出门做事,一份活儿起码得干上一年以上,才有望涨工钱,所以,楚蘅对她们三人,那是非常大方的。 范秋华咧着嘴角,笑得越发俏皮:“多谢少东家,请少东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 “姑娘,我们一定会好好干。” 瞧着范秋华,陶家姐妹俩一脸的干劲儿,楚蘅满意的抿了抿唇。 “秋华姐,你再唤我一声少东家,信不信我打你。”楚蘅扬了扬拳头,范秋华急忙躲去了柳氏身后。 “不与你闹了,我去为民医馆看看师傅。” 老爷子每日如此辛苦,楚蘅有些于心不忍,转身进厨房里,见烤肉的火炉还未彻底熄灭,便往里面加了些炭石,现烤了些肉串,拿着热乎乎,油滋滋的肉串往为民医馆方向去了。 “母后,儿子若是能复活,一定会好好孝顺师公的。” 小翊儿醒来,从养魂玉里飘了出来,见楚蘅拿着一把肉串,大步往为民医馆方向去,便知道,楚蘅是去找老爷子。 “为了翊儿,母后跟师公都那么辛苦,翊儿复活后,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这样的话,叫楚蘅倍感欣慰。 她的小翊儿向来都这么懂事,体贴人。 “翊儿一片孝心,师公会知道的。”楚蘅循着那稚糯的童声,往小翊儿魂体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泛滥般的母爱,“天还未彻底黑,天地间的阳气未散开,翊儿,你赶紧回到养魂玉中,你师公千辛万苦去采集了槐荫珠,才将你的魂体养得好一些,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切勿辜负你师公的一番好意。” “知道了,母后。” 感觉小翊儿回到养魂玉中后,楚蘅这才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到为民医馆时,天色灰蒙蒙的,医馆内已经掌了灯,老爷子坐在诊席上。 这么晚了,还有七八名等着看病的病人排队站在诊席前。 周林正在捣药,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挑眉看去,见来人是楚蘅。 “蘅儿姐,你来了。” 楚蘅走进医馆,对周林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到老爷子身上。 灯光下,老爷子一脸疲倦之色,在楚蘅的目光下,半低着头,一丝不苟的为病人看诊。 “周林,医馆每天都有这么多病人吗?” 周林道:“是啊,老爷子他医术高明,对待病人又和和气气的,又只收取药费,许多生了病,没钱医治的,都跑来为民医馆看病了。” “许冲和呢?”楚蘅目光转了几圈,不见许冲和的身影。 “他不是懂些医术吗,为何不帮忙?” “太阳落山的时候,许掌柜就回家了。”周林回道。 “老爷子嫌弃许掌柜医术浅薄,治不了病人,反而乱开药,令病人的病情加重,所以就不让许掌柜插手看诊之事了。” “这许冲和竟成了甩手掌柜。” 瞧着老爷子那一脸的倦容,楚蘅甚是心疼。 如此下去,老爷子的身体可吃不消,看来,得想办法给老爷子找个帮手了。 楚蘅等了一刻多钟的时间,最后一批病人终于散了,老爷子松了口气,眉梢一挑,目光瞟向楚蘅:“乖徒儿,为师拿给你的那本内经,你学得如何了?” “期限一到,师傅尽管考我便是。”楚蘅拿着肉串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闻到肉串的香味,顿时口水长流,一批馋虫从肚子里爬了出来。 那田寡妇虽然会做饭,但是做饭的手艺却远远不如柳氏,若不是病人太多,老爷子哪里肯在这里吃中饭跟晚饭。 “还是乖徒儿了解为师。” 老爷子接过肉串,笑嘻嘻看着楚蘅:“乖徒儿,要是有壶酒送这肉串就好了。” “酒瘾犯了?” 老爷子点头如捣蒜:“嗯。” 看在老爷子如此辛苦的份上,楚蘅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角子:“走,师傅,我请你喝酒去。” 179:偷取配方 老爷子迫不及待从诊席起身。 那烤肉串的香味,诱得周林咽了几次口水。 周林停下来捣药,眼神祈求般看向老爷子:“先生,药已经捣好了,我能不能去。” “不能,药捣好了,就自个去学写字。” 周林若是跟着去,那肉串还不得分他一半,老爷子这么好吃的人,怎么舍得。 “喔。”周林蔫蔫的应了一声,眼巴巴目送老爷子跟楚蘅走了。 田寡妇拿着抹布来清理诊席,见周林蔫蔫站在那里。 “林儿,先生吩咐你去学字,你便去,先生如此用心栽培你,你切不可辜负了先生的一片心意。” 周林这才将捣成粉末的药装进罐子里,洗了手后,取了笔墨纸砚出来,坐在诊席上,开始写写描描。 字都是老爷子跟许冲和闲暇之时教他的,他也是个勤快的,不过几日的功夫,学了二十多个生字。 为民医馆的旁边,便是一家小酒馆,楚蘅领了老爷子进去,叫酒馆老板打了二两烧酒,用陶碗装好。 老爷子盯着陶碗里的二两酒,眉头微微蹙着,有些不高兴。 楚蘅知道他为何不高兴,笑了笑,道:“师傅,这可是烧酒,酒劲很足。” 说话间,楚蘅掏出一锭银子,往老爷子面前一搁。 “乖徒儿,你发财了?” 老爷子抿了口酒,低头看着面前的银锭子,瞧那个头,应该不下十两。 楚蘅今日是发财了,单是一个抹茶白米糕的配方就卖了五千两银子,除此外,还与仙来居,迎客楼谈成了生意。 “没错,所以,这十两银子给师傅打酒喝。” 老爷子笑呵呵收下,微微蹙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楚蘅坐在老爷子的对面,看着老爷子吃串喝酒,那浓浓的酒香诱得她都想喝两口。 “这家的酒还真不错,以后,老头子我就来这家打酒了。” 老爷子可是名副其实的酒鬼,连老爷子都赞不绝口了,这家的酒那是真的很好。 楚蘅心思一转,扭头对着正在忙活的老板喊:“老板,这烧酒,再打一两来。” 老板娘应了一声,走去酒坛里勾了一两烧酒起来,倒在陶碗中,很快送到了楚蘅的面前。 “姑娘,这烧酒是烈酒,不可让老先生多饮。” 以为这一两烧酒也是给老爷子的,那老板娘好心提醒了一句。 倒是个实诚人。 楚蘅莞尔一笑,表示感谢,旋即从老板娘手里接过那一两烧酒,移到自己嘴边。 老爷子大失所望:“乖徒儿,这酒不是给为师的吗?” 楚蘅小小的抿了一口,被那酒辣得卷起了舌头。 “这酒果然烈,但是味道很是香醇。” “我家酒馆的酒,都是我家相公亲手酿的。”瞧楚蘅眯着双眼,卷起舌头的模样,老板娘脸上笑呵呵,“这酒的酒性烈,喝上一二两,很是能解乏解困,平日里,来我家酒馆吃酒的,都是些干体力活儿的男子,姑娘你年纪轻轻,受不了这烈酒,很是正常。” “老板娘,你家这酒,可有多的?” 这么好的酒,一下子勾起了楚蘅的兴趣。 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之后,便要着手经营酒楼的生意,经营酒楼,酒水自然是不能少的,这家酒馆的酒虽然烈了一些,但是味道香醇,是不错的选择。 “姑娘,你要买多少?”老板娘以为,楚蘅是要买一些带回家。 楚蘅想了想,挑眉回答:“大概五百斤吧。” “实在抱歉,姑娘,我家酒馆现在没有这么多烧酒。”楚蘅的回答,吓了老板娘一跳。 楚蘅笑道:“老板娘,我今日不要,过几日才要。” 一下子来了这么大一笔生意,老板娘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这样吧,姑娘,我让我家相公前来与你商量。” “有劳了。”楚蘅客气的点头。 老板娘走开,须臾,酒馆的老板到了楚蘅的身边。 “姑娘,你确定要五百斤烧酒吗?”老板走来,便问楚蘅,“这烧酒的酒性烈,你家若是办宴席,可用不了这么多。” 楚蘅请了老板坐下说话。 “老板,我是开饭馆的生意人。” 楚蘅这么一说,酒馆老板可算明白了。 “请问姑娘贵姓,家住何处,五百斤烧酒,三日时间,我能酿制好,请姑娘留下地址,到时候,我给姑娘将酒送去。” 楚蘅身上携带着自制的名片,酒馆老板话落,她便从荷包里抽了一张自制的名片出来,双手递到酒馆老板的面前:“我姓楚,单名一个蘅字,三日后,麻烦老板将五百斤烧酒送到东大街九号柳氏美食斋。” 掌柜的接下名片,看了看,好生收藏起来。 “在下姓孟,单名一个原字,三日后,必将五百斤烧酒给楚姑娘送去。” “那就有劳孟老板了。” 这孟家酒馆所卖烧酒的价格公道,一斤烧酒二百文,酒水香醇,价格公道,楚蘅瞧人家夫妇俩做的又是小本生意,便没有砍价还价。 天降这么大一笔生意,那孟原心里头高兴,当下又去酒坛勾了二两烧酒出来,送到老爷子面前。 “这二两烧酒,算孟某请客。” 老爷子心花怒放,“孟老板大方。” 四两烧酒下肚,老爷子喝得微醺,走路一晃一摇,楚蘅扶他都扶不住。 见楚蘅吃力的搀扶着老爷子往外走,孟夫人杨氏便道:“相公,我瞧着老先生有些喝醉了,你赶紧去套了马车,送楚姑娘与老先生回柳氏美食斋吧。” 孟原让楚蘅等着,这便冲去后院,将马车套好了,牵到酒馆门口。 杨氏生得一副好心肠,帮着楚蘅将老爷子搀扶上了马车。 “多谢老板娘。”楚蘅道了声谢,将车帘子放下。 马车到柳氏美食斋时,那烈酒的酒性发作,老爷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孟原帮着楚蘅,抬了老爷子下车,又帮着楚蘅,将老爷子抬上了二楼房间。 做完这一切,送走孟原后,楚蘅累得气喘吁吁。 打水去给老爷子洗脸,洗脚时,老爷子瘫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让楚蘅见识了,孟家酒馆那烧酒的烈性。 那烧酒,虽然香醇,但是连老爷子都招架不住,客人自然也招架不住,直接销售,有些不妥,楚蘅脑子转了转,便有了主意。 可往这烧酒里加几味药材,泡成温和的药酒。 药酒不仅能强身健体,味道比一般的烧酒,略好一些。 觉得泡制药酒的主意不错,楚蘅便将这想法默默记在了心里,伺候完老爷子后,自己去后院里打水冲了凉,这才上二楼,点灯翻阅那本内经。 夜深人静,明月从乌云里探出半张脸来,犹如一位害羞的妙龄女子。 此刻,通往天武郡的官道上,一名黑衣女子骑着骏马,跑得风驰电掣。 骏马在天武郡城郊停下,黑衣女子翻身下马,进入墨门基地,在墨门设立的传信石碑上敲了三下。 一炷香后,一名墨卫出来,按着规矩,用黑纱蒙了女子的双眼,将女子带入了墨门天武分舵之中。 墨卫将女子带入一间石室,便停了下来,转身将女子看着:“请姑娘在此稍等。” 女子被黑纱遮住了双眼,循声去面对墨卫,朝那墨卫点了点头。 墨卫离开,去舵主书房见墨十三。 “禀报舵主,有金主求见。” 一般普通的任务,都无需禀报到墨十三这里,直接由舵主下面的堂主斟酌处理,通报到墨十三耳中的,那都是一些特殊的任务。 墨十三的书房里,点着一盏孤灯,光线昏昏沉沉,很适合睡觉。 舵主大人他深受九爷这主子的影响,有些懒懒散散,此刻正躺在一把摇摇椅上,脸上搭着一本书,睡得昏天黑地。 墨卫的通报声传来,舵主大人他从梦里惊醒,一个翻身,差点摔下了摇摇椅。 “是何身份,有何目的,需要雇佣墨门杀手?” 舵主大人的腔调带怒,外面的墨卫知道自己搅了舵主大人的美梦,回话小心翼翼。 “天福镖局大小姐雨曼,想雇佣墨门杀手去调查天福镖局被灭一案。” 墨门不止养杀手,情报网,在这片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各地官府遇到无头案件,甚是都会出重金,聘请墨门中人去调查,这些年,墨门调查的案件,没有几千桩,那也有几百桩,并且,每桩案件都被墨门调查得水落石出。 “天福镖局大小姐雨曼,那不就是郭皇后的左膀右臂吗?”墨十三目光一凛,坐直了身子,瞟向门口:“进来禀报。” “是。” 墨卫推门而进,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墨十三道:“你确定,来者是天福镖局大小姐雨曼?” “属下确定。”墨卫回答得很肯定。 见墨卫一脸笃定的表情,墨十三唇角勾起,脸上绽开一抹深沉的笑容。 “她可是独自一人前来天武郡?” “是的。” 见墨卫点头,墨十三脸上的笑容加深。 深更半夜,这雨曼只身前来墨门,重金雇佣墨门杀手去调查天福镖局被灭一案,必然是怀疑,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郭后有关系。 有趣,真是有趣。 若是真查出,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郭后有关,那雨家姐妹俩必定会与郭后反目成仇。 “哈哈,哈哈!”墨十三忽然仰头,大笑了几声。 斩断郭后左膀右臂这种事,他墨十三很乐意去做。 “去告诉那个女人,这个任务,我们墨门接了,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她查清楚天福镖局被灭一案,请她回去耐心等候消息。” “是。” 墨卫从书房退了出去,很快回到石室去见雨曼。 雨曼一人待在石室里,等得正焦急,听到脚步声,转身目光落在那墨卫身上。 “此趟任务,你家舵主可愿意接受?” 问这句话的时候,雨曼盯着那墨卫,目光略带一点紧张。 若是天福镖局被灭一案真的与郭后,太子,郭家有关,那么这件案子,大理寺,京兆府,甚至连刑部都没有能力插手,这天底下,唯一敢插手这件案子的,怕是唯独墨门,只是墨门并非什么任务都接的...... 墨卫挑了她一眼,将墨十三刚才所交待,一五一十转述给了雨曼。 雨曼松了口气,掏出一袋金子,对着那墨门抛去,“这只是订金,待天福镖局被灭的案子水落石出之后,我必重金酬谢。” 等雨曼离开,墨十三写了一张纸条,旋即唤了一名墨卫到书房之中。 “即刻,把这封信发往崇华县。” 九爷若是知道,天福镖局大小姐雨曼怀疑郭后,必然会很高兴吧。 天亮,崇华县,大王镇,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依旧如往常一般,开门做生意。 自从有方义生方大厨这块招牌之后,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排在店门前等着买东西的顾客与柳氏美食斋那边有得一拼,如此火爆的生意,引得不少人羡慕嫉妒恨,尤其是赵麻子跟蔡六。 前段时间,不一般猪肉铺生意冷清,可把两人高兴坏了,以为凤九爷的风头,从此就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这才幸灾乐祸了几日,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就起死回生了,不但起死回生,火爆的生意更是赶超之前,可把两人气得半死。 脏乱杂的菜市场,两人坐在肉摊前,一手握着紫砂壶,一手拿着蒲扇,百无聊奈的看着肉摊。 天已经大亮,菜市场里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买菜的百姓,肉市那边,更是无人问津。 眼下天气炎热,大家口味都不是很好,都只想吃点清淡的蔬菜跟瓜果,那猪肉自然就不好卖了。 赵麻子搁下手中紫砂壶,重重叹了一口气:“蔡六哥,你说,那凤痞子除了耍流氓打架,还有何本事,这样的流氓无赖先是弄了一个叫卤肉的配方,后又撬了万珍楼的墙角,把方义生方大厨弄到了不一般猪肉铺,他是如何做到的?” 蔡六了无生趣的摇了摇头,“赵老弟,你问我,我问谁去。” “哎!”赵麻子看着卖不出去的猪肉,继续重重的叹气,“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凤痞子前世定是拯救了人类,这一世,老天爷才如此保佑他。” “唉声叹气,怨天尤人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吗?” 蔡六倒是不像赵麻子那样唉声叹气,只见他拿着一把蒲扇,坐在猪肉摊前,一脸镇定的赶着飞来的绿蚊子。 瞧他那镇定自若的模样,赵麻子目光闪了闪,看出他是有主意了。 这蔡六一向主意比他多。 想着,赵麻子便离开自己的猪肉摊,走到蔡六的身去,咧着嘴角讨好的笑着,露出一口令人恶心的老黄牙。 “蔡六哥,你是不是有主意了,咱们是兄弟,你心里若是有了主意,可不准瞒着我。” “我自然不会瞒着你。”蔡六看了一眼周围没人,将蒲扇丢了,身子挪了挪,嘴巴凑到赵麻子耳边去,在赵麻子耳边唧唧歪歪的说了半边,“老赵,可听清楚了。” 赵麻子堆了一脸的笑容,当下就对蔡六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蔡六哥,如此绝妙的主意,竟然也能让蔡六哥你想到。” 蔡六道:“既然觉得主意不错,老赵啊,你赶紧去不一般猪肉铺,买些卤肉跟那红烧狮子头回来,咱们雇个厨师来尝一尝,兴许便能知晓那卤肉的配方与红烧狮子头的配方,只要搞到配方,咱们俩的实力加在一起,不怕干不过凤痞子,你这肉摊,我会帮你看着。” 赵麻子迟疑不走,表情为难的将蔡六看着。 “蔡六哥,你这主意好是好,只是我去不一般猪肉铺买卤肉跟红烧狮子头,万一凤痞子跟小福子不卖给我咋办?” 蔡六道:“那凤痞子跟小福子爱财如命,一定会卖给你的,若是他们不卖,你就在不一般猪肉铺门前大声嚷嚷闹事,不怕他们不卖给你。” 两人商量了一番,赵麻子这才去钱柜里取了些银角子,揣进兜里,疾步走出菜市场,往东大街方向去了。 他赶到东大街的时候,不一般猪肉铺与柳氏美食斋的生意正好,瞧着两家铺子前,排成队的客人,可把他气得咬牙切齿。 “小福哥,给我割一斤卤肉,称一斤红烧狮子头。” 太阳晒在头顶上,赵麻子觉得难受,无视正在排队的客人,直接冲到了小福子的面前,将一块银角子,重重丢在小福子的面前。 小福子撇了那银角子一眼,抬起眼帘来,对着赵麻子笑了笑:“赵老板,好久不见,赵老板要买卤肉跟红烧狮子头,请先到后面排队,谢谢。” 这么一点银子,就想插队,这赵麻子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赵麻子直接冲去小福子面前,顿时就惹了众怒。 其他人小声抱怨,赵麻子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在大王镇有些地位,根本不将那些人放在眼中。 但是,其中一名彪头大汉可不那么好说话了。 彪头大汉穿着一身衙役的服装,腰间悬挂着一把弯刀,浓眉大眼,很是雄壮威武。 “老子来不一般猪肉铺买红烧狮子头,还要排队呢,赵麻子,你龟孙子插队,是想找打吗?赶紧滚后面去,不然老子真揍你龟孙子。” 赵麻子觉得这粗犷的声音有些耳熟,循声看去,见到彪头大汉,瞬间吓得面容失色。 “原......原来是袁捕头。” 彪头大汉正是崇华县的总捕头,据坊间所说,这位袁大捕头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很是得县太爷的重用。 “赵老板,袁捕头都在排队呢,你也去乖乖排队吧。”小福子将摊上的银角子捡起来,还给赵麻子,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 像赵麻子这样的跳梁小丑,就服袁大块头收拾。 这么热的天气,赵麻子额前一片冷汗,从小福子手里接过银子,灰溜溜走去后面排队。 心里咒骂着:真他娘的倒了血霉,竟然碰到了袁大块头。 排了一盏茶的时间,赵麻子可算走到了小福子的面前。 他一脸不爽的挑了小福子一眼:红烧狮子头多少钱一斤?卤猪耳多少钱一斤?” 小福子也不爽他,抡着一把菜刀,不冷不热的回答着:“红烧狮子头,五百文一斤,卤猪耳二百文一斤。” “小福子,你大爷的怎么不去抢。” 赵麻子顿时就恼怒了。 小福子这小兔崽子故意宰他呢,他排队这么久,分明见这小兔崽子卖给其他人时,卤猪耳是一百文一斤,那红烧狮子头是二百文一斤。 “卖给赵老板你,就是这个价,赵老板爱买不买。” 赵麻子前来买卤肉跟红烧狮子头,打的什么主意,小福子如此机灵,即便是动动脚趾头都能猜到。 这不安好心的瘪三,定然是想将东西买回去,请厨师品尝,写出卤肉与红烧狮子头的配方。 只是,这卤肉跟红烧狮头的配方,哪有那么容易被吃出来,即便是那赵麻子请的厨师牛叉,将配方吃出来了,配方中,每一样酌料,香料的用量,定然是吃不出来的。 赵麻子气得瞪眼,却又拿小福子毫无办法,只得将眼珠子一转,看向一旁躺在摇摇椅上打瞌睡的九爷。 “九爷,小福子欺人太甚,你得管管。” 小福子瞄了睡觉的九爷一眼,淡淡提醒赵麻子:“赵麻子,忘了告诉你,九爷最不喜欢的,就是睡觉被人打搅。” 九爷挪开脸上的蒲扇,睁眼,看向赵麻子时,眼神里果然充满了不悦。 “原来是赵老板。” 说话间,九爷目光偏移,看向小福子:“小福子,你如何欺负赵老板了?” “冤枉,九爷。”小福子道:“赵老板前来买卤猪耳跟红烧狮子头,小的给赵老板说,卤猪耳二百文一斤,红烧狮子头五百文一斤,赵老板嫌贵,但是小的又没强迫他买,怎么叫欺负他呢。” “小福子,这就是你不对了。”九爷微微一叹:“赵老板是有钱人,你说卤猪耳一斤二百文,红烧狮子头一斤五百文,简直是侮辱了赵老板,赵老板自然会不高兴。” “九爷教训得是,小的错了。” 九爷从摇摇椅上起身,亲自走到摊前,从小福子手里接过卖肉的菜刀,挑眉看了一眼赵麻子。 “卤猪耳五百文一斤,红烧狮子头一两银子一斤,赵老板,你要多少?爷亲自为你称。” 主仆俩一唱一和,这价格就翻倍涨了。 九爷这么腹黑,这么坑人,小福子嘴角抽搐,憋笑看着那一张苦瓜脸的赵麻子。 先前,卤猪耳一斤二百文,红烧狮子头一斤五百文不买,现在活该被九爷宰。 赵麻子脸色都青了。 这杀千刀的凤痞子,真他娘的太黑心了。 就算知道九爷黑心,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今儿这红烧狮子头与卤猪耳,他还真得买。 “猪耳一斤,红烧狮子头一斤。” 赵麻子咬牙切齿说着,九爷笑眯眯应下:“请赵老板稍等。” 九爷动作流利的切了一斤卤猪耳,称了一斤红烧狮子头,用牛皮纸包好,笑眯眯递给赵麻子:“赵老板,一共是一两五钱银子,谢谢。” 一两五钱银子,别人能买一堆卤猪耳跟红烧狮子头。 赵麻子手中拎着两斤重的东西,气得脸上的毛孔都在收缩,狠狠瞪了九爷一眼,从怀里掏了一两五钱银子出来,心不甘情不愿的丢给九爷。 九爷接过银子,心情大爽,看着赵麻子气汹汹转身。 “赵老板,慢走,下次再来,爷给你打八折。” 赵麻子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了。 这该死的凤痞子,总有一天,叫你好看。 九爷这么收拾赵麻子,其他客人看着,觉得大快人心。 “呸!活该。” 这些年,赵麻子跟蔡六在菜市场摆摊卖肉,没少给客人少斤缺两,甚是往猪肉里灌水,再卖给客人,客人发现猪肉有问题,前去菜市场理论,不是被赵麻子辱骂,就是被赵麻子修理,也不怪,这些人如此讨厌他。 响午,卤肉跟红烧狮子头兜售一空,小福子用一块白麻布,将摊子盖上,准备与九爷一道儿去柳氏美食斋吃午饭。 “爷,您为何卖卤猪耳与红烧狮子头给那赵麻子,那赵麻子他不安好心。” 小福子那脑袋都能猜到赵麻子的用意,九爷身为小福子的主子,岂能猜不到。 九爷悠闲的坐在摇摇椅上,看着小福子收拾摊子,一点都不担心。 “方义生的手艺,若是能被人轻易学了去,他便不是大名鼎鼎的方大厨了,至于蘅儿那卤肉配方,就算赵麻子知道了其中所用的香料,也把握不好分量,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小福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九爷从摇摇椅上起来,抖了抖压皱的袍子,大步朝柳氏美食斋走去。 “爷饿了,吃饭去。” 用过午饭,趁着泥水匠王建等人在午休,楚蘅走去询问:“王师傅,还需要几日,这改建才能完工?” 这个时间,楚蘅必须得确定一下。 在玉酿山庄时,她答应两三日后给仙来居,迎客楼供应孜然葱油饼,第一次与这两家酒楼合作,不能失信于人。 好在,王建的回答,与她估计完工的时间无太大的出入。 王建道:“拱形门已经做好了,只需要将后院填平,不出状况,明日下午,应该能完工。” “那就辛苦王师傅了。”楚蘅递上感激的眼神。 知道柳氏美食斋跟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耽搁不得,这几日,王建与他的队友,除了中午歇息两刻钟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做事,这些,楚蘅都看在眼里。 与王建谈过之后,楚蘅穿上围裙,带上帽子,前去摊子张罗生意。 因为推出了凉面,这段时间,中午也有客人上门。 凉爽细滑的凉面配上一碗冰镇豆浆或者冰镇豆花,那简直是天衣无缝的搭配,很是得客人的青睐,只是苦了柳氏拉面,因为拉面这活儿,这几日,柳氏那双臂一直酸麻着,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用热水热敷一下,才能入眠。 楚蘅一边张罗生意,心里一边想着,得做一台擀面机出来,代替柳氏拉面才行。 “楚姑娘。” 她正想着,眼前出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薛掌柜,魏掌柜。” 来人正是迎客楼掌柜薛才万与仙来居的掌柜魏茂林。 楚蘅收回心神,嘴角立马扬起一丝笑容来,客客气气的招呼二人:“薛掌柜,万掌柜,里面请。” “二丫,后院水井里冻着凉茶,提一壶到大堂里。” “好勒。”陶二丫正在后院里帮柳氏揉面,楚蘅的话音传进后院,她应了一声,立即去办。 薛魏二人跟随楚蘅进了大堂。 楚蘅挑了张桌子,请二人坐下,陶二丫提来凉茶,楚蘅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 “魏掌柜,薛掌柜,二位冒热赶来,辛苦了。” 杯子里的凉茶,正往外冒着丝丝凉气,魏茂林,薛万才冒热赶来,有些口干舌燥,两人在楚蘅面前也不客气,端起面前的凉茶,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 两人今日来柳氏美食斋,一件事是与楚蘅签订合作协议,另一件事则是想看看柳氏美食斋的实力。 等两人解了渴,楚蘅才笑道:“我还想着,今儿下午,将合作协议送去仙来居与迎客楼,没想到,两位掌柜自己来了,倒是省得我跑一趟。” 楚蘅知会了两人一声,走去二楼房间,取了昨夜拟好的合作协议,给了魏薛二人一人一份。 “这是我拟定的合作协议,请二位掌柜的过目。” 协议的内容清晰简明,魏茂林与薛才万看过之后,没有什么异议,便与楚蘅签了。 楚蘅收起自己的那份合作协议,嘴角展露一丝满意的笑容:“魏掌柜,薛掌柜,我这铺子,十三便能改建完工,十四日午时前,二位掌柜可派人前来取货。” 谈完生意后,楚蘅客气的留了魏茂林与薛才万在柳氏美食斋小坐歇息。 “二位掌柜冒热赶来了,怎能不尝一尝柳氏美食斋的风味。” 楚蘅如此客气,魏茂林与薛才万自然是不好拒绝的,更何况,二人刚才在柳氏美食斋摊前时,见到摊子上的东西,很是诱人。 两人小坐喝茶,两盏茶后,楚蘅端着现做的吃食从后院厨房里出来。 楚蘅端着托盘,走到两人的身边,将托盘里的吃食取出,一道一道的摆在桌上。 “这是我们柳氏美食斋的孜然烤肉串,孜然葱油饼,冰镇红豆豆腐脑,冰镇红豆豆浆,以及凉面,请二位掌柜尝一尝。” 吃食摆了一桌子,烤肉串跟葱油饼的香味,诱得魏茂林与薛才万流口水。 两人逐一品尝之后,皆对楚蘅竖起了大拇指。 薛才万舔了舔手上的油,目光瞟向楚蘅,道:“楚姑娘,今儿这孜然葱油饼好像比昨日在玉酿山庄吃的更为酥脆呢。” “不愧是迎客楼的薛大掌柜。”楚蘅看薛才万的眼神赞赏,“这么一点小区别,都能被薛掌柜品尝出来,真叫楚蘅佩服。” 魏茂林也一脸好奇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继续解释道:“今日这孜然葱油饼是我娘做的,我娘才是做这饼子的师傅,我这徒弟的手艺自然比不上师傅的手艺。” 魏茂林迟疑了一下,问道:“那这以后,我们两家酒楼的孜然葱油饼,谁负责做。” “自然是由师傅做。” 仙来居与迎客楼是大王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两家酒楼的食客嘴巴自然是刁钻无比的,既然与这两家酒楼合作了,楚蘅自然是不敢怠慢分毫的,更何况,若是孜然葱油饼在两家酒楼里有名气了,对柳氏美食斋来说,那也是一件好事。 听楚蘅这么说,魏茂林,薛才万甚是满意,两人吃饱喝足,挺着肚子,笑眯眯离开。 至于赵麻子跟蔡六那边。 赵麻子提着一斤卤猪耳,一斤红烧狮子头,气汹汹回到菜市场。 蔡六瞟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对劲,问道:“老赵,你咋了?” “还能咋了,被凤九爷那痞子给宰了。”赵麻子拎着那两斤东西到蔡六面前,一番诉苦:“就这么点东西,花了老子一两五钱银子,杀千刀的凤痞子,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蔡六打开牛皮纸袋,撕了一块卤猪耳,搁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尝到味道之后,只见他双眸瞪圆,一脸惊诧的表情。 这卤猪耳如此美味,难怪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能够起死回生。 “蔡六哥,这东西很好吃吗?” 一路回菜市场,赵麻子都在咒骂九爷,倒是忘记了品尝那卤猪耳与红烧狮子头的味道了,此刻,瞧蔡六瞪着一双眸子,一脸惊诧的表情,他才想起来,问了这么一句。 蔡六撕了一块,递给他:“老赵,你自己尝尝。” 赵麻子品尝之后,那表情,比蔡六还夸张,“蔡六哥,这卤肉,还真他娘的比炒肉好吃呢。” 两人又尝了红烧狮子头,对方义生的手艺赞不绝口。 赵麻子舔着手指上的油,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还想再取些来吃,被蔡六制止。 “老赵,你别忘了,咱们买这些东西回来,是要请厨师品尝,偷菜谱的。” 赵麻子这才忍住,挑眉问蔡六:“蔡六哥,厨师找到了吗?必须找一个像方义生那样的大厨,怕是才能吃出,这卤猪耳与红烧狮子头在烹饪过程中,用了那些酌料。” “没错。”蔡六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老赵,我告诉你,我有个兄弟,恰好是迎客楼的大厨,咱们去找他,准能行。” 赵麻子面上一喜,“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啊。” 两人连生意都不做了,直接收了摊子,往迎客楼而去。 蔡六更是一咬牙,在迎客楼定了雅间,请了赵麻子跟那大厨吃饭。 “蔡六哥,就三道菜,你这也太抠门了。” 蔡六请客吃饭,赵麻子满心欢喜,可是等到菜肴上桌,他脸上的欢喜之色立马就没了。 一道阳春白雪,一道黄金满屋,一道福寿安康,这三道菜的名字好听,却都是些寻常见的食材,阳春白雪是凉拌萝卜丝,黄金满屋是嫩玉米粒裹一层蛋液油炸,福寿安康就是一盘炒葫芦。 “咱们三个人,三道菜,不正好吗。”蔡六白了赵麻子一眼。 “老赵,你若是觉得我抠门,那你请客,我绝对不说什么。” 赵麻子急忙将头低下。 这迎客楼的东西,单是一道阳春白雪就是五两银子,他可请不起。 “既然不想请客,那就闭上你的嘴巴。”蔡六从赵麻子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兄弟,把那卤猪耳与红烧狮子头递到自己兄弟面前:“兄弟,你尝尝这两样东西,看能偷取配方。” 180:替田家解围 蔡六跟他那兄弟正忙着做事,唯独赵麻子趴在桌上胡吃海塞。 先前,还一副嫌弃蔡六吝啬的表情,此刻趴在桌上,吃得那叫津津有味,一脸享受。 不得不说,这迎客楼菜肴贵,那是有道理的,普普通通的白萝卜,在寻常百姓家里,那是喂猪的,但是上了这迎客楼的餐桌,不仅味道鲜美可口,卖相还十分好,单是这道菜的刀工,起码都值五钱银子。 “喂喂,老赵,你给我留些。” 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减少,蔡六皱起了眉头来。 赵麻子这才停住筷子,含着满满一嘴的菜,抬起头来,尴尬的对着蔡六笑:“嘿嘿,没想到,这阳春白雪,黄金满屋,福寿安康这么好吃。” “这里是迎客楼,做菜的都是崇华县鼎鼎有名的大厨,这菜肴自然好吃。” 赵麻子如此说,蔡六那兄弟眉梢一扬,一脸高傲的表情。 蔡六懒得理会赵麻子那只会吃的家伙,撤回目光来,继续与自己的兄弟商量着:“兄弟,眼下天气炎热,猪肉不畅销,我那猪肉摊子都快倒闭了,你可得帮帮我。” “蔡六哥,你有困难,做兄弟的自然想帮你,只是……”蔡六那兄弟垂下眸子,盯着面前的卤肉跟红烧狮子头:“只是这卤猪耳与红烧狮子头,你可是在凤九爷的不一般猪肉铺买的?” 方义生在崇华县厨师这圈子里,有些名气,蔡六那兄弟,岂能不知,前两日,凤九爷耍了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挖了万珍楼的墙角,把方大厨他请到了不一般猪肉铺做红烧狮子头这件事。 蔡六本想隐瞒一些,岂料,赵麻子嘴巴快,说露了嘴:“没错,这一斤卤猪耳跟这一斤红烧狮子头,可花了老子一两五钱银子呢,那杀千刀的凤九爷,真是坑死老子了。” 闻之,蔡六那兄弟当下就变了脸色,将面前的牛皮纸袋子,推到了蔡六的面前:“对不起,蔡六哥,这件事,兄弟我可帮不了你。” 那凤九爷可是崇华县的大人物,连迎客楼的掌柜见到凤九爷,都要客客气气的,他一个小小的厨子,岂敢得罪这等人物。 蔡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赵麻子一眼,“老赵,你继续吃,别说话。” 瞧蔡六那不爽自己的表情,赵麻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懊悔将头低下去,继续往嘴里扒菜。 “蔡六哥,兄弟我不能离开后厨太久,我先走了,你跟赵兄弟俩慢慢用。” 蔡六那兄弟起身要离开,被蔡六一把抓住。 “兄弟啊,哥哥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想到这个办法,你若是不帮哥哥这个忙,哥哥那猪肉摊势必会倒闭,哥哥上有老母要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你忍心看哥哥一家挨饿吗?” 当着赵麻子与自己兄弟的面,蔡六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这般表演的功底,简直不比那戏子差,赵麻子正往嘴里塞了一口菜,瞧他这般模样,忍俊不禁,差点被菜哽死。 “蔡六哥,你别哭了,兄弟我帮你便是。” 蔡六那兄弟与蔡六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光屁股下河摸鱼游泳,一起玩泥巴,感情甚是深厚,瞧蔡六一把鼻涕,一把泪,要死要活的哭,他便于心不忍,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瞧兄弟坐下了,蔡六收住哭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奸诈之色。 “兄弟,哥谢谢你,待这事儿成了以后,哥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蔡六哥,咱们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唉。”蔡六点头应着,赶紧用筷子夹了一只红烧狮子头,撕了一块卤猪耳往自己兄弟碗里搁,“兄弟,这卤猪耳跟红烧狮子头味道不错,你尝尝。” 蔡六那兄弟甚是仰慕方义生的大名,当下伸出筷子,先夹了红烧狮子头,轻轻咬上一口。 顿时间,红烧狮子头鲜美的肉汁流进他唇齿之间,令他舌头一阵颤抖。 “这红烧狮子头比迎客楼的味道要好许多,难怪,难怪凤九爷挖走了方义生,万珍楼掌柜万裕会亲自跑去不一般猪肉铺找凤九爷理论,丢失了方义生这么好的一位厨师,对万珍楼来说,确实是莫大的损失。” 蔡六那兄弟如此夸赞这红烧狮子头,令蔡六心里兴奋。 这红烧狮子头如此之美味,若能偷到配方,他蔡六就不愁以后赚不到银子了。 “兄弟,你别光顾着夸方义生啊,你好好品尝品尝,想想做这红烧狮子头需要到哪些酌料。” “蔡六哥,你先别急,这事儿是细活儿,得慢慢来。” 吃了两只红烧狮子头,蔡六那兄弟才停住筷子,目光落在蔡六身上,“若是我品得没错,方义生做这红烧狮子头时,应当用了瘦猪肉,鸡蛋,葱姜蒜,香菜,酱油,红薯粉,烧酒,竹笋,糖粉,胡椒粉。” 蔡六特地前来迎客楼找自己的兄弟帮忙,身上自然是携带了文房四宝的。 听自己兄弟逐一报出做红烧狮子头的主料跟配料,蔡六高兴得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急忙将宣纸铺好,取了毛笔出来,将自己兄弟所说,逐一都记下。 “兄弟,你不愧是迎客楼的大厨,哥哥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麻子终于吃撑,放下筷子,也将目光放在蔡六那兄弟身上:“兄弟,你确定,方义生做这红烧狮子头时,只用了这些材料吗?” “蔡六哥,你这朋友是什么意思。”赵麻子质疑的话,叫蔡六那兄弟当下就变了脸,“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找我帮忙。” 蔡六气得恨不得脱了自己的臭袜子,去堵住赵麻子那张臭嘴。 “老赵,这么好吃的菜都塞不住你的嘴吗?” “兄弟,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赵麻子知道自己惹怒蔡六那兄弟了,摆出一张笑脸来赶紧赔罪。 好在蔡六那兄弟与蔡六有光着屁股下河摸鱼的情谊,并未做过多的计较,便拿了筷子夹起碗中的卤猪耳吃。 咬了那么一两口,只见他瞪圆了一双眸子,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吃,大口大口将一块猪耳吃进了肚子里。 “蔡六哥,这卤肉的配方是谁发明的?妙,甚妙,咱们大风王朝,可没这种吃法,发明这卤肉配方的,一定是位厨艺高超的大厨。” 蔡六道:“是谁发明的,我哪里知道。” 自己兄弟如此夸赞那卤肉配方,令蔡六嫉妒得红眼。 凤痞子是交了什么好运,竟然弄到了这等绝好的菜肴配方。 “兄弟,你快给我说说,这卤肉配方里都有些什么香料?” 蔡六那兄弟眯着眼睛,回味了一番卤肉的滋味,这才道:“草果,甘草,八角,冰糖,花椒,辣椒,葱姜蒜,桂皮,茴香,米酒,酱油,应该就是这些了。” “兄弟,你别应该啊,给哥哥一个肯定的答案。” 蔡六那兄弟是迎客楼的大厨,自然知道,哪怕是多一种香料,或者是少一种香料,按配方做出来的卤肉,跟不一般猪肉铺的都会有差别,他闭着双眼,再一次回味那卤肉的滋味,半响之后,才睁开双眼将蔡六看着。 “蔡六哥,我肯定,这卤肉配方里就我刚才说的那些香料。” 蔡六逐一记下,面色大喜,“兄弟,辛苦你了,这段时间,你在迎客楼的活儿可忙?” 今日来迎客楼,蔡六有两个目的,一是偷取卤肉跟红烧狮子肉的秘方,二是学凤九爷,挖人家大酒楼的墙角。 “蔡六哥,你说这话,不会是想让弟弟我离开迎客楼,去你那肉摊子帮忙吧?”蔡六那兄弟在迎客楼做大厨五六年了,掌柜的薛才万待他又极为不错,他是舍不得离开这金窝窝的。 “如果是这样,蔡六哥,弟弟我怕是要叫你失望了,不是弟弟我不讲兄弟情义,而是弟弟我也有一家子人要养活,断不可少了迎客楼这份工钱。” “兄弟,你别误会。”蔡六了解自己兄弟的个性,早知道,无法彻底挖他离开迎客楼,所以退而求其次,“哥哥只需要你闲暇时,去哥哥那里做事,并不是要你离开迎客楼,放心,咱们是自家兄弟,你去哥哥那里做事,哥哥绝对不会亏待你,一个月赚的钱,分一成给你。” 分一成? 蔡六那兄弟有些心动。 卤肉与红烧狮子头做成功,蔡六那肉摊子的生意必不会比不一般猪肉铺差,生意火爆,一个月赚的钱必然不少,就算分一成,那也是一大笔钱。 “蔡六哥,你刚才说,分一成利给我,可是当真的?” “你我是兄弟,我怎么会骗你。”蔡六拍着胸膛保证。 “兄弟,你若是不相信,哥哥我可以立个字据给你。” 正好有文房四宝在手边,蔡六立下字据,白纸黑字,他那兄弟才将字据收起来,点头应了:“迎客楼这边,下午才有我的活儿做,上午,蔡六哥,我可以去给你帮忙。” 偷取了配方,雇了厨师,蔡六心思转了转,又与赵麻子商量合伙之事。 “老赵,反正咱们现在都没有生意做,不如学一学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将两家铺子合成一家铺子。” 蔡六手上握着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配方,赵麻子自然愿意与他合作,当下便点了头。 “蔡六哥,咱们合作是可以,但是盈利后,如何算分成?” 蔡六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对赵麻子道:“其中一成的利润,我给了我这兄弟,剩下的九成利润,老赵啊,咱们四五分,你四,我五,你若是同意,咱们就干。” 赵麻子皱起眉头来,显然是不满意。 “蔡六哥,你五,我四,这有欠公平吧,你别忘了,今儿个,我去不一般猪肉铺买卤猪耳跟红烧狮子头,遭了凤九爷跟小福子多少白眼,还被那两杀千刀的坑了银子。” “老赵,你是有功劳有苦劳,但是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配方是我设法偷到的,大厨也是我雇的,我五,你四,有何不公平,你若是不满意,咱们不合作便是。”蔡六如此精明之人,自然更不愿意吃亏。 赵麻子考虑了一番,最终咬牙点头,“成,你五,我四,就这么说定了。” 他又没有做大厨的兄弟,若是不同意,就算手上有那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配方,也干不成事。 “老赵,祝咱们合作愉快。”蔡六嘴角一勾,面上露出得逞的奸笑。 把赵麻子气得心里热血翻腾。 这狗日的蔡六,平日里看着像老实人,奸诈起来简直跟狐狸有得一比。 “蔡六哥,配方已经到手了,何时开工做?” 蔡六想了想,道:“老赵,咱们赶紧离开迎客楼,请位泥水匠去肉市那里建一座灶台,今明两日建灶台,后日,咱们的生意便可开张了。” “蔡六哥,你不打算置办铺子吗?”蔡六那兄弟问:“那红烧狮子头跟卤肉可是很高档的吃食,搁菜市场卖,合适吗?” 蔡六道:“不必置办铺子,菜市场人流最大,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都会去菜市场,咱们将摊子设在菜市场,最是好。” 赵麻子在肉市那里待了许多年了,也不愿意离开,这事儿便这么定下了。 两人离开迎客楼后,便急急去找泥水匠了。 …… 此时此刻,骄阳尚未落去,热滚滚的青石街道上,行人稀稀拉拉,若非夏蝉在指头叽呀叽呀的鸣叫,这闷热的夏季,就如同一潭死水。 “田汉,庄秀云,铺子的租金,你们两口子何时交?” 嘣!打砸家具发出的一声闷响,打碎了这和谐安静的氛围。 一名膀大腰圆,牛高马大的汉子往东大街十五号,田家饼铺大堂里一站,那凶神恶煞的表情,阴测测的眼神,顿时令田家饼铺中的燥热减去了几分。 彪头大汉不是别人,正是东大街十五号店铺的主人,姓苟,全名苟雄。 苟雄块头大,直挺挺站在大堂内,脑袋顶距离天花板,就差几尺的距离,个头比田大牛还高,身材比田大牛宽。 田汉,庄氏,田朵,田二牛在他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柔弱。 “狗熊兄弟,你……你再宽限几日,我……我一定筹足了租金,给你送去。” 田汉吓得面如土色,身子瑟瑟发抖,说话口齿不清晰。 “老子叫苟雄,不叫狗熊。”苟雄朝田汉挥了挥沙包大的拳头:“田汉,你个龟儿子,再叫错,信不信老子揍你。” “苟雄,狗熊,不是一样的吗。”苟雄如此欺负田汉,田二牛看不下去了,“你要怪就怪你老爹,老娘,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狗熊狗熊,真是笑死小爷我了。” “小兔崽子,老子看你是屁眼痒了,找打。”苟雄扑过来,就要给田二牛一拳。 田二牛十几岁,那身子还没发育好,瘦瘦小小的,哪里受得了苟雄一拳。 见苟雄那沙包大的拳头朝田二牛的脸挥去,田朵急忙抓了一把扫帚,毫无章法的挥动着,朝苟雄打去。 “二牛,你赶紧闪开。” 田二牛人小,动作敏捷,田朵这么一喊,他拔腿就躲,躲开了苟雄的一拳头,田朵挥着扫帚,一扫帚恰好打中了苟雄的手臂。 这一扫帚可不轻,苟雄疼得嗷嗷叫,抓着扫帚,推了田朵一把,田朵身子一歪,一屁股摔在地上。 “好你个田汉,好你个庄秀云,你们拖欠老子租金就算了,还纵容田二牛,田朵打老子,老子现在很生气,老子要抓你们去县衙府见官。”苟雄气汹汹说完,一只手去抓田汉,一只手去抓庄秀云。 两人在他面前,就是小虾米,毫无反抗能力,被他拎着往外走。 田二牛这下急了,满头大汗的问田朵:“姐,这可咋办?” 田朵比田二牛更着急。 总归是他们田家拖欠了苟雄的租金,一旦去县衙府,他们不仅得偿还苟雄租金,很可能,还会挨板子。 “苟叔,你且慢。”思考一番事情的厉害之后,田朵不得不将态度放软。 苟雄停下脚步,拽着庄氏跟田汉转身,“朵儿丫头,你还想说什么?” 这大块头三十多岁,三年前,死了媳妇儿,至今还未找到续弦,此刻,他看田朵的眼神,有些色眯眯的。 在他色眯眯的目光下,田朵眉头皱起。 先前,她不同意庄氏继续经营田家饼铺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庄氏根本不会经营,生意亏本,二是,店铺东家苟雄对她不怀好意。 “朵儿丫头,你若是嫁给我,我不但免了你们的租金,还将这铺子免费给你们使用,如何?” “我呸。”田二牛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看着苟雄那彪悍的模样就想吐。 “你这只大狗熊,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虎背熊腰,胸部下垂,一片胸毛像杂草,张嘴说话,一口大板牙,还想娶我姐,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如此犀利的形容,可把苟雄气得脸都绿了。 苟雄狠狠瞪了田二牛一眼,撂下狠话:“不嫁也行,你们给我等着。” “苟叔,二牛还是孩子,不懂事,我代二牛给你陪不是,请你见谅。” 田朵这般好言好语,大狗熊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见他脸色好转,田朵继续道:“苟叔,请你先别押我爹跟我二娘去县衙门,我这就去筹钱,把铺子的租金给你。” “好,朵儿,苟叔我等着你。” 苟雄松开田汉与庄氏,走去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坐下,表情悠闲自在得很。 这么短的时间,他倒想看看,田朵那丫头去何处筹钱,筹不到钱,最后还不得嫁给他做续弦。 田朵瞟了田汉跟庄氏一眼,收回目光,冲出田家饼铺,急吼吼往柳氏美食斋奔去。 此刻已经是下午,柳氏美食斋摊子上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楚蘅将最后这点生意交给了陶家姐妹与范秋华打点,自己拿着老爷子给的那本内经,坐在大堂里看,至于九爷嘛,标准忠犬一条,正拿着蒲扇,坐在楚蘅身边,给楚蘅打扇子。 “蘅儿,可凉快?” 楚蘅将目光移到九爷身上:“爷,你若是闲得蛋疼,就去帮小福子张罗生意,如今不一般猪肉铺生意好了,小福子一人忙成狗,也怪可怜的。” “他皮糙肉厚,不怕。”九爷一只手打着扇子,一只搁桌上将下巴支起,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傻傻看着楚蘅:“爷就想和你多待会儿。” “咱们日日见面,你看我这张脸,还没看烦吗?” 九爷这块狗皮膏药,楚蘅觉得是撕不下来了。 “不烦。”九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算看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烦。” 一个人,张嘴就能说甜言蜜语,楚蘅还真是佩服。 “九爷,这些话,你对多少女子说过?” 九爷发誓:“蘅儿,我只对你一人说过,若是有一句假话,我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做猪,被你杀。” 这誓言,虽然有些粗糙,但是楚蘅心里却甜着。 “呸呸呸,我才不要做屠夫。” 九爷调戏楚蘅调戏得正欢乐,田朵一双眸子红得跟灯笼似的,冲到了柳氏美食斋门口。 范秋华正在给客人烤串儿,瞥见田朵红着眼眶站在面前,猜到是发生大事了,急忙开口询问:“田朵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范秋华这带着关怀的语气,田朵心里顿时酸涩,满心委屈如洪水爆发,倾泻而出。 “秋华姐,我想找蘅儿姐借点钱,蘅儿姐在何处?” 范秋华侧身指了指大堂:“蘅儿跟九爷在里面呢。” 田朵擦了擦眼泪,疾步走进柳氏美食斋大堂,到楚蘅面前。 楚蘅听到脚步声,抬头见田朵一双眼睛通红:“田朵妹妹,你怎么了?” “蘅儿姐,你帮帮我,你若是不帮我,我就真的没办法了。”田朵扑到楚蘅怀里,哇的一声大哭。 楚蘅搁下手里的内经,将手移到她后背之上,安抚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你先别哭了,先给我说说,发生了何事。” 田大牛临走之时,请求她照顾好田家饼铺,尤其是照顾好田朵,为了这个承诺,她也不可能不管田家饼铺跟田朵的闲事。 田朵肩膀抽了抽,离开楚蘅的怀抱,擦了擦眼泪,语气哽咽。 “蘅儿姐,我家那铺子不是租的吗。” 楚蘅点头:“这个,我知道。” 田朵继续往下说:“我二娘手艺不好,又没有经营铺子的经验,自开了田家饼铺以来,不但不赚钱,反而日日亏本,我劝我爹跟二娘关了田家饼铺,回去宁溪村耕田,我二娘不同意,这不,如今亏得连铺子的租金都交不起了,那铺子的东家苟雄今日找上门,扬言说,若是今日不交租金,就要抓我爹跟我二娘去县衙门,或者……” “或者什么?”九爷最见不得人说话吞吞吐吐。 田朵眼泪噼里啪啦的掉:“或者我嫁给那店铺东家,做那店铺东家的续弦,便可以免了租金,可是蘅儿姐,我真的不想嫁给那头大狗熊。” 苟雄这号人物,九爷是认识的,深深觉得,田朵若是嫁给大狗熊,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放心,有爷在,那头大狗熊不敢强娶你。” 得九爷这句话,田朵心头那根弦顿时一松,递上一道感激的目光给九爷。 “蘅儿姐,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银子,不多,四两银子就够了。” 东大街十五号那铺子一个月本是二两银子的租金,只是他们田家已经亏得血本无归了,借四两银子,余下的一点,能买些米粮度日。 楚蘅毫不迟疑的去取了四两散碎的银子,递给田朵。 “谢谢你,蘅儿姐。” 田朵接过银子,急着回田家饼铺,“我先回去了,等我手上有钱了,就把这四两银子还给你。” 楚蘅将她叫住:“田朵妹妹,我跟你一起去。” “爷正闲得发慌,陪你们一起去。” 那苟雄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九爷可不放心,自己媳妇儿去应付。 于是乎,三人离开柳氏美食斋,大步往田家饼铺而去。 田汉,庄氏,田二牛看见田朵身后跟着九爷与楚蘅,脸上纷纷是一喜。 庄氏有种老命得保的庆幸感,急忙问田朵:“朵儿,怎么样,筹到钱了吗?” “银子是蘅儿姐借给我的,二娘,以后,你嘴巴积点德,少说蘅儿姐跟柳婶的闲话。”田朵趁机说叨了庄氏一番。 这种时候,庄氏自然不敢反驳什么,笑呵呵顺着田朵的话点头。 田朵掏出二两银子,伸手递给苟雄:“苟叔,这是租金。” 苟雄伸手去接银子,趁机揩油,拉了田朵的小手一下。 田朵浑身一阵恶寒,脸色憋红,迅速将手收了回来,“苟叔,请你自重。” 苟雄拿着那二两银子在手中掂了掂,一脸不满的表情。 “朵儿侄女啊,你拿这二两银子,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这铺子一个月的租金不是二两银子吗?”苟雄明显想耍诈,田朵神色激动的将他盯着,“当初,我们租这铺子时,说好的,一个月二两银子。” 庄氏,田汉,田二牛纷纷神色激动的将苟雄看着。 “大狗熊,你休想耍诈,当初,我们租这间铺子时,可是与你签订了租赁协议的,白纸黑字,拿出来一看便知。” 田二牛握着拳头,若是块头有苟雄大,他定扑上去,扭住那大狗熊,狠狠揍他龟孙子一顿。 那租赁协议在庄氏手上,田二牛这么一提,庄氏反应过来。 “对对对,我们有租赁协议。” 庄氏狠狠剐了苟雄一眼,疾步走进后院,去自己装衣服的箱子里翻找了半天,将那租赁协议找了出来。 “这就是租赁协议,白纸黑字写着,东大街十五号铺面一个月租金二两银子。” “是吗?” 苟雄双臂怀于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庄氏手中的租赁协议。 瞧他那表情,楚蘅眯了眯眸子,隐隐觉得那租赁协议有问题。 她正猜疑着,苟雄得意洋洋的开了口:“庄氏,田汉,你们将租赁合同打开,仔细看看清楚了,再与老子说话。” 庄氏大字不识一个,顺手将那租赁合同交给了田汉。 田汉识得几个大字,接过来展开一瞧,顿时脸色煞白。 “怎么……怎么会这样?” 当初签订租赁合同时,上面分明写着,东大街十五号铺面一个月的租金是二两银子,怎么现在变成了二两金子。 一两黄金等于十两银子,二两金子,岂不是二十两白银。 田汉拿着租赁合同的手都是颤抖的。 把他们田家的房产,田产都卖了,也凑不齐这二十两白银。 田汉手臂颤抖,脸色煞白,一脸生无可恋站在那里,田朵,田二牛,庄氏总算意识到事有变故了。 田朵与田大牛,田二牛一起上过几日私塾,也识得几个大字,急忙移步到田汉身边去,目光瞟向田汉手中的租赁合同,霎时间,她的表情与田汉如出一辙。 田二牛去看了租赁合同,当下气得去抓了菜刀,砍向那苟雄。 “王八蛋,你敢耍诈,就你这破烂店铺,一个月的租金能值得了二两金子。” 俗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此刻田二牛就是一只被惹急的兔子,那爆发力十足,挥舞着菜刀,吓得大狗熊左躲右闪,累得他满头大汗。 知道田二牛不会真的砍死那大狗熊,楚蘅与九爷便事不关己,待在一旁看着。 等田二牛发泄够了,停了下来,楚蘅瞥了那大狗熊一眼,才走向田汉:“田叔,可否将这租赁合同给我过目一番。” “行行行。”田汉连说了三声,急忙将租赁合同递给楚蘅。 如今,楚蘅就是他们田家的救命草,若是楚蘅不出手相助,那他们田家就真的完了。 楚蘅接过那租赁协议,仔细看了一遍,又上手摸了摸,没发现什么异样。 “给我看看。” 九爷伸手过来,楚蘅将那租赁合同递了过去。 九爷开口,苟雄觉得这声音视乎有些熟悉,扭头看向楚蘅身边,当看见那霸气酷炫的玄铁面具时,他身子顿时一僵。 大王镇第一痞子凤九爷为何出现在此?这痞子与田家饼铺是何关系?若是这痞子与田家饼铺关系匪浅,那今日这二十两银子,他怕是拿不到了,不止拿不到银子,还可以得罪这煞星。 在苟雄紧张担忧的目光下,九爷接过那租赁合同,随意扫了几眼,嘴角扬起,展露一丝迷人的笑容来。 “雕虫小技而已。” 瞧他嘴角那略带骚气的笑容,楚蘅便知,这件事是难不住这痞子了。 九爷挑了楚蘅一眼,吧啦吧啦分析给楚蘅与田家人听。 “这张宣纸是用药物处理过的,待爷变个戏法给你们看。” 上次,凤烨送来破解月氏遗书那药水还有剩下,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了。 九爷将那租赁合同还给楚蘅,道:“爷要先回去离苑取样东西,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爷,大狗熊,你也等着爷。” “……是。” 此时此刻,苟雄根本不想再讹诈田家人,赶紧拿了二两银子散人,可惜不敢违抗九爷的交待。 九爷出了田家饼铺,去不一般猪肉铺套了马车,驾着马车风风火火往离苑而去。 半个时辰未过,九爷便驾着马车回到了田家饼铺。 见他胸有成竹的大步走进来,楚蘅抿了抿唇,将租赁合同递上去。 九爷接过租赁合同,挑了那苟雄一眼,从怀里取出药水,缓缓的洒在那租赁合同之上。 半柱香的时间,原本被药水隐藏的字,逐渐显示出来,金子二字反而消失不见。 九爷瞧了一眼,伸手将那租赁合同递给田朵:“田朵姑娘,你可以跟这头大狗熊理论了。” 田朵接过租赁合同,顿时底气十足。 “苟叔,你竟然利用租赁合同耍诈,现在证据确凿,我若是将你告上公堂,你说,青天大老爷会如何惩治你这种奸诈狡猾之人。” 田二牛斜了大狗熊一眼,凉凉道:“这种坑蒙拐骗的行为,乃是重罪,按我大风王朝的法律,到了县衙公堂上,起码得重打三十大板,坐牢三年。” “没错。”庄氏那腰板也直了,恶狠狠的盯着苟雄。 “打三十大板,坐牢三年那都是轻的。” 田汉刚才被苟雄吓得屁股尿流,此刻逮到修理苟雄的机会,岂能放过。 他朝着苟雄扑去,不怕死的去擒苟雄的一条手臂:“走,我们去公堂上说理去。”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苟雄脾气在狠,那也是惧怕官府的,更何况,还有凤九爷为田家饼铺撑腰,这要是到了公堂之上,他不挨板子才怪了。 “嘿嘿,田汉兄弟,有事,咱们好好商量。”斟酌了事情的利弊,他嘴脸立马变得友善,哂哂笑着拉住田汉的手,“咱们也算朋友一场,去那公堂做啥。” “呸!”庄氏吐了一口痰在地上:“谁跟你这只大狗熊是朋友了,他爹,咱们占理,一定要去公堂,请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 话毕,庄氏挥膀子冲上前,与田汉一起去擒那苟雄。 九爷这个煞星在场,大狗熊又不敢还手,一脸无奈,最后无奈的求九爷。 “九爷,苟雄实在不知,这田家饼铺与你有关系,苟雄错了,你帮苟雄说说好话吧。” 九爷挑了大狗熊一眼:“大狗熊,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条路是公了,那就是押你去县衙公堂,让陈金宝断案,一条路是私了。” “私了,私了。”九爷都敢直呼县太爷陈金宝的大名,去公堂,那不就是找死。 “九爷,不知要如何私了?” “你问爷做什么。”九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苟雄心里狠狠咒骂了九爷一顿,哂哂笑着,将目光移到了田汉,庄氏那边。 “田汉兄弟,要如何私了,你说说。” 闻之,庄氏一副贪婪的嘴脸,抢先开了口:“二十两银子,我们肯定是不会给你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苟雄哪里还敢肖想那不义之财。 庄氏继续道:“这间铺子,你还得继续租给我们,一个月的租金五百文。” “这可不行。”苟雄一口回绝庄氏的要求。 他这间店铺在主街之上,铺面又有那么宽敞,随随便便租出去,一个月也有二两银子的租金,五百文,庄氏倒是会异想天开。 “租金太低了,我太亏了。” 庄氏贪婪的嘴脸不变,冷哼一声:“不行那就算了,咱们现在就去县府公堂,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二娘,既然人家不愿将铺子租给咱们,咱们就不租了,退了铺子,回家好好耕地去。”正当苟雄一脸焦虑时,田朵开了口。 就算租金一个月五百文,庄氏厨艺差,加上不会经营,怕是连五百文租金都付不起。 181: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回家耕地,庄氏才不愿意。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田汉,举家搬来大王镇做生意,怎能轻易回去。 回去宁溪村,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样的苦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种地,哼,田朵啊田朵,你说得那么容易,犁田挑粪,这些苦活累活,你能干吗?回去宁溪村种地,还不是苦你爹跟我。” 犁田挑粪这等重活儿,田朵确实干不了。 庄氏吧啦吧啦的回怂得她无话可说,她只得眼神求助的看向田汉。 田汉也是不想在这大王镇待了。 “秀云啊,咱们回村吧。”田汉轻轻拉扯着庄秀云的袖子一脸讨好的笑容:“咱们回去宁溪村耕田种地不是很好嘛,犁田挑粪这些重活儿,不让你干,我干。” 其实,之前,犁田挑粪这些事也没让庄秀云干,都是田汉,田大牛父子俩负责,如今田大牛参军去了,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庄氏便担心,回去宁溪村以后,田汉会抓着她去犁田。 田汉这么保证,庄氏有些心动。 待在这大王镇一个多月,不仅没赚钱,反而亏本了,再待下去,不知能不能赚到钱。 瞧着那庄秀云有动心的痕迹,田朵将目光移到田二牛那边,对田二牛使了个眼色。 田二牛是庄氏的心肝宝贝,最是能治理庄氏。 田二牛收到眼神,懂了田朵的意思,挪步过去,轻轻拉扯着庄氏的另一只袖子,笑眯眯道:“娘,秀云姐,咱们回去吧,宁溪村山清水秀,你回去喝那里的水,能将你养得白白嫩嫩的,四十岁赛村花。” 几句好听的话,把庄氏哄得心花怒放。 庄氏扶了扶耳边的鬓发,娇嗔着瞪了田二牛一眼:“田二牛,我是你娘,你再唤我秀云姐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秀云姐,秀云姐。”田二牛嬉皮笑脸闪开,“娘,我这么叫你,显得你年轻貌美如花。” 庄氏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是挺水嫩的,这才收回瞪田二牛的目光。 楚蘅也不希望看见,庄氏继续待在大王镇蹦跶,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田叔,秀云婶子,我是看在大牛哥的面子上,今日才肯借钱给你们,我那柳氏美食斋正在改装,我也正缺钱用,你们若是继续折腾,下次,别怪我不给你们解围。” 若不是田大牛临走之前有交待,就算庄氏与田汉被苟雄打死,或者是押去公堂,她也不会插手。 听楚蘅这么说,田汉紧张得全身神经都绷紧。 “秀云,这大王镇虽然富裕,但是大王镇上的人也精明,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庄氏瞪着楚蘅,心里冷哼一声。 这段时间,柳氏美食斋的生意如此好,死丫头片子说柳氏美食斋缺钱,骗谁呢。 她对楚蘅心有不满,此刻却不敢抱怨分毫。 “回去回去,今儿就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就回去。” 庄氏终于答应了,田汉,田朵面上一喜。 等苟雄拿着二两银子的租金,灰溜溜走了,田朵才对楚蘅道:“蘅儿姐,借你的那二两银子,我们会尽快筹齐了还你。” 这句话,可把庄氏气死了。 庄氏不断的对田朵使眼色,田朵却没理会她。 “好。”楚蘅瞥了庄氏一眼,朝田朵点了下头。 若是那二两银子单单是借给田朵的,不要了都成,但是庄秀云跟田汉才是田家当家之主,这钱,一定得要回来,不然只能助长庄氏跟田汉好吃懒做,贪图便宜的性子。 等楚蘅跟九爷都走了,庄氏才咬牙切齿的骂田朵。 “死丫头,楚蘅都没急着问咱们要钱,你急什么。” “二娘,你这话就不对了。”田朵觉得庄氏不懂感恩,“蘅儿姐好心好意借银子给咱们解围,如今,柳氏美食斋改装,正缺银子用,咱们理应尽快筹钱还给蘅儿姐。” “你听楚蘅那丫头鬼扯,柳氏美食斋生意这般好,她怎么会缺钱,就你这蠢丫头,笨丫头才会相信。” 田朵气得跺了跺脚,“毫不讲理,我不跟你说了,我收拾东西去。” 见田朵气汹汹冲进后院,庄氏气得去骂田汉。 “瞧你生的好女儿,越来越不将我这个二娘放在眼里了。” 骂完田汉,她觉得依旧不解气,朝着后院方向吼道:“田朵,你这死丫头,跟老娘等着。” 田朵未理会,继续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苟雄前来收回东大街十五号铺面的钥匙,田家交了钥匙,四口人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垂头丧气从东大街十五号铺子出来。 田朵去柳氏美食斋知会了一声后,四人便出镇城,往宁溪村方向去了。 “庄婶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不是得回宁溪村去。”范秋华微微一叹,“如今大牛哥参军去了,庄氏个性泼辣,田朵妹妹怕是要受苦了。” 楚蘅蹲在火炉前,面色平静的烤着肉串,不像范秋华那般感触良多。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田朵的路,还得田朵自己走才行。 “楚姑娘,我都等了这么久了,我的肉串还没烤好吗?” 忽然,客人的抱怨声从大堂里传了出来。 今日,要给仙来居,迎客楼两家酒楼供应孜然葱油饼,数量有些大,楚蘅便吩咐陶家姐妹俩在后院里帮柳氏,所以,守着摊子张罗生意的只有她跟范秋华。 这生意好了,她跟范秋华两双手便有些忙不过来。 客人这般一怒,她赶紧取盘子,将刚刚烤好的烤肉串装上,再加了几块抹茶白米糕在盘子里,端着脚步麻利的走进大堂。 “这位客官,让您久等了,实在抱歉,这是您点的五串烤肉串,请慢用。” 她将盘子放在桌上,那客人往盘中瞟了一眼,“楚姑娘,我没点抹茶白米糕,你弄错了。” 楚蘅保持着微笑,解释道:“让客官久等,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块抹茶白米糕是赠给客官的。” 那客人听后,脸色这才好看。 楚蘅从大堂里出来,瞧见摊子前排了二三十个等着买东西的客人。 这么多客人,她跟范秋华应付不过来,定会怠慢个别的。 “秋华姐,你看着摊子,我去一趟隔壁猪肉铺,稍后就回来。”楚蘅心思一转,知会了范秋华一声,便往隔壁去了。 隔壁铺子门前,小福子忙成狗,九爷他依旧躺在摇摇椅上,脸上搭着把扇子,正在与周公下棋。 这个男人,还真是清闲。 楚蘅大步走到摇摇椅前,伸手揭了九爷脸上的蒲扇。 强烈的阳光照在九爷的眼帘上,九爷眼珠子痛,玄铁面具下,眉头蹙了起来,闭着眼睛就开始骂人。 “小福子,你信不信,爷把你卖到杏花……” 杏花街的街字还未说完,某爷一只耳朵被楚蘅拎在了手里,“是我,你要把我卖到杏花街去吗?” 楚蘅的声音,吓得九爷猛地睁眼,定睛一看后,哂哂对着楚蘅笑,露出一口可爱的大白牙。 “我怎么舍得,蘅儿,你找我有事吗?” 楚蘅松开九爷的猪耳朵,道:“今儿个,要供应孜然葱油饼给仙来居与迎客楼,数量有些大,我便吩咐大丫,二丫去后院帮娘打下手,摊子就只有我跟秋华姐两人照应着,现在是客流高峰期,我跟秋华姐有些忙不过来,你这么清闲,不如去帮我跑堂。” 反正,不一般猪肉铺与柳氏美食斋已经合并了,这两日,收拾一下铺子,再去定制十几张餐桌,便能着手张罗酒楼的生意了,此刻指使九爷做事,楚蘅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既然成了合作伙伴,九爷理所应当要出力的。 九爷毫不迟疑的从摇摇椅上起来,抖了抖被压皱的袍子,屁颠屁颠跟楚蘅去了。 小福子瞧爷他那屁颠屁颠的模样,心里是一阵鄙视。 九爷啊九爷,只敢在他面前装大爷,到了楚姑娘面前,那是老鼠遇见猫。 得九爷帮忙跑堂后,楚蘅与范秋华便轻松多了。 可怜了九爷这个平日里闲散惯了的人,端着盘子进进出出一上午,累得双腿有些发软,于是乎,爷他打定主意,等酒楼开张营业后,一定要找几个跑堂的来,不然,楚蘅三天两头拉他去跑堂,还不得将他累个半死,现在就把体力消耗了,将来成亲了,没了体力如何是好。 九爷这无耻又令人羞涩的想法,楚蘅自然毫不知情,只顾着与范秋华一起张罗生意,一直忙到响午前,仙来居与迎客楼的人前来拿孜然葱油饼。 仙来居的人比迎客楼的人先到一刻钟。 迎客楼的人赶到的时候,仙来居那边已经在装车了。 “楚姑娘,我叫小山,给迎客楼的货准备好了吗?”迎客楼的小山将敞篷马车停在柳氏美食斋门口,坐在车头上,不满的瞪了仙来居的简朋一眼。 这个简朋是仙来居老板娘魏夫人的娘家亲戚,在魏夫人的周旋之下,魏茂林同意他在迎客楼做跑堂的伙计,他虽是伙计,但是拿的却是大厨的工钱,脾气很是火爆,魏茂林怕他得罪客人,这便安排他每日前来柳氏美食斋拿孜然葱油饼。 小山瞪那一眼,不慎被简明瞧了去。 因为仙来居与迎客楼对立的关系,简明当下就恼怒了,大步朝小山走去,一把拽住了小山的衣领,“小瘪三,你是不是想找打?” 小山办事得力,很是得迎客楼掌柜薛才万的赏识,所以经常出门办事,简明便认识他。 “姓简的,把你嘴巴放干净点。”小山回怂,“再骂一句小瘪三,小心我抽你大嘴巴。” 两人吵成一团,一下子搅了柳氏美食斋的生意,引得前来柳氏美食斋买东西的客人纷纷不满,向楚蘅抱怨。 楚蘅眉宇一皱,走到两人身边。 “迎客楼的,仙来居的,你们两家掌柜的派你们前来,是让你们吵架的,还是让你们拿货的?若是你们是来吵架,搅柳氏美食斋生意的,就跟我滚回去,让你们两家的掌柜重新派人来。” 楚蘅开口,字字冷如寒冰,铿锵有力,爆发出上位者的气势。 这气势压迫得小山与简明一下子闭了嘴巴。 “对不起,楚姑娘,我们不是来找茬的,我们是来拿货的。” “楚姑娘,请你别将这件事告诉掌柜的。” 两人都急着向楚蘅道歉,生怕楚蘅一怒之下,把此刻发生的事,告诉薛才万与魏茂林知道。 两人停止了争吵,楚蘅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掷地有声道:“我柳氏美食斋既然与仙来居,迎客楼都签订了合作协议,自是会一视同仁对待两家酒楼的,今儿个,柳氏美食斋备了一百斤孜然葱油饼,迎客楼五十斤,仙来居五十斤。” 简明与小山因为什么吵架,楚蘅还能不知道。 听楚蘅这么一说,小山与简明脸上纷纷尴尬。 小山道:“楚姑娘考虑得周到,是小山的错,小山瞎担心了。” 等仙来居的马车走了,楚蘅才知会陶家姐妹俩把另外五十斤孜然葱油饼搬出来,送上迎客楼的马车。 响午,吃午饭的时候,李贵来了。 “柳妹子,楚姑娘,在吃饭呢,我来得真不巧。” 撞到吃饭的时间,李贵一脸的尴尬之色。 见李贵满头大汗的走进来,楚蘅一看便知道,他定是刚从城外黄瓜山回来。 “李贵叔,进来洗把冷水脸,一起吃吧。” 陶大丫与楚蘅一起放下筷子起身,楚蘅走进后院,取了木盆打井水给李贵洗脸,陶大丫去 添碗筷。 李贵去后院洗脸时,脸上的尴尬之色不减。 “楚姑娘,你太客气的,宝剩他娘已经做好了午饭,我回去吃便是了。” 楚蘅道:“李叔,咱们俩都是熟人了,你跟我客气什么,正好王师傅他们今日还在,有人陪你喝酒。” 等李贵坐上了桌,楚蘅又去打了一壶酒,搁男人们那一桌去。 在酒铺打的酒,虽然没有为民医馆旁边那酒馆的烧酒香醇,但是楚蘅大方,满满的两壶酒,叫那一桌子男人吃得心满意足。 午饭后,楚蘅先留下李贵,说有事与他商量,让他稍等片刻。 李贵坐在柳氏美食斋大堂里喝凉茶,等了两刻多钟的时间,楚蘅才将工钱算给了王建等人,送王建等人出门。 “楚姑娘,你这里若还有活儿要做,尽管让九爷来找我。” 楚蘅点了下头:“多谢王师傅,王师傅慢走。” 送走了王建等人,楚蘅才折回大堂里见李贵。 “李贵叔,让你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李贵放下茶杯,对楚蘅道:“楚姑娘,黄瓜山上的草棚已经建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建好了就成。”楚蘅爽快的取了几块银角子出来,递到李贵面前。 “李贵叔的手艺,我放心。” 一则,李贵是老实人,不会为了偷懒搞出豆腐渣工程,二则,黄瓜山那草棚不仅是给范平安夫妇俩住的,还是给李贵老丈人住的,李贵断不会坑害自己的老丈人,所以,楚蘅没必要去黄瓜山检查。 李贵看着面前的几块银角子,一下子瞪圆了双眼:“楚姑娘,搭建一座草棚,可要不了这么多银子。” 楚蘅解释道:“我还有事,请李贵叔做。” 话毕,楚蘅从荷包里取出一张纸来,伸手递给李贵。 李贵接过纸,打开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楚蘅画的是什么东西。 “楚姑娘,这纸上画的是何家具?” 造型如此奇怪的家具,他做了十几年的木匠了,都未见过。 楚蘅道:“李贵叔,这不是家具,这是擀面机。” 柳氏美食斋的凉面好销售,柳氏为了多挣些钱,每天拼了命的拉面,把两只手臂都弄伤了,楚蘅心疼柳氏,研究了这么久,终于根据第一世的记忆,把这擀面机给设计出来了。 这擀面机是手动的,请李贵做的部分,是擀面机的主体部分,还有些铁艺的零件,楚蘅还得去一趟铁匠铺定制,主体跟铁艺零件做好,组装在一起,便是一台手动的擀面机了。 听了楚蘅的一番解释,李贵咂舌称赞。 “如此精妙的东西,楚姑娘你竟能设计出来,简直叫李贵我佩服。” 楚蘅老脸微红,哪里是她厉害,分明是天朝的人厉害,她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这些,楚蘅自然不能讲给李贵听,笑了笑,道:“李贵叔,这擀面机,你可做得来?若是能做,我给你开二两银子的工钱。” 二两银子做一件东西,这工钱极高了。 李贵心头一喜,毫不犹豫的接下这活儿:“能做是能做,但是需要楚姑娘将图纸给我,我拿回去研究几天。” “这是自然。”楚蘅将图纸交给了李贵。 “李叔,除了做这擀面机,还得请你帮我做十二套桌椅,就按柳氏美食斋现有的桌椅造型做。” 来柳氏美食斋一趟,又接了活儿,李贵心头狂喜如潮。 楚蘅继续道:“做擀面机跟桌椅的木料,李贵叔帮我采买就行了,李贵叔你记好账,交货的时候,我将工钱跟材料钱一并付给李贵叔你。” 李贵满口答应去办。 李贵离开的时候,外面日头正烈,楚蘅戴了顶草帽出门,准备去找铁匠铺定制擀面机的零件。 瞧楚蘅全副武装的要出门,九爷自是屁颠屁颠要跟去。 如此燥热的天气,鸡蛋掉在地上,都能煎个两面金黄,楚蘅自然不愿走路,见九爷赶了马车过来,她毫不犹豫就爬了上去。 “去铁匠铺。” 瞧楚蘅这般依赖自己,九爷心头欢喜,“得令,娘子坐好了。” 这人嘴巴一向贱,反正已经订婚了,楚蘅懒得与他计较,抓着车辕上的栏杆,旋即,马车奔跑起来,凉风袭面倒是极为舒坦。 只是,两人从东大街逛到南大街,又逛了北大街,遇见的几家铁匠铺都关门了,最后去西大街逛了一圈,西大街唯一一家铁匠铺也是关门闭户的。 九爷道:“眼下天气炎热,铁匠铺关门实属正常,蘅儿,你要买什么东西,直接去铁艺工具铺就行了,价格贵一点而已,反正你相公我有钱,不怕你败家。” 楚蘅把带在身边的零件图纸取了出来,递给九爷过目。 九爷端着图纸,左看看,右看看,研究了好久,也没认出,图纸上画的东西。 “蘅儿,你画的这是什么鬼?” 楚蘅道:“我要做一台擀面机,这是擀面机的零件。” 九爷明白了:“没这几样零件,擀面机就做不成?” 楚蘅垂丧着脸回答:“你说呢。” 九爷想了想,面向楚蘅,眯着眼睛贱笑:“蘅儿,你亲我一口,这几样零件,我帮你做。” “你会打铁?”楚蘅一脸诧异。 这么懒散的人会打铁,简直不可思议。 “不要小瞧爷。”九爷用手扶了扶额头,动作有些骚气冲天,“爷可是大王镇第一美屠夫,打铁而已,能难得到爷。” 九爷傲娇的撅着嘴,那两片唇生得极为好看,这般撅嘴傲娇,有几分帅气,几分可爱。 楚蘅将心一横,嘴巴一闭,抓住九爷的手,忽然凑上前,在九爷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唇上一阵酥麻感,叫九爷得了个激灵。 他不过是与楚蘅开玩笑而已,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愿意主动吻他,简直开心死他了。 “柳氏美食斋没有打铁的工具,晚上,你到离苑来。” 商量妥,两人这才离开西大街,赶着马车回柳氏美食斋。 晚饭后,楚蘅与柳氏知会了一声,拿好图纸,提了一盏防风的油灯,准备与九爷一起回离苑。 “蘅儿,天色都这么晚了,你去离苑做什么” 楚蘅这个时候去离苑,柳氏有些不太高兴。 虽说楚蘅与九爷已经定过亲了,但是还未成亲,楚蘅这时候去离苑,被有心之人撞见,难免说闲话。 柳氏皱着眉头站在柳氏美食斋门口,九爷瞟了她一眼,便猜到未来丈母娘在顾及什么。 楚蘅解释道:“娘,我不是要做一台擀面机吗,今日,我将擀面机的主体交给了李贵叔做,但是有几个铁艺的零件需要九爷帮忙做。” “铁艺的零件,明儿个,你再去一趟铁匠铺定制不就行了,今儿个,铁匠铺未开门,万一明儿个开门了呢。”柳氏语重心长,拉着楚蘅的手:“蘅儿啊,你与九爷还未成婚。” 楚蘅都是经历三世的人了,并不在乎那虚无缥缈的名声。 “娘,我都打听过了,城中几家铁匠铺夏天都会歇业,直到立秋后才重新开业。” 瞧柳氏这般不放心,九爷道:“娘,你若是怕蘅儿名声有损,你与蘅儿一起去。” 柳氏斟酌片刻,为了楚蘅的名声,还真就爬上了九爷的马车。 可怜的九爷,好不容易将楚蘅拐到了离苑,却还得带上丈母娘这个碍事的。 马车一路飞奔,在离苑门口停下。 九爷将马车丢给小福子,领着楚蘅跟柳氏入内。 等小福子去将马车安置好,气都未喘匀,就被九爷安排去烧火炉,准备打铁。 九爷的命令,小福子不敢违抗,垂头丧气,像只哀怨的狗,走去厨房将一只巨大的炉子搬到了院子里,然后给九爷准备打铁的工具。 半个时辰后,火炉里的钢碳烧得通红,火苗在炭炉上左右摇晃,像舞女跳舞一般。 当着未来媳妇儿跟丈母娘的面,九爷豪放的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去拿小福子搁在火炉旁边的火钳,用火钳夹了铁块去火炉里煅烧。 火光倒映在九爷的身上,一闪一闪的,令九爷健美养眼的一块块肌肉清晰的映入楚蘅眼中。 这等好身材,楚蘅不免多欣赏了几眼。 没想到,这痞子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这等好身材,怕是天朝的多少男明星都没有的。 楚蘅纯属欣赏,落在柳氏眼中,却有些变了味。 从柳氏的角度看,楚蘅是被迷惑了,正色眯眯的将九爷盯着。 柳氏皱了皱眉,移步到楚蘅面前,挡住了楚蘅的视线。 楚蘅的目光被柳氏挡住,只有偏着头,才能看见勤劳的九爷。 两刻钟后,九爷那蜜色的肌肤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那些细细密密的汗水发出莹莹光泽,汗水往下滴,沿着背脊线,滴落至九爷腰间。 那画面,用活色生香这一词来形容,毫不为过。 楚蘅活了三世,见过的俊男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但是九爷这么光着上半身,活色生香的站在她眼前,她觉得眼睛有些发热,充血。 这男人分明是借着打铁的机会,赤裸裸的勾引她。 “九爷打铁热,我去打桶井水来给九爷擦身子。” 楚蘅离开的脚步声传到九爷耳中,九爷抿了抿唇,背对着柳氏,小福子,笑容十分奸诈。 这丫头被他色诱了,很好! 一个时辰后,九爷将楚蘅要的几样零件捧到了楚蘅面前。 “蘅儿,你看,合不合用?不合用,我再改进。” 楚蘅接过零件,仔细检查了一遍,抬起头来看九爷,眸子里全是诧异之色。 “没想到,你还真会打铁。” “爷会的事可多了,蘅儿想不想都知道?”在柳氏目光不及的角度,九爷眼角一挑,对楚蘅抛了个媚眼。 “不想知道。” 楚蘅拿着零件,转身走了,“赶紧擦擦汗,把衣服穿上,免得着凉。” 九爷原计划是打完铁之后,与楚蘅花前月下一番,现在面前多了一位丈母娘,重重叹了一口气,只好将计划作罢,冲了凉之后,便亲自驾车将楚蘅与柳氏送回了柳氏美食斋。 九爷前脚刚走,后脚,小福子便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等九爷回到离苑,小福子急忙将飞鸽传书拿给九爷看:“九爷,天武分舵传消息来了。” 九爷有些累,走进房间,往摇摇椅上一躺,挑了小福子一眼。 “念。” 小福子念完,道:“爷,果然不出您所料,雨曼不但逃出了杏花街,还怀疑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郭后有关。” 九爷的右手轻轻敲打着摇摇椅的扶手,咚咚咚清脆的声音响起。 “吩咐墨十三,让天武分舵的人好好查,就算郭后与天福镖局被灭一案没有任何关系,也要设法让此案牵扯上郭后。” “小的明白了。” 小福子笑着竖起自己的大拇指:“九爷,您可真是奸诈狡猾的典范。” 九爷这么安排,不管郭后与天福镖局被灭一案有没有牵扯,那雨家姐妹俩与郭后反目成仇那是一定的。 九爷道:“那雨家姐妹俩能力不错,若能为我用,最好。” “是,小的这便传信告诉墨十三。” 夜深人静,繁星闪烁。 玉临城中,歌舞升平。 永和宫内,宫灯耀眼,郭后一袭华丽宫装,却阴着一张脸,端端坐在凤椅之上,那涂着绯红蔻丹的双手,紧紧掐住凤椅两边的扶手,恨不得将那扶手掐碎。 太子凤骅坐在她下首的位置,脸上阴狠的表情与郭后如出一辙。 大殿内气压很低,被遣散到殿外的宫女太监,静静守候在殿外,皆低着头,眼观口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知父皇是如何考虑的,竟然将城防营交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 大风王朝的城防营有两万兵马,负责皇都安全,手握城防营者,便是等于掌握了整座皇都,所以,这些年,太子党与齐王党都想夺取城防营,利用城防营将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为了争夺城防营,太子党与齐王党明争暗斗,前段时间,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前去晓月城寻那月氏遗书,便是希望利用月氏遗书讨好承孝帝,获得承孝帝的赞赏,拿到城防营,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般。 郭后咬牙切齿片刻,双手终于松开了凤椅的扶手,冷静下来,挑眉看向凤骅。 “你父皇如何想的?你父皇无非是忌惮郭家的势力,才把城防营交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 凤骅握了握拳,额前冒出几条青筋:“这些年,郭家对父皇忠心耿耿。” “骅儿不必生气。”此刻,郭后脸上的狰狞之色倒是消散了,“你父皇忌惮郭家,同样也忌惮秦家,只要城防营没落入秦贵妃跟齐王手中,咱们就还有机会。” “母后的意思是,设法拉拢现任城防营首将墨竹?”凤骅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母后,你能确定那墨竹不是秦贵妃跟齐王的人吗?” “骅儿,你看看这个。” 郭后伸手,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递向凤骅。 凤骅起身接过纸,一目三行的看。 “母后英明,竟然派人去调查了那墨竹的底细。” 郭后道:“这墨竹一年前到的玉临城,参加武状元考试,一身武艺高强,战胜了对手,夺得武状元之名,被安排在城防营担任一名小将,此人虽然骁勇,但是脾气有些桀骜不驯,不善言辞,若不是被你父皇赏识提拔,以他那样的个性,怕是只能一辈子待在城防营做一名小将,所以,在此之前,秦贵妃与齐王定未关注过此人,此人定然不是他们的人。” 太子点头,“既然如此,明日,儿臣便去会一会那墨竹。” 郭后道:“骅儿,此事必须抓紧了办,咱们想拉拢墨竹,获得城防营,秦贵妃与齐王自然也想得到如此做。” “鹿死谁手,得看个人本事。”凤骅眼中狠色一闪。 这时候,雨曼在殿外敲门。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进殿中。 郭后挑眉看向门口,冷道:“不知道本宫与太子殿下正在说话吗?”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奴婢,雨曼。” 想到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郭后脱不了干系,雨曼藏在袖下的手,握了握拳。 “原来是雨曼回来了。” 郭后眉宇间的戾色这才消失,淡淡道:“进来说话。” “是。”雨曼推门而进,半低着头,走到郭后面前。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凤骅急切问道:“雨曼,你此番前去崇华县,可有发现月氏遗书的踪迹?” “禀报太子殿下,奴婢没有发现月氏遗书。”雨曼收敛着眸子里的猜疑之色,瞄了郭后一眼,“奴婢到崇华县后,先是暗中观察九王爷的行踪,然后潜入九王爷的府邸寻找月氏遗书,一无所获,奴婢还打听到了,这几年以来,九王爷都未曾离开过崇华县。” 郭后那双凤眸眯了眯。 “雨曼,那灾星待在崇华县,可还安分?” “回禀皇后娘娘,九王爷他很安分,除了杀猪就是卖肉,最近这段时间,还在大王镇开了一家卖猪肉的店铺,奴婢还打听到,九王爷他向当地一名村姑提亲了,欲迎娶那村姑为妻。” 当夜,在崇华县发生的事情,雨曼尽数隐瞒了下来。 “哈哈,哈哈。”太子凤骅听她禀报之后,仰头大笑,眼中浮出浓浓的轻蔑之色。 “堂堂九王爷,竟然要娶一名村姑为妻,真是太好笑了,不过就那灾星也只配娶一名村姑。” 郭后松了口气。 其他探子的话,她一般只相信七八分,但是雨曼是她的贴身宫婢,跟在她身边,一直是忠心耿耿的,一直拿她当恩人待,所以,雨曼的话,她相信。 九王凤玹若是娶一名村姑为妻,便真是堕落到尘埃里去了,对太子应该再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大殿之中,唯独雨香发觉雨曼今日的神色有异。 雨曼是她的孪生姐姐,很多时候,她们姐妹俩都有心灵感应。 等雨曼禀报完崇华县的一切,退出郭后的寝殿后,雨香寻了个借口,也退了出去,追上了雨曼的步伐。 “姐姐,你这次去崇华县,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雨曼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香儿,你可曾怀疑过,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皇后娘娘有干系。” 雨香脸色一变,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低声问:“姐姐,你怎会怀疑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皇后娘娘有关,皇后娘娘可是咱们姐妹俩的救命恩人呐。” “咱们天福镖局势力庞大,在江湖上又极为有声望,放眼大风王朝,能在一朝一夕之间灭掉我天福镖局的,又能有几个人。”雨曼将九爷说的那番话,转述给了雨香听。 “能在一朝一夕灭掉天福镖局的,整个大风王朝,怕是只有皇上,郭家跟秦家。” 雨香的头脑比雨曼更加聪慧,雨曼这么一说,她将天福镖局被灭门那日的情形在脑子里刷过一遍,顿时脸色煞白。 “姐姐,既然你怀疑咱们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皇后娘娘有关,在皇后娘娘面前,你切勿露出马脚,咱们暗暗将案情查清楚,再做决定。” 182:仙悦食府 “我知道。” 雨曼点头:“一路回玉临城,我特地去了一趟天武郡……” “姐姐,你去了墨门?” 雨曼还未将话说完,便被雨香猜到了她的用意。 “没错。” 雨曼道:“若是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郭后,太子及郭家有关系,凭郭后与郭家的势力,这大风朝中,怕是没人敢插手,墨门号称是江湖上第一大杀手组织,这件事交由墨门去做,最是合适。” 雨香面色凝重,沉默了良久,才问雨曼。 “姐姐,若天赋镖局被灭门真是皇后娘娘做的,你是不是打算复仇?” 雨曼眼中戾气一闪,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 “杀父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那次,因为镖物重要,父亲不仅亲自押镖,还出动了镖局中所有的镖师,天福镖局几十名镖师在那日被宰杀殆尽,血流成河,父亲惊恐的瞪着双眼,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她至今记忆深刻,那惨烈的画面,她终生怕是都忘记不了。 若天福镖局被灭门一案真是郭后所为,她必取郭后的人头,去祭奠天福镖局上上下下几十口人。 “姐姐,若要复仇,我与你一起。” 看似柔弱的雨香,眼中充满了坚毅之色。 雨曼没说什么,只道:“香儿,你先回去吧,不要令皇后娘娘生疑。” 雨香走后,雨曼沐浴一番,躺在床榻之上,辗转难眠,直到天要亮时,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清晨,旭日东升,又是新的一天。 今日一早,楚蘅召集了九爷,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方义生,小福子商量事情。 “九爷,餐桌餐椅,我已经交给李贵叔去做了,用不了几日便能做好,开办酒楼的事,这两日,我们得开始筹备了。” 九爷斟酌了一番,扬眉道:“后日是个黄道吉日,将酒楼开业的日子定于后日吧。” “后日是不错。”柳氏不认同的微微摇头:“开办酒楼,准备的东西势必很多,各种各样的食材需要置办,盘碟碗筷需要再置办一些,炊具也需再置办一些,时间如此紧迫,来得及吗?” “这些事,都包在小福子身上。” 小福子还未开口,九爷这个主子先帮他揽了活儿。 “九爷,小的要卖卤肉,哪有时间去置办食材,炊具跟盘碟。”小福子一脸怨念,“小福子又不是螃蟹,没有八只爪子。” 九爷语气轻飘飘的回答他:“上午卖卤肉,下午去置办。” “下午的菜不新鲜。” 自从不一般猪肉铺卖卤肉跟红烧狮子头以来,小福子日日累成了狗,就是不愿再揽下采购这活儿。 瞧他那一脸怨念的表情,九爷他忽然良心发现,温声道:“小福子,你且去采办,事情做完了,爷打赏你银子。” 听到银子两个字,小福子一对眸子铮亮的看着九爷,瞬息之间被打了鸡血,精神饱满。 “多少银子?” “这几日,你辛苦了,爷打赏你十两银子好不好?” 一向吝啬刻薄的九爷,今日竟然这般大方,小福子一脸意外的表情,连连对九爷点头:“多谢爷打赏,请爷放心,小的一定将事情办好,绝不会耽搁酒楼开业。” 瞧小福子那干劲十足的表情,楚蘅心头发出感叹。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采购的事情解决了,楚蘅想了想,继续说其他的事情:“娘,秋华姐,大丫,二丫,小福子,这两日,咱们得给酒楼做一些宣传。” “我去楼上取一些东西。”楚蘅将话停在这里,走去了二楼。 须臾片刻,她手里拿着厚厚一叠剪成长方形的纸片,从二楼上走下来。 这几日的晚上,柳氏,范秋华都见她在捣鼓那些纸片。 楚蘅走下楼,将厚厚一叠纸片分了分,分别递给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俩,小福子及方义生。 没九爷的份,九爷有些不太高兴的将她看着:“蘅儿,为什么没有我的。” “你要吗?”楚蘅挑了九爷一眼,九爷眼神委屈的点头,楚蘅将目光移到小福子身上:“小福子,把你手上的分一些给九爷。” 小福子担心九爷一个不高兴,收回要打赏他的话,便大方的将手里的纸片全部给了九爷。 九爷抽取一张,看了两眼:“代金券。” “没错,这些纸片是代金券。”大风王朝没有用代金券的习惯,楚蘅扫了在场几人一眼,详细解释着:“所谓的代金券,便是能代替银两使用的优惠券,这些代金券的面值是一两银子,只要顾客点的一桌子菜超过了六两银子,便能使用一张代金券。” 陶二丫字字句句的听着,十分认真,等楚蘅说完了,她想了想,提出质疑。 “姑娘,代金券这种东西在咱们大风王朝好像不太施行,咱们做这些代金券,能派上用场吗?” 代金券定然是能派上用场的,因为,但凡是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贪图便宜之心。 楚蘅将目光移到陶二丫身上,眼神赞赏的看了陶二丫一眼:“二丫这提问很好,代金券这件事需要大家宣传,发到顾客手中。” 九爷总算意识到,接下这代金券,就意味着要做事。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九爷不好当着楚蘅的面,将手里的代金券还给小福子,于是乎,不太高兴的瞪了小福子一眼。 这个小福子定是故意报复他这个主子,才将所有的代金券都给了他这个主子。 小福子一脸无辜的表情,“爷,是您自己要的。” 这时候,楚蘅目光瞟了过来,九爷无话可说,嘴角浮起一丝僵硬的笑容。 “除了代金券外,我还有一个想法。”楚蘅继续往下说:“咱们酒楼营业后,可以免费给客人办理会员卡。” “会员卡?蘅儿,会员卡是什么鬼?” 这个时髦前卫的名词一出,不止九爷一脸懵逼,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这才想起,大风王朝没有会员卡这一说法,这一说法来自于天朝,有些太过前卫了。 “所谓的会员卡就是打折卡或者叫做优惠卡。” 这么一解释,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楚蘅继续解释道:“客人在我们酒楼办理了会员卡之后,吃饭可以打八折,至于会员卡的宣传,也需要大家去做,酒楼刚开业这段时间,会很辛苦,秋华姐,大丫,二丫,小福子,方师傅,诸位要做好心理准备,若是酒楼的生意好,我与九爷必定不会亏待诸位的。” 五人纷纷对楚蘅,九爷点头,皆是以一副干劲十足的表情面对二人,尤其是方义生。 虽然来不一般猪肉铺的时间不过几日,但是这几日,方义生与王寡妇一起共事,心情甚是愉悦,朝夕相对,他与王寡妇之间的感情飞突猛进,在不一般猪肉铺做事可比在万珍楼幸福多了。 范秋华点头之后,抬起头将楚蘅看着:“蘅儿,咱们酒楼发优惠券,又发会员卡,会不会影响盈利?” 除了九爷,在场所有人,包括柳氏都用不确定的眼神将楚蘅看着。 楚蘅笑了笑,道:“不会,咱们薄利多销。” 九爷眼神宠溺,目光赞赏的看着楚蘅,“会员卡是个好东西,能够将老顾客拴在咱们酒楼。” 如此好用的办法,连万珍,薛才万,魏茂林这三个多年经营酒楼的家伙都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想到了,这一刻玲珑之心简直叫人佩服。 “蘅儿,既然要开办酒楼,就得取一个像模像样的酒楼名字。” 楚蘅斟酌斟酌,觉得九爷此话有理。 柳氏美食斋跟不一般猪肉铺这两个名字都不适合酒楼用。 “九爷,既然咱们是合作伙伴,酒楼的名字,你来取吧。” 收到楚蘅期许的目光,九爷认真斟酌了须臾,道:“仙悦食府如何?” “仙悦食府,这个名字好。” 方义生是识文断字的,当下便对九爷拍手称赞。 楚蘅也觉得,仙悦食府这个名字甚好,神仙吃了,都感到愉悦,够霸气。 “娘,秋华姐,大丫,二丫,你们觉得仙悦食府这个名字如何?” 酒楼是要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办得起来的,楚蘅自然不会忘记征询其他人的意见。 柳氏道:“九爷取的名字,自然是极好的。” 应该说,九爷这个女婿在柳氏眼中,那就没有缺点。 大丫,二丫,范秋华纷纷认可,小福子自然不敢拆九爷的台,众人纷纷认可,于是乎,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之后,便改名成了仙悦食府。 既然酒楼的名字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的事,便是改换招牌。 楚蘅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今儿中午,我便去匾铺定做招牌。” 范秋华目光瞟向门口,微微一叹:“只是可惜了陈大人亲笔提名的那面招牌了。” “有何可惜的,爷的字可比那陈胖子的字好看多了。” 柳氏美食斋门前挂着陈金宝的墨宝,九爷十分不爽。 这几年,那胖子可是一直帮着郭后那老妖婆盯着他呢。 楚蘅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九爷身上:“九爷,你的墨宝好,要不,仙悦食府的招牌由你题字。” 九爷爽快的应了,“包在爷身上。” “爷,您稍等,小女子这就给你取文房四宝去。”楚蘅腿脚麻利的爬上二楼,取来文房四宝,摆在九爷的面前,还十分周道的给九爷研了墨。 九爷甚是享受楚蘅的伺候,有种与妻子举案齐眉的感觉。 在众人的目光下,九爷拿起一支粗毫吸饱了墨汁,在一张宽大的宣纸上挥笔如挥剑,下手刚劲有力,一气呵成。 “仙悦食府”这四个大字,在众人眼前成形,龙飞凤舞,刚劲有力,饱含书法大师的风范。 这等刚中带肉,柔中有刚的字,与陈金宝的墨宝相比,那确实是上档次多了。 在场的人,连楚蘅都看傻眼了。 这痞子,在书法上的造诣竟然如此之声,这等好字,搁天朝去,往拍卖会上一放,起码能值几十万人民币。 “好字,好字。”方义生不禁拍手称赞,“没想到,九爷的墨宝竟然如此之好。” 九爷傲娇的站在楚蘅身边,瞄了楚蘅一眼,等着楚蘅的夸赞,等了半天,楚蘅直接将干后的墨宝卷了起来,拿着走上了二楼,一边走,一边说:“今儿中午,我便将这墨宝送匾铺去裱框。” 九爷大失所望。 这丫头,怎么就不表扬他呢? 楚蘅将九爷的墨宝小心翼翼的收好了,这才下楼来,与范秋华一起摆摊,至于柳氏跟陶家姐妹俩,还得去后院准备仙临居与迎客楼要的孜然葱油饼。 九爷今日十分自觉,打发了小福子跟方义生回去经营猪肉铺,自己留在柳氏美食斋,帮楚蘅,范秋华的忙。 摊子摆好了,不一会儿,便有客人陆陆续续前来买东西。 楚蘅跟范秋华招呼客人的同时,将方才的优惠券发给客人,每人发一张。 有的客人看了优惠券后,向楚蘅询问:“楚姑娘,你们柳氏美食斋要改做酒楼生意吗,那以后,还卖不卖孜然葱油饼,抹茶白米糕,凉面,豆花豆浆这些东西?” “自然是卖的。” 这些东西深受客人的喜欢,怎么可能停。 听楚蘅这么回答,那询问的顾客心头甚是高兴。 这段时间,他每日早晨都会到柳氏美食斋买一碗冰镇红豆豆花吃,都已经养成习惯了,若是哪日不吃,心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楚姑娘,柳氏美食斋改成酒楼之后,这些东西会不会涨价,若是价格涨到与仙临居,迎客楼,万珍楼差不多,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吃不起。” 楚蘅给他盛了满满一碗冰镇红豆豆浆,连着一张优惠券,伸手递到他面前,微笑道:“请客官放心,就算柳氏美食斋改成了酒楼,抹茶白米糕,冰镇豆浆豆花,孜然葱油饼,烤肉串这些价格不会变。” 那顾客接过碗,又接过楚蘅递来的优惠券,看了那优惠券一眼后,问楚蘅:“楚姑娘,这优惠券真的可以当成银子使用吗?” 楚蘅道:“自然是真的,只要顾客消费满五两银子,便能使用一张优惠券。” 在楚蘅的目光之下,那顾客将优惠券好好揣进了怀中。 一个上午的时间,楚蘅,九爷,范秋华手中的优惠券统统发了出去,绝大多数顾客将优惠券好生收了起来,只有少数的顾客出了柳氏美食斋后,将优惠券丢在了路边。 快到响午的时候,仙临居的简朋与迎客楼的小山一前一后前来拿货,今日小山先到。 范秋华站在摊子前张罗生意,见小山将马车停在柳氏美食斋门前,随口问了一句:“小山哥,昨儿个,孜然葱油饼卖得如何?” 楚蘅抬头挑了小山一眼,瞧小山嘴角盈满了笑意,就算是小山不说,她也猜到了那孜然葱油饼在迎客楼的销售情况。 迎客楼与仙来居都是很好的平台,孜然葱油饼的味道并不差,到了这两个地方,就算不畅销,也不会卖不出去。 小山笑呵呵跳下车,将马车拴在石柱子上,走向楚蘅与范秋华。 “楚姑娘,秋华姑娘,中午好。” 这个小山倒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先向楚蘅与范秋华打了招呼,这才说那孜然葱油饼的销售情况。 “昨儿个,我拿回去的那五十斤孜然葱油饼,不到傍晚,就已经卖完了。” 闻之,范秋华脸上一喜,偏头看向楚蘅:“蘅儿,你听见没。” 楚蘅抿唇淡淡笑了笑,并不像范秋华那般激动。 “小山哥,你先进大堂坐会儿,我进去后院让大丫,二丫给你上货。” “楚姑娘,今儿一共有多少斤孜然葱油饼,能否多给迎客楼一些?” 昨儿个,那孜然葱油饼畅销,今儿个,薛掌柜特地吩咐他早来一些,抢在仙来居之前,到柳氏美食斋与楚蘅商量,多拿一些孜然葱油饼。 楚蘅自然不会为了迎客楼去得罪仙来居,这两家酒楼都是她目前得罪不起的。 “小山哥,昨日,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既然柳氏美食斋与迎客楼,仙来居都有合作,我便不能厚此薄彼。”楚蘅微微锁着眉头,一脸为难之色,“我若是偏帮迎客楼,若是被仙来居的魏掌柜知道了,定会前来找我的麻烦,我这小小的美食斋,哪里敢得罪仙来居这等大酒楼,我也有难处,还请小山哥理解。” 楚蘅都这么说了,小山自然不能勉强,再勉强,得罪了楚蘅,这孜然葱油饼的生意做不成了,岂不是便宜了仙来居。 “既然楚姑娘有难处,我会向薛掌柜解释的。” 楚蘅递上感激的眼神,这便转身去了后院。 稍纵,她与柳氏,陶二丫,陶大丫抬着满满两簸箕葱油饼从后院里出来。 小山一看,今日的葱油饼比昨日多了差不多一倍,心中甚悦。 柳氏道:“小山哥,今儿的孜然葱油饼比昨日的多三十斤。” “辛苦夫人了。” 小山帮忙,将八十斤孜然葱油饼搬上了车,与楚蘅,柳氏母女俩客套了两句,这便赶着马车走了。 小山前脚刚离开,后脚,仙来居的简朋赶到。 给仙来居准备的,同样是八十斤孜然葱油饼,楚蘅吩咐陶家姐妹俩给简朋搬上马车。 响午,楚蘅要去匾铺裱框招牌,便打包了些吃食,顺便送去为民医馆给老爷子吃。 响午时候的为民医馆更是热闹,一群病人在医馆排队,等候老爷子看诊。 连田寡妇,周林,许冲和及许冲和聘用的那两名药童都忙得满头大汗,周林负责捣药,田寡妇负责打扫卫生,给病人送水,许冲和给老爷子打下手,那两名药童负责抓药。 “老不死的有些本事啊。”瞧这情形,九爷依靠在门口,右手托着下巴感叹,“不过短短时日,这为民医馆的人气就快超越东大街的民和医馆了。” 楚蘅斜了九爷一眼:“是已经超越民和医馆了。” 民和医馆哪里有这么多病人。 想到这里,楚蘅不免有些担心,为民医馆名声好了,生意好了,是好事,但是必会引得民和医馆掌柜的嫉妒,就如同上次一样,就是因为民和医馆掌柜的从中作梗,为民医馆才未买到药材。 楚蘅眸子里的担心之色虽浅,九爷一双眼睛却敏锐。 九爷伸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令楚蘅觉得身后有一座巨大的靠山,令她心头踏实,“嗯。” 凤九爷这个男人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就是能给她一种安全感,这种感觉,前世,她对齐王凤铮不曾有过。 两人并未去打搅老爷子,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病人都散去了,这才走上前。 田寡妇打了水,给老爷子洗手:“先生,饿了吧,马上开饭。” 老爷子笑容勉强。 田寡妇做的饭,实在有些令他感到乏味。 瞧老爷子那副勉强的表情,楚蘅笑了笑,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搁诊席上:“师傅,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老爷子那是一个资深吃货,就算食盒是闭着的,他也闻到了一丝红烧狮子头的香味。 “红烧狮子头,方义生做的?”老爷子迫不及待将食盒揭开,目光瞧向食盒内。 食盒内不止有方义生做的红烧狮子头,还有一盘卤猪耳,一盘生煎包。 除了田寡妇,周林,许冲和,两名药童一下子全都围向了诊席,眼巴巴的将老爷子看着。 许冲和道:“老爷子,能不能……?” 自从田寡妇开灶做饭后,许冲和,两名伙计都是在医馆内用餐,只是田寡妇做饭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将几人养得饥肠辘辘。 瞧那生煎肉包子有多的,老爷子一人赏了一个,然后便将食盒往胸前一护。 知道老爷子日常辛苦,许冲和,周林等人得了一个生煎包吃,便识趣的散开了。 老爷子狼吞虎咽,楚蘅看着甚是心疼。 “师傅,好吃吗?” 这段时间,老爷子日日操劳,人都瘦了。 老爷子咬那红烧狮子头,咬得一嘴油,抬起头来,对楚蘅点头,“好吃,不愧是万珍楼的大厨。” “师傅喜欢吃这红烧狮子头,明日,我还给师傅送来。” 老爷子摇摇头:“师傅偶尔吃一顿就行了,有时间,你好好看那本内经,距离百医争鸣大赛可没多久了,乖徒儿,你得抓紧时间。” “我会抓紧时间的。” 事关小翊儿生死的问题,楚蘅怎敢上心。 老爷子狼吞虎咽的饱餐了一顿,擦擦嘴,起身走去医馆最里侧的书架。 书架上罗列着不少医书,都是许冲和搜集的。 楚蘅跟着老爷子走到书架前,见老爷子伸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泛黄,并且长满了虫眼的书。 “乖徒儿,这本书,你拿去让我乖徒孙看看。” 老爷子瞄了一眼站在诊席前的九爷一眼,低声交待着楚蘅。 楚蘅接过书,垂下眼帘看去:“太阴经。” 老爷子防备着九爷,低声道:“这本太阴经里面的功法极阴极寒,适合魂体修炼,或许对我的乖徒孙有帮助。” 楚蘅接过书,藏进了袖子里,“谢谢师傅。” “为师实在没想到,许冲和竟然在为民医馆里藏了一本太阴经。”老爷子眼中浮出一丝意外之色,“幸好为师昨日去找一本医书,发现了了这本太阴经。” 修炼这太阴经,要注意哪些问题,老爷子统统交待了一遍,楚蘅一一记下,这才与九爷一起离开为民医馆。 两人乘车路过旁边小酒馆时,酒馆老板孟原与夫人正将两大缸子烧酒搬到酒馆外面。 见马车上坐的是楚蘅,孟原急忙跑到青石街上,喊了一声:“楚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处,我还准备此刻给你送烧酒过去呢。” 楚蘅让九爷将马车停在路边,看向孟原道:“孟老板,我去一趟匾铺,稍后就回柳氏美食斋,我娘在店里呢,你只管送去就成。” 孟原愉悦的应了一声,楚蘅这才让九爷驾着马车,两人继续往上次做招牌的那家匾铺去。 进了匾铺,楚蘅将卷好的墨宝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请帮我把这副墨宝裱框,裱镀银的边框。” 掌柜的接过墨宝,准备量尺寸定价,打开墨宝,看见仙悦食府这四个大字,便随口问了楚蘅一句:“楚姑娘,你做这招牌,是准备经营酒楼了?” 这副墨宝裱框,显然就是做招牌用的。 掌柜的瞟了楚蘅一眼,见楚蘅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年纪轻轻,不仅将东大街那柳氏美食斋经营得红红火火,如今又打算经营酒楼了,想到此,掌柜的有些自惭形秽。 想他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丫头。 见掌柜的有些自惭形秽,楚蘅笑了笑,回答:“以我一人之力,哪里开得了酒楼,仙悦食府是我与九爷合资开的,就是将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 “原来如此。”楚蘅如此解释,那掌柜脸上的自惭形秽之色这才消失。 “楚姑娘与凤九爷强强联手,说不定,仙悦食府会成为大王镇第四家名气响当当的大酒楼呢。” “希望如此了。”楚蘅客套着,递了一张优惠券给掌柜的。 “仙悦食府后日开张,掌柜的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这是优惠券,消费上了五两银子,能够用优惠券减去一两银子。” 掌柜的接过优惠券看了看,纳入怀中,客套道:“若是得空,我一定去给楚姑娘你捧场。” 只在匾铺待了小片刻,楚蘅便与九爷离开,回了柳氏美食斋。 两人回到柳氏美食斋时,酒馆掌柜的孟原已经将两大缸烧酒送到了柳氏美食斋,正在与柳氏对称。 瞧着五百斤不少,柳氏记着楚蘅的交待,一斤烧酒二百文钱,算了算账后,将一百两银子给了孟原。 “孟老板,这是酒钱。” 孟原接过一百两银子,手里沉甸甸的,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那小酒馆没有名气,平日里,生意一般般,一个月下来,能卖上二三十斤酒,已经算好的了,这一单生意,卖出去五百斤酒,超过往年一年的销量,他怎能不高兴。 “夫人,这以后,若是柳氏美食斋还有需要酒水的地方,尽管前来找孟某。” 柳氏经营买卖这么久,倒是学得聪明了,孟原这么一说,她便接过话道:“不瞒孟老板,我们柳氏美食斋与隔壁的不一般猪肉铺合并了,准备经营酒楼生意,连酒楼的名字都取好了。” 说话间,柳氏摸了一张优惠券出来,顺手递给孟原。 等孟原接过了优惠券,她才继续道:“仙悦食府开业后,以后必是断不了酒水的,孟老板家的烧酒香醇,若是价格上能稍微优惠一些,仙悦食府必是愿意与孟老板继续合作的。” 柳氏这句话落,楚蘅与九爷恰好赶了回来。 这样的话,自柳氏嘴里说出来,楚蘅甚是诧异。 她这个老实质朴的娘,如今也知道与人讨价还价了,这是好事。 瞧柳氏一脸精明之色,楚蘅与九爷在一旁看着,都不打算开口,尤其是楚蘅。 人老实质朴了,容易被人宰,被人欺负,当初,柳氏之所以被排挤,被楚廷豫撵到宁溪村那种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便是因为柳氏的隐忍,质朴与老实,逆来顺受。 孟原有些犹豫:“夫人呐,我家这烧酒全是用上等的粮食酿制的,成本在那里摆着,再优惠,我可真就没赚的了。” 柳氏却不松口。 一下子拿出一百两银子去买那五百斤烧酒,她挺心痛的。 “孟老板,薄利多销,仙悦食府与你们孟家酒馆长期合作,你不会没有赚的。” 仙悦食府这棵摇钱树,孟原自然是舍不得丢弃的,想了想,最终退了一步:“这样吧,往后,你们仙悦食府去我那酒馆购酒水,一次性买上二百斤,我给你们算一百五十文一斤,一斤酒,足足便宜了五十文钱。” 柳氏拿不定主意,将目光移向楚蘅,看见楚蘅微微点头。 “成交。” 两人谈妥之后,楚蘅才含笑走上前两步,道:“这么大热天,辛苦孟老板送酒来。” “二丫,去将冰镇在水井里的凉茶取出来,给孟老板解解暑。” 二丫应了一声,飞快去办了,楚蘅邀了九爷与孟原走进大堂。 如今,柳氏美食斋的大堂与不一般猪肉铺的大堂已经打通,一眼看去,十分宽敞明亮,楚蘅设计的餐桌餐椅又十分别致,孟原的目光在大堂内扫了几眼,收回目光来,赞赏的看了楚蘅一眼。 “楚姑娘果然是能人,小小年纪,如此能干,将来必成大器,以后,孟某还得仰仗楚姑娘多多关照了。” “孟老板谬赞了,柳氏美食斋能发展成为仙悦食府,是大家的功劳,我可不敢一人居功。”若无柳氏绝妙的厨艺,无范秋华,陶家姐妹的勤劳,无九爷的鼎立相助,凭她一人之力,根本难以成事。 所以,这一世,她很庆幸,庆幸自己身边有这么多友善之人。 陶二丫提来凉茶,倒了三杯。 孟原接连饮了几杯,解渴了,这才揣着那一百两银子,笑眯眯的离开柳氏美食斋。 此时此刻,烈日高照,大王镇菜市那边,蔡六与赵麻子不辞辛苦的守着摊子叫卖。 “卖红烧狮子头呢,香喷喷的红烧狮子头,鲜美的味道不比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三大酒楼的红烧狮子头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呐。” 蔡六扯着嗓子吼完,赵麻子上。 只见赵麻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茶水,站在摊子前,挥膀子大喊:“卤肉卤肉,不油不腻的卤肉,好吃得紧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 两人这么夸张的大喊,还当真吸引了一群买菜的客人。 小福子被九爷吩咐前来采办食材,此刻正在菜市场内,听到那赵蔡二人的喊声,便围了过去。 等小福子围过去的时候,蔡六跟赵麻子那摊子前面,已经站满了人,小福子只能站在外围,踮起脚尖儿看向前面。 忽然,有人问道:“蔡六哥,麻子哥,这卤肉不是不一般猪肉铺才有的东西吗,你们俩怎么也卖起了卤肉?” 赵麻子粗眉一拧,眼神恶狠狠的瞪向那询问之人。 “这卤肉又不是凤九爷的专利,凤九爷能卖卤肉,我们为何不能卖。” 觉得赵麻子此话有理,那人便将嘴巴闭上了。 小福子隐藏人群里,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问道:“蔡六哥,麻子哥,凤九爷卖红烧狮子头跟卤肉,你们便跟着卖,你们俩是不是跟屁虫。” 瓮声瓮气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可不就是跟屁虫吗。” 有人附和。 众人的耻笑声,顿时叫蔡六,赵麻子气得脸色发绿,蔡六脾气内敛,咬了咬牙,没有发火,赵麻子却不能忍,两道狠毒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扫,怒沉沉开口:“谁,刚才那话是谁说的?存心找茬吗?” 小福子个头矮小,半蹲着身子,往人群里一藏,赵麻子哪里发现得了他。 生怕赵麻子把客人都得罪光了,蔡六憋了一口气,提醒道:“老赵,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只要咱们家的红烧狮子头与卤猪耳味道好,生意好,这便行了。” 赵麻子这才收回恶狠狠的目光,走到蔡六身边去。 “蔡六哥,你说得对,那些爱嚼舌根的人,总有一天,会烂掉舌头。” 见摊前围满了人,蔡六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拿着菜刀切了一块卤肉,递给最靠前的客人。 最靠前的那位客人后退了一步,“蔡六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明面上,这蔡屠脾气好,是个老好人,背地里,却喜欢使阴招坑人,简直比大王镇第一痞子凤九爷还可恶。 见那客人后退,蔡六急忙解释着:“这位兄弟,我没有恶意,这卤肉免费给你品尝。” “真的?”那客人看着蔡六,将信将疑。 赵麻子手臂一挥,粗声粗气吼着:“骗你做啥。” “老赵,你说话语气放轻一些。”赵麻子一吼,直接把那客人吓走了,蔡六气得皱起了眉头,只好将手里的卤肉递给另一个人。 蔡六如此真诚,那客人接过卤肉,往嘴里送,轻轻嚼了嚼。 “兄弟,我家的卤肉味道如何?”见那客人咬了些卤肉在嘴里嚼,蔡六急切的问。 小福子也想知道,赵蔡两只瘪三能弄出什么好东西,便直起了身子,伸长了脖子,看向前面。 那客人吃完了手里的卤肉,舔了舔手上的油,“很好吃,香香的,不油不腻,嚼着很有味儿呢。” 183:小福子威武 这评价,可算很高了。 蔡六,赵麻子对看一眼,两人脸上皆是一喜。 虽然他俩一直知道自家的卤肉与红烧狮子头味道不错,但是得客人认可才行,现在客人认可了,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藏在人群中的小福子,微微拧了拧眉,心头隐隐担心起来。 后日,仙悦食府便要开张了,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卤肉配方与红烧狮子头的配方竟然让赵蔡俩瘪三偷了去,真是晦气,早知道,那日,他就该劝阻九爷,不将卤肉与红烧狮子头卖给这两个瘪三。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小福子懊悔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观察情形。 “这卤肉好吃,真的?假的?” 由于蔡六跟赵麻子的人品实在有些不好,坑蒙拐骗的事情做多了,刚才那客人尝过卤肉,发出赞叹声后,引起不少质疑的声音。 蔡六灵机一动,挑了块半肥半瘦的卤肉,抡起菜刀,将卤肉切成薄薄的片儿,用瓷盘装好了,递给正在质疑的那些客人。 “我家的卤肉好不好吃,大家尝一尝便知道了。” 赵麻子扫了摊前众人一眼,附和蔡六的话:“对对对,诸位尝一尝就知道,这盘子里的卤肉免费给诸位吃。” 见蔡六没管方才那位客人要钱,在场众人这才你拿一片,我取一片,小福子藏在人群里,将手伸出去,努力勾了一片在手中,迅速塞进嘴里品尝。 不过片刻的功夫,盘中切成片儿的卤肉便没了。 蔡六将空盘子搁一边去,贼精贼精的一双眼珠子转了转,扫了一眼正在品尝卤肉的众人,问道:“诸位,我家卤肉的味道如何?” “很好吃,油而不腻。” 这次,尝过卤肉的人纷纷称赞。 小福子尝完一片卤肉,吐了吐舌头,眸子里满满全是鄙视。 这卤肉哪里好吃了,比起不一般猪肉铺的卤肉,味道差远了,果然如九爷所料,这赵蔡二人偷师学艺,只学了个半吊子。 趁着得到众人的赞赏,蔡六用筷子夹了几只红烧狮子投在瓷盘之中,抡起菜刀将红烧狮子头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再次将盘子递向摊前众人。 “这是我家的红烧狮子头,诸位尽管品尝,免费的。” 一盘红烧狮子头,被洗劫一空,好在小福子手快,伸手出去,抓了一小块在手中。 这红烧狮子头的味道,小福子同样觉得不怎么样,可是,在场许多人都未品尝过不一般猪肉铺的红烧狮子头跟卤猪肉,便觉得赵蔡二人卖的那是难得的美味。 “呸!”小福子从人群里出来,一脸气愤,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扛着刚采买的一筐洋芋,大步往菜市场外走。 赵麻子跟蔡六合伙开的卤肉摊,仍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问:“蔡六哥,麻子哥,这卤肉多少钱一斤?” 赵麻子去过不一般猪肉铺,知道九爷定的价,便抢先蔡六一步开了口:“红烧狮子头二百文一斤,卤猪耳,卤猪舌,卤猪尾巴,卤猪蹄子一百文一斤,卤肉六十文一斤。” “对对对。”蔡六连连点头,“我家红烧狮子跟卤肉的味道不比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的菜肴差,但是价格却比三大酒楼公道多了。” 两人这般吹嘘,一下子勾起了不少人的购买欲望。 “蔡六哥,给我称一斤卤猪蹄子。” “蔡六哥,我要一斤红烧狮子头。” 这生意好得,叫蔡六跟赵麻子笑得露出满口黄牙,蔡六抡了菜刀去切肉,赵麻子忙着过秤,一时之间,两人忙得脚手不停。 小福子搬着一箩筐洋芋,才走到菜市场入口的位置,菜市场内的动静,他不想听到都难。 喧哗声不断,他搁下一筐洋芋,扭头看向肉市那边,见赵麻子笑眯眯的收钱,顿时火冒三丈。 这两个瘪三,是准备与不一般猪肉铺抢生意呢。 岂能让这两个瘪三得逞。 小福子心思转了转,双手掐腰往菜市场入口一站,清了清嗓子,大声开吼。 “诸位,诸位,看过来。” 小福子这么一吼,一下子成了整个菜市场的焦点,正围着卤肉摊子的那些客人纷纷扭头,朝小福子这边看了过来。 感受到几十双好奇的目光,小福子挥了挥手臂,继续吼:“诸位,诸位,你们尝过不一般猪肉铺的卤肉跟红烧狮子头吗?那里的红烧狮子头可是方义生方大厨做的,你们知道方义生方大厨的来历吗,那可是万珍楼的大厨喔,方大厨做的那红烧狮子头,那才叫真正够味,价钱与这里一样,这两日,还有代金券可拿呢,只要消费满五两银子,就能用代金券减掉一两银子。” “小福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福子道:“我小福子在大王镇卖了这么多年的肉,何曾骗过大家。” 在场的人想想,确实是这样的。 这几年,凤九爷的名声虽然有些差,仗着自己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几乎吸引了大王镇所有年轻女子的目光,使得大王镇不少青年才俊从此打了单身,令人恨得牙痒痒,除此之外,好像并没做过什么坏事,先前,九爷那肉摊所卖的肉虽然贵,但是从未对顾客少斤缺两,也不像赵麻子,蔡六那般,往猪肉里注水,小福子作为凤九爷的小跟班,更是没有做那些坑蒙拐骗之事。 原本围在赵蔡卤肉摊前准备购买的那些人,在听了小福子所言后,一下子散了大半。 “不买了,不买了,不一般猪肉铺有优惠券拿,咱们去不一般猪肉铺。” 蔡六跟赵麻子瞧着散去的客人,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四道吃人的目光射向小福子,恨不得将小福子给活剐了去。 小福子心情爽了,朝蔡六跟赵麻子挤眉弄眼的做鬼脸,气得赵麻子跟蔡六跳脚。 蔡六再是稳重之人,此刻也有些暴躁,手猛地扬起,抡在他手中的菜刀朝小福子所在的方位飞了过去。 “杀千刀的小福子,敢坏老子的生意,老子一把菜刀劈了你。” 那蔡六常年杀猪卖肉,手膀子力气极大,菜刀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嘣的一声,落在了小福子的五步之外。 小福子盯着菜刀,拍了拍胸脯,一副惊恐的表情。 “蔡六哥杀人了,蔡六哥杀人了。” 此刻在菜市中的众人,纷纷扭头看向蔡六,众人眼神如出一辙,愤愤不平。 人家小福哥不过说了一句大实话,蔡六竟然起了杀心,如此心胸狭隘,心狠手辣之人,谁敢去他那里买卤猪肉。 蔡六冷静下来后,铁绷着一张臭脸,知道自己是被小福子那杀千刀的给算计了。 凤九爷奸诈狡猾也就算了,没想到,连凤九爷身边的一个小跟班都如此奸诈狡猾,这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趁着获得了众人的同情,小福子眨了眨眼,面带委屈,惊恐不减。 “蔡六哥,对不起,蔡六哥,我错了,我这就走,不打搅你卖肉了。”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之下,小福子搬起脚边的那筐土豆,看似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出了菜市场后,小福哥将头一扬,眉梢一挑,一脸奸佞之色,哪还有半点可怜的样儿。 赵麻子,蔡六想学不一般猪肉铺做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生意,没门儿。 等小福子走了,蔡六跟赵麻子脸色缓缓变得柔和,只是摊前的客人已经不多,两人心里有些抓狂。 趁着客人还未走完,蔡六换上笑脸,道:“几位兄弟,买点红烧狮子头回去下酒呗,这红烧狮子头配烧酒,绝对够味儿。” 摊前几人对看一眼,各自找了个理由糊弄蔡六。 “蔡六哥,不好意思啊,今儿出门,我忘了带钱,下次来买,下次来买。” “我身上的钱是留给我娘子买胭脂用的。” 几人各自找了理由,一个个的散去,不过片刻时间,赵蔡两人卤肉摊前空无一人。 赵麻子急得拍大腿:“蔡六哥,这可咋办?” 一时之间,蔡六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赵麻子看着一摊子的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焦急得上火:“这东西都做出来了,卖不出去,会放坏的。” 眼下天气炎热,隔一夜,这味道便会有变。 赵麻子着急,蔡六比赵麻子更加着急。 他可是向自己好兄弟打了包票的,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生意一定好做,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不止是失去了生意,还令他在好兄弟面前丢脸。 “蔡六哥,这主意可是你出的,你赶紧想想办法,别一直闷不做声呀。”见蔡六阴着一张脸,闷不做声,赵麻子在一旁催促。 蔡六默默斟酌了片刻,咬紧一口老黄牙,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菜市场内希希寥寥的客流。 “快来看,快来瞧,香喷喷的卤肉跟红烧狮子头便宜卖了,卤肉五十文一斤,卤猪耳,卤猪尾,卤猪舌,八十文一斤,红烧狮子头一百五十文一斤。” “蔡六哥,你想了半天,就想了减价卖这个办法呀。” 赵麻子一脸的不乐意。 “你别忘了,咱们还得分你那兄弟一成的利润,减价卖了,咱们还有得赚吗?” 此刻,蔡六心情不好,自是没有好话回应他。 “减价卖,总比放坏放馊了强,老赵,你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别瞎叨叨哔哔,赶紧帮忙吆喝。” 两人吆喝了半天,却没吆喝来一位顾客。 蔡六悔恨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该忍一忍,不对那杀千刀的小福子扔菜刀了。 话说小福子拉着一车食材,快马加鞭的回到不一般猪肉铺。 马车停在不一般猪肉铺前,食材还未卸下来,他便急匆匆去找九爷。 “方大厨,可有看见九爷?” 方义生侧着脸,往柳氏美食斋的方向瞟了一眼:“九爷还能去哪里,在柳氏美食斋呗。” 堂堂墨门门主,胭脂金玉楼的老板,整天只知道去给楚姑娘跑堂。 小福子心里长长的惋惜一声,急吼吼冲到柳氏美食斋。 “九爷,九爷,出大事了。” “只要天没塌下来,都不算大事。”九爷手举着托盘,听到小福子一惊一乍,半分不见着急,朝小福子走了过来,“发生何事了?” 小福子急忙禀道:“九爷,几日前你不是卖了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给赵麻子吗,那杀千刀的赵麻子果然别用用心,真的伙同蔡六偷了咱们的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配方,今儿个,小福子按您的吩咐去采买食材,竟然撞见那两个杀千刀的在菜市场摆摊卖卤肉跟红烧狮子头呢,这不是明显要与九爷您抢生意吗。” 小福子义愤填膺,深情护主的表情,甚得九爷之心。 九爷将眉梢一挑,问话的语气不急不慢。 “说吧,你在菜市场做了什么?” 凭小福子那个性,定然不会什么都不做,灰溜溜跑回来告知。 “爷,您可真了解小的。” 提起今日在菜市场干的那件事儿,小福子可是一脸傲娇。 “我用言语激怒了蔡六,令他一气之下,对小的飞起一把菜刀。” 楚蘅跟范秋华也正听着。 范秋华对小福子递上关怀的眼神:“小福哥,你没事吧,那菜刀有没有伤到你。” 终于有人关心他这个苦命的人了。 小福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回答范秋华:“蔡六他多傻,哪里能伤到我。” “做得好。” 九爷赞赏了小福子一样,脸上没有一丝担心生意的表情:“你自己将这件功劳记下,月底了,爷给你发奖金。” “爷,你发不发奖金给小福子,这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小福子说违心的话,眼神不停的闪烁着:“那赵麻子跟蔡六偷了咱们的配方,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您就不想想应对之策?” “后日,仙悦食府开业,这时候,丢失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配方,问题可大可小。” 楚蘅皱眉看着九爷:“这件事,咱们还是要慎重处理才是。” 九爷安抚似的拍了拍楚蘅的肩膀:“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配方,哪有这么容易被他们偷去,他们怕是学了个四不像,加上小福子今日这么一闹,赵蔡两只龟孙子的卤肉铺若开得下去,我凤九爷把名字颠倒来写。” 若是别人得了四不像的配方,九爷可能还会担心,但是那赵屠跟蔡屠这几年做了许多亏心事,人品堪忧,今日对小福子飞了菜刀,怕是已经吓到不少的人,谁还敢去买。 九爷如此镇定,楚蘅自然就打消了心里的担忧。 虽然九爷这个人一股浓浓的痞子味,但是从来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 此刻,万珍楼。 万珍核算了这两日的账目,正在纳闷,这两日增加了抹茶白米糕,为何盈利却没多大变化。 之前,增加翠玉满堂跟黄金满堂这两道菜品时,每日的盈利可是多了五百多两银子呢。 于是乎,万大掌柜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了万珍楼的商探出去打探情况。 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那商探回来了。 万珍见那商探的脸色不对,心头那不好的直觉更甚,急忙询问:“发生了何事?” 那商探回道:“掌柜的,柳氏美食斋将抹茶白米糕的配方卖了您之后,又与仙来居,迎客楼两家合作了。” “你是说,楚蘅违反约定,又将白米抹茶糕的配方卖给了迎客楼与仙来居了?” 难怪,难怪这次万珍楼每日的盈利不见增长。 正当万裕想以楚蘅违反约定,去找楚蘅索要赔偿的时候,那商探再次开了口。 “这倒不是的,据小的探查到的结果,楚姑娘是将孜然葱油饼卖给了迎客楼与仙来居。” 闻之,万裕的脸一下子黑了。 楚蘅在未违反约定的情况下,把万珍楼给坑了。 “去备一辆马车,我要去一趟柳氏美食斋。” 想起自己经营酒楼多年,经验老道,竟然让楚蘅一个刚入门的黄毛丫头给坑了,万裕心头有口闷气顺不过来。 那商探应了一声,便去准备马车。 稍纵片刻,万裕绷着一张脸,坐上马车,往东大街方向而去。 万裕赶到柳氏美食斋时,楚蘅,九爷二人正在与方义生讨论仙悦食府的菜单。 “蘅儿,万珍楼的万掌柜来了。” 万裕绷着一张脸走下万珍楼的马车,柳氏去迎接,范秋华猜到他是来找茬的,便赶紧丢了手上的活儿,溜进大堂通知楚蘅。 “蘅儿,万珍楼的万大掌柜来了。” 范秋华话落,首先紧张的不是楚蘅,而是方义生。 万裕是他之前的东家,除了工钱开得低,在其他方面,对他还算客气,他这么忽然撂下挑子走了,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万裕。 “他……他来做什么?” 九爷侧头,便瞧见他一脸焦急之色。 “你若是不想见他,便回避一下吧,他这时候来柳氏美食斋,想必也不是来找你的。” 得九爷许诺,方义生松了口气,趁着柳氏还未将万裕请进来,便起身疾步拐进了后厨。 万裕随柳氏走进大堂,挑眉便看见楚蘅与九爷面对面而坐,两人面前的桌上,搁着一张纸。 “万大掌柜,几日不见,怎的见你脸色如此不好?” ------题外话------ 昨晚坐火车了,今天就五千了,好困 184:酒楼开业 九爷在桌前侧着身子,两道目光略带戏谑落在万裕的身上。 万裕大步走上前,撩开袍子,一屁股坐在桌子另一方,显得有些来者不善。 “我的脸色为何不好,难道九爷你不知道。” “你不说,爷如何知道。”九爷一如既往,嘴角保持着那痞里痞气的笑容,“爷又不是你万裕肚子里的蛔虫。” “凤九爷,你别恶心我了。”万裕今日是来找茬的,所以开口便不客气。 怂对了九爷几句之后,眼眸一转,目光落在楚蘅的身上,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楚姑娘,你既然将抹茶白米糕的配方卖给了万珍楼,为何还要将孜然葱油饼卖给迎客楼与仙来居,在孜然葱油饼的冲击之下,我万珍楼这几日的盈利并不是很好。” 万裕越说越气,自己拎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咚一口灌下去,消消火。 “楚姑娘,我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购买抹茶白米糕的配方,你可不能这么坑我。” 打万裕跨过柳氏美食斋大门的时候,楚蘅便已经猜到,他是为此事而来,心里已经开始在琢磨应对之策。 “万掌柜,我哪有坑你,我卖给仙来居,迎客楼的是孜然葱油饼,这并未违法我与万掌柜之前的协定。” 一句话,堵得万裕哑口无言。 茶水冰凉,很是能消火,万裕又倒了一杯,咕咚灌进嘴里。 “楚姑娘,你要卖孜然葱油饼给仙来居,迎客楼,我没有意见,但是请你别在这节骨眼上,将孜然葱油饼卖给仙来居,迎客楼。” 起码等他将五千两银子的本钱找回来。 “你可知道,仙来居,迎客楼这时候出新品糕点,对万珍楼有多大的影响。” 万裕紧皱着眉头,将事情说得十分严重,但是楚蘅知道,万裕以五千两银子从她这里买走抹茶白米糕的配方,绝对不会吃亏。 万珍楼起止大王镇这一家,玉临城的总号可比大王镇这家分号生意好多了,万裕将抹茶白米糕的配方发送到万珍楼总号及各家分号,总号及各家分号一日的盈利,怕是都有五千两。 如此稳赚不赔的事,这个万裕竟然还跑到柳氏美食斋来找茬。 果真是个奸商。 “万掌柜,这件事,我就管不着了。”楚蘅正了正色,挑眉眼神有些凌厉的盯着万裕:“同为生意人,我只问万掌柜一句,你会顾及合作伙伴的处境,放弃眼前大好的赚钱机会吗?” 凭万裕的为人,定然是不会的。 楚蘅这话很是攻心,万裕一时无话可说,皱着眉头,脸色不悦的回视着楚蘅。 良久之后,他才冷沉沉的开口:“楚姑娘,你若是这般,以后,咱们怕是没法合作了。” “万裕,你威胁我女人呢。”九爷起身,走到楚蘅身边去,伸手将楚蘅一护,“没法合作就没法合作,我们仙悦食府,还不削与万珍楼合作。” “仙悦食府?” 万裕眸色一变,一脸疑惑的表情。 楚蘅将桌上草拟的菜单拿在手中,叠了起来,收入怀中,才眉梢一抬,对万裕解释着:“不瞒万掌柜,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我与九爷准备经营酒楼生意,仙悦食府便是我与九爷商讨之后,给酒楼取的名字,如万掌柜的愿,以后,我们与万珍楼还真就没机会合作了。” 不仅没法合作了,还极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 万裕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之前,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都未能将柳氏挖到万珍楼去做大厨,原来,楚蘅早有打算自己经营酒楼,留着柳氏的一手厨艺是为了自家酒楼做打算。 想到九爷跟楚蘅双剑合璧涉入这行,万裕就有些头大。 虽然仙悦食府此刻尚还在筹备之中,但是他隐隐有预感,这仙悦食府必将成为大王镇第四家名气响当当的大酒楼,与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并列四强。 凤九爷,楚蘅,可真是两位强大的对手。 “恭喜楚姑娘。”嘴上说恭喜,但是万裕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 若果真如他所料,这仙悦食府果真成为大王镇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势必会分走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三家的客流,这是他不希望看见的。 楚蘅生得一双慧眼,万裕此刻在琢磨什么,她并不是毫无察觉。 “多谢万掌柜。”瞧着万裕脸上极为勉强的笑容,楚蘅莞尔抿了抿唇,客套的应付着:“仙悦食府后日开张,若是万掌柜得闲,欢迎万掌柜前来。” 后日就开张了,万裕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 “若是得空,我一定前来。” 这话说得很是勉强。 九爷最不喜欢这种,心里分明很不满,在人前,却极力装好人的人,尤其万裕此刻面对的人,还是楚蘅。 “仙悦食府开张在即,爷跟蘅儿还有许多事要料理,便不多留万掌柜了。” 九爷都下逐客令了,万裕再厚的脸皮,也不好再逗留,简单知会了楚蘅一声,气呼呼走了。 楚蘅紧绷的神经一松,继续与九爷商量如何制定仙悦食府的菜单。 两人商议了一下午,取了十几道柳氏的拿手好菜,以及二十几道方义生的拿手好菜,外加卤肉,凉面,抹茶白米糕,孜然葱油饼,孜然烤肉串,冰镇红豆豆浆跟豆花,入菜单之中。 卤肉,凉面,抹茶白米糕,孜然烤肉串,冰镇红豆豆浆跟豆花,红烧狮子头等按原价售卖,其余新增菜肴的价格,楚蘅与九爷商讨着定。 商讨妥了菜单的定制,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 大王镇,菜市场人烟冷清。 蔡六,赵麻子看着逐渐散去的人流,脸色越发的难看。 “蔡六哥,天都快黑了,你赶紧想想办法,不然,搁今晚上,这些卤肉与红烧狮子头一准变味。” 蔡六瞟了一眼,已经被太阳烤焦的卤肉跟红烧狮子头,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 眼下天气炎热,就算将这一摊子的卤肉跟红烧狮子头搁井里冻着,第二天也不新鲜了。 “蔡六哥,要不,咱们去找你那好兄弟帮忙。”蔡六正六神无主之时,赵麻子开了口,“你那好兄弟是迎客楼的大厨,让他帮咱们牵牵线,兴许能将这些卤肉跟红烧狮子头卖到迎客楼去。” 蔡六拧巴着眉头,迟疑未应赵麻子。 他可是拍着胸脯向自己兄弟保证了,卤肉跟红烧狮子头这笔买卖一定好做,可是现在,生意开张,不但不赚钱,连本都收不回来,他怎么好意思再去迎客楼找自己的好兄弟。 “老赵,你让我好好想想。” “哎呀,蔡六哥,这有啥好想的。”赵麻子急得拍大腿,“趁着这些卤肉跟红烧狮子头还没坏,咱们去找你那好兄弟,由他牵线搭桥,兴许能将这些卤肉跟红烧狮子头卖去迎客楼。” 蔡六道:“老赵,你觉得迎客楼的薛掌柜好糊弄吗?” “薛掌柜自然是不好糊弄的。”赵麻子这下倒是聪明了,“只要咱们俩不指望高价钱就行了,这些红烧狮子头跟卤肉的味道并不差,咱们贱卖,薛掌柜如此精明之人,不会不要,眼下咱们俩是走投无路了,把本钱收回来就成了。” 蔡六不甘心血本无归,在赵麻子七嘴八舌的游说之下,最终是同意了赵麻子的提议,前去迎客楼找好兄弟帮忙。 两人动作麻利收摊,驾着马车往迎客楼而去。 赶到迎客楼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迎客楼门前华灯高悬,在灯光的映衬之下,这迎客楼变得更加富丽堂皇。 蔡六跟赵麻子将马车停在迎客楼门前,看着灯光下,反着金黄色耀眼光芒的迎客楼匾额,有些望而生畏的感觉。 这些年,他俩虽然存了些银子,但是迎客楼这种挥金如土的地方,还不是他们能经常来的。 “蔡……蔡六哥,咱们走后门吧。” 如此奢华的场面,令赵子廉咂舌。 “晚间,迎客楼生意最好,咱们从正门进,万一冲撞了客人,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好。” 蔡六也不敢大意,这些年,他们得罪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万一运气不好,进去撞见一个,闹起事来,那就麻烦了。 两人意见一致,赶着马车绕到了迎客楼的后门。 相比正门,后门就冷清多了。 人多高的木门前,只挂了一盏孤灯,蔡六叮嘱赵麻子在门口看着马车,自己从后门溜了进去。 这后门是供送菜送木柴的商贩走的,直接连通到后厨。 晚间,没有送菜跟送木柴的,后门也就冷冷清清,蔡六七拐八绕的,让他走了狗屎运,竟然直接走到了后厨。 后厨里有些热火朝天,十多名大厨,二十几名打下手的伙计,忙得脚手不停,满头大汗。 哆哆哆切菜的声音,更是不间断。 蔡六站在后厨入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见自己的好兄弟身上贴着围裙,手持锅铲站在灶台前。 “驴蛋,驴蛋。” 驴蛋是蔡六那好兄弟小时候用的乳名,如今,他那好兄弟成了名气响当当的大厨,入了迎客楼的后厨,倒是很少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 蔡六贼眉鼠眼,探头探脑站在门口,被一名打杂的伙计发现。 那伙计便以为,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跑来迎客楼偷师学艺,于是乎,便不客气的拎着一把菜刀朝蔡六走了过去,凶神恶煞挑了蔡六一眼:“喂,干什么的?” 瞧着那伙计手里磨得锋利的菜刀,蔡六心头一缩,赶紧解释:“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不是来偸师学艺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那伙计将信将疑,手拎着菜刀舞了舞,“找谁?” 这迎客楼的人,果真不好惹。 蔡六有些心虚,结结巴巴的回答着:“找驴蛋。” “我们这里可没有驴蛋。”那伙计将眉毛一横,更是怀疑,蔡六不安好心,“鸡蛋,鸭蛋,我们迎客楼后厨里倒是有。” 蔡六急了,伸手指向背对着自己的好兄弟:“我找他,他就是驴蛋。” 那伙计顺着蔡六手指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他那好兄弟的身上:“这是我们迎客楼的大厨齐师傅,可不是驴蛋,鸡蛋,鸭蛋,识趣的,赶紧离开,否则,我叫安保过来将你撵出去。” 蔡六那好兄弟姓齐,名唤齐天水,迎客楼的人都只知道齐天水这个名号。 “天水,驴蛋,是我,蔡六哥啊。”都见到齐天水人了,蔡六哪里甘心无功而返,趁着那伙计不注意之时,扯开了嗓子对齐天水大喊。 那喊声终于压过了锅里炒菜的声音,齐天水扭头一看,见蔡六神色紧张的被伙计拦在门外,便将手里的活儿交给另一名大厨,朝着蔡六走了过去。 “蔡六哥,这个时间,你怎么跑迎客楼来了?” 那伙计一愣,问齐天水:“齐师傅,这个人是你的朋友?” “没错,让他进来吧,我有几句话要给他说。” 见齐天水点头,那伙计嘴角肌肉扯了扯,憋住想笑的冲动。 没想到,堂堂齐大厨的乳名竟然叫驴蛋。 蔡六瞪了那伙计一眼,跟随齐天水到后厨的休息间里。 “蔡六哥,发生了何事?”瞧蔡六一脸不痛快的表情,齐天水便猜到,蔡六定是遇到麻烦了。 蔡六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踌躇了片刻,才一五一十道:“驴蛋,卤肉与红烧狮子头的生意出问题了。” “蔡六哥,那日,你不是拍着胸脯向我保证,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生意一定好做吗?” 齐天水看蔡六的眼神,有那么一丝不信任,“莫不是,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生意太好做了,蔡六哥你不想分那一成利给我吧。” “驴蛋,你我兄弟多年,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我怎么可能骗你。”为了证明自己并未说谎,蔡六端着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就算我骗赵麻子,也不会骗兄弟你,我真是遇到困难了。” 齐天水这才信了他的话:“蔡六哥,以后,你别再唤我驴蛋了。” 再怎么说,如今,他也是迎客楼的大厨,驴蛋这个名字多掉他身份。 “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兄弟我可能帮你?” 蔡六等的就是这句话,一边哭诉,一边道:“天水,你可一定要帮帮哥哥啊,今儿个,哥哥与赵麻子在菜市场摆摊卖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生意本来挺好的,未料到,小福子那杀千刀的忽然出现,搅了哥哥的生意,哥哥一气之下,朝他飞了一把菜刀过去。” “哥哥,你伤了小福子了?”齐天水眉心一紧。 大王镇谁都知道,小福子是九爷最得力的小跟班,九爷对小福子这个小跟班无比看重纵容,今次,倘若蔡六真的伤了小福子,这个忙,可不是他能帮的。 蔡六微微摇头:“哪能啊,我只是想下呼呼吓唬他,却没料到,没吓到小福子那杀千刀的,却将其他顾客给吓到了,导致根本无人敢去我那卤肉摊子买东西。” 齐天水惋惜一叹:“蔡六哥,你一向镇定,为何今日这般冲动。” 蔡六也纳闷,为何自己今日这般冲动。 “天水,菜刀我已经飞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我那一摊子的货,得解决,不然就亏本了。” 瞧他如此着急,齐天水也不与他绕弯子了,直接问道:“蔡六哥,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蔡六道:“今儿那些卤肉跟红烧狮子头挺好,天水,你能不能想办法,让薛掌柜买了那些卤肉跟红烧狮子头,至于价钱嘛,好商量。” 今儿那些卤肉跟红烧狮子头是齐天水清早去菜市场做的,味道好不好,齐天水自然知道。 “蔡六哥,我只能帮你牵线搭桥,引荐你到薛掌柜的面前,至于薛掌柜买不买你手中的卤肉跟红烧狮子头,我可不敢保证。” “好,麻烦兄弟了。” 有希望,总比毫无希望好,蔡六收拾了一下情绪,跟随齐天水去见薛才万。 正好,薛才万此刻在检查存放食材的库房,那库房离着后厨很近,齐天水知会了后厨一声后,便领着蔡六离开了。 “掌柜的,齐天水求见。” 齐天水走到库房外,听到里面有动静,轻声细语的请示了一声。 少顷,薛才万的话音自库房里传了出来,“进来。” 得到薛才万的允许,齐天水这才带着蔡六走进库房。 蔡六小心翼翼跟在齐天水的身后,齐天水领着他到了薛才万的面前。 薛才万停下检查库房,收回视线,挑了一眼齐天水:“齐师傅,有何事?” 齐天水斟酌道:“掌柜的,不是我找您有事,是我这位兄弟他找您有事。” 蔡六这才从齐天水身后走出来,半抬着头,含笑看着薛才万:“薛掌柜晚上好。” “是你,蔡六。”这蔡六的名声,可算坏透了,连薛才万这样的大人物都能将他记住:“说吧,你找我有何事?” 蔡六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薛掌柜,我手上有些红烧狮子头跟卤肉,想卖给您。” 薛才万好整以暇的将他看着,眸子里含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你觉得,我们迎客楼是收垃圾的地方吗?” 垃圾?这薛掌柜的嘴巴可真毒。 齐天水看着蔡六脸色忽青忽红,急忙道:“掌柜的,蔡六哥手上那批红烧狮子头跟卤肉味道真的不错,您不妨先看看货色,若是不好,你不要便是。” 这薛才万一向看重人才,齐天水一手好厨艺,在他面前,倒是能说上几句话。 齐天都这么说了,他看蔡六的眼神柔和了几分:“看在齐师傅的面子上,蔡六,你先去将你的货扛到迎客楼后厨来,我检查完库房,稍后来看看。” “多谢薛掌柜。”蔡六面上一喜,这便去拿货了。 迎客楼后门外,赵麻子等了许久,不见蔡六的人影,有些心急如焚。 难道这一招行不通。 正当他暗暗猜测之时,蔡六迈着疾步走来了,他急忙从车头跳了下去,迎上去问蔡六:“蔡六哥,事情办得如何了?” 蔡六简要将刚才发生的事,与赵麻子说了一遍:“幸好有驴蛋帮忙,否则,我早被迎客楼的安保给撵出来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赵麻子拍拍胸脯,“那驴蛋兄弟可真本事,连薛掌柜都给他面子。” “那是。”蔡六一脸骄傲,然后催促赵麻子,“别磨蹭了,咱们俩赶紧将这些红烧狮子头跟卤肉搬去迎客楼的后厨给薛掌柜过目。” 一番商量后,两人卸车,旋即一人扛起一只箩筐,往迎客楼后厨去了。 将红烧狮子头跟卤肉扛到后厨里,两人小等了片刻,便见薛才万施施然走来了。 “嘿嘿,见过薛大掌柜。” 等薛才万走近了,赵蔡二人低头哈腰的笑着与薛才万打招呼,平日里,如此很行霸道的两人,此刻到了薛才万的面前,倒是规规矩矩的。 薛才万略点了下头,表示应答,目光一转,落在两人面前的箩筐上:“蔡六,你不是想让我看货吗,还不将箩筐打开。” “好咧。” 蔡六与赵麻子同时动手,揭掉箩筐上面的盖子。 盖子被揭开,一股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香味飘了出来。 薛才万吸了吸鼻子,不动声色的将蔡六跟赵麻子看着。 蔡六将箩筐挪上前一些,让薛才万看得清楚:“薛掌柜,这一筐是红烧狮子头,八十斤,这一筐是卤肉,七十斤。” “可以尝尝味道吗?”薛才万挑了蔡六一眼。 “当然可以。”蔡六急忙点头,先递给薛才万一只红烧狮子头,然后才撕了一块卤肉递上去。 薛才万品尝过后,眸子眯了眯。 “蔡六,赵麻子,这些红烧狮子头与卤肉,你们打算如何卖?” 蔡六自然不想亏本,一咬牙,便回答:“便宜卖给薛掌柜您,红烧狮子头一百五十文一斤,卤猪蹄,卤猪耳,卤猪尾巴,卤猪舌头八十文一斤,卤肉六十文一斤。” 以这个价格卖出去,不会亏本,还能赚一些。 可惜,他蔡六精明,薛才万比他更精明。 薛才万笑了笑,伸手进装红烧狮子头的箩筐里,用手轻轻一翻搅,那些被日头烤得有些干焦,卖相大减的红烧狮子头暴露出来。 “蔡六,赵麻子,你们自己看看这货色。” 蔡六,赵麻子尴尬得脸红,可是,这还没完,薛才万又将手伸进装着卤肉的箩筐里,同样轻轻一翻搅,一些卖相不佳的卤肉暴露了出来。 薛才万收回手,取了帕子擦拭手上的油污,然后挑眉看着赵蔡二人,语气平淡说着:“这红烧狮子头与卤肉的味道虽然不错,但是卖相不佳,蔡六,你说的那个价,我给不了。” 蔡六脸都绿了,痛心疾首的吸了一口气,问薛才万:“薛掌柜,你觉得什么样的价格合适?” 薛才万不想耽搁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回答:“红烧狮子头一百文一斤,卤猪蹄,卤猪尾,卤猪耳,卤猪舌一斤六十文,卤肉一斤五十文,你若是觉得合算,这些货,我都要了,你若是觉得不合算,那便算了。” 这干脆利落的说话口吻,真是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留给赵蔡二人。 “蔡六哥,卖了吧。”薛才万肯要这些货,赵麻子谢天谢地,生怕蔡六犯糊涂不卖,赶紧用手肘拐了拐蔡六的胳膊,“能卖一点钱算一点,总比卖不出去强。” 蔡六是精明人,知道没有跟薛才万讨价还价的余地,再是不愿意,也只得咬牙点了头。 “成交。” “来人,过秤。” 薛才万招了招手,两名打杂的伙计走来,扛着箩筐去过秤,少顷片刻,其中一名伙计回来禀报薛才万:“掌柜的,除去箩筐,红烧狮子头八十斤,卤肉四十斤,另外的卤猪耳,卤猪舌,卤猪蹄,卤猪尾一共是三十斤。” 薛才万取了自己腰上的玉佩,递给那伙计,吩咐道:“红烧狮子头一百文一斤,卤肉五十文一斤,卤猪舌,卤猪蹄这些六十文一斤,你带蔡六跟赵麻子去账房算账。” 那伙计答应一声,拿着薛才万的玉佩,领着赵麻子与蔡六往账房去了。 一刻钟后,蔡六揣着十一两八钱银子从迎客楼的账房里出来。 虽说今儿被薛才万那黑心肝的狠狠砍了价,但是赵蔡二人依旧没有亏本,如此轻轻松松便赚取了这么多银子,可比杀猪卖肉强多了。 蔡六尝到了甜头,揣着银子大步走时,心里正在琢磨事情。 这卤肉与红烧狮子头的生意必须得做下去,就算与凤九爷对着干也要做下去。 他走得飞快,步履带风,不知不觉将赵麻子甩在身后老远。 赵麻子以为,他这是要卷银子跑,急忙追了上去。 “蔡六哥,你拿银子走这么快做什么,你别忘了,还有我的四成分利呢。” “少不了你的四成分利。”蔡六停下脚步,取出银子,给了赵麻子那四成分利,“你咋呼什么,我刚才不过是在想事情,不知不觉走得快了些。” 赵麻子对他的话,压根不信。 这蔡六贼精得很,所说的话,十句能有五句是真的。 “今儿的卤肉与红烧狮子头已经卖出去了,蔡六哥,你还琢磨什么事情?” “老赵,你就跟娘们似的,头发长见识短。”蔡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今儿的货卖出去了就完事了,明儿的生意,咱们不做了?” 赵麻子道:“蔡六哥,你莫不是还打算卖卤肉跟红烧狮子头。” 蔡六指了指他手上的银两:“你不觉得,做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生意,比做生猪肉的生意好赚钱吗,这么好赚钱,咱们为啥不继续下去。” “赚钱是赚钱,可是……可是那杀千刀的小福子今日砸了咱们的生意。” 赵麻子实在担心,继续经营下去,会血本无归。 “蔡六哥,今儿个,咱们是运气好,碰上薛掌柜愿意收下那些红烧狮子头跟卤肉。” “老赵,你怎么这么没屁眼,这也怕,那也怕,跟个娘们似的。” “我确实怕,我就那么点积蓄,要是赔光了,我喝西北风去吗。”蔡六经常骂赵麻子,赵麻子都习惯了,抓头挠耳的笑着,“要不,咱们去找驴蛋兄弟商量商量,他是迎客楼的大厨,说不定眼光比咱们好。” 蔡六正打算,将那一成分利拿去给齐天水,于是便对赵麻子点了头。 两人去迎客楼的后厨,恰好,这时候,齐天水做完了几道菜,正在休息间里小憩。 蔡六跟赵麻子打听了一番,便直接去休息间里找他。 走进休息间,蔡六见齐天水手里握着一把紫砂壶,坐在竹椅上休息,便摸出那一成的分利,递向齐天水。 “天水,多亏了你引荐,哥哥才能卖出那些红烧狮子头跟卤肉,这一两多银子是你的。” 齐天水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腰包里揣着那一两多银子,有些重量。 齐天水感受着这重量,不禁嘴角往上扬,脸上堆满了笑容。 “没想到,卖卤肉跟红烧狮子头这般赚钱。” 他苦苦干一个月,拿到手的工钱才六两银子,帮蔡六与赵麻子做卤肉与红烧狮子头,一日便赚了一两多银子,照如此算下去,他一个月岂不是能赚三十多两银子。 赵麻子冷哼一声:“若不是那杀千刀的小福子捣乱,砸了咱们的生意,赚到的钱更多。” 提到小福子,齐天水忽然想起一件事。 “蔡六哥,麻子哥,我听说,凤九爷的不一般猪肉铺与柳氏美食斋合并,两人准备联合开办酒楼,两人把酒楼的名字都取好了,叫什么仙悦食府。” 闻之,蔡六与赵麻子对看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嫉妒之色。 同为屠夫,他们俩混得这般差劲,这都是凤九爷那挨雷劈的害了他们,凤九爷想开酒楼,没那么容易。 蔡六那双鼠眼中闪烁着恨意,“天水,这事儿,你听谁说的?” 齐天水道:“听小山说的呀,那柳氏美食斋将孜然葱油饼卖给了我们迎客楼,最近这几日,小山每日都要到柳氏美食斋拿货,听到的消息,必然假不了,据小山说,那仙悦食府后日开张呢。” “后日开张,老赵,那咱们一定要去庆贺庆贺。” 蔡六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赵麻子明白,他跟蔡六一样,心里痛恨凤九爷,“蔡六哥,咱们一起去,咱俩一定要好好向九爷道贺。” 齐天水瞟了两人一眼:“蔡六哥,麻子哥,你们若是没什么事了,就赶紧离开迎客楼吧,我还有事要做,没空陪你们。” 赵麻子用手肘拐了拐蔡六,蔡六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征求一下齐天水的意见。 “天水,这红烧狮子头跟卤肉的生意,哥跟赵麻子想继续做下去。” “做啊。”齐天水尝到了甜头,毫不犹豫的支持蔡六:“这么好的一桩买卖,定不能放弃。” 蔡六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是那卤肉摊子的名声让小福子给败坏了,哥跟赵麻子若继续将摊子设在大王镇菜市场,生意必是做不走的,天水兄弟,你在迎客楼做大厨,见多识广,可否给哥出出主意,这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生意到底做不做得?” “做得,怎么做不得了。”齐天水想了想,回答蔡六。 “在大王镇菜市场卖不好,咱们换一个地方便是,那卤肉与红烧狮子头的味道这么好,换个地方,必能畅销。” 这确实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赵麻子跟蔡六面上同时一喜,这么好的一条出路,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蔡六哥,驴蛋兄弟说的这个办法好。”赵麻子称赞的看了齐天水一眼:“要不,咱们直接把铺子搬去县城的菜市场里。” 蔡六认同,崇华县比大王镇繁华,富人也比大王镇多,直接将卤肉摊子搬去县城菜市场,没了不一般猪肉铺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说不定生意能红火。 “好是好,只是县城菜市场里的摊位不太好弄到手。” “弄摊位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赵麻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正好有个表哥,在那菜市场做管理,明儿个,我去他面前说几句,让他帮我们弄一个摊位便是。” “如此甚好。”摊位的事情解决了,蔡六面上表情一松。 赵麻子趁机提要求:“蔡六哥,我解决了摊位的事,盈利分成咱们是不是得重新谈一谈。” 蔡六脸色一变,“老赵,你什么意思。” 赵麻子冷道:“所赚的钱,分一成给驴蛋兄弟后,剩下的,我与蔡六哥对半分,若是蔡六哥同意,明儿个,我便去崇华县找我那位表哥,若是蔡六哥不答应,那这生意,咱们就做不成了。” 蔡六脸上布满阴云,双眼瞪着赵麻子。 这个赵麻子,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成,对半分就对半分。”深思熟虑后,他咬牙切齿的答应了赵麻子。 “老赵,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搞不定摊子的事情,利润分成,咱们还安原来的。” 赵麻子眉梢一挑,有些得意洋洋:“我老赵出马,岂能搞不定,蔡六哥,驴蛋兄弟,你们就等着我老赵的好消息吧。” 翌日,赵麻子一早进县城,去找他那位管理菜场的表哥去了,下午的时候,他从县城回来,去蔡六家,告诉蔡六,摊位的事情搞定了,四日后,他那表兄便将位置顶好的一处摊子交给他。 蔡六一听,心头大喜,当下便吩咐自家媳妇儿去酒馆勾了两斤烧酒回来,与赵麻子一边吃酒,一边商量着明日去仙悦食府搅局的事情。 赵麻子喝得微醺,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一拳愤愤敲在桌子上,差点将桌子敲散架。 “蔡六哥,那杀千刀的小福子砸了咱们的卤肉摊,明儿个咱们也要去砸了仙悦食府的招牌,这般,我老赵才能解气。” “对,砸了仙悦食府的招牌。” 两个深受九爷迫害的怨男,喝酒抱怨,最终,喝得烂醉如泥趴在了桌上,可怜了蔡六那媳妇儿,又要收拾家什,又要伺候两个臭男人。 那赵麻子因为醉得委实厉害了些,到天黑的时候,还不见醒酒,便留宿在了蔡六家里。 第二天响午,两人直接从蔡六家出发,往东大街而去。 今日,东大街上已经没了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这两家合并,换上了仙悦食府的招牌,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配上镀银边框,十分霸气上档次。 由于仙悦食府开业的缘故,饶是响午,阳光正烈,东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185:搞事情 原本设立在门口的两个摊子,今日已经撤掉了,不管是菜肴,还是小吃,统一由后厨供应。 酒楼开业,楚蘅,九爷,柳氏等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今儿个,楚蘅鸡叫头遍起的床,将酒楼里里外外巡查了一遍,就怕有疏漏之处,到时候怠慢了客人。 “欢迎光临仙悦食府。”食客登门,楚蘅这个主事的亲自迎接。 楚蘅这热情周到的态度,叫客人甚是满意, “楚姑娘,在你们仙悦食府吃饭,真的能用代金券抵银子用吗?” “代金券已经发到各位客官手中了,自然是真的。”楚蘅一边耐心的回答,一边拿出仙悦食府的菜谱给客人看。 菜谱是按着书卷的造型做的,翻开后,里面每一道菜都有一个简要的介绍,价格也标得很明朗,包括每道菜的掌勺大厨是谁,都有介绍,令顾客一目了然。 顾客接过楚蘅递上的菜谱,翻开看了几页,发现仙悦食府菜肴的定价与仙来居,迎客楼,万珍楼相比,要亲民得多,一道清蒸鲈鱼,在迎客楼,仙来居,万珍楼这种地方,起码需要十两银子,而仙悦食府的一道清蒸鲈鱼只需要八钱银子,这价格与普通小饭馆的价格差不多。 “楚姑娘,我看这菜谱上面的定价比较亲民,这等亲民的价格是一直保持着,还是以后会变?” 定价一成不变,楚蘅现在可不敢保证。 “这位客官,只要崇华县的物价不涨,仙悦食府的定价便不会更改。” 楚蘅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那客人满意的抿了抿唇:“代金券也会一直发吗?” “开业这段时间发代金券,以后,这代金券便不会发了。”楚蘅心思一转,继续道:“这位客官,建议您办理仙悦食府的会员卡,可以长期享受打折的优惠。” 知道那客人听不懂会员卡为何物,楚蘅不等他询问,便开始解释:“所谓的会员卡就是优惠卡。” 那客人伸手指了指门口:“就门口那面木牌上写的那个东西吗?” 为了宣传会员卡,楚蘅特地在仙悦食府的大门口竖了一面木牌。 “没错,没错。”楚蘅眸子里有欣喜的光芒一闪。 看来,在门口竖一面宣传牌是有用的,客人们都会瞟上一眼。 “开业这段时间,免费办理会员卡,客官需要办理一张吗?” “办一张吧。” 在楚蘅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之下,仙悦食府发了第一张会员卡。 那客人说了自己的姓名跟家庭住址,楚蘅取了会员簿记下,然后对那客人说三日后前来仙悦食府取会员卡。 那客人不解:“楚姑娘,为何要三日后,才能取那会员卡?” 楚蘅道:“因为仙悦食府的会员卡都是定做的,卡片上要刻上客人身份信息,定制的过程需要一些时间,得麻烦客官您等上三日,三日后,楚蘅定将仙悦食府的铁卡会员送到客官您的手上?” “铁卡会员?难道仙悦食府的会员卡还有等级之分?” “是的,按客人的消费额度划分等级,新会员手中的都是铁卡会员,在仙悦食府消费满五千两银子,便能升级为铜卡会员,消费满一万两银子,可升级为银卡会员,消费额度达到五万两银子,可升级为金卡会员。” 根据顾客消费额度,制定会员卡的等级,这一招,楚蘅是借鉴了天朝星级酒楼的会员制度。 这等会员制度,在天朝那是很普遍的,但是在大风王朝,却无人听说过。 那客人刚刚办理了铁卡会员,对这种会员制度甚是好奇。 “楚姑娘,铁卡,铜卡,银卡,金卡这四种会员卡可有区别?” 楚蘅道:“这四种会员卡自然是有区别的,铁卡会员享受九折优惠,铜卡会员享受八折优惠,银卡会员享受七折优惠,金卡会员享受六折优惠。” 楚蘅解释了这么久,可算将优惠券与会员卡的福利给那位客人解释清楚了。 至于陶家姐妹,范秋华,小福子,酒楼开起以后,四人负责传菜跑堂,四人的职位十分重要,所以,自前日起,楚蘅便已经开始着手培训四人。 小福子与陶二丫较为机灵,不过一日功夫,将仙悦食府开业福利及对待客人时的注意事项,摸得是清清楚楚,范秋华与陶大丫的反应力虽然慢了几个节拍,好在两人都是那种勤奋好学的,在楚蘅的耐心培训下,可算在昨儿晚上,两人彻底理解了会员制度,并记熟了仙悦食府的菜单。 在楚蘅,九爷,小福子,陶家姐妹,范秋华的不懈努力之下,从早上到响午,铁卡会员发出去了四十多张,算是开张大吉。 正午时,吃午饭的时间,仙悦食府三十六张桌位,其中有二十张桌位上围坐了客人,大堂内很是热闹。 接二连三有客人点菜,可叫范秋华,小福子,陶家姐妹四人忙得脚不离地,后厨里,更是热火朝天,柳氏,方义生一起掌勺,两座灶都用上了,因为人手有些不足,九爷直接让离苑那几头猪饿着,吩咐王寡妇在后厨里烧火打杂。 当楚蘅正忙的时候,蔡六跟赵麻子两个不怀好意的登门了。 两人到仙悦食府门前,见仙悦食府大堂里坐满了客人,妒忌得脸都绿了。 这阵仗,是要赶超仙来居,迎客楼跟万珍楼吗? 赵麻子收回目光,瞟了蔡六一眼,磨着牙齿道:“这仙悦食府有什么好,开业第一天竟然有这么多捧场的。” 蔡六早料到,凤九爷与楚蘅双剑合璧,仙悦食府的生意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仙悦食府开业第一天,竟然客座满堂,如此发展下去,还真有可能赶超仙来居,迎客楼跟万珍楼,位居第一。 “老赵,这里人多,你别乱说话,咱们先进去看看。” 得了上次的教训,蔡六可再也不敢冲动行事了。 冲动是魔鬼,解决不了事情,反而会害了自己。 两人收起嫉妒的眼神,面带微笑,朝着仙悦食府大门而去。 “两位客官,欢迎光临仙悦食府。”小福子瞥见两道人影走来,急忙热情的迎了上去,当他抬起头,定睛一看,看清楚来者是赵麻子跟蔡六后,那一脸热情一下子消失,换上一张冷脸。 “赵麻子,蔡六,你们两个来做什么?” 赵麻子最看不惯,小福子一副狐假虎威的表情,厌恶的剐了小福子一眼:“这里是酒楼,我们前来,自然是为了吃饭。” 小福子正想说,仙悦食府不欢迎人渣,话还未出口,蔡六抢先开了口。 蔡六嘴角的笑容含着一丝算计之色:“小福哥,你不会因为与我们哥俩有私怨,便不允许我们哥俩进去仙悦食府吃饭吧。” 小福子如果说是,蔡六这只奸诈狡猾的狐狸必会借机生事,放这两瘪三进去呢,小福子心里有些不痛快。 正当小福子纠结之时,九爷施施然走了过来,眉梢一挑,目光从赵麻子,蔡六二人身上掠过。 “小福子,不得无礼,来者皆是客。” 九爷轻轻斥责完小福子,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面对赵麻子跟蔡六二人:“原来是蔡老板跟赵老板啊,老熟人,请进,请进。” 一时之间,蔡六跟赵麻子有些摸不透九爷的心思。 凤痞子一向不给他们二人好脸色看,今儿个,在他们二人面前,怎么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当两人暗暗猜测九爷他心事时,九爷对着恰空出手的陶二丫招了招手,“二丫,带蔡老板跟赵老板去入座。” 陶二丫走来,态度客客气气的,蔡六跟赵麻子一时也猜不透九爷的心事,于是乎便跟着陶二丫走了。 等陶二丫领着赵麻子跟蔡六走了,小福子才对九爷道:“爷,您就不怕赵麻子跟蔡六两个瘪三搞事情吗?这两个瘪三可从未安分过,今日前来咱们仙悦食府必是不安好心的。” “爷知道。” 九爷眼睛盯着大堂,右手托着下巴,脑子里正在琢磨着事情。 “凭爷对赵麻子,蔡六的了解,这两个人要么往盘子里丢虫子,借此诋毁仙悦食府的名声,要么大吃一顿后,装肚子痛,宣扬咱们仙悦食府的菜肴不卫生。” 九爷分析得头头是道,却放了蔡六跟赵麻子进去,这令小福子很是不解。 “爷,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为何……?” “为何还要放那两个瘪三进去?”九爷眸色一变,高深莫测的笑着:“既然那两个瘪三想玩,爷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等玩完了,这大王镇便再没那两个瘪三的立足之地了。 瞧九爷似乎胸有成竹,小福子便没那么着急了。 九爷都不急,他一个小太监急什么,天塌下来,自有九爷顶着,压不着他小福子。 “小福子,你过来。”九爷琢磨了片刻,忽然对着小福子招手。 小福子挪步向九爷,知道九爷要说悄悄话,便主动递上自己的耳朵。 九爷低声交待了半天:“别办砸了。” “爷,小的出马,您大可放心。”小福子贼兮兮的笑着,从九爷身边离开。 果然如九爷所料,陶二丫给赵麻子,蔡六二人安排好座位后,蔡六便吩咐陶二丫取了仙悦食府的菜谱给他们过目。 瞧着菜肴定价不贵,又可以用优惠券抵现银用,赵麻子点了一桌子好菜,与蔡六二人吃得酣畅淋漓。 半个时辰后,桌上只剩下一些残羹剩菜,赵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旋即转动着一双发黄的眼珠子,视线左右飘移,发现无人注意他跟蔡六时,他动作利索的自袖子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拔开小瓷瓶的瓶塞,将一只黑得发光的蜈蚣虫倒进了其中一只盘子里。 盘子里残余的油脂,将那蜈蚣虫的二十对细足黏住,那蜈蚣虫想是受到了惊吓,不断在盘子里扭动着身子,画面很是恐怖恶心。 见此,赵麻子嘴角浮起一丝奸计得逞后的笑容,低声提醒着身旁的蔡六:“蔡六哥,该你出手了。” 蔡六略点了下头,然后绷着一张脸,脸色铁青,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来人呐。” 陶二丫负责照料他们俩这桌,见出了状况,赶紧走过去,小声谨慎的询问:“请问两位老板有何需要?” 见陶二丫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人生阅历不足,那赵麻子瞬间神气了,眉毛一竖,双眼一瞪,凶神恶煞的学着蔡六怒拍桌子。 “姑娘,你自己瞅瞅,你们仙悦食府都卖的什么菜,这么大一条黑蜈蚣,你们洗菜的时候,难道就看不见吗。”赵麻子拍完桌子,便将那被投了蜈蚣虫的盘子移到陶二丫的面前。 “这蜈蚣虫的颜色如此之鲜艳,怕是有剧毒,这若是被人误吞进肚子里,怕是会闹出人命。” 陶二丫垂下眸子,看见油脂包裹下的黑色蜈蚣虫,微微锁起眉头来,眼神猜疑的瞟了赵麻子跟蔡六一眼。 仙悦食府所卖的菜肴绝对卫生,更何况,这桌的菜是她亲自上的,她上菜的时候,观察得极为仔细,几道菜都没有问题,现在盘子里出现黑蜈蚣,定是这赵麻子跟蔡六不怀好意扔进去的。 “二丫,发生何事了?” 这时候,楚蘅走了过来,先挑了陶二丫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到桌上,看见那盘子里躺着一条黑色蜈蚣虫。 见是楚蘅,陶二丫急忙道:“姑娘,赵老板跟蔡老板说,在咱们仙悦食府的菜肴里吃出了蜈蚣虫。” “这桌菜是谁上的?” 楚蘅这么问,陶二丫心里一阵紧张。 她不惧怕赵麻子跟蔡六,但是她害怕楚蘅不相信她,于是乎,她急忙向楚蘅解释:“姑娘,这桌的菜是我上的,上菜前,我仔细检查过,几道菜都没有问题,您一定要相信我。” 陶二丫这么一说,引得蔡六一阵愤怒。 蔡六瞪了陶二丫一眼,说话的语气阴测测:“这位姑娘,你说仙悦食府的菜肴没有问题,意思是,这盘子里的黑蜈蚣是我跟赵老板做的手脚咯。” 盘子里的黑蜈蚣是否与赵麻子,蔡六有关,楚蘅心里跟明镜似的。 “蔡老板,切勿动怒,待我把这件事查清楚,倘若真是仙悦食府的菜肴有问题,仙悦食府愿意赔偿蔡老板与赵老板的损失。” 蔡六与赵麻子之所以费尽心思跑来仙悦食府搞事情,不就是为了敲诈勒索,楚蘅这句话,正中两人下怀。 “诸位,诸位,楚姑娘所言,大家可都听到了?还请大家为我跟赵老板做个见证。” 蔡六扯开嗓子一吼,大堂内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齐聚在了楚蘅的身上,令楚蘅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蘅儿,这件事,你别插手,我来处理。”九爷如盖世英雄一般,走到楚蘅身边来,将楚蘅护在身后,为楚蘅挡住了一些目光。 “凤九爷,你来得正好,你们仙悦食府的菜肴不干净。” 此刻,蔡六面对九爷自信满满,“你是仙悦食府的合伙人,出了这样的事,必须给我与赵老板一个交待。” 九爷唇角轻勾,挑眉扫了蔡六与赵麻子一眼,嘴角边的笑容含着嘲讽之意。 “既然蔡老板与赵老板想要一个交待,爷给便是。” 九爷这句话的尾音尚未消失,便见一名五岁左右的男孩走到了赵麻子的面前,伸手指着赵麻子道:“这里的菜菜好吃,蜈蚣虫不是菜菜里的,是这位伯伯他把蜈蚣倒进菜菜里的,装蜈蚣的瓶瓶还在这位伯伯的袖子里呢。” 小男孩生得白白胖胖的,身上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缎面小袍子,脖子上戴着一只金项圈,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赵麻子被小男孩伸手指着,脸色顿时一沉。 这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竟然敢坏他赵爷的好事。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不准乱说话,听见没,否则赵爷我揍你。” 赵麻子凶神恶煞以对,把那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 小男孩鼻子一抽一抽的,一对眼眶通红,眼泪顺着那白白嫩嫩的小脸,哗啦啦的往下流。 “娘,娘,这个人欺负宝儿。” “赵老板,你心里有什么不满,冲我们仙悦食府来就是,吼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算什么。” 想来是有了小翊儿的缘故,楚蘅最是看不得小孩子哭泣。 小男孩抽哒哒的哭了几声,就见一名身材婀娜,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妇人走了过来。 “三姨太。” 楚蘅一眼认出了女人,陈金宝的三姨太,只是这三姨太何时入的仙悦食府,楚蘅一点都未觉察,想来是迎三姨太入内的是陶大丫或者陶二丫。 “三姨太,你到了,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三姨太道:“宝儿的大姨住在这镇上,我跟宝儿路过这里,宝儿闻到饭菜的香味,硬要进来吃饭,我便领着宝儿进来了,瞧见楚姑娘今日很忙,便没打搅楚姑娘。” “宝儿,三姨太,这是你跟陈大人的孩子?” 听三姨太对小男孩的称呼,楚蘅终于发现,三姨太看小男孩的眼神充满了宠溺与亲昵。 三姨太对楚蘅点头,弓着身子为小男孩擦拭眼泪,赵麻子见此,吓得脸都白了。 他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了,随口吼的小男孩,竟然是陈金宝的儿子。 这崇华县,人人都知道,陈金宝虽然妻妾成群,但是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取名陈玉宝。 因为这个陈玉宝是独子,被陈金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对……对不起,陈公子。” “哼。” 这陈玉宝自出生起便娇生惯养,就算是陈金宝,三姨太都舍不得这般吼他,赵麻子吼了他,令他很是生气,对于赵麻子的道歉,他冷哼一声后,将头埋进了三姨太的怀里。 “娘,宝儿看见这个人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瓶瓶,然后把瓶瓶里装着的蜈蚣虫倒进了菜菜里,爹跟娘教导宝儿不能说谎,宝儿不过实话实说,这个人吼宝儿。” 这个时代,母凭子贵,陈玉宝就是三姨太的靠山,三姨太的命根子,听说命根子被人欺负了,这还了得。 当下,三姨太不顾形象,左手护着陈玉宝,右手伸出去指着赵麻子的鼻子大骂:“你这人,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与一个五岁的小孩儿过不去,你要不要脸……” 清楚了三姨太的身份,任由三姨太破口大骂,赵麻子跟蔡六也不敢回一句嘴。 等三姨太骂累了,蔡六扯了赵麻子一下,示意赵麻子赶紧赔礼道歉,别把事情闹大了。 赵麻子咧着嘴角,讨好的对着三姨太笑:“对不起,三姨太,我不知道这位是陈公子。” 三姨太冷哼一声,“若是我家宝儿不是县太爷家的公子,你是不是准备打我家宝儿。” “不敢不敢。”赵麻子嘴上说不敢,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刚才,那陈玉宝若是多说几句,又没有楚蘅的维护,赵麻子早就动手了。 三姨太与赵麻子这笔账半天扯不清楚,九爷的耐心可没这么好,等着这两人慢慢说。 九爷直接打断三姨太对赵麻子的质问,“三姨太,既然陈公子没事,你便领陈公子去吃饭吧。” “二丫,你去后厨知会方师傅,让方师傅蒸一道芙蓉蛋,送到三姨太跟陈公子那桌,爷请客。” 陈金宝尚且要给九爷几分薄面,三姨太自是不敢得罪九爷,看在九爷免费赠送芙蓉蛋的份上,三姨太狠狠瞪了赵麻子一眼,领着陈玉宝回到了桌子上。 等三姨太领着陈玉宝走了,九爷黑眸一转,才将视线挪到赵麻子,蔡六这边,目光不冷不热的瞟了两人一眼。 “赵老板,蔡老板,二位说,仙悦食府的菜肴不卫生,里面出现了黑蜈蚣,可是这样?” 出了这样的事,二十几桌客人,几乎都不敢继续动筷子了,全都起身,朝赵麻子,蔡六这桌围了过来。 上百道目光落在那只有黑蜈蚣的盘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在静静的观察事情的发展。 若这黑蜈蚣不是赵麻子投进盘子里的,便是仙悦食府的菜肴有问题,若果真是仙悦食府的问题,以后,这仙悦食府他们是不敢来了。 处理好这件事的重要性,楚蘅比谁都清楚。 处理得当,不仅仙悦食府的名声不会受到影响,还能狠狠打赵麻子跟蔡六俩的脸,若是此事处理不当,就麻烦了…… “九爷,你有万全的把握吗?” 楚蘅站在九爷的身后,伸手去轻轻拉了拉九爷垂下的袖子。 九爷扭头,朝她眯了个眼,“放心,我一定会维护好仙悦食府的名声,不让赵蔡两个瘪三得逞。” “好。”瞧九爷那如此充满骚气的眼神,楚蘅便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已有应对之策了。 “蔡六跟赵麻子不是蠢笨之人,你别掉以轻心就是了。” 九爷眨眨眼,从楚蘅身上收回目光,扭头回来看向那装着黑蜈蚣的盘子。 “赵老板,蔡老板,二位当真确定,这条黑蜈蚣是从这道菜里吃出来的?” “九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六冷着一张脸,很不悦的回答:“难不成,九爷以为这条黑蜈蚣是我与老赵故意丢盘子里,陷害仙悦食府不成。” “蔡老板,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莫不是爷猜对了,你做贼心虚?” 那蔡六跟赵麻子确实是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经过九爷这句话的引导,在场的人全都用猜疑的目光看向两人。 在这大王镇上,曾经有三位比较有名气的屠夫,一是凤九爷,二便是赵麻子跟蔡六,镇上所有人几乎都知道,赵麻子与蔡六曾经被凤九爷痛打了一顿,两人因此记恨凤九爷。 凤九爷是仙悦食府的合伙人,赵麻子跟蔡六与凤九爷有仇,莫不是真是这赵蔡二人为了陷害九爷,破坏仙悦食府的名声,故意在盘子里丢了黑蜈蚣。 这事情的真相还未浮出水面,便有不少人向着九爷,向着仙悦食府。 甚至有人低声议论着:“这仙悦食府还是柳氏美食斋的时候,我时常光顾,怎么没发现这里的吃食不干净,赵老板跟蔡老板一来,就从菜肴里吃出了黑蜈蚣,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楚蘅朝那低声议论的客人递上一道友善的眼神,劝解道:“这位客官,请别激动,容九爷把这件事情查一查。” 等那客人闭嘴了,九爷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双筷子,然后将筷子伸进盘子里,将那条黑蜈蚣夹了起来。 那黑蜈蚣尚未被油脂溺死,在筷子一头不断的扭动着身子。 九爷将筷子移到眼前,盯着那黑蜈蚣看了许久,一惊一乍开口:“哎呀,这是一条剧毒蜈蚣虫,名字好像叫黑寡妇,蔡老板,赵老板,二位刚才说,这条黑蜈蚣是从菜肴里吃出来的,那想必菜肴已经被这条黑寡妇污染带毒了,二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盘菜肴都吃完了,想必中毒不浅。” “小福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对面民和医馆请郎中来,为赵老板,蔡老板看看。”九爷的眼神,那是非常之着急,非常之关心赵麻子跟蔡六,“赵老板,蔡老板,赶紧坐下,别再乱动,否则这黑寡妇的毒素在二位的体内流蹿得更快。” 小福子正欲跑去对面的民和医馆请郎中,楚蘅开口叫住了他。 “不用这么麻烦,这段时间,我正跟着师傅学医,蔡老板与赵老板是否身中蜈蚣之毒,我为他们二位把一把脉便知道了。” 她看了这么久的内经,可不是白看的。 见楚蘅从九爷身后走了出来,赵麻子跟蔡六对看了一眼,两人脸上心虚之色更是严重。 为了仙悦食府的名声跟未来,楚蘅大步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一个擒拿手出去,扼住了赵麻子右手的手腕。 赵麻子急忙挣扎,却未能将楚蘅的手甩开,心中顿时急得抓狂。 这死丫头片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力气大的。 楚蘅的身材虽然瘦小,但是经常帮柳氏揉面,劈柴烧火,那手腕上的力气练起来了,加上她学过擒拿,巧妙攻击之下,就算那赵麻子的力气比她大,也不一定能挣脱开。 趁着赵麻子挣脱不了,楚蘅将两根手指往他脉搏上一搭,“赵老板的脉相四平八稳,未有中毒的迹象。” 闻之,周围一片唏嘘声。 见楚蘅丢开了赵麻子的手,蔡六便有所防备。 “哎哟,哎呦,我肚子好痛。”蔡六一边防备着楚蘅的擒拿手,一边蹲下身去,一脸痛苦的抱着肚子,“这道菜是火爆腰果,赵麻子他不喜吃猪腰子,所以,这盘火爆腰果全进了我的肚子。” 为了形象逼真,那蔡六硬是狠得下心,在袖子里,狠狠掐自己的手心,疼痛感袭遍全身,仅仅片刻功夫,便见他满脸涨红,额头上冒出豆粒般大的汗珠子。 这病态来得虽然有些快,有些假,但是足矣骗过除楚蘅,九爷以外,在场的其他人。 “蔡六哥,你怎么了,你可千万别死了。” 赵麻子倒是会配合蔡六演戏,见蔡六这般,他便扑了过去,紧张得要命办将蔡六抱着。 蔡六顺势往赵麻子怀里一躺,一只手颤颤巍巍伸到半空,眼睛将赵麻子看着。 “蔡六哥,你有何事要交待?”赵麻子握住他那只颤颤巍巍的手,“你给我说,我一定帮你办好。” 蔡六道:“老赵啊,我若是不行了,你嫂子跟你侄儿,麻烦你多多照应。” “楚蘅,凤九爷,蔡六哥是吃了你们仙悦食府的火爆腰果才中毒的,你们这两个杀人凶手。”赵麻子扭头瞪向楚蘅跟九爷。 这两人的演技太过浮夸,漏洞百出。 楚蘅冷挑了赵麻子一眼:“赵老板,话可不能乱说,蔡六没死,你说我跟九爷是杀人凶手,这未免有些严重了,再说了,蔡老板为何会腹痛,尚未查明原因,你便说,是我仙悦食府的菜肴有问题,我可以去县衙府告你一个诬告之罪。” “蘅儿,不要与他废话。”九爷比较粗暴,直接走向蔡六,弯下腰,伸手在蔡六身上点了一下。 蔡六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一动不动将九爷瞪着。 九爷直起了身子,后退一步靠到楚蘅耳边,低声说着:“我封了他的穴。” 楚蘅略点了下头,蹲下身去,伸手抓起蔡六的一只手。 赵麻子一脸防备的将她盯着:“楚蘅,你要做什么?” 楚蘅冷道:“赵老板,你不是说,蔡老板他是因为吃了那盘火爆腰果中的毒吗,我给蔡老板把把脉,若是中了蜈蚣毒得赶紧医治。” “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能懂多少医术。”赵麻子想要拉回蔡六的手。 这时候,老爷子中气十足的话音自门口传了过来。 “赵老板觉得蘅儿医术不精,那以老头子我的医术,是否配给蔡老板医治?” 最近这段时间,为民医馆这四个字,在大王镇可谓是家喻户晓,老爷子悬壶济世的本事,更是被当地百姓传颂,成为继百里棠之后,又一位大王镇的妙手神医。 “是为民医馆的那位老神医。”老爷子刚走进大堂里,便有人认出了老爷子。 “这下蔡老板有救了。” “师傅,您怎么回来了?”楚蘅转身,看见老爷子,面上一喜。 老爷子笑眯眯往她身边一站:“今儿个,仙悦食府开业,肯定有不少好吃的,为师回来打牙祭,没想到,竟然撞到了蔡老板肚子痛。” “师傅,您医术高明,赶紧给蔡老板瞧瞧。” 此刻,蔡六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老不死的会忽然回来。 趁他被九爷点了穴,还没发动弹,老爷子弯腰下去,抓起他的手腕,摸向脉搏,“蔡老板,你最近有些纵欲过度,精气不足,阴盛阳衰,可要注意保重身体啊,你这身体,除了有些精气不足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老爷子被人尊称为神医,说出来的话有一定的威信,在场人,差不多已经有一半的人相信,是蔡六跟赵麻子故意找仙悦食府的茬儿,往残羹剩菜里投了黑蜈蚣。 “蔡老板,听说你最近时常往杏花街跑,莫不是昨夜在温柔乡里待得久了,没有休息好,今儿才腹痛不止吧。” “就是就是,别赖人家仙悦食府,人家仙悦食府刚开业,经不起你这般诋毁。” 在场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耻笑声更是不间断,蔡六气得拧巴着一张脸,仿佛便秘般难受。 他去杏花街这件事,是哪个杀千刀的说出来的。 “老不死的,你歇歇,接下来的事,爷来处理。” 老爷子同情的瞥了蔡六一眼,退到一边去,九爷走上前,先是解了蔡六的穴,然后对着赵麻子伸手去。 赵麻子袖子里藏着装黑蜈蚣的瓷瓶,九爷伸手过来,他立马反应过来,想要避开九爷的手。 可惜,九爷的速度,哪里是他避开得了的。 九爷三两招,便从他袖子里掏取了那只瓷瓶,然后手握瓷瓶,举高给在场众人看。 “娘,就是这只瓶瓶,宝儿亲眼看见那只黑蜈蚣从这只瓶瓶里爬了出来,掉在了盘子里。” 陈玉宝的一句话,一瞬间激起千层浪。 若无大人教唆,五岁大的小孩童,不太会说谎,所以,陈玉宝说的话可信度很高。 没想到,陈玉宝如此配合。 九爷抿唇一笑,长睫垂下,如刃般的目光落在了赵麻子的身上:“赵老板,你怎么说?” 这么重要的东西到了九爷的手中。 赵麻子心头惶恐不安,脸色略显得苍白,“这……这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瓷瓶,我用来装茶叶用的。” 这么小的瓷瓶装茶叶用,骗鬼,鬼都不得信。 九爷将目光挪到瓷瓶上,眼神幽暗不明。 “爷听说,黑寡妇这种蜈蚣会喷吐毒液,这只瓷瓶若关过黑寡妇,或许会有蜈蚣毒液遗留在这瓷瓶里,赵老板,你说呢?” 不等赵麻子回答,九爷拎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些酒水进瓷瓶里,然后将瓷瓶轻轻摇晃几下,再将里面的酒水倒进一只酒杯里,递给身边的老爷子。 “老不死的,检验蜈蚣毒这种事情,你比较在行。” 老爷子接过酒杯,管楚蘅要了一支银钗子,当着众人的面,将那细长的银钗子插入酒杯之中,半盏茶的时间,原本闪亮的一支银钗子黑了半截。 “这酒水里有毒。” 周围一片唏嘘声。 老爷子拔出银钗,端着酒杯到鼻子边闻了闻:“闻气味,是蜈蚣毒没错。” 九爷挑了一眼正一脸惶恐不安的赵麻子跟蔡六,笑了笑,继续道:“赵老板,蔡老板,爷忘了说,这种名唤黑寡妇的蜈蚣只在大王镇西城出现,这里是东城,距离西城那么远,怎么会有黑寡妇?” 186:虐渣渣 蔡六家正好是在大王镇镇城的西边。 九爷这么一说,在场的人看赵麻子与蔡六俩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怀疑。 “对,这种黑蜈蚣只有西城有。”想来是赵麻子跟蔡六俩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这时候,一位吃客忽然站了出来,十分热心的帮仙悦食府澄清,“诸位,我家就住在城西,时不时的能看见这种黑蜈蚣,在东城,南城,北城,却从未看见过。” “多谢这位大哥。”九爷朝那帮忙作证之男子递上一道感激的目光,继而撤了视线回来,挑眉看向蔡六。 “爷记得,蔡老板的家好像就在西城那边。” 蔡六气得嘴角抽,偏着脑袋去瞪赵麻子。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赵麻子。 此刻,赵麻子心里懊悔死了。 他随手用筷子抓的一只蜈蚣,没想到竟然是黑寡妇,这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能塞牙缝。 瞧蔡六瞪着赵麻子,赵麻子一脸懊悔的表情,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原来,真是这两个屠夫为了报复九爷,故意捉了只黑寡妇丢在仙悦食府的菜肴里,想以此诋毁仙悦食府的名声。 整件事情已经如此明朗了,九爷脸色一沉,嘴角那点淡淡的笑容消失,整个人变得无比严肃,冰冷逼人的气息从身体释放出来,一对眸子眯出威胁的光芒,将赵麻子跟蔡六看着。 “蔡老板,赵老板,你们两个是自己认了,还是爷押了你们去县衙府。” 去县衙府! 蔡六跟赵麻子身子同时一阵哆嗦,尤其赵麻子被吓得有些尿急感,赶紧将双腿夹紧。 “九……九爷,我认,仙悦食府的菜肴没有问题,确实是我将这条黑寡妇放进盘子里的,是……”说话间,他忽然伸手指向蔡六:“是蔡六哥教我这么干的。” 赵麻子如此不经吓,蔡六真恨不得拿鞋底板抽他。 “老赵,你他娘的太不讲兄弟情义了,竟然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赵麻子一脸迫不得已的表情:“蔡六哥,一个人挨板子,总比两个人挨板子强,你挨了板子,下不来床,咱们的摊子还有我老赵照料着,要是咱们都挨了板子,那摊子谁照料。” 想想赵麻子说的有几分道理,蔡六这才收起那恶狠狠的目光。 “你们两个傻逼,谁也逃不掉。”方才,赵麻子与蔡六的对话,虽然极其轻微,但是九爷是习武之人,那双耳朵比狗耳朵还灵敏,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被九爷听了去,所以九爷骂他们俩是傻逼。 “小福子,用麻绳捆了,送县衙府,让陈大人处理。” “得令。”这种捆粽子的事,小福子可最喜欢做了,九爷一声吩咐,小福哥当下便冲进后厨,去取了一条捆木柴用的麻绳,飞快出来。 赵麻子跟蔡六看见小福哥手中拎着的麻绳,顿时后退躲避。 蔡六急道:“凤九爷,你不是说,我们认了,就不送我们去县衙门吗,你说话不算话。” 九爷嗤的笑了一声,双臂怀于胸前,戏谑的目光扫了蔡六跟赵麻子一眼:“爷可是这大王镇上出了名的混混流氓,混混流氓说的话,蔡老板与赵老板竟然当真了。” “小福子,还愣着做什么。” 小福子阴森森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拎着麻绳走向蔡六跟赵麻子。 两人步步后退,退了几步,被围观的人挡住了路,退无可退,四道紧张的目光将小福子盯着。 小福子有几下子功夫,蔡六跟赵麻子是知道的,两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小福子的对手,所以两人惊恐,紧张。 “赵老板,蔡老板,得罪了。”小福子将那阴森森的笑容一敛,一个飞快的伸手,封了赵麻子跟蔡六的穴,然后七手八脚将两人捆成了粽子。 这粽子似的捆法,九爷瞧着甚是满意,赞赏的看了小福子一眼。 “小福子,送这俩傻逼去县衙府。” “小福哥,我随你一起回县衙府。”三姨太牵着陈玉宝走了过来,“宝儿大姨家,改天再去。” 蔡六跟赵麻子被三姨太瞪了一眼,两人心头一缩,暗叫不好。 设计诋毁仙悦食府名声这条罪,按大风王朝法规,他们俩顶多被打一顿板子,得罪陈金宝的宠妾跟宝贝儿子,可就严重了。 这崇华县,谁都不知道陈金宝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昏官,这个昏官又极为宠爱三姨娘跟陈玉宝,他们俩得罪了陈玉宝,不死也得掉层皮。 “那就有劳三姨太你照应照应小福子。”三姨太愿意去添油加醋,九爷自然求之不得。 以前,爷他待在大王镇菜市场卖肉,甚是觉得这日子无聊,所以,才留了赵麻子跟蔡六两只跳梁小丑解闷,可是,这两只跳梁小丑如今不仅要对付爷他,还要对付仙悦食府,爷他就留不得这两只跳梁小丑了。 小福子解了蔡六跟赵麻子的穴,押解着两人出仙悦食府,三姨太与陈玉宝随行。 蔡六满心不甘的扭头瞪九爷:“凤九爷,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收了你这只魔鬼。” 这歇斯底里的骂声,震得九爷耳朵发痒,九爷勾起小手指,掏了掏耳朵。 事情解决了,仙悦食府的名声未有一丝受损,楚蘅松了一口气,朝九爷递上赞赏的眼神。 以毒攻毒,这句话,果真一点都没错,九爷这个流氓痞子最适合对付蔡六,赵麻子这两个阴险狡诈的。 “前来搞事情的已经被爷清理出去了,诸位,请回到自己的餐位上,继续愉快的吃饭。”九爷收起那震慑人的气场,嘴角展露笑容,笑眯眯的招呼着食客,这表情转变之快,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等食客们都回到了餐位上,楚蘅才道:“今儿个,让诸位受惊了,楚蘅代表仙悦食府全体成员向诸位赔罪,待会儿,给诸位送上免费的冰镇红豆豆浆,给诸位压惊。” 冰镇红豆豆浆不值几个钱,但是这么免费赠送,一下子提升了食客对仙悦食府的好感度。 “楚姑娘,你不必自责,都是赵麻子跟蔡六那两个瘪三搞事情,不关仙悦食府的事。” “那两个瘪三最是令人讨厌,这些年,没少坑人。” “今次,九爷收拾那两个瘪三,真是大快人心。” 听着食客们对仙悦食府的维护,九爷眯着眸子笑盈盈,偷偷悄悄对一旁的楚蘅竖起了大拇指。 这丫头,可真有一套笼络人心的手段。 “爷,小福子去衙门了,现在人手更少了。” 开业第一天,三十六张餐桌,其中二十张坐满了客人,这有些超出了楚蘅的预计:“所以爷,咱们赶紧做事吧,别怠慢了客人。” 楚蘅正要拉着九爷去跑堂,这时候,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 “爷,你招呼里面的客人,我去迎客。”楚蘅以为是食客,展开笑脸,迎了出去:“欢迎光临仙悦食府。” “蘅儿可真是能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将柳氏美食斋发展成为仙悦食府。” 声音很是耳熟,楚蘅大步走到门口,挑眉一瞧,见来者是赵子廉与陈锦香,巧莲怀里抱着孩子,紧跟在陈锦香的身边,三人身后,还跟着五名看着都很伶俐的丫鬟。 “哥,嫂子,你们来了,快快请进。” 楚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亲自给赵子廉,陈锦香安排餐位。 “哥,嫂子,这是我们仙悦食府的菜谱,你们瞧瞧,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不急着点菜。”赵子廉接过菜谱,放在桌上,然后对一旁的五名丫鬟挥手示意。 见赵子廉的手势,五名丫鬟站成一排,齐齐面对楚蘅行礼:“见过小姐。” 楚蘅一愣:“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锦香笑着解释:“蘅儿,你哥想着,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之前积攒了不少人气,你们两家合并,开办仙悦食府,开张生意必然不会差,担心你们人手不足,所以从酒庄那边调了五名丫鬟过来,给你使唤。” 楚蘅受宠若惊。 玉酿山庄酒庄那边的丫鬟,那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能在酒庄做事者,不仅仅伶俐,还需懂得酿酒技术,这种高品质的丫鬟,就算舍得花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赵子廉,陈锦香竟然舍得从酒庄那边调丫鬟,给她使唤,怎能叫她不受宠若惊。 “哥,嫂子,你们把酒庄的丫鬟给了我,酒庄那边人手不足如何是好?” 赵子廉道:“有一批酿酒的原料没到,这几日,酒庄那边不忙,这五名丫鬟,你先使唤着,等哥给你物色几名好帮手,哥再将这五名丫鬟要回去,如何?” “赵少庄主,爷已经在物色伙计了,就不必麻烦你了。” 九爷忽然走了过来:“再说了,爷是这仙悦食府的合伙人,理应由爷考虑这些事情。” 在九爷看来,楚蘅认了赵子廉这个大哥是好事,但是若让楚蘅万事都靠着赵子廉这个大哥,那他这个夫君,就显得太没用了。 “既然这事儿,九爷已经在安排了,子廉,咱们就不插手了。”陈锦香是过来人,九爷心里在想什么,她自是有几分清楚的。 赵子廉一贯听陈锦香的话,“看来是我白操心了,有九爷在,哪里会让蘅儿吃苦受累。” 五名丫鬟,楚蘅暂时收下了,陪了两人片刻功夫,便去后厨知会,让方义生跟柳氏弄些拿手好菜,全送去了赵子廉跟陈锦香那一桌。 老爷子正好从为民医馆回来,楚蘅便请了老爷子去陪两位贵客。 吃完了午饭,赵子廉见楚蘅,九爷都忙着,便与楚蘅道了别,说改日再来仙悦食府探望,便领着陈锦香母子离去了。 楚蘅送他们一家三口上了玉酿山庄的马车,这才折回仙悦食府继续忙活。 而此刻,县衙门里,陈金宝正在开堂审理赵麻子,蔡六投黑蜈蚣,诋毁仙悦食府名声一案。 三姨太果真不负九爷的期望,擦着眼泪,在陈金宝面前添油加醋告了赵麻子跟蔡六的状。 “老爷,若您不是这崇华县的县太爷,今儿个,赵麻子跟蔡六定然不会放过我们母子俩,这两个人心肠歹毒,差点打了宝儿,您一定要为我们母子俩做主啊。” 听三姨太这么一番哭诉,陈金宝疼得一颗心抽搐。 “那宝儿有没有事?” 三姨太瞄了陈金宝一眼,又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幸好有楚姑娘与九爷护着,宝儿这才能安然无恙回到县衙府。” 确定陈玉宝没少一根毫毛,陈金宝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楚蘅与凤九爷保护了自己的妾室跟儿子。 “小福哥,你过来一下。” 此刻,陈金宝心里对楚蘅与九爷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激,便朝着公堂之上的小福子招了招手。 小福子走了过去,挑了陈金宝一眼:“不知陈大人有何吩咐。” 陈金宝心道:我哪敢吩咐你,你可是九王爷最倚重的小太监。 “小福哥,九爷想如何处置这两个人?”陈金宝扶着案桌站起,伸长脖子,在小福子耳边低声问着,“九爷可有交待过?” 如何处置,九爷并没有交待,但是九爷今日说话的语气,摆明了九爷对这事儿很是生气。 小福子心思转了转,目光瞟向陈金宝的脸,低声问着:“陈大人,依照我大风王朝的律法,这两瘪三所犯之罪,应当如何处理?” 陈金宝迟疑了一下,“打三十屁股板子。” 小福子微微摇头:“打三十屁股板子,太便宜这两瘪三了。” 其实,陈金宝也不想轻易放过赵麻子与蔡六两人。 陈玉宝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的儿子,他陈金宝都舍不得打一下,骂一下的,竟然让这两个瘪三欺负了,岂有此理。 “小福哥,依你的意思,该如何处理这两瘪三。” “陈大人,你问我做什么,你才是这崇华县的青天大太爷。”话虽这么说,可话到最后,小福子还是提醒了陈金宝一句:“陈大人,生杀大权在你的手中,你自己看着办呗。” 陈金宝是个人精,懂起了小福子的意思,贼贼笑道:“多谢小福哥提醒,本官知道怎么做了。” 两人窃窃私语这半天,可把蔡六跟赵麻子两个吓得半死,两人都脸色煞白的将小福子盯着。 没想到,这杀千刀的小福子竟然与陈金宝这般熟。 方才,三姨太已经添油加醋的告了他们俩半天的状,若是小福子再在陈金宝耳边说什么,他们俩就玩完了。 “来人,将这两个心怀叵测的家伙拉出去,重打五十杀威棒。” 陈金宝果然没叫两人失望,一句话不问,直接吩咐衙役进来拿人,拖出去打屁股。 四名凶神恶煞的衙役冲进来,吓得赵麻子,蔡六俩身上齐齐颤抖。 杀威棒!大风王朝各地衙门里的杀威棒都是特制的,木棍上面包了一层铁皮,能够打得人屁股开花,血溅三尺。 “草民知罪,请青天大老爷恕罪。” 两人惧怕那杀威棒,齐声开口向陈金宝求饶。 陈金宝充耳不闻,拉着身边三姨太的一只手,怜爱抚摸着:“今儿,让你受委屈了。” 恕罪是无望了,蔡六跟赵麻子不约而同的双眼翻白,装晕死。 因为,按着大风王朝的法律法规,犯人若是晕死,可以暂缓行刑。 衙役禀道:“大人,赵麻子跟蔡六晕过去了。” 可惜,赵麻子跟蔡六忽视了,陈金宝是个昏官,昏官哪里会顾及这么多。 “晕了就晕了嘛,拖出去打。” “……是。”四名衙役愣了一下,像拖两条死狗一样,将赵麻子,蔡六拖到了公堂外。 少顷,噼噼啪啪的板子声传来,旋即便是赵麻子跟蔡六哭爹喊娘的叫声。 小福子心情大爽,含笑看向陈金宝:“这不就醒了吗?” 三姨太娇滴滴依靠在陈金宝的身边:“老爷,那赵麻子跟蔡六在你面前装晕呢。” “本官火眼金睛,岂能受那两个小人蒙骗。”陈金宝挺着胸,表情很是神气。 一刻钟后,噼噼啪啪的声音停下,四名衙役拽着烂泥一般的赵麻子跟蔡六回到公堂。 衙役禀道:“禀报大人,五十杀威棒,已经打完了。” 赵麻子,蔡六趴在地上,两人都抬着头,四道恶狠狠的目光射向小福子,咬牙切齿盯着小福子,若是目光能杀人,小福子起码死了一百次了。 “哟呵,赵老板跟蔡老板还蛮经打的嘛,若换做旁人,五十杀威棒下去,早就晕死了。” 赵麻子与蔡六经常干那杀猪卖肉的活儿,倒是把身子骨练得皮实了,加上,屠夫家的油水都重,两人吃得皮糙肉厚的,自然经得起打。 “看来,五十杀威棒,不足矣让赵老板,蔡老板长记性啊。” 小福子这么一说,赵麻子,蔡六两人心头齐齐又是一阵颤抖,生怕陈金宝听信了小福子的话,再下令衙役拖他们出去,继续打屁股。 “哎呦呦……”蔡六跪在地上,手扶腰,嘴角抽抽,一个劲儿惨叫:“陈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再打,小人这条命就没了,小人今日所犯之罪,并非死罪,现在小人已经得到应有的教训了,还请陈大人网开一面,绕了小的的性命。” 赵麻子跟着蔡六惨叫:“青天大老爷,我们所犯之罪,并非死罪,今儿个,您若下令打死了我们,对您公正廉洁的名声定是有影响的。” 两人倒是不笨,知道用公正廉明这四个字来压陈金宝。 一时之间,陈金宝拿两人有些没办法,气得重重拍了拍惊堂木。 “赵麻子,蔡六,你们两个刁民,时常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便欺负大王镇的小老百姓,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今儿个,新账旧账,本官与你们两个刁民一并算了。” 此刻,陈金宝端的是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架势,每说几句,便要拍一下惊堂木。 “本官以崇华县县令的身份,将你们二人逐出崇华县,没本官的允许,不得回来,你们二人可有意见?” 逐二人出崇华县,陈金宝是揣测了九爷的心思办的,不得不说,这昏官揣测人心思还挺准的。 此话一出,赵麻子,蔡六二人脸色刷的煞白,却不敢当着陈金宝的面,反驳一个字。 “小人……没有意见。” 这个回答,陈金宝挺满意,拍下惊堂木:“既然没有意见,退堂。” 可怜了赵麻子,蔡六,算计人不成,反倒把自己坑惨了。 退堂后,两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一步一晃,从衙门里走出去。 小福子吹着口哨,闲庭漫步般跟在两人身后,“赵老板,蔡老板,可要我送你们一程?” 这风凉话,气得赵麻子跟蔡六险些栽倒。 蔡六硬生生开口:“小福子,你别得意,风水轮流转。” “看来蔡老板精神不错,不削于搭我的车。”小福子吹着口哨,迈着大步从两人身边绕了过去,那嘚瑟的小模样,活像一只干架干赢了的大公鸡。 小福子回到仙悦食府,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这时间上,不少客人前来仙悦食府用晚膳,所以,大堂里的三十六张桌子,只余了一两张。 “爷,小的回来了。”踏进仙悦食府,第一件事,便是去向九爷禀报。 九爷站在新设立的柜台前,正噼噼啪啪的拨弄着算盘珠子,眉梢都没抬一下,便问小福子:“事情办得如何了?” 小福子道:“陈金宝不愧是贪官,一句话没问,便吩咐衙役拖了赵麻子跟蔡六出去,重重打了五十杀威棒。” “赵麻子跟蔡六皮糙肉厚,就打五十杀威棒,太便宜他们两个了。” 九爷果然不满意,小福子继续道:“爷,你别急啊,小的话还没说完呢,那陈金宝还算精明,猜到了爷您的心思,下令将赵麻子,蔡六撵出了崇华县,从此以后,咱们的视线就清明了。” “这还差不多。”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停下,九爷眉梢一挑,两道目光落在小福子的脸上:“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这么多客人吗,赶紧洗了手去帮忙。” 小福子一脸憋屈:“爷,我气都还没喘匀了。” 九爷瞪眼,竖眉,小福子立马怂了:“小福子这便去帮忙。” 小福子一边走去后院洗手,一边在心里抱怨。 他小福子上辈子定是作孽多了,这辈子,才沦落到伺候九爷的田地。 这个时代,没什么夜生活,忙到天黑,仙悦食府内的客人总算都散去了。 柳氏跟方义生做了两桌子菜,用了晚饭,九爷去核账,瞧瞧仙悦食府开张第一天到底赚了多少钱。 范秋华,陶家姐妹帮柳氏收拾后厨。 小福子,王寡妇打扫大堂卫生,那方义生吃过晚饭,本是打算回去的,见王寡妇留下打扫卫生,他便跟着留了下来。 楚蘅去送玉酿山庄那五名丫鬟。 人家好心好意前来帮忙,离去时,自然要客客气气送人家走。 “小姐,我们是奉了少庄主的命令,前来仙悦食府帮忙的,你不必如此客气。” 楚蘅看向那说话的丫鬟,递了两吊钱过去:“你们五个今日忙了大半日,辛苦了,这点钱,你们拿去买些胭脂水粉。” 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她这么说,那丫鬟推迟两下,便收了那两吊钱:“多谢小姐打赏。” 送走五名丫鬟,楚蘅回到仙悦食府,走去柜台前,九爷他已经把今日的进账都算好了。 瞧九爷那一脸满意的笑容,楚蘅就知道,今儿的盈利定然不差。 “赚了多少钱,瞧把你高兴成这样。” 九爷道:“除去成本,今日,足足赚了二百两银子。” 这个数,楚蘅也极为满意。 毕竟仙悦食府才开张,还不能与迎客楼,仙来居,万珍楼相提并论,一日赚二百两,已经超出她的预计了,更何况,仙悦食府走的是亲民路线,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第一天就赚了二百两,看来,开大酒楼确实比开小吃斋赚钱。”范秋华笑盈盈走来,往楚蘅身边一站,欣喜说着:“要是每天都能赚二百两,仙悦食府一个月的盈利岂不是六千两。” 其实,每个月盈利六千两,并不是楚蘅的目标,只是怕吓到柳氏,范秋华跟陶家姐妹,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楚蘅笑了笑,偏头去看范秋华,道:“要是每月能赚六千两,我给秋华姐,大丫,二丫涨工钱,每个月十两银子。” 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放眼整个大风王朝,怕是没有几个东家愿意开给下面的伙计。 这么一个好消息,忽然被楚蘅放出来,犹如炸弹一枚,差点将范秋华,陶家姐妹炸晕乎了。 范秋华半天才回过神来,抓着楚蘅的胳膊确认:“蘅儿,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一个月真有十两银子可拿,她一年能存不少钱呢,等她手头上有积蓄了,她便可以去北牧边关找大牛哥了。 其实,这傻丫头没有一日忘记过田大牛,平日里,那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模样,不过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是不让楚蘅,柳氏担心她。 “自然是真的。”楚蘅无比肯定的回答她:“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只要仙悦食府的生意好,我必不会亏大大家。” 得楚蘅如此肯定的回答,陶大丫,陶二丫互看着对方,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激动之色。 陶二丫拉着陶大丫的手,激动道:“姐,咱们跟着姑娘好好干,把仙悦食府经营好了,咱们姐妹俩也能跟着发财,等咱们有了钱,到时候,你便可以风风光光嫁给清水哥了。” 提到清水哥这个人,陶大丫脸上的欣喜之色就淡了。 她都离开陶家村这么久了,清水哥是否婚配,还不知道呢。 “大丫,原来你有个情郎啊。”范秋华松开楚蘅的胳膊,走到陶大丫身边,眼神打趣的将陶大丫看着。 当着众人的面,陶二丫与范秋华说这些,陶大丫哪里好意思,那俏脸顿时一红:“二丫,你别胡说八道。” “秋华姐,清水哥是我青梅竹马的哥哥,不是什么情郎。” “青梅竹马,最是难以忘怀。”这点,范秋华感同身受,一下子收起了那打趣的目光,去拉着陶大丫的手:“大丫,你若真心喜欢你那清水哥,就得争取,别等错过了,才后悔莫及。” 她便是这样。 当年,她对田大牛刚萌生感情的时候,若勇敢的告诉田大牛,田大牛便不会只拿她当妹妹,而对蘅儿情根深种。 范秋华所说,陶大丫懂。 陶大丫扬起漂亮的双眼,递上一道感激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吱吱呜呜:“只是……只是我不知道,清水哥是否婚配了,我与二丫离开陶家村都这么久了,早已与清水哥失去了联系。” “陶家村,可是青岩镇的陶家村?”九爷对崇华县的几个镇子倒是挺熟悉。 “没错。”陶二丫点头回答:“我爹,不,那个老畜生将我跟我姐卖去牙行后,我姐就没有了清水哥的消息,清水哥赠予我姐唯一的玉镯子,还被那牙行的老板扣下了。” 青岩镇距离大王镇倒是不远。 楚蘅斟酌了一番,将目光移到了陶大丫的身上:“等忙过开业这几日,大丫,二丫,你们姐妹俩便回青岩镇陶家村去看看吧。” 这陶大丫心里记挂着清水哥这个人,若不让她回去看看,她始终静不下心来,一心一意待在仙悦食府做事。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闻之,陶大丫脸上堆满了兴奋之色,简直比听到楚蘅要给她涨工钱还开心。 “我跟二丫当天去,当天回,一定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 “好。” 等九爷,小福子,王寡妇,方义生都走了,楚蘅打水冲了凉,便上楼去,拿出老爷子给的那本内经。 马上就到百医争鸣大赛的报名时间了,她得抓紧时间才行,争取到时候,能帮上老爷子一些。 “母后,母后。” 她刚翻了几页,耳边便响起了小翊儿的声音。 自从拿了老爷子给的那本太阴真经给小翊儿看后,这小屁孩似乎着迷了,几日待在养魂玉镯里修炼,都忘了理会她这个母后了。 此刻,小翊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 楚蘅将目光移到养魂玉镯之上,盯着那养魂玉镯,嗔怪道:“小翊儿可算想起母后了,这几日,小翊儿修炼太阴真经,都快把母后忘了。” “母后,你吃太阴真经的醋了?”小翊儿从养魂玉镯里飘了出来,透明的魂体悬浮在楚蘅的身边,小脑袋瓜子靠在楚蘅的肩膀上,一双小手拉住楚蘅的胳膊,嘴角笑嘻嘻的:“太阴真经怎能与母后相比,母后是儿子最最最爱的人,无论儿子是人是鬼,都不会忘记母后,只因儿子发现师公给的太阴真经很好,能够提升儿子的实力。” 提升了实力,才能保护母后周全,小翊儿是这么想的。 楚蘅作为母亲,哪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翊儿,那太阴真经再好,你也要劳逸结合,你别忘了,你才五岁,还是一个孩子。” “母后,翊儿不是孩子,翊儿现在是鬼魂。”这个回答,带着浓重的沧桑感。 以前,就是因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才会惨死在惠贵妃的手中,才会让凤苍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脚踹碎了母后的心脏,才会连珍珠姑姑都受到牵连,惨死在慧贵妃的手里,如今,他既然成了鬼魂,有了师公给的太阴真经,他定要好好修炼,即使做不了人,也要做一只最厉害的厉鬼,撕碎那些陷害母后,迫害母后的人。 楚蘅感觉到,小翊儿就靠在自己右边的肩膀上,偏头看去,脸上浮出温暖的笑容:“翊儿,鬼魂也会感觉到累。” “母后,我不累,我真的不累。” 知道楚蘅会担心,小翊儿刻意将语气提拔了几个调子,听上去更加精神抖索。 “那太阴真经与养魂玉镯一样,很是能将养魂体呢。” “真的吗?” “真的,真的。”小脑袋瓜子离开楚蘅的肩膀,如普通孩提般点头如捣蒜,一双漆黑闪闪的眸子将楚蘅看着:“母后,我告诉你喔,自从修炼了太阴真经后,儿子发现,那养魂玉镯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楚蘅一边翻阅内经,一边询问着。 小翊儿道:“具体是什么秘密,儿子还没探查清楚,那个地方,被一股强大的玉灵之气保护着,以儿子现在的能力,还没法攻破那玉灵之气,不过,儿子继续修炼太阴真经,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那里的玉灵之气定会被儿子攻破。” 母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半时候是小翊儿讲,楚蘅听着,母子俩聊得甚是开心,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母子俩在浣衣局里相依为命那段时间。 月上中天之时,悲痛欲绝,要死要活的哭声自蔡六家里传出,同一个时间,赵麻子他家也闹翻了天。 “老赵啊,你得罪谁不好,为何偏偏去得罪那三姨太与陈玉宝,你不知道,那陈玉宝是陈金宝那昏官心尖尖上的人吗?你得罪他,你不是找死吗?” 赵麻子屁股开花,此刻正趴着在床上,他媳妇在他耳边哭诉,他那被打得开花的屁股更是灼痛得厉害。 “老子怎么知道,那小杂种是陈金宝的种。” 他这么一吼,他媳妇的哭声稍微小了些,拉着两个孩子站在床前,眼泪迷糊的将他看着:“咱们老赵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座院子里,如今,陈金宝那昏官要撵咱们出崇华县,这人生地不熟的,咱们能去哪里?” “去哪里,我怎么知道。”此时此刻,赵麻子只知道自己屁股痛,很痛很痛,“你以为,我想离开赵家祖宅。” 更何况,他昨日,还去崇华县菜市场找了好兄弟帮忙弄到了铺子,现在,他们不能待在崇华县了,那位置绝佳的铺子算是白瞎了,卤肉跟红烧狮子头的生意,算是白瞎了。 “老赵,陈金宝那昏官又没让咱们明日搬走,要不,明儿个,你去问问蔡六哥的意思,蔡六哥一向主意比你多,或许,他能想到办法让咱们留在崇华县呢。” 听自个媳妇如此贬低自己,抬高蔡六,赵麻子气得脸色一青,张嘴就开骂:“老子是你男人,还是蔡六是你男人,老子比蔡六差,你去跟蔡六啊。” 他这一吼,用了几分力,震得屁股上又是一阵灼痛。 “哎呦呦,痛死老子了,你这贱女人,是想气死老子吗。” ------题外话------ 在老家这几天,没人给我看娃,不好意思,更晚了 187:纵火 虽然赵麻子把自己媳妇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不得不承认,蔡六的主意是比自己多些。 “老子屁股痛,动弹困难,明儿个一早,你便去西城一趟。” 他媳妇是极为不情愿离开崇华县的,欢喜的应了,“明儿个,天一亮,我便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赵麻子媳妇便起床穿衣,洗漱一番后,拐去厨房把赵麻子跟两个孩子的早饭做好了,自己囫囵扒了一碗,简单收拾一番,便急匆匆出门,往西城蔡家去了。 出了这等事,蔡六一家也睡不安生,她到的时候,蔡六家那屋顶上已经升起了冉冉炊烟。 “蔡六哥,嫂子,是我,赵麻子媳妇儿。” 砰砰的敲门声传进院子,蔡六媳妇丢了火钳,就着围裙擦了擦手,便去开门。 “妹子,咱们俩的命好苦啊。”见赵麻子媳妇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蔡六媳妇扑了上去,当下抱着赵麻子媳妇哭成一团,“我们俩怎么就眼瞎,嫁了蔡六跟赵麻子这样的男人。” 赵麻子媳妇感同身受,抱着蔡六媳妇,两个女人抱着站在门口,哭得稀里哗啦。 蔡六趴在卧室的床上,两个女人凄惨的哭声传进卧室,他顿时皱起了眉头,朝着卧室外大吼。 “嚎什么嚎,老子还没死呢。” 蔡六那媳妇一向惧怕蔡六,急忙把哭声收了起来,拉着赵麻子媳妇进屋:“妹子,你可是代赵麻子来找我家老蔡的?” 赵麻子媳妇点头:“嫂子,我跟赵麻子实在不想离开崇华县。” “嫂子也不想离开。”说起此事,蔡六媳妇重重叹了口气:“蔡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离开这里,我跟你蔡六哥实在不知去何处。” “既然如此,嫂子,你赶紧让蔡六哥想想办法吧,蔡六哥一向主意多。” “时辰还早着呢,不急,我先把饭做好,待会儿,咱们一边吃饭,一边商量这事儿。” 蔡六媳妇拐进厨房切菜,赵麻子媳妇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好进蔡家卧室去找蔡六,于是便跟着拐进厨房,去帮蔡六媳妇烧火。 半个时辰后,早饭做好了。 蔡六媳妇将饭菜都端上了桌,这才去叫蔡六跟三个孩子起床吃饭。 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只有三岁,全都不知愁,蔡六媳妇一唤,兄妹三人咕噜噜爬起床来,穿了衣服,脸都不洗,直接上了桌子。 蔡六一边穿衣,一边大骂:“三个兔崽子,没一个有良心的,你们爹我被打得屁股开了花,你们也不晓得搀扶一把。” “别骂孩子了,我来搀扶你。” 在媳妇的搀扶之下,蔡六一瘸一拐从床榻上下来,疼得嘴角抽抽。 “哎呦呦。”好不容易走到了桌前,蔡六瞧着桌上香喷喷的饭食,一下子忘了屁股上的伤,一屁股坐了下去,伤口挨到椅子板,顿时疼得冷汗直往外冒。 “杀千刀的,你都不知道拿个枕头,垫在椅子上,再给我坐吗。” 当着赵麻子媳妇的面,蔡六这般破口大骂,蔡六媳妇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站着吃,家里哪有枕头给你垫屁股。” “你这娘们,是不是讨打?”蔡六扬起眉就狠狠瞪自己媳妇。 当着外人的面,蔡六竟然不留一点情面,他媳妇有些鬼火冒。 “蔡六,你再骂一句,信不信,这几日,老娘不伺候你。” 瞧自己媳妇儿恼怒了,蔡六怂了,收回那狠狠的目光,心里咒骂:臭娘们,让你嚣张几日,等老子屁股好了,再好好收拾你。 “蔡六哥,嫂子,你们快别吵了。” 趁蔡六态度软下来,赵麻子媳妇赶紧劝架:“都是一家人,有啥好吵的。” 蔡六媳妇盛饭,一人递了一碗。 赵麻子媳妇出门时,随便扒了一碗饭,并未吃得很饱,见蔡六媳妇递了饭来,便笑着接下了。 吃饭时,蔡六媳妇挑了蔡六一眼,道:“老蔡,大妹子前来,是想问问你,可否有办法让县太爷撤销命令,让咱们继续留在崇华县?” “大妹子,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蔡六一脸颓废,“我在陈金宝面前若能说得上话,昨儿个,我跟老赵就不会挨那五十杀威棒了。” “老蔡,你在县太爷面前说不上话,有人能行。”蔡六媳妇那双浑浊的眸子忽然一闪。 蔡六,赵麻子媳妇纷纷拿目光瞅她,两人异口同声的询问:“是谁?” 蔡六媳妇道:“凤九爷呀,据说,县太爷见了凤九爷,要礼让三分。” “你这不是废话吗。”蔡六自然知道,凤九爷在陈金宝那个昏官面前说得上话,“你这娘们蠢死了,我跟老赵为何被杀威棒打,还不是凤九爷那厮害的,指望凤九爷去县衙帮我跟老赵求情,比登天都还难。” 赵麻子媳妇咽下嘴里的菜,挑眉问蔡六:“蔡六哥,我听说,那位凤九爷最是听那个名唤楚蘅的丫头的话,可是真的?” “这倒是真的。”蔡六一脸的鄙视:“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牵着鼻子走,真不害臊。” 闻之,赵麻子媳妇脸上一喜,“蔡六哥,那个叫楚蘅的丫头是不是比凤九爷好说话?” “应该……是吧。”蔡六与楚蘅接触不多,对楚蘅的脾气不算了解,不太确定的回答了赵麻子媳妇的问题。 赵麻子媳妇的心思转了转,继续道:“蔡六哥,求凤九爷帮忙不成,不如,咱们去求求那个叫楚蘅的丫头。” 陈金宝听凤九爷的话,凤九爷听楚蘅的话,这么串联起来考虑,蔡六竟然觉得,赵麻子媳妇这主意好使,于是乎,赞赏的瞟了赵麻子媳妇一眼。 果然是别人的媳妇好,自己的媳妇是根草。 “大妹子这主意不错,可以试一试。” 蔡六如此毫不避讳的夸赞赵麻子媳妇,气得他自个的媳妇心里抓狂。 这个杀千刀的蔡六,经常去逛杏花街不说,如今,还敢惦记兄弟媳妇了。 “大妹子,咱们赶紧吃饭,吃过早饭,咱们赶紧去一趟仙悦食府。” 蔡六那有些色眯眯的目光,叫赵麻子媳妇浑身不自在,他媳妇这么一说,赵麻子媳妇便应了一声,低下头,快速往嘴里扒饭菜。 半个时辰后,两个女人走出蔡家那四合院,大步往东大街方向去。 两人急吼吼赶到仙悦食府,瞧见仙悦食府那大堂里有不少吃早饭的客人。 “两位夫人,里面请。”陶大丫以为两人是食客,便一脸热情的请了两人到大堂,给两人安排在了一张靠墙的小桌上。 陶大丫取了菜谱,递到两人面前:“两位夫人是第一次来吧,这是我们仙悦食府的菜谱,请两位夫人过目。” “姑娘,我们不是来吃饭的。”见陶大丫递上菜谱,蔡六媳妇急忙摆手。 陶大丫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眼:“两位夫人不是来吃饭的,那是来做什么的?”。 难道又是来找茬的,想到此,陶大丫皱起眉头来,眼神防备的将两人盯着。 “姑娘,我们想见一见楚蘅楚姑娘。”瞧陶大丫一脸防备之色,赵麻子媳妇小心翼翼的说着:“不知可否请姑娘去通知楚姑娘一声?” “二位夫人是?” 陶大丫道:“二位夫人想见我家姑娘,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我没法给两位夫人通传。” 蔡六媳妇与赵麻子媳妇一脸为难之色,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蔡六媳妇点了点头,赵麻子媳妇才吱吱呜呜说着:“我们……我们是赵麻子跟蔡六的家人。” “你们是赵夫人跟蔡夫人。”陶大丫一听,脸上的热情顿时没了。 知道仙悦食府的人不欢迎自己,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一脸尴尬的点头。 陶大丫冷着脸道:“赵夫人,蔡夫人,两位请回吧,仙悦食府开业,我家姑娘正忙着呢,怕是没空见你们。” “姑娘,我们就跟楚姑娘说几句话,说完就走,不会耽搁楚姑娘宝贵的时间,麻烦姑娘去通传一声。” 陶大丫冷着脸撵人,两人却不肯走,苦苦哀求着。 楚蘅跟九爷在后厨里调试擀面机。 柳氏将揉好的面团,往那擀面机里一搁,然后摇动着擀面机的把手,便见着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面条丝从擀面机里落了出来。 “蘅儿,这擀面机真好用。”柳氏眼中布满了惊喜。 王寡妇跟方义生在一旁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与柳氏如出一辙。 “有了这擀面机,以后做凉面,就只需要揉面了。”王寡妇一脸欢喜的说着:“如此一来,能省不少事儿呢。” “可不是嘛?”方义生眼神带着欣赏,瞟了楚蘅一眼:“楚姑娘可真是兰心蕙质,连这等先进的机器都能设计出来。” 方义生跟王寡妇都这般夸赞楚蘅,九爷觉得,面子上可有光了。 九爷觉得,自己的眼光特别好,千挑万选,选了一个这般优秀的媳妇儿。 王寡妇,方义生正夸着楚蘅呢,便听陶大丫与人争执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回事?大丫在跟谁吵呢。”柳氏神经顿时一阵紧张,生怕昨日的事,再次发生。 楚蘅示意她先冷静,“娘,你先别着急,我跟九爷出去看看。” 两人出了后厨,到大堂一看,正好看见陶大丫与两名妇人争执。 陶大丫的性子,楚蘅了解,若不是对方太过分,以陶大丫温驯谦让的性子,不太会与人起争执。 “大丫,发生何事了?这两位是……?” 楚蘅开口,那平静无波的话音,一下子吸引了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的注意力。 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睁大眼睛将楚蘅看着。 赵麻子媳妇抢先开了口:“你可是楚蘅楚姑娘?” “没错,是我。”楚蘅略微点头,目光从赵麻子媳妇,蔡六媳妇的身上扫过:“两位找我何事?” 九爷脸上戴着玄铁面具,很有辨识度,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立马认出了九爷来。 玄铁面具下,九爷目光幽幽,那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瞧着,心生怯意,都不敢再正眼看九爷。 最终,蔡六媳妇半抬着头,将目光移到楚蘅身上,硬着头皮开口:“楚……楚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知道九爷在乎楚蘅,担心九爷会阻止,赵麻子媳妇急忙补充一句:“楚姑娘,我们没有敌意。” 陶大丫生怕楚蘅吃亏,急忙提醒:“姑娘,这两个女人是蔡六跟赵麻子的媳妇儿,今日来,定没什么好事,你千万不要心软,跟她们出去。” 原来是蔡六与赵麻子的媳妇儿。 楚蘅正色打量了两人一眼,这两人的来意,她大概是猜到了。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正忙着呢。” 这语气,根本没得商量。 蔡六媳妇想了想,只得开了口:“楚姑娘,我们两个女人不想跟着蔡六,赵麻子东奔西走,你心地善良,劳烦你向九爷求求情,放过赵麻子跟蔡六这一回吧。” 心地善良! 楚蘅唇角勾起,浮在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冷厉。 当着这么多食客的面,这个女人开口就给她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子,她若是不答应,那便是心肠歹毒了。 “蔡六奸诈狡猾,没想到,他的女人也这般奸诈狡猾。” 蔡六媳妇怀着怎样的心思,九爷动动脚趾头,都能洞悉。 敢算计爷的女人,简直是茅厕上打灯笼,找屎。 “求蘅儿没用,爷才是这仙悦食府的老板,昨儿个,蔡六跟赵麻子投蜈蚣,想以此诋毁仙悦食府的名声,好在爷英明神武,拆穿了两人的阴谋,才保住了仙悦食府的名声。” 楚蘅将肩膀耸了耸肩,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你们两个也看到了,这仙悦食府当家的是九爷,我说话不算话。” 这两人,还没成亲,便配合得这般好。 被九爷一句话回绝,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蔡六媳妇闷声不响片刻,忽然弯下腰,扑通跪在了楚蘅的面前。 赵麻子媳妇当下明白了蔡六媳妇的用意,紧跟着跪在楚蘅的面前。 “楚姑娘,赵麻子跟蔡六心怀叵测,是该死,但是我们两个女人跟孩子无罪啊,请楚姑娘看在孩子的份上,向九爷求求情,放过赵麻子跟蔡六这一次吧。” 两人一边哭诉,一边拿头去磕地,将地板磕得砰砰砰的响。 这么大的阵仗,一下子吸引了那些吃客的目光。 楚蘅眉头蹙了起来。 她是喜欢孩子,没错,但是这两个女人竟然利用孩子来威胁她。 “赵夫人,蔡夫人,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会装可怜,博取同情,楚蘅这个在深宫内苑待过的人,自然也会这一套。 两人拿头砰砰砰的磕地,楚蘅后退两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赵老板跟蔡老板的罪是青天大老爷定的,我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商女,哪有本事去改变青天大老爷的审判,就算九爷能在青天大老爷面前说上几句话,但是九爷也只是一介草民,有什么能力去左右青天大老爷的决定,赵夫人,蔡夫人,二位这般,分明是为难于九爷,为难于我楚蘅。” “是啊,是啊。” 先前,还有个别同情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的,此刻,楚蘅这般一说,那个别人又觉得楚蘅有理,觉得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有些强人所难了,于是乎,全都附和楚蘅的话。 “别再磕了,再磕,我们仙悦食府的地板都给两位磕坏了。”九爷语不惊人死不休,“温馨提醒,磕坏了地板,是要赔的哟。” 这话,令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愣住,两人双手撑地,趴在地上,一时之间,觉得继续磕头也不是,不磕也不是。 “既然该说的已经说清楚了,大丫,帮我送赵夫人跟蔡夫人出去。” 这两个女人在这里闹,把仙悦食府的生意都搅和了,楚蘅心里很是不高兴,直接下了逐客令。 “赵夫人,蔡夫人,二位请吧。” 陶大丫对着楚蘅略点了头,走到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身边去,伸出一只手,请二人离开。 楚蘅都下了逐客令了,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都是要脸之人,自然不好继续赖在仙悦食府,两人暗暗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气愤的走出仙悦食府。 “嫂子,楚蘅那贱人不肯帮忙,这可咋办?” “呸,小贱人,就是仗着有凤九爷的庇护,才这般神气。” 先前,两人在仙悦食府,对楚蘅低声下气,此刻,刚从仙悦食府出来,便破口大骂楚蘅。 两人骂了一路,分开后,各自回了家。 蔡家那三个孩子伺候不好蔡六,蔡六气得趴在床上哼哼不停。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了自个媳妇回来,蔡六顾不上屁股疼,在床上扭动了一下身子,支起脑袋问:“孩子他娘,事情办得如何了?那姓楚的是否愿意帮忙?” 蔡六媳妇气呼呼,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双眼瞪着蔡六。 “你这死鬼,都是你惹的祸事,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嫁了你这么一个爱惹事的男人。” 听自个媳妇这丧气的语气,蔡六有些猜到了结果:“是不是那姓楚的不肯帮忙。” 蔡六这么一问,他媳妇抓着他的一条胳膊,嗷嗷大哭:“那姓楚的小贱人与凤九爷根本就是一路货色,今儿个,在仙悦食府,我与老赵媳妇跪在她面前,把头都磕青了,那姓楚的丫头毫不动容。” 媳妇儿这么一番哭诉,蔡六这才注意到,媳妇儿额前一片淤青。 “凤九爷,楚蘅,欺人太甚。” 蔡六媳妇见蔡六挣扎着要下床,赶紧止住哭声,将他搀扶着:“死鬼,你屁股还开着花呢,下床做什么?” “去找赵麻子。” 此时此刻,蔡六怒火中烧,顾不得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痛,在媳妇儿的搀扶之下,缓缓从床上下来。 “凤九爷跟姓楚那小贱人不让我们好过,我蔡六也不让他们好过。” 这语气,听着充满了报复性,蔡六媳妇听得心里头焦急,生怕蔡六再做出什么错事。 “死鬼,你想做什么,你屁股上的伤还没好,你别乱来。” “你这娘们,管这么多做什么。”蔡六扶着墙站好,眉毛立起,瞪眼吩咐:“赶紧去把马车套好。” 蔡六媳妇不放心,多嘴问了一句:“你屁股上有伤,能驾马车吗?” 蔡六屁股正疼着,哪有心情好好回答,怒道:“再多嘴,信不信,我拿鞋底板抽你。” 见他脸色不好,一副隐忍的表情,蔡六媳妇只好按他吩咐,去把马车套好,牵到门口。 蔡六踩着长凳,好不容易爬上马车,蹲在车头上,一手抓缰绳,一手抓马鞭,一马鞭下去,马车颠簸了一下,动了起来,他蹲在车头上,身子随着马车颠簸,这一颠簸,牵动了他屁股上的肌肉,疼得他嗷嗷叫。 那场面,甚是滑稽。 好在,赵麻子家距离蔡六家不是很远,马车颠簸了一阵,终于到了赵麻子家门前。 蔡六勒住缰绳,把马车停稳,却没法跳下马车,于是乎,蹲在车头大喊:“老赵,快来搀扶我一把。” 此刻,赵麻子正趴在床上,拔了裤子,等他媳妇给他上药。 蔡六这么一喊,赵麻子媳妇当下放了手里装着药膏的碗:“老赵,好像是蔡六哥在门外,我去看看。” 自家媳妇如此积极关心别的男人,可把赵麻子气坏了。 “臭娘们,我还没死呢。” “你吼什么吼,我跟蔡六哥清清白白。”赵麻子媳妇重新拾起一旁那装药膏的碗,用竹片狠狠挖了一坨绿绿的药膏,动作毫不怜惜的将药膏涂在赵麻子的屁股上。 赵麻子疼得嗷嗷叫,“你这娘们是要谋杀亲夫吗?” “你若是死了,反倒好了,不会连累我跟两个孩子。”赵麻子媳妇给赵麻子上了药,这才走出四合院。 院子外,蔡六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蹲在车头上。 见蔡六蹲在车头上,疼得嘴角抽搐,额前一片冷汗,赵麻子媳妇急忙走上前去:“蔡六哥,你身上伤未好,怎么跑来了?” 蔡六有些尴尬回答:“我找老赵商量事情,大妹子,麻烦你扶我下车。” 赵麻子媳妇这才取了一条长凳,搁在马车旁,搀扶着蔡六下来。 下了马车,蔡六就急着问赵麻子现在在何处。 “他屁股开了花,哪也不能去,现在在床上躺着呢。” 蔡六随赵麻子媳妇进了卧室,挑眉一看,便见赵麻子抱着一只枕头,趴在床榻上,嘴里哼哼不停。 “蔡六哥,你不好好养伤,跑我家来做什么?” 生怕蔡六是来拐带自己媳妇儿的,赵麻子一脸防备的将他瞅着。 他什么心思,蔡六还能不知道,瞟了他媳妇一眼,道:“大妹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几句重要的话,要单独与赵老弟说。” 媳妇出去了,赵麻子这才放心,敛下那一脸的防备之色,扬眉将蔡六看着:“有什么话,你说吧。” 蔡六眼神一狠:“赵老弟,凤九爷跟姓楚的那小贱人把我们兄弟俩坑得这般惨,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 赵麻子做梦都想往死里整治九爷。 “想是想,只是,蔡六哥,这仇咱们要如何报?”赵麻子气愤的磨着牙:“你别忘了,咱们几次设计凤九爷,都失败了。” “赵老弟,你知道,凤九爷的软肋是什么吗?” 蔡六眸子里的狠毒之色加重几分,挑眉等着赵麻子回答。 赵麻子不算笨,想了想,回道:“凤九爷的软肋是楚蘅,是仙悦食府的人。” “没错。”蔡六嘴角弯起一丝弧度,阴沉沉的笑着:“咱们俩斗不过凤九爷,难道还斗不过仙悦食府的人,咱们就拿仙悦食府开刀,弄死姓楚的那臭丫头片子,一旦姓楚的死了,保证能叫凤九爷痛不欲生。” 赵麻子有些兴趣:“蔡六哥,你想怎么干?” 蔡六嘴角一歪,冷冷的笑着,把自己心中所打算,详细讲给了赵麻子听。 “赵老弟,这事儿,你敢不敢做?若是不敢做,就当我没说过。” 知道赵麻子经不起激,蔡六故意说这话,就是为了激赵麻子答应。 果然,赵麻子没叫他失望,拍了拍胸口道:“不就是去仙悦食府放一把火吗,有何不敢的。” “既然赵老弟答应了,咱们晚上便行动。” 赵麻子有些迟疑:“今晚就行动,蔡六哥,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你别忘了,咱们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 蔡六道:“正是因为咱们屁股上的伤未好,仙悦食府的人,定料不到咱们会有行动,咱们今晚行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蔡六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之下,赵麻子点头同意了。 当天晚上,无月风轻,几颗不太明亮的星辰时隐时现。 仙悦食府打了烊之后,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冲了凉之后,便歇下了,老爷子今夜回来得也比较早,喝了三两楚蘅泡的药酒,有些微醺,也回房休息了。 一楼大堂里比较凉快,楚蘅点着一盏油灯,手里捧着那本内经,独自坐在油灯前。 子夜时分,街上死寂一片,静得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这种静谧感,令楚蘅觉得不安,睡前,特地开了六合门,朝门外看了几眼,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关了六合门,端着油灯上二楼去歇息。 午夜的时候,两道一瘸一拐的人影,出现在仙悦食府门前,贼头贼脑,鬼鬼祟祟。 “蔡六哥,楼上的灯已经灭了,看来,姓楚的丫头跟她那老娘已经歇下了。” “嗯。”蔡六赞同的将头一点:“姓楚的那丫头贼精得很,老赵,咱们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些。” 一番低声商量后,两人沿着墙,绕到了仙悦食府的后厨。 后厨外的街坎上,正好堆放了一些木柴。 蔡六扫了一眼那些干燥的木柴,脸上展露阴狠毒辣的笑容:“真是天助我也。” “老赵,把这些木柴都点燃。” “喔。”赵麻子傻傻听从蔡六的吩咐,从怀里取出一只火折子,点燃了火折子,丢进干燥的木柴堆里。 盛夏时节,天干物燥,火折子遇上木柴,立马噼里啪啦烧了起来,明黄的火舌飞舞,沿着墙壁往上爬,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 蔡六瞧着那攀升的火舌,觉得心头大快。 “蔡六哥,快别笑了,这火已经燃起来了,咱们赶紧走吧。”赵麻子有些心虚,拉着蔡六就逃。 纵火行凶,可是大罪,一旦被逮住,按着大风王朝的律法,可不是打五十杀威棒那么简单了,此罪重则杀头,轻则坐牢。 “母后,母后,快醒醒,失火了。” 火势刚起,烟雾还未侵入二楼,所以,楚蘅,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老爷子统统都未觉察,好在小翊儿是魂体,夜间行动,发现了后厨起火,便急忙叫醒楚蘅。 楚蘅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小翊儿焦急的唤自己,猛地将双眼睁开。 “翊儿,怎么了?” “母后,后厨起火了。” 这下,楚蘅听清楚了,翻身下床,冲到门口将门打开,一股烟熏火烤的味道飘了进来。 无端端的,后厨怎么会起火? 这个时候,楚蘅也来不及考虑这么多,急忙冲进里间去,一只手去摇晃柳氏,另一只手去摇晃范秋华。 “娘,秋华姐,你们别睡了,后厨起火了。” 柳氏跟范秋华被惊醒,三人冲出卧室,正准备去叫醒陶家姐妹跟老爷子,发现老爷子跟陶家姐妹已经站在了走廊上。 楚蘅道:“既然大家都醒了,赶紧去救火吧。” 几人冲下楼,提桶,端盆,拿瓢瓜,一股脑儿冲向后厨的水井。 冲到井边,却发现很奇特的一幕。 只见井水成柱,从井里升起,升到半空之中,火舌撩到哪里,水柱就浇哪里,水柱哗啦啦的淋下去,片刻功夫,火势便被控制住了。 见此奇特的一幕,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纷纷傻眼。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在场的,只有楚蘅跟老爷子知道。 小翊儿操控着水柱,将火势控制住了,才飘到楚蘅身边:“母后,大火已经灭了,我去帮你追纵火的坏人。” “翊儿,危险,别去。” 楚蘅发出心声阻止,却慢了一步,小翊儿那魂体一飘,化成一道流影,几个眨眼的功夫,出了仙悦食府。 瞧楚蘅一脸担心的表情,老爷传音入密道:“乖徒儿,不必担心,乖徒孙修炼了太阴真经,如今,修为一般的道士拿他都没有办法,别说是两个小毛贼了。” 老爷子这么说了,楚蘅这才放下心来,去检查今夜的损失。 好在,火势刚起,就被小翊儿控制住了,除了损失了一些木柴,墙壁被熏黑了一些,并没有其他损失。 此时此刻,赵麻子,蔡六两瘪三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在青石街上,两人以为,这么干燥的天气,仙悦食府一定会在火海之中化成灰烬,楚蘅,柳氏等人,也一定会命丧火海,想到,楚蘅一死,凤九爷必会痛不欲生,两人心头便是一阵痛快。 走着走着,蔡六回头,抬头看了一眼仙悦食府的上空,发现有些不对劲。 “蔡六哥,你停下来做什么?赶紧走,省得被人抓住。” 赵麻子拽着蔡六继续往前走,蔡六却站着不动:“赵老弟,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蔡六这么一说,赵麻子也停了下来,学蔡六的动作,抬头将仙悦食府上空盯着。 “蔡六哥,都过了两刻钟了,这天,为何还不红?” 蔡六道:“是啊,按理说,仙悦食府若是起火,上空一定会被火光染红。” “难道说,大火被扑灭了?” 赵麻子这么一说,蔡六脸都青了。 “怎么可能,我们放火的时候,仙悦食府里的那些人都歇了,眼下这种天气,一旦起了火,很难被扑灭。” 两人正猜测着,周围忽然刮起了一阵寒冷刺骨的阴风。 赵麻子,蔡六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见鬼了,现在是盛夏时节,哪里来的寒风。”赵麻子咒骂,觉得背后有一双阴测测的眼睛。 小翊儿在他身后,一双眸子充满愤怒的将他盯着。 两头死肥猪,竟然半夜偷偷摸摸放火烧母后,翊爷很生气。 呼呼呼...... 阴风一阵一阵,在空无一人,静谧如死的青石街上卷来卷去,带起地上的尘土跟落叶。 赵麻子咒骂完,后知后觉发现,眼下这几阵子寒风有些不太正常。 “蔡......六哥,你说,这无缘无故的刮起了寒风,是不是咱们遇到鬼了?” 小翊儿漂浮在半空,对着两人冷哼一声:“你们就是遇到鬼了,遇到本小爷这只鬼。” “瞎说。” 蔡六扭头瞪了赵麻子一眼:“这世上哪有鬼,你别自己吓自己。” “这世上没有鬼,那小爷是什么?” 小翊儿很不高兴,小手在虚空之中点点画画,瞧他那动作,好像是在画符咒。 “鬼打墙,出。” 布置鬼打墙这种迷境,小翊儿原先是不会的,最近修炼了太阴真经,刚学会,今日是第一次使用,赵麻子跟蔡六倒真是三生有幸,能让小翊儿使用新学的本领。 鬼打墙一出,原本清清朗朗的青石街上,忽然起了迷雾。 前一刻,蔡六还说,这世上没有鬼,此刻,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尿了裤子,在迷雾里迎头乱撞,却如何也走不出来。 小翊儿盘腿坐在虚空之中,俯瞰着赵麻子跟蔡六在迷雾里跟没头苍蝇一样,脸色煞白,六神无主,无比惊恐,顿时觉得心里头痛快了。 敢放火烧仙悦食府,这就是下场。 等两人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小翊儿这才满意,散去了迷雾,撤掉了鬼打墙。 青石街恢复先前的清朗。 赵麻子看见蔡六,鬼叫一声:“鬼啊。” 便抱头跑了,跑得飞快,连屁股痛都忽视了。 蔡六看见赵麻子,同样鬼叫一声,抱头跑开,速度不比赵麻子慢。 只是,两人都未发现,掉了东西在地上。 小翊儿瞧见地上的东西,飘了过去,招来一阵阴风,将那东西吸起来,定睛一看,是一枚印章,刻有蔡六两字的印章。 仙悦食府这边,收拾好残局后,楚蘅不放心小翊儿,便提了一盏防风的油灯出门。 “母后,儿子回来了。”她刚提着油灯出门,小翊儿的话音便传到了耳边。 楚蘅循声看去,柔声问着:“翊儿,你没事吧?” “儿子好着呢,母后放心。”小翊儿飘到楚蘅身边,邀功似的献上那枚印章:“母后,儿子给你看一样东西。” 瞧了一眼漂浮在半空的印章,楚蘅伸手取下,借着灯光,仔细一看。 这是蔡六的印章。 188:赵麻子,蔡六之死 楚蘅握着印章的手紧了紧。 果然不是意外起的火。 “蘅儿,这大晚上的,你提着油灯往外走做什么?” 柳氏走出来,看见她提着一盏油灯站在门口,“深更半夜,外面不安全,赶紧进来。” 楚蘅握拳,不动声色将蔡六那枚印章藏在了拳头之中,没让柳氏看见。 “娘,你也觉得,今晚这场火来得有些蹊跷,对吗?” 灯光照在柳氏的脸上,她一脸的愁苦之色清晰印在楚蘅的眼中。 “眼下天干物燥,娘就担心失火,冲了凉之后,娘用冷灶灰把火星都盖住了,这才上楼去歇着的,按理说,是不会起火的。” 老爷子走来,捋着山羊胡,分析着:“这场火,是从墙外燃起的,定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就算楚蘅此刻有意瞒着柳氏,那纵火之人是谁,老爷子心中差不多已经有数了。 闻着空气中的烧焦味,柳氏重重的叹了口气。 “咱们娘俩本本分分做点生意,没想去得罪谁,为何先是赵麻子跟蔡六上门闹事,然后半夜深更又有人纵火,这仙悦食府才开业两日,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娘,开业这两日,仙悦食府的生意不错,总会遭人妒忌的。” 楚蘅将蔡六那印章收入怀中,将油灯交给老爷子,搀扶着柳氏入内:“咱们不去惹人,人却不肯放过咱们,咱们狠狠还击便是,没什么好怕的,等明儿个,九爷来了,我跟九爷商量一番,看如何处理今夜这事。” 提到九爷,柳氏心头稍微镇定了。 九爷几次出面为楚蘅解围,在柳氏这个丈母娘心里,九爷逐渐有了盖世英雄的形象,总之,只要有九爷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楚蘅将柳氏送回房间,等柳氏跟范秋华都睡去了,她躺在床上,却有些辗转难眠。 “母后,你睡不着吗?儿子陪你说说话。” 小翊儿从养魂玉镯中飘了出来,在楚蘅身侧躺下。 感觉到小翊儿在床榻的里侧,楚蘅翻身,面对小翊儿躺着,伸手去抚摸着小翊儿,虽然知道自己触碰不到小翊儿,但是她依旧充满怜爱,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虚空。 “翊儿,母后的能力还是太弱了,今夜,若不是你及时发现了后厨起火,仙悦食府必将化为灰烬。” 回想刚才那场火,楚蘅便有些心有余悸。 若非小翊儿及时发现,轻则保不住仙悦食府,重则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的性命都保不住。 “今生,母后弱一点不要紧。”小翊儿挪了挪身子,将脑袋搁在楚蘅的臂弯里,就像以前一样,枕着楚蘅的臂弯睡觉。 “前世,是母后保护儿子,今生,换作儿子保护母后。” 话说到这里,朦胧的夜色中,小翊儿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坚毅之色。 他一定要好好修炼太阴真经,这一世,不让任何人欺负母后。 楚蘅转动了一下眼眸,目光盯着自己的臂弯处,“可是,前世,母后未能护住你。” 今晚这场火,给楚蘅提了一个醒。 无论是在玉临城,还是崇华县,没有足够的实力,她连她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身边的亲人。 这一夜,楚蘅睡得很不踏实,前世的种种,再次以梦魇的形式出现。 半夜梦魇缠身,醒来时,一身的冷汗。 “蘅儿,蘅儿……”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柳氏,范秋华起床准备做事,发现她冷汗淋淋的躺在床榻上,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嘴里一直重复着不要这两个字。 柳氏以为她是病了,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发现她额头冰凉一片。 “蘅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楚蘅刚被梦魇惊醒,迷迷糊糊的睁眼,将柳氏看着,缓了片刻,这才记起,自己身处仙悦食府。 见柳氏跟范秋华皆是一脸紧张的站在自己的床榻前,她赶紧开口:“娘,秋华姐,我没事,天亮了吗?” 楚蘅开口,语气清晰,柳氏跟范秋华这才松了口气。 柳氏温声细语回答着,就怕声音稍微大了,把楚蘅吓到。 “天快亮了,你若是累,便再睡一会儿。” 楚蘅扶着床起身,“不用了,酒楼开业这几日生意好,本身人手就不够,我若是继续休息,你们怎么忙得过来。” 见她精神还不错,柳氏这才由她去。 趁着天色还早,几人先将昨夜的火灾现场处理干净,那一堵熏黑的墙,用竹刷子刷了一遍,虽然没法恢复原谅,好在是干净了不少。 天边翻白时,酒楼外一阵马蹄声。 小福子将马车停在酒楼门口,吸了吸鼻子,隐隐闻到一丝烧焦的气味。 “这么早,谁家在炒菜,还炒糊了。” 那烧焦味分明来自仙悦食府的后厨,九爷心口一紧,跳下马车,箭步冲进仙悦食府。 后厨的残局已经收拾好,此刻,楚蘅正与陶大丫在做大堂的清洁。 “这里发生何事了?” 九爷大步走进来,站在楚蘅身边,拧巴着眉头,神色紧张的将楚蘅看着。 见楚蘅安然无恙,心里头稍微松了口气。 陶大丫心里头气愤,抢先楚蘅一步开口回答:“昨儿个半夜上,不知是哪里来的小毛贼,一把火点燃了搁在后厨外面的那些干柴,差点烧了整座仙悦食府。” 闻之,面具下,九爷脸色绷紧。 “娘他们可还好?” 瞧他眸子里写满了紧张之色,楚蘅赶紧道:“放心吧,娘,师傅,秋华姐,二丫都很好,昨夜的火势被及时控制住,没有人员伤亡,损失也不大。” 九爷心里,这才彻底的踏实下来。 “小福子。” 小福子刚将马车停好,便闻九爷口吻阴沉沉的召唤自己,赶紧飞奔到九爷面前。 “……爷,您有何吩咐?” 进了大堂,瞧楚蘅与陶大丫皆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小福子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不是哪家把菜炒糊了,而是仙悦食府出事了。 九爷瞟了他一眼,口吻沉重吩咐着:“去查查,看是哪个狗日的,敢来仙悦食府纵火。” “不用去了。” 楚蘅开口阻止了小福子,从怀里取了一样东西,递到九爷的面前。 “这是蔡六的私人印章,昨天白日,蔡六媳妇与赵麻子媳妇前来向我求情,我并没有答应帮忙,想来,赵麻子与蔡六是因为此事怨恨于我,便半夜三更跑来仙悦食府纵火。” 九爷接过蔡六那印章,用力握了握拳。 “那两瘪三这么做,并非是因为怨恨你,他们这么做,多半是冲我来的。” 九爷心头有些自责,若非他心慈手软,一直留着那两瘪三,就不会发生昨夜的事。 好在昨夜那场火控制住了,否则…… 否则什么,九爷不敢往下想。 “蘅儿,这件事,你别插手了,既然那两瘪三是冲着我来的,我去料理这件事。” “好。” 即使知道,九爷这次动了杀心,楚蘅也顺着九爷的话,点头应了。 从地狱爬出来的她,没有悲天悯人的心,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必诛杀,既然留着赵麻子跟蔡六两人是祸患,那么就索性除掉这两人,一劳永逸。 瞧她一头的汗水,九爷伸手为她擦了擦,“伙计,我已经物色好了,响午间,便会来仙悦食府报道,等伙计来了,你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不怕辛苦,我就怕赚不到钱。” 经过昨夜之事,楚蘅对赚钱之事很迫切。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她便能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她这般倔强的模样,九爷心里既喜欢又心疼,“傻丫头,你缺钱,可以给我说嘛。” 九爷说话的语气带着宠溺,还伸手去揉了揉楚蘅的额头:“我是你的夫君,夫君等于钱包。” “别闹,天快大亮了,赶紧把大堂打扫干净,待会儿要上客人。” 楚蘅老脸有些烫,心跳有些快,拍开九爷的手,拿着扫帚逃离一般走开。 这痞子调戏她的手段,真是日渐精进,随时随地都能发挥到淋漓尽致,枉她是活了三世的老女人,竟然还没这个痞子的脸皮厚。 好在,这般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那股子烧焦的气味没了,天大亮时,吃客如往常一般登门,一场火灾并未影响到仙悦食府的生意。 响午时间,九爷说的五名伙计前来报道。 “小的见过夫人,见过楚姑娘。” 五名伙计,穿着清一色黑衣,面无表情,站成一排,直挺挺立在楚蘅跟柳氏的面前,弯腰向楚蘅与柳氏行礼。 这毕恭毕敬的阵仗,叫柳氏有些不知所措。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楚蘅一眼扫过眼前动作一致的五名伙计,旋即将目光移到了九爷身上,眼神有些狐疑的将九爷盯着。 “爷,你确定,这五人是你物色的伙计?” 若不是看见九爷很肯定的将头一点,楚蘅还以为,眼前这五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其实,楚蘅的怀疑还真对了,这五人根本不是什么伙计,而是墨门中的杀手,被九爷安排在仙悦食府,一则帮楚蘅跑堂,二则保护楚蘅与柳氏的安全。 九爷挑了五人一眼:“你们五个,自我介绍一下。” “小的墨春。” “小的墨夏。” “小的墨秋。” “小的墨冬。” “小的墨墨。” 其实,这五名杀手的名字原本没这么土,是九爷方便柳氏与楚蘅记住这五人,于是乎,便以春夏秋冬命名,剩下那个,九爷干脆懒得想了,给人取了墨墨这个名字。 “春夏秋冬,墨墨,名字倒是好记。”猜到这是九爷的安排,楚蘅瞄了九爷一眼,然后吩咐五人:“墨墨。” “墨墨在。” 这个墨墨,生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在五人之中,年纪最小。 楚蘅打量了墨墨两眼:“后厨人手不足,墨墨,你到后厨打下手,负责洗菜。” “是。” 等墨墨应了,楚蘅眼眸一转,目光瞟向墨秋,墨冬:“墨秋,墨冬,你们跟墨墨一样,到后厨打下手,负责烧火。” 烧火虽然比杀人简单,但是眼下这么热的天,烧火简直是受罪。 墨秋,墨冬皆是一脸老不情愿的表情。 这么热的天,他们宁愿出去执行任务,也不愿意干烧火这种事。 九爷眉毛竖起,两人瞧见,立马对楚蘅低头:“是。” “还不赶紧去。”九爷眼睛一瞪,两人飞叉叉跑进后厨,蹲去灶膛前拿起了火钳,哪里还敢有一丝不情愿。 九爷的眼神这才柔和,笑眯眯去看楚蘅:“蘅儿,这五个家伙要是不听话,你只管扣工钱。” 瞧九爷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墨春,墨夏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可思议,不可敢相信。 眼前这个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男人,竟然是他们墨门的门主,难怪,难怪凤烨总舵主时常说,九爷找到真爱了。 “他们五个第一天到仙悦食府,人生地不熟,心里自然紧张,九爷,你别太凶了,吓到他们五人。” 楚蘅这么对九爷说,可把墨春,墨夏感动得一塌糊涂,两双泪闪闪的眸子将楚蘅看着。 这未来的主母,可真是一位大善人啊。 其实吧,楚蘅这么温柔以待,那是别有所图的。 这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颜值都不错,并且个个身材挺拔,气质出众,用天朝的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小鲜肉,尤其墨春,墨夏两个的五官生得尤为立体,眉飞入鬓,眸若星辰,鼻若悬胆,唇如刀刻,将两人放在大堂里,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或许能够吸引不少女客。 楚蘅心里这么打算着,不经意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目光瞟向墨春跟墨夏。 在她笑盈盈的目光下,墨春,墨夏忽然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楚蘅笑了笑道:“墨春,墨夏,你们两个以后帮着范秋华,陶大丫,陶二丫跑堂。” “我是范秋华。”范秋华十分友好的朝墨春,墨夏挥手打招呼。 “我是陶大丫。” “我是陶二丫。” 陶家姐妹俩学范秋华,也朝着墨春,墨夏挥手打招呼。 与三位水灵灵的姑娘共事,这可把墨春,墨夏高兴坏了,心中对楚蘅的好感度陡然升高。 这位未来的主母不止心地善良,还十分善解人意呢,知道他们俩还没有媳妇儿,就安排他们与三位水灵灵的姑娘共事。 “是,请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做事。” 两人说话异口同声。 楚蘅给所有人都安排了活儿,唯独没提到小福子,小福子扁了扁嘴,面带委屈:“楚姑娘,你不会是嫌弃小福子,要开除小福子吧。” “我哪是嫌弃你,分明是心疼你。”楚蘅将视线移到小福子身上,“小福子,以后,你只负责采买就行了,其他事情不必管了。” “楚姑娘,你心疼小福子。”小福子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有一个关心小福子的人了。” 九爷扬手,一记爆栗落在小福子的脑门上,“你这话,是说爷经常虐待你吗。” 可不是经常欺负么。 小福子嘴上不敢这么说,心里腹诽着。 “九爷待小福子恩重如山,恩同再造,没有九爷,就没有小福子。” 这句话,小福子倒是说得真心真意。 当年,他刚进宫做太监,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只即将要送去嫔妃宫里的花瓶,被掌事太监重重处罚,差点被活活打死,是九爷恰巧经过那里,救了他一命,并要了他去伺候。 九爷满意的抿了抿唇。 这几年,九爷正是因为知道小福子的忠心,才这般纵容着他,由着他没大没小的说话。 “既然记得爷对你的恩情,你便尽心尽力在仙悦食府做事。” “小福子知道了。” 下午吃饭的多,客流量比上午大,好在,添了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这五个帮手,这才忙得过来。 打烊过后,九爷核算一天的账目,除去本钱后,足足赚了二百八十两银子,比昨日的收益多了八十两。 瞧着日渐增长的收益,仙悦食府人人高兴,尤其是楚蘅。 只有把酒楼生意做大,赚足够的钱,她才能着手进行下一步计划。 为了庆祝生意不错,晚饭,方义生,柳氏做了不少拿手好菜,摆了两张大桌子,老爷子急匆匆赶回来,恰好碰上吃饭。 “好在是赶上了。” 老爷子一屁股坐在桌前,瞧见一桌子的好菜,咽了咽口水。 楚蘅勾了一壶枸杞子与红枣泡的酒,给老爷子满上一杯:“师傅,我娘都给你留了饭菜的,你不用这么急赶路。” 柳氏是个心细的,知道老爷子在为民医馆吃不饱,最近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给老爷子留些饭菜。 老爷子接过酒,抿了一口,眼角都高兴弯了,“乖徒儿,这酒,是你在孟家酒馆打的那个?” “没错。”楚蘅坐在老爷子的身边,把菜夹到他碗中:“孟家酒馆那酒虽然香醇,但是口感烈,很多食客都受不了,我便想了个办法,在酒里加了些枸杞子,红枣跟冰糖,现在这酒的味道温和多了,若是多泡上一些时间,这酒的味道会更好。” 最重要的是,她以一斤二百文钱采购的这些烧酒,用枸杞子,红枣,冰糖泡过之后,以一斤五百文钱的价格卖不出,除去本钱,一斤酒,她能赚二百八十文左右,而且,这种泡过枸杞子与红枣的酒,食客们都很喜欢。 老爷子端着酒杯,又抿了一口后,吧嗒着嘴巴回味。 “枸杞子具有明目,养肝,补血补肾,美容养颜的功效,大枣也具有养肝补血的作用,这两样东西用来泡酒,是极好的,乖徒儿做得不错。” “这种药酒,小酌两杯,具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楚蘅的灵魂属于天朝那种文化,科技,医术都高度发达的地方,在经营酒楼的理念上,比大风王朝的土著人,自然是要更高一筹。 她不仅要将仙悦食府做大,还要将养生这个概念融入到酒楼之中,现在先从酒水入手,等到学会了老爷子的本领,或许还能加入药膳。 无论什么时代的人,都渴望长命百岁,药膳这种东西,能够调理身体,相信会有许多人喜欢。 交谈的功夫,老爷子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了,楚蘅毫不吝啬,再给他满上。 老爷子正想说:乖徒儿今日为何这般大方。 楚蘅莞尔一笑道:“这种可以强身健体的药酒,师傅多饮一两杯不妨事。” “真的?”老爷子心头一喜,仰头,一杯酒灌进嘴里,很孩子气的又将酒杯递到了楚蘅面前:“乖徒儿,满上,满上。” 楚蘅好生无奈,给老爷子倒了半杯:“师傅,这药酒虽不伤身,但也不是你这么个喝法,这是最后半杯了,你慢慢品。” “乖徒儿真小气。”老爷子咂咂嘴,低下头吃菜,似乎生楚蘅的气了。 九爷挑眉将老爷子瞅着,忽然问:“老不死的,你这么爱饮酒,是不是心里有事情,想借酒麻痹自己。” 这句话,顿时令老爷子脸色大变。 二十年前那件事,确实令他至今难忘。 “胡说八道,老头子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心里能有什么事情。” 瞧老爷子的脸色,楚蘅便看出,九爷不小心揭了老爷子心里的伤疤,她急忙在桌下,踢了九爷一脚。 九爷会意,闭上嘴,埋头继续吃饭。 晚饭后,九爷跟小福子回去离苑,至于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五人的住宿,九爷租了东大街八号的那间小铺面,让五人挤一挤,近距离保护楚蘅与柳氏。 小福子驾车离开仙悦食府,还未到离苑,九爷便吩咐他将马车停了下来。 “你先回离苑去,爷去办件事?” 九爷要去办何事,小福子身为九爷的心腹,自然能猜到一二。 “九爷,您想处置蔡六跟赵麻子,何必亲自动手,小福子去就行了。” 九爷跳下车,伸了伸腰,“许久未杀人了,爷的手有些痒。” 小福子便不多说什么了,只提醒道:“爷,那您自己小心。” 赵麻子与蔡六这次是触碰到了九爷的底线,九爷只有亲手解决掉两人,怕是才能平息心中的愤怒。 夜黑风高,九爷驾驭轻功而行,穿梭在夜色里,不消片刻,便到了蔡六家里。 此时,蔡六家那四合院里,已经人走茶凉。 九爷落在院子里,随意瞟了几眼,便走进蔡家灶房里,伸手到土灶上摸了摸。 土灶的灶盘还是温热的。 九爷嘴角一勾,将手收了回来,走出灶房,驾驭轻功往城外而去。 距离镇城两里路的官道上,赵麻子一家跟蔡六一家一前一后缓缓往前行着。 蔡六与赵麻子原本就被打了五十杀威棒,屁股开花,行动不便,昨夜,又被小翊儿使出那鬼打墙吓了半死,磕磕碰碰终于找到了家,两人身子一软,瘫在床上,便都起不来了。 两人又担心昨夜的事情暴露,九爷找他们秋后算账,便收拾一番,逃出了大王镇。 此刻,两人都无法动弹,瘫在马车上挺尸,马车缓缓前行,一颠一晃的,疼得两人嗷嗷叫。 赵麻子受不住,一手护住开花的屁股,一手去拉开车帘,对着车头上吼:“天煞的娘们,你把马车赶得这么快,是想疼死老子吗。” 赵麻子媳妇无奈,只得勒了勒缰绳,将马车的速度减缓,扭头不满的将赵麻子瞪着。 “你这死鬼,都是你惹出的祸事,你还好意思骂老娘,这马车跑得这么慢了,你还要怎样,老娘就不该管你,将你丢在镇城里,等凤九爷来剥你的皮。” 马车减缓速度,赵麻子屁股上稍微舒服了些,这便放低了姿态,向媳妇儿认了错。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这娘们要是真丢下他不管,那他就完蛋了。 蔡家的马车跟在后面,见赵家那马车减缓了速度,蔡六媳妇不得不勒了勒缰绳,跟着减缓速度。 蔡六瘫在车厢里哼哼,马车奔跑的速度忽然缓了下来,他一把将车帘拉开,问自己媳妇:“怎么减速了?马车跑这么慢,何时才能出崇华县。” 一时走不出崇华县,他心中就担心一时,担心凤九爷会追上来。 蔡六媳妇回头看了蔡六一眼,道:“这里的官道窄,两辆马车没法并行,赵家的马车减速了,我只能跟着减速。” “这赵麻子蠢死了。”蔡六咬牙切齿的骂:“他不知道,这里距离大王镇只有两里路吗,凤九爷随时能够追上来。” “这可咋办?” 蔡六媳妇脑中忽然浮现那张玄铁面具,心头一抖,恐惧之色布满整张脸:“我今儿见了那凤九爷,瞧着就是一个不好对付之人。” “加快速度,追上老赵家的马车。” 蔡六盯着前方,眼神阴深深的,若不是屁股开了花,行动不便,他恨不得追上去,抓着赵麻子狂揍一顿。 这头蠢猪,现在还搞不清形式。 蔡六媳妇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车顿时奔跑起来,马车一阵阵的颠簸,疼得蔡六咬紧了牙关。 距离赵家的马车,只有半丈距离时,蔡六扯开嗓子大骂:“赵麻子,你他娘的是不是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了,不要连累老子,赶紧让开,老子还要带着一家子逃命呢。” “逃命!”蔡六话落,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从天上传来,旋即,一道青墨色的身影在两辆马车的上空一闪而过,下一秒,便见九爷从天而降,挡住了赵家那马车的去路。 “赵麻子,蔡六,今夜,你们谁也走不了。” 此刻的凤九爷,才是真正的凤九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者之气,令人仰视。 这样的强者之气,压得周围气压极低,两匹拉车的马惊厥嘶鸣,急停下来。 赵麻子媳妇,蔡六媳妇坐在车头上,瞠目结舌盯着从天而降的九爷。 这么瞠目结舌盯了九爷半响,赵麻子媳妇第一个缓过神来,吱吱呜呜的开口:“凤……凤九爷。” 夜寂静,赵麻子媳妇这么哆嗦开口,足矣令车厢内的蔡六,赵麻子听见。 凤九爷! 蔡六,赵麻子同时心脏一缩,两人不约而同将车帘拉开,努力爬了几下,将头伸到车厢外,看着前方。 当看见那张熟悉的玄铁面具时,两人脸色刷的煞白。 这凤痞子终究是追上来了。 蔡六狠狠瞪着赵家那马车,心里恨极了赵麻子。 若非赵麻子怕痛,这一路,让马车减缓速度行驶,他们早跑出十里路了。 九爷堵住去路,眼帘一抬,目光扫向对面的两辆马车:“赵麻子,蔡六,你们两个瘪三,是乖乖自己就范呢,还是等爷动手。” 此刻,九爷说话的语气,冰冷如刃,透着杀气。 这种充满杀气的语气,才叫蔡六跟赵麻子大彻大悟。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凤九爷,以前,凤九爷揍他们,不过是小打小闹。 “凤九爷,杀人是犯法了,你……你别乱来。” 九爷噗嗤一声轻笑,将目光移到蔡家那马车上:“杀人的确是犯法的,但是此刻,夜黑风高,咱们又在荒郊野外,爷杀你们抛尸荒野,神不知鬼不觉,谁能治爷的罪呢,蔡六啊蔡六,枉你聪明一世,这时候,怎会如此糊涂呢。” 蔡六,赵麻子扭头看看四周。 正如九爷所言,夜黑风高,荒郊野外,这种地方,最适合杀人越货了。 两人心头一阵冰凉,皆后悔惹上了凤九爷这只恶魔,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喔!爷忘了你们被打了五十杀威棒,屁股开花,无法动弹。” 青墨色的身影一闪,九爷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赵家那马车前,距离赵麻子只有几步之遥,含笑将赵麻子看着。 那笑容,叫赵麻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要做什么?”赵麻子媳妇坐在车头上,身子瑟瑟发抖,两个孩子在她身边,眼神皆是惊恐的将九爷盯着。 九爷眸子一转,目光轻轻从三人身上扫过去,“让开。” 这是命令的口吻,带着上位者的威慑力,赵麻子媳妇吓得不敢再说一句话,一手抱起一个孩子,从车头上跳了下去。 “死鬼,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赵麻子像一滩烂泥,趴在车厢里,心里既恐惧,又悲伤。 九爷抬起一条大长腿,一脚踩在车头上,再伸手将赵麻子从车厢里拽了出来。 赵麻子觉察到死亡的气息,吓得呼吸都慢了几个节拍。 “九……九爷,饶命。” “赵麻子,你千不该,万不该,动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那个丫头,爷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你竟然去放火烧仙悦食府,你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九爷将手从他肩上移开,然后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掐住他的咽喉。 赵麻子感到一阵窒息,拼命的挣扎,却发现,九爷的能力远远超出他的预计。 凤九爷根本不是普普通通的屠夫,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得有些晚了。 感觉到九爷手上在加大力道,赵麻子重重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开口:“九……九爷饶命,是……是蔡六指使……指使我这么做的。” “蔡六,他马上来陪你,你看,爷心底多么善良,还给你找一个黄泉路上的伴。” 咔嚓一声,赵麻子咽喉处的那块骨头,被九爷硬生生折断。 赵麻子脑袋一歪,舌头长长伸着,临死前,瞪圆了一双眸子。 “啊啊啊!” 赵麻子媳妇跟两个孩子被赵麻子那异常恐怖的死样给吓到了,接连尖叫,娘三人抱成一团,站在马车前,惊恐的将九爷看着,一动不敢动。 九爷手一松,赵麻子那健硕的身子往地上滑去,倒在马车下,像一滩烂泥。 赵麻子死的那一幕,虽然被马车棚遮住了,却还是将蔡六,蔡六媳妇及三个孩子吓得半死。 蔡六反应过来,伸手去拉车自己的媳妇,急声吩咐:“快,调转车头,逃。” “……喔。” 蔡六媳妇在惊恐之中应了蔡六一声,手忙脚乱的抓着缰绳,准备将马车调头。 九爷目光凉凉的盯着蔡家那辆马车,青墨色的身影一闪,竟然落在了车头上,扭头对蔡六道:“逃,蔡六,你认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蔡六吓得半死。 蔡六媳妇吓得嗷嗷大哭,三个孩子跟蔡六挤在车厢里面,一动不敢动。 “再也不敢了,蔡六啊蔡六,你数数,这句话,你都对爷说了几遍了。”九爷蹲下身,将他从车厢里拽了出来,“你说的话跟放屁一样,叫爷如何相信。” 感觉九爷的手已经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蔡六惊恐的瞪圆了眸子:“九爷,你绕了我这次吧,我发誓,我再也不去仙悦食府闹事了,再也不跟你抢生意了。” “你跟爷抢生意,那都是小事。” 九爷扼住他脖子的手紧了几分,眼中杀意迸出:“你不该与赵麻子去动仙悦食府的人,既然这事儿,你已经做下了,那么必须得死,爷才能放心。” 事关楚蘅,爷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切可能伤害楚蘅的人,爷他宁愿双手沾血,也要将这个人扼杀。 又是咔嚓一声,在这静谧如死的夜晚,是那么清晰。 蔡六脑袋一歪,身子软了下去,瞪圆双眸,伸长舌头的死法与赵麻子如出一辙。 蔡六媳妇跟三个孩子同样吓得半死,嗷嗷大哭,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下来。 “凤九爷,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吧,我们孤儿寡母并未坏过仙悦食府的名声,并未害过楚姑娘,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赵麻子媳妇牵着两个孩子,蔡六媳妇牵着三个孩子,跪在九爷的面前。 九爷垂下眼帘,目光从几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从怀里掏了一只瓷瓶出来。 “这里面装的是忘忧散,服下去以后,你们将不会记得自己是谁,家住何处,要去什么地方,只要你们当着爷的面,把这忘忧散服下,爷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爷只能杀你们灭口。” 他韬光养晦,隐忍这么多年,今晚却暴露了实力,所以,今晚发生的这一幕,绝对不能让第八者知道。 “吃,我们吃。” 蔡六媳妇颤颤巍巍的起身,毫不犹豫的去接九爷手中的药瓶,倒了四粒在手心里,自己吞了一粒,另外三粒分给了三个孩子。 “孩子,吃吧,吃了就不用死了。” 等蔡六媳妇跟三个孩子吞下忘忧散后,九爷才将目光移到赵麻子媳妇那边。 “你们三个,是吃药,还是赴死?” 赵麻子媳妇见蔡六媳妇跟孩子服了那忘忧散并无不适,这才接过药瓶,倒了三粒在手中。 “你们可以走了。”等他们服下忘忧散半个时辰后,九爷才放人。 那忘忧散是墨门秘制的,药效很快,再有一盏茶的时间,蔡六媳妇,孩子跟赵麻子媳妇,孩子便能忘记今夜发生的事了。 189:太古医经 蔡六媳妇,赵麻子媳妇皆是眼巴巴将马车盯着。 最后,蔡六媳妇硬着头皮问:“九……九爷,这马……车?” 银两跟细软都在马车里,若丢了马车,就算他们留住了命,没有钱财傍身,也难以在这世上存活下去。 九爷并不缺钱,目光并不在意的扫向两辆马车。 “马车,你们赶走,记住,今夜发生的事,若有第八个人知道,蔡六跟赵麻子的下场,便是你们的下场。” “多谢九爷。” “多谢九爷。” 赵麻子媳妇,蔡六媳妇急忙领着孩子上车,驾着马车飞奔而去。 别说九爷给他们吃了忘忧散,就算没吃忘忧散,今夜发生的事,他们也不敢出去随便乱说。 两辆马车消失在夜色中,九爷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掏出信号弹。 一声爆响,信号弹升空,炸开一朵漂亮的烟花。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墨春,墨秋,墨夏,墨冬,墨墨出现在九爷的面前。 “属下见过门主。” 五人训练有素,动作统一单膝跪在九爷的面前。 “把地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九爷简单吩咐了一声,青墨色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上午,便有赵麻子,蔡六连夜出城,遇到狼群袭击,丧命于狼口的消息从县衙门传出来,响午的时候,仙悦食府中便有食客在议论此事。 “老刘,你听说没,那赵麻子跟蔡六昨夜出门,遇到了野狼袭击,两人都被野狼咬死了。” “怎么没听说,据说,两人的尸体现在就在县衙停尸房里呢,死状极惨。” “这就叫,恶有恶报,那赵麻子跟蔡六生前做了不好坏事,有如今这下场,那是活该。” 楚蘅借上酒的机会,走去细细打听:“两位大哥,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谁死了?” 其中一人回答楚蘅:“死的是前日到仙悦食府来闹事的赵麻子跟蔡六,这两个祸害死了,以后楚姑娘你可以安心经营仙悦食府了。” 楚蘅与两人客套了两句,递上酒,便去柜台找九爷。 九爷只负责结账核账,此刻坐在柜台前,手里握着一把装满了凉茶的紫砂壶,很是清闲。 楚蘅往他身边一站,低声问道:“赵麻子跟蔡六的事,是你做的?” “早想干掉那两瘪三了。”九爷承认得很干脆。 九爷说话声调不低,楚蘅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爷,你能不能小声说些。” “那么关心我。” 九爷笑嘻嘻将楚蘅看着:“放心,这件事,我处理得很妥当,陈金宝那昏官不是已经断定,赵麻子与蔡六是死于狼口了吗,不会再来找我麻烦的。” 楚蘅一脸凝重的表情,挑眉将九爷看着:“赵麻子媳妇,孩子跟蔡六媳妇,孩子呢?昨夜,赵麻子跟蔡六连夜出城,不会不带上他们,有句话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杀了赵麻子跟蔡六,他们缓过劲来,势必会报复于你。” 九爷扬了扬眉:“蘅儿,你觉得,两个妇人跟几个屁大点的孩子,有能力找我报仇吗?” “能不能不要这么骄傲。” 凭赵麻子媳妇跟蔡六媳妇的能耐,自然是无法找九爷报仇的,但是万一这两妇人被有心之人利用呢。 “小心驶得晚年船,九爷,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瞧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九爷勾了勾唇,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放心,你说的,我都想到了,昨儿晚上,我解决掉赵麻子跟蔡六后,逼着赵麻子媳妇,孩子跟蔡六的媳妇,孩子服了忘忧散,那忘忧散能够叫他们忘掉过往,甚是忘记自己是谁。” 楚蘅这才松了口气。 “你还是心软,下不了手,对不对?” 若非九爷心存仁慈,下不了手,怎会逼迫赵麻子媳妇,孩子跟蔡六媳妇,孩子服下那忘忧散。 九爷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楚蘅道:“人人都说你是大王镇第一流氓痞子,但是我却觉得,你最是重情重义。” “蘅儿,我重情重义只对你。”九爷忽然搁下紫砂壶,伸手去拉楚蘅的手。 楚蘅巧妙的避开:“别闹,大堂里这么多客人,你给我好好守着柜台结账,别打瞌睡。” 九爷揩油不成,一脸无奈,只好端起紫砂壶,灌了几口凉茶后,继续守着柜台。 开业第三天,生意如前两日一样好,到晚上打烊的时候,九爷算了算账,除去本钱,盈利是三百两,这令仙悦食府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接连三日,酒楼盈利如芝麻开花节节高,虽然盈利每日只增长几十两银子,但是有增长总归是好的。 这日子有了盼头,楚蘅心情甚好,晚饭后,冲了凉,便点了盏油灯,坐在油灯下看那本内经。 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人静。 楚蘅打了个哈欠,合上那本内经,准备上楼去歇息。 “母后,母后。”这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小翊儿激动的话音。 楚蘅急忙问:“翊儿,怎么了?” 小翊儿回答,这次声音更是激动:“母后,先前,儿子不是给你说过,这养魂玉镯中有个神秘的地方吗。” “嗯。”这件事,小翊儿才说不久,楚蘅记得很清楚。 “你不是说,那个神秘的地方被一股强大的玉灵之气保护着,你无法接近吗?” “母后,那股玉灵之气被儿子攻破了。” 楚蘅闻之,脸上一喜:“小翊儿真厉害。” “母后,我现在就进去那神秘的地方看看,万一里面有宝贝呢。” “翊儿,里面情况不明,你小心一些……” 楚蘅想着提醒一句,可是话还没说完,耳边已经没了小翊儿的声音。 大约等了一刻钟,耳边依旧没有一丝动静。 “翊儿,儿子。”楚蘅心口一急,两道目光紧锁在那只养魂玉镯上。 “母后,儿子没事。” 小翊儿的魂体从养魂玉中飘出来,“母后,儿子给你看两样东西。” 楚蘅循声望去,目光盯着眼前一片虚空。 小翊儿悬浮在虚空之中,一只小手在虚空之中点点画画,“破。” 一声破后,一本泛黄的古卷与一只牛皮匣子从符咒里冒了出来,出现在楚蘅的面前。 楚蘅盯着泛黄的古卷与那牛皮匣子,一脸惊讶的表情。 小翊儿轻轻挥着小手,古卷与那牛皮匣子缓缓降落,落在了楚蘅的面前,“母后,这两样东西,是儿子在那神秘之境找到的,那古卷好像是一本医书,或许对母后有用。” 楚蘅拾起那古卷,看了一眼,封面上写着:太古药典四个字。 “翊儿,这古卷是一本药经。” 翻开阅览了几页,楚蘅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但是根据经验判断,这是一本药经无疑。 “是药经啊,药经对母后也挺有用的。”小翊儿一脸傲娇,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母后,那你赶紧看看,那牛皮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楚蘅嗯了一声,将那本太古药经放下,拾起牛皮匣子。 当她拿起牛皮匣子,仔细一看,双眸骤然瞪圆。 这牛皮匣子上竟然有一条金属拉链,金属拉链分明是天朝的工艺。 天朝的东西,怎会出现在养魂玉着的空间里?还被一股玉灵之气保护着? 楚蘅带着满腹疑问,将那金属拉链打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止血钳,组织剪,线剪,手术刀,手术镊,持珍器,布巾钳等。 天朝那短暂的一世,楚蘅是医科大的学生,对这一套工具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一套天朝所使用的手术工具。 楚蘅瞧着眼前这些工具,在烛光下,泛着银光,完全没有一丝锈迹。 “母后,你要是不喜欢这些钳子剪刀,儿子把它们送回那神秘之境去。”瞧楚蘅呆愣着,久久不吭声,小翊儿还以为,她是不喜欢眼前这些东西。 楚蘅将拉链拉上,抬起头,朝小翊儿所在的方位,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是一套救死扶伤的工具,母后很喜欢,谢谢翊儿送了母后这么好的礼物。” “母后喜欢就好。”小翊儿嘴角弯起,笑得比楚蘅还开心。 楚蘅如视珍宝般捧着那本太古药经与那套手术工具往二楼走去:“翊儿,天色不早了,母后要去歇息了,明儿还要做事呢。” “母后累了,那儿子不打搅母后了。”眨眼的功夫,一缕青烟钻进了养魂玉镯中。 翌日,楚蘅清晨起床,趁老爷子尚未去为民医馆做事,她拿了那本太古药经去给老爷子过目。 料想着,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不少,或许对这本太古药经有所了解。 “师傅,昨儿晚上,小翊儿给了我一本古药经,我有些看不明白,您瞧瞧是否能看懂这上面的内容。” “古药经,乖徒孙给你的?”老爷子一脸的好兴致,从楚蘅手中将药经接了过来,当看见太古药经这四个字时,心头大喜,表情夸张,啊哈哈大笑了三声。 “乖徒儿,我乖徒孙给了你一本宝书啊。” 老爷子这反应,楚蘅便知道,老爷子这是对太古药经有所了解了。 “师傅,您对这太古药经了解多少?” “了解谈不上。” 老爷子捋着山羊胡道:“为师只知道这太古药经的来历,一百年前,咱们这片大陆之上,出现了一位女神医,据说那位女神医不仅医术了得,而且容颜绝世,引得各国倾心,女神医却志不在宫廷争斗,最后看上一名侠士,与侠士闯荡江湖,最终销声匿迹于江湖之中,这本太古药经便是那位女神医之物,据说,正是凭借这本太古药经,那位女神医才能生死人活白骨。” “这么说来,小翊儿这次真送了件宝贝给我。” 楚蘅拧着眉头:“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位女神医的太古药经会被埋藏在养魂玉镯之中?” 不过有一点,楚蘅很清楚,太古药经与那一套手术工具同被埋藏在养魂玉镯的神秘之境中,应该皆属于那位女神医之物,那位女神医拥有天朝之物,应该与她一样,属于穿越人士,不同的是,她是灵魂穿越到了这片大陆上,而那位女神医大概是身穿而来。 老爷子翻看了几页之后,将太古医经还给了楚蘅。 “乖徒儿,这本太古医经太过深奥,你现在看不懂实属正常,等你把那本内经记得滚瓜烂熟了,为师再教你一些东西,到时候,你便能看懂了。” “多谢师傅。”楚蘅将太古药经收入袖中:“若能早些看懂这本太古药经,或许在百医争鸣大赛上,我能帮到师傅一些。” 老爷子离开去为民医馆时,再三提醒她要将太古药经藏好了。 楚蘅也知道,这太古药经若果真是那位女神医之物,凭着太古药经能生死人活白骨,那么这世上,觊觎这本太古药经之人,必是如过江之鲫,一旦泄露了出去,不仅会给她带来麻烦,还会连累整个仙悦食府。 “请师傅放心,太古药经的事,我不会对其他人提及。” “包括凤九爷那痞子。” 知道老爷子与九爷不对盘,楚蘅笑着点头:“知道了,师傅,我不会告诉九爷的,你赶紧去为民医馆吧,有不少病人等着你呢。” 等老爷子走了,楚蘅便下楼去帮范秋华,陶家姐妹俩打扫大堂。 而此时,宁溪村,田家宅子里,田朵已经哭了一宿。 “爹,二娘,你们放我出去,我不嫁。” 退了东大街十五号那铺子,搬回宁溪村后,庄氏便将主意打到了田朵的身上。 就在前日,赵员外那媳妇李氏跑来田家,为田朵说亲。 那李氏说,对方家中有良田五十亩,粮仓堆满了粮食,鸡鸭成群,只要田朵肯嫁过去,对方肯出二十两银子的聘礼。 庄氏被钱财迷了心窍,当天晚上,便对着田汉吹枕头风,七嘴八舌游说之下,那田汉便答应了。 昨儿个,李氏领着那家人跑来田家提了亲,那家人当真捧了二十两银子前来,庄氏欢喜接了银子,把田朵的庚帖给了人家。 因此,田朵气得昨儿晚饭没吃,躲在屋里哭了一宿。 这聘礼都收了,庄氏担心她性子野,逃跑出去,便干脆一把大锁锁了田朵那房间。 田朵哭了一宿,眼睛有些痛,准备去井边打盆冷水敷敷眼睛,伸手去拉门,才发现,房门被上了锁。 “爹,你放我出去,我哥还没回来,我不嫁。”田朵趴在木格子窗上,看见田汉坐在院子里吧嗒着嘴抽旱烟。 田汉抬头,目光瞟向田朵那房间,口吐一阵烟雾出来,沉沉道:“朵儿啊,邻村那李二嘎有什么不好,那李家就李二嘎一个儿子,家中良田五十亩,你嫁过去了,不等于是享福吗。” 邻村李家村距离宁溪村不过两里路,那边有家磨坊,以前,每个月田朵都要跟着田大牛去一趟李家村碾米,所以对那李二嘎有几分了解。 那李二嘎是李氏娘家的侄儿,天生歪嘴,三十几岁的人了,连话都说不清楚,就算家中有五十亩良田,也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去。李氏定是担心娘家这个侄儿打一辈子单身,这才把主意打到了田朵的身上,田朵不是庄氏亲生的,庄氏一向又贪图钱财,只要肯出钱,自然舍得将田朵嫁给李二嘎。 “爹,你只知道,那李二嘎家有良田五十亩,你可知道,那李二嘎天生歪嘴,话都说不清楚,你让女儿嫁这样的人,不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田朵说着,两行眼泪就顺着脸颊,哗啦啦的往下流。 “反正我不嫁,这门亲事是二娘应下的,聘礼也让二娘收了,要嫁,让二娘嫁去。” “说的什么混账话。”田汉一听,怒了,“这门亲事我跟你二娘已经应下了,你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知道求田汉没用,田朵转身离开木格子窗,走到床前,脑袋一昏,身子发软,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早饭没吃,中饭没吃,到下午的时候,等田汉,庄氏都下地去了,田朵才咬牙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木格子窗边,对着外面喊:“二牛,二牛。” “姐,我在这里呢。” 听到田二牛的应答,田朵心头一喜,急忙道:“二牛,我是不是你亲姐。” “废话。” “二牛,既然我是你亲姐,你就放我出去吧,那李二嘎是什么人,你知道的,姐不能嫁给那样的人。” 田二牛无奈的话音传来:“姐,我也想放你出去,但是爹跟娘早料到,我会放你出去,把我也锁在了屋里,我无能为力啊。” 田朵心头一阵冰凉。 “二牛,连你也被锁了,难道我真要嫁给李二嘎那个歪嘴不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听田朵嗷嗷大哭,田二牛嘴角抽抽。 “一天多没吃饭了,你还有力气哭,田朵,你可真彪悍。” 田朵止住哭声,眨了眨泪眼:“你这没良心的,我都难过死了,你还笑话我。” “好了,你别哭了,我有办法让你不嫁给李二嘎那个歪嘴。” “什么办法?” 听田二牛这么一说,田朵眼中再次浮出一丝希望。 “是什么办法,你赶紧说,明儿个,那李二嘎家便要来迎亲了。” 田二牛道:“李二嘎来迎亲,娘跟爹总该放你出去吧,按着咱们崇华县的风俗,我这个做弟弟的,是要给你送亲的,我跟着你的花轿,到时候,咱们半路逃跑,去崇华县找蘅儿姐,大牛哥临走的时候,拜托了蘅儿姐照顾你,你去找蘅儿姐,蘅儿姐不会不管你的,蘅儿姐身边有凤九爷,连县太爷都要给凤九爷几分薄面,那李二嘎一家绝对不敢去找蘅儿姐的麻烦,你说呢。” “二牛,还是你聪明,幸好你不跟你娘一条心,否则,我就完了。” 田朵心里好生庆幸,好在田二牛这个弟弟秉性纯良,不然,她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李二嘎家急着给李二嘎娶妻,好传宗接代,第二天,果真派了一顶花轿前来,那李二嘎穿着新郎袍,胸前戴着朵大胸花,喜气洋洋的坐在一头毛驴上,歪着嘴说话,吱吱呜呜吩咐轿夫:“快……。快走,我……我老丈人……家……就在……在前头。” 花轿在田家小院门口落下。 李二嘎从毛驴上下来,抖了抖身上的袍子,将头抬高,这才走进田家的院门。 “老……丈人……我来……接……接我媳妇……了。” 庄氏一瞧,花轿临门了,赶紧拿了钥匙,去将田朵房间的锁打开。 田朵依旧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坐在床沿上,头发没盘,新娘妆也没画。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做什么,花轿都临门了,你怎么还这幅模样?” 田朵瞪了庄氏一眼:“我不嫁李二嘎,二娘,这亲事是你应下的,要嫁,你自己去嫁。” “田汉,这死丫头不配合。”庄氏朝门口吼了一声。 “赶紧进来帮忙。” 田汉冲进去,将田朵擒住,“死丫头,花轿都临门了,可由不得你。” 都这时候了,庄氏也顾不上她没换上喜袍,没画新娘妆,直接拿了床上的盖头给她盖上,然后与田汉一起,硬生生将她塞进了花轿。 “多……多谢……老丈人,多……多谢……岳母大人。” 李二嘎瞧着田朵那窈窕的身段,歪嘴里流着哈喇子,拜别了田汉与庄氏,便翻身骑上毛驴,领着花轿离开田家。 田二牛跟在花轿的后面,这是送亲的规矩。 庄氏一把将他拽住,低声提醒着:“二牛,好好看着你姐,别让她逃了,等你回来,娘给你割肉,烧红烧肉吃。” 虽然红烧肉很诱人,但是田二牛觉得不能为了红烧肉出卖田朵,便点点头,随便应付庄氏几句:“娘,你放心吧,你儿子我出马,田朵绝对插翅难飞。” “不愧是娘的好儿子,娘没白疼你。” 庄氏这才放心。 花轿跟着小毛驴缓缓而行,出了宁溪村,往李家村方向而去。 距离李家村只有一里路时,田二牛忽然抱着肚子,蹲在路边:“哎呦呦,姐夫,我的肚子好痛。” 李二嘎勒住毛驴,挥了挥手,让身后的花轿停下来,扭头去问田二牛:“小舅……子,你……你咋的了?” 田二牛抱着肚子,抬起头,一脸为难的将他看着:“好像是吃坏肚子了,有些想拉稀,姐夫,能不能将花轿停下来,容我去树林里方便方便,嘿嘿,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好……吧。”看在田朵的面子上,李二嘎勉强答应了。 “谢谢姐夫。”田二牛嘻嘻一笑,抱着肚子冲进路边的树林里。 李二嘎等人守着花轿,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见田二牛从树林里出来,正心焦着。 树林里一阵晃动,便见田二牛抱着肚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二嘎瞅了他一眼,一脸不高兴的问:“小……舅子,你拉稀……为啥……那么久。” 田二牛走花轿边,抬起头,咧着嘴,对着李二嘎笑,“姐夫,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落,他忽然直起了身子。 李二嘎见他怀里有东西,“你……你抱的是……什么?” “马蜂窝啊。” 田二牛哪里是肚子痛,去林子里拉稀,他根本是借口去林子里拉稀,找马蜂窝去了。 他脱了外面的半臂褂子,将马蜂窝包裹着,李二嘎这么一问,他手臂一挥,松手,那马蜂窝对着李二嘎飞了过去。 半臂褂子落在地上,马蜂窝暴露出来,成群的马蜂一下子围住了李二嘎。 李二嘎被蜇了几下,疼得嗷嗷叫,从驴背上滚了下来。 见状,抬轿的两名轿夫与迎亲的媒婆连滚带爬逃走。 田二牛当机立断,掀开花轿帘子,拉了田朵出来:“田朵,你还发什么愣,赶紧逃。” 田朵踉跄着下轿,掀起盖头,扭头瞧了那李二嘎一眼,这才跟着田二牛往大王镇方向去。 一路上,她心头不安的问田二牛:“这么多马蜂,那李二嘎不会有事吧。” 田二牛心里也没底。 荒郊野外的马蜂很是厉害,被蜇多了,很可能丧命。 “哎呀,管不了这么多了,田朵,你想被抓回去吗?” 田朵无可奈何,咬了咬牙,跟着田二牛一直往前跑。 两人害怕李二嘎家的人追上来,一口气直接跑到了仙悦食府门口,这才停下来,气喘吁吁。 “田朵,这里不是柳氏美食斋吗,何时成了仙悦食府?” 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改做酒楼生意这件事,田朵跟田二牛不清楚。 田二牛这么一说,田朵抬头,看着仙悦食府那大气恢弘的牌匾,顿时脸色煞白。 “难道……难道柳婶跟蘅儿姐搬走了?” 如果柳婶跟蘅儿姐不在,谁能护得了她,她岂不是要被抓回去,嫁给李二嘎那个歪嘴。 “欢迎光临仙悦食府,这位客官,里面请。” 这当两人一脸犯愁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将过来。 田朵脸上一喜,激动得抓住田二牛的胳膊:“二牛,二牛,是秋华姐的声音。” “走,进去找秋华姐问问。” “嗯。” 两人走进仙悦食府,一眼便看见范秋华站在门前迎客。 “秋华姐,真的是你。”田朵眼眶一红,走进去,一把将范秋华抱了个满怀。 范秋华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定了定神,问她:“田朵妹妹,你怎么了?” 田二牛把这两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给范秋华听:“秋华姐,蘅儿姐在哪里,现在只有蘅儿姐保得住田朵了。” “田二牛,你娘也真是的,怎么能为了二十两银子,就把田朵嫁给李二嘎那个歪嘴呢。” 田二牛一脸无辜:“秋华姐,这事是我娘干的,你对着我吼没用,我亲娘为了促成这事儿,把我这个亲儿子都关了两日。” “秋华姐,你别骂二牛了,这次,若不是二牛帮我,我真完了。”田朵心里一阵后怕。 范秋华安慰了她两句,便领着他们姐弟去见楚蘅。 此刻,楚蘅正在后厨里帮忙,范秋华领他们姐弟二人到了后厨。 “田朵妹妹,二牛,你们怎么来了?”瞧见田朵那一对红得跟灯笼似的眼眶,楚蘅心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田朵妹妹,二牛娘又欺负你了?” 田朵抽哒了两下,回答:“蘅儿姐,我二娘为了二十两银子,把我嫁给李家村的李二嘎,我不同意,在二牛的帮助下,逃了婚,那李二嘎被二牛放马蜂蜇了,不知是死是活。” 楚蘅眉心处跳了跳。 李二嘎没事,田朵逃婚这件事好摆平,李二嘎若真死了,杀人偿命,凭她现在的能力,想保住田朵,田二牛都难。 见楚蘅表情凝重,沉默许久不说话,田二牛,田朵纷纷急了。 田朵哭哭啼啼问:“蘅儿姐,怎么办呀。” “蘅儿姐,马蜂是我放的,那李二嘎死了,会不会要我偿命。”田二牛嗷的一声大哭:“我才十四岁,媳妇还没娶呢,我还不想死啊。” 田二牛的哭声不小,九爷的耳朵灵敏。 “他奶奶的,这两个拖油瓶又来连累蘅儿了。” 九爷低咒一声,丢下算盘,箭步冲进后厨里:“哭个屁,哭能解决事情吗。” 田二牛当下止住哭声,扭头,眼泪汪汪看着九爷:“九爷,救命。” “发生了何事?”九爷不想楚蘅受累,只得心不甘情不愿,把田朵跟田二牛这事儿给扛了。 田朵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给九爷听。 九爷听后,目光瞟向一旁摘菜的墨秋:“墨秋,你去一趟李家村,看那李二嘎死了没。” “是。”墨秋将摘菜的活儿全部丢给墨冬,起身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墨秋急吼吼回来禀报:“九爷,楚姑娘,小的打探到了,那李二嘎没死,只被马蜂蜇成了重伤,李家的人将他抬去了为民医馆。” “人在为民医馆,那就好办了。” 楚蘅紧拧着的眉头稍微松了松,对田朵,田二牛道:“你们俩,暂时别出去,躲在仙悦食府,我先去为民医馆看看。” 叮嘱完田二牛,田朵,楚蘅扭头叮嘱九爷:“九爷,你哪也不要去,好好待在这里给客人结账。” “喔。” 看见九爷乖乖点了头,楚蘅这才大步走出仙悦食府,套了马车,驾车风风火火赶向为民医馆。 到了为民医馆,楚蘅将马车停靠好,走进医馆一看,不见老爷子坐诊,只见一群病人排队等在诊席前。 “许大夫,我师傅呢?” 楚蘅心里着急,抓着许冲和就问。 如今为民医馆生意火了,许冲和心里高兴,对楚蘅的态度十分友好,见楚蘅走来,友好的笑着打招呼。 “楚姑娘,你来了,老爷子他正在里间救治一名被马蜂蜇成重伤的人。” 果然是李二嘎。 楚蘅心口一紧,急声问许冲和:“许大夫,那病人的情况怎样?” 许冲和把头一摇:“不知道,送进去的时候,看着挺严重的,脑袋都肿成了猪头,多半是救不活了。” “嗷嗷嗷……”许冲和这话一落,楚蘅便听见嗷嗷的哭声传来,哭得是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楚蘅循声望去,见到一对穿衣打扮中等的中年夫妇嗷嗷大哭,女人伤心得已经坐在了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滴在地板上,男人将女人扶着,哭得也是眼红鼻肿。 女人嗷嗷哭了片刻,抓着男人大骂:“都是你这祸害,要听你妹妹的话,让二嘎去娶田汉那女儿,花了二十两银子不说,还让那姓田的小贱人害了咱们二嘎,二嘎若是活不过来了,我也不活了。” 楚蘅旁听了片刻,可算听明白,眼前这对哭得要死要活的中年夫妇正是那李二嘎的父母。 “人都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号什么丧。”楚蘅冷冷道:“我师傅在里面救人,你们这么号,不怕妨碍我师傅救人吗?” 被楚蘅这么一惊吓,那李二嘎的父母可算扁嘴不哭了。 “许大夫,周林,你们维持秩序,我进去看看。”楚蘅交待了一声,便绕过隔断,走到里间。 那李二嘎正躺在里间的病床上,老爷子为他拔了蜂毒,又给他灌了些药。 楚蘅走去,朝床上看了一眼,瞅见李二嘎那肿得发亮的脸,不由得皱了皱眉。 “师傅,李二嘎情况如何?” 老爷子偏头看了她一眼:“乖徒儿,你如何知道,这个人叫李二嘎的?” 楚蘅把田朵与李二嘎之间的事,简单说给老爷子听:“师傅,这李二嘎一定不能死,他若是死了,田朵妹妹与二牛就完了。” 老爷子有些为难:“乖徒儿,你知道,这李二嘎被马蜂蜇了多少下吗?” “多少下?”楚蘅数了数李二嘎脸上的伤口,不下二十下。 老爷子道:“他浑身上下,一共有五十二处被马蜂蜇过的地方,成年人,被马蜂蜇十几下便会丧命,这李二嘎的命算大的,被蜇了五十二下,还能撑着一口气,到为民医馆来,为师已经给他拔了蜂毒,灌了保护心脉的药,三日之内,他若是能醒过来,便能安然无恙,醒不过来,为师也没有办法了。” “这可不行。”楚蘅面部紧绷,“李二嘎的父母就在外面,若是让他们知道,李二嘎有可能醒不过来,一定会去找田朵,田二牛拼命。” “母后,母后,我不是给了你一本药经吗,你拿给师公看看,或许药经能够救歪嘴叔叔的命呢。” 楚蘅正六神无主时,小翊儿开口提醒了她。 “对啊,太古药经。”楚蘅恍然大悟,激动的对老爷子道:“师傅,太古药经或许能救活李二嘎。” 太古药经是医学名典,百年前的女神医能凭着太古药经生死人活白骨,治疗一位被马蜂蜇伤的病人应该不在话下。 老爷子道:“你赶紧回去,把那太古药经取来。” 楚蘅当下冲出为民医馆,上了马车,疾驰而去,一刻钟时间,便拿着太古药经回到了为民医馆,直冲进里间里去见老爷子。 “师傅,太古药经取来了,你赶紧看看。” 老爷子接过古老的药经,翻开,快速阅览,寻找办法。 半盏茶的时间,老爷子面上一喜,“乖徒儿,找到了,找到了。” “太好了,师傅,我守着李二嘎,你赶紧去配药。” 老爷子记下药方,将药经还给了楚蘅,快步走到药柜那边去配药。 半个时辰后,老爷子拿着配好的药,回到里间,准备喂给李二嘎服下。 楚蘅问老爷子要了一粒那个药,拿着从里间走出来,走到李二嘎父母的面前。 李二嘎的母亲见楚蘅从里间出来,抓着楚蘅的袖子,急声问:“姑娘,我家二嘎他好不好?还有没有救?” 楚蘅摊开手心,把手心里的药丸拿给李二嘎的母亲看:“这就是能救你家二嘎命的药,我用这药救你家二嘎,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姑娘,你说?”李二嘎母亲生怕楚蘅舍不得那药,急忙回答:“姑娘,你是要钱吗,要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我家二嘎,我砸锅卖铁都给你把钱凑好。” 楚蘅道:“我不要钱,我要你们保证不去找田朵跟田二牛的麻烦,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就去找庄秀云跟田汉。” 190:再收伙计 提到田朵跟田二牛,李二嘎的母亲便是一脸的愤怒。 听回去的轿夫与媒婆说,二嘎被马蜂蜇成重伤,都是田二牛跟田朵害的。 “不可能。”李二嘎母亲双眼喷着怒火,一口回绝了楚蘅:“若不是田朵那小贱人跟田二牛那小王八蛋联合起来,祸害我家二嘎,我家二嘎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便爱莫能助了。” 楚蘅将手一握,将那药丸藏在了掌心里,大步往外走。 李二嘎的双亲并未去追楚蘅,两人眼巴巴的等在外面,等老爷子出来。 老爷子出来了,扫了一眼楚蘅的身影,撤回视线来,看向李二嘎的双亲:“两位,李二嘎浑身上下被马蜂蜇了五十二下,伤势太重,老夫也无能为力,如今,能救李二嘎性命的,唯有老夫那徒儿了。” 李二嘎的父亲想起楚蘅所言,便问:“老神医,您的徒儿,可是刚才那位姑娘。” 老爷子点头:“没错,我徒儿手中有家传的治疗蜂毒的药。” “姑娘,姑娘。”闻之,李二嘎的母亲转身,扑上前,一把拉住了楚蘅的衣服。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二嘎,你要多少钱都行。” 楚蘅道:“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要钱,只要你们不去找田朵跟田二牛的麻烦,我便舍了家传的药,为你们救活李二嘎。” “可是……可是我家二嘎伤成这样,都是田朵那小贱人跟田二牛那小王八蛋害的,姑娘,我是一个做娘的,你让我不计前嫌放过田朵那小贱人跟田二牛那小王八蛋,我怎么做得到啊。” 这李二嘎的母亲爱子心切,楚蘅看得出来,让她放过田朵跟田二牛,确实有些为难于她,但是自己曾经答应了田大牛,要护田朵周全,便只能咬牙把狠话说下去。 “二嘎爹,二嘎娘,你们有没有想过,田朵根本不想嫁给李二嘎,是庄秀云贪图你们家的钱财,逼着田朵上了花轿,田二牛为了救田朵,不得不出此下策,你们若恨,该恨庄秀云才是,你们若是执意要找田朵跟田二牛的麻烦,那我真的爱莫能助。” 两人觉得楚蘅所言有些道理,为了李二嘎能够活命,最终答应了楚蘅,不去找田二牛跟田朵的麻烦。 “姑娘,我答应你的要求便是,你赶紧去救救我家二嘎。” “口说无凭。”楚蘅拿了一张纸出来,“这是承诺书,你们俩在上面按个手印,我这便去救李二嘎。” “好,我按手印。” 李二嘎母亲救子心切,从楚蘅手里接过承诺书,走去药柜前,问周林要了印泥,便在承诺书上盖了手印。 “姑娘,手印按了,这下子,你能救我家二嘎了吧。” 楚蘅接过按了手印的承诺书,折叠后好生收入怀中,这才对李二嘎母亲点了头,转身朝里间走去,老爷子也跟了进去。 一炷香后,师徒二人一前一后从里间出来。 李二嘎娘急忙迎上去询问:“老神医,姑娘,我家二嘎的情况怎样了?” 老爷子道:“病人已经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探望。” “醒了,醒了。” 李二嘎母亲心头一喜,拉着李二嘎父亲便朝里间走去。 楚蘅站在隔断外,隐隐听到李二嘎对自己双亲哭诉。 “娘……我好……痛,都……是那……小贱人……把我害……成这样的,你……跟爹要……为我报仇。” 他娘安慰的话传来:“儿啊,你脸肿成这样,快别哭了,娘跟你爹一定会为你报仇,去找那庄秀云跟田汉算账的。” 闻之,楚蘅这才放心,与老爷子知会了一声,带着那承诺书离去。 田朵,田二牛姐弟俩忧心忡忡在仙悦食府等候,终于等到楚蘅再次回来。 “蘅儿姐,李二嘎的情况怎样?” 田二牛一张脸皱成一团,气焰很低的问楚蘅:“我才十四岁,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啊。” “现在知道害怕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莽撞。”楚蘅睨了他一眼,走去柜台前倒了一杯茶水喝。 让田朵与田二牛紧张一会儿,她才继续说:“放心,李二嘎没死,不用二牛去偿命。” 田二牛拍着胸脯,重重松了口气。 楚蘅从怀里取出那承诺书,伸手递给田朵:“这是李二嘎娘给我的承诺书,她承诺不会找你跟二牛的麻烦,你好生将这承诺书收好了。” 田朵接过承诺书,仔细收进怀里。 “蘅儿姐,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这次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咕噜噜…… 田朵正在道谢,田二牛那肚子咕噜噜的响了。 “蘅儿姐,有没有吃的?我早饭还没吃呢,我娘担心我坏她的好事,这两日都没给我吃饱饭。”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娘这样的人,为了钱,连亲儿子都虐待。” 范秋华义愤填膺的说着。 “好在二牛你没随你娘那性子,不然大牛哥跟田朵妹妹更遭殃。” “秋华姐,我娘有这么坏吗。”田二牛脸色有些尴尬。 庄氏再坏,那也是他亲娘,范秋华这么说,着实令他尴尬。 “可不是嘛。”范秋华正心疼田朵,没发现田二牛脸上的尴尬之色:“二牛,你自己数数,这些年,你娘干的哪些祸害人的事。” 田二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范秋华说的没错,这些年,他娘确实干了许多祸害人的事。 “这次,你娘竟然为了二十两银子,逼着田朵妹妹上花轿,田朵妹妹逃婚了,那李二嘎家岂能罢手,绝对会去宁溪村,找麻烦的。” 说起这件事,范秋华心里竟然很是畅快。 那庄氏心肠太黑,这些年,虐待大牛哥,重活累活都让大牛哥做,若那李二嘎家去宁溪村找麻烦,她求之不得。 像庄氏那种人,就该被人狠狠修理一顿。 楚蘅瞟了一眼田二牛,打断范秋华的话:“秋华姐,别说了,去招呼客人吧。” 范秋华这才把话匣子关上,安慰了田朵两句,去招呼客人了。 “田朵妹妹,二牛,你们跟我来。”楚蘅将田朵,田二牛领到后厨去吃饭。 饱饱吃了一顿后,田二牛有些沮丧的对田朵道:“田朵,我要回宁溪村一趟,你若是害怕,便留在仙悦食府。” 田二牛为何沮丧,田朵猜到了:“二牛,你可是担心二娘?” “秋华姐说的没错,我娘拿了李二嘎家的二十两银子,如今李二嘎又因为你我被马蜂蜇成重伤,李二嘎父母一定会去宁溪村算账的。” 田二牛沮丧的说着,抬起头看了田朵一眼:“田朵,秀云姐再不对,那也是我亲娘,她的死活,我不能不管。”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瞧田二牛这般沮丧,田朵心里挺难过的:“二牛,你是为了我,才放马蜂蜇伤了那李二嘎,我是你亲姐姐,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两人商量了一番,去与楚蘅道别。 楚蘅没有阻止,只道:“你们回去,万事小心。” 虽然答应了田大牛要护田朵周全,但是田朵已经十五岁了,在大风王朝,女子十五岁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是该放手让田朵自己去处理,一味的保护,只会埋没田朵的处事能力。 两人离开柳氏美食斋,匆匆走出镇城,往宁溪村方向赶。 赶回宁溪村,姐弟俩远远便看见,一群人堵在自家院门口,旋即便听见庄氏的嚎哭声。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别砸了,田朵那小蹄子半路逃婚,关老娘什么事。” 庄氏嚎啕大哭之后,便是一道男子的吼声。 “田朵那小贱人之所以能够逃婚成功,还不是因为有田二牛从旁协助,田二牛可是你庄秀云的亲儿子,田二牛这么做,是不是庄秀云你指使的,拿了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还想把新娘子要回去,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给我砸。” 便又是一阵叮叮哐哐的打砸声。 听见家里的锅碗瓢盆都被打砸了,田朵,田二牛心疼得紧。 田朵皱了皱眉,道:“那些定是李家村的人。” “李家村的人竟如此彪悍,田朵,你还是赶紧躲一躲吧。”生怕有人看见田朵,田二牛绕到她前面,将她护在身后。 田朵伸手推开他,大步往前走:“我若是走了,你回去,定会被那些人揭掉一层皮。” 田二牛浑身肌肉抖了抖,追上田朵的步伐。 两人走到家门口,瞬间吸引了李家村那些人的目光。 李家村一共来了十个人,七名彪头大汉,三名瞧着外表都很彪悍的妇人,这些人,全都是李二嘎家的亲戚,被李二嘎他爹请来,到宁溪村算账的。 “这两人就是田朵跟田二牛。” 其中一名妇人一吼,其他九人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 田二牛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刚才开口吼的妇人,竟然就是那迎亲的媒婆。 “怎么这么倒霉?”田二牛从那媒婆身上撤回视线,将头低下。 他将马蜂窝抛向李二嘎这件事,这死媒婆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死媒婆若是添油加醋的告状,眼前这七名彪头大汉还不得将他撕了。 这真是担心什么,偏来什么。 田二牛心里正慌着,那媒婆狠狠剐了他一眼,添油加醋说道:“马蜂窝就是田二牛借口拉稀去林子里搞的,就二嘎侄儿傻,信了这小子的鬼话,把这小子当小舅子,在路边上等了这小子许久,哪知,这小子从林子里出来,便将一只猪脑袋大的马蜂窝丢向了二嘎侄儿,可怜的二嘎侄儿被马蜂围攻,蜇成了猪头,到现在还生死未卜了。” 这媒婆真是太能吹牛了。 田二牛咬牙切齿瞪着她:“你这老娘们别胡说八道,那马蜂窝哪有猪脑袋大,分明只有莲蓬大小,还有,我告诉你们,李二嘎已经没事了。” “哎呦呦,你们听听,这小子可嚣张了,当着你们的面,还敢骂我老娘们。”今儿个迎亲路上,马蜂乱飞,把那媒婆也蜇了两下,那媒婆怀恨在心,所以想狠狠收拾田二牛。 “田二牛,你说二嘎没事了,可是真的?” 其中一名男子将那媒婆的话打断。 那媒婆还想再说什么,被那男子瞪了一眼:“闭嘴。” 害怕他们不相信田二牛所言,田朵便道:“千真万确,李二嘎被送去为民医馆,经过救治,已经拔出了蜂毒,现在人已经苏醒了,在为民医馆调理两个时辰,应该就可以回家了。” “二嘎侄儿没事了,那太好了。” 那媒婆笑了笑,旋即脸色一变,提醒刚才说话的男子:“二嘎他伯父,你别忘了,二嘎之所以被马蜂蜇都是田朵这小贱人跟田二牛这小混蛋害的,庄秀云拿了二十两银子的聘礼,田二牛竟然敢帮田朵逃婚,全然没将咱们李家人放在眼里。” 经过那媒婆这么提醒,男子的脸色瞬间绷紧,变得十分难看。 “去把田二牛那小子抓起来,狠狠揍一顿,为二嘎出气。” 男子一声吩咐,他旁边两名年纪稍小的男子朝田二牛围攻去,要抓了田二牛揍一顿。 “田朵,姐,快救救我。” 田二牛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往田朵身后藏去。 眼前这几名彪头大汉随便动动手指,都能捏死他。 见此,田朵表情紧绷,将田二牛护在身后,从怀里掏出那张承诺书:“李二嘎的性命是我蘅儿姐救的,这是李二嘎爹娘给我蘅儿姐的承诺书,承诺事后不找我跟二牛的麻烦,你们若是执意要揍二牛,那咱们拿着这承诺书去衙门说理去。” 那承诺书是真是假,一时之间,李家的那些人不确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站着,都有些不敢贸然行动。 田二牛松了口气,拍拍胸口从田朵身后走出来。 “我姐不愿意嫁给李二嘎,是你们逼婚,我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助我姐逃婚。” 那自称是李二嘎伯父的男子冷冷开口:“既然你姐不愿意嫁给二嘎,你娘为何收我们李家的二十两银子聘礼。” 田朵目光瞟向庄氏:“这个,你就要问我二娘,反正我至始至终都是拒绝这门婚事的。” 李家众人的目光落在庄氏身上,庄氏尴尬了片刻,道:“自古,儿女婚事都遵从父母之命媒唆之言,田朵,我是你二娘,为你应下这门亲事,有何错。” 田朵闭口不言,等着李家的人与庄氏理论。 “强扭的瓜不甜,好你个庄秀云,你明知道,田朵不想嫁给二嘎,却为了二十两银子的聘礼,硬促成这桩婚事,害我家二嘎被马蜂蜇成重伤,你该死。” 李二嘎伯父瞪着庄氏,沉沉开口。 那媒婆眼珠子一转,提醒道:“二嘎他伯父,那承诺书上只写着,事后,不准找田朵跟田二牛的麻烦,可没说,不准找庄秀云跟田汉的麻烦。” 这话深得李二嘎伯父的心意。 李二嘎伯父赞赏的瞟了那媒婆一眼,当下吩咐身边的人。 “给我继续砸。” 这下子,李家来的那十人全部动手,三个砸院子,三个砸厨房,四个冲进卧房去砸东西,叮叮哐哐声不断。 田朵虽然心疼,却一句话没说。 田二牛想去阻止,被田朵拉住,田朵摇头道:“二牛,你打不过他们,这些东西,他们想砸就砸吧,砸烂了,也好叫二娘心疼心疼。” 瞧这阵仗,田汉早已吓得低下了头。 庄氏倒是扑过去阻止了几番,奈何力气没人家的大,被推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这是要毁了我们田家呀。” 那李家的人打打砸砸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出了口恶气,都停手了。 李二嘎伯父走到田汉面前去,冷冷的目光逼视着田汉:“田汉,既然你家闺女不肯嫁,那二十两银子的聘礼,你是不是该还给我们李家了?” “应该的,应该的。”李家人多势众,田汉哪敢说半个不字,赶紧拿眼睛去瞅庄氏。 “二牛他娘,赶紧去把那二十两银子取来,还给人家。” 庄氏坐在地上,迟迟不动。 “不是……不是我不想给,是……是银子没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田汉,田朵,田二牛脑袋里轰隆隆的炸响。 田朵激动的问:“没了,为什么会没了?” “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赶紧说。”田二牛急声问。 田汉瞪圆了眸子将她盯着。 庄氏心虚,半低着头道:“昨儿个,我……我去大王镇给朵儿买新嫁衣……” “买新嫁衣,也花不了二十两银子呀。”田朵激动的打断了庄氏的话。 庄氏瞄了她一眼,吱吱呜呜道:“买了嫁衣后,我经过赌……赌坊,一时心里痒,就进去赌了两把,把……把钱输光了。” “输光了!” 田朵脑袋里嗡的一声,感觉天旋地转的,好在有田二牛将她扶着。 “娘,赌坊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呢。”田二牛急哭了,“那二十两银子可是要还给人家的,你现在输光了,拿什么还。” 田汉气得身子发抖,不知是什么时候,他走到了庄氏的身边,扬起巴掌,啪一声,巴掌落在庄氏的脸上。 “败家娘们,败家娘们。” 庄氏半边脸肿成馒头,瞅见田汉那吃人的目光,不敢吭一声。 “田汉,庄秀云,既然你们还不上钱,那我就只好让人将田朵带走了。”李二嘎伯父挥手,两名彪头大汉便扑向田朵。 田二牛伸手将田朵护了护,“你们不能带走田朵。” “为什么不能。”李二嘎伯父冷哼,“你们田家还不起钱,就拿人抵。” 田朵心里慌了片刻后,强迫自己镇定,挑眉将李二嘎伯父看着:“二十两银子,我一定还给你们李家,连本带利的还,若让我嫁给李二嘎,我现在便一头撞死,让你们得不到钱,也得不到人。” 此刻,田朵一脸决绝的表情,李二嘎伯父担心闹出人命,只好稍作妥协。 “连本带利的还,田朵,这可是你说的,利可是高利贷的利,一两银子,一年收取五百文的利钱。” “一两银子,一年收取五百文的利钱,你怎么不去抢。”田二牛恼羞成怒:“你这摆明了比放高利贷还狠。” 李二嘎伯父笃定了田朵会答应,一脸傲气道:“觉得这利息高是吧,那我们不要钱,我们将田朵带走,给二嘎做媳妇儿。” “二牛,别说了。” 田朵双目冰冷的将李二嘎伯父看着,在袖下握了握拳:“一两银子,一年五百文利,就这样。” 田二牛急得跺脚:“姐,这么高的利钱,利滚利的,咱们何时还得清。” “用我这一辈子赚的钱去还,应该够了吧。”田朵转眸看向田二牛,心里凉凉的:“二牛,哥屋里好像有笔跟纸,你取去来给我。” 田二牛一脸无奈,只得去田大牛的屋里,取了纸跟笔来,递给田朵。 田朵摸着田大牛用过的毛笔,心里酸涩阵阵。 因为楚蘅是丞相府的小姐,懂得些文墨,她大牛哥为了配得上楚蘅,便学书生那一套,练书法,学着吟诗作赋,尽管她大牛哥如此努力了,楚蘅还是投入了九爷的怀抱,上天待他们兄妹俩还真是不公。 田朵握着毛笔,嘴角牵动了两下,苦涩的笑着,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签上自己的名字,再递给李二嘎的伯父。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如此放高利贷,李二嘎伯父自然乐意,很爽快的代表李二嘎父亲签了字。 田朵将借据收起,扫了一眼狼藉不堪的院子,冷着脸赶人:“李家的,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瞧着田家院子破败凌乱的景象,李二嘎伯父一脸得意之色,将手一招:“我们走。” 一群十人气势汹汹的来,浩浩荡荡的离开。 等李家的人走了,田汉跟庄氏才嚎啕大哭。 “天煞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田二牛去将庄氏扶起来,“娘,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吗?” 等庄氏跟田汉都哭累了,田朵才面无表情的开口:“二娘,看在你将我跟我哥抚养长大的份上,这二十两银子,我帮你还。” 庄氏心头正一喜,田朵忽然把语气一转,冷冰冰道:“但是也请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擦屁股,请你以后好自为之,别害了自己,也害了二牛。” “田汉,瞧你生的好闺女,竟然敢这么跟老娘说话。”庄氏嗷嗷大哭:“在这个家,老娘没有地位,老娘不活了。” 若是平常,田汉一定会指责田朵,顺着庄氏,可是,眼下这件事,庄氏做的太过分了。 田汉扬手,又是一巴掌落在庄氏的脸上。 “再生事,老子就休了你。” 田汉耳根子软,一向被庄氏制得服服帖帖的,庄氏嫁到田家做续弦这么多年,从未被田汉打过,今儿个,接连被田汉打了两个耳光,一时有些懵,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男人愿意宠你的时候,你想怎样都行,不愿意宠你了,打不死你。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令庄氏不敢再嗷嗷大哭,只拿泪闪闪的双眼将田二牛看着。 田二牛深深叹了口气:“娘,你就消停一些,老老实实跟我爹种地过日子吧,等我哥参军回来,或许,你就有福享了。” 田朵表情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撤了视线,朝自己房间走去。 少顷,见她背着一只包袱,从屋里走出来。 田汉瞧见她背上的包袱,急忙问:“朵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不用爹你管。”田朵冷淡的回答着:“偿还李家二十两银子的事,我不会食言,等我有了钱,便会送回来。” 这个家,没有丝毫温暖,她是再也不想待了。 “二牛,你在家,照顾好爹跟二娘,我走了。” “姐,田朵,你抽什么疯。” 田二牛对着她咆哮,她根本就不理睬,背着包袱出了门。 田汉心头一痛,盯着大门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 “大牛走了,如今,朵儿也走了,这个家,越来越不像家了。” “爹,你是不是不放心田朵?” 田汉对着田二牛点头:“外面的世界险恶,你姐才十五岁,我怎能不担心。” 这些年,他虽然有些忽视这个女儿,但是心里却是在乎这个女儿的,之所以同意庄氏的提议,将田朵嫁给李二嘎,完全是李二嘎家有良田五十亩,李二嘎又是家中独子,田朵嫁过去,不会挨饿受冻,不会受妯娌欺负。 田二牛将庄氏推给田汉:“爹,你若是不放心,让我跟着田朵走,我是男子,我能够照顾她。” “二牛,趁你姐还没走远,你赶紧去追。” 田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把庄氏气得抓心挠肺,却不敢多说什么。 “好嘞,谢谢爹。”田儿牛答应一声,冲进房间里,收拾了几间衣服,便小跑着去追田朵。 猜到田朵是去大王镇找楚蘅,田二牛沿着去大王镇的路追赶,果然追上了田朵。 “田朵,姐,你等等我。” 田朵听到喊声,停下脚步,转身见田二牛背着包袱气喘吁吁跑来:“二牛,你怎么来了?” 田二牛嘻嘻一笑:“不放心你,怕你被男人拐了,跟来盯着你呗。” “二娘允许你跟来?”田二牛追来,田朵心里蛮高兴的:“她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 “秀云姐被田汉哥打了两巴掌,此刻正老实着呢,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来追你,也是田汉哥许可的。” 田朵有些受宠若惊:“是爹让你来追我的?” “是呀,是呀,爹说,外面的世界险恶,你只有十五岁,怕你上当受骗,让我跟着照顾你,田朵,其实吧,爹心里是在乎你这个闺女的,只是我娘太彪悍了,害怕我娘吃醋,收拾你跟大牛哥,他才不敢明着关心你们。” 田朵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湿润。 在庄氏未嫁进田家前,爹对她跟大牛哥确实极为疼爱,她还记得,小时候坐过爹的大马呢。 姐弟俩一边谈心,一边往大王镇赶去,赶到仙悦食府,楚蘅他们正好在用午饭。 楚蘅瞧他们姐弟俩身上背着包袱,叫他们把包袱放下,有什么话,用了午饭再说。 午饭后,楚蘅将他们姐弟俩叫到二楼。 上了楼,进了楚蘅的房间,田朵忽然就跪在了楚蘅的面前。 楚蘅伸手去扶她:“田朵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田朵不起,掏出那张借据给楚蘅看。 楚蘅飞快扫了那借据一眼,皱了皱眉:“这是高利贷,得尽快还清,我去柜台取二十两银子给你,你赶紧拿去还了。” 见楚蘅要下楼去,田朵往前一扑,抱住她的一条腿,“蘅儿姐,我不要你的钱,上次租金的事,你才帮我解决,这次,我断然不能再要你的银子了。” 楚蘅停下脚步,侧身低头看着她:“那你要我怎样帮你?” 田朵道:“蘅儿姐,仙悦食府缺不缺伙计,若是缺,你留我在这里做事吧,我自己赚钱去偿还那二十两。” “蘅儿姐,若是仙悦食府缺人手,你也将我留下吧,什么苦,我都能吃的。”田二牛也是眼巴巴的将楚蘅看着。 加了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五人后,仙悦食府倒是不缺人手了,但是楚蘅计划要将生意做大,需要储备一些人手,倒是可以留下田朵跟田二牛,这姐弟俩都很精灵,留下来,或许将来对她很有帮助。 楚蘅心思转了转后,挑眉将他们姐弟俩看着。 “可以留下你们姐弟俩,但是刚入仙悦食府的第一个月,工钱不会很高,与秋华姐他们一样,只有一两银子,至于以后的工钱,得看酒楼的盈利与你们的表现,酒楼盈利好,你们的表现也好,我给你们的工钱一个月不会少于十两银子。” “一个月十两银子!” 田二牛惊呆了,“田朵,你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我幻听了。” 田朵往他脸上掐了一下,疼得他嗷嗷叫。 “你没听错,蘅儿姐说得很清楚,酒楼盈利好,我们表现好,每个月的工钱不会少于十两银子。” 在入仙悦食府前,田朵还一脸愁色,此刻与楚蘅交谈后,眼中闪现了一丝希望。 一个月,若真有十两银子的工钱,两个月的时间,她便能还清那李家的债务了。 “蘅儿姐,快给我安排活儿吧,快快快。” 田二牛搓着手心,那一脸财迷的模样倒是与庄氏像极。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留下了,我先安排你们的住宿。”楚蘅先将田朵带到大丫二丫的房间:“房间不够,田朵妹妹,只能委屈你在大丫二丫的房中打地铺了。” 田朵倒是不跳,将包袱放在屋里:“只要有一个栖身之所就行了。” “蘅儿姐,那我呢,我睡哪里?” 田二牛咋咋呼呼的,楚蘅自然不会安排他去老爷子的屋里,打搅老爷子休息,便领着他下楼,带他去见墨春。 “墨春,你过来一下。” 墨春看见楚蘅招手,走过去,必恭不敬的询问:“姑娘,有何吩咐?” 楚蘅将田二牛推到墨春面前:“墨春啊,这是我新招的伙计,名叫田二牛,以后就跟你们兄弟五人住隔壁了。” 东大街八号那铺子,本来就狭窄,每天晚上,他们五人入厕冲凉都要排队,现在又要安插一个进来,岂不是更挤…… 墨春老不乐意了:“姑娘,我肯定同意,不过,你还得去问问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他们。” 楚蘅问:“你不是他们的老大吗?” 墨春回:“虽然我是他们的老大,但是,他们也不是什么都听我的。” 楚蘅眉毛一竖,软的不行,来硬的:“那你是要我去请示九爷咯。” “墨春大哥,二牛就劳你照顾了。”这时候,田朵走来,莞尔一笑,朝墨春福了福身子。 墨春那两道目光一下子移到了田朵的脸上,恰瞧见田朵莞尔一笑的样子,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二牛兄弟,我跟墨夏,墨秋,墨冬,墨墨就住在隔壁十号铺面,你尽管搬过去住,若是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他们欺负你,你尽管给我说,我帮你揍他们。” 这墨春的态度转变得也忒快了。 楚蘅,田二牛不约而同扭头去瞅田朵,两人心头都在感叹。 果然是美人计好使。 帮田朵,田二牛的住处安排好了,楚蘅斟酌了一番,给他们安排事情:“二牛,你负责跑堂,至于田朵妹妹,你去后厨,给我娘,方师傅打下手。” 之前,几次去田家找田大牛,都碰到田朵蹲在院子里剁猪草,那利索的刀工,叫楚蘅看上了眼,所以安排她去给柳氏,方义生打下手,说不定,经过两人的熏陶,还能培养一位厨师出来。 田朵爽快的应了,当下便拐进了后厨,洗了手开始做事,十分勤快。 田二牛在范秋华,陶家姐妹的带领之下,学着传菜,招呼客人。 楚蘅站在柜台前,瞧了片刻,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这田二牛平日里虽然懒惰了些,但是真正做起事来,那真是动作麻利,效率高。 打烊,用过晚饭,等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等人都回去歇了,楚蘅将陶家姐妹俩叫到身边。 见楚蘅并未叫范秋华,墨春等人说话,陶大丫,陶二丫站在她面前,姐妹俩皆是一脸紧张的表情。 陶大丫吸了口气,紧张兮兮的看了楚蘅一眼,小心翼翼的询问:“姑娘,是不是我们姐妹俩哪里没有做对,您指出来就是,我们姐妹俩改。” 陶二丫也紧张的开口:“姑娘,我们能够改好,您别撵我们走。” “谁说要撵你们姐妹俩走了。”楚蘅轻笑了一声,怕吓到两个丫头,急忙解释:“先前,我不是给你们说过吗,等仙悦食府不那么忙了,我便给你们姐妹俩放一天假,让你们回青岩镇陶家村去找那位清水哥,现在我招了二牛做伙计,我今儿瞧着,二牛手脚灵活,做事效率高,应该可以顶你们俩的缺儿,今晚上,你们姐妹俩便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回青岩镇陶家村去看看吧。” 姐妹俩松了口气,同时脸上一喜。 “姐,你终于可以回去见清水哥了。”陶二丫激动的抓着陶大丫的手。 陶大丫看着楚蘅,感动得掉泪:“姑娘,谢谢您,我一定快去快回,不耽搁仙悦食府的生意。” “好。”楚蘅轻轻点头:“时辰不早了,赶紧上楼收拾一下,今晚早些睡觉。” 楚蘅坐在大堂里,看着姐妹俩欢欢喜喜上了二楼,这才拿出老爷子给的那本内经翻开。 翌日一早,陶家姐妹俩与楚蘅,柳氏知会一声后,便出门花十个铜板雇了一辆牛车,坐着往青岩镇陶家村方向去了。 191:大丫,二丫出事 快到响午的时候,赵子廉忽然来到了仙悦食府。 赵子廉是个大忙人,这个时辰到仙悦食府来,叫楚蘅有些意外。 “哥,你有空,不在家陪着嫂子跟聪儿,三天两头跑仙悦食府来,不怕嫂子生你的气吗?” 聪儿是赵子廉跟陈锦香生的那个孩子,大名取作赵聪。 提及陈锦香与赵聪,赵子廉便有些愧疚。 玉酿山庄那么大的家业,全靠他一人打点,为了打点好玉酿山庄的生意,他陪妻儿的时间少之又少,甚至妻子怀孕的时候,他都鲜少有时间陪在妻子的身边。 “妹妹,你别拿你嫂子打趣我了,今儿个,我来仙悦食府,是有件要紧的事要与你跟九爷商量。” 楚蘅从桌前起身:“那我去叫九爷过来。” 等楚蘅叫来了九爷,赵子廉开门见山道:“九爷,妹妹,我今日是来与你们仙悦食府谈合作的。” “合作!”九爷喝了口茶,饶有兴致的将赵子廉看着:“怎么合作,说说看。” 赵子廉把自己心中的打算仔细说了一遍:“九爷,妹妹,我供酒水给你们仙悦食府,你们负责销售,至于利润,咱们二八分。” 仙悦食府不出一个铜子的本钱,只负责销售,二八分成,这很是公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玉酿山庄的酒水,那是出了名的好,搁仙悦食府里售卖,或许能令仙悦食府的客流量更上一层楼。 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楚蘅正预备答应,九爷抢先一步开了口。 九爷挑了赵子廉一眼,沉声道:“二八分,仙悦食府吃亏,赵少庄主若诚心与仙悦食府合作,那便三七分。” 赵子廉犹豫了一下,最终是同意了,笑呵呵的对楚蘅道:“妹妹,你这未婚夫真是太厉害了,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楚蘅瞄了九爷一眼。 九爷正鸡贼的偷着乐呵,这痞子分明是算准了赵子廉会答应三七分。 “哥,你别这么夸他,否则,他会把尾巴翘上天的。” 楚蘅这么回答赵子廉,九爷可不乐意了。 “蘅儿,你哪只耳朵听见赵少庄主在夸我了,他这分明是在损我。” 三七分,谈妥后,楚蘅,九爷与赵子廉立了字据,赵子廉说了句,今儿下午,会安排酒庄的人先送两缸子红高粱酒来,这便匆匆离开了。 这个时候,陶家姐妹俩已经赶到了青岩镇陶家村。 这陶家村坐落于一处山坳里,很是封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村子。 四轮的牛车没法走上那羊肠小道,陶大丫便叫车夫在交叉路口处停了车,付了十个铜板的车钱后,与陶二丫走路进村。 走在长满杂草的羊肠小道上,姐妹俩的心情很是忐忑。 陶二丫走在后面,伸手拽了拽陶大丫的袖子,语气紧张:“姐,咱们这么回去,万一撞见陶大旺怎么办?” 陶大丫的脚步微顿了一下,心里跟陶二丫一样担心这个事情。 虽说陶大旺是她们姐妹俩的亲生父亲,但是那个男人嗜赌成性,为了钱财,早已泯灭了人性,她可不敢忘记,当初,正是因为那个男人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才把她们姐妹俩卖去牙行的。 “二丫,你别进村了,就在这里等我?” 既然今日已经回到了陶家村,清水哥,她是一定要见见的,但是不能让二丫跟着涉险。 陶二丫将头一摇,一脸固执:“姐,你说的什么话呢,当初在牙行,我生了重病,那牙行老板嫌晦气,要将我丢出去,是你苦苦哀求,那牙行的老板才留下了我,你当初没有放弃我,今日,我怎能弃你于不顾,咱们是姐妹,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承受。”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起进村吧。”其实,将陶二丫放在这里,她心里也不踏实。 “咱们到了村口,抄小路,绕到清水哥家去。” “好,抄小路,不会经过陶大旺家。” 姐妹俩商量了一番,便快步沿着羊肠小道往前走,到陶家村村口的时候,拐去另外一条羊肠小道上。 这条羊肠小道直通清水哥家。 想着马上要见到清水哥了,陶大丫心情很是激动,走在羊肠小道上,脚步迈得又稳又快。 陶二丫瞧她箭步而行,笑道:“姐,这个时辰,清水哥应该在家吃中饭呢,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陶大丫脸上一红,心头更是紧张:“二丫,待会儿见了清水哥,我该说些什么?” “姐,你就给清水哥说,你喜欢他。” 陶大丫胸口里扑通扑通的,感觉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这种话,我可说不出口。” 陶二丫有些恨铁不成钢:“姐,你今日回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清水哥,你的心意吗,你若是不说,清水哥不知道你的心意,或许就会娶了别人,看着清水哥娶别人,你就甘心?” “我……我不甘心。” “这不就得了。” 姐妹俩说着说着,就到了张清水家门前。 张清水家在陶家村算是富裕的,一座木头修葺的房子,两间正房,两间侧房,两间厢房,院子外是青石垒砌的围墙。 此刻响午,张家那院门是紧闭着的,但是有炊烟从房顶上冉冉升起。 陶二丫抬头盯着升上空的炊烟,抓着陶大丫的手臂,脸上是一阵欢喜。 “姐,张家有人在,赶紧敲门。” 陶大丫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擂鼓般的心跳,走到大门前,扬了扬拳去敲门。 少顷,院门被人开启,一名年轻少妇走了出来。 年轻少妇眉宇间与张清水有几分相似。 陶大丫看着年轻少妇,一眼认出了,眼前这年轻少妇是清水哥的长姐张兰花。 “兰花姐,清水哥在家吗,我想见见清水哥。” 张兰花的目光在陶大丫身上一转,打量了陶大丫几眼之后,问:“你是赌鬼陶大旺那大闺女陶大丫?” “我是大丫,兰花姐,清水哥在吗?” 陶大丫急着见张清水,并未留意到张兰花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好你个陶大丫,你竟然还敢来找我家清水。”张兰花不问青红皂白,伸手推了陶大丫一把。 陶大丫没防备她这招,她这么一推,陶大丫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陶二丫走上前,伸手将陶大丫搀扶着,眉梢一挑,两道不悦的目光射向张兰花:“张兰花,我姐招你了,还是惹你了,我姐不过是想见见清水哥,你凭什么拦着。” “我凭什么拦着,你们待会儿就知道了。” 张兰花冷哼一声,叉腰对着院子里喊:“爹,娘,你们把清水推到院子里来晒晒太阳。” 一道中年妇人的声音很快传将出来:“这么热的天,晒什么太阳。” 张兰花扯开嗓子道:“陶大丫,陶二丫来了,说要见清水。” 院子里静悄悄一片,气氛有些不对。 陶大丫,陶二丫满怀期盼的等了片刻,见一对中年夫妇抬着一把轮椅从正房里出来。 陶大丫的目光绕过张兰花,看向院子里,当看清轮椅上坐着的人后,顿时眼眶发酸,泪水滴落。 “姐,你怎么了?” 陶二丫发现她眼神不对,踮起脚尖儿,顺着她的目光下去,一下子看见了坐在轮椅上,面容痴呆的张清水。 “怎么……怎么会这样?” “清水哥,清水哥。”陶大丫忽然将堵在门口的张兰花掀开,冲进了张家院子里,跑去张清水的轮椅前,“清水哥,你怎么了?我是大丫啊,我回来了,你说句话呀。” 无论她怎么喊,张清水都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陶二丫跟着冲进院子,问张清水的爹娘。 “张伯,张婶,清水哥这是怎么了?” 陶二丫开口,瞬间勾起了张家人的怒火。 张清水娘伸手指着陶大丫,怒道:“都是被陶大丫这只小狐狸精害的。” “张婶,你胡说八道什么。”陶大丫被指着鼻子骂,陶二丫顿时不乐意了,走去将陶大丫挡着:“我姐与清水哥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怎么会害清水哥。” 这时候,张兰花跟进来,冷冷道:“清水之所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是被陶大丫害的。” “张婶,兰花姐,你们凭什么说,清水哥是被我姐害成这样的,你们不把话说清楚,就是污蔑。”不愿陶大丫去背这黑锅,陶二丫与张家人据理力争。 “我来说。”张清水爹忽然沉沉开了口:“半个月前,我们给清水说了一门亲事,清水他不同意,说要等大丫回来,都怪我们忽视了清水的感受,执意为他娶妻,迎亲的前一天,清水上吊自杀,幸好他娘发现得及时,救了他的一条小命。” 话到了这里,张清水爹语气哽咽,有些说不下去了。 张兰花目光冷瞟向陶大丫,接着话:“清水醒过来之后,就成了现在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陶大丫,你说,你是不是害人的小狐狸精。” 陶大丫抓着张清水的手,嗷嗷大哭。 一直以来,她只知道清水哥是喜欢她的,却不知道,清水哥对她的感情如此深,为了她,竟然舍得去死。 “清水哥,我是大丫啊,你仔细看看我,我真的是大丫,我回来了。” 张清水眸子转了转,看了陶大丫一眼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陶大丫一颗心跌落谷底,哭得更是泣不成声。 见她抓着张清水的手,张兰花走到她身边,猛劲儿推了她一把,“陶大丫,你放开清水,你将清水害成这样,还想怎样?” 陶大丫手一松,歪坐在地上,眼泪如泻的将张清水看着。 “张伯,张婶,兰花姐,我不想害清水哥,我真的不想害清水哥,你们要相信我。” “爹,娘,你们别相信这小狐狸精说的话。”张兰花带着敌意瞪着陶大丫,“若不是这小狐狸精使了狐媚之术,清水怎会对她神魂颠倒,不惜丢下你们二老,生出轻生的念头。” 陶大丫这般悲痛欲绝,原本令张清水爹娘有些动容的,被张兰花这么一说,张清水爹娘的脸色立刻恢复冷漠。 “大丫,看在清水保住了性命,看在咱们是同村的份上,我们张家不与你计较,你赶紧离去吧。” 张清水爹撂下一句话,然后吩咐张清水娘一起将张清水抬回房间。 老两口抬起轮椅,转身往张清水的房间走去,陶大丫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扑上前去,抓住轮椅的一角。 “张伯,张婶,我知道一位神医,或许能治好清水哥。” 张清水爹心头一动,停下脚步,扭头将她看着:“神医?” 陶大丫重重点头:“没错,是神医,就在大王镇为民医馆,张伯,张婶,我跟二丫现在在仙悦食府做事,你让清水哥跟我们去大王镇,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一定会治好清水哥。” “爹,娘,你们千万别相信。”张兰花脸色一变,厉声将陶大丫的话打断。 她是张家的长女,却没资格继承张家的家业,这一度令她很不甘心,如今,幸得张清水上吊不死,失去了心智,她有望继承张家的一切,怎么让陶大丫坏事。 “这小狐狸精花言巧语,定是想骗走清水。” 张兰花这么一说,张父张母便犹豫了。 见张父张母犹豫,张兰花心思转悠了一下,继续道:“爹,娘,前阵子,陶大旺不是欠了一屁股赌债,把陶大丫,陶二丫给卖了吗,今儿个,她们姐妹俩兴许是逃回来的,您二老千万别糊涂,将清水交给她们姐妹俩。” “我们姐妹俩不是逃回来的。” 陶二丫那心思玲珑,几番观察下来,隐隐发现张兰花心地不纯。 “张婶,张伯,我跟我姐在仙悦食府做事,很是得东家的赏识,今儿个,东家特地放了我们姐妹回陶家村讨亲,我们并非逃奴。” 向张父张母解释一番后,陶二丫目光一转,看向张兰花,语气骤然犀利逼问张兰花。 “兰花姐,你这么担心,我姐将清水哥带去大王镇医治,难道是怕清水哥恢复心智以后,张家的一切都与你没关系了?” 一句话,戳中张兰花的心事,令张兰花一时有些不敢看陶二丫的眼睛。 张父,张母皆目光审视的去看自家女儿。 以前,这个嫁出去的大女儿,一年半载才回陶家村探一次亲,并且每次回来,都是独自一人,匆匆来,匆匆去,这次清水上吊失去了心智,这大女儿回来探病,不但带了三个孩子,连着女婿也来了,一家五口一住便是十余日,到目前,还不见有回去的打算,难道真如陶二丫所说,这个大女儿动了争夺张家家业的心思。 觉察到父母审视的目光,张兰花一脸委屈的揉着眼角。 “爹,娘,您二老年纪大了,我是担心您二老照顾不了清水,担心清水的身体,这才叫了相公跟三个孩子回陶家村一起住,一则帮您二老分担一些农活儿,二则帮您二老照顾清水,您二老要是听信陶二丫的话,觉得我用心不纯,我这便叫上相公跟三个孩子回去。” 她一边哭哭啼啼的说着,一边迈腿往西边的厢房走去,“我这便去收拾衣物。” 张父,张母便打消了心头的猜疑。 “兰花,你哭啥哭,我跟你爹没怀疑你。”张母重重叹了一口气,“若是你弟弟一直无法恢复心智,将来,我跟你爹去了,张家的家业跟你弟弟,都得交到你手中。” 张兰花吸了吸鼻子,这才停住脚步,转身过来,眼泪婆娑的将张母看着。 “娘,我真的是为清水着想,姓陶的这两只狐狸精说的话,不能信。” “大丫,二丫,你们走吧,清水哪里也不去,就待在陶家村。”张父一脸憔悴,“大丫,清水都成这般模样了,你就发发善心,放过他吧。” 张父那张憔悴的脸映入陶大丫的眼中,陶大丫终究不忍心,松手放开了轮椅。 看着张清水被抬进了屋,陶二丫这才将陶大丫搀扶起来,“姐,咱们走吧,有张伯,张婶在,清水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陶大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被陶二丫搀扶起来,脚步虚晃的跟着陶二丫走出张家。 姐妹俩前脚刚走,张兰花大喊一声:“爹,娘,我去地里叫相公跟孩子回来吃饭。” 后脚,便跟了出去。 张家苞米地里,张兰花的相公孙雷正带着三个孩子给苞米地施肥。 张兰花气喘吁吁跑进苞米地,抓着孙雷就道:“孩子爹,不好了,出事儿了。” 眼下这个时节,苞米已经有一人多高,能很好的遮挡视线。 孙雷瞧三个孩子隔得老远,便伸手一把搂住了张兰花的大屁股。 “死相,我跟你说正事呢。”张兰花拍掉他那沾满泥巴的手,“跟你讲,陶大丫跟陶二丫两个小妮子回来了。” 孙雷瞅着张兰花那大屁股,心里痒痒,哪有心思去理会陶大丫跟陶二丫。 “回来就回来呗,关我们什么事儿,兰花,咱们好久没那个了,不如……”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张兰花张开大嗓门,将他的话打断:“你忘了,清水是为何上吊的了。” “这倒没忘。”孙雷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这小舅子,还真是一个情种,只是上吊成了傻子,倒是便宜了我们,以后,继承张家的家业,我们一家五口就发达了。” “继承张家的家业,你想得美。”张兰花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清水与陶大丫青梅竹马,感情极深,陶大丫这次回来,扬言要带清水去大王镇找神医医治,等清水恢复神智了,张家的家业可就没你我什么事了。” 闻之,孙雷脸色骤然一变,握着锄头,咬牙切齿:“绝对不能让陶大丫将清水带去大王镇。” 张兰花道:“陶大丫这么说,原本爹娘已经动心了的,好在被我及时劝阻了,不过,我觉得以陶大丫对清水的感情,绝对不会轻易罢手,孩子他爹,咱们得尽快想办法才是。” 孙雷眼珠子转了转,“要不,去找陶大旺。” 张兰花不解:“找陶大旺那个赌鬼做什么?” 孙雷嘿嘿一笑,道:“我听说,昨儿个,陶大旺那赌鬼才去青岩镇赌了几场,输得连亵衣亵库都被人拔了,如今,那赌鬼正缺银子呢,这时候,我若给他说,陶大丫,陶二丫回陶家村了,兰花儿,你猜猜,那赌鬼会如何做?” 张兰花面上一喜。 “那还磨蹭什么,赶紧去啊。” 陶大旺为了还赌债,能卖陶大丫,陶二丫一次,便能卖陶大丫,陶二丫两次。 张兰花一催促,孙雷便将手中锄头一搁,走出苞米地,大步往陶家方向去了。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烧午饭,或者吃午饭,陶家却是冷灶冷锅,陶大旺穿了一件打了七八个补丁的褂子,坐在水井的井盖上抽旱烟。 孙雷大步走到陶家院门前,见破木门是开着的,便直接走了进去。 “陶大叔,在抽烟呢。” 陶大旺吐了一口烟雾,抬起头来,瞟了他一眼:“张家女婿,你来做什么?” 孙雷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陶大叔,听说,昨儿个,你输了不少钱。” “你听谁说的?”陶大旺一脸戒备的将他盯着:“胡说八道。” 孙雷阴沉沉的勾了勾唇,靠近他一些:“陶大叔,我没有恶意,今儿前来,就是想告诉陶大叔你,大丫,二丫回陶家村了,就刚才,还去了我岳父家看望清水呢。” 陶大旺将眉毛竖起,一脸激动的向孙雷确认:“你说的,可是真的。” “陶大叔,我骗你做什么?” 陶大旺气呼呼起身,咬牙大骂:“这两个赔钱货,回来了,去看张清水,也不晓得看看我这个爹。” “陶大叔,那两个丫头已经出村了,你赶紧去追吧,兴许还能追得上。” 孙雷话落,陶大旺将鞋子提了提,急匆匆跑出院子,往村子外跑。 他追了一路,终于在通往村子的那条羊肠小道上,追上了陶大丫跟陶二丫。 见陶大丫跟陶二丫走在前面,他气得破口大骂:“陶大丫,陶二丫,你们两个赔钱货,给老子站住,回来陶家村,宁可去看望张清水那个傻子,也不去看看老子,老子真是白养你们这么大。” 陶大旺的声音就像恶咒一般,传进了陶大丫,陶二丫的耳中。 姐妹俩心头齐齐一抖,不约而同的扭头看,看见陶大旺疾步追来,姐妹俩的脸色骤然煞白。 陶二丫缓过神来,一把抓起陶大丫的手:“姐,快走,陶大旺追来了。” 姐妹俩害怕被陶大旺抓回去,拼了命往前跑。 可是,两个女孩子,哪里跑得过大男人。 陶大旺追了半天,气喘吁吁追上了跑在后面的陶大丫,一把将陶大丫抓住。 他抓着陶大丫就打,先是打陶大丫的脸,再去扯陶大丫的头发:“赔钱货,老子让你跑。” 陶大丫的头发被他一缕一缕的拽落,掉在地上,疼得陶大丫嘴角抽抽,泣不成声:“爹啊,我跟二丫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不是你养的畜生。” “呸,畜生都比你们姐妹俩值钱。” 想起先前,把陶大丫,陶二丫卖去牙行,只卖了那么一点银子,陶大旺气得啐了一口唾沫在陶大丫身上。 见陶大丫被抓住,陶二丫急忙停了下来,弯腰从路边捡了一块石头,拿着石头对准陶大旺,威胁道:“你快放了我姐。” 陶大旺瞧着她手中的石头,冷笑道:“小畜生,你敢弑父吗?” “二丫,你别管我,你赶紧走,赶紧回去找姑娘。”见陶二丫停下了脚步,陶大丫急得不行。 陶二丫一脸倔强:“姐,要走一起走。” “想走。”陶大旺一只手抓着陶大丫,另一只手想去抓陶二丫:“今儿个,你们姐妹俩一个也别想走,老子将你们姐妹俩卖去牙行,没想到,你们姐妹俩命好,遇到了心肠好的买主,将你们姐妹俩养得白白嫩嫩,正好,这次老子可以将你们姐妹俩卖去大王镇的杏花街,兴许能多卖几个钱。” 陶大丫,陶二丫在仙悦食府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杏花街是什么地方。 陶大旺这么说,姐妹俩脸色刷的煞白。 “陶大旺,你不是人。”陶大丫心如刀绞,“我跟二丫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 “敢骂老子,老子打死你。”陶大旺扬手就给了陶大丫一耳光,打得陶大丫双眼冒星星。 趁陶大旺打陶大丫的时候,陶二丫抓着石头扑了过去,扬手一拍,将碗口大的石头拍在了陶大旺的脑袋上。 陶大旺顿时觉得脑袋一热,伸手去摸,摸了一手的血,“小畜生,你敢打老……” 话还没说完,他便身子一软,双眼一瞪,瘫倒在了地上。 陶大丫见陶大旺倒在地上,脑袋下面一滩血,顿时慌了:“二丫,你赶紧走,赶紧走。” “姐,要走,咱们一起走。”陶二丫抓起陶大丫的手:“趁没人看见,咱们赶紧离开。” 陶大丫双手颤颤巍巍的去推了推陶大旺:“爹会不会有事?” “我……我刚才没用多大的力气,应该没事。”其实,陶二丫心里也不确定,“姐,这个男人都想将咱们姐妹俩卖去杏花街那种地方,他不是我们的爹,他是畜生,就算死,那也是死有余辜。” 她一边说话,一边拽着陶大丫离开:“你别再犹豫,别再心慈手软了,想想清水哥,他需要你。” 陶大丫这才咬牙,跟着陶二丫一起匆匆离开。 因为慌张,姐妹俩一路小跑着回到仙悦食府。 楚蘅与九爷正在柜台那里,见她们姐妹俩一身汗滴滴,神色慌张的跑回来,急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陶大丫身子发抖,半抬着头,心虚的将楚蘅看着,生怕楚蘅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将他们姐妹俩撵出仙悦食府。 陶二丫咬牙,强迫自己镇定。 “姑娘,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去楼上说。” 楚蘅点点头,将柜台交给九爷看着,这便叫了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说吧,发生了何事?” 陶二丫把刚才发生的事与楚蘅仔细说了一遍。 “姑娘,二丫是为了救我,才出手伤人的,求你不要赶二丫走,要赶就赶我。”见楚蘅皱着眉头,陶大丫以为她这是在责怪陶二丫,生怕她将陶二丫撵出仙悦食府,便跪在了她面前。 楚蘅沉默少顷,目光落在陶二丫身上,问道:“二丫,你确定,你下手的时候,并没有用尽全力?” “确定。”陶二丫很肯定的点头:“虽然陶大旺不是人,但是他是我跟大丫的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还没法对他下死手,只是见他倒在血泊里,我有些担心他会死。” 楚蘅松开紧皱的眉头:“放心吧,他死不了,不过是昏了过去。” 据陶二丫的描述,楚蘅敢断定,那陶大旺不至于死,不过是后脑勺破了一个口子,出了些血罢了。 听楚蘅这么说,陶大丫,陶二丫松了口气。 楚蘅对于她们姐妹俩来说,是精神支柱,楚蘅说什么,她们姐妹俩便信什么。 “今儿个,你们姐妹俩不用做事了,回屋梳洗一番,好好歇歇。”瞧她们姐妹俩一身狼狈,惊魂未定,楚蘅哪里忍心再剥削她们的劳力。 陶大丫,陶二丫谢过楚蘅之后,便回了屋。 太阳落山的时候,忽然,两名衙役闯进了仙悦食府,把正在仙悦食府吃饭的食客们吓了一跳。 九爷瞧了一眼受到惊吓的食客,眉头拧了拧,从柜台后出来,脚步闲散的朝着那两名衙役走去。 “两位,这般气势汹汹的来,这是要做什么?” 九爷的玄铁面具倒映在两名衙役的眼中,两名衙役心头同时一抖,立马收敛了态度,在九爷面前,变得毕恭毕敬。 “请九爷莫怪,小的们也没有办法,县太爷命令小的们带陶大丫,陶二丫去衙门问话,小的们只能依令行事。” 想起陶家姐妹今日所言,楚蘅脸色微微变化,走上去询问衙役。 “两位衙役大哥,陶大丫,陶二丫确实在仙悦食府做事,请问她们姐妹俩犯了何事?陈大人要传唤她们姐妹俩去衙门问话。” “楚姑娘,陶大旺死了,据目击者说,是被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杀死的。” 害怕惊扰到仙悦食府的食客,其中一名衙役告知楚蘅时,特地压低了声调。 “陶大旺怎么会死?” 这令楚蘅很是意外。 楚蘅心思转了转,对九爷道:“九爷,麻烦你去一趟为民医馆,请老爷子去趟县衙。” 衙门仵作验尸的能力,楚蘅不相信,为了救陶家姐妹俩,只能再次劳烦老爷子出马。 九爷应声去办。 正好小福子采购回来了,楚蘅安排了小福子将柜台看着,自己上楼去叫了陶家姐妹俩,“大丫,二丫,快别睡了。” 听到楚蘅敲门,陶大丫,陶二丫连忙起身,走去将房门打开。 瞧楚蘅面色凝重,姐妹俩同时开口:“姑娘,发生何事了?” “陶大旺死了,有人指控,是你们姐妹俩杀了他,你们俩个现在马上跟我走,去公堂澄清这一切。”楚蘅长话短说,领着陶家姐妹下楼来。 陶家姐妹俩心里意外了一阵,五味杂陈了一阵,跟在楚蘅身后。 下了楼,楚蘅去后厨知会了柳氏一声后,便领着陶家姐妹俩跟着两名衙役去了。 三人走上公堂,挑眉一看,公堂上搁着一床草席,草席里裹着陶大旺的尸体,至于目击证人就是孙雷。 孙雷站在陶大旺尸体的旁边,见楚蘅领着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进来,他脸上便是一阵激动,伸手指向陶二丫:“青天大老爷,就是她,陶二丫杀死了陶大旺,草民亲眼看见的,看见她手持石块拍陶大旺的脑袋。” “民女陶大丫,拜见青天大老爷。” “民女陶二丫,拜见青天大老爷。” 在楚蘅的示意之下,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先向陈金宝行了礼。 陈金宝一见楚蘅,脑袋就疼得厉害,心里更是在低咒。 他奶奶的,最近这几桩案子,怎么都与姓楚的丫头有关系。 楚蘅站在陶家姐妹的身边,朝着陈金宝福身:“民女楚蘅见过青天大老爷。” 陈金宝苦笑:“楚姑娘免礼。” 楚蘅瞟了陶大丫,陶二丫一眼,道:“陶大丫,陶二丫是我仙悦食府的伙计,两人心地纯良,不会做这种杀人害命的事情,希望青天大老爷好生彻查此案。” 陈金宝点头,重重拍了拍惊堂木,一脸威严的瞪着那孙雷:“你说,是陶二丫用石块拍死了陶大旺?” “是的。”孙雷很肯定的点头:“那陶大旺是陶二丫的爹,先前,陶大旺欠了一屁股赌债,为了偿还赌债,曾把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卖到了牙行,她们姐妹俩定是怀恨在心,所以才合谋杀死了陶大旺。” 每次开堂审案,公堂外或多或少都有些看热闹的百姓。 孙雷这话,当下便引起一阵骚动,更有人对着陶家姐妹俩指指点点。 “竟然弑父,这两个女人,太狠了。” 等那些议论声稍微小些了,楚蘅看着孙雷,沉沉开口:“青天大老爷只问你,是否是陶二丫用石块拍死了陶大旺,你回答这个问题便是,其余的话,你无凭无据便多说了,我作为陶大丫,陶二丫的主子,可以代替她们姐妹俩告你一个诬告之罪。” 说话间,楚蘅的凌厉的气势压向孙雷。 孙雷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楚蘅的身上,先是被楚蘅冷艳的容貌晃了一下眼睛,旋即被楚蘅的气势震住。 这小妮子便是陶大丫跟陶二丫的主子,难怪,陶大丫,陶二丫敢如此张狂。 “你说说,陶二丫拍了陶大旺几下,拍的是什么位置?”等楚蘅话落,陈金宝又问。 孙雷想了想道:“拍了一下,拍的后脑勺。” 这时候,仵作刚好验尸完毕,抬起头来,对陈金宝揖了揖,禀报:“禀报大人,这陶大旺的致命伤确实在头部,后脑勺的位置。” 仵作话落,孙雷有些得意。 只要陶大丫,陶二丫一死,便没人能够救张清水了,张清水一直傻傻呆呆,张家的家业就非他孙雷莫属了。 “青天大老爷,草民孙雷所言句句属实,请青天大老爷为死者陶大旺主持公。” “且慢。” 九爷来得巧,打断了孙雷的话。 “陈大人,爷要为陶家姐妹俩申辩。” 192: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听到九爷的魔音,陈金宝的脑袋又是一阵痛,心里低咒着:这凤九爷还真是楚蘅身上的一块狗皮膏药,楚蘅走到哪里,凤九爷便跟到哪里。 楚蘅侧着头,见老爷子跟在九爷身后,走进公堂来,面上一松。 “陈大人,陶大丫,陶二丫是我仙悦食府的伙计,我与九爷是仙悦食府的老板,我们怀疑此案另有蹊跷,有权为陶大丫,陶二丫申辩。” 九爷往公堂上一站,陈金宝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那是,那是。” 九爷满意的抿了抿唇,目光瞟向老爷子,“老不死的,该你出手了。” 老爷子捋捋山羊胡上前,走到陶大旺尸体旁边,蹲了下去,将盖在陶大旺身上的草席揭开,然后去检查陶大旺的伤势。 一盏茶的功夫后,老爷子站起身来,挑眉看向刚才验尸的仵作。 “你刚才说,死在脑袋上只有一处伤?” 仵作不明白老爷子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点头:“没错。” “没错个屁。” 老爷子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摸摸这里。” 仵作重新走到陶大旺尸体边蹲下,看着老爷子手指的方向,伸手摸向陶大旺的后脑勺,“这里……这里怎么会有一个针眼。” 这针眼有些小,所以,他方才验尸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 “你让开。”老爷子从身上掏出一块黑乎乎,类似于石头似的东西。 楚蘅往老爷子手上瞟了一眼,一眼认出来那是一块吸铁的磁石。 等那仵作移到一边去,老爷子手握磁石,蹲在陶大旺的尸体旁边,磁石挨上陶大旺的后脑勺,在磁石的吸引之下,一枚扎鞋底用的粗铁针从陶大旺脑袋里钻了出来。 老爷子拔出铁针,站起身来,将铁针拿给陈金宝过目:“大人,这枚铁针才是真正的凶器。” 跪在一旁的孙雷,看见老爷子手里沾血的铁针,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楚蘅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孙雷的身上,孙雷做贼心虚的动作,恰好落入她眼中。 陈金宝瞪了仵作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仵作一脸心虚,有些无地自容的低着头。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没想到,能力还不及一个老头。 “小人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陈金宝板着脸教训仵作,给九爷与楚蘅看。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粗心,极可能伤害两条无辜的性命。” 九爷有些不耐烦:“陈大人,你能不能不要打岔,让我家老不死的把话说完。” 陈金宝这才闭嘴,老爷子继续道:“这枚铁针没入了死者的脑袋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陈大人就不要怪仵作了。” 仵作面带感激的朝老爷子看来。 老爷子继续往下说:“方才,我检查了死者的尸体,死者后脑勺上的伤虽然严重,但是头骨未裂,未伤及到脑髓,不会丧命,而我手中这枚铁针长有一寸多,直接没入死者脑袋里,足矣伤及死者的脑髓,所以,这枚铁针才是真正的凶器。” “一定是陶大丫,陶二丫先用石块拍晕了陶大旺,再将这枚铁针插入陶大旺的脑袋里。”孙雷镇定下来,伸手指向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 “你胡说八道。”陶大丫立刻反驳孙雷:“当时,陶大旺要抓我跟二丫回去,还说要将我们姐妹俩卖去杏花街,情急之下,我们姐妹俩确实用石块拍伤了陶大旺,见陶大旺倒在地上之后,我们姐妹俩便匆匆逃了,不曾用铁针去扎他的脑袋。” 陶大丫话语落,引起一阵唏嘘声。 “原来是个禽兽爹啊。” “竟然打算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去杏花街那种地方,这种禽兽爹,死得好。” 先前,还纷纷指着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弑父的那些百姓,此刻纷纷指责起陶大旺来。 听到公堂外那些指责陶大旺的声音,一时间,孙雷头皮有些发紧。 等公堂外那些人议论完了,楚蘅启唇道:“今日,是我准了陶大丫,陶二丫的假,让他们回去看望她们的清水哥,试问,有谁回家探亲,会随身携带一枚铁针?” 孙雷强词夺理的回答:“兴许,兴许她们姐妹俩带着铁针,是为了防身用呢。” 这说法,虽然有些牵强,但是还说得过去。 楚蘅抿了抿唇,目光锁在孙雷身上。 这孙雷还真有几分小聪明。 “这枚铁针是不是大丫,二丫的,还有一个办法验证。” “什么办法?”这么棘手的案子,陈金宝渴望早点了结了,目光急切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道:“大丫,二丫是我仙悦食府的伙计,经常做些传菜,洗碗的事儿,手上或多或少会沾染油污,这枚铁针若是大丫,二丫的,针身上定然也或多或少有些油污,陈大人叫人打一盆水来,将铁针往水里一搁,若有油污冒出来,便证明针是大丫,二丫的。” 这个时代,没有香皂跟洗手液,手上沾了油污,很难彻底清洗掉,更何况,陶大丫,陶二丫日日与盘碟打交道,手上定是有些油污的,再者,楚蘅瞧着那枚铁针很新,根本就才买没多久。 陈金宝一个眼神,一名衙役立马去打了一盆清水来,搁在公堂之上。 老爷子将铁针往水盆里一搁,附着在铁针上的血迹浮了起来,飘在水面上,等了片刻,那水面上除了血迹,还是血迹,不见一丝油污。 衙役瞧仔细了,禀报陈金宝:“大人,将铁针搁在水里,没有泡出油污来。” 陈金宝拿起面前的惊堂木,重重拍了拍:“孙雷,这是怎么回事?” 在惊堂木的响声下,孙雷被吓得脸色发白,身子抖了抖,回答:“青天大老爷,草民也不知,草民远远看见,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用石头砸了陶大旺的脑袋,然后逃之夭夭,草民跑上去就看见陶大旺躺在血泊里,便将陶大旺送到了公堂之上,陶大旺脑袋里为何会有铁针,草民也不知情。” 这孙雷狡猾,准备死不认账,反正陈金宝跟楚蘅没有证据,不能将他如何。 “陈大人,跟这种人,别那么多废话。”九爷忽然走到孙雷的身边,伸手一把扼住了孙雷的下巴,逼得孙雷半张了嘴。 楚蘅瞧着,没有说什么。 九爷这种以暴制恶的手段,最适合对付孙雷这种人。 陈金宝巴不得九爷出手,自然不会说什么。 见陈金宝任由着九爷胡来,孙雷吓得腿软,瞪圆一双眸子将九爷看着:“你……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给你一颗糖糖吃呀。” 九爷眯着一双眸子,笑得很无害,一只手扼着孙雷的下巴,另一只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出来,倒了一粒药丸在孙雷的口中。 那药丸咕噜噜滑进了孙雷的咽喉。 九爷松手,孙雷扣着嗓子呕吐,没能将药丸吐出来,然后直起身子,伸手愤怒的指着九爷。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九爷用戏谑的眼神,将他看着:“测谎丸,从现在开始,你若是说一句谎话,你便会血液沸腾,全身不适,暴毙而亡,神仙都救不了你。” 楚蘅抿了抿唇,憋住笑。 这痞子,又用这招,不过这招对付孙雷这种小人,还挺管用的。 “陈大人,继续审案吧。”九爷斜瞟了陈金宝一眼,然后退回到楚蘅身边,双手环胸与楚蘅并排站着。 “蘅儿,这次我救了你的人,你要怎么感谢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九爷很是期待,楚蘅能以身相许。 楚蘅翻了个白眼,低声回答着:“九爷,你别忘了,你也是仙悦食府的老板。” 九爷好生失望,嘟嘴一脸委屈:“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先救大丫,二丫,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起码得等到救了小翊儿再说。 九爷知道,这事儿不能逼得太紧,否则会令楚蘅反感,“好吧,以后再说。” 好在,这丫头是想嫁给他的,他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陈金宝手握惊堂木,一脸威怒的将孙雷盯着:“孙雷,本官再问你,陶大旺脑袋里的铁针是怎么回事?” 孙雷脑袋里飞速旋转,暗暗斟酌着九爷刚才说的话。 这世间真有测谎丸这种东西吗? 骗鬼呢,这世间要是真有这种好东西,那为何还会有那么多冤案。 孙雷咬咬牙,抬起头回视着陈金宝:“回青天大老爷的话,草民真的不知,陶大旺脑袋里的铁针是怎么回事,青天大老爷问草民多少遍,草民还是这个答案。”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头还是阵阵发虚的,生怕测谎丸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话毕,他忽然觉得有些心慌气短,血液流速加快,身体发热…… 于是乎,脸色骤然变了变。 九爷一直盯着他,见他的反应,立马开口道:“是不是觉得心慌气短,身体发热啊,这是因为你说了第一句假话,你再多说几句,保证你能愉快的去见阎王爷。” 孙雷一下子慌神了。 “大胆孙雷,竟然说谎骗本官。”陈金宝抓着惊堂木狠狠拍。 孙雷吓得身子一软,半匍匐在地上:“草民知错,草民知错。” 陈金宝急忙追问:“陶大旺是不是你杀的,如果不充实招来,别怪本官大刑伺候于你。” 孙雷心思转悠了一番,匍匐在地上,闭口不言。 心想:自己不开口,那测谎丸便起不了作用了。 他闭口不言,这可把陈金宝气坏了,陈金宝拍着惊堂木,怒沉沉吩咐:“来人,将这个刁民拖下去,重打三十杀威棒。” 两名牛高马大的衙役冲向孙雷,不等孙雷有所反应,两名衙役已经将他架了起来,拖着往外走。 少顷,孙雷哭天抢地的喊声传来。 “招,草民招供便是。” 陈金宝大声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下,两名衙役拽了孙雷进来。 陈金宝看了孙雷一眼,阴着脸问:“老实交待,陶大旺是怎么死的?” 那杀威棒打得屁股生疼,孙雷吃了五六棒,简直觉得疼钻了心,此刻便不敢糊弄陈金宝了。 “铁针……铁针是草民媳妇的,草民与那陶大旺有些过节,那日,远远看见他被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用石头拍晕了,便借此报仇,将这枚铁针插入了他的脑袋里。” 这孙雷倒是个心疼家人的,把罪名一并揽在了自己身上,没有说出张兰花。 一旁的师爷记录了供词,然后让孙雷画押。 陈金宝旋即判了孙雷秋后问斩,将他丢进了县衙府的大牢之中,至于陶大旺的安葬之事,判给了孙雷之妻张兰花负责。 陶大丫,陶二丫姐妹俩跟着楚蘅,九爷,老爷子从衙门里出来。 一脚刚踏出衙门,陶大丫,陶二丫便扑通跪在了地上,“多谢姑娘,九爷出手相救。” 楚蘅转身将她们姐妹俩看着:“起来说话吧。” 等陶家姐妹起身,楚蘅将目光移到陶大丫身上,“大丫,你见到你那清水哥了吗?” 提到张清水,陶大丫便是一脸的沮丧与落寞。 “清水哥……清水哥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人生在世,最痛苦之事,莫过于,你最在乎之人,有朝一日将你忘了。 楚蘅看着陶大丫,微微一叹:“怎么回事?” 陶大丫难过得哽咽,是陶二丫将张清水上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给楚蘅,九爷,老爷子听。 老爷子捋着胡须感叹:“大丫,你这清水哥,倒是个情种。” 陶大丫眼眸一亮,目光落在老爷子身上:“先生,您医书高明,能否救救清水哥?” 老爷子道:“那张清水得的应该是失心症,能不能救,这个还不好说,老头子得看看他的情况,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 “可是……”陶二丫一脸犯难:“可是张家的人看清水哥看得紧,根本不允许我姐带他到大王镇。” 老爷子耸了耸肩:“人家不想医,老头子我就没有办法了。” 陶大丫的眼神暗了下去。 “时辰不早了,先回仙悦食府吧。” 仙悦食府还有很多要事要处理,楚蘅只能将清水哥的事情先放一放。 陶大丫没说什么,与陶二丫一道,跟着楚蘅上了马车。 这段时间以来,姑娘为了她们姐妹俩,奔波劳累不少,她怎能再让姑娘奔波劳累,至于清水哥的事情,只有等她慢慢的想办法了。 等九爷驾着马车离开了,陈金宝才吩咐衙役,将陶大旺的尸体送回青岩镇陶家村。 按陈金宝的吩咐,两名衙役直接将陶大旺的尸体抬到了张家门口。 衙役敲门,张兰花以为是孙雷得逞归来,满面笑容去开门迎接,可是没想到,她将门打开,却看见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 “哎呀,你这杀千刀的,怎么就丢下我们娘四个去了呀。” 张兰花以为那草席卷着的尸体是孙雷,蹲下抓着草席就嗷嗷大哭。 两名衙役对看一眼,对她那鬼哭狼嚎般的哭声,很是厌烦。 其中一名衙役皱了皱眉,语气不悦的说着:“哭啥哭,这草席里的尸体又不是你家男人孙雷的。” “不是孙雷。” 张兰花这才止住哭声,眨了眨泪眼,伸手去将草席打开。 草席一开,她看见陶大旺瞪着一双眼睛,死相恐怖的脸,顿时吓得心头一抖,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你们把陶大旺抬到我家来做……做什么?” 瞧眼下的情形,张兰花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家孙雷呢?怎么没回来?” 另一名衙役冷瞟了她一眼,回答:“这陶大旺正是你家男人孙雷杀的,如今案情已经水落石出,县令陈大人定了你家男人孙雷秋后问斩之罪。” “什么?” 那衙役的话,像炸弹一样,再张兰花脑中炸响。 张兰花一脸不敢置信的将两名衙役盯着:“你们说什么?再说一遍?” 两名衙役有些不耐烦。 “你家男人杀了陶大旺,县太爷定了他秋后问斩之罪,陶大旺的安葬之事由你张兰花负责,陶大旺的尸体,我们哥俩已经送到了,告辞。” 撂了陶大旺的尸体在张家门前,两名衙役转身就走。 张兰花可算听清楚了两名衙役的话,坐在大门口,嗷嗷大哭。 她这一哭,惊动了张父,张母,及自己的三个孩子。 五人听她哭得这般凄惨,急吼吼的冲到院子里。 张母看见家门口,陶大旺的尸体,气得破口大骂:“是哪个杀千刀的,将陶大旺的尸体丢我张家门口。” “真晦气,赶紧抬走。”张父冷着脸吩咐。 张兰花的三个孩子走去,将张兰花搀扶起,齐声询问:“娘,你怎么了?” 张兰花靠在大儿子怀里,嗷嗷大哭:“刚才来了两名衙役,说你爹杀了陶大旺,案情水落石出,县太爷判了你爹秋后问斩之罪,嗷嗷嗷……” “兰花,你是说,是孙雷杀了陶大旺,这陶大旺的尸体是衙役送来的?” 张父急了,狠狠拍自己大腿。 最近这家里,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 张兰花泪眼婆娑的看着张父:“县太爷下令,让我负责安葬陶大旺。” 张父重重叹气:“那还等什么,赶紧找个地儿,将陶大旺埋了。” 眼下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得极快,耽搁不得。 张父一声令下,张兰花与三个孩子一起,用草席将陶大旺的尸体卷起,然后抬到荒郊野外,挖个坑,随便埋了。 “娘,爹回不来了,咱们现在该咋办?” 她大儿子揉着眼睛,哽咽的问着。 “呸,害人精。” 张兰花往陶大旺的坟头上啐了一口唾沫,眼神忽地一暗。 “怎么办,咱们现在就赖在张家不走了,反正你们爹刚死,你们外公,外婆不好赶咱们回去。” 留在张家,只要张清水一死,张家的一切就归她张兰花了。 三天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火急火燎冲进大王镇镇城,往为民医馆方向而去。 马车疾驰到为民医馆时,为民医馆的大门还是关着的。 “兰花,快,快去敲门。” 马车正是陶家村张家的,刚才说话的是张清水的娘。 张母说话的语气急躁,话落,见张兰花跳下车头,奔到为民医馆门前砰砰砰的敲门。 “这么早,谁啊。” 周林刚起床,还未洗漱,打着哈欠将门开启,见到一名妇人站在门外,“夫人,您来得早了,我们医馆的大夫还没来上工呢。” 张兰花一脸焦急的表情,伸手去将周林的袖子抓住。 “大夫,你是大夫吧,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张清水,昨儿家里药老鼠,他不小心误食了鼠药。” 周林脸一红,将手从张兰花手里抽了出来。 “我……我不是大夫,我家老先生才是大夫,不过他住在东大街的仙悦食府,要一个时辰后才来上工呢。” 张母一听,急得流泪,将张清水交给张父照顾着,自己从马车里下来。 “小兄弟,我求求你,赶紧去叫那位老先生前来,救救我家清水一命吧,我家清水误食了老鼠药,可耽搁不了这么久啊。” 周林是个心软的,瞧见张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便答应了。 “老夫人,你们先将病人抬进医馆吧,我马上去仙悦食府请老先生过来。” “多谢,多谢小兄弟。” 张母连声道谢,折回马车前,与张父一起将张清水抬下马车,张兰花跑去,假心假意要帮忙。 周林则借用了张家的马车,驾着飞奔向东大街。 他赶到仙悦食府的时候,楚蘅,老爷子他们正在用早饭。 瞧见周林急吼吼冲进来,老爷子急忙问:“跑这么急,发生何事了?” 周林气都未喘一下,便道:“老先生,有急诊,有位名唤张清水的病人误食了鼠药,中毒了,此刻性命堪忧。” 张清水! 听到这三个字,陶大丫手一松,啪嗒一声,筷子落在了地上。 “张清水,周林兄弟,是不是陶家村的张清水,你赶紧告诉我。” 周林好奇,陶大丫为何这般激动。 “我不知道是不是陶家村的张清水,送他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一名少妇,病人看上去,二十岁的光景。” 陶大丫一听,顿时脸色煞白。 “中年夫妇定是张伯,张婶,少妇定是兰花姐,清水哥……” 她起身就往外冲,两行眼泪稀里哗啦的顺着脸流。 陶二丫急忙追上去:“姐,你别急,兴许不是清水哥。” 这时候,陶大丫哪可能不急。 老爷子擦了擦嘴,急忙起身,“赶紧走,救人要紧。” 见老爷子,陶大丫,陶二丫,周林急匆匆往外走,楚蘅也搁下了筷子。 “秋华姐,待会儿,你让墨春,墨夏俩上心一些,我去为民医馆看看。” 范秋华点头:“有我们在,酒楼这边不会有事,你放心去吧。” “吃顿饭都不安生。”九爷叹了口气,丢下筷子,去追楚蘅:“蘅儿,你等等我。” 一行人急吼吼赶到为民医馆。 下车后,陶大丫迫不及待的冲进为民医馆,“清水哥在哪里,清水哥在哪里?” 田寡妇将她领到里间。 陶大丫往里间的床榻上瞧去,当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此刻煞白煞白,一颗心顿时揪着痛。 “清水哥,清水哥,你醒醒,我是大丫啊。” 她嗷嗷哭着,泣不成声,扑到床前,抓起张清水的手,张清水却没有丝毫反应。 楚蘅,老爷子,九爷,周林跟着走进来。 “陶大丫,你还嫌害清水不够吗,你这祸害。” 张兰花扬手就要去打陶大丫,被楚蘅扼住了手腕。 “你是谁,劝你别多管闲事。”张兰花眼神狠狠的瞪向楚蘅。 九爷目光瞄过去,带着冷意:“再叨叨哔哔一句,信不信爷缝了你的嘴。” 冰冷彻骨的声音,冻得张兰花身子一抖,循声去看九爷,吓得闭嘴。 楚蘅丢开她的手腕,目光扫向张父,张母:“不想让他死,你们就统统闭嘴,出去等着。” 张父,张母被楚蘅的气场震慑住,不舍的看了张清水一眼,乖乖走出去。 张兰花看出眼前的一男一女不是自己能惹的,也识相的走了出去,不过她转身时,冷瞥了床榻上的张清水一眼。 她灌张清水吃了那么多老鼠药,大罗神仙都难救张清水,不信这老头比大罗神仙还厉害。 “大丫,二丫,你们也到外面等着。”等张父,张母,张兰花出去了,楚蘅将目光移到陶家姐妹的身上。 陶二丫想扶陶大丫出去,陶大丫却坚决的将头一摇,眼神祈求的看着楚蘅:“姑娘,我求求你,让我留下来陪着清水哥吧,我一定不给先生添麻烦。” 楚蘅想了想,“大丫留下,二丫出去。” 张清水误食了鼠药,还能撑到现在,想必是心头有执念,他的执念,怕是陶大丫,留下陶大丫或许真有好处。 老爷子先为张清水把了脉,松了口气:“幸好还有脉动。” 说话间,老爷子输了一股真气到张清水的身上,先为他护住心脉,然后吩咐周林:“周林,去茅厕舀大粪来。” 周林回应一声,很快舀来大粪,送到里间。 一瞬间,大粪的恶臭味弥漫了狭小的屋子。 九爷皱了皱眉,堵住鼻孔不悦的将老爷子看着:“老不死的,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蘅道:“师傅这是要利用大粪的恶臭给病人催吐。” 老爷子赞赏的看了楚蘅一眼。 不愧是他青松子挑的高徒。 “大丫,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这些大粪灌进张清水的嘴里,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老爷子一声吩咐,陶大丫便拿起盆里的木勺,撬开张清水的嘴巴,将一勺子大粪灌进张清水的嘴里。 “呕,呕……” 片刻后,张清水忽然动了,抽着嘴角,一下一下的泛起了恶心。 老爷子见此,走去床榻前,伸手帮张清水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床榻上,并将他的脑袋放得很低。 张清水的脸,正对着床前装大粪的木盆,大粪的恶臭味源源不断的灌进他的鼻孔里,熏得他作呕不断。 随着他呕吐,黑乎乎的粪渣及老鼠药全给他吐了出来。 张兰花侯在外面,听到里间的动静,顿时变了脸色。 怎么会?怎么可能? “清水,清水,爹娘还等着你呢,你一定要坚持。” 生怕张清水醒过来,她扯开嗓子喊,听着是在鼓励张清水,实则是在扰乱张清水的心智。 她的话音传进里间,正在呕吐的张清水果真有了异样。 张清水忽然停止呕吐,眉头深深皱着,好像十分痛苦。 “清水哥,你继续吐啊,你继续吐啊,吐出来就好了。” 见他不吐了,陶大丫拿着勺子,继续往他嘴里灌粪。 这节骨眼上,张兰花竟然坏事,楚蘅转身走出去,一句话没说,扬手就给了张兰花一耳光:“不想你弟弟死,就闭嘴。” 张兰花半边脸肿起,火辣辣的疼,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楚蘅,恨不得将楚蘅咬烂撕碎,却不敢开口。 楚蘅回到里间,见张清水又在呕吐了,这才松了口气。 凭陶大丫对张清水的感情,张清水若是死了,陶大丫绝对不会独活,所以,想保住陶大丫,必须得保住张清水。 张清水呕了半天,呕了半盆子污秽的东西出来。 老爷子瞧他已把胃吐空了,这才吩咐周林将大粪端了出去,换清水进来。 等周林送来清水,老爷子便吩咐陶大丫给张清水灌清水洗胃。 张清水把清水喝进胃里,又呕吐出来,这才把胃洗干净了。 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见张清水的脸色没那么煞白了,老爷子走去床榻前为他把脉。 陶大丫急忙询问:“老先生,清水哥他情况如何了?” 老爷子诊了脉,叹息道:“中毒太久,还不一定能醒来。” 闻之,陶大丫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紧紧抓着张清水的手:“清水哥,你若活,大丫活,你若死,大丫死。” “哎,又要浪费爷一颗珍贵的天山雪莲。” 九爷叹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天山雪莲,倒了一粒,伸手递给陶大丫:“天山雪莲具有解毒续命的功效,给你清水哥服下吧。” “谢谢九爷,谢谢九爷。”陶大丫给九爷磕了两个头,拿了天山雪莲喂到张清水口中。 九爷瞄了张清水一眼,道:“爷是看在蘅儿的面子上,才舍得给张清水天山雪莲。” 喂张清水服下天山雪莲后,陶大丫转身对楚蘅磕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起来吧。” 楚蘅目光去瞟九爷,带着感激与感动。 这个男人肯拿出天山雪莲,其实是被陶大丫跟张清水之间真挚的感情感动了,却说,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这完全是在为自己收买人心,这等良苦用心,自己岂能不知。 “九爷,等我处理好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就成亲吧。” 这辈子,她希望,小翊儿能看见她披上嫁衣,嫁给一个真正疼爱她的男人。 这句话来得太过突然,令九爷愣了愣,旋即欣喜若狂。 “蘅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蘅收起那感动感激的目光,道:“既然没听见,就当我没说过。” 九爷伸手搂住她的腰:“既然已经说出口了,爷岂能容许你后悔。” 等周林服下天山雪莲片刻后,老爷子再去为他把脉。 “老先生,清水哥怎么样了?”天山雪莲是陶大丫最后的希望了,陶大丫目光紧张的将老爷子盯着,生怕那天山雪莲起不到作用。 老爷子号了号脉,道:“他的脉动已经平稳有力了,没事了,不久便会醒来。” “太好了。”陶大丫喜极而泣,松开张清水的手,冲到外面,挑眉看着张清水的父母:“张伯,张婶,清水哥没事了。” “没……没事了?” 张兰花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真的,还是假的?” 陶二丫观察着她的脸色:“兰花姐,清水哥即将醒来,你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陶二丫这么说,引得张父张母一起看向张兰花,眼神带着猜疑与审视。 投放鼠药这件事情,正是这大闺女提议的,得知小儿子误食鼠药时,他们俩口子都很纳闷,那鼠药放得如此隐蔽,小儿子痴痴傻傻的,是如何找到,如何误食的,当时,因为太过担心小儿子的安危,没工夫考虑这么多,现在想想细节,莫不是小儿子鼠药中毒,真与大闺女有关。 想到此,张父,张母统统脸色一变。 张兰花觉察到父母审视与猜疑的目光,心头一抖,赶紧笑着把话题绕了过去:“爹,娘,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清水没事了,赶紧进去看看清水吧。” 张父,张母这才收起对大闺女的猜疑,跟随陶大丫往里间走去。 张兰花走在最后,她心神慌乱了少顷,便恢复了镇定。 就算张清水活过来又怎样,痴痴傻傻的,还能指认她不成,不能指认她,那么,张家的一切,都还是她张兰花的。 张父,张母在里间守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张清水的眼帘忽然动了动。 陶大丫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张清水,张清水眼帘颤动,她看得清清楚楚,激动道:“张伯,张婶,清水哥的眼睛动了。” 张母紧紧抓住张清水的手,一脸激动:“清水,清水啊,你醒醒,是娘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 “清水哥,我是大丫,你睁开眼睛啊。” “清水,我是爹啊,你快醒来。” 张清水迷迷糊糊间,听到爹娘,大丫在唤自己。 大丫,他的大丫,他好久没有见到他的大丫了。 猛地用力,张清水终于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张父,张母,陶大丫的脸,倒映在他眼中。 他移动着目光,将陶大丫看着,刚醒来,嗓子嘶哑的发声:“大……大丫,是你吗?” 说话间,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陶大丫伸手过去。 陶大丫哽咽着,将手递上:“是我,清水哥,我是大丫。” 抓到陶大丫手的那一瞬间,张清水笑了。 楚蘅在一旁看着,总算明白,为何陶大丫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张清水了,这张清水的满腔真情,倒是值得陶大丫惦记着他。 “蘅儿,我也能对你这么好,信不信?” 瞧楚蘅一脸感动的表情,九爷伸手去将她的纤纤柔夷握住,“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此刻,九爷的眼神虽然有些放荡,但是“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这句话,却说得很认真。 原先,他极度隐忍着活在这世上,只有一个目的,为兰妃报仇,匡扶兰妃的故国月国,几个月前,这丫头忽然闯进了他的心里,给他心里注入了一丝温暖一缕阳光,他才发现,这丫头才是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若这丫头没了,他的希望也就灭了。 “呸呸呸,活得好好的,干嘛说死。”九爷那认真的语气,令楚蘅皱眉:“你若被人害死了,我只会为你报仇,绝对不会为你殉情,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题外话------ 终于回到重庆了,以后没事耽搁,我都准时十二点更新,大家要支持我哟。 193:初赛 楚蘅不喜听这样的话,九爷收起那认真的口吻,恢复一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只手扬起,哥俩好的搭在楚蘅的肩膀上。 抛了一个媚眼后,对楚蘅道:“放心,爷是祸害遗千年。” 床榻前,张父张母经过张清水鼠药中毒这件事后,倒是再也不敢阻止陶大丫与张清水相见。 此刻,张清水被陶大丫握着手,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很幸福。 陶大丫握着他的手,趴在床沿上,泪流满面:“清水哥,你怎么能这么傻,张伯张婶让你娶别人,你娶了便是,为何要去上吊?” 张清水用沙哑的声音回答着:“大丫,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的心里早已被你填满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这么喜欢你,我如何去娶别人。” “我知道,我知道。”陶大丫哽咽得语不成调,“清水哥,其实……其实我也喜欢你,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张清水闻之,看着陶大丫,眼中浮出了笑意。 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单相思,没想到,大丫也是喜欢他的。 “清水哥,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陶大丫紧紧抓住张清水的手,生怕自己松手,张清水就会消失似的。 张清水刚刚苏醒,手都被她握痛了,心里却很幸福,淡淡的笑了笑,用沙哑的声音回答着:“好,我们永远在一起,这辈子,再也不分开了。” 两人互诉深情,倒是将张兰花给忘了。 张兰花见张清水的神智视乎恢复正常了,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心虚得一颗心狂跳。 趁着张清水还在与陶大丫互诉深情,并没有留意到她,她侧着身子,慢慢挪步往外走。 “兰花姐,清水哥醒了,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呀。”陶二丫见她一脸心虚的往外挪步,沉沉开口,将她唤住。 陶二丫开口,张父,张母,张清水的目光齐齐瞟向了张兰花。 张清水盯着自己的姐姐,一脸痛苦的表情。 张兰花停住脚步,一脸尴尬去看张清水,“我……我看清弟嗓子有些干涩,准备去给他拿杯水喝。” 此时此刻,她只期盼张清水记不得,她灌了他吃那些鼠药。 张兰花脸上除了尴尬,毫无一丝愧疚,这令张清水更加难过,拧紧了眉头,看张兰花的眼神痛苦极了。 “为什么?” 明知道张清水说这句为什么是什么意思,张兰花很勉强的笑了笑,却装傻充愣:“清水,你说什么,姐姐听不懂,你口渴了是吧,姐姐去给你倒水。” 张清水搁在床榻上的左手,握了握拳,“张兰花,我可是你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怎么狠得下心灌鼠药给你亲弟弟吃?”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震惊了在场众人,尤其是张父张母。 “九爷,师傅,我们先出去吧。” 这是张家的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九爷与老爷子点点头,跟了楚蘅出去,至于陶大丫要留在张清水身边照顾,而陶二丫担心自己的姐姐,便一起留在了里间里。 等楚蘅,老爷子,九爷出去了,张父才语气重重的问张兰花:“兰花,你弟弟说的,可是真的?” 张母也逼问:“兰花,你告诉娘,你弟弟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兰花目光闪躲,更不敢看张父张母的眼睛,半低着头回答:“爹,娘,清水他神智刚恢复,他说的话,你们怎能相信呢,我可是他的亲姐姐,怎么会害他的性命。” 张清水气得左手紧紧的抓着被褥。 今日,张兰花若是承认了,代表着她还有一丝良心,他便不准备追究,可是现在,他这个长姐不仅不承认,脸上更没有一丝愧疚,真令他心寒。 “爹娘,我神智清醒得很,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假。”张清水目光瞟向张父张母,说话的口吻认真:“我们家毒老鼠,向来是将鼠药埋进墙洞或者搁在床底隐蔽处的,昨日投放鼠药时,我尚是痴痴呆呆的模样,坐在轮椅上,都不知道动一下的,试问,这样的我,如何去墙洞或者床底把鼠药找出来。” 张清水能准确说出家里投放鼠药的地方,张父张母彻底相信,他的神智是恢复了,也相信他刚才说的那番话。 张母痛心疾首的拍了拍大腿,“兰花啊兰花,你怎能这么狠心?” 张父面对这个能毒杀亲弟弟的大闺女,除了重重叹气,还是重重叹气。 “兰花啊,好在,老神医医术精湛,把你弟弟的命给救回来了,不然,你的罪孽就深重了。” 事情发展成这般,张兰花知道,自己再狡辩已无用,心思转了转后,扑通跪在了张父张母的面前。 “爹,娘,我错了,我也是见清水这般痴痴傻傻的活着,很是痛苦,这才灌了鼠药给他吃,我一时鬼迷心窍,请爹娘原谅。” 这样的借口,只能骗过张父张母,却骗不过张清水。 张清水失望的看着张兰花这个长姐,心一点一点的冰凉。 这个长姐毒害他,分明是为了夺张家的家业,到了这个时候,却还在找借口,这自私自利的坏心肠真是无药可救了。 张父张母未去理会跪在地上的大女儿,两人纷纷看着张清水。 张父先开口:“清水,这件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要不要原谅你姐姐,由你决定。” 张母哽咽着道:“清水,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娘都不会怪你。” 张清水让陶大丫搀扶着,躺回床上,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爹娘,我再也不想看见这张脸,你们让她走吧。” 这话的意思,张父张母明白,夫妇俩支持儿子,并没有阻止。 张母将目光移到女儿身上,叹息一声后,道:“兰花,你带着三个孩子,回孙家去吧,从今以后,不要再到张家来了。” 张兰花瞪圆了一双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张父,张母。 这是要与她张兰花断绝关系吗? 不,孙雷被判了秋后问斩,没了张家做靠山,她带着三个孩子回孙家去,孙家人必定往死里欺负他们娘四。 “爹,娘,我错了,你们不要这样对我,我是你们的女儿啊。” 她一边求,一边对着张父张母磕头,张父张母于心不忍,扭头去看床榻上的张清水。 张清水依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的躺在床榻之上。 “张兰花,让你带着三个孩子回孙家去,我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你这般,是要逼我去衙门告状吗?” 灌毒害命,这可是大罪,重则是要杀头的。 张兰花停下磕头,从地上爬起来,瞪着一双眼睛,眼神含恨看着床上的张清水,咬牙切齿道:“张清水,你狠,你好狠。” “若比心狠,谁能比得过你。” 张清水睁开双眼,眼神凉凉与她对视。 他既然大难不死,这辈子,势必是要娶陶大丫为妻的,为了陶大丫,绝对不能让这位心狠手辣的长姐回到张家。 张兰花愤愤不平的离去,里间这才恢复安静。 这时候,周林送了汤药进来,陶大丫接过,一勺一勺吹冷了,喂给张清水喝下。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是生怕将张清水烫了。 张父张母在一旁看着,不禁为之感动。 难怪,自家儿子会痴迷陶家这大丫头,陶家这大丫头确实心地善良,品性端正值得人喜欢。 等张清水服了药,周林拿回药碗,这才道:“张老爷,张夫人,张公子先是上吊未遂,后又中了鼠药之毒,两番折腾下来,身体损伤严重,我家先生交待了,张公子必须留在为民医馆,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闻之,陶大丫面上一喜。 “张伯,张婶,我就在东大街的仙悦食府做事,清水哥留在为民医馆调养,我可以就近照顾他。” 张父张母有些犹豫。 张母道:“大丫,你愿意就近照顾清水,我们老两口自然感激,不过,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照顾清水,总归不合适,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娘,你若是觉得不合适,改日,请个媒婆去仙悦食府提亲便是。”张清水抓着陶大丫的手,一分一秒舍不得松开,“大丫就近照顾我挺好的,家中有事需要处理,爹娘,你们回去吧。” 张父张母确实不放心家里,这便交待了张清水几句,离开了。 此刻,时辰尚早,医馆还没有病人,楚蘅在外间与老爷子商量百医争鸣大赛的相关事宜,商量完,还不见陶大丫从里间出来,便吩咐陶二丫进去里间通知她,让她今日干脆待在为民医馆照顾张清水算了。 这两人经历生死,好不容易在一起,楚蘅不忍在人家小两口情谊正浓之时,将人家小两口拆散。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陶二丫面上一喜,欢喜跑进去通知陶大丫。 留下陶大丫后,楚蘅,九爷,陶二丫便回了仙悦食府。 仙悦食府正陆陆续续的上客,三人赶回去倒是很及时。 响午,吃饭的时间,老爷子从为民医馆回来。 老爷子吃饱喝足,把楚蘅叫到楼上,准备考核楚蘅对内经的专研。 “墨夏,你也上楼来。” “喔。”墨夏傻傻的应了老爷子一声,丢下手里的抹布,正准备冲上楼,被九爷一把拽住。 九爷站在楼梯口上,抬头,扬眉,将走廊上的老爷子跟楚蘅瞧着:“老不死的,你叫墨夏到二楼做什么?” 老爷子忽视了九爷是个醋坛子,坦言道:“老头子我要考考乖徒儿对内经的专研,需要墨夏帮忙?” 九爷虽然不通医术,但是内经是什么鬼,九爷还是略懂的。 所谓的内经嘛,就是一本讲解人体脉络的医书。 想到这层,九爷心思快速转悠转悠起来。 老爷子考核蘅儿对内经的专研,无非是让蘅儿指认人体的穴位与脉络,请墨夏帮忙,难道是让墨夏脱了衣服给蘅儿看…… 想到这层,九爷拧了拧眉,心情一瞬间不美妙了。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想让墨夏脱了衣服给蘅儿看?” “嘿嘿。”老爷子咧嘴笑:“小流氓,被你猜中了。” 感觉到九爷吃人的眼神,墨夏扭头一看,九爷眸子里怒火跳跃,吓得他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拒绝老爷子:“老先生,这个忙,墨夏帮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 楚姑娘可是他未来的主母,在主母面前袒胸露乳,九爷还不得杀了他泄愤。 墨夏溜了,老爷子一脸无奈:“小流氓,你这么较真做什么,乖徒儿将来是要继承老头子我的衣钵的,作为一名大夫,男人的身体,多多少少会看到一些。” “要看,也只能看爷的。”九爷气汹汹走上楼,抓起楚蘅的手,往楚蘅所住的那间房走去。 “这小肚鸡肠的小流氓。” 老爷子一脸无奈的跟上去。 进了房间,老爷子让九爷把上衣脱了,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九爷与老爷子一向不对盘,但是为了楚蘅,便听从了老爷子的话,脱掉上衣,露出胳膊与胸肌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楚蘅站在一旁,目光不受控制的去瞄九爷。 因为是白天,九爷那健美的肉体彻彻底底暴露在了楚蘅的眼前。 除了健硕好看的腹肌,楚蘅还看到了一条人鱼线,啧啧啧…… 好在楚蘅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痞子的身体,否则鼻子又要发痒发酸了。 “小流氓,没想到,你还有八块腹肌。”老爷子站在九爷身边,目光在九爷身上扫来来去,“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九爷浑身不自在,眉梢一挑,瞪了老爷子一眼:“老不死的,请不要色眯眯看着爷。” 老爷子脸上一阵尴尬,撤回视线,去看楚蘅。 “乖徒儿,准备好了吗?” 楚蘅将那本内经递给老爷子,然后点了下头:“师傅,你出题吧。” 老爷子盯着九爷健硕的身子,心思转了转。 这小流氓长得这般结实,扎上十几二十针应该没问题吧。 于是乎,老爷子怀着好好整治九爷的心思,把那本内经丢在一边,从怀里取了一套银针出来,递给楚蘅:“乖徒儿,为师今日考你银针刺穴,看看你对穴位的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楚蘅接过银针,很镇定的点了下头。 “小流氓,为了乖徒儿,你忍一忍啊。”老爷子站在九爷的身后,捋着山羊胡,贼笑。 银针刺穴,扎对了,不痛,扎错了,痛死人,乖徒儿显然是第一次做银针刺穴这种事,就算乖徒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初次做这种事,也难免会出错,小流氓有的受了。 就算九爷不回头,也想象得到,老爷子此刻那嘚瑟的嘴脸。 这老不死的,竟然公报私仇。 见楚蘅从针套里拔出第一枚银针,老爷子敛下贼笑,一本正经吩咐着:“乖徒儿,扎天柱穴。” “是。”楚蘅略点了下头,走到九爷身边,准确无误找到天柱穴的位置,手执银针准备扎下去,“九爷,我尽量轻一些,你忍忍。” 有楚蘅这句话,九爷顿时精神饱满。 “蘅儿,你尽管扎,别说是扎针了,就算是扎刀子,我也忍着。” 正当九爷咬牙准备承受痛苦之时,楚蘅的话音在耳边响起:“已经扎好了,痛吗?” 楚蘅这么一说,九爷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天柱穴上插着一枚银针。 这丫头第一次施针,手法竟然如此娴熟。 不仅九爷感到吃惊,连老爷子也甚觉吃惊。 老爷子捋着山羊胡,哈哈大笑三声。 这个徒儿,可真是一个学医的天才啊。 老爷子越想激动,挑了楚蘅一眼,又道:“乖徒儿,刺天泉穴。” “是。”楚蘅应了一声,另外取了一枚银针出来,准确无误的刺入九爷的天泉穴。 接下来,老爷子又让她刺了中冲,少府,内关,京门,三阳路,合谷,关冲,商阳等二十多个穴位,楚蘅都一一找对了。 九爷虽被扎成了刺猬,却并未承受多大的痛苦,心情甚是愉悦。 老爷子心悦自己收了一个好徒弟的同时,不免有些失望。 “好了,今日就考到这里了。” 楚蘅拔掉九爷身上的银针,装进针套里,交还给老爷子。 老爷子未伸手接,道:“这套银针,乖徒儿你留着用吧,后日,便是百医争鸣大赛的报名时间了,为师今晚给你带本医书回来,在百医争鸣大赛总决赛前,乖徒儿你好好钻研医书。” “多谢师傅。”楚蘅将那套银针好生收藏起来,送了老爷子下楼。 两日时间,晃眼就过去了,终于迎来了百医争鸣大赛的报名日期。 这百医争鸣大赛深受朝廷的重视,所以,各地报名的地点都设在了衙门,由各地的地方官负责,把控极为严格,前去报名参赛的,不一定都能通过。 去报名这日,老爷子将为民医馆交给了许冲和看着,自己叫了周林与楚蘅一同前往衙门。 至于九爷,楚蘅让他好好待在仙悦食府做大掌柜,九爷却偏要跟去,撒娇,卖萌,什么手段都使了,楚蘅一时心软,只好让他跟着,吩咐墨夏去柜台前坐着。 一行四人到衙门的时候,平时冷冷清清的衙门,今日已经排起了长龙,只要开了医馆,药铺的大夫都来报名了。 为了报名参加百医争鸣大赛,一群人站在烈日下,汗流浃背,汗如雨下,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楚蘅瞧着越来越长的队伍,只好一咬牙,走去队伍的末尾占个位置。 “师傅,九爷,周林兄弟,你们去阴凉处歇歇吧,我一个人排队就成了。” “乖徒儿,那你就辛苦一些。”老爷子是怕热的,听楚蘅这么一说,飞叉叉跑去躲阳光了。 周林却不好意思走,腼腆的将楚蘅看着:“蘅儿姐姐,要不,你去歇着,我来排队。”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九爷一吼,周林只好埋下头,转身朝老爷子奔去。 两个碍事的走了,九爷心情终于美妙了,将别在腰上的折扇取了下来,啪嗒展开,给楚蘅扇凉,然后又如同变戏法一般,搞了一把伞出来,撑开支在楚蘅的头顶上。 “凉快吧,是不是觉得,你相公我考虑事情很周全。” 九爷这花里胡哨的举动,引得无数人瞩目。 楚蘅看了一眼,头顶那把被涂得花花绿绿的遮阳伞,颇为无奈。 “爷,咱们还是低调一些,这么高调,不怕被别人的眼神杀死吗。” 排了接近半个时辰的队,楚蘅与九爷终于到了报名参赛的位置。 这时候,日头正烈,好些排队参赛的大夫被晒成狗,多亏了九爷那把花里胡哨的遮阳伞,楚蘅排了这么久的队,头倒是一点都不晕。 “叫什么名字,所属那个医馆或者药堂,参赛者几人?” 负责登记的衙役,头都未抬一下,机械化的询问着。 九爷冷冷道:“楚蘅,为民医馆的,参赛者三人。” 在这燥热的天,九爷这冰冷的语气,那衙役听着,心里倒是舒坦,抬头一看,视线撞在九爷那张玄铁面具上。 “原来是凤九爷,里面请,里面请。” 最近这几个月,九爷可是这县衙府的常客,这里的衙役几乎都认识他脸上那张玄铁面具,连县太爷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看着那衙役登记好了,九爷才牵起楚蘅的手,大摇大摆去与老爷子,周林汇合,然后朝府衙里面走去。 因为朝廷对这百医争鸣大赛极为重视,连初赛报名,都需要甄选一番,方才在府衙门前登记,并非报名成功,只是单纯的登记。 四人步入内衙后,有丫鬟走来问道:“几位可是来报名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 “没错。”楚蘅朝那丫鬟点头。 丫鬟半低着头,毕恭毕敬道:“甄选的试场,设在了西厢那边,请四位随婢子来。” “多谢。” 丫鬟在前面领路,楚蘅,老爷子,九爷,周林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通常情况下,试场会安排指路丫鬟,朝廷这般重视百医争鸣大赛,在试场安排指路丫鬟,就更不觉得奇怪了,所以,楚蘅,九爷,老爷子统统没有怀疑丫鬟别有用意。 “四位,这便是西厢了。” 跟着丫鬟入了西厢,楚蘅发现,这西厢里并没有其他参赛者,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便将目光移到丫鬟的身上,眼神凌厉的询问着:“姑娘,今日前来报名参赛的人如此之多,若这西厢是试场,为何不见其他参赛者?” 丫鬟始终半低着头,瞄了一眼楚蘅,发现楚蘅看她的目光凌厉,一下子慌了神,遮遮掩掩的回答着:“姑娘莫急,其他参赛者还未到。” “婢子先告退。” 遮遮掩掩的解释一番后,丫鬟转身,脚步麻利的往外走,走出去,慌慌张张将大门拉了起来。 “不好,这婢女要锁门。” 九爷与老爷子都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同时做声。 九爷盯着门口,眉头皱了起来,青墨色的身影一闪,下一秒,哐当一声,原本好好的两扇房门,被九爷一脚给卸掉。 沉沉的门板对着门外倒下,将那丫鬟压在地上,压得那丫鬟口吐鲜血。 丫鬟半截身子被压着,动弹不得,瞪着一双眸子,表情惊恐的将九爷看着。 “饶命,饶命,婢子也是受人指使的。” 楚蘅,老爷子,周林走到门口来,三人齐齐将那丫鬟盯着。 老爷子捋着山羊胡,问道:“受人指使的,受谁指使的?” “敢说一句假话,爷立马捏死你。” 九爷眼神一凛,吓得那丫鬟心头颤抖,赶紧如实招供:“是……是民和医馆的万掌柜,让婢子这么做的,不关婢子的事。” “万林,果然是他。” 前段时间,民和医馆担心为民医馆发展起来,与民和医馆抢夺生意,便去曾家药行大量采购药材,令为民医馆陷入断药的绝境,好在有九爷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来,随着为民医馆的病人日渐多,威胁到了民和医馆在大王镇的地位,万林作为民和医馆的掌柜,没少给为民医馆使绊子,没想到,这次报名参加百医争鸣大赛,这个万林还使绊子。 老爷子有些气愤:“早该想到是万林那小人了,他以为,设法将咱们关在这西厢里,咱们就没法发去甄选现场了。” “这个万林,还真是有些讨人厌。”九爷弯腰,掀起倒在地上的门板,然后目光瞟向周林:“周林,这丫鬟就交给你了。” 周林点点头,将那丫鬟扶了起来,然后看住。 九爷勾着唇,冷冷的笑了笑。 “那万林不是很重视百医争鸣大赛吗,咱们以牙还牙,让他参加不了。” 万林背地里算计了为民医馆这么多次,楚蘅也觉得,是该反击了,不然,倒叫那万林觉得为民医馆的人好欺负。 “要如何反击,九爷,你安排便是。” 整治人这种事,九爷相当有手段,便将自己的计划与楚蘅,老爷子,周林说了一遍,然后斜睨着那丫鬟:“待会儿,该怎么说话,需不需要爷教教你?” 九爷目光扫来,那丫鬟心头又是一抖:“不……不需要,婢子知道该怎么做?” 这态度,九爷很满意,撤回视线,道:“甄选试场在何处?现在带我们过去?” “甄选试场在花园那边。”丫鬟被周林看着,战战巍巍的走在前面。 府衙不大,半柱香的时间,在那丫鬟的带领之下,楚蘅,九爷,老爷子,周林便到了花园里。 此刻,花园里已经站满了参赛的人。 楚蘅吩咐周林看着那丫鬟,藏在隐蔽的地方,这才与九爷,老爷子走上前去。 三人出现,惊得民和医馆的万大掌柜瞪圆了眸子。 那万林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三人怎会出现在这里?他分明收买了县衙府的一名指路丫鬟,将这三人领去了西厢,让那丫鬟将三人关在西厢,难道那丫鬟拿了钱,没有办事…… 这般猜测着,那万林气得咬牙切齿。 小贱人,竟敢拿钱不办事。 老爷子目光瞟向万林,瞧万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挥挥手,笑着打招呼:“哟,这不是民和医馆的万掌柜吗,才多久未见,万掌柜的脸色怎的如此差?” 这是明知故问啊。 万林狠狠咬了下牙:“万某的脸色好得很呢,老神医莫不是老眼昏花了吧,老眼昏花了就别乱给人看病。” “师傅,不要与这种人废话。” 楚蘅劝老爷子消消火,将目光移到花园最中央的凉亭里,见陈金宝与百里棠坐在凉亭里,两人的面前,躺着一只肚子圆鼓鼓,貌似怀了狗崽子的母狗。 这时候,九爷在她耳边道:“白雪球是这次甄选的评审,蘅儿,你留意一些,别让这白雪球给民和医馆开后门。” 楚蘅不以为然:“百里公子只在民和医馆临时坐诊,人家为人正直,不会给民和医馆走后门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蘅儿,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楚蘅这般夸百里棠,九爷听着,就极为不顺耳了。 “看着那白雪球就不爽,整天将自己打扮得一尘不染,到处勾引良家女子。” 楚蘅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抿唇笑了笑。 这痞子分明是吃醋了。 “人家喜爱穿白衣,碍你什么事了,你若是不满,也可以买套白衣穿。” 九爷道:“爷那老不死的爹若是死了,兴许爷会去买套白衣穿。” “爷,你能不能小声点。” 这痞子可是皇子,这么说话,可不是咒当今皇帝去死,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传将到玉临城,可就麻烦了。 九爷眨了眨眼:“蘅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对对对。”楚蘅害怕他再说刚才那样的话,赶紧点头:“你乖一点啊,我得准备一下,待会儿给师傅打下手。” 这百医大赛的甄选十分严格,每个小地方只有三个名额,甄选上了,才能去天武郡参加复赛,复赛前三名,再代表天武郡前往玉临城参加总决赛,名额这般有限,楚蘅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时候,陈金宝,百里棠从凉亭里起身,走上前两步,面对前来甄选的众人。 陈金宝扫了众人一眼,沉声宣布:“诸位,诸位,本官身边这位是赫赫有名的神医百里棠,本届百医争鸣大赛甄选赛的评审,便是百里公子。” 陈金宝话落,众人目光朝百里棠瞟去,旋即便是一阵阵哗然。 “天啦,赫赫有名的百里神医竟然这般年轻。” “瞧百里神医这风姿,顶多只有双十年华。” 不少人赞美百里棠,更有不少年长的低下了头,自惭形秽。 九爷咂咂嘴,玄铁面具下,一脸不削的表情:“就知道卖弄风骚。” 楚蘅从百里棠身上撤回视线,瞧九爷一副扭捏的模样,低声提醒着:“爷,百里棠可是医术界的传奇人物,你这般说,小心这里的人统统拿刀砍你。” “蘅儿,爷只问你,你会不会为了百里棠,拿刀砍爷。” 这问题有些白痴,可是九爷黑眸闪闪,充满期待的将自己看着,楚蘅竟然很认真的回答了:“爷,你瞎想什么呢,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君,我砍你做什么,除非你招惹了我,又去招惹其他女人。” 楚蘅这么说,九爷眼神都亮了:“这么说,爷在你心中的地位比白雪球重要?” “废话。”楚蘅赏了爷他一个白眼。 就目前,九爷对她来说,是可以信奈的亲人,而百里棠对她来说,只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孰轻孰重,她分得很清楚。 虽然被楚蘅赏了白眼,九爷心情却很美妙,于是乎,看百里棠那身白衣便觉得顺眼多了。 凉亭里,陈金宝打了个手势,等众人停止议论后,道:“这次甄选赛的试题,也是百里公子亲自出的。” 说话间,陈金宝侧着身子,指了指躺在凉亭里的母狗。 “为难产的母狗接生。” “什么,为难产的母狗接生?”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将百里棠看着。 有人道:“百里公子,我等都是学医救人的,怎能给一头畜生接生?”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百里公子,能不能将试题换一换?” …… 争辩声此起披伏,引得百里棠皱起了眉头。 “试题不能换,愿意参加甄选赛的,就留下,不愿意参加的,离开便是。”百里棠扫了众人一眼,冷冷的开口:“佛家有云,众生平等,人的命是命,母狗的命亦是命,你们身为医者,为何就不能出手相救了。” “百里公子,母狗怎能与人相比。” 百里棠拒绝更改甄选赛的试题,一部分自视清高的医者,叹息着离开了,剩下一部分,继续观望着形式。 “乖徒儿,你会不会给狗接生?”老爷子一脸为难之色。 “为师虽然能医人,但是接生这种事,实在做不来。” 为狗接生,这种事,在天朝有专门的兽医负责,那一世,楚蘅是医大的学生,哪里干过这种事,但是为了小翊儿,百医争鸣大赛一定要参加,于是乎,楚蘅咬了咬牙,迈步走上前:“百里公子,我能否试一试?” 楚蘅走上前来,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百里棠的目光落在楚蘅身上,眼神立马变得赞赏。 他果真没有看走眼,这丫头与其他医者相比,果真是与众不同的一股清流,不自视清高,不狂妄自大。 “当然可以,请到凉亭里来。” 楚蘅面对百里棠,略将头一点,然后朝凉亭走去,到那母狗的身边蹲下。 那母狗脖子上拴着链子,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看上去十分的痛苦,当楚蘅靠近它时,它颤颤巍巍的扬起头,嗷吼了两声,双眼充满敌意的将楚蘅看着。 母狗最是护崽,最是凶悍,好在此刻,这条母后精疲力竭,不然定会将楚蘅咬伤。 瞧见那母狗对着楚蘅嗷吼,九爷眼神一变,急冲进凉亭里,将楚蘅护着。 其实楚蘅心里也很紧张,但是为了小翊儿,她不能打退堂鼓。 “没事,我没事,九爷,你到一边去,别吓到它。” 楚蘅一边叮嘱着九爷,一边将手手伸向那母狗的脑袋,手向前移一寸,她额前就多一些冷汗。 九爷目光紧锁在她那只手上,目光紧张,慢慢的后退,远离母狗。 “别害怕,我没有恶意,你不是要生狗宝宝吗,我帮你。”狗是最为通人性的,楚蘅温声细语与母狗交流着,硬着头皮继续将手往前挪,去触碰它的脑袋。 194:获得入场券 母狗呜咽了一声,最终收起那呲牙咧嘴的模样,将头低下,趴在地上。 楚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保持着镇定,将手继续往前伸手,缓缓的落在那母狗的脑袋上。 “你要配合,狗宝宝们会没事的。” 那母后动了动嘴,又是一声呜咽,双眼将楚蘅看着,充满了期待。 楚蘅一下一下抚摸着它头部的毛发,感觉它安静后,这才将手收回,准备去碰触它那圆鼓鼓的肚子。 九爷瞧她那动作,紧张得呼吸都慢了几分,“蘅儿。” 藏在袖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枚暗器,那母狗若是敢咬楚蘅,九爷准备随时出手将那母狗解决掉。 “没事。”楚蘅背对着九爷,低声回答着,又微微摇了摇头,让九爷放心。 九爷,百里棠,陈金宝,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将楚蘅的手盯着,有担心的,更多的是鄙夷的眼神。 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能为母狗接生?莫不是比他们这些行医多年的大夫厉害? 楚蘅硬着头皮,手一下子碰到了那母狗的肚子。 手心里一阵痒痒,让她清清楚楚感觉到母狗腹中的小狗们很不安。 “我现在要摸摸狗宝宝们,可以吗?” 母狗像是听得懂人话,将头稍微抬高一些看着楚蘅,口中再次呜咽出声。 得到母狗的允许,楚蘅这才放心大胆,将双手都放在母狗的腹中,用摸胎位的那套手法,想数一数这条母狗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只小狗。 母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让她这么抚摸着,情绪无比的安定,好似对楚蘅充满了信任。 这一幕,惊呆了九爷,百里棠及在场众人,尤其是老爷子。 老爷子捋着山羊胡,站在凉亭外看着,一脸自豪之色。 这个乖徒儿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楚蘅进展得这般顺利,最不高兴之人,就是那民和医馆的掌柜万林。 万林目不转睛的盯着楚蘅,垂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拽成了拳头,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这几年来,民和医馆救死扶伤,积攒口碑,好不容易成为大王镇上最有名气的医馆,可是自为民医馆建立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为民医馆不但抢了民和医馆的生意,连着民和医馆多年来积攒的口碑都因为民医馆,受到损害。 今日,楚蘅这丫头若成功为母狗接生,为民医馆成功赴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岂不是让为民医馆名利双收,不行,绝对不能让为民医馆名利双收,这会彻底摧毁民和医馆在大王镇的地位。 “阿嚏!” 忽然,一道响亮的喷嚏声响起,惊扰到了母狗,原本已经安静的母狗,又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九爷,老爷子,百里棠等人循声看去,见刚才打喷嚏的正是民和医馆的掌柜万林。 万林正在揉鼻子,感觉无数道目光射向自己,他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儿晚上没盖被子,有些凉到了。” “是吗。” 九爷冷挑了他一眼:“那万掌柜可要多加小心了,风寒严重了,也会死人的。” 这万林打喷嚏,是不是因为凉到了,九爷心里很清楚。 好在那母狗只是躁动了一下,并没有发疯咬伤楚蘅,九爷冷瞪了万林一眼,这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去关注楚蘅。 楚蘅舒展眉头,双手继续在母狗那圆鼓鼓的肚子上游走着。 “狗宝宝们很好,你不用担心。” 狗是通灵性的动物,楚蘅特地说这句话,是为了安抚母狗,让母狗放心,让母狗打起精神来。 她话落,那母狗果真眼神振奋的将她看着,嘴里嗷呜了一声。 在母狗那圆鼓鼓的肚子上抚摸了半天,楚蘅眉头一点一点的皱起来,余光瞟了陈金宝一眼,问陈金宝:“陈大人,这条母狗,您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它大约生产了多久,您可知道?” “这条母狗就是县衙府养的,它生产了多久,本官就不知道了。” 陈金宝觉得楚蘅的问题可笑。 他堂堂县太爷,怎么会去关注一条母狗生产。 九爷将眉毛竖起,冷着脸吩咐陈金宝:“你不知道,那你赶紧去找一个知道的人来问问呀。” “……喔。”陈金宝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应了九爷一声,吩咐一旁端茶送水的丫鬟:“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将管家找来。” 丫鬟急忙去了。 在场的人,除了百里棠与老爷子,全都拿审视的目光将九爷盯着。 都说,崇华县县太爷惹不起大王镇第一痞子凤九爷,原来这不是传闻,是真的,看来,以后碰见这位凤九爷,得绕道走。 少顷,丫鬟将县衙府的管家带到了陈金宝的面前。 管家四十多岁,穿着一身青衣,看上去很质朴的一个人。 “老爷,您有何事找老奴?” 陈金宝目光瞟向管家,问道:“管家,我问你,这条母狗生产多久了?” 管家对这府里的事情倒是了解,想了想,回答陈金宝:“老爷,这母狗昨儿早上就已经发作了。” 听闻管家的话,楚蘅脸色微变。 昨儿早上就已经发作了,到现在,狗崽子们还未落地,这分明是难产。 瞧着地上一滩水渍,楚蘅伸手去沾了些在手指上,感觉黏糊糊的。 这些黏糊糊的水渍分明就是羊水,羊水已破,再不将狗崽子们取出来,狗崽子们必会憋死于母狗的腹中。 “管家,这母狗怀的可是头胎?” 管家看向楚蘅,目光赞赏。 这丫头年纪轻轻,竟然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没错,是头胎。” 楚蘅眉心锁得更紧,若是二胎,三胎,还有望顺产,头胎只能剖腹取了。 只是,楚蘅不是兽医,给狗剖腹,还真有些困难。 “嗷呜。”正当楚蘅一脸犯愁的时候,母狗嗷呜一声,目光依旧充满期待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眸子一转,撞上母狗那充满期待的目光,一时心生怜悯。 这母狗腹中至少有五只小狗崽,它自己生不下来,继续拖延下去,便是一尸数命。 “陈大人,麻烦您吩咐丫鬟,用布将这凉亭围起来。” 陈金宝一脸不解的将楚蘅看着:“楚姑娘,为何要用布将这凉亭围起来?” “让你做,你便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九爷不愿楚蘅耗费精神给陈金宝解释,直接冷冷的回了陈金宝一句。 这该死的九王。 这该死的九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九爷吼,陈金宝觉得颜面扫地,心里头咒骂了九爷无数遍后,这才吩咐丫鬟照楚蘅的吩咐去做。 半柱香的时间,凉亭四周被布匹围了起来,阻绝了亭外那些人的视线。 楚蘅偏头看了陈金宝与百里棠一眼:“陈大人,百里大夫,麻烦二位出去一下。” 陈金宝倒是什么都没说,大步往外走去。 百里棠却没动,瞅了九爷一眼后,一脸不满的将楚蘅看着:“楚姑娘,为何他不用出去?” 他满心好奇,还想看看,楚蘅要如何挽救这条难产的母狗。 九爷得意的扬了扬眉,抢先楚蘅看口:“白雪球,你能与爷比吗,爷与蘅儿可是未婚夫妇的关系。” 百里棠神色黯然。 是啊,他怎么忘了,凤痞子与这丫头是未婚夫妇的关系,说来说去,他只是一个外人。 瞥见百里棠神色黯然,楚蘅道:“我留下九爷,是让他帮忙的。” “楚姑娘,我也可以帮你。”楚蘅特地解释一番,令百里棠眼神亮了亮。 楚蘅要取出天朝那套工具,为母狗剖腹生产,那套工具,她并不希望百里棠看到。 “百里公子,你是这次甄选赛的评审,你若留下来帮我,外面那些人难免会说闲话,我多谢你的好意,为了我好,还请百里公子出凉亭去。” 百里棠细细的想,觉得楚蘅所言有理,挑了九爷一眼,这才走出了凉亭。 凉亭里,便只剩下楚蘅与九爷及那条母狗。 楚蘅安抚了一下那条母狗,然后将目光移到九爷身上:“九爷,你会给狗点穴吗?” 九爷问:“点哪处穴?” 楚蘅道:“晕穴。” 眼下没有麻醉药,只能将母狗弄晕了,才好动手。 楚蘅话落,便见九爷扬手,一道刀子掌劈在那母狗的脖子上,那母狗嗷呜一声,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不就晕了吗。” 九爷根本就不会给狗点穴,所以只能用这招粗暴的。 楚蘅瞧着被敲晕的母狗,一头的黑线。 见母狗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楚蘅赶紧从怀里取出皮夹子。 为了应付今日的甄选,她特地将皮夹子带在了身上,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她将皮夹子取出来,打开拉链,露出里面的手术刀跟钳子。 九爷瞧着这些古怪的东西,一脸好奇的问楚蘅:“蘅儿,你这些是餐具吗?” 楚蘅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将手术刀搁火折子上烤,一边回答九爷:“是啊,是餐具,九爷要不要用来吃西餐。” “西餐,西餐是什么鬼?” 瞧九爷化身好奇宝宝,楚蘅颇为无奈:“爷,你能不能严肃一些呢,我正在救死扶伤。” 九爷板着一张脸,严肃了:“蘅儿,我能帮你做什么?” 楚蘅给手术刀,止血钳消毒后,伸手将火折子递给九爷:“爷,你若是想帮忙,就用这火折子将皮夹子里面的工具都烤一烤,我待会儿要用。” “得令,娘子。”九爷一脸愉快的接过火折子。 至于九爷心情为何这般好,就是因为楚蘅刚才撵走了百里棠,留下了爷他。 楚蘅第一次做手术,握着手术刀那只手都是颤抖的。 但是,见母狗那圆鼓鼓的肚子上下起伏着,小狗崽们显然是缺氧了,在母狗的腹中躁动不安,动来动去,楚蘅深吸一口气,右手握紧了手术刀,左手扶着母狗的肚子,找准位置,小心翼翼的用手术刀在那母狗的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将母狗的肚子一层层的划开,每划开一层,她额前就多一些冷汗。 瞧她这么做,九爷才明白,眼前这些工具是做什么用的,目光惊奇的将楚蘅看着。 竟然还可以这么给母狗接生,简直闻所未闻。 楚蘅一边用手术刀切开母狗的肚子,一边用止血钳给母狗止血,忙得不行,瞥见九爷闲着了,急声道:“赶紧帮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九爷是个自学能力很强的人,旁观了这么久,将楚蘅给母狗接生的动作学了几分。 楚蘅没时间多考虑,直接将止血钳交给了九爷,自己操纵着手术刀,继续划开母狗的肚子。 当划开最后一层子宫膜的时候,终于看见了羊膜包裹着的小狗,在母狗的肚子里蠕动,楚蘅这才松了口气,将手术刀交给九爷,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小狗一只只的抱出来,丢在一旁的布巾上,一共取了六只小狗出来。 取出六只小狗,掏出胎盘,楚蘅才将母狗的肚子一层层的缝上。 亭子外面的人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楚蘅跟九爷出来,也听不到母狗的嗷叫声,都一脸好奇,伸长了脖子将凉亭盯着。 半个时辰外加两刻钟后,一声小狗的奶叫声忽然从亭子里面传来。 “生了,老爷,生了。”县衙府的管家听到小狗的奶叫声,一脸激动的将陈金宝看着。 陈金宝瞪了管家一眼,怒声道:“是母狗生了,不是本官生了,蠢材。” 管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砸了砸嘴,将脑袋垂下。 老爷子,百里棠盯着凉亭的方向,脸上都浮出了笑意。 “陈大人,您可以吩咐丫鬟将凉亭周围的布都拆了。” 九爷的声音从凉亭里传了出来,陈金宝挥挥手,几名丫鬟一同上前,几下子便拆掉了凉亭周围的布。 布被拆除,凉亭内的情况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那条母狗躺在地上,在母狗的身边,待着一窝肉呼呼的小狗崽。 楚蘅正站在那母狗的旁边,挑眉将百里棠,陈金宝看着:“陈大人,百里公子,我已按两位的要求,为这条母狗接了生,这条母狗一共产下了六只可爱的小狗崽。” 百里棠的目光瞟向母狗跟那六只小狗崽,很是意外。 这条母狗分明难产,又是头胎,这丫头是如何保住这七条命的? 思虑不解,百里棠大步朝凉亭走去。 陈金宝,老爷子,管家及一些心生好奇的人,全都一股脑儿围向了凉亭。 百里棠走进凉亭,距离那母狗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母狗的肚子上开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那口子此刻已经被缝合好。 这是剖腹取狗。 众人这般围过来,惊扰到了那母狗,那母狗太过虚弱,缓缓的睁开眼睛,朝凉亭外嗷吼了两声后,发现身边的六只狗崽子,这才闭嘴,低下头伸出舌头去舔舐着狗崽们。 百里棠从母狗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楚蘅时,眼神里饱含赞赏。 剖腹取狗这种办法,都能让这丫头想出来,这丫头的能力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恭喜楚姑娘,恭喜为民医馆,通过甄选,请楚姑娘回去准备,半月后,代表崇华县赴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 百里棠话落,陈金宝将一张类似请柬的东西,递到楚蘅面前。 “楚姑娘,这是复赛的入场券,你可要仔细收好了,没有这入场券,是参加不了复赛的。” 陈金宝递给楚蘅复赛入场券的时候,显得很是高兴,那张肥脸上堆满了笑容。 自他出任崇华县县令一职,先后有几批大夫前往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复赛,却都未取得好名次,今日见楚蘅如此出类拔萃,不由得让他心头生出了希望。 朝廷如此重视这百医争鸣大赛,若楚蘅能代表崇华县取得名次,不仅仅能扬为民医馆的名气,对他陈金宝的仕途也是极为有利的。 见楚蘅接过复赛的入场券,许多人暗生嫉妒,尤其是民和医馆的掌柜万林。 万林盯着楚蘅手上的复赛入场券,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前,将那入场券夺过来。 楚蘅未去理会那些人的目光,将那复赛入场券好生收入怀中,瞟了依旧躺在地上虚弱无比的母狗一眼,对管家道:“管家,这母狗生产时,流失了许多血,现在极为虚弱,这段时间,最好给它喂养好一些,多给它吃一些鱼肉之类的。” 陈金宝这么贪,应该出得起粮喂狗。 “楚姑娘,哪有给狗喂鱼的道理。”管家吱吱呜呜,不敢答应。 陈金宝虽然有钱,平日里对下人都很刻薄,更何况是一只畜生。 “楚姑娘让你给这母狗喂鱼,你喂便是。”陈金宝瞪向管家:“本官时常教导你们要爱护小动物,你们都将本官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不成。” 管家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是,老爷。” “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甄选就到这里了。”百里棠扫了一眼众人,忽然开口。 “陈大人,让他们都散了吧。” 百里棠话刚落,便有人反对了。 “百里公子,我等都还没有机会参加甄选赛,怎么能说散就散。” “是啊,是啊,百医争鸣大赛三年举办一次,我等都等了三年了。” “百里公子,您不能只顾着姓楚的这丫头,不顾我等的感受。” 反对声越老越多,此起披伏的。 百里棠面对众人的质疑,冷哼一声:“诸位刚才不是自视清高,觉得医人者不能为狗接生吗。” “百里公子,那些自视清高的人已经离开了,我等可不是自视清高之人,我等留在这里,便是等着参加甄选赛。”接百里棠话的,正是民和医馆的掌柜万林。 万林说话间,眼神含着嫉妒的睨了楚蘅一眼:“只是没想到,代表为民医馆参赛的楚蘅楚姑娘竟然这般厉害,出手便帮难产的母狗接了生,让我等根本没有机会出手。” “陈大人,百里公子,我们要求增加试题。” “对,增加试题,就这么让我们走了,我们不甘心。” 万林这般一说,反对百里棠的声音更多,全都要求增加试题。 迫于压力,陈金宝面向百里棠,嘿嘿一笑,不得不开口:“百里公子,这些人并没有放弃,不如增加试题吧。” 每个地方有三个名额,从内心来讲,陈金宝是希望更多的人代表崇华县去天武郡参加复赛,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百里没有立即答应,盯着眼前这些人,眼神有些不悦。 眼前这些人是否自视清高,他心里很清楚,要给母狗接生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出手,等楚蘅为母狗接生完了,便要求增加试题,简直可恶。 “楚姑娘……” 若增加试题,百里棠觉得对楚蘅有些不公,便欲言又止的看向楚蘅。 楚蘅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拿到复赛的入场券了。 “既然大家都要求增加试题,百里公子增加便是,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楚蘅并没有意见,百里棠这才同意。 他退回陈金宝的书房,与陈金宝商议一番后,这才定了新的试题。 试场依旧是县衙府的花园。 众人翘首盼望,等了半个时辰,见两名衙役将一名年纪约六十的老妪抬进了花园的凉亭里。 老妪衣衫褴褛,一身更是脏兮兮的,衙役将她扶进凉亭里坐着,便是一阵怪异的恶臭味从凉亭里飘了出来。 那怪异的恶臭味很是熏人,不少人都忍不住,用袖子将口鼻捂了起来。 楚蘅站在凉亭外,双眼将凉亭里的老妪看着,很是好奇,这老妪到底得了什么病,身上怎会散发出如此熏人的恶臭味。 如此熏人的恶臭味,定不会是她那身脏兮兮的衣物散发的。 “师傅,你知道,这老妪得的是何病症吗?” 老爷子习惯性的捋着他那山羊胡,低声回答着楚蘅:“依为师观察,这老妪患的多半会是天疱疮。” “天疱疮?” 天疱疮楚蘅倒是听说过,这种病疮,多发于老年人身上,是一种具有复发性,极为严重的皮肤病,发病初期,形如水痘,后期水痘溃烂,散发出熏人的恶臭,病疮多见于手脚之上,眼前这位老妪无法行走,想必,那些病疮应该是在双脚上了。 想到这层,楚蘅抿了抿唇。 治疗天疱疮的办法,她有所了解,先用消毒过的针,将水痘或者脓疮挑破,将疮里的污秽物释放出来,再用清水清洗疮面,最后上药。 若眼前这老妪是双脚长疮,那么参赛者就必须用手触碰这老妪的双足,这可比给一条母狗接生要困难,不知身边这些自视清高的医者,会作何感想。 呵呵,这百里棠还真有一套整治人的手段。 当众人用袖子掩捂住口鼻的时候,百里棠扫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说着:“诸位不是要求加题吗,在下与陈大人遵从诸位的意思,加了。” 说话间,百里棠指了指坐在椅子上,一脸痛苦之色的老妪,继续往下说:“这位老人家双脚上长了天疱疮,不能行走,诸位是济世救人的医者,就请上前来,为这位老人家治疗脚上的天疱疮吧。” 百里棠话落,引起一阵骚动。 “原来是天疱疮,难怪这么臭气熏天。” “如此臭气熏天,这老妪脚上的天疱疮必然是得了许久了。” “天疱疮长在脚上,咱们参加,不得用手触碰老妪那双脚。” 一阵骚动之后,走了大半的人。 百里棠勾了勾唇,面带嘲讽的笑着,扫了一眼剩下的医者:“诸位未离去,是否是想参赛,若是,便请入凉亭为老人家医治,若不是,便速速离去。” 恰巧,一阵风从凉亭那边刮了过来,那股熏人的恶臭味又浓了几分,熏得人作呕。 饶是楚蘅如此镇定之人,胃里都搅动了几番。 九爷瞧她一脸恶心之色,伸出手去,将她的口鼻掩住。 “我没事。”楚蘅准备扒开九爷的手。 九爷皱起眉头:“逞能。” 听九爷的语气臭臭的,楚蘅这才收回了手,任由九爷将自己口鼻掩着。 “九爷,你不觉得臭吗?” 如此恶臭味熏天,九爷却一脸平静,楚蘅不禁好奇的瞄了他一眼。 九爷面不改色,淡淡回道:“这算什么,前几年,爷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时候,连牛棚都住过。” 楚蘅心中不由得一痛,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九爷曾经经历过什么,她简直无法想象,堂堂皇子,竟然沦落至住牛棚的境地…… “这些都过去了。”九爷无所谓的淡笑着,旋即变得痞里痞气的:“我现在有钱了,蘅儿,你嫁去离苑,绝对不会让你吃苦。” 楚蘅一下子敛下心痛。 这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痞子,她心痛什么劲儿啊。 百里棠话落,剩下的医者,又走了一大半,花园里,除了楚蘅,九爷,老爷子,百里棠,陈金宝外,就是万林,及另外一位中年男子了。 万林忍受着那阵阵恶臭味,挑眉将陈金宝,百里棠看着。 “民和医馆万林愿意一试。” “既然万掌柜愿意参赛,便到凉亭来吧。” 百里棠对万林说话的语气平淡,并未因为自己在民和医馆坐诊,就对万林格外照顾。 万林朝陈金宝,百里棠揖了揖后,这才迈步朝着凉亭走去。 见万林走入凉亭,另一名中年男子开口了。 “天和医馆孟伟愿意参赛。” 百里棠略将头一点,伸手向那天和医馆的孟伟:“孟大夫请。” 万林,孟伟一前一后走进凉亭里。 见万林,孟伟走来,老妪坐在椅子上,嗯哼嗯哼的痛苦呻吟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将百里棠看着。 百里棠眉头都未皱一下,毫不嫌弃的走到老妪身边,温声细语道:“老人家,你眼前这位孟大夫,万大夫,都是崇华县鼎鼎有名的大夫,你的天疱疮,他们二人都会医治。” 老妪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万林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走到老妪面前蹲下,伸手去脱老妪左脚上的布鞋,解开老妪的袜子。 当老妪的左脚暴露出来时,一股浓浓的恶臭味扑在他的脸上,他被熏得后退了一步,胃里一阵接一阵的翻滚,几次想吐,都被他忍住了。 只见老妪的左脚上长满了指腹大的水泡,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正往外冒着黄黄的脓水。 楚蘅,九爷,老爷子在凉亭外看着,都深深佩服这万林的忍耐力。 这万林为了拿到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还真是够努力的。 万林盯着老妪的左脚,憋着一口气,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用火给银针消毒后,忍着恶心,一只手托住老妪的脚掌,一只手紧握银针,将老妪脚上的水泡挑破。 一旁的孟伟也这般做,只是孟伟的脸色却要比万林好看得多。 见孟伟为老妪挑水泡,动作仔细,一丝不苟,百里棠递上一道赞赏的眼神。 这天和医馆的掌柜孟伟倒不是一个自视清高的。 两人在老妪面前蹲了足足两刻钟,才将老妪双脚上的水泡都挑破了,丫鬟打来清水,孟伟手持鹅毛,沾了水,小心翼翼的给老妪清洗伤口。 见孟伟这般,万林不服输,只好硬着头皮,忍着恶心,也拿了鹅毛沾水,给老妪清洗伤口。 百里棠在一旁看着,见两人为老妪清洗好伤口,便递了一瓶药上去:“这药是专门治疗天疱疮的,你们拿去,给老人家涂抹在伤口上。” 为那老妪上了药,包扎好,万林憋得脸都绿了。 百里棠吩咐衙役,将老妪抬出花园,送回家。 老妪一走,那股恶臭味也随之消散。 万林贪婪的吸着新鲜的空气,片刻后,脸色才恢复正常,将百里棠看着:“敢问百里公子,我与孟大夫可通过了甄选考核?” 百里棠那平淡的态度,令他很是生气,却敢怒不敢言。 “嗯。” 百里棠嗯了一声,目光瞟向陈金宝:“陈大人,把复赛入场券给万大夫与孟大夫吧。” 陈金宝面上一喜,赶紧将复赛入场券拿出来,递向万林与孟伟。 万林,孟伟拿到复赛的入场券,面上皆是大喜过望,尤其是万林,恨不得拿着那复赛的入场券亲两口。 娘的,憋了这么久,可算没有白瞎。 “多谢陈大人,多谢百里公子。” 万林与陈金宝,百里棠告辞,挑衅了老爷子与楚蘅一眼,准备转身离去。 九爷最看不惯他那小人得逞的模样,冷冷开了口:“万掌柜,且慢。” “周林,你还不出来,是要待在那角落里生根发芽吗?” 周林看着那丫鬟,待在角落里,是快生根发芽了,听到九爷的话,抖了抖酸麻的腿,立马拉了那丫鬟从角落里出来。 九爷瞄了那丫鬟一眼,问万林:“万掌柜,可认识这丫鬟?” 万林扭头去看那丫鬟,定睛看清楚那丫鬟的脸,顿时一阵心虚,旋即镇定,否认道:“凤九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民和医馆忙着呢,万某要回去了,没时间与你瞎说。” “看来万掌柜的记性不太好啊。”九爷最是记仇,说话的语气冰冰凉凉:“万掌柜记不得没关系,她记得就行了。” 说话间,九爷将头一偏,目光射向那丫鬟。 那丫鬟心头一抖。 九爷道:“你且说说,今儿个,万掌柜都让你做了何事?” 当着九爷,陈金宝,百里棠这么多大人物的面,那丫鬟哪里敢有半句谎眼。 “今……今儿个,万掌柜他用钱收买了奴婢,吩咐奴婢设法,将为民医馆的人引去西厢,将为民医馆的人锁在西厢内,不让为民医馆的人参加甄选赛。” 当着九爷与百里棠的面,陈金宝当下就对那丫鬟板下一张脸,冷喝道:“竟然有这样的事,百医争鸣大赛最忌讳的就是作弊,耍小手段陷害对手。” 九爷将目光移到陈金宝那边,语气轻飘飘的问着:“陈大人,还望你秉公处理。” 这几年来,陈金宝一直暗中派人留意着九爷的一举一动,对九爷的脾气,算是有几分了解,深知九爷说话的语气越是轻飘飘,越是证明九爷他怒了。 “万林,你有何话说?” 万林脸色一变,扑通跪在陈金宝的面前,脑袋飞速的旋转着。 好不容易才拿到复赛的入场券,绝对不能承认。 “陈大人,草民是冤枉的,草民不认识这个丫鬟,为民医馆的前生是冲和药堂,一直与我民和医馆敌对,定是见草民拿到了复赛的入场券,为民医馆的人心怀怨恨,便设此歹计,想除掉草民这个对手,请陈大人明查。” 什么叫颠倒是非,反咬一口,楚蘅现在可算见识到了。 这万林的反应还真是快。 “大人,百里公子,收买奴婢的不是为民医馆,是万掌柜。” 那丫鬟也是个机灵的,一眼看出眼前的形式对为民医馆有利,“这是万掌柜收买奴婢时,送给奴婢的银两。” 说话间,那丫鬟从身上摸了一锭元宝出来,跪着递到陈金宝的面前。 陈金宝接过银元宝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转手递给九爷。 九爷仔细瞧了几眼,发现银元宝上刻有“承孝通宝”这四个字,承孝二字是当今皇帝的帝号,这种银元宝是五洲钱庄刚发行的,市面上并不多见。 五洲钱庄是大风王朝,乃至这片大陆上,最大的一家钱庄,有代大风朝廷发行货币的特权。 “这银子是从五洲钱庄流出来的。” 九爷手握银元宝,看着万林,眯着一双眸子,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据爷了解,这刻着承孝通宝字样的银元宝,刚发行不久,市面上并不多见。” 万林心头一抖,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这么粗心,竟然把刻有承孝通宝字样的元宝给了那丫鬟。 九爷将他那一脸的心虚尽收眼底后,眼眸一转,看向一旁的陈金宝:“陈大人,这件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只要你派人去五洲钱庄设在崇华县的分号去问一问,便知,收买这丫鬟的是为民医馆,还是民和医馆。” “多谢九爷提醒。”陈金宝笑呵呵的应了,对着身边的丫鬟挥手。 一名衙役离开,匆匆出府,往五洲钱庄在崇华县的分号而去。 见衙役离去,万林紧张得绷紧一张脸。 五洲钱庄在崇华县的分号距离县衙不远,片刻后,刚才那名衙役回来,在陈金宝的耳边低声说了半天。 衙役禀报完,陈金宝脸色陡然严肃起来,瞪着双眼将万林看着:“大胆万林,竟敢欺骗本官。” 这下,证据确凿,万林无从辩驳,心头一冷,跪在地上,不甘的瞟了楚蘅跟老爷子一眼。 陈金宝一脸气愤,“来人,收回万林身上的复赛入场券。” 195:喷雾式杀虫器 一声令下,衙役准备搜万林的身。 这万林倒是个明白人,知道挣扎无用,自己将复赛入场券取了出来,递给衙役。 衙役接过那复赛入场券,交还到陈金宝手中。 陈金宝收起那入场券,朝九爷笑了笑,然后冷呵万林:“手段卑鄙之人,没资格参加百医争鸣大赛。” 万林不止失了复赛入场券,还被陈金宝呵斥,一时气得在袖子下握紧了拳头。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这个搅乱甄选赛的人叉出去。” 陈金宝一声吩咐,两名衙役架起那万林,便往花园外走。 百里棠微微摇头,叹息着,对万林失望至极。 原本以为那万林是心善之人,这几年,他才在民和医馆坐诊,没想到,他竟然看走眼了。 当着百里棠的面,失了颜面,万林本已气得抓心挠肺,再见百里棠的举动,万林心里咯噔一声,感到情况大大的不妙。 这几年,民和医馆的生意之所以这般火爆,全然是因为有百里棠这个神医坐诊,如今大王镇有为民医馆崛起,百里棠若再撒手不管民和医馆,那民和医馆就完蛋了。 可惜,架起他往外走的两名衙役脚步很快,他想与百里棠说句好话,根本没有机会。 等那万林被衙役架着走了,县衙府的花园总算恢复了平静。 “小姐,小姐,百里公子还在呢。” 陈金宝的长女陈若琳在贴身丫鬟的陪同之下,正朝着花园这边走来。 陈若琳偏着头,瞪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杏儿一眼:“死杏儿,百里公子到府上来了,也不知道知会我一声。” 杏儿吐吐舌头,“杏儿知错,以后但凡见到百里公子,杏儿都知会小姐。” 陈若琳远远的看见百里棠一袭白衣,翩翩有礼的站在花园里,宛如天神临世般,顿时那张俏脸一红,加快脚步,含羞走到了百里棠的面前。 “琳儿见过父亲,见过百里公子。” 陈若琳眼中只有陈金宝与百里棠,完全忽视了楚蘅,九爷,老爷子跟周林这四个大活人。 九爷浑然不在意,拉起楚蘅的手,准备离开县衙府。 杏儿手中托着凉茶与茶具,陈若琳吩咐杏儿倒了一杯茶,自己接过茶水,低眉含羞的递到百里棠面前:“百里公子,口渴了吧,这是琳儿亲自泡的茶,已经搁井里冻得冰凉了,很是解暑呢,你喝一杯。” 陈金宝对陈若琳的做法很满意。 这百里棠的身份可不简单,陈若琳若能嫁给百里棠,他陈金宝便能跟着飞黄腾达。 “百里公子,琳儿对你可真是照顾有佳,我这个父亲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呢,哈哈哈。” “多谢陈小姐厚待。” 百里棠谦逊有礼的接过陈若琳手中的茶杯。 陈若琳心头正泛起一阵狂喜的波澜,却见百里棠转手将茶杯递向了楚蘅:“楚姑娘,你刚才给那母狗接生,一定耗费了不少精力,很累吧,来,喝杯凉茶解解乏。” 瞧百里棠这番举动,陈若琳气得狠狠跺脚,两道十分不友善的目光射向楚蘅。 那刀子似的目光落在楚蘅身上,楚蘅哪里敢喝那凉茶,只朝百里棠淡淡笑了笑,道:“多谢百里公子,我不渴。” “借花献佛。”九爷冷哼一声,眼神不悦的挑了百里棠一眼:“蘅儿若是口渴了,自有爷这个未婚夫关心,不劳百里公子多管闲事。” “陈大人,告辞。” 九爷撂下冷冰冰的话,拽着楚蘅就往外走。 楚蘅明显看得出,这位陈若琳小姐对百里棠钟情,不想让陈若琳误会什么,把自己当成假想的情敌,楚蘅便任由九爷拽着,大步朝花园外走。 老爷子,周林急忙跟上。 陈金宝瞧出女儿的心思,本想挽留百里棠在县衙府用饭,见楚蘅一行四人离开,百里棠找了个借口婉拒。 看着百里棠离去的身影,陈若琳气得狠狠跺脚。 丫鬟杏儿赶紧安慰:“小姐,您别生气了,兴许百里公子是真的有事情,这才急着离开县衙府。” 直到百里棠的身影消失了,陈若琳才收回视线,脸色不悦的看向杏儿:“杏儿,你说,百里公子是不是喜欢姓楚的那个女人。” 杏儿哪里知道,但是并不敢直白的告诉陈若琳。 “小姐,奴婢觉得您多心了,姓楚的那丫鬟不及小姐您的姿容,恐怕才情也不及小姐您,百里公子如此高贵,怎会看上她。” 听杏儿这番话,陈若琳摸了摸脸蛋,心里稍微好受了几分。 她陈若琳,堂堂县令千金,怎会比不上姓楚的那女人。 陈金宝送走百里棠,折回花园里,一眼便看见气鼓鼓的女儿。 作为父亲,他自然知道,自家女儿在气什么,走去安慰道:“琳儿啊,你不必生气,那姓楚的丫头与凤九爷已经订婚了,凤九爷看姓楚的那丫头看得紧,她不会与你争夺百里公子的。” 陈若琳面上一喜:“父亲,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金宝道:“千真万确。” 再三向陈金宝确定了,陈若琳脸上的阴郁之色这才散开。 话说楚蘅一行四人。 从县衙府出来,九爷心情大好,自掏腰包,请楚蘅,老爷子,周林到县城最大的酒楼香满楼去吃饭。 楚蘅也想见识见识,这崇华县鼎鼎有名的香满楼如何,便顺了九爷的意思。 四人走进香满楼,被那金碧辉煌,大气典雅的装饰晃了眼睛。 周林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跟在老爷子身后,更是目瞪口呆。 九爷准备定雅间,楚蘅觉得破费,便在一楼大堂选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点菜。 点完菜,等伙计拿着菜谱走了,周林一脸好奇,悄悄的问楚蘅:“蘅儿姐,在这种地方吃一顿饭,得花多少银子?” 刚才点菜时,楚蘅顺便瞄了几眼菜谱上的价格,周林这么问,她想了想,回道:“咱们刚才点的菜都比较便宜,点了五道菜,这顿饭大约要花掉九爷三十两银子吧。” 周林正在抱着茶水喝,听楚蘅的话,顿时被茶水呛得脸红:“什么,要三十两。” 三十两银子,够普通百姓一家人一年的开销用度了。 瞧他一脸诧异,楚蘅抿了口茶水,解释道:“像香满楼这样的大酒楼,卖的不止是菜肴,还有名气。” 周林嘀咕着:“名气又不能当饭吃,填饱肚子。” 这个问题,周林现在无法理解,楚蘅便不再多说什么。 等了片刻,传菜的伙计过来上菜。 五道菜上桌,楚蘅瞟了一眼,倒是色香味俱全。 老爷子一向好吃,此刻最先伸出筷子,夹了一只四喜丸子吃。 四喜丸子其实就是红烧狮子头。 这道菜是楚蘅特地点的,特地点这道菜就是想知道,仙悦食府与香满楼的差距。 老爷子吧嗒着嘴巴,将那四喜丸子咬了一口,品尝一番后,低声道:“乖徒儿,这里的四喜丸子不及方大厨做的好吃。” 楚蘅尝了尝,果真如此。 这香满楼的四喜丸子味道虽不差,但是比方义生做的,要稍逊一筹。 九爷品尝之后,一脸不削:“如此难吃的四喜丸子,一盘竟还要卖八两银子,八两银子,在仙悦食府都很买一大筐了。” 这就是仙悦食府与香满楼的区别,虽然香满楼的四喜丸子不及仙悦食府的味道好,但是人家香满楼名气大,一盘卖八两银子,也有人愿意买。 所以,名气这个东西,对酒楼很是有用,而仙悦食府缺少的就是名气。 楚蘅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伙计,低声提醒着高调的九爷:“爷,你说话能不能小声一些,我可不想被这里的伙计叉出去。” 饱饱吃了一顿,四人才从香满楼里出来,坐上马车,往大王镇方向去。 赶回大王镇,已经是午时后。 这个时间,仙悦食府并不是很忙,大堂里只有五桌客人在吃饭。 墨春,墨夏,陶家姐妹,范秋华正在招呼着客人,唯独小福子胆儿肥趴在柜台前打瞌睡。 九爷穿过六合门,走到柜台前,抬手在柜台的台面上敲了敲,咚咚咚…… 小福子听到咚咚声响,迷迷糊糊将头抬起,视线模糊的看了九爷一眼,打着哈欠道:“欢迎光临仙悦食府,客官,几位?” 九爷冷道:“两位。” 回到大王镇后,老爷子与周林直接去了为民医馆。 这回答,令小福子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爷,楚姑娘,您二位何时回来的?可有拿到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 “爷出马,可能拿不到吗?” 九爷一脸傲娇之色,小福子嘴角抽抽:“您二位可吃饭了?” 楚蘅道:“已经吃过了,小福子,今日酒楼的生意可好?” “生意挺好的。”小福子一边说话,一边取出柜台这里的账本给楚蘅看:“不过半日功夫,已经赚了二百两银子了。” 楚蘅满意的抿了抿唇。 看来,今儿的盈利至少能有四百两。 只要盈利持续增长,便能将仙悦食府做大。 “我有些累,上楼去歇歇。”楚蘅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之色。 由于她是第一次使用手术刀,刚才在县衙府花园里,为那头母狗剖腹取子,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力,手术完,她觉得比在仙悦食府跑堂一天还累。 “爷,你累不累,可需要休息?” 楚蘅揉完眉心,将手移开,目光瞟向九爷。 刚才那场手术,九爷在一旁帮忙,也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九爷咧着嘴,笑容痞里痞气的,朝楚蘅抛了个媚眼:“蘅儿,你这是邀请我与你同床共枕吗?” 楚蘅白了他一眼:“看来你的精神挺好,不用休息了。” 她的意思是,九爷若累,便去正房休息,她去陶家姐妹跟田朵住的那间侧房睡,没想到,这痞子这么能曲解她的意思。 楼梯上传来楚蘅的脚步声。 小福子伸长脖子,往楼梯那边瞄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对九爷道:“九爷,我觉得调戏也要有个度,不然就是自掘坟墓。” “你懂个屁,这叫打是亲,骂是爱,打打骂骂更相爱。” 小福子不能理解:“爷,那你就继续作死吧,小的不劝您了。” 楚蘅上楼,歇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范秋华他爹,范平安就急吼吼的冲进了仙悦食府。 范平安不做里正了,这穿着打扮也没先前讲究了,上身是半臂的褂子,下身是一条麻布裤子,头上戴着一顶大斗笠,整个一农民伯伯的形象,肤色也比做里正的时候黑了不少。 “大叔,吃饭?还是找人?” 他这般急吼吼的冲进来,连小福子都没能将他认出来。 范平安站在柜台前,急忙将头上的大斗笠取了,“是我啊,小福哥。” 小福子看着那张黝黑的脸,微微一愣:“范……叔,你是来找秋华姑娘的吧。” 没等范平安回答,小福子便扯开嗓子,朝范秋华喊:“秋华姑娘,你爹找你。” 范秋华走来,看见脸色黝黑的范平安,也是微微一愣。 “爹,你不是在黄瓜山看着葡萄园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是否是娘身子不舒服?” 瞧范平安眉宇间有着急之色,范秋华猜测着,心头一阵紧张。 范平安喘了口气,急忙解释:“秋华,你娘没事,爹今儿来,是来找蘅儿丫头的。” 听闻孙氏身子无妨,范秋华松了口气:“蘅儿她在楼上休息呢,我这就去帮你叫她下来。” “快点去,黄瓜山葡萄园长虫了,我跟你娘,还有王老爷子拿着毫无办法。”提到葡萄园,范平安眉宇间的着急之色加重了几分。 “葡萄园长虫了,这可是大事。” 范秋华急忙冲上二楼,到楚蘅的床前,伸手去推楚蘅:“蘅儿,你赶紧醒醒。” 楚蘅睡得很浅,范秋华的手碰到她的身子,她便睁开了双眼,睡意惺忪的将范秋华看着:“秋华姐,发生何事了?瞧把你急成这样。” 范秋华急道:“蘅儿,我爹来,说城外的葡萄园长虫了。” 听说葡萄园长虫,楚蘅顿时没了睡意,鲤鱼打挺般从床上立了起来,套上鞋子,疾步下楼去见范平安。 “范叔,葡萄园情况怎样?” 范平安赶紧将葡萄园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遍给楚蘅听,一边说,一边拍着大腿感叹。 “虫子是五天前才发现的,我跟秋华娘,王老爷子发现后,商量一番,便用石灰灭虫,哪曾想,撒了石灰粉根本没有用,那虫子繁育能力极强,这才几日的功夫,整座葡萄园到处都是虫子,哎,眼看就快要收成了,怎会发生这样的祸事。” 第一世,第二世,楚蘅都不务农,根据范平安的描述,她很难判断侵蚀葡萄园的是何种害虫。 “范叔,在这里说不清楚,你赶紧随我去一趟葡萄园。” 想要控制害虫,就必须先去葡萄园走一趟,观察一下形式。 楚蘅跟范平安朝门外走,准备去套马车。 门外有些风,九爷便挪了最爱的摇摇椅在门口,爷他躺在摇摇椅上,闭着眼睛假寐,甚是逍遥自在。 楚蘅脚步带风,打他身边路过。 “蘅儿,走这么急,你这是要去何处?”九爷将眼睛睁开,看着楚蘅疾步朝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楚蘅一边套车,一边回答九爷的话。 “范叔说,黄瓜山的葡萄林长虫了,我要亲自去看看。” 九爷从摇摇椅上弹了起来,“我随你去。” “也好。” 毕竟葡萄园是九爷的,如今葡萄园长虫,九爷理应去看看,何况,她不太懂得管理葡萄园,九爷去了,或许还能帮上忙。 楚蘅将马车套好,三人乘车,出了大王镇镇城,风驰电掣般往葡萄园赶去。 将马车停在黄瓜山下,楚蘅,九爷,范平安独步往葡萄园去。 到葡萄园一看,楚蘅,九爷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葡萄藤上尽是些体貌跟蜜蜂差不多的虫子,这些虫子啃食葡萄叶,原本绿油油的葡萄叶,被啃食得有些枯黄。 看着这么多虫子,楚蘅觉得头大:“这是什么虫子?这么多虫子,如果不控制住,不仅今年没有收成,还会影响明年的收成。” 王老爷子,孙氏走来。 孙氏倒了凉茶给楚蘅,九爷,范平安喝。 楚蘅喝了一碗凉茶,将目光移到王老爷子的身上:“老爷子,你在玉酿山庄管理果园多年,经验丰富,可知道,眼前的这些是何害虫?” 王老爷子叹气摇头:“楚姑娘,这般厉害的害虫,老头子我着实没有见过。” 闻之,楚蘅感到事情难办了,伸手去揉眉心。 不知道害虫的名字,便不知道这种害虫的弱点,想要控制虫害,就极为棘手。 王老爷子扫了一眼惨不忍睹的葡萄林,心疼得皱起眉头。 “原先,玉酿山庄那桃林出现蚜虫时,老头子我都是用石灰粉灭虫的,可是这种害虫比蚜虫厉害,根本不怕石灰粉。” 楚蘅,范平安夫妇,王老爷子一筹莫展,一直在商量着对策,九爷却出奇的安静。 九爷忽然朝一片枯黄的葡萄叶伸手去,逮了一只虫子在手中,定睛将那虫子看着。 “爷,你认识这种害虫?” 瞧九爷这举动,楚蘅目光满怀期待。 九爷盯着手里的虫子瞧了片刻,托腮道:“若是爷没有看走眼,这种虫子应该是葡萄虎天牛。” “葡萄虎天牛?没听说过这种害虫。” 说话的是孙氏,“我种地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害虫。” 范平安,王老爷子皆是一脸茫然。 王老爷子急着问九爷:“九爷,既然你知道这害虫的名字,这害虫的弱点,你可知道?” 天牛楚蘅倒是听说过,葡萄虎天牛,楚蘅也是第一次听说,与范平安夫妇,王老爷子一样,眼巴巴的将九爷看着。 九爷掐断那葡萄虎天牛的翅膀,手一松,那葡萄虎天牛掉在地上,不断的扑哧着断翼挣扎,九爷一脚将它踩进泥巴里。 “爷买下这片葡萄林已经有好几年了,前年夏天,这片葡萄林也被这葡萄虎天牛啃噬过,那时,爷便研究了这种害虫。” 楚蘅面上一喜:“那你赶紧说说如何治理,需要准备些什么?” 九爷傲娇的将眉梢一挑:“这种葡萄虎天牛生命力极为旺盛,石灰粉对它根本起不到作用,想要灭杀这些害虫,必须使用毒药。” “毒药。” 楚蘅当然知道使用毒药,只是,眼下这个时代科技落后,让她去什么地方搞除害的农药,若是从植物或者动物身上提取毒药,成本必然会很高,而且数量有限。 瞧楚蘅一副焦头烂额的表情,九爷伸手在她脑门上一弹:“愁眉苦脸做什么,我已经有除害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楚蘅紧锁的眉头一松。 九爷道:“石灰粉灭不了这些葡萄虎天牛,但是石胆可以,石胆在药铺可以买到,并且价格很便宜。” 听九爷这么一说,楚蘅恍然想起,九爷所说的石胆不就是明矾吗,天朝那一世,上高中的时候,化学老师曾说过,明矾具有毒性,可以作杀虫剂。 楚蘅一拍脑门。 看来,曾经学的那些东西,全都还给化学老师了。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回去准备石胆。” 话毕,楚蘅拉着九爷,就往山下走。 趁着这些葡萄虎天牛还不够猖獗,赶紧灭了,兴许今年还能有些收成。 “你这么走,何时才能下山。” 说话间,九爷一只手伸到她的腰间,揽着她,脚下一点,凌空飞起,如飞鸟一般往山下俯冲而去。 被九爷这般带着,飞来飞去的,楚蘅已经习惯了。 不过须臾功夫,两人落在了马车旁,上了马车后,九爷将车头调转,朝大王镇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镇城,楚蘅打发九爷去采买石胆,自己则徒步走回仙悦食府。 此刻已经是下午,仙悦食府内客座满堂,楚蘅瞧小福子守着柜台,墨夏,墨春,陶家姐妹,范秋华跑堂传菜,事情做得井井有条的,便直接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上,楚蘅手脚麻利的取出宣纸跟毛笔,将毛笔沾了墨,快速在宣纸上描绘着。 她画的是一个喷雾式杀虫器。 这个东西由水箱,输水管,喷头,跟摇杆组成,比较简单,拿着图纸去找李贵做,凭李贵的能力,一个时辰能够搞定。 画好图纸,楚蘅从二楼上下来,恰好九爷也回来了。 九爷将一袋子,大约四十多斤石胆往楚蘅面前一搁:“这些,够了吧。” 楚蘅瞧了瞧,估摸着是够了,便对九爷道:“应该够了,拿去后院放着吧,我现在要去李贵叔家一趟。” 九爷随口问:“去李贵家做什么?可需要我陪你去。” “不必了,你陪我跑来跑去的,挺累的,歇会儿吧。”楚蘅一边回答,一边拿出自己刚才所画的图纸给九爷看:“我就去找李贵叔做这个东西,很快便回来。” 九爷往图纸上瞄了一眼,不认识:“这是什么鬼?木桶不像木桶,背篓不像背篓。” “这叫杀虫器,方便喷洒农药用。” 楚蘅简单解释了一番,便揣着图纸出门,赶了马车,风风火火的赶向李贵家。 这个时间,家家户户屋顶上都是炊烟寥寥的,李贵家同样是的。 楚蘅将马车停在李贵家门前,瞧着小院上空寥寥的炊烟,跳下车去,有节奏的敲门。 “娘,娘,是楚蘅姐姐。”前来开门的是李宝丫。 短短时日不见,这李宝丫长高了不少,脸蛋儿也比之前圆润了。 瞧她那可爱的小模样,楚蘅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小辫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泥巴,你哥哥宝剩呢?” 李宝丫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拉楚蘅进院子。 “哥哥去私塾了,还未回来呢,楚蘅姐姐,你要不要与我一起玩泥巴。” 李贵与王氏从厨房里钻出来,恰好见李宝丫用脏兮兮的小手牵着楚蘅,把楚蘅的袖子弄脏了。 王氏皱着眉头,“宝丫,你一双手脏兮兮的,怎么能去拉楚蘅姐姐,看把楚蘅姐姐的衣服弄脏了。” 李宝丫扁了扁嘴,“娘,我错了。” 然后又扭头过来,向楚蘅认错:“楚蘅姐姐,对不起。” “没关系。”楚蘅拍了拍袖子上的泥巴:“这不就干净了。” 李宝丫这才咧着嘴角笑。 王氏与楚蘅打了招呼,便拉着李宝丫去洗手,一边朝井边去,一边说叨着李宝丫:“你瞧瞧你,一天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跟男孩子一个样儿。” 瞧着那母女俩,楚蘅抿了抿唇,笑容里饱含羡慕。 什么时候,她与小翊儿才能过上这般平凡温馨的生活? “小女顽皮,让楚姑娘见效了。”李贵搬了椅子来,递给楚蘅:“楚姑娘这次来,可有事情?” 楚蘅每次来,都有事情,李贵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有件事情,要请李贵叔帮忙。”楚蘅将葡萄园遭虫害的事情,予李贵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取出杀虫器的图纸来,递给李贵过目:“李贵叔,这是我画的喷雾式杀虫器,很简单的一个工具,你能否赶工做出来,我急着要用?” 李贵接过图纸,看了几眼,又是一脸震惊的将楚蘅看着。 这喷雾式杀虫器的结构虽然简单,但是这东西的设计,却真的很巧妙,这等有用的东西,他这个做木匠的都设计不出来,眼前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是如何想到的。 李贵拿着图纸愣了愣,这才回答楚蘅:“自然可以,我现在就去准备材料,马上开工,若是楚姑娘不急,便留下来吃晚饭,做这个东西,只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仙悦食府那边,有九爷在,自是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多谢李贵叔。” 李贵先准备木料,然后拿了砍刀去屋外砍竹子。 竹子用作输水管。 楚蘅在一旁,看着李贵做事,能帮忙的地方,她尽量帮忙。 半个时辰后,李宝剩从学堂回来,王氏也烧好了晚饭,将饭菜都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唤李贵与楚蘅吃饭。 “粗茶淡饭,楚姑娘不要嫌弃才是。” 上了桌子,王氏一个劲儿往楚蘅碗里夹菜,十分热情。 楚蘅吃了几口菜,抬起头来,眼神发亮的将王氏看着。 这王氏做的饭还真是好吃,普通的家常菜,竟能做出饭馆的味道。 王氏被她盯得愣愣的,以为自己脸上沾了锅灰,伸手去擦:“楚姑娘,你这般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锅灰吗?” 楚蘅笑着将头一摇:“没有,我是觉得婶子你做的饭特别好吃,一时惊奇而已,难怪宝剩,宝丫兄妹俩都长个了。” 王氏被夸得脸红。 “宝剩,宝丫兄妹俩长个儿,都是楚姑娘的功劳,若不是楚姑娘照顾我们家,宝剩宝丫哪里有肉吃。” 楚蘅莞尔一笑,看着王氏,忽然话题一变:“婶子,你可愿意去仙悦食府做事?” 王氏烧菜的手艺虽比柳氏,方义生差一截,但是给柳氏,方义生打下手的能力是足够的,以王氏的底子,跟着柳氏,方义生学一段时间,不说厨艺大成,小成定是能的。 只要王氏愿意,能吃苦,楚蘅倒是舍得花本钱将她培养成这大王镇上的大厨。 “楚姑娘,你刚才说……说什么?”王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蘅道:“我瞧着王婶你的厨艺不错,想请你去仙悦食府的后厨帮忙,最初这一个月,是一两银子的工钱,至于之后,看酒楼的效益与婶子的能力,再给婶子加工钱。” 这件事,来得有些太过突然,王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扭头将当家人李贵看着。 李贵收到她求助的目光,道:“水荷,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想去仙悦食府做事,去便是,家里薄田几亩,我一人能够料理。” 王氏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孩子。 她若是去仙悦食府做事了,教养两个孩子的时间,必然少了,宝剩还好说,已经送去了私塾,自有私塾先生教导。 “楚姑娘,这事儿,我能否考虑几日,再回复你。” 楚蘅倒是不急,爽快的应了,“好啊,婶子考虑好了,随时到仙悦食府来找我便是。” 用过晚饭,李贵接着做事,楚蘅时不时的帮忙。 两人继续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将那喷雾式杀虫器做好。 李贵瞧着成品,激动不已,“楚姑娘,咱们试试这东西,看好不好用。” 见楚蘅点头,李贵才拎着那杀虫器到水井边,拿着葫芦做的瓢瓜,往水箱里加了几瓢水,然后摇动着把手,下一秒,便见那喷头里哗啦啦的射出水来,像下雨一样,落在地上。 “爹,这东西叫什么,好好玩。” 瞧着喷得高高的水线,像下雨一样落在地上,李宝剩一脸好奇的跑过去,要伸手去摇那把手。 李贵好不容易才做好了这喷雾式杀虫器,生怕儿子弄坏,将他的手拍开:“别捣蛋,这是你楚蘅姐姐急着要用的东西。” 闻之,李宝剩立即安分了。 楚蘅姐姐是他们家的恩人,没有楚蘅姐姐,他就不能入学读书,楚蘅姐姐的东西,再好奇,也不能碰一下。 李贵将水箱里面的水都洒空了,这才提着杀虫器,走到楚蘅面前:“楚姑娘,这东西很好使。” 木头跟竹管做的杀虫器虽然憨实,丑陋了些,但是喷洒效果还不错。 楚蘅从荷包里摸出一两银子,伸手递给李贵:“辛苦了,李贵叔,这是工钱。” 李贵接过一看,见大约是一两银子,当下伸手还给楚蘅:“楚姑娘,做这个小东西,要不了这么多工钱。” 做这小东西,自然是要不了这么多工钱,但是李贵愿意赶工做出来,楚蘅心里感激得紧,所以多给了一点。 “多余的,李贵叔拿去打酒喝吧,下次,我再来找李贵叔你做东西,李贵叔给我做好一些便是。” 李贵这才将那一两银子揣进怀里。 “楚姑娘,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收下银子后,李贵看着楚蘅,说话的语气欲言又止的。 楚蘅道:“何事?李贵叔直说便是。” 李贵看了一眼地上的喷雾式杀虫器,道:“楚姑娘,这喷雾式杀虫器很好使,我……我能不能按你这图纸,多做几个出来,拿去集市上售卖?” 楚蘅又不做家具生意,李贵这么做,倒是对她没什么影响,再说,这喷雾式杀虫器,人家李贵已经会做了,特地说一声,那是对她的尊重。 更何况,李贵卖喷雾式杀虫器,能帮不少农民解决问题,没什么不好的。 “这图纸,李贵叔想用便用吧。” 楚蘅爽快的应了,与李贵,王氏告辞之后,便拎着那喷雾式杀虫器走了。 李贵手里握着那喷雾式杀虫器的图纸,送楚蘅到门口,看着楚蘅驾车走远,感叹道:“这楚姑娘可真是一个善人啊。” 殊不知,楚蘅的善良是要对人的。 回到仙悦食府时,天已经蒙蒙黑。 仙悦食府一楼大堂里依旧客座满堂,灯火辉煌,很是热闹。 见楚蘅拎着个怪异的东西走进来,九爷,小福子一脸好奇的迎了上去。 九爷见过图纸,倒是认识这玩意:“这就做好了。” 小福子指了指那喷雾式杀虫器,一脸好奇的问:“楚姑娘,这是什么鬼?背篓不像背篓,木桶不像木桶。” 这语气与九爷如出一辙。 楚蘅瞄了小福子一眼。 这个小福子学谁不好,偏将九爷那痞里痞气的模样学了八九分。 “这叫杀虫器,杀虫用的工具,不是什么鬼。” 楚蘅随口给小福子涨了点知识,然后丢下那杀虫器,拐进后厨里,知会了柳氏一声后,提了一盏能防风的油灯从后厨出来。 “走,咱们现在就把这杀虫器跟石胆送去城外黄瓜山。” 楚蘅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拎着那一袋子石胆,走到九爷面前。 九爷心思转了转,眼中有奸佞之色一闪而过,接过楚蘅手中那袋子石胆,“走啊。” 爷他一手拎着一袋子石胆,一手拎着那喷雾式杀虫器,大步朝门外走。 楚蘅对九爷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丝毫未察觉,提着油灯跟在爷他的后面。 两人上了马车,出了镇城,茫茫夜色下,马车风驰电掣般朝黄瓜山而去。 天已黑,黄瓜山草棚前挂着孤灯一盏。 山里很安静,只有时而的风声与虫鸣。 九爷将马车停在山下,楚蘅站在车头,正准备跳下去,被九爷一个公主抱:“夜里,山路不好走,我先送你到草棚,再折回来拿东西。” 根本没等楚蘅同意,爷乘风而起,抱着楚蘅,飞向草棚的方向。 楚蘅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呼刮过,眨眼几个功夫,已经到了草棚前。 196:郊外的一夜(大大的吻) 将楚蘅送到草棚,九爷便折回马车去取东西。 草棚前的草坝里,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坐在简易的椅子上,三人依旧是白天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孙氏连连的叹气:“都半日了,也不知蘅儿那丫头想到办法了没,虫害如此厉害,可拖延不了两日。” “婶子,范叔,老爷子。” 楚蘅作声,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向草坝。 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循声扭头,见楚蘅一人走来。 见是楚蘅一人,孙氏当下是一阵紧张:“这大晚上的,蘅儿,你这丫头咋一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楚蘅提着那盏能防风的油灯,走到孙氏的面前,莞尔一笑解释着:“婶子别着急,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九爷呢。” 少顷,九爷一手提着一袋石胆,另一只手提着那喷雾式杀虫器飞跃上山,朝着草棚走来。 看见九爷手里拎着一件奇奇怪怪的东西,范平范,孙氏,王老爷子皆紧紧盯着九爷的手。 范平安看了楚蘅一眼,最先指着九爷手上的喷雾式杀虫器问:“蘅儿,这是什么东西?” 楚蘅道:“范叔,孙婶,王老爷子,这东西叫做喷雾式杀虫器,是我专门找李贵叔做的,用于喷药,灭杀害虫。” “这东西要怎么使用,我马上教你们。” 说话间,楚蘅从九爷手里接过那喷雾式杀虫器,走到水沟边,用瓢瓜舀了几瓢水,倒进杀虫器的水箱里。 旋即,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便见她手摇水箱底下的摇杆,跟着,便有水线从喷头处射了出来,哗啦啦的淋在地上,像下雨一般。 孙氏瞧了片刻,展露一脸惊喜之色。 “这喷雾式杀虫器真是个宝贝,用这东西杀虫,既能均匀的喷射药物,还能节省不少时间呢。” 楚蘅展示了一番,提着那喷雾式杀虫器折回范平安三人的身边。 “范叔,婶子,王老爷子,治理虫害的办法,我跟九爷已经想到了。” 闻之,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脸上皆是一片欢喜之色。 “谢天谢地,可算想到办法了。”王老爷子最为激动:“将虫害除了,今年这葡萄园还能有些收成。” 楚蘅嗯了一声,目光去瞟九爷:“九爷,这石胆要如何用,你给范叔,婶子,王老爷子说说。” 九爷扫了三人一眼,道:“这个很简单,一斤石胆兑五斤水,将石胆水喷洒在葡萄藤上即可。” 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仔细将九爷的话记下。 “范叔,婶子,王老爷子,时辰不早了,我跟九爷下山去了,你们好生歇着吧。”将事情安排好,楚蘅与范平安三人告辞,准备离开。 范平安,孙氏送了送两人。 “蘅儿,九爷,山路不好走,你们俩小心一些。” 尤其这夏季晚上,夜里有蛇虫出没在荒郊,孙氏心里甚是不放心,对楚蘅,九爷千叮万嘱付。 “婶子,你回去把,有九爷在,不会有事的。” 不知从何时起,楚蘅对九爷产生了一种信任感,觉得只要有九爷在身边,心里便觉得踏实。 朦胧灯光的映照中,九爷眯着眸子笑。 等范平安夫妇折回草棚,九爷从楚蘅手里接过油灯。 爷他左手提着油灯,右手伸过楚蘅的腰,将楚蘅的纤细腰肢揽在怀里。 楚蘅本以为,九爷又要施展大鹏展翅的本领,哪知,九爷只是揽着她,不急不慢的朝山下走。 “爷,你不是说,夜里山路不好走吗?” 玄铁面具下,九爷表情有些尴尬,但是眸子里却有奸佞之色一闪而过。 “蘅儿,在这种静谧美好的夜晚,与我并肩而行,你不觉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 “不觉得。”楚蘅打了个哈欠:“我只想回去睡觉。” 这般往山下走着,快到山脚的时候,九爷身子一歪,忽然哎呦一声。 楚蘅急忙将他扶着,眼神关切的问:“是不是崴到脚了。” 九爷半截身子倾靠在楚蘅的身上,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点头:“是的,蘅儿,好痛。” “你活该。” 楚蘅又骂,又心疼得不行:“自己会轻功,非要走路下山,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人家想与你浪漫一下嘛。” “浪漫不成,遭了殃。” 楚蘅扶着一根竹竿,艰难的继续往前走,好不容易,才将九爷这根竹竿扶到了马车前。 “进去车厢坐好,我来赶车。” 九爷坐在车头上,一动不动,“蘅儿,现在这么晚了,城门肯定已经宵禁,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带你进城。” “不能施展轻功了?” 原本还打算,将马车停放在城外的树林里,与九爷越墙进城,回仙悦食府好好睡一觉呢。 九爷点了点头,将那只受伤的腿伸了伸,伸到楚蘅的面前。 “很痛,没法施展轻功了。” 九爷那故作可怜的模样,真真是像极了翊儿那小模样,看得楚蘅心头一阵痛是一阵。 “坐好,我看看。” 九爷化身乖宝宝,端端正正的坐在楚蘅的面前,楚蘅将油灯高高挂在车头上,撸起九爷的裤腿,再小心翼翼的帮九爷脱了靴子,更加小心翼翼的去解开九爷的袜子。 见楚蘅埋着头,动作小心翼翼,九爷眸子里笑意泛滥,心头跟吃了蜜似的。 原来,这丫头如此心疼他。 楚蘅解开九爷的袜子,见九爷脚踝处,红肿一片。 “都肿成这样了,有没有带伤药?” “没有。”九爷将头一摇。 楚蘅道:“平日里,你不是喜欢在身上带些瓶瓶罐罐吗,正是要用的时候,却不带在身边。” “今日早上,我换衣服的时候,将那些瓶瓶罐罐丢床头上了,走的时候,忘带了。” 楚蘅瞧着某只肿起的猪蹄,太阳穴有些跳痛,想了想,道:“没有药,又进不了城,我只能在路边扯一点野草给你抹伤口了。” 九爷嗯了一声,伸手指了指路边:“那里有苦蒿,弄点苦蒿就行了。” 楚蘅知道苦蒿具有消炎,清热,解毒之功效,便听了九爷的话,走去路边,扯了一把苦蒿回来。 手边没有石舂,楚蘅挑了九爷一眼,只好撕下那苦蒿的叶子,搁嘴里嚼烂,再帮九爷涂抹上。 苦蒿味道极重,轻轻一嚼,野草的腥味跟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味弥漫了楚蘅的舌头。 九爷离着楚蘅有一尺多的距离,都能闻到那股子野草的腥味,皱起眉头来,“这苦蒿很臭的,随便嚼烂就行了。” “还好。”楚蘅一边嚼着苦蒿,一边回答九爷:“前几年,我跟娘没钱生活的时候,拿这苦蒿当菜吃。” 九爷心里一阵痛。 “蘅儿,这几年,你跟娘吃了许多苦吧。” 堂堂丞相府小姐,被流放到乡下。 九爷没法想象,这些年,楚蘅跟柳氏是怎么过来的。 楚蘅吐出嚼烂的苦蒿,动作细致的涂抹在九爷的脚踝上,然后抬起头来,对九爷无所谓的一笑:“还好,这几年,我跟娘虽然过得苦,好在没饿死。” “蘅儿……”九爷忽然握住楚蘅的手,眸子里全是心疼之色:“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你跟娘过以前那种日子。” “忽然这么煽情做什么?” 楚蘅抽回手,低下头,继续一丝不苟的给九爷上药:“仙悦食府的生意一日日的见好,以前那样的日子,定然是不会再过了。”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便不会再重蹈前世覆辙,与柳氏像傻子一样,待在宁溪村,眼巴巴的等着相府的人来接。 “也是。”九爷勾了勾唇,看着楚蘅,唇角尽是宠溺的笑容。 为九爷涂了药,刺啦一声,楚蘅顺手在九爷袍子一角撕了一块布巾。 九爷拎起被撕坏的袍子一角,不满的看着楚蘅:“为什么是撕我的?” 楚蘅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回答:“第一,是你受伤,不是我受伤,第二,爷,你比我有钱,撕掉你一件袍子,不算什么。” “好吧。”九爷无话可说。 伺候完伤患,楚蘅爬上车头,与九爷并排坐在一起:“看来,咱们今晚得在荒郊野外过一夜了。” 这句话,正中九爷下怀。 九爷不惜故意将脚扭伤,就是为了制造,与楚蘅独处的机会,这次,可算让爷他得逞了。 “今晚的夜色真好啊,满天星星,在荒郊野外待一晚,也不错。”九爷扬起双手垫在脖子下,当枕头,靠车厢坐着,一脸惬意,哪还有一点伤患的模样。 楚蘅跟着往车厢上一靠,目光朝天上瞟去,入眼黑漆漆一片,哪有满天星辰,倒是有一颗北极星挂在天上,尤为明亮。 “爷,你身上有伤,进去车厢睡一觉吧。” 九爷没有动,侧着头,目光落在楚蘅的身上。 夜已深,楚蘅白日忙累,此刻有些昏昏欲睡。 瞧着她双眼半睁半合的靠在车厢上,九爷伸手出去,揽过她的身子,勾住她的肩膀,轻轻一拉,将她拉进了怀里。 “做什么?”楚蘅触不及防的,落入一个舒适的怀抱。 九爷温声细语的话,响在她耳边:“车头上凉快,睡着舒服,你睡吧,爷守着你。” “既然你不困,那我先睡会儿,等我睡好了,下半夜换我守夜。” 靠着九爷,比靠着马车舒服多了,楚蘅双眼一闭,何时睡熟的,毫无察觉。 听闻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九爷目光一转,落在楚蘅的面上。 朦朦胧胧的灯光下,楚蘅睡颜平静,此刻的她,退去白日的凌厉与机灵气儿,倒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小妻。 看着这样的楚蘅,九爷抿唇,目光里的宠溺加深,情不自禁,将一个轻轻的吻印在楚蘅的眉心处。 等楚蘅全然睡熟了,他撩起车帘,将楚蘅抱进了车厢内。 车厢底被九爷垫了一层毯子,楚蘅身材娇小,往车厢里一趟,倒是舒坦。 因为太舒坦了,这一觉睡得比较沉,醒来的时候,不知是半夜,还是清晨。 “阿嚏!” 一道响亮的喷嚏声传进车厢,楚蘅立马起身,掀开帘子,见九爷坐在车头上,双手抱着双腿,整个人缩成一团。 虽然眼下是盛夏时节,但是这荒郊野外的夜里,山风萧萧,难免会有些冷。 楚蘅躺在车厢里,倒是不觉得,撩开车帘,一阵山风袭来,顿时令她打了一个冷颤。 “笨蛋,冷都不知道说一声。” 听见楚蘅没好气的开口,九爷吸了吸鼻子,回头傻笑:“不冷,蘅儿,你醒了。” “我若没醒,是鬼在与你讲话吗。”楚蘅爬到车厢外,伸手去推九爷的胳膊,想将九爷推进车厢里:“你进去睡吧,下半夜,我来守夜。” 外面山风萧萧,九爷那舍得让楚蘅吃这份苦。 “我不困,你继续回去睡你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瞧瞧你那黑眼圈。” 那玄铁面具遮住了九爷的真容,遮住了九爷的喜怒哀乐,却没能将九爷的黑眼圈遮住。 九爷揉了揉眼角,开始保持沉默,眼睛不去看楚蘅,定定的坐在车头上,像根柱子。 这男人的倔气又起了。 楚蘅颇为无奈,只好爬回车厢里,躺在车厢的一角,然后对着外面喊:“爷,你也进来吧。” 虽然这车厢不是很宽敞,但是两个人挤一挤,还是能并排躺着的。 九爷心头是一阵狂喜。 “娘子,为夫来了。”旋即骚气冲天的应了楚蘅一声,动作麻利的转身,爬进车厢里。 瞧他那一脸骚气冲天的表情,楚蘅真想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九爷爬进车厢,愉快的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与楚蘅并排躺着。 同床共枕。 天知道,九爷做梦都想与楚蘅同床共枕,此刻,这愿望可算实现了。 楚蘅被九爷那灿烂的笑容晃得有些眼疼,翻了个身,背对着九爷:“睡吧,明儿一早,回了镇城,还得照看生意呢。” 九爷跟着翻身,面对着楚蘅,伸手出去,一条修长的手臂揽在了楚蘅的腰上。 这种暧昧的姿势,令楚蘅浑身一抖。 “把蹄子拿开,否则,我不介意踢你出去。” 九爷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只好将爪子收了回来,闻着楚蘅的发香,在楚蘅耳边兴兴道:“蘅儿,咱们起早些,看日出怎么样?” 楚蘅觉得不怎么样:“日出有什么好看的,睡吧。” 本想浪漫一回,被楚蘅给拒绝了,九爷好生失望。 至于楚蘅,拒绝了九爷的提议后,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 想来是有九爷这保护神在身边,这一晚上,楚蘅睡得很香,连梦都没做一个,清晨睁眼的时候,一阵烤肉的香味飘来,顿时令她胃里掀起一阵搅动。 荒郊野外,哪来的烤肉味? 她揉揉眼睛,起身,从马车里出来,蹲在车头上,挑眉一看,见九爷他在马车前面一丈远的地方烧了一堆篝火,那篝火上正架着一只兔子在烤。 “你早起去打猎了?” 九爷给烤兔翻了个身,才循声朝楚蘅看来:“兔子是捡的,不知是谁在路边安了猎夹。” 捡到兔子的过程很是凶险。 今儿早上,九爷他尿急,从马车上下来,找了一片小树林,准备解决尿急一事,差点一脚踩中了猎夹子,九爷很是生气,在小树林里兜兜转转一圈,发现其他猎夹子夹中了一只兔子,于是乎,九爷为了报复猎夹子的主人,将人家的猎物给收入了囊肿,于是乎,便有了现在这只香喷喷的烤兔。 楚蘅想想也是,九爷这么懒散的人,怎么可能早起去狩猎。 “兔肉烤好了,赶紧来尝尝爷的手艺。” 九爷朝楚蘅招手,楚蘅跳下车,走了过去,首先往九爷左脚的脚踝上瞟了一眼:“爷,你的脚好些没?” “已经消肿了。”九爷动了动脚踝,“能动了。” “好在没成瘸子。”楚蘅一屁股坐在九爷的身边。 九爷撕下一条烤得金黄流油的兔腿,递给楚蘅:“听说,多吃瘦肉能够丰胸,这兔子腿上,瘦肉很多。” 楚蘅接过兔子腿,正想咬一口,九爷的话,顿时让她没了食欲。 “我胸大不大,关你屁事。” 九爷往楚蘅胸前瞄了一眼,其实,爷他真的不嫌弃楚蘅胸小,只是很担心,楚蘅这两只小馒头,将来很难供应小崽子们的口粮。 “现在多补补,将来,孩子们才不会挨饿。” 听九爷说得一本正经的,楚蘅嘴角抽抽,真想将手里的兔子腿,塞进九爷嘴里,堵住九爷的臭嘴。 “你吃吧,你多吃一点,将来你奶孩子。” 说话间,楚蘅将兔子腿塞回九爷手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巴,折回马车上。 九爷抱着香喷喷的烤兔追去,与楚蘅并排坐在车头,重新将刚才的兔子腿搁楚蘅手里:“快吃吧,现在天蒙蒙亮,吃过早饭,正好看日出。” 两人吃了一顿烤肉,挺饱的坐在车头上,等着日出。 哗啦啦啦…… 日出没等来,却等来一场暴雨。 雨水打在车棚上,哗啦啦的响。 这场雨来得急,哗啦啦淋下来,令楚蘅与九爷都有些触不及防。 楚蘅坐在车头上,头发被淋湿了不少,九爷倾身过去,抬起宽大的袖子,准备将楚蘅护着,推楚蘅进车厢去。 殊不知,这时候,一道闪电,再一道惊雷,把马给惊了。 马儿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带动着车厢猛地一晃。 九爷右手抓着车辕,一时没抓稳,身倾向楚蘅时,一时失去了控制,猛地向前一栽,将楚蘅压在了身下。 两人一上一下,交叠着,倒在车头上,雨水哗啦啦的淋在九爷的身上,九爷顷刻间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发丝往下滑,滴答在楚蘅的脸上。 楚蘅身材娇小,被九爷压在身下,倒是没怎么被雨淋湿。 “爷,你愣什么愣,赶紧起身,进车厢躲雨啊。” 瞧九爷一动不动,表情愣愣的压在自己身上,楚蘅真想用鞋底板提醒提醒爷他。 九爷傻笑:“不急,反正已经淋湿了。” 听着哗啦啦,越来越急的雨声,楚蘅翻了个白眼:“爷,我还没被淋湿。” 楚蘅的怨念,九爷装作没听见,右手移动,修长的手指去轻轻挑了挑楚蘅额前几缕被淋湿的头发。 感觉九爷的指腹轻轻滑过自己脸颊皮肤,楚蘅浑身一阵战栗,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爷,现在不是花前月下的时候,有什么话,咱们进了马车再说。” 楚蘅不满的抗议着,小嘴一张一合,两片唇像盛开的鲜花一般鲜艳,又沾了几滴雨水,就像雨后盛开的玫瑰,尤其诱人。 九爷眼中一热,不能自已的低下头,一个冰冰凉凉的吻盖住了楚蘅的唇。 随着雨声加急,九爷的吻加深,犹如一头觅食的狼,啃食着楚蘅的唇。 对于接吻,九爷实在没什么技巧,一阵乱啃乱咬,叫楚蘅唇舌好一阵酥麻难受。 再让九爷这么啃下去,舌头都得报废了。 楚蘅好生无奈,只得抱住九爷的腰,主动迎合着九爷的吻。 感受到楚蘅的迎合,九爷心里泛起一阵狂喜的波澜。 在楚蘅的引导之下,九爷的技术,总算是有所提升,在楚蘅的唇上辗转来辗转去,就是不肯离开。 楚蘅被竹竿似的九爷压着,动弹不得,只好等九爷吻够,在九爷猛烈的攻势下,她脑袋里逐渐浆糊一团。 一吻落幕,九爷成了落汤鸡,连累楚蘅也成了落汤鸡。 雨稍停,楚蘅湿哒哒的蹲在车头,怨念的瞪了九爷一眼。 “祸害精。” 九爷像一头吃饱喝足的狼,笑容里透着满足:“走,回去换身衣服。” 说话间,九爷将浑身湿漉漉的楚蘅塞进马车里,调转车头,驾车急吼吼往大王镇方向赶。 赶到城门的时候,天已然大亮,城门宵禁已解除,正有百姓进进出出。 “驾。” 九爷呵斥一声,马车冲进城门,奔向东大街仙悦食府。 此时此刻,仙悦食府大门外,柳氏正在翘首盼望,一脸焦急心忧的表情。 范秋华走去安慰:“柳婶,你别着急了,有九爷在蘅儿身边,蘅儿不会出事的。” 柳氏盯着青石街道,望眼欲穿:“一夜未归,不知发生何事了。” 正当她万分着急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将过来。 范秋华撩眉看去,脸上便是一阵兴奋,指着前方青石街道,道:“柳婶,你看,那不就是九爷的马车吗。” 须臾,九爷将马车停在了仙悦食府门口。 “娘,早上好。” “娘,我回来了。”楚蘅撩开车帘,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柳氏定睛一瞧,见楚蘅,九爷浑身都是湿漉漉的,顿时皱了眉头。 “蘅儿,九爷,你们怎么一身湿漉漉的回来?” 楚蘅低头一瞧,见脚下干干燥燥的,想来是,刚才那场急雨只下了城外。 “刚才,城外下了一场急雨,我跟九爷都淋湿了。” 知道柳氏心里会东想西想,不等她询问,楚蘅便自己先解释了:“昨儿晚上,从黄瓜山下来,时辰已晚,城门已经宵禁了,九爷他又扭伤了脚,我们只能在城外待了一晚上。” 没发生什么事。 柳氏心里这才踏实,催促着两人去换衣裳:“一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我可不要穿老不死的衣服,我还是回去离苑换吧。”说着,九爷便要转身朝马车走去。 “蘅儿,娘给九爷做的新衣,已经做好了,就搁在衣柜里的,你去取了给九爷。” 闻之,九爷一脸嘚瑟,“谢谢娘。” 两人朝二楼走去,楚蘅进去卧房,打开衣柜,取出柳氏给九爷做的新衣,抱着新衣到门口,塞给九爷:“去师傅的房间换。” 九爷接过新衣,心里感动满满,“蘅儿,我会好好孝顺咱娘的。” “好啊。”楚蘅顺着九爷的话,点了下头。 前世,她嫁入齐王府后,柳氏在丞相府便无依无靠了,最后不明不白就死了,死于何因,楚蘅至今未能想明白,但是经过反复推敲,楚蘅敢肯定,柳氏前世的死因定与丞相府那位脱不了干系。 这一世,若得九爷护着,自己这位心地纯善的母亲命运应该会好些吧。 两人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九爷走前,楚蘅走后。 此刻,客人还不是很多,并不忙,见楚蘅从二楼下来,范秋华挪步到她身边,一脸八卦,低声问着:“蘅儿,你跟九爷在城外都做了什么,好好待在马车里,怎会湿了衣衫?” 范秋华这么一问,楚蘅想起城外那个激烈无比的吻,顿时心跳脸红。 前世,她与凤铮做了几年夫妻,都未吻得这么热烈过。 “什……什么都没发生,秋华姐,你别瞎猜了。” 楚蘅说话,一向不会结巴,此刻,她说话语气有些不流畅,范秋华顿时抿唇偷笑:“蘅儿,何时能吃你跟九爷的喜酒?” “秋华姐,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扣你工钱。” 楚蘅拿起鸡毛掸子,清扫柜台上的灰尘,顺便瞪了九爷一眼。 都是这痞子惹的事。 范秋华嗤嗤一笑,这才走开,去做事。 九爷站在柜台后,身上穿着丈母娘亲手做的衣服,心情美丽得跟吃了蜜糖似的,楚蘅瞪他,丝毫不影响爷他的心情,反而,爷眼中有奸佞之色一闪而过。 昨儿个,爷他之所以想方设法,不惜自残,也要与楚蘅留在城外过夜,一则是希望与楚蘅独处,发展感情,二则是让丈母娘与柳氏美食斋众人知道,爷他与未来媳妇儿单独过夜了,丈母娘必然是顾及未来媳妇儿名声的,万一逼着未来媳妇儿出嫁,那就皆大欢喜了。 可惜的是,直到下午,柳氏都未提及让楚蘅尽快嫁进离苑的事,叫九爷好生失望。 夜色阑珊,仙悦食府打烊,小福子驾着马车,九爷坐在车厢里,一脸失望之色,唉声叹气的回离苑去。 听着九爷一阵阵叹气,小福子甚是不解,一边赶车,一边问:“爷,昨儿晚上,您不是与楚姑娘共度了良宵吗,叹气做什么?” 九爷唉声叹气的回答:“还是做太监好,做男人,娶媳妇儿太难了。” 小福子裆下一痛,“爷,您那么想做太监,要不,咱们对调身份。” “小福子,你找打。” 小福子闭嘴,白眼一翻,心中腹诽:口是心非的主子。 夜色沉沉,鸡鸭猪狗牛全都进了圈,全城安静,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唯独民和医馆还在亮堂堂的。 民和医馆的大堂里,掌柜的万林来回踱步,一边踱步,一边重重的叹气。 几名伙计跟着他叹气。 万林踱得脚酸,总算停下来,忽然开口自言自语:“不行,民和医馆是我辛辛苦苦建立的,我不能看着民和医馆倒闭。” 其中一名伙计问:“掌柜的,那你有什么办法?” 万林拍着手心想了想,吩咐刚才说话的伙计,“你,立刻去二楼,将我收藏的那盒上好的云雾茶取出来,然后备车,我要去一趟海棠晓月。” 百里棠是当世名医,名声赫赫,只要将百里棠拴在民和医馆,任凭为民医馆生意再火,也不能将民和医馆挤垮,顶多是与民和医馆平分秋色,各占半壁江山。 “这么晚了,掌柜的,您还要去海棠晓月?” 伙计本想提醒他,此刻去,会打搅百里棠休息,会惹百里棠不悦。 只是,伙计还未将话说完,就被万林瞪了一眼,便不敢继续往下说,“是,小的这便去将云雾茶取来。” 半茶茶后,一辆马车离开民和医馆,急吼吼的往海棠晓月方向而去。 夜色下,诺大的海棠晓月也是寂静无声,美丽典雅的院落犹如沉睡在夜色之中的美人。 门前悬挂着一盏照路用的孤灯,伙计借着昏暗的灯光,瞧见匾上海棠晓月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拉了拉缰绳,将马车停在海棠晓月门口。 此刻夜间,门口并无家丁值守。 万林从马车上下来,吩咐伙计去将马车拴好,自己走到门口,扬起手,动作急迫的敲门。 敲了足足有一刻钟,才有海棠晓月的家丁前来应门。 家丁打着哈欠,一脸困倦之色,挑了万林一眼,眼神不悦。 “原来是万大夫啊,万大夫,这么晚了,你到海棠晓月来做什么?” 家丁态度不冷不热,万林没工夫计较这些,急忙道:“我到海棠晓月来,自然是来找你家公子的,小哥,你家公子可歇下了。” “公子倒是没歇下,不过在看医书,公子专研医书时,不喜欢被人打搅。” 闻之,万林立马塞了一锭银子到家丁手中:“小哥,我找你家公子有些急事,能否通融一下。” 家丁握着沉甸甸的元宝,这才面带笑容。 “跟我来吧。” 万林手里拎着那云雾茶,跟在家丁的身后。 在海棠晓月内转了一圈,终于转到了百里棠的书房前。 家丁轻步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公子,民和医馆的万大夫求见。” “请万大夫进来吧。”须臾片刻,百里棠的声音才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家丁将书房的门推开,万林面上一喜,拎着那云雾茶,走进书房。 百里棠书房陈列简单,一排书架,一张案桌,一张棋桌,墙上挂着两幅画轴。 此刻,百里棠一袭宽松的白袍,正坐在棋桌前,右手握着本医书,左手端着一杯茶,很是悠闲。 万林走进来,他放下茶杯,伸手请了万林在对面椅子上坐下。 “这么晚,前来打搅公子,实在唐突。”万林坐落,说了几句客套话,再将那云雾茶递到百里棠的面前:“知道公子喜爱喝茶,这是上等的云雾茶,我特地送过来,给公子您品尝。” 百里棠目光一转,瞄了那云雾茶一眼,心中有数。 每月初一,十五这两日,他在民和医馆坐诊,辛苦为病人看诊,这万林都舍不得用这等好茶款待,今儿晚上,特地送这云雾茶过来,必是有所图的。 “万大夫,你这么晚过来找我,所谓何事,直接说吧。”百里棠将手中的医书放下,好整以暇的挑了万林一眼。 万林尴尬的笑了笑,道:“今儿晚上来,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想与公子商量一番,盛夏这段时间,早晚凉快,中午炎热,一日之中,温差变化比较大,不少百姓都感染上了风寒,公子宅心仁厚,医术高明,可否看在百姓的面子上,每月多抽几日去民和医馆坐诊。” 闻之,百里棠抿唇笑了笑。 宅心仁厚,医术高明,这万林倒是个会算计的,开口就给自己戴上两顶高帽子,先把好听的话说了,让自己不好拒绝。 可惜,这万林不太了解自己。 “我也正有件事,想找与万大夫说,既然万大夫今夜来了,我便一并说了。”百里棠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在下最近事务繁忙,怕是无法去民和医馆坐诊了,初一,十五也去不了了,还请万大夫见谅。” 话毕,百里棠眸子一眯,一抹寒光迸射而出。 这万林想拿他百里棠当摇钱树,算盘打错了。 闻之,万林脸色刷的一变。 今夜前来,本是想拴住百里棠,却没想到,不但没能拴住百里棠,反而让百里棠彻底弃了民和医馆。 万林心头虽气愤,却拿百里棠毫无办法。 百里棠在民和医馆坐诊,全然是义诊,没有要民和医馆一分钱,他现在要走,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百里公子,您这是有什么急事,要离开崇华县一段时间吗?”万林眼神担忧地闪烁着,生怕百里棠离开民和医馆后,前去为民医馆帮忙,便口吻试探的询问:“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我为民医馆会一直为您保留着位置。” 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百里棠岂能不知。 瞧他如此算计,百里棠有些厌烦,“多谢万大夫厚爱,万大夫不必为我留着位置了,我身边的琐事,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民和医馆了。” “时辰不早了,我便不多留万大夫了。”万林还想说什么,百里棠下逐客令,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 “来人,送万大夫出府。” 见海棠晓月的小厮走进来请客出门,万林不得不起身,脸色阴沉沉的向百里棠告辞:“改日再来叨扰百里公子。” “万掌柜,这云雾茶的味道太过于苦涩,我喝不习惯,你还是拿回去吧。” 万林拎着云雾茶来,又拎着云雾茶离开,出了海棠晓月,上了马车,心里咒骂百里棠一百遍:小白脸,不就是医术高明一些吗,有什么了不起。 ------题外话------ 推荐一个小朋友的萌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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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回答:“今儿个,我就去私塾给宝丫报名,明儿个,让宝丫跟着宝剩去私塾,我便能上工了。” “好,那我等着婶子。” 王氏能来仙悦食府,楚蘅甚是高兴,一脸笑容的送走了王氏。 这一日,仙悦食府客流量亦如之前那么好,到响午的时候,楚蘅到柜台去查账,问九爷:“今日赚了多少钱了?” 九爷打开账本,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珠子,算了算,道:“一百九十两。” 楚蘅道:“比昨日稍微少了些,但也不错。” 盈利这种事,有涨有跌,平均每日赚上二百五十两银子,就算生意稳定了。 九爷道:“下午的生意比上午好,今日赚四百两银子,是没有问题的。” “九爷,等到仙悦食府的生意稳定了,你想不想开分号?”这件事,楚蘅琢磨了许久,忽然想起来,与九爷商讨一番。 九爷愿意合伙,她求之不得。 这段时间以来,她发现,与这个男人合伙经营买卖,是一件极为愉快的事情。 九爷漆黑的眸子闪着亮光,丢了算盘,托腮将楚蘅看着:“蘅儿,你想开设分号?” 就知道,这丫头不甘平凡。 楚蘅嗯了一声:“想是想,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就是问问你,愿不愿意合伙?” “当然愿意。”九爷答应得毫不迟疑,“想将分号开设在什么地方?蘅儿,你说说。” 地点,楚蘅已经考虑过了,“崇华县县城,怎么样?” “崇华县县城的人流量比大王镇多,将分号开设在县城,不错。”九爷停顿了一下,“只不过,县城已经有了几家名气比较大的酒楼,仙悦食府想在那里站稳脚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楚蘅自然知道。 “我有信心,仙悦食府能在崇华县站稳脚跟。” 香满楼菜肴味道一般,都能在崇华县县城站稳脚跟,成为鼎鼎有名的大酒楼,仙悦食府菜肴的味道不比香满楼的差,在崇华县县城站稳脚跟,那只是时间与经营的问题。 楚蘅自信满满,九爷又不缺钱,自然是要鼎力相助的。 “开设分号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我想办法,从玉临城弄几名厨师过来。” “那就辛苦你了。” 挖墙脚这种事,九爷最是在行,只能再次让九爷出马。 九爷抬手,往楚蘅肩膀上一搭,朝楚蘅眯了一个魅惑的电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魅惑的电眼,电得楚蘅浑身皮子一阵酥麻,没好气的瞪了九爷一眼:“别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要与你商量一下?” 九爷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何事?” 楚蘅道:“等生意稳定了,我想学万裕,在大风王朝各繁华的城池,设立仙悦食府的分号,做连锁酒楼。” “连锁酒楼,这词新鲜。”九爷看楚蘅的眼神,变得有些欣赏。 早先便知道,这丫头有野心,没想到,野心竟然这般大。 “为夫支持你。” 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 得到九爷毫不犹豫的支持,楚蘅心里一暖。 除去那一纸婚约,这个男人于她来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人,相识也不过短短时间,竟然这般支持她。 “谢谢。”楚蘅稍微将头一抬,迎上九爷的视线,“这辈子,我若是嫁给你,只要你不有负于我,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 这算是一句承诺的话,九爷听着,心里是那么的开心,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搭在楚蘅肩上的手一转,宽大的手握住楚蘅的香肩,九爷他郑重其事的说着:“我一定会做一个好丈夫。” 小福子采购回来,累成狗,准备到柜台倒杯凉茶喝,走去却搅扰了九爷向楚蘅倾诉心意。 九爷凉凉的眼神瞟来,小福子身子一抖,顿时觉得身上的燥热感没了。 小福子将脖子缩了缩,急忙后退:“爷,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这就走。” “走什么走。”瞧小福子热得一脸通红,楚蘅倒了一杯凉茶,伸手递给他:“我与九爷是在商量正事,小福子,你作为仙悦食府的成员,也可以听听。” 小福子接过凉茶,咕咚一口灌下,感激的瞟向楚蘅。 还是这未来的主母体恤下人。 楚蘅让留下听,小福子只好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九爷的眼睛。 “做连锁酒楼,那就需要很多人才,尤其是厨师。”楚蘅接着方才的话题往下说,“所以,我想成立一家厨师学校。” “厨师学校?” 九爷,小福子不约而同,一脸惊讶的将楚蘅看着。 大风王朝没有专门培训厨师的学校,想要学厨,就得去饭馆或者酒楼给大厨当学徒,学徒几年,才能有所成。 楚蘅扫了二人一眼,解释着:“厨师学校就是专门培养厨子的学校,跟私塾差不多,只是教学的内容有所不同。” 这个,九爷自然懂,并且对楚蘅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 “蘅儿,你开设厨师学校,可是想为咱们的连锁酒楼储备人才?” 一会是厨师学校,一会儿是连锁酒楼。 小福子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浆糊一团:“九爷,楚姑娘,您们在说什么,什么连锁酒楼?” “以后,你就知道了。” 九爷斜睨了小福子一眼,懒得解释,继续与楚蘅讨论。 小福子听得一知半解,没什么兴趣,抱了柜台上的茶壶,偷偷溜走。 “没错。”楚蘅道:“总是去挖人家的墙角,不太好,会树敌太多。” “蘅儿,你是担心爷树敌太多,对不对?” 九爷眨巴眨巴着眼睛,将楚蘅看着,期待楚蘅说点暖心的话。 “你眼角抽筋了?今儿总是眨眼。”楚蘅一句话,气得九爷差点内伤。 “别打岔,继续说正事。” 九爷无可奈何的咂咂嘴,收起期待的表情:“开厨师学校好是好,但是有一点不好,咱们辛辛苦苦培养了人才,万一培养出来的人才不愿留在仙悦食府做事,那咱们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得不偿失。” 这点,楚蘅已经考虑过了,并想出了解决办法。 “厨师学校招收学生时,咱们就要明文规定,入厨师学校学习者,学成之后,必须在仙悦食府做事五年方可离开。” “这个主意好。”九爷点点头:“咱们有五年的时间,就不信留不住人。” 五年的时间,足够给人洗脑无数遍了,更何况,凭仙悦食府开出的待遇,楚蘅不信,留不住人。 商量妥当,楚蘅提醒着九爷:“这件事,先别让娘知道,娘心思重,怕她担心,晚上睡不着觉。” 九爷应了,“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忙碌的一天过去,楚蘅冲了凉,照常在大堂点了一盏油灯,研习老爷子布置的功课。 看医书看到子夜时分,有些困倦了,她打了一个哈欠。 小翊儿趴在桌子的对面,看着楚蘅一脸倦容,心疼得皱起眉头来,小手一挥,油灯灭。 大堂陷入一片漆黑。 楚蘅的目光从医书上移开,看向桌子对面,微微一笑:“翊儿,你又调皮捣蛋了。” “母后,都子时了。”小翊儿嘟着小嘴,说话语气相当不悦。 小翊儿这么一说,楚蘅取了火折子,重新将油灯点燃,挑眉看向柜台上的沙漏,这才发现,夜已经深了。 “母后,你赶紧去歇息吧,医书,明日再看。” 小翊儿那小手轻轻一招,一股阴风袭向楚蘅,卷起了楚蘅手中的医书,医书漂浮在半空之中,然后飞向柜台,最后落在柜台上。 “母后若是累病了,儿子复活了,又有什么意思。” 如此稚嫩的童声,却充满了悲伤。 一阵刺痛,袭向楚蘅心头。 此刻,就算看不见小翊儿稚嫩的小脸,她也能想象得出,她的小翊儿皱着眉头,一脸难过的表情。 前世,在浣衣局,她因被管事嬷嬷折磨,生了病,躺在床上时,小翊儿便是皱着眉头,不眠不休的守在她的床前,还记得,那一次,她高热不退,缠绵病榻三日,小翊儿守在她床榻前一日多,最后,是累到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珍珠才将他抱走的,那次的事,是将这小家伙吓怕了,所以之后,这小家伙很害怕她生病。 “好,母后去睡觉。”楚蘅站起身,端起油灯准备上楼。 小翊儿这才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咧嘴笑了:“母后,我今晚不想睡在养魂玉镯中,我想和母后一起睡。” 楚蘅一边上楼,一边回答他:“可是你师公说,你多多待在养魂玉镯里,对你有好处。” “母后,我就跟你睡一个时辰,好不好?好不好嘛?” 楚蘅最受不了小翊儿撒娇,这便同意了,“就一个时辰。” “可以和母后睡觉咯,可以和母后睡觉咯。” 顿时,一只兴奋的小鬼,在楚蘅身边飘来飘去,阴风带得油灯的火焰左摇右晃的。 母子俩并排躺在床榻上,犹如前世在浣衣局一般,你依赖我,我依赖你,成为彼此的依靠。 其实,前世在浣衣局那段时间,楚蘅觉得过得很幸福,不见凤铮与楚惠虚伪的嘴脸,有小翊儿跟珍珠陪在身边,日子虽然清苦了些,却过得很平静,若无后来的事,就算在浣衣局待一辈子,她心中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恨。 白日太过忙碌,这身子粘了床,不知不觉,楚蘅便睡去了。 夜半三更,对面民和医馆二楼上孤灯一盏一直亮着。 万林一直待在二楼的休息室里,站在休息室的窗前,观察着对面仙悦食府的动静。 等到子夜时分,终于见仙悦食府那边灯光全灭,继续等了半个时辰,那边寂静如死。 这个时间,怕是连畜生都睡着了,仙悦食府的人,也一定个个熟睡。 万林这么想着,换上一身黑衣,走出民和医馆,鬼鬼祟祟的往仙悦食府而去。 仙悦食府后院那围墙比较低矮,他借着朦胧的天光行走,鬼鬼祟祟绕到后院,找了几块石头垫脚,翻过围墙,进了后院。 料想着,那百医争鸣大赛的入场券,一定在老爷子或者楚蘅的手中。 他脚步轻轻,小心翼翼的从后院出来,摸到楼梯,沿着楼梯往上爬。 先前,仙悦食府还是柳氏美食斋的时候,他曾过来吃中饭,所以,对仙悦食府的格局,还算了解,轻轻松松爬上了二楼,正准备右拐,钻进正房。 小翊儿躺在楚蘅的身边,根本毫无睡意。 鬼灵都是夜间活动,他是鬼灵,所以,到了晚上特别精神。 万林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还是被小翊儿听到了。 小翊儿灵体一动,眨眼的功夫,飘到了楚蘅的床前,一双眼睛将房门入口盯着:“难道有贼?” 正当小翊儿猜测着,吱呀,门口轻轻一声响动,原本紧闭着的房门,被一把匕首撬开。 匕首折射出的光,正好射向小翊儿的眼睛。 小翊儿眼睛一痛,赶紧避开那光,定睛一看,看见那匕首将紧闭的房门撬开了一条缝隙。 “真的是进了贼,怎么办,怎么办?” 如今,小翊儿虽然是一只厉害的鬼魂,但是抓贼这种事,从未做过,所以,一时间有些方寸大乱。 万林用匕首,将房门撬开一条缝,趴在缝隙上看,借着朦胧的天光,发现屋里静悄悄一片,楚蘅躺在外间的榻上,睡得昏天黑地,顿时心里头一喜,将事先准备好的迷香,取了出来,点燃后,由缝隙插入。 小翊儿是鬼魂,自然不怕那迷香。 “迷香。”好在小翊儿出生于宫廷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见过迷香这玩意儿,见一缕青烟,顺着风从门缝里飘了进来,他心头一急,赶紧将小手一挥,阴风速起,原本已经飘进来的一缕迷烟,又给那阵阴风吹了出去,一下子全扑在了万林的脸上。 “咳咳……” 万林被那迷烟呛得,一时没憋住,咳了两声,迷烟入了鼻孔,进了肺腑,旋即便是头重脚轻,站不住。 楚蘅睡得浅,他这么一咳,便惊动了楚蘅。 楚蘅顿时起了防备,鲤鱼打挺一般,从床上起来:“师傅,是你在门外吗?” “母后,不是师公,是小毛贼。” 小翊儿稚嫩的话音传来。 “方才,母后睡着了,小毛贼往房间里面吹迷烟呢,幸亏我发现及时,阻止了。” 楚蘅心里一阵庆幸。 好在有小翊儿在身边,这一世,小翊儿倒是成了她这个母后的守护神了。 小翊儿飘到楚蘅的身边,“母后,我把迷烟逼出去了,那小毛贼一时不备,定吸入了迷烟。” “翊儿真厉害,又帮了母后一个大忙。”楚蘅低声道。 旋即去取了用于支撑木格子窗的棍子,手握棍子,谨慎小心的朝门口走去。 这时候,柳氏,范秋华也醒了。 范秋华去点灯,柳氏穿着亵衣亵库,到外间一看,恰好见楚蘅手握木棍,谨慎小心的走向门口。 “蘅儿,出什么事了?” 柳氏低声问,楚蘅扭头,低声回答:“娘,进贼了。” 闻之,柳氏脸色一白,伸手抄起一把椅子,往外间走,准备帮楚蘅的忙:“小心一些。” 范秋华听闻进了贼,左手端着灯,右手取了插在瓶子里的鸡毛掸子,也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 小翊儿说小毛贼吸入了迷烟,楚蘅心里轻松许多,拔掉门栓,一拉,房门打开。 万林已经被迷烟迷晕,晕靠在门板上,楚蘅拉开门,他便圆咕噜滚进了房间里。 见他滚进来,范秋华扬起鸡毛掸子,如雨点一般打在他身上:“敢进仙悦食府偷东西,打死你这个小毛贼。” 楚蘅扬手,也给了那小毛贼两棍子。 范秋华一边打,一边骂,很快便惊动了隔壁的老爷子,陶家姐妹跟田朵。 四人听闻这边在打小毛贼,急忙将外套往身上一套,开门,冲了过来。 田朵抄着扫帚冲来,“小毛贼在哪里呢?” “田朵妹妹,小毛贼在这里呢。” 范秋华顺口答应,田朵循声冲去,加入范秋华的行列,随后,陶家姐妹也加入,几个丫头根本不看小毛贼长什么模样,便将小毛贼狠狠一顿胖揍。 好在万林是昏迷了,并没感到多痛。 让范秋华,田朵,陶家姐妹揍舒坦了,楚蘅才开口:“别打了,先看看这小毛贼长什么样儿。” “对对对。”这个,老爷子也挺好奇的。 大王镇人人知道,这仙悦食府是凤痞子与乖徒儿合伙开的,是哪个不长心的小毛贼,竟然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跑仙悦食府来偷东西,这若是让凤痞子知道了,不得卸掉这小毛贼的双手双脚。 楚蘅一声吩咐,陶家姐妹,范秋华,田朵这才停手。 众人围成一圈,将那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小毛贼看着。 小毛贼是趴在地上的,脸朝下,看不见长相,楚蘅蹲下身去,亲自给小毛贼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小毛贼的真容露了出来。 万林的脸没被揍到,楚蘅将他翻身,柳氏,老爷子,在场的人一下子将他认出来。 除了楚蘅与老爷子外,柳氏,陶家姐妹,田朵,范秋华皆是一脸诧异的将昏迷的万林盯着。 哐当一声,田朵手里的扫帚掉在地板上,“怎……怎么会是万大夫。” “是啊,怎么会是万大夫呢?” “平日里,万大夫为人挺好的。” “姑娘,这是不是一个误会?” 田朵,范秋华,陶家姐妹皆看向楚蘅。 楚蘅道:“秋华姐,田朵妹妹,大丫,二丫,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你们可听说过?” 四人傻愣愣点头,楚蘅继续道:“先前,这万林为人是挺好的,但是现在,为民医馆威胁到了民和医馆的利益。” 陶二丫不解,指着昏迷的万林,问道:“姑娘,那万大夫今夜到仙悦食府来,是想偷什么?” 万林想偷什么,楚蘅与老爷子心中甚是明了。 老爷子道:“他想偷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呗。” 提到入场券,老爷子将目光移到楚蘅的身上,急问:“乖徒儿,赶紧看看,入场券还在不在?” “还在的,师傅放心。” 百医争鸣大赛的入场券,楚蘅藏得极好,就算万林今夜将仙悦食府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就是怕出意外,楚蘅早将入场券交给了小翊儿,小翊儿拿到入场券便搁进了养魂玉空间内的秘境之中,除了小翊儿,谁也拿不到了入场券。 “还在就好。”老爷子面上一松,让陶大丫下楼去打一盆冰凉的井水来。 等陶大丫下楼去了,老爷子挑眉问楚蘅:“乖徒儿,要如何处置这小毛贼?送去见官,还是痛打一顿了事?” 楚蘅道:“先弄醒问问吧。” 少顷,陶大丫提了满满一桶的井水上楼来。 楚蘅伸手进桶里,深夜的井水,冰凉彻骨。 “大丫,给他脸上泼两瓢。” 陶大丫应了一声,拿起瓢瓜,麻利的泼了两瓢水在万林脸上。 万林感觉脸上一阵冰凉,身体哆嗦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一束光射进了他的眸子里。 当看清楚楚蘅,老爷子,柳氏等人的面孔时,他心头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是正在往屋里放迷烟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万掌柜,你深更半夜跑我仙悦食府来,是要做什么?” 楚蘅凉凉的话音响在头上。 万林抬头看去,看见楚蘅正拧着眉头,眯着眸子将他看着,气势逼人,不由得心头一抖。 “啊哈哈,我有梦游之症,让楚姑娘见笑了。” “梦游之症,这是我老头子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老爷子哈哈大笑三声:“万大夫啊万大夫,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太傻,还是你觉得我们太傻,竟然找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万掌柜,是你自己交待呢,还是我送你去县衙府,等陈大人亲自问你。” 明日还得开门做生意,楚蘅可不想耽搁大家睡觉。 灯光下,万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一旦去了县衙府,事情闹大,民和医馆与他的名声将会彻底受损,他苦心经营,多年建立的好名声,将会一朝崩塌,所以,县衙府,绝对不能去。 “楚蘅,青松子,你们猜得没错,我今夜来,就是为了百医争鸣大赛的入场券,若不是你们,我怎么可能失去入场券,我前来盗取入场券,都是你们逼的。” 万林越说越气,咬牙切齿的将楚蘅盯着。 “你这人,可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老爷子冷声理论。 “分明是你设计为民医馆在先,准许你设计我们,就不准许我们反击你,这是何道理。” “师傅,与这种人,咱们没法说道理。” 瞧万林那瞪着双眼,咬牙切齿的模样,楚蘅就知道,与这种人讲道理,那是对牛弹琴。 “万大夫,搁在你面前的,现在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我送你去县衙府,让陈大人秉公处理,第二条路是,你关闭民和医馆,离开崇华县。” 这个人对老爷子,对为民医馆有着深深的敌意,留着他在大王镇,必然是一大祸害。 楚蘅给的两条路,都不是万林想走的。 万林脸上的愤怒之色不减,瞪着楚蘅,目光想将楚蘅凌迟。 “楚姑娘,做事别做得太绝了,你别忘了,我曾经相助于你的义兄,赵子廉。” 楚蘅回视着万林,毫不示弱,反问万林:“若非看在我义兄的份上,万大夫,你觉得,我会给你两条路走吗,直接将你送去县衙府,告你一个入室行窃之罪,岂不是更加简单。” 入室行窃,盗取百医争鸣大赛的入场券,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足够将万林发配充军。 楚蘅语气里透出上位者的气势,那气势逼得万林竟然将头低下。 在此之前,万林一直以为,楚蘅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全然是因为有凤九爷庇护着,到此刻,他明白一个问题,楚蘅与凤九爷其实是一类人,上位者,不可惹的强者,凤九爷之所以会看上这丫头,全然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 只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得有些晚了。 楚蘅打了一个哈欠,显然耐心已经用尽了。 “此刻已经半夜,若是万大夫迟迟不做决定,我只能替万大夫做决定了,明儿一早,送万大夫你去县衙府,这件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万林是聪明人,心里早就做出了选择。 去了县衙府,民和医馆的名声损了,他万林的名声损了,等于是损了一切。 关闭民和医馆,搬离崇华县,虽然也不是一条好的出路,但是保全了名声,他还能东山再起。 “不必劳烦楚姑娘送我去县衙府,明日,我便关了民和医馆,收拾家当,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崇华县。” 楚蘅早料到,凭着万林的为人,定会选择第二条路。 “既然如此,楚蘅在此祝万大夫一路顺风。” 万林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上的水,准备离开仙悦食府。 他出门,一瘸一拐走下楼梯的时候,老爷子站在门口,补了一句:“万大夫,你别着急啊,再等三年,或许你有机会去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 这是风凉话啊。 万林气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滚下楼去。 等万林出了仙悦食府,楚蘅道:“师傅,你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做什么,掉了自己的档次。” 老爷子道:“瞧他那狼狈的模样,老头子我就憋不住想笑。” “老爷子捉弄得好,像这种心术不正之人,就该狠狠的捉弄。” 说话的是田朵,原先,她还以为那万林是个好人。 “蘅儿姐说的没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场闹剧结束,众人这才回房休息。 万林就没这么舒坦了,一瘸一拐,好不容易回到民和医馆,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脚,惨兮兮的摔在门口,痛得他咬牙切齿大骂。 他娘的,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缝。 还有,该死的为民医馆,该死的青松子,该死的楚蘅,给他等着。 翌日一早,九爷,小福子主仆俩来仙悦食府做事,小福子坐在车头上,隔着老远的距离,看见民和医馆的招牌被拆了,摆放在门口,至于万林,正在指挥着伙计往外搬运药材。 “九爷,九爷,出怪事儿了。” 此事,令小福子倍感惊奇,急忙知会九爷知道。 九爷他靠着车厢,正在补觉,小福子这么一惊一乍,搅了九爷的好梦。 “鬼叫什么,出何事了,满满说?” 九爷不悦的话音从车厢里传将出来,小福子急忙压低声调,道:“九爷,对面民和医馆在搬东西,好像要搬走。” 闻之,九爷睁开双眼,眸子里射出一丝欣喜的光芒来。 “民和医馆若真搬走了,将对面那铺子盘下来,开厨师学校还不错。” 很快,马车在仙悦食府门口停下。 九爷撩开车帘,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去打听打听,若万林果真要将民和医馆搬走,就把那铺子买下来。” 距离近了,小福子这才发现,万林掌柜今日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九爷,买铺子这事儿,是大事,要不,咱们先进去,与楚姑娘商量一番,毕竟,这仙悦食府一半是楚姑娘的。” 九爷觉得,小福子此话在理,便同意了。 走进仙悦食府,楚蘅正在柜台前。 九爷朝着柜台走去,看着正在忙碌的楚蘅,问:“蘅儿,不知那万林抽什么疯,正在吩咐伙计往外搬运药材,似乎是要将民和医馆搬走。” 楚蘅停下手里的事儿,抬头将九爷看着:“你说的没错,他是要将民和医馆搬走,我让他这么做的。” “哟,蘅儿这么大的本事。” 在大王镇,万林的名望很高,能叫万林将民和医馆搬走,可不就是本事大。 楚蘅道:“不是我本事大,是这万林自己做错事,被我抓住了把柄。” 九爷听楚蘅说话的语气,再观察楚蘅的脸色,隐隐觉得,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蘅儿,可是昨晚发生事情了?” 楚蘅道:“为民医馆取得了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那万林怀恨在心,昨儿晚上,潜入仙悦食府行窃,被我逮了正着。” “那你有没有事?” 听闻万林入室行窃,九爷立即神情紧张的打量着楚蘅。 楚蘅微微将头一摇:“放心,我没事,大家也都没事。” 九爷这才放心。 “这万林恨上了为民医馆,恨上了我跟师傅,留他在崇华县,对为民医馆,对我跟师傅来说,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所以,我利用此事,将他赶出了崇华县。” 楚蘅这干脆利落的手段,叫九爷欣赏。 对待敌人,哪怕是潜在的敌人,都要干脆利落,丝毫不能手软。 “蘅儿,你不是打算开厨师学校吗,民和医馆搬走,对面的铺面就空了出来,咱们花钱,将对面的铺面盘下来,如何?” 楚蘅斟酌了一番,“好是好。” 若真将厨师学校开办起来,势必是要方义生,柳氏抽时间去授课的,盘下对面的铺面,做厨师学校的用地,一则方便管理,二则方便方义生跟柳氏去授课,倒是不错。 “只是……”楚蘅斟酌了一下,微微皱着眉头:“只是那铺面是万林的,怕他不卖给咱们。” 九爷道:“这个好办,找一个人,代我们去与万林谈便是。”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至于找谁去与万林谈这件事,楚蘅脑中忽然浮现一张脸。 找义兄赵子廉。 “让赵子廉代替咱们去与万林谈判。” 在这件事上,九爷与楚蘅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想到了一块儿,“玉酿山庄是大风王朝的皇上,在这崇华县,赵子廉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与万林又没有什么矛盾,他出面,万林定不会有所刁难。” 楚蘅点头:“事不宜迟,爷,我看着酒楼,你现在就去玉酿山庄一趟。” 九爷临走之时,楚蘅去后厨打包了一些抹茶白米糕,让九爷捎带着:“我嫂子喜欢吃这个,带去给她。” 九爷接过那热乎乎的抹茶白米糕,赶着马车,风风火火赶向玉酿山庄。 一个时辰后,赵子廉忽然出现在了民和医馆。 万林正在指挥着伙计搬运药材,见赵子廉走来,急忙相迎。 以为赵子廉是来抓药的,万林面带歉意道:“赵少庄主,您来得不巧,今儿个,民和医馆不卖药。” 赵子廉想起楚蘅与九爷的嘱咐,嘴角抽了抽。 这妹夫与妹妹,还真是天生一对,坑人的手段都那么高明。 “万掌柜误会了,赵某今日来,不为抓药。” 198:刺杀郭后 赵子廉可是大人物,公务繁忙,日理万机的,既然不买药,那来民和医馆做什么。 万林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将赵子廉看着。 “赵少庄主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找万某相商?” 赵子廉点头道:“是的,今儿一早,听闻万掌柜要将民和医馆搬出崇华县的消息,所以特地赶来,问问万掌柜你,这东大街二十号的铺面,卖是不卖?” 民和医馆所在的铺面,便是东大街二十号。 万林有些许惊讶:“不愧是玉酿山庄的掌舵人,消息竟然这般灵通。” 今儿一早,他才吩咐伙计拆匾额,搬东西,赵子廉竟然就得到了消息赶来,玉酿山庄传递消息的网络,可真是发达。 “不做医馆了,这东大街二十号铺面自然是要卖的,赵少庄主,你可是想盘下这间铺面?” “没错。”赵子廉一脸谦逊温和,“这间铺面,不知万掌柜准备卖多少银子?” 玉酿山庄可是大风皇商,赵子廉身为玉酿山庄的掌舵之人,那就是一只肥到流油的羊。 万林打量着赵子廉,眼珠子转了转,“我这间铺面很大,上下两层楼,后院还有数间厢房,按市面上的价,起码值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对赵子廉来说,无疑是九牛一毛,但是九爷与楚蘅只给了他三百两,那对奸诈夫妇还说:万林看在玉酿山庄乃当朝皇商的面子上,一定会卖。 所以,赵子廉才说,这义妹与未来的妹夫那可是奸诈狡猾的很,坑人的手段都那么高明。 “五百两啊。” 万林报价后,赵子廉当下是一脸犹豫之色,“万掌柜,你这价格开得也忒高了些。” “赵少庄主,你玉酿山庄可是崇华县乃至整个天武郡的首富,五百两银子,对你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万林紧咬着牙,不肯降价。 他就不信了,堂堂玉酿山庄少庄主连五百两银子都出不起。 赵子廉重重叹了口气:“万掌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玉酿山庄虽是崇华县乃至天武郡的首富,每年收入可观,可是每年的开销也大呀,为了保住皇商的地位,赵某得花钱,各方面打点,除去打点各方面的钱,除去开销,一年到头,其实赚不了多少。” 不得不说,赵子廉也是个会演戏的。 在万林面前哭穷,万林听着,竟然有几分动容:“哎,赵少庄主也不容易。” “可不是么。”赵子廉配合他同情的语气,拧起了眉头。 “万掌柜,你看,你这铺面售价能否低一些?” 提到减价这事儿,万林又是一脸的不乐意,“赵少庄主,你不能光看价钱不看货呀,我这铺面如此之宽阔,地段又好,五百两,你买去绝对不会吃亏。” 若不是楚蘅以昨晚的事要挟,逼着他搬出崇华县,这么好的铺面,他还舍不得卖呢。 赵子廉道:“万掌柜,你这铺面好,我自然知道,对面,仙悦食府的铺面不比你这里差,当初,我义妹从许冲和手上买那铺面时,不过也就花了二百两银子,你这铺面的面面积稍微大一些,我出三百两银子。” 万林当下就摇头:“三百两,不行不行,太低了,赵少庄主,你若真心实意要盘下这铺面,就再加一些钱。” “既然万掌柜觉得不划算,那便算了。” 按楚蘅与九爷的嘱咐,赵子廉不与他多啰嗦,转身,做出一副欲走的样子,“我不勉强万掌柜了,告辞。” 万林心里犹豫着,一双眼睛看着赵子廉一步步走远,犹豫了须臾,最终开口将赵子廉唤住。 “赵少庄主,且慢。” 赵子廉嘴角浮动,有丝笑容在脸上。 万林果真愿意以三百两银子,出售店面,他那义妹与妹夫果真料事如神,这两组合在一起,女的精明能干,男的能掐会算,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大风王朝的一方富豪。 看着赵子廉停下脚步,转身,施施然折回来,万林扁了扁嘴,一脸菜色。 这么大一间铺面,三百两银子卖给赵子廉是有些亏,但是赵子廉是玉酿山庄的继承人,今日低价将店铺卖给赵子廉,等于是送给了赵子廉一个人情,来日,若遇上困难,去找玉酿山庄讨要这份人情,凭赵子廉崇华县第一大善人的身份,不会不帮忙。 “万掌柜,可还有事情要说?” 赵子廉施施然走到万林的面前,谦谦君子,含笑将万林看着,却明知故问。 万林收起那一脸的菜色,道:“看在我与赵少庄主有私交的份上,三百两银子,这间店铺卖了。” 好在,这几年,百里棠为他赚了不少钱,也不怕亏那二百两银子,用二百两银子,买玉酿山庄的一个人情值了。 赵子廉嘴角一勾,原本淡淡的笑容变得明显。 “万掌柜,这是三百两银子的银票。” 料定了万林会售卖这间店铺,九爷与楚蘅让赵子廉把银票都揣在了身上。 万林从赵子廉手里接过银票,看了看,是五洲钱庄发行的,上面有五洲钱庄的印记,绝对假不了,便揣入了囊中:“我这便去取铺契来,请赵少庄主稍等片刻。” 须臾,万林取来铺契,递交给赵子廉。 赵子廉检查了铺契,含笑收起,顺便问了一句:“此番,万掌柜举家离开崇华县,不知要去往何处?” 万林道:“听说天武郡不错,万某准备去天武郡闯荡一番。” 半月之后,医家争鸣大赛的复赛在天武郡举行,前往天武郡,找到关系,再用钱打点一番,兴许能从天武郡郡守手中拿到医家争鸣大赛的入场券。 赵子廉拱了拱手:“那便祝万掌柜一路顺风了。” 客套一番后,赵子廉离开民和医馆,走到街对面,拐进了仙悦食府。 因为楚蘅是他的义妹,万林站在民和医馆门前指挥伙计搬东西时,看着他拐进仙悦食府大堂,并没有怀疑什么,只当他是顺道进去与楚蘅聊聊家常,吃顿便饭。 至于楚蘅,九爷,这对奸诈狡猾的夫妇,一直在仙悦食府里观望,等着赵子廉凯旋而归。 见赵子廉跨过六合门,大步走了进来,楚蘅看向他,急声问:“哥,铺子买到手了吗?” 赵子廉走到柜台前,从袖子里掏出对面店铺的铺契,往柜台台面上一搁,“你们两个,可把人家万掌柜坑惨了,这事儿,若是让他知道,非得气到吐血不可。” 九爷拿着铺契看:“谁让那姓万的心术不正,先对蘅儿下手,爷这么对他,算是客气的。” 昨儿晚上,万林偷偷潜入仙悦食府,投放迷药,盗取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这件事,楚蘅已经给赵子廉说了。 赵子廉自然是向着楚蘅这个妹妹:“那万掌柜也是活该。” “哥,我们不说万林了。”楚蘅绕开话题,“嫂子跟聪哥儿最近可好?聪哥儿可有长胖一些?” 提到陈锦香与赵聪,赵子廉便是一脸幸福的颜色。 “你嫂子很好,自从二房一家四口搬去天武郡后,你嫂子的日子过得轻松多了,聪哥儿能吃能睡的,都快长成肉团子了,你这做姑姑的,整天只知为事务操劳,也不知道去玉酿山庄看看小侄儿。” 楚蘅莞尔一笑:“等得空了,我一定去玉酿山庄看望嫂子与聪哥儿。” 其实,赵子廉如此说,是心疼她这个妹妹,想让她抽空歇息歇息,她岂能不知。 赵子廉是好不容易来仙悦食府一趟,楚蘅便留了他吃午饭。 吃午饭的时候,赵子廉端起手边的酒,饮了一口,发现这酒水是玉酿山庄的红高粱酒,便随口问楚蘅:“妹子,上次,我吩咐酒庄送来的两缸子红高粱酒卖得如何?” 这事儿,楚蘅正打算,等吃了午饭后,与赵子廉细说一番。 既然赵子廉此刻提到了,她便回答:“哥,玉酿山庄不愧是当朝皇商,那红高粱酒比别处的好喝,在仙悦食府卖得挺好的,你送来的那些,只剩了半缸子,三日后,你得安排酒庄的人,再送一批过来。” 赵子廉爽快的答应了:“这个没问题。” “多谢哥。”楚蘅脸上的笑容明媚。 这几日,有不少食客,是冲着玉酿山庄酒水而来的,所以,玉酿山庄的酒水给仙悦食府带来了不少客流。 “至于卖酒得的利润,一个月后,我结算给哥。” “我不缺钱,半年结算一次也行。” 赵子廉看中楚蘅与九爷是经营买卖的好手,仙悦食府在两人的手上,必定会像万珍楼一样,发展壮大,他与仙悦食府合作,并非缺钱,而是想借由仙悦食府,扩大玉酿山庄的名气,不至于,朝廷撤销玉酿山庄皇商之名,玉酿山庄就会走向落寞。 至于对面的民和医馆,一天都有动静。 那万林害怕楚蘅出尔反尔,跑去县衙门戳穿昨儿晚上发生的事,便一刻不停的吩咐伙计搬东西,到下午的时候,原本好好的民和医馆,被搬得空荡荡,人走茶凉。 到傍晚的时候,赵子廉吩咐下人送了钥匙给楚蘅。 楚蘅拿到钥匙,嘴角浮出笑容。 现在有了开办厨师学校的校址,只等参加了百医争鸣大赛,回到崇华县将厨师学校办起来便是。 九爷盯着楚蘅手中的钥匙,眼神不悦:“蘅儿,我怎么觉得,你见到这把钥匙,比见到我还高兴。” “那是当然。”楚蘅拉开柜台抽屉,小心将钥匙放了进去:“这么大一间铺面,可比爷你值钱多了。” 九爷想说:小丫头,鼠目寸光。 爷他可是胭脂金玉楼幕后老板,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墨门的门主,五洲钱庄的钱,有一半是爷他的,爷他可是富可敌国之人。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话,还不能对小丫头说。 “既然你那么不待见我,我回离苑去了。” “时辰不早,你是该回去了。”楚蘅给九爷让了让路,随便关怀了一句:“回去好好歇着,半夜有些凉,记得盖被子。” 原本,楚蘅撵人走,又让路的举动,很是伤九爷的心,九爷正准备抱怨一番,楚蘅后面的一句话,一下子暖了九爷的心窝子。 “那,你也要记得盖被子。” 九爷咧着嘴角,傻傻笑着,脚踩虚云一般,轻飘飘迈步,离开仙悦食府。 都到离苑门口了,小福子还听到九爷傻乐呵。 听着九爷的傻笑声,小福子坐在车头上,揉了揉眉心,很是为九爷担忧。 都说,对男人动了情的女人没有智商,在他看来,对女人动了情的男人,才没有智商,九爷就是典范。 “爷,离苑到了。” 九爷抿住唇,停止傻乐,撩开车帘一看,果然看见离苑的大门。 “今儿怎么这么快?小福子,大晚上,赶车不要太快,要注意安全。” 小福子扬起头,半天不说话,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样子。 “爷,不是小的赶车太快,而是您思春心切,想楚姑娘想得太入迷未觉察到时间流走。” “是吗?” “是。” 九爷迈腿走下马车,“看来,蘅儿的魅力越来越大了。” 小福子牵着马车,跟在身后,听九爷自言自语,腹诽:傻子。 洗漱一番后,九爷回到卧房,清清爽爽的往摇摇椅上一躺,拿着那本月氏遗书研究。 这本月氏遗书,爷他都研究一个多月了,想尽了各种办法,依旧未能解开谜底。 “爷,会不会这月氏遗书根本没有传说中那般神奇有用?”小福子手里逮着一只信鸽,朝九爷这边走来。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这般难以破解,才更加证明了,这本月氏遗书神奇有用。” 九爷将月氏遗书从眼前挪开,目光射向小福子手上:“谁发来的飞鸽传书?” 小福子一边回答,一边取下飞鸽传书,递给九爷:“玉临城发来的,应当是墨竹。” 九爷接过信笺,展开一看,果然是墨竹的字迹。 “墨竹果然不负爷的期望,接手了城防营,做了城防营的统领。” 小福子脸上跟着一喜:“爷,您让他潜伏在玉临城这么久,可算起作用了,接手城防营,等于掌握了玉临城。” “没那么乐观。”九爷看过信后,手持那信笺,伸向一旁的烛火,烛火火舌碰到那信笺上,那信笺缓缓燃烧起来,成了毁尽落在烛台上。 “太子党跟齐王党对城防营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的,如今墨竹接管城防营,必会成为太子党与齐王党的拉拢对象。” 小福子心思转了转,有些猜到了飞鸽传书的内容。 “爷,难道墨竹这次飞鸽传书,是征询您的意见,投靠齐王党还是太子党?” 当然,不管墨竹投靠哪一方,都是假意投靠。 九爷眼神带着深思的朝小福子点了下头。 见九爷点头,小福子挺为墨竹担心的。 “爷,墨竹假意投稿齐王,便会得罪太子党,成为太子党的眼中钉肉中刺,反之,投靠太子,便会成为齐王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管投靠哪一方,墨竹在玉临城的处境都是极为危险的。 “既然城防营已经到手了,就绝对不能交给太子与齐王。”九爷斟酌了一番后,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立马飞鸽传书,让墨竹假意投靠齐王。” 小福子不解九爷心里的打算:“爷,为何?” 九爷道:“这几年,虽然朝中有不少向着齐王的大臣,但是郭氏乃百年世家,代代有入朝为官者,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秦氏在朝中的势力,虽然也不容小觑,但是秦氏毕竟是后起之秀,与郭氏势力相比,稍逊一筹,墨竹掌管城防营,站在齐王队伍中,能助秦氏抗衡郭氏,咱们先利用秦氏斗垮郭氏,等郭氏倒台,咱们再对付秦氏,逐个击破。” “九爷高明。” 小福子听明白了,走去书案,按九爷的吩咐,给墨竹传了信。 这个时间,玉临城灯火辉煌,夜市繁华。 皇宫各处,更是宫灯高悬,各个殿宇在灯火的映衬之下,金碧辉煌。 其中,最为金碧辉煌的殿宇,除了皇帝的寝宫,便是郭后的太和宫了。 太和宫内,安神香香味馥郁。 雨香连续弹奏了好几首琵琶曲,给郭后安神,才令郭后睡去。 两名一等宫婢将凤椅上的郭后搀起,将她送至了床榻之上,雨香这才收起琵琶,退出了郭后的寝殿,回到自己的住所。 房间里一片黑暗,雨香推门进去,看见一道黑影坐在床上。 “姐姐。” 她取了火折子,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灯光一下子笼罩了房间,她目光朝床榻瞟去,见雨曼紧绷着一张脸坐在床榻之上。 雨曼此时的脸色,与早前,天福镖局被灭那日的表情,一样的凝重。 雨香心头有些微微颤抖:“姐,是不是墨门给你消息了?” 雨曼一向镇定,能让雨曼情绪变化如此剧烈,唯独此事。 “嗯。”雨曼抬头看了雨香一眼,从床榻上起来,步伐沉重的走到雨香的面前,伸手将一张纸递给雨香看。 “香儿,这是墨门传给我的,你自己看吧。” 雨香垂下目光,看着雨曼递来的纸,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迟疑了一下,将纸接过来,目光扫向纸上的内容。 看完内容之后,她脸色骤然煞白如纸。 “香儿,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郭后,太子,郭家有关系。”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消息,但是却不能不告诉雨香。 雨曼咬着牙,继续往下说:“你可还记得,天福镖局接的最后一趟镖,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雨香不能武,却自幼聪明,被雨大海培养成了才女,天福镖局未被灭门前,镖局中诸多需要登记的事务,都是雨香在料理,所以,她清楚的记得,天福镖局接的最后一趟镖,保的是大风皇帝送给大魏太后的生辰礼物。 “是皇上送给大魏太后的生辰礼物。” “没错。” 当时,雨曼与雨大海一起,亲自押送了这一趟镖,记得比雨香更加清楚。 “那是一块用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巨型观音像,一人多高,当时,皇上指派了建武将军秦立庸护送观音像到大魏为大魏太后贺寿,秦立庸此人虽为建武将军,却无勇无谋,害怕路途遥远,遇上强盗劫匪,丢失献给大魏太后的寿礼,便听了身边之人的建议,雇佣了天福镖局保镖,一路护送。” 回想起那日血流成河,天福镖局几十名镖师倒在血泊里的画面,雨曼的眼眶红了。 “香儿,那秦立庸可是秦贵妃母族的人。” 雨香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雨曼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心里早就明白了。 “秦立庸是秦贵妃母族的人,秦立庸丢失观音像,办事不利,必会牵连到秦氏,皇上一怒之下,秦氏遭殃,秦氏遭殃,得利的便是郭后,太子跟郭氏。” 雨曼眯了眯眸子,恨意从眸子里射了出来。 “可惜,郭后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皇上忌惮太子党跟郭后,要利用秦氏制衡郭氏,就算秦氏有罪,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次,丢了献给大魏太后的寿礼,承孝帝虽震怒,却只处罚了建武将军秦立庸,未迁怒于秦氏任何一个人。 也正是这件事,让郭后明白了一个道理,郭氏不倒,秦氏便不会倒。 “香儿,郭后之所以留我们姐妹俩在身边,只是看中了我们姐妹俩的能力,只是想利用我们姐妹俩,那老太婆是咱们姐妹俩的杀父仇人。” 雨香握拳,墨门传来的信笺,在她手中成了一团。 “姐姐,墨门的消息可靠吗?” “墨门是大风王朝,乃是这片大陆上最为厉害的杀手组织,他们一向拿钱做事,最为讲信用,传来的消息绝对假不了。” 墨门信守承诺,讲信用,这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 雨曼话落,雨香眼中迸出浓浓的恨意:“杀父之仇,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姐姐,要如何为父亲,为死去的亲友们报仇,你来安排。” “香儿,你不会武功,报仇的事,你别管了,我来做便是。” 雨曼神色凝重的与她对视:“你不是有郭后给的腰牌吗,赶紧出宫,离开玉临城。” “姐姐,你让我今晚出宫,你可是要今晚行刺郭后?” 雨香急了,郭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入太和宫行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郭后为人精明,咱们请墨门调查天福镖局被灭门一案,迟早会被她知道。” 雨曼将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咱们今夜动手,是最好的,趁郭后没有防备,打她个触不及防,还有,我方才巡夜的时候,把看守太和宫的侍卫调走了部分,等我杀了郭后,我便出宫去找你。” “姐姐,郭后现在睡着了,要动手,此刻动手最好。” 雨香停顿了一下,神色斟酌的将雨曼看着:“光是调走部分太和宫的侍卫,还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姐姐,我现在回太和宫一趟,往郭后的寝宫里放迷药,等郭后中了迷药,你再入太和宫行刺。” 郭后此刻熟睡,雨香借贴身宫女的身份,前去太和宫投放迷药,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这次,雨曼没有反对:“香儿,你放了迷药,便拿着郭后的令牌,马上出宫,在永安门等我,若天亮前,还见不到我,你便自行离开。” 后面那半句话是什么意思,雨香心里明白。 她鼻子一酸,往雨曼怀里一扑:“姐姐,你一定要活着出宫,我会一直在永安门等你,你若是出事了,这世上,我便没有亲人了。” 雨曼抬手,在雨香乌黑的长发上抚摸着,看雨香的眼神充满了宠爱。 她一向比较宠爱这个孪生妹妹。 “香儿,万事小心。” 商量妥,雨香折回太和宫郭后的寝殿。 此时,夜露深重,郭后寝殿内悄无声息,守夜的宫女生怕打搅到郭后睡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偌大的寝殿内,只留了一盏蜡烛,昏暗的灯光映照在郭后的脸上。 守夜的宫女见雨香走进来,走去相迎,低声询问:“雨香姐姐,皇后娘娘已经熟睡了,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雨香一如往常般,朝那宫女温和的笑了笑,细语作答:“我来看看,香炉里的安神香是否用完了,最近这几晚上,皇后娘娘梦魇,没有安神香安神助眠,怕是睡不好的。” “原来如此。” 她这般解释,守夜的宫女便不再问什么,轻步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雨香手里握着迷香,往郭后睡的床榻上瞟了一眼,快速收回视线来,脚步轻轻的走向香炉。 恰好,香炉里的安神香有些灭了,她背对着床榻,先取了些安神香点燃,搁进香炉里,旋即将迷香参入了安神香之中。 安神香香味馥郁,恰很好的遮盖了迷香的味道。 将香炉盖子盖回去,雨香转身,见郭后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动静,松了口气,扫了守夜的宫女一眼,轻步走出郭后的寝殿。 砰砰砰! 雨香刚踏出寝殿大门,身后便传来了几声轻响。 她回头一看,只见守夜的几名宫女倒了一地,不省人事。 给雨曼发了信号,她便拿着郭后给的令牌,大步离开了太和宫。 一炷香后,一道黑影闪进郭后寝殿,朝郭后床榻而去。 “你是谁?”郭后感觉脖子一凉,猛地睁眼,见自己床榻前站着一名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手握匕首,匕首的刃口紧贴在她的脖子上。 “为何要行刺本宫?” 见郭后睁眼,雨曼心头一惊。 雨香在寝殿内投放了迷药,郭后这老太婆竟然没事。 “郭晴清,你害我一族惨死,你拿命来。” 雨曼掩藏本音,朝着郭后冷喝一声,眼中杀意凛凛,手上一转,锋利的匕首欲割破郭后的咽喉。 感觉到匕首的锋利,郭后眉心处一紧,扬手一掌拍向雨曼的胸口,这出手的速度竟然比雨曼还快了几分。 雨曼不但未能一剑刺死郭后,反而中了郭后一掌,身子往后退了一丈多,一口血喷在了郭后的床榻前。 没想到,这郭老太婆竟然会武,而且是一名高手,隐藏得这般深,她与雨香贴身伺候了这老太婆这么久,竟然未能发现。 郭后一掌拍伤了雨曼后,吸气,才发现,寝殿内被投放了迷烟。 “你是谁,竟然能入本宫的太和宫投放迷烟?好在本宫今晚闭气调息,才没有遭了你的道。” “我是谁,我是找你索命的人。” 雨曼握紧了匕首,眼神不甘的将郭后瞪着,“老妖婆,你杀我全家,我要取你的命,祭奠逝去的亡魂。” 寒光闪烁,再次袭向郭后。 郭后虽武功高强,但是刚才醒来,吸入了不少迷烟,挡了雨曼几招袭击之后,有些招架不住,一时不慎,被雨曼手中的匕首刺伤了胳膊。 “来人,有刺客。” 太和宫大部分侍卫已被自己支走,雨曼便不管郭后大喊,手握匕首,继续朝她胸前要害刺去。 可是,就在匕首距离郭后胸口只有几寸距离之时,一名男子忽然冒了出来,挡在了郭后的面前。 男子武功高强,动作敏捷,一脚踢向雨曼的手腕。 雨曼顿时感到右臂被震痛,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山鬼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看着男子毕恭毕敬跪在郭后面前,雨曼眉头间,一下子多了几道褶子。 这郭老太婆身边除了护卫,竟然还有武艺如此高强的暗卫,她早该想到了。 郭后捂住受伤的胳膊,两道阴森森的目光射向雨曼,咬牙切齿的将雨曼瞪着:“山鬼,把这个刺客给本宫拿下,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入太和宫行刺于本宫。” “是。” 山鬼惜字如金金应了一声,身形顿时化成了身影,朝雨曼攻击过去。 这山鬼武功高强,雨曼中了郭后一掌,知道自己不是山鬼的对手,今夜取郭后的性命,难日登天,便与山鬼对了几掌之后,施展轻功逃出了太和宫。 山鬼顾及郭后的安危,没敢追出去太远。 郭后受了伤,又未抓到刺客,气得胸中怒气翻滚,叫了今夜巡逻的侍卫问话。 侍卫头儿战战兢兢跪在太和宫中,战战兢兢回答:“皇后娘娘,是……是雨曼姑娘将我等支走的。” 郭后的眸子眯了起来,眸光如刃将那侍卫看着。 “雨曼。” 难道雨家姐妹俩,已经发现,天福镖局被灭门一案,与她,与郭氏有关系? 郭后正猜测着,一名守夜的宫女醒了过来,睁眼搞清楚了情况,赶紧禀报:“皇后娘娘,您熟睡的时候,雨香姑娘进了寝殿一趟。” “她进寝殿来做什么?” 郭后将目光移到那宫女身上,眼神狐疑的将宫女看着。 宫女回想了一下雨香先前说的话,道:“雨香姑娘说,近来这几晚,娘娘时常梦魇,担心安神香烧完了,娘娘睡不安寝,便进来添香。” 添香,添迷香! 听了宫女的话,郭后心里一下子通透了。 雨家姐妹俩,果真已经怀疑,天福镖局被灭一案,与她,与郭家有关。 “去叫雨香,雨曼姐妹来,本宫有话要问她们姐妹俩。” 她沉沉一声吩咐,两名宫女应声去办。 须臾片刻,两名宫女急急折回太和宫。 两名宫女一前一后回来。 “禀报皇后娘娘,雨曼姑娘不在。” “雨香姑娘也不在。” 郭后脸色变了变,握紧的拳头,重重落在身旁的茶桌上。 果然是养虎成患,当初,灭掉天福镖局时,她就不该惜才,留下雨曼,雨香这两个祸害。 “都退下。” 等宫女,太监,侍卫统统都退下了,郭后才正了正色,唤了山鬼出来:“山鬼,该怎么做,还要本宫吩咐一遍吗?” 这山鬼是郭氏培养出来的,武功跟手段都顶厉害的暗卫,当初,郭后被选入皇宫,郭氏族长担心郭后的安危,便将这名厉害的暗卫给了郭后。 山鬼神出鬼没,就算是承孝帝与太子凤华,都不知道,郭后身边有这号人物,更别提雨香,雨曼姐妹俩。 “请娘娘放心,山鬼一定为皇后娘娘了结掉那两个祸害。” 郭后似乎是受惊了,往凤椅上一靠,闭上眼睛,朝山鬼挥手:“去吧。” 至于雨曼,逃出太和宫后,一直东躲西藏的躲避巡逻的大内侍卫。 忽然,一只手将她拽进了假山间的缝隙里。 “姐姐,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雨曼身子一僵:“香儿,我不是让你拿着老妖婆的令牌,赶紧离开皇宫吗?你怎么还在?” “我们是孪生姐妹,生同生,死同时。”雨香一边回答,一边递了一套宫女的衣服给雨曼:“姐姐,你赶紧换上,我带你出去。” 雨曼微微一叹,脱掉身上的夜行衣,换上雨香给的宫女服。 两刻钟后,一辆马车出现在宫门前。 值守的侍卫将马车拦截下来,浓眉一挑,凶神恶煞的将雨香看着:“已经宵禁,你看不见吗?” 雨曼坐在车厢里,双手拽成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水。 “雨香,发生何事了?” 此话一出,值守的侍卫跪了一地,低头不敢再看马车。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刚才那句话,雨曼特地模仿了郭后说话的语气,并且学得十足的像,足以以假乱真。 雨香扫了一眼,跪成一片的侍卫,从腰间摸出腰牌来,“太子殿下身体忽然不适,皇后娘娘要出宫去探望太子殿下,还不赶紧的将宫门打开。” “是是是。” 宫门敞开,雨香重重松了口气,抓紧缰绳,冷喝一声,马车出宫,飞速奔跑。 逃出皇宫,马车进了一条幽长的胡同里,雨曼,雨香这才彻底松口气。 雨曼庆幸,自己年幼的时候无聊,跟着镖局里的一位镖师学了口技,否则,今夜是难逃一死了。 “香儿,找个地方先歇会儿,明日一早,咱们再设法逃出玉临城。” 雨香正想将马车赶到僻静隐蔽之处,忽然听闻马车里,雨曼呕了一声,“姐姐,你怎么了?” 雨曼一口血吐在车厢里,正靠着车厢壁,重重的喘气。 “我没想到,郭后那老太婆竟然会武功,我中了她一掌,胸口有些痛。” “郭后竟然会武功?” 听到这个消息,雨香也是一脸的诧异。 雨曼捂住胸口,一脸不甘的回答:“那老太婆不止会武,而且武功高强。” 雨香终于明白了。 “难怪,我往太和宫投了迷香,凭着姐姐的武功,也未能将那老太婆杀死,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家医馆给你看看?” 199:郑圆圆向九爷求亲 雨曼忍了忍。 “不用了,咱们行刺不成功,郭后那老妖婆一定派了人在找寻我们,现在去找医馆,容易暴露行踪。” 雨香不放心:“姐姐,可是你的伤。” “伤不妨事的。”雨曼捂住闷痛的胸口,盘腿坐在马车里:“我打坐调息片刻,便好了。” 此时夜深,城中医馆怕是早已关门,雨香斟酌了雨曼的话后,只好将马车赶到僻静隐蔽之地,坐在车头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守着雨曼。 忽然,一阵劲风迎面刮来,浮动雨香额前的发,卷起车帘。 雨曼双眼猛地一睁,动作敏捷从车厢出来,以闪电般的速度拽了雨香一把,将她推下了马车。 “香儿,小心。” 山鬼追击至此,发现雨香,原本想一掌了解掉雨香的性命,却被雨曼阻止。 雨香堪堪躲了过去,雨曼松了口气,伸手接下山鬼那一掌。 她原本已经受伤,再接山鬼这一掌,当下是一口鲜血喷向山鬼,身体被山鬼的掌力拍飞,撞在身后的车厢上,又喷了一口血出来。 “姐……” 雨香撕心裂肺喊了一声,欲扑过来扶起她。 她急得气血上涌,又喷了一口血出来:“香儿,快走,不要管我。” 山鬼嘴角牵动,冷笑一声:“想走,今儿晚上,你们姐妹俩谁也走不了。” “是吗?” 一道冷沉沉的声音,将山鬼的话接过,“这姐妹俩,本公子要了,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想要取她们姐妹俩的性命,先问问本公子答应不答应。” 山鬼循声而望,见胡同的另一端,昏暗灯光下,站着一名身着夜行服的男子,听男子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一名少年。 “请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墨十三眉梢一挑,风流倜傥的回答着:“既然你问了,那本公子便回答你,本公子是你亲爷爷,乖孙子,快叫爷爷啊。” 山鬼气得眉梢上的那股筋抽了抽:“无知小儿,今晚的事,不是你有能力管的,劝你不要插手。” “不好意思啊,乖孙子,你爷爷我最喜欢多管闲事了。” 说话间,黑影一闪,墨十三已经到了山鬼的面前,俊俏霸道的一掌朝着山鬼的面门袭去。 罡猛的掌风打在山鬼的面门上,犹如寒冬腊月的风刃,割得人脸痛。 山鬼心头得了一惊,急忙散避到一边。 没想到,这看似年纪不大的少年,武功竟然这般好。 雨曼,雨香松了口气。 雨香急忙走到车厢,将雨曼搀扶着,眼神急切的将雨曼搀扶着:“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雨曼咬唇摇头,“香儿,你照顾好自己,这山鬼厉害,我去帮帮那位公子。” 没等雨香回答,雨曼双脚在车头上一踏,人已经飞向了山鬼,一掌朝着山鬼的背心袭去。 山鬼觉察到危险,转身过来,扬手一掌拍向雨曼的胸口。 见此,墨十三只好收起攻势,飞快移到雨曼身边,将雨曼拉开,避开的山鬼的一掌。 “本公子不需要你帮忙,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他轻轻一推,雨曼被他推回到了马车上。 雨曼站在车头,眼神带着惊讶的看着黑衣少年与山鬼恶斗,掌风罡猛,震塌了胡同里的几处低墙。 好在,这条胡同幽深寂静,并未引来巡夜的侍卫。 几十个回合下来,山鬼逐渐处于下风。 墨十三的攻击越来越猛,山鬼见势不妙,脚下一点,施展轻功逃离到了数丈之外。 “今日的事,阁下插手了,日后必不得安生。” 山鬼立在远处的屋檐上,冷傲的声音远远传来,墨十三勾了勾唇,面带讽刺的笑了笑:“是吗,那爷爷等着。” 不就是与郭后,太子,郭氏为敌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山鬼冷哼一声,消失在夜色里。 等山鬼逃了,雨香才下了马车,走到墨十三的面前,将身子福了福:“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雨曼一脸痛苦的靠在马车上,眉梢扬起,远远的将墨十三看着:“你是何人,为何要救我们姐妹俩?” 深更半夜,此人忽然出现在这条幽深的巷道里,绝非偶然。 墨十三忽然伸手,修长有力的手臂揽在了雨香的腰间,带着雨香一跃飞起,轻飘飘落在了马车上。 雨香俏脸通红,拍掉腰间的手。 “再敢对香儿动手,我剁掉你的爪子。”雨曼狠狠瞪了墨十三一眼。 “我才救了你,你这婆娘就对我这么凶,真是忘恩负义。”墨十三毫不客气的回瞪了雨曼一眼,“妹妹这么温柔,姐姐怎生得如此泼辣,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你这婆娘如此凶巴巴,哪个男人敢娶你。” “反正不要你娶。”雨曼气血上涌,咳了两声。 墨十三道:“那我多谢你了,疯婆娘。” 见两人互掐起来,雨香急忙开口:“姐姐,这位公子,你们别吵了,小心将巡逻的侍卫引来。” 雨曼这才住口。 墨十三道:“放心吧,巡夜的侍卫都被我支开了。”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们?” “同样的问题,你问了两遍,烦不烦。”墨十三抓起缰绳,偏头对雨香抛了个媚眼:“哥哥我不是坏人,咱们先出城,到了城外,哥哥再告诉你,哥哥是谁。” “嗯。”雨香甜甜的笑了笑,顺着墨十三的话点头。 瞧自家妹妹笑得那个单蠢,雨曼气不打一处来,冷道:“我爹,我娘只生了我跟香儿,臭流氓,你是我们哪门子的哥哥。” 墨十三偏头一想,回答:“情哥哥啊。” 不得不说,这墨十三泡妞的手段,也是得了九爷的真传,或许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若是没有受伤,雨曼真想胖揍这臭流氓一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对于雨曼的话,墨十三浑然不在意,依旧扭头朝雨香挤眉弄眼的。 “妹妹,把你这恶婆娘姐姐搀扶到车厢里,哥哥要带你们离开这危险之地。” “好,有劳公子了。” 雨香红着脸,伸手去搀扶雨曼。 雨曼生气,拍开她的手,自己钻进了车厢。 “坐稳了,哥哥要赶车了。”墨十三提醒了一声,这才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马车哒哒的跑起来,虽然跑得很快,却跑得极稳。 雨曼靠着车厢调戏打坐,抿着的唇上浮出浅浅的笑容来。 臭流氓虽然嘴贱,做事却细心,定然是知道她身上有伤,经不起颠簸,才将马车赶得如此稳当。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出现在了永安门前。 “来者是谁,深更半夜,出城做什么?” 听到守城的侍卫将马车拦截下来,雨香,雨曼心头皆是一阵紧张,雨香扶着雨曼,双手拽紧了雨曼的胳膊:“姐姐。” 雨曼定了定神,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没事的,不要紧张。” 不知为何,对外面那臭流氓,她没来由的信任。 墨十三抓住缰绳,瞄了一眼将马车拦下来的侍卫,不慌不忙解下腰间的令牌,拿给护卫看。 侍卫看了令牌一眼,然后冷瞪墨十三:“这是什么?” 墨十三转了转眸子,目光瞟向自己的手,尴尬的笑了笑:“咳咳,不好意思啊,拿反了。” 旋即把令牌翻了个面,拿给那侍卫看。 雨曼,雨香姐妹俩忍俊不禁。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逗比。 这下,那侍卫看清了墨十三手上的令牌,当下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太子殿下。” 墨十三将令牌收起,高高坐在车头上,一脸傲娇的蔑视着脚下的侍卫:“我是太子府的人,太子殿下命我出城办事,耽搁了太子殿下的要事,你等可担待不起,还不赶紧将城门打开。” “是是是。”那侍卫连连答应,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身后挥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城门打开。” 少顷,城门大大敞开着,墨十三挑了那侍卫一眼,笑眯眯道:“叫什么名儿,态度不错,我会在太子殿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闻之,那侍卫高兴得心花怒放,“小的陈二狗。” “陈二狗是吧,我记住了,等着我的好消息。” 戏弄了那侍卫一番,墨十三呵斥一声,马车奔跑起来,出了城。 可怜的陈二狗,真就信了那坑货的鬼话。 马车出了城,奔上官道,跑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停下来。 雨曼觉察到不对劲,掀开帘子一看,顿时变了脸色:“这条是通往天武郡的官道?” “没错。”墨十三一边驾车,一边回答,而且很瞌睡:“疯婆娘,你若是精神好,你来赶车,我进去车厢睡觉。” “停车。”雨曼阴着一张脸喊停车,可是墨十三当她的话是耳旁风。 “停车,我何时说过,我要去天武郡?” 大仇未报,她怎能离开,远走他乡,苟且偷生。 墨十三依旧不肯将马车停下,她拔了匕首,朝墨十三的脖子抹去。 “疯婆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恩将仇报?”好在墨十三反应够快,身子一偏,躲了过去,再反手将她擒住,夺了她手中的匕首。 雨曼咬牙切齿的将他瞪着。 雨香听到打斗声,掀帘子出来,站在车头上,身子摇摇晃晃:“姐姐,公子,发生何事了?” 雨曼怒道:“香儿,这个臭男人不安好心。” 墨十三差点被抹了脖子,表现得比雨曼更生气:“别听这疯婆娘胡说,刚才,这疯婆娘想抹哥哥我的脖子。” “啊!” 两人争吵时,雨香忽然惊叫了一声,身子一歪,朝着马车下倒去。 墨十三,雨曼这才发现,马车未停下来,还在一个劲儿往前跑。 “妹妹。”见雨香就要掉下马车,雨曼心急如焚,扑上前,伸手一抓,堪堪抓住了雨香的一只手,将她拉上了马车。 忽然这时候,马车拐弯。 拐弯的地方,下面是悬崖峭壁。 马车跑得风驰电掣般,车轮靠着路边,墨十三脸色骤然一变,伸手去抓缰绳,用了吃奶的力气一拉,才将车速控制住。 车轮堪堪从路边碾了过去,跑过悬崖那段,三人脸色煞白,重重松了口气。 “疯婆娘,你闹够了没有?” 墨十三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雨曼丢下悬崖。 若非九爷交待了,收雨家姐妹俩入墨门,他才懒得管这档子闲事。 “我不带你们姐妹俩去天武郡躲避一段时间,凭郭后那老太婆的能力,弄死你们姐妹俩,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你以为,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留在玉临城,能杀得了郭后那老妖婆,你别痴人说梦了。” “姐姐,公子说的没错。”雨曼紧绷着一张脸,一声不吭,雨香拉了拉她的袖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么浅显的道理,做妹妹的懂,做姐姐的竟然不懂。”墨十三气得用吼的。 “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区别咋怎么大?” “公子,你就别吼我姐姐了,我姐姐亲眼目睹,天福镖局几十条人命惨死,这才报仇心切。” 雨香这么说,墨十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住怒火。 雨曼冷静下来,觉得墨十三刚才说的话没错。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去天武郡?天武郡有墨门的分舵,难道你是墨门的人?” 年纪轻轻,武功如此厉害,手上还握有太子府的令牌,除了墨门中人,谁还有如此大的能耐。 “没想到,你这疯婆娘竟然如此聪慧。” 雨家姐妹俩与郭后已经决裂,墨十三此时也不怕袒露身份,“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墨门中人。” 这个猜测得到证实。 雨曼,雨香姐妹俩皆是一愣。 “墨门向来不插手管这些江湖闲事,你今夜为何要救我们姐妹俩?” 墨门出手,必然不是单纯救人那么简单。 此时,雨香也是眼巴巴的将墨十三看着,“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姐妹俩原因?” 墨十三最受不了,这种柔柔弱弱的眼神,当下便心软了,道:“我没有恶意,我救你们姐妹俩,只是想将你们姐妹俩收入墨门,天福镖局已灭,你们姐妹俩又与郭后翻了脸,反正现在无处可去,不如就留在墨门。” “收我们姐妹俩入墨门?” 姐妹俩都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江湖上,多少零散的杀手想加入墨门,可惜墨门收门徒极为严苛,多少江湖上的杀手没有机会加入,她们姐妹俩却能得墨门的邀请…… 这太让她们姐妹俩感到惊讶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加入墨门,雨曼自然愿意。 墨门是大风王朝,乃至这片大陆上实力最为强悍的杀手组织,而且传闻,墨门门主极为护短,加入墨门,便可得到墨门的庇护,就算是郭后那老妖婆想对她们姐妹俩动手,都还得掂量掂量,如此一来,香儿的安全便能得以保障。 墨十三道:“对你这疯婆娘,我可能会骗,可是对于好妹妹,我怎么会说假话呢。” 雨香抿着唇,甜甜发笑。 雨曼握了握拳,生硬开口:“臭流氓,再骂一句疯婆娘,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姐姐,公子,你们别吵了。” “听我好妹妹的,不吵了。”这大晚上,再与这疯婆娘动手,马车又该滚下悬崖了。 此时此刻,太和宫内。 山鬼禀报:“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将雨家那两个余孽杀死,请娘娘降罪。” 郭后眉心处一阵阵痛,眼神有些不悦的射向山鬼:“山鬼,凭你的能力,怎么会让雨曼雨香两个余孽跑了?” 更何况,雨曼还中了她一掌,身上有伤。 “你的能力,让本宫有些犹豫,是否应当将你继续留在身边。” 山鬼脸色一变,直挺挺的往地上跪去:“娘娘,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提了雨香,雨曼姐妹俩的人头来见您。” 作为暗卫,他生是郭后的人,死是郭后的鬼,郭后若是抛弃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郭后将手从眉心处移开:“今晚是如何失手的?” 山鬼的能力,郭后还是了解的。 山鬼脑中浮出一道戏谑的声音,禀道:“一名少年出现,救走了雨家那两个余孽,那少年武功极高,属下不敌。” “少年?” 郭后眉心蹙了蹙:“难道是齐王府的人?” 放眼整个玉临城,敢与太子党为敌的,便只有齐王的人。 “如果是齐王的人劫走了雨家那两个余孽,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献给大魏太后的观音像被劫,天福镖局被灭门,这桩案子的真相,承孝帝并非不知情,当时,只是为了制衡朝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若是雨家姐妹俩落入齐王手上,齐王与秦妃再次将那桩案子翻出来,承孝帝极有可能借由此事对太子党实行打压。 见郭后凝重的表情,山鬼立即道:“娘娘息怒,属下立即去一趟齐王府。” 两日后,墨十三带着雨香,雨曼姐妹俩抵达天武郡。 天武郡繁华热闹的街市上,舵主大人他带着两小妞穿街走巷,很是春风得意。 “香儿妹妹,你是不是喜欢这支簪子。”见雨香拿着街边小摊上的簪子看,舵主大人立马围了过去。 不等雨香回答,舵主大人很是爽快的付了钱:“买了。” 雨香道:“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在皇宫里待得久了,忽然走在这种集市上,她觉得甚是新奇,才看看这里,瞧瞧那里。 雨曼手里拎着一堆东西,有胭脂水粉,绸缎布匹,各种小吃。 “你们两个,是想将整条街都买下来吗?” 雨香回头,瞧见自家姐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姐姐,你分一些给我拿吧。” “没事,我拿得动。” 雨曼双眼瞪着墨十三:“只要那个人不将整条街买下就成了。” “我喜欢买,疯婆娘,你管得着吗?” 墨十三眼神含着挑衅回视雨曼:“定然是我给好妹妹买东西,没你的份儿,你吃醋了吧。” 雨曼冷冷抽了抽嘴角:“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吃你的醋,我还不如去喝马尿。” 听着两人唇枪舌战,雨香好生无奈。 这一路走来,这两冤家吵架不下几十回。 “姐姐,公子,你们别吵了,咱们在大街上,惹人笑话。” 雨香话落,旁边小摊贩接了一句:“这位公子,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宠爱妾室,也不能冷落了正室啊。” 小摊贩话落,雨曼,雨香顿时面红耳赤,姐妹俩齐齐将那小摊贩瞪着。 墨十三听了那小摊贩的话,倒是乐得哈哈大笑。 小摊贩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不是什么妾室。” 雨香红着脸走了。 “那么好笑吗,怎么不笑死你。”雨曼狠狠剐了墨十三一眼,去追雨香,顺便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丢给了墨十三。 墨十三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小跑去追赶那姐妹俩。 “喂,你们姐妹俩,倒是等等我。” 可怜舵主大人拎着东西,追得气喘吁吁,才将人追上,心里感叹着:真是小人与女子难惹也。 在天武郡足足逍遥快活了半日,舵主大人才带着两美女回墨门分舵。 分舵的兄弟们见舵主大人带了两美女回来,皆好奇的去围观。 有胆儿大的,嬉皮笑脸的问:“舵主,这两位姑娘,难道是咱们的舵主夫人?” 雨香瞄了墨十三一眼,俏脸又红了,微微低着头,不敢去看众人。 知道那些人在胡说八道,雨曼懒得理会,冷了墨十三一眼,道:“你是天武分舵的舵主?” 没想到,这臭流氓竟然是天武分舵的舵主,倒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墨十三用手扶了扶鬓角,觉得自己英俊潇洒:“怎么,不像吗?” “像个骚包。”雨曼冷冷撂下一句话,丢在众人,拉着雨香离开,“给我们姐妹俩安排房间。” “是。”墨十三没想太多,顺口就应了。 他这一应,引起一阵骚动,分舵兄弟皆用同情的眼神将他看着。 “舵主,两位嫂子很厉害,您自求多福吧。” “舵主,这是属下才去庙里求的平安符,您收着。” …… 收到一众属下同情的目光,墨十三一脸懵逼。 雨香妹妹对他依赖,雨曼虽然泼辣,对他也很是依赖,他正享受着齐人之福呢,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天武郡这边,墨十三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玉临城那头,山鬼焦头烂额。 这两日,他先是潜入齐王府,将齐王府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找到雨香雨曼姐妹俩,然后又拿着郭后的手令,去郭氏借了几十名暗卫,将玉临城搜查了一遍,不眠不休,累成狗,连雨家姐妹俩的一片影子都没搜到,就连玉临城通往各地的官道,也搜查了,一无所获,那雨家姐妹俩,就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郭后雷霆震怒,重重一巴掌拍在身旁的茶桌上,那茶桌顿时四分五裂。 “山鬼,你不是说,提着雨香雨曼姐妹俩的人头来见本宫吗?” 山鬼身子直挺挺的跪着,脑袋低垂,郭后震怒,吓得他心头一抖。 “属下办事不利,愿以死谢罪。” 说话间,他拔出一把匕首,毫不迟疑的抹向自己的脖子。 郭后将眉毛一竖,从身边的棋罐里抓了一枚棋子,棋子飞出,不偏不倚打中山鬼的手腕。 山鬼手腕一痛,动作歪了一下,匕首抹向脖子的力道轻了一些,只在脖子上抹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本宫且留你一条性命。” 这山鬼武功高强,忠心耿耿,死了很是可惜。 匕首哐当一声坠地,山鬼重重松了口气:“叩谢娘娘不杀之恩,山鬼愿将功补过,誓死效忠娘娘。” “雨家那两个余孽,应当不在齐王手中,此事,暂且先放一放。” 这事儿,郭后想了两日,若雨家那两个余孽在齐王手中,凭山鬼的能力与郭家的势力,不可能找了两日,找不到半点身影,唯一的解释,便是另有其人救下了那两个余孽,将那两个余孽带出玉临城。 “现在,本宫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山鬼抬起头,眼神带着敬畏的看着郭后:“何事,请娘娘吩咐。” 郭后抓起一颗棋子,在手上把玩着,眼中杀意迸出。 “城防营新任统领墨竹已经投靠了齐王党。” 闻之,山鬼脸色一变:“这么说来,城防营已经落入了齐王手中。” 郭后微微摇头:“墨竹无权无势,曾经不过是城防营中的无名之辈,他虽接管了城防营,但是真正掌握城防营,还需要一段时间,趁他羽翼未丰之前,必须将他除去,省得他成为齐王的助力,阻挡太子登基。” “是。” 当天晚上,小福子再次收到墨竹发来的飞鸽传书。 夜露深重,小福子捧着一只鸽子,到九爷的房间:“九爷,墨十三又传信来了。” 九爷衣带宽松的躺在摇摇椅上假寐,很是慵懒的睁开双眼,很是懒散的睨了小福子一眼:“墨十三那小子废话连篇,爷懒得看,念给爷听听。” 小福子翻了个白眼,心头腹诽:爷,您老人家还能再懒些吗,都快懒成猪了。 偏然,九爷这么懒的人,吃了睡,睡醒了吃,竟然还能保持着那八块腹肌,这真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啊。 “让你念,你便念,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九爷眉毛立起,小福子赶紧展开信,开口念:“最最尊敬,伟大的九爷,您老人家吩咐十三办的事,十三已经办妥了,再十三我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之下,雨曼雨香姐妹俩已经投入了我墨门门下。” 小福子学着墨十三说话的口吻,将信读得绘声绘色的。 “啊哈哈,十三如此努力,九爷可否给十三发点奖金呢。” 至于墨十三为何开口要钱,那是因为,回天武郡的路上,在雨香身上花了不少银子,如今穷得都快当亵衣亵库了。 “爷,墨十三让您给他发奖金呢。”生怕九爷没听清楚,小福子特地将这句话重复一遍:“您发不发?” “爷记得,好像上个月,才给他发过奖金。” 九爷考虑了一番,“不发,让他省着点用。” 墨十三得不到奖金,小福子心头有种畅快的感觉。 他天天跟在九爷身边,伺候九爷这位阴晴不定,隔三差五抽风的主子,是那么的艰辛,都没有获得加倍的奖金,凭什么让墨十三得到。 “九爷,那要怎样给墨十三回信?” 九爷想了想到:“这件事,十三做得很好,写信表彰一番吧。” 爷想的是,银子给不了,表彰的话至少要给几句。 小福子快乐的应了:“九爷,您说的是,小福子这就去给墨十三回信。” 看着小福子给墨十三回了信,九爷打了个哈欠,从摇摇椅上起来,准备躺床上去睡觉。 忽然,砰砰砰…… 一串敲门声从前院传到了后院,传进了九爷的卧房,入了九爷的耳朵。 九爷脸上一喜,从床前转身:“难道是蘅儿来找爷来,小福子,赶紧去开门。” 爷,你想得美。 小福子心里觉得九爷是异想天开,嘴上不敢说出来,恭敬的应了一声,提了盏防风灯,打着哈欠走去前院开门。 郑圆圆敲了片刻门,心情忐忑的在门外等了许久,正转身准备离开,吱呀一声,身后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她心头一喜,赶紧转过身来。 “小福哥,是我,郑圆圆。” 小福子打哈欠,泪水把睫毛弄湿了,模模糊糊看见一座大山站在门口,模模糊糊看清楚眼前的大山是棺材铺家的大闺女。 “郑姑娘,这么晚了,你来离苑做什么?” 小福子揉了揉眼睛,定睛将郑圆圆看着。 九爷的桃花还真是不少了,都这么晚了,这小胖妞还往离苑跑,说来,这小胖妞有好一段时间没到离苑来了,他还以为,这小胖妞把九爷给忘了呢。 郑圆圆半低着头,灯光照在她脸上,照出了她的情绪。 小福子发现,这一向大大捏捏的小胖妞今夜好像有些沮丧。 “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小福子这么问,语气带着一点关怀,郑圆圆吸了吸鼻子,将头抬起来:“小福哥,你能不能让我进去见见九爷,我有事与九爷商量。” “郑姑娘,你明日一早去仙悦食府吧,九爷已经准备歇了。” 为了九爷纯洁的声誉,这么晚了,小福子可不敢放郑圆圆进去。 “小福哥,我求你了,放我进去见见九爷吧。”郑圆圆非但不肯走,反而当着小福子的面哭了。 “小福哥,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见一见九爷,我求求你了,放我进去吧。” 一边是威严的九爷,一边是可怜兮兮的郑圆圆,小福子两难。 正当小福子两难的时候,九爷的话音忽然传了过来:“小福子,是不是蘅儿来找爷了?” 九爷以为是楚蘅来了,满心欢喜,脚步轻快的走来,却发现,门口站的是郑圆圆,心情有些小小的失落。 “郑姑娘,这么晚了,你到离苑来做什么?” 郑圆圆看到九爷,眼中欣喜明显。 “九爷,能否准许我进来与你说几句话?” 九爷道:“有什么话,你就在门口说吧,爷听着就是。” 岂料,九爷话落,郑圆圆竟然扑通跪在了门口。 她这一跪下去,犹如大山崩塌一般,吓得小福子后退了一步。 小福子将她看着:“郑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郑圆圆眨了眨眼,眼泪冲出了眼眶,泪眼婆娑的将九爷看着:“九爷,今儿白日,我姑跑去向我爹提亲了,我爹担心我这么胖,嫁不出去,明知我姑一家不怀好意,却执意要将我嫁给我表哥陶林。” “你表哥,就那小子。”郑圆圆的表哥陶林,小福子是见过的。 那日,郑江做寿,他诓假九爷接了请柬,带着假九爷到郑家去混吃混喝,正好看见陶林一家奚落郑圆圆。 “那小子不是东西,嫁不得,郑姑娘,还有你那小姑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福子这般说,郑圆圆哭得更加厉害。 “我小姑姑去我家提亲,无非是惦记郑家的家产,我爹跟我娘没生养男孩,陶林娶了我,等于拥有了郑家家业,他并非喜欢我,我断然不能嫁给他。” “郑姑娘,你起来说话。” 小福子一脸同情,伸手想将郑圆圆搀扶起来:“你今夜前来,是否是想找九爷帮忙,给你出出主意?” 郑圆圆不肯起身,跪在地上轻轻嗯了一声。 小福子道:“你尽管给九爷说,九爷侠肝义胆,一定会帮你。” 九爷眸子眯了眯:“小福子,你倒是挺能代表爷,嗯?” 小福子心头一抖,急忙转身,笑容满面拍九爷的马屁:“九爷,看在郑姑娘如此可怜的份上,您就帮帮她吧,您英明神武,决策千里,动动手指头,都能帮郑姑娘解决问题。” 念在这郑圆圆一向为人不错,九爷挑了她一眼:“想让爷如何帮你,说吧?” 郑圆圆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开口:“九爷,您能不能要了圆圆?” “咳咳!” 这句话的威力不低于一枚炮弹爆炸,震得九爷跟小福子同时咳嗽。 见九爷跟小福子这般反应,郑圆圆忍着羞耻心,继续往下说:“圆圆知道,九爷与仙悦食府的楚姑娘情投意合,圆圆不奢望做九爷的妻室,只要九爷肯要圆圆,为妾,为奴为婢,圆圆都愿意,只要能待在九爷的身边,伺候九爷。” 这些话,郑圆圆说得很是真诚。 小福子目光瞟向九爷,很是好奇,九爷会不会一时心软,就此将郑圆圆给收房了。 那么,从此以后,九爷的生活就精彩了。 到底是叫小福子失望了。 九爷对郑圆圆同情归同情,却并没有感情:“郑姑娘的厚爱,爷感激不尽,但是很抱歉,爷此生只愿与一人携手白头,那人便是楚蘅。” 郑圆圆脸色煞白:“就算圆圆给九爷为妾,为奴为婢都不行吗?” 九爷面无表情的摇头:“不行,郑姑娘,请回吧。” 清冷一句话落下,九爷转身,迈步离开:“小福子,替爷送客。” “郑姑娘,九爷的心意,除了楚姑娘,谁也改变不了,你还是请回吧。”小福子伸手去搀扶郑圆圆起身,却发现,自己的那点力气,竟然搀扶不起郑圆圆,一脸尴尬的笑了笑。 郑圆圆自己爬起来,目光落在小福子的身上:“小福哥,你是说,楚姑娘能改变九爷的心意吗?” “没错。”小福子点头:“九爷得了宠妻综合症,楚姑娘说什么,九爷就听什么,在楚姑娘面前,九爷就是一头被拔掉牙的老虎,完全没有脾气。” 郑圆圆的眼神忽然变得感激:“谢谢。” “谢谢,谢我什么?” 小福子正一脸纳闷,郑圆圆却转身走了。 200:九爷给小福子娶媳妇 第二天一早,楚蘅开门做生意,就看见郑圆圆一脸犹豫不决的表情站在门口。 楚蘅看了她一眼,很是诧异。 这郑圆圆这么早跑仙悦食府来,定不是来吃饭的。 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这小胖妞是来找九爷的。 这婚还没成呢,这凤痞子就给她招惹了烂桃花。 楚蘅并未觉察,自己此刻心里很堵得慌。 “郑姑娘,可是来找九爷的,九爷还没来上工呢,你先进来坐吧。” 郑圆圆紧张得将手里的丝帕拧成了一根绳子,纠结了须臾,最终还是抬起头来,眼神饱含祈求的将楚蘅看着。 她这祈求的眼神,看得楚蘅一愣。 这小胖妞莫不是来找她的。 郑圆圆迈步走进仙悦食府,扑通的跪在楚蘅的面前。 这举动,吓得楚蘅后退了一步:“郑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范秋华,陶家姐妹,墨春,墨夏等人全都停了手上的活儿,朝楚蘅,郑圆圆看来。 墨春往范秋华身边靠了靠,从郑圆圆身上收回目光,低低的问:“秋华姑娘,这胖妞是谁,干嘛跪楚姑娘?” 范秋华只知道,郑圆圆他爹是开棺材铺的。 “郑家棺材铺的大闺女,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跪蘅儿。” 两人疑惑时,郑圆圆那边开口了:“楚姑娘,我爹逼我嫁给我表哥陶林,我不想嫁,请楚姑娘救救我。” 楚蘅一脸懵逼的表情。 她又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仙,如何有能力插手郑家的家事,说服郑江收回成命。 “郑姑娘,你怕是求错人了,我与你爹郑掌柜并无过多的交情,我如何救你?” 楚蘅这般温和的说话态度,叫郑圆圆看到了一丝希望。 郑圆圆急忙道:“我爹是担心我长得太胖了,嫁不出去,所以不得已,才应下我与陶林这门亲事,陶林一家心怀叵测,惦记我们郑家的家产,我爹是知道的,只要另有人前去郑家提亲,我爹断然不会将我嫁给陶林。” 楚蘅有些一知半解了。 “郑姑娘,你是想让我给你保媒拉线?” 楚蘅这话一落,墨春,墨夏,仙悦食府所有的男性同志,全都埋下了头,活怕楚蘅将自己介绍给郑圆圆。 墨春更是在范秋华耳边念叨着咒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这般举动,引得范秋华,陶家姐妹好一阵嬉笑。 看着郑圆圆点头,楚蘅拧了拧眉心,觉得此事有些难办:“郑姑娘,我们仙悦食府虽然有几名男性,但是我并不能安排他们的婚姻,实在抱歉,我帮不了你。” 闻之,郑圆圆哗啦啦的掉眼泪,抓着楚蘅的裙角,泪汪汪将楚蘅看着。 “楚姑娘,我求求你帮我向九爷说说吧,只要九爷要了我,哪怕是为奴为婢,我都愿意,我不会破坏你跟九爷的。” 楚蘅眉心跳动。 就知道,这是凤痞子惹的一朵烂桃花,果真如此。 楚蘅忧虑了,一旁的墨春,墨夏,仙悦食府其他男性同志,全都松了口气。 好在,那郑圆圆不是看上他们了。 墨夏一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九爷身边还真是环肥燕瘦啊。 殊不知,这时候,九爷跟小福子已经站在了仙悦食府的门口。 墨夏噗嗤一声笑,被九爷瞪了一眼。 这小兔崽子,竟然敢嘲笑他这个主子,活腻了。 小福子落井下石:“九爷,要不要扣墨夏的工钱?” 九爷冷挑了他一眼:“你说呢。” 小福子脖子一缩,忽然觉得,九爷瞪他的眼神,比刚才瞪墨夏时更狠。 难道,他又说错话了,好像没有啊。 死到临头了,小福子还不明白,是自己昨夜说错了话,误导了郑圆圆。 “……那个,爷,咱们进去吗?” 在门外站了许久,小福子站得有些腿发酸,小心翼翼的问九爷。 九爷双眼盯着大堂里面,低沉沉的回答:“不急,再看会儿。” 爷是想听听,楚蘅会怎么回答郑圆圆,会不会答应郑圆圆的请求。 “郑姑娘,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楚蘅心里闷闷的,从郑圆圆手中拉回自己的裙角:“你回去吧。” 郑圆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楚姑娘,我真的只要给九爷为奴为婢就行了,求求你帮帮我吧。” 若是那种虚情假意之人,楚蘅大可以叫墨春,墨夏将人丢出去,这郑圆圆却是满腔的真心实意,叫她讨厌不起来。 楚蘅将她扶起,沉沉反问:“郑姑娘,你若极为喜欢一个男子,可愿意与其他女子共享那个男子?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从内心来讲,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郑圆圆也不例外。 郑圆圆看着楚蘅片刻,诚恳的将头一摇。 楚蘅继续道:“我喜欢九爷,我与他已经有了婚约,这辈子,他便只能娶我一人,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第三者出现,就算那个第三者对我们这间的感情没有影响,也不行。” 这句话,一字不差的传入九爷耳中。 九爷眉梢扬了扬,嘴角跟着扬了扬,心情很好。 “我知道了。”将心比心,楚蘅的心情,郑圆圆理解:“不打搅你了,楚姑娘。” 在楚蘅面前,郑圆圆落寞的转身,沮丧的朝外走。 她尚未走到门口,九爷跨过六合门的门槛,走了进来。 楚蘅目光射向九爷,将九爷瞪着,用眼神提醒道:你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九爷双肩耸耸,觉得比窦娥还冤。 “郑姑娘,你刚才说,只要另有人去郑家提亲,你爹便不会将你许配给陶林,可是这样的?”九爷大步走进来,拦住了郑圆圆的路。 听到九爷的声音,郑圆圆猛地抬头起来,尚在愣怔中就对九爷点了下头:“嗯。” 九爷拽了小福子一下,将小福子拽到郑圆圆的面前。 “去给你爹说,明儿中午,小福子去提亲。” 小福子还未明白过来,扭着头,傻里傻气的问九爷:“爷,您这是让我代替您去郑家提亲吗?需要准备哪些东西,您说说,小福子记下。” 说话间,小福子扭头回来,往楚蘅那边瞄了一眼,却见楚蘅面色正常。 难道这位彪悍,善妒,奸诈狡猾的主母转性了,竟然默许九爷纳妾,难怪九爷如此猖狂。 九爷含笑,眼神却凉凉的将小福子睨着:“不是爷纳妾,是你娶妻,小福子,你娶了郑姑娘,郑姑娘就不必嫁给那个陶林了。” 小福子与郑圆圆同时愣怔住。 郑圆圆眸子一转,两道目光落在小福子身上,仔细的打量了小福子几眼。 这小福哥虽不及九爷那么英武,但是心肠生得好,前前后后帮了她好几次忙,嫁给小福哥,总比嫁给陶林那个狼子野心强许多。 在郑圆圆打量的目光下,小福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念叨着咒语:不要看上我,不要看上我……郑姑娘,求求你了,千万不要看上我。 可惜,到底叫他失望了,郑圆圆朝九爷点了头:“圆圆愿意嫁给小福哥,九爷安排提亲事宜便是。” 听到这句话,小福子心里一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口,苦着一张脸,将九爷看着,希望九爷收回成命。 他一个小太监,如何娶妻,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九爷,您知道的,我不能……” 小福子裆下一阵痛:“求您了,收回成命吧。” 九爷心情不错,挑眉道:“小福子,难道你忍心让郑姑娘往火坑里跳吗?” 郑圆圆侧着身子,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将小福子盯着:“小福哥……” 有句话叫做,胖子都是潜力股。 虽说这郑圆圆生得胖了些,但是五官却是生得极周正的,尤其是那一双眸子,黑漆漆的如宝石一般。 她这般湿着眼眶,一脸祈求的看着小福子,小福子本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却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小福哥,恭喜恭喜啊,你与郑姑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墨夏嘴角含着戏谑的笑容,走到小福子身边,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看着墨夏嘴角戏虐的笑容,小福子有种遭了报应的感觉。 就刚才,他才对墨夏落井下石,怂恿九爷扣墨夏的工钱,没想到,这么快就遭报应了,看来,这人啊,真不能存坏心,做坏事。 “别嘴上说,既然要恭喜,就给红包。” 小福子伸手向墨夏要红包,墨夏闪得比兔子还快。 等墨夏那个幸灾乐祸的闪了,小福子一脸怨念的面对九爷:“爷,小的想与郑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九爷心情好,允诺了。 小福子叫了郑圆圆到二楼走廊上。 郑圆圆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眼神紧张的将他看着:“小福哥,你想说什么?” 小福子裆下又是一痛,转身过来,满脸都是纠结:“郑姑娘,你真听九爷的鬼话,决定嫁给我了?” “嗯。”郑圆圆毫不含糊的点头:“小福哥,你是好人,嫁给你,总比嫁给陶林好,虽然我们之间现在没有感情,但是我相信,等我们相处久了,一定会萌生感情的。” 被夸好人,小福子嘴角扬了扬:“你喜欢的,不是九爷吗?” 提到九爷,郑圆圆脸上一片暗淡,沉默了良久,才回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与九爷,注定有缘无分,况且,我看得出来,九爷很在乎楚姑娘,我不应该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九爷就是她心中的一个梦,既然是梦,就让这个梦埋葬在心底深处吧。 “郑姑娘,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告诉你。”小福子低头,往自己裆下瞟了一眼,抬起头时,眉头拧得皱纹深深:“我有病,你嫁给我,我不能与你……做那个事。” 郑圆圆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一时之间,没听懂小福子说的“那个事”是什么。 “小福哥,咱们不能做什么事,你把话说清楚一些,我记住就是了。” 小福子脸上热乎乎的,急得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才夹着双腿,硬着头皮向郑圆圆解释:“就是……就是咱们不能行房,你还嫁吗?” 郑圆圆那脸,顿时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一般,转身冲下楼。 看着她冲下楼,小福子心里有喜,又忧。 喜的是,可能不用娶郑圆圆了,忧的是,没想到像郑圆圆这样单蠢的姑娘,都嫌弃他。 正当他越想越难过的时候,郑圆圆停在了楼梯上,扭头回望着二楼走廊:“小福哥,不管你有什么病,我都愿意嫁给你,明日,你记得去提亲,我在家等着你。” 话毕,郑圆圆扭头回来,红着脸继续往楼下冲,羞得都未与楚蘅,九爷告辞,便一口气冲出了仙悦食府。 小福子一脸懵逼从二楼下来。 墨夏,墨春立刻围向他,一脸八卦的打听。 “小福哥,你都给人家郑姑娘说什么了?” “郑姑娘的脸为何这么红?” 小福子剐了两人一眼:“关你们屁事,再偷懒,小心九爷跟楚姑娘扣你们工钱。” 一个小太监,竟然如此懂调戏姑娘的手段。 墨夏,墨春咂咂嘴,自愧不如的转身,继续拿起抹布,扫帚,唉声叹气的干活。 小太监都娶妻了,他们兄弟几人却还是光棍。 等九爷到柜台去倒茶水喝,楚蘅伸手,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再给我弄些烂桃花回来,咱们就解除婚约。” 九爷吃痛,眸子里写满了委屈:“蘅儿,我一向本本分分,那郑圆圆之所跑来叨扰你,都是小福子干的好事。” 昨儿晚上,郑圆圆临走时,小福子说的那番话,九爷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楚蘅一边用鸡毛掸子打扫柜台上的灰尘,一边与九爷说话:“你让小福子娶郑圆圆是何用意?” 九爷往楚蘅身边靠拢,嘴巴贴在楚蘅的耳根子上:“小福子是小太监,郑姑娘嫁给他,也不会吃亏,将来,若是郑姑娘遇上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了,与小福子和离了便是。” 楚蘅抿了抿唇:“你倒是挺为郑圆圆打算的。” “蘅儿,你这话听着,怎么有些酸酸的。”九爷嘴角扬了扬:“吃醋了?” 楚蘅死不承认:“我又不是醋坛子,吃那么多醋做什么。” “你刚才对郑圆圆说,喜欢我,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楚蘅双颊发热,眼神闪烁了两下,道:“我刚才那么说,是权宜之策,是为了拒绝那郑圆圆的要求。” 瞧她那变扭的小模样,九爷嘴角扬得更高:“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我咯?” “我……” 楚蘅本想顺口回答,不喜欢,可是这三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有客人来了,我去招呼客人,你将柜台上的灰尘扫扫吧。” 楚蘅丢了鸡毛掸子,逃一般走到门口,九爷目光追随她,眼神充满宠溺的笑了笑。 响午,午饭后,楚蘅趁着客人少,拿了把蒲扇跑去二楼上温习医书。 医书刚被她翻了两页,小翊儿稚嫩的话音在耳边响起:“母后,凤叔叔他见异思迁,还没娶母后你过门呢,就招惹上了其他女子,真是太不专一,太令人生气了。” 这语气,充满了愤怒。 楚蘅能想象得出,自家儿子此时鼓起腮帮子,瞪着眼珠子,气汹汹的小模样。 “翊儿,这件事,不能怪你凤叔叔。” 小翊儿躺在养魂玉镯的空间里,双手当枕,翘着二郎腿,傲娇的小表情不像亲爹凤铮,倒是像极了叔父九爷。 “怎么能不怪他,要不是他一天打扮得风流倜傥的招摇过市,那些女子怎么会找上门来。” 楚蘅觉得小翊儿所言,好像也有些道理,一时竟然觉得无话可为九爷辩解。 小翊儿冷哼一声:“他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九爷的行事作为,小翊儿越想越生气,“母后,儿子去给你出口恶气,你等着。” 楚蘅还未来得及阻止,小翊儿已从养魂玉镯里飘了出来,飘下了楼,去找九爷了。 “翊儿,翊儿,儿子。” 楚蘅对着养魂玉镯喊了几声,耳边毫无反应,生怕九爷栽在小翊儿手里,赶紧丢下医书,跑下楼去。 现如今,小翊儿吸收了槐荫珠,又修炼太阴真经,可是一只实力非常厉害的小鬼。 此时此刻,九爷正蹲在茅坑上。 小翊儿闻着九爷的气息,在茅坑上找到九爷。 “真臭啊。” 小手在鼻孔前扇了扇,一脸嫌弃瞄了一眼正在蹲坑的九爷,旋即小家伙勾起唇角,对着九爷坏坏的笑了笑,小手一招,阴风乍起,原本装在竹篓里,那些解手用的草纸忽然飞了起来,被阴风卷到了茅厕外,飘上了房顶。 瞧着草纸飞起,九爷伸手抓了抓,遗憾的是,一张草纸都没抓住。 小翊儿拍手笑,幸灾乐祸看着蹲在坑上,神色不悦的九爷。 “让你拈花惹草,让你对不起母后,让你是花心大萝卜,看你如何离开茅厕。” 九爷解手完,蹲在茅坑上,没有草纸,陷入万难之境,咬牙切齿的低咒:“这该死的妖风,怎么就刮进茅厕了。” 楚蘅向墨夏打量了一番,跑到茅厕来,正好听到九爷低咒,知道是小翊儿的杰作。 “九爷,你在骂谁呢?你还好吧?” 听到楚蘅的声音,九爷双眼眨眨,满心感动:“蘅儿,茅厕里的草纸被一阵妖风吹到天上去了,你给我送些草纸来。” 楚蘅抿唇笑了笑,低声道:“你等着。” 小翊儿钻回养魂玉镯里:“母后,你不要辜负儿子的一片心意,让凤叔叔在茅坑上再蹲一会儿,让他知道点厉害。” 楚蘅一脸无奈,眼神却带着宠溺,往自己右手手腕上扫了一眼:“翊儿,你让凤叔叔蹲在茅坑上,万一有客人要上茅厕怎么办?” 小翊儿纠结了:“那……那儿子就小人不计大人过,原谅他这一次,若有下次,儿子定让他在茅厕上蹲一天,母后也不准帮忙。” “若再有下次,母后不止让他在茅厕上蹲一天。” 楚蘅这么说,小翊儿可算放心了。 好在,母后没有被色迷心窍。 楚蘅取了草纸,递给九爷,九爷解决好个人问题,从茅房里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目光转到楚蘅身上。 “蘅儿,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酒楼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先前,天一老道说,有只小鬼跟在楚蘅身边,他觉得是天一老道扯淡,这世间哪有鬼怪。 可是,这前前后后发生了好几起奇怪的事,令他感到怀疑,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鬼神的存在? “好好的,一阵妖风竟然刮进了茅厕里,把草纸给卷走了,真是可恶,改日,咱去请个道士来……” 眼见九爷有请道士的心思,楚蘅急忙打断他的话:“爷,你想多了,这夏天起疾风,不是常有的事吗,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一阵风过不去?” 小翊儿的存在,楚蘅不是有意瞒着九爷,小翊儿毕竟是凤铮的孩子,若让九爷知道这事,九爷如何接受面对。 楚蘅的分析,九爷将信将疑:“真的只是一阵疾风吗?” “不是疾风,难道是鬼怪,若是仙悦食府有鬼怪存在,这么久了,我跟娘,师傅,秋华姐能平安无事?” 想想也是这理儿,九爷这才收起了请道士的想法。 楚蘅松了一口气,心中决定,在小翊儿复活前,定然不能让他出现在九爷面前,这个男人的观察力简直敏锐到变态。 正午最热的那会儿一过,到下午的时候,仙悦食府又是客座满堂,范秋华,墨春,墨夏等人忙得团团转,后厨里,柳氏,方义生掌勺,田朵,王氏打下手,墨秋,田二牛摘菜洗菜,墨墨跟墨冬烧火,忙得也是热火朝天。 相较仙悦食府的忙碌,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三家酒楼的伙计便要稍微清闲一些,今儿下午,这三家酒楼的生意也不错,但是与仙悦食府相比,略逊一筹。 万裕一人待在二楼的良辰阁内,拧着眉头想事情。 搁以前,在这大王镇数家酒楼之中,万珍楼的生意是最好的,如今被后起的仙悦食府赶超,万大掌柜面上显然很不悦。 “来人。” 万大掌柜朝门口唤了一声,须臾,一名伙计走了进来,语出恭敬的询问:“掌柜的有何吩咐?” 万裕手中有两张帖子,忽然见他将手一扬,两张帖子对着伙计飞了过去。 伙计赶忙接住。 万裕挑了伙计一眼,淡淡吩咐:“你即刻去一趟仙来居与迎客楼,请了那魏茂林与薛才万到万珍楼来。” 伙计手持帖子,犹豫的将万珍看着:“掌柜的,咱们万珍楼与迎客楼,仙来居一直敌对,万一小的请不动那魏掌柜与薛掌柜,这可咋办?” 万裕想了想,道:“你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商议,事关万珍楼,迎客楼跟仙来居未来发展的重要事情。” “是。”伙计这才拿着拜帖离开,速速往迎客楼,仙来居去了。 一个时辰后,魏茂林与薛才万前后赶到万珍楼。 万珍楼的伙计受万裕的交待,客客气气将两人领到了良辰阁外:“魏掌柜,薛掌柜,里面请,我们掌柜的就在这良辰阁候着二位。” 见魏茂林与薛才万走进来,万裕嘴角一弯,起身相迎。 “魏掌柜,薛掌柜大驾光临,万某有失远迎,两位掌柜的,快快请坐。” 客套一番后,魏茂林与薛才万坐在了万裕的对面。 这两人与万裕素来不和,没什么闲话好说。 魏茂林直接开门见山:“万掌柜,我与老薛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截了当的说,说完了,我们还得回去招呼生意呢。” 万裕吩咐小二上菜,又亲自给魏茂林,薛才万斟了茶,这才缓缓的开口。 “魏掌柜,万掌柜,两位可是与仙悦食府有合作?” 两人皆点头。 薛才万笑了笑,笑容里没什么温度:“万掌柜不也从楚蘅那丫头手里买了抹茶白米糕的秘方吗?” 提到买抹茶白米糕秘方这件事,万裕就气得想抓心挠肺。 虽然买那秘方不亏,但是被楚蘅摆了一道,他赚的银子并没有预计的多。 “自仙悦食府开张以来,几乎每日下午都是客座满堂,可以说,生意红火程度已经赶超万珍楼,仙来居与迎客楼。” 这句话,令薛才万,魏茂林的脸色统统一变。 万裕仔细观察着两人的脸色,见两人脸色变了,闲闲抿了口茶,继续道:“难道魏掌柜,薛掌柜不担心,有朝一日,仙悦食府生意坐稳,吸纳客源,抢了万珍楼,仙来居与迎客楼的生意吗?” 魏茂林皱起眉头道:“有这么严重吗,万掌柜会不会是危言耸听。” 万裕笑道:“危言耸听,万某我危言耸听吓二位做什么,两位掌柜,你们别忘了,仙悦食府走的是民众路线,价格比咱们三家便宜,菜肴却不比咱们的三家差,长此以往,会发生什么,不用万某清清楚楚说出来吧。” “哎!”薛才万叹了口气,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自从仙悦食府开张后,我迎客楼的生意确实比之前淡了些许。” 魏茂林跟着叹气:“仙来居也是如此。” 万裕一眼扫过两人:“不止仙来居,迎客楼的生意受到影响,连我万珍楼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闻之,魏茂林,薛才万更是紧张。 先前,万珍楼的生意可是他们三家酒楼中最好的。 自从万裕来到大王镇接手经营万珍楼后,不管仙来居,迎客楼如何改善经营,都不曾动摇万珍楼火爆的生意,仙来居跟迎客楼千方百计都做不成的事,那仙悦食府开业不过几日,就做成了,这威胁力,简直了…… 魏薛二人皆忧心忡忡的将万裕看着。 “万掌柜,这可咋办?” “万掌柜,今日,你特地请我们过来,可是想到了抵制仙悦食府的办法?” 万裕眉梢沉了沉,道:“想要抵制仙悦食府,首先得取消与仙悦食府的一切合作。” “为何要取消合作?” 魏薛二人不约而同开口。 这段时间,那孜然葱油饼在迎客楼与仙来居销售得不错,若要取消与仙悦食府的合作,说真的,薛才万与魏茂林十分不舍。 万裕道:“仙悦食府的孜然葱油饼在迎客楼,仙来居售卖,等于是借用仙来居与迎客楼给孜然葱油饼做宣传,楚蘅与凤九爷精明着呢,魏掌柜,薛掌柜,你们上了那二人的当了。” 上当了? 魏茂林跟薛才万面面相窥,两人对万裕的话将信将疑。 凤九爷与楚蘅精明,这万裕与那两人相比,一点都不差。 这几年,万珍楼与迎客楼,仙来居敌对,万裕知道,就凭几句话,魏茂林与薛才万未必会相信自己,取消与仙悦食府的合作。 “薛掌柜,魏掌柜,自仙悦食府开业后,孜然葱油饼在仙来居,迎客楼饿销售量是不是不如之前好了?” 这倒是的。 薛才万,魏茂林纷纷点头。 万裕循循善诱,一双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 “不瞒两位掌柜,仙悦食府开业那日,贴着通告,孜然葱油饼,孜然烤肉串,卤肉,红烧狮子肉,抹茶白米糕售价按之前的,能花少许银子在仙悦食府吃到的东西,客人们自然不会花高价去仙来居或者迎客楼了。” 魏茂林,薛才万恍然大悟,两人气恼得咬牙切齿。 “楚蘅那丫头简直过分,已经开办了酒楼,还这般低价销售孜然葱油饼。” “她这不是在坑迎客楼与仙来居吗?” 瞧魏茂林,薛才万一脸恼怒之色,万裕抿着唇,得逞的笑了笑。 “这就是楚蘅的高明之处,笼络人心,两位掌柜的经营酒楼多年,怕是都不及那丫头会笼络人心。” “取消合作,一定得取消合作。”魏茂林气得咯咯磨牙,“我仙来居才不给他人坐嫁衣。” 瞧魏茂林已经动摇,万裕抓准时机,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再添一把火:“薛掌柜,魏掌柜,当初在玉酿山庄,楚蘅那丫头与二位谈合作之时,可有与二位说起过,她要开办酒楼之事?” “不曾。” 薛才万,魏茂林皆将头一摇。 万裕笑了笑,道:“那丫头不傻,知道那时候向两位掌柜的提及开办酒楼之事,两位掌柜的必然不会答应合作。” “老魏,这么说来,那姓楚的丫头是有意欺瞒咱们咯。”薛才万握了握拳。 “姓楚的丫头,小小年纪,竟然这般狡猾,身边又有凤九爷跟玉酿山庄的赵子廉相助,若让仙悦食府继续发展壮大下去,以后,这大王镇还能有迎客楼与仙来居的地位吗?” 万裕接过话:“两位掌柜的,万某还听说,玉酿山庄赵少庄主为了支持自己的义妹,还将宫廷玉酿送去了仙悦食府,单凭玉酿山庄的酒,就能给仙悦食府拉不少客流呢,真是令人羡慕。” 魏茂林道:“有这回事?” “千真万确。”万裕一副笃定的模样:“万某听闻,几日前,赵少庄主吩咐酒庄的人送了两缸子酒水到仙悦食府。” “哎,这可糟糕了。”薛才万急得捶桌子:“老魏啊,为了迎客楼,仙来居的将来,我觉得,我们得听听万掌柜的意见,与仙悦食府解除合作关系。” 魏茂林一百个赞同,气愤拍了拍桌子:“今儿太晚了,明儿一早,我便去仙悦食府与那姓楚的将合作解除。” 薛才万立即阻止:“明日去,不可。” 魏茂林不解将他看着:“为何不可。” 薛才万道:“老魏,难道你忘了,谈合作的时候,咱们与姓楚的那丫头签订了合作协议,那协议的期限是一个月,要与仙悦食府取消合作,起码等得合作协议到期,我们若单方面毁约,万一姓楚的那丫头拿着那份合作协议去县衙府告我们,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哎哎!”魏茂林记起那份合作协议来,接连叹气:“那姓楚的丫头想得可真周到,可把我们哥俩坑惨了。” 万裕劝慰道:“两位掌柜勿要着急,一个月的期限,弹指一挥间。” “万掌柜,我们与仙悦食府解除合作后,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啊,接下来该如何做?” 此刻,万裕对薛才万,魏茂林来说,就是主心骨,两人纷纷期待的将他看着。 该如何办? 在魏茂林,薛才万没到万珍楼来的时候,万裕已经考虑过了。 万裕回道:“那仙悦食府不是在发行优惠券与会员卡吗,魏掌柜,薛掌柜,咱们三家酒楼也能效仿这招,而且,咱们三家通用一张会员卡,如何?” 会员卡这词新鲜,万裕的说法也新鲜,一时之间,魏茂林与薛才万听得不是很明白。 魏茂林问:“三家酒楼通用一张会员卡,万掌柜,这话是何意思?” 万裕解释道:“我打个比方吧,一位顾客办了我万珍楼的会员卡,持万珍楼的会员卡去迎客楼与仙来居同样能享受会员的待遇,反之,顾客在你们两家酒楼办了会员卡,到我万珍楼,也能享受会员待遇。” 这么解释一番,魏茂林与薛才万总算听懂了。 薛才万有一个疑惑:“这么做,等于将万珍楼,仙来居,迎客楼拴在了一起。” “没错。”万裕道:“咱们就是要联手抵制仙悦食府。” 联手抵制仙悦食府这个主意是好,只是薛才万,魏茂林有些不放心。 魏茂林目光审视的盯着万裕看了半响,沉沉道:“万掌柜,你不会像姓楚的那丫头一样,坑我跟老薛吧。” 姓楚的那丫头不可信,姓万的一样奸诈狡猾,不可信。 万裕笑了两声,道:“魏掌柜,薛掌柜,你觉得,万某我会在这时候坑你们二位,如今,仙悦食府势头正盛,坑了迎客楼与仙来居,万某岂不是帮仙悦食府扫清了障碍,这对万某我可没什么好处。” 魏茂林与薛才万低低商量了一番后,姑且信了万裕的话。 这个结果,万裕早猜到了,倒酒敬魏茂林与薛才万:“魏掌柜,薛掌柜,祝咱们合作愉快。” 薛才万一饮而尽:“万掌柜,既然咱们三家酒楼要共用一张会员卡,就得给会员卡取个名字,设计一个形状,方便管理,你觉得呢?” 这个,万裕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认可:“咱们三家酒楼共用的会员卡就叫红卡吧,至于会员卡的形状,二位掌柜看看万某设计的这个可行?” 说话间,万裕从袖子里掏了一张银质的卡片出来,伸手递向魏茂林与薛才万。 早在得知,仙悦食府发行代金券与会员卡时,他就有跟风的想法了,于是乎,找人定制了这张银质的卡片。 201:提亲,小翊儿恶搞 看到那张银质的卡片时,薛才万与魏茂林立马就不认同了。 薛才万道:“万掌柜,用银子打造会员卡,会不会太浪费了。” “是啊,是啊。”魏茂林连连说是:“仙悦食府的会员卡也是用银子做的?” “这倒不是。”仙悦食府的会员卡,万裕有幸见过:“仙悦食府的会员卡是铁质的。” 魏茂林不能理解万裕的做法:“那我们为何不用铁质的会员卡。” 万裕看得出,魏茂林跟薛才万之所以不同意用银质的会员卡,就是心疼那几个银子。 这两个鼠目寸光的老东西。 万裕心里蔑视着两人,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得很好,不愧九爷骂他奸商。 “魏掌柜,薛掌柜,有句话叫做放长线钓大鱼,咱们手中银质的卡片就相当于是鱼饵,咱们将鱼饵抛出去,就可以等着大鱼上钩了。” 万裕说得头头是理,可是魏茂林,薛才万依旧有些犹豫。 他们可不像万裕这小子,家财万贯,就算把大王镇这间万珍楼折腾关闭了,还有玉临城的总号,天武郡等各地的分号,区区大王镇这间分号倒闭,对他万裕毫无影响。 魏茂林心里没底,端起酒杯,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拧着眉头问万裕:“万掌柜,咱们若用银子打造会员卡,这得花费多少银子,我跟老薛可没你家底丰蕴。” 万裕挑了魏茂林一眼:“这会员卡薄如纸张,做一张卡面,一钱银子都使不了,就算打造一堆卡片,顶多只需要几十两银子,魏掌柜跟薛掌柜经营酒楼这些年了,不会连几十两银子都不舍得吧。” 在万裕这个小辈面前,魏茂林,薛才万自然是要面子的。 魏茂林正了正身子,搁下酒杯道:“几十两银子,我跟老薛还是出得起的。” 万裕眼角一斜,余光落在薛才万身上,见薛才万并无异议,这便道:“既然两位掌柜的没意见,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魏茂林,薛才万是被万裕方才那一席话吓怕了,为了联合抵制仙悦食府,只好认同万裕。 谈完了正事,万裕便陪同两人喝酒吃菜。 万珍楼的菜肴与迎客楼,仙来居有所不同,万珍楼有几名大厨,是万珍从玉临城请来的,做的菜都是玉临城那边的风味,魏茂林跟薛才万吃着,倒是喜欢,也终于明白,这几年来,为何万珍楼的生意一直比迎客楼,仙来居好。 虽说迎客楼与仙来居的菜肴已经很上档次,但是万珍楼更是精细,一道菜上桌,不仅色香味俱全,看着还赏心悦目。 吃到天黑,灯光笼罩街市之时,魏茂林跟薛才万才醉醉歪歪的从万珍楼出来。 万裕瞧两个老东西醉得连路都走不稳,只好派了马车相送。 眼下要联合抵制仙悦食府,这两个老东西可不能出事。 此时,大王镇的四条主街上,尚还有些热闹,除了主街热闹,其他地方都是静悄悄一片。 郑家一家四口居住的四合院,与棺材铺隔着两条街道,位于一条胡同里。 夜色沉沉,胡同里灯光昏暗,一座座排列整齐的四合院,被这沉沉夜色吞没,唯独郑家那四合院门前,尚还挂着一盏防风灯。 郑江还未回来,那盏路灯,是郑圆圆特地为郑江留的。 “大姐,你不要听爹的话,嫁给陶林表哥。”说话的是郑萍萍。 郑萍萍不过十二岁的光景,连郑萍萍都看得出,那陶林一家不安好心,可见陶林一家的狼子野心有多重。 院中的水井处,郑圆圆让郑萍萍低着头,蹲在地上,她正拿着瓢瓜和皂角给郑萍萍洗头。 郑萍萍担心姐姐,时不时的抬头:“大姐,小姑跟小姑父,陶林表哥他们都不安好心,尤其是那个陶婉最讨人厌,小姑让陶林表哥娶你,无非是看上咱们家有钱。” 郑圆圆道:“人小鬼大,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萍萍砸了砸嘴:“小姑一家不安好心,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大姐,我告诉你啊,我还听人说,陶林表哥经常去杏花街那种肮脏的地方,还夜不归宿呢。” 郑圆圆将脸一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都是听谁说的?杏花街这三个字,以后可不准提了,仔细让爹娘听见了,揭掉你的一层皮。” 以为郑圆圆不相信自己所说,郑萍萍急了,头了不洗了,站起身来,不顾湿哒哒的头发垂在肩上,瞪着眼睛将郑圆圆看着:“大姐,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陶林表哥不是好东西,你不能嫁。” “我不会嫁给陶林表哥,这下,你放心了吧。” 郑圆圆瞧她衣服湿了一大片,赶紧让她蹲下:“瞧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失。” 郑萍萍皱着眉头,心头依旧不安:“大姐,你说不嫁,万一爹跟娘逼你咋办?咱爹就是担心你嫁不出去,才勉强应了小姑,明儿个,小姑一家就要来提亲了,两家交换了庚帖,这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越往下说,郑萍萍心头越急:“大姐,你别给我洗头了,你赶紧进屋收拾收拾东西,趁爹还没回来,赶紧逃走。” “逃走,逃到哪里去。” 郑萍萍刚怂恿完郑圆圆,郑江就回来了,恰好听到郑萍萍怂恿郑圆圆逃走的那些话。 郑江竖着眉毛,板着一张脸,大步往水井这边走来。 郑萍萍心头一抖,低声道:“爹,您回来了,今儿生意好不好?” “最近死人少,棺材不好卖。”郑江回答着,瞪着眼睛盯着蹲在地上的郑萍萍:“萍萍,你这死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怂恿你姐姐逃婚。” 郑萍萍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开口。 郑圆圆生怕郑江处罚郑萍萍,急忙开口:“爹,萍萍这么说,也是关心我。” 郑江这才从郑萍萍身上收了视线,转头看向大女儿,心头哀叹一声,将一只精致的木盒子递给郑圆圆:“圆圆,这是爹给你买的胭脂水粉,明日,你小姑一家要来提亲,你好好打扮一下。” 郑圆圆接过胭脂水粉,转手就递给了郑萍萍,“给萍萍用吧,我不需要,这么好的东西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 郑萍萍接过胭脂水粉,却湿了眼眶将郑圆圆看着。 “大姐……” 因为肥胖,一直以来,大姐自卑,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她却知道,大姐虽然胖,心地却是最善良的,其实大姐五官生得比许多人都好看,只要减掉一些肉,绝对是一位大美女。 看着一脸自卑的郑圆圆,郑萍萍小小年纪却心如刀绞。 郑圆圆帮她洗好头,丢了张干帕子给她,让她自己把头发擦干,这才一脸认真的面对郑江。 “爹,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不会嫁给陶林表哥。” 看着这大女儿的体型,郑江一脸无奈:“圆圆啊,你表哥他虽然混蛋了些,但是你毕竟是他的亲表妹,你嫁过去,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小姑也不允许他欺负你。” “真的不会欺负我吗?”郑圆圆嘴角一弯,笑容里有些讽刺的意味。 “爹,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陶林表哥根本不喜欢我这样的,他之所以答应娶我,都是被小姑,小姑父逼迫的,小姑跟小姑父逼迫他娶我,无非是为了咱们郑家这点钱。” “爹自然知道。”郑江重重拍了拍大腿,有些无可奈何:“就是因为你小姑跟小姑父惦记咱们郑家的家产,你小姑更不允许陶林欺负你。” 郑圆圆道:“爹,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小姑一家拿到了我们郑家的家产,会如何对待我?” 以陶林的个性,怕是会在第一时间,给她一纸休书吧。 郑江心里开始纠结了。 “可是,圆圆,你一个女子,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吧,爹跟娘若是去了,谁照顾你?” 郑圆圆道:“爹,陶林表哥,我死也不会嫁,明儿个,小福哥会来咱们家提亲。” “小福哥要来咱们家提亲,圆圆,你说的,可是真的?”郑江面上一阵欢喜,“凤九爷愿意娶你了?” 若凤九爷愿意娶郑圆圆,他自然不愿意再将郑圆圆许配给陶林。 “不是九爷。”郑圆圆微微摇着头:“爹,我是要嫁给小福哥。” 郑江一脸诧异,半低着头沉默了少顷后,抬起头来将郑圆圆看着:“圆圆,那小福子只是凤九爷身边的跟班,你确定,你要嫁给他?” 郑圆圆很肯定的点头:“爹,我已经想好了。” “那就嫁吧。” 见郑圆圆已经决定了,郑江并没有说什么。 “嫁去离苑,总比嫁给你陶林表哥强。” 郑萍萍在一旁擦头发,听闻郑圆圆与郑江之间的对话,面上也是一喜。 上次郑江寿宴,郑萍萍是见过小福子的,此刻对小福子这位未来的姐夫,倒是还有几分印象。 “大姐,小福哥不错,上次爹寿宴上,那陶婉欺负你,小福哥还帮你说话了呢,生得眉清目秀的,比陶林表哥好一百倍。” 郑江一愣,问郑圆圆:“圆圆,婉儿欺负你了?” 提起陶婉,郑萍萍就恨得牙痒痒,咋呼道:“爹,陶婉儿经常欺负大姐。” “爹,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郑圆圆拉着郑江进屋:“您还没吃晚饭吧,饭菜都留着呢,女儿去端来。” 郑萍萍屁颠颠跟着去厨房:“大姐,你为何不给爹说清楚,那陶婉恶心,平日里就知道在爹面前卖乖。” 郑圆圆揭开锅盖,一边从锅里端菜,一边回答郑萍萍:“你也知道陶婉恶心,与这种恶心的人怄气,还不得把自己气死,得不偿失。” “也是,还是我大姐聪明。” 郑萍萍从郑圆圆手里接过一碗菜,笑嘻嘻走了。 第二天一早,那陶林一家就跑来提亲了。 郑秀红,陶海夫妇俩想着,等陶林娶了郑圆圆,郑家家产就归他们陶家了,兴奋得一夜没睡着,即使是一夜没睡,夫妇俩依旧精神抖擞的来了。 那陶婉也是一脸的好精神,穿红戴绿,浓妆艳抹,满头珠钗,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只鹦鹉。 唯独那陶林,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走进郑家院子,蔑视的瞄了郑圆圆一眼,就接二连三的打哈欠。 瞧见他接二连三的打哈欠,郑秀红恨不得用鞋底板去抽他几下。 这不成器的浪荡子,关键时候,竟然还这么懒懒散散。 郑秀红心里气归气,脸上却是堆满的笑容,走到陶林身边去,往陶林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啊,娘,你做什么?” 那陶林惨叫一声,顿时没了瞌睡,瞪着一对眸子,一脸不满的将郑秀红看着。 陶婉蔑视了他一眼。 有这么一个浪荡的哥哥,还真是够丢脸的。 “婉儿给舅舅,舅母请安。”陶婉收回目光,迈着小碎步走到郑江夫妇的面前,宛若大家闺秀一般,福身行礼。 “圆圆表姐好,萍萍表妹好。” 只是陶家到底没钱请教养嬷嬷教导陶婉,那陶婉福身行礼,动作有些别扭,瞧着四不像,很是搞笑。 “假惺惺,恶心。” 郑萍萍低声嘀咕着,将目光移到了一边,不削于看陶婉那张比鹦鹉还花哨的脸。 郑圆圆倒是微微笑了笑,还了陶婉一礼:“婉儿表妹好。” 旋即向郑秀红,陶海夫妇行礼:“小姑父,小姑姑好。” “好好好,我们圆圆真乖。”郑秀红违心的夸赞着,同时伸手拽了陶林一下。 陶林这才走上前,给郑江夫妇行礼:“舅父,舅母。” 一番客套后,两家人进了堂屋商量事情。 郑江目光瞟了瞟,一直不见陶家请的媒婆。 今儿个,这陶家不是来提亲的吗,竟然连媒婆都不请,简直未将圆圆放在眼里。 萍萍说得对,这样的人家,圆圆不能嫁。 知道郑江目光左飘右移的是在看什么,郑秀红急着开口:“大哥,大嫂,昨儿个,妹子去了那媒婆李石榴家,不巧的是,那李石榴走亲戚去了,要三日后方能回来,为了不耽搁陶林与圆圆的婚事,我跟陶林爹就直接来了,请大哥大嫂勿怪。” 郑江之妻李赛花冷冷的笑了笑:“小姑子,咱们这大王镇,可不止李石榴一个媒婆。” “是吗?”瞧郑江与李氏的脸色,郑秀红心里懊悔死了,她就不该节约请媒婆那点钱。 “妹妹我孤陋寡闻,倒是只知道李石榴这一号,大嫂知道其他媒婆,请告诉妹妹我,我这便让陶林爹去请那媒婆来,这成婚之事讲究三媒六娉,可不能少了礼数。” 不知道其他媒婆,怎么可能,这郑秀红分明是装痴。 李氏冷哼一声,一脸不悦:“不必了,既然小姑子看不上圆圆,我看这门婚事就算了。” 闻之,郑秀红,陶海,陶林,陶婉纷纷一急。 尤其是陶婉,她还等着,陶林娶了郑圆圆后,霸占郑家的家产,她出嫁的时候,能借光,多得一些嫁妆呢。 “舅父,舅母,你们误会了,我爹娘并非看不上圆圆表姐。” 陶婉柔柔开口,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眨巴着一对水眸将郑江看着:“舅舅,我娘真的只认得李石榴,婉儿从不说谎,连婉儿的话,舅舅也不相信吗?” “矫揉造作!” 郑萍萍都快吐了,低声道:“外表越是柔弱之人,越会作妖,爹,娘,你们可得小心,别被骗了。” 这些话,很明显是在骂陶婉作妖。 陶婉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若非当着郑江,李氏的面,她非得扑上前,撕烂郑萍萍那张臭嘴。 “萍萍表妹,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如此污蔑我。” 这语气,带着哭腔,郑萍萍听着,胃里一阵翻滚。 “婉儿姐,你说我污蔑你,呵。”郑萍萍有些嫉恶如仇,可不像郑圆圆那样能够隐忍,当下就对着陶婉冷哼一声:“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指你名,道你姓了?我说,外表柔弱之人最会作妖,这是在阐述事实,谁让你对号入座了?” “我……”陶婉顿时哑口无言的将郑萍萍瞪着。 她倒是小瞧了这位小表妹,竟然生得如此伶牙俐齿。 郑圆圆生怕郑萍萍与陶婉吵起来,赶紧打断了郑萍萍的话。 “小姑父,小姑姑,你们就别忙活了,就算你们请了媒婆来,陶林表哥,我也不会嫁。”郑圆圆将目光移向郑秀红夫妇,直接开门见山:“你们今日若是来提亲的,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请回吧。” 被一个人人唾弃的胖子拒绝,这对于陶林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陶林恼怒得磨牙,两道阴森森的目光定在郑圆圆身上,恨不得将郑圆圆咬死。 当下,陶林双眸含恨的瞪着郑圆圆怒吼:“郑圆圆,你不嫁给我,凭你的身材,你以为,这崇华县还有男人愿意娶你。” “谁说的,我愿意娶他。” 陶林凶狠的话音还未全落,便听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随着那声音传来,郑江,李氏,郑圆圆,郑萍萍及陶林一家纷纷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郑家院门敞开,只见小福子,九爷,楚蘅,墨秋,墨墨五人走进了院子来。 小福子今个儿打扮得精神抖擞,风流倜傥的,一袭宝蓝色的华服,腰间缠着镶玉的腰带,头上银冠束发,脚踩黑色皮靴,活脱脱俊俏公子哥一个,大摇大摆走在九爷跟楚蘅的前面。 郑江,李氏,郑圆圆,郑萍萍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有那么一瞬间,连郑圆圆都未能认出,眼前这位俊俏公子哥就是她未来的夫婿。 小福子在九爷,楚蘅,墨秋,墨墨的助威之下,大摇大摆走过郑家的院子,抬腿跨过门槛,到了堂屋里,拱了拱手,对着座位上的郑江,李氏一拜。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郑江,李氏松了口气,郑江将手一抬,赶紧让小福子起身,吩咐郑萍萍去搬椅子。 “萍萍,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搬几把椅子来,给九爷,楚姑娘,小福公子他们坐。” “好嘞。” 郑萍萍愉快的应了一声,转身跑去搬椅子去了。 郑圆圆瞄了小福子一眼,被小福子今日的打扮晃得眼花,双颊一红,低头跟着郑萍萍去搬椅子。 姐妹俩到隔壁房间,郑萍萍往郑圆圆身边靠去,低声嬉笑道:“大姐,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呀,未来姐夫这般一打扮,简直是俊得上了天,陶林表哥跟未来姐夫没法比,这下,陶林表哥一家该气吐血了。” 郑圆圆一手提了一把木椅:“萍萍,你小声说些,仔细被小姑听到。” 郑萍萍一脸的不以为然:“听到就听到,他们活该。” 少顷,姐妹俩搬了椅子到堂屋,九爷,楚蘅,小福子,墨秋,墨墨纷纷坐下。 九爷往椅子上一坐,翘起很霸气的二郎腿,对着墨墨,墨秋将手一招,目光却是落在了郑江身上:“郑掌柜,爷今日来,是给小福子提亲的,希望你能将令嫒郑圆圆小姐许配给小福子为妻。” 墨墨,墨秋屁股刚落在椅子上,看见九爷招手,又急忙起身,走去将搁在门口的一只大箱子抬了进来,往郑江,李氏面前一搁。 等墨墨,墨秋将箱子打开了,九爷才道:“这是小福子孝敬你们二老的。” 箱子大大的敞开着,里面的东西,暴露在众人眼前,是一些绫罗绸缎,各种各样花色的都有。 瞧着箱子里有一匹粉红色印桃花的绸缎,陶婉一双眼睛都热了。 这匹绸缎,她看了许久,因为价格太贵了,没舍得买,如今,竟然落到了郑圆圆手里,可恶。 她心底低咒着,双手在袖下握成了拳头,恨不得扑上去,将那匹粉红色印桃花的绸缎抱在怀中,据为己有。 这么大的手笔,一时之间,令那郑秀红,陶海,陶林有些无地自容,小福子刚才说的话,更是狠狠的打了陶林的脸。 郑秀红皱起眉头来,心头十分不安的将郑江看着,“大哥,圆圆与陶林是表兄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将圆圆许配给林儿,咱们就能亲上加亲了,我保证,圆圆嫁到陶家去,我一定会拿圆圆当亲生女儿待的。” 陶海也不希望,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赶紧帮着郑秀红劝说郑江。 “大哥,你可不能犯糊涂,将圆圆许配给一个下人。” 这大王镇,谁都知道,小福子是九爷的小跟班,陶海自然也知道。 陶海扫了小福子一眼,眼神里含着蔑视,“下人打扮得再好,股子里还是下人,大哥,你将圆圆许配给这样的人,圆圆就低人一等了。” “是啊,是啊。”这下,陶海也明白了,有人愿意娶郑圆圆。 可是,郑家的家产,他觊觎了许久,怎能拱手让给一个下人。 “舅舅,我们陶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好歹是自由身,不是别人的奴仆。” 小福子低着头,皱着眉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裆部,心情有些沮丧。 陶海,陶林父子说得没错,他不过是一个下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当年,若非九爷救了他一命,如今,他怕已经是一捧白骨了。 这样的他,如何配得上郑圆圆。 楚蘅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小福子的侧脸,见小福子表情沮丧,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这陶海,陶林父子俩说的话太不中听了。 “圆圆姑父,圆圆表哥,谁给你们说,小福子是下人了?”楚蘅起身,走到小福子身边去,抬手在小福子肩上一拍:“小福子是我跟九爷的家人。” 话到这里停顿,她目光轻轻扫过陶海,陶林父子,眼神忽地一凛,口吻加重几分:“谁若敢欺负小福子,就别怪我跟九爷不客气。” 陶海,陶林被楚蘅的眼神震慑了一下,陶林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瞪着楚蘅:“你是谁?多管闲事。” 九爷抢过楚蘅的话:“她是爷的未婚妻。” 陶林顿时成了哑巴,连看楚蘅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大王镇第一痞子凤九爷的未婚妻,谁敢得罪? 楚蘅倒是笑了笑,目光盯着陶林:“我姓楚,单名一个蘅字,仙悦食府的东家之一。” 这句话,令陶家那四口人目瞪口呆。 最近这段时间,仙悦食府在大王镇的势头很盛,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仙悦食府东家之一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 仙悦食府的东家,那这丫头定然很有钱了。 陶林抬起头来,看楚蘅的目光不由得有些炙热。 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女人,他陶林怎么就没遇见,让凤痞子遇见了,这凤痞子是踩到狗屎,走了大运吗? 九爷皱起眉头来,不爽陶林看楚蘅的眼神。 只是,九爷还没来得及动手,堂屋里忽然起了一阵阴风,阴风萧萧,不知从哪里卷来了一张擦过屁股的草纸,那草纸朝着陶林的脸飞去,一下子就贴在了陶林的脸上。 知道这是小翊儿的杰作,楚蘅嘴角微微抽搐。 养魂玉镯的空间里,小翊儿高兴得拍手:“叫你色眯眯的盯着母后,活该。” 瞧着陶林脸上的草纸,九爷心情爽了,起身,走到楚蘅身边去,一把抓住了楚蘅的手,拉着她回到椅子上,低声道:“不喜欢其他男人色眯眯盯着你看。” 九爷吃醋了,楚蘅微微一笑,老实坐在椅子上。 一坨黄黄的东西,正好贴上了陶林的脸。 屎臭味扑鼻而来,陶林胃里一涌,伸手去将草纸撤掉,手指却摸到了那黄黄的东西,便作呕起来。 陶婉一脸嫌弃的表情,离他远远的,捏着鼻子道:“哥,你脸上有屎,赶紧去洗洗吧。” 陶林忍着恶心,冲出堂屋,跑到井边。 “活该。” 郑萍萍低声咒骂着:“人不安好心,天诛地灭。” 陶林刚羞辱小福子,就遭到了恶报,郑圆圆心头大快,抿了抿唇笑。 就连郑江,李氏都觉得那陶林是活该。 郑江叫了郑圆圆到身边,语重心长道:“圆圆,这是你的婚事,选择你表哥,还是选择小福公子,你自己决定。” 李氏接过郑江的话,一脸慈爱的看着女儿:“圆圆啊,无论你选择谁,爹娘都不会怪你。” 郑圆圆点了点头,走向小福子,忽然伸手去拉着小福子的手。 小福子从未接触过女子,心下是一抖,将郑圆圆看着。 郑圆圆朝他一笑,然后对郑江,李氏道:“爹,娘,我选择嫁给小福哥,无论他是何身份,我与他生不离,死不弃。” 生不离,死不弃! 自从入宫做了太监那日起,小福子便没奢望过,这辈子,能有一名女子对他生不离,死不弃。 “岳父,岳母大人,请将圆圆许配给我。”小福子心里一暖,扑通往地上跪去,一脸诚意的跪在郑江与李氏的面前:“我小福子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是只要有我小福子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圆圆。” 李氏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然后扭头瞪郑江:“圆圆他爹,你还愣着做什么,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被李氏提醒,郑江含笑应了这门亲事。 促成好事,救了郑圆圆,还为小福子娶了妻,九爷觉得大圆满,楚蘅也觉得小福子与郑圆圆其实挺般配的,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九爷嘴角的笑容凝住:“蘅儿,小福子都娶妻了,你何时肯嫁?” 楚蘅故意打趣九爷,嘻嘻一笑,道:“等小福子有孩子了,我就嫁给你,怎么样?” 九爷捂住胸口,顿时心痛,不该问刚才那句话,真是嘴欠啊,嘴欠。 那陶林打水,将脸皮子搓了几遍,觉得没有那股子屎臭味了,匆匆折回正堂来,正好看见,郑江取了郑圆圆的庚帖交给小福子。 “爹,娘。” 完了,完了,郑家的家产飞了。 陶林眼神满含责怪看向郑秀红,陶海,意思是:爹,娘,你们怎么不阻止这件事。 其实,陶海,郑秀红是想阻止来着,可是小福子身后的靠山是凤九爷,他们两个哪敢轻易开口。 等小福子接过郑圆圆的庚帖,再把自己的庚帖给了郑江,陶林一颗心凉透,咬牙切齿,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陶婉比她哥还不甘心。 本指望着,陶林霸占郑家的财产后,她将来出嫁,嫁妆能多些,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是郑圆圆这死胖子害她的。 郑江,李氏本想留九爷,楚蘅吃中饭,但是仙悦食府有事,九爷放了小福子半日的假,让他好好陪陪郑圆圆,这便带着楚蘅,墨墨,墨秋离开了。 至于郑家四口人,亲事没说成,气得抓心挠肺的,等九爷,楚蘅们一走,也气汹汹的离开了。 刚出郑家四合院,郑秀红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再用脚去踩:“死胖子,还不嫁我们家林儿,我们家林儿还不愿意娶你呢。” 亲事没说成,陶林倒是不难过,只是可惜了郑家的家产。 “娘,郑圆圆,儿子一定要娶她。” 郑秀红瞧儿子一脸不甘心的表情,心里更是将那郑圆圆又骂了几遍,“儿啊,娘也想,你能娶了那郑圆圆,你舅舅经营棺材铺这些年,赚了不少钱,那郑圆圆就是一棵摇钱树,可是,奈何这棵摇钱树看不上咱们家,这能有啥办法,你还是将这事儿忘了吧。” “娘,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陶婉冷冰冰的开口,打断了郑秀红的话:“郑圆圆嫁进离苑,离苑的主子是凤九爷,有凤九爷在,郑家的家产,我们一个铜子儿都别想得到。” 这个女儿一向心思活络,主意多,比儿子强上许多。 郑秀红心思一转,拽了陶婉往前走一些,陶海,陶林父子俩追上去。 见距离郑家那四合院有些距离了,一家四口停下来,郑秀红抓着陶婉问:“婉儿,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你哥娶了那郑圆圆,只要你能设法让你哥娶了那郑圆圆,将来,你出嫁的时候,娘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体体面面的出嫁。” 这句话,正中陶婉的下怀:“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郑秀红点头:“臭丫头,你还怀疑你娘说的话。” “亲兄弟,都还要明算账呢。”就算是亲娘的话,陶婉也不信。 当下,陶婉取了自己的白色手绢出来,让郑秀红咬破手指,给她立一个字据:“娘,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郑秀红虽怕疼,但是一想到郑家的家产,顿时将心一横,一口咬破指尖,用血在手帕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帕子交给陶婉:“臭丫头,这下行了吧。” 陶婉接过帕子,看着帕子上面,歪歪倒倒的一行字,总算满意的笑了。 “哥,你过来,我悄悄给你说。” 她对着陶林招手,陶林不满的瞧了她一眼,还是靠到了她的身边,不耐烦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陶婉低低在他耳边说了半天,郑秀红,陶海夫妇俩一个字未听见,急得要死。 陶林听清楚了,眼神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强暴郑圆圆,将生米煮成熟饭,这么恶毒,又龌蹉的主意,亏这丫头能想出来。 想起郑圆圆那肥硕的身体,陶林胃里一阵涌动,但是想起郑家的家产,他忍了:“妹妹高明,此事儿,就这么办。” 陶婉眯眼一笑,冷光在眸子里闪烁。 “既然哥哥已经决定了,事不宜迟,明日我设法将郑圆圆约出来,到时候,就看哥哥的表现了。” 陶林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妹妹放心,郑圆圆那丫头蠢得很,对付她,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要能将郑圆圆骗出来,到时候,找家酒楼,点些酒菜茶水的,劝那死肥猪喝茶饮酒,在茶水酒水里加一些欢乐药,等到了那个时候,只怕郑圆圆那死肥猪会变成荡妇,求着与他恩爱呢。 瞧那兄妹俩自信满满,聊得眉飞色舞的,陶海,郑秀红却一个字都听不懂,两人急得心里跟猫儿抓似的,尤其是那郑秀红,一脸好奇的将儿子,女儿看着:“林儿,婉儿,你们兄妹俩在说什么?你们两个倒是说出来给娘听听。” 陶林瞟了郑秀红一眼,简简单单道:“妹妹说的主意,就是让我与郑圆圆生母煮成熟饭。” “这么好的主意,我咋没想到呢。”闻之,郑秀红激动得往自己大腿上一拍,“还是婉儿心思活络。” 陶海笑了笑,却是一脸阴暗的表情:“只要郑圆圆失身于林儿,那小福子定然会悔婚,到那时候,林儿,就算你舅父,舅母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只能咬咬牙,将郑圆圆许配给你做媳妇儿。” 202:护短的九爷 陶林嘴角一弯,一脸得逞的笑容。 陶婉一脸的狠色。 郑秀红一双眼珠子发着光。 瞧三人此刻的表情,就好似,已经把郑家家产搞到了手。 离开郑家,这一家四口回去,好生部署了一番之后,翌日响午的时候,陶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到郑家来。 郑家家中,只有郑萍萍一人在。 郑萍萍极为不喜陶婉,见陶婉来,连椅子都懒得递一把:“陶婉,我大姐已经拒绝了你哥的提亲,你又来做什么?” 陶婉想着还有正事要办,隐忍着,不跟郑萍萍计较。 她张目扭头,四处望了望,不见郑圆圆那肥胖的身影,便柔柔的问道:“萍萍表妹,舅妈跟圆圆表姐不在家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陶婉一向趾高气昂,自觉高人一等,何时与她说话这般温和过。 郑萍萍审视了陶婉一眼,嘀咕了一句之后,不理不睬的回答:“去棺材铺了,我娘跟我大姐可不像陶婉表姐这么清闲。” “去棺材铺了?” 陶婉心头嘀咕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隔三差五的往棺材铺跑,与黑漆漆的棺材打交道,真是够晦气的,难怪嫁不出去。 瞧她一脸轻蔑的表情,郑萍萍冷道:“陶婉表姐,你是耳朵聋了吗。” 这下,陶婉怒了:“郑萍萍,我是你表姐,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你这么没教养,仔细我去告诉舅舅,舅舅撕烂你的嘴。” 郑萍萍翻了个白眼,双手怀胸,有些吊儿郎当的将陶婉看着:“你去呀,你去呀,我等着。” “郑萍萍,你给我等着。”陶婉磨了磨牙,狠狠剐了郑萍萍一眼,一脸气愤的离开郑家四合院,往主街上的棺材铺去了。 郑萍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思转悠:也不知道,这陶婉找姐姐有何事,不过肯定没有好事。 这越想越是不放心,郑萍萍干脆锁了门,跟着陶婉的脚步往棺材铺去。 陶婉到郑家棺材铺前,老远的看见棺材铺里一排排黑漆漆的棺材,皱起眉头来,犹豫了片刻,这才迈步朝郑家棺材铺的门口走去。 此时,棺材铺里没有客人,郑江在柜台前核算账目,李赛花,郑圆圆母女俩拿着鸡毛掸子,在给上了灰尘的棺材掸灰尘。 郑圆圆走到门口,娇滴滴开口:“舅舅,舅母,圆圆表姐。” 郑家三口人纷纷停了手上的事儿,抬起头来,目光瞟向陶婉。 郑圆圆很是诧异的将陶婉看着:“陶婉表妹,你怎么来这里了?” 若是她没记错,这位陶婉表妹可是很讨厌郑家棺材铺的。 其实,陶婉很是恐惧那些黑漆漆的棺材,但是为了郑家的家产,只好咬咬牙,继续往前迈步,走到郑圆圆的面前。 “圆圆表姐。” 她故作姐妹情深,伸手去拉郑圆圆的手,被郑圆圆夺过。 郑圆圆与陶婉向来不亲厚,不习惯被她拉手,避开她手后,淡淡道:“陶婉表妹,找我有事吗?” 陶婉的手僵在郑圆圆面前,很是尴尬,心里将郑圆圆咒骂了几遍。 若不是为了郑家的家产,谁愿意牵这死胖子的咸猪爪。 陶婉心头咒骂着,脸上却笑得骄阳灿烂般:“圆圆表姐,我此番来,是来给我哥传话的。” 提到陶林,郑江,李氏立马是一脸防备之色。 两人可没忘记,昨儿个,陶林是如何羞辱郑圆圆的,尤其是李氏。 李氏有些不悦的微皱着眉头将陶婉看着:“陶婉,陶林有什么话想对圆圆说?” 陶婉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低低回答:“就是一些道歉的话,我哥觉得昨儿个有些对不起圆圆表姐,事后幡然醒悟,感到后悔。” 李氏冷哼:“既然是向圆圆道歉,他为何不亲自来?” 陶婉是个巧舌如簧的,笑容一成不变的回答着:“舅舅,舅妈,我哥是打算亲自前来,但是害怕圆圆表姐不肯相见,所以他在香家私房菜设了宴,让我过来请了圆圆表姐前去。” 设宴道歉,这倒是有诚意。 郑江这才收起那一脸的防备之色,挑眉问陶婉:“婉儿,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陶婉走到郑江的面前,拉着郑江的袖子撒娇。 她惯会撒娇,只要她撒娇,郑江便拿她没办法,天大的事,都会原谅她。 “舅舅,婉儿可是您的亲外甥女,怎么可能骗你,我哥他真心实意想向圆圆表姐道歉,所以才在香家私房菜设了宴,您就允许圆圆表姐去一趟吧,好不好。” 郑江心里不希望郑圆圆与陶海闹僵,做不成夫妻,还能继续做表兄妹嘛。 “圆圆,既然你表哥这般有诚意,你便去一趟吧。” 郑圆圆一贯孝顺郑江,反正只是去吃一顿饭,她不想惹郑江心里难受,便应下了。 事儿成了一半,陶婉心头一阵窃喜,走去一把拉住郑圆圆的手腕:“我哥在香家私房菜等了有片刻了,圆圆表姐,我们快些走吧。” 她动作太快,这次,郑圆圆没躲过她的手,被她拉着往棺材铺外面走。 郑萍萍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气喘吁吁赶到郑家棺材铺时,已经不见了郑圆圆与陶婉的踪影。 “爹,娘,陶婉可曾来过?大姐呢?” 李氏没料到,小女儿会突然跑来棺材铺,有些诧异:“萍萍,不是让你看着家吗?” 郑萍萍气喘吁吁回答:“大门已经锁上了,不碍事的。” 她一脸着急的将李氏看着:“娘,你赶紧告诉我,陶婉那女人可曾来过,大姐是不是跟她去了?” “没错。”李氏点头:“你陶婉表姐说,陶林在香家私房菜设了宴,想向你大姐道歉,我跟你爹便让你大姐去了。” 闻之,郑萍萍心里咯噔一声,暗呼:糟糕。 陶家那一家四口如此吝啬,怎会舍得花钱去香家私房菜设宴,尤其是陶林,隔三差五跑去杏花街,哪来的钱设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爹,娘,你们真糊涂,陶婉跟陶林一肚子坏水,大姐这么单蠢,你们怎能让大姐跟着陶婉去。” 郑萍萍这么一说,郑江,李氏顿时就不放心了。 李氏一颗心揪着:“萍萍,你的意思是,陶林跟陶婉会害圆圆。” “极有可能。”郑萍萍急得转身就跑。 “爹,娘,我去仙悦食府找姐夫,你们去香家私房菜看看。” 见小女儿冲出棺材铺,往东大街方向去了,郑江,李氏急忙将棺材铺关了,往香家私房菜去。 好在,他们在大王镇住了几十年,对大王镇一切都很了解,知道这香家私房菜在何处。 两人急匆匆赶到香家私房菜,被伙计领到大堂,只看见陶婉,却没看到陶林与郑圆圆。 陶婉她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有些残根剩菜与三副碗筷。 “舅舅,舅母,你们怎么来了?”见郑江,李氏走来,她起身,一脸诧异的将两人望着。 其实,心里面早料到了,郑江,李氏可能会出现在此,所以,在桌子上多放了两副碗筷,做样子给郑江,李氏看。 郑江扫了一眼桌上的三副碗筷,三副碗筷都是用过的,其中一副是陶婉的,另外的两副,那就是陶林跟郑圆圆的。 “婉儿,怎么不见陶林跟圆圆?” 香家私房菜二楼雅间里,在陶林的劝说之下,郑圆圆饮了一杯酒。 那酒水自然是被陶林加了料的,一杯下去,郑圆圆觉得无事,象征性的吃了一点菜,表示她不与陶林一般见识了。 “表哥,你的赔罪酒,我也喝了,菜我也吃了,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吧。” 郑圆圆丢下筷子,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回郑家棺材铺。 陶林手握酒杯,依旧坐在桌前,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双眸子里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圆圆表妹,别急呀,表哥我点了这么多菜向你赔罪,你不多吃一点,就浪费了。” 郑圆圆发现陶林眼中不怀好意的笑,心口顿时一紧,祈祷是自己多想了。 “不吃了,棺材铺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告辞,表……”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觉得身子发热,紧随着便是头重脚轻,身子发软,连看人都是重影。 “表……哥,你……你在酒水里动了手脚?” 陶林这才从桌前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去,忍着恶心,伸手揽在了她圆滚滚的腰间:“表妹,你可是浪费了表哥的一包回春散呢,你知不知道,那回春散要半两银子一包?” 若非为了郑家的家产,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还舍不得用在这死胖子身上。 郑圆圆虽未去过杏花街那种地方,但是回春散是什么东西,从字面便能理解了。 “陶林,你丧心病狂,我可是你表妹啊。” 雅间里有供客人休息的软塌,陶林目光一狠,拽着她到软塌前,将她狠狠丢在软塌上。 “郑圆圆,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哥啊,我这么做,都是你逼的,若不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嫁给那个小福子,我怎么可能如此对你。” 郑圆圆瘫软在榻上,身上如火烧一般难受,双颊驼红,片刻后,喘着粗气,胸口一起一伏的。 眼前画面有些香艳,饶是陶林是嫌弃郑圆圆的,此刻,在这般画面的刺激之下,不由得下腹处涌动了一阵,一股欲望破体而出。 “你……你要做什么?” 他伸手向郑圆圆的衣领,郑圆圆紧张得往软塌里侧,拼命地挪动着身体,躲避他伸来的咸猪爪。 此时,楼下,陶婉只盼望着陶林快点完事。 郑江声音沉沉的询问,想来是心虚,陶婉偏头,余光朝二楼上瞟了一眼,飞快收回目光后,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朝郑江,李氏婉儿一笑。 “舅舅,舅母,我哥刚才向圆圆表姐道歉了,圆圆表姐原谅了我哥,此刻,我哥跟圆圆表姐去外面逛街了。” 女孩子都喜欢逛街买些胭脂水粉,珠花首饰,但是郑圆圆是个例外,她因生得肥胖,一贯都不喜欢逛街。 大闺女这习惯,郑江还是了解的。 “是吗?”郑江半信半疑将陶婉看着,“婉儿,我是你舅舅,你千万别骗我。” 陶婉心虚的咧了咧嘴角,招手让店伙计过来,吩咐店伙计添了两只茶杯。 “舅舅,舅母,你们是婉儿的长辈,婉儿怎敢欺骗你们。”说话间,陶婉亲自斟了两杯茶,请郑江与李氏坐下:“舅舅,舅母,你们大老远赶来,怕是口渴了吧,先坐下喝杯茶,表哥与我哥只是出去随便转转,兴许马上就能回来。” 二楼那一排雅间皆是房门紧闭,半点声响都未传到大堂。 郑江,李氏万万是想不到,这陶家姐妹这般恶毒,敢合伙设计郑圆圆。 郑江接过陶婉递来的茶,找了位置坐下,然后让李氏也坐下:“既然如此,她娘,咱们就等等吧。” 李氏无可奈何,只好坐着等。 至于郑萍萍,她心里担心郑圆圆得紧,从郑家棺材铺到东大街的一路,片刻不敢停歇,一口气冲进了仙悦食府。 响午后,仙悦食府生意稍淡,大堂里稀稀疏疏有几桌客人在吃饭。 小福子刚采购食材回来,此刻正端着一壶凉茶,在大堂柜台前休息。 “姐夫,姐夫,不好了,你赶紧跟我走一趟。” 郑萍萍冲进仙悦食府,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柜台前喝茶的小福子,冲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拉。 九爷跟楚蘅在柜台背后,听郑萍萍唤小福子姐夫,唤得如此顺口,对视一眼,皆笑了。 这小福子的名字取得可真好,真有福气。 郑萍萍这么一拽,茶壶里的茶水朗了出来,溅了小福子一身,小福子赶紧将茶壶搁在柜台上,反拽着郑萍萍问:“你这丫头咋咋呼呼的,发生何事了,你倒是先把话说清楚。” 郑萍萍心里急呀,长话短说:“姐夫,我姐被陶林那王八蛋骗去香家私房菜了,我担心我姐出事。” 小福子一听,顿时鬼火冒。 他虽然是太监,但是也是要面子的,狗日的陶林,竟然敢拐他媳妇儿,往他头上戴绿帽子。 “爷,楚姑娘,小的去一趟香家私房菜。” 请示九爷,却不等九爷批准,小福子扭头又看郑萍萍:“小姨子,前面带路。” 郑萍萍重重点头:“嗯。” 还是姐夫好,听说姐姐有难,两肋插刀去救,眉头都不皱一下。 郑萍萍前面带路,小福子跟在后面,还顺手从仙悦食府拎了一条长凳子,准备用作修理陶林的武器。 瞧郑萍萍那急躁如雷的神色,楚蘅跟九爷都觉察到,事情好像有些严重。 楚蘅担心小福子应付不过来,偏头对九爷道:“爷,此刻仙悦食府生意不忙,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虽然小福子机灵,但是情之一字有时候能叫人犯糊涂。” 九爷应了,毕竟小福子可是爷他最最宠爱的小跟班。 巧的是,那香家私房菜也在东大街,距离仙悦食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行四人坐马车去的,响午燥热,街上人流稀疏,马车跑得风驰电掣,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行四人便下了马车,冲进了香家私房菜大堂。 大堂里,郑江与李氏还在傻等着,丝毫不曾怀疑,陶家兄妹俩将郑圆圆弄到了二楼雅间里。 郑萍萍的目光在大堂里扫了扫,只见郑江,李氏跟陶婉,顿时心急如风走去:“爹,娘,我大姐呢?”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福子跟着上前,朝郑江,李氏作揖行礼。 至于九爷,楚蘅,往小福子身后一站,成了小福子强有力的后盾。 陶婉目光瞥了九爷一眼,心头顿时一紧,搁下膝盖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掐起了手绢,那可怜的手绢被她搅成了一根麻花,心里更是低咒陶林几遍。 没用的陶林,连个死胖子都搞不定。 这么久了还不下来,真是害死她了。 李氏看了一眼小女儿,又将视线移到未来女婿的身上,回道:“你陶婉表姐说,你大姐与陶林和好了,陶林陪你大姐出去逛街了。” “逛街?” 郑萍萍狐疑的瞪了陶婉一眼:“娘,我大姐从来不喜欢逛街,你又不是不知道。” 害怕小福子误会郑圆圆,她心思转了转,补充一句:“更何况,我大姐已经与姐夫有了婚约,像我大姐那么恪守妇道的人,怎么可能与表哥一起出去逛街。” 郑江与李氏思想一番,觉得小女儿所言有理。 小福子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刚才在外采购,逛了东大街,并未看见圆圆。” “是啊,我们从仙悦食府赶来,也没看见大姐。” 小福子与郑圆圆的话,顿时令郑江,李氏脸色煞白。 郑萍萍眼神犀利的去看一旁的陶婉,伸手指着陶婉问:“陶婉,你是不是在说谎骗我爹,我娘?” “我……我没有。”在九爷与楚蘅的气场下,陶婉有些紧张,语气变得有些遮遮掩掩:“萍萍表妹,你别瞎说,我怎么会骗舅舅,舅母,他们可是我的长辈。” 陶婉越是遮遮掩掩,楚蘅越是觉得她可疑。 “陶姑娘,请问桌上这两副碗筷是谁的?” 楚蘅一边问陶婉,一边伸手指着陶婉对面的两副用过的碗筷。 陶婉毫不迟疑的回答:“这两副碗筷是我哥跟圆圆表姐的,他们吃饱了,就商量着出去逛街了。” 九爷扫了一眼那两副碗筷,瞧两副碗筷的旁边都是一堆鱼骨头,一下子明白,楚蘅为何这般询问了。 昨儿个,陶林才羞辱了郑圆圆,郑圆圆是有自尊的,心中必然不爽那陶林,就算今日,陶林设宴道歉,两人和好,郑圆圆也不可能立刻放下心中的芥蒂,坐在饭馆里与郑林畅饮吃饭。 这是人之常情。 陶婉话落,楚蘅忽然想起什么来,扭头,目光瞟向二楼那一排雅间。 陶婉跟随着楚蘅的视线,见她瞟向二楼雅间,心头一阵紧张,从桌前起身,绕到楚蘅身边去,一下子挡住了楚蘅的视线:“楚姑娘,这是我们陶家与郑家的事,你好像管得太宽了。” 她这般遮掩,楚蘅断定,二楼雅间有问题。 “你们陶家的破事,谁喜欢管。”九爷刀子般的目光射向陶婉,“小福子是爷离苑的人,郑姑娘乃是小福子的未婚妻,不日将会嫁去离苑,便也称得上是离苑的人,谁若敢动我离苑的人,爷比较她好看。” 啪嚓一声,一根筷子在九爷手上断成了两截。 好暴力,好暴力。 陶婉看着那断掉的筷子,吓得面如土色。 趁陶婉这女人被九爷震慑住,楚蘅抓了一名伙计询问:“小哥,二楼雅间里可有一位身材肥胖,这么高的姑娘?” 她一边询问着伙计,一边用手比划着郑圆圆的身高:“那姑娘眼睛亮亮的,脸蛋儿圆圆的,皮肤白皙。” 伙计根本未想,便伸手指向二楼:“那位胖姑娘在二楼德字号雅间,一位公子带她上去的,两人上去许久了。” “公子!”郑萍萍脸色一变,“肯定是陶林那混蛋。” 见此,陶婉偷偷转身,欲逃走。 郑萍萍反应灵敏,一把将她抓住:“你这坏女人,你说,陶林对我姐做了什么?” “先上去看看。”楚蘅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眉心一蹙,大步朝着楼梯走去。 此刻,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但那德字号雅间里是何情形,楚蘅大约已经猜到了。 九爷,小福子,郑江,李氏急忙跟上去。 陶婉想溜,郑萍萍拽着她不妨,那陶婉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力气还不及郑萍萍大,根本挣脱不了。 郑萍萍拽着她往二楼去,咬牙切齿说着:“陶婉,我大姐今日无事便罢,若我大姐出了事,我定叫你好看。” 一行人急吼吼冲向德字号房间,一下子吸引了其他食客与香家私房菜的伙计们。 少顷,一群人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热闹。 小福子第一个冲到德字号雅间的门口,见雅间门紧闭着,心口一阵慌乱,吸了一口气,才一脚踹开雅间的门。 哐当一声,大门敞开,里面情景暴露。 只见雅间里的软塌崩塌,郑圆圆躺在崩塌的软塌中间,手里握着一支发簪,瞪圆了眸子将陶林看着。 陶林红着一对眼眶,正咬牙切齿的将郑圆圆瞪着,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的手臂,有鲜血染红了他左臂的半截袖子。 “臭婆娘,你竟然刺伤我。” 因为体型比较庞大的缘故,郑圆圆的力气比一般闺阁女子大上许多,就算中了回春散,也不像一般女子那般不堪一击,任由男子摆布,方才,那陶林扑向她,她躲闪不及,灵机一动,拔下头上的簪子,先将陶林左臂刺伤,再用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威胁陶林。 那郑圆圆的性格刚烈,陶林生怕她当真自杀,害自己惹上人命官司,便与郑圆圆僵持了许久,直到众人赶来,将门踢开,他还未能如愿以偿将郑圆圆拿下,将生米煮成熟饭。 郑圆圆扶着坍塌的床榻,紧咬着牙,簪子抵在咽喉处,一丝血冒了出来,对自己竟半分不手软。 “陶林,你若胆敢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若死了,你非但拿不到郑家的家产,还会惹上人命官司,去坐牢。” 门口众人,恰好听到她与陶林。 见她并未被陶林辱骂了清白,郑江,李氏,郑萍萍,小福子等统统松了一口气。 楚蘅提醒小福子:“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将郑姑娘扶着。” 小福子是被郑圆圆的贞烈震惊了,楚蘅这般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跨过门槛,大步走向郑圆圆。 “圆圆,对不起,我来晚了。” 此刻,郑圆圆脑袋有些迷糊,扭头看小福子时,依旧是重影,颤颤巍巍的询问:“小福哥,是你吗?” 她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是自己脑袋不清醒,看花了眼。 小福子赶紧蹲下身子,将她搀扶着,夺了她手上的簪子:“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这下,郑圆圆可算听清楚了。 心头的防备,在顷刻间崩塌,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小福子的怀中。 昏迷之前,她紧紧拽着小福子的衣襟,道:“小福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身上的燥热感烧得昏迷过去。 小福子瞧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分明是中了回春散。 这回春散可是很厉害的,先前,他按九爷的吩咐,给那天一老道灌了许多回春散,那天一老道直接暴毙而亡了。 “爷……”小福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郑圆圆打横抱起,好在他是有内功的,不然还真抱不起这胖媳妇儿。 “我想……” 九爷知道他想说什么,将他的话打断,道:“马车就在外面,赶紧送郑姑娘去为民医馆看看。” 小福子一脸感激,抱着郑圆圆走出德字号雅间,腿脚蹒跚的下楼。 平日里,九爷对属下是吝啬刻薄了些,严苛了些,但是关键时刻,九爷那是极为护短的,所以,这几年,才有这么多人愿意效忠于九爷。 郑江,李氏的目光追随着小福子,一脸的不放心之色。 楚蘅道:“有小福子照顾郑姑娘,两位不必担心,以我师傅的医术,定能医治好郑姑娘。” 得楚蘅这句话,郑江,李氏这才安心。 郑江痛心疾首,手足至亲,竟然能下如此狠手。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走到陶林面前,扬手就给了陶林一耳光。 陶林脸上火辣辣的痛,捂住脸,不满的看着郑江:“舅舅……” 郑江恼怒异常,“不要叫我舅舅,我不是你舅舅。” “陶林啊陶林,这些年,我们郑家对你们陶家不薄啊,圆圆她可是你的亲表妹啊,你怎能……”李氏有些难以启齿。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爹,娘,别跟姓陶的这两个人废话。”郑萍萍紧紧拽着陶婉不放:“这两个人敢这么设计大姐,直接将他们丢官府去,让青天大老爷处置。” 陶婉,陶林一听,急了。 去了官府,可没他们兄妹俩好果子吃。 陶林扑通跪在郑江面前,没了刚才的狠毒之色,哀声求饶:“舅舅,我可是你唯一的外甥啊,念在咱们是至亲的份上,您绕了外甥这一次吧。” 郑江冷冷一笑,一脸讽刺的将陶林看着:“至亲,你还知道,我们是至亲啊,你设计你表妹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是至亲。” 好在,萍萍有所怀疑,及时去了仙悦食府找人,及时救下了圆圆,不然,毁的可是圆圆一生的幸福。 此刻想想,郑江仍是满心后怕。 眼见求郑江无用,陶林跪着上前,到李氏跟前,拽着李氏的一片裙角:“舅母,我错了,我该死。”他一边认错,一边打自己耳光:“我鬼迷心窍了,我不该这么对待圆圆表妹,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舅母劝劝舅舅,别将我送去官府法办。” 那郑圆圆虽被万人嫌弃,但是却是李氏的心中宝。 李氏恨不得一脚踹开陶林。 这浪荡子竟然敢祸害她的女儿,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眼见李氏不说话,陶婉知道此事严重了,心里咯噔一下,手悄悄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旋即就红了眼眶,将郑江看着。 “舅舅,看在我们兄妹俩年少无知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我们兄妹俩这次吧。” “年少无知,呵呵。”郑萍萍冷呵两声,极为不满的将陶婉看着。 “陶婉,我找几个人来把你强奸了,然后去给小姑姑,小姑父说,我年少无知,一时糊涂,才做了这么样的错事,让他们原谅我,你说他们会不会原谅我?” 郑萍萍的言论虽然大胆,但是很有道理。 连楚蘅这个活了三世的人,都恨不得给这小妮子鼓掌。 九爷抿唇笑了笑,小福子有这么一个小姨子,这以后的生活精彩了。 陶婉面红耳赤,“萍萍,你怎能如此打不方?” 郑萍萍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叉腰,一副泼辣的模样。 “就允许你跟陶林设计我大姐,就不允许我们找人强奸你,这什么道理。” “是啊,是啊。”外面一群食客起哄。 更有食客挤破头,看向德字号雅间里面,对着陶林,陶婉兄妹俩指指点点。 “设计想强迫自己的表妹,简直畜生不如。” “这兄妹俩都不是好东西。” 更有嘴巴恶毒的食客,说道:“这么饥渴,你们兄妹俩在一起算了。”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陶婉气得脸色由红转绿,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躲起来,同时心里也怨恨陶林。 都是陶林这个没用的,连一个死胖子都摆平不了,现在还连累了她。 九爷听够了骂陶林,陶婉的话,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开口:“郑掌柜,要如何处置这陶家兄妹俩,你可考虑好了,若是你已决定将这陶家兄妹俩送去官府办法,爷可以书信一封给陈金宝,陈金宝见到爷的书信,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起止是秉公办理,陈金宝收到九爷的书信,一定会想方设法折磨陶林,陶婉兄妹俩。 郑萍萍生怕郑江心软,急忙道:“爹,你想想大姐,今儿个,我们若稍微赶来晚一些,大姐这一辈子的幸福就毁了。” 被郑萍萍这么一提醒,郑江立马狠了心,“麻烦九爷帮我看着这两个畜生,我要去官府一趟。” 九爷向来护短,于是乎很愉快的挑了挑眉:“爷愿意效劳,郑掌柜快去快回就是。” “多谢九爷。”郑江简单道谢,拿了九爷现写的书信,大步离开。 楚蘅,九爷,郑萍萍,李氏及一群食客堵着大门,陶林,陶婉出不去,顿时脸色煞白。 陶林心头悔得要死,狠狠剐了陶婉一眼。 都是这臭丫头出的馊主意。 九爷吩咐香家私房菜的伙计搬了几把太师椅到门口,几把太师椅将门口一堵,九爷他往太师椅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假寐,任德字号雅间里的苍蝇都别想飞出去一只。 楚蘅看得嘴角抽抽。 这男人可真够护短的,今次,陶林动了小福子的媳妇,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大约半个多时辰,几名衙役簇拥着郑江回来了。 “官爷,就是这两个畜生,设计想毁了闺女的清白。”到德字号雅间,郑江指向陶林,陶婉。 等九爷挪开太师椅,衙役们上前,一下子擒住陶林,陶婉。 陶婉一脸不甘:“官爷,我是冤枉的,这一切都不关民女的事,都是陶林所为。” 为了保全自己,竟然连亲哥哥都出卖,这陶婉够狠毒。 闻之,陶林气出内伤,当下朝陶婉大骂:“陶婉,你这杀千刀的,我可是你哥哥,你竟然为了保全自己,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这是狗咬狗的戏码。 楚蘅,九爷,郑萍萍好整以暇的看着,看他们兄妹俩狗咬狗,全都没有好下场。 被亲妹妹出卖,陶林心头不是滋味,越想越气,干脆一股脑儿全说了:“几位官爷,你们别听陶婉胡说八道,设计郑圆圆之事,就是这丫头出的主意,我娘还答应了这丫头,事成之后,给她丰厚的嫁妆,我娘还写了承诺书的,对了,那承诺书就在这丫头的身上,几位官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搜这丫头的身。” 陶婉气得抓心挠肺。 这陶林真是蠢猪啊,竟然一股脑儿全招了,有这样愚蠢的哥哥,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陶林话落,其中一名衙役将手伸向陶婉,准备搜她的身。 陶婉想躲,可是她一名女子,力气哪里有衙役大。 少顷,那衙役果真从她身上搜出了一封用血写的承诺书,那衙役将浓眉竖起,冷沉沉问话:“你说,你是冤枉的,那这承诺书为何在你身上?” 一时之间,陶婉无话可说。 看着那衙役手中用血写的承诺书,门外又是一阵骚动。 有食客怒道:“竟然逼迫自己的母亲用血写承诺书,这丫头可真够狠毒的。” 还有食客点评:“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一家子人,怕是每一个好东西。” 证据确凿,几名衙役准备将陶婉,陶林带去官府审讯。 两名衙役架着陶林往德字号雅间外走,可把陶林吓得身子哆嗦,差点尿了裤子。 “舅舅,舅母,我错了,你们放过我吧。” 陶婉也声泪俱下的求饶,可惜,这回,郑江跟李氏被伤透了心,无动于衷,看着那兄妹二人被衙役带走。 由于有九爷的交待,陈金宝很客气的招待了陶林与陶婉兄妹俩。 先是吩咐衙役,将那兄妹俩打了三十板子,以儆效尤,然后关押在牢房三日,以视惩罚,三日后,再游街示众,让整个崇华县的人都知道,这对兄妹干的龌蹉事。 203:光棍九爷 至于陶海,郑秀红,这夫妇俩窝在家里,满心欢喜的等着陶林,陶婉回来报喜,可是等到天黑,还不见陶林,陶婉兄妹俩回来,郑秀红一拍大腿,终于知道事情可能不妙了。 晚饭上了桌,郑秀红却食不下咽,一脸踌躇的将对面的陶海望着:“他爹,林儿跟婉儿会不会出事了?” 陶海倒是吃得香,喝得爽,几杯酒下肚,快活似神仙,早将陶林,陶婉抛之脑后。 “秀红,你这是瞎担心,你那胖侄女儿多傻啊,就凭林儿与婉儿的机灵劲儿,能在那肥妞手里吃亏?” 郑秀红想想,觉得陶海说得有理。 陶婉那丫头连她这个娘都能算计,还能被郑圆圆算计了去,陶林是男子,再不济,也不会败在郑圆圆手里。 于是乎,夫妻俩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把一桌子饭菜吃了个精光,时间过去大半个时辰,却还不见陶林,陶婉兄妹俩回来。 此时,夜露已重,街上漆黑一遍,不少店铺都已经打烊了。 郑秀红将碗筷收拾了,提着一盏防风灯到门口眺望,左盼右盼,还是不见一对儿女的踪影,心里头咯噔咯噔,再次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他爹,天色都这么晚了,林儿跟婉儿还未回来,会不会出事?” 陶海虽喝了几两酒,但是脑袋并未糊涂,郑秀红这么一说,他步伐蹒跚的走到门口,瞧瞧街上漆黑一片,顿时觉得郑秀红的担心是对的。 心里咯噔一声后,他对郑秀红道:“他娘,两个孩子莫不是失手了?” 郑秀红偏头将他看着,心里也没有底:“他爹,要不,咱们收拾收拾去郑家打听打听。” 夫妻俩一拍即合,进屋,换衣服,提着防风灯往郑家四合院的方向去了。 夜风一吹,陶海打了一个激灵,酒也醒了,脚步迈得飞快。 郑秀红的脚步不比他慢半分。 夫妻俩都担心得要命,今天这事儿要是失手了,陶林便是强奸未遂,陶婉则是帮凶,郑家要是雷霆震怒,将陶林,陶婉送去官府法办,陶林跟陶婉的名声就完蛋了。 心里想着,夫妻俩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此时此刻,郑家四合院里,灯光朦胧。 灯光是从郑圆圆房间传出来的。 郑江,李氏,郑萍萍,小福子都在郑圆圆的房间里,郑圆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双颊还有些红。 李氏伸手去,在她额头上一探,手心被烫了一下,急得问小福子:“贤婿,圆圆她这没事了吗?都大半日了,额头怎么还这般烫手?” 小福子看了看郑圆圆后,将目光移到李氏的身上,道:“圆圆没事了,请岳母大人放心。” “放心,这如何放心啊。” 郑江拍着大腿,重重的叹气:“有陶家那样的亲戚,真是我郑家家门不幸啊。” 郑萍萍红着眼眶,“姐夫,那老神医怎么说?” 瞧这一家三口急得上火,小福子急忙解释:“老先生说了,圆圆她中的是最厉害的催情药回春散,这回春散的药力虽然已经解了,但是服食回春散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圆圆她此刻才会发烧,这是正常现象,烧一晚上,翌日便会恢复正常。” “原来如此。” 郑家三口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贤婿,你已经将圆圆送回来了,照顾圆圆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息。”李氏一脸心疼的将小福子看着。 这个女婿虽然是凤九爷身边的一个下人,但是为人实诚,心地又善良,将圆圆嫁去离苑,应当不会吃苦。 “岳母大人,我不累。”郑圆圆这般高烧不退,小福子哪里睡得着觉:“九爷与楚姑娘已经批准我放假,我要留在这里,守着圆圆醒来。” 说话间,小福子从冷水盆里拧了毛巾,细心周到的将那毛巾叠成小方块,轻轻搁在郑圆圆的额头上。 郑江,李氏见他这般心疼郑圆圆,面上皆是一喜,便由了他。 瞧着夜已经深了,郑萍萍道:“爹,娘,你们明日还得看店呢,先回屋歇息吧,我跟姐夫守着大姐就行了。” 在郑萍萍再三劝说之下,郑江,李氏正准备回屋小眯一会儿,夫妻俩还未走出郑圆圆的房间,便听闻砰砰的敲门声自院子里传来。 李氏听了听,道:“这么晚了,谁会来?” 郑江道:“先去开门吧,万一是有人急需要买棺材。” 以前,便有这种情况出现过。 “爹,你别猜了,敲门的定是小姑姑跟小姑父。”说话的是郑萍萍。 “定是陶婉,陶林这么晚了没回去,小姑姑,小姑父猜到出事了,才跑来找人。” 闻之,郑江脸色一白:“萍萍,你的意思是,今儿发生这件事,你小姑姑跟小姑父是知情的?” 先前,他一直以为,今儿这件事是陶林,陶婉自作主张搞出来的,郑秀红作为郑圆圆的亲姑姑,就算心里再不喜郑圆圆这个侄女儿,也不至于会加害郑圆圆,现在看来,倒是他低估了这个妹子的狠毒心肠。 小福子握着郑圆圆的手,冷道:“他们还好意思来。” “姐夫,你别生气,既然那两个人来了,咱们就听听那两个想说什么。” 说话间,郑萍萍点了支蜡烛,端着蜡烛就走去院子里开门,郑江,李氏生怕小女儿吃亏,跟了去。 郑江将院门打开,一眼看见郑秀红,陶海夫妇站在门外。 郑秀红眼神左瞟右瞟的,就想越过郑江,看一看陶婉、陶林在不在郑家四合院里。 郑萍萍道:“小姑姑,你在找什么呢?” 郑秀红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在郑萍萍身上,道:“萍萍啊,看见你陶林表哥与陶婉表姐了吗?” “没看见。”郑萍萍故意隐瞒,让郑秀红,陶海着急:“小姑父,小姑姑,陶林表哥与陶婉表姐做什么事儿了?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她就是想试探试探,这郑秀红还有没有良心。 郑萍萍话落,李氏,郑江纷纷拿冷漠的眼神将郑秀红看着。 郑秀红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林儿与婉儿真的失手了? “萍萍啊,你大姐在不在家?” 这郑秀红果然没良心,事情都到了这份上,还在装痴。 郑萍萍冷道:“天色这么晚了,我大姐不在家,能去何处,我大姐可不像陶婉表姐那般,夜不归宿。” “萍萍,你……”后面那句话,把郑秀红气得心梗了一下,但是为了打听陶林与陶婉的下落,她只好忍了忍,将怒气憋下:“萍萍,你大姐还好吗?” “我大姐好得很,我姐夫正陪着我大姐呢。” 闻之,郑秀红,陶海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六神无主。 此刻,仙悦食府的小福子肯陪在郑圆圆的身边,便证明郑圆圆并未失身给陶林,郑圆圆没有失身,那么,今儿的事情,肯定是暴露无疑了。 那么此刻,陶林跟陶婉在何处? 李氏目光紧锁在那夫妻俩的身上,瞧那夫妻俩的眼神千变万化的,冷道:“小姑子,你也别套我们话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今儿个,陶林,陶婉兄妹俩设计圆圆不成,事情败露,被送去官府法办了。” “什么?” 郑秀红一听,朝着李氏咋呼:“嫂子啊嫂子,林儿与婉儿可是你的亲外甥跟亲外甥女啊。” 这话说得,好像李氏很对不起她一般。 “小姑子,你还知道,咱们两家是亲戚啊,你们一家子合伙设计圆圆时,怎么没想到这些。” 郑秀红恼怒李氏,却被李氏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陶海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着:“他娘,你先别争吵,为今之计,救林儿跟婉儿重要。” 郑秀红这才咬了咬牙,暂且将怒气收敛一些,一对眼珠子看向一旁的郑江:“大哥,我们这么做,也是希望圆圆能嫁到陶家去,我们知错了,求求你出面,救救林儿跟婉儿吧。” 这根本不是真心认错,郑江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怎会看不出来。 他这个妹子,真是无可救药了,难怪能将两个孩子教得这般坏。 “秀红,陶海,你们回去吧,我帮不了你们。” “大哥,你真要见死不救吗,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郑江不应,郑秀红干脆一屁股坐在门口,大哭起来:“爹啊,娘啊,您二老去了,现在无人维护秀红了。” 这是郑秀红惯会用的手段,每次与郑江吵架,理论不赢之时,都会将死去的郑老爷子跟老太太搬出来,郑江又是个孝子,每次都能看在郑老爷子跟老太太的面子上,让她一让。 可惜,这一次,郑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再搭理郑秀红。 他若是轻易原谅郑秀红,陶林,陶婉所为,委屈的是自家的闺女。 “赛花,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屋歇息。” 郑江皱了皱眉头,从郑秀红身上收回目光,干脆直接伸手去拉李氏:“索性,这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大门晚上开着也无妨。” 李氏欣慰,自家相公终于开窍,不再理会那陶家一家子了。 郑秀红眼泪婆娑的瞧着郑江跟李氏转身,朝卧房走去,顿时愣了一下。 这一招,竟然也不管用了。 直到郑江跟李氏走进了堂屋,郑秀红才反应过来,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抓着陶海的手从地上起来。 陶海皱着一张脸:“秀红,看来大哥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去官府为林儿,婉儿说情了。” “这可咋办?”郑秀红抓着陶海,一双湿眼将陶海看着。 这次,她是真伤心了,两个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子,若是在县衙大牢里出点事,她可咋活。 陶海想了想,道:“他娘,你先别急,明儿一早,咱们花点钱,去官府打听打听情况,若是县太爷判得轻,咱们就不管了,若是判得重,咱们花钱将林儿,婉儿赎出来便是。” 郑秀红虽心疼银钱,但是更心疼陶婉跟陶林,只好咬咬牙,应了。 至于小福子,在郑家守了郑圆圆一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赶回仙悦食府。 楚蘅见他顶着两只黑眼圈回来,随口询问:“郑姑娘的情况如何了?” 小福子道:“小的回来的时候,圆圆已经退烧了,人虽未苏醒,但是应当没事了。” “小福子,你这是要去何处?”楚蘅见他往后厨钻,出声将他唤住。 小福子侧着身子,回答:“小的去后厨拿箩筐,准备去采办食材。” “不用你去了,你去隔壁墨春他们的寝室歇息吧,我已经打发墨秋跟田二牛去采办食材了。” 小福子这副模样去采办食材,怕是连账都会算错。 “谢谢楚姑娘。” 有这么体贴下人的主母,小福子感动的心里稀里哗啦。 刚打发了小福子去隔壁寝室休息,田二牛就急吼吼的冲回来了,那急躁的模样,就好似屁股着火了一般。 “蘅儿姐,九爷,大事不好了。” 九爷待在柜台前,撩拨着算盘珠子玩耍,“二牛,你娘逼迫你娶媳妇么?” “九爷,二牛没跟你开玩笑。”田二牛冲到楚蘅面前,气喘吁吁将楚蘅看着。 楚蘅道:“发生何事了,慢慢说。” 田二牛喘了两口气,道:“蘅儿姐,今儿个,我跟墨秋大哥出去采买食材,打听到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那迎客楼,仙来居与那万珍楼合伙,要抵制咱们仙悦食府,我还打听到,他们三家酒楼也要学咱们,发行代金券与会员卡呢,墨秋大哥觉得此事紧急,便让我回来知会你们两个一声。” “这是万裕那厮的主意吧。” 这种跟风行为,九爷脚趾头动一动,便能猜到是万裕提出来的,“堂堂万珍楼的掌柜,竟然是一只跟屁虫。” 田二牛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楚蘅看。 “红卡。”楚蘅看了看卡片,转手交给九爷。 “没错,这红卡就是那三家酒楼发行的会员卡。”小福子解释着:“这卡片是墨秋大哥找了一位熟友借的,据说,凭着这张红卡,不管是在万珍楼,仙来居,迎客楼都能享受打折优惠。” 九爷握着那银质的卡片,咧开嘴角,忽然乐了。 “万裕那厮这是在自找麻烦,自掘坟墓。” 楚蘅跟田二牛同时看向他,楚蘅不解的问:“此话,何意?” 九爷眯眸一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淡淡的解释着:“制这张卡片,起码需要半钱银子吧,半钱银子足够一些贫穷老百姓过活半月了,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免费发行这样的银卡,吸引食客的同时,也很吸引百姓,不是吗!” 话到了这里,楚蘅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那三家酒楼免费发行银卡,势必会招惹一些贪图小便宜的百姓,一旦那些百姓为了银卡,跑去围困那三家酒楼,那三家酒楼的氛围就乱了套,到那时候,万珍,薛才万,魏茂林必会陷入两难之境。 若按免费发卡之说法,给围堵酒楼的百姓发放红卡,三家酒楼会损失惨重。 若违背免费发卡的说法,拒绝给围堵酒楼的百姓发放红卡,势必会得罪大王镇的百姓,同时还令富有的食客们觉得,三家酒楼是狗眼看人低,有损三家酒楼的名声。 所以,九爷才说,万裕这是在自找苦吃,自掘坟墓。 想明白之后,楚蘅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来。 万裕本想借银卡会员之势头,狠压仙悦食府铁卡会员一截,没想到如意算盘却打错了。 两人说话像打哑谜一般,田二牛挠了挠后脑勺,是半点都没听懂。 “蘅儿姐,九爷,你们听到这个消息,咋还这么高兴?” 真是搞不懂这两人在想什么。 田二牛急得重重叹气:“那万珍楼,仙来居,迎客楼可是老牌酒楼,名气响当当的,你们两个,就不怕仙悦食府的生意被抢吗。” 楚蘅笑道:“二牛,现在解释了,你或许也不明白,过几天,你便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去帮墨秋大哥搬东西去了。” 楚蘅朝他挥手:“去吧。” 看着田二牛出门后,楚蘅才将目光移到了九爷身上:“那迎客楼,仙来居与万珍楼合作了,势必会跟咱们酒楼取消之前的合作。” “取消就取消呗。”九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咱们又不缺那几个钱,取消了合作,娘还能轻松一些。” 这可与楚蘅想到了一处。 仙悦食府生意不错,柳氏既要负责掌勺烧菜,还要负责做小吃,工作量太大,若迎客楼,仙来居前来取消合作,楚蘅倒是求之不得,反正,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借迎客楼跟仙来居宣传孜然葱油饼了。 两人正念叨着此事,半个时辰后,那魏茂林跟薛才万竟然似一块儿来了。 楚蘅装作不知情,笑眯眯迎上去,客套开口:“今儿刮的什么风,竟然将魏掌柜,薛掌柜刮来了。” 魏茂林,薛才万随楚蘅坐下之后,魏茂林向薛才万使了一个眼色,让薛才万先开口。 眼见一大早,仙悦食府大堂里便坐了半堂的客人,薛才万心里嫉妒得慌,皮笑肉不笑道:“楚姑娘,我跟老魏今日前来,是想取消与仙悦食府的合作,一个月期限满后,仙悦食府不必再为我们两家酒楼准备那孜然葱油饼了。” 楚蘅表现得很是意外,沉默少顷,语气颇为遗憾的询问:“薛掌柜,魏掌柜,可是那孜然葱油饼不好卖?” “没错。” 薛才万违心的回答,魏茂林违心的点头。 “所以,还望楚姑娘勿要怪罪。” 楚蘅一叹:“既然如此,就按魏掌柜,薛掌柜的意思办,一个月期限满后,咱们之间的合作结束。” 谈妥了解约之事,魏茂林,薛才万从仙悦食府离开,心里反倒有些忐忑不安。 魏茂林侧着身子,远远的看了一眼仙悦食府的招牌,“老薛,姓楚的丫头答应得这般爽快,会不会出啥事?这两日,我心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跟万裕那小子合作,不太靠谱。” 薛才万佯装镇定的看了魏茂林一眼:“老魏,能出啥事,仙悦食府生意火爆,今儿你也看见了,咱们现在若不联合起来,抵制仙悦食府,总有一日,仙悦食府会威胁咱们两家酒楼的生意。” 想一想薛才万说的话,魏茂林又觉得有道理,这便将忐忑不安的心情收起来。 …… 此时此刻,崇华县衙门前。 陶海跟郑秀红畏首畏尾的眺望,见到衙门门前腰间挂着佩刀的衙役,有些不敢上前去打听陶婉跟陶林的情况。 犹豫半响后,郑秀红推了陶海一把,将陶海推到自己前面:“他爹,你上前去打听打听。” 为了一对儿女,陶海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心虚的朝着一名衙役嘻嘻一笑:“这位官爷,向你打听个事呗。” 那衙役低头,面无表情的瞄了他一眼:“啥事,说?” 陶海咽了咽唾沫,道:“请问,昨儿个被你们带到衙门问话的陶林,陶婉兄妹俩在何处?” 陶林,陶婉所做的事,简直叫人神共愤。 昨儿个,那衙役正好去了香家私房菜,对陶林,陶婉记忆尤深,于是乎冷了脸问陶海:“你是陶林,陶婉的何人?” 陶海不敢有半点隐瞒,一副做小服低的姿态道:“我是陶林,陶婉的爹。” “能将陶林,陶婉教得那般恶毒,你也是个人才。”那衙役连讽带刺的说陶海,“那兄妹二人作奸犯科,已被县太爷收押,游街示众后,才可以回家。” “什么,游街示众!” 闻之,郑秀红急得热血上脑,忘了紧张,大步迈到陶海的身边,瞪着一双眼睛将那衙役看着:“官爷,你说,县太爷要将陶林,陶婉游街示众。” “没错。”那衙役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就陶林,陶婉所犯的罪,咱们县太爷只打了他们兄妹俩三十板子,关押三日,游街示众已经是轻的了。” “什么,还……还打了三十板子。” 郑秀红急得头脑胀痛,急忙用手扶在陶海的身上。 她的林儿跟婉儿娇生惯养的,如何受得了这三十板子。 “官爷,我是陶林,陶婉的娘,求求你,让我进去见见他们兄妹俩。”忽然,郑秀红嗷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手扶在陶海身上,一手抓着那衙役求情。 那衙役急忙躲开她的手,皱眉将她盯着:“县太爷吩咐,不可探监。” 不可探监是假,那衙役想要收受贿赂是真。 趁着其他衙役不备,陶海掏出一锭银子,往那衙役手里塞去:“官爷,求求你行个方便,我们就进去看一眼,看一眼便出来。” 说话不好使,银子却是好使的。 那衙役握着银子,掂了掂重量,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将银子收起后,看陶海,郑秀红夫妇的眼神友好多了。 “念在你俩爱子心切的份上,我领你们去牢里看一眼,就一眼啊。” “是是是。”陶海连连点头:“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夫妇俩跟着那衙役到牢房,刚入牢房,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旋即便是一群囚犯的吵嚷声: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左右两边都是牢房,郑秀红扫了几眼,见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囚犯长长的伸着手,龇牙咧嘴,瞪圆了一对眸子将那衙役看着,形同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将郑秀红吓得缩了缩脖子,一个劲儿往陶海身边靠去。 那衙役面无表情,领着他们穿过一排排牢房,最后在位于中间段的一间牢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那衙役停下脚步后,伸手指了指牢房里面的人,道:“陶林,陶婉就关在这间,有设么话,赶紧说。” 陶海,郑秀红跟着停下来,目光顺着那衙役手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堆谷草里,躺着两个人。 那衙役取下挂在墙上的鞭子,忽然对着牢门狠狠一抽,吓得原本贴在牢门上,长长伸着手叫唤的七名囚犯全都缩了手,退到角落里蹲着。 没了这些遮挡视线的囚犯,郑秀红,陶海终于看清楚了,那躺在谷草堆里的两人,瞧那体型,瞧那衣物,不正是陶婉跟陶林吗。 兄妹俩浑身是伤躺在谷草堆里一动不动。 至于这兄妹俩为何这般惨,那都是九爷吩咐的,陈金宝只是按了九爷的吩咐做。 昨儿个,他下令打了这对兄妹三十大板后,觉得还未能达到九爷的标注,于是乎,便吩咐衙役将这兄妹俩与七名终生监禁的囚犯关押在一起。 这些个终生被监禁的囚犯,那可都是犯了杀人罪的,一个个都穷凶极恶的,衙役前脚离开,七名衙役后脚就狠狠揍了陶林一顿,若非这里是县衙大牢,那些囚犯不敢太过分,陶婉怕是连清白都保不住。 不过一夜的功夫,那么一对娇滴滴的儿女,竟成了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郑秀红心里一阵刺痛,靠在陶海的肩上,嗷嗷大哭起来。 那衙役冷着脸提醒:“别光顾着哭,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赶紧离开。” 郑秀红这才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收住,忐忑的靠近牢门,对着陶婉,陶林喊:“林儿,婉儿。” 陶林,陶婉并未昏迷,只是身上太痛,躺在草堆里不想动。 郑秀红的声音传进去,兄妹俩不约而同的有反应。 陶婉身子抽搐了一下,睁开双眼,缓缓的从草堆里爬起来,看清楚,站在牢门前的人是陶海,郑秀红后,她嗷的一声大哭,拼了命的朝郑秀红爬过去:“爹,娘。” 见郑秀红,陶海站在门口,陶林也吃力的爬了过来。 陶婉使出吃奶的力气,抓到郑秀红的裙角,抬起头来,鼻青脸肿,眸子里写满了惊恐之色。 可见,这一晚上,她在牢房里所受的罪。 “娘,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我不要待在这里了,你救我出去啊。” 陶林的模样比陶婉更加凄惨。 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迹,他张嘴说话,郑秀红,陶海才发现,儿子的门牙都被打掉了。 “林儿,婉儿……”郑秀红心疼得眼泪决堤,“娘也想救你们出去,可是娘没有这个能力啊。” 闻之,陶林,陶婉将目光移向陶海,一脸祈求的将陶海看着:“爹。” 陶海微微摇头:“爹也没有办法,进来看你们兄妹俩,已经费尽心思了。” 陶林,陶婉心头顿时一片凉意。 郑秀红抓着陶婉的手,温声细语劝说:“婉儿,你跟你哥哥再忍忍,刚才那衙役说了,明儿个,你跟你哥哥游街完之后,便可以回家了。” “不,不,我不要去游街。”陶婉一脸激动。 且不说,继续待在这牢房里,她能否有命熬到明日,就算能熬到明日,一旦去游街示众,她的名声就毁了,没了好名声,这辈子,她嫁人都成问题。 陶林也被打怕了,抱着郑江的鞋子不放。 “爹,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去求求舅舅,让舅舅去仙悦食府找小福子,小福子是凤九爷身边的人,只要小福子肯帮忙,一定能救我跟婉儿出去。” 郑江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林儿,你舅舅家,我跟你娘已经去过了。” “舅舅不肯出手救我们。”陶婉眼中有恨意一闪。 这时候,那衙役过来催促:“时间到了,赶紧跟我出去。” 在衙役的几次催促之下,陶海,郑秀红只好先行离开,陶婉,陶林却死死抓着两人,不肯松手。 “爹,娘,救救我们。” 最后,是那衙役给了两人一人一鞭子,两人手臂被鞭子抽中,一颤,这才松了手。 这日,郑秀红,陶海回到家后,晚上,一宿未能成眠,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清晨。 天亮后,夫妇俩连早饭都没吃,只洗了把脸,便匆匆赶往崇华县县城。 早市正繁华之时,七名衙役簇拥着一辆囚车,从县衙牢门出来,缓缓驶向县城最大的菜市场。 菜市场那边,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见衙役簇拥着一辆囚车而来,赶早市的百姓,纷纷自觉的退到街道两边,然后伸长了脖子看热闹,有人低声议论。 “这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不大,犯了何事了?” “被县太爷罚游街示众,定然没做什么好事。” 百姓们正议论着,走在囚车前面的那名衙役,忽然一下,将手中的铜锣敲响,一边敲锣,一边宣告着陶林,陶婉兄妹俩的罪行。 一番宣传之下,使得整个早市人人都知道,陶林,陶婉兄妹俩做的那龌蹉事。 一时之间,无数烂菜叶,臭鸡蛋,隔夜包子,狗啃馒头,全都飞向了囚车。 陶林,陶婉原本有些昏,菜叶,鸡蛋,包子,馒头砸来,倒是叫兄妹俩清醒了不少。 陶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此时挂满了菜叶子,气得用双眼瞪着那些丢东西的百姓。 “呦呵,这坏心肠的女人还敢瞪我。” “砸,大家一起砸,砸死这坏心肠的女人。” 一人起哄,又是漫天的菜叶,鸡蛋,包子,馒头飞向了陶婉,陶林。 郑秀红,陶海隐在人群里,夫妇俩瞧着漫天飞舞的菜叶,都不敢开口,只在心里祈祷过,这些百姓千万别将陶林,陶婉砸死了。 游街示众后,衙役将半死不活的陶林,陶婉兄妹俩交到陶海,郑秀红手上。 两人雇了一辆马车,速速带着陶林,陶婉回大王镇。 至于陈金宝,将陶林,陶婉法办之后,便写了信,吩咐衙役到大王镇,亲自将信交到九爷的手中。 九爷看了信,对陈金宝的表现极为满意,抿着唇笑。 小福子今日神清气爽,瞄了九爷一眼,问道:“爷,您这么高兴,难道是楚姑娘答应嫁给您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九爷瞪了小福子一眼,将手里的信扔向小福子:“自己看吧。” 小福子看过信后,觉得甚是解气,一把将那信揉成了一团。 “总算给圆圆报仇雪恨了,谢谢爷。” 楚蘅走来,恰见主仆俩一脸乐呵的表情:“什么事,把你们俩高兴成这般模样?” 小福子将揉成一团的信抚平,递给楚蘅看。 楚蘅看后,面色平静,只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过,小福子,你得提醒提醒郑姑娘,让她以后堤防着那陶家兄妹一些,经此一事,那陶家兄妹俩势必会怀恨在心,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存坏心,使诡计。” 这个道理,小福子懂,朝楚蘅点了下头。 “爷,楚姑娘,还有一件事,小福子想与您二位说说。” 九爷最见不得人吱吱呜呜:“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一个大男人,这般扭扭捏捏做什么。” 小福子本想回一句:爷,小的是太监,可不是什么大男人。 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迎娶郑圆圆,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爷,楚姑娘,圆圆跟萍萍姐妹俩想到仙悦食府来做事。” 这事儿,九爷听楚蘅的,“蘅儿,要不要她们姐妹俩,你来决定。” “好啊。”楚蘅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小福子,你去告诉郑姑娘,她身子好了,随时可以来仙悦食府报道。” 楚蘅这般轻易就答应了,令小福子喜出望外。 “多谢楚姑娘,今儿中午,我就去告诉圆圆跟萍萍。” 响午,午饭后,小福子便赶了马车,急匆匆往郑家四合院去了。 九爷手握一把紫砂壶,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小跟班驾车远去,心中无限感慨:“这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爷。” 楚蘅无声无息的走到他身边,在他肩上一拍,笑道:“爷,你吃醋了?” “爷会吃小福子的醋,见鬼了。” 九爷死鸭子嘴硬,道:“小福子忽然要娶媳妇,爷只是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毕竟以前,爷他跟小福子都是单身,如今小福子即将娶妻,爷他觉得心里有些不平衡。 连小太监都娶妻了,爷他还是光棍一条,上天真是不公平。 两刻钟后,小福子赶到郑家四合院。 郑圆圆听到马蹄声,急忙去开门:“你来了。” 小福子站在马车前,朝着郑圆圆傻笑:“圆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爷跟楚姑娘同意你跟萍萍前去仙悦食府做事了。” “真的?”闻之,郑圆圆喜出望外。 虽说,他们郑家有自己的棺材铺经营,不愁吃不愁穿的,但是她跟萍萍俩毕竟是女孩子,跟着父亲经营棺材铺总归是不好的,她现在已经有了归宿,倒是无所谓,但是萍萍年纪还小,终生大事还未定,绝对不能让“棺材铺家的女儿”这样的名声,毁了萍萍一生的幸福。 204:腹黑夫妇 “自然是真的。” 想到郑圆圆去仙悦食府做事,那么,以后便可以与郑圆圆朝夕相处,小福子心里也是欢喜的。 “楚姑娘说了,等你身子骨恢复了,随时去仙悦食府报道。” 郑圆圆挥了挥胳膊:“我此刻浑身充满了力气,此刻便可以去仙悦食府报道。” 小胖妞挥动胳膊的动作,引得小福子乐呵。 相处这几日下来,他发现,郑圆圆这小胖妞其实挺可爱的,性格好,做事勤快。 “小福哥,你进来坐,我在井里冻了茶水,倒给你喝。” 反正仙悦食府现在还不忙,小福子将马车拴在门外,随了郑圆圆进屋。 郑萍萍也在家,听闻未来姐夫来了,欢天喜地跑去凑热闹。 郑圆圆给小福子倒了一杯凉茶后,再倒了一杯递给郑萍萍,顺便给郑萍萍讲讲去仙悦食府做工的事儿。 “萍萍,九爷跟楚姑娘已经允诺我们姐妹俩去仙悦食府做事了。” “真的,那太好了。”郑萍萍一脸兴奋:“以后,姐夫跟姐姐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当着小福子的面,郑萍萍口无遮拦的说话,倒是叫郑圆圆有些含羞。 郑圆圆竟然红了脸,“小福哥,萍萍这丫头胡说八道,你别在意。” 郑萍萍朝两人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我哪里是胡说八道了,大姐,难道你不希望每日见到姐夫。” “……我。” 郑圆圆吱吱呜呜,伸手就去打她:“你这小妮子,年纪越大,嘴巴越是滑溜了,哪里有半分女孩子的模样。” 郑萍萍端着茶杯起身,赶紧躲开,依旧一脸俏皮,朝小福子跟郑圆圆眨了眨眼:“大姐,姐夫,萍萍就不碍你们的眼了,有什么悄悄话,你们慢慢聊。” 话毕,小妮子跑了,徒留郑圆圆跟小福子尴尬不已。 一向能说会道的小福子,尴尬到舌头僵硬,浑身不自在的坐在郑圆圆面前:“……那个,仙悦食府还有事等着我去做,圆圆,我先回去了。” “喔。” 郑圆圆顺着他的话回答,将他送到门口,“小福哥,你回去告诉楚姑娘,我跟萍萍明日就来报道。” 小福子坐在车头上,朝郑圆圆点了下头,便赶着马车逃似的离开了。 此刻,楚蘅正在仙悦食府见范平安。 距离给葡萄园除虫,已经有好几日了,楚蘅料想着,范平安是来说此事的。 范秋华提来一壶凉茶,楚蘅亲自倒了一杯,递给范平安:“范叔,有什么事,喝杯凉茶解渴再说。” 茶水冻得冰凉,甚是爽口,范平安咕咚咕咚连喝了三杯,身上的燥热感才退去。 “蘅儿,那石胆可真厉害,洒了石胆药水后,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那些虎天牛全死了,今年的收成得保了。” 先前,楚蘅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儿,此刻听范平安这么说,心头总算踏实了。 葡萄园得保,今年便可以酿制葡萄酒。 “辛苦范叔了。” 范平安离开的时候,楚蘅去后厨装了些蔬菜,猪肉,米粮让他带回黄瓜山去,“黄瓜山的生活艰辛,范叔,你将这些东西带回去打打牙祭。” 黄瓜山上的日子确实艰辛,东西,范平安便收下了。 话说小福子,他从郑家出来后,想起要给仙悦食府采买食盐,便赶着马车前往南大街。 南大街有家粮油铺子,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他经常去的。 恰巧,那家粮油铺子距离万珍楼不远,采买好食盐,小福子从粮油铺子出来,准备赶着马车回仙悦食府去交差,不料途径万珍楼时,见不少衣着平凡的百姓围堵在了万珍楼的门口,人头攒动,将万珍楼围堵得水泄不通。 这是发生何事了? 小福哥心下好奇,便勒了勒缰绳,将马车停在了路边,跑去人群里凑热闹。 只是,看了半天,小福哥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于是乎,抓了身边一名男子询问。 “这位兄弟,这万珍楼里有啥稀奇的,让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那男子收回目光来,轻蔑的瞄了小福子一眼,觉得小福子孤陋寡闻。 “万珍楼免费发放银卡,小兄弟,你不知道吗?” 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三家联合起来,抵制仙悦食府,跟风仙悦食府发放会员卡,代金券的事情,小福子是知情的。 敢情,这些平头百姓围堵在万珍楼门前是为了银卡呀。 小福子后退一步,踮起脚尖儿,扫了一眼眼前黑压压的人头。 这么多百姓管万珍楼要银卡,若人手一张的发放,万珍楼得准备多少银卡?更何况,还有个别贪心之徒,可能会想方设法多弄几张银卡,毕竟那卡片是银子做的,能当钱使用。 如此一来,万珍楼岂不是得不偿失。 瞧着眼前人头攒动,小福子心头窃喜。 万珍啊万珍,让你跟仙悦食府较劲儿,活该。 殊不知,不止万珍楼的大门被百姓围堵,北大街的仙来居,西大街的迎客楼皆被一群百姓围堵得水泄不通,连前两日办了红卡,想进三家酒楼吃饭的食客,根本无路可走。 眼前这情形,可把魏茂林,薛才万急坏了,百姓驱之不散,多如过江之鲫,气得魏茂林,薛才万躲在二楼雅间里痛骂万裕。 都是万裕这贱人出的馊主意,贱人,贱人! 迎客楼中,薛才万待在二楼雅间里,急得来来回回的踱步。 忽然间,门口吱呀一声传来,一名伙计连门都顾不上敲,直接推门急吼吼跑到薛才万的面前。 那伙计一头大汗:“掌柜的,小的们顶不住的,您下去看看吧。” 薛才万狠狠拍了拍手心:“什么叫顶不住了,拿家伙将那些百姓撵走就是。” 那伙计苦着一张脸:“掌柜的,小的们已经按您的吩咐做的,可是……可是门口的百姓实在太多,咱们迎客楼的人手有限,动起手来,根本不是那群刁民的对手。” 闻之,薛才万头疼得用手去抓头皮,心里再次将万裕骂了几遍。 “我让你们去打听万珍楼,仙来居的情况,你们可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 “既然打听到了,就赶紧说。” 薛才万一声暴吼,那伙计心头一抖,急忙禀道:“掌柜的,万珍楼跟仙来居的情况与我们这里一样,大门口都被一群刁民给堵死了,万掌柜,魏掌柜此刻也正为此事头疼着呢。” 原来万珍楼跟仙来居也遭殃了。 薛才万心头稍微平衡了些,甩了甩广袖,一脸怒沉沉的走出雅间,沿着楼梯而下,往大门方向去了。 薛才万的出现,立马引起一阵骚动。 迎客楼的数十名伙计站成一排,形成一堵人墙,都无法阻止骚动的百姓。 见薛才万站在柜台那边,有人伸长了脖子叫嚣:“薛掌柜,你们迎客楼不是说,免费发放红卡吗,为何只将红卡发放给有钱人,却不发放给我们?” “是啊,是啊,为何不发放给我们?” 声讨质疑声,一波盖过一波,震得薛才万耳窝子痛。 薛才万气得想擂桌子。 这群刁民,今儿一大早就跑来迎客楼门前堵着,害得迎客楼做不成生意,还好意思找他要银卡。 越想越气愤,薛才万双手叉腰,瞪着一对眸子站在人墙后面,怒沉沉开口:“你们这群刁民,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迎客楼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你们想要红卡,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给你们红卡,你们敢进迎客楼消费吗?” 他这是气疯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话,一股脑儿的脱口而出。 百姓闻之,气愤不已,顿时与薛才万对骂,唇枪舌战,如火如荼。 “薛掌柜,你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我们现在穷,并不代表,我们会穷一辈子,为何不能发我们红卡。” “是啊,是啊,说什么免费发放,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不守信用,奸商。” 骂声一阵高过一阵,唾沫星子横飞。 如此多百姓诋毁迎客楼的名声,气得薛才万脸色都青了,直接挥手吩咐伙计:“给我轰,将这些个刁民轰走,不走的,给我打,狠狠的打。” 薛才万一声吩咐,形成人墙的伙计散开,有的去拿扫帚,有的去提板凳,有的跑去后厨抄了扁担,一时之间,扁担扫帚锅铲全都成了武器,场面一片混乱。 仙来居,万珍楼两家的情况,与迎客楼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福子站在万珍楼外观看了片刻,觉得甚是解恨,大笑了两声,折回马车前,抬腿上车,一挥马鞭,马车哒哒往东大街方向而去。 东大街一片祥和,仙悦食府大堂内,十几桌客人正在吃饭,平安无事。 小福子停了马车,抱着一大罐食盐下车,一脸幸灾乐祸的走到柜台前。 九爷停止拨弄算盘珠子,眉梢一挑,轻轻睨了他一眼,恰好睨见他嘴角的一丝笑意。 “去郑家偷香了,瞧把你高兴成这样子。” 小福子将手里的食盐罐子往柜台台面上一搁,对九爷道:“爷,你以为,谁的思想都跟您一样不纯洁,整天只惦记着从楚姑娘那里偷香。” 一旁的楚蘅老脸发热,瞪了小福子一眼:“你们主仆俩吵架,千万别牵连我这无辜。” 小福子懒得理会九爷这个不正经的,眸子一转,目光落在了楚蘅身上,道:“楚姑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楚蘅见小福子那一双眼睛发亮。 小福子眸子里闪了闪,兴奋说着:“方才采买食盐时,小的经过了南大街,看见一群百姓将万珍楼的大门给堵了,堵得水泄不通的,要求万珍楼发红卡呢,这下,万珍柳没法做生意,还得免费发放红卡,真是活该。” 闻之,楚蘅与九爷相视一笑。 这件事,原本就在九爷与楚蘅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九爷眯眸,暗暗一笑,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现在再出去一趟,去瞧一瞧仙来居跟迎客楼的情况。” 小福子气都还没喘匀,“爷,能不能让小的先歇一歇。” 九爷眉毛竖起,一脸威严,“休息可以,不过,你迎娶郑圆圆的事就得押后了,昨日,爷原本已经飞鸽传书给了艳娘,吩咐艳娘给你准备去郑家提亲的聘礼了,现在看来,可以叫艳娘不必忙活了。” “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听闻九爷的话,小福子立马精神抖擞。 九爷道:“爷骗你一个小跟班,未免太没品位了。” 瞧九爷一脸傲娇的神态,小福子断定,九爷说的是真的,当下抱了那罐子食盐到后厨,然后箭步从后厨冲了出来:“爷,小的这就去打探仙来居与迎客楼的情况,您等着。” 一阵风刮过柜台,九爷一看,眼前已经没了小福子的踪影,心中无限感慨。 这爱情的力量就是大,竟然能令一个小太监春心萌动。 半个时辰后,小福子急吼吼回来。 九爷最是熟悉小福子的脚步声,听到那急吼吼的脚步声,当下便抬起眉梢来:“情况如何?” “爷,容小的先喝口水。” 楚蘅从柜台上取了杯子,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手中。 小福子咕咚咕咚一口饮尽,这才详细说道:“迎客楼与仙来居的情况一样,不,应该说,迎客楼与仙来居的情况比万珍楼更加糟糕,万珍楼那边虽然被百姓围堵,但是万裕理智尚存,没有吩咐伙计用棍棒打人,而迎客楼的薛掌柜与仙来居的魏掌柜已经吩咐伙计打人了,场面混乱不堪,小的去的时候,正闹得不可开交。” “太好了。”九爷开心得将眸子眯成了一条线,笑得见牙不见眼。 旋即,爷他吩咐楚蘅:“蘅儿,帮我研研墨。” 楚蘅挑了他一眼:“爷,你准备做什么?” 九爷卖关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知道九爷有这尿性,楚蘅干脆不问了,取了砚台,研好了墨递给九爷。 九爷取笔,沾了墨水,在纸上刷刷写起来。 一封信成,九爷吹了吹未干的字迹,楚蘅在一旁看着,瞬间明白了九爷的打算。 对付竞争对手,这痞子还真有手段。 字迹干,九爷将信折叠好,伸手递给了小福子:“小福子,即刻去一趟县衙,亲自将这封信交给陈金宝。” 可怜的小福子,今儿光做跑腿的事儿。 “爷,能不能派墨春去?”来回跑了几次,小福子坐在马车上,屁股颠得有些生疼。 九爷眉毛又是一竖起:“要不要墨春代替你娶媳妇啊?” 墨春在一旁听着,吓得屁滚尿流:“爷,您绕了我吧。” 小福子那胖媳妇,他墨春可不欣赏,他墨春欣赏的是窈窕淑女。 “就知道拿娶媳妇这事儿威胁小的。”小福子唾弃九爷,却又奈何不了九爷这个主子,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了几杯茶水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赶着马车往县城去了。 陈金宝接过信,看过之后,好生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按九爷的吩咐做,势必会得罪万裕,薛才万跟魏茂林这三个大人物,若是不按信上所言那么做,得罪的就是九爷这个混混,真是他娘的陷入了两难之境啊。 小福子盯着陈金宝皱起的眉头看:“怎么,陈大人,此事很难办吗?若是陈大人觉得难办,我这便回去告诉九爷。” 陈金宝心里将九爷这祸害咒骂了无数遍,暗暗斟酌一番后,最终决定,宁可得罪万裕,薛才万,魏茂林这三个大人物,也不要得罪九爷那个地痞流氓,更何况,那个地皮流氓还是当今皇帝的儿子。 “不难办,小福哥,你回去告诉九爷,下官这就按他老人家的意思去办。” 小福子这才收回目光,满意的抿了抿唇:“那就有劳陈大人了,告辞。” 等小福子离开衙门,陈金宝雷霆震怒,再次将九爷咒骂了无数遍,这才觉得解气,指派了十二名衙役去平息大王镇的事。 十二名衙役分成三组,一组四名,分头前往南大街的万珍楼,北大街仙来居跟南大街的迎客楼。 此时,南大街,迎客楼门前越发的热闹。 除了一群找薛才万理论的百姓,还有一群看热闹的百姓,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堵在迎客楼门前,迎客楼的蚊子都难以飞出来一只。 这些百姓打不怕,撵不走,薛才万绞尽脑汁,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头疼得再次躲回了二楼雅间里。 他闭门不出,四名衙役却登门拜访。 领头的衙役拔刀,一声怒喝,围堵在迎客楼门前的百姓纷纷退让,顷刻间,让出一条足已两人并排通行的路来。 四名衙役沿着腾出来的路,走到了迎客楼的大堂里。 见四人一身官服,迎客楼的伙计急忙相迎:“四位官爷,这边坐,想吃点什么?” 这可是今日的第一桌客人,所以,迎客楼的伙计们表现得很是热情。 领头的衙役冷哼一声,道:“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迎客楼的伙计纷纷一愣。 “四位官爷不是来吃饭的,敢问有何事啊?” 领头的衙役道:“有人举报,迎客楼仗势殴打百姓,我们四人是来断案的,看举报是否属实。” “属实,属实。”领头衙役话落,便有愤怒的百姓回答。 那回话的百姓上前一步,大大瞪着眼睛将四名衙役看着。 “官爷,举报属实,迎客楼的掌柜薛才万仗着自己有钱,就随意吩咐伙计殴打草民等人。” 领头衙役循声看去,目光落在那回话百姓的身上,见他鼻青脸肿的模样,询问:“你这一脸鼻青脸肿的模样,是被殴打的?” “没错。”那百姓重重点头:“是迎客楼的伙计用锅铲打了草民。” 领头衙役闻之,皱眉扫了一眼迎客楼的一群伙计,然后又问刚才那鼻青脸肿的百姓:“迎客楼的伙计,为何要用锅铲打你?” 那百姓一副痛苦的表情,低声道:“草民等听闻,迎客楼免费发放红卡,便想着前来领取一张红卡,没想到,迎客楼狗眼看人低,只将那红卡发给有钱人,草民等找掌柜的理论,掌柜的理论不过,便吩咐伙计抄家伙打我们走。” “红卡?”领头衙役及另外三名衙役皆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红卡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有百姓帮忙解释:“回官爷的话,红卡就是迎客楼,仙来居,万珍楼三家酒楼联合发行的会员卡,三家酒楼放出风声,说的是免费发放那红卡。” “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领头衙役听了陈金宝的吩咐,是来找迎客楼晦气的,自然是要顺着百姓的话说。 “不仅出尔反尔,还出手伤人。” 话到这里一顿,那领头衙役浓眉竖起,眼睛瞪着身边的一名伙计:“你们掌柜的人在何处?” 那伙计被吓懵,老老实实的伸手指向二楼方向:“回官爷的话,我们掌柜的他人在二楼的雅间。” 领头衙役冷哼一声,道:“带我去。” “……是。”那伙计畏畏缩缩的应了一声,领着四名衙役往二楼去了。 少顷,四名衙役站在了薛才万的面前。 薛才万看见四名衙役,先生愣了一下,然后急忙笑脸相迎:“四位官爷,前来所为何事?” 难道是万裕找来给他解围的? 他心里正猜测着,那领头的衙役轻挑了他一眼,冷道:“薛掌柜,有人举报你指使迎客楼的伙计,随意殴打百姓。” “什么?”薛才万瞪着眸子,不可思议的咋呼出声:“这件事,是那个杀千刀的举报的?” 阿嚏! 他这么开口怒骂,远在仙悦食府的九爷,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九爷揉揉发痒的鼻头,道:“定是万裕,薛才万,魏茂林在咒骂爷。” 楚蘅微笑道:“你倒是挺会掐算的。” “小没良心的。”九爷对着楚蘅嗔怪,“爷这么费尽心机,是为了谁?” 场景回到迎客楼,那领头的衙役面不改色,依旧一副冷脸,道:“按我大风王朝的律法,随意殴打他人是犯法的,薛掌柜,还请你随我们四人走一趟,县太爷有话要问你。” 去公堂做什么,当然是接受审讯。 薛才万脸色一变,在四名衙役面前摆起了架子:“你们四个知道本掌柜与你们县太爷的关系吗?” 这些年,为了迎客楼的发展,他没少往陈金宝的兜兜里塞钱。 “本掌柜跟你们县太爷那可是多年的挚交好友。” 陈金宝吩咐拿人,那领头的衙役才不听他废话,受他威胁:“薛掌柜,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你还是配合我们哥几个吧。” “我看你们谁敢对本掌柜动......” 动手的手字还没出口,那领头的衙役一招手,其余三名衙役上前来,两下三下将薛才万逮住。 薛才万两条胳膊被两名衙役反拧着,疼得嗷嗷叫,嘴里嘴角抽抽,心里恨毒了万裕。 都是万裕那杀千刀的害他的。 “带走。” 领头衙役沉沉吩咐一声,另外三名衙役押着薛才万出雅间,沿楼梯下楼,在往酒楼外走。 围堵门口的百姓见此,都是大快人心,拍手叫好,纷纷退散到了两边,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一个时辰后,薛才万,魏茂林,万裕全都被召唤到了公堂之上。 三人是这崇华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是那万裕,还是玉临城的富商,陈金宝虽听九爷的吩咐,为九爷办事,但是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便吩咐衙役搬了三把太师椅到公堂之上,让万裕,薛才万,魏茂林坐下说话。 万裕往太师椅上一坐,挑眉看向头顶明镜高悬牌匾的陈金宝,道:“陈大人,我万珍楼可没有随意殴打百姓,你将我请来,是想做什么?” 此刻,万裕很是不悦,对陈金宝说话的口吻不太友善。 陈金宝心头一抖,又是将九爷咒骂了无数遍。 这凤痞子就是一个祸害,不仅祸害凤氏江山,还来祸害他陈金宝。 “万掌柜,本官今日请你来,并无恶意,不过是想提醒提醒你。”陈金宝硬着头皮,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百姓就如同江中之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两年,万珍楼之所以这么红火,都是百姓捧的,万掌柜你不必为了几个小钱,就将大王镇的百姓得罪个遍,如此做,失信于民,得不偿失。” 这个道理,陈金宝能懂,万裕作为生意人,自然看得更为清楚。 今日,就算陈金宝不说这番话,他也准备应了那些刁民的要求,发放红卡,索性他万裕并不缺那一点银子。 “多谢陈大人好意提醒。”万裕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万珍楼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万某回去处理,陈大人可还有什么话要说,若是没有,万某这便告辞了。” 万珍楼并未殴打百姓,陈金宝没有理由将他留在衙门,只好放了他离开:“来人,送万掌柜出去。” 等万裕离开了,陈金宝脸色一变,才将视线移向薛才万跟魏茂林。 此刻,薛才万跟魏茂林心里正咒骂着万裕不讲义气,独自离开,将他们俩留在衙门。 陈金宝的视线瞟向,两人心头齐齐一抖,赶紧收回心思,应付陈金宝。 薛才万苦着脸道;“陈大人呐,草民做生意向来是本本分分的,这点,您是知道的,今儿个,若非那些刁民,不,民众围堵迎客楼,害得我迎客楼无法做生意,草民也不会出此下策,吩咐伙计抄家伙撵人了。” “陈大人呐,草民这么做,是有难处的。”魏茂林跟着苦起一张脸,去附和薛才万的话,说得声泪俱下。 “您不知道,那些个民众的厉害,赶不走,骂不怕,草民也是无可奈何啊。” 陈金宝倒是挺同情两人的。 “老薛,老魏,本官说你们,怎么不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为了撵走那些民众,动用暴力,这会毁了迎客楼跟仙来居的名声,那些民众不过是想要一张红卡,你们发放便是了,一张红卡不过半钱银子的重量,你俩家财万贯,难道出不起这点钱,你们心甘情愿的发放红卡,不惹恼那些民众,还能博取一个好名声不是。” 薛才万跟魏茂林可是陈金宝的两棵摇钱树,陈金宝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不希望迎客楼跟仙来居出事。 经过陈金宝的一番开导,薛才万跟魏茂林细细一想,觉得甚是有道理。 魏茂林朝陈金宝拱手:“倒是我跟老薛鼠目寸光了,多谢陈大人及时提醒。” 两人各自给陈金宝塞了一点银子,这才从衙门里出来。 回到大王镇后,两人便依陈金宝的提醒,同意给那些民众免费发放红卡,万珍楼那边,亦是如此做的。 此事闹了一天,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围堵在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的民众这才散去。 热闹瞧完了,小福子赶着马车回到仙悦食府。 九爷跟楚蘅正在仙悦食府里,等着他的消息。 小福子走去柜台禀报:“爷,陈金宝已经按您的吩咐,招了万珍,魏茂林,薛才万到衙门里问话,在陈金宝的劝说之下,万珍,魏茂林,薛才万统统同意,给那些民众免费发放红卡。” “那可真是太好了。” 九爷奸计得逞的咧着嘴笑,好一副奸诈狡猾的模样。 “崇华县的贫苦百姓没有三万也有两万,一旦万裕,魏茂林,薛才万松了口,以后,便会源源不断有百姓前去万珍楼,仙来居,迎客楼索要那值钱的红卡,如此一来,那些百姓要将万裕,魏茂林,薛才万烦死。” 楚蘅赞同点头:“此事若是传开,传到临县,说不定,还会招引临县的一些百姓前来捡便宜。” “没错,如此一来,就算那万裕,魏茂林,薛才万有万贯家产,也经不起这般折腾,最终的结果,就是万裕,薛才万,魏茂林烦不胜烦,顶不住压力,将红卡取消。” 小福子一边喝着冰冰凉凉的茶水,一边听两人对话。 听两人这般算计万裕,魏茂林,薛才万,小福子不由得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可真是一对奸诈狡猾,腹黑无敌,超级般配的夫妇啊。 暮色四合,繁华一整天的大王镇逐渐安静下来,陷入暮色笼罩之中。 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门前可算安静了。 掌柜,大厨,伙计皆彻底松了一口气。 与那些刁民周旋一天,比做一天事还累。 万珍楼打烊之后,万裕眉头一松,到二楼良辰阁内,吩咐伙计送了几道小菜,一壶烧酒上去。 为了应付那群刁民,他今日可是忙了整整一天,连中饭都没顾得上吃。 小酌两杯,吃了些菜后,万裕搁了筷子,独自凝眉思索。 他就想不明白了,凭什么仙悦食府发行会员卡,能提升生意,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跟着发行红卡,不但没能提升生意,反而招惹了一堆麻烦,这是为什么? 仙悦食府的会员卡是有等级之分的,食客要在仙悦食府消费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由铁卡转换为银卡,而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直接发送银卡,按理说,比仙悦食府高了一个档次,为何反而行不通? 万裕喝了些烧酒,这个问题,想得他头疼,都未能想明白,夜深之时,他迷迷糊糊的就直接睡在了良辰阁。 翌日,万珍楼尚未开门,门口便有吵吵闹闹的声音。 吵闹声有些大,连万裕在二楼良辰阁都听见了。 “来人。”万裕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用手揉了揉眼角,挑眉看向门外。 须臾片刻,一名伙计打了洗漱的水进来,“掌柜的,您醒了?” 看见伙计,万裕这才想起,自己昨夜喝醉,直接睡在了良辰阁。 他理了理身上的袍子,从软塌上起身,一边走去洗漱,一边询问那伙计:“现在是何时辰了?外面怎的如此吵闹?” “现在大概是辰时一刻。”那伙计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回答。 “辰时一刻,酒楼还没开门呢。”万裕拿着洗脸的毛巾一愣,“这么早,门外为何这般吵闹,赶紧去看看。” “是。” 那伙计应了一声,走出良辰阁,往楼下去了。 少顷,那伙计打开酒楼的大门,挑眉一看,犹如见了鬼一般,吓得顿时面如土色,赶紧将酒楼的大门重新关起来,还挪了一张桌子去将大门抵着,这才急吼吼冲上楼,一口气冲进了良辰阁中。 万裕刚好洗漱好,正准备出门下楼。 那伙计冲进来,差点与他撞了一个满怀。 见那冒冒失失的伙计,万裕不悦的皱起眉头来:“大清早的,被鬼追了。” 那伙计心道:比鬼还可怕。 “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咱们酒楼的大门又被围堵了。” 闻之,万裕脸色骤然一变,眉头骤然一紧,疾步走下楼去,站在门口,趴在门上,视线穿过门缝看向酒楼外。 这一看,万裕心情犹如吃了屎一般。 昨儿个,刚打发了一批刁民,今儿个,怎么又来一批刁民将万珍楼围了,如此下去,万珍楼还如何做生意。 “掌柜的,这可咋办?” 万裕正在想对策,伙计开口,问得他心烦,当下便对着那伙计吼:“你闭嘴,让我好好想想。” 此时此刻,万裕可算明白了,为何仙悦食府首先发的不是银卡,而是铁卡了,铁卡不值钱,就算免费发放,也吸引不了那些贫苦百姓,银卡却不同了,银卡是银子做的,可以当钱使,那些个穷疯了的刁民,遇到这种便宜,谁都想来捡一捡,所以,全都抓着他那句免费发放,跑来万珍楼。 此时此刻,不知万珍楼门前全是刁民,仙来居,迎客楼门前同样也是这般景象,应该说,今日这般景象,比昨日还要壮观一些。 万裕,魏茂林,薛才万全被这般壮观的景象吓得不敢开启酒楼大门,连三家酒楼的伙计们都不敢外出,全都守在门口,将大门抵得死死的,生生害怕那些刁民破门而入。 接连三日,万珍楼,仙来居,迎客楼闭门不做生意。 到第四日的时候,百姓依旧不散,队伍比前两日越发的壮观。 小福子趁着采买的功夫,每日都到三家酒楼去查探一番,第四日,见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三家酒楼门前的队伍壮观得惊人,小福子觉得奇怪,急匆匆折回仙悦食府禀报。 “爷,楚姑娘,小的发现,每日围堵在万珍楼,仙来居,迎客楼门前的民众越来越多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 想想万裕此刻焦头烂额的模样,九爷心里就畅快无比。 敢抢仙悦食府的生意,就是这个下场。 ------题外话------ 推荐花花新文:闪婚密令:军爷悠着点 郁小糖说:嗯,我二十六了,可以怀孕了! 接着,云锦城三大家族之首的阎家太子爷——阎烬在酒店中被一女人奸淫三天三夜的流言就传遍了云锦城大街小巷。 郁小糖,花瓶一个,还是镶钻雕花的顶级大花瓶,孤身一人,安于现状,绝口不提自己的家世。 阎烬,军爷一枚,云锦城只手遮天的阎罗王,尊贵霸道,腹黑凌厉,雌性生物不得靠近方圆一米。 * 当烫金的红本本落在郁小糖手上的时候,郁小糖欲哭无泪,她只是想要一个娃娃,没想要男人的啊! “这位军爷,你果真没有认错人?”郁小糖心存侥幸,拿着结婚证颤巍巍的问。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六百五十度的近视还不稀罕戴眼镜?”阎王冷笑,一脸的鄙视。 “……” 205:难民,天花 只是,九爷心里也觉得有些纳闷。 大王镇上有这么多百姓吗? 管他的,反正去围堵要红卡的百姓越多,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的麻烦越大,万裕,魏茂林跟薛才万就更头疼。 如此持续,魏茂林,薛才万都顶不住了。 为了保全迎客楼,仙来居的名声,对那些个刁民不能打,不能骂,天知道,这两日,为了安抚那些躁动的刁民,他们俩破了多少钱财。 第四日,魏茂林与薛才万如同事先约好的一般,两人纷纷由自家酒楼的后门潜逃,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万珍楼找万裕算账。 两人由万珍楼的后门进,被看守后门的伙计带到万珍的面前。 万珍在二楼的良辰阁内,正是焦头烂额。 “出了这么大的事,魏掌柜,薛掌柜还有闲心到我的万珍楼来?” 魏茂林与薛才万本身就已经鬼火冒,见到万裕脸色不好,顿时怒火三丈。 薛才万一屁股坐在万裕对面的椅子上,怒拍桌子道:“姓万的,你还好意思说,这回的事,可都是你害的。” 他们跟仙悦食府合作得好好的,若非万裕危言耸听,拉他们合伙抵制仙悦食府,他们便不会惹上这麻烦事儿。 魏茂林倒是没当场发火,但是脸色却比薛才万还难看。 “万掌柜,免费发放银卡的主意,可是你想出来的,现在出了事,你得尽快设法处理,继续这般下去,不止迎客楼,仙来居会关门大吉,你这万珍楼怕是也保不住。” 一群刁民继续这般闹下去,三家酒楼不敢开门迎客,如此这般下去,不出半月,三家酒楼真的会关门大吉。 想到这种可能性,万裕的眉头不由得皱得高高的。 这一年来,他在大王镇这家分号倾注了太多的心血,若眼前这件事令这家分号关门大吉,他心中或多或少不甘心。 “薛掌柜,魏掌柜,万某这不是担心两位不在,迎客楼,仙来居的伙计主不了事吗。” 他的态度柔和下来,魏茂林,薛才万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 薛才万冷哼一声,道:“这就不需万掌柜操心了,万掌柜只需想想如何解决刁民围堵一事就成了。” 万裕拎起茶壶,亲自倒了两杯茶水,分别递到薛才万与魏茂林的面前。 “薛掌柜,魏掌柜,你们觉不觉得城中的刁民有些多?” 这几日,万裕站在二楼雅间临窗的位置,观察楼下的情况,发现,前来围堵的刁民一日比一日多,按理说,头两日,他按陈金宝的话,给那些围堵的刁民发了红卡,前来围堵的刁民数量应该日渐减少才是,毕竟这大王镇的穷人有限。 “咱们大王镇人口数量有限,除去一部分富人,穷人的数量就不多了,头两日,我们用红卡打发掉了一部分刁民,为何前来围堵的刁民还是这般多?” 万裕这般提醒,薛才万,魏茂林也觉得奇怪。 “万掌柜,这是为何?” 两人都想不明白,纷纷拿眼睛将万裕看着。 没等万裕回答,魏茂林忽然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发现最近这两日围堵酒楼的刁民都穿得破破烂烂的,浑身脏兮兮的,好像难民一般。” 魏茂林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万裕。 万裕眼神一亮,拍桌子道:“对,就是难民。” 最近这两日,他就觉得,围堵在万珍楼门前的那些刁民很是眼生,原来如此。 魏茂林一脸不解:“为何会有这么多难民出现在咱们大王镇?” 万裕猜想的是,崇华县距离北牧边关不过三日的脚程,如今,北牧边关那边正在打仗,战事一起,边关那些百姓必会逃往其他地方,或许,流入崇华县的这些难民就是从北牧边关来的。 “是不是难民,现在还不能确定,万某即刻去县衙一趟,找陈大人问问清楚,若那些人真是流入崇华县难民,相信陈大人不会坐视不理,薛掌柜,魏掌柜,两位请先回去,问出结果,万某派伙计去知会两位掌柜的。” 魏茂林,薛才万这才罢手,与万裕告辞后,离开回自家酒楼。 薛魏二人前脚离开,万裕后脚吩咐伙计备车,偷偷从后门潜逃出酒楼,火急火燎的赶往县衙。 到崇华县县城,万裕敏锐的发现,今日,崇华县县城的人流量也比往常多了不少,很多都是生面孔。 此刻,县衙衙门内,陈金宝正在为北牧边关难民的事头疼。 那些个难民是前日开始涌入崇华县的,原本,他以为那些难民人数不多,对他治理崇华县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于是便没有吩咐守城的侍卫将那些个难民拦截在城外,就这般,过了一日多时间,守城的一名侍卫前来禀报,说:涌入崇华县的难民源源不断。 若是源源不断的难民涌入崇华县,必会对崇华县的治安造成很大的影响。 正当陈金宝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名衙役进来禀报:“禀报大人。” 那衙役刚抱拳行礼,正准备禀报,被陈金宝不耐烦的瞪了一眼。 陈金宝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官正忙着呢。” 那衙役看出自家县太爷心情不甚好,急忙禀道:“大人,万珍楼的万大掌柜求见。” “万裕!” 陈金宝眼神瞬间一亮,这可是位大财神啊。 “快,快快有请。” “是。” 对上陈金宝那双放光的眼睛,那衙役嘴角抽抽,应声退出去,很快便将万裕请到了他的面前。 万裕对着坐上的陈金宝一揖:“草民见过陈大人。” 陈金宝一脸笑眯眯的,急忙朝万裕抬手:“万掌柜,免礼,免礼。” 旋即呵斥身旁伺候茶水的丫鬟,“还杵着做什么,赶紧给万掌柜挪把椅子来,为万掌柜斟茶。” 等万裕坐下后,陈金宝继续笑眯眯开口:“万掌柜此番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丫鬟递来冰冰凉凉的茶水,万裕抿了两口润喉,这才扬起眼帘将陈金宝看着:“敢问陈大人,这两日,城中为何多了许多百姓?” “这点,万掌柜也看出来了。” 陈金宝重重叹了口气:“如今北牧边关战事已起,害得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城中多出的那些人,便是从北牧边关来的难民。” 果然如此! 闻之,万裕心头顿时有了主意,“陈大人,大量的难民涌入崇华县,势必会对陈大人治理崇华县造成很大的影响,那些个无家可归的难民一旦饥饿难耐,势必会闹事,祸害城中百姓。” 这正是陈金宝此刻所担忧的。 饥民闹事,烧杀抢夺之事都可能做出来,一旦形势失控,就凭崇华县的县兵根本无法镇压那些难民。 见陈金宝拧紧了眉头,万裕心思转了转,试探着询问:“不知陈大人可想好了,对付那些难民的办法?” 陈金宝将头一摇,一脸无奈模样。 “身为父母官,本官不能对那些难民置之不理,下令将那些难民拦截在城外。” “陈大人果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令草民敬仰。”万裕盯着陈金宝那张油脂厚厚的脸,忍着恶心,说着恶心的话,“只是,陈大人可有想过,放那些难民进城,一旦那些难民闹事,会害了崇华县的百姓,陈大人身为崇华县的父母官,难道忍心看崇华县的百姓因此遭殃?” “本官当然不忍心。” 若非害怕凤九爷一张奏折将崇华县的一切禀报到御书房,天子面前,他早就下令,将那些个难民拦截在城外了。 “万掌柜,一边是崇华县的百姓,一边是无家可归的难民,本官拿着,实在为难啊。” 万裕唇角抿成一条线,听陈金宝说完,这才开口:“陈大人,草民倒是有一个主意,能够解决此事,不知大人可否愿意听上一听?” 闻之,陈金宝面上顿时一喜。 这件事,就是一只烫手的山芋,正好落在了陈金宝的手心里,令陈金宝丢了不是,不丢也不是,万裕愿意揽下这活儿,为他出主意,他求之不得。 “万掌柜,但说无妨。” 万裕道:“难民人数众多,放那些难民进城,这是万万不可的,陈大人,您大可在城外设置难民营,将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集中在难民营之中,如此行事,一则算是给那些个无家可归的难民安了一个家,二则方便管理那些难民,您说呢。” 陈金宝拧眉想了想:“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是那些个难民的嘴是要吃饭的,不能光安置,不顾他们的嘴巴。” 万裕笑了笑,继续道:“这件事,好解决,只要陈大人您打着救济难民的旗帜,找富人募捐便是,咱们这崇华县,富人虽不多,却也不少,比如香满楼,迎客楼,仙来居,仙悦食府这几家酒楼的掌柜都是有钱人。” 话到这里,万裕停顿了一下,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起身递到陈金宝的面前。 “陈大人,这是一千两银子,算是草民捐献给那些灾民的。” 陈金宝利落的接过银票,双眼放光的将万裕看着,心头甚是满意。 果然是大财神。 等万裕一走,陈金宝便按他的主意,吩咐师爷罗列了一份崇华县富人的名单,旋即将名单誊抄出数份。 当天下午,衙门里的衙役倾巢出动,分成数组,拿着名单,前去挨家挨户的请那些富人捐钱。 日落西山,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仙悦食府生意鼎好。 范秋华一脸笑容,站在门口当迎宾。 距离仙悦食府五十米之处,三名男子窃窃私语,行迹有些鬼鬼祟祟的。 “大哥,二哥,我肚子好饿喔。” 其中年纪最小的那名男子,与田二牛的年岁差不多,十三四岁的少年面黄肌瘦的,不断的用手摸着自己扁塌塌的腹部。 “我们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听老三喊饿,那老二也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也是扁塌塌的。 一阵风恰吹过脸颊,带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那饭菜香味是从仙悦食府后厨飘出来的,诱得人口水直流,那兄弟三人禁不住猛然用鼻子吸了吸。 “好香啊。”那老三摸摸扁塌塌的肚子,里面闹腾得厉害。 “大哥,二哥,我们进去这家酒楼吃饭吧。” 老大闷了半天,呵斥两个弟弟:“二狗子,三狗子,我们走,这里是酒楼,咱们身无分文,进去吃完饭没钱付账,会被人打死的。” 爹娘在逃亡的途中被土匪杀死了,他作为大哥,必须保护好两个弟弟。 二狗子,三狗子饿得慌,猛劲儿用鼻子吸取阵阵饭菜的香味,舍不得离开。 “大哥,咱们进去吃吧。”二狗子瞧了三狗子一眼,去拽大哥的袖子,“咱们俩两天不吃饭,能忍受,可是三狗子自小身子骨就弱,若再继续饿下去,三狗子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二狗子的话说动了老大,老大将目光移到三狗子身上,瞧三狗子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甚是心疼。 “走吧,进去吃。” 吃完饭,没钱付账,大不了,他们哥仨给人做工偿还。 老大拉着两个弟弟,心情忐忑的走到仙悦食府的门口,生怕仙悦食府的人见他们哥仨衣着破烂,撵了他们哥仨离开。 范秋华见他们哥仨人埋头走来,赶紧迎上去,满面笑容道:“三位客官吃饭吗?里面请。” “嗯,吃饭。”老大飞快点了下头,拉着两位弟弟踏进仙悦食府的大门。 范秋华向陶大丫招手,陶大丫走来,领他们哥仨去入座。 屁股落在了椅子上,哥仨总算松了口气。 陶大丫递上菜谱,客客气气的问:“这是菜谱,三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老大知道,菜谱上的那些菜,他们哥仨根本吃不起,便将菜谱还给了陶大丫,道:“姑娘,我们要三大碗米饭,一道青菜,一壶茶水。” 陶大丫一愣,旋即打量三人的衣着,顿时明白了。 “请三位稍等。” 少顷,墨春将三大碗米饭,一道青菜,一壶茶水送到了哥仨的桌上:“菜已上齐,三位请慢用。” 热乎乎,香喷喷的大米饭上桌,二狗子,三狗子盯着面前的碗,眼睛放光,吞咽口水。 自从北牧边关战事起后,他们一路逃亡,饱一餐饿一餐的,好久不曾吃到大米饭了。 “吃吧。” 老大话落,二狗子,三狗子抱起面前的碗,狼吞虎咽起来。 三狗子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含糊不清说着:“这大米饭好好吃,好好吃。” 二狗子道:“大哥,这家酒楼的态度很好,不像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狗眼看人低。” 楚蘅在柜台前指导郑圆圆做账,眼眸一转间,无意的注意到了那兄弟三人。 九爷握着紫砂壶,漫步过来,恰好见到楚蘅盯着三个臭小子眼睛都不眨一下,顿时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来。 “蘅儿,你始乱终弃。” 楚蘅嘴角抽搐:“爷,你不是在楼上休息吗?” 郑家姐妹俩来仙悦食府报道,郑萍萍擅长做饭,被楚蘅安排到了后厨,郑圆圆擅长管理账,被楚蘅安排到了柜台,接手九爷的活儿,从此以后,九爷就闲得蛋疼了。 九爷傲娇的轻哼一声:“爷若不下来,你的魂都被那三个臭小子勾走了。” 楚蘅伸手,在九爷胳膊上掐了一把:“胡说八道,你看看,那三个孩子多可怜。” 在楚蘅这个活了三世之人眼里,那兄弟仨还真是三个孩子。 九爷这才正色的去看那兄弟三人,“瞧这三人的打扮,好像难民一般。” “对啊。”楚蘅从那兄弟三人身上收回目光,挑眉将九爷看着,“爷,难道你没发现,最近这两日,咱们大王镇的人口流量好像变大了,而且,许多都是生面孔。” 这件事,九爷早就觉察到了。 “你是说,那些多出来的人口,是难民?” 楚蘅道:“暂时不知道。” 九爷拧起了眉头,心里想着:看来,得让凤烨指派一个门徒去打探打探北牧边关的战事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大碗白米饭,一盘青菜,一壶茶水,全都进了那兄弟三人的肚子。 兄弟三人舔着嘴角,吃得有些意犹未尽的,但是身上无钱,不敢再要更多。 把肚子填得半饱,兄弟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些不知所措。 这般不知所措半响后,老大朝范秋华招了招手。 范秋华走过去,兄弟三人皆心虚的低着头。 “三位客官,还有何吩咐?” 范秋华温言细语的询问,老大这才将头抬起来,硬着头皮道:“姑......娘,我们兄弟三人没有钱,我们兄弟三人实在是饿得慌,这才进来要了吃的,所欠的饭钱,能否让我们做工偿还?” “这个......”范秋华不是掌柜,自然做不得主。 她吱呜了一下,看着老大,道:“这件事,我做不得主,你们兄弟仨稍等片刻,我去请我们掌柜的来与你们说。” 兄弟仨点点头,心情忐忑的看着范秋华离开。 片刻后,楚蘅随了范秋华过来,两人站在桌旁,将那兄弟三人看着。 范秋华指了指那兄弟三人,道:“蘅儿,就是这兄弟三人没钱付账,想做工抵债。” 老大急忙起身,朝着楚蘅鞠躬:“对不起,掌柜的,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也是饿极了,被逼无奈,才这般做的。” 楚蘅听了听口音,拧眉问:“你们兄弟三人不是崇华县人士?” 老大急忙回答:“我们兄弟三人来自北牧边关的沙田县。” 一听北牧边关这四个字,范秋华心口一紧,无比激动的将兄弟三人看着,“你们来自北牧边关?你们可知道,北牧边关的战事如何了?” 兄弟三人不解的回视着她,不明白,她听了北牧边关这几个字后,为何这般神情激动。 老大道:“我们离开沙田县的时候,大风王朝的军队与北牧的军队正打得火热,死了不少当兵的,也死了不少百姓,我们一家就是为了躲避战事,这才举家离开沙田县。” “死......死了不少当兵的?” 范秋华内心一沉,眼眶一下子红了,含泪将老大看着:“大兄弟,你.....你可认识一个名唤田大牛的人,他去了北牧边关抵御北牧入侵。” 那老大沉默,苦思冥想许久,才道:“我认识一位田千户,他的名字叫田大牛,先前,北牧一支军队侵略我们沙田村,正是那位田千户带人去解救的村民的。” “田千户,那一定是大牛哥了。” 范秋华面上一喜,一时激动竟然抓着那老大的胳膊追问:“大兄弟,那位田千户现在在何处,情况如何?可有受伤?” 那老大将头一摇,道:“姑娘,田千户带兵解救了我们沙田村后,便离开了,至于他现在在何处,情况如何,可有受伤,我也不知道。” 闻之,范秋华有些小小的失望,神色暗淡了下去。 楚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秋华姐,大牛哥是个有本事的,入伍短短时间,竟然晋升做了千户大人,你放心,大牛哥一定不会有事的,等北牧这场战争结束了,或许他能荣耀归来,到那时候,再没人敢瞧不起他。” “嗯。”范秋华这才收起忐忑不安的心情,面对楚蘅重重点头,“蘅儿,我等着他,等着他满载荣耀而归。” 到那时候,庄秀云那泼妇便再也不敢欺负大牛哥了。 等范秋华打听了田大牛的消息,楚蘅这才继续问那兄弟三人:“这几日,崇华县的人流忽然变大,可都是从北牧而来的难民?” 兄弟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老大道:“幸好,崇华县的县太爷没有吩咐守城的侍卫封锁城门。” 为何这两日,围堵在万珍楼,仙来居,迎客楼的民众只增不减,这个问题,楚蘅一下子明白了。 旋即,楚蘅便皱起了眉头来。 多如过江之鲫的难民涌进崇华县,对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造成了影响,持续下去,势必也会影响仙悦食府的生意。 正当楚蘅考虑难民进城会对仙悦食府造成怎样的影响时,那老大忽然颤颤巍巍的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 “姑娘,这顿饭钱,我们兄弟仨能不能做工抵?” 生怕楚蘅不答应,老二,老三急忙帮腔。 “掌柜的,我们兄弟仨很勤快,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 “嗯嗯。” 楚蘅收了收心思,挑眉瞧他们兄弟三人面黄肌瘦的模样,对范秋华道:“秋华姐,让墨春再拿些饭食给他们兄弟三人吃,等他们兄弟三人吃饱后,安排他们去后厨,帮忙洗碗一日。” “好。”范秋华应声去做。 那兄弟三人恰没吃饱,听了楚蘅的话,顿时一脸感激的看着楚蘅,纷纷道谢:“谢谢掌柜的,谢谢掌柜的。” 仙悦食府打烊前,两名衙役登门了。 范秋华见是官差,急忙请了两人到楚蘅跟九爷的面前。 九爷坐在柜台旁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连屁股都懒得挪动分毫,扬起眼帘来,瞄了两名衙役一眼。 那凉凉的眼神,看得两名衙役心头一阵发慌。 想着,此番前来是找九爷募捐的,两名伙计都苦了一张脸,胆颤心惊。 真是祖坟的位置没选好,他们哥俩才倒霉,抓阄抓到了东大街。 倒霉鬼倒霉,陈金宝交待的事情,他们哥俩还得照办,于是乎,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嘿嘿......九爷下午好,楚姑娘下午好。” “傻笑个屁。”九爷可没闲工夫,盯着两名衙役傻笑,“有事说事,陈金宝让你们俩来做什么?” 两个傻笑中的衙役赶紧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其中一人回答:“最近这两日,有不少来自北牧边关的难民涌入了崇华县,陈大人担心太多难民涌入城中,对城中百姓造成影响,于是乎,便想了一个办法,在崇华县县城外设立一处难民营,将所有难民都集中在难民营,一则这是给那些难民安了一个家,二则方便管理那些难民。” 九爷认同这说法,听得缓缓点头:“这主意不错,没想到,你们那胖乎乎的县太爷,这回倒是聪明了。” 胖乎乎的县太爷! 两名衙役嘴角抖了抖,这句话,若是让陈金宝听见,定要气得一天食不下咽,这凤九爷还真是个痞子,什么样的浑话都说得出来。 “九爷,这主意确实不错,但是衙门经费短缺,县太爷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给那些难民建设难民营。” 衙役将话说到这里,九爷跟楚蘅有些明白了。 楚蘅道:“两位今日来,可是找我们募捐?” “嗯嗯嗯。”两名衙役齐刷刷的对着楚蘅点头,拍着马屁道:“楚姑娘可真是一个通透之人,难怪能将仙悦食府经营得这般红红火火。” “少拍马屁。”九爷厉声打断两名衙役的话。 向楚蘅拍马屁,这可是爷他的活儿。 九爷不悦的冷了两名衙役一眼,旋即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出来,伸手递了出去,“这是仙悦食府捐给灾民的。” 银票是厚厚的一叠,其中一名衙役接了过来,数了数,足足五千两之多。 这大王镇第一痞子流氓出手,竟然比万珍楼的万大掌柜还阔绰,一时之间,两名衙役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万裕。 作为一名家缠万贯的大金主,竟然只舍得给灾民捐一千两银子,真是够吝啬的。 拿到银票,两名衙役头皮一松,对九爷千谢万谢后,准备走人。 九爷看着两人转身,淡淡提醒着,“回去告诉陈胖子,这五千两银子,是爷募捐给灾民的,每一个铜子儿都要用到灾民的身上,若让爷知道,他陈胖子中饱私囊,爷定叫他好看。” “是是是。” 两名衙役连连点头,“九爷,我俩一定将您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给县太爷。” “嗯。”九爷这才默许两人离开。 两名衙役离开不久,天色就暗了下来。 浓浓暮色笼罩了大王镇这座小城镇,热闹繁华一天的街市逐渐归于平静,连那些个白日里在街上穿来穿去的难民,都各自去找了避风之所,街上逐渐变得人烟稀少。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后,墨春去熄灭了门口的灯笼,将酒楼打烊。 酒楼打烊后,便可以吃晚饭了,劳累了一下午,众人都挺饿的。 田朵,田二牛,郑萍萍三个活泼的赶紧将饭菜都端上桌,迫不及待的等着开饭,可是,菜还没上完,就见二狗子从后厨里冲了出来,跑向楚蘅。 楚蘅道:“怎么了?” 二狗子急得红了一对眼眶,回答:“两位掌柜的,我家三狗子忽然晕倒了。” “晕倒了,怎么会晕倒?” 楚蘅一下子拧起了眉头,原本,她是可怜这兄弟三人,才留了这兄弟三人吃晚饭,没想到,那三狗子竟然会晕倒。 “随我去看看。” 楚蘅走出柜台,从二狗子身边绕了过去,大步往后厨走去。 九爷眸子眯了眯,紧步跟了上去。 后厨的水井边,那老大正怀抱着昏迷不醒的三狗子。 柳氏,方义生,王氏等一群人正围在兄弟俩的身旁,皆是一脸担忧的将三狗子看着。 见楚蘅跟九爷疾步走来,柳氏,方义生,王氏等人急忙退到两边,给楚蘅,九爷让路出来。 柳氏一向是个心善的,看向楚蘅,急忙道:“蘅儿,你不是跟着先生学了医术吗,赶紧给三狗子看看。” 楚蘅朝柳氏轻嗯了一声,走到三狗子身旁蹲了下去,先抓起三狗子的手腕,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老大心急如焚的看着三狗子,一边急声求着楚蘅:“掌柜的,求求你救救三狗子,只要你救活三狗子,我愿给你做牛做马。” “我也愿意,掌柜的,只要你能救救三狗子,我二狗子也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楚蘅正在屏气凝神的给三狗子把脉,没有搭理老大跟二狗子,片刻后,只见她皱起了眉头来。 柳氏向来了解她,若非事情棘手,不会皱起眉头。 “蘅儿,三狗子为何忽然晕倒?” 楚蘅松开三狗子的脉,抬起头来,目光扫向柳氏,王氏,方义生等人:“娘,王婶,方叔,二牛,朵儿,你们全都退后一些。” 柳氏,王氏,方义生,田朵,田二牛等人不明所以的退后了几步。 楚蘅偏头,目光瞟向身边的九爷:“爷,你也后退几步。” “为何?” 玄铁面具下,九爷将眉头拧了拧。 爷他将目光扫向三狗子,觉得楚蘅这么吩咐,跟三狗子的昏迷有关系。 楚蘅定了定神道:“三狗子患的可能是瘟疫。” “瘟疫!” 众人不敢置信,一脸意外的重复着楚蘅的话。 楚蘅话落,九爷伸手,一把将楚蘅拽了起来,拉着她远离三狗子:“既然知道是瘟疫,还不赶紧远离他一些。” 知道九爷是在担心自己,楚蘅心头一暖,道:“我还不能确定,三狗子得的就是瘟疫。” 九爷眉头拧得死紧,眉宇间的褶子能夹住筷子。 “万一真是瘟疫呢,你知不知道,瘟疫是会传染人的。” 楚蘅点头:“我知道,但是三狗子已经入了仙悦食府,与娘,王婶,方叔他们都接触过了,我必须确定三狗子染上的是不是瘟疫,如果是,我好提前给所有人预防,还有,三狗子染上的若真是瘟疫,那么,难民之中,必然还有其他人染上,咱们得确定了此事,尽快去衙门通知陈大人,让陈大人提前做好预防瘟疫蔓延的准备,如若瘟疫蔓延,整个崇华县都完了。” 崇华县完蛋,仙悦食府自然也会跟着完蛋,想要保住仙悦食府,就必须先保住崇华县。 九爷眉头皱了又皱,唇角抿了又抿,过了好半天,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出来,倒了一粒药在左手的掌心之中,命令似的吩咐楚蘅:“将嘴巴张开。” 那药丸楚蘅吃过,是天山雪莲,有解毒,强身健体之功效。 楚蘅将嘴巴张开,九爷拧着眉头,将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看着楚蘅吞下天山雪莲后,九爷紧拧着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 “蘅儿......” 柳氏那眉头跟九爷一样皱得死紧,不放心的将楚蘅看着:“早知道,便不让你跟着先生学医了。” 楚蘅将目光移向柳氏,与柳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娘,放心吧,我服用了九爷的天山雪莲,不会有事的。” “母后,母后,不能做的事,你不要逞能,好不好?” 小翊儿满含担忧的话,也在楚蘅耳边响起。 “母后,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玉临城外一个小村庄发生瘟疫,全村人都死绝了。” 那是前世,齐王凤铮初登基那年发生的事,为了不让瘟疫蔓延,动摇民心,凤铮的做法是,吩咐暗卫屠杀了整座村庄的人,一个活口都未留,事后,凤铮那个男人更是欲盖弥彰,一把火焚烧将那座村庄焚烧得干干净净,对外宣称,那座村子的人全都死于了瘟疫之中,为了防止瘟疫继续蔓延,才一把火将村庄焚烧殆尽。 那时候,小翊儿虽小,但是记忆却很好,竟然将那件事给记了下来。 小家伙怕是想到那座村庄的人都死绝了,这才对瘟疫这般忌惮。 楚蘅伸手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玉镯,用心声回应着小翊儿:“翊儿,母后已经服用了天山雪莲,天山雪莲能解毒,母后不会有事的。” “九爷叔叔给你的?” “嗯。” 听到楚蘅传来的心声,小翊儿手托下巴道:“母后,我勉强接受九爷叔叔做我的爹,想要我彻底接受他这个爹,他还需得努力。” 楚蘅抚摸着玉镯,抿起的唇上浮出一点笑意。 安抚好小翊儿后,楚蘅收起唇上的那点笑意,走回到三狗子面前,再次蹲了下去,动手挽起三狗子的袖子。 破破烂烂的袖子被楚蘅卷起,三狗子瘦黄的手臂暴露出来。 老大跟二狗子看向三狗子的手臂,顿时抽了一口气。 二狗子用手指着三狗子的手臂,吞吞吐吐道:“大......大哥,三狗子手臂上,何时出现了这么多小红点?” 老大不知情的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难怪,前日晚上,三狗子说身上痒,用手去挠,当时,我以为是他几日没下河洗澡了,身上不干净,才痒痒难受的,便没放在心上。” 二狗子接过老大的话,道:“身上痒,这么说,三狗子身上也有这些小红点。” 楚蘅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脸凝重的表情。 再看清楚三狗子手臂上这些红疹后,她已经确定三狗子染上的是瘟疫中的一种——天花毒。 ------题外话------ 推荐:《彪悍农女:丑夫宠上天》——舒薪 206:人工呼吸 天朝那一世,楚蘅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这天花的厉害性。 这天花具有传染性,严重了,会害人性命,尤其在科技与医术都不发达的大风王朝,患上天花,基本上算是报废了。 觉得此事有些严重,楚蘅拧起的眉心处一阵跳动,口吻沉沉的吩咐老大:“把三狗子的上衣解开,让我看看。” 老大见楚蘅,田朵,范秋华等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动作迟疑。 楚蘅道:“想保住他的性命,就按我的话做。” “掌柜的,我三弟还有救吗?” 楚蘅这句话,令老大,二狗子脸上皆是一阵欢喜,老大双眼充满期待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道:“我还不确定,你先将二狗子身上的衣服脱掉,我看看他的病情,若是刚发病,情况不严重,或许还有救。” 老大这才抛开顾虑,小心谨慎的去脱三狗子的衣服,二狗子伸手想帮忙,被他厉声阻止。 “我一个人来就行了,要传染就传染我一人,爹娘已经死了,咱们老金家就只剩下咱们兄弟三人了,若是我跟三狗子运气不好,死在了这瘟疫手里,老二,你就负责给咱们老金家传宗接代了。” 原来,这兄弟三人姓金,老大名唤金大狗,老二名唤金二狗,老三名唤金三狗,这是乡下的取名的习俗,给刚出生的孩子取一个贱名,这样好养活。 金二狗忍了忍上前的冲动,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背在背上。 金大狗将金三狗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九爷招了招手,小福子会意,递了一盏灯上去,九爷将油灯高高的举着,昏黄的灯光将金大狗,金三狗笼罩着。 金三狗瘦得皮包骨的上身暴露在了楚蘅的视线下。 楚蘅目光在他上半身转悠了一圈,稍稍的松了口气,好在这金三狗染上这天花不久,病情还不算太严重。 “将他的衣服穿上吧。” 金大狗一边为金三狗穿衣服,一边询问楚蘅:“掌柜的,我家三弟的病情如何,可还有救?” 楚蘅道:“刚染上不久,尚还不严重,有医好的希望。” 闻之,金大狗,金二狗喜极而泣,两人齐刷刷的跪在了楚蘅的面前,朝着楚蘅磕头。 金大狗一边砰咚砰咚的磕头,一边求着楚蘅:“掌柜的,你既然说,有希望医好三狗子,那就是有办法了,求求掌柜的救救三狗子。” 不等楚蘅回答金大狗,九爷瞥了金三狗一眼,冷沉沉的开口:“咱们这里是酒楼,开门做生意,人来人往的,绝对不能将金三狗留下来。” “确实。” 九爷此刻的说法,楚蘅极为赞同。 留金三狗在仙悦食府,第一容易传染给其他客人,第二若让客人知道,仙悦食府收容了身患瘟疫之人,这会对仙悦食府的名声造成影响,毁了仙悦食府的生意。 金大狗,金二狗也知道,他们兄弟三人留在仙悦食府,会给楚蘅增添许多麻烦,所以并没有祈求楚蘅留下他们。 金大狗道:“掌柜的,您将治疗这瘟疫的方子写给我们就行了,我们拿了方子,立刻离开仙悦食府。” 楚蘅目光落在金大狗身上,微微感叹。 这金大狗倒是个知恩之人。 “方子,我没有,我只知道一种草药能够克制这种瘟疫,但是我不确定,这大王镇城外的山上是否生长这种草药,如果能够找到这种草药,或许能救活三狗子,若是找不到......” 接下来的话,楚蘅没有说下去,即使不说,金大狗,金二狗也明白。 若是寻不到那种草,凭现在的医疗水平,金三狗染上天花,必死无疑。 楚蘅话落,金大狗,金三狗脸上的神色统统暗了下来。 瞧着楚蘅一脸为难,小福子忽然开口:“爷,楚姑娘,要不,咱们将他们三个送去衙门,让陈金宝给他们安排一个容身之所。” 九爷嘴角往上勾起,轻讽的笑了笑:“算了吧,若是让陈金宝知道这三狗子身染瘟疫,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给他们安排容身之所,而是想方设法处决了这三狗子,以绝后患。” 九爷这话,说得充满了血腥味,小福子扫了一眼金大狗,金二狗煞白的脸色,收回目光来提醒九爷:“九爷,您吓到金家三兄弟了。” “离苑有间地下室,暂且将这三狗子送去离苑的地下室吧。” 九爷说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心终归是好的,“小福子,马上去弄一辆马车来,将他们三人送去离苑的地下室。” “爷,门外不是有一辆马车吗。” 小福子脑仁疼,晚饭还没吃呢,又累又饿的,这大晚上的,还让他去弄马车,他去什么地方弄啊。 九爷眼睛一瞪:“门外那辆马车,爷用习惯了,舍不得换。” 小福子幡然醒悟,门外那辆马车,楚蘅也经常乘坐,原来爷是不想楚姑娘也染上瘟疫。 “小的这就去。” 小福子一脸怨念,从九爷身边离开,往外走,郑圆圆追了几步,拉住他的胳膊,“这个时间,车行或许还没关门,快去快回,我给你留着饭菜。” 郑圆圆的话,顿时感动了小福子。 小福子心里一暖,拉了拉郑圆圆胖乎乎的手,“还是圆圆对我好,谢谢。” 郑圆圆娇羞的低下了头:“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 小福子重重点头,这才大步出门,心情愉快的往车马行的方向去了。 半个时辰后,小福子赶着一辆崭新的马车回来。 楚蘅等人也已经吃过晚饭了,只是那金大狗,金二狗兄弟俩担心金三狗的病,有些食不下咽。 老爷子先小福子一步回来,听闻楚蘅收容了一位患了瘟疫的病人,急忙走去查看。 “乖徒儿,这位小兄弟患的可是天花啊。” 瞧着金三狗手臂上的红疹子,老爷子脸色变了变。 “没错。”楚蘅点头:“师傅,你可有办法治疗天花。” 老爷子微微摇头:“这天花可是绝症,还会传染给他人。” “你们两个,可有感到任何不适?”老爷子将目光移到了金二狗,金大狗的身上。 金大狗,金二狗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老爷子脸色稍微好看一些:“这就好,这天花会传染他人,你们两个,最好离他远一些。” 金大狗紧紧的抱着金三狗不放,“老先生,三狗子可是我的亲弟弟,我如何能对他置之不理,就算三狗子得的是绝症,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将他抛下。” “师傅,我倒是知道一种草药,或许能够克制天花病毒。” 楚蘅的话,一下子吸引了老爷子,老爷子双眸发光的将楚蘅看着,“是何草药?乖徒儿,你若是能将天花病人治好,必能在这大风王朝扬名立万。” 扬名立万,老爷子这么一说,楚蘅倒还真有几分希望自己能够扬名立万。 若能借由此事扬名立万,那么,在百医争鸣大赛上,她便能多有几分胜算。 “芨芨草,这种野草,牛羊喜欢吃,据闻患了病的牛羊上山吃这种芨芨草,不知不觉就康复了,我还听闻,有一个村庄,全村大部分人都染上了天花,因为无钱买药吃,便上山采了这种芨芨草熬水喝,不久之后,那村子里患了天花的人都康复了。” “蘅儿,你说的事,娘咋不知道。”柳氏一脸纳闷的将楚蘅看着。 自从出了相府后,她们娘俩相依为命,从未离开过彼此,楚蘅知道的事,她几乎都知道。 关于芨芨草能够治疗天花,楚蘅是在天朝读医大的时候,在学校图书馆一本医书上看见的,那个事例,也是医书上记载的,还有就是,康熙王朝里,康熙身患天花,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之时,是宫女苏麻喇姑采了芨芨草献给孝庄皇太后,才挽回了康熙的一条小命,芨芨草能够救回病重的康熙,想必能克制天花病毒。 这些事,楚蘅自然无法说给柳氏听,便找了个借口解释:“娘,这是我在医书上看见的。” 老爷子能够洞悉楚蘅的前世今生,知道楚蘅隐瞒着柳氏,定是有缘由的,便帮着楚蘅圆谎:“柳妹子,那本医书是我给乖徒儿的。” 柳氏一听,这才敛下满心的疑惑。 “只是不知,城外的山上是否生长了芨芨草。”楚蘅看了金三狗一眼。 “师傅,三狗子一直昏迷不醒,你可有办法让他苏醒过来。” 让金三狗醒来,可以问问他身子是何时不适的,在逃亡的途中,都接触了哪些人,哪些东西,如此一来,才好判断,在众多难民之中,是否还有感染上天花的。 “为师身上刚好有几颗醒神的药丸。” 说话间,老爷子从身上掏出药瓶,倒了一粒药出来。 金大狗生怕金三狗将天花病毒过给老爷子,急忙伸手来接:“老先生,把药给我吧。” 老爷子将药给了他,他撬开金三狗的嘴,将药丸塞进了金三狗的嘴里。 一盏茶后,金三狗眼皮颤抖了一下,缓缓地睁开。 瞧着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大哥又将自己抱在怀里,他有些不明所以:“大哥,这是发生何事了?” “你感染了风寒,昏迷了。”金大狗怕吓到他,故意将实情隐瞒了下来。 在场众人未多说什么,同情的看着他们兄弟三人。 楚蘅偏头看向一旁的二狗子,道:“二狗子,去取些粥食来,喂给三狗子吃,等三狗子用了饭,你们兄弟三人便随小福子去离苑暂住。” 金二狗应了一声,柳氏将一碗温热的稀粥递到他手上:“还是热乎的。” “多谢夫人。” 金二狗一脸感激的接过粥,端去给金三狗吃。 金三狗身子不适,只吃了小半碗。 见他不吃了,楚蘅问道:“三狗子,我问你,你身子发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身子发痒的前一天,你都接触过什么人,或者什么物?” 金三狗还不知道自己染上的是天花瘟疫,一脸不解的看着楚蘅:“掌柜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金大狗语气严肃道:“三狗子,掌柜的打听这些,自然有一定的用意,你如实回答便是。” 金三狗这才收回目光,回忆最近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然后回答楚蘅:“我身子发痒是从大前日开始的。” 金二狗接过话:“大前日,咱们还没进崇华县呢。” “大前日,咱们在赶往崇华县的路上。”金三狗努力回忆着赶路途中,发生的事。 忽然间,他眸子里光芒一闪,道:“在赶往崇华县途中,我口渴难耐,于是乎,让大哥给我找水喝。” 金三狗这么说,金大狗也想起了找水这件事。 金大狗道:“当时,三狗子口渴得厉害,路边又没有沟渠,一群赶路的难民见三狗子可怜,便分了三狗子一点水喝。” 直觉这是问题的关键,楚蘅眉心一紧,问金大狗:“那水,你跟二狗子喝了吗?” 楚蘅话落,金大狗,金二狗不约而同的摇头。 金大狗道:“那群难民手里的水源有限,肯分三狗子一口,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好意思喝。” 楚蘅瞬间明白了。 金大狗,金二狗没有喝水,所以没事,金三狗喝了难民给的水,就染上了天花,这么说来,是那群难民将天花病毒过给了金三狗。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除了金三狗,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楚蘅的目光瞥向小福子,吩咐道:“小福子,带他们去离苑安顿吧。” 等小福子用马车载着金家三兄弟离开后,楚蘅当下就吩咐墨春,墨夏,墨秋,墨冬,田二牛他们用炉子煮白醋,将仙悦食府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接触过金三狗的,必须将今日穿的衣服脱下来,用开水煮。 九爷待在大堂里,闻着浓到呛人的醋酸味,不由得将眉头皱得死紧。 “蘅儿,这么做,有用吗?” 楚蘅挑了他一眼,回答:“当然有用,病毒在酸性环境下不容易生存,金家三兄弟现在住进了离苑,为了以防万一,离苑那边,每日也需要用白醋熏上一番。” “既然有用,爷回去便安排小福子做。” 说得九爷将杀菌消毒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楚蘅心思才转了转,脸色凝重道:“除了金三狗,还有感染上天花的难民,咱们必须尽快将这件事告诉陈金宝,趁着感染天花的人还不多,赶紧控制瘟疫蔓延。” 天花蔓延,必会尸横遍野。 九爷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招了墨春到身边,扯下挂在腰间的玉佩,丢给墨春,吩咐道:“拿着这个,赶紧去衙门一趟,告诉陈金宝瘟疫一事。” 墨春接过玉佩,大步走出仙悦食府,闪身离开,踏着夜色往崇华县县城方向赶去。 因为天花这事儿,今夜注定,所有人都难以安心入眠。 墨春走后,楚蘅精神不错,对九爷道:“我想出城,去城外山上走走,看能否寻到芨芨草,能寻到芨芨草,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寻不到,咱们得令想其他办法对付天花。” “我陪你去。”九爷毫不迟疑的点头,旋即爷他眉梢一挑,目光扫向了墨夏,墨秋,墨冬跟墨墨,“你们四个,一道儿去。” 田二牛举手道:“出城找芨芨草啊,我也去。” 紧随着,陶家姐妹俩,郑家姐妹俩,范秋华,田朵纷纷开了口,都要去城外寻找芨芨草,连柳氏,王氏,方义生都要跟着去。 人多力量大,寻到芨芨草的可能性更大,楚蘅便应了他们,只不过,柳氏跟方义生都有些年纪了,夜间上山不太方便,至于王氏,家中有李宝剩跟李宝丫等着她回去照顾呢。 楚蘅斟酌一番后,道:“娘,方叔,你们掂了一天的锅了,就别去了,王婶,你也回家吧,宝剩跟宝丫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九爷道:“我们这么多人去,一定能找到那芨芨草。” 柳氏,方义生,王氏这才作罢。 范秋华去取了一把蜡烛,一人手上发了几支,一行人这才离开仙悦食府,趁着未宵禁之前,出了城。 城外青山延绵起伏,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下,显露出山体的轮廓。 楚蘅站在城门前,挑眉看向远方,瞧着那么多绵延起伏的山,有些不知该去哪一片山头寻那芨芨草。 看她在烛光下皱着眉头的模样,九爷道:“就去黄瓜山吧,那片山头上有许多草药,一年前,小福子还在那片山头上挖了一根百年人参呢,或许能找到芨芨草。” “黄瓜山上有百年人参!” 楚蘅有些诧异,那小小的山头上,竟然能寻到百年人参,还真是稀奇。 不过,出现过百年人参的地方,土质应当不错,或许真能寻到芨芨草。 “咱们就去黄瓜山。”楚蘅从远山那边将视线收了回来,朝其他人招了招手。 一行人踏着夜色,脚步飞快的往黄瓜山赶去。 将近一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到了黄瓜山下,远远看见,那片小小的山头上,有朦胧的灯光一片。 范秋华伸手指着那有灯光的地方,向楚蘅询问:“蘅儿,那是我爹,我娘跟王老爷子所住的地方吗?” 楚蘅点了下头:“咱们先去草棚吧。” 此刻不算晚,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正在草棚前的坝子里乘凉喝茶,听闻踢踢踢踏的脚步声,三人立即戒备起来,生怕是前来偷葡萄的贼子。 除去那虎天牛后,葡萄园恢复了几日,最近这两日,葡萄藤上的那些野葡萄一串一串的,很是喜人,这么好的果子,被贼人惦记很寻常。 范平安将屁股一抬,去搁农具的地方拣起一条扁担,轻声对孙氏,王老爷子道:“我出去看看。” 孙氏一脸紧张:“他爹,小心一些。” 范平安微微点头,拿着扁担一步一步小心往外挪动。 “爹,娘,是我。” 范秋华的声音传将过来,范平安这才松了口气,握着扁担的手也松了松,孙氏跟王老爷子也松了一口气。 敢情不是贼人。 范秋华端着蜡烛,几个箭步走到范平安的面前。 范平安看了她一眼,又见楚蘅,九爷,田二牛等一群人紧跟着走来。 “秋华,蘅儿,这大晚上的,你们跑黄瓜山来做什么?” 范平安一边说话,一边领了楚蘅等人到草棚的坝子里。 范秋华回答:“爹,我们是来寻芨芨草的。” “芨芨草?”这种草,范平安活了半辈子,却没听说过:“黄瓜山上有这种草吗?你们寻这个芨芨草做什么?” 楚蘅道:“范叔,我们也不知道,这黄瓜山上有没有芨芨草,我们只是来碰碰运气的。” 旋即,楚蘅将难民携带天花瘟疫进城的事,与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说了一遍,并提醒三人:“范叔,婶子,老爷子,这段时间,若有难民跑到黄瓜山来,你们千万不要心软,随意收留。” 天花是不治之症,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都知道,三人面色凝重的朝楚蘅点了头。 九爷拉了拉楚蘅的胳膊:“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寻芨芨草吧。” 范平安,孙氏异口同声:“我们也去。” 孙氏道:“我们两口子熟悉这附近,能帮上忙。” “好吧。” 楚蘅应了,将芨芨草的模样,向众人描述了一遍,然后将人分组,墨夏田朵,田二牛一组,墨秋郑圆圆,郑萍萍一组,墨冬范秋华,陶大丫一组,墨墨陶二丫,范平安,孙氏一组,至于九爷嘛,死皮赖脸的缠着楚蘅,还不让其他人跟着。 五组人分头行动,在黄瓜山上拉网搜寻。 葡萄园那边的杂草都让范平安,孙氏他们除光了,定然是没有芨芨草的,楚蘅走前,往葡萄园背面走去,九爷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找了大半个时辰,走到一处山崖边上。 楚蘅端着蜡烛,站在山崖上,烛光笼罩而下,照亮了山崖下的一块地方。 定睛看着那地方片刻,楚蘅眸子里有光芒一闪,兴奋道:“芨芨草。” 九爷迈了两步上前,往她身边一站,探头看向山崖下,指着那生长在石头夹缝之间的一片杂草:“蘅儿,这就是你说的芨芨草。” 楚蘅很肯定的点头:“一定是的。” 医书上有芨芨草的插画,楚蘅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即使时隔两世,她依然将那幅插画记得很清楚。 “我不会记错的,只是这些芨芨草生长在山崖下,有些不好采摘。” “这个好办。”九爷将手里端着的蜡烛交给楚蘅。 楚蘅接过蜡烛,还没开口说话,就见九爷提身一跃,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山崖下。 九爷双手抓着崖壁上凸起的石头,双脚蹬着崖壁,一点一点的往下落去。 虽然这山崖不高,但是这般徒手下去,还是挺危险的。 楚蘅站在山崖边上,一颗心揪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九爷,视线随着九爷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你小心一些。” 九爷扬起头来,朝楚蘅痞里痞气的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这要是在平地上,楚蘅真想给那痞子一锤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为了让那痞子不再嬉皮笑脸,没正经,楚蘅干脆闭嘴,闷声不吭的站在悬崖上等着。 如此,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九爷的双脚终于落在了那夹缝之上。 夹缝的位置,有一块巨大的山石从峭壁里面延伸出来,足够一人蹲在上面。 楚蘅紧绷着的脸,稍微松了松,对着山崖下道:“采了芨芨草,赶紧上来。” 九爷在山崖下应了一声,七手八脚将生长在夹缝间的芨芨草全部连根拔起,旋即扎成一捆,挂在腰间,正准备往回爬时,偏头看见距离夹缝一丈多远的地方,有一团白白的东西,那白白的东西看着有些像花。 “蘅儿,你往右边挪动一丈。” 楚蘅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是还是依了他的话,端着蜡烛,往右边挪去。 烛光笼罩而下,这次,九爷看清楚了,那团白白的东西正是三朵绽放的昙花。 昙花夜里盛开,日出花谢,想要看到昙花盛开,那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 九爷抿唇笑了笑,忽然改变了主意,双手抓着崖壁上凸起的石头,一步一步,缓慢的向着右边去了。 楚蘅见他往右边爬去,急忙出声:“凤九爷,你给我赶紧上来,别玩了。” “等一下。” 九爷往上看了一眼,紧咬着牙齿,继续往右。 哗啦啦...... 时不时的,有泥巴石头被九爷碰掉,沿着岩壁掉下去,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楚蘅听着这声音,有些胆颤心惊,又不敢继续朝着九爷大喊,怕扰乱九爷的心神,让九爷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胆颤心惊的看着九爷片刻,当九爷伸出右手去抓悬崖上那朵白绒绒的花朵时,楚蘅瞬间明白了。 这痞子如此拼命,竟然就是为了摘那三朵昙花。 九爷摘到三朵昙花,拿着昙花,将头扬起,朝楚蘅傻乐:“蘅儿,这花送给你。” 话音未落,九爷手上运起内力一抛,三朵昙花对着悬崖上飞去,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后,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楚蘅的手上。 “这花叫昙花,喜欢吗?” 昙花落在楚蘅的手上,立马馨香扑鼻,楚蘅感动得吸了吸鼻子。 这痞子如此拼命摘三朵昙花,竟然是为了夺取她的欢心。 “赶紧上来,你若是摔死了,我就真成寡妇了。” 见楚蘅脸上写满了感动两个字,九爷抿唇笑了笑,准备往上攀爬。 他身子刚动,哗啦一声,手上抓着的石头竟然松了,石头下坠,他整个人一歪,顿时失去了平衡,跟着石头往下坠落。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 楚蘅听到哗啦一声,反应过来,看着九爷跌落,“凤痞子。” 声音沉入山谷,弹了回来,回音阵阵,唯独没有听到九爷回答。 “凤痞子,凤痞子......” 山崖只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却因为是晚上,夜色朦胧,看不清底下的情况,楚蘅站在山崖上,接连喊了数声后,依旧得不到九爷的回答。 这下,楚蘅心里咯噔一声,全身神经绷了起来,心急如焚,拍了拍手腕上的养魂玉镯,唤小翊儿:“翊儿,儿子。” 小翊儿从镯子里飘了出来,眨着双眼,迷迷糊糊将楚蘅看着,奶声奶气的问:“母后,你唤儿子做什么?” 刚才,他正在修炼太阴正经,打坐入定,所以并不清楚,方才发生的一切。 楚蘅循声看着小翊儿所在的方位,急声道:“翊儿,你九爷叔叔刚才摔下山崖去了,你先下去看看,母后随后就到。” “九爷叔叔怎么那么不小心。” 小翊儿微微一叹,少年老成说着:“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楚蘅面色有愧,将手里的三朵昙花给小翊儿看:“他是为了给母后摘花,才摔下去的。” 小翊儿看向楚蘅手中,看见那三朵昙花时,知道自己冤枉了九爷叔叔。 “九爷叔叔对母后真好,儿子对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话落,那小小的魂体一飘,往山崖底下沉去。 楚蘅端着蜡烛,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山崖上,心急如焚的寻找下去山崖的路,找了半天,好在是找到了一条还算路的路。 沿着布满荆棘的小路而下,楚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到了崖底。 “小翊儿,小翊儿......” 想找小翊儿问问,接连唤了几遍,也没有得到小翊儿的回答。 楚蘅只好自己寻找。 可是找遍了崖底,九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正当楚蘅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小翊儿飘了过来。 “母后,我找到九爷叔叔了。” 楚蘅面上一喜:“在哪里,快带母后去。” 小翊儿神色有些暗淡,“在小溪的下游。” 楚蘅顿时明白了。 这山崖底下有一条潺潺而流的小溪,九爷摔下来,正好落在了小溪里,然后被溪流冲到了下游,难怪,她在崖底找了这么久,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小翊儿带路,母子俩疾步往下游走去。 “母后,九爷叔叔就在前面。” 往前飘了一段距离后,小翊儿忽然停了下来,小手一阵,阴风起,一片杂草飞起,露出了躺在河滩上的九爷。 楚蘅端着蜡烛,疾步走了过去,烛光笼罩在九爷身上。 九爷衣衫湿透,一双手上全是血,躺在哪里一动不动。 小翊儿扁了扁嘴,打着哭腔道:“母后,你快看看九爷叔叔还有没有气。” 见九爷这般,楚蘅心里刀扎一般疼,小翊儿提醒,她赶紧蹲下身,伸出一根指头,心里忐忑不安的探向九爷的鼻子。 一边去探九爷的鼻息,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会的,这个男人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过从悬崖上摔下来而已,怎么可能会一命呜呼。 楚蘅刚伸手,九爷那两撇浓密的睫毛便轻轻颤抖了一下,只是楚蘅此刻太过扎心,并没有看见,连小翊儿也没有看见。 九爷苏醒过来,觉察到楚蘅的气息,急忙将呼吸屏住。 爷他有些贱,想看看楚蘅为他难过,为他痛苦,最好是,楚蘅在痛苦之下说一句:爷啊,你赶紧醒来,你醒来,我就嫁给你。 楚蘅可不知道,九爷心里那犯贱的想法,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横在了九爷的鼻前,这一探,竟然没有半点气息。 小翊儿眼睛一眨不眨,紧张的问:“母后,九爷叔叔还有呼吸没?” 楚蘅脸色煞白,在烛光下,脸色都煞白如纸,“不会的,不会的。” 两声不会的,小翊儿瞬间明白了楚蘅的意思。 小翊儿眨了眨眼,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九爷,有些小小的伤心。 “你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想让你做我爹呢。” 一阵惋惜后,小翊儿眸子一转,看向自己的母后,颇为心疼的将母后看着。 母后怎么这么命苦,前世遇到渣男,这一世,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好男人,却是一个短命鬼,哎! 作为儿子,他要如何安慰母后才好。 楚蘅心如刀绞片刻,忽然想起一句话,溺水之人没有呼吸,并不代表人就死了,或许是肺腑内积了水造成的。 想到这一层,她赶紧将蜡烛搁下,双手将九爷抱起来,拼命给九爷翻了个身,让九爷趴在她的膝盖上,然后大巴掌落在九爷的后背上,为九爷排除肺腑的水。 九爷肺腑根本没有积水,她这么狠狠的拍,差点将九爷肺都给拍出来了,九爷难受至极,痛苦至极,却还坚持着那犯贱的想法,继续装,装死。 楚蘅拍了半天,见没有作用,旋即将他放平躺在河滩上,双手并拢了,用力挤压他胸口,一下一下的。 九爷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快爆炸了,肋骨都快被楚蘅压断了。 这臭丫头,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拍背,挤压胸口都没见九爷有反应,楚蘅更是心急如焚,想了想,还有最后一招,人工呼吸。 忽然,两片冰凉柔软的唇瓣覆盖在了九爷的唇上,令九爷有些触不及防。 九爷全身绷紧躺在河滩上,任由楚蘅搬开他的嘴,对着他的嘴一下一下的吹气。 吹气的动作持续了片刻后。 九爷的两只手抬了起来,轻轻环绕在了楚蘅腰上。 楚蘅给九爷做人工呼吸做得太过投入了,这轻轻的动作,一时没引起她的注意。 玄铁面具下,九爷眼角抽了抽。 有的时候,这丫头的反应还真够迟钝的。 一不做二不许,楚蘅再次吹气的时候,九爷舌头一动,伸进了楚蘅的嘴里。 楚蘅感到异物伸进了自己的嘴里,顿时身子一僵,明白过来,双手猛地推了九爷一把,离开九爷一尺远,眼神狠狠的将九爷瞪着。 “凤痞子,这般戏耍我,很好玩吗?” 就知道,这痞子是打不死的小强,从这么矮的山崖上摔下来,怎么可能会一命呜呼。 九爷勾着唇角,一只手支脑袋,痞里痞气的躺在沙滩上,含笑看着楚蘅:“生气了,我刚才从山崖上摔下来,又被水冲了一段,脑袋有些晕乎,正躺在河滩上休息,你走来,就抱着我吻,这么热情,我怎好意思拒绝。” 这人说得倒是轻松,都不知道,她刚才以为他一命呜呼,翘了辫子时有多伤心。 楚蘅咬牙切齿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拍了拍身上的河沙,站起身,拿了一旁的蜡烛跟那三朵昙花,“你慢慢休息,我回去了。” 207:九爷醋意滔滔 生气了。 九爷知道自己有些玩过头了,急忙爬了起来,去追楚蘅。 楚蘅心里气九爷装死,脚步迈得有些快,一脚深一脚浅走在长满了杂草的小路上。 九爷从山崖上摔下来,虽有内力护体,没怎么伤着,但是磕磕碰碰是少不了的,所以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根本追不上楚蘅。 “蘅儿,蘅儿......”九爷一边追,一边朝着楚蘅认错:“我错了,你等等我。” 楚蘅心里还有些余气,没有理会他,继续朝前走。 小翊儿紧紧跟在楚蘅的身后,听见九爷认错,扭过头,不愉快的瞪了九爷一眼。 让你装死,活该母后不理你。 楚蘅不理会九爷,小家伙弯着嘴角,心里可痛快了。 刚才,他一度也以为九爷叔叔死翘翘了,害得他也难过了好一场。 见楚蘅根本不将脚步停下来,九爷心思一转,“哎呦,这什么破路,摔死爷了。” 听到九爷的痛呼声,楚蘅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可算转身了。 九爷的嘴角轻轻上扬着,面具下,有一抹得逞的笑容浮上了脸。 楚蘅见他坐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样子,急忙走过去,“扭到脚了?” “嗯。”九爷顺着她的话,模样很幼稚的将头一点:“不小心踩坑里去了。” “活该。” 楚蘅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伸了手去搀扶九爷。 刀子嘴,豆腐心。 九爷心里嘀咕着,眯着眸子笑,见楚蘅弯腰下来,便很自然的将一只手搭在了楚蘅的肩上,“我错了,上天已经惩罚我了,蘅儿,你就原谅我吧。” 楚蘅屏蔽他的话,将他搀扶起,问道:“试一试,看能不能走。” 九爷动了动腿,刻意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扭伤了,一个人走,怕是走不了,蘅儿,看来要你扶着我回去了。” 反正,爷他从山崖上摔下来,已经成瘸子了,再装一下,楚蘅也看不出什么。 “我看看。” 楚蘅面上表情平淡,其实心里挺着急九爷的,当下将蜡烛交给九爷,自己蹲下身去,为九爷查看伤势。 拉开九爷的袜子一看,九爷右脚脚踝果真是红肿一片。 九爷低头问:“我没骗你吧。” 楚蘅道:“有些肿了,咱们赶紧回茅草屋,打盆井水泡泡,夜里的井水冰凉,或许能消肿。” 九爷右手端着蜡烛,将左手长长伸向楚蘅。 “那你扶着我。” 楚蘅想的是,九爷若不是为了给自己采昙花,便不会摔下山崖,这么说来,九爷这伤是为自己受的。 如此一想,心头连余气都没了,自己站起身,靠向九爷。 九爷自然而然的,将修长的胳膊往楚蘅香肩上一搁,楚蘅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走,他嘴角一弯,笑得像个大奸臣。 这丫头,也忒好骗了。 殊不知,楚蘅的单纯,只在他面前。 楚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子时末刻的时候,将九爷这号伤患搀扶回了茅屋。 茅屋前,依旧挂着一盏昏昏暗暗的油灯。 孙氏与王老爷子正在茅屋前的坝子里左顾右盼的。 楚蘅搀扶着九爷走来,见他们二人在那里左顾右盼,便开口问:“婶子,其他人都回来了吗?” 听是楚蘅的声音,孙氏脸上一喜,急忙迎上前去:“蘅儿,九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瞧九爷一身狼狈,孙氏咋呼道:“哎呀,九爷这是怎么了?” 摘昙花,摔下山崖这种丢脸的事,九爷可不想闹得尽人皆知。 “没事,采芨芨草时,不小心踩水沟里去了,将脚崴了。” 楚蘅将九爷扶到坝子里,孙氏急忙递上一把凳子。 “孙婶,其他人呢?”扶九爷坐下后,楚蘅再次问孙氏。 孙氏这才想起:“见你跟九爷没回来,其他人采了芨芨草回来后,又上山去寻你们俩了,既然你们俩回来了,我这就去通知大家。” 说话间,孙氏进屋提了一盏防风灯出来。 见她疾步外出,楚蘅提醒着:“婶子,夜里路不好走,你小心谨慎一些。” “没事儿,这黄瓜山的地形,我都熟悉了。”孙氏一边回答,一边麻利的离开茅草屋。 等孙氏走了,楚蘅挑眉看向坝子里,才发现坝子里堆了好些芨芨草。 王老爷子指了指堆在院子里的芨芨草,问楚蘅:“楚姑娘,这些可是芨芨草?” “没错,这些就是能治疗天花的芨芨草,没想到,黄瓜山上这么多芨芨草,这下,金三狗有救了。” 王老爷子跟着一喜,然后见楚蘅去打井水给九爷泡脚。 “九爷这脚崴得严重吗?” 楚蘅一边将冰冷的井水倒进木盆里,一边回答王老爷子,“不算严重,有些红肿。” 王老爷子想了想,道:“我那里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九爷可要。” “要要要,多谢老爷子。” 若是按九爷矫情的个性,定会拒绝一个糟老头的药酒,所以楚蘅抢先开口,直接替九爷决定了。 九爷嘴唇动了动,将不用了三个字吞了回去。 王老爷子转身进屋,须臾,手里拎了一只破葫芦从屋里走出来,将破葫芦递到楚蘅的面前,“老头子我这药酒对跌打损伤很有效果。” 瞧着那不太干净的破葫芦,面具下,九爷眉头拧得死紧。 楚蘅将他的袜子脱了,抬起他红肿的脚放进水盆里。 井水冰凉入骨,冻得九爷倒抽一口凉气,渐渐地,冰凉的井水令脚踝上的灼痛感消失,九爷紧抿的唇角这才松开。 “蘅儿,这井水就很好了,能不能......” 楚蘅瞪了他一眼,将他的话截断,低声道:“不能,这药酒喷在脚踝上,又不要你喝下肚。” 原来是外敷啊。 九爷这才松了口气,有种老命得保的庆幸感。 让九爷在水里泡了小半个时辰,楚蘅才让他将脚取出来,在他脚踝处涂上王老爷子给的药酒。 这时候,孙氏等人回来了。 墨夏,墨秋等人看见楚蘅与九爷安然无恙,统统松了一口气。 因为城门已经宵禁,当天晚上,众人在黄瓜山歇了,翌日清晨,才离开黄瓜山,返回大王镇镇城。 柳氏心里惦记着众人,一宿没睡好,见楚蘅等人提着几大捆野草回来,心里头绷紧的一条神经,这才放松,急忙迎到大堂,询问:“蘅儿,这几捆就是芨芨草。” 楚蘅点了下头,吩咐墨墨跟墨冬:“墨墨,墨冬,你们两个赶紧取一些芨芨草去井边洗干净。” 墨墨,墨冬应了,两人将几大捆芨芨草提到后院。 楚蘅又将目光移到田朵身上,“田朵妹妹,待会儿,你用芨芨草熬一大锅药。” 田朵不解的将楚蘅看着,不止田朵不解,在场大多数人都不解。 “蘅儿姐,现在熬药做什么,三狗子如今住在离苑,让小福哥送些药草去离苑就行了。” 楚蘅道:“熬药,是免费给客人吃的,难民已经携带天花进了城,早些预防是好的。” “有病治病,没病预防。”九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将楚蘅看着,“这主意不错。” 九爷看楚蘅的眼神,带着几分宠溺,更多的是欣赏。 这丫头不过十六岁的光景,考虑事情便能这般面面俱到,待年岁长一些,必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田朵听明白了,“好,我这就去熬药。” 反正这芨芨草是在山上采摘的,就算免费赠送客人,仙悦食府也顶多损失一些人力。 等所有人各自忙去了,九爷将墨春叫到身边,“墨春,昨晚上,你去县衙府见陈金宝,陈金宝怎么说?” 墨春翻了一个白眼,满脸是对陈金宝的唾弃的表情,“那死肥猪听闻难民携带天花进城,当时吓得面色惨白,准备动用县兵将那些难民驱逐出城,好在,被属下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最终同意继续在城外搭建难民营。” 楚蘅道:“光是搭建难民营还不成,那些难民当中有的是感染了天花的,必须提醒陈金宝,设法将感染天花的难民分开,以防天花蔓延开,然后,还得派出大夫去难民营给那些患了天花的难民治疗,如此一来,才能控制住天花蔓延。” 九爷认同的点头,眉梢一挑,将墨春看着:“墨春,你再去县衙一趟,现在就去。” “爷,为何又是小的去?” 墨春一脸苦哈哈的表情,“小的与陈金宝那死胖子说话,特费劲,小福哥口才好,要不,您让小福哥去。” 九爷眼睛一瞪,眉毛竖起。 墨春心里一阵寒栗:“小......小的这就去。” 当天,不止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没有生意,连仙悦食府的生意也是淡淡的。 陈金宝将整个崇华县的县兵分成两队,一队人马在城外搭建难民营,一队人马在城内捉拿难民,大清早,县城,各个镇城纷纷是鸡飞狗跳。 这都快要到响午了,仙悦食府才接待了第十桌客人。 往常,这个时间上,起码都是七八十桌客人了,大堂内,也是座无虚席。 楚蘅在柜台那里,看着空荡荡的大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来是衙役到处捉拿难民,闹得人心惶惶的,吓到了镇城里的百姓,大家都闭门不出,导致各家酒楼,茶楼,各家商铺都没有生意做,想要恢复大王镇的繁华,必须安顿好难民,将天花控制住才行。 九爷走来,听到楚蘅微微叹气,抬起左手,很自然的往楚蘅肩上一搭,道:“蘅儿,你别叹气了,别说咱们仙悦食府没有生意,就连一向灯红酒香的杏花街,今日都是冷冷清清的,姑娘们接不到客,可把那些老鸨子愁死了。” 楚蘅收回目光,偏头看向九爷:“爷,你怎么知道,今日杏花街冷冷清清,你去过了?” 她瞪着双眼,眼神告诉九爷:爷,去过了,你就完蛋了。 九爷被她瞪得汗毛竖起,急忙摆手解释,“别......别误会,爷才不会去那种肮脏的地方,是......是小福子告诉爷的。” 这个极为凶险的时刻,九爷很不厚道的拿小福子作了替死鬼。 可怜的小福子,就这样成为了九爷的挡箭牌。 郑圆圆正在柜台前做账,听了九爷的话,狠狠一巴掌拍在柜台的台面上,砰! 小福子给金三狗送了药,此刻正从离苑赶回仙悦食府,路上,身子忽然抖抽了一下,觉得后背寒栗寒栗的。 谁在骂他? 可怜的他,刚一脚踏进仙悦食府的门槛,就被郑圆圆一把拎住了耳朵。 九爷挑眉,一脸同情的将他看着。 郑圆圆阴着一张脸,吼道;“小福子,你竟然敢背着我去杏花街那种地方。” 收到九爷同情的眼神,小福子就知道,自己被九爷这奸诈狡猾的主子坑了。 “圆......圆圆,你轻点。” 郑圆圆稍微松手,他赶紧解救自己的耳朵,然后靠近郑圆圆,低声道:“圆圆,我又不能那个,怎么可能去杏花街那种地方,你别听九爷胡说八道。” 跟在九爷身边久了,小福子也是个奸诈狡猾的,见楚蘅用托盘端了几婉用芨芨草熬的药正从后厨走来,他将声音控制得不高不低的,恰好能让楚蘅听到。 楚蘅听了后,狠狠瞪了九爷一眼,端着药走向客人。 九爷被瞪得汗毛竖起,偏头斜睨着小福子,眸子里寒光闪烁了一下,差点将小福子冻死。 “回去离苑,有你好受的。” 小福子低下头,不敢再忤逆九爷,心中却腹诽。 只允许主子坑他这个奴才,他这个奴才不能坑主子,这什么道理! 当楚蘅将一碗棕色的药汁递到一位客人面前时,浓浓的草药气味,熏得那位客人当下皱起了眉头。 “楚姑娘,这是什么?” 楚蘅道:“客官,这是草药,免费赠送的。” 听闻免费赠送四个字,那位客人将紧皱的眉头松开,打趣道:“楚姑娘,难道仙悦食府要改行做药堂生意了?” 楚蘅道:“当然不是。” 药汁的气味实在太过浓烈,那位客人朝楚蘅笑了笑,婉拒道:“多谢楚姑娘的好意,我这没病没灾的,不需要喝药。” 先前,那些客人都拒绝喝这芨芨草熬的药汁,楚蘅都耐心的劝说了一番,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客官,最近城中流入了许多来自北牧边关的难民,据闻有些难民是生了病的,接触过难民的就容易染病,为了大家的健康,仙悦食府才免费赠送汤药,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楚蘅这么解释,那位客人拧紧了眉头,勉强接了药碗,“楚姑娘,这药可是为民医馆的老神医配的?” “是我师傅配的。” 随着为民医馆生意大火,如今,老爷子在大王镇的名气不输于百里棠。 “是老神医配的药,那我喝便是。” 咕咚咕咚,那位客官抱着碗,仰头将药汁倾倒进嘴里,一碗药很快见了底。 楚蘅抿着的唇上,带着笑容。 借老爷子的名声办事,还真是容易。 三日后,流入崇华县县城,各个镇城的难民,尽数被陈金宝派出的县兵安置在了城外的难民营。 那些难民被安置在了难民营后,整个崇华县的氛围都好多了。 到第四日的时候,仙悦食府的生意有所好转,连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的生意都见了好转,楚蘅以为,天花这事算是控制住了,却没想到,第四日响午的时候,陈金宝苦着一张脸到了仙悦食府找九爷。 此时,九爷困倦,正躺在摇摇椅上补觉,陈金宝急匆匆赶来,搅扰了九爷的美梦,令九爷很是不悦。 九爷躺在摇摇椅上,没有要起身的打算,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从缝隙里将陈金宝看着:“大中午的,找爷有何事?” 陈金宝觉察到九爷不悦,抹了一把汗,硬着头皮道:“爷,天花没有控制住,城外的难民死了几个,此事将那些尚未感染天花的难民吓到了,如今,那些未感染上天花的难民都在城外闹,要求我将城门打开,放他们进城。” 闻之,九爷脸色一变,从摇摇椅上起身,“跟爷到二楼说话。” 楚蘅交待了郑圆圆几句,疾步跟到二楼。 她到楼上的时候,正听到九爷问陈金宝:“芨芨草都用上了吗?” 陈金宝一脸苦恼的回答:“用是用上了,但是治好了一些,另一些又感染上了。” 面具下,九爷神色凝重:“怎么会这样?” 金三狗喝了几日芨芨草熬的药后,身上的红疹已经逐渐消失了,而且没有传染给金大狗,金二狗。 九爷想了想,才想起,离苑的地下室,每日都要煮白醋熏一次。 “这几日,难民营里可有人负责打扫?” 陈金宝叹道:“九爷啊,我连郎中都请不到,哪里还能请到人去打扫难民营,正是没人处理那些难民的呕吐物,才导致更多的难民感染上天花。” 楚蘅挑眉问楚蘅:“现在,难民营那边有几个郎中?” 陈金宝一脸惭愧:“不瞒楚姑娘,只有百里大夫一人。” “百里棠去难民营了?” 楚蘅一脸诧异的表情,旋即眸子里浮出欣赏之色,是对百里棠的欣赏。 百里棠身为大魏的皇子,身份高贵,没想到,竟然屈尊降贵去难民营帮那些难民治疗。 九爷瞥向楚蘅,被楚蘅眸子里对百里棠的欣赏扎了心。 “白雪球能去难民营,爷也能去。” 楚蘅斜了他一眼:“爷,你不会医术,去难民营做什么?” 被楚蘅赤裸裸的嫌弃,九爷更是生气,恼道:“爷去给那些难民送银子,爷去打扫难民营,行不行。” “你不懂医,容易被传染。” 楚蘅哪里是嫌弃九爷,分明是担心九爷。 听到这句话,九爷心里的阴霾总算散开,满意的勾了勾唇角,“爷不是有天山雪莲吗,吃一粒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 楚蘅拧着眉头道:“不将天花控制下来,一旦灾民暴动,极有可能与官兵动手,到时候,崇华县就乱作一团了。” 陈金宝巴不得楚蘅去。 谁都知道,楚蘅是为民医馆老神医的得意弟子,楚蘅前往难民营,那为民医馆的老神医势必不会坐视不理。 “楚姑娘说得对。”陈金宝连连点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九爷冷瞪了陈金宝一眼,伸手拉住楚蘅,对着楚蘅摇头:“危险。” 楚蘅道:“我跟师傅学了医术,会照顾好自己,再说了,你之前不是给我服用了天山雪莲吗。” 九爷这才作罢。 两人跟着陈金宝到崇华县,马车快要抵达难民营的时候,陈金宝怕死的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九爷靠着车厢假寐,感觉马车忽然停下来,便将眼帘睁开,问陈金宝:“还没到难民营,为何停下来了?” 陈金宝嘿嘿一笑:“九爷,您看,我不懂医术,去了难民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 九爷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死肥猪,不就是怕死吗。 “马车,我跟蘅儿用了,你既然怕死,麻利的滚下去。” “唉唉唉。”陈金宝松了口气,有种老命得保的感觉,赶紧下了马车。 看着楚蘅,九爷乘坐马车,直奔向难民营的方向,他这才拐了个弯儿,走了半个时辰荆棘丛生的小路进崇华县县城。 此时,日头正烈,难民营里,哀声一片。 百里棠一袭白衣,戴着白手套,面上蒙着一条白色的面巾,站在难民营里,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九爷携了楚蘅到难民营前的空地上,远远的看见百里棠正在给一名病患喂药。 “都到难民营了,还穿得跟白雪球似的。”九爷嗤之以鼻。 “打扮得像个妖艳贱货,是想在这难民营里勾搭几个女子回去暖床吗。” 楚蘅白了九爷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想法龌蹉吗?” “爷想法龌龊?”九爷指着自己,对楚蘅的形容极为不满:“爷是这大风王朝最为纯洁之人。” 楚蘅颇为无奈的掐了九爷一把:“爷,咱们来难民营是帮忙的,不是为了比美的。” 其实九爷就是看不惯,百里棠一袭白衣太过出尘绝世,百里棠再是英俊潇洒,九爷原本不在意,但是最近,百里棠总是一袭白衣在楚蘅眼前晃悠,九爷就极为不高兴了。 打扮得像个妖艳贱货,不就是想勾引楚蘅吗。 百里棠给病患灌了药后,挑眉一看,见楚蘅跟九爷站在难民营外的空地上,便将药碗搁下,起身迎了出去。 “蘅儿,你怎么来了?” 难怪九爷会生气,他走上前来,两道目光就锁在了楚蘅的身上。 楚蘅扫了一眼,前面棚子里,躺成一排排染了天花的难民,“我是来帮忙的,听陈大人说,这里的形势严峻。” “的确很严峻。” 百里棠微微一叹,将这几日难民营里的情况向楚蘅说了一遍。 “我一个人,医术再好,也照顾不了这么多病人。” 九爷冷哼一声,道:“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哪里来的这么多借口。” “凤九爷,你有本事,那你来救治这些病人。”百里棠反唇相讥。 九爷挠了挠袖子,目光迎上百里棠,毫不示弱:“爷来就爷来。” “你们俩个慢慢吵,我先去看看病人了。” 这两个男人,天生八字相克,劝和,是不可能了,楚蘅懒得理会,从两人身边绕了过去,朝着那些难民躺的棚子走去。 走进棚子,一股恶臭味迎面扑向楚蘅。 楚蘅皱起眉头来,站在棚子里,目光在棚子四周扫了扫,见地面有不少病患的呕吐物,那些病患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楚蘅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九爷跟百里棠。 “百里大夫,这几日,地上的呕吐物没人清理吗?” 百里棠皱眉道:“听闻这些难民感染上的是天花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感染上,没人愿意到难民营来料理这些事,我一个人,要熬药,看病,根本忙不过来。” “地面必须清理干净,还有病患身上的衣物,必须每日脱下来,用开水烫。” 说话间,楚蘅从怀里掏了两张帕子出来,用帕子将脸蒙住之后,伸手将另一张帕子递给了九爷。 “这帕子,我用药水浸泡过了,能够挡一挡这天花病毒。” 九爷接过帕子,学楚蘅,将脸蒙住。 接着,楚蘅递了一把扫帚跟一把铲子给他,“爷,你不是来帮忙的吗,麻烦你将地上清理干净。” 九爷眼珠子一转,瞥向那些呕吐物,胃里顿时翻涌不停,面具下,更是一脸的菜色,但当着百里棠的面,九爷又不肯认怂,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楚蘅递来的扫帚跟铲子。 楚蘅自己也拿了一把扫帚,一把铲子,与九爷一起清理地面。 见她一个女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做这些事,百里棠心生佩服的同时,有些心生怜惜。 “蘅儿,你还是去熬药吧,这些事,我来做。” 百里棠伸手,欲去夺取楚蘅手中的扫帚。 “你去熬药吧。”楚蘅避开他的手,继续用铲子铲地上的污垢,“我没事的。” 前世在浣衣局,浣衣局的管事被楚惠收买,比这更脏更累的活儿,都让她做过。 “无事献殷勤。” 九爷大步走来,趁楚蘅不备,一把夺了楚蘅手中的扫帚,再夺了楚蘅手中的铲子,然后冷挑向百里棠:“蘅儿是爷媳妇儿,爷自己会照顾,不用你多管闲事。” 百里棠的心,猛地一阵刺痛,看了楚蘅一眼,有些落寞的转身:“我去熬药。” 九爷一副干架干赢了的架势,对着百里棠将眉梢扬了扬。 小白脸,想跟爷斗,还嫩了一些。 “爷,那你就辛苦一些。”楚蘅没打算要回扫帚跟铲子,朝九爷眯眸笑着,提醒着:“一定要将地上这些呕吐物铲干净,然后将呕吐物弄到外面,挖深坑掩埋。” 九爷嘴角抽了抽。 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他跟百里棠较劲儿,还不是因为太在乎她了。 将清理地面污垢的活儿交给九爷后,楚蘅挨个为那些病患把了脉,将病情特别严重的病患集中在一起照顾,病情稍微轻微的集中在另外一间棚子里。 完事后,她去找百里棠:“百里大夫,这几日,陈金宝可有派人送白醋到难民营。” 百里棠道:“陈大人只派人送了些芨芨草跟米粮前来。” 闻之,楚蘅皱起了眉头,“我去找九爷。” 果然在九爷的意料之中,陈金宝那死胖子又贪污了。 日落西山,九爷累成狗,终于挖了一个深坑,将清理出来的污垢物埋进深坑里。 楚蘅朝爷他走去,恰见爷一脸菜色,站在夕阳底下喘气。 “爷,事情做完了。” “做完了。”此刻,九爷胃里翻涌得厉害,语气有些不悦的回答,“蘅儿,腰疼,胳膊疼,腿疼。” 这几年,九爷他被小福子伺候得太好了,做了一天苦力后,腰疼,胳膊疼,腿疼很正常。 楚蘅抿唇偷笑:“回去以后,喝点娘泡的药酒,专门治疗腰疼,胳膊疼,腿疼的。” 九爷嘴巴一撅,好生委屈:“小没良心的,你就不能给爷捶两下吗。” 楚蘅当真只给他捶了两下,拉着他的胳膊说事情:“爷,陈金宝贪污了,你捐了五千两银子,这几日,他却只派人送了芨芨草跟粮食到难民营,连衣物被褥都没有送。” 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夜里凉快,夜里不盖被子睡觉,一些身体素质不好,抵抗力差的,极为容易感染上风寒,一旦感染了风寒,更加容易感染上天花,这也是导致天花一直控制不住的原因之一。 九爷眸色一沉,怒声道:“看来,陈金宝这死肥猪真是胆儿肥了,竟然敢贪污爷捐给难民的钱。” 话毕,爷他拽着楚蘅,就朝着难民营外走:“时辰不早,咱们先离开难民营。” 楚蘅未来得及与百里棠打声招呼,就被九爷塞进了马车里,九爷一声吩咐,车夫驾着马车飞奔离开。 其实,爷就是不喜欢楚蘅与百里棠过多接触,故意这么干的。 出了难民营,车夫将马车调头,向着大王镇的方向:“九爷,楚姑娘,小的送二位回大王镇。” 九爷那阴恻恻的声音自车厢里传了出来:“不回大王镇,去县衙。” 还没找陈金宝那死胖子算账呢,怎能回大王镇。 车夫一愣,不敢多嘴,只好再次将马车调头,朝着县城方向而去。 大约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县衙府门前。 值守的衙役见九爷往马车前一站,眼神不太好看,心头一抖,拔腿疾步往内衙去,准备去知会陈金宝。 煞星又来了! 可惜,还没等他知会陈金宝,九爷已经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了陈金宝的面前。 陈金宝正陪着自己的一群大老婆,小老婆吃饭,一桌子好吃的,琳琅满目。 “发生何事了?跑这么急。” 陈金宝眼神斜斜的瞄了那衙役一眼,不悦的问。 那衙役正想开口,被箭步走来的九爷抢了先。 “陈大人,左拥右抱的,你的日子过得挺阳光灿烂的喔。” 一听,不是衙役的声音,陈金宝心头一抖,扭着脑袋看去,一眼就看见九爷脸上的削铁面具,顿时整个人犹如跌进了冰窖一般,浑身冰冷,汗毛竖起,“九......九爷,您怎么来了?” 这煞星不是去难民营了吗? 想到难民营,陈金宝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难道,这煞星知道他贪污救灾款,中饱私囊了? 楚蘅站在九爷的身边,扫了一眼,陈金宝面前琳琅满目的菜肴,心里感叹:这可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啊。 九爷凉凉的回答:“你说,爷为何来?” 陈金宝挥了挥手,将自己的一群大老婆,小老婆遣散,起身,笑得一副狗腿模样走到九爷面前:“九爷,楚姑娘,两位可吃饭了。” 九爷忙碌了一天,此刻正有些饥肠辘辘的,冷了陈金宝一眼,拉着楚蘅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楚蘅自然跟着坐下。 瞧这形式,陈金宝吞了吞口水,吩咐一旁的丫鬟:“一个个的,呆头鹅啊,九爷跟楚姑娘都坐下了,赶紧添两副碗筷来。” 很快,丫鬟添了两副碗筷。 九爷拿起筷子,像是在自家一样,夹了一块红烧肉吃起来。 陈金宝屁都不敢放一个,站在桌子旁边,吞咽着口水,看着九爷大口大口的吃。 九爷吃饱,搁下筷子,擦了擦嘴,才瞟向陈金宝。 陈金宝心头一抖,“九爷,您有何吩咐?” 九爷道:“陈金宝,那天,爷捐五千两银子的时候,让衙役转告你,要是贪污一个铜子儿,爷定叫你好看,你倒是胆儿肥了,敢将爷的话当耳旁风,这几日,就只送了些粮食跟芨芨草到难民营,连衣服被褥都省了,爷让你光着身子,在荒郊野外去睡上几晚,你会怎样?” 一时间,陈金宝无话可说,低着头,任由九爷骂。 都是他胆儿肥了,以为有了芨芨草,那些难民便没事了,才敢贪污那些救灾款,没想到,芨芨草竟然解决不了问题。 九爷骂了半天,骂得口干,陈金宝吩咐丫鬟给九爷上了茶。 九爷喝了一杯茶水,接着骂,“爷的钱,你也敢贪,你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 “九爷骂的是,九爷骂的是。” 九爷足足骂了半个时辰,陈金宝直挺挺的站了半个时辰,死胖子腿都站麻了,赶紧向九爷认错。 “九爷,募捐救灾的银子,还在县衙府库里呢。” 闻之,九爷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看在陈金宝这么蠢的份上,九爷打算不再计较此事,若是坐实了陈金宝的贪污之罪,将他弄出了崇华县,郭后那老妖婆势必会再派人前来监视,再派来的人,万一比陈金宝聪明,那就麻烦了。 “笔墨伺候。” “唉唉唉。”此刻,九爷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陈金宝连应了三声,赶紧吩咐丫鬟送来笔墨纸砚,并亲自研墨,将笔递到九爷手边。 九爷接过笔,冷了他一眼,刷刷刷在宣纸上写了些小篆字。 “蘅儿,你检查一下,看是否有疏漏的。”旋即,九爷将那写满了小篆字的纸挪到楚蘅面前。 楚蘅定睛看去,才知道,九爷是在罗列救灾物品的清单,米粮,衣服,棉被,风寒药,跌打损伤药,纱布等等都有。 没想到,这痞子的心竟然如此细。 “没有遗漏,就只要这些东西。” 208九爷没羞没臊求陪床 九爷拾起清单,扔向陈金宝。 “赶紧派人去采办好,送去难民营,这一次,若是少一样东西,爷绝对不会放过你。” “是是是。”陈金宝拿着清单,连连点头,“我这就吩咐衙役去采办。” 在县衙吃饱喝足,九爷这才带着楚蘅离开,回大王镇。 第二天,大王镇镇城中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民宅关门闭户的,街上一排排的商铺也没有营业,极少有食客光顾仙悦食府。 一上午的时间,就两桌客人进了仙悦食府吃饭。 墨春,墨夏,墨秋等一群人闲得打瞌睡。 楚蘅想了想,干脆吩咐墨春将六合大门关闭了四扇,将酒楼打了烊。 不解决难民跟天花的事,崇华县的热闹根本恢复不了,想要挽救仙悦食府的生意,必须先解决难民跟天花的事。 午饭后,楚蘅将墨春,墨夏,墨秋,墨冬,范秋华,陶家姐妹,田朵,郑圆圆召集到身边,一人发了一条用药水浸泡过的手绢。 “咱们去难民营帮忙,只有解决了难民跟天花的事,咱们仙悦食府才能继续开下去。” 墨夏,墨秋,墨冬,墨春,墨墨,陶家姐妹,范秋华,田朵,郑圆圆都没有意见,愿意随楚蘅去难民营。 “九爷,楚姑娘,为何不让我跟二牛去。” 郑萍萍不满的嘟嘴看向楚蘅,“我跟二牛也能帮忙。” 田二牛附和郑圆圆的话,连连点头:“对啊,对啊。” 楚蘅尚未开口说什么,郑圆圆瞥了郑萍萍一眼:“你们以为,那难民营好玩啊。” “萍萍,二牛,你们两个留下看店。” 楚蘅一眼扫过两人,淡淡吩咐着:“将该打扫的地方都打扫一遍,然后煮醋将酒楼里里外外都熏一遍。” 其实,是郑萍萍跟田二牛年纪太小了,楚蘅不放心将他们两个带去难民营,尤其是田二牛,咋咋呼呼的,到时候,别难民没照顾到,反而将自己感染了。 郑圆圆道:“这个节骨眼儿上,保持酒楼的卫生也是极其重要的。” 楚蘅点头,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田二牛的肩膀:“二牛,你圆圆姐说的没错,这么重要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跟萍萍了。” 田二牛,郑萍萍对看了一眼,这才没说什么。 旋即,九爷吩咐墨春去车行雇了两辆马车,一行人这才离开仙悦食府,往崇华县方向而去。 众人前脚刚走,老爷子后脚从为民医馆赶回来。 老爷子救过郑圆圆的性命,郑萍萍对他极为恭敬,见他疾步回来,郑萍萍丢下抹布,笑脸迎了上去:“老先生,吃过中饭没?” “在为民医馆吃过了。” 老爷子看着郑萍萍,急切的问:“萍萍丫头,其他人呢?” 田二牛往郑萍萍身边一站,帮郑萍萍回答:“老爷子,你回来晚了,蘅儿姐跟九爷他们去难民营了。” 知道楚蘅他们今日又要去难民营,老爷子心里不放心,这才将为民医馆的活儿推给了周林与许冲和,急匆匆赶了过来。 话说那周林,那可真是一个极有上进心的人,加之有老爷子的教导,近来这段时间,老爷子不在的时候,一些风寒,跌打损伤的小毛病,他已经能够对症下药了。 “二牛,他们何时走的?” 田二牛道:“刚走没多久,此刻应该正好出城。” “你这臭小子,怎么不早说。”老爷子赏了田二牛一颗爆炒栗子,转身走出仙悦食府,步履带风朝城门方向而去。 老爷子施展轻功而行,追了一路,可算在城外追上了楚蘅等人的马车。 “可算是追上了,跑了一路,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楚蘅掀开车帘一看,见老爷子盘腿坐在车头上,气喘吁吁的模样。 “师傅,您怎么来了,最近这几日,为民医馆不是很忙吗?” 最近这几日,酒馆,饭馆,茶馆的生意不好,但是医馆的生意却极好,尤其是为民医馆,从早到晚,都没断过病人。 老爷子取下腰间的葫芦,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酒润喉,这才回答楚蘅:“医馆让周林跟老许看着的,老头子我得去难民营将你们盯着,省得你们感染天花。” 楚蘅心里感动。 她楚蘅这辈子何德何能,竟然让老爷子如此保护她,保护小翊儿。 “师傅,让您操心了。” 瞧她一脸感动的表情,老爷子在她额头上一敲:“笨丫头,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儿,为师不护着你,护着谁去。” 马车颠簸了一路,终于抵达了难民营。 看见楚蘅与九爷从马车上下来,那些难民一阵欢呼,尤其是那些染上了天花的难民,看到楚蘅跟九爷来,一个个眼睛放光,好似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 “楚姑娘,九爷,你们来了。” “就知道,楚姑娘跟九爷不会丢下咱们。” “有楚姑娘,九爷跟百里大夫在,我们一定能康复起来。” 楚蘅戴上面巾,走进难民营,先安抚了那些情绪激动的难民:“大家身体不适,不要这么大声说话,躺下休息有利于病情。” 她这般一说,那些情绪激动的难民这才安静下来。 安抚好情绪激动的难民,楚蘅才去找百里棠。 此刻,百里棠正在炉灶那边为难民熬药,听到脚步声,他扭头一看,见楚蘅走来,心头浮起微微喜色。 “楚姑娘,你来了。” 楚蘅微微点了下头,走到他身边去:“百里公子,昨儿晚上,陈金宝可有派人送物资过来?” 百里棠往炉灶里添了些柴火,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 “先前,在下还很好奇,陈金宝这个大贪官怎地忽然变大方了,原来是你跟九爷去了一趟县衙府,难怪……” 闻之,楚蘅心里踏实了,“送来了就好,就怕他对九爷说一套做一套,这下,那些难民有救了。” 百里棠将药熬好,楚蘅叫了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四人用木桶将药装了,提到难民营里。 郑圆圆,陶家姐妹,范秋华,田朵等人将汤药送到难民的手中。 等那些难民服了汤药,歇下之后,九爷吩咐墨春他们煮醋,将各个难民营都熏了一遍,染了天花的那些难民将脏衣服脱下后,九爷吩咐墨春他们将那些破旧不堪的衣服全部焚烧,连烧衣服残留的灰渣都掩埋进了土里。 五日后,天花瘟疫终于被控制下来,崇华县城门再次开启,县城及各个镇城可算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日清晨,仙悦食府开门迎客,一个时辰内,便有七八桌客人上门吃早点,眼下的生意虽不及之前那般好,但是相较前几日,已经好了许多。 楚蘅依旧让后厨用那芨芨草熬药,免费赠送给前来吃饭的客人。 “楚姑娘,这疫病都已经过了,为何仙悦食府还要赠送汤药?” 那芨芨草熬出来的汤药,气味实在难闻,楚蘅刚端着走向大堂,正在吃饭的客人老远就闻见了。 楚蘅扫了一眼在座的客人,微笑解释着:“这疫病刚刚过去,大家不可掉以轻心,喝这汤药预防着,心里总归能踏实一些。” “反正这汤药对身体没啥影响。”有个别客人倒是受得了这芨芨草的味道,很爽快的朝楚蘅招手:“楚姑娘,给我来一碗。” 楚蘅含笑答应一声,将一碗汤药送到那位客人的桌上,温馨提醒说:“这汤药是刚熬出来的,还有些烫,大哥喝时请小心一些。” 等那碗汤药稍冷后,那位客人抱着碗,咕咚咕咚几口下肚,然后举着碗道:“大家伙儿,这是楚姑娘跟九爷的一片好意,大家伙儿不要辜负了,咱们大王镇几家大酒楼,只有仙悦食府免费赠药,只有楚姑娘跟九爷关心咱们这些食客的身体健康,这等有良心的酒楼,加上菜肴的价格又公道,以后,大家伙儿想外出吃饭,就来仙悦食府。” 那位客人话落,立马获得一片掌声。 在座的客人,看楚蘅跟九爷的目光,一下子充满了感激。 “楚姑娘,给我送一碗来吧。” “楚姑娘,我也要一碗。” “对,以后吃饭,都来仙悦食府。” …… 有人带头喝药,这下,在座的客人纷纷不再嫌弃那芨芨草汤药难闻了,喝完免费药汤后,纷纷对楚蘅,九爷充满了感激。 楚蘅将汤药分发之后,踱步到九爷的身边,低声道:“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半个月,仙悦食府的生意便能恢复之前那般。” 九爷侧身,伸手在她鼻梁上勾了一下,“你可真是个小滑头。” 这丫头竟然借芨芨草笼络人心。 楚蘅低声回答:“这可不叫滑头,我这么做,可是双赢的,一则能笼络人心,尽快恢复仙悦食府的生意,二则疫病刚刚过去,确实不可掉以轻心,让客人们喝一些芨芨草熬的汤药,百利而无一害。”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九爷扫了一眼正在用饭的客人,“要是大风王朝的商人都跟你这般,便不会乱套了。”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这叫营销策略,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赚钱。” 楚蘅再一次在九爷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忧国忧民的情怀。 “爷,我觉得你很担心大风王朝的百姓。” 身为皇子,担心百姓,倒是说得过去。 九爷嘴角勾了勾,笑容却有些凉意。 “这大风王朝的百姓,哪里轮得到爷担心,爷不过是这大王镇上的一名屠夫,离苑才是爷的家。” 看出九爷视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楚蘅急忙将话题转移开,“这几日,你日日去难民营照顾那些难民,很累,趁着酒楼客人还不多,赶紧去二楼歇息片刻,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你想休息都没机会。” 今日早起,九爷就觉得身子有些疲乏,楚蘅若不说,他还能坚持,楚蘅这么一说,九爷顿时觉得浑身发酸。 “那我去休息了,这可是你同意的,可别说我偷懒。” 瞧他脸色有些苍白,楚蘅推着他,往楼梯方向走去:“我同意的,绝对不说你偷懒。” 九爷上楼,进了正房,往楚蘅睡的那张床上一躺,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响午,吃午饭的时间,仙悦食府的客人比早上多了一倍。 陶家姐妹,范秋华,墨春,墨夏几个传菜,赠药,忙得手脚不停,正是最忙的时候,一群难民忽然出现在了仙悦食府的大门外,一个个左顾右盼,却不敢进去。 这时候,有人道:“大狗子,你与九爷,楚姑娘熟一些,你先进去。” 那金三狗的病好之后,金大狗,金二狗不想太过麻烦九爷,便带着两位弟弟搬到了难民营里住。 此时,他们三兄弟便在这群难民里面。 “是啊,大狗子,你先进去。” 一人提议后,三四个人推着金大狗上前。 金大狗斟酌一番,点头应了此事,然后提醒自己的同伴,“大家先在这里等着,说话尽量小声一些,别吓到了里面吃饭的客人。” 等一群难民都禁声了,金大狗这才往前走,跨过仙悦食府的门槛,往大堂走去。 他今日穿了一身灰色的麻布衣裳,看上去干净整洁,与第一次闯入仙悦食府时,完全变了一番模样。 范秋华还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大狗子,你怎么来了?三狗子身子咋样了?” 金大狗左看右看,不见楚蘅,也不见九爷,便问范秋华:“秋华姑娘,怎么不见九爷跟楚姑娘呢?” 范秋华道:“九爷有些疲乏,在二楼歇息呢,蘅儿妹子在后厨,大狗子,你找他们有事吗?” 金大狗腼腆的点头:“楚姑娘跟九爷救了大家的性命,大家想当面向他们道谢。” “大家!” 范秋华走到门口一看,才发现,一群大约有二三十名难民正站在仙悦食府的大门口。 她赶紧折回到金大狗的身边,道:“大狗子,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后厨叫蘅儿妹子出来见你。” “多谢秋华姑娘。”金大狗面上一喜,看着范秋华疾步走向后厨。 少顷,楚蘅跟着范秋华从后厨出来。 楚蘅走到金大狗的面前,道:“大狗子,你带着大家回去吧,无需感谢我什么。” 她楚蘅可不是什么圣母,之所以出城帮助那些难民,完全是那些难民搅乱了崇华县,搅了仙悦食府的生意,她这么做,第一目的是为了维护仙悦食府的生意,帮那些难民,不过是顺手之事。 金大狗将头一摇,一脸倔强的表情,“这次绝大多数人都染上了疫病,若非楚姑娘跟九爷仗义出手,出城到难民营照顾大家伙,大家伙根本熬不过去,楚姑娘跟九爷是大家伙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若不当面向楚姑娘,九爷道谢,大家伙心里难安啊。” 这金大狗说话的声音不小,他对楚蘅说的话,一下子让在座的客人全听了去。 听了金大狗的一番话后,在座的客人,不少在私下里感叹。 有人看着楚蘅,低声道:“难怪,前几日,仙悦食府没有开门做生意,原来楚姑娘跟九爷是去城外难民营照顾那些难民了。” 又有人低声道:“谁说九爷是咱们大王镇第一痞子,依我看,九爷自从遇到楚姑娘后,整个人都变了,成了救济难民的活菩萨了。” 接着,有人感叹:“这可真是应了一句话,世间万物,是一物降一物,九爷能遇到楚姑娘,可是他前世的造化啊,楚姑娘也真真是厉害得紧,竟然有胆子收了大王镇第一痞子,不止收了大王镇第一痞子,还叫大王镇第一痞子改邪归正,以后,咱们大王镇就太平咯。” 那些客人以为自己说得挺小声的,殊不知,他们说的话,楚蘅全听见了。 楚蘅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 小翊儿打坐一个周天后,恰好醒了过来,听到外面的言论,顿时小嘴一弯,一脸自豪的表情。 “母后,九爷叔叔的人品可真差,啧啧啧……” 小家伙一边说话,一边感叹,一双小手还托着下巴。 “人品差到尽人皆知,也不知道,这些年,九爷叔叔是怎么活过来的。” 楚蘅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示意小翊儿安静。 等小翊儿安静了,她才挑眉去看金大狗。 瞧这金大狗一脸倔强的表情,今日,她若不出去见一见那些难民,这金大狗怕是不会走了。 “九爷他身子有些疲乏,此刻在二楼休息,我随你去见见大家伙吧。” “唉唉唉。”金大狗敛下脸上倔强的表情,嘴角一弯,笑得阳光明媚,“楚姑娘,大家伙怕搅扰到客人吃饭,都在外面等着呢,请楚姑娘跟我来。” 楚蘅随他到门外,见那二三十名难民整齐有序的站在距离门槛两丈多远的地方,规规矩矩的。 “多谢九爷,多谢楚姑娘救命之恩。” 那些难民先楚蘅一步,齐齐开了口,二三十人的话音加在一起,特响亮,震得楚蘅耳窝子有些痒痒的,连正在吃饭的客人全都因为好奇,搁下了筷子,一拥而上,堵在了门口。 等那些难民说完,楚蘅温婉的笑了笑,道:“大家的谢意,我都收到了,请大家回去吧,身子刚好,不宜走动操劳。” 那些难民一个个都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的。 等楚蘅话落,站在最前排的难民忽然闪开,站在左右两边,旋即后排的几名难民走上前来。 “楚姑娘,这是送给仙悦食府的匾额,是大家伙的一点心意。” 众人这才看清楚,走上前来的几名难民,合力抱着一块长五尺,宽三尺的匾额,匾额上写着救死扶伤四个大字,那四个大字一笔一划都刚劲有力,不知是谁写的,还挺漂亮的。 楚蘅不动声色的往那面匾额上瞄去,心思转了转。 这匾额倒是挺好的,往为民医馆门前一挂,对提升为民医馆的名声挺有帮助的。 楚蘅正暗暗的筹划着,金大狗忽然开口,打断了楚蘅的思绪。 “楚姑娘,大家伙流浪在外,没啥好东西送给楚姑娘,以表谢意,这面匾额,是沙田县县学有名的教书先生莫先生亲笔题的,大家伙凑了钱,裱了框,送给楚姑娘,感谢楚姑娘与九爷的救济之恩。” 金大狗话落,一名身穿青色麻衣的老者站了出来,老者六十多岁,一身儒雅之气,一看便知是满腹经纶之人。 楚蘅朝老者福了福身,“莫先生好,多谢莫先生的大礼。” 大堂里还有空桌,与那莫先生客套了几句之后,楚蘅让墨春去后厨,让柳氏,方义生备酒菜,请了那些难民吃饭。 人家大老远送礼过来,不请人吃饭,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那些灾民颠沛流离的,许久不曾尝到肉的滋味,楚蘅又舍得,大酒大肉的招待他们,一顿饭,二三十号人吃的个个嘴油肚圆的,这才与楚蘅告辞。 楚蘅将他们送到门外,随口问了一句:“疫病已经过去了,不知大家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准备等战事停了,回沙田县,还是另择地方安家落户?” 众人一叹。 沙田县是他们的家乡,他们自然想回去,但是眼下这场战争,不知何时才能停息。 莫先生捋了捋胡须,看向楚蘅:“让楚姑娘挂心了,战事未停,沙田县,大家伙暂时还回去不了,好在,有位大善人,捐了一万两银子,在崇华县的青岩镇修建难民村,大家伙离开难民营后,便要搬去青岩镇的难民村了。” 捐了一万两银子! 这位大善人出手之阔绰,叫楚蘅心惊,于是乎好奇的问金大狗:“不知是哪位大善人,竟然如此为大家伙着想。” 金大狗道:“听前去难民营传信的官差说,那位大善人好像是五洲钱庄的。” 楚蘅心里一阵唏嘘:“原来是五洲钱庄的老板,难怪出手这般阔绰。” 殊不知,五洲钱庄有一半的银子都是九爷的,这件事,楚蘅日后知道了,可是高兴了好几日的。 唏嘘一阵后,她才将莫先生与一群难民送走,可是金家三兄弟却不肯离开。 楚蘅正想问原因,那金大狗,金二狗,金三狗就扑通跪在了她的面前。 “大狗子,二狗子,三狗子,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一跪,叫楚蘅一愣,“有什么话,起来说。” 在这大街上跪着,成何体统,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楚蘅欺负这三兄弟呢。 金大狗又是一脸倔强的表情,将楚蘅看着:“楚姑娘,仙悦食府缺人不,若是缺人,可否收我们三兄弟在仙悦食府做事,我们三兄弟都很勤快的,苦累脏都不怕,只要有活儿给我们干就行。” 金家三兄弟的勤快,先前,楚蘅已经见识过了。 楚蘅挑眉问:“五洲钱庄的老板不是已经捐了钱,在青岩镇为你们修建难民村吗,五洲钱庄的老板捐的可是一万两银子,你们兄弟三人跟着去难民村,至少能分到十多两呢,有这么好的事,为何还想要留在仙悦食府。” 金大狗倒是有些脑子,知道楚蘅说这话,是在试探他们兄弟三人。 “我们兄弟三人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能够养活自己,不想去领五洲钱庄的银子,那些钱留给老弱病残挺好的。” 这是他的真心话。 楚蘅看得出,金大狗并未说谎,“你们三个说说,你们都擅长做什么?” 就凭金大狗的那句话,楚蘅决定留下他们兄弟三人,反正百医争鸣大赛后,她便要开办厨师学校,若是金家三兄弟有当厨子的慧根,到时候,送他们三兄弟到厨师学校培训一段时间,不就是三名厨师了,就算三人慧根不佳,做不了厨师,跑堂的伙计,定是能做的。 金大狗面上一喜,激动的问楚蘅:“楚姑娘,你这是同意留下我们兄弟三人了?” 楚蘅轻轻嗯了一声,“你们先告诉我,你们都擅长什么,我好给你们安排事情。” 金大狗挠了挠脑袋,有些惭愧:“楚姑娘,我的优点就是力气大。” 金二狗道:“我腿脚好,跑得快。” 金三狗道:“楚姑娘,我好像没啥优点。” 力气大,腿脚快,这都是优点,楚蘅想了想,道:“大狗子,以后,你负责拉磨。” 每日都要磨豆子,做豆浆豆花,金大狗力气大,拉磨正好。 安排了金大狗的活儿后,楚蘅将目光移到金二狗身上:“二狗子腿脚快,以后,跟着墨春,墨夏他们跑堂传菜。” “是。”金二狗恭恭敬敬的应答。 楚蘅还没安排金三狗的活儿,金大狗着急了。 金三狗比金大狗还着急,他因为是早产生的,从小身子骨就弱,与两位哥哥相比,真是一点优点都没有。 “楚姑娘,那……那我做什么?” 楚蘅看了看他,看得他一颗心砰咚砰咚跳。 “三狗子跟着二狗子跑堂吧。” 这下,兄弟三人才彻底松了口气,跟着楚蘅进了仙悦食府。 众人忙了一上午,到吃午饭的时间,饭菜都上了桌,却还不见九爷从楼上下来。 先前,楚蘅以为,九爷是因为这几日在难民营操劳,太过疲惫,所以睡得沉了些,但是直到此刻,还不见九爷从二楼上下来,顿时觉得不对劲, 小福子顺着蜿蜒的楼梯,看向二楼,道:“楚姑娘,有些不对劲啊。” 九爷虽然懒惰了些,好睡了些,但是从未睡这么死过。 小福子这么一说,楚蘅脸色微变,当下搁了筷子,“娘,师傅,方叔,王婶,你们先吃,我上楼去看看九爷。” 疾步上楼,楚蘅打开门一看,一眼便看见九爷躺在自己睡的那张床上,一动不动。 “爷,醒醒了,吃饭了。”楚蘅一边朝床榻走去,一边轻声唤着床上的人。 她接连唤了几声后,床榻上的人依旧躺在那里,没什么反应。 这个男人可不会睡得这般死。 当下,楚蘅心头一急,赶紧到床前,伸手去摇晃床上的人,“你怎么了?” 被她这么不温柔的一阵晃动,床上的人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热,好热,渴,口渴。” “又热又渴。”楚蘅伸手,往他额头上摸去,顿时被灼热的温度烫了一下手心,“这是发烧了。” 九爷迷迷糊糊的,感觉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脑门上,当下觉得清凉极了,翻了一个身,双手将那冰冰凉凉的东西抱住,呼了一口气,嘟囔着:“好舒服。” 某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住楚蘅的手臂,令楚蘅一愣。 楚蘅见他嘴巴都烧得干裂了,便尝试着想将手抽回来,倒水给他喝。 她的手臂刚刚动,某人好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抱她手臂更紧了,半张玄铁面具贴在她的手背上。 “不要走。” 这语气,好像在撒娇,楚蘅嘴角抽了抽,才知道,这个痞里痞气的男人生病之后,竟然是这般模样。 当下,她只好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鬓角,颇为无奈道:“乖,你不是口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水喝。” 某人这才松手。 她走去桌边,倒了一杯冷茶水,折回床榻,小心翼翼的喂给他喝。 九爷接连喝了两杯冷茶水,这才好受一些,闭着双眼,迷迷糊糊的躺在床榻上。 楚蘅将茶杯放下,绕起他的袖子,为他把脉。 天花刚过,九爷就发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好在,九爷虽然发烧,脑子不清醒,但是脉搏还算平稳,楚蘅下楼,走去后厨,准备打井水去给九爷退烧。 柳氏见她一人从楼上下来,当下紧张的问:“蘅儿,九爷怎么了?” 楚蘅道:“发烧了。” 闻之,田二牛一惊一乍:“这时候发烧,会不会是感染上了天花。”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沉默了。 这几日,九爷待在难民营里,与那些难民接触,倒是极有可能感染天花。 一阵沉默后,小福子,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等人皆一脸紧张的将楚蘅看着。 九爷可不能出事啊,九爷若是出事了,他们这些人可咋办啊,还有胭脂金玉楼,墨门,五洲钱庄可咋办啊。 小福子战战兢兢的开口:“楚姑娘,九爷情况如何?是不是天花?” 瞧大家胡乱猜测,楚蘅赶紧解释:“脉象平稳,应该不是天花。” 小福子,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等人松了一口气。 六人这才恍然想起,九爷去难民营之前,可是服用了天山雪莲的,怎么可能会感染上天花。 “吃吃吃,继续吃。”在得知九爷染上的不是天花后,小福子拿起筷子,继续大口大口的吃肉,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等人跟小福子学。 九爷若是在,他们哪敢这么大口大口的吃饭喝酒,所以,趁着九爷生病的机会,他们赶紧好吃好喝。 看着那六人生猛的吃相,楚蘅扶了扶额头,走去后厨打水了。 回到楼上,楚蘅用冷水浸了毛巾,然后给九爷冰敷,半个时辰后,九爷体温稍微降了一些。 体温是降下去了,可是九爷的胳膊上,腿上,长出了好些红色的水泡,一颗颗水泡好似一颗颗红豆。 楚蘅看着那些红豆大小的水泡,可算知道九爷为何忽然发烧了。 爷他这是长了水痘,这水痘每个人都要长,并且一生只长那么一次,无需吃药,擦药,只需静心休息,不吹风,不吃辛辣,七日之后自愈。 九爷醒来,感觉浑身上下奇痒难耐,尤其是脸上。 楚蘅见他睁开双眼,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九爷浑身上下痒得抓狂,忍不住想用手去抓,挠起袖子一看,见自己一手臂的红色水泡,顿时皱起了眉头:“蘅儿,我是不是感染上天花了?” 楚蘅阻止他挠痒,解释道:“这不是天花,是水痘,你千万不要挠,若是将这些红色的水泡抓破了,以后可是要破相的。” 这可把九爷吓到了,急忙停了手。 爷他借生病的由头,十分矫情,身子一歪,靠在了楚蘅的怀里,“蘅儿,我饿了。” 一个竹竿那般长的男人,靠在自己怀里。 楚蘅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撒娇的九爷,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 她轻咳了一声,将某个正在撒娇的爷推开,“不是饿了吗,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看着楚蘅步伐平稳,脸不红心不跳的走出房间,九爷好生心焦。 这丫头,不过十六岁,怎地能如此坐怀不乱呢。 此刻,爷他好像忘记了,自己长水痘,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全是红色的水泡,模样有些吓人。 片刻,楚蘅端了一碗稀粥,一叠土豆丝,一叠青菜上了楼来。 九爷看见如此清汤寡水的饭菜,剑眉拧了又拧,“蘅儿,你这是在虐待病人,难道荤菜都被小福子,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六个兔崽子吃完了。” 那六个趁着九爷生病,大吃大喝的人,在楼下齐齐打了个寒颤。 楚蘅走到床边,将九爷扶坐在床上,把托盘放在他膝盖上,“吃吧,长水痘就是要吃些清淡的,这样,好得快一些。” 爷他是肉食动物,看着那清粥实在没有胃口,“吃不下,除非蘅儿你喂我。” 看在九爷是病患的份上,楚蘅懒得与他一般见识,端起粥碗,挖了一勺子粥递到九爷的嘴边。 九爷张嘴,将勺子里的稀粥吸进嘴里,顿时觉得,这清清淡淡的粥竟然如此美味。 原来,生了病,竟然有这般优越的待遇。 旋即,九爷眸子亮了亮,“蘅儿,你看啊,我都生病了,回去离苑,小福子不会照顾我……” “爷,你想表达什么?”知道九爷又在动歪心思,楚蘅直接将他的话打断。 九爷眨了眨眼,眼神好生可怜:“小福子不会照顾我,能不能让我在仙悦食府养病。” “不行。”楚蘅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九爷的请求:“仙悦食府就那么几间屋子,你留在这里,睡何处?” 九爷道:“对面铺子,咱们不是买下来了吗,睡对面铺子去。” 楚蘅还是觉得不妥:“谁去对面铺子照顾你。” “你啊。”九爷身子一歪,又靠在了楚蘅的肩上,扒拉着楚蘅的袖子:“蘅儿,你忍心丢下我不管吗?” 楚蘅想了想,又低头看看九爷那小可怜的模样,最终还是妥协了。 水痘虽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但是会反反复复的发烧,若是高烧不退,还是有些危险的,让这痞子留下,她晚上也睡得安心一些。 于是乎,当天晚上,楚蘅便陪九爷搬到了对面铺子。 看在两人有婚约的份上,楚蘅说要照顾九爷的病情,柳氏并没有说什么。 夜露深重,楚蘅将床铺好,让九爷歇息,自己打了地铺,就睡在九爷的床榻前。 ------题外话------ 这两章过度,快到第二卷了,今早码了三千,横竖觉得不对劲,所以就出去耍了一圈,将脑袋放松放松,下午才回来接着码字,所以更新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209:九爷现真容 九爷的呼吸声在耳边,听闻那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楚蘅莫名觉得心里很踏实,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子夜时分,一缕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屋里。 楚蘅阖着双眼,沉沉的睡着,朦朦胧胧的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安静的睡颜清晰落入九爷的眸子里。 此刻,九爷正侧身躺在床上,睁大了双眼看着她睡觉。 至于九爷为何不睡觉,其实是在等待时机。 见楚蘅睡得死沉沉的,九爷嘴角一勾,笑容很是得逞的慢慢从床上下来,弯腰,动作轻轻的将楚蘅抱起,再小心翼翼的将楚蘅搁在床榻的里侧,再然后自己也上了床,往被窝里一钻。 半夜起风,起露,不免有些冷,楚蘅睡梦之中,觉察身边有团热乎乎的东西,挪动着身子,往那团热乎乎的东西靠了过去。 那团热乎乎的东西正是九爷。 楚蘅主动投怀送抱,可乐坏了九爷,九爷赶紧张开双手,楚蘅这么一挪,就挪进了九爷的怀里。 九爷抱着那香香软软的身体,一时激动不已,导致脑袋眩晕,鼻孔发热,心跳加快。 小翊儿本是担心母后夜里踢被褥,给母后盖被褥来着,飘出养魂玉镯一看,竟然看见九爷叔叔正一脸奸笑的将母后抱在怀里。 “这…。” 看见这场面,小翊儿顿时小脸一红,急得顿时在半空转圈圈。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抱在一起睡,成何体统。” 他恼怒的伸手指着九爷,十分严肃的谴责九爷,可惜的是,人鬼殊途,九爷根本听不到他说话,真是把他气坏了。 “登徒子,登徒子,母后,有登徒子在占你的便宜。” 小翊儿飘下来,蹲在楚蘅的身边,伸手去扒拉楚蘅的衣服,小手一次一次穿过楚蘅的身体,好生无奈。 楚蘅似乎觉得有人在叫她,睡得有些不安稳,在九爷怀里扭动了几下。 她这一扭动,不小心碰到了九爷敏感的部位,叫九爷苦笑不得的拧起了眉头。 九爷颇为无奈的垂眸看着她那睡得不太安稳的脸,叹气求道:“丫头,你别再乱动了。” 爷他是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好不,这丫头继续这么扭动下去,爷他可能……可能会意乱情迷,奋不顾身的。 楚蘅尚未苏醒,哪里知道九爷这些小心思,动了动,又扭了扭,想在九爷怀里寻找最为舒适的位置。 九爷无可奈何,这丫头再扭几下,他不能保证坐怀不乱,于是乎,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在楚蘅身上一点,点了楚蘅的晕穴。 这下,楚蘅规规矩矩的,像只小绵羊似的,窝在九爷的怀里。 九爷满意的勾了勾唇,抱着小绵羊睡觉。 还差那么一点点,小翊儿就将母后唤醒了,见母后被九爷叔叔点了晕穴,顿时气得跳脚。 翌日,楚蘅醒来,依旧是睡在地铺上,昨夜发生的事,她毫不知情。 九爷早就醒了,侧着身子躺在床沿边上,正笑眯眯的将她看着:“蘅儿,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楚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脖子有些酸。 “这地铺太硬了,睡得我脖子有些酸痛。” 其实,哪里是地铺太硬了,分明是她昨夜枕着九爷的手臂睡了大半宿,所以脖子才会酸痛。 九爷做贼心虚,不敢看楚蘅的眼睛,“地铺硬吗,待会儿,我吩咐小福子采买两床棉被,铺厚一些。” 楚蘅掀开身上的被子,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嘱咐九爷:“长了水痘,不宜出门吹风,你在这里好好躺着歇息,洗漱水跟早饭,我待会儿给你送过来。” 这么体贴的照顾,令九爷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一般。 九爷下床,扒拉着楚蘅的袖子,“蘅儿,能不能吃点肉。” 楚蘅将被褥叠好,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懒得理会九爷。 九爷不死心,“再吃几日素菜,风都能将我吹走了。” 楚蘅没好气的瞪他:“你这么大只,刮台风都不一定能将你吹走,想让我照顾你,你就老老实实的,不然,我让小福子照顾你。” 这么一番威胁,九爷可算闭嘴了。 熬到今日,好不容易能借着生病的由头粘着这丫头,可不能让一张嘴给误了事。 九爷可怜兮兮的看着楚蘅:“不吃荤也行,那能不能吃干饭,配一碗红烧豆腐?豆腐起码能比青菜,土豆好吃一些。” 瞧他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楚蘅心下一软:“豆腐是发物,不能吃,我可以让娘给你做蒜蓉茄子跟干煸豆角,这两道菜,你不是很喜欢嘛。” 九爷心里可算满意了,拉着楚蘅的袖子,对楚蘅恋恋不舍,“我肚子饿得慌,你快去快回。” “好。”楚蘅发现,这生了病的男人,无论大小,都一个模样,前世,小翊儿生病的时候,粘她得紧,一步都不允许她离开,九爷跟小翊儿比,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人,真不愧有血缘关系。 楚蘅不放心,又嘱咐了九爷不要出门吹风,晒太阳,这才离开铺子,穿过街道,回仙悦食府。 “母后,九爷叔叔是登徒子。” 小翊儿闷闷的话音在耳边响起,楚蘅停下脚步,看向手腕上的玉镯。 玉镯被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着,一闪一闪的,晶莹透彻,十分漂亮。 楚蘅不解的问:“翊儿,为何这么说你九爷叔叔?” 小翊儿冷哼一声,小嘴撅起,将昨夜九爷干的那些事儿,详详细细的给楚蘅描绘了一遍,“母后,九爷叔叔就是登徒子,他趁母后你睡着的时候,将母后你抱上了床,还恬不知耻的抱着母后睡,更加恬不知耻的亲吻母后你的额头,你的脸,你的嘴,还有你的脖子,真是太卑鄙无耻下流可恶了。” 其实,小翊儿是吃醋了,抱着母后睡,亲吻母后,本来是他该做的事。 听小翊儿说得那般绘声绘色的,楚蘅顿时觉得老脸有些发热。 她知道,小翊儿在她这个母后面前,绝对不会说谎。 臭凤痞子,竟然趁她睡着了,占她的便宜。 九爷在对面铺子里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半个时辰,还不见楚蘅送洗漱用水跟吃的东西过来,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难道,他昨夜做的那些事,被那丫头知道了。 这般猜想了一下,九爷赶紧将头摇了摇,抛掉刚才的想法。 不会的,他昨夜点了那丫头的晕穴,那丫头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半个时辰后,小福子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热水,到对面铺子伺候九爷。 九爷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心下一喜,赶紧走去门口迎接。 小福子站在门口,嘻嘻一笑:“爷,昨晚睡得可好?有楚姑娘陪着,爷你一定睡得很好吧。” “小福子,怎么是你?” 九爷大失所望的将小福子看着,“蘅儿呢?” 小福子进屋,一边拧毛巾给九爷洗脸,一边回答九爷的问题:“楚姑娘忙着与圆圆对账,所以,吩咐小的给爷您送吃的过来。” 九爷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很是不满。 分明答应,亲自给送吃的过来,出尔反尔的丫头。 好在,小福子送来的是一碗干饭,一盘干煸豆角,一盘蒜蓉茄子,外加一道菜汤,九爷吃得倒是满意。 可是,中午饭跟晚饭都是小福子送来的,整整一天,楚蘅都未露面。 傍晚的时候,九爷盘腿坐在床榻上,心里咯噔咯噔的紧张得厉害,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就怕楚蘅不来给他守夜了。 爷望穿秋水,好在,月上树梢时间,楚蘅一手提着灯,一手提着洗漱用水来了。 看见那纤细曼妙的身影,九爷高兴得立马弯起了嘴角,下床,朝门口走去,“蘅儿,你可算是想起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是赚钱重要,还是你未来的夫婿重要?” “当然是赚钱重要。”楚蘅不假思索的回答。 九爷觉得心口被刺了一下,捂着胸口,可怜兮兮的跟在楚蘅身后,“蘅儿,你生气了。” 爷他可算明白过来,楚蘅一日不过来送饭,是因为生气了。 楚蘅给他把洗漱的水倒好,“洗漱,睡觉。” 这痞子夜里偷偷占了她的便宜,还好意思问她。 伺候九爷洗漱后,楚蘅拿了本医书,便钻进了被窝里,看书直接看到子夜时分,期间,九爷与她说话,她都自动屏蔽掉。 子夜过后,实在困得慌,她这才将医书撂下,便睡下了。 九爷看着她睡下,抬手一挥,烛台上的蜡烛灭了。 半夜的时候,九爷以为她睡沉了,下床来,像昨夜那般,想将她抱起来,搁床上去睡。 “母后,母后,登徒子又要非礼你了。” 今晚,小翊儿防贼一样将九爷盯着,九爷刚有动作,小翊儿便去扒拉楚蘅的衣服。 楚蘅根本没熟睡,耳边响起小翊儿的话,她将双眼一睁,撞上九爷的目光:“爷,你要做什么?” 九爷正伸手,行那不规矩之事,被逮了个正着,顿时觉得尴尬,眨了眨眼,再眨眨眼将楚蘅看着,“蘅儿,你还没睡着啊,我……我给你盖盖被子。” 这痞子,还学会说谎了。 楚蘅伸手拎住他的耳朵:“再半夜三更占老娘的便宜,小心老娘不伺候你。” “你……你怎么知道?” 九爷心里纳闷,他昨夜明明点了这丫头的晕穴,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楚蘅松开某人的猪耳朵,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告诉你,再占老娘便宜,老娘割下你的猪耳朵,卤了给师傅下酒。” 这么狠的话,顿时让九爷觉得耳朵疼。 楚蘅瞪着他,见他双手捂住耳朵的模样,顿时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还在这里傻蹲着做什么,赶紧爬回被窝睡觉,受了凉,病情严重了,老娘可不伺候你。” 小萝莉一下子变成了母夜叉,吓得九爷身子抽了抽,急忙爬回自己的被窝,还将被子往头上一蒙,生怕母夜叉割了他的猪耳朵,卤了去给老爷子下酒。 小翊儿拍手叫好,一脸得意的弯着嘴角。 “母后,你做得对,对付卑鄙下流如此可恶的登徒子,就该这样。” 楚蘅循声,目光看着一片虚空,传出心声:“翊儿,你若是不困,就赶紧回养魂玉镯中修炼,不多时日,我便要与你师公前往天武郡参加百医大赛的复赛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一定为你取得那还魂玉,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将魂体将养一翻,等着我们拿到还魂玉后复活过来。” 想到复活过来后,时时刻刻都能陪在母后的身边,枕着母后的胳膊睡觉,小翊儿顿时充满期待的对楚蘅点头,“儿子这就回去修炼。” 因为今夜被楚蘅狠狠的警告了一番,接下来的几夜,九爷老实又乖巧,老老实实的睡自己的床,不敢再动楚蘅一根头发。 楚蘅陪了他六夜,第七天响午的时候,给他把脉,他脉相四平八稳的,心跳蓬勃有力,健壮得跟一头牛似的,旋即又检查了他的上身跟四肢,发现他身上的水痘基本上都消失了。 “没什么大碍了,今天晚上,你可以回离苑住了。” 住在此处,楚蘅夜夜陪伴,令九爷有些乐不思蜀,听闻今夜可以回离苑去住,九爷不喜,反而觉得难过。 “蘅儿,你不是说,生了这水痘,要将养上七日,才可痊愈吗。” 楚蘅挑了他一眼,道:“将养七日,是对普通人,九爷你健壮如牛,哪里需要将养七日。” “哎哟喂。” 九爷忽然哎呦一身,身子一歪,倒在了床榻上。 “蘅儿,我头好晕,身子好热。”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头昏了。” 被九爷诓骗了这么多次,楚蘅往床上瞄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九爷他又在作妖。 “别装了,我忙着呢。” 九爷无动于衷,继续瘫在床上,嘴里嗯哼嗯哼不停:“蘅儿,我真的头晕,身子发热,你若不信,过来看看便知。” 楚蘅收起狐疑的眼神,走去床榻边,伸手去摸九爷的脸,顿时被滚热的温度烫了一下手心。 “前日跟昨日都没有发烧,怎么今日还发烧了?” 九爷的这个现象,楚蘅觉得诡异,却又说不出什么,只交待道:“好好躺着,我回去打些井水来,给你降降温。” “蘅儿,快去快回。”九爷将头抬了抬,看着楚蘅走出房间,嘴角稍稍一勾,笑得奸佞无比。 这丫头与他斗,还是嫩了一点。 楚蘅很快便提了冰冷的井水回来,浸湿了毛巾,交给九爷。 九爷随随便便将毛巾往脸上一搭,浑然不在意的躺在床上,继续装病号。 其实,爷身上的水痘,早在前日都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身上之所以还有些红疹子,那是九爷刻意服了墨门的药造成的,至于此刻发烧,不过是九爷用内力逼得身子滚烫的,爷他这般费尽心机,不过就是想让楚蘅多陪他几晚上。 小半个时辰后,楚蘅去摸九爷的身子,发现不烫了,总算松了口气。 “好了,不烫了,这刚退热,你好好躺着歇息,我回去酒楼做事了,晚点再过来看你。” 楚蘅正想离开,被九爷一把抓住了小手,“蘅儿,今儿晚上,不回离苑行不行?” “睡在这里,难道比睡在离苑舒服?”楚蘅一脸不解。 九爷想说:这里有你,离苑只有小福子,白天晚上都对着一个小太监,其实挺倒胃口的。 “嗯,这里的床我已经睡习惯了,忽然搬回离苑去,我怕我睡不好,睡不好,影响身体恢复。” 楚蘅斟酌了一番,看在九爷是病号的份上,便答应了,“好吧,你想睡哪里便睡哪里。” 九爷拉着他的小手,一点都不松开,还嘟嘴卖萌将楚蘅看着:“今儿晚上,你还过来陪我,好不好?” 念在九爷这几晚上都挺乖巧的份上,楚蘅应下了,“好吧。” 傍晚,楚蘅如约给九爷送晚饭跟洗漱用水过来。 这已经是第七日了,可以吃一些鸡肉,楚蘅让柳氏给九爷炖了一罐鸡汤,蒸了一碗芙蓉蛋羹,外加一道拔丝地瓜。 几日不知肉滋味的九爷,将整整一罐鸡汤喝得见了底,就着蛋羹与拔丝地瓜吃了一小碗饭,撑得肚子圆鼓鼓的很是难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消化食物。 此时,天色已经朦胧,楚蘅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便坐在烛光下看医书,没管九爷那逗比。 两人这般愉快的相处,不知不觉,已经是夜深子时末刻。 忽然间,哐当一声,窗户与房门同时打开,旋即,阴森森,冰冷入骨的风从窗户,门口灌了进来。 这阵风来得诡异,风力极为强劲,吹得屋子里的小件家具摇摇晃晃。 九爷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迅速往楚蘅身边靠去,将楚蘅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这些年,郭后时常派人到大王镇行刺杀之事,九爷很担心,是郭后又派了杀手前来。 “是谁?给爷滚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九爷冷厉的呵斥一声,目光迅速移动着,绷着一张脸,一脸警惕之色。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 九爷冷厉的呵斥一声后,两道阴森森的笑声传进屋来,那阴冷的笑声,听上去,极为渗人,楚蘅有些头皮发麻。 楚蘅一边警惕着,一边与九爷说话:“爷,刚才那两阵笑声,你可有听见?” 刚才那两阵笑声,她觉得非同寻常,阴森刺骨,好似根本不是人的笑声。 九爷点了下头:“有些耳熟,像是赵麻子跟蔡六的笑声。” 语气停顿了一下,九爷赶紧否认自己刚才的说法:“不会的,赵麻子与蔡六两个瘪三已经被我除掉了。” 听了九爷的话,楚蘅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 九爷说的没错,刚才那两阵笑声确实很耳熟,原本她只是觉得耳熟,被九爷这么提醒,她骤然觉得刚才那两阵笑声就是赵麻子与蔡六的。 难道说,蔡六与赵麻子死后化成了厉鬼,来找九爷索命了,小翊儿因为心中有执念,灵魂不散,化成了鬼魂跟在她的身边,那蔡六与赵麻子死前心有不甘,戾气太重,定能化成鬼魂。 “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刚才那样笑声,再一次传进屋来,旋即又是哐当几声响,原本紧闭着的门窗,在同一时间紧紧的关闭了。 “母后,九爷,快逃。” 小翊儿紧张又急切的声音,在楚蘅耳边响起:“有厉鬼,还是两只。” 听着小翊儿近乎歇斯底里的提醒自己,楚蘅心头蓦然一缩,一把拉着九爷的手,往房门口冲去。 九爷虽然看不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却感知得到危险就在身边,被楚蘅拉着,紧跟着楚蘅的脚步,朝门口奔去。 已经化身成为厉鬼的蔡六跟赵麻子漂浮在半空之中,两人皆是青面獠牙,一双血瞳如牛眼那么大,漆黑的指甲有一寸多长,正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看着门口。 见楚蘅拉着九爷逃向门口,蔡六血瞳一转,浓浓的恨意与不甘心浮出,手一挥,原本有门的地方,竟然变成了一堵墙。 “凤九爷,你还我的命来。” 赵麻子将手一挥,原本有窗的地方,也变成了一堵结实的墙。 他与蔡六一般,动着长满獠牙的嘴,发出阴沉沉的声音:“凤九爷,你还我的命来。” 这下,九爷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声音是蔡六跟赵麻子发出来的。 这几年,他时常与那赵蔡两人打交道,绝对不会听错。 “蘅儿,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此刻,九爷有些头疼,对付几个人,爷他不在话下,可是鬼魂不怕刀,不怕剑,这要如何对付? 楚蘅见门窗,在同一瞬间消失不见,急得眉头拧了起来。 “母后,门没有消失,前面那堵墙,不过是那两只厉鬼使的障眼法。”见楚蘅与九爷停下脚步来,小翊儿急忙提醒:“母后,你只要记着门在哪个位置,拉着九爷只管往前冲就是。” 楚蘅松了口气,心里感到庆幸,好在有小翊儿在她的身边,不然凭她跟九爷的本事,还真拿蔡六与赵麻子这两只厉鬼没有办法。 “爷,前面那堵墙是那两只厉鬼使的障眼法,咱们记着门的位置,只管冲过去就行了,这两只厉鬼太过厉害了,咱们得设法回仙悦食府,找老爷子帮忙。” 九爷狐疑的看了楚蘅一眼,连他都没看出,前面那堵无比结实的墙是赵蔡两只厉鬼使的障眼法,这丫头是如何看出来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多问,嗯了一声后,跟着楚蘅继续往房门方向冲去。 眼见楚蘅与九爷快冲到了门口,蔡六飘了过去,将门口堵住,双手一挥,寒冷刺骨的阴风乍然而起,直接将屋子里的一张桌子旋开,倒塌在地上。 “小鬼,多管闲事。” 他一边阻止九爷与楚蘅出这道门,一边抬着头,龇牙咧嘴的瞪向小翊儿。 小翊儿那小小瘦瘦的魂体,在他面前,那简直就是像一座小土丘与一座巍峨的大山相比。 虽然魂体比蔡六小了许多,但是为了保护母后,小翊儿那张稚嫩的小脸上,竟然不见一丝胆怯。 “不准伤害我母后与九爷叔叔。” 蔡六挡在门口,楚蘅与九爷被逼得后退了几步,听到小翊儿与蔡六对峙,楚蘅心口一紧,用心声传音给小翊儿:“翊儿,你斗不过他们两个,赶紧躲进养魂玉镯中。” 蔡六与赵麻子是带着满身戾气死去的,死后化成的厉鬼,便是最厉害的,就算小翊儿修炼了一段时间的太阴正经,也不是这两只厉鬼的对手。 “不。”这次,小翊儿一脸倔强,不肯听楚蘅的话:“母后,我不会丢下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跟母后死在一起。” 楚蘅心痛,听到小翊儿那些话,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翊儿,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那不就是……” 那不就是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了。 蔡六将门口堵住,赵麻子将窗户堵住,两人狂傲的大笑着,那阴森森的笑声,让人听着心里极为不舒服。 “今夜,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间屋子。”蔡六那双血瞳瞟向九爷,“凤九爷,你害了我跟赵麻子的性命,今夜,我们要你形神俱灭,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九爷看不见蔡六的鬼魂,但是知道蔡六在什么位置,便勾了勾唇角,朝蔡六所在的方位冷冷一笑,讽刺道:“蔡六,赵麻子,你们两个,活着的时候,尚且斗不过爷,死了做鬼,还想取爷的性命,不自量力。” 这话,激起了蔡六的满腔怨气。 “吹牛的话,谁不会说。” 赵麻子咬牙,满口的獠牙发出渗人的咯咯声:“蔡六哥,别与他多说废话,他害我们命丧黄泉,我们也要让他尝尝这痛苦,他不是最在乎姓楚的那丫头吗……” 没等赵麻子将话说完,蔡六招来一阵阴风,直接袭向楚蘅的面门。 咆哮的阴风,犹如海上龙卷风暴一般。 “母后……”小翊儿飘上前,挡在楚蘅的面前,直接被蔡六招来的阴风刮到了一边去。 猛烈的阴风刮过来,好几块地板断裂发出剧烈的声响,这力量,若是落在人的身上,直接可以将一个大活人斩成两段。 楚蘅眸子瞪圆,想要躲避开,速度却比那咆哮的阴风慢,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揽在了她的腰上,猛地将她带到一旁,她堪堪躲过那阵猛烈的阴风。 惊魂未定之余,便听闻耳边啪嗒一声,她循声看去,只见九爷脸上的玄铁面具如被刀切开一般,碎裂成了两半,从九爷脸上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面具落下,九爷的真容露了出来,挺立的眉峰,好看的眉头,绝美的一双眸子,提拔的鼻梁,如刀刻一般的唇,五官生得犹如鬼斧神工雕刻一般,只是造物者却在如此绝世出尘的一张脸上画蛇添足了一笔。 九爷左边眼角的位置,有一块手心那么大的赤红色胎记,可是即使有那赤红色的胎记在,依旧令楚蘅一双眸子晃了晃。 若是将这块赤红色的胎记去掉,这张脸怕是用绝世出尘一词都难以形容,就算是齐王凤铮,太子凤骅那样的美男子,与眼前这个男人相比,恐怕不及十分之一。 觉察到楚蘅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九爷心口一紧,这一阵紧张,比知道赵麻子,蔡六化身厉鬼,前来寻找时,更甚。 他急忙抬起袖子,将自己的左边脸遮挡住,声音有些低落的对楚蘅道:“别看了,很丑的。” 听到这句话,楚蘅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何日日都要戴着那面玄铁面具了。 蔡六与赵麻子在世的时候,千方百计想揭开九爷的真面目,如今,这心愿可算是达成了。 两只厉鬼飘浮在半空,看着九爷用袖子将半边脸遮住,发出阴冷带着讥讽的笑声。 赵麻子那鬼魂咯咯的笑完,阴沉沉开口:“难怪整日戴着面具,原来是个丑八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啊。” 蔡六那鬼魂瞪大一双血瞳,跟着赵麻子阴沉沉的开口:“老赵,你说,这样的丑八怪,死后,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两只厉鬼在幸灾乐祸,说风凉话,九爷是一点都不在乎,九爷在乎的,是楚蘅在见到他的真面目后,对他的态度。 “蘅儿……” 九爷紧张又忐忑的开口,他想说什么,楚蘅心里很清楚,截断他的话,道:“别说了,咱们已经定了亲,不管你长什么样,我都嫁给你,绝不后悔。” 得楚蘅这句话,九爷心里踏实了。 一直以来,他都担心,有一天,楚蘅见识了他的真容后,就离他而去,所以,他一直不敢揭下那张玄铁面具。 楚蘅将他的手握住,道:“不要再纠结长相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逃出这间店铺。” 九爷点了下头,将方才的情绪收了起来,与楚蘅十指相扣。 “这边动静这般大,竟然没惊动仙悦食府跟左右的邻居,怕是这间店铺被两只厉鬼下了结界,声音传不出去。” 九爷这看法,楚蘅赞同。 若是声音传得出去,老爷子听到动静,早就赶来了。 “看来,这两只厉鬼是有备而来的。” 楚蘅想了想,传音心声给小翊儿:“翊儿,赵麻子跟蔡六设下的结界,我跟你九爷叔叔逃不出去,你能逃出去通知你师公吗?” 小翊儿有些垂头丧气的回答:“母后,这是两只厉鬼合力设下的结界,我没法冲出去。” 楚蘅心下一沉,垂眸看着手腕上的养魂玉镯,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难道她今日要丧生于此吗,她死了不要紧,只是眼看着有救活小翊儿的机会,如今却被困在此处,她心头很不甘。 正当她满心失望之时,小翊儿东张西望一番后,忽然以心声告诉她:“母后,我虽破不开这两只厉鬼设下的结界,但是我知道,这结界的薄弱之处在何处,你让九爷叔叔试试,或许九爷叔叔能破开。” 这句话,令楚蘅看到了一丝希望,当下心头一喜,问小翊儿:“翊儿,你赶紧告诉母后,这结界的薄弱之处在何处?” 小翊儿继续以心声回答:“母后,结界薄弱的位置就在大门那里,蔡六一直守在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已经被蔡六用障眼法幻化成了一堵结实的墙,好在楚蘅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过了这么久,还能准确的知道大门在哪个方位。 楚蘅往那个地方瞄了一眼,低声告诉九爷:“爷,结界最薄弱的位置在门口,你攻击那个地方,看能不能将结界打破。” 九爷一愣,看楚蘅的眼神更加狐疑。 这丫头如何看出来的? 不过,此刻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当下便将楚蘅护在身后,运功,将全部内力集中在右手的掌心之中,旋即右手一挥,罡猛的力道直扑向蔡六所在的方位。 蔡六的鬼魂被那股罡猛的力道震得飞起,落到了一边。 嘣嘣! 那罡猛的力道撞在结界之上,发出两声巨响,旋即结界被破了一道锅口大的口子,露出房门的一角。 蔡六的鬼魂反应过来,瞪着一双血瞳,不敢置信的将九爷看着。 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屠夫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竟然可以将他与赵麻子设下的结界破开一道口子。 “老赵,别让他们逃走了。” 顿时,赵麻子与蔡六齐齐张牙舞爪的扑向九爷。 小翊儿心下一急,飘上前,挡在了九爷与楚蘅的面前。 赵麻子露了露自己的满口獠牙,阴冷的警告小翊儿:“小鬼,不想魂飞魄散就赶紧让开。” 小翊儿鼓着腮帮子,毫无畏惧:“想要伤害我母后跟九爷叔叔,先问问小爷我答不答应。” 趁着赵麻子与蔡六的鬼魂还未扑过来,九爷一把将楚蘅拉到自己面前,双手再钳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举起,对着那被打开的洞丢去。 好在楚蘅身材娇小,被九爷这么一丢,身子穿过那洞,直接摔在了楼梯口上。 “母后。”小翊儿见此,魂体一闪,穿过那洞,跟了出去。 楚蘅知道,此时此刻,唯有老爷子能够降服赵麻子蔡六那两只厉鬼,便不顾身上痛楚,急忙起身,三步并成一步冲下楼,出了铺子,往仙悦食府的方向奔去。 蔡六的鬼魂见此,张嘴发出一声鬼嚎,瞪着血瞳吩咐赵麻子的鬼魂:“赶紧去追姓楚的那丫头,若让那丫头跑回仙悦食府,找了那青松子前来,我们俩就完了。” 赵麻子的鬼影一闪,也从那洞口钻了出去,飘出店铺,去追楚蘅。 楼上休息室里,九爷与蔡六的鬼魂打得如火如荼,蔡六的鬼魂虽然戾气极重,却也难伤到九爷分毫。 楚蘅一口气冲下楼,好不容易出了铺子,一脚刚踏上青石街,却被赵麻子的鬼魂堵住了去路。 见青面獠牙的赵麻子挡住了楚蘅的去路,小翊儿往前一冲,将楚蘅护在身后,“母后,你赶紧去找师公,我来拖住这只丑鬼。” “丑鬼!”这两个字,一下子激怒了赵麻子:“小鬼头,你敢骂老子是丑鬼,老子今夜非打得你魂飞魄散不可。” 小翊儿嘴角一弯,冷笑那模样,倒是像极了九爷。 “想让小爷魂飞魄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话间,小翊儿扑向赵麻子的鬼魂。 赵麻子与他缠斗,一下子没法注意楚蘅。 “母后,快走。” 听到小翊儿传来的心声,楚蘅拔腿开跑,一边跑,一边朝仙悦食府大喊:“师傅,师傅。” 210:前往天武郡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 仙悦食府那边,灯火熄灭,四处黑压压一片。 好在老爷子警醒,那结界被打破之后,便听闻了对面店铺的动静。 楚蘅大声呼喊求救时,他正起床在穿衣服。 “坏了,出大事了。” 做了这么久的师徒,他极为了解楚蘅这个徒弟的个性,若非遇到极为危险的事情,楚蘅是不会求救的,而且此刻求救的语气还十分急切。想到楚蘅与九爷身处险境,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将外衣往肩上一披,急匆匆下楼,冲向大门。 楚蘅担心小翊儿斗不过赵麻子的鬼魂,将奔跑的速度提到最快,跑到仙悦食府大门前,便使劲砸大门,“师傅……” 吱呀一声,六合大门被打开了一扇,老爷子露出脸来。 尽管四周黑漆漆的,楚蘅还是一眼认出眼前之人是老爷子,“赵麻子跟蔡六化身成了厉鬼,师傅,你可有办法对付他们?” 闻之,老爷子眉梢一挑,看向街道对面,一眼便看见自己的乖徒孙正与一只浑身散发着红色戾气的恶鬼缠斗不休。 看见萦绕在那恶鬼周身的红色戾气,老爷子不由得眉头紧蹙。 这种能够散发出红色戾气的鬼魂是最厉害,最可怕的,就算是道行高深的道人,也不一定能够将其降服。 眼见乖徒孙落于下风,快要抵挡不住了,老爷子脚下一点,提身飞起,眨眼之间的功夫,落在了街对面。 楚蘅急忙跟过去。 赵麻子的鬼魂见到老爷子,先是恐惧的往后飘了一段距离,旋即镇定下来,瞪大一双血眸,龇牙咧嘴的对着老爷子吹出阴冷刺骨的寒气。 “老不死的,休要多管闲事。” “孽畜,你伤我徒儿徒孙,这闲事,老头子我管定了。” 话毕,老爷子双手合十,嘴唇轻轻颤抖,噼里啪啦的念着咒语,随着咒语流出,他整个人从地上浮起,漂浮在了半空之中,衣袂飘飘,很是仙风道骨。 这咒语,才是真正的超度咒,先前,天一老道念的超度咒,不过是班门弄斧。 随着老爷子不断的念着超度咒,赵麻子的鬼魂瞪着血瞳,张嘴露出满口獠牙,嘴里发出极为恐怖的嘶吼声,张牙舞爪想扑向老爷子所在的方位。 好在,老爷子设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整座店铺笼罩起来,否则,赵麻子的鬼魂这般嘶吼,定然会惊动仙悦食府的人跟周围邻居。 一炷香后,赵麻子的鬼魂气势有些减弱,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赤红色戾气,已经变成了浅红色。 “不,我不要被超度。” 眼见就要超度成功了,赵麻子的鬼魂忽然拼尽全力,冲破了超度咒的压制,奋力一扑,扑向了一旁的小翊儿。 见他张牙舞爪的扑向小翊儿,楚蘅心口一紧,歇斯底里的提醒着:“翊儿,快跑。” 可惜,小翊儿年纪小,做鬼也没有赵麻子厉害。 赵麻子的鬼魂以极快的速度扑到小翊儿的面前,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用力一吸。 “啊。”小翊儿惨叫一声,整个魂体被他吸入了口中。 “翊儿……” “乖徒孙……” 楚蘅跟老爷子亲眼目睹,赵麻子的鬼魂一口吞了小翊儿的魂体。 一口吞了小翊儿后,赵麻子的鬼魂往后飘去,离老爷子与楚蘅远一些,然后咧着那血盆大口,朝楚蘅与老爷子阴森森的发笑。 “青松子,姓楚的,你们不是想超度我吗,继续超度啊。” 话到这里,他咧大了嘴,笑得越发阴森恐怖:“那只小鬼被我吞入了腹中,一旦我被超度,那只小鬼也逃不了。” 老爷子只好停止念咒语,另想办法对付赵麻子的鬼魂。 楚蘅瞪着赵麻子,双手紧紧拽成了拳头。 “赵麻子,只要你放了小翊儿,我放你跟蔡六离开。” 赵麻子的鬼魂半仰头,冷冷发笑,然后垂下一双恐怖的血瞳,恶狠狠的瞪着楚蘅:“我跟蔡六之所以变成厉鬼,就是想找凤九爷索命,姓楚的,你是凤九爷最在乎的人,你若是死了,凤九爷定会痛不欲生。” 楚蘅没闲工夫,与一只恶鬼废话,“想要我怎样,你才能放了小翊儿,直说。” “爽快,果然与其他闺阁女子不同。” 赵麻子的鬼魂一边说话,一边朝楚蘅招手,“姓楚的,你让我当着凤九爷的面,将你掐死,我便答应放了那只小鬼,如何?” “母后,母后,你不要听这只丑鬼的话。” 小翊儿生怕楚蘅会答应,急得拍打赵麻子的腹部,想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来,可惜,他修为不够高深,无论怎样拍打,撞击,都无法撞破赵麻子的腹部,逃出来。 “这丑鬼的话不可信,母后,他想骗你上当,你千万不要答应。” 楚蘅往前迈了一步,老爷子伸手将她抓住,“乖徒儿,这只厉鬼奸诈狡猾得很。” “师傅,我知道。” 楚蘅也知道,赵麻子鬼魂说的话不可信,但是小翊儿被他吞入了腹中,极为危险,为了救小翊儿,她只能孤注一掷。 她停下脚步,偏头看向老爷子,低声道:“师傅,我先顺着这厉鬼的意思,将他安抚住,您再设法对付这厉鬼。” “小心一些。” 老爷子提醒一番后,这才松开楚蘅的手。 见楚蘅一步一步走过来,赵麻子的鬼魂猖狂的大笑出声。 楚蘅走到他面前,扬起头来,毫无畏惧的与他那双血瞳对视:“赵麻子,我已经过来了,放了翊儿。” 赵麻子的鬼魂朝楚蘅嘲讽的冷笑两声,旋即见他两只手骤然拉长,犹如麻绳一般一下子将楚蘅的身子缠绕住。 楚蘅顿时动弹不得,抬头将赵麻子的鬼魂瞪着:“你骗我。” 早料到赵麻子的鬼魂不会信守承诺,楚蘅这么问,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让老爷子想出救小翊儿出来的办法。 抓住了楚蘅,赵麻子的鬼魂更加猖狂的大笑,他低下脑袋,一双血瞳射出赤红色的戾气,赤红色的戾气将楚蘅笼罩。 “鬼的话,你也信,果然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 楚蘅咬牙切齿,不断的挣扎着,表现得很愤怒:“赵麻子,小翊儿与你无冤无仇,你快放了小翊儿。” 小翊儿一声一声的唤楚蘅母后,赵麻子已经知道,他与楚蘅是什么关系。 赵麻子双手缩了缩,更紧的将楚蘅勒住。 “这只小鬼是与我无冤无仇,但是姓楚的,谁让你得罪了我跟蔡六,母债子还,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说过吗,我先当着凤九爷的面弄死你,再弄死这只小鬼,然后弄死凤九爷,你们三个去黄泉路上团聚吧。” 他忽然将语气一停,两道恶狠狠的目光落在自己腹部上,“哦不,我说错了,这只小鬼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怕是会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母后,你不要管我了。”赵麻子鬼魂说的话,小翊儿听得清清楚楚,生怕楚蘅为了救他,不顾一切,“母后,我不会魂飞魄散的,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儿子,你不要听这只丑鬼胡说八道。” 此刻,他蜷缩着身子,身子颤颤巍巍的待在赵麻子鬼魂的肚子里,不敢告诉楚蘅,他的右臂已经快要消失了,就算整个魂体撕裂一般的痛,他也极力的隐忍着,不敢吭声一下,生怕楚蘅听到后,更加担心。 “乖徒儿,你尝试一下,能否以心声与乖徒孙交流。” 楚蘅心急如焚之时,老爷子忽然传音入密告诉她。 她眼神一亮,看到了一丝希望,背对着老爷子点了点头。 “翊儿,翊儿,你能听见母后说话吗?听到了就回答母后,以心声回答。” 楚蘅心声传来,小翊儿听得清清楚楚:“母后,我能听见。” 听到小翊儿传来的心声,楚蘅心里暗暗一喜,再次背对着老爷子将头一点。 老爷子见她点头,明白是什么意思,继续传音入密道:“乖徒儿,我会噬魂咒,我传音入密教你这噬魂咒,你再以心声将这噬魂咒的咒语传给乖徒孙,或许能对付赵麻子的鬼魂。” 楚蘅略点头,老爷子传音入密说出噬魂咒的咒语。 好在,楚蘅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老爷子传授了一遍,她便记住了,以心声对小翊儿说道:“翊儿,你师公传授了我噬魂咒,能够救你出来,我念一句,你跟着我念一句。” 小翊儿以心声回答:“好。” 得到小翊儿回应后,楚蘅一句一句的教。 小翊儿盘腿坐在赵麻子的腹中,跟着楚蘅一句一句的念。 噬魂咒一出,赵麻子的鬼魂便觉察到腹中绞痛,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小鬼,你在我肚子里面做什么?” 小翊儿不受影响,跟着楚蘅继续念那噬魂咒。 在噬魂咒的影响之下,萦绕着赵麻子鬼魂的那些赤红色戾气逐渐变淡,他的魂体也逐渐变得透明。 “啊!”赵麻子的鬼魂惨叫一声,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想将小翊儿给吐出来。 发现这噬魂咒确实能对付赵麻子的鬼魂,小翊儿努力的稳住自己的魂体,不让赵麻子的鬼魂将自己的魂体吐出去。 赵麻子的鬼魂费力半天,都未能将小翊儿吐出来,着急了,嘶吼道:“小鬼,你给我出来。” 下一秒,便见他用一寸多长的黑色指甲,生生划开了自己的腹部,更是伸手进去掏,将鬼肠,心肝肚肺全都掏了出来。 饶是楚蘅那么镇定的人,见到此刻的画面,都有些忍不住想吐。 这时候,老爷子开口道:“乖徒孙,你可以出来了。” 小翊儿这才化成一缕青烟,从赵麻子鬼魂腹部上那条长长的口子飘了出来。 “母后,师公,我没事了。” 这声音听上去,极为虚弱,楚蘅心口一紧,急忙询问:“翊儿,你是不是受伤了?” 问完小翊儿,她又扭头问老爷子:“师傅,那噬魂咒对小翊儿是不是也有影响。” 楚蘅眉心蓦然一皱。 小翊儿与赵麻子同为鬼魂,那噬魂咒能对付赵麻子,自然也能对付小翊儿。 如此关键的问题,她竟然给忽视了。 “母后,我没事。”小翊儿怕楚蘅担心,急忙安慰她:“我修养几日便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这个节骨眼儿上,老爷子没时间向楚蘅解释,目光瞟向小翊儿所在的方向,道:“乖徒孙,赶紧钻进养魂玉镯之中。” 小翊儿钻进养魂玉中,不但可以躲避赵麻子的鬼魂,还不会受噬魂咒的影响。 “是,师公。”小翊儿虚弱的应了一声,化成青烟,眨眼的功夫便没入了养魂玉中。 见小翊儿已经钻进了养魂玉,老爷子彻底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嘴唇微微颤动,噬魂咒从他嘴里飘了出来。 老爷子念这噬魂咒,可比小翊儿念噬魂咒时,威力大多了。 噬魂咒一出,赵麻子的鬼魂惨叫声连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松开了楚蘅,左躲右闪。 “孽畜,休想逃。” 老爷子瞟了一眼他逃走的方向,嘴里噼里啪啦,更加快速的念着咒语。 赵麻子的鬼魂往后飘了一段距离后,撞在了老爷子设下的结界上,旋即又被咒语粘在了结界之上,无法动弹。 “啊啊啊。”一串串咒符就像钉子一般,将他钉在结界上,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魂体烧灼,撕裂一般的痛,令他不断的嗷嗷惨叫,声音无比渗人。 嘣嘣! 忽然响起两声爆破声,赵麻子的鬼魂犹如烟花般爆炸,灵魂成了碎片,消散开来。 这一切,楚蘅是看不见的,但是听到爆炸声后,她才彻底松了口气,急忙拔腿冲向铺子里面:“师傅,救九爷。” 老爷子停止念咒,转身去追楚蘅的步伐。 此刻,二楼休息室里,九爷与蔡六的鬼魂已经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九爷虽看不见蔡六的鬼魂,但是凭着极为灵敏的感知能力,一百多个回合下来,倒是未曾吃亏。 蔡六的鬼魂杀不了九爷,九爷也灭不了蔡六的鬼魂,一人一鬼就这么对峙着。 老爷子将蔡六设下的结界破开,楚蘅冲进屋,见九爷没少胳膊没少腿,顿时心里一松。 见楚蘅搬了救兵前来,九爷紧绷着的脸,也是一松。 九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再往地上一躺,摊成大字形状,就地休息,不过不忘偏头提醒老爷子,“这蔡六杀不死,打不烂,老不死的,只能交给你对付了。” 蔡六的鬼魂见老爷子出现在门口,料到赵麻子是出事了,顿时心生慌张,想要逃走。 觉察到蔡六的鬼魂要逃走,九爷鲤鱼打挺一般,从地上立了起来,一边追,一边朝老爷子咆哮:“老不死的,你倒是动作搞快一点,不能放虎归山。” 蔡六那瘪三才死多久,化成的鬼魂竟然这般厉害,若是让其找到机会逃走,加以修炼,怕是更加难以对付。 老爷子拈着自己那一撮山羊胡,不急不忙的朝临窗的位置走去。 九爷瞧他慢吞吞的动作,甚是心焦,“老不死的,信不信,等你睡着了,我一剪刀剪掉你的那一小撮山羊胡。” 楚蘅挑了九爷一眼,道:“师傅早设下了结界,蔡六的鬼魂逃不了的。” “怎么不早说,急死爷了。”九爷这才松了口气,瞪向老爷子。 这老不死的,分明是想看他出丑。 蔡六的鬼魂逃出去,与赵麻子的鬼魂一般,一下子撞在了结界之上,被结界之力弹了回来。 老爷子松开自己的胡须,双手合十,嘴唇继续颤动,念着噬魂咒。 噬魂咒一出,蔡六的鬼魂也是惨叫声连连。 他一边惨叫,一边张牙舞爪的想扑过来,可惜,那噬魂咒的力量犹如蜘蛛网一般将他的魂体束缚住,令他动弹不得。 “不,我不甘心。” 觉察自己灵魂的力量逐渐在削弱,魂体逐渐变得透明,他惊恐无比的瞪着一双血瞳,将九爷看着,“凤九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九爷站在老爷子的身边,双手环在胸前,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朝蔡六的鬼魂所在的方位挑衅的勾了勾唇,“想杀爷,可惜,你没那个本事。” 蔡六的鬼魂深深觉得,自己被九爷羞辱了,气得咯吱咯吱的磨牙。 “凤九爷,你休要嚣张。” “爷这不是嚣张,爷这是自信。”九爷挑衅的盯着蔡六所在的方位,嘴角弧度加大。 “爷刚才不是说,你在世为人时,尚且杀不了爷,做鬼了,更不可能取得了爷的性命。” “啊啊,凤九爷,我要杀了你。” 蔡六的鬼魂怒急攻心,却逃不出噬魂咒的束缚,愤怒至极的嘶吼两声,奋力一挣,嘣嘣两声炸响,犹如燃放炮竹。 他那奋力的一挣,非但没能挣脱噬魂咒的束缚,反而将自己的魂体给震碎了。 老爷子听闻两声爆响,停止念咒,撤掉笼罩着店铺的结界,蔡六的魂体碎裂成一片一片,与赵麻子一样,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两只厉鬼魂飞魄散后,周围阴森森的气氛立刻消失,夜半虫鸣之声,再次传进了铺子里。 本不稀奇的虫鸣之声,此时此刻,九爷与楚蘅听着,觉得犹如天籁一般。 今夜,若非九爷有能力打破蔡六鬼魂跟赵麻子鬼魂设下的结界,恐怕,那两只厉鬼还真能取了他们俩的性命报仇。 “你没事吧?” 楚蘅与九爷不约而同的开口问对方,十分默契。 “我没事。”九爷往楚蘅面前一站,露出自己的胳膊跟双腿,“没有缺胳膊少腿。” 楚蘅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几下,见他只是有些神色疲惫,并未受伤,心头紧绷着的那根弦一松,微笑道:“我也没事。”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大半夜,叫老头子我起床降服厉鬼,现在厉鬼被降服了,却没人关心我。” 老爷子胡子一歪,十分不开心的看着楚蘅,“老头子我生气了。” “师傅,辛苦您老人家了。” 今夜若不是老爷子出手,不知那赵麻子的鬼魂跟蔡六的鬼魂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楚蘅这么说,老爷子心里才算平衡了,“这还差不多。” 老头子他一脸傲娇的将视线从楚蘅身上收了回来,打着哈欠,大步朝门外走,准备回仙悦食府继续睡觉。 因为刚才的打斗,眼前这间休息室,已经狼藉一片。 在这里是没法睡觉了。 楚蘅与九爷只好跟着老爷子下楼,回仙悦食府睡去。 三人走出铺子,一眼便看见仙悦食府众人站在街上。 方才,老爷子设下了结界,结界阻绝了一切动静,所以仙悦食府众人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 柳氏一脸紧张之色未退,见楚蘅,九爷,老爷子迎面走来,急忙迎了上去,“先生,蘅儿,九爷,刚才发生何事了?” 范秋华道:“蘅儿,我跟柳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便想进铺子去看看你跟九爷,却发现,根本找不到这间铺子的大门,我跟柳婶以为是遇到鬼打墙了,可把我跟柳婶急坏了,这是咋回事啊?” 赵麻子跟蔡六化为厉鬼前来找九爷索命之事,断然是不能讲给众人听的,尤其是柳氏,范秋华,陶大丫三个胆小的,最是听不得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楚蘅心思转悠了一下,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搪塞众人,“刚才,是师傅在铺子门前设了一道迷阵,所以,娘你与秋华姐根本找不到铺子的大门。” 老爷子通晓奇门遁甲之术,这点,柳氏,范秋华等人是知道,这么解释,倒是合乎情理。 当下,柳氏,范秋华便不再多问了。 但是柳氏依旧氏一脸紧张的将楚蘅,九爷看着:“刚才,这铺子里发生何事了,娘咋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响?” 楚蘅瞥了九爷一眼,道:“是九爷身上的水痘疼,叫唤了几声,让师傅误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闯进了铺子,于是师傅便在铺子的门口设下了迷阵。” 柳氏脸上紧张的神色,这才消失不见。 “既然没事,大家赶紧回去睡觉把。” 众人回到仙悦食府,仙悦食府内没有多余的房间,楚蘅只好将一楼大堂里的桌子拼拢,临时做九爷的床。 等九爷,柳氏,范秋华他们都睡下了,楚蘅这才起身,轻步走到老爷子的房门前,轻轻的敲门。 老爷子知道她不放心小翊儿,要过来问他一些事,便特地亮着灯等她。 楚蘅刚敲了一下门,房门就开了,她紧锁着眉头,将老爷子看着:“师傅,我想问您一件事。” 她想问的,无非是关于小翊儿的事,老爷子微叹道:“进来吧。” 楚蘅走进屋,盯着手腕上的养魂玉镯,沉默了少顷,才鼓起勇气开口:“师傅,翊儿先是被赵麻子的鬼魂所伤,后又被噬魂咒反噬,会不会有事?” 方才她可是对着手腕上的养魂玉镯,唤了小翊儿好几声,都得不到小翊儿的回复。 老爷子想了想,觉得事关小翊儿的存亡,不该瞒着楚蘅这个当娘的。 “乖徒儿,为师说了,你可要有心里准备。” 闻之,楚蘅眼眶当下就红了,一颗心更是痛得揪起。 若非小翊儿的情况严重,老爷子断然不会说刚才那样的话。 “师傅,您说,我能……承受。” 老爷子道:“乖徒儿,你可知道,那赵麻子的鬼魂与蔡六的鬼魂为何这般厉害吗?” 在此之前,楚蘅与九爷都认为,赵麻子的鬼魂与蔡六的鬼魂之所以这般厉害,那是因为两人死去的时候,带着重重的戾气,死后化成厉鬼,力量极大。 “难道不是因为九爷杀了两人,导致两人怨气极重,才化身成了厉鬼吗?” “非也。”老爷子将头摇了摇,习惯性的拈着自己的那一缕山羊胡。 “死时怨气再大,化身成的厉鬼也不会这般厉害,那蔡六的鬼魂与赵麻子的鬼魂之所以这般厉害,那是因为两只厉鬼吞噬了其他鬼魂,吸收其他鬼魂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增强自己的实力。” 楚蘅不解:“师傅,这与小翊儿有何关系?” 老爷子叹道:“先前,赵麻子的鬼魂将乖徒孙吞入腹中后,便强行吸收了乖徒孙的一部分魂力,当时,若多耽搁一刻钟,乖徒孙必会在他腹中烟消云散,所以当时,为师才不得不使用那噬魂咒。” 噬魂咒虽然对小翊儿有些反噬,但是总比赵麻子的鬼魂直接将他消化吸收了好。 “师傅,您的意思是说,赵麻子的鬼魂重创了小翊儿。”楚蘅脸色煞白,连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那么,取到还魂玉,找到合适的肉身后,小翊儿还能不能复活。” 这是楚蘅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老爷子也有些把握不准,沉思了少顷,才回答楚蘅:“按逻辑说,乖徒孙并未魂飞魄散,只是灵魂虚弱了些,咱们取得还魂玉,寻到适合的肉身,应当能够复活乖徒孙。” 闻之,楚蘅心里悬着的大石,这才落了下去。 “师傅,先前,翊儿的魂体虚弱,你便采集了槐荫珠给他补,翊儿如今这般,可还能服用槐荫珠?” 楚蘅这般说,老爷子这才想起槐荫珠来,便道:“明晚,为师出城去采集一些槐荫珠回来,虽然那槐荫珠不能令乖徒孙康复,但是起码有些用处。” “多谢师傅。” 楚蘅满心感激,往地上一跪:“若没有师傅帮忙,我跟翊儿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这一世,老爷子对于楚蘅来说,更像是再生父母一般。 “你我师徒,何必说这些。”老爷子哪舍得让她跪在地上,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乖徒儿,一旦发现乖徒孙醒来,你便让他离开养魂玉镯,到檀木珠中修养。” 楚蘅知道,小翊儿魂体受到了重创,受不得养魂玉镯里的灵气。 “谢谢师傅提醒。”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小翊儿有了动静,“母后,母后……母后,你跟九爷叔叔没事吧,那两只丑鬼呢?” 小翊儿虚弱的躺在养魂玉镯的空间里,睁开双眼的第一瞬间,就是询问楚蘅与九爷的情况。 听闻那虚弱无力的声音,楚蘅面上一喜,“翊儿,你醒了,母后跟九爷叔叔都没事,那两只丑鬼已经被你师公打得魂飞魄散了。” 小翊儿勾起唇角,嘴角笑容淡淡的,“这……这我就放心了。” 想着,小翊儿活着的时候,便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死了,还要跟着她这个母后经历磨难。 楚蘅心中的刺痛感便一阵强过一阵。 “翊儿,对不起,是母后连累你了。” 耳边响起虚弱稚嫩的声音:“母后,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男孩子生来便是要保护女孩子的,更何况,母后是我最最喜爱的女孩子。” 楚蘅嘴角牵动了两下,取出老爷子之前赠送的檀木珠,待在左手的手腕之上:“翊儿,你师公说,你魂体受到了重创,不宜待在养魂玉镯中,母后取了你师公赠的檀木珠出来,你赶紧离开养魂玉镯,到檀木珠里修养。” “好。” 小翊儿答应着楚蘅,离开养魂玉镯,可努力了几次却没法动弹,为了不让楚蘅担心,最后,他拼尽了全力,这才化成一缕青烟,从养魂玉镯里钻了出来,飘进了檀木珠中。 “母后,我已经到檀木珠里了。” 楚蘅抚摸着左手手腕上的檀木珠,眸子里全是怜爱之色。 “翊儿,你好好休息,今天晚上,你师公出城为你采集槐荫珠,服用槐荫珠后,你便能康复如初了,等母后跟你师公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夺得魁首,获得还魂玉后,母后就为你寻一具适合的肉身,让你复活。” “好。”小翊儿强撑着精神与楚蘅说话,“母后,师公为了我,如此辛苦,而我现在不方便亲自向师公道谢,母后,你一定要代我,好好感谢感谢师公。” 这孩子,不过五岁光景,竟然这般懂事,知冷知热。 楚蘅抚摸着手腕上的檀木珠,一双眼眶慢慢的红了。 这么好的孩子,上天真是瞎了眼,让他承受如此多的磨难。 若是这些磨难能够转移,楚蘅多希望,自己多承受一些,让自己的孩子少受一些苦。 “翊儿说什么,母后便做什么。” 回答小翊儿时,楚蘅的语气已经哽咽。 接下来的三日,老爷子没夜都出城,为小翊儿采集槐荫珠。 连续服用了三日的槐荫珠,可是小翊儿的精神却不见好,为了不让楚蘅与老爷子担心,他很少从檀木珠里出来,楚蘅与他说话时,他更是强行打起精神,让楚蘅以为他已经没事了。 第三日,等小翊儿服用了槐荫珠,楚蘅问道:“翊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翊儿刻意将说话的调子拔高,作出一副兴奋的模样:“母后,师公采集的槐荫珠可管用了,翊儿已经好了,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他说话洪亮,楚蘅当真信了他的话。 “没事了就好,昨日,县令陈大人派遣了衙役送帖子来,陈大人让母后与你师公做好准备,后日便要启程前往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了,小翊儿好了,沿途还能陪母后看看风景呢。” “太好了,可以出门游玩了。” 小翊儿隐忍着痛苦,为了让楚蘅毫无顾虑的去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小小的人儿咬紧牙关,艰难的表现得很激动。 “母后,天武郡一定跟玉临城一样,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吧。” 玉临城是小翊儿出生的地方,成长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不少小翊儿的回忆,此刻,小翊儿忽然提及玉临城,楚蘅知道,他是想念那个地方了。 “翊儿,你是不是想回玉临城去看看?” 小翊儿道:“母后,我不是怀念玉临城,我是怀念浣衣局了,浣衣局里有母后,有珍珠姑姑。” 在浣衣局的那段时间,虽然过得苦,但是小翊儿与楚蘅都觉得,在浣衣局待的那段时间,是他们人生之中最快乐幸福的时刻。 提到珍珠,楚蘅捂住胸口,心里闷闷的难受。 珍珠是相府的三等丫鬟,前世,她与柳氏被接回相府之后,相府的那位正主便指派了珍珠与另外两名丫鬟伺候她,与其说是伺候,还不如说是监视,珍珠那丫头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屡次出手帮她,前世,若不是珍珠处处维护着她,她在相府,怕是会更加如履薄冰。 如今,她重生了,不知珍珠那丫头在何处。 “母后,你怎么了?” 楚蘅久久不说话,小翊儿便轻声问:“是不是想起珍珠姑姑,母后伤心了,都是儿子不好,儿子不该在母后面前提及珍珠姑姑。” “母后没事,母后能够重生,相信珍珠姑姑她也能够重生。”楚蘅收回心声,两道柔和的眼神将手腕上的檀木珠笼罩:“有朝一日,母后会带着小翊儿回到玉临城,去看望珍珠姑姑。” 这一日,她相信,不会等太久。 第二天傍晚,楚蘅将仙悦食府的事务安排了一下,准备明日动身前往天武郡。 原本,九爷是打算与楚蘅,老爷子一道赴天武郡,一则是贴身保护楚蘅跟老爷子的人身安全,二则顺便去视察视察墨十三那小子将天武郡分舵管理得如何了,那小子甚是痞,若不去视察视察,兴许天武郡分舵就给那小子闹翻天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当天晚上,九爷前脚回到离苑,后脚小福子就收到了墨门总舵主凤烨的飞鸽传书。 九爷看了凤烨的飞鸽传书后,顿时皱起了眉头来。 “这晓月城的守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死,真是可恶。” 小福子颇为无奈的扶额,“爷,人家死,难道还要挑一个黄道吉日不是。” 九爷将飞鸽传书搁一旁,眯了眯眸子,两道寒光落在小福子身上:“他这一死,搅乱了爷我的计划。” 小福子翻了一个白眼。 不就是无法陪同楚姑娘前去天武郡了吗。 虽然心里很鄙视九爷重色轻江山,但是小福子作为九爷的贴身小太监,还是要努力劝说九爷一番的:“爷,您与楚姑娘反正已经订婚了,等您俩成亲之后,相处的时间一大把,可是眼下是拿下晓月城的最佳时机,晓月城的守将现在一命呜呼,镇守在晓月城的士兵成了一盘散沙,这时候去攻打晓月城,不费吹灰之力,一旦等朝廷派了新的守将到晓月城驻守,接手晓月城的兵力,到那时候,再行攻打,就困难多了,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211:前往天武郡(2) 九爷当然知道,现在是夺取晓月城的最佳时机,但是朝廷重视医家争鸣大赛,导致医家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变得极为珍贵,一些妄图前去参加医家争鸣大赛,却又没有入场券的人,会不择手段抢夺入场券,加之,这一届医家争鸣大赛对魁首的奖励是世间罕见的还魂玉,那些暗中觊觎入场券的人,怕是多如过江之鲫,此番楚蘅与老爷子前往天武郡参赛,路途之上,必是凶险万分,也正是因为如此,陈金宝才会安排县兵护送参赛者前往天武郡。 一边是楚蘅的安危,一边是夺取晓月城的机会,这让九爷很是纠结。 九爷迟迟不做决定,小福子继续游说:“九爷,有陈金宝安排的县兵护送老爷子与楚姑娘前往天武郡参赛,相信老爷子跟楚姑娘不会有事的。” 九爷冷哼一声:“陈金宝派出的县兵若是可靠,母猪都能上树了。” 小福子无话可说。 这几年来,崇华县境内,无灾无难,那些个县兵除了巡逻,就没其他事情可干了,一个个吃得油头满面,这太平日子过多了,手脚筋骨都发软了,确实靠不住。 小福子想了想,还是觉得九爷不该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是九爷啊,郭后那老太婆一直盯着您不放,您若不攻下晓月城,恢复月国,一旦太子凤骅登基,有郭后辅佐,以郭后那老妖婆阴毒狠辣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您,楚姑娘嫁给您,您会连累楚姑娘的……” 九爷将小福子的话打断:“小福子,你想表达什么?” 小福子咧开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所以,为了楚姑娘,为了柳婶,为了仙悦食府所有人的安危,小福子觉得,您应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举夺下晓月城,光复月国,至于楚姑娘与老爷子的安危,您若是放心不下,大可以安排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五人随同前去天武郡,天武郡有墨十三在,只要楚姑娘与老爷子安全抵达天武郡,在墨十三的眼皮子底下,相信没人能够动得了楚姑娘与老爷子。” 九爷略点头,觉得小福子说得很在理。 “小福子,飞鸽传书给凤烨,让他先整顿军队,爷明早出发,前去与他会合。” 纠结一番后,九爷最终决定亲自带兵夺取晓月城。 小福子说得很对,这些年,郭后那老妖婆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一旦太子凤骅登基,那母子俩手握大权,必定不会放过他,若让那母子俩发现墨门跟胭脂金玉楼效忠于他,必定会设法除之,不管是为了蘅儿,还是为了墨门跟胭脂金玉楼的兄弟姐妹们,他都必须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攻下晓月城。 “是,小的这就去给凤烨传信。” 小福子面上满是激动之色。 墨门的兄弟们盼望这一日,已经盼望几年了,明日,墨门培养出来的飞鹰军终于可以离开那莽荒丛林,跟随九爷征战沙场了。 翌日一早,楚蘅,老爷子,周林已经准备好赶路的一切,吃了早饭,正在仙悦食府等九爷前来。 九爷来得比往常早半个时辰。 “你不是说,要随我去天武郡吗?”见九爷一身轻装打扮,楚蘅不解的问:“怎么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一身。” 玄铁面具下,九爷面色惭愧,看着楚蘅,沉吟了少顷,才回答:“蘅儿,我临时有些事,不能陪同你前往天武郡了。” 楚蘅虽然有些感到意外,但是并没有责怪九爷什么,只道:“办事要紧,反正有陈大人安排的县兵护送我跟师傅和周林,前往天武郡,你不必担心什么。” 一句责怪或者抱怨的话都没有,这令九爷心中一暖。 九爷情不能自已,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拉了楚蘅在怀中,温声细语的叮嘱着:“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蘅儿,你一定要小心,喝水吃饭前,先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睡觉时,记得警惕一些。” 平常痞里痞气的男人,忽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叫楚蘅有些不习惯。 楚蘅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这般,叫田朵,范秋华,陶家姐妹,郑萍萍既羡慕,又嫉妒。 郑萍萍拉着田朵的胳膊,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副要是我早生几年就好了的表情,她若早生几年,一定要去追求九爷。 田朵瞥了她一眼:“萍萍,好好的,你唉声叹气做什么?” “谁说,九爷是咱们大王镇第一痞子,完全是瞎眼,九爷对楚姑娘这么好,这么宠爱未婚妻,分明是咱们大王镇第一好男人嘛。”田朵不问还好,这一问,郑萍萍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要是我早出生几年就好了,我早出生几年一定追求九爷,或许就没楚姑娘什么事儿了。” 这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连九爷嘴角都轻微的抽了抽。 田二牛朝郑萍萍翻了个白眼:“就算你早出生几年,也没屁用,九爷根本不喜欢你这样的。” “田二牛,你说什么?”郑萍萍气得双手插腰,一双圆圆的眸子将田二牛瞪着,“你倒是说说,九爷喜欢什么样的?” 田二牛指向楚蘅:“九爷喜欢我蘅儿姐这样聪明伶俐,妖娆妩媚的。” 郑萍萍顺着田二牛的手,看着楚蘅,瞧楚蘅黛眉如柳,眸若星辰,唇红齿白,肤如凝脂,闭月羞花的模样,顿时低下了头去。 好吧,田二牛说的没错,她确实不及楚姑娘漂亮。 楚蘅瞪了田二牛一眼:“二牛,萍萍刚来仙悦食府不久,你别欺负萍萍。” 田二牛一脸冤枉的表情:“蘅儿姐,冤枉啊,我哪敢欺负她,她不欺负我就是好的。” 这丫头,仗着有个厉害的姐夫,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九爷松开楚蘅后,目光瞟向一旁的墨春,墨夏,墨冬,墨秋,墨墨五人,“你们五个,随同蘅儿跟老爷子前往天武郡。” 楚蘅扫了五人一眼,提出疑问:“他们五个随同我们去天武郡,仙悦食府怎么办?要不,让墨春,墨夏随同前去就是了,墨冬,墨秋,墨墨留下帮忙。” 楚蘅说的也不无道理,九爷考虑了一番,道:“让墨春,墨夏跟小福子随你去天武郡,墨冬,墨秋,墨墨留下做事,不能再更改了。” 五人当中,墨春,墨夏的武功最高,小福子武功虽不及两人,但是比两人机灵,关键时候,或许能够保护楚蘅。 楚蘅觉得不妥:“一直以来,都是小福子在照顾你,小福子随我去了,你的生活起居怎么办?” 九爷觉得,未来媳妇深深鄙视了他,将眉头一皱,道:“我有手有脚的,难道离开了小福子,就活不下去了。” 楚蘅一愣,言语梗塞住:“既然这样,那就让小福子随我跟师傅去吧。” 九爷眉宇间这才舒展开。 小福子心里雀跃,终于可以短暂的离开刻薄的九爷了。 等九爷安排好一切,柳氏,王氏,范秋华等人又唠唠叨叨的叮嘱了楚蘅跟老爷子一番,无非是让楚蘅跟老爷子在路上照顾好自己,一番唠唠叨叨后,天色已经大亮。 前来接楚蘅与老爷子的衙役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硬着头皮提醒道:“楚姑娘,老爷子,我家大人跟天河医馆的梦掌柜怕是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咱们还是尽快动身吧。” 九爷斜了那衙役一眼,那衙役急忙闭嘴。 “王婶,方师傅,秋华姐,大丫二丫,我跟九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仙悦食府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辛苦一些。” 王氏,方义生,范秋华,陶家姐妹纷纷点头。 王氏一脸不舍,朝楚蘅挥手:“楚姑娘,你放心去吧,有我们在,一定会料理好仙悦食府的一切。” 楚蘅这才将目光瞟向柳氏,一脸不舍:“娘,你照顾好自己。” “蘅儿,早去早回,娘等你回来。” 楚蘅跟着老爷子转身离开,柳氏哭着追了出去:“蘅儿,夜里凉,你要盖好被子,该吃饭时吃饭,不要亏待自己。” “娘,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看着柳氏追来,楚蘅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这忽然要离开前往天武郡,还真有些舍不得仙悦食府的众人。 九爷舍不得楚蘅,屁颠屁颠跟着,直到将楚蘅等人送到了崇华县县城。 城门口,站着一群人,正是陈金宝跟天河医馆的孟伟,以及一群护送的县兵。 墨春勒马停车,楚蘅,九爷,老爷子等人从马车上下来。 陈金宝见九爷跟在楚蘅身边,面上一喜。 九爷若是跟着那丫头前往天武郡,那就太好了,那些县兵的武功不高,暗中觊觎医家争鸣复赛入场券的人又太多了,他就怕途中出事,周林,孟伟跟老爷子出事,他倒是不担心,他唯独担心楚蘅出事。 九爷那么在乎姓楚的丫头,姓楚的丫头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以九爷暴躁的脾气,一准得扒掉他的皮,现在好了,九爷亲自跟着去,就算姓楚的那丫头出了事儿,九爷也怪罪不到他头上。 陈金宝心里正欢喜着,九爷忽然出现,站在了他的面前。 九爷挑了他一眼,见他在贼笑:“陈金宝,你傻笑什么?” “没……没傻笑。”陈金宝急忙将心思收了起来,询问九爷:“九爷,你这是要陪同楚姑娘前往天武郡吗?” 九爷轻轻一叹:“爷本来是要陪同蘅儿去的,但是蘅儿说,仙悦食府不能无人管理,所以,还得劳烦陈大人安排的人护送蘅儿。” 话语一停,九爷目光扫向一旁侯等的县兵,低声问陈金宝:“陈大人,你安排的这些县兵行吗,若是蘅儿出事,爷可是会发飙的。” 这话说到最后,有些阴森森的。 陈金宝心头一抖,脸上勉强保持着微笑:“请九爷放心,这些县兵厉害着呢,一定会护好楚姑娘跟老神医的。” 九爷凉道:“最好是这样,不然,爷的脾气,陈大人是知道的。” 陈金宝脸色有些苍白,不敢看九爷的眼睛,厉声呵斥一旁侯等的十五名县兵。 “你们几个,这一路上,一定要好好保护楚姑娘,老神医跟孟掌柜,若是他们三人有任何闪失,本官定不会放过你们。” 那十五名县兵齐声应道:“是,大人。” 九爷这才从陈金宝身上收回了目光。 不好好威胁威胁陈金宝,陈金宝又怎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蘅儿,一路顺风,我等你回来。”九爷眼神骤然变得柔和,看向楚蘅,伸手一拉,再次将楚蘅拥入了怀中,“娘离不开你,我也不能没有你,无论任何时候,你都要切记,安全第一。” 楚蘅靠在他的肩膀上,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今天怎么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吧,不过是参加一个大赛,我很快就回来了,帮我照顾好娘,照顾好仙悦食府的所有人。” 与九爷浓情蜜语一番后,楚蘅才挥手与九爷告别,上了马车。 因为处理难民得当,又将天花控制了下来,朝廷嘉奖了陈金宝,承孝帝更是给了陈金宝不少赏银,陈金宝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得承孝帝的嘉奖,多亏了楚蘅发现芨芨草能够治疗天花,于是乎,一向抠门的县令大人,今日竟然安排了三辆豪华的大马车给楚蘅,老爷子,孟伟等人,楚蘅,老爷子乘坐一辆,小福子,孟伟,周林乘坐一辆,墨春,墨夏乘坐一辆很是宽敞,那十五名县兵则统统骑马。 送走楚蘅后,九爷速速回了大王镇。 离苑之中,一名墨门弟子早就在侯着九爷了。 九爷回来,那墨门弟子迎上去,单膝往地上一跪:“属下见过九爷。” 那墨门弟子说话的语气,真真是像极了九爷。 九爷朝他抬了抬手:“起来吧。” 那墨门弟子站起来,身段也是像极了九爷,他便是上次,凤烨找来,假扮九爷的那位。 九爷取了一面玄铁面具,递到他手中:“该做的事,凤烨可予你交待清楚了。” 那墨门弟子接过玄铁面具,往脸上一戴,又是一位活脱脱的九爷,与九爷站在一处,真假难辨。 “属下假扮九爷,打消郭后,太子对九爷的怀疑。” 九爷微微摇头:“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是爷去攻打晓月城的这段时间,你得代替爷守住仙悦食府的生意,保护好仙悦食府的所有人。” “是。” 交待好一切之后,九爷取下那玄铁面具,乔装一番后,这才速速离开大王镇,快马加鞭前往晓月城去与凤烨会合。 画面转到海棠晓月。 此时,百里棠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前往天武郡。 一则是楚蘅与老爷子前往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他想去凑凑热闹,二则是他嗜医成痴,百医争鸣大赛上,必然有许多医术高明之人,如此好一个能够增长见识,提升自己医术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就在他快要收拾好东西时,门口响起了一串敲门声。 他停下来,挑眉看向门口:“何事?” 站在门外的小厮回答:“公子,陈小姐求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陈小姐,哪位陈小姐?”百里棠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印象里并没有这位陈小姐。 那小厮愣了一下,心里腹诽。 公子真是糊涂啊,连县令家的小姐都记不住。 无奈,只得好好提醒百里棠一番:“公子,是陈县令家的千金,陈若琳陈小姐。” 听那小厮这么说,百里棠可算记起了陈若琳这号人物了。 只是他与陈若琳不过几面之缘,并没有过多的交集,陈若琳大老远跑来找他做什么。 百里棠想了想,吩咐那小厮:“将陈小姐请到花厅吧,我换身衣裳便去花厅见她。” “是。”那小厮应声,退下去安排陈若琳去了。 陈若琳一脚踏进海棠晓月的大门,欣喜不已,一边跟着小厮往花厅走,一边询问着小厮一些有关百里棠的事情,比如说百里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等等。 有关百里棠的喜好,那小厮哪里敢随便告诉别人。 “陈小姐,我家公子换身衣裳后,便到花厅来见您,您有什么话,直接问公子吧,公子常年都穿白色的袍子,小的实在不知道,公子他除了白色之外,还喜欢其他什么颜色。” “你说,你家公子是去换衣裳了?” 陈若琳抿着唇偷笑。 听到那小厮回答后,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了。 到了花厅之后,那小厮给陈若琳上了茶水跟糕点,这便退了下去。 海棠晓月内的下人就那么几个,那小厮退下去之后,诺大的花厅里,便只剩下陈若琳主仆了。 陈若琳的贴身丫鬟唤作杏儿,这杏儿一双眸子水灵灵的,一看便是个机灵,懂得讨好主子的角儿。 见那小厮退下去后,杏儿一边给陈若琳打扇子,一边小声说道:“小姐,奴婢觉得,那百里公子多半是喜欢上小姐了,奴婢就说嘛,小姐这般花容月貌,又是县令千金,没有人能够抵挡小姐您的魅力,那百里公子也不例外。” 陈若琳嘴角弯起很明显的弧度,看了杏儿一眼:“何以见得。” 杏儿顺着她的心意,继续讨好:“小姐,有句话叫做,花为悦己者容,那百里公子若是对小姐没有意思,怎么会换了衣服,才来花厅见小姐。” 这句话,深得陈若琳的心意。 陈若琳听得心里舒服了,却还假装斥责了杏儿一句:“臭丫头,休要胡说八道,坏了百里公子的名声。” “小姐教训的是,奴婢错了。” 陈若琳的这个习惯,杏儿十分清楚,吐了吐舌头,当下便闭上了嘴巴。 主仆俩等了少顷,百里棠身着一袭绣着海棠花的白衣,飘飘然走进了花厅来。 平日里,百里棠穿一袭素色白衣,已经俊美如天神一般,今日穿上这件绣着海棠花的白衣,更是在俊美出尘之中,多了几分凡尘的味道,犹如跌落凡尘的仙人。 陈若琳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移不开视线。 百里棠走到主位上,坐了下去,面无表情的挑了陈若琳一眼,道:“陈小姐大老远前来海棠晓月,不知找在下有何事?” 听到百里棠的声音,陈若琳这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双颊微微一红,站起身,朝百里棠福了福身子:“琳儿见过百里公子。” 她低着头向百里棠行礼,七分妩媚,三分娇羞的模样,直起身时,还向百里棠递上一道含情脉脉的眼神。 先前,杏儿说那些话,她还有些不相信,此刻,见百里棠穿着一袭绣着海棠花的白衣前来见她,她是彻底相信了杏儿刚才所说的话。 百里棠一向只穿素色的白衣,若不是对她有意思,怎会一改习惯,穿眼前这身绣着海棠花的袍子。 想到这些,陈若琳心里越发激动了。 “父亲常常夸赞,海棠晓月内的风景别具一格,琳儿今日到大王镇游玩,便顺道来了海棠晓月,一则琳儿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海棠晓月,二则琳儿想探望一下百里公子。” 说话间,陈若琳朝杏儿使了一个眼色。 杏儿会意,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走到百里棠的面前,含笑道:“百里公子,这是我家小姐亲自做的荷花糕。” 百里棠未伸手接,只让杏儿将那食盒放在他身边的茶桌上:“多谢陈小姐。” 陈若琳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百里棠收下了她的荷花糕,这便释怀了,含羞与百里棠对视,娇声娇气道:“不知百里公子可有空,陪琳儿在这海棠晓月中游玩一番。” 百里棠急着赶赴天武郡,哪里有空陪她,便很含蓄的回答:“陈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今日有些事,得马上离开海棠晓月,陈小姐若是想在海棠晓月内游玩,我吩咐小厮给陈小姐带路。” 从小到大,陈若琳都是长在福窝里,被陈金宝夫妇俩捧在手心里,何曾有人这般拒绝她。 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拒绝,顿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 偏巧,这时候,小厮给百里棠准备好了出行用的东西,正提了结好的包袱走进花厅,拿到百里棠的面前:“公子,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东西都准备好了。” 百里棠接过包袱,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若琳看着百里棠手上的包袱,弯了弯嘴角,笑得很是僵硬:“百里公子,你这是要出远门吗?是要去何处?” 百里棠随口回答道:“百医争鸣大赛的复赛在天武郡举行,本公子想去一趟天武郡。” 陈若琳想到,楚蘅此番也要去天武郡,再想到,上次初选时,百里棠对楚蘅的维护,对楚蘅的照顾,她气得心里痒痒。 两人关系这般好,百里棠到了天武郡,定会去找楚蘅,这一来二去的,万一百里棠对楚蘅有了感情……楚蘅与凤九爷又只定了亲,尚未成亲,百里棠若是想抢夺楚蘅,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般串联着想,陈若琳心里气得跟猫抓似的,连那一抹僵硬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姓楚的狐狸精,勾搭了凤九爷,令大王镇上的年轻女子伤心了还不满意,竟然又妄想勾引百里公子,简直可恶至极。 她藏在袖中的左手,紧紧的拽紧了手帕,极为勉强的笑了笑,开口带着试探的询问百里棠:“百里公子要去天武郡呀,楚姑娘师徒跟天河医馆的孟掌柜也要去天武郡,清晨,我父亲便去城门送他们一行人了,百里公子前去天武郡,倒是有熟人可以谈话解闷。” 她的那些心思,百里棠尚不知晓,只当她是一个单纯的闺阁小姐,便顺着她的话,将头点了点,“说不定,我还能帮一帮蘅儿。” “蘅儿。” 听闻百里棠对楚蘅亲昵的称呼,陈若琳握着手帕的手,又紧了几分,那修得尖尖的指甲,直接穿过了丝质的罗帕。 一阵嫉妒后,她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道:“原来百里公子与楚姑娘竟是熟人。” 百里棠道:“我还在民和医馆坐诊时,蘅儿请我吃了几顿饭,这一来二去的,便熟悉了。” 与陈若琳交谈时,他自称的是本公子,提到楚蘅时,他不由自主的将自称改成了我。 陈若琳眸子里闪烁着嫉妒的光芒,害怕百里棠发现,很快便收敛了起来,“楚姑娘医术好,待人又谦和,是挺招人喜欢的。” 与陈若琳聊了片刻楚蘅,百里棠瞧着时辰不早了,便起身,面带歉意的对陈若琳道:“陈小姐,时辰不早了,我得赶路了,海棠晓月任由你游玩,你吩咐小厮给你带路便是。” 陈若琳根本不是来欣赏海棠晓月风景的,她打着欣赏风景的幌子,前来见百里棠,向百里棠倾诉爱慕的心意,此刻,百里棠这个正主要离开,她哪里还有欣赏风景的心思。 见百里棠站起身,她也跟着站了起来:“主人都不在了,琳儿留在这里,很是不妥,这样吧,等百里公子从天武郡回来之后,琳儿再前来叨扰,到时候,百里公子一定要好好招待琳儿一番。” 陈若琳将对楚蘅的愤恨与嫉妒收敛得极好,加之,她刚才又说了几句楚蘅的好话,又以单纯天真的模样示人,令百里棠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百里棠抿了抿唇,笑道:“好。” 陈若琳脸上这才一喜:“多谢百里公子。” 百里棠道:“陈小姐是否回县衙,若是回去,在下可以送陈小姐一程。” 听百里棠改称在下,陈若琳嘴角的笑意加深,“那就有劳百里公子了。” 到崇华县与百里棠分道扬镳后,她嘴角的弧度顿时一沉,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不见,目光冰冷的盯着百里棠离开的方向。 见她这般,杏儿小心翼翼的问:“小姐,那百里公子不会是看上姓楚的那个村姑了吧,那姓楚的村姑定是学了妩媚之术,迷惑了九爷,又想迷惑百里公子,真是不要脸。” 陈若琳双手拽着罗帕,使劲的拧,好端端的一张罗帕,在她手中成了一条麻绳。 她深吸一口气后,冷着脸吩咐杏儿:“杏儿,咱们县城是不是新开了一家医馆,叫民和医馆?” 崇华县县城就这么大点,杏儿经常出府为陈若琳采买胭脂水粉,绣线等小物件,对崇华县倒是极为了解,陈若琳这么一问,她立马就想起来了,“没错,那日,奴婢给小姐采买胭脂,恰好经过了那家医馆。” 杏儿故意将话语一顿,轻声问陈若琳:“小姐,你可知道,那民和医馆的掌柜是谁不?” 陈若琳当然知道:“万林。” 那天晚上,楚蘅与老爷子用偷盗那件事威胁万林,逼迫万林将民和医馆搬离崇华县,但是万林不喜背井离乡,便去县衙找陈金宝,给陈金宝塞了一点银子,寻求到了陈金宝的庇护,这便大胆的在县城里置办了铺面,重新将民和医馆开了起来,陈若琳时常伴随在陈金宝的身边,万林去找陈金宝帮忙那日,正好陈若琳也在,便一清二楚的知道,县城里新开了一家民和医馆。 杏儿诧异的将陈若琳看着。 “小姐,您足不出户的,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陈若琳冷道:“我如何知道的,你不必多问,你即刻去一趟民和医馆,告诉万林,我下午在香满楼设宴,有事与他商量。” “是。”瞧陈若琳的脸色极为不好看,杏儿便不敢再多问,应声朝民和医馆去了。 申时初刻,陈若琳在香满楼设下了宴席,等万林前来。 县令千金有请,万林哪里敢耽搁,于是乎,搁下了手里的所有事情,申时二刻便到了香满楼见陈若琳。 上次的百医争鸣大赛的初选赛上,陈若琳是见过万林这号人物的,见杏儿给他开了门,他大步朝八仙桌走来,陈若琳抿唇莞尔一笑,道:“万掌柜好。” 万林看见的的确确是陈若琳坐在桌前,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走到陈若琳的对面,朝陈若琳揖了揖手:“陈小姐好,不知陈小姐请万某前来,所谓何事。” 陈若琳撩眉,一个眼神使给杏儿。 杏儿会意,斟了一杯茶水,恭敬的递给万林:“万掌柜,请用茶。” 见万林接过茶杯,陈若琳将手抬了抬,道:“万掌柜,坐下说。” 等万林品了一盏茶后,陈若琳才缓缓的开口,试探性的询问万林:“万掌柜,你可想赴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复赛?朝廷可是极为重视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获得第一名魁首,不仅能得到世间罕见的还魂玉,还能入朝为官,从此光宗耀祖。” 万林将手里的茶杯搁在桌上,淡淡的笑了笑。 就知道,这陈若琳请他前来,不是单单为了喝茶。 “陈小姐,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陈若琳眯眸一笑,模棱两可的回答:“就是万掌柜你想的那个意思。” 觉察陈若琳没什么恶意,万林这才坦白:“想有什么用,我手中没有入场券,根本入不了百医争鸣大赛的复赛赛场。” “万掌柜,人是活的,没有入场券,咱们可以想办法。” “想办法,能想的办法,我已经想过了,但是没有用。” 说话间,万林重重叹了一口气,抓着桌上的茶杯,再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叹道:“不瞒陈小姐,万某正是因为夺取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不成功,反而被姓楚的贱人抓住了把柄,逼得万某不得不离开大王镇。” 陈若琳轻轻转动着桌上的茶杯,含笑将万林看着:“万掌柜,你若真想赴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复赛,我可以帮你一把。” “陈小姐,你说什么?” 闻之,万林瞪圆了眸子将陈若琳看着,万万想不到,陈若琳会说这样的话。 陈若琳重复刚才的话:“我说,我可以帮助万掌柜你。” 万林欣喜的同时,警惕心也非常的强,他一脸警惕的将陈若琳看着:“陈小姐,万某与你无亲无故的,你为何要帮助万某。” 陈若琳柳眉微微竖起,掐着桌上的茶杯,冷声道:“因为我与万掌柜有同样的敌人。” “陈小姐的敌人是姓楚的?” 万林顿时明白了,挑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陈若琳,同时,心里猜测着:一名女子痛恨另一名女子,无非是为了情情爱爱之事,姓楚的丫头与凤九爷有婚约,难道说这位县令家的千金也迷恋凤九爷,如果真是这样,不用他出手对付姓楚的那丫头,这位县令家的千金就能叫姓楚的丫头吃尽苦头。 陈若琳略点了下头:“万大人可愿与我合作,一同对付那姓楚的贱人,姓楚的那贱人害得万掌柜这般惨,最好让她没命再回到崇华县,万掌柜,你意下如何?” 万林心里一阵唏嘘。 好狠毒的女子! 古人说的话果然没错,唯小人与女子不可惹也,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若琳狠毒归狠毒,但是她说的那些话,正中他的下怀。 万林不过思量了片刻,便打定主意与陈若琳合作。 “陈小姐,你可是想好了对付姓楚的办法了?” 陈若琳眸子里浮出毒辣之色,抿笑回答:“万掌柜,你可知道,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现在已经成为了香饽饽,谁都想得到,姓楚的此番前往天武郡,路途之上,势必会遇到危险。” 万林不解的问:“怎么可能,不是有十五名县兵护送姓楚的跟那孟伟前往天武郡吗?” 今日清晨,陈金宝送楚蘅等人离开的时候,万林在暗处偷偷瞧了的。 “县兵,那些个县兵这几年无所事事,一个个养尊处优,养得肚肥腰圆,手软脚软的,根本就不是路上那些劫匪的对手。”陈若琳身为县令小姐,对那些个县兵的能力一清二楚的。 闻之,万林眸光一闪,看到了一丝希望。 陈若琳继续往下说:“咱们先观望,等那些劫匪与县兵交手,杀了那些县兵,伤了姓楚的,两败俱伤后,咱们再出手,一举将姓楚的跟姓孟的铲除,夺他们俩手中的复赛入场券,其中一张入场券,万掌柜可以留着自己用,至于另一张入场券嘛,万掌柜若是胆子大,大可以拿去黑市上销售,我想,一定值很多钱,万掌柜,你觉得呢?” 212:魔音教 万林心动,却又甚是纠结。 陈若琳的主意好是好,但是姓楚那丫头身边能人济济,想要杀了姓楚那丫头,夺取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陈小姐,难道你忘了,那姓楚的贱人身后可是有凤九爷的。” 提到凤九爷,陈若琳的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 也不知道那凤九爷是何身份,这几年,父亲竟然对那个痞子礼让三分,甚至唯命是从,可惜,无论她怎么询问,父亲都不肯告诉她真相。 万林瞄了她一眼,观察了她的神色后,继续往下说:“凤九爷可是极为在乎姓楚那贱人的,我若请人杀了楚蘅那贱人,夺取了百医争鸣大赛的入场券,那凤九爷定然不会放过我。” 陈若琳眸光闪了闪,有些轻蔑的将万林看着。 一个大男人,竟然这般胆小怕事。 “万掌柜可是担心,拿着那复赛入场券前往天武郡参赛,被凤九爷怀疑?” 万林道:“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楚蘅一死,我就有了那复赛的入场券,凤九爷此人精明,怎么可能不怀疑到我的头上。” 陈若琳冷冷一笑:“想半路截取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你万掌柜一人,若是凤九爷怀疑到万掌柜你的头上,万掌柜大可以说,入场券是从黑市上买的,丢失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的,又不止楚蘅那贱人,那凤九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将万掌柜如何。” 万林双眸又是一闪,觉得陈若琳的分析甚是正确。 对啊,在暗中觊觎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如此一来,会丢失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的,定然就不止楚蘅与天河医馆的孟伟了,加之黑市售卖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之事是有先例的,如此这般,就算他手中握有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凤九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便不能肯定的说,姓楚的丫头是被他所杀的。 这个问题是解决了,可是另一个问题,又困扰了万林。 半月前,经过考核定了参加复赛的人员后,陈金宝便将为民医馆,天河医馆两家上报给了天武郡郡守,现在就算他能搞到复赛的入场券,也不一定能进去。 “可是,陈小姐,陈大人好像已经将天河医馆与为民医馆上报给了天武郡郡守,就算咱们弄到复赛的入场券,那也是枉然。” 陈若琳尚未开口说什么,她身边的杏儿冷哼一声,道:“我家大人就我家小姐一个女儿,对我家小姐是宠爱得紧,凭我家小姐在我家大人心中的地位,往天武郡那边再报一个名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杏儿的话,万林哪里敢相信,他紧盯着陈若琳,确认道:“陈小姐,你的婢女所说,可是真的?” 看见陈若琳点头,他面上便是一阵欢喜。 陈若琳反问道:“万掌柜这是同意与本小姐合作了?” 万林欢喜道:“能与陈小姐合作,这是万某的荣幸。” 陈若琳满意的抿了抿唇:“既然万掌柜已经同意了,请万掌柜尽快去雇几名武艺高强的杀手,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本小姐不感兴趣,本小姐只要万掌柜在夺取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时,顺便取了楚蘅那贱人的性命,至于名额的事情,就无需万掌柜操心了,本小姐自会安排妥当。” “那就有劳陈小姐了。”万林起身,面色含笑朝陈若琳揖了揖手。 告别陈若琳主仆俩,从香满楼出来,万林便雇了一匹快马,迫不及待出了崇华县县城,朝城郊的白虎寨去了。 这个白虎寨其实是个土匪窝,山寨两位当家的武功极为高强,不仅两位当家的武功高强,连手底下的喽喽兵,也是些极为厉害的角色,这些年,这个白虎寨烧杀抢夺,无恶不作,陈金宝又是个软骨头,根本就不敢派县兵前去围剿白虎寨,导致白虎寨的势力越发的强大,大到官府都不敢去招惹。 万林快马加鞭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白虎山下。 白虎山的山名,也是两名土匪头给取的,两人则自称是这白虎山上的两头猛虎,至于那白虎寨就坐落于白虎山半山腰的峡谷之中,地势极好,易守难攻。 有白虎寨的喽喽兵在白虎山下巡逻,万林刚好,就被白虎寨的喽喽兵夺了马。 见万林是单枪匹马前来,引得那群喽喽兵好一阵耻笑。 其中一名喽喽兵耻笑道:“糟老头,你倒是胆儿挺肥的,竟然敢单枪匹马跑我白虎山来,你可知道,这白虎山上有座白虎寨,那白虎寨中有两头白猛虎?” 这群喽喽兵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吓得万林有些头皮发紧,但是为了对付楚蘅,他只好硬起头皮点头:“我……我知道。” “放肆,在白虎山下,在我等小老虎的面前,要自称小人。”他刚开口,就被一名喽喽兵呵斥了一声。 万林肩膀抖了抖:“小的知错,请各位虎爷息怒。” 瞧他一副怂包的模样,一群喽喽兵哈哈大笑。 另一名喽喽兵问道:“既然知道白虎山上有座白虎寨,白虎寨中有两头白猛虎,你还敢来?告诉你,飞鸟路径我白虎山下,都要留下一撮毛来,你既然来了,不孝敬孝敬白虎寨中的两头猛虎,就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万林害怕得吞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道:“几位……虎爷,小人前来白虎山,是想求见两位猛虎爷。” 一群喽喽兵哈哈大笑,仿佛万林说的话,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令他们一个个的笑得扶腰。 “你想见咱们当家的,你这糟老头是不是没睡醒,咱们白虎寨两位当家的身份高贵,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等那群喽喽兵耻笑够了,万林才咬了咬牙,撕开自己袍子上的夹层,从夹层里面掏了两条小黄鱼出来,一咬牙,恭恭敬敬的递给其中一名喽喽兵:“几位虎爷,这是小人孝敬两位猛虎爷的。” 一群喽喽兵见那是两根金条子,顿时眼冒金星的将万林看着。 没想到,这糟老头还挺懂事的。 得了金条后,一群喽喽兵的态度好了许多,看万林的眼神也柔和了些许,万林拍着胸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几位虎爷,这两条小黄鱼只是小人的一点小心意,小人这里有桩大买卖,想与两位虎爷合伙做,若是这笔买卖做成功了,从今以后,保管白虎寨的各位虎爷们吃香的,喝辣的。” 小喽喽狐疑的将他看着,冷声问:“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万林重重点头:“自然是真的,小人哪敢欺骗诸位虎爷。” “最好不要欺骗我们。”小喽喽收敛狐疑的眼神,说话的声音却更冷,“我们白虎寨两位当家的可不好惹,惹恼了两位当家的,两位当家的定将你斩杀,肉剁碎了包包子,骨头丢出去喂这白虎山上的野狼。” 万林一颗心,猛地一缩,“不敢,不敢。” 他是曾听说,白虎寨的土匪吃人肉,没想到,这传闻竟然是真的,但是放眼整个崇华县,唯独这白虎寨有能力对付楚蘅身边的人,他只能咬咬牙,与虎谋皮了。 一群喽喽兵留下大半继续在山下巡逻,另外两名喽喽押着万林上山入寨。 此时此刻,白虎寨寨子里,两位当家的白大虎,白二虎正架着口铁锅煮狗肉吃。 铁锅下,熊熊火焰跳动,狗肉连着骨头在大铁锅里煮得咕咚咕咚冒泡。 万林随两名喽喽兵入了白虎寨见白大虎跟白二虎,恰好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一脸惊恐的将正大口啃着狗肉的白大虎跟白二虎看着。 这是在吃人肉吗? 正当他胆颤心惊,浑身发冷之时,白大虎往他身上瞄了一眼。 这一瞄,瞄得他双腿哆嗦,差点屁滚尿流。 白大虎一边啃着狗肉,一边含糊不清的问喽喽兵:“你们两个将这糟老头带上山来做什么,抢了财物,就地将人杀了,挖个坑埋了便是。” 开口便是如此血腥暴力,吓得万林差点站不住,哭丧着脸将押他上山的两名喽喽兵看着。 他可是给了两条小黄鱼的。 收到他求助的眼神,其中一名喽喽兵才取出那两条小黄鱼,恭恭敬敬的递到白大虎的面前。 白大虎停下啃狗肉的动作,伸出一只油腻腻的手,将两条小黄鱼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哟,你们两个今日的表现不错,竟然打劫到了两条小黄鱼,有赏。” 白大虎笑眯眯收下两条小黄鱼,白二虎给两人一人夹了一块狗肉吃。 万林只当那是人肉,瞧四人啃得津津有味的,不由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滚,想要吐,却不敢吐,只得辛苦的憋着,憋得脸色都青了。 两名喽喽兵啃了几口狗肉后,才继续向白大虎,白二虎兄弟俩解释。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这两条小黄鱼不是小的俩打劫到的,是这姓万的糟老头主动奉送给两位当家的。” “哟,这么懂事。”白二虎将两条浓眉一抬,十分友好的看向万林。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二爷我打赏你一口肉吃。” 说话间,白二虎又从锅里夹起一块热乎乎的狗肉,伸长了筷子,递到万林的面前。 万林还当那是人肉,闻到气息,胃里面更是翻江倒海,十分难以忍受……呕呕! 见他迟迟不接狗肉,白二虎皱起了眉头来。 二当家的发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一旁的小喽喽急忙拉了他一下,提醒道:“二当家的赏你肉吃,你还不赶紧接下。” “多……多谢二当家的。” 万林只好硬着头皮,强行压下胃里的恶心,接过狗肉,将心一横,一口一口啃着肉吃。 因为太过紧张,他囫囵吞枣般啃着肉吃,直到一块肉下了肚子,都没吃出那肉是什么味道。 见他将一块肉吃完了,白二虎这才舒展了眉头。 “说吧,你来我白虎寨,到底所谓何事?” 敢单枪匹马杀来白虎山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别有所图之人,眼前这姓万的看着不傻,那定然就是别有所图了。 万林擦了擦嘴,恭恭敬敬道:“两位当家的,小人这里有桩大买卖想与两位当家的合作。” “大买卖?” 听到大买卖这三个字,白大虎,白二虎顿时打起了精神。 白大虎丢了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饶有兴致的将万林瞧着:“说说看。” 万林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来意详细说了一番:“两位当家的,朝廷甚是重视这届百医争鸣大赛,那复赛的入场券在黑市上极为值钱,只要搞到一张入场券,从今以后,白虎寨的兄弟们吃喝都不愁了。” 闻之,白大虎,白二虎兄弟俩皆是动了心的。 占山为王,终归不是长久之事,是那陈金宝软弱无能,这几年,他们兄弟俩才能在这白虎山上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一旦崇华县换一个厉害点的县守,到时候,派大量县兵上白虎山围剿,不止他们兄弟俩会完蛋,连着整个山寨的兄弟们都会倒霉。 若是能赚一大笔钱,从此以后,不再当土匪,那倒是挺好的。 白大虎思量了一番,确认的问万林:“姓万的,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真有这么值钱?你若是敢骗你大爷,你大爷我让你犹如此骨。” 只见白大虎将刚才扔掉的狗骨头捡起来,双手用力一掰,好好的一根狗骨头顿时碎裂成了两段。 万林看得寒毛直竖,赶紧战战兢兢的解释:“大当家的,就算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欺骗您呐,小人听闻,三年前那一届百医争鸣大赛时,有人拿了张复赛的入场券去黑市上售卖,售卖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的高价。” 一百万两! 白大虎,白二虎顿时眸子发亮。 一百万两银子足够他们兄弟俩跟白虎山众兄弟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瞧兄弟俩明显动心了,万林先取了一叠银票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白大虎:“先前那两条小黄鱼,是小人孝敬两位当家的,现在这些银子,小人想请两位当家的帮一个小忙。” “什么忙?且说。”那白二虎倒是爽快。 万林稍稍舒了一口气,道:“两位当家的在夺取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的时候,顺便帮小人取一条性命。” 这几年,白虎寨干了不少打家劫舍的事儿,取人性命之事,对于白大虎,白二虎而言,那是家常便饭。 白大虎撩眉问道:“取谁的性命?” 万林眸子里狠毒之色一闪,沉声回答:“一个名字唤作楚蘅的小贱人。” “取一个娘们的性命,好说好说。”白二虎当下就应了万林。 白大虎尚且不知道,楚蘅有何背景,便没有阻止白二虎。 万林心下一喜,“多谢两位当家的,不过那姓楚的小贱人阴险狡诈,十分难以对付,小人对那小贱人有些了解,这次愿随两位当家的一起前去。” 其实,他是担心,白大虎跟白二虎抢夺了孟伟手中那张复赛入场券后,对楚蘅手里的也不放过,如此一来,他不是就白忙活了。 他说要跟着去,白大虎跟白二虎倒没反对。 万林跟着去了,这一路,白虎寨众兄弟吃喝住宿的问题就不用发愁了。 商量妥当,万林携白虎寨众人即刻就下了白虎山,快马加鞭朝天武郡方向赶路。 至于楚蘅一行人,白日里不曾停车休息过,到傍晚的时候,总算出了崇华县,入了崇奉县的地界。 这崇奉县也是天武郡管辖内的一个小县城,繁华程度与崇华县相差无几。 傍晚,暮色四合,楚蘅一行人在崇奉县县城外的驿站停了下来。 领队的县兵让车马停下之后,走到楚蘅跟老爷子所乘坐的马车前,恭恭敬敬道:“楚姑娘,老爷子,此刻天色已晚,不宜在继续赶路,咱们就在这家驿站将就一宿吧,明日这个时候,便可到天武郡了。” “官爷安排便是。”楚蘅轻轻平平的话音从车厢里传将出来。 那领队的县兵问了楚蘅的意见,又去询问孟伟的意见,孟伟也没有说什么,他这才吩咐属下进驿站定客房。 一行二十二人,定了两间上房,八间普通客房。 这城外的小驿站虽然简陋了些,食宿倒是挺干净卫生的。 简单用过晚饭后,楚蘅叮嘱老爷子,小福子,孟伟,墨春,墨夏,周林几个小心谨慎一些,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渐浓,老爷子,孟伟,周林及一半的县令都回房休息了,小福子跟墨春,墨夏三人却一直在驿站一楼斗蛐蛐玩耍。 三人明面上是在斗蛐蛐,实则是在守夜。 今日从崇华县出发,一路赶来,进了崇奉县的地界,一直都风平浪静的,这令他三人觉得甚是不对劲,就好似,眼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见他们三人斗蛐蛐斗得起劲,守夜的几名县兵也围了过来。 八九个人就这般玩着,快到子时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驿站外响起。 敲门声传将进大堂里,小福子,墨春,墨夏及那几名县兵全都警惕起来,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驿站今夜守夜的小二吞了口唾沫,心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几遍之后,这才硬着头皮前去应门。 驿站的大门被那小二开启,那小二定睛一看,见一名样貌绝世出尘,身着一袭绣海棠白袍的年轻俊美公子含笑站在门口。 那驿站小二常年生活在这旮旯角里,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一时之间,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看清楚之后,还以为门口站着的是狐仙,顿时紧张得后退一步,一脸防备的看着门口的白衣海棠花公子:“是人?是鬼?还是仙?” 百里棠怕吓到人家驿站小二,温声细语作答:“小哥,我不是鬼,也不是仙,我是活生生的人,此刻天色已晚,我想住店,请问小哥,这驿站可还有空余的房间?” 那温声细语传来,小福子仔细听了听。 他怎么觉得,这声音如此耳熟呢?百里棠? 脑中闪过百里棠那一袭白衣,他大步朝门口走去,定睛一看,不就是九爷他老人家最憎恨的百里棠站在门口吗。 深更半夜,这小白脸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趁着九爷不在,前来挖九爷墙角的。 想到此,小福子对百里棠充满了深深的敌意,有他小福子在,小白脸百里棠想挖九爷的墙角,想都别想。 不等那驿站小二回答百里棠,小福子抢先一步开口,道:“没有空房了。” 那驿站小二一愣,扭头看向小福子:“这位公子,驿站里还有两间空房。” 小福子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朝那驿站小二丢了过去:“现在没有了,这家驿站,爷包了。” 一大把银票,哗啦啦,像下雨一般,散落在那驿站小二的身上。 那驿站小二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顿时双眼熠熠生辉,蹲下身去,赶紧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银票捡了起来,再也顾不上百里棠。 百里棠挑衅的瞥了小福子一眼:“不止你有钱。” 说话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圆溜溜球,等那驿站小二捡了银票站起身后,他便伸手将那闪闪发光的圆球递给了小二。 “小二哥,给我安排一间上房,再做两道小菜。” 那驿站小二就算再不识货,也看得出,眼前这圆溜溜发光的货正是那传说中的夜明珠。 夜明珠啊夜明珠,据说,一枚夜明珠能值千万两银子呢。 那驿站小二盯着百里棠手中的圆球,顿时一双眸子放光,不再理会小福子,一把从百里棠手中夺过那圆球,笑嘻嘻,周到又热情的迎百里棠入内:“正好还有一间上房,这位公子,里面请。” 百里棠入内,那驿站小二低头弯腰,很是狗腿的请百里棠往二楼去。 小福子气得磨了磨牙。 没想到,百里棠这朵白莲花竟然这般有钱,随随便出手就是一枚夜明珠,早知道,就该从爷那里多要些银子,今日也不会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 那驿站小二安置好百里棠后,下楼来,准备给百里棠准备小菜,被小福子伸手拦在了楼梯上。 “这……这位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驿站小二很是心虚,不敢抬头看小福子脸上的表情。 小福子不爽的冷了他一眼,将右手伸到他面前:“既然不肯将驿站包给爷,把爷刚才给你的银票还来。” 那些银子可是胭脂金玉楼跟墨门的兄弟姐妹们辛辛苦苦赚的,便宜了自己,也不能便宜那驿站小二。 那驿站小二得了百里棠的夜明珠,哪里还稀罕小福子的那点银票,当下从怀里掏出银票来,十分豪爽的还给了小福子。 “这还差不多。”小福子接过银票,心里稍微舒坦了几分,这才给那驿站小二让路。 等那驿站小二钻进厨房,炒了两道小菜出来,准备送上楼去给百里棠。 这时候,小福子似变了一个人,满面笑容的走到那驿站小二哥的面前,十分客气友好的开口:“小二哥,我与楼上那位百里公子是旧识,我看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你将这两道小菜交给我,我替你送到那位公子的房间去。” 那驿站小二顶着两只黑眼圈,确实已经累得有些虚脱了,想了想,便将手里的托盘给了小福子:“那就麻烦公子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小福子接过托盘,嘴角勾起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心里窃喜的笑着,转身朝二楼客房走去。 到走廊拐弯的地方,他左顾右盼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用嘴将药瓶的塞子咬开,抖了一点白色粉末到那两道小菜里,再用筷子搅拌了一下。 盯着被下了泻药的两道小菜,小福子勾起唇角,得逞的笑着。 百里棠,白莲花,叫你敢趁九爷不在,跑来挖九爷的墙角,叫你看不起小福爷,让你尝一尝墨门特制的泻药,尝一尝一泻千里的感觉,嘿嘿…… 走到百里棠的客房门前,小福子得意洋洋的将托盘放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捏着鼻子道:“公子,您点的两道小菜已经做好了,我给您放在门口了。” “好。”百里棠温润如玉的话音从房间里传来,旋即吩咐:“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小福子朝门口做了个鬼脸,快速离开,退到了楼下。 少顷,百里棠将门打开,弯腰端起门口的托盘,闻了闻托盘里的两道菜,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这死小福子果然跟他主子一般,阴险狡诈,不择手段。 这点小手段,还想整治他百里棠,可真是异想天开。 小福子下了楼后,一边与墨春,墨夏他们继续斗蛐蛐玩耍,一边等着百里棠一泻千里,从楼上冲下来,到处去找茅厕,可惜,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百里棠从楼上下来。 “小二哥,你们这里的上等客房可有准备马桶?” 正趴在柜台前,迷迷糊糊打盹的驿站小二将头抬起来,双眼睁着一条细细的缝,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含糊不清的回答:“没……。得。” 小福子愣了愣,心下更是纳闷了。 既然上等客房里没有准备马桶,那百里棠为何不下来找茅厕,难道说,那泻药存放得太久了,已经失效了,或者说,百里棠根本就没有上当。 正当小福子七猜八想的时候,驿站外,一阵不寻常的风动,旋即五名黑衣人脚踏虚空,如午夜修罗一般朝着驿站这边飞来,少顷,五人轻飘飘的立在了驿站的房顶之上。 瞧五人轻柔婀娜的体型,一看便知,全是女子。 除了领头的黑衣女子戴着斗笠,其余四名女子都是面戴黑丝巾,一个个杀意凛然。 领头的黑衣女子站在瓦楞之上,双手负于身后,两道阴冷的目光在驿站四周转了一圈,“影,你去查看一下,百里棠住在哪一间房?” “是教主。” 她一声令下,哪位名唤影的黑衣女子应声,立刻化成一道黑影,潜入了驿站之中。 影的轻功极好,动作极为敏捷,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少顷后,一道黑影一闪,影重新站在了那戴斗笠的黑衣女子面前,单膝下跪的禀报道:“禀报教主,百里棠住在玄字号客房。” 闻之,被尊称为教主的黑衣女子在斗笠之下轻轻勾了勾唇。 “影,魅,仙,风,你们四人即刻去取了那百里棠的性命,只要帮大魏太子殿下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大魏太子殿下不会亏待咱们魔音教的,本教主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四个。” “是,教主。” 影,魅,仙,风四人齐齐应声,祭出武器,提身飞起,如午夜修罗一般,降临在了驿站里。 铮铮! 夜静深深,琴声乍然响起。 楚蘅在地字号客房里,猛地将双眼睁开。 深更半夜,怎么会忽然出现琴声? 老爷子跟孟伟住在隔壁天字号房间里,两人几乎同时被这乍然响起的琴声惊醒。 玄字号客房中,百里棠睁眼,鲤鱼打挺般从床上起来,扯下屏风上的袍子往身上一套,开门而出。 与此同时,小福子,墨春,墨夏,周林,驿站小二及那十五名县兵统统被琴声惊醒。 铮铮!琴声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急促,琴声响起片刻后,还有萧声,琵琶声,二胡声跟着响起。 四种音律混合在一起,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急促,传入二人耳朵里,叫人觉得胃里翻滚,头晕脑胀,浑身不适。 楚蘅套好衣裳,从地字号客房出来,先是碰见老爷子跟孟伟,再碰见百里棠。 定睛看清楚是百里棠后,她微微一愣。 “百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百里棠眉头紧拧着,箭步冲到楚蘅身边,双手伸出去,将楚蘅的耳朵捂住。 “这些琴声,萧声是魔音教的四音杀弄出来的,不能听。” “魔音教!” 楚蘅眉心一紧,前世,她做过凤铮的皇后,凤铮登基的时候,大魏太子百里渊亲自前来大风道贺,当时,魔音教的四音杀便跟在百里渊的身边,那四音杀的音波功十分强悍,令不少江湖人士闻风丧胆。 如今,魔音教四音杀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为了夺取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 大魏太子拿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做什么? 楚蘅否定自己刚才的猜测,微微摇头,将目光移到了百里棠的身上。 百里棠真正的身份是大魏的三皇子,难道说,魔音教四音杀出现在此,目标不是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而是百里棠? 见她微微摇头,目光瞟向自己,百里棠当下知道她在疑惑什么,道:“你猜的没错,魔音教四音杀今夜出现在此,不在于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她们的目标是我。” 百里棠看着楚蘅,心里很是懊悔。 他快马加鞭追来,本意是想助楚蘅一臂之力,没想到,反而连累了楚蘅,若早知道,魔音教敢潜入大风王朝刺杀他,他怎么也不会出现在此,连累楚蘅。 小福子赶来保护楚蘅的周全,恰好听到他说这句话,顿时将脸一板,冷道:“百里公子,你可真是可灾星,你没来,这一天都没出事,你一来,咱们便遇到刺杀。” 百里棠无话可说,一脸抱歉的看了小福子一眼:“都是在下的错。” 铮铮呛呛! 四种掺杂的乐声越来越来猛烈,犹如洪水突破河堤,汹涌卷来。 即使被百里棠捂住了双耳,楚蘅依旧感觉头重脚轻,眼前眩晕,胃里翻滚得厉害,仿佛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百里棠,小福子,老爷子,墨春,墨夏几人有高深的内力倒还好,还勉强能用内力压制住四音杀的音波功,周林,驿站小二哥,孟伟及那十五名县兵没有高深的内力护体,已经出现鼻孔流血的现象了。 周林,孟伟,驿站小二哥及一两名县兵,已经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那四音杀的本事,楚蘅前世是见过的,此时,那四音杀并未使出真本事,她,周林,孟伟,驿站小二哥及县兵都已经受不了了,一旦等四音杀使出真本事,他们几个没有内功护体的,不得暴毙而亡。 “小福子,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尽快想办法击退四音杀,否则,我们所有人今夜都要丧生于此。” 百里棠是大魏送到大风王朝的质子,关系着两国和平,若魔音教四音杀真是大魏太子百里渊派来的,百里渊杀了百里棠,定然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目击者,因为此事若是传将出去,不仅会动摇他在大魏皇帝心中的地位,还可能会破坏大魏与大风订立的和平盟约。 在场的,就属百里棠与老爷子的武功最高,可是两人在音波功的影响之下,根本没法施展。 百里棠十分清楚魔音教四音杀的厉害,想了想,道:“她们的目标是在下,在下出去,将她们引开。” 老爷子与楚蘅的想法一样,当下就否定了他的说法:“这办法行不如通,这音波功影响的范围极广,你能逃多远。” “先试试我的办法。” 说话间,老爷子双手合十,嘴唇颤抖,念叨着一些众人都听不懂的话。 少顷,驿站门口出现结界,阻绝了四音杀的杀人之声。 一瞬间,驿站里安静下来。 “好在,这办法能抵挡一阵子。”老爷子松开双手,重重地舒展了一口气,然后提醒众人:“老头子我这办法也只能抵挡一阵子,那几个臭婆娘的音波功破坏力太强了,这么一下接一下的攻击结界,这结界最多能撑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里,咱们必须想到退敌之策。” 老爷子话落,刚松了一口气的众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就在众人一脸凝重沉默着的时候,楚蘅眸子一亮,忽然开口问驿站小二哥:“小二哥,这驿站里可有钟鼎之内的东西,越大越好。” 这句话,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不解的将楚蘅看着。 眼见都生死攸关了,找钟鼎做什么? 驿站小二哥愣了愣,方才回答楚蘅:“姑娘问得巧了,我们这家驿站是寺庙改建的,杂物房里恰好有一顶废弃的铜钟。” “太好了。”楚蘅面上一喜,这下众人有救了。 她转了转眸子,将目光移到那些县兵身上,道:“劳烦诸位官爷随小二哥前去杂物房将那铜钟搬出来,我有用。” 213:小福子是九爷的千里眼 老爷子布下的结界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那些县兵一句话没问,赶紧随了驿站小二哥前去杂物房,将那废弃多时的铜钟搬了出来。 那铜钟很是巨大,起码有一两千斤重,十五名县兵与那小二哥合力,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将那铜钟抬到了楚蘅等人的面前。 驿站小二哥喘着粗气,看向楚蘅道:“楚姑娘,铜钟已经抬来了,要怎么做。” 楚蘅眯着眸子,看向驿站外面。 “几位官爷,麻烦诸位将这铜钟挪一挪,让铜钟的口朝着这个方向。” 十五名县兵当下按楚蘅的吩咐去做,百里棠,墨春,墨夏,小福子全都出手帮忙。 驿站的大门被音波损毁,此刻那魔音教教主与影,魅,仙,风四音杀全都在驿站外的黄泥坝子里。 老爷子布下阻挡音波的结界,起初,令那魔音教的教主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一个质子的身边,竟然有如此本事高强之人。 片刻后,见老爷子布下的隔音结界在音波功的冲击之下,有瓦解崩塌的趋势,她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 老东西布下的结界也不过如此。 旋即,见百里棠不想办法逃命,却任由一个小丫头胡闹,吩咐那些窝囊的官兵去搬铜钟,她更是在斗笠下勾起了唇角,目光透过轻纱斗笠,一脸嘲讽的将百里棠看着。 这大魏三皇子原来是一个草包,难怪当年,魏皇会让这位三皇子到大风王朝做质子,不过她甚是不解,如此一个草包,怎会令魏太子百里渊如此忌惮。 等百里棠,墨春,墨夏等人将铜钟摆放妥当了。 楚蘅扬眉,挑了那魔音教教主与那四音杀一眼,再收回目光来,对老爷子道:“师傅,现在可以将隔音障撤掉了。” 老爷子向来相信自己收的是一名高徒,眉头都不皱一下,便支持楚蘅,抬手一挥,将那隔音的结界撤掉。 铮铮! 老爷子前一秒钟撤掉那隔音结界,后一秒钟,杀气重重的音波如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来。 楚蘅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同一时间,重重吩咐他人:“赶紧将耳朵堵上,抵挡一阵子。” 她一声令下,那十五名县兵,周林及那驿站小二哥急忙用双手捂住耳朵,至于百里棠,老爷子,墨夏,墨春,小福子他们,可以用内力抵挡一阵子。 咚!咚! 那如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来的音波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大铜钟上,令大铜钟发出咚咚两声巨响,旋即音波被大铜钟反弹了回去,并且反弹回去的音波比先前更猛。 那魔音教教主正得意之时,发现局势忽然逆转,脸色一变,急忙躲闪到一边去。 影,魅,仙,风四音杀没有她幸运,四人收功不及时,那力道猛烈的音波席卷而来,一下子击在她们的身上,直接将她们四人击得飞出去几丈远,张嘴哇哇吐了几口血,四人手中的武器更是被那罡猛的力道摧毁成了碎渣,若非四人内力高深,在此重击之下,哪里还能保住性命。 魔音教四音杀竟然连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 这令那魔音教教主气得咬牙切齿的将楚蘅瞪着,恨不得将楚蘅给碎尸万段。 这局扭转得太快,老爷子,百里棠,小福子,墨春,墨夏等人纷纷看向楚蘅,惊诧不已,尤其是百里棠。 这丫头果然不简单,难怪能叫凤九爷死心塌地。 小福子更是给楚蘅鼓掌,墨春,墨夏跟着鼓掌。 三人挑衅的将对面魔音教的人盯着。 瞧瞧,这就是他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妖王的墨门门主夫人。 收到小福子,墨春,墨夏挑衅的眼神,那魔音教教主更是气得眼角抽搐。 想她魔音教纵横江湖,江湖人士,谁听闻魔音教这三个字,不害怕到发抖,敢挑衅魔音教,真是好得很。 趁小福子,墨春,墨夏正得意之际,那魔音教教主忽然朝楚蘅出手。 她轻功极为厉害,几乎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接近了楚蘅,而此时,老爷子,小福子,墨春,墨夏几个距离楚蘅都有一丈多的距离,离楚蘅最近的是百里棠。 那魔音教教主一掌直逼楚蘅的胸口,楚蘅觉察到威胁,猛地瞪圆了双眸,想往后退去,却根本快不过那魔音教主的速度。 “有危险,母后小心。” 小翊儿半昏半醒的在檀木珠的空间里,觉察到楚蘅有危险,他猛地睁开双眼,想要从檀木珠里出来,帮楚蘅解围,奈何自己的魂体此刻太过虚弱,连动弹都困难,更别说为楚蘅解围了。 “母后,危险。” 那声音微弱到,楚蘅几乎听不见。 楚蘅听到小翊儿说话声音如此微弱,心口一阵紧张,一时之间,竟然忽视了自己也正处于危险之中。 生怕是魔音教的音波功伤了小翊儿的魂体,楚蘅急忙传出心声询问:“翊儿,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翊儿怕母后发现自己魂体虚弱的事情,急忙打起一点精神,回答:“母后,我很好,你当心……” “蘅儿……” 正当小翊儿回答楚蘅的时候,那魔音教教主罡猛的一掌距离楚蘅已经只有一寸距离,楚蘅不会武功,没有半点内力傍身,如此罡猛的一掌若落在她身上,必会叫她心脉断裂,见此,在场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待老爷子反应过来,想出手救自己的乖徒儿,发现有些为时已晚,在如此凶险的时刻,百里棠忽然喊了楚蘅的名字,紧接着,一道白影挡在了楚蘅的面前。 那魔音教教主的一掌正中百里棠的胸口,百里棠张嘴喷了一口血出来,鲜血溅了那魔音教教主一身,斗笠下,她瞪圆了一对眸子,不敢置信的将百里棠盯着。 趁她诧异之际,百里棠不顾自己,反手推了楚蘅一把,将楚蘅推到了墨春的身边。 见此,墨春,墨夏跟小福子重重松了口气,三人急忙将楚蘅护住,不让那魔音教教主再有机会接近楚蘅。 小福子靠楚蘅最近,拍拍胸口,满心都是后怕。 今日,好在白莲花不顾自身救了楚姑娘一命,否则,楚姑娘若是没了,以爷对楚姑娘的在乎,非得扒了他们三人的皮。 等那魔音教教主反应过来,楚蘅已经安全了。 百里棠捂住撕裂般疼痛的胸口,勉强能站住,瞪着双眼将那魔音教叫住盯着:“你要杀的人是我,不要伤害其他无辜之人,噗!” 话毕,他张嘴,再次喷了一口血出来。 此刻,他脸色煞白,鲜血渐染了白衣,令他俊得更是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那魔音教教主近距离将他盯着,见他这般,斗笠之下,眼神蓦然地柔和下来,竟然收回了手。 这位大魏三皇子竟然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为那么一个姿色一般,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挡她一掌,可真不是一般痴情种呢。 百里棠再次吐血,老爷子迅速移到了他身边,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为他稳住心脉。 老爷子移过去,一股强大的威慑力逼得那魔音教的教主后退了一步。 魔音教最厉害的是音波功,如今,四音杀已经被反噬身受重伤,单单凭那魔音教教主一人之力,根本不是老爷子,墨春,墨夏,小福子几个的对手。 见那魔音教教主只是退后,还并未离开,小福子将下巴一抬,冷道:“再往前,就是天武郡了,这天武郡的地盘上,有墨门的分舵。” 这句话,顿时让那魔音教教主心生忌惮。 当下,那魔音教教主的脸色一变,两道幽冷的目光射向小福子:“你们是墨门的人。” 小福子双手环于胸前,沉声道:“我们不是墨门中人,只不过,当年墨门天武分舵舵主墨十三饿得快要死的时候,是我家爷给了他一碗红烧肉吃,从此以后,我家爷与那墨十三便有了过命的交情。” 墨十三是一个孤儿,当年逃荒饿得快要死了,确实是九爷给了他一碗红烧肉,救了他一条性命,然后将他收入了墨门,小福子这么说,倒不算是欺骗楚蘅。 墨门在江湖上的势力不亚于魔音教,应该说,势力高于魔音教,听了小福子的话后,那魔音教教主暗暗掂量了一番,冷声吩咐:“撤!” 她一声令下,身负重伤的四音杀急忙撤退,她在百里棠的面前,提身飞起,离开时,竟然扭头回来,在那轻纱斗笠之下,朝百里棠千娇百媚的笑了笑,红唇轻启,银铃一般的话音传来:“百里棠,咱们还会见面的,你喜欢那丫头,可要保护好了,若让我再遇到那丫头,我一定会杀了她。” 百里棠挑眉看去,冷声道:“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动她一根头发。” “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呸。” 听了两人的对话,小福子一脸气愤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扯开嗓子,大声告诉那魔音教的教主:“女魔头,楚姑娘是我家九爷的未婚妻,我家未来的主母,虽然百里莲华救了我家主母一命,但是我家主母与他没有一个铜钱的关系,你要杀百里莲华便杀,可不关我家主母屁事。” 他气愤的对那魔音教教主说了一大段后,收回目光来,一脸不悦的将身受重伤的百里棠看着:“百里莲华,保护我家主母是我家九爷的事,不用你操心,今次,你救了我家主母一命,这事儿,我会如实禀报给我家九爷,我家九爷必会重礼答谢。” 等小福子叨叨哔哔完,那魔音教教主笑得越发的千娇百媚,一边飞走,一边对百里棠道:“敢情是个单相思啊。” 百里棠中了那一掌后,一直在强撑着,等那魔音教教主一走,他觉得头重脚轻,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老爷子急忙去探他的脉搏,紊乱得不能再紊乱。 楚蘅走上前,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百里棠,皱起眉头询问:“师傅,百里公子情况怎样?” 老爷子看着百里棠的伤势,脸色有些凝重:“情况有些不好,先送他回屋,为师再仔细瞧瞧。” 楚蘅吩咐墨春,墨夏将百里棠抬回玄字号客房。 到了客房后,老爷子坐在床前,再仔仔细细的为百里棠诊断。 “不应该啊,不应该。”老爷子一只手搭在百里棠的手腕上号脉,一只手拈着胡须感叹。 “按说这百里棠内力高深,就算中了那魔音教教主一掌,也不至于此啊。” 楚蘅站在一旁,听了老爷子的话,眉头更是皱得深:“师傅,百里公子的情况很糟糕吗?” 今夜,百里棠是为了救她,才被那魔音教教主打了一掌,若百里棠就这么死了,这辈子,她良心难安。 老爷子忽然让开,侧身看向楚蘅:“乖徒儿,你来给他看看。” 这个徒儿屡次给他惊喜,或许能想到救百里棠的办法。 楚蘅朝老爷子点了下头,走到百里棠的身边,伸手为他把脉,确实如老爷子所言,心脉微弱并且很紊乱。 瞧百里棠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惨白到透明一般,楚蘅观察了片刻,觉得他视乎有些供血不足。 “怎么会这么严重?” 老爷子说得对,百里棠有高深的内力护体,就算中了那魔音教教主一掌,也不至于伤成这般。 正当楚蘅与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百里棠缓缓动起了嘴唇,“老先生,蘅儿,是那魔音教教主打了在下一掌之后,引发了在下的旧疾。” 楚蘅听得一愣。 平日里,百里棠如此光彩照人,风度翩翩,她实在想不到,百里棠身上会有无法治愈的疾病。 百里棠继续缓缓的往下说:“我这旧疾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心脉有缺,发病的时候,脸色煞白,喘气累,严重的时候会晕厥过去,这病连大魏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这些年,我服了不少养心的药,又习武强身健体,病情才有所好转,只是,还是无法根治这病。” 楚蘅沉吟的将百里棠看着。 心脉有缺不就是心脏病吗!有些心脏病是可以通过手术治好的,不知道百里棠的可不可以。 说起自己的旧疾,百里棠眼神落寞的看着床顶上的幔子,淡淡道:“正是因为这病,在下才学了医术。” 他文韬武略,样样不差百里渊,应该说他能力比百里渊更强,可就是因为这个病,魏皇才选择立了百里渊为太子,将他送至这大风王朝为质子。 知道了百里棠的病症,这事儿就好办了。 那本太古医经上正好有配制养心丸的方子,只是此刻在崇奉县的郊外,没法弄到药材,配制养心丸等进了崇奉县县城。 楚蘅想了想,当下从荷包里取出一只白色药瓶。 小福子在一旁,看她取出白色药瓶,急忙阻止。 那白色药瓶是九爷给楚蘅的,里面装的是最后三粒用天山雪莲炼制的药,九爷因为放心不下,将三粒救命的药全都给了楚蘅。 见楚蘅已经倒了一粒在手心里,小福子皱眉提醒:“楚姑娘,这天山雪莲只剩下最后三粒了。” “我知道。”楚蘅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天山雪莲喂到百里棠的嘴边,“小福子,他是为了救我受伤的。” 天山雪莲到嘴边,百里棠便闻到了一阵馨香的味道。 楚蘅道:“百里公子,这天山雪莲虽然不能根治你的病,但是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你先服下,等明日入了崇奉县县城,我去买些药材给你配制养心丸。” 百里棠盯着那天山雪莲药丸,眸子里全是感动之色:“蘅儿,你可知道,这天山雪莲异常珍贵,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我知道。”楚蘅眉头都未皱一下:“但是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再说了,再价值连城的药都不及人命珍贵。” 百里棠这才张嘴,将那天山雪莲吞下了喉,旋即看楚蘅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温和。 对他眼中的温和,楚蘅视若无睹。 这辈子,她已经承了九爷的情,注定没法再回应百里棠什么,她用天山雪莲救百里棠,不过是还百里棠的救命之恩罢了,除此之外,便再没其他什么,经历了今晚的事后,百里棠予她而言,顶多是能够相信的朋友。 半个时辰后,老爷子再次为百里棠把脉,摸了摸百里棠的脉搏后,老爷子拈着胡须感叹:“天山雪莲果然有奇效,百里公子的心脉已经平缓了。” 楚蘅松了口气,瞧瞧天色已晚,便对百里棠道:“明日还要赶路,百里公子,你好好歇息吧。” 话毕,她转身出门,留了一个清冷的背影给百里棠。 百里棠目送她离开,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心头有些受伤。 就算他救了她的性命,在她心中,他还是不及凤九爷的地位。 闹腾了这么久,众人都累了,除了守夜的墨夏,墨春,小福子及一半的县兵,其余人回到房中,都倒头大睡,因为有了魔音教袭击之事,下半夜,墨春,墨夏,小福子都格外的警惕,生怕再出现什么人,伤了楚蘅的性命,他们无法向九爷交差。 三人苦逼的熬了一夜,心里盼望着快些到天武郡,到天武郡后,便有墨十三帮忙了。 好在下半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发生。 第二天一早,楚蘅洗漱一番后,去玄字号房间查看百里棠的伤势。 服下那天山雪莲,又歇了一晚上,百里棠的精神好得差不多了,楚蘅去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下楼。 玄字号客房的门打开,百里棠一袭白衣站在门口,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楚蘅目光在他身上转悠了一圈,问道:“百里公子,胸口可还痛?” 百里棠笑了笑,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态,温声细语的回答楚蘅:“多谢蘅儿关心,我伤势已经无妨了。” 楚蘅道:“这就好,既然百里公子伤势无妨了,就下楼来,与大家一起吃早点吧,然后去崇奉县买些药,我为百里公子配制一些养心丸。” 百里棠求之不得。 众人在驿站里用了早膳,便出发,往崇奉县县城方向而去。 百里棠自然随行。 驿站小二哥欢欢喜喜将众人送至官道上,还有些依依不舍的表情,尤其是对百里棠依依不舍。 “百里公子,欢迎下次再来啊。” 等百里棠走远了,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夜明珠,猛劲儿亲,却亲了一嘴唇的萤石粉,觉得嘴唇上有东西,他用袖子去擦,染了一袖子的萤石粉,这才发现,那夜明珠竟然是假的,顿时气得去追百里棠,一边追,一边骂:“天杀的,竟然给假货。” 那又急又气的怒骂声传到马车中,被楚蘅跟老爷子听见。 假货,小福子断然不会拿假银票给驿站小二哥的,想了想后,她将目光移到了百里棠的身上,狐疑的将百里棠看着。 百里棠因为身上有伤,不便骑马,便与楚蘅,老爷子一起乘坐马车。 感受到楚蘅狐疑的目光,百里棠以拳捂嘴,轻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那颗夜明珠是假的。” 闻之,楚蘅跟老爷子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没想到,堂堂神医竟然坑人,那夜明珠是假的,怪不得那驿站小二哥气疯了似的。 随着马车往前走,驿站小二哥的惨叫声逐渐模糊,随后便听不见了…… 车马前行,在距离崇奉县县城三四里路的官道上,墨春忽然开口,提醒在前面开路的县兵:“此处官道狭窄,道路两边是山,小心有山贼劫匪什么的。” 墨春说话的尾音未落,忽然冲出来一群人,堵住了前方,后方,将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旋即,堵在前方的人开口:“此树是爷栽,此路是爷开,想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很标准的打劫口号。 这粗犷的口号传进第一辆马车里,小福子听着,觉得这粗犷的口号甚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思虑间,小福子撩开车帘,挑眉看见,见一群土匪堵在前方路口,为首的两名土匪,他恰好识得,白大虎跟白二虎。 马车停下,听闻打劫的口号,楚蘅,百里棠,老爷子正想下车,上前看看究竟,三人还没从马车上下来,便听闻小福子已经开了口。 小福子朝着那白大虎,白二虎兄弟冷喝一声,道:“白大猫,白二猫,你们两个兔崽子,胆儿肥了,连你小福爷爷都敢打劫了。” 白大虎,白二虎听着冷喝他们兄弟俩的这语气甚是熟悉,顿时将眼睛瞪到最大,定睛一看,看清楚了小福子的脸后,一下子就如霜打的茄子,蔫啦。 楚蘅,百里棠跟老爷子走上前来,三人不认识白大虎,白二虎兄弟,倒是认识白家兄弟身边的人,民和医馆的掌柜万林。 百里棠挑了那万林一眼,冷道:“看来,这万林是贼心不死了。” 瞧着眼前这群土匪好像很害怕小福子,楚蘅便暂时不动声色的在一旁看着。 小福子道:“白大猫,白二猫,今年的极乐散解药,你们是不是不想要了?” 听闻极乐散这三个字,白大猫,白二猫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急忙将兵器收了起来,恭恭敬敬再也不敢造次。 白大虎收起兵器后,狠狠瞪了身旁的万林一眼。 这该死的万林,竟然请他们兄弟俩人对付凤九爷的人,凤九爷就是个恶魔,就算给他们兄弟俩再多的钱,他们兄弟俩也不敢接这生意。 白二虎哭丧着一张脸,道:“小福子哥,我们兄弟俩并不知道,坐在马车里的是您老人家,若早知道是您老人家,我们哪里敢出来,这几年,我们白虎寨都遵从凤九爷的吩咐,不伤不抢平民百姓,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兄弟俩吧。” 说话间,白二虎一把拉了万林到小福子的眼前:“对了,就是这个万林出钱请我们兄弟俩劫道的,他说,将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拿去黑市上售卖,价值千金万金,我们兄弟俩这才心动,罪魁祸首就是这万林,若不是他挑唆,我们兄弟俩哪敢劫您老人家的道,小福爷,求您了,您老人家要算账,就找万林吧。” 天河医馆的孟伟坐在第三辆马车里,听闻这些土匪劫道,是为了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顿时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好在,此番他是与为民医馆的人结伴而行,否则,路途如此艰险,还没等他走到天武郡,小命就没了。 至于万林,他万万没料到,这天不怕,地不怕,连陈金宝都不惧怕的白家兄弟俩,竟然会惧怕凤九爷,连凤九爷身边的小跟班都惧怕,这局势扭转得太快,令他胆颤心惊的同时,又有些难以接受。 正当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白二虎一把将他拉到了小福子的面前,他抬起头,恰好对上小福子一双阴恻恻的眸子,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小福子将目光移到万林的身上:“姓万的,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万林双腿哆嗦,扭头求助的将白大虎,白二虎看着:“两位当家的,您二位不能光收钱,不办事啊。” 白家兄弟俩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了他。 若是惹恼了九爷,九爷不给他们极乐散的解药,他们就玩完了。 白大虎二话不说,黑着一张脸上前,扬手就给了万林一大耳刮子,“我都不敢得罪小福爷,姓万的,你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妄想劫小福爷的道,我们兄弟俩都被你害惨了。” 说话间,白大虎又扬手给了万林一耳光。 万林接连被打了两耳光,那白大虎下手又极为重,顷刻间,见他两边脸颊肿起来,极为对称,像极了两只发泡得很好的馒头。 瞧万林馒头一般的脸,小福子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走到楚蘅面前,请示道:“楚姑娘,要如何处置这万林跟白大虎,白二虎,你只管说一声。” 话落,他看向白大虎,白二虎,介绍楚蘅:“白大猫,白二猫,睁大你们的猫眼看清楚,这位姑娘是九爷的未婚妻。” 白大虎,白二虎看着楚蘅,心头齐齐一抖,兄弟俩不约而同眼神幽怨的瞪向万林。 这该死的万林,可把他们兄弟俩坑惨了。 “九爷夫人好。” “九爷夫人好。” 瞧着楚蘅一脸清纯,一脸善良,一脸无害,那白大虎,白二虎急忙说好话,求饶。 “九爷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俩个混账计较。” 其实,楚蘅实在不清纯,实在不善良,实在很有害,只是白虎寨土匪众多,是县兵的四五倍之多,要是真动起手来,恐会造成那些县兵无辜伤亡。 那些县兵都是有妻儿的,楚蘅不忍他们丧命。 考虑一番之后,楚蘅冷声道:“让开。” “啊?”白大虎,白二虎听得一愣,一脸懵逼的将楚蘅看着。 让开是什么意思? “蠢猫。”小福子解释道:“楚姑娘心地善良,大人大量放过你们两只病猫了,你们两只病猫还不赶紧让路出来,让楚姑娘的马车过去,耽搁了楚姑娘去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时间,九爷可饶恕不了你们。” 闻之,白大虎,白二虎心头一喜,赶紧带着白虎寨的一群喽喽兵退到官道两边,等楚蘅一行人的马车过去。 马车继续往崇奉县的方向而去,老爷子坐在马车里,一脸气愤的问楚蘅:“乖徒儿,那万林心肠歹毒,两次三番做坏事,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他了。” 楚蘅眯了眯眸子,道:“师傅,你觉得,他将白虎寨的人坑得这么惨,白虎寨的人会放过他吗?” 那万林落在白虎寨的手中,比落到她手中,下场更惨。 “我只是不想双手沾血,才将他交给了白虎寨的人。” 楚蘅话落,百里棠与老爷子乐呵呵的大笑。 百里棠看楚蘅的眼神,更是柔情之中带着一丝欣赏。 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心思缜密,心眼也多。 老爷子则是拈着胡须,笑得前俯后仰:“不愧是老夫的高徒。” 眼见楚蘅一行人的车马离开,那万林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谢天谢地,楚蘅那贱人没有找他的晦气。 他正放松警惕,白大虎瞪着双眼,两道极为恼怒的目光射向他,沉声吩咐:“小的们,将这万林老儿跟爷绑起来。” 万林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群土匪喽喽上前,直接将他举了起来。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要如何处置这万林?” 白二虎道:“在官道杀公然杀人不好,小的们,将这万林老儿抬进旁边的树林子里。” “是。” 白二虎一声令下,一群土匪喽喽举着万林麻利的退出官道,钻进了路边山上的密林里。 密林里全是高大的乔木,枝叶遮天蔽日,很是幽静,是杀人越货的最佳地方。 白大虎,白二虎跟着进了密林,白大虎冷挑了一眼万林,吩咐土匪喽喽将他倒吊在一棵树上面。 万林脚朝上,头朝下,已经吓破了胆,一脸惊恐,战战兢兢的开口求饶:“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我错了,求求两位,放过小人吧,小人也不知道,两位与凤九爷的关系。” “你一句不知道,就想了事?” 白大虎咬了咬牙,极为生硬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了整个白虎寨,那凤九爷是什么人,你竟然让我们兄弟俩去劫他女人的道。” “大当家的,我实在不知道,那姓楚的丫头是凤九爷的未婚妻啊。” 这个时候,万林断不敢再说,他知道楚蘅是九爷的未婚妻,知情不报,以白大虎跟白二虎的脾气,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我若是知道,那姓楚的丫头是九爷的未婚妻,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 白大虎,白二虎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万林继续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不知者无罪,您二位就饶了小人一条性命吧,对了,我包袱里还有几条小黄鱼,我全都给您们,只求您们留小人一条性命。” 闻之,一名土匪喽喽上前,将他绑在身上的包袱解开,打开翻找,确实在里面找到了几条小黄鱼。 白二虎吩咐那土匪喽喽将几条小黄鱼收起来,然后对白大虎道:“大哥,看在这几条小黄鱼的份上,要不就痛打这万林一顿出出气算了。” 这些年,白大虎手上沾了不少血,也不想再多造杀孽,于是乎便应了白二虎的请求。 白二虎招招手:“取鞭子来。” 立刻有一名土匪喽喽将皮鞭递到了他手中,他接过皮鞭,对着万林就是一顿抽打。 万林惨叫连连,挨了三十鞭后,再也受不了了,直接两眼一闭,装晕死。 见他晕死,挂在树上,白二虎收了鞭子,交给一旁的土匪喽喽。 白大虎看着满身是血,倒挂在树上的万林,道:“走吧。” 一群土匪丢下万林,便这么走了。 至于楚蘅一行人,进了崇奉县县城后,先去了崇奉县最大的药铺,采买了配制养心丸的一些药材,然后找了家酒楼,稍作歇息。 趁歇息的时间,楚蘅找了个僻静之所,动手为百里棠配制养心丸。 百里棠本想要帮忙,被楚蘅拒绝了,她还不想让百里棠知道太古医经这本书。 因为她对百里棠始终不能像对待九爷那般,毫无戒备的信任,她对百里棠觉得始终看不清,觉得百里棠这个人太过神秘,百里棠是个怎样的人,她或许根本就只了解了一二。 在酒楼的僻静之处待了一个时辰,她总算按着太古医经上的配方,配出了五十粒养心丸,然后用瓶子装好,送给百里棠。 “百里公子,这是我配制的养心丸,每日早中晚各服用一粒,这瓶子里一共是五十粒,服用之后,若是效果好,你再找我,我再为你配制一些。” 见楚蘅满头大汗,手里拿着装了养心丸的瓶子,百里棠心里一暖。 这丫头为了他,竟然不辞辛苦的配药。 他将药瓶接了过来,揣进怀里,顺便从自己怀里掏了一张手帕出来,握着手帕的手伸向楚蘅的额头。 楚蘅脑中忽然浮现九爷的脸,便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小福子在一旁看着,嗯哼哼咳嗽了两声,一边嗑瓜子儿,一边提醒道:“百里公子,楚姑娘与我家九爷是有了婚约的,还请你自重。” 百里棠握帕子的手僵在了楚蘅面前,很是尴尬。 楚蘅见他一脸尴尬,接过他的帕子,胡乱擦拭自己额头:“多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题外话------ 《暖宠一品田园妻》—深瞳浅笑 一朝穿越,面对这个家徒四壁的家,林依依一个头,两个大。 某一天傲娇男探出脑袋:“您们看我如何?锄地,砍柴,做饭,样样都666” 一家人鄙夷的看着他:“有待考虑!”【诱妻篇】 某男一脸希冀:“依依,奴家可萌可仙,你就收了吧!” “你去把所有的地翻一翻,店铺里面的卫生打扫一遍,看看表现!” 某男咽咽口水:“依依,你对我真残忍!” 林依依一个白眼:“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某男撸起袖子,默默地走了出去。 【萌宝篇】 小宝抱着一根玉米:“爹爹,为什么娘要打你!” 某男一脸教唆:“儿子,你娘只爱钱,不爱我们!我们离家出走吧!” 小宝摇摇头:“娘亲说乖乖的才有肉吃,我不跟你走!” 某男一脸黑线…。 214:再见楚惠 成功阻止了百里棠对楚蘅动手动脚,小福子抿着唇笑,很有成就感。 九爷不在这里,他一定要替九爷好好看住楚姑娘,只要有他小福子在,百里莲华休想占楚姑娘的便宜。 百里棠拿着那养心丸,楚蘅提醒道:“你先服用一粒。” “小福子,你给百里公子倒杯水来。” 小福子砸了砸嘴,很不情愿去倒水,倒了水后,很不情愿将水递给百里棠:“水。” “多谢。”百里棠接过水,吞了一粒养心丸。 一刻钟的时间,他便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心里没那么慌,也不那么气喘了。 他诧异的将楚蘅看着。 多少大魏跟大风的御医都拿他这个心疾没有办法,这丫头学医才多久,配出来的养心丸竟然能稳定他的病情。 “这养心丸很有效果,多谢蘅儿。” 见他脸色比方才更加有血色了,楚蘅莞尔一笑:“有效果就好,等百里公子服完了这五十粒药丸,我再给百里公子配一些。” “那就有劳蘅儿了。” 因为给百里棠采买药材,加上配制这养心丸,耽搁了差不多半日的时间,再赶路,天黑之前,没法赶到天武郡,楚蘅便建议,干脆不赶路了,在崇奉县歇息一日,明日一早再继续往天武郡去,反正距离百医争鸣大赛复赛时间,还有三日。 一行人在酒楼用了午饭,便去找客栈下榻。 到下榻的客栈后,百里棠表现得很疲惫,便与楚蘅,老爷子,孟伟打了招呼,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楚蘅只当他是身上有伤,容易感觉疲惫,并没有怀疑什么。 一个时辰后,崇奉县县城外的官道上,出现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白衣男子正是百里棠,百里棠出现在白虎寨劫道的那段官道上,刚到便听闻求救声从山上的树林子里传来。 他提身而起,一跃上了山头,循声往树林里去。 求救的是万林,白虎寨那一群人将他倒吊在此处,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倒吊在此处一上午了,头脑发胀,口干,肚子也饿得厉害,求救了一上午,嗓子都干了,可是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正当他绝望之时,听到了踏踏的脚步声。 可算有人听见他呼救了。 他心头一喜,扭动着脑袋,想看看来人。 当一袭白衣的百里棠出现在他身边时,他微微愣了愣,不明白,百里棠为何去而复返。 不明白归不明白,在强烈求生欲望的驱使之下,他急忙伸出手来,想去抓百里棠的袍子:“百里公子,求求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我一定会好好酬谢你的。” 他想的是,他与百里棠向来没有什么过节,多说几句好话,百里棠此人又心地善良,应该会放过他。 见他扭动脑袋,伸出手想拽自己的袍子,百里棠嫌弃的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问道:“说,是谁借了你胆子,让你跑来这官道上抢夺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 百里棠在民和医馆坐诊这么久,对万林此人再了解不过了。 万林此人胆小如鼠,若他背后没有靠山,绝对没胆子请白虎寨的土匪前来劫道。 “百里公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陈若琳是崇华县县令千金,他还要回去崇华县,哪里敢出卖陈若琳。 他眼神闪烁的模样,尽数落在了百里棠的眼中,百里棠冷哼一声:“万掌柜,你不说,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说,我在民和医馆坐诊这么久,我的手段,万掌柜应该很了解才是。” 说话间,百里棠缓缓伸手进自己右边的袖子,掏了掏,掏出楚蘅给他的养心丸。 不等他开口,万林便自然而然认为那是穿肠毒药,吓得身子一阵哆嗦,战战兢兢开口:“百......百里公子,你别激动,我说......我说便是。” “快说。”百里棠这才将养心丸收入了袖中。 这养心丸是蘅儿给他的,他才舍不得浪费在万林这小人的身上。 万林吞了吞口水,急忙道:“是......是陈小姐给我的建议,若不是她说,可以去求陈大人设法增加一个复赛名额,我怎么可能半道上抢劫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这一切都是陈小姐指使我做的,他还让我杀了楚姑娘。” 百里棠眼神骤然一冷:“陈小姐,陈若琳?” 万林急忙回答:“没错,就是她。” 问出事情的真相,百里棠感到甚是意外。 陈若琳身为县令千金,足不出户,就算离开县衙,那也是乘车乘轿的,蘅儿与她不过几面之缘,怎么可能得罪她,令她如此狠毒对蘅儿下毒手。 先前,陈若琳到海棠晓月一游,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亏他还以为这陈若琳是良善之辈。 万林抖露了全部真相后,哭丧着一张脸,哀求百里棠:“百里公子,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求求你,放我下来,给我一条生路吧。” “好,我放你下来。” 百里棠走上前,万林以为自己得救了,心头一阵欢喜,可惜到底叫他失望了。 砰!百里棠走到他面前,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之上,罡猛的掌力直接将他的心脉震断。 胸口处撕裂一般的疼痛,令万林反应过来,他张嘴说完,哇的一下,鲜红的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为......为什么?”他一边吐着血,一边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的将百里棠看着。 他万万想不到,百里棠会杀了他。 这百里棠曾经在他的民和医馆坐诊,与他的关系甚好,怎么可能会杀他? 百里棠拍了他一掌后,生怕他吐血溅染到自己的白衣之上,往后退了三步,才冷冷的将他看着:“就算我不杀你,此番,你出卖了陈若琳,回到崇华县,陈若琳也不会放过你。” 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是,对楚蘅有威胁的人,他统统不会放过。 可惜了,万林到死时,才明白百里棠不是他表面那般温润如玉,心地善良,这个人简直太狠毒了。 傍晚的时候,百里棠从客房里出来,去叫楚蘅用晚膳。 他穿的依旧是上午那一身白衣,白衣纤尘不染,仿佛他根本半步都未离开客栈。 用过晚膳之后,楚蘅请老爷子再为他把脉诊断。 老爷子一只手习惯性的拈着山羊胡,一只手搭在百里棠的脉搏之上,脸上笑眯眯的:“那养心丸的药效不错,百里公子的心脉已经稳定了。” 这一次,又让老爷子见识了那太古医经的神奇。 一百年前那位女神医之所以能生白骨活死人,看来全然是这本太古医经的功劳,乖徒儿得了这本太古医经,百医争鸣大赛取胜更多了几成把握。 晚上,百里棠与楚蘅说,他打算去天武郡凑热闹,于是乎,翌日一早,一行人在客栈用了早膳后,便结伴同行,往天武郡方向去。 好在这日风平浪静,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到暮色四合之时,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天武郡。 入了天武郡的地界,小福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墨十三发了信息。 那墨十三的个性一贯活泼,收到小福子的信,知道未来的主母驾临天武郡,当下心生好奇,想看看,这位未来主母长什么模样,竟能将一向性冷淡的九爷迷惑得团团转。 于是乎,当天晚上,墨十三便带着雨香,雨曼姐妹俩进了天武郡郡城,按小福子给的地址,找到楚蘅等人下榻的客栈。 夜未深,楚蘅在客栈洗漱之后,穿得很单薄清爽,坐在美人靠上,手里拿着那本太古医在钻研。 墨十三到了客栈里,先去找的小福子。 他一边拉着小福子,一边在小福子耳边叽叽喳喳说叨:“小福哥,咱们这位未来的主母漂不漂亮?脾气好不好?若是不漂亮,脾气又不好,我可不认她做咱们的主母。” 小福子一边带着他往楚蘅房里去,一边白他一眼:“你不承认有屁用,九爷喜欢就行了。” 说到此处,小福子刻意顿了顿,停下脚步来,侧着身子,盯着墨十三,语重心长提醒道:“十三啊,待会儿见了楚姑娘,你恭敬一些,九爷可是很在乎楚姑娘的,你若是得罪了楚姑娘,我保证九爷会扒了你的一层皮。” “有这么严重吗?” 顿时,墨十三觉得全身发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福子道:“不相信我的话,你大可以以身试法。” 雨曼,雨香姐妹俩跟在后面,姐妹俩听墨十三与小福子的对话后,雨曼一脸的鄙视,雨香则是一脸的笑容。 “肤浅,你以为,九爷跟你一样肤浅,只在乎女人的美貌。” 先前为郭后效力,雨曼亲自去崇华县监视九爷时,见过楚蘅一面,仅仅一面之缘,她便知道,楚蘅很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 雨曼当着小福子的面,骂墨十三肤浅,这令墨十三很是不满。 这小妮子一点都不可爱,不如她妹妹雨香。 墨十三扭头瞪向雨曼:“爷们说话,娘们不要多嘴。” 雨曼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拉着雨香大步往前走。 小福子一脸同情看向墨十三,拍了拍墨十三的肩膀,用关怀的口吻询问道:“十三啊,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这雨家姐妹俩,一个武功卓绝,一个机智过人,你可要好好应付啊。” “还是我家圆圆好,温柔可爱,心地善良,丰满有韵味。” 将郑圆圆与雨家姐妹俩一比,小福子顿时觉得自己掉进了福窝里。 闻之,墨十三一脸诧异的将小福子看着:“小福哥,你说的圆圆可是俺嫂子?那啥,你啥时候成的亲?” 此时此刻,墨十三心里有些崩溃,连小福子这个小太监都成家立业了,而他堂堂天武分舵的舵主却还是光棍一条,不行,他一定要尽快拿下雨家那姐妹俩,争取一箭双雕。 小福子一脸幸福的回答:“已经定亲了,至于娶亲嘛,等九爷办好那件大事,楚姑娘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后,再行定夺,到时候,我一定给十三你发请柬。” 墨十三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奸诈。 这小福子无非是想借娶妻之事,从他这里收刮钱财。 两人七嘴八舌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楚蘅的房门前。 小福子让墨十三,雨曼,雨香三人在一旁等着,自己上前敲门:“楚姑娘,是我。” 楚蘅听到小福子在门外说话,便将那太古医经收了起来,从美人靠上下去,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房门被打开,墨十三先看见一袭清新雅致的素衣,然后见到一名肤色洁白,唇红齿白,眉眼如画,长相极为艳丽的女子站在门口。 眼前这位就是他未来的主母了,瞧着这长相,倒是还过得去。 楚蘅看了小福子一眼,目光越过小福子,一下子看到了站在后面的雨曼。 雨曼她是见过的,先前在大王镇,这个女人将她绑架到了大王镇外的山神庙。 知道楚蘅对雨曼心有芥蒂,小福子急忙解释:“楚姑娘,雨曼雨香姐妹俩先前是被郭后利用,雨曼才到大王镇监视九爷,现在她们姐妹俩已经知晓,天福镖局被灭与郭后有关,已经与郭后决裂,加入了我们的阵营。” 九爷堂堂一个皇子,没有加封爵位,也没有封地,更是被流放到崇华县那种偏离玉临城的地方,到了这种地步,郭后那老妖婆竟然还不肯放过九爷。 楚蘅心脏猛地一缩,犹如被针刺了一下。 这些年,在郭后的监视之下,九爷一定活得很辛苦,难怪这个男人总是以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示人,怕是只有这般,才能让郭后那老妖婆放心吧。 “都进来吧。” 墨十三,雨香雨曼姐妹俩这才随小福子进了楚蘅的房间。 雨曼之前差点伤了楚蘅,率先向楚蘅抱拳抱歉:“抱歉,楚姑娘,我以前差点伤了你。” 楚蘅知道,因为上次那件事,九爷气恼得吩咐小福子将雨曼卖去了杏花街,这么说来,雨曼不但没能捞到好处,反而将自己搭进去了。 “不打不相识,以后好好效忠于九爷就行了。” 雨曼稍微有些愣怔的将楚蘅看着,万万没想到,楚蘅竟然这般轻易就原谅了自己。 楚蘅是九爷最在乎的人,她这般轻易的原谅了雨曼,让雨香心头重重松了口气。 只要楚蘅原谅了她们姐妹俩,以后,她们姐妹俩就可以安心在墨门待下去了,借墨门的势力,找郭后报仇,只是早晚的事情。 楚蘅请了几人坐下说话,倒了茶水给墨十三,雨香,雨曼。 “楚姑娘,我的呢。”楚蘅给墨十三,雨香,雨曼都倒了茶,唯独没给小福子,小福子一脸怨念。 楚蘅将茶壶递给他:“你又不是客人,自己倒。” 墨十三嘴里含着茶水,楚蘅这么回怂小福子,他差点没笑喷。 这楚姑娘的个性与九爷还真有几分相似,难怪九爷会看上楚姑娘,这叫惺惺相惜,应该叫臭味相投。 楚蘅将目光从小福子身上收了回来,挑眉看了墨十三一眼:“这么晚,前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墨十三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直挺挺的站在楚蘅的面前,拍拍胸口介绍自己:“楚姑娘好,我是墨门天武分舵舵主墨十三,您在天武郡这段时间,九爷吩咐,让我好好保护您。” 听到墨门两个字,楚蘅一对瞳孔猛地瞪大,仔细的将墨十三盯着。 墨门这两个字,她前世便听说过,知道墨门是江湖上势力最为庞大的杀手组织,墨门门主更是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楚蘅愣怔的盯了墨十三片刻后,回过神来,看向小福子,问:“墨十三他是天武分舵舵主,那九爷呢,总舵主?” 墨十三的身份可不简单,能够号令他的,除了墨门总舵主便是墨门门主了。 小福子微微将头一摇。 楚姑娘未免也太小瞧九爷了。 “楚姑娘,凤烨才是墨门的总舵主,九爷他是墨门门主,墨门是九爷建立的。”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听得楚蘅脑袋里嗡嗡嗡作响。 她早便料到,九爷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屠夫,却万万没想到,九爷除了皇子的身份,竟然还是墨门门主,也对,若九爷没点自己的势力,这些年,怎么可能逃得过郭后那老妖婆的魔爪。 如此想,楚蘅马上就镇定了,“既然如此,你们三个去开两间客房吧。” 墨十三觉得楚蘅这个未来的主母很有意思,便想更多了解楚蘅一些,便让小福子去开房。 至于他为何非要小福子去开房,真正的原因只有雨曼知道。 前段时间,墨十三这二货为了讨雨香的欢心,在雨香身上花了不少银子,导致这段时间,墨十三这二货穷得连给自己添置一双新鞋都没有银子,所以他根本就是没钱去开房,才非要小福子去。 保护楚蘅的安危,还得仰仗于墨十三,小福子不好将他得罪,便应了他的要求去开了两间上房。 当天晚上,墨十三,雨曼,雨香三人便在客栈住下了。 第二天,按百医争鸣大赛的要求,楚蘅等人要去郡守府备案。 晨起,在客栈里用了早膳之后,一行人便轻装简行朝郡守府去了。 赶到的时候,郡守府外已经排起了长龙,几十号人正等着备案。 墨十三瞧着那长长的队伍,一丝诧异,然后当着楚蘅,雨香,雨曼三个女子的面爆粗口:“娘的,这不是复赛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楚蘅,雨香,雨曼三人选择将他的话屏蔽掉了。 小福子白了他一眼:“墨十三,你白痴啊,大风王朝有十个郡,每一个郡下面有大大小小十多个县,咱们天武郡下面就有十五个县,每个县城有三个参加复赛的名额,算下来,不就是几十个吗。” 其实百医争鸣大赛的规则很简单,先是每个县选拔三个名额,派遣到各自的郡参加复赛,复赛这一关,每个郡再选出一个或者最多两个名额,派遣到玉临城参加决赛,决赛前十名可以入职太医院,成为太医,就算不能进入前十名,也能凭借百医争鸣大赛而名声大振,成为声名远播的医者,从此以后,财源滚滚来,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报名参加这百医争鸣大赛。 好在只有三四十人排队备案,比初赛那会儿好多了,楚蘅让老爷子在阴凉处歇息,自己撑着一把遮阳伞就走去排队了,孟伟作为复赛参赛者,只好跟着楚蘅去排队。 至于墨十三,小福子,雨曼,雨香,墨春,墨夏几个就在一旁保护楚蘅的安危。 这时候,一抬装裱得很是华丽的轿子停在了郡守府门前,跟着轿子的丫鬟将轿帘掀开,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伸了出来,旋即那丫鬟搀了一名十六七岁,长相妖娆妩媚的女子从轿子里下来。 女子瞟了一眼郡守府门前长长的队伍,顿时拧起了眉头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多人在郡守府门前排队?” 这位妖娆妩媚的女子正是玉酿山庄的小姐,赵子廉的堂妹。 玉酿山庄二房搬迁至天武郡后,为了能在天武郡站稳脚跟,那赵子珊便设法去勾引了天武郡郡守何冲,恰好那何冲是个好色成性的,两人一拍即合,随后那何冲便抬了赵子珊入太守府,赵子珊摇身一变,竟成了何冲的第八房小妾。 见赵子珊皱着眉头,搀扶着她的丫鬟急忙解释道:“八姨娘,切勿动怒,排队的这些人是来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 “是有这么一回事。” 赵子珊这才想起,把怒气收敛起来,目光在一群排队人的身上转了转,最后看见排在最后面的楚蘅。 她盯着楚蘅,瞳孔顿时缩了缩,寒光闪射而出。 这个女人,不是经营小吃店的吗,怎么跑来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了? 楚蘅觉察到有人盯着自己,转眸看去,只看见赵子珊的背影。 赵子珊在丫鬟的搀扶之下,缓缓走进了郡守府,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丫鬟,招手让丫鬟靠近自己。 那丫鬟伺候她有些时日了,知道她的习惯,便急忙靠了上去,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八姨娘有何吩咐?” 赵子珊语调冷冷的,在她耳边低低说了片刻:“赶紧按我的吩咐去办。” “......这。” 丫鬟迟疑不动,十分为难的将赵子珊看着:“八姨娘,老爷可是极为重视这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咱们这么做,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定然会被责怪的。” 赵子珊立马竖起两道柳眉来,目光阴狠狠的将那丫鬟盯着:“贱婢,你若是不肯去,我立马去告诉老爷,说你与府上的家丁私通,看老爷是信你,还是信我。” 丫鬟与家丁私通,这在大风王朝是伤风败俗的事情,若被发现,轻则被主人发卖,重则乱棍打死。 那丫鬟吓得脸色一变,不敢再有半句质疑的话:“请八姨娘息怒,奴婢这就去。” 看着那丫鬟一脸惊恐的转身,脚步匆匆往百医大赛复赛备案处而去,赵子珊弯起唇角来,笑得阴恻恻的。 她脱下手套,露出自己的断指,眸子里全是浓浓的恨意。 楚蘅那贱人抢了她喜欢的男人,又害她被斩断一根手指头,这仇,她赵子珊一定要报,她赵子珊不好过,楚蘅那贱人也别想好过,有她赵子珊在郡守府,楚蘅那贱人休想参加百医争鸣大赛。 那丫鬟步履匆匆走到备案处,低声在那主簿身边说了几句:“这是八姨娘的吩咐。” 听了她的话,那正在做备案的主簿好生为难,“这事儿,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定是要雷霆震怒的。” 那丫鬟冷道:“八姨娘现在正得老爷的宠,得罪八姨娘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你若是觉得为难,大可以说,是崇华县那边漏报了便是。”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既不用得罪八姨娘,也不用得罪前来备案的人。 那主簿脸上神色一松,便应了那丫鬟的要求,“你回去告诉八姨娘,我知道怎么做了。” “放心,办成了此事,八姨娘不会亏待你的。” 那丫鬟交待好,便匆匆离开。 楚蘅排了一刻多钟的队,可算是进了太守府,到了那备案主簿的面前。 孟伟年长,她便让孟伟上前,先备案。 “多谢楚姑娘。” 这一路,若不是有楚蘅等人的照顾,那孟伟哪里有命赶到天武郡来,他真心实意的感激了楚蘅一番,拿着那入场券上前去登记。 那做登记的主簿挑了他一眼,机械性的询问:“哪个县的?哪家医馆的?” 孟伟急忙递上复赛入场券给那主簿过目:“禀大人,草民孟伟,崇华县天和医馆的。” 那主簿接过复赛入场券,辨了一眼真伪后,再簿子上找到天河医馆的名字,用毛笔勾画了一下,然后将那入场入场券还给他。 “可以了,下一个。” 等孟伟退下来,楚蘅急忙拿着那复赛入场券走了上去,递到那主簿面前,主动报上姓名:“民女楚蘅,崇华县为民医馆的。” “崇华县为民医馆,崇华县为民医馆......” 那主簿一边念叨,一边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翻开簿子,找寻为民医馆几个字,只是他翻了半天,把簿子翻到了最后一页,还不见为民医馆几个字。 “姑娘,我这簿子上可没有为民医馆啊,你这复赛入场券是从何处得来的?” 那主簿话落,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纷纷拿不友善的眼神将楚蘅盯着。 更有人恼怒了,吵吵嚷嚷的将楚蘅盯着:“定是花钱从黑市上买来的。” 接着,有人更为恼怒的附和:“定是这般,大人,您可不能让这等不择手段人参加复赛。” 敌视楚蘅的声音越来越多,楚蘅听着,眉头顿时拧得紧紧的,脑中飞速旋转着,在想,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金宝既然已经报上了天河医馆,断然不会忘记为民医馆,更何况,陈金宝如此忌惮九爷。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一旁的孟伟极力为她辩解:“大家先冷静冷静,听我说一句。” 那些愤怒的参赛者稍微安静了些,纷纷看向孟伟,孟伟急忙帮楚蘅解释:“大家都误会了,楚姑娘手中的复赛入场券不是在黑市上买的,是正儿八经通过初赛获得的,我是崇华县人士,我可以为楚姑娘作证。” “你凭什么能为她作证,说不定,你跟她是一伙的。” 孟伟话落,立即被人喷,“方才,我看见你跟这丫头有说有笑的,你说的话,不能当做证词,难道说,你手上的复赛入场券也是在黑市上买的?” “......你。”孟伟一人,哪里说得过众口,一时之间,无法回嘴,急得满头大汗。 楚蘅一把抓起他的袖子,拉着他赶紧往外走,先出郡守府再说。 这时候,孟伟为她辩解,非但不能帮她,反而可能会连累自己无法参加复赛。 等出了郡守府,楚蘅才松开孟伟的袖子,“孟掌柜,什么都别说了,咱们先回客栈。” 孟伟拍着手心,重重叹气:“楚姑娘,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 不能算,哪能算了,她还要拿到还魂玉救小翊儿呢,百医争鸣大赛必须参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客栈。” 见楚蘅与孟伟面色难看的从郡守府里走出来,老爷子,小福子,墨十三等人急忙迎了上去。 老爷子率先开口:“乖徒儿,你脸色为何这般难看,是不是发生变故了?” 楚蘅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与几人说了一遍。 墨十三听后,直接爆粗口:“娘的,那何冲真是欠揍。” 楚蘅道:“这事儿,应该不关何冲的事。” “不关何冲的事,那就关陈金宝那死肥猪的事咯。” 小福子冷幽幽的接过墨十三的话:“定是那死肥猪纵欲过度,一时脑袋不清醒,向天武郡这边漏报了为民医馆的这个名额。” 楚蘅微微摇头:“陈大人既然报上了天河医馆的名额,便不会忘了为民医馆,此事没这么简单,刚才进了郡守府,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 雨香一向机智,想了想,询问楚蘅:“楚姑娘,你可是与这郡守府里的某人有过节?” 楚蘅回答:“怎么可能。” 前世被接回相府时,她路径过天武郡,这一世,她更是第一次到天武郡来,哪里有机会得罪郡守府里的人。 “我这是第一次到天武郡,对这里人生地不熟。” 这事儿,既不是何冲搞出来的,也不是陈金宝疏漏了,楚蘅又未得罪过郡守府里的人,这可就让在场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墨十三拍了拍大腿,很干脆道:“都别想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等入夜了,老子潜入郡守府探一探就知道了,若这件事与郡守府里的人有关联,必然能探出点什么来。” 如今,楚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顺了墨十三的意思。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思考事情,便回到了客栈里。 楚蘅正准备回房,被客栈门口的一阵喧哗声吸引了注意力,她站在楼梯上,转身看去,见一男一女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之下,朝客栈走来,声势浩大,楚蘅不想注意都难。 墨十三,老爷子,小福子,墨春,墨夏,孟伟等挡在楚蘅的面前,将楚蘅大半个人遮挡住。 楚蘅的视线越过几人头顶,看向门口,这一看,她一对瞳孔猛地缩了缩,目光落在那正迈着莲步,轻风扶柳一般走进来的女子身上,眼中浮出滔天的恨意。 就算隔了一世,眼前这女子,她也识得,丞相府最受人喜爱的小姐楚惠。 “母后,母后,坏女人,坏女人来了。” 小翊儿在檀木珠里,都觉察到了楚惠的气息,生怕楚蘅在楚惠手里吃亏,他急忙紧张的提醒着楚蘅:“母后快跑,坏女人来了。” 楚蘅急忙收回憎恨的目光,伸手抚摸向自己手腕上的檀木珠,轻轻抚摸着,传递心声给小翊儿:“翊儿,不怕,那个坏女人还没有当上贵妃,她还没法伤害母后。” 小翊儿这才安静下来,糯气的提醒着楚蘅:“母后,那你一定要小心一些,那女人阴险狡诈得紧。” “母后知道了,你身子不好,安心将养便是。” 安抚好小翊儿,楚惠已经随齐王凤铮走进了客栈,楚蘅急忙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用那手帕将自己的半张脸都蒙了起来。 雨曼,雨香姐妹俩也害怕齐王凤铮认出自己,便学楚蘅,取了手帕出来,将半边脸蒙住。 楚蘅站在二楼上,定定的看着楚惠。 这个女人还是那般美,眉眼如秋波,眼神三分清纯,七分勾人,内心里分明住着蛇蝎,站在凤铮身边,却是那般楚楚可怜,楚楚动人的模样,仿佛她是这世界上最为纯洁善良之人,如此会演戏,难怪能将凤铮骗得团团转,更可笑的是,自己前世也被她这副楚楚可怜,楚楚动人的模样给骗了,才回相府那段时间,竟然真心拿她当姐妹。 只是,这对蛇蝎心肠的狗男女为何会出现在天武郡? 楚蘅不解,继续站在楼梯上观察局势。 小福子看见齐王凤铮,露出一脸不爽的表情来,低声咒骂道:““这狗日的齐王怎么来了,楚姑娘,我先回避一下。” 楚蘅点头:“好。” 凤铮领着楚惠到客栈的柜台前,眉梢一挑,气势逼人的将那客栈掌柜的看着。 这是天武郡最好的一家客栈来运客栈,客栈里面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凤铮跟楚惠选择在这里下榻,倒是不奇怪。 掌柜的一看凤铮等人的衣着,便知,眼前之人不好惹,赶紧堆出一脸褶子笑,恭恭敬敬的询问:“公子,小姐,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凤铮偏头,扫了身后的属下一眼,他属下会意上前,将一锭银子丢在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看见那拳头般大的银元宝,顿时一双眸子发亮。 财神爷啊! 凤铮这才冷道:“给我安排五间上房。” “是是是。”掌柜的捡起面前的银元宝,拿在手上摸了摸,觉得分量十足,这才放下,笑眯眯从柜台里走出来,亲自领着凤铮,楚惠去挑房间。 “公子,上房在二楼上,请随我来。” “嗯。”凤铮面无表情将头一点,看了楚惠一眼后,跟着掌柜的往二楼去。 楚惠面色有些苍白如纸,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亦步亦趋的跟在凤铮的后面,只是没走几步,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弯着身子,皱着眉头,模样很是痛苦。 215:蘅儿利用凤铮,气死楚惠 这可把伺候她的丫鬟吓到了。 她的贴身丫鬟碧云急忙询问:“小姐,可是心口又痛了?” 楚惠靠在碧云的身上,一副孱弱到随时都要翘辫子的模样,脸色惨白,眉头紧锁,目光朝齐王凤铮看去。 “没事的,我能忍受,不要耽搁了公子的时间。” 她这柔柔弱弱的话,顿时令凤铮停下脚步来,转身目光关切的看向她。 这一切,楚蘅在楼梯上看着,不禁勾了勾唇角。 前世,楚惠便有心痛这个毛病,没想到,这一世,还有这个毛病,还记得前世,丞相府为了给楚惠治疗心痛这个毛病,不惜重金从全国各地聘请名医,只是没有治好,待楚惠被一道圣旨召进宫成为惠贵妃后,凤铮为了治她的心痛病,竟然听信偏方,挖取尚未满月的婴儿的心脏给楚惠当药引子,如此这般伤天害理,可见凤铮这个渣男对楚惠的宠爱。 待凤铮转身看过来,楚惠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凤铮走到她身边,瞧她脸色惨白,温声细语的询问:“可是楚小姐的心痛病又犯了?” 碧云打着哭腔回答:“是的,公子,我家小姐这般难受,这可如何是好?” 楚惠咬了咬牙,做出一副极为隐忍的模样,当下开口斥责碧云:“碧云,哭什么,我没事。” 楚蘅看着这一幕,又不禁勾了勾唇角。 若是她没记错,在齐王凤铮未登基之前,楚惠这个女人一直在齐王凤铮与太子凤骅之间摇摆不定,一边是对齐王凤铮含情脉脉,一边是对太子凤骅温婉柔情,很是心安理得的脚踩两只船。 “公子,你不要听碧云胡说八道,我没事。”楚惠斥责了碧云之后,将目光移到凤铮身上,眼波若秋水潋滟,三分含情,七分含羞的将凤铮看着。 “公子前来天武郡,是为了主持百医争鸣大赛的,切勿因为惠儿耽搁了正事。” 楚蘅听得一愣,定定的将凤铮看着。 没想到,朝廷这般重视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竟然派了堂堂齐王殿下前来主持赛事。 楚惠这般通情达理,更是惹得齐王凤铮对她怜惜有佳。 凤铮抬手往她额前探了探:“额头这般冰凉还说没事。” 碧云惯会帮着楚惠演戏,急忙回答:“公子,我家小姐犯病,身子就是这般冰凉。” 凤铮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忽然弯腰将楚惠打横抱起,“此番,你的家人让你随我前来天武郡,便是寻求名医治疗这心痛病的,我若不好好照顾你,如何向你的家人交待。” 楚惠将头靠在凤铮结实的胸膛上,隔着衣衫,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双颊有些微微发热。 其实,她心里更喜欢齐王凤铮,太子凤骅虽然也不错,但是与齐王凤铮相比,还是稍逊了一筹,若是秦贵妃一族能够顺利斗垮郭皇后一族,扶持齐王凤铮顺利登基就好了。 “惠儿多谢公子,惠儿让公子操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 齐王凤铮抱起楚惠大步往楼梯上走去,一对俊男美女引得众人侧目,在场的女子除了楚蘅,全都羡慕极了楚惠。 见凤铮抱着人,大步朝楼梯走来,楚蘅,老爷子,墨春,墨夏,孟伟等人赶紧退让到楼梯两侧,给凤铮让路。 凤铮抱着楚惠经过楚蘅身边时,侧头看了楚蘅一眼。 因为楚蘅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眸子,让他感到熟悉。 等凤铮抱着楚惠上了楼,楚蘅等人跟着上楼,众人到楚蘅的竹字号客房商量对策。 百里棠早早就在竹字号客房等着楚蘅回来,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后,见楚蘅等人脸色阴郁的回来,便挑眉询问楚蘅:“蘅儿,可是去郡守府备案了。” 周林叹息道:“百里公子,那负责备案的郡守府主簿说,那簿子上面没有为民医馆的名字,只有孟掌柜备案了,我们为民医馆没有备案成功,蘅儿姐拿出复赛入场券,那些个人还说,蘅儿姐手中的入场券是在黑市上买的。” 听周林越说越气,百里棠听得皱起了眉头来,询问楚蘅:“蘅儿,你与天武郡郡守可有什么过节?” 百里棠也觉得,陈金宝不会坑为民医馆,要知道,为民医馆是很有实力的,一旦为民医馆在百医争鸣大赛之上崭露头角,或者一举夺冠,他陈金宝面子上也是极为有光彩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他绝对不会坑为民医馆,唯一的解释,就是天武郡这边有人动了手脚。 楚蘅微微摇头。 周林垂丧着脸道:“百里公子,蘅儿姐这是第一次到天武郡,怎么可能与郡守有过节。” “这事儿,我来想办法解决。”百里棠思索一番后,对众人道:“我与那郡守有过一面之缘,明日,我去郡守府走一趟。” “不必了。” 百里棠在大风王朝身份尴尬,楚蘅并不想事事都麻烦他。 “百里公子,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办法就是,让齐王凤铮出面,去太守府那簿子之上,加上为民医馆的名字,凤铮是大风王朝堂堂齐王殿下,他要在那簿子上面加上一个名字,谁敢说半句话。 楚蘅把自己的打算向老爷子,百里棠,小福子,墨春,墨夏等人说了一遍。 小福子当下便觉得如此做,有些冒险,有些不妥当;“楚姑娘,齐王凤铮可不像一般人那么好对付,你若是出事了,我跟墨春,墨夏如何向九爷交待。” “我知道,我会小心行事的。” 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齐王凤铮那个男人。 此时此刻,梅字号客房,齐王凤铮守在楚惠的床前。 楚惠躺在桃木镂空雕花大床上,脸色苍白如雪,柔柔弱弱的,仿佛轻轻一碰便要烟消云散一般。 看着坐在床榻前的齐王凤铮,她抿了抿唇,嘴角有似有若无的笑意:“殿下,我没事,不要担心。” 齐王凤铮一贯喜欢懂事的女子,她越是这般说,越是惹得凤铮怜惜她。 凤铮关怀的看了她一眼后,扭头看向门口,对着守在门口的碧云大吼:“郎中怎么还没到?” 碧云在门口左顾右盼,久久不见下人请郎中来,也是急得团团转:“殿下,奴婢已经差人去请了。” 少顷,一名丞相府的二等丫鬟领着一名身穿长袍,肩背药匣的男子,步履匆匆朝梅字号客房走来。 “可算来了。” 碧云脸上一阵欢喜之色,急忙朝那郎中招手:“小姐在这边。” 那郎中背着药匣子,疾步走进梅字号雅间。 凤铮退到一边去,让那郎中到床前给楚惠看诊。 一瞧床榻上那姑娘的衣着便知是金贵之人,那郎中从药匣里取出脉枕,递给一旁的碧云,让碧云将脉枕搁在楚惠的手腕下。 碧云在楚惠手腕下搁了脉枕之后,还取了薄薄的一张丝娟盖在楚惠的手腕上,这才让那郎中把脉。 那郎中把了把脉,便站起身来,朝一旁的凤铮弯腰作揖:“实在抱歉,老夫医术浅薄,实在是对小姐的心痛之症束手无策,还请公子另请高明。” 凤铮无法,只好再派人去请其他郎中。 只是,接连请了七八名郎中到客栈给楚惠看病,都说对楚惠的心痛之症束手无策。 瞧着面色苍白,孱弱可怜的楚惠,凤铮雷霆震怒,朝着门外怒吼:“请,再去给我请,天武郡这么大,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医术高明的郎中不成。” 更何况,眼下,天武郡马上要举行百医争鸣大赛复赛了,应该有不少名医聚集在此地才是。 “是是是。”凤铮一声令下,侯在门外的随从急忙离开。 楚蘅蒙着面纱,站在梅字号客房的门口,正好听见凤铮对那些随从咆哮,不由得在面纱下勾了勾唇。 楚惠果真是有手段,才使了那么点小手段,就让凤铮围着她团团转了。 “姑娘,请止步。” 楚蘅尚未靠近梅字号雅间,便被一只手拦了下来,一道冷冷带着敌意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楚蘅将眼帘一扬,见阻拦她之人是楚惠的贴身丫鬟碧云。 “母后,母后,小心,小心。” 小翊儿在檀木珠里觉察到碧云的气息,打起精神,焦急的提醒着楚蘅:“这个女人跟惠贵妃一样坏。” 碧云这张脸,楚蘅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前世,这个婢女没少帮楚惠出主意,迫害他们母子俩跟珍珠。 “母后知道,翊儿不必担心,母后会小心谨慎的。”楚蘅急忙传递心声给小翊儿。 小翊儿这才安静下来。 等小翊儿安静了,楚蘅看着面前的碧云,红唇轻启,道:“姑娘,我是隔壁竹字号客房的,听闻梅字号客房里的那位小姐病了,我便过来看看。” 碧云这才将敌意稍微收起来一些,不冷不热的询问楚蘅:“你是大夫?” 楚蘅略将头点了下,取出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给碧云看,“我是崇华县为民医馆的,前来天武郡正是为了参加这百医争鸣大赛。” 碧云接过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看了看,见上面有官府的印章,不像是假的,便盯着楚蘅,心思转悠起来。 能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复赛之人,医术应当不差。 于是乎,她打量楚蘅的目光友善了几分:“不瞒姑娘,我家小姐自幼便有心痛之症,久治不愈,不知姑娘可能治疗。” 楚蘅道:“巧了,我家祖上有专门治疗心痛之症的秘方。” 碧云面上顿时一喜,整个人变得热情起来,伸手请楚蘅入内,“既然姑娘能治心痛之症,请姑娘进来为我家小姐看看。” “好。”楚蘅随碧云走进梅字号客房,挑眉一看,见楚惠一副孱弱可怜的模样躺在床榻之上,凤铮正一脸关怀的在床前守护着她。 听到脚步声,凤铮扭头看去,目光落在楚蘅身上,审视的将楚蘅打量着。 他越打量,越觉得楚蘅露在外面那双眸子熟悉。 碧云领着楚蘅到床榻前,朝凤铮禀道:“公子,这位姑娘是隔壁竹字号客房的,前来天武郡,是为了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复赛,这位姑娘说,她家祖上有专门治疗心痛之症的秘方,于是乎,奴婢便做主请了这位姑娘进来给小姐看病。” “姑娘,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凤铮忽然开口问楚蘅。 楚蘅保持着从容不迫,眼神平淡无波的将凤铮看着,语气淡淡的回答:“不曾,小女子乃乡野之人,公子这般高贵,小女子岂能与公子见过。” 她此刻脸上戴着面纱,而且是碧绿色的面纱,厚厚的面纱将她的脸遮住大半,凤铮只能看见她的一双眼睛。 凤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目光如刀刃一般,似乎想要划开她脸上的面纱,看看底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天气这般热,姑娘为何戴着面纱?” 楚蘅道:“相貌丑陋,恐吓到别人。” 楚惠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盯着凤铮看,见凤铮如此在意一名陌生女子,她气得在被褥下,紧紧握起了拳头,将有些幽怨的目光移到楚蘅身上。 觉察她目光瞟来,楚蘅定定站在那里,毫不心虚。 原主虽是在玉临城出生的,但却是跟着柳氏在崇华县大王镇宁溪村长大的,多年与楚惠不曾相见,楚惠未必能认出她是楚蘅。 果然,楚惠盯着她打量了片刻,眸子里除了不悦,便没什么了。 “姑娘会治疗心痛之症?” 楚惠与前世一般,是一个攻于心计,善于隐藏之人,不过少顷,便收起了对楚蘅的嫉妒,弯了弯嘴角,笑盈盈的将楚蘅看着。 虽然她将那嫉妒之色收敛得快,但是她眼中的嫉妒之色还是一点不落的被楚蘅收入了眼中。 楚蘅不动声色,朝她莞尔一笑,回答:“是的,我家祖上有专门治疗心痛之症的秘方。” 楚惠以手掩盖嘴唇,轻轻咳了两声,柔声道:“那便有劳姑娘为我诊诊。” 她咳嗽,立马吸引了凤铮的注意力。 凤铮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眼神关怀的看着她,“姑娘,赶紧给惠儿看看。” 见凤铮如此在乎紧张自己,楚惠嘴角浮了浮。 齐王殿下还是在乎她的,一个小小的乡野丫头,怎能跟她这个堂堂相府千金相比。 “好。”楚蘅靠近床榻,将手搭在楚惠的脉搏之上,听了听她的脉相,然后对凤铮道:“小姐这心痛之症并不严重。” 说话间,她从怀里取了一只药瓶出来,递给一旁的碧云拿着。 “这是养心丸,每日早中晚饭后各服用一粒,若是服用这养心丸有效,我再开养心汤给你家小姐服用,养心汤也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用养心汤送服养心丸效果会更好。” 那日,采买药材给百里棠配制养心丸时,还剩了些药材,于是乎楚蘅便将那些剩余的药材也配制成了养心丸。 碧云一脸戒心,接过那药瓶之后,当下走去倒了一碗水,然后从瓶子里取出一粒药,搁水里去溶化,然后将一枚雪亮的银针插入溶了药的水中,片刻后,那银针毫无变化,她这才放心,另外用杯子倒了水,拿着药走到床榻前,伺候楚惠服下。 楚蘅在一旁看着,一点都不介意。 等了一刻钟,楚惠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心口也不痛了,凤铮,碧云这才松了口气。 楚惠觉得心口舒服多了,靠着枕头坐在床榻之上,目光瞟向站在床前的楚蘅,见楚蘅一身素色麻衣打扮,头上也没什么首饰,看楚蘅的眼神便有一些轻蔑之色。 “姑娘家祖传的药果真有奇效。” 虽然心里看不起楚蘅,但是她脸上却未表露出半分,她笑盈盈的与楚蘅说话,语气更是柔和,这在外人看来,她这个丞相府小姐是多么的平易近人。 “这才服药一刻钟,我便觉得心口轻松了许多。” 说话间,她波光潋滟的水眸一转,看向一旁的碧云,柔声吩咐道:“碧云,还愣着做什么,这位姑娘治好了我的心痛之症,赶紧重金感谢人家。” “是,小姐。” 碧云含笑答应一声,立马走去楚惠装财物的箱子里,取了几锭银元宝出来,用帕子包好了,递向楚蘅:“姑娘,这是我家小姐打赏给你的。” 打赏! 楚蘅在面纱下勾了勾唇,很是嘲讽的笑了。 她给楚惠的一瓶养心丸可是根据太古医经上面的秘方配制的,有奇效,有市无价,就这几锭破银子,能买到这么多养心丸,可笑。 “我并不缺银子。” 楚蘅对楚惠说话,目光却已经移到了凤铮的身上:“我见小姐,公子衣着不凡,必定出自达官显贵之家,若是小姐与公子真心想感激我,不如帮我一个小忙。” 凤铮可算看明白了,眼前女子之所以出手相救楚惠,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于是乎,他看楚蘅的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欣赏。 此女子能一眼看出他们的身份不凡,果真有几分眼力,也有几分机灵劲儿。 即使楚蘅带着目的前来救楚惠,他也并未生气,反而好整以暇的将楚蘅看着,温声问道:“不知姑娘遇上了何麻烦事?” 觉察到凤铮对自己产生了那么一丝兴趣,楚蘅心里有些作呕。 贱男,死贱男! 前世她跟在他的身边,处处给他考虑,处处为他打算,掏心掏肺对他,却不把她当回事,这一世,她视他为陌生人,他反而对她产生了兴许。 楚蘅咬牙压制住心里的恶心感,回答凤铮的话:“不瞒公子,小姐,我此番前来天武郡,是为了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复赛,只是今日一早,我带着复赛入场券前去郡守府备案,那做备案登记的主簿却告诉我,簿子上没有为民医馆的名字,可是我手上的复赛入场券确实是通过了初赛甄选获得的,并不是在黑市上购买的。” 越往后说,她越表现得柔弱可怜,活脱脱就是一个身处异乡,受人欺负的小可怜虫。 装可怜,博取人的同情,可不止楚惠一人会做。 凤铮本就对她产生了几分好奇感,见她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当下便生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不瞒姑娘,我与这天武郡郡守何冲有几分交情,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待明日我去郡守府,为姑娘问上一问,反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时间在后日。” 楚蘅忍着恶心,为楚惠医治,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那就有劳公子了。” 说话间,她还收起刚才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欣喜万分的朝着凤铮笑了笑。 她这普普通通的一笑,在楚惠看来,她这是在对凤铮媚笑,迷惑凤铮,当下气得在被褥下拽紧了拳头,修剪得尖尖的指甲全部掐进了肉里。 楚蘅刻意往床榻上瞥了一眼,见楚惠气恼得这般,心里甚是觉得痛快。 “既然小姐身子不适,我这便告辞了,养心丸小姐先服用着,待百医争鸣大赛复赛之后,我再给小姐配制养心汤。” 话毕,楚蘅朝凤铮的方位福了福身,转身朝门外走去。 凤铮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这才收回目光来,看向楚惠。 “楚小姐,你服用了养心丸便好生歇息。” 叮嘱楚惠好生歇息之后,凤铮也转身,往外走。 楚惠甚是气恼,不顾礼仪,从被褥下伸了手出来,拽住凤铮的一片衣角,等凤铮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她眨了眨水眸,可怜楚楚的将凤铮看着:“殿下,你这是要去何处?惠儿对此地不熟,你不要丢下惠儿。” 凤铮看着她,柔声道:“本王只是去一趟郡守府,楚小姐请放心在客栈里歇息,本王会安排人保护你。” 楚惠心里气恼,却还是识趣的松了手,“那惠儿等殿下回来。” 看着凤铮离去,她瞪着门口,气恼得眼眶都红了。 凤铮这般着急去郡守府做什么,她岂能不知道,就是为了竹字号那贱丫头。 碧云见她坐在床上,双手死紧死紧的拽着被褥,急忙走去宽慰:“小姐,你这心痛之症刚刚好一些,可别为了一个贱丫头,再把自己的身子骨气坏了。” 楚惠将眼帘一扬,狠毒的两道目光落在碧云身上。 就算碧云贴身伺候她多年,也被她此刻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一步。 “碧云,你觉不觉得,齐王殿下对竹字号那丫头有几分好奇?” 碧云也这么认为,便对她点了下头。 “贱人,竟然勾引齐王殿下。”楚惠气得咬牙切齿,眉心紧蹙,双手用力之大,似乎要将那丝质被褥撕裂。 碧云急忙道:“小姐,齐王殿下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您想啊,齐王殿下现在与太子殿下权势相当,他想要登上太子之位,定是要靠联姻拉拢权贵的,所以,就算齐王殿下对竹字号那位有几分好奇,也不可娶她,能与齐王殿下相配的,唯独小姐您,再说了,现在局势不明,小姐应该听相爷跟夫人的,别将一门心思都放在齐王殿下身上。” 闻之,楚惠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丫鬟买来燕窝,她服用一碗之后,这才躺下歇息。 至于楚蘅,众人都在竹字号客房等着她,见她走进来,老爷子率先开口询问:“乖徒儿,事情搞定了吗?” “搞定了。” 楚蘅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回答老爷子的话,“凤铮同意,前去郡守府为我问一问情况,不过,凤铮此人不一定可靠,墨十三,今天晚上,你还得去一趟郡守府,抓了那名做备案的主簿问上一问。” “好。” 墨十三答应得爽快,夜闯民宅这种事,他最拿手了。 先前齐王凤铮前去崇华县,楚蘅已经得罪了他,此番楚蘅能骗过凤铮那双眼睛,还让凤铮心甘情愿帮忙做事,本事实在是高。 百里棠挑眉看向她,目光不由得更加欣赏。 难怪凤九爷会对这丫头情有独钟,实在是,这么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实在值得人喜爱,可惜,他与她相识终究是晚了一些。 “齐王凤铮此人精明,不好应付,蘅儿,你之前得罪过他,接下来,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楚蘅朝百里棠点头:“多谢百里公子提醒。” 半个时辰后,齐王凤铮忽然驾临郡守府。 听闻当今齐王驾到,天武郡郡守何冲携阖府上下到门口迎接,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跪在何冲身后,浓浓的脂粉味呛得人难受,场面也甚是香艳。 “下官何冲参见齐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铮带着谋士蔡唯跟几名护卫,出现在郡守府门前,几人刚到郡守府,就被那浓浓的脂粉味呛得后退了一步。 蔡唯更是当着何冲的面,直接用袖子将鼻子遮掩起来,目光越过何冲,不悦的看向他身后的莺莺燕燕。 “何大人,你可真是风流啊,妻妾成群,享尽齐人之福啊。” 娘的,齐王殿下的侍妾都没有这何冲多。 凤铮吩咐何冲起来。 何冲从地上爬起来,抬头见凤铮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不悦,便急忙挥手斥退了身后的莺莺燕燕们:“下去,下去,都下去。” 因为凤铮长得太过俊俏,何冲的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姬妾们正眼睛一眨不眨的将凤铮看着,朝凤铮抛媚眼,递电眼,搔首弄姿,各搞各的。 要是齐王殿下看上了她们,管何冲这外强中干的讨要了她们,从此以后,她们便是齐王府的女人了,吃香的喝辣的,一跃飞上枝头做凤凰。 所以,何冲斥退她们,她们一个个都满怀怨愤,一个个扭动着水蛇腰,极为不愿离开。 何冲斥退了自己的一群妻妾,才低头弯腰,笑盈盈的将凤铮请到了郡守府的前厅说话。 宽敞明亮的前厅里,凤铮端端坐在主位上,何冲低头弯腰站在距离他一丈远的地方,战战兢兢,不敢随便发言。 郡守府的丫鬟为凤铮斟了茶,凤铮小抿一口润喉后,搁下茶杯,才挑眉看向何冲:“何冲,本王且问你,崇华县为民医馆入围了百医争鸣大赛复赛,今日,那为民医馆的人拿着复赛入场券前来你郡守府备案,为何你郡守府做备案的主簿却说,簿子上面没有为民医馆的名字?” “有这事儿?” 何冲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旋即反应过来,吩咐丫鬟去将那做备案的主簿叫来问话。 一刻钟后,那丫鬟将今早做备案的主簿请到了凤铮的面前。 那主簿不知道凤铮的身份,进来之后,只战战兢兢的朝何冲行礼:“小人参加大人,大人传唤小人前来,不知有何交待?” 何冲冷了他一眼:“还不赶紧见过齐王殿下。” “齐……齐王殿下。” 那主簿看向凤铮时,瞬间瞪大了双眼,旋即反应过来,扑通往地上跪去,结结巴巴开口:“小人……小人参见齐王殿下。” 凤铮就让他这么跪着,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冷声询问:“本王问你,今日一早,崇华县为民医馆的人拿着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前来备案,你为何说,簿子上没有为民医馆的名字?若敢说一句假话,本王要了你的命。” 凤铮威胁的话,掷地有声。 那主簿听着,心头一沉,全身冰凉,后背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早知道,这件事会惊动齐王殿下,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帮八姨娘做这件事啊。 可是,这件事已经做了,他现在也不敢出卖赵子珊。 心思转悠了几下,他急忙吞吞吐吐的回答凤铮:“禀齐王殿下,事情是这样的,今早上小人去备案处时,拿漏掉了一本簿子,那为民医馆的名字便恰好在那本簿子上面。” 这个理由很是牵强。 凤铮冷道:“既然是这样,发现遗漏簿子后,为何不差人前去通知为民医馆的人?” 那主簿苦着一张脸回答:“小人不知道,那为民医馆的人住在何处啊。” “来运客栈。” 凤铮惜字如金吐出四个字。 “多谢齐王殿下告知。” 何冲松了一口气,急忙吩咐那主簿:“既然已经知道了为民医馆的人在来运客栈,还不马上派人去来运客栈知会为民医馆的人一声,叫他们明日准时到郡守府来参加复赛便是。” 那主簿半抬着头,胆颤心惊的瞄了凤铮一眼,见凤铮半响没有说什么,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往前厅外走。 那主簿前脚离开郡守府,去来运客栈知会楚蘅等人,后脚便有丫鬟前去禀报赵子珊。 赵子珊习惯性的穿着一身粉裙,正拿着剪刀在花园里修剪花枝。 那丫鬟是上午为她办事的那位,名唤坠儿。 那坠儿好奇,想见一见齐王殿下,便帮厨房的一名丫鬟,将点心送到前厅去,正巧听到凤铮询问为民医馆的事情,吓得心头一抖,小心翼翼给凤铮上了点心之后,便急匆匆前来禀报赵子珊。 “八姨娘,不好了,不好了。” 她一惊一乍说话,惊了赵子珊一下,害得赵子珊握剪刀的手一抖,剪坏了心爱的一盆玫瑰。 赵子珊不悦的皱了皱眉,冷眼瞪向她:“贱婢,鬼吵鬼叫些什么。” 坠儿急忙认错,然后禀报:“八姨娘,齐王殿下到咱们郡守府了。” “我知道。”赵子珊漫不经心的回答。 “方才,我与众姐妹们都去门口迎接了,没什么稀奇的。” 坠儿道:“八姨娘,那您可知道,齐王殿下此番来郡守府是做什么的吗?” 赵子珊依旧漫不经心的回答:“听老爷说,齐王殿下此番来天武郡是为了监督百医争鸣大赛的。” 坠儿急声回答:“可是明日才是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时间呀。” 听坠儿这么一说,赵子珊总算发觉情况不对了。 明日才是百医争鸣大赛复赛时间,今日齐王来郡守府做什么,她可不认为,堂堂齐王很乐意前来郡守府这座小庙。 “坠儿,你听到了什么,赶紧说。” 坠儿道:“奴婢方才送点心去前厅,正好听到齐王殿下询问为民医馆的事,那做备案登记的主簿也被叫去前厅问话了。” 闻之,赵子珊脸色煞白,“那主簿可有出卖我。” 坠儿道:“好在那主簿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只说,自己去备案处时,一时粗心大意,落下了一本簿子,并没有将八姨娘您抖露出来。” 赵子珊稍微松了口气,脸色恢复了几分,问坠儿:“这么说来,齐王殿下今日出现在郡守府,是为了帮为民医馆的忙?” “是的。” 坠儿点头:“那为民医馆的人住在来运客栈,老爷已经打发那主簿前去来运客栈知会了,让为民医馆明日准时到郡守府参赛便是。” 越往下听,赵子珊的脸色越难看,握着剪刀的手紧了又紧,咬牙切齿的,气得厉害。 楚蘅那贱人为何这般幸运,先是入了凤九爷的眼,现在又入了齐王凤铮的眼,为什么,为什么? 瞧赵子珊一脸不甘的表情,坠儿担心她再做错事,便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八姨娘,现在齐王殿下护着那为民医馆,咱们不宜在对那为民医馆动手了,再动手,若让齐王殿下跟老爷发现,必会处罚姨娘您。” 赵子珊是聪明之人,这个道理,岂能不懂,只是没害到楚蘅,心里不甘罢了。 “你先下去吧,我要静一静。” 见赵子珊冷静下来,坠儿才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此时此刻,来运客栈。 楚蘅等人在客栈里等着凤铮的消息,没等来凤铮,却将郡守府那做备案的主簿等来了。 那主簿到了来运客栈,便向掌柜的打听了楚蘅等人住在哪间客房。 掌柜的见他一身官服,不敢怠慢,便打发了一名伙计将他带到竹字号客房,“这位官爷,这是为民医馆楚姑娘的房间。” “多谢。”等那带路的伙计下了楼,那主簿定了定神,抬手轻轻敲门。 “请问为民医馆的楚姑娘住在里面吗,我是郡守府的主簿。” 楚蘅面上一喜,让小福子赶紧去开门。 没想到,凤铮那个渣男办事这般有效率,以后可以多多利用。 小福子走去将门打开,便见那主簿一脸心虚的站在门口。 “找我家姑娘,有什么事?”因为这主簿上午坑了楚蘅,小福子对他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善。 此刻,那主簿知道楚蘅与齐王凤铮有些关系,哪里还敢怠慢,就算被小福子怂,他也不敢回怂半句,目光越过小福子,看向坐在八仙桌前的楚蘅,笑眯眯道歉:“楚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今儿早上,我匆匆去登记处做事,走时将一本簿子落下了,为民医馆的名字恰好在那本簿子上面,上午是一个误会,我此次来,是想通知楚姑娘,明日准时去郡守府参赛便是。” ------题外话------ 再次提醒啊,蘅儿是先穿越到大风,后重生的 216:戏弄凤铮,气死楚惠 落了簿子,这样的鬼话,骗鬼鬼都不得相信。 按理说,每个县参赛者的名字应该在一起的,今儿上午,那主簿在一本簿子上找到了天河医馆的名字,为民医馆的名字也应该在那一本簿子上面,没找到,便是为民医馆那一页被人给毁了。 楚蘅虽不相信那主簿的话,却并未多说什么,含笑朝那主簿点了点头:“多谢官爷前来相告,明日民女一定准时前去参加复赛。” 见楚蘅态度温和,并没有说那些责怪的话,那主簿松了口气,“话已经传到了,我这便告辞了。” 楚蘅去将那主簿送了送,折回到竹字号客房。 她刚进门,小福子便用审视的目光将她盯着:“楚姑娘,你对那齐王凤铮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竟然这般勤快为你跑腿,你可不能看上齐王凤铮,对咱们九爷始乱终弃啊,小的给你讲啊,别看那齐王凤铮长得人模人样的,其实内心里渣得很呢,根本没有咱们九爷可爱又温柔善良。” 百里棠听得嘴角抽抽,在场的除了万林,雨香跟孟伟,都听得嘴角抽抽。 凤九爷要是可爱,温柔又善良,母猪都要能爬树了。 不过,百里棠也很想听听楚蘅说什么。 楚蘅没好气的瞪了小福子这个监视器一眼,解释道:“我怎么可能看上齐王凤铮,齐王是什么身份,秦贵妃之子,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将来是可能继承皇位的,就算我看上他,他也看不上我,我医治了隔壁梅字号客房里的那位小姐,齐王凤铮紧张那位小姐,是看在那位小姐的面子上,才这般积极去太守府询问此事的。” 她这么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小福子跟百里棠都重重松了口气。 好在没被齐王凤铮那表里不一的家伙勾引。 等楚蘅解释一番后,墨十三问道:“这事儿已经解决了,楚姑娘,今儿晚上,还需要我去郡守府走一趟吗?” “去。”楚蘅拧眉道:“我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今日在郡守府时,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 墨十三明白了:“那我今夜去将那双眼睛揪出来。” 楚蘅朝墨十三递上道感激的眼神:“郡守府守卫森严,你去的时候带上墨春跟墨夏,身边有帮手有保障一些。” 墨十三一脸嫌弃的瞟向墨春跟墨夏。 墨春跟墨夏收到他嫌弃的眼神,顿时都不悦,异口同声对楚蘅道:“有人不削让我们跟着,楚姑娘,我们还是留下来保护你吧。” “我就嫌弃你们两个。”墨十三挑衅地瞪向墨春,墨夏,旋即朝雨曼嘿嘿一笑:“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让曼儿跟着我去就成了。” 楚蘅跟雨曼都没有说什么,此事便这么定了。 夜幕闭合,天武郡依旧如白日那般热闹繁华,夜市上行人穿梭,人头攒动。 眼见子时快到了,墨十三跟雨曼换上夜行衣,借着夜色的掩护,从来运客栈跃了出去,一路施展轻功朝郡守府而去。 两人轻功都是绝顶厉害的,飞檐走壁,踏雪无痕,轻轻松松就进了郡守府,抓了名巡逻的太守府府兵,轻而易举打听到了那主簿所在的居所。 敲晕那府兵,两人赶去那主簿居所时,那主簿居所内光线昏暗,两道人影倒映在窗纸之上,更有重重喘气的声音自居所中传将出来,偶尔还伴随着几声娇喘。 墨十三盯着倒映在窗纸之上,那两道交叠的人影,顿时心情澎湃,难以言说的激动,不禁脸红心跳的朝雨曼看去:“曼儿,这姿势不错,改日,咱们也试试。” 这要是在客栈里,或者在分舵里,雨曼非一耳光赏给他。 臭不要脸的流氓。 雨曼狠狠瞪了他一眼,生硬的回答:“墨十三,你别忘了,你来太守府是做什么的,若是保护不好楚姑娘,看九爷不拔掉你的一层皮,将你丢去胭脂金玉楼接客。” 墨十三脊背一凉,急忙收起看雨曼那色眯眯的目光。 好狠心的女人,竟然这么诅咒他。 见他一脸怨念,雨曼抬腿,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墨十三触不及防,被她一脚踹了正着,往房门扑去,一下子就撞开了那紧闭的房门。 好在,此处是太守府的一处偏院,距离主院有些距离,巡逻的,打更的都不到这边来,墨十三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惊动太守府的那些府兵。 房门被撞开,墨十三身子往前一倾,一个刹车没刹住,就大剌剌的站在了那主簿的床前。 宽大的床榻上,那主簿衣衫不整,正抱着一名同样衣衫不整的丫鬟猛啃,场面很是香艳。 墨十三这个不速之客闯进来,两人同时被惊吓住,停下动作来,扭头,瞪圆了眸子,一脸惊恐的将墨十三看着。 “……啊。”那丫鬟惊叫一声,急忙将半开敞的衣服合拢。 听见那丫鬟惊叫,雨曼急忙冲进来,一记刀子手落在了那丫鬟的脖子上,一下子就将那丫鬟劈得晕死过去,然后瞪向墨十三:“蠢猪。” 墨十三虽然有些不正经,嘴上总是占雨香雨曼姐妹俩的便宜,但是却跟九爷一样,内心是极为纯情的,还是一枚真正的雏儿,所以刚才看到那么热血沸腾的一幕,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呆愣了片刻,那丫鬟这才有惊叫的机会。 好在,此处是偏院,那丫鬟的惊叫声并没有召来郡守府的府兵。 “你……你们是谁?” 那主簿见自己的相好倒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顿时吓破了胆,不敢随便嚷嚷,双眼惊恐无比的看着面前的两名黑衣人。 墨十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伸手进怀里掏,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只瓷瓶,从瓷瓶里倒了一粒圆溜溜的东西出来,然后上前两步,一把扼住那主簿的下巴,将那主簿的嘴巴捏开,将那一粒圆溜溜的东西塞进了那主簿的嘴巴里。 那主簿在墨十三这个武林高高手面前,根本无力反抗,那一粒圆溜溜的东西入口即化,味道甜甜的。 “大……大侠,你给我吃了什么?” 墨十三拍拍手,退回来两步,目光阴恻恻的将那主簿看着,回道:“那东西叫肠穿肚烂散,虽说味道挺好的,但是却奇毒无比。” “肠……穿肚烂散。” 听到这四个字,那主簿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床前。 “大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放过我吧。” 墨十三蹲下身,与他平视,眼神却逼视着他:“本大侠问你几个问题,你好生回答,兴许本大侠一时高兴了,还能给你解药。” 那主簿面上一喜,急忙答应:“大侠,您问吧,您问一千个问题都行,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这态度,墨十三甚是满意。 “本大侠问你啊,是谁指使你抹掉了为民医馆的名额?老实交待,有半个字的假话。”说话间,墨十三垂下眼帘,很是邪恶的瞟向那主簿的裆部,这才继续往下说:“本大侠就咔嚓掉你的命根子。” 那主簿顿时觉得裆部一阵痛感,不由自主的将双腿一夹,苦着一张脸将墨十三看着。 他娘的,怎么又是这件破事,今儿白日,齐王凤铮过问此事,今儿晚上,又闯进来一个要命的黑衣人。 此时此刻,他悔恨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件事牵连甚广,他就不答应八姨娘了。 墨十三的耐心可不好,拿出一把匕首,在他面前晃悠了几下,凉凉逼问:“赶紧说,本大侠的时间可不多。” 匕首的寒光折射在那主簿的脸上,射得那主簿眼珠子胀痛,那主簿急忙道:“我说,我说,大侠饶命,是……是八姨娘,是八姨娘指使我这么做的。” “八姨娘?” 墨十三很是纳闷,楚蘅怎么会招惹上何冲的妾室。 “八姨娘姓什么叫什么,若有半个字的假话,我切了你的小丁丁去喂狗。” 那主簿双腿夹得更紧,生怕墨十三一时手滑,他小丁丁保不住,于是乎一股脑儿抖露了出来:“八姨娘姓赵,叫赵子珊,崇华县人士。” “原来如此。” 听闻赵子珊是崇华县人士后,墨十三终于有些明白了,一记刀子手劈向那主簿,那主簿尚未反应过来,身子一软,倒在了那丫鬟的脚边。 墨十三拍拍手,转身看向雨曼,伸手去拉雨曼的手:“搞定了,走吧。” 雨曼瞧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两人:“你不怕这两个人将今晚的事抖露出来,惊动赵子珊吗?” 墨十三道:“放心,这两个人没机会告诉赵子珊了。” 在大风王朝,男女私通乃是伤风败俗的大罪,等明日一早,郡守府的人发现那丫鬟在那主簿的居所内,两人衣衫不整,以何冲的脾气,必定会将那丫鬟发卖,将那主簿撵出郡守府,那主簿又听信了墨十三的话,误以为那糖丸子是肠穿肚烂散,在未得到解药之前,更不敢随便乱说话。 “曼儿,你还是挺在乎我的嘛。” 墨十三正得意洋洋的将雨曼看着,被雨曼狠狠瞪了一眼:“我是怕你坏了楚姑娘的大事。” 闻之,墨十三捂住胸口,好生心痛。 这没心没肺的小妮子。 问出事情真相后,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郡守府,一路踏风,回到来运客栈。 夜已深沉,来运客栈竹字号客房却还亮着灯,楚蘅等人全都在竹字号客房里等着墨十三跟雨曼回来。 子时过,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墨十三轻轻敲门:“楚姑娘,是我。” 小福子急忙去开门,一把拽了墨十三进屋,“怎么样,怎么样?是谁在背后整为民医馆?” 墨十三一脸不满:“小福子,你个没良心的,爷我忙活了这么大半夜,你好歹让爷先喝口水,歇一歇再说事情。” “你不说算了,我问雨姑娘。” 小福子目光从他身上越了过去,看向跟进来的雨曼:“雨姑娘,查明事情真相了吗?” 雨曼点头,看向楚蘅回答:“楚姑娘,那主簿是受了何冲一名妾室的指使,才与为民医馆作对的。” 真相竟然是这般,这令楚蘅感到甚是意外。 楚蘅一脸意外之色,挑眉问雨曼:“何冲的妾室为何要为难为民医馆,我第一次到天武郡,与何冲的妾室并无交结。” 说话间,她将视线转到了老爷子身上:“师傅……” 老爷子知道她想问什么,急忙摇头:“老头子我闲云野鹤,怎么会得罪郡守府里的女人。” 墨十三接过老爷子的话:“楚姑娘,何冲那名妾室姓赵,叫赵子珊。” 楚蘅听得一愣。 没想到,堂堂玉酿山庄的小姐竟然去给何冲做妾室,不过先前在崇华县,赵子珊便处处为难自己,如今,赵子珊知道自己在天武郡,出手阻止自己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倒是说得过去。 “没想到,赵子珊竟然成了何冲的妾室,看来接下来,咱们行事要小心谨慎些了。” 翌日一早,在来运客栈用了早饭后,楚蘅让墨春,墨夏留守在客栈里,她,百里棠,老爷子,周林,孟伟,墨十三,雨香雨曼前去郡守府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复赛。 一行人出门的时候,竟然在门口遇上了凤铮与楚惠。 楚惠身着一袭藕荷色的拖地长裙,纤腰盈盈一束,在贴身丫鬟碧云的搀扶之下,依旧如昨日那般柔柔弱弱的跟在凤铮的身后。 碧云正搀扶着楚惠上马车,见楚蘅等人从客栈里走出来,楚惠停下脚步,两道犀利的目光一下落在了楚蘅的身上。 觉察到楚惠不悦的目光,楚蘅在面纱下勾了勾唇,笑盈盈的朝齐王凤铮走去,更是风情万种的朝凤铮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多谢公子相助,若非公子相助,我怕是没法前去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复赛了。” 凤铮的目光一下子被楚蘅吸引,更是想伸手搀扶楚蘅一下, 楚蘅见他伸手过来,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全身细胞都在恶心,强制才让自己保持镇定,巧妙的避开了他的手。 她不仅巧妙的避开了凤铮的手,还让楚惠那个角度看着,凤铮是扶了她一把的。 楚惠当下气得胸口气血翻滚,胸口又微微疼痛起来。 “姑娘这是要去郡守府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凤铮温声细语的询问楚蘅。 这种语气,他前世时常用于对楚惠说话。 如此温和的语气,楚蘅听着,胃里却更是难受,隐忍着笑盈盈的回答:“是的,难道公子与小姐也准备去郡守府?” 凤铮略点了下头:“既然如此,大家便结伴而行吧。” 眼见楚惠脸都气青了,楚蘅在面纱下莞尔一笑,应了凤铮。 来运客栈距离郡守府并没有多远,凤铮竟然弃了马车,陪着楚蘅等人步行,这可把马车里楚惠气得抓心挠肺。 楚惠乘坐的马车缓缓跟在众人身后,宽敞奢华的车厢中,楚惠双手拽紧了手帕,恨不得将手帕掐碎。 “贱人,贱人,贱人。” 一路上,她都在低声咒骂楚蘅,气得面貌狰狞,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碧云在她身边伺候,听她一直这么咒骂楚蘅,生怕她咒骂楚蘅的话,让齐王凤铮听见。 “小姐,您小声一点,小心这些话让齐王殿下听见,有损您的形象,为了那么一个乡野丫头,损了您高贵温婉的形象,划不来。” 楚惠这才憋下满腔怒火,阴着脸坐在马车里。 见楚蘅与凤铮有说有笑,在场的人,还有两位极为不高兴,一位是百里棠,一位便是九爷的监视器小福爷。 小福爷生怕楚蘅受了凤铮那厮的迷惑,对九爷始乱终弃。 “哎呀,到郡守府了。” 眼见到郡守府了,小福子面上一喜,将楚蘅与凤铮之间的谈话打断,然后走到楚蘅身边去,拉了拉楚蘅的袖子,低声提醒:“楚姑娘,请不要对九爷始乱终弃。” 楚蘅笑盈盈的将他看着:“怎么会。” 小福子朝他翻了个白眼:“那你对齐王凤铮这么热情做什么?” 楚蘅笑盈盈的回答:“戏弄戏弄。” 小福子听得想吐血。 不愧是九爷看上的女子,胆儿跟九爷一样肥,竟然敢戏弄当朝齐王。 见小福子靠近楚蘅,百里棠也摇着折扇靠了过去。 这一路上,楚蘅与凤铮聊得眉飞色舞的,他完全没插上话,此刻齐王凤铮恰好去马车前接楚惠了,他逮到机会,语气颇为酸楚的问楚蘅:“蘅儿,你与那齐王凤铮关系很好吗?” 楚蘅对他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没感觉出来,他言语有些酸楚,回道:“我算算啊,先前在大王镇见过一次,昨日见过一次,今日见过一次,我与齐王凤铮总共见了三次,百里公子,你觉得我跟齐王殿下熟不熟?” 百里棠抿唇笑了。 看来,是他多心了,蘅儿与齐王凤铮之间完全是客套。 马车停在了郡守府门前,楚惠却迟迟不肯下车,她倒是要看看,齐王凤铮会不会前来接她下车。 见她阴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坐在马车里,碧云心里着实为她感到紧张,生怕她得罪了凤铮。 少顷,凤铮温润如玉的话音在马车外响起。 “郡守府到了,碧云,还不赶紧搀扶你家小姐下车。” 碧云脸上一喜,急忙去搀扶楚惠,低声说道:“小姐,齐王殿下还是在乎您的。” 楚惠脸上的恼怒之色,这才消失,待碧云把车帘打开,她立马换上娇俏柔弱的小脸。 这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小姐,小心一些。”碧云一边提醒着楚惠,一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 楚惠身若无骨一般,作出一副病态,将半边身子都靠在了碧云的身上。 眼看主仆俩要从马车上下来了,楚惠脚下忽然一滑,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车下倒去。 旋即一道身影一闪,伸手将她接住,稳稳抱在了怀里。 齐王凤铮打横将她抱着,低头看着她,似责怪,又似关心的说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楚惠朝楚蘅的方向斜了一眼,眼神有些带着挑衅的味道,旋即飞快收回目光,柔柔弱弱的靠在凤铮怀里:“方才头晕了一下。”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碧云打着哭腔说话。 这伤心的语气活像楚惠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一般。 若不是凤铮在场,楚蘅恨不得给那主仆俩鼓掌,表演的功夫可是比这世上最好的老戏骨都厉害。 楚惠靠在凤铮的怀里,挑衅的斜了楚蘅一眼,还以为,楚蘅会恼怒嫉妒,没想到,竟然看到楚蘅朝她盈盈一笑,可把她气得牙痒痒。 “小姐这般柔弱体虚,公子可要抱稳了,省得小姐再不慎摔倒,病上加伤,可就更加难以医治了。” 楚蘅笑盈盈的提醒了凤铮一句,取出复赛的入场券出来,叫了老爷子等人,转身朝郡守府大门走去。 凤铮看着她那潇洒的背影,微微拧起了眉头来,觉得心里有些隐隐不适的感觉,继而将楚惠放下,对碧云道:“碧云,好生搀扶着你家小姐。” 交待了碧云,他便大步往郡守府大门走去,这在楚惠看来,他是急着去追楚蘅。 楚惠目光将他盯着,垂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拽着手帕,眼神阴狠毒辣,刚才表现出来的柔弱不见丝毫。 碧云将她搀扶着:“小姐,齐王殿下进去了,咱们也进去吧。” 郡守府内有很宽敞的一块空地,百医争鸣大赛复赛便在那空地上举行。 楚蘅与孟伟递上了入场券后,被郡守府的丫鬟引到赛区。 等所有参赛者都到齐了,凤铮,楚惠才随郡守何冲出现,与何冲一起出现的,还有天武郡的大小官员跟他的那一群妻妾,一时间,空地上站满了人。 何冲笑眯眯的请凤铮,楚惠到临时搭建的看台就坐。 凤铮将百里棠也请了去:“大魏三皇子,好久不见。” 百里棠挑眉看着凤铮,皮笑肉不笑:“齐王殿下,前些时间在大王镇,咱们不是方才见过吗,齐王殿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先前,凤铮一直觉得楚蘅那对眸子看着很是眼熟,今日见百里棠出现在她身边,他总算想起来,这丫头可不就是在大王镇得罪过他的那位嘛。 想着楚蘅分明是认识他的,却要刻意蒙着面纱,装着不认识他,他心里忽然觉得很堵得慌,再回想,那日在大王镇,百里棠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就更堵得慌。 他眼神凉凉的挑了百里棠一眼,便朝着那临时搭建的看台走去。 百里棠面色不动,随后跟着,丝毫不畏惧他这个大风齐王。 碧云搀扶着楚惠走在最后,将两个男人争锋相对的场面看得清清楚楚。 齐王凤铮为何会忽然针对大魏三皇子,她心里跟明镜似的,都是为了那个乡野丫头。 她就是想不明白,那么一个卑贱如泥的乡野下头,如何能迷惑两个那么优秀的男子。 等凤铮,百里棠,楚惠入了坐,何冲便大声宣布:“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现在开始。” 旋即,太守府另一名记事的主簿将此番复赛的规则向众参赛者宣读了一遍。 此番复赛一共设了三关,第一关盲眼刺穴,第二关盲眼识百药,第三关医治疑难杂症病人。 比赛规则很简单,那主簿口齿清晰,宣读了一遍之后,在场的参赛者倒是都听明白了。 须臾片刻,太守府的府兵将三十几个木人搬到赛场之上。 那些木人身上标着穴位,每一个穴位都标得清清楚楚的。 等府兵将那些小木人安置在赛场上之后,便响起一阵铜锣声,旋即便是何冲大声宣布:“第一轮盲眼刺穴现在开始。” 每一名参赛者一个小木人,选好了之后,去让太守府的府兵将双眼蒙上就是。 老爷子摸穴扎针的本事最强,楚蘅与老爷子商量一番之后,决定这第一关由老爷子出手。 老爷子没有任何意见,走去府兵那里,将双眼蒙上了黑布,这才走向小木人。 老爷子刚走到小木人旁边,便有太守府的丫鬟递上了一把银针。 “老先生,请。”那丫鬟的态度倒是恭敬。 老爷子右手接过银针,左手摸向那光滑的小木人,然后将一根根银针扎在小木人的身上。 总共一百根银针,老爷子扎完,不过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禀报郡守大人,为民医馆已完成一百次盲眼刺穴。” 此刻,其余的参赛者都才扎了十几枚银针在小木人的身上。 见老爷子拍了拍手,解下眼睛上的黑布,在场的人,除了楚蘅,周林,小福子,百里棠等,其余人都是纷纷一愣。 这老头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何冲愣过之后,急忙吩咐府兵检查:“赶紧检查,看看为民医馆有没有出错?” 按照第一轮比赛的规则,要在半个时辰内,将一百枚银针扎在小木人身上的穴道上,并且不能有任何错误。 一名府兵走去检查,片刻后向凤铮跟何冲禀报:“禀报齐王殿下,郡守大人,为民医馆没有一丝差错。” 闻之,楚蘅当下竖起大拇指,拍老爷子的马屁:“师傅,您可真厉害。” 周林也跟着楚蘅拍老爷子的马屁:“我要是能有先生一成的本事,这辈子就知足了。” “我可是你师傅,能不厉害吗。”老爷子先向楚蘅臭屁了一番,然后扭头回来瞪周林,抬手一巴掌拍在周林的脑袋上:“你个没出息的臭小子,跟了老头子我这么久,怎么目光还是那般短浅。” 周林摸摸被打痛的脑袋,朝老爷子砸了砸嘴。 “先生,蘅儿姐拍你的马屁,你怎么没打蘅儿姐。” 只打他,真是太不公平了。 老爷子又将手扬了扬:“还敢抱怨,信不信,老头子我再打你几下。”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其实在老爷子的心里,周林跟楚蘅是一样的,他这般鞭策周林,不过是想周林学得更好。 周林嘴上虽然抱怨,心里却知道,老爷子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砸了砸嘴,再不顶撞老爷子了。 至于凤铮,何冲,在场参赛的人听闻为民医馆无一丝差错后,全都一脸错愕的表情。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盲眼刺百穴,竟然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铜锣声一响,监督比赛的那主簿吩咐所有人停手,旋即何冲吩咐府兵去检查比赛结果,一番检查下来,总共三十五家参赛的,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二十家,只剩下十五家,天河医馆的孟伟在第一关被淘汰下来,心服口服。 待监督比赛的主簿宣布进入第二轮比赛的名单后,楚蘅可算见识了,这百医争鸣大赛的严苛性。 第二轮比赛是盲眼识百药,所谓的盲眼识百药就是将参赛者的双眼蒙住,让参赛者仅凭触感跟嗅觉,辨别一百种草药,不能出错。 随着一阵铜锣想起,何冲宣布进入第二轮比赛。 太守府的府兵将十五只箩筐提到赛场上,十五只箩筐里都有一百种草药。 楚蘅与老爷子商量之后,这第二轮让周林去。 这段时间,周林日日在为民医馆捣药,为病人抓药,最是熟悉草药的气味跟形态,让周林出赛最是妥当。 可是周林有些紧张,更有些不自信。 “先生,蘅儿姐,我怕我不行。” 老爷子鼓励的在他肩上拍了拍:“谁说你不行了,老头子我说你行,你便行。” 瞧着这么大的场面,周林紧张得都快无法呼吸了,一脸求助的看向楚蘅:“蘅儿姐,我真的不行,先生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第二轮,你去吧。” 楚蘅反问周林:“周林兄弟,我只问你,你想不想成为大风王朝赫赫有名的名医?” “想,当然想。” 周林几乎毫不迟疑的点头,他这么辛苦学医,不就是想成为悬壶济世的名医么。 楚蘅眼神鼓励的看着他:“既然想,你就去参加这第二轮比赛,这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而且我跟师傅都相信你的能力。” 这句话,触动了周林的心。 周林眨了眨眼,问老爷子跟楚蘅:“先生,蘅儿姐,你们真的相信我吗?” 老爷子与楚蘅不约而同的点头,楚蘅道:“当然,这么久以来,你可从未给病人抓错药过,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句话,一下子鼓励到了周林,周林将那一脸的不自信收敛起来,换上自信的笑容,“先生,蘅儿姐,那我可真去参赛了。” “去吧,去吧。”老爷子朝他挥手。 周林走到一只箩筐前,一名太守府的府兵当下取了黑布将他的双眼蒙住,其余十四名参赛者,也被太守府的府兵用黑布蒙住了双眼。 咚咚咚!又是一阵铜锣声,接着,何冲大神宣布:“第二轮比赛,现在开始。” 周林蹲在箩筐前,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旋即将手伸进箩筐里,摸了一样草药出来,靠到鼻子处闻了闻,然后报出:“这是罗汉果。” “这是苍耳子。” “这是车前草。” …… 他每报一样,旁边的府兵便在簿子上记一样,直到他报完了一百种草药。 等他识别完一百种草药后,其余十四名参赛者也识别完了。 凤铮饶有兴致的看着赛场上的十五家参赛者,抢先何冲开口问:“第二轮结果如何,报上。” 他一声令下,做记录的府兵急忙回答。 “平安医馆没错。” “太极医馆没错。” 除了平安医馆,太和医馆的人没出错,接下来的十二家参赛者全错了,只剩下为民医馆的比赛结果还不知道。 在那府兵报告前,周林紧张得一颗心砰砰砰的狂跳,楚蘅,老爷子也很紧张,尤其是楚蘅,这百医争鸣大赛可是关系着小翊儿生死的。 在三人紧张的盼望中,那府兵终于开了口:“为民医馆没错。” 周林重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楚蘅跟老爷子,嘴角一弯,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楚蘅跟老爷子同时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老爷子更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走向周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就知道你能行。” 周林用手挠着后脑勺,笑容有些腼腆:“都是先生教得好。” 第二轮结束,通过的只有为民医馆,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 赵子珊坐在看台上,见楚蘅笑得春风得意,气得在广袖下握紧了拳头,心里低咒着:楚蘅,你这贱人,别高兴得太早。 两轮比赛结束,差不多已经快到响午,日头当空,有些燥热。 何冲担心凤铮,楚惠,百里棠这几位贵人受不了,便终止了比赛,让监督比赛的主簿宣布,第三场比赛,明日一早举行。 既然第三场比赛要到明日一早去了,楚蘅,老爷子,周林便随一众参赛者一起,准备离开郡守府,返回来运客栈。 见三人要离开,百里棠急忙起身去追,连向凤铮打声招呼都没顾得上。 凤铮见他去追楚蘅等人,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心头莫名恼怒。 何冲看不清形式,朝凤铮拱了拱手,笑盈盈道:“齐王殿下,下官已吩咐下人备好了酒宴,请齐王殿下跟这位小姐随下官去入席。” 凤铮心里正恼怒,哪有什么好脸色给何冲看,冷瞥了他一眼,语气沉沉的回答:“不必了,本王有急事,要回一趟来运客栈。” “楚小姐,咱们走吧。” 楚惠柔弱可怜的坐在椅子上,她以为,凤铮会伸手去扶她,等了半天,凤铮却只将她看着,并没有要伸手的打算。 她暗暗生恼,面上却未表露出分毫,见凤铮不肯扶自己,这才将手伸向碧云,在碧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殿下,您可是想去追那位姑娘,那您赶紧去吧,惠儿自己回来运客栈便是。” 凤铮急着离开,为了什么,她岂能不知道。 眼见凤铮对那乡野丫头越来越着迷,她就恨不得将那乡野丫头给碎尸万段。 “没有,本王回来运客栈是有一件要事要办。” 凤铮当下否认了她的话。 “惠儿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本王之所以关注那丫头,也不过是因为那丫头医术了得,或许能够治好惠儿你的心痛之症。” 这样的甜言蜜语,前世,楚蘅初初嫁入齐王府时,凤铮在她耳边说的,没有一背篓,也有一箩筐吧,好在此刻,楚蘅已经离开了,否则该要吐了。 原本楚惠心中很气恼,在听了他这般解释后,心情豁然开朗,眸含秋波的将凤铮看着:“齐王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凤铮想要拉拢丞相府这股势力,当下便对楚惠点了头:“当然是真的,惠儿如此善良,本王怎么会欺骗惠儿呢。” 217:胜出复赛,赵子珊断筋 瞧出楚惠心里有些不高兴,凤铮便伸了手去搀扶她。 碧云唇角浮出一丝笑意来,赶紧退到后面去。 借势,楚惠柔弱无骨的往凤铮怀里一靠。 立马便有一阵女子身上的馨香传入了凤铮的鼻腔内,叫凤铮感觉心旷神怡,便没说什么,搀扶着楚惠往郡守府外走。 何冲见两人离去,急忙前去相送。 见何冲去送齐王凤铮了,赵子珊偷偷悄悄的将今日监督比赛那名主簿叫到身边。 那主簿朝她恭恭敬敬的作揖:“见过八姨娘。” “李主簿,不必如此见外。”赵子珊伸手去扶了那主簿一下,那主簿吓得急忙后退了一步,与赵子珊保持着远远的距离。 赵子珊的手僵在半空,甚是尴尬,恼怒道:“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那主簿心道:您简直比老虎还可怕。 今儿早上,郡守大人将昨儿做备案登记的那位主簿撵出了郡守府,府里上下的人都认为,那主簿是与丫鬟私通,这才被郡守大人撵出府邸,只有他知道,那主簿之所以被郡守大人撵出府,真正的原因是帮八姨娘做了坏事。 “八……姨娘,您有什么吩咐就说吧,郡守大人还有吩咐,让小人去办呢。” 赵子珊收回手来,询问道:“李主簿,你可知道那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住在何处?” 那主簿不明白赵子珊想干什么,自然不敢轻易说出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两家参赛者的住处。 “八姨娘,小人只是一个监督比赛的,哪里可能知道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人住在何处,您若是想知道,直接去问问郡守大人吧。” 赵子珊一张脸顷刻间就阴沉了,瞪着那主簿好片刻,最后冷哼一声:“李主簿,算你狠。” 看着赵子珊转身,怒气汹汹的带着丫鬟离开,那主簿这才松了一口气。 得罪了八姨娘总比犯事被撵出郡守府强。 赵子珊带着满腔怒火,回到自己住的小院落,进门就拿屋子里的瓶瓶罐罐出气,“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李主簿,你给我等着。” 坠儿生怕叮叮哐哐的声音被其他姨娘听见,将赵子珊告到何冲面前,急忙将房门紧闭,然后走上前劝阻赵子珊。 “八姨娘,您冷静一些,咱们再想想办法。” 赵子珊这才冷静下来,满腔怒火的坐在湘妃椅上,让坠儿给她倒了一杯凉茶解气。 坠儿递上茶水,在她身边道:“八姨娘,您若想知道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人住在何处,奴婢去帮您打听便是,咱们天武郡虽然大,但是客栈就那么几家,奴婢挨家打听,总能打听到的。” 这办法虽笨,但确实好使。 赵子珊满腔的怒火当下消失了一半,将空茶杯还给坠儿:“我随你一起去。” 坠儿觉得不妥:“八姨娘,万一老爷找您咋办?” 提到何冲,赵子珊便面露嫌弃,“老爷妻妾众多,哪里想得到我。” 若不是为了帮助父亲,母亲,弟弟在天武郡站稳脚跟,她才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何冲这个老不死的。 于是乎,坠儿赶紧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主仆俩乘坐马车,匆匆离开郡守府。 问了三家客栈之后,最终,主仆俩在来喜客栈找到了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人,说来也巧,这两家医馆一家订房来喜客栈的天字号房,一家订了来喜客栈的地字号房。 赵子珊在一楼大堂设下宴席,请了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两家吃饭。 今日在郡守府,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人是见过赵子珊的,她是何冲一群妻妾之中,年纪最为小的,所以,两家对她有些印象。 只是,两家都不明白,赵子珊前来做什么。 平安医馆的先开口问:“不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不知道赵子珊是何冲的第几房小妾,平安医馆的便称呼她为夫人,如此不唐突。 见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都一脸紧张的将自己看着,赵子珊吩咐坠儿给两家的斟了酒水,“我此番前来,并无恶意。” 平安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端起酒水,有些不知味的饮着,依旧眼神紧张的将赵子珊看着。 赵子珊笑了笑,道:“我此番前来,是想帮你们两家。” “帮我们?” 平安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更是诧异。 赵子珊笑着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没错,帮你们,明天的第三轮比赛,名为医治疑难杂症患者,届时,郡守府的府兵会将病人抬到你们的面前,其实那并非什么疑难杂症,而是郡守大人找了三名下人装晕而已,只要用银针在他们的人中穴一扎,一定叫他们睁开双眼。” 在人中穴刺针是最痛的,若是病人是装病装晕,一针下去绝对能痛得睁开双眼。 平安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面面相窥,不知道赵子珊如此做,有何目的。 太极医馆的问:“夫人为何要出手帮我们两家。” 赵子珊回答:“不要问那么多,不该你们知道的,你们知道了,对你们反而不好,你们只要记住,按我说的做,能赢得比赛便是。” 话毕,她搁下茶杯,起身,招了坠儿往客栈外走去。 坠儿紧步跟在她的身后,出了来喜客栈,上了马车之后,坠儿才开口说话:“八姨娘,您说的那些话,万一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不相信,如何是好?” 赵子珊勾了勾唇,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不会的,他们两家一定会按我说的做。” 翌日一早,楚蘅,老爷子等人依旧在来运客栈用了早膳之后,便步行朝郡守府去,这是复赛的最后一关,百里棠自然也是要去凑热闹的,便与楚蘅等人一道。 小福子眼神随时戒备的将百里棠盯着,生怕百里棠耍什么花招,勾搭九爷未来的媳妇儿,并时不时的在楚蘅面前提起九爷,好在楚蘅满心都记挂着比赛,一路上并没有与百里棠多说几句话。 入了郡守府,依旧有郡守府的丫鬟领他们到比赛的地方。 赛场依旧是那片空地,只是今日那空地上多了三座临时搭建的木棚子。 等为民医馆,平安医馆,太极医馆的人都到齐了,何冲,凤铮,楚惠,百里棠及天武郡大大小小的官员们才到,众人在看台上入座。 何冲坐在凤铮的左手边,等凤铮略点了下头后,他扫了一眼为民医馆,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三家的人,这才高深宣布:“第三轮比赛,开始。” 旋即,那监督比赛的主簿再次将第三轮比赛的规则宣读了一遍。 咚咚咚! 铜锣响了三声,那监督比赛的主簿请了参赛者先入木棚。 这第三轮比赛是封闭式的,为了防止参赛者互相窥探,这才在赛场上搭建了临时的棚子。 还有就是,这第三轮比赛,不限人数,只要是同一家医馆的人,均可以进入木棚之中,楚蘅,老爷子,周林商议了一番,决定三人都进去木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虽然老爷子并不是臭皮匠。 待三家都进入了木棚之中,那监督比赛的主簿将手一挥,立即便有郡守府的府兵抬着三名昏迷不醒的病人出来,一间木棚送了一名病人进去。 楚蘅看着担架上的病患,脸色红紫,躺在担架上面,一动不动。 老爷子只站在担架旁瞧了几眼,便瞧出了几分蹊跷,扭头,含笑对楚蘅跟周林道:“你们两个,去给病人把把脉。” 楚蘅抓起病患的右手,将手指搭在了病患的脉搏上面,仔细听诊。 周林绕到病患的左边,抓起病患的左手,跟着楚蘅一起诊断。 等两人听了片刻脉搏后,老爷子拈着山羊须问道:“你们两个觉得,此人得的是何病症?” 楚蘅松开那病患的右手,斟酌了片刻,回答老爷子:“师傅,徒儿觉得,此人身体健康,并无疾病。” “怎么可能?”周林当下反驳楚蘅:“蘅儿,此人的脸色如此难堪,脉跳也十分的紊乱,怎么可能没病。” 楚蘅并未说什么,目光盯着老爷子,等老爷子的答案。 周林满腹疑问,也只好等着老爷子解答。 老爷子赞赏的看了楚蘅一眼,道:“乖徒儿说的没错,此人身体健康,并无疾病。” 连老爷子都这么说,周林听得一愣,眸子里的疑惑之色增加了几分:“先生,蘅儿姐,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将目光移到周林身上,板着一张脸斥责周林:“小林子,让你不好好学。” “先生,我已经很用功了。”周林将嘴巴一扁,有些委屈。 “蘅儿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可没有。” 也是! 老爷子这才觉得,自己对周林好像有些太严苛了,便收起脸色,指着那病患解释道:“这人虽然脉搏紊乱,脸色难看,但是他呼吸却很匀畅,若果真是有病,脉相都乱了,呼吸还能这么匀畅吗?” 周林伸手探到那病患的鼻前,这才发现,确实如老爷子所言,那病患呼吸很匀畅,不急不缓的,跟正常人差不多。 楚蘅方才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这才断定,这病患根本就是装的。 周林满腹不解尚未得到解答,这下子,疑问又多了几分,看着老爷子问道:“先生,那为何他的脸色跟卖相却如此不正常?” 老爷子止口,目光瞟向楚蘅,意思是让楚蘅解释给周林听。 楚蘅抓起那病患的右手,将他的掌心打开,让周林看他的掌心:“周林兄弟,你看到什么了?” 周林看了看,回答楚蘅:“老茧。” 那病患的手心里除了老茧,还是老茧,并且老茧最多的地方是虎口那个位置。 “看到老茧就对了。”楚蘅松开那病患的手,继续往下说:“此人右手上有如此多的老茧,尤其是虎口上的老茧最多最厚,由此可推算,此人是习武之人。” 周林听了半天,更是一头的雾水:“蘅儿姐,此人昏迷不醒跟他习武有什么关系?” 楚蘅耐心道:“他是装晕的,至于脸色难看跟脉搏紊乱,是他用内力控制的。” 这下,周林可算听明白了,暗暗佩服楚蘅观察之细微。 楚蘅从周林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老爷子:“师傅,咱们只要将此人弄醒,便能通过比赛。” 老爷子很阴邪的笑了笑,取了枚银针出来,递给楚蘅。 “乖徒儿,去扎他的指尖儿,若是依旧昏迷不醒,就多扎几针。” 楚蘅嘴角抽了抽。 十指连心,用银针扎指尖儿,不得痛钻进心里啊,老爷子可真是狠。 虽然觉得老爷子挺狠的,楚蘅还是将银针接了过来,抓起那病患的手,准备刺下去。 正当她准备落针的时候,那原本躺在担架上的病患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急忙用力,从楚蘅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不用扎了,我已经好了。”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那病患脸色也恢复正常了,脉搏也恢复正常了。 周林看着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脸色,指着他,道:“这……这果然是装的。” 那病患生怕楚蘅给他扎针,抽回手后,滚下担架,连滚带爬的出了木棚子。 楚蘅微微一笑,拿着刚才府兵给的一张帖子,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交给周林,让周林拿去递给外面的府兵。 至于另外两个木棚里,太平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看了病患的脸色,摸了病患的脉搏之后,先是怀疑赵子珊的话,用尽办法将那两名病患治了治,却不能将那两名病患弄醒,在万般无奈之下,这才选择相信赵子珊的话,用银针去刺那两名病患的人中穴,银针一落,那两名病患真的就苏醒,恢复正常了,于是乎,两家的依着赵子珊所言,在帖子上写下了无病装晕四个字,然后将帖子交给外面的府兵。 咚咚咚! 三声铜锣响起,那监督比赛的主簿宣布第三轮比赛结束。 何冲扫了一眼,手持帖子的那三名府兵,吩咐道:“念结果。” 他一声令下,三名府兵逐一念道:“太平医馆诊断:无病装晕。” “为民医馆诊断:无病装晕。” “太极医馆诊断:无病装晕。” 三家医馆诊断结果一模一样,全都正确。 “这……”何冲一脸为难的看向身边的凤铮。 因为每个郡只能有一个,最多两个名额前去皇都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决赛,现在三家竟然都通过了第三轮……叫何冲好生为难。 “齐王殿下,这如何是好。” 百里棠语气淡淡的接过话:“有何好为难的,再加赛一场,事情不就解决了。” 百里棠对为民医馆那是信心满满,以老爷子跟蘅儿的实力,就算再加赛三场,都不会输。 凤铮没有反对。 何冲这才往大腿上重重一拍,“对啊,多谢大魏三皇子指教。” 齐王凤铮转眸看向百里棠,眉梢一挑,道:“大魏三皇子医术了得,不如,这加赛的题目由大魏三皇子来出吧。” 何冲巴不得百里棠能接下这烫手的山芋呢。 出题这种事,最是费神,就复赛这三道题,他都想了好几个月呢。 看在楚蘅的面子上,百里棠并没有推辞,思索了少顷,让太守府的府兵取了笔墨纸来,他接过毛笔,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了一行小篆字,然后让府兵将那纸拿去给凤铮,何冲过目。 凤铮看过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何冲看了,却有些踌躇。 “大魏三皇子,这么做行吗,会不会闹出人命?” 何冲倒不是有多爱惜人命,而是怕闹出人命,触怒了凤铮。 百里棠挑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若是何大人觉得不妥,大可以自己出题。” “……这。”何冲自己又想不到更好的题目,一时好生纠结。 正当他无比纠结之时,凤铮缓缓开了口:“没什么不妥的,就用大魏三皇子出的这道题。” 得了凤铮这句话,何冲这才松了口气,将刚才那张纸交给一名府兵,吩咐那府兵按纸上面写的照做,在嗓子上卡一枚核。 那府兵接过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后,脸色有些苍白,“大……人,这么做,会不会要人性命。” 会不会死人,何冲心里也没把握,只朝那府兵怒吼一声:“那么紧张做什么,在场医者那么多,不会让你死的。” 那府兵这才松了口气,按他的话做。 少顷,那名府兵喉咙上卡了一枚硕大的杏核,喘气困难,憋得一脸通红,被另外两名府兵用担架抬到了楚蘅等人的面前。 咚咚咚! 何冲命人敲响铜锣,铜锣响了三声后,他大声吩咐:“加赛现在开始,哪家医馆可将这名府兵喉咙里的杏核取出来,便算通过比赛。” 等何冲宣布开始,太平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抢先冲了上去,生怕被为民医馆抢先。 万林瞧着,皱起了眉头来。 “先生,蘅儿姐,这两家医馆的人怎么像土匪一样?” 楚蘅道:“朝廷如此重视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他们当然要把握机会。” 瞧着两家医馆的人将那卡了杏核的府兵围在中间,周林就气不打一处来。 围得这般水泄不通,为民医馆还怎么插手救人。 “先生,蘅儿姐,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老爷子跟楚蘅倒是一脸镇定,老爷子习惯性的拈着他那一缕山羊胡子,很是不在乎的说道:“别急,看看再说。” 于是乎,三人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那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联手,想将府兵喉咙里卡着的杏核取出来,可是费力半天,根本毫无进展,苦得那府兵都快要断气了。 瞧着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楚蘅这才邀了老爷子,周林上前:“师傅,周林兄弟,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三人走过去,那平安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仍不肯罢手,让出路来。 周林恼羞成怒:“你们两家怎么这样?” “我们这么了。”那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不好惹,平安医馆的当下扭头回来冷瞪周林。 “你们为民医馆自己不出手,还怪我们,这是何道理。” 周林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见识哪里有平安医馆的强,当下被堵得无话可说,更是被那平安医馆的吼得后退了一步。 楚蘅这个人一向护短,尤其是重生之后,她更加护短,见平安医馆的欺负周林,她当下皱起了眉头。 她楚蘅的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平安医馆的,太极医馆的,你们若是救不了,就让开,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为了帮周林出气,她直接当着凤铮,百里棠,楚惠,何冲等人的面,怒斥了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人。 她这般威武雄壮,一下子唬住了那平安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老爷子跟周林看得,恨不得给她鼓掌,尤其是周林,心头那叫一个痛快。 蘅儿姐果真威武,蘅儿姐果真霸气。 心里痛快的不止老爷子跟周林,还有百里棠跟凤铮。 百里棠牵动着嘴角,微微笑了笑,两道温和的目光照射在楚蘅的身上,不由得变得有些宠溺。 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凤铮抿了抿唇,对楚蘅的好奇又加深了几分。 也有心里不痛快的,比如楚惠,赵子珊,太平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 楚惠在袖子下拧着手帕,好好的手帕被她拧成了麻绳。 方才,凤铮看向楚蘅之时,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卑贱如泥的女人竟然敢屡次勾引齐王殿下,岂有此理。 赵子珊比她更生气。 她希望为民医馆输,这才冒险将第三轮试题透露给了太平医馆跟太极医馆,没想到,这两家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你竟然当着齐王殿下跟郡守大人的面骂人。” 那平安医馆的好片刻才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将楚蘅看着:“泼妇。” “我就是泼妇,你若是再不让开,小心我扑过来揍你。”说话间,楚蘅很刻意的将袖子挽了起来。 凤铮跟百里棠万万想不到,看似柔柔弱弱的楚蘅竟然有这么粗暴的一面,两人当下愣了愣,好整以暇的将她看着,都没有说话。 两位大人物都没有说什么,何冲跟其他人自然不敢多嘴,任由楚蘅胡闹。 楚蘅将袖子挽得高高得,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朝着那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挥了挥拳头。 那平安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都是几个老头子,见她挥舞着拳头,凤铮跟何冲又不管,便只好退到一边去。 楚蘅这才将袖子放下来,扬了扬眉,对老爷子跟周林道:“师傅,周林兄弟,我们去看看。” 老爷子与周林跟在她身后,跟着她大摇大摆往前走,显得她气势十足。 楚蘅走到那喉咙里卡了杏核的府兵身边,让他张开嘴,给自己看看。 那府兵喉咙已经红肿了,很是难受,只希望有个人能救自己,听了楚蘅的话,急忙乖乖的将嘴巴张开。 楚蘅看见他有些红肿的咽喉,微微皱了皱眉。 若非平安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蠢,这小哥便不用受这么多苦。 “你,过来,从后面将他抱着。”看了那府兵的情况后,楚蘅收回目光,忽然伸手指向另一名身材高大,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府兵,吩咐他从后面将那喉咙里卡了杏核的府兵抱着。 那孔武有力的府兵听得一愣,旋即红着双颊将楚蘅看着:“我……” 我不搞断袖啊。 楚蘅知道他想歪了,急忙解释道:“这么做,是为了救他。” “……哦。”那孔武有力的府兵尴尬了一阵,这才走上前,按楚蘅的吩咐,从后面将自己的同僚抱住。 “这只手要在这里,这只手要放在那里。”楚蘅给他纠正了一下抱姿。 等那孔武有力的府兵抱姿正确后,楚蘅才吩咐他将那喉咙里卡了杏核的府兵抱起来,一下接一下的抖动。 随着抖动,那孔武有力的府兵的手会一下一下按压那喉咙里卡了杏核的府兵的腹部。 楚蘅在一旁看着:“继续抖,不能停。” 这方法能救人? 在场的人,除了老爷子,周林跟百里棠全都用质疑的眼神将楚蘅盯着,尤其是平安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 两家看楚蘅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之色。 连他们都没有办法的事,就不信,这为民医馆的小丫头能办成。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事,楚蘅还真就成功了。 在那孔武有力的府兵抱着那喉咙里卡了杏核的府兵抖动一百零一下后,咻!一枚坚硬的杏核从那府兵的嘴里飞了出来,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落在了地上。 楚蘅盯着地上的杏核,微微一笑,然后对那孔武有力的府兵道:“他没事了,辛苦大哥了。” 那孔武有力的士兵累得半死,听楚蘅这么一说,急忙松开怀里的同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没事了,我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得救的那府兵摸了摸自己喉咙,一脸兴奋,然后眼神充满感激的看向楚蘅:“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感谢完楚蘅后,他扭头就瞪向平安医馆跟太极医馆的。 若非这帮没用的老头瞎折腾,耽搁了那么多时间,他也不会遭这么多罪。 平安医馆的跟太极医馆的全都瞪圆了眼睛,将地上的杏核看着,皆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丫头竟然成功了! 旋即,几名老头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旋即,一阵掌声啪啪啪的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才看见那鼓掌之人是齐王凤铮。 凤铮眉眼含笑的将楚蘅看着,眸子里有掩藏不住的欣赏之色。 “何大人,宣布结果吧。” 朝廷之所以如此重视今年这一届百医争鸣大赛,一则是为御医苑选拔御医,二则是因为秦贵妃有头疼之症,承孝帝宠爱秦贵妃,于是便想利用百医争鸣大赛,选拔名医为秦贵妃治好那头疼之症,为了秦贵妃,他不惜将还魂玉拿出去作为百医争鸣大赛魁首的奖品,可见,他对秦贵妃的宠爱程度。 何冲急忙起身,大声宣布道:“复赛魁首,为民医馆。” 旋即,他便亲自拿了决赛的入场券走下看台,递到楚蘅,老爷子,周林的面前。 看着楚蘅伸手去接那决赛的入场券时,楚惠跟赵子珊气得想挠墙。 这个卑贱如泥的女人,运气怎么如此好。 楚蘅心情激动,伸出双手去接那决赛的入场券,接到入场券后,她朝百里棠所在的方位递上一道感激的目光。 她心里很明白,百里棠是为了帮助她,加赛时,才刻意出了那道题。 百里棠收到她递来的眼神,朝她微微一笑。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姑娘年纪轻轻,医术便这般高明,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我大风王朝有名的名医。” 因为看出了凤铮跟百里棠都很关注楚蘅,何冲趁着发决赛入场券,在楚蘅面前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多谢何大人。”楚蘅朝何冲莞尔一笑:“我有一件礼物,想送给何大人。” 何冲一愣:“送我礼物?” 楚蘅目光瞟向周林,朝周林眨了眨眼,周林会意,朝着考场外走去。 此时此刻,小福子,墨十三,雨香雨曼正押着一个人,在考场外面等着。 周林跑出考场,少顷,墨十三跟雨曼跟着他折了回来,墨十三跟雨曼押着一名看似畏畏缩缩的男子,男子低着头走路,看不清长相。 楚蘅指了指墨十三跟雨曼押解着的男子,笑着对何冲道:“何大人,这就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何冲扫了那男子一眼,收回目光来,一脸不解的看着楚蘅:“这......” 楚蘅暂时未作解释,等墨十三跟雨曼押解着那男子走近些了,楚蘅将目光移到墨十三的身上。 墨十三会意,朝那男子冷哼一声,沉沉道:“将头抬起来。” 那男子将头抬起来,露出容貌来,顿时令赵子珊,坠儿主仆俩脸色煞白。 “哟,八妹妹,你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瞧赵子珊脸色不对劲,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何冲的其他妾室便挤兑起来。 “八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是做了亏心事。”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挤兑赵子珊,若是平时,赵子珊早与那几个女人对掐起来,但是此刻,她却默不作声,任由那几个女人唧唧歪歪。 她将那几个女人的声音屏蔽掉,脑中飞速旋转着,在想自救的办法。 姓楚的贱人竟然发觉了此事,还将那主簿弄到了赛场上,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可惜,还未等她想出办法,那主簿在墨十三的威胁之下,已经抬起了脸给何冲看:“......老爷。” 何冲一眼认出了,这不就是被他撵出郡守府的那名主簿吗。 “楚姑娘,你这是何意?” 楚蘅道:“墨十三,让他老实交待。” “是。”墨十三威逼的眼神,落在那主簿的身上。 那主簿觉察到墨十三吃人的目光,身子一阵抽斗,急忙开口:“老爷子,小人是听了八姨娘的吩咐,才敢在备案簿上做手脚,八姨娘威胁小人,小人不敢不从啊。” 赵子珊半截身子一凉,跌靠在椅子背上。 凤铮眸子眯了眯,抢先何冲开口,眼神逼视那主簿:“你是说,前日为民医馆前来郡守府备案,那簿子上面没有为民医馆的名字,是因为何冲的八姨太吩咐你在簿子上面做了手脚?” 此事,令凤铮很是震怒。 若赵子珊做成了此事,岂不是埋没了为民医馆的人,若为民医馆的人能治好母妃的头疼症,那赵子珊的罪名就大了。 “......是。”连齐王凤铮都插手此事了,那主簿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当下将坠儿那日对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凤铮听。 “请齐王殿下恕罪,若无八姨娘指使,就算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这么做啊。” 见那主簿将罪名全部推给了赵子珊,扑通跪在地上,朝凤铮磕头求情,何冲也跟着跪了下去,“齐王殿下,此事,下官一点都不知情。” 说话间,他咬牙切齿,伸手怒指向赵子珊:“此事,都是那贱人一人做的,要杀要剐,任凭齐王殿下处置。” 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更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何冲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将赵子珊推了出去。 赵子珊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坐在椅子上。 何冲朝着府兵怒声吩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将那贱人拿下。” 他一声令下,两名府兵朝赵子珊冲了去,冲到赵子珊面前,直接将她架了起来,抬到何冲的面前,再重重一丢,将她丢在了地上。 这一丢,赵子珊梳得好好的发髻一散,一头的首饰掉落在地上,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她顾不上自己一身狼狈,急忙朝何冲爬去,想去抓何冲的衣服:“老爷,老爷,您不能这么对我,您不能这么对我绝情。” 何冲将她甩开,“贱人,你做的好事。” 求何冲无果,她眸子一转,看向一旁站着的楚蘅。 她是聪明人,知道凤铮跟百里棠都对楚蘅照顾有加,于是乎,又朝着楚蘅爬了过去,伸手去抓楚蘅的裙角:“楚姑娘,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在齐王殿下面前为我求求情吧,楚姑娘,看在我们是同乡的份上,求求你帮我向齐王殿下求求情吧。” 楚蘅冷着一张脸,毫无动容。 若是道歉有用,还要王法做什么。 她楚蘅向来是有仇必报之人,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绝对不会手软。 “八姨娘,你怕是求错人了吧,我楚蘅不过小小一介民女,如何能改变齐王殿下的决定。” 楚蘅语气冰冷,毫不怜惜的将自己的裙角拉了回来,再后退几步,与赵子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赵子珊的脏手脏了她的衣服。 赵子珊手上一空,趴在地上,咬牙切齿。 她都如此低声下气了,楚蘅那贱人竟然见死不救。 赵子珊闹腾了一阵,凤铮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了,冷声吩咐:“看在何郡守的面子上,本王只剁掉你一双手的手筋便可。” “不劳齐王殿下动手。” 何冲接过凤铮的话,朝府兵吩咐:“来人,行刑。” 立马便有三名府兵行动,两人将赵子珊从地上拽了起来,押解着,一人拿着匕首逼向赵子珊。 赵子珊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惊恐极了,一下子将双眼瞪到最圆,不断的挣扎,不断的摇头:“不要,不要,不要啊。” 不要!这可由不得她。 那府兵手握匕首,朝她的手腕扎了下去,然后一挑,顿时鲜血飞溅。 “啊!”赵子珊惨叫一声,差点痛昏死过去,正当她快要昏死过去时,那府兵再次扬起匕首,扎向了她左手的手腕,然后再一挑,又是一阵鲜血飞溅。 “啊啊!”赵子珊顿时又清醒过来,扭头,龇牙咧嘴的看向楚蘅:“楚蘅,我不会放过你的。” 218:贱得举世无双 她的惨叫声如此凄厉,楚蘅在一旁看着,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赵子珊是怎样的一个人,楚蘅了解,今日就算自己不与赵子珊为难,赵子珊也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楚蘅,楚蘅,你这贱人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子珊张牙舞爪的想扑向楚蘅,奈何却被两名牛高马大的府兵禁锢着,根本挪不动腿,只能朝楚蘅瞪圆。 让她骂了这么久,楚蘅可不耐烦,红唇轻轻开启,以唇语回答她:“赵子珊,你不想放过我,我还不想放过你呢,谁不得好死,还不一定呢。” 她的唇瓣开合得很明显,赵子珊目光紧锁在她那两片开合的唇上,一下子读懂了她的意思,气得胸口一阵猛烈地涌动,差点当场吐血。 楚蘅瞧她那张妖娆的脸,变得接近扭曲,勾了勾唇,朝着她微笑。 那是胜利者的微笑,简直刺瞎了赵子珊的双眼。 她做的这几个小动作,别人没看见,凤铮,百里棠,楚惠却看见了。 楚惠目光瞟向她,眸子眯了眯,不由得有几分忌惮她。 没想到,这卑贱如泥的乡野丫头竟然这般有心机。 至于凤铮,则是对楚蘅的好奇再再一次增加几分。 他将来是要问鼎皇位的,如此心思玲珑的丫头,倒是配站在他身边。 百里棠目不转睛的将楚蘅看着,不管楚蘅做什么,他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将楚蘅看着。 在他心里,好像楚蘅做什么都是对的。 楚蘅将赵子珊气得半死,便觉得没意思了,将那决赛入场券小心收好之后,向凤铮,何冲等人告辞,准备离开。 “楚姑娘且慢,本王与你一道回来运客栈。” 凤铮又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气得楚惠恨不得将楚蘅剥皮抽筋。 凤铮去追楚蘅了,百里棠自然也不甘落后,“蘅儿,等等我。” 见凤铮跟百里棠都去追楚蘅了,楚惠再是生气,也只好让碧云将她搀扶着,急忙去追凤铮。 “齐王殿下,齐王殿下。” 楚惠迈着莲步,气喘吁吁的紧跟凤铮的步伐。 她那娇滴滴的声音传到凤铮耳中,凤铮一愣,似乎刚才是将她忘记了,然后停住脚步,转身过来将她看着:“你身子不好,慢些着,本王等你就是。” 齐王凤铮肯停下来,楚惠心中的恼怒这才淡了几分,两步并成一步走到凤铮面前。 “都是惠儿没用,拖累了齐王殿下。” 楚惠扮柔弱,那是比真柔弱更真几分,顿时惹得凤铮对她怜惜不已,伸手将她搀扶着,好一番安慰:“惠儿,不可自暴自弃,楚姑娘的养心丸不是可以治疗你的心痛症吗。” “殿下,楚姑娘配制的养心丸只能控制惠儿的病情。” 她在说谎,其实她的心痛症根本就不严重,这两日服用了楚蘅配制的养心丸,已经有所好转。 “殿下,惠儿的病,怕是治不好了。” “一定能治好的,本王说能就一定能。”凤铮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郡守府外走,“楚姑娘不是说,参加完复赛之后,给你配制养心汤吗,兴许用那养心汤送服养心丸,便能将你的心痛之症治愈。” 楚惠心里虽极为不情愿让楚蘅医治,但是这些年,看了这么多名医,也只有楚蘅的药有效果,于是乎只得暂时压制对楚蘅的厌恶。 “希望如此吧。” 她将头靠在凤铮的胸口上,听着凤铮的心跳声,柔柔的说着煽情的话:“能得殿下这般厚待,就算惠儿的心痛之症这辈子都医治不好,惠儿也没什么遗憾。” “嘘!”凤铮皱起眉头,当下制止她说话。 “惠儿,这些不吉利的话,以后可不准说了。” 楚蘅一行人就在前面不远处行走着,凤铮对楚惠说的那些话,楚蘅几乎是全听见了。 那些甜言蜜语,简直叫楚蘅觉得恶心。 “蘅儿,你怎么了?” 百里棠走在楚蘅的身旁,见楚蘅时不时的犯恶心,便言语关心的询问着。 楚蘅拍了拍胸口,回答:“没事,总觉得这郡守府内有股子粪臭味,熏得我难受。” “大粪味!” 众人都没闻到大粪味,一脸诧异的将楚蘅看着。 墨十三快人快语:“有吗,我没闻到,小福子,你闻到了吗?” 小福子虽然也没闻到,但是知道楚蘅所说的大粪味指的是什么,便朝墨十三点了点头:“闻到了,很浓很浓的一股大粪味。” 小福子开口,一下子引起了齐王凤铮的注意。 凤铮将视线移到小福子身上,觉得对小福子的声音很是熟悉,但是小福子此刻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笠,他盯着小福子看了半天,根本看不见小福子的脸。 小福子觉察到凤铮的探究的目光,害怕节外生枝,搅乱九爷攻取晓月城的计划,当下便住了嘴。 凤铮探究了半天,没探究出什么,这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何冲将督赛,参赛的人都送离了郡守府,这才黑着脸,前去赵子珊所住的小苑。 原本赵子珊住的小苑里有五六名丫鬟,但是赵子珊犯事,惹怒了当今齐王,惹怒了何冲,那些丫鬟怕被赵子珊连累,全都另择了新主,那么大的一座院子里,如今只有赵子珊跟坠儿两个。 在何冲去送凤铮等人的时候,何冲那几名妻妾还跑到小苑来,痛打落水狗,将赵子珊主仆俩狠狠奚落了一顿。 “贱人,手筋都被挑断了,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勾引老爷。” “齐王殿下只让挑了这贱人的手筋,可真是便宜了这贱人。” “可不是么,要我说啊,这贱人如此用心险恶,就该砍了她的双手双脚,挖了她的眼睛,将她做成人彘。” …… 何冲赶到时,他那些妻妾已经奚落够了赵子珊,觉得无趣,全都撤离了。 家丁将紧闭的房门打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了出来,何冲站在门口,看见赵子珊一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坠儿在一旁,目光紧张的将她看着,不敢靠上前去。 闻到血腥味,何冲眉头皱了起来。 “将这个用心险恶的女人撵出府去。” 他冷沉沉的吩咐了一声,根本就不打算踏进赵子珊的卧房,转了身准备离开。 见他转身,赵子珊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往门口冲去。 她冲上去拦住了何冲的去路,扑通跪在他的面前:“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妾身伺候您这么久的份上,求您别赶妾身出府。” 在何冲眼里,赵子珊此刻一身狼狈,蓬头垢面,毫无一点美感。 更可恶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敢干涉郡守府的政务,差点触怒了齐王殿下,连累他。 “贱人,走开。” 他毫无恻隐之心,一脚踹在赵子珊的胸口上,直接将赵子珊踹翻在地上。 赵子珊张嘴,哇的一声喷了一口血,被何冲踢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痛。 “何冲,你好狠。” 她将鲜血吞下,忍着满口的血腥味,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将何冲盯着:“你今日撵我出府,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这么做。” 她不止要让何冲后悔,还要让楚蘅后悔。 “贱人,你竟然敢威胁我。” 何冲一巴掌打向她,她刚站直了身子,又被何冲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将何冲瞪着,恨不得喝何冲的血,吃何冲的肉。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这贱人拖出府去,没有本官的吩咐,不准这贱人再踏入郡守府半步。” 何冲也是被赵子珊那无比狰狞的脸色吓到了,歇斯底里的指挥家丁。 家丁再不敢耽搁片刻,拽起赵子珊,大步往府外走。 这回,赵子珊倒是没挣扎了,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将何冲瞪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何冲,她才收起那恶狠狠的眼神。 此时此刻,楚蘅一行人已经回到了来运客栈。 楚蘅在客房里收拾东西,今夜再在来运客栈住一晚,明日一早,便要前往玉临城了。 想着明日便要动身前往玉临城,楚蘅心头思绪万千。 若不是为了小翊儿,若不是仇人都在玉临城中,那座繁华的城市,她是一丝一毫都不愿意回去。 都说母子连心,只要她感情波动起伏,小翊儿便能觉察。 自从那晚被赵麻子的鬼魂重创,小翊儿伤得严重,白日很少与楚蘅说话,这几日,在檀木珠内修养,稍微好了些许,此刻,楚蘅情绪波动,他便很快觉察到了。 “母后,你是不是不想回玉临城,你若是不想回去,那咱们就不回去了。” 这些天,小翊儿很安静,此刻耳边忽然传来小翊儿稚嫩的话音,楚蘅面上一喜,伸手去摸了摸檀木珠:“玉临城一定要回去,还魂玉还在玉临城呢。” 为了小翊儿,别说是玉临城了,就是黄泉地狱,刀山火海,她都要去闯上一闯。 “既然母后坚持要去,我便陪着母后。” “好。”楚蘅柔声回答,左手轻柔的抚摸着右手手腕上光滑的檀木珠,就好似在抚摸着小翊儿一般:“翊儿,你可好些了,这几天为何这般安静?” 起初,楚蘅相信了小翊儿的话,可是这几日,小翊儿出奇的安静,不得不令她怀疑。 小翊儿生怕楚蘅知道真相担心,急忙调高了语调,假作精神饱满的模样,回答:“母后,我没事,我好得很呢,那晚上,我是被赵麻子伤了,但是这几日在檀木珠里养着,我已经好了,你听我说话就知道了。” 楚蘅抚摸着檀木珠,眼眶有些湿润。 她的小翊儿比一般孩子成熟,一向又是个能忍的,小翊儿此刻说的话,她是半信半疑。 “翊儿,你若是不舒服,一定告诉母后,不要一个人忍着,知道吗。” “知道了,母后。” 小翊儿语调低了几分,“为了能够陪伴母后,我一定会好好的。” 他真的好想,永远都陪在母后的身边,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母后。 母子俩交心片刻,一阵敲门声忽然传了进来。 “翊儿,有人来了,你好生在檀木珠里歇着。” 楚蘅交待了小翊儿一声后,这才走去开门。 房门打开,只见天河医馆的孟伟站在门口。 “孟掌柜,有事吗?” 楚蘅将孟伟请进屋内,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他。 孟伟接过凉茶,微微一叹,对楚蘅道:“楚姑娘,我打算明日回崇华县了,老先生跟百里公子那边,我已经去辞行了。” “孟掌柜,一路顺风。” 看见孟伟一脸沮丧的站在门口那一刻,楚蘅已经料到他是来辞行的。 好不容易到天武郡参加了复赛,却未能去玉临城参加决赛,孟伟心头或多或少是有些不甘心的,这,楚蘅看得出来。 “孟掌柜明日回崇华县,叫上那些县兵一起吧,有那些县兵护送,我跟师傅也能放心一些。” 孟伟推脱道:“那些县兵护送我回崇华县,楚姑娘你们怎么办,你们还要去玉临城参加决赛的,索性我身上已经没啥值钱的东西了,独自回崇华县应该没什么问题。” “孟掌柜,你忘了,我身边还有小福子,墨春,墨夏他们吗。”楚蘅莞尔一笑。 “你就别再为我担心了。” 朝廷如此重视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如今,为民医馆已经进入了决赛,这一路去玉临城,凤铮也会出力好好保护为民医馆所有人,再加上墨十三,雨香雨曼,小福子,墨春墨夏的护送,万无一失,所以,楚蘅根本就不担心。 孟伟回想墨春,墨夏,小福子等人的身手,这才没再说什么,与楚蘅闲聊了几句,这便离开了。 等孟伟离开后,楚蘅继续收拾东西,刚将衣物都装进包袱里,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楚姑娘,是我。” 听到凤铮的声音,楚蘅浑身一阵寒颤,觉得很是不舒服,咬牙忍了忍,才走去给凤铮开门。 “民女见过齐王殿下。” 此刻,她已经没有再戴面纱,一袭素衣,粉黛未施的出现在凤铮面前。 凤铮见多了浓妆艳抹的女子,未施粉黛的楚蘅站在他面前,竟然让他忽然感到眼前一亮,甚是清新雅致,赏心悦目。 “楚姑娘,你脸色为何这般苍白,可是哪里不舒服?” 楚蘅是因为恶心他,反感他,才难受得脸色苍白的。 “我没事,想是接连两日应付比赛的事情,有些累到了。” 楚蘅脸上表情淡淡的,将凤铮堵在门口,根本没打算请他进去坐一坐。 “齐王殿下前来,可有事?” 见楚蘅迟迟不请自己进屋去坐坐,凤铮脸上有些尴尬之色闪过,“楚姑娘,能否让本王进去说话。” 楚蘅当然不愿意,但是现在还不是得罪凤铮的时候,便侧身让开:“民女精神不济,唐突了齐王殿下,实在抱歉,齐王殿下,请进来说话。” “齐王殿下,请喝茶。” 请了凤铮坐下后,楚蘅很不情愿的倒了一杯茶水,忍着恶心递到他面前。 凤铮抿了一口茶水,眉梢一挑,目光落在楚蘅的身上:“从天武郡到玉临城,一路艰险,本王前来,是想邀楚姑娘一路前往玉临城,不知楚姑娘可愿意?” 与凤铮结伴而行,怕是能够气死楚惠。 楚蘅稍加沉吟,眸子里神采一闪,很爽快的回答:“好啊,能与齐王殿下结伴同行是民女的荣幸,民女求之不得呢。” “既然楚姑娘同意了,明日出发的时候,本王让人通知楚姑娘。” 楚蘅这么爽快的应下,这让凤铮心中的优越感又多了几分。 他就说嘛,这天底下的女人,没有不迷惑他的。 “好啊。”楚蘅笑得眼眸弯弯,“一路上,那就劳烦齐王殿下照顾了。” 她那眉眼弯弯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晃了凤铮的双眼。 凤铮情不自禁,定定的盯着她看了少顷。 这丫头笑起来竟然这般漂亮,先前在崇华县时,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感觉凤铮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楚蘅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发痒,恨不得去打一盆冷水,使劲将脸搓干净。 “齐王殿下,那位小姐服用了我的养心丸,身子可好些了?”她强忍着想打水搓脸的冲动,含笑与凤铮对视,询问楚惠的情况。 凤铮道:“楚姑娘医术高明,惠儿服用那养心丸后,身子已经好多了。” “那太好了。” 楚蘅表现得很为楚惠感到庆幸:“既然那养心丸有作用,那养心汤是否需要?若是需要,民女这便去采购药材,为那位小姐配制养心汤。” 凤铮前来,一是邀请楚蘅结伴同行,二则就是为那养心汤。 “需要采买哪些药材,楚姑娘列一张清单,本王吩咐下人去采办就是。” “如此也好。” 楚蘅去找客栈小二要了文房四宝,很快列了一张清单出来,交给凤铮。 凤铮接过清单,一目十行的扫了几眼,发现上面的药材都没有问题,这才放心,将那清单叠好收起来:“本王这便吩咐下人去采买,待会儿,就将药材送来。” 待凤铮拿着清单离开后,老爷子,小福子,墨十三,雨香雨曼等人一股脑儿全钻进了楚蘅的房间。 小福子将房门关起来,率先对楚蘅咋呼:“楚姑娘,你真打算救齐王凤铮身边那婊子吗?” “婊子!” 小福子对楚惠的这个称呼,倒是很贴切,楚蘅听着,不由得唇角勾了勾。 分明是蛇蝎,却装得像小白兔,那楚惠可不就是白莲婊吗。 楚蘅笑,小福子以为楚蘅是不相信自己的话,继续叨叨的往下说:“楚姑娘,你别笑,齐王凤铮不是什么好人,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都不简单,一个个都如豺狼虎豹一般。” 这次,老爷子,墨十三,雨香雨曼都同意小福子的说法,在小福子叨叨完后,全都点头附和。 楚蘅扫了几人一眼,道:“齐王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在大王镇时,我已经领教过了,他身边那女人,我也知道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会小心应付的,大家放心吧。” 见她脑袋还算清醒,并没有被凤铮迷惑,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尤其是小福子。 小福子在心里谢天谢地一番。 总算没让楚姑娘红杏出墙,他总算对得起九爷了。 半个时辰后,凤铮的人前来,将一大包药材交给了楚蘅。 “楚姑娘,这是齐王殿下吩咐属下交给您的。” 楚蘅接过大包药,站在门口,往隔壁梅字号客房看去。 凤铮办事速度这般快,还真是紧张楚惠啊。 “麻烦小哥回去转告齐王殿下,待养心汤熬制好后,我便送去给梅字号房那位小姐。” 等凤铮的属下应声走了,楚蘅这才提着一大包药材,唤了小福子,墨春,墨夏一起到客栈后厨,借客栈的炉灶一用。 这两日,那客栈的掌柜见楚蘅与凤铮,楚惠一行人进进出出,看在凤铮跟楚惠的面子上,很爽快的将炉子借给了楚蘅。 进了后厨,楚蘅首先找了三只碓窝,给小福子,墨春,墨夏一人分了一只。 “你们三个,负责用碓窝将包里的药材捣成粉末。” “凭什么?” 这句话,三人回答得异常整齐。 知道是给楚惠熬制养心汤,小福子一脸不乐意的表情:“楚姑娘,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让我小福子伺候的,我小福子只伺候九爷。” 将来,九爷与楚姑娘成亲了,他顶多再多伺候一个人。 “楚姑娘,我墨春的手是用来舞刀弄剑的。” 墨春双指并拢,以臂当剑,在楚蘅面前摆弄来摆弄去:“俺不捣药。” 墨夏道:“小福哥跟墨春都不捣药,我也不干。” 楚蘅被三人气得咬牙切齿,眯了眯眸子,两道冷幽幽的目光率先瞟向小福子这个带头反抗的。 “小福子,你不捣药是吧?” 小福子很有骨气的点了点头:“不捣药,就是不捣药,小福子宁死不给那婊子捣药。” 楚蘅微微一笑,笑意却凉如水:“不帮忙捣药,那留你在身边也没用了,你回崇华县去吧。” 说话间,楚蘅将目光移向墨春跟墨夏。 “墨春,墨夏,你们两个也回崇华县去吧。” “不不不。” 三人同时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九爷派他们三人保护楚姑娘,他们三人若是丢下楚姑娘,返回崇华县,被九爷知道了,还不得扒掉他们的皮。 三人觉得楚蘅好生奸诈,就是料定了九爷会扒掉他们一层皮,这才用这个威胁他们。 “楚姑娘,小福子我错了。” 九爷难伺候,未来的主母也这般难伺候,小福子哭丧着一张脸,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小福子都顺了楚蘅的意思,端着碓窝去捣药,墨春,墨夏也只好从了。 楚蘅一边听三人捣药发出的声音,一边拿着一杆小秤捣鼓那些药材。 “楚姑娘,你不像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为何这次非要救梅字号房那婊子?”小福子就搞不懂了,不过,他敢肯定,楚蘅这么做,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 果然,下一秒,楚蘅眯眼含笑看着他,回道:“小福子,捣你的药就是了,到了看好戏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 “有好戏看吗?” 闻之,小福子立马精神抖擞,连手上捣药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楚蘅没有再做声,只是略微将头点了一下。 看见她点头,这下,墨春,墨夏也干劲十足了。 齐王凤铮是九爷的对手,他们三个可是很乐意助楚蘅对付齐王凤铮身边的人的。 其实,太古医经里面哪有什么养心汤,楚蘅现在搞的这个养心汤不过是一种强身健体的汤药,方子是从别的医书上看来的,而且她又在里面加了一点料,而加的那一点料就是关键。 有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个帮忙,楚蘅轻轻松松就将那养心汤熬制好了,熬了一壶出来,用瓷瓶装好了,她亲自送到梅字号房去。 “碧云,齐王殿下呢?” 自从回到来运客栈,楚惠都没再见过凤铮,凤铮将她丢在这里,不知所踪,令她心里很是不痛快。 碧云小心翼翼的回答:“先前,齐王殿下去隔壁竹字号房找了一趟为民医馆的楚姑娘,之后,奴婢便不知齐王殿下去何处了。” 楚惠一把抓紧了被褥:“齐王殿下竟然又去找那个贱人了。” 楚蘅端着药汤走到门口,正好听到楚惠骂自己,嘴角勾了勾,眼中溢出一丝冷意。 “母后,惠贵妃那死女人又骂你。” 小翊儿冷哼一声:“母后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她才是贱人,贱得举世无双。” 那句贱得举世无双把楚蘅逗乐了。 楚蘅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檀木珠,嘴角勾了勾,眼中的冷意便消失了。 没想到,她的小翊儿竟然也这般毒舌,这性子到底是像谁?不像凤铮,反而有些像九爷,真不愧是亲叔侄。 “翊儿,让她骂吧,反正母后又不会因此少一块肉。” 现在先让楚惠猖狂,等日后,前世今生,楚惠欠她的债,她再一一讨算回来。 这个道理,小翊儿是懂的,砸了砸嘴不说了,继续在檀木珠里打坐。 楚蘅这才走上前两步,砰砰的敲门。 那碧云以为是齐王凤铮回来了,面上一阵欢喜,对楚惠道:“小姐,一定是齐王殿下回来了,奴婢这就去开门。” 楚惠看向门口,面上也是一阵欢喜,急忙用手去整理自己的发髻。 碧云将房门打开,见楚蘅拎着一只瓷瓶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失望了那么一瞬间,问:“楚姑娘,怎么是你?” 见门口站着的是楚蘅,楚惠整理发髻的动作顿时僵住,眼睛瞟向门口,暗暗生恼。 楚蘅目光越过碧云,往床榻那边瞟了一眼,飞快的将目光收了回来:“碧云姑娘,一个时辰前,齐王殿下差人去采买了药材,让我为你家小姐配制养心汤。” 说话间,楚蘅将那瓷瓶推到碧云的面前:“这个养心汤,我已经配好了,特地给你家小姐送来。” 碧云接过瓷瓶,刻意问楚蘅:“楚姑娘,你是说,齐王殿下刚才去竹字号房找你,是为了请你给我家小姐配制养心汤?” 楚蘅用反问的语气回答:“不然,碧云姑娘以为呢?” 碧云咧着嘴角,笑得灿烂:“多谢楚姑娘,楚姑娘可有空,可需要进来坐坐?” “不必了,明日要动身前往玉临城,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呢,就不进去打搅你家小姐了。”碧云说的不过是些客套话,楚蘅心思如此通透,岂能听不出来,递了药,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楚蘅往竹字号房那边去了,碧云赶紧将梅字号房的房门紧闭起来,拎着那药壶走到楚惠的床前,一脸欣喜的告诉楚惠:“小姐,您听到没,齐王殿下刚才去竹字号房,不是为了去见那贱人,是为了帮您求药呢,齐王殿下对小姐您可真好,竟然不顾身份,去求那个卑贱如泥的贱人。” 楚惠满意的抿了抿唇,心里甜甜腻腻的,“多嘴。” 碧云知道,她这是心情大好,松了口气,拎着那药壶问:“小姐,这养心汤还热着,您吃不吃?” 这些年,楚惠被那心痛之症折磨得够呛,看着碧云手里的药壶,道:“倒一碗出来,用银针验一验,若是没有问题,我便喝。” 碧云也觉得,谨慎一些好,便听了楚惠的吩咐,倒了一碗药出来,闻了闻,又用银针验,许久之后,那银针一点变化都没有,她这才放心的端着药到楚惠的床前:“小姐,这汤药没有问题。” 楚惠这才接过药碗,一勺一勺的喝起来。 楚蘅配得这养心汤,有股子淡淡的芳香味,她喝着倒是一点都不难受。 到傍晚的时候,凤铮才回来运客栈,到梅字号房看楚惠。 “碧云,你家小姐下午的情况如何?” 凤铮站在楚惠的床前,见楚惠躺在床榻上,呼吸平稳,以为她睡着了,并未惊动她。 碧云低声回答:“今儿下午的时候,楚姑娘送了养心汤前来,小姐服用之后,身子倒是舒服些了,有些困倦便歇了。” “舒服些了就好,你好生照顾着你家小姐。” 凤铮叮嘱了碧云几句后,这才转身出了梅字号房。 其实,楚惠根本没有睡着,凤铮刚才说的话,一字一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尤其是凤铮叮嘱碧云好生照顾她的那些话,她牢记在了心中。 她心里下定决心,若是齐王能够登基,这辈子,她非齐王不嫁,若有人敢阻拦她,遇人杀人,谁也别想挡她楚惠的道儿。 第二天,凤铮吩咐随从准备好车马之后,便派了谋士蔡唯去通知楚蘅等人一起上路。 等楚蘅一行人个个背着包袱,从客栈里出来,楚惠才知道,凤铮邀了楚蘅一行人结伴同行,气得七窍生烟。 今日,楚蘅身上穿的是一件冰蓝色的裙子,是九爷去提亲之时,送给她的,款式简单,穿在她的身上,却很配她的气质,在这身冰蓝色裙子的衬托之下,她妩媚之中多了几分灵动,相比楚惠那单纯的艳丽,更是耐看。 她出现的瞬间,凤铮盯着她看,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定在了楚蘅的身上。 楚惠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凤铮,把凤铮看楚蘅时,那灼热带着好奇的眼神,瞧得清清楚楚的,不由得在袖下面握了握拳。 可恶,齐王殿下都不曾用这种目光看过她。 “齐王殿下早啊。”楚蘅走到凤铮的五步之外停下,很随意的挥手向凤铮打招呼。 听到“早啊”这两个字,小福子嘴角抽了抽。 胡说八道,时辰根本就不早了。 其实楚蘅是找不到话题跟凤铮这渣男说,所以随便糊弄糊弄。 凤铮偏头去瞧了一眼天边升起老高的日头,嘴角亦是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那咱们就趁早上路吧,天黑之前,还得赶到下一个县城投宿呢。” 楚蘅点点头,爬上了自己的马车。 百里棠眉梢一挑,挑衅的看了凤铮一眼,跟着上了楚蘅的马车,老爷子也跟了上去。 楚蘅与百里棠共乘一车,凤铮咬了咬牙,心里莫名窝火,更是有一种冲动,想将百里棠从那马车上拽下来,自己坐上去,但是楚惠也在场,为了自己的大业,他只好咬牙忍了忍。 “惠儿,咱们也走吧。” 比凤铮更加生气的,是小福哥。 小福子哥盯着楚蘅那辆马车,气得躲了躲脚。 真是防得了西边的贼,没防得了东边的贼,爷啊,不是小福子我不努力啊,而是楚姑娘的烂桃花实在太多了。 最后,小福子是被墨十三一把拽上马车的。 墨十三呵斥他:“你担心个屁,九爷能看上的女人,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吗,就算百里棠坐在那马车里,也只能干看着楚姑娘,不敢对楚姑娘怎么样。” 小福子心里这才踏实些许,“十三啊,第一次觉得,你骂人时的模样挺可爱。” 墨十三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小福哥,我打人时的模样更可爱,要不要试试。” 小福子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从天武郡上玉临城的官道,宽敞又平坦,马车行进速度很快,不到天黑就抵达了玉河县。 玉河县距离玉临城不过五百里的路程了,在玉河县歇息一晚,明日再有半日的车程,便能抵达玉临城了。 一行人进入玉河县县城之时,天色正好朦胧。 这玉河县在天子脚下,相比崇华县,崇奉县而言,要繁华得多,即使是到了傍晚,街上依旧行人如织,街边的铺子皆还在敞开做生意,灯光将主街照耀得亮堂堂的。 这一路上,楚蘅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里,拿着一本医书打发时间,甚是悠闲自在,反正有齐王凤铮在,一切都不必她操心。 “乖徒儿,你就不怕,那位齐王殿下将你卖了?” 连老爷子都觉得,楚蘅的心有些大。 眼见天色已晚,楚蘅合上医书,挑眉看着老爷子,眯眸一笑,道:“师傅,齐王殿下他不缺银子。” “蘅儿,齐王凤铮此人高深莫测,往后,你离他还是远一些。” 这一路上,百里棠都板着一张脸,“你可知道,齐王凤铮是宠妃惠贵妃所生,她绝对不允许齐王凤铮娶一个平民女子的,你与齐王凤铮接触过多,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知道了,多谢百里公子提醒。” 楚蘅回答完百里棠,低下头,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这一世,就算齐王凤铮想娶她,她还不愿意嫁他呢。 ------题外话------ 孤冕雕《校草别撩:禁欲残少宠上瘾》:这是一个伪校草和真男神的互撩恋爱史,也是一个篮球巨星的养成史。 219:算计楚惠失身齐王 马车在热闹的夜市上穿行了一阵子,忽然停在了一家客栈前面。 少顷,凤铮的一名属下,到楚蘅的马车前知会:“楚姑娘,殿下说了,天色已晚,不宜再赶路,今夜就在玉河县歇息一宿。” “好。”楚蘅在车里应答了一声。 凤铮在玉河县最为豪华的客栈订了十几间上房,楚蘅一行人只管入住便是。 前世,这个渣男有负于自己,这一世,楚蘅花凤铮的银子,觉得花得心安理得的,只可惜,天字号房让凤铮给住了,再好一点的地字号房让楚惠给霸占了,楚蘅只捞到玄字号房。 不过,那玄字号房也极为舒服,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楚蘅用过晚饭,泡了个热水澡,换身赶紧的衣裳,再往那大床上一趟,大床铺得软绵绵的,跟天朝的席梦思有得一拼,躺在上面,真叫人全身筋骨松软,心旷神怡。 躺着躺着,楚蘅上眼皮不知不觉开始跟下眼皮干架,昏昏欲睡过去。 此时,夜尚未深,隔壁玄字号客房中,楚惠沐浴之后,穿着一件半透的纱裙,坐在一把湘妃椅上,吩咐碧云给她打扇子。 “怎么这么热,碧云,扇快一些。” 碧云手都扇软了,她还是觉得身上燥热得慌,不断用手去扯衣领。 本来就穿得很薄,衣领被她扯得半开半合,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玉河县之所以唤作玉河县,是因为玉河从县城中穿流而过,因为有玉河,玉河县要比天武郡,崇华县那些地方凉爽一些,尤其是到了晚上,刮起夜风,根本就不觉得热,晚上睡觉还要将被褥盖厚一些。 碧云身上穿着一件略厚的绸衣,尚且不觉得热,一边奋力给楚惠打扇子,一边询问楚惠。 “没有。”楚惠很不耐烦的回答。 她只觉得身子发热,一股子燥热感在她体内蹿来蹿去的,就像一团火在她体内燃烧一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适的地方。 “可能是今日在马车里憋得太久了。” 碧云松了口气,只好继续给她扇扇子。 半个时辰后,她观察着楚惠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你可好些了。” 楚惠被体内的燥热感,逼得轻微的喘息一声,眼神迷蒙的将碧云看着:“碧云,我怎么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了。” 闻之,碧云急忙停下扇子,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她额头滚热,将她手心烫了一下。 “小姐,您好像发烧了,不行,奴婢要去天字号房找齐王殿下过来瞧瞧。” 不等楚惠说什么,她丢下扇子,开门出去,神色匆匆往天字号房去了。 砰砰砰…… 凤铮躺在床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下床,聪屏风上抓了外袍,往身上一套,几步走到床前,将房门打开。 碧云见到凤铮,顿时急得湿了一双眸子将凤铮看着:“齐王殿下,我家小姐出事了,您赶紧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你家小姐怎么了?” 凤铮跨过门槛,绕过碧云,大步流星,两步并成一步往楚惠的地字号房而去。 “我家小姐发烧了,烧得很厉害。”碧云紧追着去,一边走路,一边回答凤铮的话。 凤铮一口气冲到地字号房,猛地将门推开,当看见里面的情景时,顿时愣住。 楚惠穿得半透明,眼神迷离的躺在湘妃椅上,一片雪色肌肤露在外面,一对酥胸更是半隐半现的,在他眼前晃悠。 “齐王殿下,您来了,惠儿一直在等您呢。” 香艳的场景,再配上这么一句娇滴滴的召唤,顿时叫凤铮全身紧绷,尤其是下身绷得更紧。 楚惠本来就生得国色天香,此刻她穿成这般,眼神又那般勾人,凤铮是个正常的男人,哪里经得住她的诱惑。 碧云追上来,恰好看见自家小姐用勾人的眼神将齐王凤铮看着,顿时不知所措。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碧云开口,一下子拉回了凤铮的神智。 凤铮收回视线来,努力克制住自己体内的冲动,偏头冷声吩咐碧云:“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拿被子给你家小姐盖上。” “……是。”碧云木讷的应了一声,急忙冲进屋去,抱起床榻上的丝被,往楚惠身上一盖。 楚惠当下撅嘴,不满的将碧云看着,不断用手去扒拉身上的丝被:“碧云,我热,不要盖被子。” “我的小姐啊,齐王殿下在门口,你冷静一些。”碧云急忙将她按着,不准她扯开身上的丝被。 凤铮松了一口气,这才走进进,到楚惠的身边去。 “惠儿,你身上哪里不舒服,给本王说,本王去请楚姑娘过来给你瞧瞧。” 听闻楚姑娘三个字,楚惠激动得一把将凤铮抓住:“我不要她给我看,我不要她给我看。” “乖,不要闹。”凤铮任由她抓着自己的左手,用手在她肩上一揽,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柔声道:“惠儿,生病了就要看大夫,楚姑娘医术高明,能够治好你的。” 跌入凤铮怀中,楚惠身子微微一颤,觉得自己跌入了冰水里一样,浑身舒坦,体内的燥热感淡了几分。 “齐王殿下,你不要走,惠儿需要你。” 她言语激动,紧紧的贴向凤铮,恨不得将自己揉进凤铮的身体里,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舒服一些。 “齐王殿下,你快抱着惠儿,惠儿觉得这样很凉快,很舒服。” 碧云在一旁看着她这举动,有些面红耳赤。 此时此刻,碧云有些反应过来的,小姐浑身发热,又这般失态,似乎,好像中了催情药一般。 只是,小姐的饮食一向都是她经手的,别人绝对没机会在小姐的饮食中动手脚…… 难道是药?想起楚蘅配制的养心丸跟养心汤,碧云皱起了眉头来,只是那药,她也是检查过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凤铮想抽身离开去找楚蘅,奈何,楚惠将他抱得死死的,犹如八爪鱼一样,紧贴在他身上。 “齐王殿下,小姐她好像是中了……中了……” 中了媚药这几个字,碧云有些难以启齿。 好在凤铮是聪明之人,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只是凤铮也想不明白,楚惠是如何中的媚药。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吩咐小二打几桶井水送来。” 凤铮这么一说,碧云才反应过来。 对啊,冰冷的井水或许能解除小姐身上的催情药。 “奴婢这就去。” 少顷,客栈小二哥挑了一担子井水跟着她上了楼。 “小二哥,将水搁在门口就行了。” 她只让客栈小二到门口,等那客栈小二将一担子井水搁下,她掏了一锭碎银出来,迅速塞进那客栈小二哥的怀里:“这件事,不准向任何人提及。” 那客栈小二哥摸着银子,心里美滋滋的,“请姑娘放心,我嘴巴严实着呢。” 等那客栈小二哥拿着扁担下了楼,碧云见走廊上悄无声息的,这才将地字号客房的门推开,将两桶井水提了进去。 地字号房中,楚惠依旧紧贴在齐王凤铮的身上,一会儿动手扯自己的衣服,一会儿动手去扯凤铮的衣服,更是在凤铮怀里扭来扭曲的,搞得凤铮也是欲火焚身。 “殿下,井水打来了。” 凤铮回头看见碧云提着水桶走来,稍微松了口气,皱着眉头吩咐:“赶紧把水倒进澡盆里。” 楚蘅躺在隔壁玄字号房间的大床上,半睡半醒间,听闻哗啦啦的水声。 她猛地将双眼睁开,下床,走到墙边,将耳朵往墙壁上一贴,屏气凝神的听隔壁地字号房中的动静。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后,忽然传来咚的一声,似重物坠入水中时发出的声音。 地字号房中,碧云将两桶冰冷的井水倒进浴桶里,齐王凤铮看了一眼浴桶后,将楚惠打横抱起,大步朝那浴桶走去,旋即直接将楚惠丢进了浴桶里泡着。 楚惠落入水中,那半隐半透的衣衫顿时湿尽,紧紧帖在她身上,更加透明,透明到仿佛没穿衣服一样。 “碧云,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去找楚姑娘来给她看看。” 凤铮转身,背对着浴桶,准备迈步离开。 楚惠急忙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往前一扑,浑身湿漉漉的从后面抱住了凤铮:“齐王殿下,惠儿难受,惠儿好难受,你不要丢下惠儿,惠儿求你了,你留下来陪惠儿好不好。” 感觉那软软的身体贴着自己,凤铮全身神经都绷紧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燥热感从小腹处涌起,令他浑身难受,犹如被万只蚂蚁啃食一般。 碧云知道楚惠是讨厌楚蘅的,急忙走到凤铮面前,扑通往地上跪去。 “齐王殿下,您万万不可去找楚姑娘,若是让楚姑娘发现小姐……发现小姐是中了催情药,小姐的名声就毁了。” 觉得碧云说的有道理,凤铮收回已经迈开的脚步。 “碧云,扶你家小姐到浴桶中,本王去外间等着。” “是。” 碧云应了一声,鼓起勇气,去扒开楚惠紧抱着凤铮的双手:“小姐,齐王殿下不走,齐王殿下就在外间守着您。” “真的吗?”楚惠眼神迷离的盯着凤铮高大伟岸的背影,生怕自己松手,凤铮就走了,丢下她不管了。 “嗯。” 凤铮嗯了一声,楚惠这才心甘情愿的将手松开,在碧云的搀扶下,坐进了浴桶里。 三人的对话,楚蘅在隔壁玄字号房中,听得一字不差。 这么快就发作了,倒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不过,凤铮想让楚惠泡冷水澡,解除身上那媚药根本不可能。 她给楚惠下的药可是情花的花粉,单是情花花粉对人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情花花粉与合欢草一起服下,便是一种厉害的媚药,可以说药效比大王镇杏花街售卖的回春散还厉害,必须与男子交合,才能解决问题。 配制那养心丸所用其中一味药材便是合欢草,单单是服用合欢草,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楚蘅在那养心汤中加了情花花粉,楚惠用养心汤送服养心丸,不中媚毒才怪。 用合欢草与情花花粉一起炼制媚药,楚蘅是从太古医经上学的,这个办法,世人不知,她这么做,连凤铮都查不出任何端倪来。 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的听着,最初,楚惠的娇喘声稍微轻了些,但是也不过是片刻功夫而已,旋即,楚惠又开始娇喘起来,那勾人的声音比方才还大声,她隔着一层墙壁,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齐王殿下,齐王殿下呢。” 楚惠眼神迷离,视线转来转去,再寻找凤铮的身影,找了半天,没看见,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她这一站,那薄薄的一层纱衣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上下的春光暴露在了外面。 她这么做,可把伺候她沐浴的碧云急到了。 齐王殿下还在外间等着呢,小姐可不能这般出现在齐王殿下的面前。 碧云心思转了转,想劝楚惠坐回浴桶之中,可是楚惠全身燥热得难受,一颗心瘙痒得厉害,哪里肯听她的话,不但未回到浴桶之中,反而迈腿出了浴桶,准备朝外间走去。 憋了这么久,她双颊已经被心里那股子火烧得发红滚烫。 碧云见她已经出了浴桶,全身湿漉漉的朝外间走去,急忙从屏风上撤了一件外衣,追上去,往她身上一套:“小姐,您把这个披上,再去见齐王殿下。” “不要,不要穿。” 楚惠眼神迷离,神智更是有些不清不楚的,一把将碧云为她披上的衣服扯下,丢在了地上,继续往外间走。 凤铮正紧绷着身子,坐在外间的茶桌上,将一杯接一杯的凉茶灌进肚子里。 楚惠难受,他比楚惠更加难受。 那断断续续的娇喘声从屏风那边传来,传入他耳中,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天知道,他忍得有多痛苦。 “齐王殿下,原来你躲在了这里,害惠儿找得你好苦。” 他好不容易用凉茶压下了全身的浴火,楚惠忽然走了出来,身若无骨的走到他身边,湿漉漉的往他怀里一坐,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楚惠坐在凤铮怀里,犹如坐在了冰山上一般,体内那股子燥热顷刻间安静下来,令她舒服的长长吸了一口气。 “齐王殿下,惠儿好难受,你帮帮惠儿好不好?” 她一边祈求,一边用湿漉漉的一双眸子将凤铮看着,还不断的扭动着身子,屁股在凤铮的大腿上摩擦来摩擦去的。 这个撩人的动作,叫凤铮倒抽了几口凉气。 碧云追上来,看见这一幕,脸红心跳。 “齐……齐王殿下,让小姐泡冷水澡这个办法,好……好像不行。” 凤铮挑眉,忍得已经腥红的眸子,将碧云看着,吓得碧云后退了一步。 “下去,守在外面,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碧云犹豫了一下,最终听从了凤铮的吩咐,退出去,轻轻将房门合上。 小姐中了这种毒,泡冷水澡解决不了问题,又不能请郎中,只能靠齐王殿下了,好在,齐王殿下身份高贵,小姐对齐王殿下又有那么点意思,就算小姐将身子给了齐王殿下,相爷跟夫人也不会太过责怪于她。 还没等碧玉将房门合拢,楚惠双手将凤铮的脖子勾住,一个热吻迫不及待的印在了凤铮的唇上。 在催情药的作用之下,她表现得十分热情奔放,抱着凤铮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胡乱一阵啃咬,齿缝间还溢出了一些娇喘声。 楚蘅觉得,弓着身子,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戏,甚是费力,于是乎,她想了一个办法,搬了一把湘妃椅到墙角边上,再削了一个清水梨,舒舒服服躺在湘妃椅上,嘴里吃着香甜的梨,耳朵听着好听的戏,甚是悠闲自在,尤其是她躺在湘妃椅上,翘着二郎腿的动作,很是得九爷的真传。 隔壁那暧昧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唇角勾了勾。 重头戏终于开始了。 楚惠时不时发出来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暧昧之音,她隔墙听着,都觉得脸红心跳。 “母后,母后,隔壁在做什么?” 小翊儿打坐完,本来想听听母后在做什么,忽然听到一些嗯嗯啊啊的声音。 楚蘅啃着梨,小翊儿冷不丁问这么一句,差点将她卡住。 这叫她如何解释? 她拧了拧眉,再次拧了拧眉,总算知道怎么回答小翊儿了:“对面房的一只公狗跟一只母狗正在打架,儿子啊,两条狗打架没什么稀奇的。” “原来是两条狗在打架啊,那是没什么稀奇的。” 小翊儿这才收起了好奇心,“母后,那我继续打坐了。” 他要尽快调理好魂体,不让母后担心。 楚蘅这才松了口气,若早知道,小翊儿会听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她应该找老爷子在檀木珠上设下一层屏障,阻绝声音。 地字号房中的场景越来越香艳。 那凤铮虽未至今未大婚,但是齐王府侍妾却不少,鱼水之欢,齐王殿下早就尝过无数回了。 楚惠这等美人儿主动献上热吻,齐王殿下怎能无动于衷,当下便反搂住楚惠,一遍一遍回应着楚惠的吻,并且逐渐掌握了主导权。 “惠儿,相信本王,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这个节骨眼儿上,楚惠只想得到更多的,轻轻的嗯了一声。 凤铮听到那一声嗯,心情顿时激动,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榻前,三下两下撕掉她身上那件湿漉漉的薄裙,将她放平在了床上。 楚惠躺在被褥上,双颊粉红,媚眼如丝的看着凤铮,因为离开了凤铮,她全身上下又开始难受起来,齿缝间开始发出呜呜呜,类似于哭,又类似于娇喘的声音,娇嫩粉红的身子不断在床上扭动着。 这样勾人的画面,看得凤铮全身热血沸腾,身上筋脉饱胀,仿佛再耽搁片刻,他全身血管都要爆炸一般。 “齐王殿下,惠儿难受,惠儿好难受。” 见楚惠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呼吸越发地急促起来,他动作粗暴的解下腰带,麻利的脱了外袍。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楚惠倒吸一口气,将凤铮紧紧的抱着。 片刻后,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叫声传来,楚蘅眯了眯眸子,收起二郎腿,从那把湘妃椅上起身,准备回大床睡觉。 事情成了。 前世,那楚惠费尽心机想要嫁给凤铮,这一世,她好心帮那个女人一把。 凤铮的天字号房在地字号房的对面,地字号房的左边是玄字号房,右边则是黄字号房,那黄字号房中住着小福子跟墨十三。 昨日白天,小福子听楚蘅说,即将有好戏看,果然,快到半夜的时候,就听隔壁传来嗯嗯啊啊的娇喘声。 虽然小福跟墨十三都没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两人仔细听了片刻墙角,当下便知道隔壁房发生什么了。 “半夜深更的,叫得这般销魂,果然是个婊子啊。” 小福子一边贴着墙壁听,一边感叹着。 墨十三听得津津有味的,瞟了小福子一眼,道:“你一个小太监懂什么,男人就喜欢这种女人,平时贵妇,上床荡妇。” “我是小太监,我是不懂。”说话间,小福子往墨十三裆下瞄了一眼,眼神有些不怀好意,“十三啊,你虽然有那东西,不也没有用武之地吗,我与差不多。” 墨十三顿时将双腿一夹,觉得小福子的话好生鄙视他。 不行,他一定得想办法,搞定雨香那小妮子。 两人蹲在墙角,足足听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隔壁还有嗯嗯啊啊,齐王殿下,不要停的声音传来,顿时叫两人好生佩服。 小福子诧异得瞪圆了眸子将墨十三看着,感叹道:“没想到,凤铮那婊子竟然如此强悍,说来,九爷跟凤铮那婊子是一个老子生的,不知道九爷强不强悍。” 墨十三忽然想起一件事,笑眯眯的问小福子:“小福哥,小九爷是不是也还没有用武之地?” 小福子白了他一眼:“十三啊,这句话,若是让九爷听到了,不会扣你一个月薪水,依九爷的脾气,一定会扣你十年的薪水。” 九爷就是这种灭绝人性的主子。 墨十三心头顿时一抖,后背凉飕飕的,不敢再说九爷什么坏话,继续将耳朵贴在墙壁之上,听好戏。 只是,隔壁房那两人,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 小福子听到隔壁的床晃得吱呀吱呀的,有些热血沸腾。 “十三,你想不想看看凤铮那婊子的战斗力?” “嗯嗯嗯。”墨十三也正有此意,朝小福子点了三下头。 于是乎,两个不正经之人一拍即合,墨十三想了想,拔出绑在靴子上的匕首,开始在墙壁上凿洞。 那墙壁是木头做的,在墨十三宝刀的开凿之下,光滑的墙壁之上现出拇指大小的圆洞。 凿好洞,墨十三将匕首收起来,小福子抢先一步,将一只眼睛朝洞口凑了过去,目光穿过洞口,看向隔壁房间,这一看,看到白花花两具身体正交叠在一起。 “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墨十三激动得心潮澎湃,等着一观好戏,小福子就是不肯让位。 墨十三等急眼了,一把将他拽开:“小福子,你也太不厚道了,这洞是十三爷我挖的。” “你赶紧看,看了之后,我再看看。” 小福子观看得正起劲,被墨十三一把拽开,甚是不悦。 墨十三瞪了他一眼,贴上墙去,将一只眼睛对准了墙洞,目光穿过墙洞,直直看去,看见的正好是隔壁房间那大床。 大床上,两人战斗得正难舍难分。 墨十三瞧着那战斗姿势,吞了吞口水,自言自语的感叹:“开眼见,竟然可以摆这种姿势做这种事,啧啧啧……凤铮那婊子可真厉害。” “什么姿势,什么姿势,让我看一眼。” 听他感叹,小福子凑上去,与他争那不大一点的墙洞。 两人观战到鸡叫头遍,隔壁那两人竟然还在继续,孜孜不倦,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墨十三脸上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问小福子:“小福哥,你不是在做记录吗,凤铮那婊子今夜总共使用了多少种姿势?” 小福子跟他一样,脸上两个黑眼圈明显,打着哈欠回答墨十三:“没有七十二中姿势,也有六十八种姿势吧,哎呀,好困啊。” “我也好困。”墨十三将身子歪靠在墙上,一双眼帘垂着,仿佛靠墙都能睡过去。 小福子道:“那,还继续看不?” “不看了。”墨十三连连摆手,身子歪歪扭扭的往床榻走去,嘣的一声,倒在了被褥上,“他娘的,凤铮那婊子简直不是人,再看下去,天都亮了。” 再看下去,小福子也觉得挺没意思的,走去与墨十三倒在一起。 两人睡得昏天黑地,再睁眼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楚惠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两条腿,她动了动身子,缓缓将眼睛睁开,光线入眼,她稍微适应了一下,正欲叫碧云前来伺候,翻身一看,见枕边躺了一个男人。 男人出众的五官,好看到没有一丝瑕疵的脸,清晰倒映在她的眸子里。 齐王殿下,齐王殿下怎么会在她的床上? 她稍稍将身上的被褥揭开,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发现凤铮同样是赤身裸体的。 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她急忙将被褥放下,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住,脸色苍白的将身边的凤铮看着。 虽然她对齐王凤铮有那么几分心思,但是局势还未明朗之前,她并不想与齐王凤铮有过多的牵扯,如今,她不仅与齐王凤铮有了牵扯,更有了夫妻之实,怎么会这样? 逐渐的,昨夜发生的事,在她脑中浮现出来。 昨天晚上,她觉得身子发热,莫名其妙的发热,体内更是有一股子躁动感…… 媚药,有人给她下了媚药,一定是的。 想到这里,她那双藏在被褥下的手,紧紧的拽成了拳头,咬牙切齿。 若让她查出,是谁对她下了媚药,她一定将那个人千刀万剐,一泄心头之恨。 她正咬牙切齿时,身边的凤铮动了动,她急忙将那愤怒的情绪收敛起来,换上可怜楚楚的表情。 凤铮睁开双眼,便看见她楚楚可怜的侧躺在自己的身边。 “惠儿,本王这么做,是为了救你,昨天晚上,若本王不这么做,你会没命的。” 他一开口,楚惠双手抱着被褥,低声抽泣起来,咬着唇瓣道:“惠儿知道,惠儿不怪齐王殿下。” 凤铮坐起身来,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温声说着:“惠儿,本王会对你负责的,等回了玉临城,本王便与父皇,母后说这件事。” 眼前局势未明,楚惠心里虽还不想嫁去齐王府,但是如今清白已经给了凤铮,只好改变初衷,答应了凤铮。 “如今,惠儿已经是齐王殿下的人了,一切事,惠儿都听齐王殿下的。” 凤铮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楚惠是丞相府的嫡女,只要他娶了楚惠,丞相府的那股子势力自然就偏向了他。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昨天晚上,他才愿意亲自给楚惠解去那媚毒。 “齐王殿下,小姐,您二位醒了吗?”碧云在门口守了一宿,终于听到屋内传来动静,轻轻敲了敲门,口吻试探的问着。 “可需要奴婢送梳洗用水进来?” 须臾,凤铮沉冷的话音传出来:“打热水来,伺候你家小姐沐浴更衣。” 碧云答应一声之后,急忙下楼去吩咐客栈小二哥准备热水。 楚惠沐浴一番,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凤铮陪她用早膳。 两人一起用早膳的时候,凤铮忽然问起昨晚的事:“惠儿,昨天,你吃了哪些东西,喝了哪些东西,碰过哪些东西?” 想起昨晚的那些画面,楚惠顿时吃不下饭,放下筷子,眸子里布满了水雾将凤铮看着:“昨天的早膳,惠儿是与齐王殿下一起用的,中午吃的是干粮,晚饭就是在这家客栈里用的,用过晚饭后,惠儿还饮了些茶水,晚饭跟茶水都是碧云经手的。” 早膳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中午吃的干粮,是自己准备的,自己也吃了,并无不适,那么唯一可能出问题就是晚膳跟茶水了。 凤铮心思转了转后,犀利如刃的目光射向一旁的碧云。 碧云心头一抖,扑通往地上跪去,“齐王殿下,奴婢绝对不会害小姐的。” 朝着凤铮叩了几个头后,她转了转身子,又朝楚惠叩头:“小姐,奴婢自小便跟在您身边,伺候您,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的,绝对不会害您,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殿下,碧云不会害我的。” 楚惠倒是对碧云信任不疑。 碧云是母亲安排到她身边的,伺候她许多年了,从未出卖过她。 凤铮这才将那犀利的目光收了起来。 碧云重重松了口气,为了给自己脱罪,急忙道:“齐王殿下,小姐的饮食,奴婢都会检查,昨儿晚上的饭食跟茶水,奴婢都检查过的,没有问题,小姐除了正常饮食外,还有服用楚姑娘的养心丸跟养心汤。” 听了碧云的话后,楚惠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拽成了拳头。 碧云是不会害她的,她早该想到,害她的是那个贱人了。 “碧云,你休要胡说八道。”楚惠心里恨不得将楚蘅给碎尸万段,脸上却是一副善良的表情,当下便狠狠斥责了碧云:“人家楚姑娘好心好意为我配制养心丸跟养心汤,你不准在齐王殿下面前诋毁楚姑娘。” 主仆俩一唱一搭的,令凤铮对楚蘅产生了一丝怀疑。 凤铮将手里的竹筷搁下,当下偏头朝门外吩咐:“蔡唯,去隔壁房间,请楚姑娘到地字号房来一趟,本王有话要问她。” “是,殿下。”谋士蔡唯在门口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便去隔壁玄字号房找楚蘅了。 这个时间,楚蘅,老爷子,百里棠,墨十三等人正在楚蘅的玄字号房用早膳。 一共十个人,围着八仙桌,刚刚好。 大家吃得正香的时候,砰砰砰的一阵敲门声传进屋来。 不用去开门,楚蘅都知道,在外面敲门的一定是齐王凤铮的人。 “小福子,你去开门。” 墨十三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没有力气,便指使小福子去开门。 小福子连吃饭都在打瞌睡,囫囵吞着东西,墨十三这么一说,他拧了拧眉,看向身边的墨春:“小春子,你去开门。” 一个是天武分舵的舵主,一个是九爷身边的红人,墨春惹不起,只好放下筷子,前去开门。 等墨春去开门了,楚蘅眉梢一挑,目光扫向对面的小福子跟墨十三,“你们两个,昨夜去偷牛了,整出这么明显的黑眼圈出来。” 楚蘅话落,墨十三跟小福子不约而同的将头低下,不敢看楚蘅的眼睛。 他们昨晚干的坏事,生怕被楚蘅知道。 墨春将房门打开,见蔡唯站在门口:“有事?” 蔡唯嘿嘿笑了笑:“我家殿下有几句话想问问楚姑娘,请楚姑娘过去地字号房一趟。” “楚姑娘正在吃饭,没空。” 九爷手底下的人都一个德行,羁傲不逊,墨春瞧那蔡唯一脸奸相,顿时没有好脸色。 楚蘅生怕墨春跟蔡唯干起架来,急忙放下筷子,走到门口:“我吃饱了,这就随你去见齐王殿下,走吧。” 见楚蘅跟着蔡唯走了,小福子,墨十三自然不放心。 小福子急忙取了黑纱斗笠,往头上一戴,打起精神去追楚蘅,墨十三也急忙追了去,紧接着,百里棠,老爷子,雨香雨曼一窝蜂全都往地字号房去了。 蔡唯将地字号房的房门推开,请楚蘅进去。 楚蘅站在门口,往屋内挑了一眼,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 老爷子,墨十三,墨春,墨夏,小福子等人想进去,被蔡唯伸手拦在了外面。 “几位,齐王殿下只说见楚姑娘,几位请回吧。” 若不是九爷交待,顾着楚蘅,不能暴露太多,墨十三真想将蔡唯这小人丢出客栈去。 他娘的,嘴忒臭了。 “我也不能进去吗。” 百里棠忽然走到最前面,面无表情的将蔡唯盯着,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威慑力。 蔡唯是知道他身份的,“大魏三皇子。” 百里棠虽然是质子,但是百里棠代表的是大魏,蔡唯一个区区谋士,还是没胆量得罪他。 “这……”他正为难时,凤铮挑眉朝门口看来,沉沉吩咐了一句:“蔡唯,请大魏三皇子进来。” 蔡唯这才让路,百里棠迈过门槛,朝楚蘅走去,站在楚蘅身后,告诉凤铮,他百里棠就是楚蘅身后的靠山。 ------题外话------ 蘅儿把贱女送上了渣男的床,点赞! 220:断掉楚惠一臂 楚蘅听到声音,扭头去看百里棠,递上感激的眼神。 “齐王殿下,您吩咐蔡先生叫我前来,所为何事?”楚蘅从百里棠身上收回目光,毫无一丝胆怯的平视着凤铮。 凤铮扬了扬眉,倒是佩服她的胆识。 这丫头与其他女人相比,倒真有些与众不同。 “楚姑娘,昨天,惠儿被人下毒了。” “楚小姐被人下毒了,是什么人干的,下的什么毒?楚小姐有没有事?”楚蘅接连三问,看向楚惠时做出那诧异的表情,仿佛这件事与她半点干系都没有。 楚惠气得恨不得扑上去,用尖尖的指甲,抓烂她那张脸。 一定是这个女人干的,她绝对不会猜错,因为她总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她有着深深的敌意,她对这个女人也隐隐有种熟悉感,可是就是说不出来,曾几何时见过这个女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凤铮自然不好说楚惠中的是什么毒,只问楚蘅:“楚姑娘,你真的不知道此事?” 楚蘅无辜的眨了眨眼,“昨天白日,民女未曾与楚小姐接触过,到了晚上,为因舟车劳顿,民女早早便歇下了,齐王殿下如此问,莫不是怀疑,对楚小姐下毒之人是我?” 最后一句,她语气里带了明显的怒意。 “无凭无据的,齐王殿下就传唤民女过来问话,未免有失公道。” “我家小姐的饮食,要么是齐王殿下准备的,要么是经过我手的,不会有问题,这两日,我家小姐就服用了楚姑娘你配制的养心丸跟养心汤。”碧云为楚惠据理力争。 楚蘅朝碧云冷哼一声:“这么说,齐王殿下是怀疑民女在养心丸跟养心汤里动了手脚?” “楚姑娘好心好意帮楚小姐医治心痛之症,楚小姐不感激便罢,竟然还让一个丫鬟污蔑楚姑娘,齐王殿下,这是何道理?”百里棠往楚蘅面前一站,将楚蘅护着,冷眼瞪向碧云片刻,这才将不悦的目光移到了凤铮的身上。 “难道这就是大风王朝的礼法?” “我大风王朝乃是礼仪之邦,不必劳烦三皇子质疑。” 百里棠这般维护楚蘅,看着楚蘅朝百里棠递上感激的眼神,凤铮气得在桌下握了握拳,“若此事与楚姑娘没有关系,本王定当还楚姑娘一个公道。” 眼见百里棠与凤铮争锋相对,楚蘅伸手拉了拉百里棠的袍子:“多谢百里公子帮我说话,但是这件事我自己能够解决,就不劳烦百里公子操心了。” 百里棠再是大魏的三皇子,身份高贵,但是他现在在大风王朝的地盘上,若公然与凤铮作对,讨不到什么好处,更何况,她不想欠百里棠这么大一个人情。 百里棠倒是相信她的能力,退到了她的身后。 等百里棠退下来,楚蘅眉梢扬着,面不改色的与凤铮对视:“民女身正不怕影子歪,齐王殿下,楚小姐若是怀疑那养心丸跟养心汤有问题,大可以请大夫前来查验,民女绝不阻拦。” “蔡唯,速速去请一名大夫前来。”为了给楚惠一个交待,也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是不是楚蘅做的,凤铮只得按楚蘅说的,找大夫前来查验。 蔡唯在门口答应了一声,速速下楼,去找大夫了。 两炷香之后,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背药匣子,跟在蔡唯的身后,沿着楼梯,大步上楼来。 看着那名大夫跟着蔡唯走上楼来,小福子,墨春,墨夏不由得有些紧张。 因为楚蘅告诉过他们,那养心汤确实有问题,这若是被查出来,齐王凤铮定会震怒的。 眼见那大夫跟着蔡唯进了地字号房,小福子悄悄移步到墨十三的身边,嘴巴贴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将楚蘅干的那件事说给了墨十三听。 墨十三听后,眼神一闪一闪的,显得很兴奋。 没想到,这未来的主母这般厉害,连齐王凤铮身边的人都敢设计。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定要为楚蘅鼓掌三声,大喊威武。 小福子正担心楚蘅,墨十三却这副表情,顿时让小福子掐了他一把:“墨十三,怎么办?” 墨十三真是一点都不担心,白了小福子一眼,低声回答:“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楚姑娘敢让他们查验那养心丸跟养心汤,说明已经有所准备了。” 闻之,小福子这才安心。 也是,楚姑娘与九爷一般,都是心思缜密之人。 “殿下,楚小姐,大夫请到了。” 蔡唯进去禀报,凤铮挑了那身背药匣的中年男子一眼,吩咐碧云:“碧云,将楚姑娘配制的养心丸跟养心汤拿给大夫看看。” “是。”碧云朝凤铮福了福身,走去将放在柜子里的养心丸倒了一粒在手中,另外用杯子倒了一些养心汤,拿着两种药折回八仙桌前,将两种药递给了那名大夫。 “大夫,这是我家小姐服用的两种药,麻烦你看看,这两种药是否有问题。” 蔡唯唤凤铮为殿下,那大夫闻之,便知道眼前之人都是些不好惹的,急忙接过碧云递来的药。 凤铮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实话实说,若敢说一句假话,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是是是,小人不敢说谎。”那大夫额前一片冷汗。 在凤铮,楚蘅,楚惠的目光下,他先闻了闻那养心汤的气味,又用银针检查,心里有把握了,这才回答凤铮:“殿下,这药汤没有任何问题。” “药汤没有问题,那就是药丸有问题了。” 凤铮跟楚惠都还没说什么,碧云便激动的用手指着那大夫手里的养心丸:“大夫,你好生检查检查这药丸子。” 楚蘅惊雷不动的站在哪里,嘴角似有若无的浮动了一下,眼神有些轻蔑的看了那碧云一眼,继而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太古医经上的方子,这名大夫若是能看出端倪来,她楚蘅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碧云,你不要激动,齐王殿下自会为我做主的。” 楚惠坐在凤铮的身边,一对眼圈微红,那模样,甚是招人怜惜,若不是楚蘅知道这个女人包藏祸心,怕也会被她这么精湛的演技欺骗。 凤铮在桌下握了握她的小手:“惠儿,本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郎情妾意,楚蘅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上过床的,果真感情不一样啊。 那大夫将养心汤放下,向碧云要了一杯清水。 碧云递上清水,他将那养心丸搁清水里融化,继而闻了闻药水的味道,再用银针查看,“殿下,小姐,这药丸子也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会?怎么可能?”碧云不相信,“这两日,我家小姐除了正常饮食,就是服用了这药丸子,大夫,你仔细看看,若是这药丸子没有问题,我家小姐怎会中毒。” 那大夫道:“这两种药确实没有问题,不仅没有问题,还是极为上等的疗养药,能配制此药的人,医术必定高明,这等好药,若搁市场上售卖,价值连城,有市无价。” “齐王殿下,这位大夫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百里棠眯着眸子笑了笑,挑衅的看向齐王凤铮。 他就知道,这丫头绝对不会有事的。 误会了楚蘅,凤铮觉得很为难,他堂堂齐王,当着众人的面,自然是不好向一个民女道歉的。 楚惠一向关注他跟太子,所以他心里想什么,楚惠很明白,当下扭头斥责碧云,“碧云,是你说,楚姑娘的药有问题,齐王殿下这才传唤了楚姑娘过来问话,这下证明,楚姑娘的药没有问题,你赶紧向楚姑娘道歉。” 推碧云出去做挡箭牌这招,凤铮甚是满意,赞赏的看了楚惠一眼,飞快将目光收了回来。 碧云有些不甘心,咬了咬牙,走到楚蘅面前,将头低下:“楚姑娘,对不起,碧云误会你了。” 楚蘅可不接受她的对不起,趁她道歉的机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抬了起来:“碧云姑娘,你袖子上这些黄色粉末是什么?” 碧云今日穿的恰好是一件黄色的衣裳,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她袖子上有黄色的粉末。 “楚姑娘,你别胡说八道,我袖子上没有……” 碧云反驳楚蘅的话,可是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自己袖子上真的有些黄色的粉末。 这些黄色粉末是什么?是何时沾染在她袖子上的? 不等她反应过来,楚蘅伸出左手,用指甲在她袖子上刮下一点那黄色的粉末,这才将她的手松开。 碧云根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没有阻止。 楚蘅刮下一点那黄色粉末之后,取出自己的手帕,用手帕接着,将那黄色的粉末抖在了手帕上,然后拿给一旁的大夫瞧。 “大夫,麻烦你看看,这黄色的粉末是什么?” 那大夫接过楚蘅的手帕,靠近鼻子处闻了闻,顿时眉头挤在了一起,看向凤铮跟楚惠,有些难以启齿。 凤铮冷道:“那黄色的粉末是何物,直说无妨?” 得了凤铮的话,那大夫才小心翼翼的说出实情:“殿下,小姐,这些黄色的粉末是……是回春散,一种极为厉害的催情药。” 闻之,碧云脸色骤然煞白。 回春散,她袖子上怎么会有回春散? 其实,她身上的回春散是楚蘅抓她手腕时,洒在她袖子上的,楚蘅的速度很快,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更别说凤铮跟楚惠了。 凤铮脸色一沉,两道冰冷的目光锁在碧云的身上。 那样的目光,冷得如寒冰一般,在那样的目光下,碧云身子一抖,扑通朝地上跪去,“齐王殿下,这件事不是奴婢做的,奴婢自小便伺候小姐,奴婢不会害小姐的。” “证据确凿,你这贱婢竟还敢狡辩。” 不知为何,这件事没有牵扯上楚蘅,凤铮心里头有些莫名其妙的高兴。 见凤铮不相信自己,碧云只好跪着爬向楚惠,爬到楚惠的脚边,扑上去抱着楚惠的鞋:“小姐,小姐,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不会害你的,奴婢自小伺候小姐,小姐待奴婢极好,奴婢没有理由害小姐。” 楚惠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先前,她是很相信,碧云这丫头不会害自己,可是见楚蘅从碧云袖子上刮下那些黄色粉末,大夫鉴定那些黄色粉末为回春散后,她就不那么确定了。 她宁可冤枉一千,也不要错信一个。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这件事,但凭齐王殿下处理。” 楚惠的话,令碧云心死,碧云将楚惠的双腿松开,瘫软在地上。 她尽心尽力伺候了多年的小姐,竟然这般不信任她。 凤铮冷道:“这丫头胆大包天,竟敢陷害主子,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发卖了。” 他一声令下,蔡唯急忙去叫人,片刻后,齐王府的人冲进来,架起碧云就走,再片刻,便是噼噼啪啪的板子声传来,伴随着碧云的惨叫声。 一场闹剧,以碧云被发卖告一段落。 凤铮准备动身的时候,派蔡唯去知会楚蘅。 蔡唯看楚蘅的眼神有些轻蔑:“楚姑娘,我家殿下跟楚小姐马上就要动身了,让你准备准备。” 他就不明白了,齐王殿下为何这般在乎这个卑贱如泥的乡下丫头。 他看不起楚蘅,楚蘅还看不起他这条凤铮的狗。 楚蘅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躺在湘妃椅上,手里握着一本医书,丝毫没有要准备动身的打算。 “蔡先生,麻烦你回去转告齐王殿下,我身子有些不适,要在这玉河县歇息一两日,请他先行一步回玉临城,不必管我。” 先前,她之所以答应与凤铮同行,就是为了收拾楚惠,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跟着凤铮一起,她会觉得恶心,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蔡唯巴不得,楚蘅离凤铮远远的,听了楚蘅的话后,一句话没说,转身走出玄字号房。 齐王殿下该娶的,应该是像楚小姐那样的金枝玉叶,卑贱如泥的乡下丫头只会成为齐王殿下的负累,影响齐王殿下问鼎宝座。 “殿下,楚姑娘说,身子不适,赶不了路,要在玉河县歇息一两日,请殿下与楚小姐先行一步。” 蔡唯去回话时,凤铮心里有些小小失望,不过楚惠心里倒是挺乐的。 终于摆脱了那狐狸精。 见凤铮拧着眉头,一脸不快之色,楚惠柔声道:“殿下若是不放心楚姑娘,便留在玉河县等一两日,惠儿不会怪殿下的。” 她这么说,不过是在试探凤铮。 凤铮如此精明,怎么可能不明白,为了得到丞相府的扶持,只好将楚蘅丢下。 “惠儿,你身子不好,咱们还是先行回玉临城吧。” 楚惠心里暗暗高兴,最后,齐王殿下还是选择了她。 “惠儿已经是殿下的人了,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乎,当天上午,凤铮一行人就动身,前往玉临城了。 等凤铮一行人走后,墨春像影子一样,闪进了楚蘅的房间。 楚蘅这才将手里的医书放下,从那湘妃椅上起身,扬起眉梢将墨春看着:“墨春,可打探到碧云的下落了?” 墨春嗯了一声:“蔡唯让人将她卖到牡丹楼去了。” “牡丹楼?”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墨春面色一囧,解释道:“牡丹楼就是这玉河县最大的妓院。” 闻之,楚蘅脸不红心不跳,还一脸正经的与墨春讨论:“就碧云那姿色,被卖去妓院,恐怕只能接待那些干瘪瘪的老头子。” 墨春嘴角抽了抽。 未来主母,要不要这么强悍,竟然与他一个大男人讨论妓院里的事,这若是让九爷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你出去,我要梳妆打扮。” 墨春正准备出去呢,楚蘅又将他叫住,“去小福子哪里给我找一套男装来,最好是新的。” “楚姑娘,你要男装做什么?”墨春不解的将她看着。 楚蘅道:“当然是穿。” 墨春,墨夏,墨十三都是牛高马大的,只有小福子稍微娇小了些,她往腰上多裹几层布,应该能穿上小福子的衣服。 墨春按她的吩咐去做,小福子很快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裳到她房中。 楚蘅伸手去接,他还有些舍不得。 “楚姑娘,这可是圆圆给小的做的,您小心些,别弄坏了。” 楚蘅觉得甚是不好意思,问道:“有没有旧的,给我弄一套旧的就行了。” 小福子扁了扁嘴,“若让爷知道,您穿了小人穿过的衣裳,非得扒掉小人一层皮不可。” 所以,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楚蘅小心翼翼的接过衣服,安慰他,“你放心,我一定用生命保护这件衣服。” 小福子这才松了口气。 楚蘅换上男装,束起头发,开门出来,去找小福子,墨十三跟墨夏。 墨夏是带路的,至于为何带上小福子跟墨十三,是因为两人牙尖嘴利,是砍价还价的两把好手。 “你们三个,随我去一趟牡丹楼。” 三人瞧着她一身男装打扮,甚是英俊潇洒,纷纷瞧得一愣。 小福子满腹不解:“楚姑娘,去牡丹楼做什么?” 要知道,妓院里除了花魁,还有小倌的,若让楚姑娘去牡丹楼找小倌,等回去崇华县,他没法向九爷交待啊。 楚蘅道:“去赎一个人。” 小福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去妓院找小倌。 楚蘅未打招呼,便领着三人出了客栈,往牡丹楼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向老爷子,百里棠他们打招呼,那是因为,打了招呼,她就去不成了,反正,她去牡丹楼只是为了赎一个人,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在小福子,墨春,墨十三的陪同之下,楚蘅很是威风的杀到那牡丹楼。 牡丹楼不愧是玉河县数一数二的妓院,大白日的,歌舞升平,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在门口迎客。 见楚蘅一行四人模样生得俊俏,穿着打扮也是不俗,那群姑娘一窝蜂拥上来,挤挤攘攘的,将四人推进了大堂。 大堂中间是一座大大的舞台,正有衣着暴露的姑娘在上面起舞。 楚蘅随便看了几眼,到处寻找这牡丹楼的老鸨子。 少顷,一名穿着深紫色,绣大朵牡丹花衣服的中年妇女走来,朝她笑:“瞧小公子眼生得很,是第一次到咱牡丹楼吧。” 楚蘅估计,那老鸨子脸上起码涂抹了一斤脂粉,浓浓的味道,呛得她想打喷嚏。 “妈妈,本公子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说话间,楚蘅将一锭银子塞进那老鸨子的手心里。 那老鸨子握着银子,笑得面部肌肉微微颤抖,脂粉落了一地,“公子请说。” 楚蘅道:“一个时辰前,牡丹楼是否刚买进一位屁股上有伤的姑娘?” “没有这回事。”老鸨子想让楚蘅再加点银子,故意拿翘起来。 “没有就算了,可能是本公子消息有误。”楚蘅转身就走。 她三世为人,是人是鬼都见过,老鸨子那点小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见拿她不住,那老鸨子急忙将楚蘅叫住:“公子请慢。” 楚蘅转身回来,挑眉将她看着:“妈妈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老鸨子道:“是是,我忽然想起来,一个时辰前,我是买了一名屁股上有伤的姑娘,这年纪大了,记性越发的差了,公子不提醒,我倒是将此事忘干净了。” 楚蘅勾了勾唇,问道:“那姑娘现在在何处?带本公子去看看她。” 老鸨子用审视的目光将楚蘅看着。 难道这小子是那丫头的相好,若是这样,必然是来给那丫头赎身的,她可以趁机好好敲诈这小子一笔。 “请小公子随我前来。” 老鸨子将心思收了收,笑眯眯请了楚蘅几人到后院的柴房前,指了指柴房,道:“那丫头不听话,被我关在了这柴房里。” 小福子朝柴房门口挑了一眼,冷声吩咐:“赶紧将门打开。” 老鸨子拿了钥匙,去将门打开。 听到吱呀一声后,楚蘅目光穿过门口,看向柴房里面,正见那碧云蜷缩着身子,躺在泥巴地上,身上全是血,好生狼狈。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楚蘅走进柴房,站在碧云三步之外的地方,居高临下的将碧云看着。 听到楚蘅的声音,碧云全身战栗,努力的将头抬起,看清楚楚蘅的脸后,有些咬牙切齿。 虽然楚蘅穿了男装,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是她还是能一眼将这个女人认出来。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若不是这个女人从中作梗,小姐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 楚蘅就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一点都不恨楚惠。 “你与其咬牙切齿的恨我,还不如想想,要如何才能离开这牡丹楼。” 被楚蘅提醒,碧云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她现在可是在玉河县数一数二的妓院牡丹楼之中,这里的龟奴多得数不过来,她刚到这里,因为哭闹,已经被打了一顿了,继续待在这里,要么是乖乖的接客,要么是被活活的打死,或者再被发卖到其他的妓院。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她激动的朝着楚蘅爬了过去,想去抓楚蘅的裙摆,楚蘅退后了两步。 “楚姑……楚公子,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要救我出去?” 见楚蘅一身男装,她急忙改了称呼。 楚蘅看着她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机灵的。 “我可以为你赎身,但是从今往后,你得听我使唤,做我的丫头,为我办事。” “我答应,我答应。” 碧云连连点头,生怕楚蘅不给她赎身。 “只要楚公子愿意为我赎身,从今以后,我给楚公子当牛做马。” 楚蘅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老鸨子。 老鸨子脸上堆满了算计的笑容:“公子可是想为这位姑娘赎身?” 楚蘅懒得跟那老鸨子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多少钱?” 老鸨子打量着楚蘅等人的衣着,搓着手心算计:“公子,这位姑娘可还是一位雏儿呢,价格有些贵,公子若诚心想为这位姑娘赎身,妈妈愿意成人之美,一口价一千两银子。” 楚蘅笑了笑,对着那老鸨子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两,要卖就卖,不卖拉倒。” 这碧云对她来说,确实有几分作用,但是那点作用还值不上一千两银子。 小福子跟墨十三自诩能说会道,是砍价的一把好手,但是也未曾像楚蘅这样砍价,一口气砍掉了人家一大截。 老鸨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见楚蘅转身要走,她忍了忍急忙叫住:“五百两,五百两。” 楚蘅停下脚步,未将身子转过来,只侧头看了那老鸨子一眼:“一百两,一个铜子,本公子都不会加,妈妈愿意卖就卖,不卖我也不强求。” 墨十三觉得,楚蘅这讨价还价得有些粗暴,便接过她的话,对那老鸨子道:“妈妈,我看这丫头的性子挺倔强的,你总不能时时刻刻让人将她盯着吧,这若是没盯着,让这丫头寻了短见,你可就人财两空了。” “砰!” 他话音刚落,就见碧云猛地往柱子上一撞,鲜血立刻顺着柱子往下流,将那柱子都染红了。 “我死也不会接客的。” 楚蘅嘴角抽了抽,这丫头对自己可真狠。 墨十三指着柱上的血迹,叹息一声,对那老鸨子道:“看见没,看见没。” 接下来,小福子开始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实不相瞒,这丫头是我家公子的一位朋友发卖到这里的,这丫头犯了点错,得罪了主子,这犯了错的丫头,想必妈妈买来没花多少银子吧,若非我家公子看上了这丫头,这样一个卑贱的丫头,哪里值得了一百两银子。” 老鸨子买碧云,确实没花多少银子,她出十两银子,那卖主就爽快的应了,将人给了她。 瞅了瞅满头是血的碧云,老鸨子搓着手心琢磨这件事。 一百两银子将这丫头转手卖了,好像是有些吃亏,但是留着,这丫头性子倔强,万一真一头撞死,她不仅人财两空,还给牡丹楼增添了晦气。 “一百两就一百两。” 最终,她咬牙答应了楚蘅。 楚蘅眯眼笑了笑,“小福哥,给她一百两银子,把人带走。” 小福子给了银子,一行四人领着碧云从牡丹楼里出来,旋即便回了客栈。 老爷子,百里棠,雨曼,雨曼,万林正在客栈里等着她,见她带了楚惠的丫鬟碧云回来,都很是不能理解。 百里棠首先问:“蘅儿,你带她回来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用意。”有些事,楚蘅连九爷都没说,自然不会告诉百里棠。 她这么藏着掩着,百里棠有些不高兴,看出百里棠有些不高兴,她也没再说什么。 对于百里棠,她本来就没有那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解释,让他误会,反而更好。 老爷子知道她做事自有分寸,并没有说什么,见她平安回来,这便放心了。 “师傅,我先带她上楼去处理一下伤口。” 楚蘅与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领着碧云上楼,往自己住的那间客房去。 进了房间,她先给碧云清洗了伤口,再为她涂抹了金疮药,用纱布包上,然后丢了件干净的衣裳给她,让她换上。 碧云没想到,楚蘅会亲自为自己处理伤口。 等楚蘅给她包扎好,她觉得好像没那么讨厌楚蘅了。 相比楚蘅陷害她,小姐才更可恶,她尽心尽力伺候了小姐这么多年,什么恶事都为小姐做,到头来,小姐竟然完全不信任她,还任由齐王将她发卖到妓院去。 “衣服换好了,把这颗药丸子服下。” 见她换好了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楚蘅将一枚红豆大小的药丸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碧云盯着那红豆大小的药丸子,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拿:“这是什么药?” 楚蘅倒也不瞒着她,回答:“这是极乐散,只要你不背叛我,每月十五,我给你一次解药,这极乐散的毒在你体内一辈子都不会发作。” 这是九爷送别她的时候,塞进她手里的,让她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碧云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张嘴,将那枚极乐散扔进了嘴里。 楚蘅看着她咕咚吞下,心里这才踏实。 楚惠的人,她必须这么做,才能放心使用。 “我让小福子给你订一间房,今天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动身前往玉临城。” “是,小姐。”碧云服下那极乐散后,果然老实多了。 这玉河县距离玉临城不过半日的路程,凤铮那一行人不到傍晚就抵达了玉临城,进城之后,凤铮吩咐蔡唯送楚惠回丞相府。 楚惠有些不高兴,齐王殿下竟然不亲自送她回府。 “殿下……” 凤铮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了她,分别时,她坐在马车上,挑起帘子,恋恋不舍的将骑在马上的凤铮看着。 “惠儿等着你。” 凤铮朝她挥手,温声细语回答:“惠儿,本王要急着进宫一趟,让蔡唯送你回丞相府。” 原来齐王殿下不亲自送她,是准备去宫里。 楚蘅嘴角这才展开笑容,朝凤铮递上一抹柔情的眼神,这才将车帘放了下来。 “小姐,齐王殿下这般着急进宫,难道是去与皇上,贵妃娘娘说您们俩的婚事。” 说话的小丫鬟名唤碧桃,原本是楚惠身边的二等丫鬟,楚惠将碧云发卖之后,便将这碧桃提到身边做了贴身丫鬟。 好在这碧桃与碧云一样,自小跟在她身边伺候,她对这丫鬟知根知底。 碧桃的话,叫楚惠心情更加愉悦,“臭丫头,休得猜测齐王殿下的心思。” “是,奴婢知错。” 这碧桃虽不比碧云机灵,但是嘴巴却很乖巧,一路贴身伺候楚惠,很是得楚惠的喜欢。 主仆俩回到丞相府,马车距离丞相府还有一段距离,丞相府的下人已经得到了消息,急吼吼的去禀报卫湘君,“夫人,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这卫氏便是楚廷豫高中,入朝为官后新娶的官家小姐,为了迎娶卫氏,楚廷豫将糟糠之妻柳氏贬为了平妻,更是为了卫氏母女俩,将柳氏母女俩撵出了相府,流放至崇华县大王镇宁溪村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原本楚蘅才是丞相府正牌嫡女跟大小姐,但是由于这些年,楚蘅不在玉临城,那卫氏又不准下人提及柳氏跟楚蘅这位大小姐,久而久之,丞相府的下人差不多已经将柳氏跟楚蘅这位大小姐给忘了,便唤了楚惠为大小姐。 卫氏闻之,面上一喜,赶紧让下人搀扶着,到门口去迎接楚惠。 花弄月,楚瑜母女俩听到动静,也到门口去迎接。 这花氏原本是玉临城的一位雅妓,容颜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偶然一次机会,与楚廷豫邂逅,楚廷豫欣赏她的才华,垂涎她的美色,硬是不顾卫氏的反对,抬了她做自己的妾室。 楚瑜乃是花氏所生,丞相府的三小姐,十四岁的光景,穿着一件鹅黄色裙裳,梳着双环髻,略施粉黛,模样还很是稚嫩。 “姨娘,惠儿姐姐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她回来,我们为何要去门口迎接。” 楚瑜跟在花氏的身边,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花园里的草,瞧那撅起嘴巴的表情,很是不愿去大门口迎接楚惠。 同样是丞相府的小姐,为何她跟蘅儿姐姐就得畏畏缩缩的活着,就楚惠能趾高气昂的活着,凭什么。 花姨娘急忙伸手将她的嘴巴捂住:“瑜儿,小心祸从口出。” 虽然,她们母女俩没被撵出丞相府,但是这几年,她们在丞相府过得如履薄冰。 楚瑜点了点头,她这才将手松开。 “瑜儿,咱们不过是去做做样子给你父亲看,你父亲宠着那母女俩,咱们做做样子,讨得你父亲的欢心,才能在这相府之中过得安生,这么多年了,这个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楚瑜眼眶有些湿润,“姨娘,这个道理,瑜懂,只是不甘心。” 花氏分明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却只能唤着姨娘,卫氏那个女人心肠歹毒,她却得唤一声母亲。 “咱们过得这般辛苦,还不如跟蘅儿姐姐她们一样,去乡下生活。” 远离丞相府,花氏何曾不想,只是楚廷豫根本不会放她离开。 楚廷豫贪念她的美色,在她美色尚存前,怎么可能放她自由。 走出花园,眼见就要到前院了,花氏收起自己的情绪,让楚瑜将眼泪擦干,母女俩皮笑肉不笑的朝大门走去。 那卫氏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先一步到达大门口。 “贱妾见过夫人。”花氏赶到,首先朝那卫氏福身行礼,表现得很怯弱。 楚瑜跟着花氏行礼:“瑜儿见过母亲。” 221:只配做齐王侧妃 卫氏身穿一袭金丝绣花的华丽衣裳,发髻之上,点缀着许多名贵的首饰,妆容更是雍容华贵,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端的那架子,好像宫里的娘娘一般。 花氏略施粉黛,身上穿的是一件素青色的纱裙,朴素得简直像一杯淡而无味的清水,楚瑜的打扮也很简单素雅,母女俩在卫氏面前,好似卫氏的丫鬟一般。 瞧花氏母女俩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卫氏心里甚是满意。 “都直起身吧,惠儿的马车快到了。” “是。”花氏直起身子,唯唯诺诺的站在卫氏的身后。 楚瑜将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隐忍着直起身,走到花氏身边站着。 一群人在大门口等了片刻,终于听到有车轮碾压街道的声音传来,须臾,齐王府的马车便停在了丞相府的门前。 马车停稳当之后,碧桃小心翼翼搀扶着楚惠从齐王府的马车上下来。 卫氏见楚惠从齐王府的马车上下来,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忐忑。 若大位之争,齐王殿下胜出,惠儿能入齐王殿下的眼,那就挺好,若是大位之争,是太子凤骅取胜,惠儿入了齐王殿下的眼,给丞相府带来的就是麻烦。 卫氏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楚惠在碧桃的搀扶之下,已经迈着莲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母亲,惠儿回来了。” 楚惠站在丞相府门前的台阶之上,朝卫氏将身子福了福,等卫氏将楚惠搀扶起来后,花氏拉着楚瑜迈上前半步。 “妾身见过大小姐。” 大风王朝,等级森严,花氏虽是长辈,但是却是楚廷豫的妾室,身份地位自然比楚惠这个嫡女低了一等,见了楚惠自然是要行礼的。 楚惠惯会做温婉大方,急忙走上前去,伸手将花氏搀扶着:“花姨娘,惠儿是晚辈,如何受得起。” 花姨娘分明知道她这是惺惺作态,却还得领受她的好意。 “多谢大小姐。” “瑜儿见过惠儿姐姐。”楚瑜极为不情愿的朝楚惠福身。 “此番,惠儿姐姐跟随齐王殿下去天武郡,是为了寻求名医医治心痛之症,不知此去可有遇到能够医治心痛之症的名医?” 楚瑜不提这事儿还好,这一提,楚惠脑中就浮现了楚蘅那张脸。 先前在玉河县客栈里,楚蘅从碧云袖子上刮下一些回春散,她当时怀疑了碧云,所以任由凤铮将碧云处置了,可是离开玉河县后,她想了许久,发现碧云不会这么蠢,在袖子上留下回春散。 这些年,碧云伺候她,万事都做得极为细心,不可能露出这么蠢的马脚,唯一的解释就是,碧云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多谢瑜儿妹妹关系,姐姐此番跟随齐王殿下去天武郡,确实遇到了名医,服用了那名医开的药之后,心痛之症已经好多了。” “那太好了,心痛之症治好了,以后惠儿姐姐就不用饱受折磨了。” 楚瑜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心里却极为不高兴。 楚惠有那心痛之症时,尚且时常欺负她,若楚惠的心痛之症治愈了,这往后,她的日子不是会更难过了。 “咦,惠儿姐姐,怎么不见碧云那丫头,碧云那丫头不是与你一道儿去的天武郡吗?” 楚瑜这么一提,卫氏这才发现,自己安排给女儿的贴身丫鬟不见了踪影。 提到碧云,楚惠的脸色变了变。 再知道,自己可能冤枉了碧云后,她并没有折回玉河县救碧云的打算。 所以,此刻楚瑜提到碧云,她有些心虚。 “碧云那丫头出卖主子,被我发卖了,瑜妹妹,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 花氏听出楚惠的语气变得十分不悦,赶紧将楚瑜拽住,然后唯唯诺诺对卫氏道:“夫人,贱妾身子有些不适,先让瑜儿陪贱妾回去了。” 卫氏极为高傲的嗯了一声,看着花氏转身,病弱扶柳的走路姿态,她就恨不得扑上前,打断花氏的腿。 等花氏跟楚瑜母女俩走开,卫氏脸色顷刻间拉了下来。 “惠儿,你跟我来。” 从知道碧云被发卖那一刻起,卫氏就猜到楚惠此番出门出事了。 楚惠与齐王做了那等苟且之事,心头发虚,见卫氏拉下脸来,她心头抖了抖,一声不吭,紧跟着卫氏的步伐,到了卫氏所住的湘苑。 花氏跟楚瑜所住的小苑叫月苑。 楚惠住的地方叫着惠苑。 这是丞相府的规矩,小苑的名字都是根据主人名讳取的。 进了湘苑之后,卫氏当下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丫鬟,只留了信得过的刘嬷嬷在身边。 这刘嬷嬷是卫氏的奶娘,卫氏嫁到丞相府,刘嬷嬷舍不得卫氏,便跟着卫氏一起到了丞相府,很是得卫氏的信任,这老嬷嬷心狠手辣,帮着卫氏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卫氏整了整衣裳,端端坐在罗汉床上,见丫鬟们都退出去了,目光审视的盯着楚惠片刻。 楚惠被她看得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惠儿,你老老实实交待,此番你跟齐王殿下到天武郡,到底发生了何事?”审视了楚惠片刻后,卫氏语气沉沉的逼问。 昨晚发生的那件事,她本来就打算告知卫氏,此刻卫氏先问了,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开口:“母……母亲,女儿与齐王殿下已经有了……有了夫妻之实。” “惠儿,你刚才说什么?” 这句话,刚好被赶回来的楚廷豫听见。 楚廷豫的话音传将过来,卫氏,楚惠,包括刘嬷嬷心头都抖了抖。 虽然楚惠是这丞相府中最为光鲜亮丽的嫡女,活得高高在上,花姨娘跟楚瑜在她面前都不敢抬头,但是实际上,这些年,楚惠活得并不比楚瑜快活多少。 楚廷豫与卫氏将她当成了拯救丞相府的救星,寄予了她厚望,从小便花重金请名师培养她琴棋书画,将她培养成玉临城赫赫有名的才女,势必要将她送入皇宫之中。 如今局势尚未明朗,楚惠竟然失身给了齐王凤铮。 这可将楚廷豫气得半死。 楚惠循声扭头,挑眉看去,恰好看见楚廷豫阴着一张脸,大步走来。 她忐忑的唤了楚廷豫一声:“……父亲。” “相爷,皇上不是传唤您进宫商量事情吗,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卫氏一脸心虚。 让楚惠跟随齐王凤铮前去天武郡之事,是她提出来的。 楚廷豫果然迁怒于她,冷挑了她一眼,走到罗汉床上坐下,依旧阴着一张脸,将楚惠看着:“惠儿,将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楚惠一向惧怕严肃起来的楚廷豫,吓得俏脸煞白,跪在地上。 “父亲,母亲,女儿不是故意失身于齐王殿下的,是女儿被人下了媚药,万般无奈之下,才与齐王殿下……” 闻之,楚廷豫气得一拳砸在了罗汉床上。 现在太子党跟齐王党争斗得厉害,双方势均力敌,为了不得罪郭皇后,也不开罪于秦贵妃,他一直保持着中立,本打算等到局势明朗,再将这个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女儿推出去,一朝封后,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几年来辛辛苦苦的计划,竟然毁于一旦。 那罗汉床是山核桃木打造了,木质极为坚硬,他一拳砸在罗汉床上,手上顿时破皮,冒了血出来。 卫氏看着,甚是心疼,拿了自己的手帕,要去为他包扎:“相爷,您的手流血了。” 楚廷豫正在气头之上,抬手一挥,将她推到了一边。 他瞪着一双眸子,很恼怒的将卫氏盯着:“若非你妇人之见,提议让惠儿与齐王殿下一起前往天武郡,也不会发生这等羞于启齿的事情来。” 卫氏被他一推,重重跌倒在罗汉床的另一边。 刘嬷嬷是卫氏的奶娘,将卫氏从小带大,见卫氏摔在罗汉床上,她甚是心疼,急忙去将卫氏搀扶起来。 “相爷,夫人提议让小姐跟随齐王殿下去天武郡,不过是想让小姐在百医争鸣大赛上遇见几个名医,治好那心痛之症,夫人这么做,都是为了小姐,相爷,您不能怪夫人啊,这些年,小姐心痛之症发作,夫人这个当娘的,心里备受煎熬啊。” 刘嬷嬷这么一说,卫氏一脸委屈的抽泣起来,拿着帕子擦拭眼泪。 “相爷,妾身也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妾身害了惠儿啊。” 刘嬷嬷生怕楚廷豫再责怪卫氏,急忙帮着卫氏说话:“好在小姐失身给了齐王殿下,不算亏。”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恼怒也于事无补。 楚廷豫压了压怒火,挑眉询问楚惠是如何身中媚毒的。 他倒是想知道,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害他楚廷豫的女儿。 楚惠怯生生的跪在地上,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给楚廷豫,卫氏俩听,“父亲,母亲,这段时间,女儿的饮食要么是齐王殿下准备的,要么是碧云经手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卫氏听得一头雾水:“惠儿,方才在大门口,你不是说,是碧云那丫头出卖了你吗?” 楚惠解释道:“因为碧云那丫头的袖子上沾染了一些回春散,女儿才怀疑她的,可是女儿后来想清楚了,碧云一向做事细心,若是她有心害我,绝对不会露出如此愚蠢的马脚,她是被姓楚的那丫头栽赃陷害的。” “姓楚的丫头?” 卫氏听得眉头一皱,“那丫头姓楚,名唤什么?” 当楚惠提到姓楚的丫头,她心中莫名其妙觉得慌张。 楚惠道:“女儿只知道那丫头姓楚,叫什么名字,女儿没有打听过。” 先前,楚蘅与凤铮结伴同行的时候,小福子,墨十三,雨香雨曼他们统统唤楚蘅为楚姑娘,百里棠也是私下里才唤楚蘅为蘅儿,至于万林,他根本没在楚惠面前露面,所以楚惠不知道楚蘅的全名,更不知道,楚蘅就是柳氏的女儿,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那姓楚的丫头懂医,很是得齐王殿下赏识,于是乎,齐王殿下便让那丫头给女儿配制了养心丸跟养心汤,这段时间,女儿除了正常饮食,便是服用那丫头配制的养心丸跟养心汤。” “惠儿,你是说,那姓楚的丫头懂医?” 卫氏心头惴惴不安的向楚惠确认。 楚惠不明白,卫氏为何这般关注楚蘅,一脸疑惑的向卫氏点头:“是的,那姓楚的丫头到天武郡便是为了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复赛,更夺得了复赛的第一名,即将前往玉临城参加决赛。” 卫氏听了,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那姓楚的丫头一定不是柳芸的女儿,柳芸被她逼得离开丞相府时,那丫头不过几岁,几岁的丫头跟着柳芸那样粗鄙无知的母亲,能学几个大字就不错了,不可能懂医,更不可能有本事到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赛的决赛。 楚廷豫听了半天,可算听明白了。 他的宝贝女儿是在怀疑姓楚的那丫头呢。 “惠儿,那姓楚的丫头配制的养心丸跟养心汤,你可还有?” 楚廷豫说话的语气冰冷,眸子眯了眯,溢出两道寒光。 若这件事,真是那姓楚的丫头做的,他楚廷豫绝对不会放过。 “还有。” 楚惠急忙从袖子里掏了一只十分精致的瓷瓶出来,站起身,递到楚廷豫的面前:“自从出了事后,女儿便不敢再服用此药了。” 等楚廷豫接过瓷瓶,楚惠继续道:“父亲,这瓶子里装的是养心丸,养心汤在碧桃那里。” “刘嬷嬷,你即刻去碧桃那里,将那养心汤取来。”说话间,他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交费刘嬷嬷,“再安排一个家丁去御医院一趟,请个御医到府上验一验这养心丸跟养心汤。” 刘嬷嬷接过令牌,速速去办了。 等刘嬷嬷去办事后,楚廷豫一脸严肃的将楚惠看着:“惠儿,如今你已是齐王殿下的人了,齐王殿下可有向你承诺什么?” 虽然楚廷豫是极为不愿现在就将楚惠推出去,但是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他只能将楚惠嫁去齐王府,助齐王争夺皇位。 这个问题,也是卫氏极为关心的。 卫氏眼都不眨一下的将楚惠盯着,等着楚惠回答。 提到齐王凤铮,楚惠便是一脸含羞的表情,低声回答着:“父亲,母亲,齐王殿下说,会对女儿负责的。” 楚廷豫跟卫氏对这句话的理解是,齐王凤铮一定会迎娶楚惠为齐王妃。 两人松了口气。 卫氏看着楚惠,面带笑容:“这就好。” “相爷,这件事情不怪咱们惠儿。”卫氏生怕楚廷豫再处罚楚惠,得到楚惠的回答之后,急忙帮着楚惠说话,“咱们惠儿天性善良,哪里斗得过那些奸佞小人,好在,齐王殿下与太子殿下实力相当,皇上又那么宠爱惠贵妃,朝中更有许多支持齐王殿下的大臣,只要相爷您助齐王殿下,将来,齐王殿下便可问鼎帝位,惠儿现在嫁去齐王府做齐王妃,将来就是这大风王朝的一国之后,到那时候,咱们丞相府便是皇亲国戚,相爷您就是国丈呀。” 听到国丈二字,楚廷豫心情有些激动,这才将那满脸的怒容收了起来。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见他收起了怒容,卫氏跟楚惠双双松了口气,卫氏急忙吩咐楚惠:“惠儿,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赶紧回惠苑换身衣裳。” 其实她是想支开楚惠,再好好劝一劝楚廷豫。 等楚惠离开,她坐到楚廷豫身边去,拉着楚廷豫的手:“相爷,郭皇后虽然手段狠毒,心思通透,但是太子殿下与齐王殿下相比,齐王殿下更胜一筹,如今皇上更为扶持秦家,秦家与秦贵妃在朝中的势力越发的根深蒂固,如此下去,齐王殿下迟早会取代太子之位,您早做决断反而好一些,若是等到齐王殿下取代了太子之位,您再将惠儿嫁过去,惠儿未必受宠,惠儿今日可是乘坐齐王殿下的马车回府的,依妾身看,齐王殿下现在对惠儿很是恩宠有佳,您站在齐王殿下这边,秦贵妃跟齐王殿下绝对不会亏待您,亏待咱们的惠儿。” 先前,楚廷豫心里还有些摇摆不定,卫氏这么一说,他心里这才不摇摆了,打定了主意助齐王凤铮。 等楚惠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回到卫氏的湘苑,府上的家丁已经请了御医到前来。 来的是御医院最年轻的御医欧阳凡。 这个欧阳凡长得眉清目秀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素净的水青色袍子,行为举止斯文,有些不像御医,倒是像极了书生。 “下官欧阳凡见过楚相。” 到了湘苑的花厅,欧阳凡朝坐上的楚廷豫揖了揖手,继而向卫氏,楚惠问好:“夫人,小姐好。” 楚廷豫端得一副儒雅的模样,朝欧阳凡抬了抬手:“欧阳大夫,此番惠儿随齐王殿下前往天武郡求医,获得了两种药,老夫请欧阳大夫前来,是想请欧阳大夫看看那两种药是否有问题,若是没有问题,惠儿好服用。” 楚惠有心痛之症一事,这玉临城的门阀大多知道。 欧阳凡身为御医,曾多次到丞相府为楚惠医治。 “楚相客气了,那两种药在何处?” 楚廷豫朝一旁的刘嬷嬷递了一个眼神,刘嬷嬷会意,将那装着养心丸跟养心汤的瓶子递到了欧阳凡的面前。 “欧阳大夫,这便是那养心丸跟养心汤了。” 欧阳凡接过瓶子,倒了一粒养心丸在手心,碾碎了检查一番成分,继而倒了一些养心汤在茶杯里,继续研究。 大约一刻钟后,欧阳凡抬起头,转向楚廷豫跟卫氏,揖手禀报:“楚相,夫人,这两种药并无什么不妥。” 楚蘅确实在养心汤里加了情花的花粉,但是那情花的花粉只有两日的功效,两日之后,气味散尽,功效全无,纵使欧阳凡是名了不起的御医,也查不出任何端倪来。 “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没有问题。” 楚惠失态,猛地站起身来,面上表情有些扭曲的将欧阳凡看着,把欧阳凡吓了一跳。 欧阳凡后退了一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急忙坐下,调整了情绪,换回那柔柔弱弱的表情:“惠儿刚才太过激动,请欧阳公子海涵,是因为,惠儿前两日服用了这两种药后,身子有些不适,这才怀疑这两种药有问题。” “原来如此。”欧阳凡收起一脸诧异的表情,用平常看待病患的眼神将楚惠看着:“楚小姐,在下行医多年,绝对不会弄错的,这养心汤跟养心丸是难得一见的良药,对楚小姐的心痛之症十分有帮助。” 他话语停顿了一下,继而又问楚惠:“不知楚小姐可否告知在下,这养心丸跟养心汤是那位名医配制的?” 能配制出如此良药之人,必定是医术高超之人,他倒是想见上一见。 楚惠脸上笑颜如花,双手却在袖子里紧握成了拳头。 “这养心丸跟养心汤是齐王殿下为惠儿寻到的,惠儿实在不知,配制此药的是何人,欧阳大夫,实在抱歉。”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 楚惠目送欧阳凡离开,袖中双手又紧了紧。 这个欧阳凡是御医院院判的弟子,医术了得,很是得皇上的信任,据说等御医院院判告老还乡之后,欧阳凡便要接任御医院院判一职,若让欧阳凡知道养心丸跟养心汤是姓楚的那贱人配制的,凭欧阳凡对那姓楚的贱人的欣赏,必定会帮她夺得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的魁首之位。 至于齐王凤铮,此时已经进了皇宫。 凤铮先到秦贵妃的太辰宫,“儿臣给母妃请安,儿臣不在的这几日,母妃身体可安好?” 这段时间,秦贵妃的头疼症犯了,又要时时刻刻堤防着郭后使坏,过得并不怎么舒坦。 凤铮到太辰宫看她的时候,她正躺在贵妃榻上,一名御医正在给她针灸治疗。 见儿子风尘仆仆进了太辰宫里,秦贵妃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当下吩咐那御医退下,“铮儿回来了,此番前去天武郡,可有遇到什么名医?” 天武郡距离玉临城路途不远,此番,凤铮前去天武郡主持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就是为了帮助秦贵妃寻找医治头疼症的名医。 秦贵妃这么一问,凤铮想起楚蘅来,便含笑回道:“母后,儿臣此番去天武郡,还真遇到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名医。” “哦!”闻之,秦贵妃异常高兴。 若她的头疼之症能够痊愈,她就有精神跟力气与郭后那老妖婆斗法了,这还真是一件喜事。 “铮儿,那位名医现在在何处,为何不将他带进宫来给母妃看看。” 秦贵妃也是被这头疼之症折磨够了,此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位名医,见齐王凤铮是独自进宫的,她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凤铮急忙解释:“母妃别急,那位楚姑娘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宜赶路,要在玉河县歇息一两日,此番天武郡复赛,便是那位楚姑娘所在的为民医馆取得了第一名,不日,那位楚姑娘便要到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决赛,到时候,儿臣将她请到宫中为母妃诊断便是。” 秦贵妃惊讶不已:“铮儿是说,那位名医是位女子。” 瞧凤铮面色含笑的表情,秦贵妃大抵猜到,那位姓楚的女子应该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若是那姓楚的女子能够治好她的头疼之症,让铮儿娶了那女子做侧妃也不是不可以的。 凤铮点头:“是,楚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的光景,与惠儿差不多。” 既然提到了楚惠,秦贵妃顺便问了一句:“铮儿,此番惠儿与你一起前往天武郡,可有找到能治她心痛之症的名医?” “不瞒母妃,那位为民医馆的楚姑娘便能治疗惠儿的心痛之症。” 凤铮将楚蘅为楚惠配制养心丸跟养心汤的事情,详细说给了秦贵妃听,“那日在天武郡来运客栈,惠儿心痛症忽然发作,若非楚姑娘仗义出手,儿臣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医术竟然这般高明。” 听凤铮说了这么多,秦贵妃对楚蘅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母妃,还有……还有一件事,儿臣要向您禀报。”凤铮看着秦贵妃,忽然换了话题,“儿臣与惠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秦贵妃闻之,甚是高兴。 一直以来,楚廷豫那只老狐狸不加入太子党,也不加入齐王党,保持中立,两边观望,现在好了,楚惠失身于铮儿,楚廷豫只能咬咬牙,将楚惠嫁入齐王府,如此一来,铮儿就获得了丞相府的拥戴,离太子之位又近了一步。 “铮儿,咱们现在就去御书房见你父皇,让你父皇为你赐婚。” 说话间,秦贵妃便在宫女的搀扶之下,从贵妃榻上下来。 片刻后,母子俩到了御书房。 半个时辰前,承孝帝召了几名武将议事,虽然那几名武将已经离开了,但是御书房的气压还是很低。 秦贵妃素来擅长观察承孝帝的脸色,瞧着今儿这气氛有些不对,正准备叫上凤铮,不声不响的离开,这时候,承孝帝沉沉的话音从御书房里面传了出来:“爱妃,既然来了,为何又走。” 秦贵妃接过宫女手中的参茶,只好走进去。 凤铮紧跟在她的身后。 秦贵妃将参茶送到承孝帝的手边,“臣妾见陛下正在忙政务,不敢贸然进来打搅陛下。” 承孝帝接过参茶,饮了一口,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挑眉看向凤铮:“铮儿不是去天武郡为你寻找能够医治头疼之症的名医去了吗,何时回来的?” 凤铮毕恭毕敬的站在殿上:“禀报父皇,儿臣刚回来。” 承孝帝吹了吹,慢慢将一碗参茶饮尽,秦贵妃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空茶杯,将茶杯放在一旁后,再给他揉肩:“何事,竟让皇上这般忧心忡忡?” “后宫不可干政。” 承孝帝一句话,吓得秦贵妃不敢再问什么,扑通跪在承孝帝的身边,低声认错:“臣妾见陛下眉宇紧锁,定是有烦心之事,臣妾不过随口问问,并无干政的意思。” 这几年,承孝帝虽宠爱秦贵妃,却容不得秦贵妃干涉一点朝中之事,包括郭后,也不可干涉一点朝中之事。 秦贵妃这般柔柔弱弱的认错,承孝帝这才放下戒心,将她搀扶起来。 “你们母子俩前来御书房见朕所为何事?说吧。” 他是皇帝,心思自然通透。 秦贵妃朝凤铮使了一个眼色,凤铮这才跪直了身子,双手向承孝帝抱拳作揖:“儿臣已到了纳妃的年纪,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齐王纳妃,为皇室开枝散叶,这是好事。” 在不知道,凤铮要纳谁为妃时,承孝帝答应得很是爽快。 凤铮跟秦贵妃脸上皆是一喜。 凤铮道:“儿臣与楚相之女楚惠情投意合,请父皇为儿臣赐婚,允许儿臣迎娶楚小姐为齐王妃。” 承孝帝的脸,在这一瞬间,沉了下去。 除去郭家,秦家,这大风王朝最大的官宦世家便是丞相府,楚廷豫为相多年,门生众多,朝中及各州府之地有不少官员都是楚廷豫的门生,原先,楚廷豫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不参与齐王党跟太子党的争斗,这对他制衡朝局没有影响,若让齐王迎娶楚惠为齐王妃,楚廷豫必会选择站在齐王这一边,如此一来,齐王党的势力必将胜过太子党的势力,一旦齐王党势力扩大,对他掌控朝局影响极大。 “楚相之女楚惠虽才貌皆备,是齐王妃的不二人选,但是楚惠此女有心痛之症,一个有身负疾病的女子,如何配做齐王妃。” 局势变化得太快,凤铮与秦贵妃尚在兴奋之中,就被承孝帝泼了一盆冷水。 秦贵妃心中不甘,眼看就要成功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皇上,铮儿非得迎娶楚相之女楚惠不可。” 秦贵妃走去殿下,扑通一跪,与齐王凤铮跪在了一起。 她这么做,是触犯了承孝帝的底线。 承孝帝眸子眯了眯,扫了他们母子俩一眼,最后将冰冷饱含威严的目光移到了秦贵妃的身上,生硬的开口:“爱妃,你倒是说说,铮儿为何非得迎娶楚相之女不可?朕的儿子,天之骄子,为何非得迎娶楚相之女,你倒是给朕一个理由。” 自从秦贵妃入宫以来,还从未见过承孝帝如此冰冷的一面,知道承孝帝怒了,她依旧笔直的跪在地上,硬着头皮回答:“禀皇上,铮儿与楚相之女楚惠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为了给丞相府一个交待,非娶那楚惠不可。” “逆子,你这个逆子。” 秦贵妃的话,可把承孝帝气得脸色铁青。 承孝帝一边怒骂凤铮,一边拿起手边的折子砸向凤铮,凤铮笔直的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秦贵妃心疼,将凤铮护着,急忙解释:“陛下,这件事不怪铮儿,是有奸佞小人给楚小姐下了媚药,为了救楚小姐的性命,万般无奈之下,铮儿才与楚小姐有了夫妻之实。” 这些话,承孝帝将信将疑,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好敛下怒气,咬牙同意:“既然要给丞相府一个交待,便让钦天监择吉日,让齐王将那楚惠迎娶到齐王府做侧妃吧。” 不得不说,承孝帝也是够有手段的。 如果只将楚惠许配给齐王做侧妃,以楚廷豫的为人,必会有所保留,不会尽心尽力的为齐王谋划。 承孝帝的心思,凤铮跟秦贵妃都知道,但是承孝帝显然是反对这门婚事的,能让楚惠嫁入齐王府做侧妃已经是万幸了,两人心有不满,此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凤铮往殿上一叩:“儿臣多谢父皇赐婚。” 从御书房出来,凤铮向伺候在御书房的太监打听,方知道,有乱党趁着晓月城守将朱辉病逝,无人主持晓月城大局,竟然领着乱兵攻入了晓月城。 这件紧急的军务,一般的小太监自然不敢乱说,是御前太监总管李大连说的。 这李大连在御前伺候多年,极为能揣摩承孝帝的心思,为人贪婪,很是圆滑,既不为郭后太子所用,也不为秦贵妃齐王所用,谁有钱给他,谁给得多,他就帮谁说话。 听了李大连的话,凤铮心中很是气恼。 如此重要的事,刚才在御书房,父皇竟然没有对他提及半个字。 凤铮脸色铁青,李大连当下知道他在气什么,比划着兰花指,阴柔开口:“齐王殿下与楚小姐并未成婚,便有了夫妻之实,皇上生气,这才没将此事告诉齐王殿下。” 这半个月来,秦贵妃被头疼症困扰,很少到御书房这边走动,所以也不知道晓月城发生的事。 秦贵妃冷声问李大连:“李公公,此番,皇上都派了哪些武将前去晓月城镇压造反的贼子?” 若派的是太子党的人,就不好了,太子党的人绝对会借此机会收揽兵权。 李大连贴身伺候承孝帝,自然知道,承孝帝派前去晓月城镇压造反的是谁。 “回贵妃娘娘的话,皇上此番任命了神武侯府的小侯爷武剑南为主帅前去晓月城镇压乱兵。” 闻之,秦贵妃与凤铮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贵妃两片涂得绯红的嘴唇往上扬了扬,嘴角浮起得意的笑容来。 神武侯府已经仙逝的老侯爷是大风王朝的开国元勋,神武侯府的人只忠于历代皇帝。 由神武侯府的武剑南领兵,前去晓月城镇压乱兵,郭后与太子趁机捞不到什么好处。 “多谢李公公相告。” 秦贵妃敛下笑容,将随身携带的一枚夜明珠塞到了李大连的手边。 李大连接过那鸡蛋般大的夜明珠,笑起了一脸的褶子,“请贵妃娘娘放心,等皇上气消了,奴才便在皇上面前说几句齐王殿下的好话。” “那就有劳李公公了。” 当天下午,一道赐婚的圣旨便到了丞相府。 楚廷豫,卫氏,楚惠正在府上等消息,圣旨一来,三人满心欢喜,尤其是卫氏与楚惠。 丞相府的正厅里,高香点燃,这是迎接圣旨的必要准备。 李大年亲自前来宣读旨意,他端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站在高位之上,底下,楚廷豫携一家子人跪地接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楚廷豫之嫡次女楚惠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齐王凤铮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楚惠待宇闺中,与齐王凤铮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齐王凤铮为侧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222:九爷拿下晓月城 李公公念完圣旨,楚惠跟庄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楚廷豫愣跪在地上,一时竟然忘了伸手去接圣旨。 他万万没想到,承孝帝竟然会将楚惠赐给齐王做侧妃。 他楚廷豫的女儿,容貌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乃是天之骄女,不比宫里的那些公主差分毫,皇上竟然只将他楚廷豫的女儿赐给齐王做侧妃…… 一家人,最高兴的,莫过于楚瑜。 楚瑜跟花氏跪在不起眼的地方,两人低低的将头垂着,只是楚瑜将头低垂着的时候,两边嘴角往上浮起一抹大大的弧度。 楚惠自诩自己才貌过人,一直想着做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 现在好了,皇上竟然只将这个女人赐给齐王做侧妃,简直是大快人心。 若此刻是在月苑,她恨不得大笑三声,拍手叫好。 李公公端着圣旨半天,手都酸麻了,楚廷豫还愣愣的跪在地上,令他很是不悦,眉头一挤,阴阳怪气的提醒着:“恭喜楚相大人了。” 楚廷豫这才反应过来,双手举起来去接圣旨:“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公公将圣旨递给了他,抖了抖酸麻的手,脸色依旧不好看。 “来人,给李公公上茶。” 楚廷豫为相多年,时常被承孝帝传唤到御书房议事,对这个李大连的习惯秉性那是相当了解。 他一声吩咐,丞相府的婢女当下送了上等的碧螺春来招待,他亲自作陪,与李公公闲话了半天。 李公公喝了一杯碧螺春后,脸色好看了些许,便借故告辞:“旨意已经传到了,杂家就回宫伺候皇上去了。” 楚廷豫亲自相送,塞了大袋银子到李大连手中:“有劳李总管跑这一趟,李总管辛苦了。” 掂着那银子的重量,李大连脸上这才展露了笑意。 “楚相,如今晓月城战事吃紧,皇上心情烦躁,您就别再进宫叨扰皇上了。” 楚廷豫对这桩婚事不满,宣旨的时候,李大连就看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是让楚廷豫别为了楚惠的事情进宫与承孝帝理论。 “齐王殿下没有正妃,就算皇上将楚小姐赐婚齐王为侧妃,楚小姐嫁入齐王府,不依旧是齐王府的女主人吗。” 现在是齐王府的女主人,那以后呢? 楚廷豫心有不悦,但是还是承了李大连的情分:“多谢李总管提醒。” “楚相果然是个明白之人。”李大连笑了笑离开。 送走李大连之后,楚廷豫疾步往湘苑去。 他到的时候,听到有嘤嘤嘤的哭声,自湘苑里传出来。 是楚惠的哭声。 卫氏坐在罗汉床上,楚惠跪坐在罗汉床前的脚踏上,趴在卫氏的膝盖上哭。 “母亲,在玉河县时,齐王殿下说过,会对惠儿负责的,为何是这般结果。” 她以为,她身为丞相府嫡女,身份高贵,才貌双全,齐王凤铮必是娶她做正妃的。 这个结果,卫氏着实也感到意外,此刻还未回过神来,抱着楚惠,有些不知所措。 楚廷豫大步走进湘苑,挑眉见她们母女俩,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哭哭啼啼,瞬间将眉头皱了起来。 “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看见楚廷豫,卫氏缓了缓,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相爷,惠儿万不能给齐王做侧妃啊,她可是咱们的女儿,论才貌,论身份地位,足以做齐王的正妃,相爷,您进宫去给皇上说说。” “妇人之见。”楚廷豫瞪着卫氏怒斥。 “你以为,齐王殿下不想迎娶惠儿为正妃吗?” 秦贵妃跟齐王觊觎丞相府的势力已久,齐王巴不得迎娶楚惠做正妃,好获得丞相府的拥戴。 卫氏听得一知半解,询问楚廷豫:“老爷,听您的意思是,将惠儿赐婚给齐王为侧妃,是皇上的主意。” “算你还有些脑子。” 楚廷豫收起瞪卫氏的眼神,“这几年,皇上宠爱秦贵妃,扶持秦家跟齐王,就是想利用秦贵妃跟齐王制衡郭后与太子,惠儿若是嫁入齐王府做正妃,便打破了现在的朝局,皇上怎么可能让现在的朝局被打破。” 楚惠听得心头一阵拔凉。 圣意不可违,如此说来,她只能嫁去齐王府做侧妃了。 若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在玉河县那晚上,她怎么也要守住自己的清白之身。 想到这里,楚惠恨得握紧了拳头,两边太阳穴上,凸起几条青筋。 齐王殿下不会在她的饮食里下药,碧云也不会害她,这都是姓楚的那贱人害她的。 圣旨已下,卫氏知道,这结果是改变不了了的,便抱着楚惠,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惠儿,你就乖乖嫁去齐王府吧,好在齐王府没有正妃,你嫁过去,依旧是齐王府的女主人。” 这么说,楚惠心头好受一些。 卫氏见她脸色好多了,继续宽慰着:“以惠儿的美貌与才情,必会得齐王殿下宠爱的,只要惠儿争气,在一年内为齐王殿下诞下长子,就算以后,正妃入府,也动摇不得惠儿你的地位,又或许,惠儿你诞下皇长孙,皇上龙颜大悦,准许齐王殿下将惠儿你扶正。” 如今,太子凤骅尚未行大婚之礼,太子府那些侍妾也未能给凤骅生得一儿半女,若楚惠在一年之内,诞下齐王的长子,不就是皇长孙。 经过卫氏这般开导,楚惠这才看到了一丝希望,暴躁的情绪这才安定下来。 见她们母女俩接受了事实,楚廷豫便不多说什么了,离去时,只吩咐道:“这段时间,惠儿就少出门了,安心待在府上准备嫁妆便是。” 不让楚惠出门,是不想楚惠与齐王在玉河县苟合的事情传扬出去。 卫氏与楚惠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母女俩顺了楚廷豫的安排。 等楚廷豫从湘苑离开后,楚惠眼神顷刻间变得杀意四射,“母亲,都是姓楚的那贱人害女儿的,女儿不要放过那姓楚的贱人,更何况,女儿发现,齐王殿下对姓楚的那贱人有些兴趣。” 本来,卫氏怕节外生枝,不赞成楚惠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但是听了楚惠后半句话,她那一双眸子里也充满了四射的杀意。 “惠儿岂能白白遭罪,这笔账,母亲会向那姓楚的贱人讨算回来的。” 楚惠狠毒的笑着,往卫氏的怀中一靠:“还是母亲对惠儿好。” 卫氏搂着楚惠,那一双闪烁着杀意跟凶光的眸子真比那毒蛇吐出来的信子更加令人感到恐怖。 当年,为了霸占楚廷豫,她能设法撵走柳芸母女俩,今日,便能为了惠儿,铲除姓楚的那小贱人,这世上,谁若敢挡她卫湘君,挡她女儿的道儿,她就将谁斩草除根。 相比湘苑这边沉闷的气氛,月苑那边,气氛就愉悦得多了。 花氏穿着一件素蓝色的衣裳,坐在一架古琴前,琴声缠缠绵绵。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她的身上,令她美得仿佛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这个女人,已经三十多岁的光景,竟然还有这般风韵,难怪当年,楚廷豫会不顾卫氏的反对,执意将她抬回了丞相府做妾室。 楚瑜盘腿坐在一旁的蒲苇垫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着花氏弹琴,嘴角洋溢着笑意,甚是悠闲自得。 “娘,真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卫氏极卫氏的眼线不在时,楚瑜都是唤花氏娘。 “楚惠心高气傲,想做太子妃,想母仪天下,现在好了,皇上竟然将她赐婚给了齐王做侧妃,真是大快人心。” 琴声戛然而止,花氏急忙扭头看看四周,见四周无人,这才松了口气,走到楚惠身边,语重心长的提醒道:“瑜儿,再勿说这种话了,这样的话,若是被你父亲听见,定然对你不喜。” 楚瑜翻了个白眼:“父亲对我何时喜过,在父亲的心里,只有楚惠,他根本没拿我跟蘅儿姐姐当亲生女儿待。” 花氏急忙将她那小嘴捂住,“以后,少提及你大娘跟蘅儿。” 柳氏与楚蘅是卫氏心中的忌讳,这几年,偶尔有下人提及柳氏与楚蘅,传到卫氏耳中,那些下人的下场便是被发卖,几次发卖下人后,丞相府的下人便老实了,无人再敢去触卫氏的霉头,久而久之,丞相府的下人便将柳氏这个正牌夫人跟楚蘅这个正牌嫡女给忘了。 明哲保身,这几年,连花氏都不敢在卫氏面前提及柳氏跟楚蘅。 她刚刚松开楚瑜的嘴,便听有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见来人竟是楚廷豫。 往常这个时间,楚廷豫都在湘苑那边陪着卫氏用膳,他忽然出现在月苑,倒是叫花氏母女俩一愣。 花氏急忙拉着楚瑜起身。 “贱妾见过相爷。” “父亲。” 楚瑜将头低垂着,规规矩矩的站在楚廷豫的面前。 她低着头,那厚重的刘海将她的半边脸遮挡住,只露了一双眼睛,鼻子,嘴巴在外面,在那厚重刘海的衬托之下,显得她的长相平平无奇。 至于如此厚重的刘海,是花氏刻意让她留的。 楚瑜的长相虽不比楚惠那般惊若天人,但是也不差,搁在玉临城门阀家族的小姐之中,她那姿色算是上层的,眼见楚瑜便要及笄了,花氏不希望她早早的被那些纨绔的门阀子弟相中,便让她留了厚重的留海,将那美丽的面孔遮住。 楚廷豫目光扫向小女儿,见她还是那般怯生生的模样,有些失望,便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花氏。 花氏那略施粉黛的清丽容颜,让他觉得眼前一片清新,“许久没听见月儿弹琴了,方才听见琴声,便情不自禁的走到了月苑。” “相爷若是想听琴,贱妾再弹奏一曲便是。” 花氏极为顺从,说话间,已经转身向着那架古琴走去。 缠缠绵绵的琴声绕梁,楚廷豫听得如痴如醉,心思一下子飘回了初遇花弄月的那一年。 当天晚上,楚廷豫在月苑用了晚膳后,便歇在了月苑。 卫氏在湘苑等了半宿,依旧不见楚廷豫前来,便差了刘嬷嬷带着一名丫鬟前去打探消息。 小半个时辰后,刘嬷嬷打着灯笼回来。 只看见刘嬷嬷,不见楚廷豫,卫氏顿时皱起了眉头来:“奶娘,相爷现在在何处?” 刘嬷嬷咬了咬牙,回答:“夫人,老奴听贴身伺候相爷的秦三说,相爷今夜在月苑歇了。” “相爷已经半月之久没去月苑了,怎么今夜突然去了月苑歇息。”卫氏气得当下砸床。 刘嬷嬷与她同仇敌忾,“定是那花姨娘使了狐媚之术,迷惑了相爷,夫人,您别忘了,花姨娘那贱人的出处,那贱人懂得狐媚相爷之术,咱们必不能轻视了那贱人。” 刘嬷嬷的话,卫氏认同:“不知奶娘可有对付那贱人的办法?” “办法,老奴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夫人愿不愿意一试。” 花氏十分聪明,这些年,在楚廷豫的面前,一贯表现得不争不抢,对卫氏逆来顺受,还教着楚瑜忍让。 卫氏对付她,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拿那花氏甚是没有办法。 对付花氏母女俩的办法,刘嬷嬷想了一两年,可算是想到了,但是一直没敢说给卫氏听,此刻卫氏主动问了,她才大着胆子开口。 卫氏吩咐道:“是何办法,奶娘说便是。” 刘嬷嬷道:“夫人不妨再给老爷纳一房妾室,那花氏虽然长得狐媚了些,但是岁月不饶人,她已经老了,相爷岂会长久迷恋于她,只要新人进府,保证老爷将她抛掷在九霄云外,到时候,她还不任由夫人您搓圆揉扁。” 这个办法,卫氏早就想过了。 只是…… 一个花氏,就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再给楚廷豫纳一房美妾,她不是更加头疼。 刘嬷嬷是将她奶大的奶娘,自然了解她的心思。 “夫人,您给相爷纳妾,定是要挑选一名好掌控的。” 刘嬷嬷的心思,卫氏彻底明白了。 卫氏沉吟了一番,有些动心。 奶娘说的没错,挑选一名好掌控的女子,送给相爷做妾室,先借由那女子让花氏失宠,到时候,她再想办法对付剩下的便是。 “奶娘,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夫人,您这是同意了?” 刘嬷嬷脸上一喜,见卫氏点了头后,她心思转了转,对卫氏道:“夫人,老奴记得您有一位远房表妹,夫人出嫁的时候,那孩子刚出生,夫人如今嫁到丞相府十七载,那位表小姐怕是快十八岁了吧。” 听刘嬷嬷这么一提,卫氏想了想,她是有这么一位小表妹。 那小表妹是她一位远房表叔家的,她还记得,那位远房表叔家的日子过得好像很拮据,十七年前,那位远房表叔家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拖家带口到卫家祈求帮助,那时,正值她出嫁。 将自己的远房表妹选进丞相府,给相爷做妾室,她倒是愿意。 “只是……” 卫氏的眉头皱了起来,将刘嬷嬷看着:“只是不知那杨柳儿姿色如何,可有许配人家。” 杨柳儿便是她那远房小表妹的名讳,若是这杨柳儿的姿色一般,如何入得了楚廷豫的眼。 刘嬷嬷道:“夫人,不如咱们挑个时间,前去看看那杨柳儿,若是那杨柳儿的姿色不错,咱们再将此事定下来,告诉相爷知道。” 卫氏应了。 月如钩,玉临城中灯火辉煌,月光与灯光相映照,将这座皇城国都衬托得异常繁华璀璨。 楚蘅,百里棠,老爷子,小福子,墨十三等人赶了一日的路,终于到了玉临城。 墨十三对这玉临城最为熟悉,带着众人到朱雀大街的同庆客栈下榻。 玉临城客栈众多,墨十三为何单单选择朱雀大街的同庆客栈,那是因为同庆客栈距离胭脂金玉楼最近,胭脂金玉楼是九爷的势力,一旦楚蘅等人出事,胭脂金玉楼的人可以及时出手相助。 入了客栈,吃了晚饭,碧云主动到楚蘅的房间找楚蘅。 “小姐,这玉临城有许多丞相府的眼线,奴婢害怕……” 没等碧云将话说完,楚蘅便自袖子里取出两瓶药,递到了她的面前:“你是害怕,楚惠知道你跟了我吧。” 碧云点了下头,不知道楚蘅递来的瓶子里装的是何物,有些不敢伸手接。 楚蘅道:“这两种药,一种能够暂时让你毁容,一种能够改变你的嗓音。” 听楚蘅这么解释,碧云心里更害怕了。 “小姐,这两种药,真的只是暂时毁容,暂时改变嗓音吗?” 楚蘅扬了扬眉,面无表情的将她盯着:“你可以不相信我,就顶着你这张脸出门。” 她敢说,碧云顶着这张脸出去,若是被丞相府的人看见,传到卫氏跟楚惠的耳中,以卫氏跟楚惠狠毒的手段,绝对不会让她继续在这世上活上三日。 楚蘅的话,叫碧云心里抖了抖。 她伺候小姐多年,知道不少小姐的秘密,若是让小姐跟夫人知道,她跟了楚蘅,定会让她死一万次。 衡量一番利弊之后,她毫不犹豫伸手接过楚蘅手里的药,当着楚蘅的面,将两只瓶子里的药都倒了出来,快速往嘴巴里一塞。 没了容貌,总比丢了性命好。 见她服了那药之后,楚蘅道:“这两种药是老爷子配制的,只要你不出卖我,等我参加完百医争鸣大赛,离开玉临城后,我便让老爷子将解药给你。” “多谢小姐。” 说这句话的时候,碧云眼睛里带着几分真诚。 虽然她才跟了楚蘅短短时间,但是楚蘅待她还不错,至少给她治了伤,给她好吃好喝好住。 “既然没什么事了,便回你自己的房间吧。” 楚蘅对碧云,可不像对待田朵,范秋华,陶家姐妹她们那般,她之所以为碧云疗伤,给碧云好吃好喝好住的,不过是想利用这个女人对付楚惠。 碧云回到自己的客房,刚合上房门,手还握着门栓子,脸上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 “啊!”那撕裂般的痛感,令她承受不住,自齿缝间溢出几声惨叫。 “我的脸,我的脸。” 她开口说话,才发觉,自己的嗓音也变了,低沉,沙哑,充满了沧桑感,那声音老得如同七老八十的人说话。 楚蘅在隔壁屋,听着她的惨叫声,无动于衷,坐在桌前,不急不缓的品着香茶。 那惨叫声,断断续续响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停息。 好在那药破坏了碧云那嗓音,她虽在惨叫,但是声音却不是那么响亮,并未惊动客栈里的伙计跟其他客人。 惨叫声停息后,楚蘅搁下了手里的茶杯,起身脱了外衣,这才躺上床歇息。 隔壁客房里,灯影摇晃。 碧云蹲在地上,身子蜷缩着,双手捧着脸。 方才那撕裂般的痛感消失之后,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感觉手指触摸之处,皆是坑坑洼洼的皮肤。 即使知道,服下方才那药,会毁容,但是那坑坑洼洼的触感,依旧将她吓了一跳。 她急忙起身,往梳妆台走去,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一照。 泛黄的铜镜中映出她的脸,那张脸,满是一层一层的褶子,除了褶子,眼角处,颧骨处,更是布满了类似于黄褐斑的斑点,密密麻麻的,惨不忍睹。 “啊!” 这暂时毁容后的脸,丑到出乎她的意料,她对着铜镜惊叫一声,许久才接受事实。 “这只是暂时的,这只是暂时的。” 接受事实后,她捧着自己的脸,对着铜镜,不断的安慰自己。 楚蘅躺在隔壁的床榻上,听着她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嘴角往上扬了扬。 原本,没有必要让碧云变得这般丑陋,但是想到,这丫头前世帮楚惠出了不少坏主意,楚蘅便觉得,将她变得这般丑,方可解自己心头之愤。 夜渐深,子夜将去。 半日车马劳顿,楚蘅原本觉得身子很乏,躺在床上之后,却如何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凌晨,她的脑中始终是九爷那张戴着玄铁面具的脸。 数日不见,也不知那痞子过得好不好。 此前,小福子是寸步不离九爷的,如今小福子随她来到了玉临城,凭着九爷那懒懒散散的性子,她还真有些担心九爷的生活起居问题。 这般担心着九爷,她是何时睡着的,一点都没有觉察。 同一时间,晓月城城楼之上,灯火通明。 一日前,九爷与凤烨带领两万墨门精锐,已经拿下了晓月城。 此刻,凤烨带着一千精锐,镇守在晓月城的城楼之上。 城守府中,九爷一身戎装,肃杀之气,萦绕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在大王镇时,截然不同,仿佛几日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禀报门主,总舵主已经带人将驻扎在城中的安平国军队控制住了。” 为了攻下晓月城,九爷两天两夜未曾合眼,听闻属下来报,这才松了口气。 “吩咐下去,那些安平国的士兵,愿意投降者,收编入我军,不愿意投降者,格杀勿论,至于城中的百姓,好好安抚,不可扰民。”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次日清晨,晓月城这边的情况传到神武侯府小侯爷武剑南的耳中。 “禀报小侯爷,晓月城已经落入叛军之手,镇守在晓月城的四万军队,死伤过半,剩余的人投靠了叛军。” 武剑南领着五万大军,正在前往晓月城的路上,听闻这个消息,气得加紧行军,朝晓月城而去。 至于晓月城的情况,墨门之人在九爷的吩咐之下,不扰民,不侵民,已经逐渐取得了那些百姓的信任。 正午的时候,凤烨带着几十名精锐在城中巡视一圈后,前去城守府向九爷禀报情况。 九爷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退去那一身戎装,整个人变得柔和多了。 凤烨刚进来的时候,九爷正在用午膳,便叫了凤烨一道坐下吃。 “多谢爷。” 凤烨在九爷面前是随随便便惯了的,九爷招呼一身,他便挑了九爷对面的位置坐下,在一旁伺候的人添了一副碗筷过来,他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当着九爷的面,胡吃海塞。 九爷瞄了他一眼,提醒道:“慢点吃,没人与你抢。” 这几日,行军打仗,墨门的兄弟没吃好,也没睡好。 九爷想了想,吩咐道:“武剑南的军队,恐怕还要两日方能赶到,这两日,让兄弟们都好好歇歇,多加点肉食,给兄弟们补充体力。” 凤烨正胡吃海塞着,听九爷这么说,顿时停下筷子,眸眼发亮的将九爷看着。 “属下代兄弟们谢过九爷。” “谢爷做什么,兄弟们拼命,都是为了帮爷打江山,爷自然要好好款待兄弟们。” 除了时不时的虐待小福子跟墨十三两个嘴欠的,九爷对其他的属下,好得那是没话说,正是因为九爷这般重情重义,这些年来,凤烨,墨十三,小福子等人才愿意忠心耿耿的跟着九爷。 “城中百姓安顿得如何了?这些都是以前月国的子民,爷不希望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凤烨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禀报:“请爷放心,墨门的兄弟们都谨遵您的吩咐,不扰民,不侵民,属下带人在城中巡视了一圈,见有的店铺已经开门做生意了,依属下看,城中百姓已经逐渐放下戒心了。” “这就好。” 九爷甚感欣慰,“用了午饭后,随爷去城中转一圈。” 午饭后,九爷去换了一身衣裳,连脸上的面具也换了,原先那面具是玄铁打造了,如今脸上的面具虽是黄金打造的,但是面具造型却是像地狱里的魔鬼,这样的面具,戴在九爷的脸上,足足给九爷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以及增添了几分杀气。 至于九爷为何突然换了先前的玄铁面具,凤烨是知道缘由的。 如今刚拿下晓月城,局势还不稳定,九爷的身份,暂时还不能让承孝帝知道。 只是,九爷这充满了魔性的黄金面具,他初初看见,都觉得有些恐怖,九爷戴着这货出去,确定是去安抚百姓,而不是去惊扰百姓的? “爷,属下觉得,您这新面具有些太过……太过张扬了?” 九爷停下脚步,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觉得,这样的面具戴在爷的脸上,显得爷很威风吗?” 凤烨一时言语梗塞。 好吧,算他多嘴了。 两人来到集市,九爷脸上那充满魔气的面具,确实将路过的百姓都吓到了。 百姓纷纷退散到街道两旁,有个别商户,直接将铺子关了门。 九爷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觉得好生尴尬,偏头去问凤烨:“爷的新面具有这么恐怖吗?” 凤烨很实诚的点了点头。 九爷轻咳了一声,吩咐道:“那你赶紧给爷解释一下。” 本身已经将那些百姓吓到了,爷担心自己再开口,将那些百姓吓破胆。 凤烨谨遵吩咐,走去一旁,向一名卖狗皮膏药的借了吆喝用的铜锣,咚的一声,将那铜锣敲响。 “诸位,诸位,请不要害怕,咱们这位墨爷不过是相貌凶了些,其实人是很随和的。” 九爷很配合凤烨的宣扬,两边嘴角往上一弯起,尽量表现得很随和。 咚! 凤烨顷刻间化身说书先生,又将那铜锣敲响一声,继续给九爷树立随和的形象,“以后,这位墨爷便是晓月城的城主了,只要有墨爷在,保证不让大家再挨饿受冻。” 墨邪是九爷在墨门中的名讳,而且江湖中人都只知道,墨门门主名唤墨邪。 经过凤烨三寸不烂之舌的解释,街上的百姓看着九爷,终于不那么恐慌了。 九爷欣慰一笑,扫了一眼面前的百姓,继而接过凤烨的话,“诸位曾经都是月国的子民,可有想过要恢复月国?” 此话一出,在场的百姓皆低下了头,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自从月国灭亡,晓月城及月国其他十几座城池,都被纳入了安平国的版图,他们这些月国子民,生活在承孝帝的统治之下,过得水深火热不说,身份地位更是比安平国的百姓低一等级。 “墨爷,我等何尝不想恢复月国,可是月皇已亡故多年,月国皇室又没有后人在世,我等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在九爷的引导之下,终于有人说出了心里话。 九爷眼眸一转,看向那说话之人。 说话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四十多岁的光景,身材很魁梧。 凤烨顺着九爷的目光看去,也将那魁梧的男子盯着,道:“不瞒这位大哥,咱们这位墨爷便是月皇的后人。” 九爷虽然是安平国九王,但是却也是已故月皇蓝玄城的嫡亲外甥,凤烨如此说,倒也不算欺骗眼前那魁梧的男子。 闻之,那魁梧的男子目光紧锁在九爷身上,一脸激动的表情。 “你……你真的是陛下的后人?” 九爷审视的打量着他,对着他,略将头点了一下。 “这位大哥,听你说话的语气,你对已故的月皇了解甚深?” 当着众人的面,那魁梧的男子不好做过多的解释,只对九爷道:“你跟我来一下。” 看着那魁梧的男子转身,九爷跟上去,凤烨急忙叫住九爷:“爷,小心有诈。” 九爷倒是不怕有诈。 如今整座晓月城都在墨门的掌控之中,那魁梧的男子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无妨,跟上去看看。” 见九爷跟上去了,凤烨只好全神戒备的跟上去。 两人跟着那魁梧的男子走出主街,拐进一条极为僻静的胡同。 胡同幽深狭长,走进胡同里,周围悄无声息,连迈步都能听到清晰的回音。 胡同的尽头处,是一座破败的祠堂,到了祠堂前,那魁梧的男子才将脚步停下来。 凤烨盯着眼前破败不堪的祠堂,皱起眉头来问:“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位跟我进去便知道了。” 魁梧的男子依旧未做过多的解释,走到祠堂门口,伸手将那被风吹得已经掉漆的大门推开,走了进去。 九爷无所畏惧,跟着男子走了进去,凤烨全神戒备的跟在九爷身后。 祠堂的里面与祠堂的外面一样破旧,萧条不堪,黄泥地面坑坑洼洼的,神坛之上,树立着几尊残缺不堪的神像。 九爷的目光一直紧锁在那魁梧男子的身上。 三人进了祠堂之后,魁梧男子走去将大门关上,继而走去挪动神坛上的一尊残缺不堪的神像。 轰隆隆…… 随着他挪动那尊神像,地面便是一阵晃动,好似这座祠堂要塌陷一般,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九爷跟凤烨循声看去,只见发出轰隆隆声响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了一条缝。 那缝隙逐渐变大,一扇门露了出来。 看见那扇门露了出来,魁梧的男子这才松开那尊神像,走去将门打开,对九爷跟凤烨招手:“请两位跟我来。” 魁梧男子跳进密道,九爷跟凤烨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那魁梧男子在密道里穿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间密室里。 密室里的烛台被那魁梧的男子点燃。 烛光顿时将黑漆漆的密室笼罩,那魁梧的男子将手中火折子放下,走去密室最里侧,往地上的蒲苇垫上曲膝跪了下去。 九爷跟凤烨定睛看向密室最里侧,这才发现,那里供奉着许多牌位。 月国太祖先皇之灵位。 月国太祖皇后之灵位。 月国太宗皇帝之灵位。 …… 最后,九爷的视线落在蓝玄城的灵位之上。 原来,这间地下室里,供奉的是月国历代皇帝跟皇后的灵位,那么,眼前这位守灵之人应该是月国的旧臣了。 九爷从蓝玄城的灵位之上收回视线,看向跪在蒲苇垫上的魁梧男子,语气低沉沉的问:“你究竟是谁?” 那魁梧的男子对着众多灵位叩头几下后,从那蒲苇垫上爬了起来,走去摆放灵位的桌子前,取下蓝玄城的灵位,继而抱着蓝玄城的灵位到了九爷的面前。 “你不是说,你是先皇的后代吗?” 说话间,他将一枚针递到九爷的面前。 凤烨盯着他递给九爷的那枚针,眼神带着浓浓的防备之色:“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魁梧男子未理会凤烨,眼神直直的将九爷盯着:“你不是说,你是先皇的后代吗,我想证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如何证明?” 黄金面具下,九爷将眉梢扬了扬,好整以暇的将对面那魁梧的男子看着。 魁梧男子道:“很好证明,用这枚银针将你的手刺破,滴一滴血,在先皇的灵位之上。” 九爷很爽快的接过那枚针,左手拿着,针尖对着右手食指的指腹刺去。 “九爷……?”凤烨担心其中有诈,想要阻止九爷。 九爷道:“无妨,这针上无毒。” ------题外话------ 推荐姒玉种田文《田园秀色:美夫山泉有点甜》pk支持有奖 简介:强军女王穿越成了村姑,种田、盖房、鸡鸭成群,偶尔来只极品亲戚来找茬,打的你屁滚尿流。瓜果蔬菜样样鲜,美酒佳肴惹人妒,后面还跟着个‘吃货’美夫,身份大有来头。 逗比剧场: “小丫头,求合作!” 听了理由合作了,反正获利的也是自己。 “小丫头,要亲亲!” 吧唧一口,反正这公子生的美,自己也不吃亏。 “娘子,名分很重要,求正名、求啪啪……” “滚,我都还没过够姑娘的瘾,这就要当娘了,还啪个屁!” “要不,走后门?” “……马不停蹄的滚!”这谁家邪恶夫君,能不能退货,太无耻了! 223:破解月氏遗书 锋利的针尖扎入九爷右手食指指腹之中,血冒了出来,继而,一滴殷红的血滴落在蓝玄城的灵位之上。 那黑漆漆的灵位遇上九爷的血,如张开的嘴巴,瞬间将九爷的血吸了进去。 那魁梧男子瞪圆了双眸,将这一幕盯着。 九爷跟凤烨看到这一幕,也甚是感到意外。 等蓝玄城的灵位将九爷的血吸取干净之后,啪的一声,好好的灵位忽然裂开成了两半,裂痕之处,露出一只锦盒来。 凤烨盯着那锦盒,一脸惊讶的表情:“原来这灵位里带着暗格。” 那魁梧男子急忙将里面的锦盒取出来,将锦盒打开,双手捧着那只锦盒,扑通跪在九爷的面前:“臣乃月国大将军独孤鸿。” “独孤鸿。” 这个名字,九爷倒是听说过。 独孤鸿乃是月国最为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堪称月国之战神,若非月国国土面积有限,实力太弱,有独孤鸿这样的人在,大风王朝想要灭亡月国,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当年,大风王朝大军攻下晓月城,独孤鸿战败,不知所踪,所有人都以为,赫赫有名的月国战神定是战死在了沙场,没想到,此人却还活着。 “独孤鸿参见少主,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得了,爷可不想活一万岁。”独孤鸿是一代名将,倒是值得人尊敬,九爷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独孤鸿顺着他的搀扶起身,道:“老臣愿意追随少主,助少主重拾月国天下。” 九爷的身份,他现在是丝毫都不怀疑了,因为先皇灵位上的机关,唯有用先皇后人的血方能开启。 “独孤将军,我家爷的生母乃是月国汐月公主。” 虽然独孤鸿未在追问,但凤烨还是将九爷的身份告知了他。 九爷将脸上的黄金面具取了下来,露出全部的容颜。 眼角那一块红色的胎记,艳丽如血,犹如盛开在黄泉的曼陀罗花般美丽。 独孤鸿看见这张脸的瞬间,顿时瞪圆了一双眸子。 “太像了,简直太像了,这眉眼与当年的汐月公主像极了。” 凤烨说,九爷是汐月公主所生,独孤鸿是一点都不怀疑,因为九爷那张脸像极了生母汐月公主。 待九爷重新将那黄金打造的面具戴在脸上,独孤鸿重重一叹,道:“当年神武侯府的武存勋带领大军攻陷晓月城,先皇眼见大势已去,逃到月神峰自刎,末将将先皇安葬之后,手上还有一些残兵,本想着潜入玉临城,救出汐月公主跟少主您,只是末将历经周折,潜入玉临城之时,却得知了汐月公主的死讯,而少主您也不知所踪,末将心灰意冷,便折回了晓月城,一直待在这间祠堂里,守护月国历代皇帝跟皇后的灵位,这一待,便是数年。” 九爷扫了一眼月国历代皇帝跟皇后的灵位,再将目光挪到独孤鸿的身上,此刻独孤鸿的脸上一片欣慰之色。 “这些年,辛苦独孤将军了。” 没想到,这独孤鸿竟如此忠心耿耿,月国都灭亡了数载,他竟忠心耿耿的守护着月国历代先皇跟皇后的灵位。 独孤鸿将那一脸的欣慰之色收起,提醒着九爷:“少主,您赶紧看看这盒中之物,能否助您复兴月国。” 九爷这才伸手进锦盒之中,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一本用黄色绸缎紧紧裹着的一本书,九爷盯着手中的书,眸子里溢出一丝好奇来,动手将外面裹着的黄色绸缎剥开…… “月氏遗书?” 凤烨看着九爷手中的书,率先惊讶的开了口,“爷,为何这里也有一本月氏遗书,那您手中的那本?” 九爷明白了,这月氏遗书分为上半部分跟下半部分,他现在拿着的这本,应该是月氏遗书的下半部分。 听凤烨说话,独孤鸿眸子里有欣喜之色浮出。 “这月氏遗书有两部,当年大风王朝大军压境,先皇逃离皇宫之时,只带了上半部分,后来,先皇在月神峰自刎,末将便将那上部月氏遗书与先皇一起埋葬在了月神峰,至于这下半部月氏遗书,竟然藏在这里,半月前,末将潜入月国皇宫旧址发现了这块灵位,原来,先皇早就预料到,月国会有灭亡这么一日,便在大军围城之时给自己设了灵位,并将月氏遗书的下半部藏在了自己的灵位之中。” 当年,大风王朝大军压境,蓝玄城逃出皇宫,他害怕自己落入武存勋的手中,害怕武存勋夺得月氏遗书,这才故意将那下半部藏在了自己的灵位之中,在逃亡途中,就算不幸被武存勋抓住,武存勋得到不全的月氏遗书也没什么作用。 九爷手托下巴,继续听独孤鸿往下说。 独孤鸿道:“末将得到这块先皇灵位之后,便隐隐猜到了陛下当年的用意,于是前往月神峰先皇的陵寝,准备将那上半部取回来,留待后用。没想到,那场大滑坡,将先皇的陵寝暴露了,末将去的时候,先皇的陵寝已经让人光顾了,末将当时还担心,怕月氏遗书落入贼人手中,没想到,月氏遗书的上半部分竟到了少主您的手上。” “没错,那月氏遗书的上半部分确实在我的手中。” 正好,那上半部在九爷的身上,说话间,九爷自怀里将那上半部取了出来,将那上半部与下半部合在一起,手指上的鲜血不小心沾在了书上。 “只是,独孤将军,你可知道,如何破解这月氏遗书的奥……” 奥秘两个字还未说得完,九爷便被一阵强烈的光刺得双眼胀痛,剩下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那强烈的光来自那两本月氏遗书。 九爷将眼帘垂下,只见两本月氏遗书合在一起,光芒大盛,那耀眼的光芒,将密闭的暗室照得亮堂堂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凤烨看了看九爷的手上,继而瞪圆了一双眸子将一旁的独孤鸿看着。 独孤鸿解释道:“为了防止月氏遗书被贼人所用,当年,先皇算到了月国的气数后,便请了高人在两部月氏遗书上设下了一层迷障,只有先将两部月氏遗书合并在一起,然后以皇室血脉为引,方能解除那一层迷障。” “原来是迷障。” 九爷终于明白了,为何先前,他想尽各种办法,都未能将这月氏遗书破解,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以为这月氏遗书是采用了一种特殊的墨书写而成的,想法错了,破解方法也就更用错了,自然无法破解。 一阵光芒大盛之后,九爷揉了揉被强光刺痛的双眼,再将手中的月氏遗书翻开。 原本空白的纸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篆字。 凤烨站在九爷的身旁,对这传说中的月氏遗书甚是好奇,伸长了脖子偷看,“爷,这上部月氏遗书是一本兵书。” “没错。”九爷一目十行的浏览,翻看了几页,眸子里的欣喜之色越来越浓,“这是一本旷古绝今的兵书,有了这本兵书,对付武剑南率领的五万大军应该不成问题了。” 武剑南的大军虽未到晓月城,但是他那边的行军情况,可是天天传到九爷的面前。 原本两万墨门精锐与武剑南的五万大军相对,九爷对取胜的把握只有五分,现在有了月氏遗书这本旷古绝今的兵书在手,取胜的把握又多了三分。 “凤承孝那狗皇帝竟然派了五万大军前来晓月城。” 独孤鸿闻之,脸上颇为凝重,“少主,您手上有多少兵力?” 九爷一边翻看那下部月氏遗书,一边回答着独孤鸿:“两万。” 独孤鸿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少主,咱们两万大军与武剑南的五万大军悬殊实在太大了,要不,趁那武剑南的大军还未到晓月城,末将去召集原先的旧部。” 那下半部月氏遗书其实是一本武功秘籍,九爷看了看,觉得上面的功法挺适合女子修炼,想也没想就决定,等回到崇华县后,送给楚蘅。 “独孤将军,你的旧部有多少人?” 九爷收起心思,扬眉将独孤鸿看着。 独孤鸿颇为惭愧:“当年护送先皇撤离时,死伤了大半,还活着的,不足千人,如今都在晓月城中过着平凡的生活。” 九爷心思转了转,道:“这千人之中,可有原先月国的大将,若是有,就劳烦独孤将军去走一趟。” 独孤鸿道:“有,月国的左将军战云峰跟右将军封天还活着,两人骁勇善战,有勇有谋,若非当年我月国兵力太弱,大风王朝根本无法将我月国吞并。” 战云峰跟封天的名号虽然没有月国大将军独孤鸿那般响当当,但是两人的战绩,九爷是略有耳闻的。 九爷闻之大喜,目光瞟向凤烨:“凤烨,你随独孤将军走一趟。” “是,爷。” 三人离开密室,从祠堂出来,独孤鸿跟凤烨便速速前去请战云峰跟封天出山。 傍晚的时候,战云峰跟封天出现在了城守府中。 “末将战云峰见过少主。” “末将封天见过少主。” 那战云峰跟封天见到九爷,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 九爷向来是求才若渴,亲自去将战云峰跟封天搀扶起来:“战将军,封将军,快快请起。” 九爷的这般态度,叫战云峰跟封天好生满意。 两人不约而同再次单膝跪在了九爷的面前,异口同声宣誓:“末将愿誓死追随少主,大兴我月国江山,收回我月国山河。” 九爷的目标可不止大兴月国,收回月国河山,九爷不仅要收回月国河山,还要让凤氏江山付出惨重的代价。 “两位将军快快请起。” 这一下子,手底下多了三员能征善战的大将,九爷心情甚是愉悦,再次将战云峰跟封天搀扶起来,吩咐属下设宴,好好款待战云峰跟封天二人。 …… 半日前,大风王朝,玉临城。 那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的规则与复赛差不离,决赛在皇家药园举行,参加者抵达玉临城之后,便先要拿着决赛入场券到皇家药园去登记,再由皇家药园的负责人将决赛的具体时间告知参赛者。 前一天傍晚,楚蘅等一行人抵达玉临城,在朱雀大街的同庆客栈下榻。 众人在同庆客栈休整一宿之后,精神饱满。 午时吃饭的时候,楚蘅跟老爷子,周林商量了一番,午后前去那皇家药园报道,老爷子向来听她这乖徒儿的话,至于周林,更加没有意见。 午时过,未时初刻,除了临时有事的百里棠,一行人离开同庆客栈,乘坐马车往皇城方向的皇家药园而去。 纵然是一日中最燥热的时候,这朱雀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的,燥热的温度丝毫不影响人们逛街的热情。 楚蘅坐在马车上,掀着帘子,眼神迷离的看着这热闹繁华的朱雀大街,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 前世,她刚刚被接回玉临城,尚未嫁进齐王府时,听闻这朱雀大街很是繁华热闹,便硬拉着珍珠那丫头,偷偷溜出了丞相府,到这朱雀大街来闲逛,回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卫氏,珍珠那丫头为了袒护她,与卫氏顶撞了几句,被卫氏打了一顿板子。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即使隔了一世,前世与珍珠到这朱雀大街闲逛的情形,她依旧历历在目。 “不要,爹,我求你了,不要将女儿卖去胭脂金玉楼。” 一道女子苦苦哀求的声音传进马车之中,一下子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的心神拉了回来。 紧接着,耳边便是小翊儿稚嫩的话语。 “母后,我好像听到珍珠姑姑的声音了,是珍珠姑姑,我绝对不会听错。” 那稚嫩嫩的声音,听上去,是那般激动。 连小翊儿都听出,刚才那是珍珠的声音,她岂能没有听出,前世,她在浣衣局孤苦无依之时,是珍珠那丫头不离不弃的陪着她这个弃后啊。 “墨夏,停车。” 待墨夏将马车停了下来,她红着一对眼眶,将马车的帘子挑开,伸出头去四下张望。 这一张望,她便看见一名中年男子拽着一名大约十四五岁光景的女孩朝胭脂金玉楼的方向走去。 女子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蛋,小麦色的皮肤,那一双漆黑的眸子甚是好看,这不是珍珠,又是何人。 确定是珍珠之后,她急忙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更加急切的想要跳下马车。 她情绪忽然变得这般激动,令老爷子甚是不解,“乖徒儿,你这是要作何?” 小福子,墨十三,墨春,墨夏,雨香雨曼,周林,碧云皆不解的将她看着。 此刻,她心里只有珍珠,哪里顾得上回答。 墨春,墨夏,小福子只好将马车靠边停下,侯着她。 老爷子吩咐墨夏跟周林好生看着碧云,与墨十三,雨香雨曼急忙去追楚蘅。 楚蘅几乎是小跑着,绕到了那中年男人的面前,伸手将那中年男人拦截下来。 那中年男人见道路被挡,皱起眉头来,一脸凶相,朝楚蘅大吼:“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挡大爷的路。” 墨十三追上去,扬手就给了那中年男人一记耳光。 “臭不要脸的,你是谁大爷呢?你再说一句。” 那中年男子被墨十三一耳光打得有些懵,缓了缓,这才缓过神来,瞪向墨十三:“臭小子,你竟敢打老……” 骂人的话还咔了一个字在喉咙里,墨十三扬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叫你不要张嘴就喷粪,你不信。” 墨十三是如何出手的,那中年男人都没看清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灼痛,待两边脸肿得像馒头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眼前这几个人,绝对是武林高手,惹不得。 “这……这位小姐,公…。子,我卖我的女儿,没招……招惹你们呀,求放过。” 珍珠眼泪汪汪,模样心碎又绝望的将中年男人盯着:“爹,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狠得下心,将女儿推进火坑里。” “老子告诉你,你根本不是老子的亲生女儿,你娘嫁给我,不过八个月,就生下了你。” 中年男子从楚蘅,墨十三身上收回视线,一改祈求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女儿。 “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已经对得起你那贱人娘了。” 珍珠终于大彻大悟。 难怪,难怪这些年,爹一直不喜欢她。 “爹,我娘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我娘已经死了,女儿求你不要在侮辱她了。” 中年男子抓着珍珠的手腕,咬牙切齿的用力,直到将珍珠的手腕掐得紫红一片:“你娘就是个贱人,你跟你娘一样,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将你卖去胭脂金玉楼那种地方,不正好能满足你吗。” 这样的话,叫珍珠面红耳赤。 她可是一个尚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爹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应该如此羞辱她呀。 楚蘅在一旁听着,实在听不下去了,冷挑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早产一说吗,这位姑娘虽是八个月出生,并不代表,她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是啊,是啊。” 楚蘅话落,立刻有路过的百姓附和:“我家娘子生我儿子时,就只怀了八个月,但是我肯定,那小子是我的种,这位大哥,你千万别冤枉了你的娘子,害了你的亲闺女一生啊。” 越来越多的过路人劝说那中年男子,可是根本没有用。 那中年男子一脸恼怒扫了劝说之人一眼,大声吼道:“我卖我的女儿,关你们屁事。” 他这般油盐不进,一旁劝说之人只好住了嘴。 楚蘅冷声道:“你不是要卖女儿吗,卖给我。” 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男人将珍珠卖到胭脂金玉楼去。 中年男人见楚蘅几人的气度,那一双发黄的眼珠子转了转,竟然狮子大开口:“一千两银子。” “我呸!” 墨十三真想再给他几个大嘴巴吃吃,“你他娘的当我们是白痴啊,大户人家买一个普通婢女,顶多就十两银子,你竟然要一千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楚蘅一脸镇定的表情,二话没说,掏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出来,递到那中年男人的面前。 那中年男人看着楚蘅手里货真价实的银票,顿时心花怒放,想要伸手去接。 楚蘅拿着银票的手收了回来:“卖身契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珍珠的卖身契,那中年男人早就拟好了,当下取了出来,交给楚蘅。 楚蘅仔细检查了珍珠的卖身契后,这才将那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给他。 看着那中年男子嘚瑟的接过银票,嘚瑟的离开,老爷子跟墨十三心疼得皱起了眉头。 两人实在不能理解,楚蘅为何要花这一千两银子,买一个这么普通的婢女。 墨十三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楚姑娘,你知不知道,这一千两银子足够买一群婢女跟一群牲口,还外加几亩良田。” “我知道。”楚蘅拉着珍珠的手,朝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回答跟上来的墨十三。 在人少的地方,她忽然偏头看向墨十三,“所以,十三啊,你去帮我把那一千两银子取回来吧,反正卖身契已经到我手中了。” 那可是她辛辛苦苦赚的钱,怎能白白送给珍珠他爹这个泼皮无赖。 墨十三当下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表扬她:“奸诈,狡猾,厉害。” 这样的赞赏,楚蘅倒是喜欢,抿唇笑了笑,“快去吧,省得那人走远了,不好寻。” 墨十三正欲离开,珍珠扑通跪在了楚蘅的脚下,“今次,小姐救了奴婢,奴婢这一生愿给小姐当牛做马。” 楚蘅甚是心疼她,急忙伸手将她搀扶起。 前世,她与珍珠初遇,是在丞相府,珍珠是被卖入丞相府当丫鬟,今世再见,这丫头的命运始终这般坎坷,上一世有自己在丞相府,所以她被卖进了丞相府,这一世,命理转变,自己被撵出了丞相府,而她的命运居然变的更加悲惨,要去那人间炼狱走一遭。 “你叫什么名字?” 楚蘅那无比温和的语气,叫珍珠甚是安心,她将眉梢抬起来,努力的看了楚蘅一眼,只想永远记住她的模样,回答:“奴婢姓尤,名唤珍珠。” “珍珠,你以后便跟着我了。” 楚蘅牵着她的手,继续往马车方向走去。 “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珍珠心里一暖,眼眶红了,紧接着,眼泪稀里哗啦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自从妹妹走失,娘伤心欲绝,病逝之后,这世上,便再没人关心过她了。 见她不走,楚蘅回过头,正好见她眼泪汪汪的模样:“怎么了?” 珍珠擦了擦眼泪,一对红肿的眼将楚蘅看着:“小姐,奴婢能否求您一件事?” 楚蘅略将头一点:“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珍珠递上感激的眼神,道:“奴婢能否请小姐放了奴婢的父亲。” “珍珠,那个男人这般对你,你为何还要为他求情?” 珍珠回答楚蘅:“小姐,他再冷血无情,却也是奴婢的生身父亲呀。” 楚蘅看着正红着一对眼眶的珍珠,微微一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珍珠都是这般善良,一点都没有变。 “十三。”楚蘅将墨十三唤住。 待墨十三停下脚步,折回来时,楚蘅淡淡吩咐:“只将那一千两银子取回来便可,不要伤了那个男人。” 珍珠松了口气,笑着将眼泪擦干。 楚蘅的性格有些冷清,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她此刻这般反常,老爷子不解了许久,待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珍珠片刻之后,老爷子终于明白了。 敢情,乖徒儿与这丫头前世便是主仆。 楚蘅拉着珍珠上了马车,马车里坐着周林跟碧云。 碧云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纱,只有一双漆黑的眸子露在外面,珍珠进入马车,无意间撞上了碧云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她心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觉得眼前这蒙面女子的那双眼睛生得甚是好看,这样好看的眼睛,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具体在何处见过,她又说不上来。 楚蘅拉着珍珠坐到最里侧,老爷子跟了进来。 周林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珍珠:“姐姐,这位姑娘……?” 楚蘅道:“她叫珍珠,我刚买的丫鬟。” “珍珠姑娘好,我叫周林,此番陪姐姐到玉临城,是为了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 珍珠虽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是生长在玉临城,对百医争鸣大赛还是有所了解的,听了周林的话,她一脸诧异的将楚蘅看着。 “没想到,小姐年纪轻轻,便能入围百医争鸣大赛决赛。” 周林一脸自豪。 为民医馆入围百医争鸣大赛,他作为为民医馆的一员,脸上甚是有光。 “珍珠姑娘,姐姐的医术可厉害了,先前,崇华县闹天花,便是姐姐想办法控制住灾情的。” 周林话落,珍珠便用崇拜的眼神将楚蘅看着。 “小姐,您来自崇华县?” 碧云忽然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犹如七八十老人说话的声音。 珍珠看向她,不由分明的觉得心疼。 瞧那双眼睛,分明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为何说话的声音却是这般…… 碧云扭头,两道审视的目光紧锁在楚蘅的身上。 姓楚,又来自于崇华县,难道是…… 楚蘅倒是小瞧了碧云的聪慧程度。 此前,她为了不在碧云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叮嘱周林唤自己为姐姐,叮嘱小福子,雨香雨曼他们唤自己楚姑娘,没想到,周林不过随口提到崇华县,竟然让这丫头猜到了她的身份。 “碧云,我是谁,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该如何做,不用我提醒你吧。” “奴婢……奴婢知道怎么做,不用小姐提醒。” 黑色面纱之下,碧云脸色苍白,藏在袖中的双手更是在瑟瑟发抖。 她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楚蘅为何要接近楚惠,原来是为了报,当年卫氏将她们母女俩撵出相府之仇。 马车一摇一晃的,叫楚蘅有些昏昏欲睡。 楚蘅将后背靠在车厢上,眯起了眸子,吩咐碧云:“我眯会儿,到皇家药园再将我叫醒。” “是,小姐。”碧云尚未回答,珍珠却先开了口。 珍珠坐在她的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将她看着,生怕马车颠簸,她坐不稳,撞在车厢上。 这玉临城的街市很是热闹,路上行人攒动,马车行得极缓慢,抵达皇家药园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三两马车在皇家药园的门口停下。 珍珠轻声将楚蘅唤醒,提醒道:“小姐,皇家药园到了。” 楚蘅将眼睛睁开,眯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好多了,含笑看向老爷子跟周林:“师傅,周林兄弟,我们走吧。” 等墨春,墨夏,小福子去将马车停放好之后,一行人踏着皇家药园前那高高的汉白玉台阶而上。 如此辉煌气派的皇家药园,周林是第一次见,他看着那高耸整齐的汉白玉台阶,早已惊讶得目瞪口呆,一个劲儿的感叹:“先生,蘅儿姐,这里好气派,好壮观,真不愧是皇家药园。” 前世,楚蘅做过凤铮的皇后,像这些地方,早已见多不怪。 老爷子走南闯北的,自然也见多了这种地方。 小福子,雨香雨曼都在皇宫里待过,碧云曾是楚惠的贴身丫鬟,跟着楚惠见多了大场面,三人也不觉得稀奇。 墨春墨夏乃是墨门的杀手,一向是那副惊雷不动的表情。 在场的,唯有周林跟珍珠瞪圆了眸子。 周林扫了众人一眼,咂咂嘴道:“就我跟珍珠姑娘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就你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珍珠可不是。”楚蘅当下护着珍珠。 周林一脸委屈的看向楚蘅:“蘅儿姐,你对珍珠姑娘的好,可真叫人嫉妒。” 楚蘅笑了笑,回答:“那是,珍珠就像我妹妹一样。” 前世,明面上,珍珠是她的婢女,实则她在心里,早拿珍珠当了亲人。 听到妹妹二字,珍珠站在台阶上,有些愣怔的将楚蘅看着。 她与小姐相识不足半日,小姐竟然这般待她好。 发现她落在了后面,楚蘅转身退下台阶疾步,去将她的手牵起:“这台阶有些高,可是爬累了,若是累,你便在此处等我。” “不累。” 珍珠微微摇头,“只要能跟着小姐,去哪里,珍珠都不觉得累。” “那你便一辈子都跟着我。”楚蘅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沿着台阶往上走。 前世,她未能护住柳氏,未能护着小翊儿,也未能护住珍珠,这一世,不管是柳氏,小翊儿,还是珍珠,她楚蘅都要护着。 一行人爬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台阶,终于到了皇家药园的门口。 这皇家药园里种着成千上万种稀有的药材,专供皇家使用,历代皇帝甚是重视这药园子,所以这座药院戒备森严,单单是守门的护卫足足有二十人。 这二十名守门的护卫,个个牛高马大,武艺高强。 楚蘅等人刚爬上台阶,出现在大门前,便被守门的护卫拦截下来。 领头的护卫一脸杀气,冷喝问道:“来者何人,竟然擅闯皇家药园。” 楚蘅前世是凤铮的皇后,自然知道,皇室对这座药园的重视,赶紧将那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的入场券取了出来,递到那询问的护卫面前,“这位官爷,我等是前来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的。” 那护卫接过决赛入场券,仔细瞅了几眼,表情冷厉,一板一眼回答楚蘅:“这入场券上只有青松子,楚蘅跟周林三人的名字,你们谁是青松子,谁是楚蘅,谁是周林?” 楚蘅回答:“回官爷的话,民女便是楚蘅。” “这位老先生是民女的尊师青松子。”她介绍完自己,将手伸向一旁的老爷子,继而将手指向一旁的周林:“这位是周林。” 那护卫听了楚蘅的介绍,目光扫向老爷子跟周林,冷喝道:“你们三人拿着这入场券进去,其余人等,不可踏入皇家药园一步,违令者,格杀勿论。” “是。” 楚蘅朝那护卫点了下头,便转身叮嘱小福子几个:“你们几个,在外面等我们吧,不过是进去备案,我们很快便出来。” 等楚蘅交待完之后,先前那询问的护卫安排了自己的一名属下,带领楚蘅等人去备案处。 穿过那气派的大门,三人进入药园之中。 不过步入药园的外围,三人便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味。 这种香味,楚蘅在哪里闻到过,回味一下,这才想起,那是天山雪莲的香味。 这皇家药园,她前世并未进来过,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藏着如此宝贝的东西。 在她取出那决赛入场券做备案登记的时候,一缕淡到透明的青烟自她手腕上的檀木珠飘了出来,朝着药园而去。 小翊儿在檀木珠里养了些许时间,魂体逐渐在恢复。 小家伙在偌大的药园子中飘来飘去,飘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寒潭的边上,找到了正盛开着的几朵雪莲花。 看见那成人巴掌大,洁白如雪的花朵,小家伙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么漂亮,这么香气宜人的花,母后一定很喜欢。” 小家伙自言自语间,拿小手轻轻一招,原本长在寒潭边上的几朵雪莲被连根拔起,漂浮在了半空之中,继而像长了腿似的,在半空之中飘来飘去。 这一幕,将巡逻的护卫吓得魂飞魄散。 “不好了,雪莲花成精了。” 被吓到的护卫抱头乱窜。 小翊儿盘腿悬浮在半空之中,瞧着那些抱头乱窜的护卫,轻蔑又调皮的勾了勾唇。 “真是没见识。” 等楚蘅,老爷子,周林从备案登记处出来。 小翊儿用阴风操控着那几朵雪莲,让那几朵雪莲在眨眼之间钻进了楚蘅的水袖之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只有老爷子跟楚蘅有所觉察,至于周林跟一旁的护卫,被刚才那阵乍起的阴风逼得睁不开双眼,哪里有机会看到那几朵雪莲钻进楚蘅的袖中。 楚蘅感觉袖子里沉沉的,传心声问小翊儿:“翊儿,你做什么坏事了?” 此时,小翊儿已经回到了檀木珠中,双手合起,念了一道口诀,楚蘅袖中顿时一轻,那几朵雪莲被吸入了檀木珠那狭小的空间里。 将那几朵雪莲安放好,确定不会连累到母后跟师公,小翊儿这才糯糯的开口:“母后,这园子里有许多漂亮的花,我不过摘了几朵白色的,长在寒潭边的花而已,那些人真是够吝啬的,追着我满园子跑。” 白色的,还是生长在寒潭边的话,楚蘅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小翊儿摘的是雪莲。 楚蘅嘴角抽了抽:“那些人确实够……吝啬。” 这小子,摘了这药园里的镇园之宝,还说人家吝啬。 不过,她却没有半分要责怪小翊儿的意思。 整个大风王朝都是凤氏的,小翊儿姓凤,在自家的园子里采几朵花,根本不算偷盗,再说了,凤铮欠了小翊儿这么多,别说小翊儿只要几朵雪莲,就算小翊儿想将这座药园掀个底朝天,那都是应该的。 224:进宫 水袖上被染了雪莲的香气。 楚蘅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防止晕车的药丸子出来,碾碎了,洒在自己的袖子之上。 中草药的味道很是浓郁,往袖子上一洒,当下便盖过了那雪莲的香气。 老爷子赞赏的瞥了楚蘅一眼。 这徒儿,还真是够机灵的。 至于周林,只当楚蘅是坐了一路的马车,晕车了,这才往身上洒了药粉,半分都未怀疑楚蘅的意图。 料理妥当,三人在一名领路护卫的陪同之下,到了药园大门口。 “三日后,请三位准时到皇家药园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决赛。” 临走时,那领路的护卫好心提醒了三人一句。 楚蘅驻足,朝那名护卫莞尔一笑:“多谢官爷提醒,三日后,我们定准时参加比赛。” 小福子,墨春,墨夏,雨香雨曼,珍珠碧云在外面等了许久,可算见着三人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确定楚蘅没有少胳膊少腿,小福子心头一松。 “楚姑娘,老爷子,周林兄弟,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小福子急忙迎上去询问,生怕再像复赛之时,那做备案登记的主簿做了手脚,在簿子上面将为民医馆的名字抹去。 楚蘅走向小福子,语速颇快的回答:“没事,这次很顺利,咱们走吧。” 小福子脑袋一偏,瞄向楚蘅:“楚姑娘,小的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楚蘅可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楚蘅颇为尴尬,瞪了小福子一眼,正准备拾阶而下,忽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站住。” 楚蘅刚迈开的脚步,顿时僵在了台阶之上,转过身,见一名身着湖青色素衣的男子,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之下,正快步走来。 男子二十来岁的光景,眉清目秀。 “欧阳太医。” 青衣男子刚步入大门处,守护大门的一群护卫齐齐向他行礼,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的。 楚蘅定睛将那青衣男子看着,想从前世的记忆中,将这个人找出来,努力了半天,却未搜集到丝毫有关这名男子的信息。 “欧阳太医,寒潭雪莲失窃的时候,这三位正在药园之中,除了这三位,药园之中并无外人。” 欧阳凡听了护卫的话,眉梢一挑,目光扫向楚蘅,老爷子跟周林,最后眼神直直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一脸镇定,与他平视。 两人对视少顷,欧阳凡先开的口:“这位姑娘请留步,在下有几句话要问一问姑娘?” 他说话的语气客客气气的,举止斯文,倒是叫楚蘅生不出一丝厌恶来。 楚蘅朝他将头一点:“有什么话,欧阳太医请问便是,民女若是知道,一定告知欧阳太医。” 欧阳凡走到她的面前,立马嗅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 他看楚蘅的目光立马变得审视起来:“为何姑娘身上会有如此浓烈的药草味道?” 楚蘅心脏一缩,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小太医眼睛竟然这般毒辣,一下子便留意起了她身上的草药味道。 好在,那止晕药的气味浓郁,能够很好的盖住雪莲的清香。 欧阳凡问楚蘅的话,小翊儿待在檀木珠里,听得一清二楚。 糟糕,早知道,那几朵漂亮白花这么重要,他就不采了,会不会连累母后?怎么办,怎么办? 小家伙急得在檀木珠的空间里飘来飘去,生怕自己连累了母后。 “母后,要是被发现了,你就将儿子推出来吧,反正儿子是鬼魂,这些人不懂道法,不能将儿子怎样。” 耳边响起小翊儿自责的话语,楚蘅急忙传心声回答:“翊儿,你要相信母后,这点小事,如何能难得住母后。” 反正小翊儿已经将那几朵雪莲收进了檀木珠里,就算眼前这位欧阳太医的鼻子比狗还灵敏,嗅到了一丝雪莲的芬芳,找不到赃物,也拿她没有办法。 “回欧阳太医的话,民女容易晕车,所以在身上洒了一些止晕药。” 楚蘅回答时,面不改色。 那止晕药的气味虽然将雪莲的清香掩盖得极好,但是欧阳凡终年与各种药材打交道,对各种药材的气味都十分的敏感,所以他还是在楚蘅的身上嗅到了那么一丝丝似有若无的清香。 “这止晕药口服的效果更好,既然姑娘那般容易晕车,为何不口服,却将这止晕药碾碎,洒在衣服之上?难道姑娘这么做,是在掩盖什么气味?” 他这话一落,立马有十几名护卫拥上前来,手持兵器,将楚蘅一行人困住。 见此,墨春,墨夏,小福子,雨曼皆手摸向自己的兵器。 楚蘅急忙制止:“欧阳太医不过问了我几句话,你们几个,不必如此紧张。” 都这个时候了,她说话的语气依旧那么风轻云淡。 墨春,墨夏,小福子,雨曼见她似乎是胸有成竹,这才放开了自己的武器,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老爷子则是好整以暇,面带笑容,对自己的乖徒儿充满了信心,在场的,唯独珍珠跟万林紧张得不行,碧云也挺紧张的,要是楚蘅出了事,谁按时给他极乐散的解药,谁给她恢复容貌。 她这副惊雷不动的模样,倒是叫欧阳凡高看。 欧阳凡挥了挥手,吩咐围攻楚蘅等人的护卫都退下。 等那些护卫都退下去了,他扫了一眼楚蘅,老爷子跟周林:“三位,今日这皇家药园丢失了几支极为名贵的药材,为了三位能够顺利离开这皇家药园,还请三位配合检查。” 原来,这皇家药园的人将他们当成偷药贼了。 小福子,墨春,墨夏,雨曼,珍珠等无意不恼怒。 “你们看守不利,导致药材丢失,就怀疑是我们做的,凭什么?” 小福子异常恼怒的挑了那欧阳凡一眼。 若是让九爷知道,楚姑娘被人这般羞辱,定是要雷霆震怒的。 珍珠生怕皇家药园的人为难于楚蘅,赶紧帮着楚蘅说话:“这位官爷,我家小姐是好人,绝对不会做偷盗药材这种事情。” 尽管,她与楚蘅相识不过片刻,但是她对楚蘅的人品信任无疑。 楚蘅心头欣慰,含笑瞥了珍珠一眼。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难得这丫头这般信任她。 “小福子,珍珠,你们不必紧张,我跟师傅,周林兄弟,一没偷,二没抢,不怕这位欧阳太医搜查。” 周林不知道,是小翊儿采摘了那几朵寒潭雪莲,昂首挺胸的站着,一副坦荡荡的模样:“蘅儿姐说得没错。” 老爷子却知道,是自己的乖徒孙做的好事,生怕事情败露,急忙传音入密问楚蘅:“乖徒儿,那几朵寒潭雪莲都藏好了吗?” 楚蘅没法传音入密回答,目光瞟向老爷子,对着老爷子将眼睛眨了眨。 老爷子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 “既然欧阳太医要检查,那便检查吧。”老爷子从楚蘅身收回目光,往前迈了两步,站在欧阳凡的面前:“先搜老头子我。” 欧阳凡审视了老爷子一眼,朝一名护卫,将手一招,那护卫立马上前,动手在老爷子身上搜寻了一番。 搜了半天,只在老爷子身上找到一些药丸子跟一葫芦酒及几块碎银。 无奈,那护卫只好如实禀报欧阳凡:“禀报欧阳大夫,没有发现那几朵寒潭雪莲。” 老爷子抖了抖袖子,扬眉瞅着欧阳凡,表情甚是得意:“老头子我是清白的,现在,欧阳太医可相信了吧。” “多谢老先生配合。” 欧阳凡朝老爷子作揖道歉,继而将目光移到了周林那边。 周林很自觉的迈步上前去,让那些护卫检查。 他的身上,除了一本老爷子给的医书外,便是他娘田寡妇给他绣的一只荷包。 搜查的护卫将医书与荷包还给他,向欧阳凡禀报:“欧阳太医,这位小兄弟身上也未发现寒潭雪莲的踪迹。” 欧阳凡确信,自己的鼻子绝对不会闻错味道,方才,他千真万确是闻到了雪莲特有的清香。 “我知道,该我了。” 欧阳凡的目光刚瞟过来,楚蘅便主动抬步走上台阶,站在欧阳凡的三步之外,神色未慌的与欧阳凡对视。 她如此不急不慌,叫欧阳凡有些摸不到她的心思。 欧阳凡眯着眸子,用审视的目光盯了她许久,方才吩咐道:“来人,带这位姑娘下去,再安排一名丫鬟,为这位姑娘搜身。” 楚蘅让其他人等着,自己跟着一名护卫重新折回皇家药园之中。 两刻钟之后,才见她与一名粉衣丫鬟,自皇家药园里走出来。 那粉衣丫鬟微低着头,走到欧阳凡的面前,低声禀报:“公子,奴婢搜遍了那位姑娘的身子,未曾发现寒潭雪莲。” 欧阳凡感到有些意外。 方才,他分明在这女子身上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清香,为何会没有…… 但是香儿是他的婢女,对他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说半个字的谎言。 “欧阳太医,请问我等现在可否离开这皇家药园了?” 楚蘅的话音传来,欧阳凡这才收回了心神,道:“既然寒潭雪莲的失窃与诸位无关,诸位离开便是。” “这还差不多。” 小福子朝欧阳凡冷哼一声后,去追楚蘅的脚步。 离开皇家药园,楚蘅便要求回同庆客栈。 小翊儿采摘的那几朵寒潭雪莲还在檀木珠中,必须得尽快取出来,炼成药丸子保存,否则就浪费了如此珍贵的药材。 一行人回到同庆客栈的时候,见墨十三已经在同庆客栈一楼大厅里等候了。 楚蘅朝他走去,到他身边时,低声问:“十三,银票都要回来了吗?” “十三爷我出马,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泼皮无赖,楚姑娘,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墨十三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伸手递向楚蘅:“一千两,不少半个铜子儿。” 楚蘅接过银票,嘴角往上扬起。 既拿到珍珠的卖身契,又没花一文钱,这笔买卖,还真是划算呢。 珍珠眉头拧成一团,看着墨十三,表情欲言又止的。 楚蘅知道她想问什么,便道:“珍珠,你想问什么,便问十三吧?” 珍珠这才鼓起勇气,闻到:“十三爷,我父亲他……他没事吧?” 墨十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将珍珠看着,微微一叹道:“这天底下,怎会有你这么傻的丫头。” 见珍珠眼眶都红了,他才将实情说出来:“放心吧,我只将银票要了回来,并未伤你那禽兽父亲一分一毫。” 珍珠这才收起了眼泪。 楚蘅到柜台前,给她定了一间上房,然后将那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塞给她。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珍珠不明白,楚蘅为何忽然给她这么多银子。 楚蘅一边拉着她往二楼上走去,一边回答:“这笔钱,是你卖身的银子,不交给你,交给谁。” 珍珠拿着那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犹如抱的是一只烫手的山芋。 “小姐,奴婢无才无貌,值不了这么多银子。” “谁说的。”楚蘅回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话打断:“珍珠,不要如此看轻自己,只有你自己重视你自己,别人才会重视你,知道吗。” 楚蘅此刻说的话,珍珠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在她的心里,小姐说的都是对的,于是便朝楚蘅点了头:“奴婢知道了。” 见珍珠似懂非懂的点头,楚蘅笑了。 有些话,这丫头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她有的是时间教这丫头。 “这一千两银子是你该得的,你收好了,你要记住,有了本钱,你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珍珠这才将那一千两银子的银票收了起来。 瞧她一脸憔悴,楚蘅将她送到客房门口,温声道:“我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你回房歇息吧。” 说话间,楚蘅伸手将客房的门推开,客房内的一应家具映入了珍珠眼中。 客房内的一应用具都是最好的。 这样的房间,根本就不是一个下人能住的。 “小姐,这……这是奴婢的房间?”珍珠还以为,楚蘅开错了房门。 瞧她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楚蘅含笑,略将头点了一下:“这确实是我给你定的房间,你精神有些不好,赶紧躺床上去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再给你把把脉,开几副药调理身子的药。” 顿时,两行眼泪顺着珍珠的脸颊流淌下来。 “小姐,你与奴婢不过萍水相逢,你为何对奴婢这般好。” 楚蘅嘴唇往上一弯,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这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这确实是她上辈子欠珍珠的债。 前世,珍珠本是卫氏手底下的人,她初初回到相府时,卫氏安排了珍珠去监视她,若是珍珠狠辣一些,听从卫氏的吩咐,将她的一举一动传递到湘苑那边,或许后来,珍珠就不必随她嫁去齐王府,更不会为了她跟小翊儿与楚惠作对,最后凄凄惨惨的死在浣衣局。 推了珍珠进客房去休息之后,楚蘅便去了老爷子所住的客房。 老爷子料定她会前来,正一边捧着茶杯喝茶,一边等着她。 楚蘅迈步进了老爷子的房间,转身就将房门紧闭。 “师傅,我有一样东西要给您看。” 老爷子知道她要拿什么东西出来,搁下手里的茶杯,将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矗立在了房门前,将外界与这间客房阻隔起来。 “今日皇家药园里失窃的几朵寒潭雪莲,是在我乖徒孙手上吧。” “什么事,都逃不过师傅您的火眼金睛。” 楚蘅一脸笑容,走到老爷子身边,去拍老爷子的马屁。 老爷子听着,甚是受用,“找为师炼药是吧?” “师傅英明。” 楚蘅挽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那几朵寒潭雪莲,甚是珍贵,若让我这半吊子炼坏了,岂不是可惜了。” “想让为师帮忙,还不赶紧将那几朵寒潭雪莲取出来。” “还是师傅好。” 楚蘅一阵欢喜,急忙传音给小翊儿:“翊儿,将那几朵寒潭雪莲取出来,交给你师公。” 小翊儿念了一遍法诀,将那几朵寒潭雪莲从檀木珠中送了出来,继而一缕青烟也从檀木珠里飘了出来。 “师公,母后,这几朵花叫寒潭雪莲吗?有什么作用?” 老爷子拿着其中一朵雪莲,仔细瞧了瞧,大喜过望:“乖徒儿,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百年雪莲啊。” 楚蘅跟着大喜过望。 普通雪莲已经价值连城了,更何况是百年雪莲。 据医书记载,百年雪莲能够解百毒,延年益寿,能够吊住病危之人的性命,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功效。 “师傅,您赶紧将它们炼成药丸子。” 雪莲生长在冰天雪地之中,这几朵雪莲离开了皇家药园的那座寒潭,不久便会枯萎,老爷子也担心浪费这么珍贵的药材,急忙取出自己平日里炼药用的鼎炉,继而将那几朵雪莲跟其他两种药材投入到鼎炉之中。 楚蘅在一旁定睛看着,见老爷子用内力催动那鼎炉炼药,甚是辛苦,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见老爷子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师傅,您能坚持吗,可要我去找墨十三,墨春,墨夏来帮忙?” 先前,老爷子炼药都未动用过内力,所以她并不知道,用内力催动鼎炉炼药,竟会如此辛苦。 老爷子憋了一口气,回答:“无妨,炼几朵雪莲而已,你师傅我有这个能力。” 半个时辰过去,老爷子终于将内力收回,盘膝坐在地上,静静的调息了一番。 楚蘅一直守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将老爷子注视着,将呼吸放得极缓,生怕打搅到老爷子。 老爷子调息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睁开双眼,挑眉起来,看着桌上那菜碗大的鼎炉。 “乖徒儿,去将鼎炉打开看看。” 见老爷子睁开双眼,说话的语气中气十足,楚蘅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去桌前,伸手将那鼎炉的盖子揭开。 那鼎炉的盖子被解开,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溢散出来,叫人陶醉。 楚蘅伸手进鼎炉里,将那如黄豆般大小,雪白的药丸子取了出来,一共有五粒。 “师傅,这药可炼成了?” 老爷子略点头:“炼成了,乖徒儿,这五粒药丸子十分珍贵,你好生收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拿出来,尤其是在玉临城,恐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小翊儿漂浮在半空之中,歪着小脑袋瓜子,聆听师公与母后之间的对话。 “师公,这五粒药丸子有多珍贵?” 老爷子掠着胡须道:“有多珍贵?乖徒孙,这小小的五粒药丸子能值万两黄金。” 闻之,小翊儿惊讶得瞪圆了眸子,嘴巴张成了圆形。 他只是一时贪玩,竟然采摘了人家的镇园之宝,先前还怪人家吝啬小气,追着他满院子跑,真是罪过罪过啊。 “母后,师公说,这五粒药丸子极为珍贵,你要仔细收好了,你若是没地方藏,儿子给你保管。” 小翊儿嘴上念叨着罪过罪过,心里可没觉得罪过。 楚蘅笑了笑,将那五粒雪白的药丸装进一只小瓷瓶中,然后对小翊儿道:“翊儿,你不是要为母后保管这五粒药丸子吗,母后就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这寒潭雪莲炼制的药丸,香气太过明显,放在她的身上,容易暴露,如今她身处玉临城,若是被今日那位欧阳太医发现了端倪,便麻烦了。 母后给自己安排了任务,小翊儿自然很高兴,小手轻轻一招,一阵阴风将楚蘅手里的小瓷瓶卷起,再念着法诀,将那小瓷瓶收入了檀木珠中。 小瓷瓶消失,那股子馥郁的芳香便消散得干干净净。 “请师公,母后放心,翊儿一定好好保管这五粒药丸子。” 老爷子点头道:“这五粒药丸子,确实要保管好。” 或许,这五粒药丸子对复活乖徒孙有帮助呢。 楚蘅刚将那炼药的鼎炉收起来,一道修长的人影便出现在了门口,“师傅,有人敲门。” 老爷子将手一挥,撤掉那层屏障,立马便有砰砰砰的声音传进了客房之中。 楚蘅走去开门,见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齐王凤铮。 “民女见过齐王殿下。”福身行礼那一瞬间,楚蘅垂着头,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她真的很不耐烦见到眼前这个男人。 凤铮道:“原来楚姑娘你真的在同庆客栈,真是太好了。” 瞧楚蘅身着一袭冰紫色,款式简单的纱裙站在门口,发髻简单的绾着,头上别着一支款式同样简单的玉簪子,他眼前一亮,喜出望外的将楚蘅盯着。 前世,楚蘅与他做了几载夫妻,自然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以及每一个神态。 没想到,这一世,这个渣男竟然真对她产生了兴趣,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在那样温柔的目光下,楚蘅只觉得浑身难受,极力隐忍着,含笑询问凤铮:“齐王殿下来此,莫不是为了寻我的?” 凤铮到同庆客栈来,确实是专程来寻楚蘅的。 这玉临城遍布齐王府的眼线,昨日傍晚,楚蘅一行人刚进玉临城,消息便传到了齐王府。 “是的,有一件事,本王想请楚姑娘帮忙。” 帮忙,定然是为秦贵妃看病了。 他话刚落,楚蘅已经猜到了他前来的意图,却故作一脸惊讶的表情:“齐王殿下乃是天之骄子,一呼百应,有何事是需要民女帮忙的?” 凤铮开门见山的回答:“本王的母妃秦贵妃患有头疼之症,楚姑娘你医术高明,可否随本王进宫一趟?” “承蒙齐王殿下看得起,民女愿意随齐王殿下走一趟。” 朝廷如此重视今年这一届百医争鸣大赛,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给秦贵妃治疗头疼之症,若能赢得魁首,迟早是要进宫为秦贵妃诊断的,晚去,还不如早去。 楚蘅很爽快的答应,叫凤铮甚是满意,当下吩咐属下去备车。 “楚姑娘,请吧。” 楚蘅看了老爷子一眼,对凤铮道:“齐王殿下,此番进宫,我需要带两个人一起去。” 凤铮将她看着,并没有阻止。 楚蘅道:“我的医术都是我师傅传授的,我师傅的医术比我高明,有我师傅在一旁指导,为贵妃娘娘治病,我更有把握一些,除了我师傅外,我还要带上十三。” 论武功,墨春跟墨夏联手怕都不是墨十三的对手,论头脑,墨十三跟小福子差不多,狡猾得跟狐狸似的,深宫内苑,暗藏凶险,带上墨十三是最明智的选择,再一个,若不带上墨十三同去,小福子那呱噪的又该唠唠叨叨了。 凤铮考虑了一番,应了楚蘅的要求。 少顷,楚蘅,老爷子,墨十三乘坐齐王府的马车,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马车穿过几道宫门之后,在永安门前停下。 永安门的前面便是皇帝早朝的乾坤殿,所以不管是皇子王孙,还是高官权臣,都得在永安门前将车马停下,不行进入永安门。 齐王府的马车停在永安门前,楚蘅撩起车帘,看见那高耸庄严的永安门,有那么片刻间的失神。 “楚姑娘,我们到永安门了,请下车。” 直到凤铮的话音传来,她这才回过神来,从马车上下来。 通过永安门之后,三人随凤铮步行了一阵子,这才抵达后宫,到秦贵妃所住的太辰宫。 进入太辰宫之后,眼前的一些景象与楚蘅记忆中的完全重合。 这太辰宫亦如前世那般,装裱奢华,入目金碧辉煌,只是如此奢华的殿宇,却让楚蘅觉得有些压抑。 “儿臣给母妃请安。” 听到凤铮说话,楚蘅收回神思,挑眉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秦贵妃的寝殿。 此刻,秦贵妃着了一袭绣着大朵牡丹花的衣裳,正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两名宫女在一旁为她打扇子。 “民女见过贵妃娘娘。” 打量秦贵妃几眼之后,楚蘅朝她将身子福了福。 墨十三跟老爷子异口同声朝秦贵妃行礼:“草民见过贵妃娘娘。” 见两人都是作揖行礼,秦贵妃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来,眼神凌厉的扫向墨十三跟老爷子。 前世,楚蘅与秦贵妃打过的交道不少,一看她那皱起的眉头,便知她是怒了,急忙开口:“师傅与十三第一次入宫,不懂宫中礼数,冲撞了贵妃娘娘,还望贵妃娘娘见谅,我等入宫,是奉了齐王殿下的命,前来为贵妃娘娘您医治头疼之症。” 凤铮也不希望,楚蘅等人触怒秦贵妃,便接过楚蘅的话,道:“母妃,儿臣不是与您提及过,这次儿臣前往天武郡,遇到了一位能够治疗惠儿心疾的名医吗,那位名医便是您眼前这位楚姑娘。” 秦贵妃这才将眉头舒展开,目光转移到楚蘅的身上,“你若是能够治好本宫的头疼之症,本宫重赏于你。” 楚蘅尚未来得及谢恩,便见一名小太监急吼吼的走进了殿来。 凤铮见那小太监神色有异,抢先秦贵妃一步,开口询问:“发生何事了?竟如此冒冒失失的进来。” 小太监不敢抬头看凤铮,更不敢看秦贵妃一眼,低着头,急忙禀道:“贵妃娘娘,殿下,皇家药园中那几支寒潭雪莲今日失窃……” 秦贵妃一直受头疼之症困扰,睡不安寝,这几年来,身子越发的虚弱,那几朵雪莲,是承孝帝派人去极寒之地采摘的,为的就是用那雪莲给秦贵妃将养身子,只是太医院院判却说,需要将那几朵雪莲继续养上两年,再入药,药效会更好,正好,皇家药园那边有一处寒潭,承孝帝便命人将那几朵雪莲栽种在了寒潭边上,只等着两年时间过去,采摘来为秦贵妃治病,眼看两年时间就要到了,几朵雪莲竟然失窃,这可气坏了秦贵妃跟齐王凤铮。 没等那小太监将话说完,凤铮闻之,脸色陡然巨变。 他脸色铁青,伸手去,一把揪起那小太监的衣领,冷声询问:“皇家药园戒备森严,怎么会失窃,是如何失窃的?” 听闻雪莲失窃,秦贵妃一时气急了,两边太阳穴的位置,忽然炸裂一般的疼痛。 那小太监是太辰宫里的,哪里可能清楚知道,今日皇家药园发生的事,凤铮将他揪住,顿时将他吓得脸色惨白。 “殿……殿下,奴才只是个……传话的。” 凤铮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这才松开手。 那小太监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后背之上,一片冷汗。 秦贵妃靠在贵妃椅上,双手扶着太阳穴,眼睛闭着,瞧着那模样是十分痛苦。 楚蘅静静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眼前这对母子。 没想到,那几朵雪莲竟然是给秦贵妃准备的,小翊儿还真是采得好,采得妙啊。 “母妃,你怎么了?”秦贵妃一直手扶太阳穴,凤铮见着,急忙走到她身边去,将她扶着。 “可是头疼症又犯了?” 秦贵妃疼得说话都难开口,只朝凤铮将头点了一下。 见她点头,凤铮眼眸一转,急切的看向楚蘅:“楚姑娘,请你为本王的母妃看看。” “是。”楚蘅答应一声,朝秦贵妃走去,“贵妃娘娘,请伸出手来,民女要为您把把脉。” 秦贵妃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楚蘅为她医治,她求之不得,急忙将手伸了出去。 楚蘅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之上,仔细的听起来,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楚蘅询问:“贵妃娘娘,您这头疼之症可是时常在阴雨天气犯病?” “没错。”秦贵妃疼得没法开口,是凤铮帮她回答。 “尤其是刮风下雨的天气,母妃这病最是容易犯。” 楚蘅记下凤铮所说的话,继续询问:“贵妃娘娘这头疼之症,是否是冬季比夏季严重一些?发作的那几日,睡不安寝,食之无味,四肢冰冷……” “没错。” 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秦贵妃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将手从太阳穴处移开,挑眉看向楚蘅:“你说的都没错。” 此刻,她看楚蘅的目光带有那么一点点欣赏之色。 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医术竟然这般厉害。 楚蘅道:“贵妃娘娘,您患的这是头风,刮风下雨天跟冬季,寒气旺盛,一旦寒气侵入贵妃娘娘您的体内,这便引发了娘娘的头风,那雪莲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但是却生长在冰天雪地之中,是寒性药材,对贵妃娘娘您的病没有帮助,反而大有害处。” 这些年,御医院那群御医拿她这头疼之症毫无办法,倒是楚蘅一来,便说出了她的一切症状,此刻,楚蘅说的话,她相信大半,再者,那几朵寒潭雪莲,本就是御医院那群废物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建议皇上派人去极寒之地挖的,或许真是御医院那群废物在糊弄于她,如若不然,为何已采了那雪莲来,却还要她等两年的时间。 “既然知道,本宫患的这是头风,你可有办法将本宫治好?” 楚蘅道:“禀贵妃娘娘,针灸之术对头风甚是有效,而民女的针灸之术远远比不上民女的师傅,不如让民女的师傅为贵妃娘娘扎几针,试一试疗效。” 秦贵妃跟凤铮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到了老爷子的身上。 母子俩看老爷子的目光都略带审视。 老爷子觉察到那审视自己的目光,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若非为了乖徒儿,乖徒孙,老头子他还不愿意为眼前这女人治病呢。 秦贵妃审视了老爷子片刻,这才允诺,“那便有劳老先生了。” 这还像一句人话。 等宫女将秦贵妃扶到床榻上去躺着后,老爷子这才净了手,到床榻前,拿出银针准备给秦贵妃施以针灸之术。 逐一扎了秦贵妃的本神,风府,鬼穴,曹溪,天满,涌泉,地冲等二十多处穴位之后,老爷子询问道:“可有感觉好些了?” 秦贵妃的脸色,是比方才好看了许多,太阳穴的位置也不那么痛了。 她挑了老爷子一眼,这才将刚才那审视的目光收了起来。 没想到,这看着邋里邋遢的糟老头,竟然真有些本事。 “已经好多了,多谢老先生。” 让那二十多枚银针在秦贵妃身上待了小半个时辰,老爷子才逐一将针收了回来,他一边拔针,一边对秦贵妃道:“头风属于顽疾,贵妃娘娘这头风之症已得了多年,想要彻底治愈,须得针灸与药物并用才行。” “老先生,你是说,本宫这头疼还能治愈?” 秦贵妃欣喜不已,若是能够治愈,那太好了。 “那便请先生为本宫开药。” “来人笔墨伺候。”她一声吩咐,一旁的宫女急忙去准备笔墨。 ------题外话------ 《逆天神医之帝宠谋妃》by小俊儿 她是龙祥大陆襄城城主嫡长女,胆小懦弱,被其父毒死。 她穿越而来,沉着冷静,解开身世之谜,惩戒弑母凶手,御万兽,开创帝国,令世人仰望! 他是冷亦夫,西北势力领主,冷魅无情,唯独对她一见钟情,傲世天下,却甘愿放弃皇位,自封闲王,携妻逍遥江湖。 225:暗夜刺杀 225 治疗秦贵妃这头疼之症,根本不需要太古医经上的秘方。 宫女准备好笔墨,老爷子当下便开了药方,继而叮嘱宫女:“按此方抓药,每日早中晚给贵妃娘娘服用此药,不出一个月的时间,贵妃娘娘的头疼之症便可痊愈。” 多年的顽疾,一个月便能根治。 秦贵妃闻之,一脸激动的看向凤铮。 凤铮亦是一脸激动的表情,朝老爷子揖了揖手:“若母妃服用此药,一个月后真能康复,本王定当好生感激老先生。” 为秦贵妃治疗之后,楚蘅,老爷子,墨十三并未在太辰宫多留,三人离开的时候,听到凤铮吩咐人去追查寒潭雪莲失窃一事。 凤铮说话那口吻异常恼怒,楚蘅远远的听着,心头都颤了颤。 好在,那几朵寒潭雪莲已经被老爷子炼成了药丸子,被小翊儿收进了檀木珠中,不然,凭齐王府在玉临城的势力,大肆搜查,还真就麻烦了。 凤铮安排了齐王府的马车送他们三人出宫,一出永安门,楚蘅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浑身上下舒坦多了。 世上万千女子,挤破头,都想进入这座华丽的宫殿,而她却一刻都不想在此处停留。 琼楼殿宇,在她心中,不及崇华县大王镇宁溪村里的那间小木屋。 赶回朱雀大街的同庆客栈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在同庆客栈用过晚饭后,楚蘅觉得身子有些疲乏,便与老爷子,墨十三他们打了招呼,早早回房歇息了。 她往床上一躺,不知不觉外面已经灯火阑珊。 此时,一名身穿褐色短打的中年男子,手提一盏灯笼,步履急匆匆的进了丞相府。 入了相府之后,男子穿过前院,在花园里拐了几道弯儿,朝卫氏所住的湘苑而去。 湘苑里有戏曲声传出,那卫氏跟楚惠母女俩正在听戏。 男子循着戏曲声,到了湘苑的戏台前,见那卫氏与楚惠听得正津津有味,便不敢贸然打搅,只朝了那刘嬷嬷招手。 刘嬷嬷朝那男子看了一眼,便朝卫氏走去,低声在卫氏耳边说着:“夫人,蒋五回来了。” 身穿褐色短打的男子名字叫蒋五,是丞相府的家丁,为人阴险狠毒,这几年,在卫氏的手底下做事,没少害人。 “今日这戏不听了,都退下吧。” 卫氏挥了挥手,乐声戛然而止,继而那咿咿呀呀的唱腔也停了下来,几名唱戏的角儿跟伴乐全退了下去。 等戏台子空了,那蒋五这才提着灯笼,贼眉鼠眼的走到卫氏跟楚惠的面前。 “蒋五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 楚惠端着精致的茶盏,很是优雅的抿了一口:“蒋五,别废话,说正事。” “是,大小姐。” 蒋五朝楚惠身上瞄了一眼,瞧见楚惠那葱段一样的手指,恨不得拿在手里把玩,能亲上两口更好。 “夫人,大小姐,您们吩咐小的去打听那姓楚的丫头的消息,小的打听到了。” 蒋五那猥琐的目光,令楚惠胃里一阵翻滚,眉心一蹙,冷喝道:“别绕弯子,赶紧说重点。” 若非这蒋五办事利落,有母亲袒护着,她一早将他撵出丞相府了。 卫氏朝蒋五使了个眼色,“蒋五,别惹惠儿生气。” 蒋五这才老老实实说重点:“那姓楚的丫头是昨儿傍晚到的玉临城,投宿在了朱雀大街的同庆客栈,今儿个,小人大费周章,才打听到这个消息。” 他说这句话包含什么意思,卫氏心里很明白。 “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的打赏。” “多谢夫人。”蒋五心头一阵欢喜,咧开嘴巴笑,露出一口黄到发黑的牙齿,“小人在那同庆客栈蹲守了半日,那姓楚的丫头先是去了一趟皇家药园,随后齐王殿下到同庆客栈,那丫头便随齐王殿下入了宫,直到街市上了灯,那丫头才乘坐齐王府的马车回到同庆客栈。” 这些,他说的倒是详细。 楚惠跟卫氏听了,皆是大怒,尤其是楚惠,不但咬牙切齿,双手还搅紧了手帕。 “母亲,姓楚的那贱人果真在勾引齐王殿下。” 一阵气恼之后,楚惠一对眼眶微湿看向卫氏,“齐王殿下竟然去了同庆客栈找那姓楚的贱人,必然是被那姓楚的贱人所勾引了。” 凤铮前去同庆客栈,并且带着楚蘅入了宫,这也令卫氏感到焦虑。 如今,皇上只下旨,将惠儿赐婚给齐王做侧妃,若是让那姓楚的丫头勾走了齐王的魂,得了齐王的心,对惠儿便是巨大的威胁。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个威胁好好活在这世上,再去参加百医争鸣大赛。 “蒋五,你可知道,齐王殿下前去同庆客栈找姓楚的那贱人所为何事吗?” 凤铮到同庆客栈找楚蘅时,那蒋五就在同庆客栈二楼的走廊之上,当时,凤铮与楚蘅的对话,他倒是听了几句。 “好像……好像是齐王殿下请那姓楚的贱人入宫为贵妃娘娘医治头疼之症。” 卫氏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眼神阴阴的将蒋五盯着。 蒋五心头一抖,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夫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夫人您一个字。” 卫氏脸色凝重一番后,看着蒋五道:“没想到,那姓楚的贱人医术这般高明,竟然入了贵妃娘娘的眼。” 闻之,楚惠一脸焦急的咬了咬唇:“母亲,绝对不能让那姓楚的贱人夺得百医争鸣大赛的第一名。” 楚蘅跟老爷子的医术,她是见过的,凭两人的能力,再加上周林,夺取百医争鸣大赛第一名魁首,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母亲,那贱人尚只是天武赛区的第一名,便如此入得齐王殿下跟贵妃娘娘的眼,若是让那贱人夺得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的第一名,齐王殿下跟贵妃娘娘必然会更加欣赏那贱人,说不定,贵妃娘娘还会一时兴起,请求皇上将那贱人赐婚给齐王殿下。” 以秦贵妃如此为齐王凤铮谋划的性子,还真有可能请求承孝帝将楚蘅赐婚给凤铮,一旦楚蘅夺得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的第一名,身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足矣与凤铮匹配。 楚惠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卫氏。 卫氏紧绷着一张脸,沉吟了片刻,冷声道:“看来,姓楚的那贱人不能留了。” 楚惠嘴角一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溢出杀意来。 “母亲,咱们要动手,便今夜动手,省得夜长梦多。” 卫氏赞成的点头:“惠儿说的没错,咱们是得赶在百医争鸣大赛开赛前,将姓楚的那贱人除掉,否则一旦开赛,想要除掉那贱人就麻烦了。” 说话间,她转了转眸子,两道阴测测的目光移到了蒋五的身上:“蒋五,你即刻去安排一下这件事情,事成之后,本夫人重重有赏。” “小人这就去。” 蒋五提着灯笼,满心欢喜的离开湘苑。 两个时辰后,十几名黑衣人出现在朱雀大街,这时候已经是深夜,除了胭脂金玉楼那段街道还在热闹着,其余地段几乎已经不行人,那十几名黑衣蒙面人个个轻功卓绝,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如疾风一般,朝着同庆客栈而去。 同庆客栈中,楚蘅睡了一觉,已经醒来,正睁着双眼躺在床上想事情。 忽然间,她所在的客房的屋顶,响起一阵飒飒声。 “母后,房顶上有人。” 小翊儿从檀木珠里飘了出来,以心声提醒着楚蘅。 楚蘅循声看向一片虚空,以心声回答:“母后知道了,翊儿,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逞能。” 上次,小翊儿被赵麻子的鬼魂一口吞下,可把她吓坏了。 楚蘅躺在床上,双眼盯着黑漆漆的屋顶,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到自己用来当武器的那支铁簪子…… 须臾,房顶上的一片瓦被人揭开,令那黑漆漆的房顶破了一个洞,一道朦胧的天光透过那小洞射进客房之中,继而,一支一尺多长的竹筒穿过那小洞。 小翊儿就盘着双腿,悬浮在那小洞底下,扬着头,看着屋顶上的黑衣蒙面人利用那竹筒将迷烟吹进客房之中。 “想用迷烟迷晕母后,没门儿。” 小翊儿冷哼一声,将小手一招,阴风乍起,将本来已经灌入客房的迷烟逼了出去。 迷烟随着阴风一道穿过那小洞,直扑在那黑衣蒙面人的脸上。 “咳咳。” 那黑衣蒙面人哪里料得到迷烟会被风吹回来,一时没留意,猛吸了两口进嘴里,被呛得咳了两声,急忙抽回竹筒子,用手将自己的口鼻捂住,只是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迷烟入了肺腑,身子一歪,便倒在房顶之上,在倾斜的房顶上滚了几圈之后,掉了下去,砰! 那一声重物坠地声,在这宁静的半夜,是如此的明显。 一瞬之间,将老爷子,小福子,墨十三,墨春墨夏,雨香雨曼等惊醒,连着客栈守夜的小二哥跟其他房的客人,一同被惊醒。 老爷子,墨十三,雨曼,墨春墨夏,小福子几个听出那一声闷响是从楚蘅所在的客房传来的,急忙将外袍往身上一批,拿了兵器在手,动作麻利的往楚蘅所在的客房冲了去。 与此同时,客栈守夜的小二哥,手提灯笼,大喊一声:“谁?” 这一声,打破这半夜的宁静,十几名黑衣蒙面人捅破屋顶,一起冲进了客栈之中。 瞧着十几名动作敏捷,充满杀意的黑衣蒙面人,方才大喊出声的小二哥吓得面色惨白,手一抖,灯笼掉在了地上。 见老爷子,墨十三,墨春墨夏等人与那些黑衣蒙面人交上了手,兵器撞击,发出砰砰的声响,火花四射,那客栈的小二哥及其他房的客人急忙躲了起来,远远的观战。 小福子见那伙黑衣蒙面人个个武功高强,人多势众的,心思转了转,急忙一跃到窗户边,取出一枚联络艳娘的信号弹,点燃了,往空荡荡的大街上一抛。 信号弹升到半空,爆炸,发出一团明显的红光。 这里距离胭脂金玉楼极近,这样的信号弹发出去,艳娘是很容易看到的。 此时此刻,胭脂金玉楼那边依旧灯火辉煌,一楼大厅的舞台之上,还有三名舞娘对着围观的嫖客跳着极为挑逗的舞蹈,乐声与嫖客们的吆喝声混合在一起,极为轰鸣,将同情客栈那边的兵器相击声淹没。 艳娘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红色纱裙,手里端着一只极为精致的金樽,正半醉半醒的靠在二楼的窗户边上吹着冷风。 忽然间,嘣的一声传来,她抬起那双迷离的眼,朝半空看去,看见一团赤红的火光。 那是墨门特制的信号弹赤狐,她虽然喝了些酒,但是还是认得的。 这时候,吱呀一声从她身后传来,她从半空之中收回目光,转身朝门口看去,见娇娘走了进来。 娇娘是她的最好的姐妹,也是她最得力的属下,当年,她与娇娘一起,被九爷收入了墨门之中,经过一些特殊的训练之后,九爷将她与娇娘一同安排在了胭脂金玉楼做事。 这些年,她对九爷什么心,娇娘最为清楚。 娇娘见她双颊醺红,眼神迷离,走去八仙桌前,倒了一盏冷茶,递到她的面前。 艳娘笑了笑,接过那盏冷茶,一饮而尽。 “娇娘妹妹,你不在下面守着,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娇娘走去窗前,朝天上看了一眼,此时,天上已经没了那一团红色的光:“姐姐,刚才那信号弹,你不会没看见吧。” 艳娘笑了笑,回答:“我看见了。” 瞧她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娇娘面上甚是着急:“姐姐,那是小福子发的,九爷未来的夫人就住在同庆客栈,小福子这时候发出赤狐来,必然是同庆客栈出事了,咱们必须去帮忙。” “不能去。” 艳娘的情绪,忽然变得无比激动,走上前两步,双手紧紧的抓着娇娘的手肘,眼神含着祈求,将娇娘看着:“不能去,妹妹,姐姐求你了,不要理会。” 娇娘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艳娘瞪着一双眸子,眸子里有狠辣之色一闪而过:“妹妹,姐姐喜欢九爷,你是知道的,只要那姓楚的女子一死,姐姐就有机会了,你帮帮姐姐,你帮帮姐姐好不好。” 娇娘与她一起进墨门,一起接受训练,又一起到胭脂金玉楼,感情深厚,见她这般,甚是不忍心拒绝。 “姐姐,这件事,若是让九爷知道了,必然不会原谅你的,你可知道?” 艳娘道:“妹妹,你忘了,胭脂金玉楼这边歌舞升平,我们没看见赤狐升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娇娘想了想,最终一咬牙,答应帮她。 艳娘一脸感激,将她抱在了怀里:“娇娘,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姐姐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嫁给九爷。” 为了能嫁给九爷,她只好装聋作哑一回了。 同庆客栈中,老爷子,墨十三,墨春墨夏,雨曼,小福子等还在与那些黑衣人交手。 百里棠在楚蘅的房中护着楚蘅。 眼见那些黑衣人人多势众,武功高强,楚蘅对百里棠道:“百里公子,你可否去帮帮师傅他们?” 百里棠有些犹豫,“可是你……” “我没事。”楚蘅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道:“这东西可以保护我。” 那瓶子里装的是毒性极强的毒药,那夜,在崇奉县遇到魔音教袭击之后,她为了在关键时候,不拖累老爷子跟小福子,便按着太古医经上的毒方,治了这一瓶毒药,以作防身之用。 见她拿出那毒药,百里棠这才点了一下头,冲到走廊之上,与一名黑衣蒙面人交上了手。 珍珠就在对面的房间,楚蘅担心她有危险,便用手帕将自己的半张脸蒙上,走出房门,防备着黑衣蒙面人的袭击,朝对面房间而去。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珍珠客房的门口,挑眉一瞧,见房门大大的敞开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珍珠的声音传来,语气极为惊恐。 她心脏一阵猛缩,急忙迈过门槛,朝里面的床榻走去。 走到里面一瞧,只见珍珠身着亵衣亵库缩在床前,双手抱着身子,瑟瑟发抖,一名黑衣蒙面人正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剑,一步一步朝床前走去。 “不要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杀我。” 那黑衣蒙面人对珍珠的苦苦哀求,仿若未闻,继续一步一步的朝床前逼进。 这些杀手是蒋五找来刺杀楚蘅的,可是不知楚蘅长什么模样,只知道楚蘅大约十五六岁,所以遇到十五六岁的女子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 眼见那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剑距离珍珠不到一尺的距离,楚蘅拼尽全力,朝床榻冲了过去,等冲到那黑衣蒙面人的身后,她将装了毒药的瓶子打开,对着那黑衣蒙面人一挥。 那黑衣蒙面人觉察到后面有人,急忙收剑,转过身来。 他这一转身,楚蘅抛出的那些毒药药粉,刚好撒在了他的脸上。 “啊!” 立马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见那黑衣人的面部快速变黑,再溃烂,惨叫一声之后,仰躺着往地上倒去,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眼睛,鼻孔,嘴巴,耳朵全都溢出了紫黑色的血来。 这一切,吓得珍珠缩在床前,一脸惊恐,忘记了呼吸。 楚蘅见她呆愣愣的,急忙冲到她面前去,用自己的袖子,捂住了她的耳鼻,将她拉到了窗户通风的位置。 珍珠缓了许久,这才缓过神来,红着一对眼眶,将楚蘅看着。 楚蘅估摸着,那些毒药的气味应该散得差不多了,这才松开手。 她刚松手,珍珠就哇哇大哭,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的往下流淌。 “小姐,您没事吧,您有没有受伤?” 楚蘅听得心头一暖,含笑将她看着。 这丫头,自己都被吓破了胆,还不忘惦记着她。 “我没事,没有受伤。” 珍珠的目光在楚蘅的身上转悠了一圈,确实没发现楚蘅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她从窗前转身,硬着头皮,拿目光去看那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被毒死的黑衣蒙面人。 楚蘅挑眉去看那已经死透的黑衣蒙面人,微微将头一摇:“还不知道。” 她现在的身份还未暴怒,这些杀手是不是丞相府那位派来的,她还不能确定。 一炷香后,刀剑相击的声音忽然停了,她松了一口气,拉着珍珠往外走去。 “有没有受伤?” 走到走廊之上,她目光在走廊上扫了扫,只见老爷子,墨十三,墨春墨夏,小福子,雨曼雨香,万林跟碧云都毫发未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确定是所有人都没事之后,将收回目光,看向墨十三。 墨十三手中那把锋利的剑正架在一名黑衣蒙面人的脖子之上,“说,是谁派你来行刺的?” 他语气冷冽的逼问,楚蘅在一旁看着,只见那黑衣蒙面人的下巴忽然动了一下。 “不好,他牙齿里藏了毒药。” 可惜,她提醒得太迟了,墨十三出手阻止时,那黑衣蒙面人已经咬碎了嘴里含着的毒药,一命呜呼,倒在了墨十三的脚下。 墨十三收回自己的剑,一脸惭愧的看向楚蘅:“抱歉,是我大意了。” 楚蘅微微摇头,并未怪罪他。 就算墨十三没问出什么来,今夜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她心中已经大约有数。 今夜这些杀手,要么是其他参赛者派来的,要么就是丞相府那位派来的。 一场杀戮结束,那客栈小二哥从柜台底下钻出来,伸长了脖子,往二楼走廊上瞄了一眼,确定行刺的黑衣人都死绝了,这才重重松了口气,连夜去京兆府衙门报案。 至于那蒋五,一直藏在暗中,瞧着刺杀失败,急忙撤退,往丞相府而去。 一个时辰后,京兆府的一群衙役到同庆客栈勘察,顺便将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尸体抬走。 等京兆府的人将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尸体都抬走了,天色已经蒙蒙亮。 楚蘅退了珍珠那间房,把珍珠叫到自己的房中一起住。 “楚姑娘,小的要出门办一件事。” 楚蘅刚将受惊过度的珍珠安顿好,小福子便来到门口敲门。 楚蘅将门打开,见他眉头紧锁的站在门口,脸色极为难看:“为何是这副表情,谁惹你生气了?墨十三,还是墨春墨夏,给我说,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因为小福子身体上有残缺,这一路,楚蘅对他格外照顾。 小福子心里一暖,继而一板一眼的回答楚蘅:“他们没有招惹小的,是小的有一件私事要出门一趟。” 小福子已经说了私事两个字,楚蘅自然不好再过问什么,只叮嘱道:“这几日不太平,你一人出去,当心一些,办完事,尽快回来。” “是。” 楚蘅看着他转身,朝楼下走去,总觉得,这小福子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小福子出了同庆客栈,直接大步朝胭脂金玉楼而去。 清晨的胭脂金玉楼依旧沉浸在歌舞升平之中,小福子刚到门口,便有一群莺莺燕燕围拥上来,将他推进了胭脂金玉楼的大堂。 一两名打扮妖艳的女子,像乌贼一般,紧紧帖在他的身上,不断的用绣帕挑逗着他。 “公子,瞧着面生呀,您这是第一次来胭脂金玉楼吗?” 小福子一张冷脸,“叫你们掌柜的艳娘来见过。” 谁都知道,艳娘不仅是胭脂金玉楼的掌柜,更是这胭脂金玉楼的第一美人儿,他开口就要见艳娘,惹得好一些嫖客不快,全都用敌视的眼神将他看着。 有人冷喝道:“好大的口气,一来就要见艳娘,你可知道,爷我已经来这胭脂金玉楼一百多次了,也未能见到艳娘一面。” “没眼力见的东西,去叫你们掌柜的艳娘来见我。” 这些年,小福子跟随在九爷的身边伺候,可不是什么都没学到,那潜藏的气势爆发出来,顿时将身旁的人吓得倒退一步。 方才还围绕着小福子挑逗的女子,一个个眼神紧张的将他看着。 “这……这人是谁啊?” 这动静传到二楼上,被艳娘听了去。 艳娘还以为,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跑到胭脂金玉楼砸场子,皱起眉头来,吩咐娇娘:“娇娘,你去看看,若是不知好歹前来砸场子的,直接找几个龟奴,将人丢出去。” “是。” 娇娘应声,从艳娘所在的雅间走出来,走到走廊上,往下一看。 只见一身青色锦袍的小福子站在大堂里,正被一群人围绕着,见小福子脸色不善,她心头一抖,急忙转身,返回艳娘所在的雅间。 艳娘躺在一把贵妃椅上,那半透明的衣裙笼罩在她身上,若隐若现,极为诱人。 “怎么怎么快就回来了?” 娇娘疾步走到她面前,脸色凝重的回答:“姐姐,不好了,小福子来了。” 闻之,艳娘从贵妃椅上立起,皱了皱眉,旋即眉头舒展开,挑眉将娇娘看着:“带他上来见我。” “姐姐,小福子定是来心思问罪的。” 娇娘生怕,昨夜发生的事,传到九爷的耳中,若是让九爷知道,姐姐对姓楚的那女子见死不救,定是要雷霆震怒的。 如此这般,姐姐想嫁给九爷,那就更没希望了。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艳娘倒是一脸镇定:“去将小福子叫上来吧,我自有办法应付。” 娇娘这才出门,下了楼,到大堂里。 她走到小福子的面前,朝小福将身子福了福:“这位公子,姐姐有请,请随我来。” 一众嫖客看着小福子跟随娇娘往二楼上去了,一个个嫉妒的双眼冒星星。 这人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么容易便见到了艳娘。 娇娘将小福子引到艳娘的房前,“小福爷,姐姐就在里面。” 小福子面无表情的瞟了娇娘一眼,伸手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见小福子进来,艳娘走下贵妃椅,去屏风上拿了一件半臂的短褐,披在身上。 “小福爷驾到,艳娘有失远迎,还望小福爷恕罪。” 小福子走到八仙桌前,毫不见外的,一屁股坐了下去,自己倒茶喝了半杯,眉梢一挑,两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艳娘的身上:“艳娘,昨夜,同庆客栈出事了,你可知道?” 艳娘走来,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掩唇笑了笑,“出了何事,瞧把小福爷您紧张成这般。” 小福子道:“十几名武功高强的杀手,潜入了同庆客栈刺杀楚姑娘。” “竟然有这回事。”艳娘微张着红唇,表现得极为惊讶:“楚姑娘可有事?我这边太吵了,是半点动静都没听到,小福爷,可有抓到活口,可有问出幕后主使人是谁?” “昨夜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艳娘这个女人精明着呢,小福子可不相信,昨夜同庆客栈那么大的动静,她半点都不知情。 “昨天晚上,我还发出了一枚赤狐,你也没看见?” 艳娘收起那一脸的惊讶,眉心一蹙,表现得颇为恼怒的将小福子看着:“小福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艳娘见死不救?” 小福子审视着她,没有回答。 他并没有证据证明艳娘见死不救。 觉察到他审视的目光,艳娘更为恼怒,“胭脂金玉楼这边是什么状况,你下楼看看便知,一天到晚,这里如此热闹,乐声轰鸣,盖过同庆客栈那边的动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轰鸣的乐声能够盖过同庆客栈的动静,自然也能盖过赤狐的爆炸声,这些年,我艳娘为九爷辛辛苦苦打点这胭脂金玉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九爷尚未质问我一句,何时轮到你小福爷质问我。” 小福子静静的坐着,听她恼羞成怒说了半天,等她安静之后,小福子才放下茶杯,冷冷的开口提醒她:“艳娘,楚姑娘在九爷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你应该清楚,昨夜的事,我愿是你没有听到动静,否则欺骗九爷,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清楚明白才是。” “告辞。” 提醒一番之后,小福子起身,瞟了艳娘一眼走出雅间。 艳娘稳坐在八仙桌前,没有要起身相送的意思,倒是娇娘将小福子送到了胭脂金玉楼外面。 “近来这段时间,姐姐心情有些不好,若说了难听的话,还望小福爷海涵。” 小福子并非那种心胸狭窄之人,看了娇娘一眼,回答:“看在大家同为九爷效力的份上,昨夜的事,我可以不向九爷汇报,但是娇娘啊,你得好好提醒提醒艳娘,别让她做了错事,日后追悔莫及。” “多谢小福爷提醒,小福爷慢走。” 娇娘送走了小福子,折回二楼上,见艳娘所在的雅间内一地狼藉。 用于装裱的瓶瓶罐罐,全被艳娘砸碎在地上,而艳娘她正坐在一堆碎片中间,一双美眸通红,一双手更是在往外冒血。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娇娘进屋,转身将房门紧闭,一脸着急的去取了金疮药跟纱布,到她面前,抓起她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为她包扎着。 “姐姐,你放心,小福爷已经答应了,不将昨夜发生的事汇报九爷。” 艳娘并非在气恼此事,她气恼的是,九爷对楚蘅的重视,竟然派了小福子,墨十三,墨春墨夏陪同楚蘅到玉临城来。 “娇娘,那姓楚的不过就是来玉临城参加一个医术大赛,九爷竟然这般紧张,派了小福子,墨十三,墨春墨夏一同前来,你可知道,如今晓月城战事吃紧,正是用人之际,这个节骨眼上,九爷竟然这么多人陪在那女人的身边。” 由此可见,楚蘅在九爷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所以她气,她恨,她心有不甘。 “这些年,我不惜人前卖笑,如此委屈自己为九爷经营胭脂金玉楼,在九爷心中却没有半点地位,而那个女人呢,她认识九爷才多久,竟然俘获了九爷的一颗真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娇娘一边为她包扎,一边安慰着她:“姐姐,妹妹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艳娘扬起一双通红的眸子,含泪将她看着:“你我姐妹,有什么话,不必藏着掩着。” 娇娘这才道:“姐姐,如今九爷如此重视姓楚的那女人,你万不可以对姓楚的那女人下毒手,一旦姓楚的那女人死了,九爷必会责怪于你,从此不再亲近你,你若是真心实意喜欢九爷,这辈子,非九爷不嫁,妹妹倒是有个办法。” 闻之,艳娘眸子发亮,不顾手上的伤,激动地抓住娇娘的胳膊:“妹妹,你有什么办法,你赶紧说,只要能嫁给九爷,让我做什么都行。” 瞧她这般模样,娇娘甚是心疼,“姐姐,既然做不了九爷的妻,你何不退一步,做九爷的妾,说不定九爷只是暂时迷恋姓楚的那女子,时间一久,这感情便淡了,姐姐你国色天香,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与九爷又有多年的主仆情谊,姐姐且忍耐几年,做九爷的妾室,待九爷厌倦了那姓楚的女子,那时候,姐姐再出手对付那姓楚的女子不迟。”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艳娘破涕为笑,扬着一双含泪的美眸,一脸感激的将娇娘看着:“谢谢你,娇娘。” 娇娘想了想,继续道:“姐姐,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九爷的脾气,你我姐妹都了解,以九爷如今对那姓楚的在意程度,怕是不会轻易纳妾的,姐姐想要顺利嫁给九爷,还得暂且忍耐忍耐,去讨好姓楚的那女子。” 艳娘认同的点头:“昨夜发生了行刺之事,想必那姓楚的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等天色大亮之后,咱们去同庆客栈看看,带一些慰问品过去。” 殊不知,楚蘅根本就没有受到惊吓,此刻正在同庆客栈的客房里,舒舒服服的补觉。 楚蘅睡得这般舒服,有些人却不舒服了。 此刻,丞相府,湘苑之中,卫氏雷霆震怒。 “没用,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楚惠的脸色比卫氏更难看,为了等蒋五的消息,她昨夜歇在了湘苑,可是等了半宿,听到的却是刺杀失败的消息。 姓楚的贱人不死,齐王殿下便不会死心。 “蒋五,母亲给了你那么多银子雇请杀手,莫不是你中饱私囊了,这才导致刺杀失败?” 楚惠的话,立马引起了卫氏对蒋五的猜疑。 卫氏冷眼看向蒋五,眼神带着猜疑,吓得蒋五扑通跪在地上,急急忙忙的解释着:“夫人,夫人,您一定要相信小人,小人对您忠心耿耿,断不敢做这种中饱私囊的事啊。”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晚了 256:气得艳娘吐血 中饱私囊,这些年,蒋五做得可多了,只是,卫氏这些年仰仗他出手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是以,卫氏的许多把柄都落在了他的手中,即使知道他中饱私囊,只要不太过分,卫氏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刻,蒋五这般说,她将怒火憋了憋。 见她脸色好了些许,蒋五松了口气,哭诉道:“夫人,小姐,昨儿个晚上,小人可是花钱雇了十几名武功高强的杀手到同庆客栈去行刺那姓楚的女人。” 卫氏眉毛竖起,说话的口吻沉沉的:“雇佣了十几名杀手,为何还会失败?” 蒋五苦着一张脸回答:“夫人,小姐,您二位太小瞧那姓楚的女人了,那姓楚女人的身边全是武林高手啊。” 卫氏从蒋五身上收回视线,瞟向身边的楚惠:“惠儿?” 楚惠也未料到,楚蘅身边那些人,竟然全都懂武。 “母亲,那姓楚的女人不过是一名医女,女儿以为,齐王殿下不在她身边,对付一个医女,应该很容易才是,不曾想,她身边的人竟然都有武功。” 卫氏有些恼怒楚惠未将对方的底细打探清楚。 “昨夜刺杀失败,已经打草惊蛇,最近这段时间,咱们万不可再对那姓楚的下手,否则一旦让京兆府追查到咱们娘俩的头上,事情就麻烦了。” “母亲,难道就这般放过那姓楚的贱人吗?” 楚蘅不死,楚惠一脸不甘,“万一让那姓楚的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的第一名,有了身份地位,贵妃娘娘将那贱人指婚给齐王殿下如何是好?” 卫氏眸子里神色一狠,道:“那贱人想要夺取百医争鸣大赛第一名,没那么容易。” 楚惠不解的将她看着:“母亲所言和解?” 卫氏脸色狠辣,沉沉的解释着:“惠儿啊,陛下对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极为重视,据闻,这魁首的奖励可是还魂玉,还魂玉世间少有,现在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那还魂玉还不知道呢,姓楚的那贱人越是出类拔萃,越是危险。” 楚惠听得眉眼一弯,“母亲,您说得对,还是母亲有见地。” 卫氏敛下眸子里的狠辣之色,嘴角往上一浮,得意的笑了起来:“惠儿,接下来,咱们不动,等着看好戏便是。” 蒋五重重松了口气。 事情办砸了,他还以为,卫氏会重重的惩处于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 “夫人,小姐,那小人……?” 卫氏挑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蒋五,冷声询问道:“昨儿晚上,那些杀手没有将你暴露出去吧?” 蒋五回答:“夫人,小人雇佣的全是浮生门的杀手,浮生门有条规矩,一旦行刺失败,杀手自杀,也不得暴露雇主的信息。” 卫氏跟楚惠这便放心了。 浮生门,卫氏身为门阀中的贵妇,岂能没有听说过。 这浮生门是玉临城中鼎鼎有名的杀手组织,不过没有门阀知道浮生门的据点在何处,想要找浮生门办事,只需在城外的城隍庙留下佣金跟刺杀对象即可,近几年来,有不少门阀中人找这浮生门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这浮生门靠着玉临城中的门阀赚了不少黑心钱,近几年来,势力越发的庞大,虽然比不上墨门,但是这浮生门的杀手,也足矣叫人闻风丧胆。 “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蒋五跪得腿都麻了,卫氏这么一说,他急忙从地上起来。 在他转身时,卫氏冷冷的补充了一句:“蒋五,昨夜的事,若是传到第五个人的耳中,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如今,浮生门那十几名杀手已经尽数死掉,知道此事的,只有卫氏,楚惠,刘嬷嬷跟蒋五,而蒋五这个人有烂酒的习惯,一旦喝醉,就爱胡说八道。 蒋五急忙应道:“请夫人放心,此事只会烂在小人的肚子里。” 卫氏提醒一番后,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 同庆客栈中,楚蘅补了一觉,精神舒爽,珍珠那丫头正在伺候她洗漱。 洗漱一番之后,她便下楼与百里棠,老爷子,墨十三等一起用早饭。 这刚刚用过早饭,京兆府的衙役就来了。 京兆府的衙役对她说,昨夜潜入同庆客栈行刺的杀手,是浮生门的人。 “姑娘,浮生门的杀手向来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姑娘,你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楚蘅得罪的人,无非就是楚惠,“官爷,小女子初入玉临城,怎么可能得罪人。” 她与楚惠的恩怨,自然不能讲给京兆府的衙役听。 京兆府的衙役听她这么说,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如此,这桩案件就难办了。” 若是楚蘅说了,得罪过谁,顺着这条线索去追查,便极为容易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楚蘅不说,京兆府又找不到浮生门的据点,这桩案件,是有些棘手。 京兆府的衙役皱了半天的眉头后,又道:“姑娘,这件案子,京兆府衙门会继续追查下去,有了进展,再前来通知姑娘。” 楚蘅朝那京兆府的衙役福了福身:“有劳官爷了。” 送走那京兆府的衙役后,一名头戴红纱斗笠,走路轻盈婀娜的女子进了同庆客栈。 那女子领着一名婢女,脚步轻盈的迈进同庆客栈,主仆俩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即使那女子未露面,光瞧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优雅高贵的举止,便知那红纱斗笠之下,是怎样一张绝艳的脸庞。 正在一楼用餐的客人,齐刷刷朝门口看去,一时之间,几十道直勾勾的目光紧锁在那女子身上。 这样的场面,艳娘早已习以为常,无视那些打量自己的人,径直朝柜台走去。 “掌柜的,请问你这里是否住着一位姓楚的姑娘?” 一阵香风侵入口鼻,掌柜的一阵痴迷,愣了少顷,才收回心神来将艳娘看着:“姑娘,住在我这客栈里的,可不止一位姓楚的姑娘,不知姑娘您找的是哪一位?” 艳娘懒得跟他废话,瞟了身边的丫鬟一眼,丫鬟会意,取出一锭明晃晃的元宝,往掌柜的面前一搁。 “我家小姐要找的,是一位十五六岁光景的姑娘,姓楚,掌柜的,你现在可知道?” 掌柜的瞧了一眼面前的元宝,好大一个,顿时喜笑颜开,想了想后,回答:“确实有一位,十五六岁光景,姓楚的姑娘住在我家客栈里。” “来人,领这位姑娘去二楼客房找那位姓楚的姑娘。” 掌柜的一声吩咐,立马过来一名客栈小二哥,客栈小二哥微微弯着腰,恭敬的领着艳娘主仆俩往二楼客房而去。 此时,楚蘅正在客房里那着太古医经在看。 眼看决赛的时间便要到了,她得抓紧时间熟悉这太古医经。 客栈小二哥在楚蘅所住的客房门前停下,敲了敲门后,告诉艳娘:“姑娘,那位姓楚的姑娘就住在这间。” 艳娘朝他点了点头,盯着紧闭的房门。 三人等了须臾,听到吱呀一声。 珍珠将房门打开,见客栈小二哥领着两名陌生女子站在门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客栈小二哥急忙解释,“姑娘,这两位姑娘要见楚姑娘。” 珍珠审视的将艳娘主仆俩盯着,因为昨夜行刺的事,她对陌生人格外警惕。 “请问这位小姐芳名,我这便去汇报我家小姐。” 珍珠并未第一时间请艳娘主仆俩进屋去,在她看来,小姐初次到玉临城,怎么可能会有朋友。 艳娘还未回答,小福子忽然出现。 小福子往艳娘身上扫了一眼,微微皱着眉头:“你来做什么?” 珍珠脸上再次浮出诧异:“小福哥,原来你认识这位小姐?” 小福子朝珍珠点了点头,继而飞快的收回视线,一脸防备的将艳娘看着。 昨夜,艳娘见死不救,今日忽然到同庆客栈来,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面对小福子的提防,艳娘取下头上的红纱斗笠,笑了笑,“小福哥,我身为九爷的属下,前来见一见未来的主母,你如此紧张做什么?” 楚蘅被惊动,走了出来,挑眉一看,恰见小福子一脸提防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她将视线移到红衣女子的身上:“姑娘是?” 楚蘅出现的一瞬间,艳娘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带着探究的将她看着。 原来这便是九爷迷恋的女子,姿色虽称得上上层,与她的妖娆妩媚却是比不得的,她不明白,看着如此清汤寡水的女子,有何地方吸引九爷。 艳娘那样探究的目光,令楚蘅有些心头不爽,微微拧起了眉头来。 “姑娘前来找我,所谓何事?” 艳娘这才敛下眼神里的探究,朝楚蘅福了福身,柔声问候:“艳娘见过楚姑娘。” “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你不必如此。”楚蘅可受不起她这一礼。 “有什么话,请姑娘进来说吧。”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艳娘起身,眼神柔柔的看了楚蘅一眼,继而跟着楚蘅进了客房。 楚蘅吩咐珍珠给她斟了茶。 艳娘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站在八仙桌前,不肯坐下:“楚姑娘是主子,艳娘是下人,下人怎可与主人坐一起。” 小福子在一旁看着,极力的隐忍。 这艳娘向来性子好强,除了对九爷恭敬,她何时给过墨门中其他人好脸色看,就是总舵主凤烨,在她面前也没讨到好,此刻,这艳娘表现得这般唯唯诺诺的,心头必然有鬼。 “艳娘,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了赶紧回胭脂金玉楼,胭脂金玉楼那么大的摊子,离开你可不行。” “胭脂金玉楼?” 胭脂金玉楼的名号,楚蘅前世便有所耳闻,大风最奢华的青楼,最豪华的赌场,男人的温柔乡,女人的黄金屋,前世她还在想,这胭脂金玉楼的幕后主人是谁?能够将生意做到这般大,那定不是普通人,诚恳的说,她还有些佩服这胭脂金玉楼幕后的主人。 难道眼前这名红衣女子便是胭脂金玉楼的幕后主人? 楚蘅看艳娘的目光,不由得审视起来,不过仅仅审视了片刻,她便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眼前这女子看似精明,却绝对没有能力创办胭脂金玉楼这样的黄金屋,温柔乡。 瞧楚蘅一脸疑惑的盯着艳娘,小福子介绍道:“楚姑娘,这位是艳娘,九爷的属下,九爷安排她执掌胭脂金玉楼。” 闻之,楚蘅一脸震惊,继而脸色恢复正常,抿唇开心的笑了。 原来,她一直默默崇拜的胭脂金玉楼幕后主人竟然是那个痞子,难怪那个痞子用起钱来大手大脚,还甚是不在乎大王镇曾经那猪肉铺,敢情人家开那猪肉铺不过是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 “正如您所料,胭脂金玉楼幕后主人是九爷。” 小福子知道,她已经猜到了。 楚蘅咬了咬牙,有些生气:“你们两个,倒是瞒我的严实啊。” 当初,那痞子向她提了亲,导致不一般猪肉铺的生意一落千丈,那时候,她心里还挺内疚的。 小福子心虚的眨眼,再眨眨眼,急忙将责任推给九爷:“楚姑娘,这件事可不能怪小的,是九爷,是九爷不让小的说的。” 反正九爷不在这里,这么说,没人能将他怎样。 楚蘅瞪了他一眼,冷道:“等回去大王镇,我再找你们算账,你们俩个,一个都逃不了责任。” 小福子将脖子缩了缩,一副怕怕的表情。 艳娘在一旁听得皱起了眉头,对楚蘅的言语十分不满。 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对待九爷。 艳娘虽然将敌意收敛得极好,但是还是被楚蘅觉察到了,楚蘅装作一无所知,嘴角保持着笑容,目光瞟向她:“男人不好好管管就会变坏,艳娘姑娘,让你见笑了。” 她将这话说得很温和,但是却向艳娘宣告了,她对九爷的所有权——九爷是她的男人。 这话毕,她目光紧锁在艳娘的脸上,好整以暇的观察着艳娘的表情变化。 艳娘犹如吞了大便一般,心里极为难受,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虽然依旧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却十分僵硬。 “九爷……九爷待楚姑娘可真好。” 楚蘅瞧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变得僵硬,一点一点的变假,心里头笑了笑。 果然,这艳娘果然对九爷别有用心。 确定了艳娘对九爷的心思,楚蘅眉心微微一蹙,心头浮起一丝冷意。 她楚蘅的男人,岂能让这个女人惦记。 “九爷待我确实极好。”楚蘅嘴角很自然的笑着,刻意表现得很幸福,“我不过是到天武郡,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九爷便让小福子,墨十三,墨春墨夏一起跟来了。” 这是赤裸裸的向艳娘炫耀啊。 艳娘听着这些话,再看看她一脸幸福烂漫的表情,几乎隐忍不住,想要暴走。 楚蘅是什么样的人,小福子甚为了解,瞧她刻意在艳娘面前做出一副娇羞,幸福烂漫的模样,他不禁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这楚姑娘做生意了得,医术了得,这对付情敌的手段更是了得啊。 艳娘回去,怕是要气得砸东西了。 “没……没想到,九爷那么冷酷的人,对待心爱之人,竟然能如此体贴。” 艳娘脸上那僵硬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这些年,她如此努力打点胭脂金玉楼,就是为了得到九爷的青睐,她如此努力却得不到的东西,竟让眼前这女人轻轻松松就得到了。 “九爷确实很温柔,很体贴。” 楚蘅还嫌膈应她不够,继续维持幸福烂漫的表情,往下说去:“为了讨我的欢心,九爷不但送了我一片葡萄园,还送了我一套胭脂流仙裙呢,九爷那么好,我决定了,等参加完百医争鸣大赛返回崇华县,便与九爷成婚。” 最后一句话,气得艳娘胸中热血翻涌。 尽管如此气恼,她还是没有忘记,今日前来同庆客栈的目的,是为了讨好楚蘅。 “那……艳娘在此恭喜楚姑娘。” 她往身后瞥了一眼,丫鬟便上前来,将一只锦盒递到楚蘅的面前。 “艳娘听闻,昨夜有刺客闯入同庆客栈行刺,楚姑娘怕是被那些刺客惊吓到了,艳娘未能及时赶来相助,甚是惭愧,这只百年野山参是艳娘的一点心意,还望楚姑娘收下,炖了补补身子,压压惊。” 艳娘若不提昨夜发生的事,楚蘅倒还望了。 从墨十三,小福子,到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可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九爷能将胭脂金玉楼交给艳娘打理,想必这艳娘的能力还可能在墨十三,小福子,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之上了,昨夜,同庆客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艳娘并非赶来不及,怕是不想救她,或许还想她死在那些刺客的手里吧。 大概猜了猜艳娘的心思,楚蘅朝珍珠递了一个眼色。 珍珠是个机灵的,虽才跟了她两日,但是对她的习性倒是有了几分了解,收到眼色,便走上前来接过了那只锦盒。 见珍珠接过那锦盒,楚蘅满意的抿了抿唇。 “多谢艳娘的好意,这支百年人参我便收下了。” 艳娘今日前来,虽是不怀好意的试探,但是这支百年野山参却是难得的好东西,送上门来的好东西,楚蘅没有理由不收下。 瞧楚蘅如此爽快的将那支野山参收下了,艳娘心头浮出一丝轻蔑。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支百年野山参而已,竟然就这般高兴。 楚蘅收下礼物,便翻脸不认人:“昨夜刺客行刺,搅扰了我的美梦,我此刻有些疲乏,不知艳娘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没有,我就不陪艳娘了。”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艳娘岂能不懂。 艳娘牵动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艳娘也不能离开胭脂金玉楼太久,既然楚姑娘乏了,艳娘这便告辞了。” “珍珠,替我送送艳娘小姐。” 百医争鸣大赛决赛在即,楚蘅可没有多余的时间陪着艳娘虚与委蛇,当下便吩咐珍珠送客。 等珍珠去送艳娘主仆了,小福子提醒楚蘅道:“楚姑娘,艳娘虽然是墨门的人,但是只忠于九爷,你提防着她一些。” 小福子这句话,令楚蘅感激不尽。 她与小福子相处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而小福子与艳娘都是九爷手底下的人,相识已久,没想到,小福子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维护她,她何德何能,能让小福子这般维护。 “谢谢,我知道了。” 一句谢谢,令小福子心头一暖。 这便是,他为何选择维护楚蘅的原因,他与楚蘅相处虽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但是楚蘅与九爷一样,从未拿他当过下人。 “楚姑娘,你好生歇息吧,有我在,有墨十三,墨春墨夏雨曼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任何事。” 楚蘅站在门口,目送小福子离开,笑意从眼底浮了出来。 这辈子,老天是厚待她的,不仅让小翊儿,娘陪在她的身边,她的身边还有九爷,还有师傅,小福子,范秋华等关心她的人。 小福子的身影消失,楚蘅才将房门关上,走去取出那本太古医经,准备继续翻开。 “母后,有件事,儿子想与你说说。” 她取出太古医经,坐在八仙桌前,刚将医书打开,还未来得及浏览一行,耳边便响起了小翊儿稚嫩的话音。 听小家伙那一本正经的说话口吻,楚蘅将太古医经放下,以心声回答:“说吧。” 檀木珠的空间里,小翊儿小腿盘着,眉头皱得高高的,考虑了片刻,对楚蘅道:“母后,儿子觉得,九爷叔叔的烂桃花有些偏多,母后你若是嫁给这样的人,婚后的日子一定非常辛苦。” “翊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从何处学的?” 这些话,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楚蘅确定自己没有教过小翊儿。 小翊儿将头一偏,道:“母后,你太低估儿子的智商了,如此简单的言论,还需要人教吗。” 楚蘅言语梗塞。 好吧,她生的这只包子确实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慧一些。 “翊儿,你倒是说说,母后嫁给九爷叔叔,为何婚后的日子会非常辛苦?” “母后,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小翊儿忽然掰着手指头数,“九爷叔叔的烂桃花实在太多了,郑圆圆姑姑算一个,玉酿山庄那个姓赵的坏女人算一个,母后你刚除掉那两个情敌,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艳娘,还有许多,是儿子不知道的,不知道的,更是防不胜防,母后你嫁给九爷叔叔,必会遭许多人嫉妒,或许还会有人扎小木人诅咒母后你,为了母后你的人身安全,儿子觉得,母后你还是不要嫁给九爷叔叔好。” 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那只小包子是自己生的,他什么心思,楚蘅岂能不明白。 楚蘅微微皱眉,语气有些挣扎的问小翊儿:“翊儿,你是不是极为不希望母后嫁给九爷叔叔。” 她是要复活小翊儿的,若是小翊儿极力反对,与九爷成婚这个问题,她是得再好好考虑一番。 小翊儿听出楚蘅语气里的挣扎,甚是心痛。 母后是喜欢九爷叔叔的,九爷叔叔对母后也是极好的,他不应该反对才是。 “不是,儿子只是担心母后与九爷叔叔成亲后,被九爷叔叔霸占,那么,母后就没有时间陪儿子了。” 听小翊儿这么说,楚蘅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她急着安抚小翊儿,这一点,并未意识到。 “翊儿,母后向你保证,就算母后与九爷叔叔成婚了,也不会冷落了翊儿。” 得到楚蘅的保证,小翊儿一双眸子漆黑明亮:“母后,那你跟九爷叔叔成婚吧,儿子再也不反对你们了。” 刚安抚好小翊儿,珍珠便回来了。 珍珠进屋,走到楚蘅身边站着,有些欲言又止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未回头,光听脚步声便知是她:“你我主仆,不必如此见外,有什么话,直说吧。” 珍珠这才开口:“小姐,那艳娘不怀好意。” 楚蘅回头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也看出来了。” 珍珠点头:“小姐,奴婢虽未见过未来的姑爷,但是知道未来的姑爷定是人杰,那艳娘怕是看上未来的姑爷了,今日前来,送人参是假,试探小姐才是真。” 瞧小丫头一脸着急,楚蘅笑道:“我知道她不怀好意。” 珍珠一愣:“小姐,那您为何还收她的人参,您不怕那女人在人参里下了毒吗。” “她主动送上这么好的东西来,我没有理由拒绝。” 楚蘅淡淡道:“放心吧,她不会在这支人参里下毒的,你家小姐我是学医的,这点还是分辨得了。” 这支人参,艳娘是当着小福子的面给她的,她要是在人参里下毒,必会被九爷知道,艳娘没这么傻。 珍珠心里这才踏实,从八仙桌上拿起那只锦盒,正准备拿去放着。 楚蘅吩咐道:“珍珠,这支野山参很补,你拿去客栈的后厨,借锅炖了,好好补补。” 珍珠理会错误,以为她自己要补,便问道:“小姐,您是喜欢人参炖鸡,还是人参炖乳鸽?” 楚蘅道:“你喜欢吃鸡,便人参炖鸡,你喜欢乳鸽,便人参炖乳鸽。” 她话里的意思,珍珠可算明白了。 “小……小姐,您是让奴婢吃这支百年人参吗?”珍珠红着一对眼眶,感动得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楚蘅道:“不然,你以为呢,赶紧去后厨炖了,自己在后厨悄悄吃了,别让小福子,墨十三他们知道,否则他们该抢你的了。” 珍珠呜咽:“小姐,这可是一支百年的野山参呐,起码值一百两银子吧,奴婢不吃。” 盒子里的那支野山参是上等货色,起码值五百两银子,可是在楚蘅的心里,珍珠是无价的。 “你若是不吃,我便让小福子将这支野山参还给艳娘。” 今日,她收下这支野山参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给珍珠调理身子。 珍珠这才勉强拿着那野山参出了客房,往客栈后厨去了。 至于艳娘,踏出同庆客栈,先前强压在心头的怒火一时涌上心头,直冲大脑,汹涌澎湃的怒火,冲得她脑袋有些眩晕,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住,好在丫鬟急忙将她搀扶住。 “主子,您怎么了?” 艳娘手扶在那丫鬟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心声,“无妨,先回胭脂金玉楼再说。” 娇娘一直在胭脂金玉楼等着她回来,听闻她回来了,急忙去二楼的雅间见她。 她到二楼雅间时,屋内又是一地的凌乱。 娇娘瞧了一眼凌乱的地面,走到她的面前,温声询问道:“姐姐,那姓楚的女人很难对付吗?” 艳娘回答:“这倒不是。” 娇娘疑惑不解:“既然那姓楚的女人好对付,为何姐姐还如此大动肝火?” 艳娘道:“我生气的是,九爷竟然如此在意那姓楚的丫头,那姓楚的丫头不过来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九爷竟然让小福子,墨十三,墨春墨夏一同跟来,娇娘,你我姐妹俩跟随九爷这么多年,何曾见九爷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 娇娘摇头,“不曾见过。” 艳娘憋了憋怒火,道:“好在,那姓楚的女人并没什么高远的见识,我不过送了一支百年的野山参到同庆客栈去,那女人竟然满心欢喜的收下了,还在我面前炫耀九爷对她的宠爱,这样见识浅薄的女人,最后定会被九爷厌弃。” “既然这样,姐姐,你就别生气了,让那姓楚的女人得意一时。” 娇娘安慰了她几句,她这才收起满腔怒火,吩咐丫鬟进来打扫。 等丫鬟打扫干净,走出去,她看向娇娘,道:“娇娘,可有办法让那姓楚的女人在百医争鸣大赛中无法获胜?” 娇娘迟疑了一下,回答:“办法有是有,只是姐姐,咱们这么做,违背了九爷的意思,若是被九爷知道,定是要雷霆震怒的。” “娇娘,此事,你知我知,九爷此刻在晓月城主持战事,根本顾不到这边。” 艳娘眸子里狠色一闪,然后快速将那狠色一收,以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将娇娘看着。 “娇娘妹妹,你得帮帮我,那姓楚的女人如今没什么作为,便如此入得九爷的眼,若是再让她取得百医争鸣大赛第一名,九爷定会对她刮目相看,说不定,从此以后,九爷的心里便只有她了,娇娘妹妹,你知道的,姐姐不能没有九爷。” 到底,娇娘是被她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给骗了。 “姐姐,我帮你便是。” 艳娘心里暗暗一喜,激动的抓住娇娘的手:“妹妹,你脑子一向活络,赶紧给姐姐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娇娘道:“你可知道,主持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是太子凤骅。” 这个,艳娘倒是不知道,不过她知道,太子凤骅时常出入胭脂金玉楼,还是娇娘的追求者,还一直想为娇娘赎身,将娇娘弄到太子府当侍妾。 “妹妹,你是想通过太子殿下之手,对付那姓楚的女人?” 娇娘点头。 艳娘一脸凝重的表情:“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太子凤骅会不会答应帮这个忙。” 娇娘道:“他会答应的。” 话语一顿,她挑眉将艳娘看着:“姐姐,你可知道,昨日下午,那姓楚的女人跟着齐王凤铮进宫了。” 艳娘一直派人暗暗监视着同庆客栈,自然知道,听了娇娘的话后,抿唇开心的笑了:“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是死对头,那姓楚的女人与齐王凤铮走得近,必然会让太子凤骅以为她是凤铮的人。” 娇娘接过她的话:“只要咱们在太子凤骅面前煽风点火一番,太子凤骅必定会出手对付那姓楚的女人。” 艳娘高兴得笑出声来。 “如此,此事便有劳妹妹去办了。” 娇娘应下了,当下便吩咐丫鬟拿了邀请帖到太子府去。 当天晚上,太子凤骅便带了两名护卫,微服到了胭脂金玉楼。 艳娘跟娇娘早安排了龟奴在门口侯着他,他刚到,便被一名龟奴请到了二楼的雅间。 雅间里,熏香袅袅,娇娘身着一袭粉紫色的半透明裙裳,坐在珠帘背后的一架古琴前,一双葱白一般的手轻轻抚动着琴弦,缠缠绵绵的琴声从琴弦流出来,悦耳动听,叫人陶醉。 太子凤骅刚到门口,听到这样的琴声已经醉了。 龟奴将雅间的门推开,毕恭毕敬的提醒着他:“殿下,娇娘就在里面。” 龟奴开口,才拉回了他的心神,他吩咐两位护卫在门口守着,迈步走进雅间,挑眉便见娇娘坐在珠帘背后抚琴,美得如画中仙一般,叫他挪不开视线。 娇娘见他进来,手停,那缠缠绵绵的琴声便戛然而止。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娇娘从珠帘背后走出来,朝着凤骅将身子福了福。 凤骅伸手去搀扶她,她柔弱无骨的往凤骅怀里一靠。 “娇娘今夜为何这般热情?” 谁都知道,胭脂金玉楼的两位花魁艳娘跟娇娘卖艺不卖身,太子凤骅虽垂涎娇娘的美色,但是碍于胭脂金玉楼背景强大,不太好招惹,这里又是天子脚下,加上齐王凤铮跟秦贵妃的眼线又一直盯着他,恨不得抓他的错,他即使垂涎娇娘的美色,也一直未勉强于娇娘,娇娘今日主动投怀送抱,叫他甚是意外。 娇娘勾着手指,在他胸前挑逗的画了一个圈:“太子殿下久未到胭脂金玉楼来看娇娘,娇娘还以为,殿下已经忘了娇娘呢。” 美色在怀,凤骅哪里经得住诱惑,当下搂住娇娘,热烈的吻上去,封住娇娘的樱桃小嘴。 为了艳娘,娇娘即使反感太子凤骅的吻,也只好隐忍着,去迎合他。 感受到艳娘的迎合,凤骅心头大喜,将艳娘打横抱起,朝着珠帘背后的大床走去。 娇娘在这风月场所待久了,自然知道如何应对凤骅,她瞟了一眼珠帘背后的大床,巧妙的挣脱。 凤骅怀中一空,眉心一蹙,有些微微恼怒。 娇娘急忙道:“殿下,别急,娇娘今日请您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诉您。” “何事?”凤骅将信将疑的将她看着,怒气不减。 娇娘笑了笑,拉他到八仙桌前,给他倒了一杯香醇的酒:“殿下,请喝酒。” 见凤骅接过酒杯,饮了一口,她才含笑道:“娇娘听闻,有位来自崇华县为民医馆姓楚的女子今日跟随齐王凤铮进了宫,据说,齐王殿下请那姓楚的女子进宫,是为了给秦贵妃医治头疼之症,娇娘还打听到,那姓楚的女子医术十分高明呢,兴许真能治好秦贵妃的头疼之症。” 227:斩杀武剑南,取得晓月城 娇娘的这番话,成功让太子凤骅转移了心思。 凤骅手执酒樽,眸子眯出一道寒光来。 “凤铮想治好秦贵妃那妖妇的病,没这么容易。” “民女是站在殿下您这一边的,得知此消息后,才下了帖子,请殿下前来。” 见他手中的酒樽空了,娇娘拎着酒壶起身,到他身边去,再给他把酒满上,“秦贵妃跟秦家是阻碍殿下登基最大的障碍,这些年来,秦贵妃一直受头疼之症的影响,在后宫之中的势力,稍逊皇后娘娘一筹,若是让秦贵妃将头疼之症治好,皇后娘娘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势必是要受到影响的。” 凤骅握着酒樽的手紧了紧。 娇娘瞧着他那愤恨的动作,心里暗暗一笑——鱼儿快要上钩了。 “殿下,您要早做打算才是。” 她飞快将目光收了回来,柔弱无骨的娇躯往凤骅身上靠去,手上把玩着凤骅的一缕头发。 “那姓楚的女子与她的师傅均医术了得,据闻前段时间,崇华县发生了天花疫情,便是那姓楚的女子跟她师傅将疫情控制下来的,众所周知,天花可是不治之症,那师徒俩竟然能将天花控制下来,可见医术非凡,若是让他们师徒二人顺利夺取了百医争鸣大赛的第一名,进入御医院,对皇后娘娘跟殿下您都是威胁。” 自古,宫廷内斗不断,多少嫔妃跟皇子公主死于御医之手。 凤骅身为太子,自然神知这其中的道理。 “多谢娇娘提醒。” 他将酒樽放下,抓过娇娘的玉手把玩,语气凉凉在娇娘耳边道:“本宫乃是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主持,那名姓楚的女子跟她师傅既然是齐王凤铮的人,想要夺取百医争鸣大赛第一名,绝对不可能。” 目的达成,娇娘笑了笑,将手抽离凤骅的掌心,“如此,民女便放心了。” 凤骅掌中一空,心头有些失落,眉梢一挑,眼神含着一丝威慑看向娇娘:“娇娘,你今日请本宫前来,难道就只是为了与本宫说这件事情。” “殿下,别急,时辰尚早。”娇娘往他大腿上一坐,拎起酒壶,再一次给他将酒满上,“这酒可是窖藏了五十年的女儿红,民女特地为殿下准备的。” 说话间,她端着凤骅的酒樽,递到凤骅的鼻子边。 凤骅立马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味,噙笑将娇娘看着:“除非娇娘与本宫喝交杯酒。” “好啊。” 娇娘忽然将那酒樽移到自己的唇边,轻轻饮了一口在嘴中含着,继而一个吻贴向凤骅的唇,酒水顺势流入了凤骅的口中。 凤骅心情大好,将酒饮下。 “如此饮酒,倒是挺有意思的。” “殿下喜欢,咱们再来。” 娇娘再次将那酒樽移到自己的唇边,饮了一口,红唇再次贴上凤骅的唇。 满满的一杯酒,就这般被她喂进了凤骅的嘴里。 这一杯酒后,先前还精神抖索的凤骅,此刻如醉如烂泥一般,靠着坐在椅子上。 娇娘的口中含了百日醉,她以嘴喂酒给凤骅之时,凤骅便尝到了百日醉,所以此刻醉如烂泥。 那百日醉与迷药有所不同,中了百日醉者,就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中了百日醉者苏醒之后,绝对不会怀疑自己是被迷药迷昏的,这种特殊的迷药,是九爷让属下的人研制的,为的就是保护艳娘,娇娘等人的清白。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娇娘轻轻拍了拍凤骅的脸,见他靠在椅子背上,面色酡红,毫无苏醒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离开他的怀抱,去将雅间的门打开。 艳娘早就在外面侯着了,见娇娘将房门打开,她急忙迎了上去,走进屋。 “妹妹,事情办得如何了?” 说话间,她目光瞟向昏迷不醒的太子凤骅。 “你有没有被他......?” “请姐姐放心,我没有吃亏。” 听娇娘这么说,她微微舒了一口气,继而询问;“太子殿下答应对付姓楚的那女人了吗” 娇娘道:“已经答应了,我给太子殿下说,那姓楚的女人是齐王凤铮的人,以太子殿下的脾性,绝对不会让齐王凤铮的人夺得百医争鸣大赛第一名,姐姐耐心等着好消息便是。” 艳娘眸子里总算展露了一丝笑意,抓起娇娘的手,“娇娘,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姐姐,快别说了,赶紧扶太子殿下去歇息吧。” “好。” 两人合力,将太子凤骅搀扶到珠帘背后的大床上歇息。 翌日清晨,凤骅醒来之时,发现娇娘仅仅穿着一件肚兜躺在自己的身侧。 娇娘以手支起脑袋,正一脸娇羞的将他看着:“殿下,您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凤骅盯着娇娘,回了回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夜睡在了胭脂金玉楼。 可是,昨晚上他跟娇娘发生了什么,他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娇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娇娘挑起他的一缕头发,饶有兴致的把玩着:“现在是辰时末刻了。” “辰时末刻了!” 凤骅拉回自己的那一缕头发,坐起身来,挑眉瞧向窗户,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 糟糕,错过上早朝的时间了。 他急忙下床,抓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的往身上披。 娇娘下床为他整理,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将娇娘看着:“娇娘,你为何不叫本宫起床。” “娇娘如何没叫殿下起床。” 娇娘一脸委屈,一对眸子立马蒙上一层水雾将凤骅看着:“只是殿下昨夜烂醉如泥,娇娘叫了好几次,殿下都醒不过来。” “是吗。” “千真万确,娇娘怎敢欺骗殿下您。” 凤骅这才将眉头舒展开,挑了娇娘一眼后,转身大步离开。 “殿下慢走。” 娇娘将他送到门口,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后,娇娘当下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干,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来。 她无亲无故,这些年,对亏了艳娘姐姐对她的照顾,为了艳娘姐姐,她只能对不起姓楚的了。 ...... 画面转到晓月城。 武剑南率领着五万大军,没日没夜的行军,终于提前一日抵达了晓月城。 大风王朝的五万兵马在他的率领之下,气势如虹,清晨抵达晓月城,在距离晓月城城池的五里之处安营驻扎,大军休整一番,响午刚过,武剑南便领了五千精兵到晓月城城门前叫阵。 “报,报告九爷,武剑南率领五千精兵在城门前叫阵。” 九爷跟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等正在沙盘前,研究这晓月城的地势,一名墨门弟子急速冲进来,将几人的思路打断。 “没想到,武剑南这般按耐不住。” 九爷摸着鼻头微微一笑:“没日没夜的行军,刚到晓月城,不过修整了半日,就急着领兵攻城,还真是个急性子。” 独孤鸿单膝往地上一跪,当下请求出战:“少主,请给末将三千精锐,末将去会一会那武剑南。” “是该挫一挫那武剑南的威风。” 九爷拿了一道兵符给独孤鸿:“独孤鸿听令。” “末将在。” 九爷语气沉沉的吩咐:“速去点兵五千,出城迎战武剑南,只准胜,不准败。” 独孤鸿请兵三千,九爷给了他五千兵马,叫他微微一愣,旋即气势大作,“末将领命。” 半个时辰后,独孤鸿一袭戎装,率领着五千兵马出城。 “武剑南,数年之前,你父武存勋率兵灭我月国,今日,我独孤鸿要取你的项上人头,告慰我月国无数亡灵。” 数年前,武存勋领兵攻下月国,大军进入晓月城,对月国百姓烧杀抢夺,奸淫掳虐,无恶不作,导致晓月城成了一座死城。 闻之,武剑南坐在对面的高头战马之上,仰天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月国残将独孤鸿。” 说话间,武剑南朝独孤鸿冷哼了一声,看独孤鸿的眼神,充满了轻蔑之色,“想要取本小侯爷的性命,独孤鸿,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毕,武剑南脚踏马镫,一飞冲天,手持方天画戟直攻独孤鸿的胸膛。 九爷,凤烨,战云峰,封天等人在城楼之上观战。 见武剑南手持方天画戟一飞冲天,九爷眸子眯了眯,看着武剑南手中的方天画戟一点一点逼近独孤鸿的胸膛。 独孤鸿见此,急忙手持长枪迎敌,挡下武剑南手中的方天画戟。 武剑南这首次一击,是为了振奋军心的,下手极重,极狠辣,独孤鸿虽然用长枪挡下了他的这一击,但是身子在马背上很明显的沉了沉,战马受到惊吓,长嘶一声,后退了几步,显然是败相。 这一切,九爷在城楼之上,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这神武侯府的武剑南竟如此厉害。” “擂响战鼓,为独孤将军助威。” 这首次一战,绝对不能输给武剑南。 九爷一声令下,晓月城城楼之上,战鼓声震天,战云峰跟封天亲自上阵,去将城楼之上的两面战鼓擂响。 气势如虹的战鼓声传到城楼之下,独孤鸿立马精神振奋,定了定神,调整状态,准备再次迎战武剑南。 九爷在城楼之上将他看着,继而瞥向身边的凤烨:“凤烨,去拿斩龙剑来。” 斩龙剑是九爷的佩剑,在兵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神兵利器,威力无穷,而武剑南手中的方天画戟,在兵器排行榜上排十三名。 “是。” 凤烨答应一声,急忙去将斩龙剑取来,递到九爷面前:“爷,斩龙剑取来了。” 城下,战场之上,独孤鸿手持长枪与武剑南已经大战了五十个回合,那武剑南年纪轻,又握有神兵利器在手,五十个回个下来,独孤鸿逐渐显露了败相。 城楼之上,九爷接过凤烨递来的斩龙剑,对着城楼下大喝一声:“独孤将军,接剑。” 独孤鸿避开武剑南猛地一招,调转马头,看向城楼之上,见九爷正将一把剑抛向他。 他双脚猛踏马镫,飞身而起,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正在往下坠落的斩龙剑。 九爷在城楼之上看着,见他接住斩龙剑之后,满意的笑了笑,道:“独孤将军,这是斩龙剑,能助你斩下武剑南的项上人头。” 斩龙剑的威名,独孤鸿身为月国大将,岂能没有听说过。 他握着斩龙剑,有些微微诧异,没想到,兵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斩龙剑竟然在少主的手上。 “多谢少主。” 斩龙剑出鞘,寒光四射,杀气腾腾。 独孤鸿握着这把剑,顿时气势大增,提身一飞,重回战马之上,手持这神兵利器朝武剑南攻去。 罡猛的剑气,顿时逼得那武剑南骑马后退了数丈远,再不敢轻视独孤鸿。 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这般厉害。 独孤鸿是上了年纪,搁数年前,实力绝对不会比武剑南差。 见武剑南落败,独孤鸿振奋,乘胜追击,再次与武剑南交手。 方天画戟与斩龙剑相撞,火花四射。 两人恶斗了一百多个回合,武剑南手中的方天画戟被独孤鸿手中的斩龙剑砍缺了一道口子,单挑,武剑南落败。 独孤鸿获胜,一时间,军心振奋。 战云峰跟封天在城楼之上,丝毫不停息的擂响着战鼓,气势如虹。 “众将士们,跟着我独孤鸿冲,取下武剑南的首级,告慰月国诸多亡灵。” 独孤鸿将手中的斩龙剑一挥,五千精锐立马听其号令,朝武剑南率领的五千精锐攻击。 眨眼的功夫,战场之上,凌乱一片,血流成河,喊杀声震天。 首战历经两个时辰的时间,武剑南带领的五千精锐与独孤鸿带领的五千精锐战成了平手,双方偃旗息鼓,领兵回营。 “末将未能斩下武剑南的项上人头,请少主降罪。” 城守府中,独孤鸿双手捧着斩龙剑,一脸惭愧的单膝跪在九爷的面前。 九爷朝凤烨使了一个眼色,凤烨会意,走上前去,接下斩龙剑。 “独孤将军,请起。” 凤烨收回斩龙剑后,九爷才起身将独孤鸿搀扶起来。 “大风神武侯府世代出名将,那武剑南身为神武侯府的小侯爷,岂是如此容易对付的,独孤将军今日出战,也算是试探了那武剑南的实力,没什么好惭愧的。” “多谢少主。” 独孤鸿顺着九爷的搀扶起身,在九爷面前皱起眉头来,一脸凝重的表情。 “没想到,这武剑南年纪轻轻,实力竟然不在其父武存勋之下,若加上神武侯府的长蛇阵,此战不知会是怎样的结局。” 数年前,武存勋率领大军攻打晓月国,便是利用那无懈可击的长蛇阵,破了他的防守,一举攻下了晓月城。 自那一战之后,长蛇阵便出名了。 “长蛇阵。” 九爷音调重重的咬着这三个字,寒眸眯了起来,黄金面具下,一脸深沉的表情。 “这长蛇阵,我倒是听说过,月氏遗书上也有提到此阵法,此阵法有三种变化形式,单击蛇首,则尾动,卷,单击蛇尾,则首动,咬,第三种阵法变化是蛇身横撞,首尾至,绞。” 当年月皇蓝玄城手握月氏遗书,还落得个亡国的下场,便是因为月国兵力孱弱,一万护卫军抵抗大风王朝六万雄兵,犹如鸡蛋碰上石头,就算握有兵家至宝月氏遗书,也于事无补,如此少的兵力,根本破解不了神武侯府的长蛇阵。 向凤烨,独孤鸿,封天,战云峰解释了一番这长蛇阵之后,九爷继续说破解之法。 “根据长蛇阵的这些特点看,我军想要破解这长蛇阵,不能单单攻击蛇首跟蛇尾,也不能单单攻击蛇腹,必须兵分三路,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让敌军不能首尾相顾,如此,这长蛇阵不攻自破。” 这席话,月皇蓝玄城当年也说过。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曾攻过这长蛇阵,对此阵法还算了解。 “少主,想要兵分三路去揪住蛇首,夹住蛇尾,斩蛇腰,破此阵法,咱们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敌军五万,我军不过两万,这悬殊恐怕有些大。” 独孤鸿说了这席话,生怕九爷怪罪,急忙补充一句:“末将如此说,并非涨敌方势气,灭我军威风。” 九爷知道,他这是经验之谈,并未怪罪于他。 “独孤将军,我军两万绝对敌得过敌方五万兵力,请相信我。” 这两万兵可是凤烨精挑细选的,一个个都接受过极为严厉,极为惭愧的训练,岂是武剑南手底下的兵可以比的。 见九爷如此胸有成竹,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这才将眉头舒展开。 三人不约而同朝九爷抱拳,必恭不敬道:“末将愿意誓死效忠少主。” 至于凤烨,至始至终都未担心有。 九爷从不打无把握的丈,更何况,如今还有了月氏遗书在手,这一战,武剑南必输无疑。 九爷目光扫向三人,略点了下头:“凤烨,你去城楼上守着,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前去歇息。” 明日定会是一场恶战,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的作战经验比凤烨丰富,必须让三人休息好。 “是,属下这便去。” 凤烨领命,当下便往城楼上去了。 九爷的用意,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了解,三人领命,速速回去休息。 四人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一名墨门的弟子前来。 那墨门弟子将一封飞鸽传书递到九爷的面前,恭恭敬敬道:“爷,玉临城的飞鸽传书。” 听说是玉临城的飞鸽传书,九爷黑眸瞬间亮了起来,美如宝石一般,快速伸手从那墨门弟子手中接过飞鸽传书,展开来,眼神迫切的阅览。 飞鸽传书是小福子发的,小福子汇报了楚蘅近日的情况,还禀报了,这段时间,先是遇到魔音教的刺杀,再次遇到了浮生门的刺杀。 九爷一目十行将信浏览完,黄金面具下,一张脸都黑了。 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他心爱的女人竟然遇到了这么多危险。 “吩咐下去,设法找出浮生门的老巢,剿灭。” 九爷的吩咐,墨门中人没人敢质疑半句,那名墨门弟子急忙回应:“是。” “从今以后,凡是墨门中人遇到魔音教众,杀。” 九爷沉沉的吩咐,语气如破冰而出一般,冷得冻人。 若非魔音教效忠的是大魏太子百里渊,他暂时不宜得罪百里渊,必定会吩咐墨门中人对魔音教展开绞杀。 “是。” 那名墨门弟子觉察到九爷身上的冷意,急忙应了,退下去,速速将九爷的命令传递出去。 等那名墨门弟子退下之后,偌大的厅堂内,唯有九爷一人,九爷手握着那封飞鸽传书,一动不动的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皱成了一团,心里很是担心楚蘅的安危。 好在,此番,他安排了墨十三,墨春墨夏,小福子跟着去,否则,他此刻怕是会担心得坐不住。 至于武剑南,他身为神武侯府的小侯爷,大风王朝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首战竟然败在了独孤鸿那个老匹夫的手上,回营之后,气得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半天。 想到,独孤鸿是仰仗着斩龙剑才胜了他,他心里这才好受一些,冷静下来,招了自己的一干副将商议战事。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明日出战,摆出长蛇阵,尽快攻下晓月城,好玉临城复命。 翌日清晨,天刚敞亮,武剑南只留了部分兵力驻守在大营,带领着将近四万大军朝晓月城城池挺进,在晓月城城楼前,摆起了传说中的长蛇阵。 大约辰时末刻,蛇阵摆成,武剑南一声令下,战鼓声,号角声齐起,声音震天,气势如虹。 九爷跟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等在城楼之上。 “这便是传说中的长蛇阵。” 九爷垂着一双眼帘,俯瞰着城楼之下,那形如巨蟒的蛇阵,甚是气派辉煌。 “看着,是有些难以对付。” 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还以为他是见到真实的长蛇阵后,有些没把握了,岂料,他忽然将语气犀利一转,慵懒开口:“这条巨蟒还挺肥实的,斩杀来炖汤应该不错。” 闻之,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嘴角齐齐抽了抽。 大战在即,这位爷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武剑南一身银装铠甲,手持方天画戟,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之上,位于长蛇阵蛇首的位置,见九爷等人站在城楼上观战,他将手中方天画戟一举,仰头大喝道:“尔等乱臣贼子,还不速速下来送死。” 九爷勾唇,嘲讽的笑了笑,冷声回答:“武剑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谁受死,待会儿就知道了。” 武剑南将目光移向九爷,定睛看见一张充满邪魅的黄金面具,顿时眸子缩了缩。 这男人好生邪魅,狂妄。 九爷与他对视,骨子里那冷冽霸道的气势外放,压迫向武剑南。 武剑南觉察到九爷身上的气势,一下子不敢轻敌半分,眼睛死死盯着九爷,心里揣测着:这个男人究竟是谁,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称其为少主,难道是月国皇室的余孽?区区月国皇室余孽竟然有这么大的气场。 九爷懒得再与他打嘴巴仗,实战一番,孰胜孰负便知晓了。 “独孤将军,战将军。” 独孤鸿,战云峰齐齐抱拳应声:“末将在,请少主吩咐。” 九爷扫了一眼城楼下蜿蜒的蛇阵,沉沉吩咐道:“独孤将军,战将军,劳烦两位领兵七千去攻打蛇尾。” “末将领命。” 等独孤鸿,战云峰拿着兵符前去点兵后,九爷将视线移到封天跟凤烨的身上,扫了两人一眼,“凤烨,你跟封将军一起,率领七千兵力前去攻打蛇腹,蛇首由我负责。” 闻之,凤烨跟封天都愣着不动。 此番,驻扎在晓月城的兵力,总共两万,独孤鸿与战云峰领兵七千攻打蛇尾,他跟封天领兵七千攻打蛇腹,九爷所能用的兵力便只剩下六千余人,并且,整个长蛇阵最为厉害的地方便是蛇首位置,九爷带领六千兵力去攻打蛇首,着实是危险万分。” “爷,不可。” “少主,不可啊。” 凤烨跟封天极力劝阻。 九爷却已经决定了此部署,没有要更改的意思。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凤烨,封将军,你们俩个无需再犹豫什么,切记与独孤将军,战将军配合好,让这长蛇阵不能首尾相顾,我有斩龙剑在手,带领六千兵力迎战武剑南足矣,只要将武剑南这个主帅斩杀于马下,长蛇阵没了武剑南这个指挥,可不攻自破。” 见九爷心意已决,凤烨跟封天这才领命,前去点兵。 半个时辰后,独孤鸿,战云峰率先带领七千兵力出击,进攻长蛇阵的蛇尾。 继而,凤烨跟封天带领七千兵力出城,朝长蛇阵的蛇腹处进攻。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曾是月国名将,三人皆熟读兵书,擅长用兵,加上凤烨武艺高强,英勇善战,区区一万四的兵力,直接咬住了长蛇阵的蛇尾,撕开了长蛇阵的蛇腹,叫原本无懈可击的长蛇阵收尾不顾,呈现出凌乱之状。 见此,九爷一身玄铁戎装,面戴着邪魅的黄金面具,手持斩龙剑,骑在战马之上,率领着六千精锐出城,朝长蛇阵的蛇首部位杀去。 武剑南正指挥着大军迎战独孤鸿,战云峰,凤烨跟封天,还未能将四人逼退,九爷又领兵出了城,情急之间,只好改变战略部署,将大军给调了回来,迎战九爷,护住蛇首。 “将士们,今日若能斩下武剑南的项上人头,重重有赏。” 九爷高高坐在战马上,拔出斩龙剑,扬剑一声高呼,六千兵力响应,一个个气势逼人的朝蛇首部位进攻。 顷刻间,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浓浓的血腥味将天地弥漫。 这些经验特殊训练的士兵,一人能敌五人,六千兵力,相当于大风的三万兵力,一下子将武剑南驻守的蛇首部位吞噬。 这下,蛇首,蛇尾,蛇腹间不能动,原本无懈可击,所向披靡的长蛇阵,此刻倒像是一头笼中困兽。 眼见长蛇阵快要崩塌,武剑南脸色铁青的坐在战马之上,怒沉沉开口,歇斯底里的指挥着。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月国的余孽竟然这般厉害,竟然能破解他的长蛇阵。 正当他脸色铁青坐在战马之上,歇斯底里指挥战局之时,九爷手挥斩龙剑,罡猛的剑气,斩下敌军一片人头,继而骑着战马直冲到了武剑南的面前。 武剑南觉察到罡猛的剑气,急忙用方天画戟去阻挡。 那斩龙剑被九爷握在手中,威力巨大,方天画戟迎上去,撞上斩龙剑所释放的剑气,顿时被劈开,断裂成了两截。 瞧着断裂开的方天画戟,武剑南脸色陡然煞白,急忙调转马头,想要躲开九爷的再次攻击。 “想躲,没那么容易。” 九爷嘴角一勾,噙起一丝冷笑,斩龙剑在他手中挽住一朵漂亮的剑花,转了一个弯儿之后,锋利的剑刃逼向武剑南的胸口。 罡猛的剑气撕开武剑南身上的战袍,继而,他躲闪不及,刺啦一声,斩龙剑刺入了他的胸膛,一剑胸而过。 “不......不可能。” 他瞪圆了眸子,看着刺穿自己胸口的斩龙剑,到临时,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位堂堂神武侯府的小侯爷,大风王朝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竟然死在了一名月国余孽的手中。 “不......不可能。”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九爷将斩龙剑一拔,鲜血喷射而出,四溅开来。 武剑南张嘴,哇的一声喷了一口血,身子一抽,再一软,摔下战马,倒在血泊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瞪圆了一双眸子将九爷看着,“不......不会的。” 他怎么会战败,怎么可能,他可是神武侯府的小侯爷,大风王朝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九爷骑在战马上,垂着眼帘,居高临下冷睨他一眼,继而斩龙剑一扬,一剑将他的头颅斩下,再用斩龙剑将他的头颅挑了起来。 主帅已阵亡,顷刻之间,敌方气势大减。 见此,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凤烨等气势高涨,领兵厮杀。 双方在晓月城前,厮杀到半夜,武剑南率领的五万兵力,伤亡殆尽,战场之上的画面惨不忍睹。 九爷的两万兵力,死伤将近五千。 翌日一早,武剑南等敌军将领的头颅被悬挂在了晓月城城门之上。 大战告捷,晓月城中,万民欢呼,还有少许的百姓往城守府送东西。 一大早上,城守府的前厅内堆满了百姓赠送的东西,有鸡蛋,鸡鸭鹅,甚至还有各种蔬菜。 九爷看着一大堆百姓送来的礼物,颇为头疼。 凤烨扫了一眼堆成小山的礼物,扶额问九爷:“九爷,要如何料理这些东西?” “退回去,有些麻烦,并且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的。” 九爷沉吟片刻后,继续道:“这样吧,吩咐下去,让城守府的厨子将这些东西置办成宴席,请城里的百姓吃席,这样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九爷只是想将眼前这一堆东西处理掉,却不知,感动了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这三位月国的老臣。 独孤鸿看着九爷,差点抹了一把老泪。 “少主如此爱民如子,是月国百姓的福气啊。” 听着独孤鸿万般感慨的话,九爷心里甚是惭愧,不过面上却未动深色。 “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三位歇了半宿,都歇好了吧,来来来,咱们讨论讨论接下来的战略。”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当下点头,朝一旁的作战沙盘围了过去。 九爷依靠着沙盘,挑了独孤鸿一眼:“独孤将军,你先说说,你的意见。” 独孤鸿点头,伸手指了指沙盘上的三座城池。 “少主,如今咱们已经打下了晓月城,只需要再打下孤月城,玄月城,望月城,即可收入我月国所有的地盘。” 数千年,大风王朝攻下月国之后,犹豫鞭长莫及,便只在晓月城,玄月城,孤月城,望月城这四座重要的城池布置了驻守的兵力,其中晓月城驻守的兵力最多,如今晓月城已经沦陷,玄月城,孤月城,望月城三座城池的城守必定犹如惊弓之鸟,此时去攻打,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拿下孤月城,望月城,玄月城,月国境内便再没大风王朝的驻军,那时候,收复月国所有地盘,易如反掌。 独孤鸿所言,正是九爷所想。 九爷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继续听他往下说。 独孤鸿继续往下说:“只是,经过昨日一站,我军损失将近一半的兵力,再去攻打孤月城,玄月城,望月城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话说到此处,独孤鸿脸色凝重。 “可是,这时候,咱们若不乘胜去攻打孤月城,玄月城跟望月城,一旦承孝帝缓过劲儿来,在那三个地方加重驻守的兵力,咱们想要光复月国就困难饿。” 战云峰,封天点头,赞同独孤鸿所言。 凤烨也觉得,趁着武剑南战败,前去攻取孤月城,玄月城跟望月城是最佳的时机。 “兵力不是问题。”等独孤鸿将话说完,九爷才缓缓开口。 “除了晓月城这不足一万五的兵力,我还有四万兵力在其他地方,昨夜战胜武剑南之后,我已吩咐凤烨飞鸽传书,将那四万兵力招来助攻,加上那四万兵力,一共五万五的兵力,留下一万兵力驻守晓月城,可以抽出四万五的兵力前去攻打玄月城,孤月城跟望月城,足矣。” 玄月城,孤月城跟望月城的驻军不如晓月城多,四万五的兵力分成三路,前去攻打确实足矣,更何况,九爷手底下的兵,都是以一敌五的。 九爷话落,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心头大喜。 “原来少主早有打算。” 独孤鸿高兴得几乎要落泪。 他苦守月国历代先皇跟皇后灵位这般久,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月国皇室的后人,等到了月国光复的这一日。 九爷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最后定在了独孤鸿的身上:“等那四万大军一到,独孤将军,有劳你带领一万五的兵力前去攻打玄月城,凤烨协助。” 独孤鸿虽然是月国一代名将,但是毕竟年岁大了,比不得战云峰跟封天两人。 凤烨毕恭毕敬抱拳:“属下领命。” 独孤鸿气势如虹的回答:“末将定不辱命。” 继而,九爷看向一旁的战云峰跟封天。 “战将军领一万五的兵力前去攻打孤月城,封将军领一万五的兵力前去攻打望月城,我与剩下的一万兵力,驻守晓月城。” 封天与战云峰抱拳,齐声领命。 ------题外话------ 九爷快称帝咯! 228:决赛第一轮 玉临城。 时间一晃,便是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的日期。 这日,皇家药园前异常热闹,好些京中百姓到皇家药园外看热闹,为了维持秩序,决赛这几日,皇家药园外的守卫比往日增加了几倍。 天色不过蒙蒙亮,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将皇家药园附近的几条街道围得车马难行。 因为,今日主持赛事的是当今太子殿下,除此外,齐王殿下,以及好些王孙公子,千金小姐都要前来观赛,这玉临城里的百姓皆知道,齐王凤铮乃是大风王朝第一美男子,丞相府的楚惠小姐乃是大风王朝的第一美女,前来围观的百姓无不是想一睹齐王凤铮跟楚惠的风采。 同庆客栈,楚蘅清早起床,在珍珠的伺候之下,洗漱更衣,然后下楼与百里棠,老爷子,小福子,墨十三等人用早膳。 早膳过后,楚蘅与老爷子,周林准备了一番,便邀了其他人,乘坐马车往皇家药园去了。 一路上,街道拥堵,马车缓缓前行,原本只有两刻钟的车程,今日足足行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到达皇家药园。 好在,楚蘅提前预料到,今日街道会拥堵,提前一个时辰出门,这才没有迟到。 交待小福子,墨十三,雨香雨曼,珍珠碧云等在皇家药园外侯着,楚蘅这才与老爷子,周林进了皇家药园。 楚蘅递上决赛入场券,便有婢女前来引路。 “请三位随奴婢前来。” 那婢女的态度恭恭敬敬,楚蘅,老爷子,周林跟着那婢女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此时,这片空旷之地上,已经有十多名参赛者侯着了,在这片空旷之地的最前端,有一座内部空间宽敞的望风亭矗立着,望风亭里面,设立着一排排舒适的座位。 楚蘅目光朝望风亭看去,扫了一眼亭子里那一排排的座位,想必这些座位是供给督赛官跟一些贵族子弟休息的。 众人在这片空旷之地战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有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太子殿下到,齐王殿下到。” 楚蘅循着那太监的声音望去,只见一袭明黄色太子服的凤骅走在最前面,齐王凤铮紧跟在凤骅的身后,除了两人外,楚蘅目光稍微一转,便看见了一袭白衣仙裙,正迈着莲步走来的楚惠,楚惠的身后是楚瑜。 楚瑜唯唯诺诺的跟在楚惠的身后,走路时,连头都不敢抬高,堂堂丞相府的三小姐,穿衣打扮却是极为简单朴素,楚惠身边的贴身丫鬟看着,都比她光鲜亮丽一些。 楚蘅扫了楚惠一眼,将视线移到了楚瑜的身上。 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跟她一样可怜。 前世,楚廷豫那个禽兽父亲为了帮楚惠铺平道路,先是将她嫁给了齐王凤铮,后来朝局不明,为了不得罪太子跟郭后,又将楚瑜嫁给了太子凤骅做侧妃,最后,凤铮夺得帝位,诛杀凤骅跟郭后一党,原本任何恶事都未做的楚瑜,却落得个跟着太子凤骅赴死的下场,楚瑜死后,花姨娘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也去了,丞相府便成了卫氏的天下。 楚瑜跟着楚惠朝前方那望风亭走去,经过楚蘅身边时,觉察到楚蘅在看自己,便扭头看向楚蘅,见楚蘅眼神里并没有恶意,她朝着楚蘅微微笑了笑。 “瑜儿妹妹,你认识她?” 楚惠忽然将脚步停了下来,楚瑜一时没留意,差点撞在了她的身上。 问了楚瑜之后,楚惠侧着身子,两道目光紧锁在楚蘅的脸上,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探究之色。 自从在天武郡见到这个女人,她对这个女人便有一种熟悉感,可是那熟悉感是从何处来的,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楚瑜差点撞上楚惠,吓得脸上煞白,急忙将脚步停了下来。 “瑜儿不认识这位姐姐,惠儿姐姐为何如此问?” 听楚瑜这么说,楚惠狠狠瞪了楚蘅一眼,这才打消心里的疑虑,转身回去,跟上凤骅跟凤铮的步伐。 楚蘅朝楚瑜莞尔一笑,提醒道:“地面不平,这位小姐,走路小心一些。” 若是楚瑜不存坏心,这一世,她倒是可以拉她一把。 “多谢姐姐提醒。” 楚瑜朝楚蘅递上一道友好的眼神,朝她福了福身子,这才去追楚惠。 一段小插曲之后,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百里棠,楚惠,楚瑜以及其他一些王孙子弟全都进到了那望风亭之中。 最中间的位置,坐的自然是太子凤骅,齐王凤铮坐在凤骅的左手边,凤骅的右手边,坐着一位身着红衣,打扮极为张扬的女子,至于楚惠,紧靠着齐王凤铮而坐。 百里棠身为大魏三皇子,在这样的场合,他这大魏三皇子的身份显得甚是尴尬。 只见他坐在一处不起眼的位置,目不转睛的将楚蘅注视着。 凤骅身边的红衣女子却一直将他注视着,见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楚蘅,红衣女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棠哥哥,你回玉临城了,也不想起去神武侯府看望莲儿。” 红衣女子十五六岁的光景,名唤武剑莲,是武剑南的妹妹,神武侯府的小郡主。 数年前,这武剑莲与百里棠相见,从此之后,便对百里棠恋恋不忘,为了与百里棠有共同话语,堂堂神武侯府小郡主竟然跟着御医院院判学起了医术。 今日,她到这皇家药园来,便是为了参加百医争鸣大赛。 此刻,太子凤骅尚未宣布大赛开始,她当着众人的面,起身,走到百里棠的身边,撒着娇,将百里棠的一只袖子拽住。 百里棠看向楚蘅,生怕楚蘅误会什么,急忙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 “男女授受不亲,请郡主自重。” 他如此在意楚蘅的感受,令武剑莲更是生气,当下撅起了红唇,“棠哥哥,以前,你不会如此对待莲儿,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丫头,你才会如此对待莲儿?” 她一边朝百里棠撒气,一边伸手怒指向楚蘅。 见武剑莲指的是自己所在的方位,楚蘅耸了耸肩,觉得自己好生无辜。 “郡主,你不要胡闹了。” 当着众人的面,她伸手将楚蘅指着,令百里棠有些生气:“在下乃大魏质子,郡主乃神武侯府郡主,身份高贵,在下与郡主实在不相配,不关任何人的事。” 百里棠当众,如此直白的拒绝,气得武剑莲俏脸涨红,对楚蘅更是恼怒。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棠哥哥,你肯定是被那狐狸精迷惑了,才不理莲儿的,对不对?” 百里棠懒得再理会她,冷着脸,坐在椅子上,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先前,他以为这神武侯府的小郡主心思单纯,心地善良,是以,并不厌烦她总缠着自己,没想到,这女人只是表面单纯而已。 “狐狸精,贱人,你勾引我棠哥哥,我要杀了你。” 武剑莲忽然转身,脚下一点,提身飞起,朝楚蘅所在的方位飞去,一掌袭击向楚蘅的胸口。 神武侯府乃是武将世家,她身为神武侯府的小郡主,自然是懂武功的,而且武功不弱。 她一掌劈向楚蘅,速度极快,几个眨眼的功夫,距离楚蘅不过一丈多远的位置。 百里棠,凤铮见此,心头一阵紧张,想要出手阻止,却有些来不及了。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楚惠暗暗勾了勾唇,将笑容藏在眸子里。 若是武剑莲这一掌要了那个贱人的命,倒为她省去了许多麻烦。 “母后,危险。” 小翊儿焦急的提醒一声,楚蘅感觉到武剑莲罡猛的掌风,身子本能的往后一倒,意图避开武剑莲这一掌。 与此同时,老爷子脚下一挪,挡在了楚蘅的面前。 武剑莲眸子里狠色一闪,一掌正好击在了老爷子的胸口之上。 老爷子中了一掌后,直挺挺的站着,继而朝她微微一笑。 “师傅……” “师公……” “先生……” 这一幕,惊吓到了楚蘅,小翊儿跟周林。 楚蘅跌倒在地,急忙爬起来,扑向老爷子,两道冷冽的目光射向对面的武剑南,“贱人,你竟敢伤我师傅。” 见楚蘅拔下头上用作武器的铁簪子,一脸恼怒的刺向武剑莲。 那铁簪子上面是淬了剧毒的,一旦武剑莲触碰到,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老爷子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气昏了头,才当着凤骅,凤铮跟那么多王孙子弟的面刺杀武剑莲,急忙伸手将她拉住,低声道:“乖徒儿,为师没事。” 下一秒,老爷子胸口处一胀,武剑莲的掌力被弹了回去,反噬到她自己的身上。 顿时间,武剑莲感觉整条右臂发麻。 “啊!” 她惨叫一声,被自己的掌力弹得飞了起来,身子在半空中划了一条漂亮的弧线,最后重重坠落在地上,狼狈不堪。 老爷子捋了捋山羊胡,笑眯眯扫了她一眼,继而扬起眉梢来,看向望风亭中的众人。 “老头子我可没有还手,大家都看见了。” 听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楚蘅,周林,小翊儿这才放心。 武剑莲趴在地上,扭着头,狠狠的将楚蘅跟老爷子瞪着。 楚惠气得在袖下握了握拳,继而不着痕迹的剐了武剑莲一眼。 这个武剑莲可真是个废物,连姓楚的那贱人都对付不了。 “莲儿,闹够了吗?” 太子凤骅忽然冷冷的开口。 他的两道目光落在武剑莲的身上,表情极为不悦的将武剑莲盯着,尤其不悦武剑莲竟然卑躬屈膝的喜欢着一个大魏的质子。 武剑莲一脸不甘,伸手怒指向老爷子,道:“太子殿下,这老头子定懂得妖法。” “够了。” 若非神武侯府世代忠于朝廷,武剑莲这般闹腾,他早吩咐护卫将这女人丢出去了,尤其是,母后明里暗里向神武侯提亲多次,竟然都被拒绝了,这神武侯府的人,仗着赫赫战功,竟然不将堂堂皇后跟他这个堂堂太子放在眼里,简直可恶至极。 “大赛即将开始,武剑莲,你若是再继续闹腾下去,就别参加这场大赛了。” 武剑莲这才住嘴,狠狠剐了楚蘅跟老爷子一眼,迈步加入参赛者的阵营之中。 她一定要夺取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第一名,向棠哥哥证明自己的实力。 楚蘅眼角余光瞄向她,见她已经收起了那一脸不甘的表情,眼神正痴痴的盯着百里棠所在的方位,一下子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位神武侯府的小郡主之所以参加百医争鸣大赛,怕是都是为了百里棠吧。 百里棠无视武剑莲痴痴的目光,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楚蘅,见楚蘅没有事,他嘴角不禁往上轻轻一浮。 闹剧停息片刻,太子凤骅起身,走上前几步,扫了一眼所有参赛者,旋即高声宣布:“这届百医争鸣大赛乃是本宫主持,参赛者,不得违规作弊,若让本宫知晓,有人作弊,立即取消名额。” 参赛者纷纷回应:“谨记太子殿下所言。” 凤骅继续宣布比赛规则:“决赛分三轮进行,参赛者通过第一轮比赛后,可以进入第二轮,第二轮参赛者通过考验之后,方可进入第三轮比赛,在第三轮比赛中胜出者,第一名可获得的奖品是还魂玉,前十名,可入御医院就职。” 等凤骅宣布完决赛规则,便闻咚咚的几声。 铜锣响后,跟在凤骅身边的太监高声宣布:“决赛第一轮半个时辰后开始,现在,请诸位参赛者依照次序,上前来抓阄。” “玉河县,万福药堂,请上前来。” 那太监话落,楚蘅见玉河县,万福药堂的上走上去,伸手进一只木匣子里,抓了一团纸出来。 等玉河县,万福药堂的人抓阄之后,那太监接着高声念道,让下一家上前抓阄。 为民医馆是最后一个上去的,楚蘅,老爷子,周林等得花儿都谢了,才听到那太监念道:崇华县,为民医馆七个字。 “我还以为,这次又向天武郡那次,将我们为民医馆弄落下了呢。” 听到崇华县,为民医馆七个字,周林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推了推楚蘅:“乖徒儿,赶紧去抓阄。” 楚蘅走上去,将手伸进木匣之中,捞了几遍,那木匣之中此时只有一团纸,这还抓什么,根本就没得选择。 瞧她动作慢慢吞吞的,那太监有些不耐烦的提醒道:“磨蹭什么,赶紧的呀。” 楚蘅将最后一团纸取了出来,展开来一看,纸上面写着三种药材,有灵香草,龙胆草,黄泉草三种。 眼见所有参赛者都拿到纸团了,凤骅高声宣布:“决赛第一轮,便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在规定的地点,寻找规定的草药,至于决赛第二轮的比试内容,为了防止有人作弊,明日再宣布,一刻钟之后,第一轮比赛开始,会有这皇家药园的护卫将诸位带到规定的地点,现在,大家先休息片刻,或者做好准备。” 等凤骅宣布完,一些参赛者开始聚集议论。 楚蘅,老爷子,周林愣愣的站着,倒有些显得无所事事。 “你们几个,跟本郡主来。” 武剑莲招了自己的两名属下,忽然离开。 楚惠坐在望风亭之中,看着武剑莲带着两名属下离开,心思转了转,看向身边的凤铮,柔声开口:“齐王殿下,惠儿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歇。” 此刻,凤铮正在留意着楚蘅,楚惠话音响在他的耳边,他急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惠儿,你刚才说什么?” 楚惠气得暗暗咬牙,脸上的笑容有些皲裂。 都是姓楚的那贱人勾引了齐王殿下,如若不然,齐王殿下怎会忽视她。 楚惠艰难的保持着那一抹惯有的微笑,再一次柔柔说着:“殿下,惠儿身子有些不舒服,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歇歇。” 闻之,凤铮刻意表现得有些着急:“惠儿何处不舒服?可需要找太医前来看看?” 楚惠急忙回答:“不用了,只是心头有些闷罢了,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歇一歇便好了,殿下不必紧张。” 凤铮假作松了一口气,挑眉看向一旁的碧桃:“好生照顾你家小姐。” “是,殿下。” 碧桃小心翼翼将楚惠搀扶起来,主仆俩缓缓的走出望风亭。 “恭喜三皇弟即将与楚小姐喜结连理。” 凤骅看着凤铮,眼中藏着一丝充满嫉妒的笑:“楚小姐才貌双全,三皇弟可真是好福气,竟入得了楚小姐的眼。” 他嘴上说着恭喜凤铮的话,藏在袖子下的左手,却已经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 奸诈狡猾的楚廷豫,明面上保持中立,实际上却已经偏向了齐王凤铮。 “多谢皇兄。” 凤铮起身,朝凤骅揖了揖手,看似对凤骅毕恭毕敬,可是看向凤骅之时,他那双眸子里却满是挑衅之色。 两人正虚与委蛇之时,楚惠已经跟着武剑莲主仆来到了皇家药园的寒潭处。 武剑莲站在寒潭边上,一袭红衣倒映在寒潭之中,她朝着寒潭中的自己,阴冷的笑了笑:“待会儿,进了赛区之后,你们两个,给本小姐想方设法,将为民医馆那个女人除掉。” 其中一人接过她的话,毕恭毕敬的问道:“郡主,咱们这么做,会不会违反比赛规则?” 武剑莲对着寒潭,勾起唇角,冷笑道:“这皇家药园之中,不止种植了各种各样稀有珍贵的药材,还养殖了一些,稀有珍贵的兽类,咱们只要营造出,为民医馆那女人是被野兽咬死的假象不就行了。” 咔嚓! 她正说着话,一声干树枝断裂声传来,她循声看去,冷眼一扬,冷喝出声:“谁,别鬼鬼祟祟的躲着,有本事就给本郡主出来。” 一番冷喝,楚惠迈着莲步,从一棵粗壮的榕树背后走了出来。 武剑莲挑眉将楚惠看着,一脸兼备的表情。 “楚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想知道,她刚才与两名属下的对话,楚惠是否听到了。 楚惠见她一脸兼备,莞尔一笑,表现得很友好:“郡主,别紧张,我对郡主没有恶意。” “楚小姐,你说这话,是何意思?” 武剑莲可没那么容易相信她。 楚惠继续迈着莲步,走到武剑莲的身边,看着武剑莲,嘴角的笑容加深,见武剑莲依然是一脸兼备的表情,她伸手出去,将武剑莲的一只手握住,热络道:“郡主,你实在不必紧张,我与郡主有同样的敌人。” 感觉她确实没有恶意,武剑莲脸上的戒备之色,这才淡了几分,明知故问道:“不知楚小姐的敌人是谁?” 楚惠眼神一冷,回答:“姓楚的那个女人。” 看着楚惠眼中的冷意,武剑莲有种找到盟友的欣喜感,反将楚惠的手拉着,脸上的防备之色此刻尽数消失不见,一脸热络的将楚惠看着,“原来那姓楚的狐狸精也得罪了楚小姐,楚小姐,你不妨说说,那姓楚的贱人是如何得罪你的?” 楚惠道:“郡主,你可知道,我与齐王殿下已经有了婚约。” 承孝帝下旨,将丞相府嫡女楚惠许配给了齐王凤铮为侧妃,这件事,整个玉临城的人都知道了。 武剑莲身为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 武剑莲点了点头,心里其实挺鄙视楚惠的。 堂堂丞相府嫡女,玉临城第一才女,外加第一美女,到头来,竟然只能给齐王凤铮做侧妃。 “莫不是,那姓楚的贱人还勾引了齐王殿下?” 瞧着楚惠眸子里的冷意加深,武剑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没想到,那姓楚的贱人这般不要脸,先勾引了齐王殿下,现在又勾引棠哥哥。” 楚惠道:“所以,郡主,一定不能让那姓楚的贱人走出赛区。” 武剑莲重重点头,旋即挑眉将楚惠看着:“楚小姐,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对付那姓楚的狐狸精?” 楚惠眸子有杀意一闪,语气阴测测的回答:“不瞒郡主,前些日在天武郡,我与那姓楚的贱人已经打过交道了,那姓楚的贱人没有武功,只要郡主想方设法,将那老头子引开,对付姓楚的贱人,易如反掌。” “多谢楚小姐相告。” 楚蘅没有武功,这对武剑莲来说,确实是一条有用的消息。 楚惠收起眸子里的冷意,微微一笑:“该说的,我已经告诉郡主了,惠儿告辞。” 碧桃跟着楚惠离开寒潭。 等离着武剑莲有些距离了,碧桃低声道:“小姐这招借刀杀人真是高明。” 楚惠抿着唇笑,心里甚是必是武剑莲:“那神武侯府的郡主,有胸无脑,不用来利用,用来做什么。” 主仆俩离开寒潭,准备回先前的望风亭。 “多谢楚姑娘。” 望风亭前的空地之上,齐王凤铮正在与楚蘅说话。 楚蘅心里是极为不想搭理于他的,碍于他齐王的身份,只好忍着恶心,与他到一旁说话。 “殿下,您谢民女什么?” 凤铮道:“多亏了楚姑娘医术高明,这两日,我母妃的头疼之症有所缓解。” 楚蘅笑了笑,道:“殿下,您谢民女做什么,为秦贵妃娘娘医治头疼之症的是民女的师傅。” 凤铮的脸色略有些尴尬。 其实,他是单纯的想与楚蘅说说话,却有找不到借口,这才找了这么一个极为蹩脚的借口。 那日,在天武郡复赛赛场上,见识了她的医术,见识了她的风采之后,她的一娉一笑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若无楚姑娘你引荐,本王如何知道老爷子医术高明,如何能请得动老爷子入宫为母妃医治,说来说去,本王还是要感激楚姑娘的。” 楚蘅有些听烦了,道:“既然齐王殿下坚持要感激民女,那便感激吧,谢礼呢?” 说话间,楚蘅将一只手伸到凤铮的面前。 凤铮一愣,旋即看着楚蘅,哈哈大笑。 还真是一个有趣又与众不同的女子。 凤铮大笑几声后,将一个用古铜打造的圆筒递到楚蘅的面前,那圆筒打造得极为精致,上面的浮雕栩栩如生。 楚蘅盯着那圆筒,一对瞳孔微微收缩。 这东西,她认得,叫做天罗地网,暗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二十的暗器,威力无穷,可以在同一时间发射一百枚银针暗器。 前世,她为他谋划,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却没有将这天罗地网给她,后来,他荣登帝位,接了天仙似的楚惠入宫,荣封贵妃,就因楚惠夜里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被人谋害,他便将这天罗地网给了楚惠防身。 楚蘅盯着那古铜色的圆筒,嘴角牵动了两下,心头凉凉的笑。 前世,她求之不得的东西,没想到,今生如此轻易的拿到了手。 “齐王殿下,这是何物?” 眼角余光瞥见楚惠主仆俩正朝着这边走来,楚蘅刻意语气柔柔的问凤铮。 凤铮颇为有耐心,回道:“这叫天罗地网,在暗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二十名的暗器,威力无穷,这皇家药园里除了种植一些珍贵稀有的药材,还养殖了一些性情凶猛的稀兽,楚姑娘将这天罗地网带在身上,以作防身之用。” 楚蘅眼角余光瞥着楚惠,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来,刻意将音调提高了几分,道:“如此重要的东西,民女怎好收下。” 此刻,凤铮的一门心思都在楚蘅的身上,并未觉察到走来的楚惠主仆。 他看着楚蘅,温声细语回答:“楚姑娘收下便是,这东西于本王开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见楚惠已经走近了,楚蘅微微一笑,将那古铜色的圆筒接过来,朝凤铮福了福身子:“如此,民女便收下了,多谢齐王殿下。” 瞧见这一幕,楚惠气得心头气血翻涌,恨不得冲上前去,抓花楚蘅的脸,夺楚蘅手中那古铜色的圆筒。 她才是齐王殿下即将要迎娶的侧妃,难道,齐王殿下不该将这东西送给她吗。 “在本王面前,楚姑娘你不必如此客气。” 凤铮与伸手将楚蘅搀扶起,楚蘅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他的手,提醒道:“齐王殿下,楚小姐来了。” 这句话,在凤铮听来,她是害怕楚惠,这才刻意避开。 凤铮伸手抚空,眉心一蹙,有些微恼。 早不来,晚不来! 凤铮转身,楚惠急忙收起眼中的嫉妒之色,咬着下唇,柔柔弱弱的朝凤铮福身:“殿下,惠儿……” 这话还没说话,便见她身子一歪,朝着地面倒去。 凤铮急忙伸手去搀扶她,她这一倒,不偏不倚的倒在了凤铮的怀里。 “你家小姐怎么了?” 凤铮一边将楚惠抱起来,一边用责怪的口吻询问着碧桃。 碧桃退到一边,禀道:“小姐心里闷,方才去了寒潭边上站了一会儿,怕是吸多了寒气,这才引起头晕的。” “那寒潭处极冷,惠儿,下次不准去了。” 凤铮低头看着怀中的人,说话的语气,半是责备,半是心疼。 楚惠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来:“惠儿知错,下次再不去那种地方了,殿下,您别生惠儿的气。” 责备了楚惠几句后,凤铮便抱着她大步离开了,将楚蘅抛掷在了脑后。 碧桃一脸挑衅的瞪了楚蘅一眼,这才去追凤铮的步伐。 楚蘅看着三人的身影,嘴角勾了勾。 凤铮果然是凤铮,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在任何时候,权势都是最重要的。 凤铮将楚惠抱入望风亭,请了百里棠检查。 百里棠为她把了把脉,说她身子并无大碍,凤铮这才放心,这才想起楚蘅来,挑眉去寻找楚蘅时,楚蘅却已经不在了原来的位置。 很快,一刻钟时间过去,决赛第一轮开始。 皇家药园的护卫,将几十名参赛者领到赛区。 咚咚! 等所有参赛者都站在了赛区前,铜锣响了两声后,太子凤骅宣布:“一个时辰为限,在一个时辰内,参赛者找到规定的药材,回到这里便算通过第一轮比赛,现在,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 咚咚咚! 随着铜锣响了三声,赛区前的围栏被两名护卫打开,所有参赛者涌了进去。 见其余参赛者皆腿脚麻利的涌入参赛区,周林也跟着往前冲。 “蘅儿姐姐,先生,你们走快些。” 唯独楚蘅与老爷子优哉游哉的走在最后,周林一边往前冲,一边着急的回头看两人。 楚蘅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 “别急,周玉林兄弟,咱们是进来采药的,又不是进来赛跑的。” “没错,咱们是进来采药的,不是进来赛跑的。” 老爷子更是一脸清闲,还拿出挂在腰上的酒壶,往嘴里咕咚咕咚倒了几口酒,“况且,老头子我腿脚不便,跑不快。” 老爷子喝几口酒的功夫,其余参赛者已经跑进赛区深处,一道道身影消失在了丛林里。 有两个不着急的队友,周林一脸无奈,微微叹息一口气。 楚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叹气了,咱们现在去寻第一种药,这灵香草喜阴凉,喜潮湿,咱们去阴暗潮湿的地方寻便是。” 话落,楚蘅便朝着背光一面走。 周林跟在她的身后。 脚下的草丛有些深,楚蘅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一边走,一边用树枝扒开脚下的茅草。 因为,那灵香草最高只能长到一尺多高,若不将脚下及膝的茅草扒开,很容易错过。 “蘅儿姐,咱们这样找,真的能找到灵香草吗?” 楚蘅一边认真的寻找,一边回答着周林:“找寻药材,首先要了解那药材的生长习性,比如这灵香草喜欢阴冷,潮湿,若是咱们跑到土质干燥的地方去寻找,找到的可能性极小。” 老爷子接过楚蘅的话,“所以,不是谁跑得最快,就是最先找齐药材的人,懂了吗,小子。” 周林挠了挠脑袋,“原来蘅儿姐姐与先生早有了打算。” 老爷子啐道:“你小子,还得多跟你蘅儿姐学学,做事前,不要慌张,要先观察。” “是。”周林腼腆的点了点头。 楚蘅走前,周林跟着,老爷子断后,三人越往前走,脚下的土质越湿润。 前行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楚蘅用树枝将脚下的一丛茅草扒开,忽然眼前一亮,伸手去,将眼前一株草连根拔起,转身递给老爷子看。 “师傅,您看看,这是否是灵香草。” 她只在医书上见过有关灵香草的描绘,觉得眼前这株草模样有些像,具体是不是,还得由老爷子分辨。 周林接过那株草,递到老爷子面前,老爷子接过来,看了看又闻了闻,终于开口:“没错,这就是灵香草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灵香草。” 确定是灵香草后,楚蘅心头甚是欢喜,嘴角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找到灵香草了,接下来,咱们去寻找龙胆草吧。” 老爷子道:“龙胆草也喜欢生长在凉爽潮湿阴暗的地方,咱们顺着这条路,继续往下走,或许能找到龙胆草。” 楚蘅跟周林没有意见。 三人继续往前行,没走一会儿,周林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忽然停下来,没有知会老爷子,害得老爷子差点撞在他身上。 “周林,你这臭小子,停下来,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老爷子伸手赏了他一颗爆炒栗子。 229:第一轮比赛,获胜 周林后脑勺被敲疼。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楚蘅转身看着他,见他一张脸憋得通红。 “周林兄弟,你怎么了?” 周林用双手抱着腹部,在楚蘅面前有些难以启齿,“我…。我想入厕。” 老爷子没好气道:“你这臭小子,想入厕就去嘛,到右边的林子里去,扭扭捏捏的,搞得像个大姑娘一样。” 周林嘿嘿一笑,取下背上装药材的布包,交给楚蘅之后,脚步飞快往后边的林子去了。 楚蘅跟老爷子在原地等着他。 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却还不见他回来。 老爷子等得有些心焦,眼睛盯着周林入厕的那片林子,没好气道:“周林这小子是便秘了吗,入厕这么久。” “啊,你是谁?” 老爷子这句话的尾音尚未落得下,便听闻一声惊叫从周林入厕的那片林子传了过来。 楚蘅眉心处紧了紧,脸上陡然一变:“不好,周林兄弟出事了。” 师徒俩急忙往周林入厕的那片林子去,到那一看,根本没有看见周林的半点人影。 楚蘅放声大喊:“周林兄弟……” “蘅儿姐,先生,救我。” 楚蘅大喊了几声,周林的呼救声从远处传来。 “师傅,咱们分头行事,你去救周林兄弟,我继续寻找龙胆草跟黄泉草。” “时间有限,只能这么做了。” 老爷子不放心的看了楚蘅一眼,叮嘱道:“乖徒儿,你自己小心一些。” 等老爷子去救周林之后,楚蘅从装药的布包里取出凤铮刚才给的天罗地网,将那天罗地网紧紧的拽在手里,这才继续前行。 “姓楚的,今日你休想再走出皇家药园的大门。” 楚蘅往前行了一里路,去路忽然被一名红衣女子拦住。 红衣女子打扮张扬,不正是那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武剑莲。 知道武剑莲是来者不善,楚蘅将那扒草用的树枝丢到一边,直起身来,挑眉将武剑莲盯着,“原来是神武侯府的小郡主,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要阻拦我的去路?” 此刻,楚蘅终于明白了,方才掳走周林的黑衣人应该是武剑莲的人,武剑莲吩咐属下掳走周林,目的是为了将老爷子引开,再对付她。 “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呵!” 武剑莲重复着楚蘅的话,冷冷一笑,继而将嘴角的冷笑一收,一脸怒容将楚蘅看着:“姓楚的,你使狐媚之术勾引我棠哥哥,还说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楚蘅好生冤枉。 就猜到,这武剑莲对付她的目的是为了百里棠。 楚蘅本就与百里棠没什么关系,但是这神武侯府的小郡主如此盛气凌人,令她很是不喜,便懒得多费唇舌解释什么,况且,就算解释了,这个女人也未必相信。 武剑莲的身后,矗立着一位牛高马大的护卫。 楚蘅右手紧紧拽着那天罗地网,一双眼睛充满戒备的将武剑莲与她那护卫盯着,只要两人动手,她便开启天罗地网。 在半柱香之前,她无意间在这皇家药园里面发现了麻麻草,便采摘了一些麻麻草的果实,捏碎那果实,将挤出来的汁液涂在了这天罗地网之上。 这种植物为何叫麻麻草,那是因为它的果实具有麻痹人神经的作用,人一旦沾上麻麻草的汁液,哪怕是一点点,都会全身麻痹,僵硬到不能动弹。 武剑莲眼神恶狠狠的将楚蘅盯着,全然忽视了她手中的天罗地网。 “熊大,给本郡主杀了这个女人,取下这个女人的人头,本郡主重重有赏。” 武剑莲身后的那护卫姓熊,在家中排行老大,名字便唤作熊大,方才掳走周林的那位,便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名唤熊二,兄弟俩武功高强,很是得神武侯府重用。 “是,郡主。” 武剑莲一声令下,那熊大走上前来,朝楚蘅一掌打了过去。 掌风犀利,逼得楚蘅几乎睁不开双眼。 在熊大那一掌快要落下时,楚蘅身子往后一仰,与此同时,右手食指扣下那天罗地网之上的机关。 嗖嗖嗖! 古铜色的圆筒对准了熊大的胸口,一时之间,密密麻麻的银针自那古铜色的圆筒之中射出,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便扎进了熊大的身体之中。 麻麻草果实的汁液渗入到熊大的体内,顺着血液流淌,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熊大便感觉身体麻痹,僵硬不能动弹,那一掌便停留在了楚蘅的一步之外,继而轰隆一声,他那庞大的身子坠落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这是天罗地网,暗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二十位的暗器。” 熊大趴在地上,不敢置信的将楚蘅盯着。 谁都知道,天罗地网在齐王凤铮的手中。 “没想到,齐王殿下竟然将这天罗地网送给了你。” 楚蘅站直身子,不再理会熊大,眉梢一挑,看向三丈之外的武剑莲,那天罗地网对准了武剑莲。 这武剑莲的身手,方才在望风亭前,她已经见是过了。 纵然这个女人有轻功,但是速度也快不过她手中的天罗地网。 看着倒地不起的熊大,武剑莲不甘心的将楚蘅瞪着,气得在袖子下面握了握拳。 虽然她满心不甘,但是知道权衡利弊,知道熊大受伤,以自己一人只能无法对付楚蘅手中的天罗地网。 “姓楚的,咱们走着瞧。” 一番权衡之下,她丢下熊大,脚下一点,飞身离开。 楚蘅找了树藤,将熊大绑了起来。 老爷子救下周林之后,追上来,见她与一名彪头大汉在一处,两人眉头顿时一皱。 周林指着熊大道:“这……这不是神武侯府小郡主身边的护卫吗,蘅儿姐,为何神武侯府小郡主身边的护卫会在此处?” “周林兄弟,你没事吧?” 楚蘅眼神关切的看向周林。 “我没事,那人劫持我,并未伤我。” 确定周林安然无恙,楚蘅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熊大是来刺杀我的,劫持周林兄弟的人,也是武剑莲的属下,武剑莲吩咐属下坚持周林兄弟,是为了将师傅您引开,好对付我。” 听闻,老爷子跟周林不约而同的开口问:“乖儿,你没事吧。” “蘅儿姐,你有没有受伤?” 楚蘅微微摇头,举了举手中的天罗地网:“幸好,我收下了齐王凤铮给的天罗地网,方才寻龙胆草之时,无意间发现了麻麻草,便在天罗地网之上涂了些麻麻草汁液,如若不然,凭我之力,还对付不了武剑莲跟这头熊。” 周林一脸气愤,走上前,将那熊大踢了踢:“蘅儿姐,要如何处置这头熊。” 楚蘅想了想,道:“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寻找龙胆草与黄泉草。” “难道就这么放过这头熊?” 周林很是生气,方才,他正在林子里小解,忽然冲上来一个人,一根麻绳将他五花大绑了,拎着就走。 楚蘅可不打算放过熊大。 这熊大可以用来指正武剑莲,既然那个女人处处为难于她,她又何须客气。 “先找个地方,将这头熊藏起来。” “这个主意不错。”老爷子十分赞同的点头,旋即看向周林:“周林,把袜子脱一只。” 周林一脸不解:“先生,你让我脱袜子做什么?” 老爷子眉毛一竖,“你这臭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叫你脱,你脱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喔。” 周林这小胳膊,如何拧得过老爷子那大腿,只得乖乖答应,将一只袜子脱了下来,拎了袜子递给老爷子:“先生,您要的袜子。” 老爷子后退一步,将他那袜子盯着:“将这袜子塞这头熊的嘴里去,省得他乱喊。” 周林可算懂了,老爷子为何让他脱袜子。 鉴于刚才被五花大绑,周林此刻报复心极强,当下听从老爷子的吩咐,拿着自己的臭袜子,一步一步逼向熊大。 他那袜子有两日未换了,加上走了这么远的路,有一股十分香醇的味道,熏得那熊大不断的摇头晃脑。 可惜,那麻麻草果实的麻痹作用十分的强悍,就算是武林高手,也要一个时辰,方能恢复正常。 周林走上前去,轻而易举将自己的臭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先生,蘅儿姐可以了。” 老爷子朝周林递上赞赏的眼神,“时间不多了,赶紧找个地方,将这人藏起来。” 恰好,前方十几丈远的地方有一个坑,周林与楚蘅合力,将那熊大拉到坑边,然后用力一推,将那熊大推进了坑里,再往坑上面盖了一层草。 安顿好熊大之后,三人这才继续往前走,寻找龙胆草。 “先生,蘅儿姐,你们看看,这是不是龙胆草。” 继续寻了没多久,周林忽然出声,拔起一棵草,一脸欣喜的将那棵草拿到楚蘅跟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盯着他手中的草看,这草的叶子酷似鳞片,开着紫蓝色的花,正是他们要寻找的龙胆草。 “没错,这是龙胆草。” “这里还有很多呢。” 得到老爷子的肯定之后,周林赶紧多拔了几株,装进楚蘅背着的布包里。 已经找到了灵香草跟龙胆草,就剩最后一种黄泉草了,此刻,楚蘅心里有些激动。 不过,这最后一种草药是最难寻的。 “师傅,你有见过黄泉草吗?” 连太古医经上面都没有有关黄泉草的记载,楚蘅只听小翊儿说过,黄泉草生长在极为阴寒之地。 老爷子的视线在眼前这片林子里转了一圈之后,看向楚蘅:“乖徒儿,黄泉草世间罕见,生长在极为阴寒之地,这皇家药园里怕是没有啊。” 老爷子这话,楚蘅倒是认同。 方才一路走来,这皇家药园四周虽然阴冷潮湿,却还达不到黄泉草生长的条件。 “师傅,寒潭附近会不会有黄泉草?” 这皇家药园之中,最为阴寒的地方,便是那处寒潭了。 没等老爷子回答,小翊儿率先开了口。 “母后,那寒潭附近没有黄泉草,那日,儿子采摘雪莲时,已经看过了。” 黄泉草那般珍贵少有,要是那里有黄泉草,那日他早就一并采摘了。 小翊儿的话,令楚蘅眉心一下子皱成了一团。 她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何为民医馆是最后抓阄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太子凤骅安排好的,怕是太子凤骅将她当成了齐王凤铮的人,这才设计了这一出。 这皇家药园之中若无黄泉草,这决赛第一轮,为民医馆都通不过,何谈第二轮,第三轮比赛。 想到此处,楚蘅脸上的表情痛苦起来。 取不到还魂玉,如何救小翊儿…。 正当她痛苦万分之时,小翊儿再次开了口,糯声糯气道:“母后,我知道何处有黄泉草,而且就在玉临城之中。” 楚蘅眸眼一亮,急忙以心声询问小翊儿:“翊儿,你赶紧说。” 小翊儿道:“皇宫冷宫那里有口井,那口井中应该有黄泉草。” “翊儿,你是如何知道的?” 皇宫距离皇家药园不远,现在距离第一轮比赛结束,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冷宫那口水井之中真有黄泉草,现在去取也不是不可能的,放手一搏,总比毫无希望好。 小翊儿糯糯回答:“母后,你忘了,那日你进宫为老妖婆看病,儿子也随你入了宫呀。” 的确,小翊儿待在檀木珠里,她随时随地都戴着那串檀木珠的,她进宫,小翊儿自然也跟着进了宫。 小翊儿继续往下说:“那日,母后为老妖婆看病,儿子觉得无聊,便出了檀木珠,然后闻到黄泉草的味道,顺着气味寻到了冷宫,因为那里是冷宫,儿子没敢进去。” 自古,冷宫都是关押犯了错的嫔妃跟犯了错的宫女的地方,可是有多少嫔妃跟多少宫女是被冤枉的,那些含冤去世的嫔妃跟宫女,在死后化身成了厉鬼,久久徘徊在冷宫之中,怨气不散,小翊儿灵体尚未康复,自然不敢进去。 “既然已经知道了黄泉草在什么地方,老头子我这便去将它取来。” 楚蘅伸手将老爷子抓住:“师傅,我跟您去吧。” 毕竟那里是皇宫,守卫森严,让老爷子一人前去,楚蘅有些不放心。 老爷子却道:“乖徒儿,你得留在此处,与周林装模作样继续寻找,否则别人会起疑的,再说了,区区一群禁卫军如何能阻挡得了为师我。” 楚蘅想了想,觉得老爷子所言不无道理。 若让太子凤骅的人知道,黄泉草是从别处弄到的,必然会刁难。 “师傅,您单独前去,自己小心一些。” 楚蘅极为不放心的将老爷子看着,继而将天罗地网交到老爷子手中:“这天罗地网您带着,若是被禁卫军发现,这东西能派上用场。” 老爷子收下天罗地网,速速离去。 等老爷子离开,楚蘅跟周林假装继续寻找药材。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距离第一场比赛结束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了,还不见老爷子回来。 周林开始有些着急了,楚蘅更是心急如焚。 “蘅儿姐,先生能不能找到黄泉草?” “一定能。” 老爷子如此疼爱小翊儿,一定会想尽办法弄到黄泉草,这点,楚蘅很肯定。 两人在焦急之中,继续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乖徒儿,比赛时间快结束了,赶紧往回走。” 老爷子忽然传音入密告诉楚蘅,楚蘅双眸一亮,心头大喜。 “周林兄弟,师傅已经找到黄泉草了,咱们赶紧赶回望风亭。” 她一边告诉周林,一边拉着周林往回走。 老爷子那是传音入密,周林根本听不到,听楚蘅这么说,他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楚蘅拉着他,脚步迈得飞快:“我说找到了就找到了,时间紧迫,现在没法给你解释。” “喔。”周林傻傻的应了一声,赶紧追她的步伐。 两人一路小跑,往望风亭的方向赶,老爷子在前面等着他们,三人会合之后,继续疾步前行。 在沙漏计时器流完最后一点沙前,三人总算是赶到了指定的地点。 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百里棠等人正在指定的地点等候参赛者。 到达指定地点之后,楚蘅停下,气喘吁吁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除了凤骅,凤铮,百里棠,楚惠等人,神武侯府武剑莲也在场,还有另外十五组通过第一轮比赛的参赛者。 楚蘅出现的时间,那武剑莲的脸色一片铁青,咬牙切齿的瞪了楚蘅一眼。 楚惠更是大失所望,眼神带着杀意的瞟了楚蘅一眼,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没想到,堂堂神武侯府的郡主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卑贱的民女。 在场的,唯独凤铮跟百里棠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楚惠眼眸一转,正好瞧见凤铮盯着楚蘅微笑,心头顿时被嫉妒感塞满。 至于太子凤骅,嘴角微微一勾,看着楚蘅阴冷的笑着。 准时到达又有什么作用,没有找到黄泉草,这场比赛,同样是输。 感觉到凤骅的注视,楚蘅回视过去,正好看见凤骅一脸奸计得逞后愉悦的嘴脸。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楚蘅心里冷哼一声,取下背上的布包,拎着那布包走上前去。 决赛的判官是御医院的欧阳凡,见楚蘅拎着布包走上来,欧阳凡朝她笑了笑。 他总觉得,这位楚姑娘有些与众不同。 楚蘅拎着布包,站在欧阳凡的面前,语气铿锵有力的自报家门:“崇华县,为民医馆。” 当崇华县这三个字传入楚惠耳中,楚惠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看楚蘅的目光变得审视。 她一直对姓楚的这个女人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女人来自崇华县,难道真是那个女人? 楚蘅此刻背对着她,她目光审视的盯了楚蘅许久,并未打量出什么名堂来。 听楚蘅自报家门后,欧阳凡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找到为民医馆的那一页,当看见为民医馆所在那一页写着灵香草,龙胆草,黄泉草后,他眸子瞪大,继而有些不满的看向太子凤骅。 这皇家药园里根本就没有黄泉草,他比谁都清楚,太子殿下竟然…… 在他看向凤骅之时,楚蘅已经自那布包里,将灵香草,龙胆草,黄泉草给取了出来。 “欧阳太医,这是龙胆草,灵香草,黄泉草,请你确认一下。” 欧阳凡的视线,一下子被她的话拉了回来。 他面前有一张桌子,楚蘅将灵香草,龙胆草,黄泉草取出来之后,放在桌子上。 灵香草,龙胆草,在场的人,多数是识得的,并不觉得稀奇,众人都将视线移到了那棵黄泉草上面。 那棵黄泉草在冷宫之中的枯井里生长了起码二十年的时间,茎干有小孩手臂那么粗,叶子有小孩巴掌那般大,金黄色,在阳光底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甚是好看。 御药房中正好有一枝已经晒干的黄泉草,所以,欧阳凡是见过黄泉草的。 他盯着眼前这棵金黄色的草药,一瞬间,眼睛瞪到更圆,脸上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分明……这皇家药园之中分明没有黄泉草的。 比他更为惊讶的是太子凤骅。 这皇家药园之中根本就没有黄泉草,这黄泉草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一计,未能成功,气得他额头上凸起几条青筋。 难怪,难怪齐王凤铮会看上这丫头,这丫头还真有几分邪门,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他所用,就只能尽快除掉。 见欧阳凡一直盯着那株黄泉草看,久久未回过神来,楚蘅提醒道:“欧阳太医,请问眼前这棵金灿灿的药草是否是黄泉草?若是黄泉草,这一场比赛,我们为民医馆就通过了。” 欧阳凡这才回过神来,挑眉将楚蘅看着:“灵香草,龙胆草没错,这黄泉草也没有错,恭喜楚姑娘,这决赛第一轮,为民医馆通过了。” 得了欧阳凡这句话,先前压在楚蘅心口的大石,这才移开。 周林嘴角露出激动的笑容。 老爷子欣慰的笑了笑。 第一轮比赛时间已过,紧接着,欧阳凡便大声宣布进入决赛第二轮的名单,“玉河县,万福药堂,进入决赛第二轮。” …… “崇华县,为民医馆,进入决赛第二轮。” …… “玉临城,神威药堂,进入决赛第二轮。” 当欧阳凡念到神威药堂之时,楚蘅很确信,武剑莲那小贱人很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恰好,楚蘅这个已经活了三世的人,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比如,这神威药堂是神武侯府的产业,武剑莲便是用神威药堂的名号,前来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 “欧阳太医,民女有个问题想要问太子殿下。” 楚蘅朝武剑莲那小贱人微微一笑,忽然开口打断了欧阳凡的话。 凤骅正在气恼之上,听楚蘅这么说,两道犀利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楚蘅的身上,冷声道:“你有何话要说。” 楚蘅朝凤骅所在位置走去,朝凤骅将身子福了福:“太子殿下,若是有参赛者不择手段,伤害其他参赛者,算不算违规?” “自然算。” 凤骅还不知道,武剑莲方才所谓,很痛快的回答了楚蘅。 楚蘅进一步问:“违规者,是否会被取消参赛资格。” 武剑莲可算反应过来,楚蘅说这些话,针对的正是她。 “没错。”可惜,太子凤骅回答得很快,她想阻止都来不及。 楚蘅从太子凤骅身上收回视线,眼眸一转,伸手指向一旁的武剑莲,“方才在药林之中,神武侯府小郡主指使属下,对付我为民医馆。” 武剑莲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置信的将楚蘅看着。 这个卑贱如泥的民女,怎么敢……怎么敢当众控告她,她可是神武侯府的郡主,身份地位只比皇室公主差那么一点点。 楚蘅未理会武剑莲,拿出天罗地网,继续道:“若非民女的师傅前日进宫,为秦贵妃娘娘治疗了头疼之症有功,齐王殿下赐了民女这天罗地网,此刻,民女怕是已经死在了神武侯府那下人的手中,还请太子殿下,齐王殿下为民女做主。” 凤骅扭头,冷瞪了武剑莲一眼。 这个武剑莲真是有胸无脑,竟然派神武侯府的人出手对付姓楚的女人。 可是,齐王凤铮跟百里棠,以及众多参赛者的面,他又不好维护武剑莲。 “楚姑娘,你控告的可是神武侯府的小郡主,若是没有证据,本宫也帮不了你。” 凤骅提到证据,武剑莲整个人都不好了。 刺杀楚蘅失败之后,她派了熊二去将熊大找回来,找遍了药林,却没找到熊大的一根头发。 楚蘅冷瞥了武剑莲一眼,道:“民女自然不敢随意恐高神武侯府小郡主,证据就在前方的药林之中,太子殿下,齐王殿下随民女走一趟便知晓。” “百医争鸣大赛,历来标榜的便是公平竞争,为了给为民医馆一个交待,太子皇兄,请吧。” 凤铮忽然开口维护为民医馆,气得楚惠心里跟猫在抓似的。 武剑莲脸色有些苍白,她脾气再是骄横,却不敢反驳凤铮的话。 当着众人的面,凤骅只好对楚蘅道:“带路吧。” “是。” 楚蘅转身,见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好,到周林身边,低声交待:“周林兄弟,好好照顾师傅。” 老爷子眼神有些不放心的将她看着。 毕竟楚蘅要对付的可是神武侯府的小郡主。 楚蘅道:“师傅,我能够应付,你好好在这里休息片刻。” 听她说话的语气很自信,老爷子这才收回担心的目光,看着她带领着凤骅,凤铮等人朝先前那片药林走去。 一群人脚步有些慢,行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楚蘅藏匿熊大的地方。 眼前前面就是藏匿熊大的那个坑了,楚蘅停下脚步,看了身后众人一眼,道:“证据就在前面不远处,请太子殿下,齐王殿下在此等候。” 凤骅,凤铮等人停下脚步,她这才上前,走到那坑边,将盖在坑上的草扒开。 坑上的草被扒开后,立马露了一个人出来。 凤铮朝那坑中冷挑了一眼,抢先太子凤骅开口:“去将那人给本王拉上来。” 这段时间,郭后与太子想方设法拉在拢神武侯府,是以,这种破坏太子跟神武侯府小郡主关系的事,凤铮极为愿意帮忙。 他一声令下,他的两名护卫走上去,将坑里的人拽了起来,然后提到太子凤骅的面前。 “师妹,这不是你的贴身护卫熊大吗?” 开口说话的是欧阳凡。 他与武剑莲皆是御医院院判的徒弟。 武剑莲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个师兄整日专研医术,在其他事情上头全然是个白痴。 欧阳凡这么一说,一瞬间,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武剑莲的身上。 楚蘅伸手去拔掉了熊大口中塞着的臭袜子。 瞧她那动作,凤骅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这么恶心的事,这女人竟然也干得出来。 百里棠跟凤铮倒是勾起唇角来,微微笑着,皆是好整以暇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将周林那臭袜子丢了,指着熊大道:“方才,在这药林之中,便是这熊大出手袭击于我。” “这便是证据。”说话间,楚蘅从熊大身上拔下几枚银针,走上前,递给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百里棠,欧阳凡等人过目,“这是天罗地网发出的针,针上面被我淬上了麻麻草果实的汁液。” 凤铮接过银针看了看,道:“这细针确实是天罗地网发出来的。” 欧阳凡拿着银针靠到自己的鼻子处,闻了闻:“这银针上面确实淬了麻麻草果实的汁液。” 两人这么一说,算是坐实了熊大袭击楚蘅的罪名了。 楚蘅接过欧阳凡的话,神色一变,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朝凤骅毕恭毕敬开口:“太子殿下是此番赛事的主持,请太子殿下为民女做主。” 凤铮,百里棠,欧阳凡,以及一些心怀正义的人是,都同情楚蘅,将凤骅看着。 凤骅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只好咬了咬牙,偏头去问武剑莲:“莲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武剑莲有些慌乱,脸色苍白,眼神无助的将太子凤骅看着。 见她嘴唇颤动着,半天开不了口,在场的人更加怀疑她。 这时候,熊大忽然开了口:“太子殿下,不关郡主的事,袭击为民医馆,是小人自己的决定。” 熊大一边说话,一边怒目瞪向楚蘅,继而将目光移到百里棠的身上:“郡主对三皇子一往情深,甚至为了讨得三皇子的欢喜,不惜辛苦学医,可是三皇子的眼中只有姓楚的这个女人,小人是心疼郡主,这才想到了这招,这一切,都是小人一人所为,不关郡主的事。” 此时,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那麻麻草果实的麻痹作用已经消失了。 熊大身上逐渐恢复知觉,恢复力气。 话毕,他看了武剑莲一眼,扬起手掌,毫不犹豫的拍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面。 旋即,便见他眼睛鼻孔渗了血出来,身子一软,往地上一倒。 今日他跟熊二办事不利,就算能回到神武侯府,郡主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兄弟俩,与其两兄弟都出事,还不如他担下此罪,保住熊二。 “郡主,保重。” 这四个字说完,只见他双腿一蹬,气绝身亡。 武剑莲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紧随着,她很机智的走到太子凤骅的面前,往地上一跪:“是莲儿管教属下不严,险些害了为民医馆的楚姑娘,请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凤骅伸手将她扶起,温声道:“莲儿,这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他本就担心今日惩处了武剑莲,得罪神武侯府,熊大担下这一切,是他乐于看见的。 未能破坏凤骅与神武侯府之间的关系,凤铮有些失望,不过脸上并未表露出分毫。 楚蘅含笑将武剑莲盯着,心头倒是并不失望。 她本就不指望,能借由今日之事,治武剑莲的罪,她最初的目的,便是置这熊大于死地。 熊大跟熊二兄弟俩武功高强,是武剑莲的左膀右臂,熊大死,等于是斩断了武剑莲的一条手臂,再者,熊大今日为武剑莲担下罪责,那熊二必定会对武剑莲不满,从今往后,不可能忠心耿耿的效忠于武剑莲。 “熊大已经死了,此事与郡主无关,还望楚姑娘能够息事宁人。” 凤骅这说话的语气中,带有那么一丝威胁的味道。 楚蘅微微一笑,“既然此事与郡主无关,楚蘅自然知道轻重。” 她这态度,凤骅甚是满意,这才收起了眼中的冷意。 武剑莲彻底松了一口气,在凤骅未留意自己的时候,挑眉看向楚蘅,眼神里带着一丝杀意。 楚蘅脸色不变的回视着她,毫不示弱。 风波平息,凤骅,凤铮领头,众人离开药林,前往先前的望风亭。 到了望风亭后,欧阳凡代替太子凤骅宣布了决赛第二轮的时间,继而便吩咐皇家药园的护卫将所有参赛者送出了皇家药园。 在回去朱雀大街同庆客栈的路上,老爷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楚蘅小心谨慎的将老爷子搀扶着:“师父,你感觉如何?” 说话间,她取了九爷给的天山雪莲出来,让老爷子服下。 老爷子服下,过了片刻,脸色稍微恢复。 “无妨,为师不过与那枯井之中的恶灵大战了一场,受了一点点小伤而已。”生怕楚蘅过分担心,老爷子将话说得很是轻巧,还一脸慈爱的伸手摸了摸楚蘅的头。 这马车之中,没有其他人,楚蘅看着老爷子,眼眶湿润。 “师傅,若不是为了我,为了小翊儿,你便不会受这伤,都是我跟小翊儿连累了你。” “呜呜呜呜……” 楚蘅眼眶一湿,小翊儿也哭了起来。 小家伙钻出檀木珠,小小的魂体漂浮在宽大的车厢里,睁着大眼睛,眼泪汪汪的将老爷子看着。 “师公,你哪里疼,我给你吹吹。” “别别别,乖徒孙,你住手。” 乖徒孙招来的阴风,力量大到可以将这辆马车掀翻,老爷子可不敢让他吹吹。 小翊儿扁着小嘴儿,流露一脸心疼的表情:“师公,翊儿若是复活了,一定每日给师公捶背捶腿,给师公端茶送水,报答师公您的恩情。” “好好好。” 老爷子连说三声好。 “老头子我半身孤寡,四处飘零,没想到,到老来,还能得两个伴儿,真是老天厚待啊。” 此番,老爷子虽然受了一点小伤,但是心头却是很美的。 师徒俩,外加一只可爱的小鬼,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便回到了朱雀大街。 一行人尚未走得进同庆客栈的大门,今日赛事的情况,却已经传到了胭脂金玉楼。 230:决赛第二轮,大靠山 不得不说,胭脂金玉楼的情报网十分发达。 一楼大厅,歌舞升平,二楼雅间之中,相对安静许多。 艳娘正在二楼雅间中等着今日赛事的消息。 探子被一名龟奴直接领到了二楼雅间的门口,娇娘听到脚步声,前去将门打开。 “打听到今日赛事的消息了吗?” 探子朝娇娘点了下头。 娇娘道:“进来说话。” 探子随娇娘入内,娇娘转身将房门关上,将那探子领到了艳娘的面前。 艳娘目光落在那探子的身上,立马打起精神来问:“今日赛事如何?太子殿下可有阻拦那姓楚的女人?” 探子如实禀报:“太子殿下确实有阻止那姓楚的女人进入决赛第二轮,但是那姓楚的女人有些真本事,太子殿下设计并未为难到她。” 艳娘闻之,眉心骤然拧紧。 探子见她脸色不好,急忙再道:“不过,今日在皇家药园,那姓楚的女人得罪了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武剑莲,武剑莲的一名贴身护卫熊大,因为那姓楚的女人自杀谢罪了。” “你先下去吧。” 娇娘知道艳娘此刻心情不好,便挥退了那探子。 探子离开时,她语气沉沉的提醒了一句:“艳娘派你去皇家药园打探消息之事,不可对其他人提起,否则……” “属下明白。” 娇娘这才放心:“退下吧。” 等那探子退下去,艳娘阴着一张脸,坐在湘妃椅上,一双手紧紧拽住了湘妃椅的扶手。 娇娘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面前:“姐姐,那姓楚的女人不过是通过了决赛第一场比试,未必能通过决赛第二场跟决赛第三场,再者,今日,那姓楚的女人得罪了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接下来,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艳娘接过茶水,小小的饮了一口,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她将茶杯从嘴边移开,眉梢一挑,将娇娘看着:“娇娘,吩咐人继续关注接下来的两场比试。” “是。” 今日,楚蘅顺利通过医家争鸣大赛决赛第一场,除了艳娘不高兴外,还有一个就是楚惠。 今日在皇家药园,齐王凤铮对楚蘅关照有佳,还将暴雨天罗给了楚蘅,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从皇家药园出来,与凤铮分开之后,她便怀着一肚子的怒火,回到丞相府。 碧桃见她脸色阴沉得厉害,一路上,都不敢与她说话,生怕打搅到她,一路上,只得将自己的呼吸声压得极低极低。 “小姐,丞相府到了。” 马车一停,楚惠便扶着碧桃的手下车,继而直接去了湘苑。 湘苑内,依旧有咿咿呀呀的唱腔声。 这样的声音,楚惠平常时候是很喜欢听的,此刻听着,却觉得甚是心烦。 “母亲,我回来了。” 卫氏听戏正专注,并未听到她的脚步声,她开口说话,卫氏这才扭头去看她,见她一脸抑郁之色。 “今儿就听在这里了,奶娘,给他们一些赏钱,让他们都退下吧。” “是,夫人。” 刘嬷嬷听了吩咐,很快便将台上唱戏的撵走。 园子里,一下子清净下来,楚惠抑郁着一张脸走到卫氏的身边,继而蹲下身去,将一张脸埋在了卫氏的膝盖之上。 刘嬷嬷撵了戏班子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心疼得拍了一下大腿:“哎哟喂,是谁欺负咱们大小姐了?” 碧桃帮着楚惠回答:“还能有谁,就是那为民医馆姓楚的小贱人。” “今日在皇家药园里面,那姓楚的小贱人竟然当着小姐的面,勾引齐王殿下,偏巧那齐王殿下竟然受了那姓楚的贱人的勾引,当着小姐的面,将天罗地网送给了那姓楚的小贱人。” 刘嬷嬷接过话,“天罗地网,可是那暗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二十位的暗器?” “正是。” 碧桃添油加醋的说,“这么好的东西,齐王殿下竟然不给小姐。” 回想着今日在皇家药园看到的一幕幕,楚惠咬着唇,心里越发的委屈,越发的气愤。 “母亲,齐王殿下当真是看上了那姓楚的贱人,女儿该怎么办?” 先前,她一心惦记着太子妃之位,并未钟情于凤铮,可是在玉河县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的身,她的心全都放在了凤铮的身上。 卫氏抓着楚惠的双肩,将她从自己的膝盖上拉了起来。 楚惠扬起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正梨花带雨的将她看着。 瞧着女儿这般伤心,卫氏并不心疼,反而皱起了眉头,冷声道:“惠儿,哭能解决问题吗?” 感觉到卫氏的冷意,楚惠吸了吸鼻子,勉强将眼泪收住。 等她不哭了,卫氏才继续道:“哭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想要的东西,就要想方设法,将它紧紧的拽在手中。” 楚惠朝她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卫氏满意的抿了抿唇,伸手托起她的脸蛋儿,“惠儿你长着这样一张脸,那齐王凤铮不是神,只要惠儿你好好利用自己的优点,不信抓不住齐王凤铮的心,惠儿,母亲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当年,她便是利用自己年轻貌美的优点,再用一些狐媚之术,紧紧抓住了楚廷豫的心,将柳芸母女俩撵出丞相府。 楚惠低声回答:“女儿明白了。” 卫氏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明白就好,惠儿你是丞相府的嫡女,齐王凤铮需要咱们丞相府的支持,只要你稍稍利用自己的优点,便能将齐王凤铮牢牢拽在身边。” “母亲,还有一件事,女儿想与你说说。” 楚惠一边说话,一边拿目光扫在一旁伺候的婢女。 卫氏朝刘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刘嬷嬷会意,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园子里只有卫氏,刘嬷嬷跟碧桃了,楚惠方才开口:“母亲,那姓楚的小贱人来自于崇华县,那小贱人姓楚,年纪又与被母亲您撵出家门的小贱人年纪相仿,会不会……?” 卫氏眉心一蹙。 刘嬷嬷帮着她问,“大小姐的意思,是那姓楚的小贱人就是当年被夫人撵出相府的楚蘅?” 楚惠略点了下头:“极有可能。” 刘嬷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夫人,那柳芸可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她生养的女儿,能精通医术?能到玉临城来参加百医争鸣大赛?” 先前,在不知道楚蘅来自于崇华县前,卫氏也是这般觉得的,但是此刻楚惠却说,那丫头来自于崇华县,她心头的猜疑再一次浮了起来。 “这天底下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嬷嬷,你去找蒋五,让蒋五想方设法去查一查那姓楚的底细,若是确定那小贱人真是柳芸那贱人所生的,尽快除掉,若那小贱人真的是柳芸那贱妇所生,如今如此本事,一旦传到相爷耳中,必会得到相爷的重视,到时候,相爷极有可能将她们母女俩迎回玉临城。” 楚惠听闻,心口一阵紧张:“母亲,若是证实那姓楚的小贱人就是楚蘅,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得手,否则让父亲知道她的本事,一定会将她们母女俩迎回相府。” 楚蘅回来,这是楚惠最不愿意看到的,这么多年,丞相府的下人一直称呼她为大小姐,只要楚蘅一回来,她大小姐的身份便会动摇。 卫氏眸子里杀意凛然,拉着楚惠的手,冷冷道:“惠儿放心,不管是谁,只要挡了你我娘俩的道儿,母亲都会想方设法,将她斩草除根。” 楚惠松了一口气。 刘嬷嬷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急忙去办。 嚓! 刘嬷嬷到戏园子门口,嚓的一声,像是干树枝折断的声音,从前面的拱门背后传来。 “谁?谁在那里?” 生怕楚惠与卫氏方才的对话被人听了去,刘嬷嬷立马将她那一双发黄的老眼一扬,一脸兼备的看向拱门,一步一步缓缓的朝拱门走去。 “喵喵!” 到拱门后一瞧,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儿正朝着她叫唤,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只白猫儿是卫氏养的。 她弯腰下去,伸手将那毛绒绒的一团拎了起来。 “刘嬷嬷,将白猫给奴婢吧。” 一名小丫鬟走到拱门处,看见刘嬷嬷手中的白猫儿,唯唯诺诺的开口。 刘嬷嬷抱着那白猫儿,那双发黄的老眼狠狠的瞪了小丫鬟一眼,冷喝道:“这猫儿可是稀有品种,珍贵得很,若是弄丢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那小丫鬟哪里敢招惹卫氏的奶娘,当下跪在地上,不断向刘嬷嬷磕头。 刘嬷嬷过了一把主子的瘾后,这才将那白猫儿交给了小丫鬟,“夫人最是喜欢这只猫儿了,好生看着。” “是是是。”小丫鬟接过那白猫儿,心头重重松了一口气。 刘嬷嬷心头也重重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拱门背后是一只猫,若是人,夫人跟小姐方才的对话被听了去,传将出去,夫人跟小姐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就毁了。 等刘嬷嬷与那寻猫的小丫鬟都离开后,花氏才拉着楚瑜从一旁的假山腹中出来。 此刻,楚瑜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花氏知道,楚瑜此刻有满肚子的话要说,拽着她的手,拉着她疾步往回走,生怕被这戏园子里的下人看见。 “瑜儿,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咱们回月苑再说。” 楚瑜只好闭嘴,随花氏往月苑疾步赶。 母女俩回到月苑,花氏便将丫鬟屏退,将门关了起来。 楚瑜走去桌边,倒了一杯冷茶,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 喝了一杯冷茶,让自己冷静之后,她才开口:“原来,那为民医馆姓楚的姑娘竟然是蘅儿姐姐,难怪,难怪今日在皇家药园,我见到她时,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瑜儿,小心隔墙有耳,你说话小声一些。” 楚瑜刚才是有些激动,花氏提醒一番之后,她将音调压低,“娘,女儿肯定,那为民医馆姓楚的姑娘就是蘅儿姐姐。” 今日在皇家药园,楚瑜一见楚蘅,觉得甚是亲切,回到相府之后,便将今日皇家药园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了花氏听,自然也包括楚蘅恶斗武剑莲的英雄事迹。 “没想到,你蘅儿姐姐在外面长大,倒还学了一身真本领。” 花氏甚是欣慰,“若此番,你蘅儿姐姐代表的为民医馆能在百医争鸣大赛中夺得前十名就好了,从此以后,柳芸姐姐便可以享福了。” 楚瑜道:“娘,你太小瞧蘅儿姐了,蘅儿姐可本事了,依我之见,蘅儿姐姐代表的为民医馆能夺取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 “娘也希望如此。” 楚蘅代表的为民医馆若是能夺得百医争鸣大赛的头名,楚蘅之名必会闻名于大风,到时候,楚廷豫必会重新重视这个女儿。 “可是如今,卫氏跟楚惠已经开始怀疑你蘅儿姐的身份了,也不知道,你蘅儿姐在何处下榻。” 楚惠眸子一亮:“娘,你的意思是,咱们去给蘅儿姐姐通风报信?” “你蘅儿姐姐再厉害,终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卫氏手段狠辣,咱们能帮你蘅儿姐姐一把,就帮一把。” “女儿就知道,娘,你是最善良的。” 楚瑜拉着花氏的手撒娇,“要不,女儿出门去打探打探,兴许能打探到蘅儿姐姐的消息。” 花氏没有反对,“瑜儿,娘陪你一起去,若是被卫氏发现,咱们就说出门去买胭脂。” 一番商量之后,母女俩并未叫车夫,一个下人未带,直接出了丞相府。 到了街市之后,母女俩一家家客栈的打听,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天黑之前,来到了朱雀大街的同庆客栈。 此时黄昏,同庆客栈一楼大堂里,有不少住客在用晚饭,楚蘅等人也在。 楚瑜拉着花氏走到柜台前。 掌柜的瞧着母女俩穿着打扮上层,急忙热情的招呼:“夫人,小姐,请问是住店呢,还是吃饭?” 楚瑜丢了一小块银子,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向你打听一个人。” 掌柜的看在银子的面上,依旧热情:“小姐请说。” 楚瑜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比划着:“掌柜的,你这客栈里是否住着一位姓楚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光景,这么高,身子娇小。” 楚蘅一听是楚瑜的声音,回头一看,见楚瑜正在向掌柜的打听自己。 “师傅,百里公子,你们先吃,我去去就来。” 楚蘅知会了老爷子,百里棠等人,便放下筷子,起身朝柜台走去。 这同庆客栈并不大,进进出出就那些人,楚蘅一行人在这客栈里住了有几日了,掌柜的已经认识她。 见她朝柜台走来,掌柜的眯着眼笑了笑,然后对楚瑜道:“小姐,你要找的楚姑娘,可是你身后这位?” 楚瑜跟花氏转身,四道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楚蘅的身上。 两人定定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有些没想到,花氏跟楚瑜会到这里来找自己,微微诧异之后,朝两人莞尔一笑,彬彬有礼道:“夫人,小姐好。” 花氏盯着楚蘅看了许久,虽然现在的楚蘅与数年前有了极大的变化,但是花氏还是透过她的一颦一笑,看到了她小时候的模样。 “蘅儿,你……你是蘅儿。” 确定眼前之人是楚蘅之后,花氏说话的语气甚是激动。 楚瑜更是两眼泛红,泪闪闪的将楚蘅看着:“蘅儿姐姐,是你吗?” 两人的称呼,令楚蘅脸色骤然一变。 “夫人,小姐,请随我来吧。” 她迅速招呼了花氏跟楚瑜一声之后,转身往二楼,自己住的客房而去。 百医争鸣大赛,尚未结束,她的身份,还不想被丞相府的人知道,尤其是卫氏母女俩。 花氏跟楚瑜知道她的顾虑,很平静的跟着她到了二楼的客房里。 进了客房,楚蘅当下将房门紧闭,然后挑眉看向花氏与楚瑜。 “夫人,小姐,我并不认识你们,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 这句话,她原本可以在大堂里就对花氏母女说的,但是怕引起别人注意。 说话间,楚蘅目光审视的将花氏母女俩盯着,前世,这母女俩虽未害过她,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再未弄清楚花氏跟楚瑜此番前来的目的,她断然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蘅儿姐姐,你一定是蘅儿姐姐。” 楚蘅清冷的态度,有些刺伤了楚瑜的心。 楚瑜一时激动,走上前两步,抓起了楚蘅的手。 楚蘅对这个同命相连的妹妹并无厌恶,一下子被她抓住了手。 “瑜儿不会认错的,蘅儿姐姐,你不要不认瑜儿,此番,瑜儿前来,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要告诉蘅儿姐姐你。” 花氏心里也很肯定,眼前之人,一定是楚蘅。 见楚瑜有些激动,她接过楚瑜的话,看着楚蘅,解释道:“蘅儿,今日我们娘俩前来并无恶意,就是想告诉你,卫氏与楚惠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今日,我跟瑜儿前去湘园给卫氏请安,无意中听到了楚惠与卫氏的谈话,卫氏已经派人去打探你的底细了,你若是信得过我们母女俩,便留心一些,你若是信不过我们母女俩,便当我们今日没来过,告辞。” 花氏解释完毕,转身拉门而出。 楚瑜害怕楚蘅不相信,脚步有些犹豫。 “瑜儿,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盯着花氏跟楚瑜的背景少顷,楚蘅才开启红唇,道:“谢谢。” 楚瑜被花氏拽出同庆客栈,撅嘴道:“娘,万一蘅儿姐姐不相信你所言呢,你应该多与蘅儿姐姐解释解释。” 花氏看着同庆客栈的大门,微微一笑,继而将视线收了回来:“你蘅儿姐姐是聪明人,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最后,楚蘅说的那句谢谢,她便知道,她说的话,楚蘅已经信了。 花氏跟楚瑜离开之后,楚蘅继续回到一楼大堂吃饭。 老爷子,百里棠,小福子,墨十三等,全都用充满了疑惑的眼神将她看着。 楚蘅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大家都吃饭吧。” 晚饭后,她将小福子叫到了房中。 小福子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挑眉将她看着:“楚姑娘,刚才那两位可是丞相府的?” 数年前,小福子在玉临城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有幸见过楚廷豫那貌美如仙的妾室。 “没错。” 楚蘅朝他点头:“那两个人,一个是楚廷豫的妾,一个是楚廷豫的三女儿,她们母女俩今日前来,是提醒着,卫氏跟楚惠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现在,百医争鸣大赛到了最关键的时期,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我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小福子,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了,该怎么做,你可知道?” 小福子如此精明之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事。 “小的知道怎么做,您放心便是。” 楚蘅欣慰一笑:“那你赶紧去安排。” 小福子离开之后,当下便往崇华县发了一封飞鸽传书,墨秋跟墨冬看见信之后,自然会将一切部署好。 第二天,楚蘅一行人早早在同庆客栈用了早膳,便动身往皇家药园而去。 今日是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第二场,至关重要。 围观赛事的百姓,今日依旧很多,临近皇家药园,街上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马车缓慢通行,许久,楚蘅一行人才抵达皇家药园。 按照皇家药园的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楚蘅只好吩咐墨十三,小福子,雨曼等人在皇家药园外等候。 “楚姑娘,这个,你带在身上。” 楚蘅临走时,小福子将一枚赤狐给了她,“这是信号弹,一旦遇到危险,您便将这信号弹点燃,小的与墨十三立刻来救您。” 好在,楚蘅昨日平安无事,若是缺了胳膊,少了腿,回去崇华县,九爷一定会剐了他跟墨十三,墨春墨夏的皮。 有了昨日的事,楚蘅也比较警惕,收了小福子递来的赤狐之后,这才与老爷子,周林一起朝皇家药园内走去。 亦如昨日,三人到皇家药园的门口,便有婢女前来引路。 楚蘅将决赛第二轮的入场券递给那引路的丫鬟。 丫鬟接过之后,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伸手道:“三位,请随奴婢来。” 这皇家药园的占地面积极为广阔,若无丫鬟领路,三人还真可能迷路。 在领路丫鬟的带领之下,三人穿过了许多药田,最后在一座竹屋前停下。 此刻,竹屋前,还有其他参赛者等候着,那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武剑莲也在场。 楚蘅站在竹屋前,目光转了转,敏锐的发现,今日的气氛异常安静,连武剑莲都是规规矩矩的站着,这可真是奇怪啊。 “咳咳咳……” 少顷,一连串的咳嗽声自竹屋里传了出来。 楚蘅将眉梢一挑,看向竹屋的窗户,如此炎炎夏日,这竹屋的窗户却是紧紧闭着的,窗格子更是用娟纸严严实实的糊了,透过白色的娟纸,能看见一道人影。 楚蘅盯着那人影,想得有些出神。 难道,这竹屋里住着的是某个大人物,身份尊贵到连武剑莲都不敢造次。 不过,这样一号人物,楚蘅前世并未听说过。 武剑莲不敢作声,一双眼睛却狠狠的将楚蘅盯着,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楚蘅怕是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好在,楚蘅的心理素质够强悍,愣是在武剑莲恶狠狠的目光下,保持着极为悠闲的神态。 “蘅儿姐,这竹屋里面住的是谁?” 如此压抑的气氛,实在叫周林难受,他便拽了拽楚蘅的袖子,低声询问。 楚蘅瞥了他一眼:“周林兄弟,不要着急,待会儿就知道了。” “既来之则安之,臭小子,你多跟蘅儿学学。”老爷子拈须笑,甚是满意楚蘅这种惊雷不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作风。 一群人在竹屋前等了有小半个时辰,见太子凤骅,齐王凤铮,楚惠,百里棠等人来了。 进了竹屋的范围,楚蘅发现,连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都将脚步放得轻了,楚蘅等人更是放轻了喘息声。 见此,楚蘅心中的疑惑,不由得生长。 这小竹屋内住的是谁,竟然能让太子凤骅,齐王凤铮都心生忌惮。 太子凤骅,齐王凤铮走到小竹屋前,两人不约而同面向小竹屋作揖行礼。 “骅儿见过五爷爷。” “铮儿见过五爷爷。” 这声五爷爷,顿时让楚蘅震惊。 眼前这座小竹屋的主人辈分竟然在当今承孝帝之上! 五爷爷,五爷爷,楚蘅仔细回想着这称呼,终于让她想起来,先祖皇帝,也就是当今皇帝他爹,曾经与自己极为信任的一员大将结拜为了异性兄弟,先祖皇帝在皇室众兄弟姐妹之中排行老四,便硬是将老五的位置赐给了自己的结义兄弟,原本皇室的老五,只能屈居第六。 难道,里面这位便是先祖皇帝的结义兄弟? 楚蘅目瞪口呆的盯着小竹屋,若真是那位,那位可曾是大风王朝的战神,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会忌惮倒是正常。 须臾,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男声,自小竹屋内传了出来:“既然都到了,便进来吧。” “是。”凤骅,凤铮齐齐应声。 凤骅朝身边的护卫挥了挥手,护卫这才敢上前去,轻手轻脚的将小竹屋的门打开。 等竹屋的门开启之后,凤骅转身,面对着一群参赛者,轻声道:“你们之中,若谁能治好忠义王府世子的病,便是通过了这决赛第二轮。” 众人朝凤骅点头。 凤骅这才收回目光,一边转身,一边道:“都跟本宫进来吧。” 凤骅,凤铮,楚惠,百里棠等人打头,楚蘅,老爷子,周林等参赛者轻步跟上。 一群人进了小竹屋后,不敢作声,静静站着,等候吩咐。 楚蘅扬眉,朝前面看了几眼,只见前面两丈多远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罗汉床,罗汉床上,躺着一名面容枯槁的男子。 方才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便是床上男子发出的。 在罗汉床的旁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正端着药,一脸心痛的将床上的男子看着。 瞧五官,床上男子顶多双十年华,却因疾病缠身,面容枯槁得像几十岁的老头儿。 “祖父,您将这药放下吧,这药,孙儿都喝了半年了,若是能治孙儿的病,早就见效了。” 男子说几句话,都气喘吁吁的。 老者端着碗的手紧了紧,尽管楚蘅没看到他的正面,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悲伤。 “无极,你千万不能放弃,你的父亲母亲去世得早,咱们夏侯家就只剩下你这一棵独苗了,你一定要咬牙坚持,祖父一定会设法医治你的病。” 夏侯无极嘴角有些无力的牵动:“祖父,天山雪莲如此珍贵,都治不了孙儿的病,这世间之药,还有什么比天山雪莲更加珍贵。” 当初,承孝帝派人去寻天山雪莲,一则是为了医治秦贵妃的头疼之症,二则就是为了医治夏侯无极。 夏侯耀听闻,心头一痛。 楚蘅在一旁,听着夏侯这个姓氏,心头震惊之余,也终于确定了眼前这对爷孙的身份。 夏侯耀,先祖皇帝封赐的忠义亲王,大风王朝赫赫有名的战神,身份地位极高,就算是当今承孝帝,在这位忠义王的面前,都要尊称一声皇叔。 这位战神,早早隐退,所以,楚蘅前世没有机会见到。 夏侯耀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端着药碗转身,挑眉,看向众人。 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一下子压迫向众人,饶是楚蘅活了三世,见了许多大风大浪之人,都要忌惮几分,连老爷子这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都甚是欣赏眼前这位大风忠义王。 夏侯耀不开口,凤骅跟凤铮一直默默的站着。 “太子,齐王,眼前诸位,便是通过了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第一轮,顺利进入决赛第二轮的医者吗?” 夏侯耀一开口,威严外放,在场的医者,除了楚蘅跟老爷子,全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楚蘅直挺挺,面色平静的站在一群人之中,一下子吸引了夏侯耀的目光,见她如此胆识,夏侯耀甚是欣赏。 这丫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在他面前,竟然毫不胆怯。 凤骅是决赛的主事,朝夏侯耀作揖,回道:“是的。” 夏侯耀从楚蘅身上收回视线,扫了其他人一眼,沉沉道:“既然二等都是医术高明之人,一个个的上来,为本王孙儿医治,若谁能治好本王孙儿之病,本王定重重有赏。” 听夏侯耀自称本王,在场的人,除了楚蘅,老爷子,周林,眼睛全都亮了。 眼前这位老者自称本王,那罗汉床上的少年必然是身份高贵的世子了,若能治好世子的病,此生荣华富贵便能享之不尽。 “王爷,请容草民为世子殿下医治。” 玉河县万福药堂的掌柜立功心切,抢在众参赛者之前,率先开了口。 夏侯耀应了。 他朝自己的两名助手招了招手,三人迅速朝罗汉床围了过去,给夏侯无极把脉,查看夏侯无极的眼睛,舌头,将夏侯无极倒腾来倒腾去,折腾得夏侯无极甚是难受。 “咳咳……” 一炷香后,三人还未给出定论,倒是夏侯无极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是要将心肝肚肺都咳出来一般。 夏侯耀心疼孙子,顿时皱起了眉头,朝着万福药堂的人大吼:“一群庸医,滚出去。” 一声狮子吼,吓得那万福药堂的掌柜双腿一哆嗦,急忙跪地求饶。 凤骅皱了皱眉,直接吩咐护卫将他丢了出去。 紧接着,其余十几名参赛者陆陆续续上千,为夏侯无极看病,皆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全让夏侯耀撵出了小竹屋。 夏侯耀气得将凤骅瞪着:“太子,刚才那些饭桶是如何通过决赛第一轮的?” 第一轮的考验,确实设定得简单了些,凤骅无话可说,但是当众被质问,他太子颜面有损,气得在袖下握了握拳。 “请皇叔息怒。” 夏侯耀平息了怒气,将目光移到楚蘅跟老爷子那边。 他正想对楚蘅说话,这时候,武剑莲却开了口,将他的话打断:“王爷,可否让莲儿试试。” 夏侯耀将视线移到武剑莲的身上,打量的将她盯着:“你是神武侯府那个小丫头?” 忠义侯府与神武侯府都只忠于历代皇帝,夏侯耀未退隐之前,与神武侯府走得还算近,对武剑莲有几分印象。 “没想到,王爷还记得莲儿。” 武剑莲眯着眸子笑,觉得自己很荣幸。 忠义王府的老王爷竟然记得她,这可不就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吗。 “莲儿跟随太医院院判欧阳大人学医,这也学了好几年了,医术虽不及师傅跟师兄,但是已经小成了,若是王爷不嫌弃莲儿,莲儿可以为世子看看。” “原来你是欧阳茂的徒弟。” 御医院院判欧阳茂医术高明,门阀之中,人人皆知。 夏侯耀救孙心切,又见武剑莲是欧阳茂的弟子,便朝她点了下头。 “师兄,你给我打下手。” 武剑莲挑衅的看了楚蘅一眼,走去凤骅身边,拽着欧阳凡一起,朝夏侯无极所躺的那张罗汉床去了。 欧阳凡是她的师兄,倒是可以帮她的忙,这并不违反大赛规则。 两人给夏侯无极检查了片刻,武剑莲从床前转身,一脸凝重的将夏侯耀看着。 “王爷,世子所患之病多半是肺痨了。” 夏侯耀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肺痨这两个字,可是再次听闻,依旧有些受不了。 一年前,夏侯无极咳嗽不止,他便请了欧阳茂前来为夏侯无极医治,当时,欧阳茂也是说,夏侯无极所患之病是肺痨,无药可医。 “丫头,无极这病,可还有得治?” 夏侯耀沉默了少顷,才开口问武剑莲。 他开口说话,语气里尽是悲痛,楚蘅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得到。 楚蘅挑眉看着他,觉得眼前的夏侯耀,不是那位人人传诵的战神,只是一位孤寡,疼孙心切的老人罢了。 武剑莲道:“半年前,莲儿得了一本古医书,医书上面恰好记载了,如何医治肺痨之症,请王爷给莲儿一点时间,莲儿回去将药配好,这便给世子送来。” 夏侯耀听闻,心头大喜,“丫头,你若是能治好无极,老夫感激不尽,许你一个心愿。” 武剑莲当下便看向了百里棠。 只要夏侯耀开口,请求皇上为她与棠哥哥赐婚,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觉察到武剑莲注视着自己,百里棠眉头皱了皱。 “多谢王爷,莲儿一定会尽力救治世子。” 武剑莲说能够治疗夏侯无极的病,夏侯耀自然对楚蘅等不感兴趣了,当下吩咐凤骅送三人出小竹屋。 凤骅怀疑楚蘅是凤铮的人,自然也不希望楚蘅等获胜,便冷着脸道:“楚姑娘,请吧。” ------题外话------ 蘅儿的大靠山,嗷呜,也是九爷的大靠山 231:决赛二轮,智斗武剑莲 这百医争鸣大赛的胜负,关系或小翊儿能否复活,楚蘅怎能如此轻易便放弃。 “王爷,民女乃崇华县为民医馆的楚蘅,半月前,大量北牧难民涌入崇华县境内,将天花瘟疫带入了崇华县。” 夏侯耀在此打断了楚蘅的话,看着楚蘅的眼神变得有些正视起来。 “虽然本王隐退已久,但是崇华县爆发天花瘟疫这件事,本王倒是略有耳闻。” 夏侯耀有过听闻便好办事了。 楚蘅莞尔一笑,继续不卑不恭的往下说:“崇华县的天花瘟疫,便是民女用芨芨草控制下来的,民女能够治疗天花,这所学医术自然不是假的,可否请王爷允许民女为世子号上一脉。” 武剑莲生怕楚蘅抢了自己的功劳,迫不及待的将楚蘅的话打断。 “王爷,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前几日,这个女人前来皇家药园登记备案,皇家药园养殖的雪莲便丢失了,这女人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那几朵雪莲便是被这个女人偷走的。” 皇家药园失窃之事,原本是保密的,自从雪莲失窃,京兆府也只是在秘密地调查此事,至于武剑莲为何知道,这皇家药园丢失了雪莲这种珍贵的药材,还是不是她有一个为皇家管理药园的师兄。 她矛头直指向楚蘅,说出口的话,无比犀利。 凤铮当下维护楚蘅,剑眉怒竖,冷眼将武剑莲盯着,语气沉沉的警告道:“郡主,你说这句话,可有证据?” “……我。” 凤铮那冷冰冰的眼神,震慑得武剑莲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根本就没有指控楚蘅的证据,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凤铮如此问,她顿时无语回答。 凤铮冷道:“既然没有证据,请郡主不要乱说话。” 武剑莲身为神武侯府的小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当下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将凤铮看着。 楚惠静静站在凤铮的身边,见凤铮如此维护楚蘅,气得咬紧了牙齿。 今日楚瑜没有跟来,若是楚瑜跟来,见她这般气恼的模样,定会欣喜万分。 “雪莲失窃的那日,我与师傅,周林兄弟确实在皇家药园。” 楚蘅云淡风轻的瞥了武剑莲一眼,继而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欧阳凡身上,“但是我们三人离开的时候,欧阳太医曾吩咐下人搜过我们三人的身,那雪莲在不在我们三人的身上,欧阳太医最是清楚。” 武剑莲想借此做文章,阻止楚蘅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第二轮,扭头,不断的朝欧阳凡使眼色。 可惜,欧阳凡此人沉迷医术,在其他事情方面,有些少跟筋,根本没有理会武剑莲,便朝夏侯耀开了口:“禀报王爷,那日,晚生确实吩咐下人搜了楚姑娘等人的身,并未发现那几朵失窃的雪莲。” 欧阳凡竟然帮楚蘅等人澄清,气得武剑莲想扑过去,狠狠揍欧阳凡一顿。 这个吃里扒外的师兄。 楚蘅朝欧阳凡莞尔一笑,递上感激的眼神,旋即将视线挪到了武剑莲的身上,道:“看在郡主年幼无知的份上,民女便不与郡主计较了。” “你……你说我年幼无知?” 武剑莲拼命将眼睛瞪大,将楚蘅瞪着,“本郡主今年芳龄十六,看你的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 “原来郡主你已经及笄了呀。” 楚蘅作出一脸了然的表情,“倒是民女口误了,既然郡主已经及笄了,便不能算是年幼无知,口无遮拦了,民女应该将郡主看成一个成年人,郡主已经成年,说错了话,是否应该向民女表示一下歉意呢。” 原本她此刻不想与武剑莲一般见识,但是这武剑莲上赶子找修理,她又何须顾着这个女人的颜面。 武剑莲终于听明白了,楚蘅这是挖了一个坑,等着她跳呢。 “你……你区区一个民女,竟然敢让本郡主给你道歉。” 她这话,令夏侯耀皱起了眉头。 他夏侯耀原本也是一介贫民,因为屡建战功,得到了将军的提拔,后来有机会面见了已逝的先祖皇上,先祖皇上赏识他,封了他做大将军,给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他这才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最后战功赫赫,先祖皇帝与他结拜,并封了他异性王。 “郡主这话,可是看不起平民百姓,若无平民百姓的拥戴,朝廷何以能够成立。” 凤骅跟凤铮明显感觉到,夏侯耀有些不悦。 “自古便有一句话,民为重,君为轻。” 凤骅一脸厌烦的将武剑莲瞪着。 这个猪一样蠢的女人,竟然敢在忠义王的面前摆郡主的架子,他贵为太子,尚且不敢在这位老王爷面前摆架子。 “莲儿,你既说错话,诋毁了楚姑娘的名声,还不敢进向楚姑娘道歉。” “太子哥哥,怎么你也……?” 武剑莲好生委屈,看向凤骅时,眼泪闪闪。 以往,看在她身后是神武侯府,凤骅对她处处维护,今日,却觉得这个女人甚是愚蠢,根本不值得他继续维护。 “莲儿,这里是无极世子养病的地方,你休要在此处胡闹,赶紧向楚姑娘道歉。” 眼见向凤骅撒娇没用了,武剑莲将视线移到凤铮那边,希望凤铮能为自己说两句话,凤铮却对她祈求的眼神却置之不理,她咬了咬牙,再将视线移向楚惠跟欧阳凡。 凤铮不开口为武剑莲说话,楚惠自然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武剑莲,得罪凤铮,至于欧阳凡嘛,一直傻傻的站在哪里,眼神好奇的盯着楚蘅看,压根没看自己的师妹。 “抱歉,莲儿说错话了。” 在凤骅的威压下,最终,武剑莲很没有诚意的向楚蘅道了歉。 楚蘅眯着眸子笑,欣然接受,“既然郡主已经道歉了,这件事便这么算了。” 她越是大度,越是体现出了武剑莲的狭隘跟任性。 “丫头,你既然能够控制天花疫情,想必真有几分本事,你便上前来,为无极看看吧。” 见识了楚蘅区区一节民女竟敢叫板武剑莲,夏侯耀对她倒是有几分欣赏。 这丫头是个硬气的。 楚蘅恭恭敬敬的朝夏侯耀福了福身子,“是。” 向夏侯耀行了礼之后,她直起身子来,朝前面夏侯无极所躺的罗汉床走去。 “世子,民女先为你把把脉。” 楚蘅蹲在罗汉床前,看着夏侯无极,嘴角含笑,温声细语的说着。 夏侯无极看着她,正对上她的一双眼睛。 楚蘅的一双眸子,生得甚是明亮,眸子里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笑意,令她那双眼睛极为漂亮迷人,犹如在夜空闪烁的星星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夏侯无极有些看呆了。 他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明亮清澈的眸子。 拥有如此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眼前这名女子,多半不像他以前见过那些阴险狡诈之徒。 “咳咳,有劳姑娘。” 不过一两句话的功夫,这夏侯无极对楚蘅生出了几分好感。 楚蘅轻轻的揭开他身上的丝被,将他的手拉到床沿上,继而搭上他的脉搏。 本是少年的手,却瘦得枯槁,皮包骨头,比七八十岁老人的手,苍老几分。 楚蘅手指轻轻按在他的脉搏之上,感觉到他脉跳细微且无力,这是很明显的病脉。 “敢问世子,这病发生之初,世子可是觉得胸闷,想咳嗽?” 夏侯无极开口,声音微弱:“没错。” 楚蘅眉头拧了拧,继续询问:“可是不管吃什么药,都不能将这咳嗽之症止住,而且越咳越严重,一段时间之后,还咳出了血来,咳血之后,并伴随着胸痛,气短等症状?” “丫头所言,一字不差。” 这次,夏侯无极没来记得开口,是夏侯耀抢了先回答。 楚蘅将眉头拧得更深:“王爷,世子这病得多久了?” 武剑莲诊断的没错,夏侯无极患上的正是肺痨,天朝将此病称之肺结核,在天朝解放以前,肺结核尚且还是不治之症,更何况,大风王朝如今的医疗水平还及不上天朝解放以前。 见楚蘅拧成一团的眉头,夏侯耀心头一沉,急切的询问:“丫头,无极所患,究竟是何病症?” 楚蘅看了武剑莲一眼:“郡主诊断没错,世子患的正是肺痨之症。” 这下,武剑莲终于得意的扬了扬眉。 夏侯耀早知道,夏侯无极所患的是肺痨之症,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忠义王府这一根独苗就这么没了,所以,不断请名医前来为夏侯无极医治。 “丫头,你可有办法医治无极?” “爷爷,孙儿自己的身体,孙儿自己清楚,您就别为难这位姑娘了。” 夏侯无极倒是平静得很,“凡事不能强求,这是孙儿的命。” 这样无所畏惧的夏侯无极,倒是叫楚蘅欣赏。 等他话落,楚蘅道:“王爷,肺痨之症虽然难治,但是并非没有治愈的可能,请王爷给民女一点时间,民女可以尝试为世子医治。” 太古医经上面记载了许多医治疑难杂症的方子,前几日,她恰好看见医治肺痨的方子,只是那方子很是复查,能否按着方子,将药配成,她还没有把握。 夏侯耀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救治夏侯无极,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治,应了楚蘅。 凤骅扫了武剑莲一眼之后,将视线移到楚蘅的身上:“这决赛第二轮,莲儿跟楚姑娘皆为无极世子医治,谁能医治好无极世子的病,便算通过这第二轮比赛。” 武剑莲挑衅的看了楚蘅一眼,朝凤骅点头:“是,太子哥哥。” 楚蘅自然不惧怕武剑莲,欣赏接受。 凤骅的话,夏侯耀也没有意见,接下来,夏侯耀道:“这皇家药园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药材,既然两个丫头都要为无极医治,便在小竹屋住下来吧,住在小竹屋,一则方便观察无极的病情,二则这皇家药园中的药材,随便你们采取。” 如此安排,倒是挺好。 “那民女便在此叨扰王爷跟世子几日。” 说话间,楚蘅看向一旁的周林:“周林兄弟,你出去通知其他人一声,让珍珠收拾几件我与师傅的衣裳,然后送到这皇家药园来。” “我这就去。” 周林记着楚蘅的交待,离开小竹屋,急匆匆往皇家药园外赶。 等周林离开之后,夏侯耀吩咐婢女辟出三间房出来,两间给楚蘅与老爷子,另一间给武剑莲。 楚蘅与老爷子在小竹屋安顿下来之后,便一起研究那医治肺痨的方子。 另一间客房里,武剑莲坐在八仙桌前,右手端茶,左手托着下巴,一脸算计的表情。 她根本没有得到什么古药方,方才对夏侯耀那么说,不过是权宜之计。 “熊二,你去帮本郡主盯紧那姓楚的女人,那姓楚的女人有什么动静,立马禀报本郡主。” 她直觉,楚蘅能够医治夏侯无极的病,但是她绝对不能让姓楚的女人顺利医好夏侯无极的病,获得百医争鸣大赛的第一名,因为,百医争鸣大赛第一名是她武剑莲的。 熊二看了武剑莲一眼,眸底藏着一丝不满,“是。” 至于楚蘅跟老爷子,师徒俩关着房门在屋里研究太古医经上面的古方,研究了足足半日的时间,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老爷子将那古方子参透了。 古方上说述:采齐各种药材后,用一斤永恒之水煎制,先前,楚蘅就一直不明白,那永恒之水为何物,师徒俩足足研究了半日,终于让老爷子破解了那永恒之水。 永恒之水其实就是冰山上的寒冰。 那肺痨之症引起了咳嗽,属于热咳,冰山上的寒冰寒气极重,正好可以压制热症。 好在,这皇家药园里有一处现成的寒潭,寒潭底下便有寒冰,让护卫潜入寒潭底下取两块寒冰是很容易的事情。 “师傅,您先去药园等我,我去见老王爷,请他吩咐护卫下寒潭取寒冰。” 师徒俩分头行事,老爷子先去药园采集药材,楚蘅到夏侯无极所住的正屋去找夏侯耀。 果然如楚蘅所料,夏侯耀疼孙心切,不眠不休的守在夏侯无极的床前。 “王爷,有件事,民女想与您商量一番。” 护卫见是楚蘅,便主动将正房的房门打开,楚蘅站在门口,挑眉看向里面,见夏侯无极正躺在罗汉床上熟睡。 夏侯耀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转身将她看着,朝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见夏侯耀的手势,楚蘅急忙闭上嘴巴。 夏侯耀起身,帮夏侯无极理了理被褥,这才朝楚蘅走去。 “难得无极睡得这么香,丫头,你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吧。” 楚蘅将头点了点,随夏侯耀到小竹屋前的空地上。 “王爷,医治肺痨之症那方子,民女师徒俩已经参透了,其余药材,在这皇家药园里倒是寻得到,可是有一样药材,需要王爷您帮忙,才能寻得到。” 夏侯耀闻之,面上一喜,语气激动的询问:“还需要那一位药材,丫头,你尽管说,若能治好无极的病,丫头啊,你便是我忠义王府的恩人。” 知道老人家疼孙心切,楚蘅急忙回答:“王爷,缺的是永恒之水。” 夏侯耀不解的将她看着,语气很是和蔼:“丫头,何为永恒之水?” 楚蘅解释道:“永恒之水便是冰山上的冰,恰好这皇家药园中有一处寒潭,寒潭底下应该有寒冰,需请王爷您派几名护卫潜入寒潭将寒冰取上来。” “这个好办,本王立马安排人去取。” 夏侯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甚是欣慰。 好在,这永恒之水是寒冰,不是那世间罕见的药材,这下,无极有救了。 楚蘅与夏侯耀说了之后,便去药园那边找老爷子,帮着老爷子一起采药。 熊二一直在暗中窥探,方才,楚蘅与夏侯耀所言,皆被他听了去,他急忙去禀报武剑莲:“郡主,为民医馆的已经在为无极世子配药了。” “这么快。” 武剑莲气恼得砸桌子,旋即冷静下来,眉梢一挑,犀利的目光落在熊二身上:“熊二,你可有探听到,他们配药所需哪些药材?” 若是探听到了秘方,她也可以为夏侯无极配药。 可惜,熊二的回答叫她失望了。 熊二道:“郡主,那姓楚的跟那死老头甚是谨慎,属下已经尽力了,并未探听到秘方。” “没用的东西。” 武剑莲一脸怒容,再次重重拍了拍桌子,语气沉沉的骂道:“没想到,你跟熊大一样没用。” 她提及熊大,熊二眸子里再次浮出不满之色,继而迅速敛下那不满之色,回答武剑莲:“不过,属下探听到,姓楚的跟那死老头需要使用永恒之水为无极世子熬药。” “永恒之水?何为永恒之水?” 武剑莲一脸疑惑,她跟着太医院院判欧阳茂学医这么多年,还从未听闻永恒之水这个词。 熊二道:“永恒之水便是冰山寒冰,用寒冰化水煎药,据说可以压制热症。” “这是姓楚的那贱人说的?” 武剑莲眸子里有算计之色一闪而过。 熊二略点头:“是的,属下亲耳听见姓楚的这么说的。” “那真是太好了。” 武剑莲勾起唇角来,暗暗一笑,继而起身走去将自己的医药箱打开,从医药箱里取了一只瓷瓶出来,伸手递给熊二,“熊二,你想办法,将这瓶子里的东西撒在他们取上来的冰块上去,以姓楚那贱人的谨慎,一定会亲自煎药,咱们不能在药里面动手脚,只能在冰块上动手脚了。” “是。” 熊二接过瓷瓶,速速去办。 武剑莲看着熊二的背影消失,嘴角往上扬了扬,笑容凝结在脸上,越发阴深。 半个时辰后,楚蘅跟老爷子将所需要的药材采办齐,借用了小竹屋的厨房。 护卫潜入寒潭,将寒冰挖起来之后,夏侯耀便吩咐护卫速速将寒冰送到厨房去给楚蘅师徒使用。 脸盆口那么大的一块寒冰,不断往外散发着冷气,饶是夏季,两名抬着冰块的护卫,都被那寒气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听说,无极世子患的是肺痨,你说,这寒潭底下的冰块真能治好无极世子的肺痨病吗?” “谁知道呢。” “肺痨可是不治之症,你说,那姓楚的小丫头片子是不是骗老王爷的,哎,老王爷年岁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英明果决的战神了。” “你小声点,这话,若是被老王爷听见了,定拔掉你的一层皮。” 两名护卫一边抬着那冰块往厨房去,一边低声说着话。 路过一处药园之时,忽然有黑影一闪而过。 其中一名护卫停下脚步,问另一名护卫:“刚才,你可有看见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 “没看见,兄弟,你定是被这寒潭里的冰块冻到了吧,眼睛都花了,那寒潭里终年结冰,水冷得很,好在老王爷不是吩咐你我潜入那寒潭底挖冰。” “我真看见了,一道黑影。” “兄弟,天还没大黑了,你别吓我。” 冰块散发的寒气,令两人身子一抖,急忙加快了脚步,往厨房赶。 熊二将那瓷瓶里装的东西撒在冰块之上后,便速速回去禀报武剑莲。 武剑莲正在屋里等着他的消息,见他回来,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熊二半低着头,恭敬回答:“属下已经按郡主的吩咐,将那瓷瓶里的东西撒在了冰块上。” 闻之,武剑莲呵呵的轻笑了两声,继而赞赏的看了熊二一眼:“做得很好,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休息吧。” “是。” 熊二答应一声,从她房中出来,黑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武剑莲端着一杯茶水,站在门口,看着熊二消失的方向,低头抿了一口茶,得逞的笑了笑。 她刚才给熊二的可是专门克制寒症的药,无色无味,沾到寒冰上,即刻被寒冰吸收,任姓楚的贱人再有本事,也觉察不出什么端倪来,那夏侯无极若真是热咳,沾上这专门克制寒症的热性药,必会导致病情越发严重,夏侯耀必会雷霆震怒,处置那姓楚的坚韧跟那死老头。 小竹屋背后的厨房里,楚蘅正在用火炉烘焙一些药材,老爷子正在捣药,师徒俩忙得脚手都不停。 吱呀一声,厨房的门被人推开,两名护卫抬着庞大的冰块走进来。 “姑娘,老先生,我们将寒冰送来了,这些可够了?” 楚蘅一边烘焙药材,一边扭头看向门口,见到那脸盆口大冰块,嘴角微微抽搐。 她分明有跟夏侯耀说,只需一斤永恒之水入药就行了,这老王爷竟然吩咐属下挖了这么大块的冰块上来,还真是担心冰块少了,救不了夏侯无极的命。 “足够了,辛苦两位大哥了,将这冰块放下,两位大哥便去休息吧。” 两名护卫被那寒冰快冻得已经快要发抖,楚蘅这么一说,急忙将冰块放下,飞叉叉的离开了。 楚蘅将需要烘焙的药材烘焙好,交给老爷子捣烂,继而取了一斤冰块去熬其他药。 大半个时辰后,用那寒冰熬成了茶棕色的药汁一大碗,此时,老爷子也将那些需要捣碎的药捣碎完了,装了大半碗的药粉粉。 楚蘅将一大碗茶棕色的药汁倒入药粉之中,和成药膏,等那药膏稍微冷却之后,再动手将那些药膏揉成花生粒般大小的丸子,搁在锅里烘焙一下。 老爷子完成了任务,悠闲的靠在墙壁上,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楚蘅烘焙那些药丸。 “那夏侯无极也是命大,遇到了乖徒儿你,肺痨本是不治之症,这天底下,能救他性命的,怕是只有乖徒儿你了。” 楚蘅抬起头来,微笑看着老爷子:“师傅,若非你参透了那古方,我也救不了无极世子,应该说无极世子宅心仁厚才遇到了师傅您,这样说,才正确。” 老爷子乐呵呵的笑出声:“你这丫头片子,就知道逗你师傅我开心。” 师徒俩忙过了许久,总算在戌时末刻的时候,将药丸送到了夏侯无极的房中。 楚蘅将烘焙好的药丸子,一共几十粒,用木盒子装好了,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夏侯耀的面前:“王爷,这是民女按着古方为无极世子配置的药。” 夏侯无极无比激动的接过木盒,无比激动的盯着木盒,再无比激动的将木盒子打开。 木盒被打开,一股淡淡好闻的药香味飘了出来。 光是闻着这药丸的香味,都叫人心旷神怡。 夏侯无极此刻醒着,闻着这淡淡的药香味,绵软无力的笑了笑,看向楚蘅跟老爷子:“有劳先生跟楚姑娘了。” 按照规矩,夏侯耀从木盒里取了一粒药丸出来,“来人。” 他朝门外轻唤一声,一名侍从立马走了进来,恭恭敬敬道:“王爷,有何吩咐?” 夏侯耀将手中那一粒药丸递给那侍从:“这是世子的药,检查检查。” “是。” 那侍从接过药丸,立马找了只茶杯,将那药丸丢进茶杯之中,再往茶杯里面加清水,待那药丸子融化之后,将一枚雪亮的银针插入茶杯之中。 楚蘅跟老爷子知道这是规矩,倒是没什么介意。 一炷香之后,插在茶杯里的银针依旧雪亮如初,那侍从将银针取出,递给夏侯耀看。 夏侯耀扫了那枚银针一眼,这才放心,走去罗汉床前,服侍夏侯无极服药。 楚蘅道:“这药丸,每日让无极世子服用三粒,早中晚各一粒。” 夏侯耀按她叮嘱,从木盒里取出一粒药丸来,喂到夏侯无极的嘴边。 夏侯无极就着清水,将那花生粒大的药丸吞下,继而靠着枕头休息。 夏侯耀一直坐在床沿上,眼睛定定的将他看着,时不时的问上一句:“无极,感觉怎么样?” 服药之后,夏侯无极隐隐觉得胸口有些燥热,除此外,并无其他不适,他以为那是药效,便没有说出来,听夏侯耀询问,他笑了笑,温声道:“爷爷,就算是仙丹,也没有这么快的反应。” “是爷爷着急了,是爷爷着急了。” 夏侯耀无比激动的重复着一句话。 “噗!” 正当他重复着这句话的时候,夏侯无极脸色骤然一变,忽然往床一趴,哇的一声,一口血险些喷在了夏侯耀的身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夏侯耀反应过来,急忙将他扶着:“无极,无极,你不要吓爷爷啊,无极。” 夏侯无极被他扶到枕头上,双眼半睁半闭,脸色苍白,看上去情况比先前更加糟糕了。 楚蘅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旋即镇定下来。 “丫头,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侯耀搀扶夏侯无极躺好,扭头过来,双眼带着威胁的将楚蘅与老爷子看着。 老爷子道:“容老夫给无极世子把把脉。” 夏侯耀并未阻拦,老爷子疾步上千,将手按在夏侯无极的脉搏之上。 热气攻心,怎么会热气攻心? 楚蘅靠上前去,恰好见老爷子摸着夏侯无极的脉搏,脸色骤变,“师傅,无极世子情况怎样?” 老爷子一脸凝重的回答:“热气攻心,导致吐血。” “怎么会热气攻心,用永恒之水熬药便是克制无极世子的热咳之症的。”楚蘅甚是不解。 瞧着夏侯无极奄奄一息的模样,夏侯耀有些恼怒:“丫头,先生,二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那古方可以治好无极吗,为何反倒让无极的病情加重了几分。” 眼下情况不明,楚蘅与老爷子有些百口莫辩,但是,楚蘅极为肯定,太古医经上面的古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药材是她跟老爷子亲自采集的,也不会出问题,熬药也是她跟老爷子亲自做的,也不会有问题,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便是冰块。 “王爷,民女待会儿再与您解释,民女现在有要事,要去厨房一趟,” 只要找到剩下的冰块,便能证明她跟老爷子的清白了。 不等夏侯耀开口,楚蘅直接冲出了夏侯无极的房间,奔向后面的厨房。 方才,还剩下大半的冰块,就算融化掉一部分,也应该还有剩余。 楚蘅心思飞快的转过,脚步比心思还快,箭步如飞的冲到厨房,找到那搁置冰块的木盆,却发现,木盆里面什么都没有。 盯着那空空如也的木盆,她脸色骤然一变,眉心紧蹙。 忠义王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今日这件事,若是解释不清楚,她跟老爷子的麻烦就大了。 剩下的那些冰块被人盗走,楚蘅只好重新回到夏侯无极的房间。 老爷子给夏侯无极施针,镇压了他体内的热气,让他不再吐血,即使老爷子如此做,他的情况依旧很不好。 夏侯耀心疼孙儿,见楚蘅冲出去,又冲进来,皱起眉头来,很不悦的将楚蘅看着:“丫头,你是否应该向本王解释解释。” “王爷,莲儿就说,这姓楚的女人不安好心,果不其然。” 楚蘅尚未开口解释,武剑莲却走了进来,抢先楚蘅一步开了口。 武剑莲得意洋洋的瞥了楚蘅一眼,继而走向罗汉床,看着病恹恹的夏侯无极:“王爷,莲儿这里有师傅赠送的药,可以暂时稳住世子的情况。” 说话间,她将一只瓶子递给夏侯耀。 夏侯耀接过瓶子,打开塞子,倒了一粒药丸在手心里,看了看,“这是养神丸。” 武剑莲道:“没错,这正是师傅配置的养神丸。” 御医院原判欧阳茂所配置的养神丸是出了名的疗效好,此药珍贵,寻常时候,只有承孝帝,郭后,秦贵妃及阶品高的后妃才能享用,寻常人想得到,那是非常困难的。 此药,夏侯耀曾给夏侯无极服用过,虽然不能治好夏侯无极的病,但是却能为夏侯无极续命。 此刻,武剑莲献上如此珍贵的养神丸,叫夏侯耀十分感激。 “改日,本王亲自去神武侯府道谢。”夏侯耀接过那养神丸,赶紧喂了夏侯无极一粒。 夏侯无极服下那养神丸,一炷香时间后,脸色果然见了几丝血色,精神明显比先前好了许多。 夏侯耀,楚蘅,老爷子齐齐松了一口气。 武剑莲得意的扬了扬眉。 这决赛第二轮,她武剑莲赢定了。 见夏侯无极情况稳定之后,楚蘅才对夏侯耀道:“王爷,民女所用的古方确实能够医治无极世子的肺痨之症,纵然民女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王爷,更不敢在王爷您的面前耍花样。” 夏侯耀沉沉道:“能够治疗无极的病,为何无极会吐血?” 楚蘅眉毛沉了沉,将心中所想告诉夏侯耀:“古方没有问题,药材是民女跟师傅亲自采集的,也不会有问题,熬药的过程,民女跟师傅也一直亲自监督,也不会有问题,唯一可能出问题的便是那永恒之水。” “来人,去将挖冰跟送冰到厨房的几名护卫叫来见本王。” 夏侯耀朝外吩咐一声,他的侍从立马去办。 楚蘅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夏侯耀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只要夏侯耀明白事理,今日这件事,她便有望解释清楚。 见夏侯耀的侍从去传唤那几名护卫,武剑莲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瞪了楚蘅一眼。 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如此聪明。 232:恶惩武剑莲,蘅儿完胜 可是,夏侯耀的话,武剑莲哪里敢质疑半分,纵然心中再是气愤,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侍从前去传唤今日负责挖冰送冰的几名护卫。 一炷香的时间,几名护卫被叫到了夏侯无极卧房的外面,统统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等着夏侯耀问话。 “王爷,负责挖冰送冰的几名护卫到了。” 侍从在外面禀报一声之后,夏侯耀叫了楚蘅,老爷子,武剑莲一起到屋外。 夏侯耀站在门口,目光承载着上位者的威严,扫了眼前几名护卫一眼,语气沉沉的问:“你们几个,谁在冰块上面动了手脚,险些害了无极的性命。” “属下不敢,请王爷明查。” 他逼问一句,几名护卫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几乎异口同声的否认。 这些护卫的话,夏侯耀倒是相信。 因为下寒潭挖冰的护卫跟负责将冰块送到厨房去的护卫,都是忠义王府的护卫,绝对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在挖冰,送冰的过程中,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们几个,老实回答,否则......” 虽然夏侯耀退隐多年,但是那多年征战沙场,练就的一身杀伐之气却并未因为他的隐退消失,此刻爆发出来,吓得跪在地上的几名护卫齐齐一抖身子。 负责潜入寒潭挖冰的那两名护卫急忙回答:“禀王爷,属下两人潜入寒潭之中,挖取到冰块之后,便速速将冰块交给了他们两个,期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夏侯耀,楚蘅跟老爷子,一下子将目光移到了另外两名护卫的身上。 武剑莲心口一紧,脸色紧绷的也将那两名护卫盯着。 夏侯耀一脸严肃的开口:“你们两个,将冰块送去厨房的途中,可有碰到什么事情?” “没有。”其中一名护卫唯唯诺诺的摇头。 “有事情发生。” 另一名护卫想起一件事,忽然激动的将夏侯耀看着。 夏侯耀将目光移到那护卫的身上:“快说。” 那护卫回忆了一下,禀道:“禀王爷,属下两个将冰块送去厨房的途中,忽然有一道黑影闪过,那黑影闪过的速度太快,当时,属下两个都以为是看花眼了,并没有在意。” “黑影,那一定是人影了。” 楚蘅紧绷着的神经微微一松,看向夏侯耀,极力为自己与老爷子辩解:“王爷,这皇家药园并不缺乏轻功高强,能够飞檐走壁之人,请王爷明查。” 那黑影是什么东西,夏侯耀心里自然清楚。 只见他脸色比刚才还要严肃。 “没想到,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有人敢对无极动手。” 武剑莲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心头不由得更加紧绷,同时很是恼怒熊二。 这熊二跟熊大果真一样愚蠢,连这么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夏侯药深吸一口气,怒气重重的吩咐:“立刻搜查药园,若发现可疑人物,带来见本王。” “是。” 他一声吩咐,隐藏在暗中的护卫齐应一声,速速离去。 武剑莲听到小竹屋周围的动静,脸色有些苍白。 忠义王竟然在皇家药园安插了这么多人手。 等忠义王府的护卫离开,楚蘅转身,朝夏侯耀将手一抱,恭敬道:“王爷,请容民女师傅将方才的药丸检查一番,那药丸有何问题,民女师傅一查便知。” 夏侯耀没有阻止,目光从楚蘅身上扫过,再看向老爷子。 “你们师徒二人随本王进来吧。” 楚蘅,老爷子跟着夏侯耀回到夏侯无极的房间,夏侯耀将装着药丸的木盒子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取了一粒出来,楚蘅递上自己的丝帕,老爷子将那药丸搁在楚蘅的丝帕里,再将那药丸碾碎成粉末,凑到鼻子处闻了闻。 稍纵片刻,老爷子眉头皱成一团,“这药丸成分里多了一种藏白花花粉,这藏白花的花粉产自北牧,专门克制寒症。” 其实这藏白花粉并非无色无味,它的气味极为清淡,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就算是经验一般的医者都闻不出这藏白花粉的味道,可是老爷子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岂能没有见过这藏白花。 楚蘅朝夏侯耀抱拳道:“王爷,民女师徒俩绝对没有在药丸里加藏白花,请王爷明查。” 夏侯耀倒是相信楚蘅师徒俩的话。 因为藏白花这种药材十分挑土质生长,只在北牧沙漠里才显少有这种药材,所以这种药材是十分罕见珍贵的,虽然这皇家药园虽然占地极为广阔,期间栽种的稀有珍贵药材也不少,但是却没有藏白花这种药。 见夏侯耀一脸凝重的表情,半天不发言,楚蘅皱了皱眉,语气沉沉的恳求:“若是王爷不相信,这药丸里面有藏白花,还请王爷去御医院请一位御医前来查一查。” “这倒是有必要的。” 夏侯耀也想知道,那药丸里面是否真有藏白花这种东西,若果真是藏白花,眼前这师徒俩便是清白的。 因为,师徒俩今日进入皇家药园参加第二轮比赛,在入大门的时候,被搜身检查过,若师徒俩携带藏白花入内,负责搜身的下人不会觉察不到。 “你们师徒俩,暂且回房,明日一早,本王自会派人前去御医院请人。” 夏侯耀做的这个安排,楚蘅跟老爷子没有意见。 “是。” 楚蘅答应一声,与老爷子一起离开,在经过武剑莲身边的时候,楚蘅用审视的目光扫了武剑莲一眼。 武剑莲有些心虚,很刻意的将脸扬了扬,高傲的与楚蘅对视。 “在这件事情尚未查明白之前,还请郡主也好好的待在皇家药园内。” 夏侯耀眼眸一转,忽然将视线放到了武剑莲的身上,眼神审视猜疑的看了武剑莲一眼。 这一眼,看得武剑莲心头一抖,急忙将头低了下去:“是,莲儿这就回房。” 第二天一早,夏侯耀便遣了侍从前去御医院请了御医院院判欧阳茂前来。 这欧阳茂四十多岁的光景,是欧阳凡跟武剑莲的师傅,更是欧阳凡的叔父。 决赛第二轮尚未结束,太子凤骅身为主事,第二天一早,自然也到场,随同一起前来的,还有齐王凤铮,百里棠,楚惠等一群世家子弟。 至于楚蘅,老爷子跟武剑莲,一早也到了夏侯无极的卧房前。 清早,露水未散,一群人聚集在夏侯无极卧房前的坝子上。 夏侯耀照顾了夏侯无极整整一夜,在众人等了片刻之后,他神情有些疲惫的从夏侯无极的卧房中走出来。 一名侍从手里拿着楚蘅跟老爷子昨夜配制的药丸,跟在他的左右。 夏侯耀走出来,扫了众人一眼,见欧阳茂也在其中,便吩咐身边的侍从,“将这药丸子拿给欧阳院判查一查。” 不等那侍从将药递上,欧阳茂率先走上前来,伸手从那侍从手里将药接了过来。 夏侯耀看向欧阳茂,淡淡道:“这盒子里的药丸,是为民医馆的配制的,麻烦欧阳院判给看看,这药丸子里是否有藏白花粉这一味。” 听到藏白花这三个字,欧阳茂心头紧了紧。 眼下,大风王朝正在跟北牧蛮夷交战,整个玉临城,唯独御医院还有一些藏白花粉,就在前几日,他将那唯一的一点藏白花粉赠送给了小徒儿武剑莲。 “王爷您客气了。” 欧阳茂定了定神,将装药丸子的木盒打开,取出一粒,搁手帕里碾碎成了粉末,然后将那药粉粉靠到鼻子边上。 这一闻,他脸色骤然一变。 这药是好药,只是被人画蛇添足加入了少量的藏白花粉,这么少量的藏白花粉,若是寻常人服用,定然不会有事,但是无极世子病缠于身多时,身子虚弱,哪里受得住。 夏侯耀看见欧阳茂的脸色明显有变,沉声问道:“欧阳院判,这药丸里是否有藏白花粉?” “确实有藏白花粉。” 欧阳茂用眼角余光飞快的瞥了武剑莲一眼,不敢有所隐瞒,如实禀报夏侯药。 楚蘅接过欧阳茂的话,看向夏侯耀,极力辩解:“王爷,民女师徒俩在药园东面采集的药材,根本没有看见藏白花,而且,这藏白花喜汗,喜日照,在北牧沙漠里,才显少有看见,王爷若是不相信民女的话,可以派人去药园的东面查看。” “不用查看了,整个皇家药园里面都没有藏白花。” 为了方便为夏侯无极采取药材,夏侯耀在这皇家药园里住了多时了,对这皇家药园比对忠义王府还了解。 夏侯耀这般说,等于是洗清了楚蘅与老爷子谋害夏侯无极的嫌疑。 楚蘅彻底松了一口气。 以她现在的能力,这忠义王真不是她能得罪的,能洗清嫌疑最好不过。 证实了楚蘅跟老爷子没有谋害夏侯无极的嫌疑,夏侯耀的两道目光紧锁在欧阳茂的身上:“目前,我大风正在与北牧蛮夷交战,两国之间已关闭通商,整个玉临城,能找到藏白花的地方,怕是只有御医院吧。” 此时,夏侯耀已经怀疑到了武剑莲的身上。 欧阳茂作为武剑莲的师傅,被夏侯耀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逼迫得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王爷说的是,御......御医院还有少许藏白花花粉。” 夏侯耀可是先祖皇帝的结义兄弟,辈分比当今皇上还要高上一辈,他一个区区御医院的院判,哪里敢说半句假话。 欧阳茂道出御医院有藏白花粉,武剑莲的心开始砰砰砰的跳。 想起昨夜,武剑莲不请自到,十分得意的指控楚蘅,夏侯耀再次用怀疑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继续问欧阳茂:“欧阳院判,这两日,御医院的藏白花粉可曾被人碰过?” 只要查出,谁去御医院碰了藏白花粉,随便是设计谋害无极的凶手。 当夏侯耀问出这句话,武剑莲紧张得,一颗心砰砰的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欧阳茂为人一向正直,他生怕欧阳茂不顾及她这个徒弟,将一切都抖露出来。 “禀王爷,前日,确实有贼人闯入了御医院,将那藏白花粉盗走了一些。” 欧阳茂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最终还是选择帮武剑莲隐瞒。 武剑莲正想松一口气,欧阳凡却开了口。 “师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瞧欧阳凡那傻里傻气的模样,武剑莲真想挖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装的是脑髓,还是黄泥巴。 欧阳凡身为御医院的一名御医,欧阳茂的嫡传弟子,下一任御医院院判,御医院药物失窃这等重要的事,她竟然不知道。 夏侯耀,楚蘅,老爷子,齐王凤铮,百里棠,在场的多数人,不由得开始怀疑欧阳茂刚才所言的真假。 “那窃贼是何人,可有查到了?” 夏侯耀摆明了不相信欧阳茂所言,“御医院处在深宫内院,竟然有贼人能够避开重重的守卫,潜入御医院中盗取藏白花,可真是能耐。” 欧阳茂笑了笑,可是笑容却很是僵硬,心里悔恨极了,他这一世的英明,就要给武剑莲这个徒儿给毁了。 “......正如王爷所言,那窃贼很是有本领,大内已经派了人前去追查,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他语气一停,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那窃贼盗取藏白花,是为了谋害无极世子,都是下官失误,看守不严,险些害了无极世子的性命。” 有欧阳茂挡灾,武剑莲的心终于不再砰砰砰的狂跳了,她舒了一口气。 没有证据,就算夏侯耀身份尊贵,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可恨,那熊二办事不利,没能借此机会除掉那姓楚的贱人。 正当她舒口气的时候,一名婢女走到楚蘅的身边,低声道:“楚姑娘,有人要见你,此刻在药园大门外。” 楚蘅嘴角一勾,心中暗喜。 来人是谁,她大概已经猜到了。 “王爷,太子殿下,齐王殿下,民女有事,需要到药园大门去一趟,可否离开片刻?” “去吧。” 夏侯耀很爽快的同意。 楚蘅跟老爷子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他自然不会限制楚蘅的自有,至于太子凤骅,夏侯耀都没有出言阻拦,他自然不好阻拦。 楚惠双眼盯着楚蘅离开的背影,握着手绢的手紧了紧,恨不得将手绢掐成碎片。 这贱人可真是有手段,竟然能入得了忠义王的眼。 她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楚蘅,所以将夏侯耀对楚蘅的欣赏看在了眼里。 在婢女的带领之下,楚蘅疾步走到皇家药园的大门口。 墨十三正等候在大门外,见楚蘅走来,唇角一勾,朝楚蘅花枝招展的笑了笑。 丫鬟指了指墨十三所在的方位,对楚蘅道:“楚姑娘,就是那位公子找你。” “多谢带路。” 楚蘅朝那丫鬟递上一道感激的目光,这才大步朝墨十三走去,到了墨十三的身边,她将墨十三拉到一旁说话。 “拉拉扯扯的干啥呢。” 墨十三急忙将自己的袖子抽回来,这若是让九爷看见,还不得剁掉他的胳膊。 楚蘅将他拉到僻静之处,这才将他的袖子松开,低声询问:“十三,我让你办的事,你可办好了?” 昨夜,夏侯无极刚出事,那武剑莲便跑来指控她,当时,她便怀疑,夏侯无极出事跟武剑莲那个女人有关系,离开夏侯无极的房间之后,她便找了僻静之所,点燃了小福子给的那枚赤狐。 一行人之中,墨十三的武功最好,收到信号之后,便连夜潜入皇家药园见她,她便吩咐墨十三去查武剑莲的贴身护卫熊二。 墨十三扬了扬眉,“不就是抓一头笨熊吗,这点小事情,还能难得到我十三爷。” 楚蘅嘴角往上一弯,朝墨十三满意的笑了笑:“十三,辛苦你了,我先进去,向忠义王请示一番,你再将武剑莲那护卫带进皇家药园。” “好。” 商量一番之后,楚蘅速速回到小竹屋前,请示夏侯耀:“王爷,有一个人知道谋划无极世子的凶手是谁,此刻,那人就在门外。” 武剑莲闻之,脸色刷的一白,挑眉看向楚蘅,眼神里全是恶毒之色。 楚蘅无视她眼中的恶毒之色,好不胆怯的与夏侯耀对视:“让那人进来,一问便知。” 她如此好的胆识,再一次令夏侯耀佩服。 他半生戎马,又与先祖皇帝是结义兄弟,这玉临城里,敢与他夏侯耀对视的,还真没有几个人,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竟然敢直视他,真是好胆识。 “来人,去将那人请进来。” 夏侯耀一声吩咐,他的侍从立马离开,前去药园大门请人。 人还未请来,武剑莲跟欧阳茂已经紧张得后背开始冒汗,尤其是武剑莲,若是夏侯耀知道此事是她所为,定不会放过她,至于欧方茂,先前他维护武剑莲,此刻生怕事情败露,夏侯耀会迁怒于他。 在两人焦急的等待之中,夏侯耀的侍从将墨十三跟另外一名男子领到了小竹屋前。 那名男子双手被墨十三捆绑着,被墨十三牵着走,在他的头上,还盖着一块大黑布,根本看不清长相。 将人领到了小竹屋前,夏侯耀的侍从疾步走上前来禀报:“王爷,人已经带到了。” 夏侯耀及在场众人朝墨十三所在的位置看去。 武剑莲的目光绕过墨十三,看向他身后的男子时,一对瞳孔不受控制的缩了缩。 因为那名男子的体型太像熊二了。 昨夜,她将那瓶藏白花花粉给了熊二后,再发信号召唤熊二,却一直得不到回应,难道那头蠢熊真的落入了姓楚那贱人的手中不成? 正当武剑莲用探究的目光紧盯着那头罩黑布的男子时,墨十三转身,抬起手将那黑布扯了下来。 黑布落下,强烈的阳光射入熊二的眼中,有些刺痛他的双眼。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落在了熊二的身上。 欧阳凡诧异开口:“师妹,这不是你的贴身护卫熊二吗?” 武剑莲死死的盯着熊二,紧紧的咬着牙齿,恨不得找只臭味子,将欧阳凡的嘴巴堵上。 楚蘅扫了那熊二一眼,响亮的开口:“没错,眼前这男子便是神武侯府小郡主身边的护卫,名唤熊二。” 夏侯耀盯着那熊二片刻,继而将目光挪到了武剑莲的身上,眸光闪了闪,有杀意浮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十三牵着熊二到夏侯耀的面前,再扭头对熊二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赶紧告诉忠义王呀?” 熊二哪里敢违抗他的命令,这天煞的男人,昨夜逮到他后,先是给他下了蒙汗药,将他丢去胭脂金玉楼那种肮脏的地方供一些年老色衰的女人玩赏,然后又给他灌了极乐散,这天煞的男人,简直就是恶魔。 “大魏三皇子维护姓楚的那丫头,郡主心生嫉妒,便将一瓶藏白花花粉给了小人,让小人想方设法将那藏白花花粉投入冰块里。” 楚蘅语气急迫的问:“昨夜,两名送冰去厨房的护卫所见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可是你?” “没错,是我。” 在墨十三淫威之下,那熊二只好一五一十的承认。 他如此老老实实的指控武剑莲,还有一个原因,他怨恨武剑莲不将他们兄弟俩当人看,害死了他的兄长熊大。 被熊二指控,武剑莲气得嘴角都抽搐了,伸手将熊二怒指着:“你这贱奴,你竟然敢污蔑本郡主,你是何居心,亏的本郡主待你不薄。” 她怒骂了熊二之后,再看向夏侯耀:“王爷,你要相信莲儿,莲儿没有害无极世子,是这贱奴受了别人的威胁,污蔑莲儿,请王爷明查。” 楚蘅与墨十三交换了一个眼神。 武剑莲这小贱人两次三番的害她,这次,可不能轻易的放过这个小贱人。 墨十三会意,眼神凌厉的看向熊二,问道:“证物呢?你将证物藏在何处了?” 所谓的证物,就是那只装藏白花粉的瓷瓶。 熊二心里明白,朝自己胸前看了一眼之后,回答墨十三:“证物在我的衣襟里面。” 想起这男人昨夜被好几名年少色衰的老妇玩赏,墨十三很是嫌弃的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面,掏了掏,将一只拇指大小青花瓶掏了出来,然后交给楚蘅。 楚蘅接过那瓶子,瞟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御医院的东西。 “王爷,请过目。” 她转手将那青花瓶子递到夏侯耀的面前。 见夏侯耀伸手去接那瓶子,欧阳茂额前一片汗水,就快要滴下来了,赶忙用袖子去擦拭。 武剑莲盯着夏侯耀手中的瓷瓶,脸色煞白。 这可恶的熊二,竟然留着这瓶子,是她疏忽了,竟然将御医院的东西给了那贱奴。 夏侯耀接过瓶子,看了看,再将那瓶子翻转,看着瓶子的底部,上面有欧阳茂三个字。 “欧阳院判,这瓶子是你的私有物品?” 玉临城门阀之中,许多人都知道,太医院院判欧阳茂有一个习惯,喜欢收集一些精致的药瓶子,将自己的名字釉画在瓶底之上。 夏侯耀目光瞥向欧阳茂的时候,伸手将那精致的青花药瓶递向欧阳茂。 欧阳茂擦了擦汗,伸出双手来接,见到瓶底,自己的名字时,战战兢兢回答:“这......这的确是下官的收藏......” “欧阳院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凤骅厉声将他的话打断。 这一声厉喝,吓得欧阳茂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下官不该替孽徒武剑莲隐瞒实情,这瓶藏白花是前几日,下官送给孽徒的。” 真相大白,众人看向武剑莲,武剑莲脸色煞白如雪,再无言语辩驳,咬牙切齿的将楚蘅瞪着。 “我忠义王府与神武侯府素来没有过节,你这丫头,为何设此毒计害我无极孙儿?” 此刻,夏侯耀的怒气如火山爆发,沉沉的怒气压迫向武剑莲。 武剑莲感觉到那如火山爆发一般的怒气,这才看清楚,问题的严重性。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师傅,师兄,楚小姐,你们帮莲儿说说话,帮莲儿求求情。” 夏侯耀一步一步逼向她,她这才赶到恐惧,身子不断的后退,眼神求助的看向凤骅,凤铮,欧阳茂,欧阳凡,楚惠等人。 凤骅微微摇头:“惠儿,你太不懂事了,忠义王府就无极世子一根独苗了,你竟然对无极世子动手。” 凤铮微叹:“郡主,这件事,本王也帮不了你。” 欧阳茂生怕再被武剑莲连累,跪在地上,低着头,根本不看她那求助的眼神。 “师妹,你真的在无极世子的药里面下了藏白花,无极世子可是由肺痨引起的热咳之症啊,你怎么能怎么糊涂呢。” 至于欧阳凡这呆子,只当他师妹是用错了药。 楚惠更是怕引火烧身,赶紧躲在了凤铮的背后。 瞧众人对自己的冷漠,武剑莲心头一凉,只好继续后退,躲避夏侯耀,不巧的是,她退了一丈远之后,后背抵在了一座假山之上,退无可退。 “你不要过来,我是神武侯府的郡主,你不要过来。” “就算是你爹跟你哥,在本王的面前都不敢造次。” 夏侯耀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受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威胁,逼上去,扬手一掌拍在了武剑莲的胸口之上。 嘣嘣! 不得不说,这忠义王可真是老当益壮,一掌下去,假山崩塌,武剑莲被拍得飞出去数丈远,重重跌在了地上,张嘴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然后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欧阳凡反应过来,朝欧阳茂大声说道:“师傅,师妹吐血昏倒了。” 此刻,欧阳茂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没有夏侯耀的吩咐,他根本不敢起身。 武剑莲被拍飞出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连看都未看一眼,便对欧阳凡道:“从今往后,神武侯府武剑莲便不再是我欧阳茂的弟子了。” 这是不惜得罪神武侯府,也要将武剑莲逐出师门的意思。 欧阳凡只好自己跑去看武剑莲,他跑到武剑莲的身边,将她扶起,先探了探她的鼻息,再给她把脉,然后朝众人所在方位大声道:“郡主受了内伤,昏迷过去了。” 方才,夏侯耀是看在神武侯府世代忠良的份上,这才收下留情,留了武剑莲一条小命,不然,以武剑莲残害夏侯无极之事,让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既然她昏迷了,安排一辆马车,将她送回神武侯府吧。” “是。” 欧阳凡傻傻的回应了一声,将武剑莲抱起,匆匆离开。 楚蘅有些愣怔的将夏侯耀看着,同时心里很是后怕。 这位大风王朝的战神果然不好惹,好在,她昨夜叮嘱墨十三去抓了熊二,为自己与老爷子澄清,否则......得罪这位老当益壮的王爷,后果很是严重。 “咳咳咳,咳咳咳,啊啊!” 刚好处置好武剑莲,房中便传来夏侯无极剧烈的咳嗽声,以及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屋内伺候夏侯无极的下人急忙冲出来禀报:“王爷,世子,世子他......” 夏侯耀心头一阵紧张,没等那下人将话说完,便扭头看向欧阳凡,厉声道:欧阳院判,赶紧去给无极看看,你若治好无极的病,刚才的事,本王不与你计较。” 欧阳茂急忙起身,紧跟夏侯耀的脚步进到夏侯无极的房中。 至于楚蘅,老爷子,凤铮,凤骅,百里棠等人全在门外等候着。 屋内,罗汉床上,夏侯无极人趴在床头,吐了一小盆的血出来,场面甚是触目惊心。 夏侯耀走进去,看到这一场景,一颗心揪起痛,慌忙的对欧阳茂招手:“赶紧的,赶紧的给无极看看。” “是是是。”欧阳茂连走带跑的走到罗汉床边,抓起夏侯无极的手把脉,又看了看他的瞳孔,最后放开夏侯无极的手,一脸无奈的将夏侯耀看着。 夏侯耀痛心疾首的询问:“无极的情况怎样?” 欧阳茂往地上跪去:“下官医术浅薄,实在没有能力医治无极世子的病。” 看着形容枯槁,毫无生机的孙儿,夏侯耀心头泛起一阵阵的凉意,“无极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直说便是。” 欧阳茂不敢有所隐瞒,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原本,以无极世子原先的情况,还能有一年半载的寿命,可是昨夜误服了藏白花,热气攻心,怕是只有一个月好活了。” “一个......月。” 夏侯耀心头一沉,身子有些发软,后退一步,一下子靠在了罗汉床上。 夏侯无极吐了小半盆血后,此刻昏迷不醒。 夏侯耀伸手抚摸着他皮包骨头的脸,心如刀割:“爷爷我戎马半生,造下太多的杀孽,老天为了惩罚爷爷,才这么对你,这一切,都是爷爷的错,无极啊,爷爷对不起你。” 昔日威风凛凛的战神,此刻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孙儿,老泪纵横。 欧阳凡不敢打搅,一声不吭的继续跪着。 夏侯耀说了些忏悔的话后,这才看向他,镇定的吩咐:“你下去吧,请大魏三皇子百里棠进来。” 欧阳茂重重松了一口气,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开门出去,请了百里棠进去。 “三皇子,王爷有请。” 百里棠合起手中折扇,一脸谦逊的朝欧阳茂点了点头,这才迈步走进夏侯无极的房间。 “百里棠见过王爷。” 夏侯耀看向他,“听闻三皇子医术精妙,老夫请求三皇子给我无极孙儿医治一番。” 堂堂一国战神,为了自己的孙儿,竟然不顾身份,不顾辈分,用无比祈求的语气与百里棠说话。 百里棠甚是感触,道:“王爷无需多礼,在下与无极世子也有过几面之缘,朋友一场,在下甚是愿意为无极世子医治。” “多谢。” 百里棠朝夏侯耀略颔首,靠近罗汉床开始为夏侯无极诊治。 须臾片刻,他收手回来,看向夏侯耀道:“无极世子所患的本就是极为难治疗的肺痨,昨夜又服食了藏白花,肺腑受损严重,在下医术浅薄,只能用药稳住无极世子的病情,为无极世子延长一些寿命,却不能治愈无极世子。” 说话间,他从怀里取出一瓶药,递给夏侯耀:“这是在下配制的养肺养身药,昨日听闻无极世子是这个病之后,在下才回去配制的,希望对无极世子的病有所帮助。” “多谢。”夏侯耀一脸感激的接过药,夏侯无极眼下这个状况,他也来不及吩咐属下将百里棠的药检查一番,便将药倒了一粒出来,喂给夏侯无极服下。 夏侯无极服下药,一刻钟后,苏醒过来。 夏侯耀见他睁开双眼,脸上一喜,再次向百里棠递上感激的眼神。 百里棠道:“王爷,有些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皇子直说无妨。”此刻,夏侯耀对百里棠感激得紧。 百里棠这才道:“崇华县为民医馆的楚姑娘跟青松子是在下的朋友,前段时间,崇华县爆发天花瘟疫,楚姑娘跟老爷子不顾自身安危前去灾区救助那些难民,能如此行事,两人绝非阴险狡诈之徒,更何况,崇华县的天花疫情还是楚姑娘控制下来的,那段时间,在下正好游经崇华县,亲眼见证了楚姑娘将天花疫情控制下来,楚姑娘能够治好天花这种不治之症,或许也能够治好无极世子的肺痨,您何不再给楚姑娘一次机会,也算是给无极世子一次机会。” 昨夜的事,有些叫夏侯耀忌惮,此刻,百里棠如此说,他略有些犹豫不决。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夏侯无极虚弱的开口:“爷爷,就让那位楚姑娘试试吧,孙儿相信她的人品,反正孙儿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就算被楚姑娘医死,也没什么关系。” 夏侯无极也如此说,夏侯耀这才同意:“请为民医馆的进来。” 外面的侍从听见他吩咐,急忙请了楚蘅跟老爷子进去。 楚蘅跟老爷子走到罗汉床前,看见夏侯无极吐的那小半盆血,师徒俩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楚蘅苦口婆心的劝说:“王爷,无极世子这病不能再耽搁了。” 仔细说来,夏侯无极成了这副模样,她也有一定的责任,若非武剑莲嫉妒她,也不会利用夏侯无极对付她。 夏侯耀看向他们师徒俩:“二位手中那古方真能救我无极孙儿?” “你爱信不信。” 夏侯耀险些冤枉了楚蘅,这有些惹怒了老爷子。 “不信拉倒,我们师徒俩还懒得救这病秧子。” 听了老爷子的话,夏侯耀不怒反笑。 只有有真本事的人,才敢脸不红心不跳的与他说如此狂妄的话。 233:认爷爷,暗夜刺杀 夏侯耀这句话,让老爷子心里舒坦多了。 老爷子瞥了那病秧子夏侯无极一眼,一脸傲娇的对夏侯耀开口:“看在我乖徒儿的面子上,这病秧子的命,老夫救了。” 此刻,夏侯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楚蘅师徒俩身上,老爷子答应了,他面上一喜,急切的吩咐侍从:“来人,下寒潭挖冰。” 他一声令下,侯在外面的侍从回应一声,立马招了两名护卫朝寒潭而去。 楚蘅跟老爷子只要在去药园里采集药材。 半个时辰后,护卫将新挖取的冰块送到小竹屋后面的厨房,楚蘅跟老爷子一起制药。 师徒俩又忙活了半天,这才重新制了一盒药丸子出来。 这一次,楚蘅担心出问题,制药的过程中,不仅检查了护卫送来的冰块,还将厨房里的器具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之处,这才将重新制好的药丸子拿去给夏侯耀。 夏侯耀正等得着急,见楚蘅跟老爷子走进来,急忙询问:“老先生,丫头,药可制好了?” “已经制好了。”楚蘅将那一盒子药丸递到夏侯耀的面前。 夏侯耀接过来,迅速将盒子打开,取了一粒,喂到夏侯无极的嘴边。 老爷子在一旁看着,语气有些讽刺的开口:“王爷不需要检查检查这药丸子吗?” 夏侯耀回答:“不需要了。” 在他看来,楚蘅师徒俩是聪明之人,绝对不会当着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的面残害无极,再者,大魏三皇子力荐之人,应该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徒。 夏侯无极将那花生粒大小的药丸子含在嘴里,夏侯耀招手吩咐侍从倒一杯水过来。 等夏侯无极就着清水,将那药丸子吞下之后,他瞪大了眼睛将夏侯无极看着,急切的问:“无极,感觉如何?” 老爷子冷冷道:“你当我们师徒俩配制的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呀,吃了便见笑。” 一次接一次被老爷子用话怂,夏侯耀也不生气。 夏侯无极感受了一下,回答夏侯耀:“这药虽然还没见效,但是服下这药后,无极觉得心头甚是舒服,清清凉凉的,没之前那般燥热了。” 服下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夏侯无极说话的调子似乎清晰了不少,服药到现在,也没听见他咳嗽一声。 楚蘅听他说话,暗暗感叹太古医经的奥妙。 难怪,一百年前那位女神医能够凭借太古医经生白骨活死人。 夏侯无极的变化,夏侯耀自然也看在了眼里。 这一次服药,夏侯无极不仅没有吐血,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这令他心头大喜。 “欧阳院判,赶紧给无极把把脉。” 见夏侯无极的情况有所好转,欧阳茂心头紧绷着那根神经一松,急忙应道:“是,下官这就给无极世子查看。” 他将手指按在夏侯无极的脉搏之上,静静的听了有半盏茶的时间,这才转身,一脸诧异的扫了楚蘅跟老爷子一眼,继而向夏侯耀禀报:“王爷,无极世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刚才那药丸甚是有效果。” 夏侯耀闻之,乐得开怀大笑,一脸感激的看着楚蘅跟老爷子,“无极若是能够痊愈,我夏侯耀定铭记两位的恩情。” 楚蘅道:“王爷此话言之过早,这药是否能治好无极世子的病,连续服药三日后,才能见分晓。” “三日后,若是无极世子的病有所好转,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便算为民医馆夺得魁首。” 武剑莲给夏侯无极下了藏白花,违反大赛规则,已经算输了,当着夏侯耀的面,凤骅这个决赛主事只好如此判,三日后,若是夏侯无极的病情有所好转,楚蘅跟老爷子再无对手,不就是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决赛之魁首吗。 为了方便观察夏侯无极的病情,楚蘅跟老爷子应了夏侯耀的邀请,继续住在皇家药园。 武剑莲被欧阳凡送回神武侯府,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百里棠,楚惠等人离开,墨十三将熊二带走,一时间,皇家药园冷清下来。 墨十三将熊二带出了皇家药园后,用很邪恶的眼神将熊二看着。 熊二回想昨晚的经历,内心好不崩溃,“十三爷,你吩咐我做的,我都做了,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墨十三将一只手往他肩膀上一搭,一副哥俩好的表情,阴沉沉的笑着在他耳边道:“就算十三爷我大人大量,放过你,你觉得,神武侯府的人会放过你吗,你今日揭发武剑莲,害武剑莲被夏侯耀打了一掌,以神武侯武存勋的个性,绝对会铺设天罗地网擒拿你,就算你再有本事,也逃不出神武侯府铺设的天罗地网。” 熊二脸色一白。 他在神武侯府做事多年,深刻知道神武侯府的实力,也深刻了解武存勋的为人。 瞧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墨十三得逞的将嘴角一勾,引诱的将橄榄枝抛出:“十三爷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能够保住你的一条小命。” 熊二年纪轻轻的,媳妇还没娶,自然是不想死,看向墨十三,眼中闪烁一丝希望之色。 “什么地方?请十三爷告知。” 墨十三低声在他耳边道:“墨门,墨门势力庞大,只要你加入墨门,别说武存勋拿你没办法,就是当今承孝帝拿你都没有办法。” 墨门确实是个好地方。 熊二动心,又为难的将墨十三看着:“墨门在江湖上声势浩大,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算我想加入墨门,别人也不见得会收下我。” 墨十三费了这么口水,就是为了等他这一句话。 “这个好办。” 十三爷拍拍胸脯,从怀里掏出一张腰牌出来,伸手递给熊二:“恰好,十三爷我在墨门中有一位朋友,这腰牌就是他给爷的,你拿着这腰牌去天武郡五洲钱庄分号,自然有人接你去墨门,不过,你千万别耍花样,否则别怪爷不按时给你无极散的解药。” 熊二接过腰牌,双眼闪烁着泪花儿将墨十三看着,此刻,他心里对墨十三充满了感激,连着将昨夜自己的遭遇都抛掷在了脑后。 “多谢十三爷,十三爷大恩大德,熊二没齿难忘。” 墨十三甚是满意,唇角往上一弯,哥俩好的拍了拍熊二的肩膀。 “兄弟,趁神武侯府还在忙着找人为武剑莲那小贱人医治,你赶紧拿着这腰牌赶路吧。” 熊二感激涕零的与墨十三告别之后,当天就匆匆出了玉临城,往天武郡去了。 如此,墨十三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轻轻松松为九爷收了一名小弟。 画面转到神武侯府。 当欧阳凡将死鱼一样的武剑莲送回神武侯府后,整个神武侯府上下就炸开了锅,神武侯武存勋雷霆震怒,武剑莲她娘齐韵看见死鱼一样的女儿,还真是差点气晕了过去,备受打击的齐氏在两名嬷嬷的搀扶之下,这才走到武剑莲的床前,看见武剑莲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她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天啦,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呀,我的莲儿啊,你快醒醒,告诉母亲,是哪个杀千刀的将你伤成这般模样的呀。” 齐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乐坏了武存勋的几房妾室。 至于欧阳凡,齐氏的哭声,震得他有些耳鸣,好几次,他想说点什么,刚开口就被齐氏那嚎啕大哭声盖过了话音,只好等她哭完再说。 “哭,就知道哭,莲儿伤成这般模样,哭有什么用。” 武存勋黑着脸暴吼齐氏,再一次乐坏了几房妾室,几房妾室假意前来关心武剑莲,实则一个个巴不得武剑莲赶紧翘辫子。 平日里,这武剑莲仗着郡主的身份,没少给她们小鞋穿。 武存勋以后,齐氏肩膀抽了抽,勉强闭了嘴,眼泪婆娑的看向武存勋,“侯爷,您可要为莲儿做主啊,那个人敢伤莲儿,便是没将侯爷您放在眼里。” 这句话,一下子戳进了武存勋的心窝里。 这个武存勋仗着自己战功赫赫,在朝堂之上,从来不将同僚放在眼里,连丞相楚廷豫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伤武剑莲,就是在他打武存勋的脸。 “欧阳贤侄,莲儿是你送回来的,你可知道,打伤莲儿的是何人?” 欧阳凡迟疑了一下,回答武存勋:“是忠义王将莲儿打伤的。” 闻之,武存勋跟齐氏的脸色齐齐一变。 忠义王夏侯耀乃是先祖皇帝的结拜兄弟,先祖皇帝亲自册封的异姓王,当今圣上见了都得唤一声皇叔的人,神武侯府如何敢去招惹,更何况,传言,忠义王夏侯耀手中还握着一只铁甲精锐,据说那只铁甲精锐一直住在深山里,连当今圣上都未曾见过,若这只铁甲精锐真的存在,忠义王夏侯耀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可是,夏侯耀一掌将武剑莲拍成这般模样,武存勋跟齐氏爱女心切,又如何甘心。 武存勋握了握拳,语气生硬的问欧阳凡:“今日不是继续百医争鸣大赛决赛第二轮吗,忠义王为何对莲儿出手?” 气氏也是一脸不甘的将欧阳凡看着。 “若这件事,是忠义王不占理,就算是豁出去性命,我也要去忠义王府讨个说法。” 夫妇俩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欧阳凡后退了一步,定定神,这才回答:“是…。是师妹在无极世子的药里面添加了藏白花花粉,那藏白花花粉专门克制寒症,无极世子患的是热咳,服下被参入藏白花花粉的药,大吐血,差点没了性命。” 武存勋跟齐氏听闻,心里皆是一阵后怕。 夏侯无极那病秧子可是忠义王府的独苗儿,以夏侯耀对夏侯无极的维护,没有一掌将武剑莲拍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个原因,令武存勋跟齐氏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两人面面相窥。 “贤侄,莲儿一向心地善良,怎会将藏白花花粉参入无极世子的药中,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原因?” 过了片刻,齐氏这才反应过来,更深层次的询问欧阳凡。 欧阳凡一根直肠子,将今日皇家药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齐氏:“夫人,指正师妹的是熊二,而且在熊二身上搜出了证物。” “熊二,好你个熊二。” 齐氏牙齿紧咬,发出咯咯声响,恨不得将熊二给不碎尸万段。 欧阳凡继续道:“师妹一直心仪大魏三皇子,我估计,师妹是嫉妒大魏三皇子对为民医馆的楚姑娘照顾有佳,这才一时糊涂,将藏白花花粉参入了楚姑娘为无极世子配制的药丸里,想陷害楚姑娘。” “为民医馆的楚姑娘?” 齐氏一脸了然的表情:“原来是这贱人害了我的莲儿。” 听齐氏如此恶狠狠的说,欧阳凡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急忙为楚蘅解释:“夫人,这件事不怪楚姑娘,是师妹一直在找楚姑娘的麻烦。” “你住嘴。” 欧阳凡为楚蘅说话,遭齐氏狠狠的剐了一眼,吓得他只好将嘴巴闭上。 武存勋道:“贤侄,赶紧给莲儿看看。” 欧阳凡道:“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给师妹做过检查了,忠义王那一掌不过是废掉了师妹的武功,让师妹受了一点内伤,我留一瓶治疗内伤的药给师妹,让师妹服用几日,便能痊愈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武剑莲恰好苏醒过来。 “你说什么,欧阳凡,你刚才说什么?”武剑莲情绪激动,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乏软无力。 欧阳凡又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便老实回答她:“我说,忠义王那一掌将师妹你的武功废了。” “啊啊!” 武剑莲双手抱着脑袋,痛苦的惨叫两声。 神武侯府可是行伍出身,不仅她的哥哥武剑南有一身好武功,连几位姨娘所生的兄弟姐妹都是个个能文能武的,她若是成了不会武功的废物,如何能镇得住几位姨娘所生的庶出兄弟姐妹。 想到这里,她心里便是一阵恐慌。 “父亲,母亲,莲儿不要成为废人,莲儿不要成为废人,你们帮帮我。” 齐氏将她紧紧的抱着,母女俩当着武存勋的面,嚎啕大哭。 倒是武存勋的几名妾室,在武存勋跟齐氏都不注意的时候,得意的扬了扬眉。 这武剑莲没了武功,看以后还如何欺负她们生的几个孩子。 母女俩的哭声,令武存勋脑仁痛。 “你们娘俩都给我闭嘴。” 武存勋大吼一声,吓得武剑莲扁了扁嘴,一脸委屈的止住哭声,眼泪汪汪的靠在齐氏的怀里。 齐氏一个劲儿的抹眼泪:“侯爷,莲儿可是您亲生的,您要帮帮她呀。” 武存勋想了想,看向欧阳凡:“你叔父欧阳茂呢?” 欧阳凡斟酌了一下,回答:“此刻,师傅应该已经回御医院了。” “来人,即刻去御医院请欧阳院判前来为郡主医治伤势。” 武存勋一声吩咐,神武侯府的下人应声,即刻入宫。 大半个时辰后,那下人回来,却不见欧阳茂的人影。 齐氏坐在床沿上,眼睛恼怒的瞪向来进来禀报的下人:“叫你请欧阳院判前来,他人呢?” 下人行礼,战战兢兢回应着:“禀报侯爷,夫人,欧阳院判说,忠义王那一掌已经震碎了郡主的丹田,就算他来,也于事无补了。” 武剑莲听闻,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双眼翻白,又晕了过去。 “莲儿,莲儿呢。” 吓得齐氏脸色一白,又抱着她哭。 那下人手里拿着一瓶欧阳茂给的疗伤药,战战兢兢伸手递向武存勋:“侯爷,这是欧阳院判给郡主的疗伤药,欧阳院判说,这药能让郡主的身子恢复得快些。” 武存勋憋着一口怒气,将药接过:“退下吧。” 那下人松了一口气,赶紧麻利的退下。 武剑莲晕死过去两个多时辰,下午的时候,方才苏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见齐氏一脸心痛的坐在床沿上,盯着自己看。 “莲儿,你醒了,饿不饿,母亲吩咐下人给你准备吃的。” 武剑莲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唇,红着一双眼眶,伸手去紧紧的抓着齐氏的手,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母亲,是姓楚的那贱人将我害成这样的,我不要放过她,母亲,你想办法为我报仇。” 将武剑莲害成这样,齐氏是恨不得将楚蘅碎尸万段。 齐氏压了压心里的怒火,柔声对武剑莲道:“莲儿,那姓楚的小贱人如今暂住在皇家药园,为无极世子医治,她现在有忠义王夏侯耀护着,咱们暂时不去动她,等她离开了夏侯耀的庇护,咱们再动手不迟。” 在皇家药园里被夏侯耀拍了一掌之后,武剑莲终于知道,堂堂大风王朝赫赫有名的战神并非浪得虚名,齐氏如此说,她只好咬牙点头。 “就让那姓楚的贱人在多活一段时间。” 至于楚蘅,接连在夏侯无极养病的小竹屋内住了三日,饶是太子凤骅误以为楚蘅是齐王凤铮的人,想设法将她除去,都毫无办法。 三日后,小竹屋内已经没了夏侯无极的咳嗽声。 第四日一早,楚蘅跟老爷子被夏侯耀请去为夏侯无极复诊。 老爷子这几日来,在小竹屋内好吃好住,还有好酒喝,心情甚是不错,对夏侯耀的不满已经荡然无存,坐在夏侯无极的床前,一手拈着胡须,一只手按住夏侯无极的脉搏,认真的为他把脉。 夏侯耀在一旁等了许久,老爷子却迟迟不开口,让他心里紧张得跟打鼓一样。 “老先生,无极的情况如何?是好是坏,你倒是快点告诉本王呀。” 楚蘅看着老爷子,嘴角浮动,暗暗的笑了笑。 老爷子这么做,绝对是故意的,估计是嫌美酒少了,没喝过瘾。 “王爷,你将那窖藏五十年的竹叶青再给老头子我十坛,我就告诉你无极世子的情况。” 果然被楚蘅猜中了。 夏侯耀急于想知道夏侯无极的情况,眉头都未皱一下回答老爷子:“你赶紧说,别说十坛,二十坛都行,只要无极孙儿康复,先生随时可到忠义王府去喝酒。”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乖徒儿,你帮为师做个见证。” 夏侯耀的这句话,甚得老爷子的心意。 楚蘅笑着点头。 夏侯耀道:“我都这把岁数了,哪能不顾脸面骗你,你赶紧说。” 老爷子这才笑呵呵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无极世子的脉象已经颇为平稳有力了,方才,老头子我听了听无极世子的呼吸声,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喘,那么沉重了,加上这三日,无极世子很少咳嗽,脸色也见了几丝血色,老头子我估摸着,是那药丸子起作用了,继续服用,不出半个月,无极世子便可下床随便走动了,一个月的时间,世子这肺痨病应该能彻底康复。” 夏侯耀心头大喜,几乎是喜极而泣。 “无极,吾孙,你终于没事了,爷爷百年之后,终于有颜面去见你的父亲,母亲了。” 夏侯无极朝老爷子,楚蘅递上感激的眼神后,将目光移到夏侯耀的身上。 “爷爷,这些年,辛苦您老人家了。” 他年幼丧父丧母,这些年,是爷爷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 眼前这孙子孝顺,爷爷慈祥的画面,楚蘅实在不忍心打破,但是不得不打破。 “王爷,我跟师傅配的药治疗无极世子的病已经见效了,您是不是……?” 是不是该告诉此番大赛的主事太子凤骅一声。 剩下的话,楚蘅没有说得明白,但是夏侯耀却听明白了。 夏侯耀目光欣赏的看着楚蘅,朗声大笑,“丫头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倒是叫本王欣赏。” “那是,老头子千挑万选的徒弟,还能有差的。” 老爷子偏头看向夏侯耀,一脸傲娇。 “本王也想收像丫头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徒弟。” 夏侯耀话语停在这里,看向楚蘅:“丫头,你想不想学武功,想当年,本王可是大风王朝数一数二的高手。” “你想都别想。” 一看,夏侯耀挖墙脚,老爷子当下走到楚蘅身边,一把将楚蘅拽到自己身后,“蘅儿是老头子我的徒弟,你想都别想,你要是想收徒弟,去别处找。” 原本,夏侯耀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见老爷子这般,他还就认真了。 “臭老头,你教丫头学医,本王教丫头习武,又不碍着你什么事。” 老爷子暴脾气起,朝夏侯耀瞪眼:“骂我是臭老头,你不看看你自己,头发跟胡子都白了。” 瞧着两个老的展开一场激烈的口水大战,楚蘅跟夏侯无极都颇为无奈。 夏侯无极温润一笑,对楚蘅道:“楚姑娘,我看爷爷是真的很喜欢你。” 能入得了忠义王的眼,这可真是一种荣幸。 楚蘅深深这么觉得,但是她现在还有要事要做,可没时间留在夏侯耀身边学武:“多谢王爷美意,只是民女不是学武的料子,怕是要辜负王爷的美意了。” 老爷子一脸得意的朝夏侯耀扬了扬眉。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夏侯耀怎能看不出楚蘅是在婉言拒绝自己,默了默,颇为惋惜的对楚蘅道,“姑娘家舞刀弄枪,确实不怎么雅观,要不这样,丫头,你做本王的孙女吧,忠义王府人丁单薄,你做本王的孙女,给忠义王府增添几分人气。” 这回,老爷子倒是没有意见。 这一路到玉临城,想谋害乖徒儿的实在大有人在,若是夏侯耀认了乖徒儿做孙女,以夏侯耀在大风王朝的声望,那些想要谋害乖徒儿的人起码要掂量掂量,是否惹得起忠义王府。 夏侯耀忽然这么说,有些让楚蘅呆愣。 她万万没想到,夏侯耀对她竟然如此有好感。 至于夏侯无极,完全没有意见,正笑眯眯的将楚蘅这个妹子看着。 见楚蘅呆愣愣的站着,老爷子伸手拽了她一把,提醒道:“乖徒儿,你还在发什么愣,赶紧叫爷爷,叫大哥。” 这一拽,楚蘅回过神来。 夏侯耀的好意,她已经婉拒过一次了,再婉拒,会让夏侯耀下不来台,更何况,夏侯耀待她真的不错,认这么一个爷爷倒是美事。 “蘅儿叩拜爷爷。” 当下,楚蘅便朝夏侯耀跪了下去,行晚辈之礼。 夏侯耀笑呵呵,伸手将她扶起,“乖,乖了。” 楚蘅顺着夏侯耀的搀扶起身,朝夏侯无极福了福身子:“蘅儿见过兄长。” 夏侯无极含笑点头:“等兄长身子好了,再为妹子准备见面礼。” 夏侯耀摸着雪白的胡须,笑得脸上褶子更深。 “这十年以来,老夫今日最是高兴。” 今日,不但确定了夏侯无极病体即将康复,还收了楚蘅这么一个聪慧的孙女。 “择个良辰吉日,老夫设宴,一则庆祝无极孙儿身子康复,二则将我蘅儿乖孙女儿介绍给玉临城众门阀,若能在众门阀子弟之中,为我蘅儿孙女挑一名乘龙快婿,那就更完美了。” “这个主意不错。” 老爷子拍手叫好。 谁让凤九那小子在他面前没大没小,他就要小小的报复。 楚蘅嘴角一抽,这爷爷刚认下,就要给她物色夫婿了。 “爷爷,孙女已经与人订婚了。” “什么?” 夏侯耀好生意外,一脸正色的将楚蘅看着:“是哪家的小子,配不配得上我乖孙女儿。” 楚蘅道:“等有机会,我将他带到爷爷的面前来,给爷爷您看看。” 听楚蘅这么说,给楚蘅相亲这件事,这才作罢。 “来人,去太子府禀报,就说为民医馆的将世子的病治好了。” 这么重要的事,夏侯耀可没有忘记。 他一声吩咐,侍从在外面回应一声,这便出了皇家药园,往太子府去了。 太子凤骅听闻夏侯无极康复的消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领了几个人,急急奔向皇家药园。 “恭喜皇叔,贺喜皇叔。” 赶到小竹屋,他果然看见夏侯无极坐在罗汉床上,精神不错的正与楚蘅聊天,至于夏侯耀也是心情不错的与老爷子在一旁下棋。 “骅儿来了。” 看到凤骅来,夏侯耀这才搁下手里的黑子。 凤骅点了点头,飞快的瞥了楚蘅一眼,眸子里有冷意一闪。 他将眸子里的冷意飞快的敛了下去,但是还是没夏侯耀捕捉到了一丝。 决赛第一轮时发生的事情,夏侯耀尽数知道,猜到凤骅将楚蘅当成了齐王凤铮的人,也知道凤骅对楚蘅动了杀心。 “多亏了我孙女,无极孙儿这病才能康复。” “孙女?” 凤骅一脸懵逼,夏侯无极的父亲母亲不是早死了吗,这夏侯耀哪来的孙女。 夏侯耀瞥了楚蘅一眼,解释着:“本王认了为民医馆的楚丫头做孙女,这件事,本王会择良辰吉日,向众人宣布的。” 闻之,凤骅一脸震惊,看向楚蘅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杀意。 这姓楚的女人若真是齐王凤铮的人,如今被夏侯耀认做孙女,不等于,整个忠义王府都站在了齐王凤铮那边,岂有此理,留着这个女人果真是祸害。 夏侯耀道:“按着大赛规定,楚丫头治好了无极孙儿,又再无敌手,便将是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 “是,我会尽快将此事禀明父皇。” 凤骅说话时,双手垂在袖子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憋着一肚子恶气离开皇家药园。 等凤骅离去后,楚蘅与老爷子也与夏侯耀告辞,准备回朱雀大街的同庆客栈。 “爷爷,太子凤骅已经对蘅儿起了杀心,蘅儿住在朱雀大街的同庆客栈,孙儿有些不放心。” 楚蘅跟老爷子一走,夏侯无极便对夏侯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他身为忠义侯府的世子,岂能没有脑子,这朝局,他比许多人都看得明白,只是不想插手罢了。 夏侯耀对他点头,继而朝门外吩咐道:“去安排一支暗卫,到朱雀大街同庆客栈保护小姐,记住,不可让任何人伤小姐分毫。” “是。” 忠义王府的侍从那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一声吩咐,那侍从眨眼便消失在了竹屋外。 “无极,既然你的病已无大碍,咱们爷孙俩便回忠义王府吧。” 这皇家药园毕竟不是忠义王府的地盘,住在这里,行事多有不便。 夏侯无极略点头,有些愧对夏侯耀:“连累爷爷跟着无极受苦了。” 夏侯耀吩咐侍从采集了一些需要用到的药材,当日,爷孙俩便离开皇家药园,回到了忠义王府。 皇宫,太和宫。 太子凤骅匆匆离开皇家药园,继而去御书房向承孝帝禀报了赛事之后,便去了郭后的太和宫。 郭后见他行色匆匆,询问道:“太子,发生了何事,叫你这般行色匆匆?” 问话间,她微微皱起眉头来。 经过她多年的打磨,这太子的性格,还是不那么镇定。 凤骅道:“母后,忠义王府的夏侯无极即将康复了。” 郭后掩唇轻笑:“夏侯无极即将康复,你父皇该犯愁了,传闻,夏侯耀手中掌握着一支铁甲精卫,你父皇一直等着夏侯无极病死,夏侯耀老死,将那支铁甲精卫接手过来,夏侯无极康复,一下子打乱了你父皇的计划,你父皇集中精力去对付夏侯耀跟夏侯无极,便没多余的精力防备我们了,这是好事。” 凤骅道:“母后,还有一件事,那夏侯耀老糊涂了,竟然认了一名卑贱的民女做孙女。” “夏侯耀竟然认了一名民女做孙女,这倒是有意思。” 夏侯耀的眼光极高,郭后是知道的。 “是谁,竟然能入得了夏侯耀的眼,骅儿,快说予母后听听。” 凤骅道:“是崇华县为民医馆姓楚的那个女人,正是那个女人,治好了夏侯无极的痨病,儿臣还怀疑,那姓楚的女人是齐王凤铮的人,如今夏侯耀认了那女人做孙女儿,齐王凤铮等于是拥有了忠义侯府的支持,若再让他娶了丞相府的楚惠,母后,局势对我们极为不利。” 闻之,郭后脸色骤变,手紧紧扶着身下凤椅的扶手,咬牙切齿道:“看来,那个女人,留不得了。” 征求了郭后的意见之后,凤骅眼中杀意一闪,冷道:“请母后放心,儿臣这便去安排。” “小心行事,别留下把柄。” “是。” 傍晚,神武侯府。 有侍卫去向齐氏禀报:“夫人,据线人来报,姓楚的那女人跟那老头子已经离开了皇家药园,下榻在了朱雀大街的同庆客栈。” 武剑莲走到齐氏的身边,听着那侍卫的话,冷冷的勾唇:“母亲,我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今夜,我要将那姓楚的女人碎尸万段,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齐氏听了她的话,吩咐侍卫:“即刻去安排,不要惊动侯爷。” “是。” 午夜,夜朗星稀,朱雀大街,除了胭脂金玉楼那一段,其他地方人烟稀疏。 同庆客栈被淹没在夜色里,客栈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打更人时不时的路过一回。 客栈门口悬挂着两盏照路的灯笼,夜风一拂,刷刷刷,十几道黑影迅速的蹿上了屋顶,继而,刷刷刷的,再有二十几道黑影蹿上了屋顶。 ------题外话------ 推荐好友凌七七的《火爆娇妃:腹黑国师狂宠妻》 魅,现代第一废柴杀手!不就是上山找神棍算命,谁知误踩香蕉皮,一朝穿越到轩辕国,成了第一耻辱郡主——百里念卿!甚至还面临被射成刺猬的危险! 侯陌,轩辕国师,白衣翩翩,风华无双,腹黑无敌,智倾天下。这女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要嫁他,这胆子真是大的出奇啊! 精彩片段抢先看 某女气急败坏,“侯陌,你丫的手往哪里放!” “胸。”某男语气悠闲。 “靠!放下!放下!” “好。”某男从善如流。 过了一会儿,某女暴跳如雷,“侯陌,你丫的手放哪儿!” “自然是听娘子你的,放下啊。” 的确是放下,只是从月匈往下移,放到了—— 注:本文男主强大腹黑型,女主逗逼成长型! 234:惊心动魄的一夜 两拨杀手,竟然选在了同一时间动手。 头一拨跃上屋顶的杀手,捅破屋顶,迅速闯入客栈之中。 第二拨杀手见场面混乱,趁着混乱赶紧闯入客栈之中。 二楼上的一间客房里,楚蘅躺在里间的大床上睡觉,珍珠歇在外间的小榻上,忽然轰隆一声巨响,瓦砾不间断的坠落在客房的地板上面。 珍珠听闻巨响,猛地将双眼睁开,手忙脚乱从小榻上起来,朝着里间冲去。 里间内,楚蘅已经下了床榻,正抬头将屋顶上的大洞看着。 “小姐,快走,屋顶要塌了。” 珍珠心思单纯,看见屋顶上的大洞,以为是客栈屋顶要崩塌了,手忙脚乱去拉楚蘅。 嗖嗖嗖! 她尚未拉到楚蘅的手,嗖嗖风动声传来,几道黑影从房顶上的破洞闪了进来,出现在楚蘅的面前。 楚蘅表情凝重的瞧了一眼眼前的杀手,一把拽住珍珠,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珍珠这才反应过来,根本不是客栈的屋顶不牢固,而是有杀手闯入了客栈。 “小……小姐,怎么这么多杀手?” 珍珠说话,下巴都在颤抖,这次出现的杀手,好像比上次多了许多。 楚蘅眉头紧锁,时刻防备的将眼前的几名杀手盯着,同时还要分神出来回答珍珠:“不要紧张,好好躲在我身后便是。” “母后,这次的杀手,好像比上次的更加厉害。” 小翊儿从檀木珠里飘出来。 “翊儿说的没错,这次的杀手确实比上次那些厉害。” 楚蘅以心声与小翊儿交流,“上次那些杀手,不过是些江湖上的乌合之众,今日出现的这些杀手,好像是门阀精心训练的。”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感知对方强弱的能力还是有的。 小翊儿听得眉心紧紧的拧着。 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谋害母后,简直太可恶了。 他绝对不能让母后有事。 “杀了眼前这个女人,主子重重有赏。” 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将楚蘅盯着,沉沉开口,朝着身边的同伴重重将手一挥。 他招呼一声,一瞬间,其余几名黑衣蒙面人齐齐朝楚蘅出手攻。 “谁也不能伤害母后。”见几名黑衣蒙面人一起扑向楚蘅,小翊儿眼神一凛,将双手一招,霎时间,阴风刺骨的风将地盘上的碎瓦砾卷起。 无数细碎的瓦砾朝正攻来的几名黑衣蒙面人飞去,灰尘飞扬,逼迫得正攻来的几名黑衣蒙面人有些睁不开双眼,只好撤回攻击,用手去遮挡眼睛。 “翊儿,退下。” 楚蘅见此好时机,以心声招呼小翊儿退回来,继而拿出凤铮给的天罗地网对准了对面几名正用手护着眼睛的黑衣蒙面人,开启机关,银针飞射出去,犹如下雨一般,密密麻麻的银针一下子打在了那些黑衣蒙面人的身上。 银针上面被楚蘅涂上了麻麻果的汁液,几名黑衣蒙面人被银针扎中,不消片刻半身失去了知觉。 扫了一眼倒成一片的黑衣蒙面人,楚蘅心头稍微一松,再次庆幸,那日自己收了凤铮给的这件礼物。 “珍珠,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去看看其他人。” 眼前这几名黑衣蒙面人已经中了针,半身失去知觉,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让珍珠待在客房里,应该是安全的,并且那些黑衣蒙面人的目标是她。 珍珠也知道,此时不宜给楚蘅添乱,硬着头皮答应,抓着楚蘅的手臂,提醒道:“小姐,你要小心一些。” “嗯。” 楚蘅瞥了她一眼,紧紧握着那天罗地网冲出房去。 走廊上,老爷子,墨十三,墨春,墨夏,小福子等人正在与几十名黑衣蒙面人厮杀,刀光剑影闪晃得人眼睛疼,走廊之上,已经躺了好几具杀手的尸体,血流了一地,已经将那木质地板染红了一大片,浓浓的血腥味熏得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将房门紧紧关闭,那些值夜的客栈小二哥,没有一个敢露面。 两伙黑衣蒙面人的目标都是楚蘅,见她开门出来,一下子,好几名黑衣蒙面人持剑朝她所在的方位刺了过去。 老爷子,墨十三见此,心头一惊,想要冲过去营救,可是两人都被五六名黑衣蒙面人困着,分身无术。 见那些黑衣蒙面人持剑朝自己刺过来,楚蘅眉心紧拧着,一脸镇定的紧握着那天罗地网,等几名黑衣蒙面人距离自己稍近了,她才稍稍用力按下那天罗地网上的机关,霎时间,无数枚细小的银针射向对面冲来的几名黑衣蒙面人。 几名黑衣蒙面人不约而同的瞳孔一缩,脸色皆是惊骇无比的将楚蘅看着。 没想到,暗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二十位的天罗地网竟然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可惜,此时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楚蘅讲究的是一击致命,更何况,这天罗地网发射银针的速度极快。 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持剑刺来的几名黑衣蒙面人已经被射出去的银针刺成了刺猬,麻麻草果实汁液快速渗进血液之中,哐当哐当几声,几名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剑齐齐坠落,继而几名黑衣蒙面人瘫软在走廊之上,半身麻痹不能动弹。 瞧楚蘅脱离杀手的围攻,老爷子,墨十三,小福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眼前的形式依旧不容乐观,杀退一批黑衣蒙面人,又冲上来一批,如此车轮战下去,饶是老爷子,小福子,墨十三等人的武功再高,也经不住,再一个,楚蘅准备的银针也有用尽的时候。 情急之下,小福子只好脚下一点,提身飞到了屋顶之上,取出一枚赤狐,点燃之后往空中一抛。 赤狐爆炸,形成的一团红色光晕,升到胭脂金玉楼的上空,尤其明显。 艳娘手里端着一盏美酒,正站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将天上那团耀眼的红色看着,花瓣样的红唇微微一勾。 “姐姐,同庆客栈出事了。” 这几日,娇娘在同庆客栈那边安插了线人,是以,同庆客栈一出事,消息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好像是太子跟神武侯府派去的杀手,前赴后继的,看样子,今日,势必要将那姓楚的女人除去。” 艳娘心情愉悦的将美酒靠到唇边,优雅的饮了一口。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想要取那姓楚的女人的性命。” 娇娘抬头瞧了一眼天上的彤云:“姐姐,小福子放出赤狐了,咱们带人去救吗,若是继续坐视不理,传到九爷耳中,九爷定会怪罪于你的。” 艳娘一小口一小口的将杯里的美酒喝完,这才离开窗户,将酒樽放下,吩咐娇娘:“妹妹,去叫十几个人,咱们现在就去同庆客栈救援。” 太子与神武侯府今夜派出如此多的绝顶杀手,她就不信,凭墨十三,小福子几个人,能够护住那姓楚的女人的性命,这时候去,姓楚的女人若是还活着,那便是奇迹。 “是。” 娇娘知道,她此刻过去救人,不过是做做样子,好对九爷有个交代,即刻应声去安排。 片刻后,两人一袭黑衣,黑纱遮面,带着十几名帮手,冲入同庆客栈之中。 此时的同情客栈,已经血流成河,浓烈的血腥味熏得人作呕。 太子跟神武侯府派出的大批杀手,差不多已经死了半数,老爷子,小福子,墨十三,雨曼,墨春墨夏还在二楼的走廊之上,与剩下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厮杀。 楚蘅有天罗地网傍身,加上老爷子给了她一些防身的毒药,也未有杀手能进她的身。 艳娘本以为,此刻赶来,楚蘅早已经没命了,赶来一看,却不是她想的那样,气得咬了咬牙,尤其当她看见,楚蘅身着一袭绯红色的裙裳,手握天罗地网,屹立于二楼走廊之上,毫不胆怯的迎战那些杀手,她心里就甚是不舒服。 小福子往楼下大堂瞟了一眼,一眼看出来者是娇娘跟艳娘,厉声呵道:“既然来了,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帮忙。” “姐姐,赶紧帮忙。” 娇娘提醒一声,艳娘这才脚下一点,凌空飞起,落在了二楼走廊上,靠近楚蘅的位置。 此时,正有一名黑衣蒙面人持剑刺向楚蘅的腹部。 “楚姑娘,小心。” 艳娘言语急切的提醒楚蘅,与此同时,出招去阻拦正刺向楚蘅的黑衣蒙面人。 她冲上去,一把抓住那黑衣蒙面的肩膀,暗暗使力推了那黑衣蒙面人一把,继而装出一副被黑衣蒙面人撞飞的样子,身子仰着,往后退了几步。 那黑衣蒙面人被她暗暗使力推了一把,刺向楚蘅的速度更加快,快到楚蘅根本躲避不及。 楚蘅看着黑衣蒙面人的速度加快,眸子盯着那反光的剑刃眯了眯。 艳娘刚才那动作做得巧妙,能骗过其他人的眼睛,却骗不过她的眼睛。 这个女人,竟然想杀她。 “母后,小心。” 眼见那泛着寒光的剑刃距离楚蘅的腹部只有一尺的距离,小翊儿紧张得全身绷紧。 此刻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楚蘅将身子微微一侧,那原本会刺中要害部位的一剑,微微有些偏了一下,虽然将她刺伤,却不能要了她的命。 锋利的剑刃刺破她的衣衫,在她腹部扎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将她身上的衣服晕染,她那身本就是绯红色的裙裳更是红得艳丽如火。 那黑衣蒙面人一剑将楚蘅刺中,稍微有些放松警惕。 艳娘盯着她血染的衣裳,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这个女人死了,便没人与你争抢主子了。 她嘴角那一抹微笑,被楚蘅收入眸中。 腹部的灼痛感,令楚蘅紧咬着牙齿,趁那黑衣蒙面人放松警惕之时,按了一下天罗地网。 那黑衣蒙面人距离楚蘅极近,天罗地网射出的银针,一下子全扎入了他的身体内,继而,便见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母后,母后。” 这一剑,虽然不能要了楚蘅的性命,却疼得楚蘅有些站不住,见楚蘅疼得脸色苍白,单膝跪在走廊之上,小翊儿从檀木珠里飘出来,朝着她歇斯底里的大喊,眼泪一下子湿了眼眶。 楚蘅咬着唇,将头抬起来,看着眼前一片虚空,心声都有些虚弱:“母后不会死,翊儿不要哭。” “乖徒儿。” “楚姑娘。” 见楚蘅受伤,老爷子,墨十三,小福子,墨春墨夏等人大惊失色,老爷子竭尽全力挥出一掌,将面前的几名黑衣蒙面人震开,箭步冲到楚蘅身边去,伸手在楚蘅身上点了几下,帮她止血。 “师公,师公,您快给母后看看。” 小翊儿哭哭啼啼的将老爷子看着。 老爷子先点穴为楚蘅止血,再为她把脉。 小翊儿在一旁看着,小脸皱成了一团,急切的询问:“师公,母后的伤势怎么样了?” 老爷子为楚蘅把脉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没伤到要害之处,不会危及性命。” 小翊儿这才不哭了,不过他此刻很愤怒。 母后又未招惹这些人,这些人竟然要杀母后,简直太可恶了。 愤怒中的小鬼有着恐怖的力量,他一双小手一招,阴风席卷,直接将那些被楚蘅用银针麻痹,不能动弹的杀手卷到了楼下,连着楼下的桌椅板凳都被阵阵阴风卷到半空,在半空飘来飘去的。 “翊儿,母后没事。” 先前,小翊儿受到赵麻子鬼魂的重创,魂体尚未恢复,动用如此大的力量,定是伤及魂体的。 楚蘅急忙以心声阻止,“翊儿,母后不会有事,你赶紧停下来。” “我不,这些人伤了母后,我要将这些人卷到天上去。” 被惹怒的小翊儿甚是倔强,连楚蘅的话都不听了。 楚蘅瞧着那些在半空飘来飘去的桌椅,眉头皱起,“翊儿,你再不住手,母后可生气了,你师公千辛万苦陪着母后到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就是为了复活你,你今日若是伤了自己的魂体,如何对得起你师公。” 听楚蘅传来的心声严厉沉重了,小翊儿这才停下来。 阴风乍停,场面恢复,艳娘见楚蘅在老爷子的治疗之下,脸上恢复了几丝血色,气得暗暗握拳。 “艳娘,你还愣着做什么。” 见艳娘愣愣的站着,墨十三不悦的声音传来。 方才那一下未能要了楚蘅的性命,此刻,艳娘再没机会动手,只好拔剑,加入战斗之中。 胭脂金玉楼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再加上小福子,墨十三,雨曼跟老爷子,很快,剩余的杀手尽数被解决掉。 黑衣蒙面人的尸体铺满了二楼走廊,鲜血顺着楼梯,潺潺往下流淌,吓得几名值夜的小二哥双腿颤抖。 老爷子急忙将楚蘅送回客房,为她上药,包扎。 半个时辰后,那些被楚蘅用天罗地网打中的黑衣蒙面人逐渐有了知觉。 墨十三让墨春墨夏用麻绳将那几个黑衣蒙面人五花大绑了,提到一楼大堂里,给他审问。 半夜,一楼大堂里,灯火通明。 墨十三阴着一张俊脸,翘着二郎腿,端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气,冰冷的目光将那几名被五花大绑的黑衣蒙面人注视着。 注视片刻之后,他冷冷开口:“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刚问出第一句话,忽然,浓烟滚滚从紧闭的大门流了进来,烟熏味呛得人窒息,更有火光在门外闪烁。 一下子,整个客栈内热了起来。 墨春,墨夏,小福子,雨曼脸上的表情齐刷刷的一绷。 “不好,有人放火烧客栈。” 墨十三闻到浓浓的烟熏味,放下二郎腿,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急声吩咐:“墨春,墨夏,小福哥,曼儿,赶紧去通知其他人。” 他一边吩咐小福子等人,一边大步朝大门走去。 墨春,墨夏,小福子,雨曼应他的吩咐,疾步冲上二楼去通知楚蘅跟老爷子他们。 墨十三走去大门,不顾门框已经被烈火灼烧得滚烫,伸手去拉,却如他所料,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钉死了。 定是刚才与那些杀手大战的时候,有人从外面将大门封死了。 不止大门被封死,后门及所有窗户都被封死了。 “不好,母后,师公,着火了。” 小翊儿是灵体,感知灵敏,小福子等还未冲得上二楼禀报,他已经觉察到了,急忙告诉楚蘅跟老爷子。 楚蘅腹部的伤口刚让老爷子料理好,躺在床上刚舒展了一口气,小翊儿提醒,她也闻到了一股烟熏味,立马忍痛从床上爬起来。 “小姐,你身上有伤,起来做什么,赶紧好好躺着。” 小翊儿说话,珍珠是听不见的。 楚蘅憋着阵阵痛感,抓着珍珠的手起身:“起火了,赶紧去隔壁叫上碧云,咱们离开这里。” 这下,那烟熏火烧味已经飘进了客房,珍珠闻到,脸色煞白,请老爷子照顾好楚蘅后,她急忙去隔壁客房通知碧云。 片刻后,一群人聚集在大堂里,准备冲出火海。 墨十三满头大汗看向众人:“大门,后门及所有窗户都被封死了,我再去检查一下屋顶,若是屋顶没有被封死,咱们从屋顶逃出火海。” 听他这么说,楚蘅脸色紧绷。 看来,今夜那位幕后主使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小心。” “嗯。” 墨十三点点头,提身飞起,轻而易举的捅破的屋顶,落在了屋顶之上。 只是,屋顶之上,此刻全是弓箭手,他飞上去,几十张弓箭齐刷刷对准他。 “哎呦,娘呢。” 见此情况,墨十三大喊一声娘,急忙往自己捅开的窟窿里一钻,重新回到大堂里。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见他神色慌张,楚蘅眉头皱了皱,忍痛询问:“十三,屋顶上有什么?” 墨十三道:“几十名弓箭手。” 闻之,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艳娘。 没想到,为了救姓楚的女人,竟然会搭上自己跟娇娘的性命。 老爷子道:“看来,幕后之人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同庆客栈。” “母后,我不让死,我不让你死。” 小翊儿再次从檀木珠里飘出来,朝着大门而去。 耳边响起小翊儿着急的话语,楚蘅心头跟着一急,情绪牵连着腹部的伤口,疼得她直冒冷汗。 “翊儿,你别去。” 灵魂最是怕火,饶是腹部伤口疼得厉害,楚蘅生怕小翊儿出事,急忙忍痛阻止。 “我不会让母后你死的。” 小翊儿的速度极为,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飘到了门口,小手招来阴风,想用风力将那被封死的大门撞开。 烈焰滔滔,他招来的阴风,不仅未能将大门撞开,反而令火舌见风长高,随风乱舞,那乱舞的火焰差点将他灼伤。 楚蘅一手扶着腹部,一手扶着珍珠,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到门口,以心声对小翊儿道:“翊儿,你赶紧回到檀木珠中,不然母后现在就死给你看。” “母后,呜呜呜呜。” 小翊儿只好停手,眼泪汪汪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盯着虚空,一脸严肃,“母后的个性,你是知道的,从来不会说假话威胁你,你若是出事,母后便也不活了。”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小翊儿的魂体有些发红。 他漂浮在半空,眼泪汪汪的盯着楚蘅片刻,哇的一声哭出来,旋即乖乖飘进了檀木珠里。 楚蘅感觉到他已经回到了檀木珠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逼迫小翊儿回到檀木珠中,楚蘅这才在珍珠的搀扶之下,回到众人身边去。 “十三,上面有多少弓箭手,你可记得他们所在的位置?” 楚蘅挑眉将墨十三看着。 墨十三脑中闪过一幅画面,继而对楚蘅点头:“粗略估计有三十多个,他们所处的位置,我大概记得清楚。” “记得就好。”楚蘅抬头看向屋顶。 “十三,你马上指一下那些弓箭手所处的位置,师傅,墨春,墨夏,小福子,雨曼,艳娘,娇娘,十三指的地方,你们可要记清楚。” 虽然还不明白楚蘅有何打算,但是墨十三还是依照她的话,迅速将那些弓箭手所住的位置指给了在场的人看。 等他指出了那些弓箭手所处的位置后,楚蘅扫了众人一眼后,才道:“那些弓箭手有三十多名,咱们这里有二十多人,两人对付三名弓箭手,若能在火势蔓延到整座客栈前,将那些弓箭手解决掉,咱们今夜还有生还的可能。” 艳娘虽不服楚蘅的指挥,但是此刻情况危急,她也只好隐忍着心里的不甘与不愿。 “好,大家分头行事。” 墨十三招呼一声,二十几个懂武功的提身飞到房顶下,抓着房梁,迅速靠近那些弓箭手所处的位置,继而按楚蘅说的,两人配合对付三名弓箭手,很快墨十三便将一名弓箭手拉下了屋顶,一记刀子手将那弓箭手劈晕,丢向大堂。 与此同时,忠义王府的几名暗卫,得了夏侯耀的吩咐,正往同庆客栈这边赶来。 远远的,看见同庆客栈上空一片赤红,红光冲天,几名暗卫知道不妙,急忙加快了速度。 几人赶到时,好好的同庆客栈已经被烈焰围攻。 “快,快救小姐。” 几人对忠义王府无比忠心,即使见烈焰滔天,还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往火海里冲去。 “大门被铁链锁住了,赶紧劈开。” 一名暗卫大呼,另一名手持玄铁大刀的暗卫猛冲上前,将那厚重的大刀一扬,大门上小孩手臂粗的铁链瞬间断成两截。 断开铁链之后,那暗卫重重一脚,将已经烧起来的大门踢倒,轰隆一声,那大门倒塌在地上,火舌舞起老高。 好在赶来及时,火势尚未蔓延到大堂里。 楚蘅,珍珠,碧云,雨香,周林,客栈的几名小二哥,及其他住客正等着营救。 见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众人面上一喜。 楚蘅挑眉看向门外,视线越过火光,看见几名持剑的黑衣男子站在门口,不由得眉心蹙了蹙。 难道又是杀手? 她已经将天罗地网给了墨十三,若再遇上杀手,就真的要完蛋了。 “小姐还活着,赶紧救小姐。” 其中一名暗卫大呼一声,其他暗卫看见楚蘅,急忙冲进大堂,毕恭毕敬对楚蘅道:“属下等来晚,请小姐恕罪。” 楚蘅大概猜到了眼前几名会意男子的身份,忠义王府的人,顿时心头一松。 “珍珠,碧云,赶紧扶我出去,周林兄弟,你好好跟在后面,你们几个,赶紧将他们救出去。” 他们指的是客栈的几名小二哥跟其他住客。 这些人遭灾,说来都是被她连累的,不能不救。 “是。” 忠义王府的人,一向捍卫百姓,就算楚蘅不说,忠义王府的这几名暗卫也不会放着客栈的几名小二哥跟其他住客不管,不过楚蘅说了这句话,令忠义王府的这几名暗卫对她另眼相看。 难怪老王爷会认这姑娘做孙女,如此宅心仁厚的女子确实配做老王爷的孙女儿。 忠义王府的暗卫冲击去救人的时候,墨十三,老爷子,小福子等人恰好将屋顶上设伏的三十几名弓箭手解决了,众人急忙离开屋顶,与忠义王府的人一起救人,很快,便将客栈的几名小二哥跟其他住客都救到了外面。 这场大火烧了一夜,好在,同庆客栈是独立的一座楼,并未殃及周边无辜,第二天一早,原本好好的一座客栈,已经成了一堆残垣断壁。 那客栈掌柜的一早赶来监工,瞧见已成废墟的自家客栈,急得昏了过去,被周林掐了好几次人中这才苏醒过来,苏醒过来便跪在废墟前面,嚎啕大哭。 “杀千刀的,是哪个杀千刀的放的火。” 京兆府府尹派人前来查案,并未查出什么来,昨夜那些杀手的尸体,在一场大火之中,已经被烧成了黑炭,面无全非,身份不知,于是乎,这又成了一桩无头案。 “楚姑娘,同庆客栈在昨夜一场大火中已经毁了,你接下来准备到何处下榻,你身上还有伤呢,若实在找不到下榻的地方,不如搬到胭脂金玉楼去,艳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等京兆府的人走了,艳娘假意热情走到楚蘅身边去,邀请她去胭脂金玉楼。 楚蘅可没忘记,自己腹部那伤是这么来的。 艳娘这女人不安好心,胭脂金玉楼,她可不敢去。 “楚姑娘,要不,咱们就搬去胭脂金玉楼吧。” 劝楚蘅的是小福子,艳娘昨夜对楚蘅出手,小福子并未看见。 小福子话落,墨十三,雨曼雨香都点头,希望楚蘅搬到胭脂金玉楼去养伤。 墨十三道:“这玉临城,还没人敢去胭脂金玉楼撒野,楚姑娘,你身上有伤,搬去胭脂金玉楼比较好。” 楚蘅正欲拒绝,忠义王府的一名暗卫先一步开了口:“诸位,我家王爷请你们到府上小住。” “搬去忠义王府吧,胭脂金玉楼不比忠义王府安全。” 说话间,楚蘅淡淡的瞟了那艳娘一眼。 昨夜那一剑,迟早有一天,她会向这个女人讨回来。 楚蘅的目光落在艳娘身上,明明很平淡的一道目光,却令艳娘心头一抖,将头低下去,不敢再看楚蘅的眼睛。 “既然楚姑娘与忠义王祖孙情深,艳娘便不强求了。” 楚蘅自艳娘身上将目光收了回来,懒得再与那女人多说。 忠义王府的暗卫见她受了伤,便去安排了一顶舒适的软轿,一行人,这才往忠义王府而去。 看着楚蘅等人随忠义王府的人离开,艳娘握剑的手紧了紧,眼中浮出浓浓的杀意。 娇娘靠到她的身边,低声说道:“姐姐,你昨晚那么做,太冒险了,若是让小福子,墨十三看见……” 接下来的话,她没敢说下去。 小福子是九爷的跟班,若让小福子知道昨夜那事,定然会传到九爷的耳中,以九爷的脾气,一定会重重处罚姐姐。 艳娘冷道:“只可惜,那姓楚的女人命大福大,中了刺客一剑,竟然没死。” “姐姐,昨夜失败,可见那姓楚的女人不简单,你万不可再大意了。” 楚蘅离开前,扫艳娘那一眼,娇娘看得很清楚:“我看,那姓楚的女人已经怀疑姐姐你了。” 艳娘冷道:“九爷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才宠着那女人,那女人怀疑我,又能将我怎样,这么多年来,我为九爷打理胭脂金玉楼,可是九爷的左膀右臂,岂是那个女人能比的。” 她说出这样的话,娇娘不知道该接什么,默了默,只道:“姐姐,你这是气急攻心了,对付姓楚的那女人,不能着急。” 娇娘所说的话,她现在是一个字也听不见去。 她握着剑的手,再次紧了紧。 想着九爷对楚蘅的在乎,她现在只想让楚蘅死,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九爷的眼前。 天亮以后,楚蘅等人还活着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神武侯府跟太子府。 神武侯府中,齐氏跟武剑莲满心欢喜的等着侍从回禀。 母女俩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齐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从总算回来了。 那侍从步履匆匆走进武剑莲所住的小苑。 齐氏借口照顾女儿的伤势,也歇在了这小苑之中。 等齐氏屏退了丫鬟之后,武剑莲眼神急切的将那侍从看着,迫不及待的询问:“那姓楚的贱人死了没有?” 瞧武剑莲如此迫不及待,神情激动,那侍从觉得头皮发硬,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他迟迟不说,武剑莲等得甚是不耐烦,阴着一张脸,冷喝道:“傻愣着做什么,本郡主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 武剑莲一阵咆哮,那侍从这才吱吱呜呜的回答:“禀……禀夫人,郡主,昨夜那场大火,烧毁了整座同庆客栈。”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姓楚的那贱人死了,终于死了,被烧成灰了吧。” 闻之,武剑莲心头大快,舒舒服服吐了一口浊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死得好,死得好,区区卑贱如泥的民女也敢跟本郡主斗。” 齐氏跟着笑了笑:“莲儿,如今那姓楚的女人已死,你该安安心心养病吧,武功内力没了,咱们可以再修习。” 瞧武剑莲笑得这般癫狂,那侍从都不敢打断她的笑声,但是又不敢欺瞒,做了一番斗争之后,还是硬着头皮道:“夫人,郡主,属下的话还没说话呢,同庆客栈虽然被烧成了灰烬,但是那姓楚的女人却还好好的活着,属下打探到消息,那姓楚的女人已经搬进了忠义王府。” 武剑莲那夸张的笑声,在一瞬间停了下来,笑容凝结在她的脸上,逐渐转化成狰狞的表情。 “你说什么?” 她一字一顿,眼神狠狠的将那侍从盯着。 那样阴狠的目光,吓得那侍从身子微微发抖,将头垂得更低。 “那……那姓楚的女人还活着。” 这一次,武剑莲可算听清楚了,狠狠盯着那侍从,脸上的表情狰狞到皲裂,沉默了片刻,憋着怒气怒吼道:“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那么多人,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那侍从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埋着头,战战兢兢道:“昨……昨夜,还有另一批杀手潜入同庆客栈刺杀那姓楚的女人,眼见就要得逞了,可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十几个高手,将那姓楚的女人救下了,之后,我们的人将同庆客栈封锁,放火烧客栈,岂料,忠义王府的人赶到了,又将那姓楚的女人救了。” 235:前去大王镇查探底细 人已经住进了忠义王府,想要刺杀,就更加难了。 武剑莲气得脑袋胀痛。 齐氏挥手,让那前来禀报的侍从退下。 那侍从就快要被武剑莲的眼神杀死了,见齐氏挥手,心头松了一口气,急忙退了下去。 武剑莲用手揉着眉心,脸上表情十分的不甘。 “母亲,那姓楚的贱人害女儿没了一身武功,难道要女儿就这么放过那贱人吗,女儿不甘心,不甘心呐。” 齐氏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莲儿,你别难过,等你哥回来,你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武剑莲眼中狠色一闪,靠在齐氏的怀中,咬牙切齿,“对,等哥回来,以哥的能力,一定能杀死那姓楚的贱人。” 此刻,齐氏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武剑南的身上。 拥有武剑南这样一个能文能武的儿子,是她的骄傲,也是她在神武侯府屹立不倒的原因。 “那些骚狐狸精对你父亲吹枕边风,令你父亲不肯出面为你讨回公道,你哥他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殊不知,武剑南的人头此刻正挂在晓月城的城门之上。 画面转到忠义王府。 忠义王府的暗卫向夏侯耀禀报楚蘅昨夜被行刺,并且受了伤,夏侯耀闻之大怒,先是给楚蘅安排了极为舒适的院落养伤,再派了忠义侯府的暗卫前去查昨夜那些刺客的幕后主使。 楚蘅被送到芙蓉阁。 这芙蓉阁便是夏侯耀安排给楚蘅养伤的院落,其间环境清幽,美景如画。 夏侯耀安排一番后,急忙到芙蓉阁看望楚蘅。 珍珠刚为楚蘅换好了药,楚蘅用了些稀粥,正躺在芙蓉阁里休息。 “我乖孙女伤势如何?” “老头子我的乖徒儿,自然不会有事。” “好在没事,否则,我非要找你这臭老头算账不可。” “喂喂喂,夏侯老头,你凭什么找我算账?” “因为你没有保护好我的乖孙女。” 老爷子跟夏侯耀一路吵吵闹闹的来,楚蘅在屋里,将两个老头子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须臾片刻,两个老头儿一前一后进了芙蓉阁来。 夏侯耀迈过门槛,挑眉就看见楚蘅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心疼得皱起了眉头:“丫头,伤口还痛不痛?昨日,爷爷就对你说,那同庆客栈住着不安全,你偏不听,这下可好了。” “夏侯老头,你是来关心我乖徒儿的,还是来责怪我乖徒儿的?” 老爷子不满的皱起眉头,眼睛更是不满的将夏侯耀盯着。 夏侯耀回瞪:“我当然是来关心丫头的,不过见丫头脸色苍白,有些心疼罢了,臭老头,你不是有那补血补气的药吗,赶紧拿出来给丫头服下,你可别舍不得,我忠义王府内有的是上好的药材,你赶紧治好丫头,别亏待了丫头。” 老爷子不满的双手掐腰,狠狠的瞪向夏侯耀:“夏侯老头,你以为就你舍得,丫头是老头子我的心肝宝贝徒弟,我比你心疼着呢,能用的药,老头子我已经给乖徒儿用上了,乖徒儿只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罢了,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个老头儿当着楚蘅的面,吵吵得脸红脖子粗。 “师傅,爷爷,你们别吵了,我没事。” 楚蘅一脸无奈,赶紧打断两人的话,对夏侯耀道:“爷爷,我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不妨事的,用师傅的药,用不了几日,伤口就能愈合了。” “听见没,听见没。” 老爷子朝夏侯耀吹胡子瞪眼。 夏侯耀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吩咐外面的婢女:“小姐养伤这几日,你们几个,好生照顾着,若有半点怠慢,本王顶部饶恕。” “是,王爷。” 伺候在门外的几名婢女知道楚蘅大有来头,急忙应声。 等夏侯耀从门口将目光收回来,楚蘅道:“爷爷,离开皇家药园后,兄长可有什么不适?” “你兄长很好,昨日回到王府后,已经在花园里散步了。” 听夏侯耀如此说,楚蘅面露欣慰之色:“看来,兄长就快要康复了。” 这厢,楚蘅在忠义王府里养伤,卫氏跟楚惠派出去查她底细的人,已经到了崇华县大王镇。 此番,被卫氏派遣到崇华县的,是刘嬷嬷家的一名侄儿,名唤刘俊。 那刘俊立功心切,得了吩咐后,坐了一辆马车,日夜兼程的往崇华县赶,就在楚蘅等人被行刺的那一夜,他赶到了崇华县大王镇。 当天晚上,他在大王镇上寻了家客栈下榻,歇息一晚之后,精神饱满的往宁溪村而去。 在玉临城的时候,卫氏交待了他,柳氏跟楚蘅所住小木屋的位置,他赶到宁溪村,便赶着马车直奔小木屋而去。 小木屋已经是人去楼空,破旧的大门紧锁着,他站在门口,踮起脚尖儿,视线透过手指宽的门缝,能看见院中长了许多杂草。 一瞧这景象,他脸色微变,眉头锁起,瞧了片刻,将视线收回来,转身看见一名身着碎花短褐的妇人站在那里,心头一抖。 “大哥,你在这里瞧什么,这家人已经搬走了。” 说话的是庄秀云。 她端着一盆脏衣服,准备去村子里的小河沟边洗,经过小木屋,看见一名男子鬼鬼祟祟的朝小木屋里面看,便停了下来。 那刘俊是个心思活络的,听了庄氏的话,立马笑呵呵的说着:“我是这家人的亲戚,这位大姐,你可知道,这家人搬去何处了?” 庄氏瞧了瞧刘俊赶来的大马车,再瞧瞧刘俊的衣着打扮,眉头拧着问:“你……是打玉临城来的?” “啊。”刘俊朝庄氏点头。 打玉临城来的,难道是丞相府的人?难道是丞相府的要将柳芸跟楚蘅接回丞相府了? 想到柳氏跟楚蘅回去丞相府享福,庄氏心里就嫉妒得冒泡,有些不情愿回答那刘俊的话。 刘俊瞧她一脸不乐意的表情,笑了笑,从荷包里摸出一定银子,伸手递到她的面前:“大姐,你若是知道,就告诉我吧,你告诉我,这定碎银子就是你的了。” 庄氏瞧着刘俊手里的碎银子,一双眸子发光。 瞧着那么大一块,起码有二两银子吧。 她伸手,一把从刘俊手里夺过那银锭子,放进嘴里咬了咬,确定没有假,这才对刘俊道:“那母女俩已经搬去大王镇了,还在大王镇开了一家酒楼呢。” 柳氏竟然抛头露面,做起了酒楼生意。 这令刘俊有些微微诧异,急忙又问:“大姐,你可知道,那酒楼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 庄氏拿着那二两银子,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叫柳氏美食斋,在大王镇东大街,你去那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她关了田家饼铺,离开大王镇的时候,仙悦食府尚未成立,这段时间,她又未到过大王镇,所以只知道柳氏美食斋这个名字。 “多谢大姐告知。” 那刘俊离开宁溪村,赶着马车,风风火火的折回大王镇。 他赶到大王镇时,恰好是中午吃午饭的时间,到了东大街,便一路打听,终于到了仙悦食府。 午饭这个时间,仙悦食府生意正好,大堂里客座满堂。 刘俊去将马车停了,装成食客,大摇大摆的朝一楼大堂走去。 “客官,里面请,里面请,我们仙悦食府的菜肴好吃,价格不贵。” 范秋华一脸热情的将他请到大堂里,为他安排好座位,再给他上茶。 等刘俊喝了半杯茶水后,范秋华拿着菜谱走到他身边:“客官,这是我们仙悦食府的菜谱,您瞧瞧,要点些什么菜,酸的,辣的,甜的,我们仙悦食府都能做出来。” 刘俊主要的目的不是来吃饭的,随便点了两道菜:“我一个人吃,就这两道菜吧。” 他开口,范秋华便听出他是京城口音,笑了笑,小心谨慎的应付着。 “好嘞,请客官稍等,菜马上就上来。” 刘俊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陶大丫端着他点的那两道菜,朝他那一桌走去。 范秋华见陶大丫端着菜从后厨里出来,急忙迎上去,低声在陶大丫耳边道:“大丫,那个人是从玉林城来的,你提防着一些。” 那日,楚瑜给楚蘅通风报信之后,楚蘅便让小福子往崇华县这边发了飞鸽传书,叮嘱柳氏等人防备着。 “好,秋华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说漏嘴的。” 范秋华这才放心:“去吧。” 陶大丫将菜端过去,轻手轻脚,放在刘俊面前的桌子上,“客官,您点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便是。” 刘俊点的是一盘生煎包子,一盘卤牛肉,菜上桌,顿时香味扑鼻,他赶了一上午的马车,也是饿了,夹起一只生煎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干完了两大盘,他打着饱嗝,扫了一眼满堂的食客,心理有些唏嘘。 没想到,楚相的下堂妻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经营了如此大一间酒楼。 范秋华,陶家姐妹见他目光在大堂里转来转去,鬼鬼祟祟的,对他更是警惕。 “姑娘,过来一下。” 刘俊忽然朝着柜台招手。 陶二丫道:“大姐,秋华姐,你们俩个歇会儿,我去应付那男人。” 范秋华跟陶大丫同时点头。 在她们三个当中,陶二丫处事最为机灵。 陶大丫大步走到刘俊的身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请问客官有何吩咐?” 刘俊瞧了陶二丫一眼,再拍拍圆鼓鼓的肚子,笑道:“姑娘,你们这酒楼做出来的菜肴,味道可真是好,在下冒昧问一句,不知可否见一见你们酒楼的老板?” “原来客官是想见我娘啊。” 收到飞鸽传书那一日,柳氏召集众人商议之后,众人一致同意让陶二丫假扮楚蘅,一则,陶二丫够机灵,二则,陶二丫与楚蘅年纪相仿。 “我娘她在后厨里掌勺,我这便去叫我娘出来,请客官稍等。” 听陶二丫所言,刘俊用审视的目光将她看着:“请问姑娘姓氏?” 陶二丫笑了笑,很大方的回答:“小女子姓楚,单名一个蘅字。” 原来这就是丞相府的楚蘅小姐啊。 刘俊盯着陶二丫那张并不出众的脸,心中浮起一丝鄙夷来。 这位楚蘅小姐与楚惠小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难怪,楚相当年会将这个女儿撵出相府,姿容如此平凡,还真是给丞相府摸黑啊。 陶二丫在仙悦食府做了这么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学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刘俊脸上方才露出鄙夷之色,便被她瞧得清清楚楚。 见刘俊对自己充满了鄙夷,她心头暗喜。 看来,这男人是相信了自己刚才的话。 她给刘俊斟了一杯茶之后,便去后厨叫柳氏了。 少顷,柳氏身上穿着围裙,与陶二丫一起,从后厨里面走出来,在陶二丫的带领之下,朝刘俊那桌走去。 陶二丫一边走,一边用不低不高的调子与柳氏说话:“娘,就是那边那位先生要见您。” 她那不高不低的调子,恰好能让刘俊听见。 柳氏的画像,刘俊在丞相府中见过,听到陶二丫说话,他眼眸一转,视线一下子落在了柳氏的身上。 卫氏手中的画像,是当年,楚廷豫刚娶柳氏的时候,新婚燕尔之中,为柳氏描绘的,画中的柳氏虽然年轻许多,如今的柳氏经历沧桑,面容虽然老了许多,但是与画像还是十分相似的,楚廷豫将柳氏撵出府后,那幅画像便被卫氏锁了起来。 柳氏脸上的神态,与画像中的神态,几乎没有变化,刘俊看了她一眼,心中已经认定是她无疑。 “客官,这便是小女子的娘。” 陶二丫亲密的拉着柳氏的胳膊,“客官点的生煎包子跟卤牛肉便是我娘做的。” 刘俊盯着柳氏苍老的脸,心中也是一阵鄙夷。 这楚相的糟糠之妻果真与卫氏比不得。 他虽心头鄙夷柳氏,脸上的笑容却很和善,“夫人真是好手艺,这生煎包子外酥里滑,卤牛肉香软可口,可惜,在下是外地人,离开这崇华县大王镇,便吃不到如此美味的生煎包跟卤牛肉了。” 方才在后厨,陶二丫已经将刘俊的可疑之处告诉了柳氏。 柳氏不动声色的审视了刘俊几眼。 这刘俊是刘嬷嬷的侄儿,眉眼之间,与刘嬷嬷有那么几分相似,柳氏对刘嬷嬷那恶毒的老娘们记忆尤深,此刻见了刘俊的长相,心中已断定,他是卫氏派来的。 “先生过奖了。” 知道刘俊的意图后,她面容镇定,依旧保持着那温和的笑容:“先生这样的贵人瞧得起小妇人的手艺,是小妇人的容易,若是先生还想吃这生煎包跟卤牛肉,打包一些带走便是。” 此番刘俊出门,卫氏给了他不少银子。 柳氏如此一说,他回味着那生煎包跟卤牛肉的味道,顿时馋得舔了舔唇。 心想:既然卫氏已经将那些银子给了他,那么,他便使劲儿花。 “那就帮我把生煎包跟那卤牛肉各打包两斤。” “好嘞,请先生稍等。” 陶二丫笑眯眯点头。 刘俊注视着柳氏跟陶二丫离开的背影,嘴角一勾,眼中的轻蔑之色更浓。 只要这母女俩还在崇华县大王镇,丞相府那两位便能安心了,他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他坐在桌前等了片刻,陶二丫将用牛皮纸包好的生煎包,卤牛肉送到他的面前:“客官,这是您要的两斤生煎包跟两斤卤牛肉,加上您方才吃的,一共是二两八钱银子,请客官到柜台结账。” 刘俊吃饱喝足,觉得自己任务也完成了,心情甚好,直接丢了一块大约有三两左右的银锭子给陶二丫,“不用找了。” 陶二丫掂了掂那银块子,笑眯眯将他送到酒楼外面,见他坐上马车,朝他挥手道:“客官,下次再来啊。” 瞧陶二丫那热情的模样,刘俊心头冷哼一声。 像这样的村姑,对楚惠小姐压根构不成威胁。 ------题外话------ 今天时间来不及了,少更新一些,么么哒,大家晚安 236:九爷夺取四城 那刘俊赶着马车离开,墨秋前去跟踪,直到见他出了崇华县,上了去往天武郡的官道,这才折回仙悦食府告知柳氏。 “夫人,那人确实是玉临城派来打探消息的,已经赶着马车上了去往天武郡的官道了。” 柳氏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脸色仍有些苍白。 这么多年了,那姓卫的女人还是不肯放过她们母女俩,先前是派杀手到宁溪村去刺杀她们母女俩,如今又派刘俊前来打探消息。 “蘅儿,先生跟周林在玉临城,也不知怎么样了。” 想到卫氏的狠毒,她不由得有些担心楚蘅,老爷子跟周林的安危。 墨秋道:“请夫人放心,九爷已经安排了人手保护楚姑娘,老爷子跟周林兄弟的安全。” 有九爷的人在楚蘅的身边,柳氏心里稍微踏实一些,将目光移到陶二丫的身上:“二丫,今儿多亏你机灵,这才瞒过了那探子的眼睛。” 陶二丫道:“夫人不必客气,夫人与小姐待二丫姐妹俩恩重如山,二丫为小姐做点事情,是应该的。” 这陶家姐妹俩确实是知恩图报的。 柳氏点点头,欣慰楚蘅当初救下了这对姐妹俩。 “二丫,在蘅儿尚未回来前,还得由你假扮她。” “请夫人放心,这件事就包在二丫身上了。”陶二丫毫不犹豫的答应。 画面转换到玉临城,皇宫,御书房。 百医争鸣大赛结束,太子凤骅作为这届大赛的主事,在早朝结束之后,到御书房向承孝帝禀报赛事的结果。 “儿臣拜见父皇。” 承孝帝正在批阅奏折,太子凤骅走进御书房来,朝他跪地一拜,他将手里批阅着的奏折搁了搁,挑眉朝凤骅看去:“平身。” 等凤骅站起身之后,他继续问:“太子,百医争鸣大赛赛事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凤骅微微弓着背,朝龙椅上的承孝帝作揖,道:“儿臣前来,正是向父皇禀报赛事情况,原本决赛设立了三轮,但是在决赛进行到第二轮的时候,崇华县为民医馆便已经打败所有对手,夺得了第一名,无奈之下,儿臣只能将第三轮比赛取消。” 这种事,还未发生过。 承孝帝听闻,对那为民医馆甚是好奇:“依太子这么说,那为民医馆的参赛者医术很高明。” “确实高明。” 决赛第二轮上,楚蘅跟老爷子医治的是忠义王府的世子,对于此事,凤骅不敢有所隐瞒。 “半个多月前,北牧难民流入崇华县境内,造成崇华县发生天花瘟疫,便是那为民医馆的楚姓女子将天花疫情控制下来的。” 凤骅一五一十的禀报,令承孝帝对楚蘅也甚是好奇。 “天花乃是不治之症,没想到,那姓楚的女子竟然这般厉害,将这样的人招入御医院,对我皇家来说倒是一件幸事。” 凤骅误以为楚蘅是凤铮的人,此刻听承孝帝有意招揽她入职御医院,心中甚是恼怒。 “父皇,您可还记得,今年这届决赛是您出的题目,其中第二轮比试,便是为忠义王府世子夏侯无极医治肺痨之症。” 承孝帝回答:“朕又不老糊涂,当然记得。” 他顺口问了一句:“无极的病情如何了?” 凤骅道:“父皇,那楚姓女子跟她的师傅联手,将夏侯无极的肺痨病医好了。” “无极的病好了?” 承孝帝脸色顿时有变,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当初,他断定了夏侯武极的病无药可医,这才顺手给了夏侯耀一个人情,先让夏侯耀带着夏侯无极到皇家药园养病,再安排众参赛者为夏侯无极医治,如此一来,夏侯耀必会记住他这个人情,等夏侯无极一死,夏侯耀生无可恋,必会将传说中的那支铁甲精锐交到他的手中,没想到,他筹划了这么久,竟然让那姓楚的女子破坏了他的计划。 承孝帝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去,凤骅心思转了转,谨慎的说道:“父皇,三皇弟与那楚姓女子走得很近,您若想招揽他们师徒俩入御医院,可让三皇弟出面。” 百医争鸣大赛并非科举,获得前十名的参赛者,可接受皇家招揽入御医院就职,也可拒绝入御医院,这并不触犯大风王朝的律法。 听闻凤铮与楚蘅关系很近,承孝帝的脸色又暗淡了几分。 他正在气头上的时候,负责传递战报的一名太监冲了进来。 太监手里举着最新的战报,飞跑冲进来,往地上一跪:“报,前线传来战报,晓月城,孤月城,望月城,玄月城,四城失守。” 闻之,承孝帝跟凤骅齐齐脸色大变。 虽然只有晓月城,孤月城,望月城跟玄月城失守,但是曾经月国的国土,这四座城池是关键,一旦这四座城池失守,不需多少时日,整个月国便会落入敌人的手中。 想到当年辛辛苦苦,死伤了多少将领,才打下的月国,竟然如此轻易就落入了别人手中,承孝帝怒急攻心,一时受不住这打击,张嘴喷了一口血在御案之上。 他喷了一口血之后,重重的喘着粗气,双手扶住御案,瞪着前来传递战报的太监,“武剑南呢,武剑南率领的五万大军呢?” “武……武将军被杀,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承孝帝喷血,双手扶着御案,重重喘气的模样,吓得那太监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回答。 凤骅伸手,一把从他手里夺取战报,打开一目十行的看。 承孝帝满口都是血腥味,咬着牙将目光移到了凤骅的身上:“念。” 凤骅只好将那战报念了一遍给他听。 听完战报,承孝帝心里一涌,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继而两眼一翻,昏死倒在了龙椅之上。 “父皇。” “皇上。” 凤骅与御前总管李大连见他倒向龙椅,同时惊呼出声。 李大连惊呼一声之后,急忙扑向龙椅,用手去掐承孝帝的人中,可是未能将他掐醒。 见此,凤骅扭头看向御书房外,大吼吩咐道:“赶紧去御医院请欧阳院判前来。” 侯在外面的宫人这才知道情况不妙,回应凤骅一声后,飞跑着往御医院而去。 少顷,欧阳茂,欧阳凡师徒俩与御医院的几名御医急匆匆赶到御书房。 一群御医在欧阳茂的带领之下,急匆匆进了御书房。 此时,凤骅与李大连已经将承孝帝送至了龙床之上。 欧阳茂吩咐欧阳凡等人在外稍等,便背着药匣子绕过屏风,走向里面的龙床。 承孝帝一动不动的躺在龙床之上,郭后,秦贵妃,太子凤骅,齐王凤铮,以及几名受宠的嫔妃正守在龙床前,一群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龙床上的承孝帝盯着,尤其是郭后与秦贵妃俩,生怕承孝帝就此驾崩。 见欧阳茂背着药匣子走进来,李大连急忙迎上去:“欧阳院判,你可算来了,赶紧给皇上看看。” 郭后,秦贵妃,凤骅,凤铮让开,欧阳茂这才背着药匣子走到龙床前,给承孝帝诊。 他先是给承孝帝把脉,掐承孝帝的人中等几处大穴,再给承孝帝施针,闻提神醒脑的药,忙活了一阵,却依旧不见承孝帝苏醒过来。 郭后等了半天,不见承孝帝有任何动静,不由得皱起眉头来问欧阳茂:“欧阳院判,你到底能不能治好皇上?” 欧阳茂被问得额头冒出些冷汗,转身小心谨慎的对郭后道:“皇后娘娘,皇上似乎不是因为气急攻心才导致的昏迷。” “那是因为什么?” 郭后脸色严肃:“太子分明说,皇上是听了前线的战报,一时气急攻心,这才吐了血昏迷的。” 秦贵妃插进话来,“皇后娘娘,您现在与欧阳院判争论这个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救皇上。” “秦妃,难道只有你关心皇上不成。” 秦贵妃的话,令郭后很是不悦,郭后端着正宫的架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这个贱女人仗着皇上的宠爱,仗着秦家在朝中的势力越发的壮大,就日益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皇后娘娘多虐了,臣妾可没有那个意思。” 秦贵妃丝毫不惧怕郭后,淡淡的瞥了郭后一眼,将视线转向欧阳茂:“欧阳院判,皇上这病,你能不能治,若是你没有能力救醒皇上,本妃倒是知道一个人,或许能救醒皇上。” 此刻承孝帝昏迷不醒,并且脉相很不稳定,欧阳茂哪里敢耽搁,便回答:“老臣医术浅薄,请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恕罪。” “来人,去忠义王府请为民医馆的楚姑娘师徒俩,进宫来为皇上整治。” 秦贵妃从欧阳茂身上收回视线,直接无视郭后,扭头吩咐侯在外面的宫人。 她这般行为,无疑是挑衅了郭后的权威,郭后皱起眉头来,与她厉声说道:“秦贵妃,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给皇上治病的。” 秦贵妃冷冷一笑,朝她讽刺说话:“欧阳院判是整个御医院医术最为高明的太医,现在连欧阳院判都拿皇上的病没有办法,皇后娘娘如此说,难道是想放着皇上的病情不管吗,再者,为民医馆的楚姑娘师徒,刚刚赢得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按照规矩,他们师徒俩是有权利进入御医院就职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她的话,令郭后一时无话可说,狠狠的将她瞪着。 见这后宫里的两大主儿剑拔弩张,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李大连急忙开口,打了个圆场。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两位息怒,此刻最重要的事是先救醒皇上。” 李大连是承孝帝身边的红人,说话挺有分量,他一番劝说,郭后与秦贵妃这才歇了怒火。 见此,李大连朝欧阳茂使眼色。 欧阳茂赶紧开口,“皇后娘娘,为民医馆那师徒俩确实医术高明,前阵子,那师徒俩控制住了崇华县境内发生的天花瘟疫,百医争鸣大赛决赛这阵子,那师徒俩治愈了忠义王府无极世子的肺痨病。” 如今叛军作乱,齐王党的势力又太过强大,局势于太子极为不利。 郭后衡量了一下,这才同意让宫人前去忠义王府请楚蘅师徒俩。 李大连生怕事情发生变故,安排了自己的一名心腹太监前去忠义王府。 那太监拿着手令,急冲冲赶到忠义王府,被忠义王府的下人请到前厅用茶。 只是承孝帝命悬一线,他哪里有喝茶的心思,急忙对忠义王府的下人道:“王爷呢,宫里出大事了,洒家要见王爷。” 一听宫里出大事了,那接待的下人也不敢耽搁,急忙去禀报夏侯耀。 此时午后刚过,夏侯耀与老爷子正在花园水榭之中下棋喝茶,两个老头儿甚是优哉游哉。 那下人小跑到水榭前,气都未敢喘匀,便急忙向夏侯耀禀报:“王爷,宫里来人说出大事儿了。” 夏侯耀脸色微变,正持着黑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老爷子瞧了他一眼,道:“夏侯老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关心朝局。” “抱歉,我先离开片刻,这局棋,等我回来再继续。” 夏侯耀将手里的黑子放入罐中,起身时,不忘警惕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臭老头,你可不能趁我不在,就动我的棋。” 老爷子朝他翻了个白眼:“老头子我棋艺高超,用不着动你夏侯老头的棋,你赶紧离开去办你的事情。” 夏侯耀这才离开水榭,在那下人的带领之下,匆匆赶到前厅。 那太监等得正心急如焚,在茶桌前踱来踱去,见夏侯耀走进来,急忙迎了出去。 “奴才拜见忠义王。” 夏侯耀走到主位上,撩袍子坐下,飞快看向那太监,一眼认出那太监是李大连调教出来的,不由得眉心一紧。 “是李大连派你来的?宫里出了何事?” 那太监急忙回答:“方才,前线传来战报,皇上看了战报之后,吐了两口鲜血,此刻正昏迷不醒呢,欧阳院判去看了,对皇上的情况束手无策,王爷,为民医馆的两位神医呢,王爷赶紧带着两位神医进宫去为皇上医治吧。” 听闻,夏侯耀急忙起身。 他虽不在朝廷许久,但是朝中之事,他还是关心的。 这江山社稷是先祖皇上留下来的,先祖皇上去了,他作为先祖皇上亲封的忠义王,必须为先祖皇上看住这大风王朝的江山社稷。 “你在这里等着。” 他交待了那传话的太监一句,便如风一般走出前厅,箭步朝方才下棋的花园走去。 老爷子坐在水榭之中,守望着棋局,见他这么快回答,甚是意外:“不是说宫里出大事了吗?” 夏侯耀大步走进水榭之中,一把抓起老爷子便往外拉:“臭老头,跟我走一趟。” 老爷子被他拽起来,被迫往水榭外走:“喂喂喂,夏侯老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都一把年纪了,这个道理,难道还不知道吗。” 夏侯耀眼神凝重的瞟了他一眼,道:“皇上吐血昏迷了,乖孙女身上有伤,只有让你随我进宫一趟。” “进宫去为皇帝老儿医治?” 老爷子终于明白了。 “不去,皇家的人一个个都是用鼻孔看人,不去,不去。” 夏侯耀紧拽着他的手不放,道:“臭老头,那还魂玉还在皇上的手中,你不先将他救醒,如何拿得到还魂玉。” 昨日,楚蘅向夏侯耀打听了还魂玉的情况,夏侯耀才知道,楚蘅跟老爷子不辞辛苦,前来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并非为了名誉,而是为了获得那还魂玉。 为了小翊儿那乖徒孙,老爷子只得咬咬牙,随夏侯耀进宫一趟。 夏侯耀吩咐侍从准备了马车,两人随那传话的太监,匆匆赶到皇宫。 宫门守卫见是忠义王府的马车,无人敢阻拦,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御书房而去。 因为承孝帝昏迷不醒,郭后等人不敢擅自吩咐宫人将他送去寝殿。 李大连在御书房外候了许久,看见忠义王府的马车出现,脸上一喜,迎上去,“小连子拜见老王爷,老王爷,您可算来了。” 夏侯耀跟老爷子动作麻利的下车。 “小连子,皇上可有苏醒?”夏侯耀一边往御书房内走,一边询问李大连情况。 李大连微微弓着背跟在后面,“回王爷的话,皇上依旧昏迷不醒。” 闻之,夏侯耀跟老爷子同时加快了脚步。 郭后,秦贵妃见夏侯耀进来,齐齐退散开,让出一条道夏侯耀。 承孝帝尚且要对这位先祖皇上亲封的异姓王礼让三分,他们哪里敢怠慢。 夏侯耀一眼未看郭后与秦贵妃,带着老爷子直奔到承孝帝的龙床前。 这些年,他虽不理朝政,但是太子党与齐王党明争暗斗,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他却是清清楚楚的,不管是郭后太子母子还是秦贵妃齐王母子,他都甚是不喜,在他看来,无论是太子,还是齐王都远不如当年的先祖皇上,倒是数年前被承孝帝流放的九王有些先祖皇上的风范。 见承孝帝脸色发紫的躺在龙床之上,一动不动,夏侯耀眉头皱了皱。 “咳咳!” 就在这时候,承孝帝忽然在昏迷之中咳了两声,继而重重的抽气。 见他胸口起伏得厉害,喉咙里发出哈呼哈呼的声音,看着有些气短。 “夏侯老头,你让开。” 听到承孝帝哈呼哈呼的喘气,老爷子直接将夏侯耀拉到一边,挤身到龙床前,伸手在承孝帝的胸口上按了按。 他这一按下去,承孝帝更是哈呼哈呼的喘气,那情形,就像即将窒息而亡的人,忽然尝到一丝空气的味道,拼尽全力,贪婪的呼吸着。 承孝帝的这个反应,令在场的人,包括夏侯耀都皱起了眉头。 夏侯耀询问道:“皇上昏迷不醒有多久了?” 这件事,凤骅最清楚,回道:“父皇昏迷到现在,差不多有大半个时辰了。” “有大半个时辰了,难怪。” 老爷子眉心一蹙,在承孝帝胸口上按了几下之后,迅速为他把脉,继而用银针在他的几处穴道上刺了几下。 一番忙下来,承孝帝喘息声稍微轻了些。 夏侯耀问:“臭老头,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老爷子摸着山羊胡,观察着承孝帝青紫的脸色,回道:“应该是气急攻心,一口淤血未吐得出来,卡在了气管之上,从而导致了轻度窒息。” 竟然是窒息昏迷。 听老爷子这么说,郭后觉得承孝帝的情况有些危险,迫切的询问:“神医,要如何才能救醒皇上?” 老爷子道:“既然皇上是窒息昏迷,只要设法将他气管上的淤血清除干净,便能苏醒了。” “臭老头,既然你知道方法,那赶紧的。” 夏侯耀正松了一口气,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夏侯老头,清除皇上气管上的淤血没你说的那么容易,方才,我用针灸术试了没有作用。” 在场的人,随着他的话,心头一沉。 老爷子想了想,又摸着山羊胡道:“针灸术不行,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看看是否能用内力,将皇上气管之中的淤血给逼出来。” “李大连,赶紧去安排。” 郭后最不希望承孝帝出事。 现在内忧外患,承孝帝出事,太子凤骅根本应付不过来。 “是。” 李大连应声出去,很快找了三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进来。 老爷子让郭后,太子凤骅,秦贵妃,齐王凤铮及其他嫔妃在外面去等着,郭后,秦贵妃虽然乐意,但是夏侯耀在场,两人不好直接对老爷子发难,只好退到外面去等候。 等里间安静了,老爷子用银针在承孝帝身上扎了几下,这才吩咐三名大内侍卫给他运功逼出气管内的淤血。 半个时辰过去,三名大内侍卫累得满头大汗,承孝帝依旧昏迷不醒。 “停下。” 再继续运功,三名大内侍卫都有危险,老爷子只好吩咐三人停下。 “看来这个办法不行。” 郭后,秦贵妃,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等人在外面正等得焦急,见夏侯耀跟老爷子脸色凝重的走出来,三名大内侍卫步伐虚浮的跟在后面,脸色同样凝重。 瞧五人的脸色,郭后心知不妙,问道:“皇叔,皇上的情况如何?” 夏侯耀道:“无法用内力将皇上气管中的淤血逼出来。” 淤血逼不出来,等待承孝帝的便是死亡。 郭后的脸,一下子煞白。 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秦贵妃的脸同样煞白。 如今内忧外患,郭后担心斗不过齐王党,同样的,秦贵妃也担心斗不过太子党,所以,如今这个时候,承孝帝活着是最好的。 凤铮看向老爷子,语气沉沉的开口:“老先生,楚姑娘可有办法医治我父皇?” 老爷子道:“乖徒儿在养伤。” “楚姑娘怎么了?” 听闻楚蘅受伤,凤铮没来由觉得心头一紧。 老爷子道:“前儿个晚上,有大批杀手闯入同庆客栈刺杀乖徒儿,乖徒儿腹部中了一剑,伤势严重。” “楚姑娘现在可有脱离危险?” 老爷子的话,令凤铮语气更急,“你们现在在何处下榻?” 昨日,蔡唯是与他说了,朱雀大街一家客栈被杀手夜袭,在大火之中化为一片废墟,但是他忙于研究晓月城那边的战事,未多理会,没想到,起火的竟然是楚蘅等下榻的同情客栈。 夏侯耀道:“乖孙女现在已经没事了,被本王接去了忠义王府,不劳齐王殿下担心。” 听夏侯耀称楚蘅为乖孙女,凤铮震惊,秦贵妃更是震惊。 凤铮震惊的是,夏侯耀是何时认楚蘅做孙女的。 秦贵妃震惊的是,夏侯耀的目光是出了名的高,姓楚的那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被夏侯耀认做孙女。 心思转了转,见凤铮对楚蘅的在乎,她心中甚是欢喜。 如今,姓楚的女子不仅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还被夏侯耀收做了孙女,足矣与铮儿相配,若是铮儿能娶得姓楚的女子,等于是获得了忠义王府的支持。 “哎呀,楚姑娘受伤了,无法进宫为皇上医治,这可如何是好,皇上的情况可耽搁不得。” 秦贵妃表现得一脸着急。 老爷子道:“老头子我已经给皇上服了一粒续命的药,贵妃娘娘请放心,待老头子我回去与乖徒儿商议一番,再进宫来继续为皇上医治。” 郭后跟秦贵妃这才放心。 夏侯耀料定了眼下这个时候,郭后跟秦贵妃这两个女人不敢对承孝帝动手,这才放心与老爷子一同出宫。 两人回到忠义王府,便去芙蓉阁找楚蘅商量。 楚蘅在珍珠的精心照顾之下,伤势已经好了许多,瞧天气不错,便拿了本医书,坐在院子里翻开打发时间。 “师傅,爷爷,你们回来了,听下人说,您二位进宫去了,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老爷子跟夏侯耀神色匆匆走来,楚蘅猜到有事发生,将手里的医书搁在了一边。 夏侯耀见她坐在外面吹风,顿时皱起了眉头:“丫头,伤势没好,又开始胡闹了。” “珍珠,赶紧扶小姐进屋去。” “是,王爷。” 楚蘅拗不过这位曾经威震八方的爷爷,只好顺从,在珍珠的搀扶之下进了屋。 夏侯耀与老爷子跟着进屋。 珍珠给两人斟了茶。 老爷子进宫忙活了半天,口渴得厉害,咕咚咕咚饮了一杯,才问楚蘅:“乖徒儿,你主意多,可有什么好办法,能将人气管之中的淤血给逼出来?” 楚蘅是活了三世的人,医术不及老爷子,但是见识确实是比老爷子广。 “师傅,爷爷,是谁的气管被淤血堵住了?” 老爷子这么问,定然是宫里有人出事了。 楚蘅猜想着,能让夏侯耀出面的,怕是只有当今承孝帝了:“难道是皇上?” “丫头果真聪慧。” 她一猜就中,夏侯耀都赞赏的看着她:“今日,前线传来战报,晓月城,望月城,孤月城,玄月城失守,皇上听闻,一时受不住打击,气血攻心,一口淤血没喷出来,卡在了气管上。” “四城沦陷,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下曾经月国的四座城池。” 前世,楚蘅为帮凤铮夺取江山,可没少读兵书。 晓月城,望月城,孤月城,玄月城四座城池是驻军之地,易守难攻,一旦这四座城池沦陷,用不了多久,曾经月国的国土便会脱离大风王朝。 眼光如此毒辣,并且能一举拿下那四座城池,楚蘅不由得对那叛军首领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心,心中甚是佩服。 “一下子丢失四座城池,难怪皇上会受不住打击,气血攻心。” 想到承孝帝此刻昏迷不醒,郭后,太子跟秦贵妃,齐王窝里斗,楚蘅心情一下舒爽无比。 还有就是,那月国的山河,本就是承孝帝强取豪夺的,如今落入叛军手中,算是天理报应滚吧。 “师傅,你今日进宫,都用了那些方法?” 一想到九爷被承孝帝放逐在外,楚蘅心里对承孝帝就很反感,若非还魂玉还在承孝帝的手中,若非看在夏侯耀这个爷爷的面子上,她还真不想出手救承孝帝的命。 老爷子道:“针灸术用了,没有用,用内力逼出淤血,也不见有效果。” 老爷子的针灸术是非常厉害的,以上两种办法都行不通,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利用器具插入承孝帝的气管之中,将卡在他气管之中的淤血抽出来。 器具,楚蘅手中倒是有。 “师傅,爷爷,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但是皇后娘娘,秦贵妃娘娘,太子殿下,齐王殿下未必肯采纳。” 老爷子跟夏侯耀同时开口:“什么办法?” 楚蘅吩咐珍珠,去将她放在抽屉里的一只皮夹子取出来。 珍珠取来皮夹子,递到她的手中,她将皮夹子打开,从里面取了一根细长的管子出来。 那管子极细,看上去,像一枚加长的银针。 “丫头,这东西做什么用?” 老爷子跟夏侯耀都不曾见过这东西,两个老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将楚蘅手里的细管盯着。 那皮夹子里装着的,正是小翊儿在养魂玉镯中发现的那套天朝手术所用的工具,那细长的管子便是其中一样。 楚蘅描述道:“只要将这根细长的管子插进皇上的气管之中,将皇上气管之中的淤血吸出来即可。” 这样的办法,老爷子行医多年,都未曾听闻过。 “丫头,这么做,皇上有没有危险?” 给天子医治,医好了,便是功臣,医死了,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夏侯耀看不希望,楚蘅有事。 “若是你没有把握,咱们就不进宫了,爷爷不怪你。” 楚蘅心头一暖。 没想到,在她与承孝帝之间,夏侯耀竟然选择了她这个孙女。 “爷爷,这管子很细,只要插入皇上体内时,避开要害之处,便不会危及皇上的性命。” 在老爷子的指导之下,她研究了这么久的人体脉络,早就对人体脉络的构造烂熟于心了。 “皇上现在情况如何,若是危及,我跟师傅现在就随爷爷您进宫去。” “暂时死不了。” 老爷子道:“为师给那皇帝老儿服用了一粒续命丸,那皇帝老儿起码还能撑十个时辰,乖徒儿你先休息,明日再进宫。” 夏侯耀也担心楚蘅的伤势,只要承孝帝没有姓名之忧,他也希望楚蘅将伤势多养养。 “那好吧。”楚蘅点头,“我伤势好些,手术的时候更有把握一些。” 当天,楚蘅安安心心在忠义王府休息,第二天一早,他们师徒俩这才随夏侯耀进宫。 承孝帝已经被李大连吩咐宫人送回了寝宫。 夏侯耀直接带着楚蘅跟老爷子到寝宫去。 郭后,太子凤骅,秦贵妃,齐王凤铮等人在承孝帝的龙榻前守了一夜,见夏侯耀领着楚蘅,老爷子前来,秦贵妃跟郭后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楚蘅的身上。 见楚蘅跟在夏侯耀的身后,郭后双眸里闪现出一丝杀意。 这丫头可真是命大,那夜,太子派出这么多杀手,竟然都未能取了这丫头的性命。 秦贵妃瞧楚蘅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心头甚是满意。 眼前这姓楚的女子与丞相府的楚惠相比,竟然不输半分,若是此女能得夏侯耀的喜爱,就算铮儿娶此女做王妃都可以。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诸位娘娘,太子殿下,齐王殿下。” 楚蘅上前,面色不惊的朝郭后,秦贵妃,凤骅,凤铮等人福身。 郭后朝她抬了抬手:“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楚蘅直起身来,朝龙榻上瞟去,见承孝帝躺在龙榻上面,脸色青紫,可不就是一副窒息的模样吗。 凤铮往楚蘅腹部瞟了一眼,语气关怀的询问:“楚姑娘,伤势可好些了?” 见楚蘅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心里极为不舒服,将眉头轻轻拧了拧。 楚蘅见他拧眉,一脸怜惜的将自己看着,觉得这个男人忒他娘的犯贱。 “多谢齐王殿下关心,民女伤势已无大碍。” “三皇弟,楚姑娘今日进宫,是来为父皇医治的。” 凤骅极为看不惯,凤铮在楚蘅面前虚情假意,“三皇弟要关心的,也该是丞相府的楚惠小姐才是,本宫听闻,楚惠小姐染了风寒,正卧病在床呢。” 237:神医榜 凤铮端的一向是谦虚大度的模样,此刻被凤骅用言语讽刺,未说什么,也未恼怒。 他目光落在龙榻上,看着昏迷不醒的承孝帝,用谦和的语气道:“父皇昏迷不醒,皇兄,先让楚姑娘救父皇吧。” 凤骅最看不怪的,就是他这副虚伪的嘴脸,心里冷哼,眼神轻蔑的盯着楚蘅:“三皇弟,你凭什么认为,姓楚的这女子能治好父皇,父皇的龙体,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碰的。” “既然太子殿下看不起我们师徒俩,乖徒儿,我们走。” 凤骅不让楚蘅给承孝帝医治,老爷子还不想让楚蘅出手呢。 老爷子冷哼一声,转身抓着楚蘅的手,拽着楚蘅就要离开承孝帝的寝宫。 夏侯耀急忙将他们师徒俩拦住,低声提醒老爷子:“臭老头,你别忘了还魂玉。” “师傅,还魂玉还没到手呢。” 楚蘅拉着老头子停下来,低声劝说:“那太子是看不起我,并非看不起师傅,师傅您消消气。” 老爷子吹了吹胡子:“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为师。” “臭老头,你别任性。” 夏侯耀板下一张脸:“你再任性,我就将王府那些窖藏多年的竹叶青收起来。” 老爷子好这一口,只好认怂。 “夏侯老头,你厉害,等救了皇帝的命,老头子我再找你算账。” 夏侯耀跟楚蘅交换了一个眼神,拉着老爷子回到龙榻前。 老爷子靠近龙榻,先给承孝帝把了把脉,“皇上气管之中的淤血依旧未散,老头子我那续命的药丸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救是不救,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贵妃娘娘,齐王殿下,你们四位商量一下,尽快给个答案。” 郭后语气冷静的问道:“先生可是想到救治皇上的办法了。” 办法是楚蘅想到的,老爷子瞟向楚蘅,意思是让楚蘅来说。 楚蘅道:“如今形势危急,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救皇上。” 说话间,她从皮夹中取出那支细长的管子,“就是将这支细长的管子插入皇上的气管之中,将里面的淤血给吸出来。” “你这么做,是想行刺父皇吗。” 当下,凤骅那两道冷冽的目光射向楚蘅。 楚蘅嘴角浮动,很想嘲讽这白痴太子几句。 难怪前世,凤铮能问鼎帝位,凤骅这太子真是太白痴了。 “太子殿下,民女若是想行刺皇上,不会傻到将目的说出来。” 凤骅有些无话可说。 郭后道:“将这么一支管子插入皇上的气管之中,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问题,秦贵妃也想问,两人都眼巴巴的将楚蘅看着。 唯独齐王凤铮对楚蘅的医术倒是信任。 楚蘅解释道:“民女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这么做,存在一定的风险。” 但凡是手术,都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是为了拿到还魂玉,她必须冒这个险。 她话语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这么做,皇上还有一线生机。” “姑娘,你这么做,救活了皇上,便是功臣,救不活皇上,便是死罪,你可知道?” 看出齐王凤铮对楚蘅有意,秦贵妃当然不希望楚蘅有事,好意的提醒了一番。 “多谢贵妃娘娘提醒。” 楚蘅将目光偏移到秦贵妃的身上,“这个办法是民女想出来的,若是出事了,民女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还请贵妃娘娘为我师傅说几句话。”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丫头。” 秦贵妃朝她略将头一点:“本宫答应你便是。” 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救承孝帝,郭后跟凤骅商量了一下,最终同意楚蘅的做法。 郭后拧眉提醒:“皇上龙体贵重,你医治时小心一些。” “是。”楚蘅恭敬回应,继而将眉梢一挑,不卑不亢的对郭后等人道:“民女为皇上医治,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下进行,还请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太子殿下,齐王殿下及诸位娘娘到殿外等候。” 郭后,秦贵妃,凤骅,凤铮连夏侯耀都退出去了,承孝帝的寝殿之中,只剩下楚蘅,老爷子,李大连跟一名小太监。 楚蘅朝李大连一揖,道:“劳烦公公吩咐宫人准备一壶烧酒,一盆清水,绷带跟棉花。” 李大连扭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准备。” 小太监答应一声,退出去,片刻后,将楚蘅要的烧酒,清水,绷带跟棉花送到了承孝帝的龙床前。 楚蘅将酒壶的塞子扒开,把那支细长的管子伸进酒壶里泡着,待那管子在酒壶里泡了片刻,她将管子取出来,用那烧酒将手冲了冲,然后对一旁的老爷子道:“师傅,您再给皇上把把脉,查看一下淤血的位置。” 老爷子行医多年,经验丰富,人体脉络,何处不通,只要他一把脉,便能知晓。 “好。” 老爷子抓起承孝帝的手腕,将两跟手指按在他的脉搏之上。 “气舍穴的位置淤堵不通。” 说话间,老爷子放开承孝帝的手腕,将右手的食指按在承孝帝的气舍穴上。 楚蘅将吸管消毒之后,走到龙榻边,对老爷子道:“师傅,将针管插入人体之中是极为疼痛的,以防在插管的过程中,皇上疼得苏醒过来,胡乱挣扎,麻烦师傅您封住皇上的穴道。” 这个道理,老爷子岂能不明白,伸手便封住了承孝帝身上的几处穴道。 “好了,就算皇帝疼到苏醒,也无法动弹。” 楚蘅这才放心的将细管尖锐的一端对准了承孝帝气舌穴所在的位置,一点一点,小心谨慎的将那细长的管子插入承孝帝的体内。 三世加起来,这也是楚蘅做的第一次手术。 在插管的过程中,她动作小心翼翼的,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生怕呼吸重了,手一抖,细管插歪分毫,危及到承孝帝的性命。 好在,这整个过程之中,承孝帝都未苏醒,这大大降低了这个手术的难度。 但是,像这样一分一毫的将细管插入到承孝帝的体内,十分耗费时间,单是插管的这个过程,就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做完这一项,楚蘅后背出了一片的冷汗,直到已经将细管成功插入了承孝帝的体内,她紧绷着的神经这才一松。 李大连瞧了一眼承孝帝身上插着的管子,心里头砰砰砰的狂跳,瞧他神色比楚蘅跟老爷子还要紧张。 “丫头,这么做,皇上会不会有事?” 楚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后,正弯着腰用嘴含住细管的另一头,小心翼翼的将承孝帝气管中的淤血吸出来。 这么做,虽然有些恶心,但是为了小翊儿,不得不这么做,交给太监做,害怕太监出错,危及到承孝帝的性命,只能她亲自上阵。 李大连在一旁唧唧歪歪,老爷子生怕他打搅到楚蘅,急忙开口:“公公,你再多说一句话,皇上可能就真回不来了。” 楚蘅正吸了一口淤血出来,张嘴吐在水盆里。 紧接着,承孝帝沉沉的喘了一下。 李大连见承孝帝有了反应,心头一喜,急忙双手捂住嘴巴,再不出声打搅楚蘅。 吸出一口淤血后,楚蘅继续,接连吸出五口鲜血出来,她这才停了下来,缓缓的将细管从承孝帝的身体里拔出来。 那细管子被拔出,一股鲜血从承孝帝咽喉部位的伤口处冒了出来。 “师傅,点穴止血。” 老爷子在一旁候着,楚蘅大呼,他伸手飞快在承孝帝身上一点。 血很快止住,楚蘅这才给承孝帝上药,再用纱布将他咽喉部位的伤口缠住。 等楚蘅做完这一切,老爷子伸手给承孝帝把身上的穴解开。 一炷香之后,承孝帝重重吸了一口气,原本呈青紫色的一张脸,逐渐恢复到正常的颜色,继而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李……大年,朕这是……怎么了?” 承孝帝醒来,开口说话,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咽喉部位有些隐隐作痛。 扫了楚蘅跟老爷子一眼之后,他将视线移到了李大年的身上:“这两个人是……?” 楚蘅跟老爷子只好向承孝帝行礼。 “民女参见皇上,民女乃是崇华县为民医馆的医女。” “草民参见皇上。” 见承孝帝挣扎着,要从龙榻上起来,李大年急忙走去搀扶:“皇上,您昨日听了前线的战报后,一时气急攻心,被几口淤血卡住了咽喉,昏迷过去,连欧阳院判都没有办法,是秦贵妃娘娘提议,请了为民医馆的这两位进宫,这才救了您一命。” 前段时间,这李大年拿了秦贵妃不少好处,自然是要为秦贵妃说几句好话的。 经李大年这么提醒,承孝帝回忆了一下昏迷之前的事情,这才想起前线战报。 “李大年,晓月城那边战事如何了?” 李大年道:“皇上,您昏迷不醒,前线传来的战报都是太子殿下在处理。” 昏迷了这么久,承孝帝感觉有些头重脚轻,气力不足,只好靠着坐在龙榻上,吩咐李大年:“叫太子来见朕。” “是。”李大年前去传唤凤骅。 楚蘅跟老爷子暂且退出去。 李大年疾步走到寝殿外间,对凤骅道:“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进去里间。” 闻之,郭后,秦贵妃,太子凤骅,齐王凤铮,及另外几名嫔妃皆是脸上一喜。 郭后与秦贵妃同时开口询问:“李大年,皇上醒过来了?” 楚蘅跟老爷子站在李大年的身后,李大年偏头看了他们师徒俩一眼,继而回答郭后与秦贵妃:“楚姑娘与老先生医术高明,皇上已经醒来,没有大碍了。” 郭后,秦贵妃等人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凤骅朝李大年点头,随了李大年到寝殿里间,其他人现在外面候着。 “儿臣参见父皇。” 承孝帝心忧战事,未叫凤骅平身,便急切的开口询问战事:“太子,晓月城战事如何了?” 凤骅有些迟疑。 承孝帝道:“朕身体无妨,你直说便是。” 凤骅这才语气沉重的开口:“晓月城,望月城,玄月城,孤月城沦陷后,今日一早,又有战报传来,父皇,整个月国已经落入了贼人的手中。” “咳咳咳咳……” 承孝帝听闻,脸色沉了下去,不断的咳嗽起来。 李大连生怕再出昨日那样的事,急忙为他拍着背顺气,“乱臣贼子成不了什么气候,皇上,您消消气。” 承孝帝咳了半天,这才停下来,压了压心里的怒火,语气沉沉的吩咐李大年:“李大年,传朕的旨意,让太子,齐王,神武侯,丞相,威武将军,骁骑将军,到御书房见朕。” “父皇,您的身体。” 不过区区半月,整个月国都落入了叛军的手中,承孝帝如何还坐得住,强撑着,在李大年的搀扶下,下床更衣。 “朕身体无妨。” 李大年伺候他更衣之后,他乘坐龙辇匆匆往御书房而去,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紧跟着龙辇,楚蘅跟老爷子只好先随夏侯耀出宫。 取还魂玉不急于一时,反正他们已经获得了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承孝帝还不至于舍不得一块玉。 一个时辰后,御书房里,气压低沉。 承孝帝脸色苍白,神情疲倦的坐在龙椅之上。 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神武侯武存勋,丞相楚廷豫等人站在殿上,觉察到殿中低沉的气压,武存勋,楚廷豫等人都小心翼翼的。 见人都到齐了,承孝帝语气沉沉的吩咐李大年:“李大年,将这两日的战报拿给齐王,楚相,神武侯,威武将军,骁骑将军看看。” 太子是看过的。 “是。”李大连接过战报,走下台阶,先将战报交给了凤铮。 凤铮看过之后,眉头拧了拧,转手交给楚廷豫,楚廷豫看过,同样眉头紧锁,再将战报传递给武存勋。 武存勋看过战报,脸色刷的一下煞白,一双老眼中浮出泪花,极为隐忍,这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吾儿,剑南……” 承孝帝道:“武剑南为捍卫我大风王朝捐躯,朕会好好嘉奖,将他风光大葬。” 武存勋紧咬着牙,将战报递给身后威武将军跟骁骑将军。 “老臣叩谢主隆恩。” 此刻,他心头怒火滔天,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回答承孝帝。 虽然他儿女众多,但是武剑南却是最优秀,最像他的,他寄予了武剑南厚望,没想到…… 这杀子之仇,他武存勋一定要报。 “武爱卿平身。” 承孝帝朝他将手抬了抬,“叛军来势凶猛,区区半个月,便拿下了整个月国,实在令朕忧心,太子,齐王,神武侯,楚相,威武将军,骁骑将军,尔等可有好的退敌之策?” 武存勋紧握拳头,冷冷开口:“微臣请命前去击退叛军,夺回晓月,玄月,孤月,望月四城,请皇上准许。” “微臣愿助神武侯一臂之力。” 数年之前,那威武将军与骁骑将军就与武存勋一起,领兵攻下了月国,此番,武存勋请命出战,两人纷纷附和。 楚廷豫沉吟了一下,道:“皇上,如今月国已失,若不派兵阻止,叛军必会乘胜而攻。” 这点,正是承孝帝担忧的。 楚廷豫正是猜到了他的心思。 “数年前,便是神武侯跟骁骑将军,威武将军领兵攻下了月国,而今,再由三位出马,凭借神武侯府的一字长蛇阵,定能扭转战局。” “儿臣赞同楚相所言。” 凤铮即将成为丞相府的女婿,只是要帮着楚廷豫说话的。 瞧凤铮与楚廷豫配合,凤骅在袖下握了握拳。 “太子,你的意思呢?” 承孝帝的话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凤骅急忙收回心神,恭敬的回道:“儿臣也赞同楚相所言。” “既然如此,朕任命神武侯为主帅,威武将军跟骁骑将军为左右先锋。”说话间,承孝帝取出兵符,交给武存勋,“你三人率领大军八万,前去击退派军,夺回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 “微臣领命。” 从御书房出来,那骁骑将军跟威武将军拿着兵符前去大营点兵点将,武存勋急急回了一趟神武侯府。 齐氏见他神色哀伤的回到府中,心头浮起一丝丝不好的预感,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侯爷,您这是怎么了?皇上急召您进宫,可是商议战事,有剑南的消息吗?” 武存勋眉头一皱,一只手将胸口捂住,忽然张嘴,哇的一声,一口血喷在地板上。 吓得齐氏脸色煞白,急忙去将他搀扶着:“侯爷,您这是怎么了,来人了,赶紧传府医前来。” 其中有下人去传唤府医,另外有下人去通知武剑莲跟武存勋的几房妾室跟庶出的子女。 不消片刻,府医背着药匣子赶到,武剑莲及武存勋几房妾室跟庶出的子女也一拥而来。 “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侯爷,您要不要紧?” 几房美妾将武存勋围着,叽叽喳喳的说些关心的话。 齐氏听得皱起眉头来。 这些个骚狐狸,就知道在侯爷面前表现。 “没见着侯爷身子不适吗,你们几个,都给本夫人退到一边去,让府医好好给侯爷医治。” 因为生了武剑南这个一个优秀的儿子,纵使齐氏人老珠黄,但是也无人能动摇她当家主母的地位。 齐氏这么一吼,武存勋的几房美妾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忤逆了齐氏的意思,一个个咂咂嘴,退到一旁眼巴巴的将武存勋看着。 府医给武存勋把脉,对齐氏道:“请夫人放心,侯爷不过是怒急攻心,才吐了一口血,将淤积于胸的血吐出来了,反而无妨。” 齐氏母女俩松了一口气,武存勋那几房美妾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武剑莲不解的问:“父亲,发生何事了,你竟如此动怒?” 武存勋看着齐氏,眼眶有些红。 他这般模样,令齐氏心里咯噔一下,心中那丝不安的直觉此刻越发的强烈起来。 “侯爷,究竟发生何事了?” 武存勋憋了憋泪水,这才开口:“南儿……南儿他战死在沙场上了。” 齐氏一听,久久未回过神来,等她稍微回了回神,红着一对眼眶,双手紧紧的将武存勋抓着:“侯爷,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南儿他怎么了?” 武剑莲脑中也是嗡嗡的作响。 “父亲,哥哥不会死的,哥哥得您亲传,能征善战,这几年来,从未吃过败仗,怎么可能会死,您是不是骗莲儿的?” 如今她武功被废,仰仗着哥哥的威名,尚且还能在府中作威作福,若是哥哥没了,母亲再失宠,她在府中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瞧她们母女俩隐忍着眼泪将武存勋看着,武存勋那几房美妾心里甚是畅快。 武剑南战死了,真是死的好啊,只好武剑南一死,齐氏这老婆娘定会失宠,武剑莲又没了武功傍身,到时候,她们就可以翻身了。 武存勋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昨日,皇上收到前线战报,晓月,玄月,孤月,望月四城落入叛军之手,剑南在晓月城一战之中,死于叛军将领手中。” 这次,齐氏跟武剑莲可算是听清楚了。 母女俩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尤其是齐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侯爷啊,妾身就剑南一个儿子啊,您要为剑南报仇啊。” “父亲,您要为哥哥报仇啊。” 母女俩趴在武存勋的膝盖上哭,眼泪将武存勋的袍子打湿。 武存勋的几房美妾暗暗发笑。 齐氏这老婆娘也有今天。 武存勋一手扶住齐氏,一手将武剑莲扶着:“此番,皇上任命本侯为主帅,前去讨伐叛军,本侯一定会为南儿报仇,取下那叛军将领的首级,告慰南儿的在天之灵。” 武存勋告别齐氏母女之后,当日,便与那骁骑将军,威武将军率领八万大军前往晓月城平叛,由于承孝帝尚有病在身,便由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在城外五里亭送别大军。 三日后,承孝帝龙体康复,朝会之后,召了楚廷豫到御书房商议事情。 楚廷豫瞧他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小心谨慎的询问:“皇上眉头紧锁,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承孝帝将撑在额前的手移开,微微一叹,挑眉看向楚廷豫:“不愧是楚爱卿,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朕有烦心之事。” 楚廷豫道:“皇上不妨说出来,兴许,微臣能为皇上分忧分忧。” 这楚廷豫一向是老奸巨猾,承孝帝将他召到御书房,就是想听听他的见解。 “楚相可知,忠义王近来收了一名楚姓女子做孙女儿?” 夏侯耀认楚蘅做孙女这件事,尚未公开,所以楚廷豫尚不知情。 闻之,楚廷豫微微有些诧异,“忠义王的眼光是出了名的高,能认那姓楚的女子做孙女儿,可见那姓楚的女子非同一般。” “不错。”楚蘅的医术,承孝帝是见识了。 “那名姓楚的女子来自于崇华县,以她为代表的为民医馆,取得了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昨日,朕险些有生命危险,便是那姓楚的女子救了朕的性命。” “皇上,你是说,那姓楚的女子来自于崇华县?” 听到崇华县三个字,楚廷豫心里有些隐隐的不舒服,看向承孝帝时,见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承孝帝见他如此表情,问道:“难道楚相你认识那姓楚的女子,说来,你们都姓楚,莫不是你们有什么关系?” “微臣并不认识那姓楚的女子。” 楚廷豫将眉头舒展,在心中否定了刚才的猜测。 数年前,他便将柳氏母女俩驱逐去了崇华县大王镇宁溪村,就算柳氏识得几个大字,也不能将大女儿教得这般优秀。 “微臣出自崇华县,皇上您方才提及崇华县,微臣有些感触罢了,这么多年,微臣忙于政务,都未曾回去探亲过,也不知乡亲们过得如何。” “原来如此。” 承孝帝倒是信了他的话,“没想到,楚相你还是一个念旧的人。” 这句话,令楚廷豫的老脸有些涨红。 这个男人若是念旧,便不会抛弃糟糠之妻,这么多年来,对糟糠之妻不闻不问。 承孝帝将话题绕回来,继续往下说:“楚相可知,那姓楚的女子医好了忠义王府夏侯无极的肺痨病?” 话到此处,楚廷豫可算明白了承孝帝心里在烦什么了。 “传闻,忠义王手中握着一只铁甲精锐,如今夏侯无极病体康复,皇上您可是担心,那铁甲精锐落入夏侯无极的手中?” 承孝帝点头。 “若是那夏侯无极不像夏侯耀那般,对朝廷忠心耿耿,一旦夏侯耀百年之后,夏侯无极起了反心,他手中握着铁甲精锐,大风王朝的江山社稷危在旦夕。” 所以,那支铁甲精锐放在谁的手中,他都不放心,只有将那支铁甲精锐紧紧的拽在手里,他心里才踏实。 楚廷豫揣摩到了他的心思,斟酌了一下,道:“皇上,忠义王如今不是认了那姓楚的女子为孙女吗,只要皇上将那姓楚的女子纳入后宫为妃,夏侯无极看在救命恩人的面子上,一定不会轻易心生反骨,先稳住夏侯无极,再伺机夺取那支神秘的铁甲精锐。” 不得不说,楚廷豫这只老狐狸挺能揣测圣意。 他此刻所言,正是承孝帝想了几天的办法,甚得承孝帝心。 等楚廷豫离开之后,承孝帝先发了一道皇榜,名曰神医榜,向天下公布,此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为民医馆。 皇榜一出,当天,整个玉临城都沸腾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传到了神武侯府跟丞相府以及胭脂金玉楼。 神武侯府的武剑莲本就还沉浸在武剑南战死的悲伤之中,再闻,为民医馆夺得了此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顿时受不住打击,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至于丞相府,丫鬟碧桃誊抄了一份皇榜,拿到湘苑去给卫氏,楚惠母女俩过目。 皇榜上白纸黑字写得极为清楚:魁首,崇华县为民医馆。 楚惠气得将碧桃誊抄的皇榜撕成了碎片。 “母亲,那姓楚的贱人夺取了魁首,这下,齐王殿下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了,女儿该怎么办?” 此刻,卫氏也有些绿神无主。 如今为民医馆夺得了魁首之名,姓楚的身份自然今非昔比,若是齐王属意姓楚的,向秦贵妃请示,让姓楚的嫁入齐王府并非不可能之事。 “惠儿,你先别急,让母亲好好想想,母亲绝对不会让那姓楚的贱人威胁到你的地位。” 楚廷豫从宫里回来,心情不错,直接到湘苑找卫氏。 他未让婢女通传,一进门,便见卫氏跟楚惠的脸色都极不好看。 “湘君,惠儿,你们母女俩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们母女俩不高兴了?” 楚惠起身,腰若扶柳,柔柔的朝楚廷豫福身,低声道:“惠儿见过父亲。” “相爷,您回来了。” 卫氏起身,亲自去取了鸡毛掸子,给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楚廷豫坐下,楚惠递上茶水:“父亲喝茶。” 母女俩这般贴心,令楚廷豫心里舒服,吃了半盏茶后,挑眉起来将她们母女俩看着,发现她们母女俩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笑容很勉强,尤其是楚惠。 “惠儿,发生何事了,你说给父亲听听。” 楚惠走到楚廷豫身边,蹲下身子,趴在楚廷豫的膝盖上哭诉:“父亲,你可知道,齐王殿下看上了为民医馆那姓楚的女子了,在天武郡时,齐王殿下便对那姓楚的女子照顾有佳,如今,那姓楚的女子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女儿担心……” 楚惠心里想什么,楚廷豫明白了。 楚廷豫微笑道:“惠儿可是担心,齐王殿下将那姓楚的女子纳入齐王府?” 楚惠含泪点头:“父亲,女儿该怎么办?” 楚廷豫哈哈大笑了几声。 听他大笑出声,卫氏甚是不解,“惠儿都急得不行了,相爷,你还笑得出来。” 楚廷豫这才解释:“惠儿,你就放心吧,齐王再是喜欢那姓楚的女子,也没法将她纳入齐王府。” “为什么?” 卫氏跟楚惠同时瞪大了眼睛将楚廷豫看着。 楚廷豫道:“三日前,皇上生病垂危,正是那姓楚的女子救了皇上一命,为了奖励那姓楚的女子,皇上有意纳了那姓楚的女子入宫为妃,齐王殿下再是喜欢那姓楚的女子,也不敢公然与皇上抢女人。” 听闻,卫氏跟楚惠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不甘心。 那姓楚的女人若成了皇妃,岂不是更难以对付了。 楚廷豫只在湘苑小坐了片刻。 他方才离开没多久,刘嬷嬷便领了自己的侄儿刘俊到卫氏母女俩的面前。 “夫人,小姐,刘俊回来了。” 卫氏挑眉对刘嬷嬷道:“他人在何处?” “回复人的话,就在门外。” 卫氏看向门外:“赶紧带他进来见我。” 此刻,她急于想知道,为民医馆那姓楚的女人是不是柳氏所生的贱种,若是的,就更不能留着那姓楚的女人了。 “是。” 刘嬷嬷应声出去,很快将那刘俊带了进来。 这几日,刘俊吃得好睡得好,整个人都胖了一圈,油光满面的朝卫氏跟楚惠一拜,“小人刘俊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 看在刘嬷嬷的面子上,卫氏让他起身说话。 “本夫人吩咐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刘俊起身道:“回夫人的话,已经查清楚了,为民医馆那姓楚的女子并非楚蘅小姐,楚蘅小姐跟柳氏还在崇华县大王镇开饭馆呢,小人还见过楚蘅小姐。” “你见过楚蘅了?” 楚惠一脸激动的将刘俊盯着,“她现在过得如何?” 刘俊回道:“大小姐,那楚蘅小姐长相平庸,整日做那些端茶上菜的事儿,一双手又粗又糙的,与大小姐您一比,大小姐您是天上的仙女儿,那楚蘅小姐就是地上的村姑。” 楚惠一听,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没想到,你这嘴跟刘嬷嬷一样会说,碧桃,打赏。” “是,小姐。” 碧桃当下取了两锭足足重的元宝出来,塞进那刘俊的手中。 刘俊握着沉甸甸的元宝,笑得双眼都弯了。 “谢大小姐,谢大小姐。” 证实了楚蘅还在崇华县待着,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一名村姑,卫氏这心里也踏实多了。 只要为民医馆那姓楚的不是楚蘅,柳氏便不能威胁她在丞相府中的地位。 “刘俊,本夫人吩咐你办的这件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侯爷,你可知道。” 刘俊赶紧点头:“请夫人跟大小姐放心,小人会让这件事烂在心里。” “嗯。”卫氏满意的点头:“刘嬷嬷,送他出去吧。” 刘嬷嬷将他领到门外。 刘俊很懂事,将其中一锭元宝塞到了刘嬷嬷的手里:“小姑,这是侄儿孝敬您的。” 刘嬷嬷欢喜的收下,对这个侄儿的表现甚是满意:“俊儿啊,你只要机灵肯干,夫人这边有活儿,小姑我还通知你。” “那就多谢小姑了。” 238:抗旨不遵 胭脂金玉楼。 娇娘知道为民医馆夺得百医争鸣大赛魁首之名后,想着法子不让艳娘知道这件事,可胭脂金玉楼这种地方,人多口杂,并非她能阻止的。 自从承孝帝发出皇榜,茶楼,酒馆,连说书的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胭脂金玉楼自然也一样,大堂有不少客人一边看歌舞表演,一边讨论着为民医馆。 “那为民医馆可真是厉害,竟然打败了御医院欧阳院判的亲传弟子武剑莲,夺得了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不简单,不简单啊。” 有客人垂头丧气一叹:“这回,我可亏大了,决赛前,我以为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武剑莲能夺取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于是乎在那小郡主身上压了不少钱呢,谁能想到,夺得魁首的竟然是那名不见经传的为民医馆。” 接着,又有客人重重一叹:“兄弟,不止你亏大了,我也亏大了。” 一群人跟着叹气,异口同声道:“我们都是压的小郡主。” 艳娘在二楼上,听到楼下众人唉声叹气,一时好奇,将一面红纱巾往脸上一戴,迈着细碎的莲步,沿着楼梯缓缓走向一楼大堂。 她一身红衣似火的出现,艳压全场,令舞台上那几名正在起舞的胡姬顿时黯然失色,一时间,所有客人都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艳娘,艳娘,艳娘……” 不断有客人向她欢呼,招手,甚至还有吹口哨的。 有客人为之倾倒,眼睛一眨不眨的将她盯着,眸子里闪烁着星光:“今日能见到艳娘,真是太幸运了。” “见到艳娘,我心里舒坦了。” “我心里也舒坦了。” 好多人心里都舒坦了。 艳娘这一惊鸿出现,方才还在忧郁输了钱的人,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精神抖索的模样,早将输钱一事抛掷在了脑后。 “艳娘,艳娘,我爱你。” “艳娘,艳娘,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艳娘,我对你的爱,一百年不变。” 艳娘走下楼梯,刚一脚踩在大堂里,大堂里的气氛就沸腾了。 娇娘自然知道她下楼是为了做什么,但是无法阻止,便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艳娘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如此沸腾的场面,艳娘早已见惯不怪,红纱下,她脸色不变,继续迈着那细碎的莲步,走到一名衣着不凡的嫖客面前,往那嫖客的大腿上一坐。 “王公子,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呢?如此热闹。” 王公子二十多岁,生得人模狗样,家中非常富有,经常往胭脂金玉楼跑,是艳娘的忠实爱慕者。 当艳娘那香气扑鼻的身子落入他的怀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心旷神怡,“艳娘,我爱你。” 艳娘拿熏了香的丝帕,在他鼻子前一扫:“死相,人家问你话呢。” 王公子趁机抓住艳娘的小手,一边色眯眯的把玩着,一边回答艳娘刚才的问题:“方才啊,我们在讨论,那名不见经传的为民医馆竟然打败了神武侯府的小郡主,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哎,我还押错注,输了不少钱了,艳娘,求安慰,求抱抱。” 艳娘身子一扭,如泥鳅一般滑,从王公子怀里逃了出来。 “听闻神武侯府的武剑莲郡主可是御医院欧阳院判的亲传弟子,没想到,那为民医馆竟然这般厉害,打败了欧阳院判的亲传弟子。” 红纱之下,艳娘脸上的笑容凝结成一团。 怀中一空,王公子心里跟着空闹闹的,想再伸手,将艳娘揽入怀中:“艳娘,我几乎每日都到胭脂金玉楼来,我是你最忠实的追求者。” 为了向艳娘表达诚意,那王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出来。 艳娘盯着他手里的银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就这些凡夫俗子,如何配得上她艳娘。 “王公子,抱歉,今日艳娘身子有些不舒服。” 她并不看那王公子手中的银票,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迈着莲步朝二楼走去。 娇娘在二楼雅间候着她,见她进来,便倒了一杯茶水,递了上去:“姐姐,喝杯茶吧。” 艳娘将手一扬,打翻了娇娘手中的茶杯。 哐当一声响,茶杯坠落在地上,碎裂成块,犹豫那茶水是刚泡的,将娇娘细嫩白净的手烫红了一大片,灼痛难耐。 娇娘隐忍着眼泪,挑眉对艳娘道:“姐姐,你消消火。” 艳娘朝她冷喝:“娇娘,你知道,那姓楚的贱人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魁首,为何不告诉我。” 娇娘道:“娇娘是怕姐姐伤心,故而隐瞒了姐姐这件事,姐姐,九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心里应该清楚,你既然喜欢九爷,何不连着楚姑娘一起接受?” 其实,她并不讨厌楚蘅,若非与艳娘更为亲近,心疼艳娘这些年来对九爷的痴恋,她也不会帮着艳娘陷害楚姑娘。 “娇娘,你刚才说什么?” 艳娘顿时将娇娘瞪着:“我恋了九爷多久,那姓楚的女人与九爷才相识多久,她凭什么能入九爷的眼,而我却只能卑微的,默默的恋着九爷,我心里不甘,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她顺顺利利的嫁给九爷。” 娇娘知道,此刻,她是什么话都听不见去,干脆闭嘴不说。 见娇娘忽然沉默了,艳娘敛下眼中的冷意,双手抓着娇娘的胳膊,语气急切的问:“娇娘,娇娘妹妹,你会一直帮姐姐的,对不对?” 娇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顾念着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对艳娘点了头。 “姐姐,你放心吧,我会一直帮着你。” 艳娘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只是她展露的笑容却带着几分阴森的气息,令人恐惧。 “姐姐,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艳娘眼神定定的将娇娘盯着:“什么事,你说。” 娇娘道:“我派出去的探子打探到,忠义王夏侯耀认了楚姑娘为孙女,如今,楚姑娘跟小福子,墨十三他们已经搬进了忠义王府。” 艳娘只知道,楚蘅等人搬进了忠义王府,却不知,夏侯耀认了楚蘅做孙女,先前,她还误以为,夏侯耀是因为感激楚蘅救了夏侯无极的性命,这才派人去同庆客栈营救,并将楚蘅等人安排在忠义王府。 “艳娘,此消息准确吗?” 娇娘认真的点头:“据探子回报,忠义王府的人都唤楚姑娘为孙小姐,绝对错不了。” 艳娘一双手,顿时拽成了拳头,用力一握,手掌上的关节咔咔作响。 “小福子跟墨十三竟然不将此事告知我,可恶。” 自从那次,小福子发现艳娘对楚蘅充满了敌意之后,对艳娘便没那么信任了,墨十三为人更是精明,两次楚蘅遇到危险,艳娘都是姗姗来迟,他岂能没看出,艳娘对楚蘅的敌意,连着,他对艳娘也充满了防备,所以两人便将夏侯耀认了楚蘅做孙女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娇娘想了想,道:“姐姐,依我看,墨十三跟小福子已经不信任咱们了。” 艳娘眼中冷意一闪,吩咐娇娘:“娇娘,这段时间,你安排人,密切监视着忠义王府的动静,记住,行事小心谨慎一些,忠义王夏侯耀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好,我知道了。” …… 画面转到皇宫。 距离发出第一道皇榜的时间,已经有半日了。 承孝帝处理完身边的奏折,挑眉看向御书房外,见太阳已经落山,便问李大年,“李大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李大年恭敬的回道:“皇上,酉时刚到。” “不知不觉,时辰已经不早了。” “是啊。”李大年接过他的话,小心谨慎的询问着:“皇上,今个晚上,您是摆驾去太和宫用膳,还是摆驾去太辰宫用膳?” 承孝帝想了想,道:“就在御书房用膳吧。” “是,奴才这就去为您传膳。” 李大年正预备去传膳,承孝帝将他唤住,继而将一卷甚至交到他的手中,“传膳的事,交给其他人做,李大年,你去忠义王府走一趟。” “是,皇上。” 李大年接过甚至,聆听了承孝帝的安排之后,这才浩浩荡荡往忠义王府而去。 楚蘅在忠义王府养伤多日,伤口差不多已经愈合,李大年到的时候,她正在夏侯无极的苑中,为夏侯无极复诊。 “兄长,你这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待你的病康复之后,我再给你开几副调理身子的药,假以时日,兄长定能健壮如初。” 夏侯耀在一旁听着,听楚蘅这么说,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 他这一笑,那原本已经满是皱纹的脸,越发的褶皱深深。 老爷子盯着他脸上的褶子,打趣道:“夏侯老头,你这么笑着,脸上的皱纹都快能夹住筷子了。” 夏侯耀老当益壮,被老爷子这么打趣,心里自然不服,回怂:“臭老头,你以为,你很年轻。” 老爷子摸着山羊胡,将脸一抬,甚是傲气:“就是比你夏侯老头年轻,英俊。” 夏侯耀呵道:“比老夫年轻,那咱们出去打一架,看谁拳头硬。” “打就打,谁怕谁。”老爷子当下挽起袖子来,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眼见两个老头挽着袖子,就要往外面院子里去。 夏侯无极急忙对楚蘅使眼色。 如今,两个老头儿都宠着这个妹妹,只有这个妹妹说话,才能阻止这两个老头儿。 楚蘅收到夏侯无极使的眼色,朝他眨了眨眼后,急忙走去拦下两个老头子。 “师傅,爷爷,你们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你们俩出去打一架,无论是谁伤着呢,我跟兄长都会难过,你们舍得我跟兄长难过吗?” 楚蘅这么一问,夏侯耀跟老爷子同时把头一摇。 “舍不得,我怎么舍得让乖徒儿难过呢。” “老夫也舍不得让无极孙儿跟丫头难过。” 夏侯无极温润的话音传来,“既然爷爷跟师傅舍不得我跟蘅儿难过,就别打架了。” 两个老头只好免战,但是仍就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互相瞪着对方。 楚蘅跟夏侯无极看着,好生无奈,好在,两个老头不动手了,想瞪就瞪吧。 “王爷,王爷。”忽然,一名王府的小厮,急吼吼的冲了进来。 夏侯耀见他急吼吼的模样,吼道:“慌什么慌,出了天大的事,也给本王慢慢的说。” 小厮心里一抖,急忙收起那慌慌张张的神色,这才禀报道:“宫里来人了,是李公公,让孙小姐前去接旨呢。” 请楚蘅前去接旨,那一定与百医争鸣大赛有关。 夏侯耀知道,这些天,楚蘅一直在府中等着承孝帝派人将还魂玉送来。 “这么重要的事,你这厮,怎么说得如此慢吞吞的。” 小厮心里满是委屈,很想回一句:王爷,这不是您吩咐的吗。 夏侯耀叮嘱夏侯无极好生歇着之后,一把抓着楚蘅的手,大步流星往外走:“丫头,随爷爷接旨去。” 楚蘅只好让夏侯耀牵着自己走。 外人都惧怕夏侯耀这个战神,但是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个老人家其实挺可爱的。 乖徒儿跟着夏侯老头走了,老爷子心里甚是不满,两步并成一步去追赶,追上之后,一把将楚蘅的另一只手牵住,“乖徒儿,随师父接旨去。” 楚蘅嘴角一抽,就这么被两个老头子架到了王府前院的正厅里。 李大连已经在正厅里等候了片刻,见夏侯耀携同楚蘅,老爷子一起走来,脸上顿时一喜。 楚蘅跟着夏侯耀,老爷子踏入正厅,目光在正厅里扫了一圈,发现正厅里摆放着好几只木箱子,心里猜测着。 这难道是承孝帝对她的奖赏,如果是,最好里面全是金子跟银子。 瞧楚蘅跟老爷子已经走入了正厅,李大年端着圣旨,高呼道:“皇上有旨意,请为民医馆的接旨。” 楚蘅跟老爷子心头一喜,赶忙跪地听旨。 两人跪下,李大年这才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民医馆医术精湛,悬壶济世,造福于民,朕闻之,心甚悦,故而赐为民医馆神医匾额,白银五千两,还魂玉一枚。 将圣旨宣读到这里,李大年忽然停了下来,将一只锦盒递到楚蘅的手中。 “楚姑娘,这是皇上对百医争鸣大赛魁首的奖励,还魂玉,此玉十分珍贵少有,楚姑娘可要收好了。” 楚蘅接过盒子,打开盒子,仅仅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那还魂玉的灵气,顿时心里一喜。 她终于拿到还魂玉了,终于能救小翊儿了。 “民女楚蘅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叩谢陛下隆恩。” 楚蘅跟老爷子以为这圣旨是宣读完了,急忙谢恩。 李大年端着圣旨道:“老先生,楚姑娘,这道圣旨,洒家还没宣读完呢,别忙着谢恩,更大的恩德,还在后面呢。” 听李大连这么一说,楚蘅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感觉浮出。 李大年扫了两人一眼,继续往下宣读:“为民医馆女医楚蘅,温良恭俭,医术精湛,救朕于危险之中,朕心甚是感激,故而,特封女医楚蘅为楚昭仪,择良辰吉日入宫伴君,钦此。” 听了圣旨后面的内容,老爷子首先想发火。 承孝帝都一把年纪了,都能做他乖徒儿的老子了,竟然还妄想纳乖徒儿为妃,正是老牛想吃嫩草。 夏侯耀的脸色,一下子也是变得极为难看。 眼见老爷子快憋不住怒火了,楚蘅伸手将他拉住:“师傅,切勿动怒,这件事,让我来处理。” 夏侯耀见楚蘅一脸冷静,便皱着眉头,在一旁静观其变。 李大年宣读完,见楚蘅半天不接旨,有些微恼,冷声提醒道:“楚姑娘,接旨吧。” 楚蘅将那还魂玉交给老爷子保管着,往地上一叩,语气坚决:“请皇上恕罪,这道圣旨,恕民女不能接。” 竟然敢公然抗旨。 李大年气得嘴角一抽,阴阳怪气开口:“楚姑娘,圣意难却这句话,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吧,公然抗旨,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楚蘅直起身子,扬眉将李大年盯着,语气依然无比的坚决:“民女自然知道圣意难却这句话,但是民女绝对不能入宫为妃。” “为何?” 李大年朝着楚蘅冷哼。 这姓楚的女子真是太不识抬举了,别的女子为了获得皇上的荣宠,几乎是挤破脑袋往后宫里钻,这姓楚的倒好,竟然敢违抗圣意。 楚蘅道:“按照我大风王朝的律法,有几种女子是不可入后宫为妃的,第一种,不是清白之身,第二种,作奸犯科者,第三种,身上有伤疤者,第四种,与其他男子有婚约者。” 前世,她是凤铮的皇后,自然清楚这些。 “李公公,民女身上不止有一道刀疤,还与男子有了婚约,断然不敢进宫侍奉皇上,请李公公恕罪。” 此刻,她还挺庆幸,那日,艳娘设计,令那刺客刺了她一剑。 承孝帝为何要纳楚蘅为妃,李大年是知道的,完不成任务,回宫之后,他必是要受到承孝帝处罚的。 楚蘅这么解释,一时之间,他那张老脸阴了又阴。 “来人,给楚姑娘检查身子。” “是。”一名宫女回应,低眉顺目的走到楚蘅的面前,恭恭敬敬道:“楚姑娘,请随奴婢来。” 楚蘅从地上起来,随了那宫女到隔壁的厢房,将上裳脱下,让那宫女仔细检查。 检查一番之后,两人回到正厅。 李大连依旧阴着一张脸,瞟了那宫女一眼,阴阳怪气的询问:“怎么样,楚姑娘身上可有刀疤?” 那宫女低声回道:“禀公公,楚姑娘身上有刀疤,在腹部的位置。” 等那宫女话落,夏侯耀接过话:“几日前,丫头住在同庆客栈,被刺客夜袭刺伤,在腹部上留下了一道刀疤。” 夏侯耀的话,李大年哪里敢质疑半分。 “原来如此。” 他轻轻一叹,将目光转到楚蘅身上:“楚姑娘,你说,你与其他男子已有了婚约,婚书在何处?” 好在,楚蘅一直将婚书带在身上。 李大年询问,她便吩咐侯在外面的珍珠,去她卧房的包袱里,将那婚书去来。 片刻后,珍珠将那婚书递到李大年的手上。 李大年瞟了一眼,念道:“崇华县大王镇凤九爷是你的未婚夫婿。” 好在,当初九爷到崇华县大王镇时,用凤九爷这个称呼,在衙门里落了户,如若不然,此刻便暴露了他当朝九王的身份。 楚蘅道:“李公公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崇华县大王镇查访。” 婚书是真的,李大连冷哼了一声,将那婚书退给了楚蘅,“回宫。” 见他将圣旨重新卷起来,冷瞥了楚蘅一眼,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之下,准备离开忠义王府。 夏侯耀扫了那几只大木箱一眼,将他唤住:“李公公,为民医馆夺取百医争鸣大赛魁首,皇上只奖赏了白银五千年,神医匾额跟还魂玉一枚,其他多出来的东西,还请李公公吩咐人抬回宫去,丫头不能入宫侍奉皇上,将这些东西放在忠义王府实在不合适。” “王爷说的是。” 夏侯耀所言,令李大年心里恼怒,可是话是夏侯耀说的,即使他是承孝帝身边的红人,也不敢将夏侯耀怎么样,只好按夏侯耀的吩咐,吩咐宫人将东西抬走。 正厅里空了,李大年等人也走了,楚蘅心里这才一松。 只是,楚蘅万万没想到,承孝帝竟然想纳她入宫为妃。 “爷爷,给你添麻烦了,那李公公为人阴险狡诈,爷爷今次为了我,不惜将他得罪,日后,爷爷可得防着他一些。” 夏侯耀为了维护她,不惜得罪李大年,这令楚蘅很是感动。 楚蘅如此说,夏侯耀听着,心里甚是惭愧:“丫头,是爷爷连累了你。” “爷爷,你为何这么说?” “那皇帝老儿色心大起,想老牛吃嫩草,关你夏侯老头什么事?” 夏侯耀这么说,楚蘅跟老爷子都甚为不解。 夏侯耀长吸一口气,解释道:“皇上这么做,是害怕忠义王府起反心,威胁到凤氏江山,说来说去,这件事,是爷爷连累了丫头你。” 承孝帝是疑心重,这点,楚蘅前世已经知晓了。 “爷爷,多年前,您不是已经交出了兵权,不再过问朝事吗,为何皇上对您还是不放心。” 老爷子开口:“据传闻,说你夏侯老头手中握着一支铁甲精锐,难道此事是真的?” 夏侯耀点头:“没错,那支铁甲精锐是先祖皇帝留下来的,先祖皇帝曾对那支铁甲精锐有恩,先祖皇帝驾崩之后,支铁甲精锐便藏匿进了深山之中,再不问世事,不过他们曾发过誓,世世代代的后人都要捍卫凤氏江山,只有当凤氏江山遇到危机,铁甲精锐才会出世,太平盛世,就算是老夫,都没法将铁甲精锐从深山里调出来。” “这些事,皇帝老儿可知道?” 夏侯耀回答老爷子,“先祖皇帝驾崩之时,已经将此事说出,只是当今皇上疑心较重,担心铁甲精锐被忠义王府握着,担心忠义王府倾覆凤氏江山。” 老爷子道:“我说夏侯老头,你握着那铁甲精锐做什么,你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能上战场打几丈不成,那皇帝老儿想要铁甲精锐,你给他就是了,别留着,自找没趣。” 为了忠义王府,为了夏侯无极,为了楚蘅,夏侯耀只能献出能调动那支铁甲精锐的兵符了。 “臭老头,这回,本王听你的。” 说着,夏侯耀便大步往厅外走,楚蘅追上去:“爷爷,交出兵符,万一皇上仍就忌惮忠义王府,对您跟兄长动手择怎么办?” 这一点,夏侯耀已经考虑过了。 “丫头,你放心吧,爷爷乃是先祖皇帝的结义兄弟,算得上是当今皇上的长辈,就算当今皇上忌惮忠义王府,也不敢轻易对付爷爷跟你兄长。” 更何况,能调动铁甲精锐的兵符可不止一张。 当年,先祖皇帝制造了两张兵符,一张兵符名为日,一张兵符名为月,名为日的那张兵符,当年在先祖皇帝的手中,名为月的兵符,先祖皇帝赏赐给了他,只要名日符出现,那月符便没了作用,当年,先祖皇帝驾崩前,将他叫到寝殿,将传位遗诏跟那张日符一并交到了他的手中。 “当今皇上若是对付爷爷跟你兄长,便是犯了天下之大不为,必会引得百姓非议,当今皇上不会不考虑这一点。” 夏侯耀这么说,楚蘅心里这才稍微放心些许。 至于李大年,他怀着满腔怒火回到宫里复命。 “皇上,老奴办事不利,请治老奴的罪。” 知道承孝帝此刻在御书房,他直奔御书房而去,扑通跪在承孝帝的面前。 承孝帝将批阅了一半的奏折搁一边去,挑眉看着他:“李大年,朕让你去传旨,你何以这般模样回来,可是在忠义王手里吃亏了?” 李大年稍微将头抬起一些,一脸委屈的将承孝帝看着:“奴才倒是不觉得委屈,只是奴才无能,为能将事情办好。” “李大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大年稍微直起身来,承孝帝看着他手中捧着的圣旨,眉心处一紧:“难道是忠义王维护着那姓楚的丫头。” “可不是吗。” 李大年说话添油加醋:“忠义王可宝贝那姓楚的丫头了,老奴前去宣读旨意,那姓楚的丫头竟然公然抗旨,忠义王非但不说叨那姓楚的丫头,反而维护着那姓楚的丫头。” 承孝帝脸色紧绷了几分,沉吟了一下,冷声问李大年:“那姓楚的丫头不肯进宫做朕的嫔妃。” “没错。” 李大年道:“皇上看得上那丫头,是那丫头的福分,没想到,那丫头竟然不知好歹,还说身上有刀疤,又与其他男子有了婚约,不能入宫侍奉皇上。” 楚蘅拒婚,一下子打乱了承孝帝的计划。 承孝帝甚为恼怒,握起拳头来,重重一圈砸在了面前的龙案上。 “李大年,传忠义王进宫见朕。” 觉察到承孝帝滔天的怒气,李大年心里暗自得意:“是,老奴这就去。” 敢得罪他李大年,就算是先祖皇帝的结义兄弟,他李大年也不会放过。 “不劳李公公出宫一趟。” 李大年尚未走出御书房,夏侯耀中气十足的话音先传了进来,继而见他大步走进御书房,拱手朝龙椅上的承孝帝一拜:“老臣参见皇上。” 承孝帝稍微将脸上的怒气收起,可是眼神依旧有些不悦的盯着夏侯耀。 夏侯耀忽然自身上取出一张玉质的兵符,双手捧着,呈现给承孝帝过目:“老臣年事已高,实在无心管理那支铁甲精锐,故而今日进宫,将这张兵符交还给皇上。” 隔着这一丈多远的距离,承孝帝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质兵符上面。 隐隐看见,那玉质的兵符之上,雕刻着一枚栩栩如生的明月。 先祖皇帝曾画下了兵符的模样,就收藏在御书房里,与现在看到的玉质兵符,简直一模一样。 承孝帝盯着那张兵符看了几眼之后,心头狂喜不已。 “皇叔年轻之时,为我大风王朝东征西战,辛苦不已,如今皇叔年事已高,是该待在王府之中颐养天年,这道兵符,朕便收下了,请皇叔放心,朕一定兢兢业业治国,打理好铁甲精锐。” 说着话,他朝李大年使了一个眼色。 李大年会意,走去,接下了夏侯耀呈上的兵符,继而递到承孝帝的身边:“皇上,兵符。” 承孝帝摸到兵符的瞬间,心里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了。 夏侯耀见他将兵符收下,道:“皇上,丫头身上有刀疤,又与其他男子定了婚,实在不宜进宫侍奉皇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承孝帝要的是兵符,楚蘅于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楚姑娘救了朕一命,朕对楚姑娘心存感激,这才想着纳她入宫为妃,既然楚姑娘与其他男子已有了婚约,朕不便勉强,将那道旨意撤回来便是。” “皇上英明。” 夏侯耀瞥了李大年一眼,这才退出御书房。 李大年被他瞥了一眼,心里有些发抖。 怕是他刚才对皇上说的话,被这位忠义王给听去了。 “殿下,殿下,好消息,好消息,皇上已经撤回圣意,不再纳楚姑娘进宫为妃了。” 承孝帝刚打消纳楚蘅为妃的念头,消息便传到了齐王府。 凤铮听闻,心中甚是欢喜。 先前,知道承孝帝欲纳楚蘅为妃,他心中甚是恼怒,想进宫阻止,被蔡唯给拦了下来。 蔡唯劝说他以江山社稷为重,一个女人而已,根本不能与皇图霸业相比,他考虑之后,最终决定放弃楚蘅。 “你说的,可是真的?” 虽然已经决定放弃楚蘅,但是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甘,此刻听属下这般说,心中甚是激动。 “千真万确,属下向李公公打听到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听李公公说,是忠义王献出了铁甲精锐的兵符,皇上这才改变心意的。” 凤铮眉头一拧:“父皇拿到了铁甲精锐的兵符?” “殿下,李公公是这么说的。” 瞧凤铮一脸不悦,蔡唯安慰道:“殿下,皇上拿到铁甲精锐的兵符,总比那兵符落入太子之手强。” 凤铮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蔡唯继续道:“为今之计,殿下您应该努力取得皇上的信任,夺取太子之位才是,一旦殿下取代了太子,登上皇位,那支铁甲精锐自然就落入了殿下您的手中。” 确实是这个道理,凤铮这才释怀,瞧着天尚未黑,便吩咐蔡唯:“蔡唯,去备一份礼物,本王要去忠义王府走一趟。” 蔡唯笑着问:“殿下去忠义王府,可是为了探望楚姑娘?” 凤铮冷了他一眼:“既然知道,还不去安排。”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一个时辰后,凤铮带着礼物,进了忠义王府。 珍珠到芙蓉苑向楚蘅禀报:“小姐,齐王又来了。” 听珍珠说话的口吻,满满都是不悦。 楚蘅坐在一簇花前,手里握着那太古医经,听珍珠说话的口吻,她目光从那太古医经中挪开,含笑看着小丫头:“谁惹到我家珍珠了?” 珍珠将嘴儿撅了撅,“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楚蘅道:“你我之间,不必隐瞒什么。” 珍珠这才放心大胆的说:“小姐,奴婢觉得齐王殿下没安什么好心,小姐您还是不要与齐王殿下走得太近,还有啊,小姐您别忘了,您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您与齐王殿下走得太近,九爷他会难过的。” 楚蘅噗嗤一声笑。 若非对这丫头知根知底,她定会以为,这丫头片子是九爷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不过,这小丫头片子眼神倒是毒辣,竟然看出凤铮不安好心。 “凤铮那贱人又来了,墨十三,你去将那贱人打出去。” 凤铮前来忠义王府,最不高兴的就是小福子了。 这贱人,竟然屡次想挖九爷的墙角,真是太可恶了。 ------题外话------ 蘅儿怎么可能嫁给老皇帝,不可能 239:渣男来送礼,来者不拒 墨十三将脖子一缩。 虽然他是威风凛凛,无所不能的墨门天武郡分舵的堂主,但是在玉临城的地盘上,他那小胳膊还是拧不过凤铮那大腿,毕竟人家是一国王爷,有府兵的。 “小福哥,九爷只让我保护楚姑娘的安危,赶走凤铮那贱人,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 “我要是打得过凤铮那贱人,我早自己上了,还用求你。” 小福子对墨十三咬牙切齿,“楚姑娘要是被凤铮那贱人勾引了,看九爷能放过你。” 墨十三脑中忽然闪现出九爷那对阴测测的眸子,心头一抖。 “论单打独斗,你十三爷我确实打得赢凤铮那贱人,可是凤铮那贱人有府兵,十三爷我双手难敌众拳头啊。” 两人一同犯愁。 小福子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去管忠义王借点兵用用。” 墨十三翻了个白眼:“借个屁,忠义王将兵符都交给了凤铮他老子。” 两人再次犯愁,并且同时感叹:“哎,这楚姑娘的烂桃花,怎么就这么多。” 正当两人发愁之时,凤铮已经在忠义侯府下人的带领之下,携带着礼物,进到了楚蘅的芙蓉苑了。 小福子跟墨十三藏在假山背后,看着凤铮穿着一袭绣着青竹的银色锦袍,大摇大摆的走进芙蓉苑。 “我呸,卖弄风骚的贱人。” 小福子为九爷打抱不平,愤怒的张嘴,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墨十三则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凤铮的随从,准确的说,是盯着凤铮随从手中捧着的盒子,一看那盒子,便是用来装礼物的。 “小福哥,瞧见没,凤铮那贱人又来给楚姑娘送礼了。” 小福子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你就不懂了。”墨十三收回目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依十三爷我看,楚姑娘对咱们九爷,那是情根深种,绝对不会被凤铮那贱人勾引。” 小福子认同:“这倒是。” 从楚蘅到玉临城,不忘随身携带与九爷的婚书就可以看出来。 墨十三接过话:“既然你也认同,就该对楚姑娘放心,这凤铮隔三差五对楚姑娘大献殷勤,未必不是好事,先前,正是因为凤铮那贱人送了楚姑娘天罗地网,楚姑娘才没被武剑莲暗算,今日,他带来的礼物,怕是不比那天罗地网差,楚姑娘发了。” “你说的,好像确实在理。” 经过墨十三的一番开导,小福子终于不那么烦躁了。 “孙小姐,齐王殿下来看您了。” 凤铮在忠义王府下人的带领之下,到了楚蘅的闺房前。 楚蘅吩咐珍珠将闺房里的纱帘放下,假意咳了两声,这才对门外吩咐:“请齐王殿下进来吧。” 珍珠去将门打开,凤铮迈步走进来,挑眉一看,楚蘅竟然坐在纱帘背后,心头浮起一丝失望来。 楚蘅靠坐在纱帘背后的美人榻上,那半透的青色纱帘,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民女身子不适,无法出来与齐王殿下相见,还请齐王殿下见谅。” 先前,还生龙活虎,此刻做出那一副病态,十足的逼真。 珍珠在一旁伺候着她,不由得嘴角抽抽了几下。 小姐还真是会演戏。 楚蘅的轻咳声传来,凤铮急忙关怀问道:“楚姑娘,你的伤势可好些了?” “咳咳,多谢齐王殿下关心,民女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只是昨日偶感了风寒罢了。” 楚蘅说完,吩咐珍珠:“珍珠,去给齐王殿下斟茶。” “是,小姐。” 珍珠掀开纱帘,走了出来,先请了凤铮入座,再给他斟茶喝:“齐王殿下,请喝茶。” 当珍珠掀起纱帘之时,凤铮想看楚蘅一眼,可惜珍珠的动作太快,他未能看到楚蘅一眼,心头微微失望。 半盏茶后,他朝身边的侍从使眼色。 “楚姑娘,半月前,本王偶然之下,得了一朵五十年的野生灵芝,灵芝可补气血,想着楚姑娘受伤,失血过多,本王便将这朵灵芝拿来送给楚姑娘补身体,还望楚姑娘收下。” “多谢齐王殿下关怀。” “珍珠,去将灵芝收下,替我好好谢谢齐王殿下。” 楚蘅是半点都没推拒。 这是凤铮欠她的债,她收下,理所应当。 珍珠收下灵芝,朝凤铮将身子福了福:“多谢齐王殿下。” 收了灵芝之后,楚蘅懒得与凤铮这个负心汉虚与委蛇,便借口有些疲乏了,需要休息,凤铮自然不好多留。 “待民女身体康复之后,再设宴,专程向齐王殿下道谢。” “既然楚姑娘乏了,本王这便告辞,请楚姑娘好好歇息。” 珍珠将凤铮送出芙蓉阁,这才折回到楚蘅的身边,将那支灵芝交到楚蘅的手中。 楚蘅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灵芝看了看,确实是难得的上等货色,便将灵芝交给了珍珠:“珍珠,将这朵灵珠拿去炖了,端去给兄长吃。” “小姐,可是你的身子……” 珍珠想说,小姐您的身子也需要补补。 楚蘅知道她想说什么,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我这点伤势不算什么,兄长比我更需要这朵灵芝。” 夏侯无极病了这么久,身子受损严重,更需要这朵灵芝补补。 “兄长身子刚好些,这野灵芝的药性有些强,你先将这灵芝切一小半下来,与乌骨鸡一起炖。” “是,奴婢这就去。” 等珍珠拿着灵珠出去,楚蘅伸手抚摸向檀木珠,向小翊儿传去心声:“翊儿,你醒着吗?” “母后,儿子醒着呢。” 尚未到子夜时分,鬼灵都不太有精神,楚蘅一唤,小翊儿揉了揉眼,强打起精神回答。 “母后,你肚子上的伤口还疼吗?” 这几日,小翊儿都很自责。 都是他没用,没能保护好母后,母后才会受伤的。 听出他自责的口吻,楚蘅微微叹息,道:“翊儿,母后受伤,不是你的错,那天晚上,杀手众多,你那么小,如何能保护得了母后,别自责了,母后已经没事了,伤口也不疼了。” “母后,你不骗我。” 小翊儿嘟起小嘴,对楚蘅的话将信将疑。 “前几日,珍珠姑姑问你伤口还疼不疼,你也说不疼了,可是到了晚上,你却疼得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 楚蘅听得一愣,她怕珍珠担心,瞒着珍珠自己的伤势,没想到,被小翊儿发现了。 “母后错了,母后身上的伤口是真的不疼了。” 小翊儿勉强相信:“母后,你身上的伤口若是再痛,别强忍着,告诉儿子,儿子给你吹吹。” “好。”楚蘅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继而对小翊儿道:“翊儿,母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小翊儿眸子里亮光一闪:“母后,是什么样的好消息?” 楚蘅道:“翊儿,母后拿到还魂玉了,等母后与师公给你找到合适的肉身,翊儿,你便可以回到母后的身边了。” 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小翊儿闻之,欢天喜地的在檀木珠里飘上飘下。 “太好了,太好了,我很快就可以回到母后的身边了,我很快就可以亲吻母后,抱着母后睡觉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等这一天,等得真是太久了。 耳边传来欢呼雀跃的童声,楚蘅听着那欢快的童声,不知不觉,脑中勾画出小翊儿欢喜的小脸蛋儿。 “所以,翊儿,这段时间,你务必好好在檀木珠中待着,哪里也不要去,乖乖等着母后与师公为你寻找合适的肉身。” 只差最后一步了,她绝对不允许小翊儿有任何闪失。 小翊儿回答得很爽快:“知道了,母后。” …… 凤铮前脚离开忠义王府,后脚,娇娘安插的忠义王府的眼线,便将他到忠义王府看楚蘅的事,传到了丞相府中。 刘嬷嬷入厕出来,在茅厕门口拾到一枚纸团,打开看过之后,脸色骤然一变,拿着纸团,扭扭捏捏的迈着步子,前去见卫氏。 此刻深夜,卫氏与楚惠正在湘苑的花厅里下棋。 刘嬷嬷疾步走进去,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到卫氏的面前。 卫氏一手执棋,视线瞟向刘嬷嬷手中,随口问道:“奶娘,你老糊涂了吧,拿一张皱巴巴的纸给我做什么?” 刘嬷嬷道:“夫人,这是一封信,不知是谁投入丞相府的。” 卫氏这才将棋子放回罐中,接过刘嬷嬷手中那皱巴巴的纸,盯着上面的内容,扫了几眼之后,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母亲,这信上都写什么了?” 卫氏将那皱巴巴的纸递给楚惠。 楚惠接过来看了几眼,脸色刷的一下煞白:“齐王殿下竟然去忠义王府看望姓楚的那贱人了,父亲不是说,皇上欲纳姓楚的那贱人入宫为妃吗,齐王殿下怎么会……怎么会不顾太子之位,与那姓楚的女人扯上关系。” 齐王凤铮的为人,卫氏颇为了解,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社稷,只是她想不通,聪明如齐王,为何会与皇帝争夺一个女人。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楚廷豫入了花厅。 见楚廷豫大步走来,卫氏立马将方才那一脸的凝重之色藏起来,换上笑脸,走去迎接楚廷豫。 “相爷,您在书房忙到现在,可饿,可需要妾身吩咐下人给您准备些宵夜?” “不必了。”楚廷豫走到卫氏方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下到一半的棋局,“你们母女俩倒是有雅兴,深更半夜的下棋。” 他盯着棋局研究了片刻,眼神赞赏的看向楚惠:“近来,惠儿的棋艺有所提高啊。” 楚惠精通琴棋书画,其中最为擅长,最令她引以为傲的便是对弈。 “父亲谬赞惠儿了,惠儿的棋艺哪里比得上母亲。” “哈哈哈。” 楚廷豫大笑三声,瞧着身边的娇妻与美得跟仙女似的女儿,心中甚喜。 卫氏在未出嫁前,也是这玉临城里,名气响当当的才女,如今楚惠更是被人称赞为玉临城第一美女跟第一才女,这令他脸上甚是有光。 这玉临城的门阀,只有他楚廷豫才有这样的福气。 楚廷豫放声大笑,楚惠脸上的表情却沉了下去。 “惠儿,你这是怎么了?” 楚惠一脸委屈,柔柔开口:“父亲,方才,刘嬷嬷在院子里拾得一封信,信上说,齐王殿下去了忠义王府看望姓楚的那名女子,父亲,您不是说,皇上欲纳了那姓楚的女子入宫为妃吗,齐王殿下与那姓楚的女子扯上关系,定会触怒皇上的。” 承孝帝撤回旨意,有些突然,楚廷豫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所以未来得及知会卫氏与楚惠。 “皇上已经撤回了纳妃的旨意,这件事,父亲也刚知道不久。” 闻之,楚惠脸色微微苍白。 皇上撤回了旨意,凭齐王对那姓楚的贱人的兴趣,一定会想方设法将那姓楚的贱人娶进齐王府。 “父亲,齐王殿下迷恋那姓楚的女人,您可知道?那姓楚的女人就是一个红颜祸水,父亲,您一定要劝劝齐王殿下,与那姓楚的女人保持距离。” 卫氏靠向楚廷豫,道:“相爷,惠儿即将嫁去齐王府,您也不希望,惠儿还未嫁过去,就已经失宠吧,为了会儿,您得想法子劝一劝齐王殿下呀。” 自从承孝帝赐婚那日起,丞相府与齐王府便已经被捆在了一起,楚廷豫自然不希望任何人挡了楚惠的道儿。 “明日,朝会之后,为父找齐王殿下好好谈谈。” 楚惠这才收起那一脸委屈的表情,柔声对楚廷豫道:“有劳父亲了。” 翌日,朝会后,楚廷豫果然去拦住了凤铮的去路:“齐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凤铮敬他是当朝丞相,又即将成为自己的丈人,便随他一起出宫,到玉临城万珍楼的总号定了一间厢房。 酒菜上桌之后,凤铮朝他敬酒,“楚相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楚廷豫饮了一口杯中的酒,这才开口:“老臣听闻,齐王殿下近来与为民医馆的楚医女走得很近,可有此事?” “楚相,你派人跟踪本王。” 凤铮的语气里透着那么一丝不易觉察的不悦。 楚廷豫急忙解释:“齐王殿下不要误会,这件事,老臣也只是听说而已,老臣今日约见齐王殿下,不过是想提醒齐王殿下一句,那姓楚的医女可是忠义王夏侯耀的孙女,这些年来,皇上对忠义王府忌惮尤深,在如今这个时候,齐王殿下与楚医女走得近,并非什么好事,齐王殿下是聪明之人,应该能明白老臣的一片苦心。” 凤铮这才敛下眸子里的恼怒之色,端着酒杯的手紧了几分,仰头一口饮下了杯中烈酒。 “多谢楚相提醒,本王并不糊涂,知道该怎么做。” 他话语一顿,眼神凌厉的将楚廷豫看着:“不知楚相还有何话要说?” 楚廷豫苦口婆心道:“殿下,凡是以江山社稷,皇图霸业为重啊。” 凤铮将手里的酒杯放下,站起身来,朝楚廷豫揖了揖:“本王知道,多谢楚相提醒,既然楚相没什么其他事了,本王这便告辞了。” 看着凤铮离开的背影,楚廷豫眸子眯了眯,若有所思。 这齐王与太子凤骅相比,确实略胜一筹,或许,将惠儿嫁去齐王府是正确的选择。 正午,骄阳烈日,忠义王府中。 墨春将一只腿上绑了信筒的飞鸽放飞,小福子跟墨十三俩在暗中将那飞鸽盯着。 “小福哥,你猜,艳娘的人会不会将这飞鸽打下来。” 小福子瞥了墨十三一眼,脸上的表情很纠结:“十三爷,那你是希望看见艳娘的人将飞鸽打下来,还是不希望看见艳娘的人将飞鸽打下来。” “废话,当然是不希望。” 墨十三扬着脖子,看着那灰色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得比树梢高一些,“鸽子没被打下来,说明艳娘的心还不是特别坏,还有得救。” 只是,艳娘到底叫他失望了,他话的尾音还未落下,就见那只灰色的鸽子被一枚暗器打中,从树梢高的半空掉了下来,掉在距离忠义王府五十丈远的街道上,紧接着,一名龟奴打扮的男子冲上街,迅速将那鸽子捡起,迅速消失。 小福子跟墨十三盯着那龟奴消失的方向,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眉头皱了起来,小福子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纠结。 “十三爷,问你一个问题。” 他想问什么问题,墨十三已经猜到了。 “小福哥,你是不是想问,楚姑娘与艳娘,我会帮谁?” 小福子嗯了一声,一脸纠结的偏头将他看着。 墨十三道:“我们与艳娘是多年的同僚,感情深厚。” 小福子打断他的话:“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想站在艳娘这一边,继续帮着艳娘隐瞒着九爷咯?” 墨十三微微摇头:“不,我站在楚姑娘这边,虽然艳娘与我们是多年的同僚,感情深厚,但是楚姑娘并未惹到她,她这般害楚姑娘,与那些作奸犯科之人有何区别,我不能看着她继续错下去,再者,九爷于我有恩,九爷如此在意楚姑娘,我如何能让楚姑娘陷入危险之地呢,所以,就算只是为了九爷,我也会选择站在楚姑娘这边,小福哥,你是选择帮艳娘隐瞒,还是选择站在楚姑娘这边?” 小福子一脸痛苦的表情:“我已经帮艳娘隐瞒过一次了,可是她不知悔改,我与你一样,不能眼睁睁看着艳娘再害楚姑娘,就算只是为了九爷,我也不会让艳娘再害楚姑娘。” 墨十三松了一口气,若是小福子选择帮艳娘,他还得设法对付小福子。 “信已经让艳娘的人拦截了,咱们还得往晓月城发一封飞鸽传书,得让九爷知道,楚姑娘的境况。” 确定艳娘的眼线已经不在忠义王府周围了,小福子跟墨十三这才又写了一封飞鸽传书,发给九爷。 墨门中用于传递消息的,那都是顶级的信鸽,不过一个昼夜的功夫,九爷就收到了玉临城发来的信。 信是凤烨先收到的,凤烨看了信上的内容,有些心惊胆颤,都有些不敢拿去给九爷过目。 九爷正在沙盘前,认真的研究退敌之策,见凤烨有些畏畏缩缩的走来,“你这么畏畏缩缩做什么,爷又不会吃了你。” 凤烨将信递上,吱吱呜呜开口:“九……九爷,有您的飞鸽传书,玉临城发来的。” “是蘅儿的飞鸽传书?” 九爷顿时双眸雪亮,嘴角弯起一抹大大的弧度,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快将信给爷,你这厮,蘅儿来信了,也不麻利进来禀报,畏畏缩缩的,是想坏爷的好事吗。” 凤烨将信交到九爷手中。 “九爷,属下还要练兵,告退。” 等九爷接过信,他转身,脚底抹油一般,溜走比兔子的动作还快。 若是不走,待会儿,九爷看了信上的内容,定会雷霆震怒,拿他出气,他可不想受那无妄之灾。 九爷拿着信,走去太师椅上坐下,摆了个慵懒的姿势,将信展开,准备看,扫了一眼,发现是小福子的字迹,心里甚是失望,对楚蘅怨念深深。 没良心的丫头,分别这么久了,竟然不想念他。 怨念一番之后,九爷继续看信,一行一行仔细的看,看见楚蘅腹部中剑,再看见艳娘不听领命,多次陷害楚蘅,再看见承孝帝欲纳楚蘅入宫为昭仪,黄金面具下,九爷整张脸都黑了。 “死老头,臭不要脸的,一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也不怕阳痿。” “凤铮那死贱人竟然想挖爷的墙角。” “百里棠那死贱人竟然也想挖爷的墙角。” “娘的,都是些贱人,骚货,让爷逮到你们这些贱人,非将你们这些贱人阉了给小福子作伴。” 九爷的咆哮声,断断续续的传到外面,吓得候在外面的护卫一个个肩膀微微颤抖。 “凤烨,凤烨,你死哪里去了?” 九爷看完信,咆哮了片刻,忽然要见凤烨。 一名护卫硬着头皮走进去,对愤怒中的九爷道:“九爷,凤将军他去营地练兵了。” 九爷觉得,当着属下的面咆哮,有些没有品位,咬了咬牙,将那满腔怒火给憋进肚子,这才好言好语的吩咐道:“去叫凤烨来见我,我有事与他相商。” “是。” 九爷态度转变得有些过快,将那护卫一脸懵逼的退出去,前去校场请凤烨了。 “凤将军,九爷有请。” 凤烨心里一抖,生怕九爷是找他回去当出气筒的,用试探的口吻问那传话的护卫:“你知道九爷找我什么事吗?” 那护卫将脑袋一摇:“这种机密大事,小人哪里知道,凤将军,您还是别问了,赶紧去,九爷正急着见您呢。” 如此一说,凤烨心里更没底了,却又不敢违抗九爷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前去城守府见九爷。 他到城守府的时候,九爷已经停止了咆哮,正在沙盘前仔细的研究。 “九爷,你找属下?” 来的途中,他幻想了好几种见到九爷的场面。 比如,九爷读了信后,雷霆震怒,将作战沙盘给掀翻。 比如,九爷承受不住打击,正蹲在墙角里哭。 又或许,九爷义愤填膺,正在指天骂爹。 可是眼前这般场景,大大超出了他的幻想,他使劲揉了揉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九爷就这么平息了怒火,不应该啊。 “嗯,进来。”九爷将一面小小的三角旗插在沙盘上,剑眉一挑,十分好脾气的朝凤烨招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 害怕九爷这是气过头了,出现的反常状态,凤烨小心翼翼的迈过门槛,硬着头皮走到九爷的面前。 “爷,您有何吩咐?您没事吧?” 九爷的目光回到沙盘之上,一边研究沙盘,一边回答他:“爷能有什么事,爷好着呢,爷对蘅儿有信心,就凤铮那贱人,跟百里棠那贱人,怎么能跟爷相提并论,蘅儿与他们交往,定然只是看上了他们的钱财,还有老不死的皇帝,睡过的女人千千万万,蘅儿见到他就觉得无比恶心,怎么可能入宫为妃。” 凤烨嘴角一抽。 这天底下,有儿子这么骂自个老子的吗。 不过,九爷还真是了解楚蘅,楚蘅与凤铮虚与委蛇,一则是时候未到,不宜得罪凤铮,二则就是想从凤铮手中捞一点好处。 “凤烨,你将敌军最新情况与爷我说一遍。” 这个,凤烨倒是让人打探得清清楚楚了。 “爷,此番是由武存勋为主帅,骁骑将军董瑞,威武将军连横为左右先锋,三人领军八万,距离晓月城已经只有一日的路程了。” “来得好。” 九爷有些小小的激动。 整个大风王朝的兵力,他清楚得很,算上禁卫军及各地的驻军,也不过二十几万兵力,先前,武剑南率领五万兵力前来攻打晓月城,几乎全军覆没,此番皇帝老子怕是倾了举国之力,才拿得出八万大军给武存勋,只好这一仗打胜了,皇帝老子便再没兵力可派遣了,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也就安全了。 凤烨可没九爷这么心态好。 八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加上主帅是武存勋,这一仗势必惨烈。 “爷,可是咱们只有五万五的兵力,还得分出部分镇守孤月,望月,玄月几城,对上武存勋的八万大军,悬殊有些巨大。” 九爷道:“趁着武存勋的大军还未赶到,凤烨,你即刻去玄月,望月,孤月三城,将军队调回来,同时请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回来坐镇。” 凤烨忍不住问:“爷,将驻守在玄月,孤月,望月三城的兵力调回来,万一武存勋将八万大军分散,派兵前去攻打孤月,玄月,望月三城如何是好,这三座城池若是失守,晓月城也即将不保啊。” 九爷嘴角一勾,笑得高深莫测:“武剑南被爷我斩杀在晓月城的城门之下,此刻,头颅骨还挂在晓月城城墙上呢,武存勋赶来,看见亲儿子的头颅骨还悬挂在敌军的城门上,定会怒火滔天,仇恨交加之下,必会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为亲儿子报仇,所以,他绝对不会将八万大军分散,前去攻打孤月,望月,玄月三城,顶多派探子前去查探三城的动静。”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九爷决定起事,岂能没有研究过大风王朝的几员大将。 比如,武剑南此人,刚愎自用,仗着自己骁勇善战,又熟读兵书,再仰仗着神武侯府的一字长蛇阵,多年来,又从未有过战绩,便不将敌人放在眼里,又好大喜功。 比如,他老子武存勋也是好大喜功,仗着自己曾经攻破了月国,率领铁蹄踏破了月国的山河,便不可一世,更是目中无人。 再比如,那骁骑将军董瑞,与那威武将军连横,两人骁勇有余,却智谋不足,所以这些年,一直屈居在武存勋之下。 凤烨思索了一下九爷的话,提出自己的见解。 “爷,正如您所言,那武存勋还是要派探子前去打探玄月,孤月,望月三城的动静,万一让探子发现,这三城是一座空城,派兵去攻打,三城岂不是会失守。” 这三座城池,自然不可能不留下一兵一卒。 九爷想了想,安排道:“这三座城池各自留下两千兵力,其余兵力速速回晓月城支援。” “两千兵力,爷,会不会太少了。” “不少了。”九爷拍了拍凤烨的肩膀,“爷留下两千兵力,是为了保护城中的百姓,凤烨,你速速去,吩咐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派人多扎些稻草人,将那些扎成的稻草人披上战甲,将稻草人树立在城头,威慑前去打探的探子。” 凤烨嘴角抽了抽:“爷,这么做,能蒙混过去吗?” 如今,为了对付武存勋,只能兵行险招。 “放心吧,那些探子只会远远的观察城中的动静,不敢靠得太近,城楼之上,第一排用真人值守,后面那些全用稻草人,再让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三人召集部分百姓到校场去,假意练兵。” 听完了九爷的部署,凤烨心里这才稍微踏实一些。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半日后,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率领着大部分的兵力,赶回晓月城助阵。 三城兵力,加上晓月城的兵力,拢共四万五千兵力不到。 四万五不到的兵力对上武存勋的八万大军,这势必是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战。 当天下午,九爷吩咐杀猪宰羊,大锅炖肉,鼓舞军心。 宴席就设在校场之上,一张四方桌摆在校场最中间的位置,九爷与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坐一桌,其余将士都端着碗,席地而坐吃肉啃骨头。 将士们大口吃肉,大口喝汤,气势高涨。 九爷忽然端着一碗骨头汤,站了起来,扫了众将士们一眼,举着碗对着将士们大声高呼道:“将士们,这一战,关乎我月国的存亡,势必是一场惨烈的大战,我墨邪在此,以汤带酒,敬诸位将士一碗,这一战,若是打赢,从此荣华富贵,我墨邪与众将士们共享,有肉同吃,有酒同饮。”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跟着起身,三人端着骨头汤,面对九爷。 独孤鸿率先开口:“末将独孤鸿誓死追随少主,捍卫我月国河山。” 话毕,他咕咚咕咚将那一碗骨头汤一饮而尽,将碗摔在地上,哐当一声。 “末将战云峰,愿誓死追随少主。” “末将封天,愿誓死追随少主。” 紧接着,战云峰与封天将碗里的骨头汤饮尽,将碗摔在了地上。 三人这番举动,顿时令军心大振。 “为匡扶月国河山,我等誓死追随九爷。” 哐当哐当,陶碗坠地声,不断响起。 这些年,凤烨为九爷招揽的兵,一大部分是月国的旧民,一部分是乞丐,还有一部分是含冤入狱的大风王朝子民,这些人,都渴望一个太平盛世,娶妻生子,过安稳的日子,如今,九爷给了他们这个希望,自然能激起他们的斗志。 九爷扫了那一地的碎陶片,嘴角抿出一丝微笑来。 这四万多大军可是凤烨亲自超练出来的,以一敌十,加上振奋的军心,对阵武存勋的八万大军,不是没有打胜仗的可能。 当天夜里,八万大军在武存勋,连横,董瑞的率领之下,抵达晓月城,在距离晓月城城池的五里外安营扎寨。 果然如九爷所料。 大军安顿好之后,武存勋便派出了四名探子个连夜分头行动,前去打探晓月城,孤月城,玄月城,望月城四城的动静。 天蒙蒙亮的时候,前去打探晓月城动静的探子率先回来。 主帅营帐之中,那探子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向武存勋禀报:“侯爷,属下打探到,驻守在晓月城的叛军大概有六七万。” 武存勋听闻,仰头大笑两声。 “此番,本侯要将这六七万叛军绞杀干净,为吾儿报仇,用那叛军头领的项上人头,告慰吾儿的在天之灵。” 听闻晓月城的叛军并未超过八万,骁骑将军跟威武将军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题外话------ 昨天星儿被困在大神里面了,有稿子也更新不了,实在心塞,今天给大家道个歉。《婚事未凉:总裁老公别过来》——菜根香 顾安然,在经历了母亲红杏出墙诱发父亲离世成为顾家继女后,发奋图强一定要成为职场一名佼佼者。 人间都有祸兮连福这话,顾安然被迫嫁给父亲好友之子马钱,在婚礼里殿堂之上被人抢亲。 宋辞,全国五百强之一的宋氏集团ceo,因一次偶遇对这个与萍水相逢顾安然,情投意合。 不顾别人的瑕想跑到表弟婚礼殿堂在大闹一场,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喊出,“顾安然,嫁给我。” 240:九爷坑凤烨,想去见蘅儿 八万大军对阵六七万叛军,再加上神武侯府的一字长蛇阵,这一仗,获胜的可能性很大。 连横朝武存勋抱拳:“末将愿助侯爷一臂之力,斩下那叛军头领的人头,告慰小侯爷在天之灵。” 提到武剑南,那探子的脸色有异,抬起眉梢,小心翼翼的看了武存勋一眼,斟酌开口:“侯爷,还……还有一件事……” “还打探到了何事,赶紧说。” 武存勋话语冰冷,冻得那探子身子一抖,急忙禀报:“小侯爷的头颅,还在晓月城城门之上悬挂着,风吹日晒的,已经烂得现了白骨。” 武存勋一听,心口处涌动了一下,一口鲜血喷出来。 “剑南,吾儿啊。” 他吐了一口血后,双眸猩红,往外喷射着汹汹怒火,一拳打在身下椅子的扶手上,差点将那椅子的扶手震得裂开。 “吾儿,剑南,你暂且忍一忍,为父一定斩下那叛军首领的头颅,摧骨扬灰,为你报仇。” 随后,前去打探玄月,孤月,望月三城的探子回来禀报。 “侯爷,属下前去探查了孤月城,孤月城中大约有一万的叛军。” “侯爷,玄月城中大概有八千叛军。” “侯爷,望月城中大概有一万五的叛军驻守。” 探子禀报完,连横与董瑞面色一喜。 董瑞道:“玄月,孤月跟望月三城的驻军如此少,侯爷,末将请命,率领二万大军去攻打望月城。” 连横也跟着请命:“末将愿领兵一万五,前去攻打孤月城。” 武存勋斟酌一下,朝两人将手一挥:“不必,晓月城才是重中之重,咱们集中兵力,一举将晓月城拿下,孤月,望月,玄月三城可不攻自破。” 董瑞跟连横向来是以武存勋马首是瞻,听他这么分析,两人也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再有异议。 天大亮,白茫茫的雾气散开。 武存勋研究了一下战场的地形之后,吩咐董瑞跟连蘅:“骁骑将军,威武将军,你们二位即刻去点兵七万,两个时辰后,大军随本侯出征,剩下的一万兵力,镇守大营,预防叛军从后面包抄。” “末将领命。” 他一声令下,董瑞与连横去校场点兵遣将。 两个时辰后,正午,烈日当空。 武存勋为主帅,连横与董瑞为先锋大将,率领着七万大军,浩浩荡荡逼向晓月城。 战鼓号角声雷鸣,传入晓月城中。 凤烨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武存勋,连横,董瑞带着七万大军浩浩荡荡逼近,人头黑压压的一片,急忙到城主府禀报九爷。 城主府中,九爷正在与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员大将商议战事。 凤烨神色严肃的走进去,“爷,独孤将军,封将军,战将军,武存勋率领大军正朝晓月城逼近。” 九爷摸了摸脸上的黄金面具,嘴角勾起一丝笑来:“终于来了,独孤将军,封将军,战将军,有劳三位即刻去校场整顿大军,半个时辰后,出城迎战武存勋的七万大军。” “末将领命。”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齐齐朝九爷抱拳,三人气势如虹。 这决定月国存亡的一站,他们必须气势如虹。 待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离开,九爷披上战甲,手持斩龙剑,对凤烨道:“凤烨,随爷去城楼之上观战。” “末将领命。” 两人登上城楼,此时,城楼下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武存勋,连横,董瑞三人一身威武的戎装,骑跨在高大的战马之上,在三人的身后,是一列一列,排列整齐的军队。 九爷出现在城楼之上,武存勋将手中的方天画戟仰天一举,兵刃指向九爷所在的方位,大喝道:“黄口小儿,你便是叛乱头领,月国余孽墨邪?” “看来,神武侯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是眼睛还不瞎。” 九爷戏虐的勾了勾唇,将城楼之下的武存勋看着,眸子里还带着明显的轻蔑之色。 武存勋作为堂堂神武侯,大风王朝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何曾被人用这般轻蔑的眼神看过,顿时脸色铁青的将九爷盯着,含着杀意的目光射到九爷的身上。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九爷怕是被他千刀万剐了。 “黄口小儿,你杀吾儿剑南,今日,本侯势必要将你斩杀于战马之下,将你挫骨扬灰,告慰吾儿剑南的在天之灵。” 凤烨忍不住冷哼:“神武侯好大的口气。” 九爷嘴角戏虐的笑容加深,语气幽幽道:“小侯爷确实是死在爷的剑下,他技不如人,怪得了谁,神武侯想为小侯爷报仇,得有那个本事,谁将谁挫骨扬灰,还没有定论呢。” “……你。” 武存勋震怒,将手中方天画戟挥了挥:“好狂妄的黄口小儿,本侯出征的时候,你还未出生,竟然敢在本侯面前如此狂妄。” 九爷冷嘲回答;“侯爷,你是来叫阵的,还是来与爷我比年龄的?” 九爷这话落下,城墙之上,众士兵哈哈大笑,轻讽的大笑。 轻讽的笑声,令武存勋气得嘴角都抽了几下。 九爷立在城墙之上,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觉察到武存勋的怒气。 方才,说那些话,目的便是为了激怒武存勋这老男人,当怒气将这个老男人的头脑冲昏,令这个老男人一门心思只为了武剑南报仇,打赢这场仗就容易多了。 风一刮,城墙之上,武剑南已经烂得血肉模糊的人头,在半空荡来荡去的。 武存勋坐在战马之上盯着亲儿子的人头,心里如刀割一般疼。 “剑南,吾儿,为父一定会为你报仇。” 九爷朝城门之上瞟了一眼,将手一挥。 一旁的弓箭手会意,将一支火箭搭在弓上,瞄准武剑南的头颅,嗖的一声,那支火箭朝着武剑南的头颅飞起。 “不要啊。” 武存勋瞪圆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火箭射入武剑南的头颅之中,一下子将武剑南的头颅点燃。 他朝着那已经燃烧的头颅,歇斯底里的大喝一声,见已经于事无补,将目光收回来,杀气腾腾的看向九爷。 “黄口小儿,你欺人太甚。” 九爷感觉到,他的怒火已经滔天,再补上一句:“爷就欺人太甚,你能奈爷何?” 武存勋感觉到胸口里涌动了一下,差点被九爷气得吐血,当一口血腥味蔓延到唇齿间,他咽了咽,硬生生将涌上喉咙的血咽了回去。 “骁骑将军,威武将军听令。” 连横,董瑞齐声回答:“末将领命。” 他高举着方天画戟,怒沉沉的吩咐:“布阵,攻城。” “是。” 他一声令下,董瑞与连横开始摆兵布阵,原本排列整齐的军队开始散开,往战场两边蜿蜒延伸,逐渐形成一条巨蛇的模样。 九爷站在城楼之上,盯着那巨蛇阵冷哼一声:“又是一字长蛇阵,这神武侯府也就这一字长蛇阵拿得出手。” “爷,这一字长蛇阵在武存勋的指挥下,好像威力更大。” 凤烨可不敢像九爷这般轻视武存勋。 这武存勋可是灭掉月国的刽子手,实力不可小觑。 九爷道:“一字长蛇阵再厉害,只要揪住它的头尾,让它的头尾不能相接,再攻击它的腹部,便能轻而易举将这个阵法打散,只要阵法一乱,破阵不费吹灰之力。” “凤烨,你坐镇城楼。” 说话间,九爷握着那斩龙剑大步往楼梯走去。 “爷先带八千兵力去将蛇首牵制住。” 凤烨领命:“是,末将一定誓死将城楼守住。” 半个时辰后,八千兵力在九爷的亲自率领之下,气势如虹的朝巨蛇阵的蛇首部位攻去。 武存勋就在蛇阵蛇首的部位,见九爷只带了这么少的兵力,前来攻打最为厉害的蛇首部位,武存勋自负的冷笑,“黄口小儿,不自量力。” “是不是不自量力,老东西,咱们先一较高下便知。” 九爷将斩龙剑一挥,八千精锐,朝巨蛇阵的蛇头凶猛厮杀。 虽然说以一敌十有些夸张,但是这八千精锐,绝对能抵得上大风的几万兵力。 不过转瞬之间,八千精锐在巨蛇的蛇头部位撕开了一道口子,攻击十分迅猛。 九爷手中的斩龙剑,所过之处,死伤一片,很快杀到了武存勋的一丈之外。 如此迅猛的攻击速度,叫武存勋瞪圆了眸子,再不敢大意分毫,赶紧指挥阵型变化,“蛇尾,救。” 他一声令下,巨蛇的蛇尾朝蛇头卷来,眼见快要形成一个包围的趋势,将九爷与八千精锐包围在中间。 九爷深知这巨蛇阵,蛇首蛇尾配合的厉害性,眼见蛇尾席卷而来,眉头一拧,将手中斩龙剑举起,朝城楼之上的凤烨打了一个手势。 凤烨见到手势,立即朝待战的战云峰大喝一声,打着旗语:“战将军,速速领军出城支援主子。” 战云峰看见旗语,领了一万兵力迅速出城,恰好将席卷而来的巨蛇阵蛇尾拦截住,解除了九爷的危及。 两队人马,一支将蛇首缠住,一支将蛇尾拦住,一时之间,叫那巨蛇阵的蛇首与蛇尾不能相连,不能发挥巨大的威力。 见巨蛇阵的蛇尾部位被战云峰领兵缠住,九爷拼杀了一炷香的时间,再次朝城楼之上的凤烨打手势。 凤烨会意,朝待战的独孤鸿,封天打出旗语:独孤将军,封将军,速速带领两万兵力,包抄过去,将巨蛇阵懒腰截断。 “末将领命。” 独孤鸿跟封天速速领兵出城,绕过巨蛇阵的蛇尾,包抄到巨蛇阵蛇腹的位置,两万兵力在两人的指挥之下,发动猛烈的攻击。 连横在巨蛇阵蛇腹的位置指挥,对上月国的两名大将,甚是吃力,对阵不过半个时辰,便向蛇首求救。 蛇首的位置,武存勋终于见识到了九爷的厉害,加上九爷手中有神兵利器,与九爷对阵,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连横。 董瑞在蛇尾指挥,见蛇首被八千叛军的精锐缠住,想去支援,奈何被战云峰率领的一万人马缠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施展。 眼见大风七万大军,势气逐渐减弱,凤烨在城楼上观察,脸上一喜,亲自将战鼓擂响,为大军助威。 雷鸣般的战鼓声响彻四野,顿时令四万大军军心振奋,在九爷,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的率领之下,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击。 如此猛烈的进攻,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最终,封天将连横斩杀于马下,独孤鸿指挥着两万兵力,撕开一道巨大的血口,将巨蛇阵拦腰截断。 巨蛇阵被斩断,顷刻间,阵法大乱,崩解,七万大军成为一盘散沙。 独孤鸿,战云封,封天趁着士兵士气高涨,继续发动进攻,战云峰与封天带领着一万兵力将蛇尾困死,厮杀。 独孤鸿带着一部分兵力,前去已经散乱的蛇首部位支援九爷。 “末将来迟,请少主恕罪。” 九爷朝独孤鸿赶来的方向,飞快的瞟了一眼:“不迟,独孤将军来得正好。” 独孤鸿领军一到,瞬间将武存勋包围。 武存勋见此,脸色大变。 独孤鸿骑在战马之上,冷冷的瞧了一眼已经狼狈不堪的武存勋,继而收回目光来,向九爷请示:“少主,姓武的狗贼当年斩杀我月国不少忠良跟百姓,逼死了月皇,末将请命出手,将这姓武的狗贼斩杀于马下,告慰月皇在天之灵,告慰我月国众多亡灵,请少主允许。” “独孤将军,接剑。” 斩杀武存勋,为月皇,为月国忠良报仇雪恨,怕是独孤鸿活下来的唯一目的。 九爷毫不犹豫的答应,并且将斩龙剑归鞘,朝独孤鸿丢了过去。 独孤鸿双脚在马镫上一点,飞起将斩龙剑接住,“多谢少主。” 斩龙剑出鞘,寒气四射,光芒耀眼。 独孤鸿持着它,以电扇般的速度朝武存勋刺了过去。 感觉到斩龙剑的寒气,武存勋心头大骇,急忙挥动方天画戟去阻拦。 斩龙剑与方天画戟撞击,擦出一片火花,武存勋手中的方天画戟被斩龙剑锋利的剑刃削出几道口子。 紧接着,斩龙剑的剑气逼得武存勋胯下的战马后退了一丈多远。 “这是斩龙剑?” 此刻,武存勋终于看清楚了,独孤鸿手中握着的,正是兵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神剑斩龙剑。 江湖上更流传着一句话,斩龙剑一出,天下无敌。 剑南便是死在了斩龙剑下。 想到武剑南的死,在盯着独孤鸿手中握着的斩龙剑,武存勋心里开始打鼓,朝着溃败的大军挥手:“撤军,速速回营地。” “想走,没那么容易。” 独孤鸿冷哼一声,朝武存勋追击而去,斩龙剑扫过,剑气震慑得大风士兵不敢围攻上来。 很快,武存勋的去路,被独孤鸿拦截住。 独孤鸿一脸冷冽的坐在战马之上,手中斩龙剑将武存勋指着:“武存勋,数年前,你助纣为虐,逼死月皇,斩杀我月国多少英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武存勋虽然忌惮他手中的斩龙剑,但是身为一代名将,在气势上无论如何不能输。 他朝独孤鸿冷哼一声,面带嘲讽的开口:“独孤鸿,你不过是本侯的属下败将,当年被本侯逼得走投无路,跳下了山崖。” 独孤鸿仰天大笑:“苍天有眼,我独孤鸿跳下山崖,保住性命,便是为了今日亲自取下你的首级,祭奠我月国的亡魂。” “废话少说,想取本侯的首级,你放吗过来便是,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武存勋话音未落,独孤鸿已持着斩龙剑杀了过去。 方天画戟再次与斩龙剑相撞,互相摩擦,发出锐利的声响,火花四射。 九爷领兵,一边收拾残局,一边为独孤鸿助威。 独孤鸿与武存勋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最终,独孤鸿仰仗着斩龙剑的威力,将武存勋打下了马。 武存勋受伤坠马,还未来得及爬起来,斩龙剑锋利的剑刃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武存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武存勋感觉脖子上一凉,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忽然冷笑了三声,对独孤鸿道:“独孤鸿,若无斩龙剑,你能胜得了本侯,你这一辈子,都是本侯的手下败将罢了。” 九爷收拾掉那些残兵败将,骑马到独孤鸿的身边,垂眸将武存勋看着。 “独孤将军,少听他放屁。” 武存勋不顾脖子上横着锋利的斩龙剑,将头扬了扬,目光落在九爷的身上,盯着九爷脸上的黄金面具,眸子里恨意深深。 未能给武剑南报仇,他死不瞑目。 在他恨意淘淘的目光下,九爷坦然自若,嘴角一勾,面带讽笑:“是不是想为武剑南报仇,下辈子吧。” “噗!” 一句话,气得武存勋喷出一口老血来,瞪着双眼,用吃人的目光将九爷瞪着:“墨邪,本侯不会放过你,本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九爷双手环胸,一派悠闲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等你做了鬼再说吧,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做鬼的机会。” “独孤将军,这老贼如此想念武剑南,麻烦你送他们父子俩团聚。” “末将领命。” 独孤鸿将斩龙剑一挥,锋利的剑刃一下子割下了武存勋的人头,人头坠地,鲜血四射。 这一战下来,神武侯武存勋,威武将军连横战死,八万大军死伤过半,剩下的兵力,不足三万,骁骑将军董瑞身负重伤,带着三万残兵,灰溜溜的离开晓月城,速速回朝。 此战下来,九爷手中的五万大军也损伤了不少,剩下的只有三万多人,这才放任着董瑞带领着三万残兵逃回玉临城,还有一个原因,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刚打下,百废待兴,不宜长久作战。 不过就这么放过董瑞,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觉得甚是可惜。 当年,灭月国,逼死月皇,血洗玉临城的,除了武存勋,董瑞跟连横可是也参与了的,死在二人手中的月国百姓不计其数。 庆功宴上,独孤鸿忍不住说出来。 “少主,此番,实在不应该放过董瑞,武存勋,武剑南父子战死,连横战死,承孝帝那狗皇帝能用的大将,也就董瑞了,一举将董瑞斩杀,才可保我月国长久安宁啊。” 战云峰跟封天附和独孤鸿的话。 九爷一边喝酒,一边耐心听三人说完,笑了笑,懒懒将眉梢一挑反问三人:“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难道三位不觉得,令董瑞恐慌而逃,并将这种恐慌带回玉临城,让承孝帝跟着恐慌更好吗?” 三人面面相窥一番,独孤鸿开口:“原来,少主心里是如此打算的。” 九爷抿了一口酒,道:“此番大战下来,就算董瑞还活着,三年五载之内,大风王朝也无法再对我月国用兵,再者,大战过后,百废待兴,咱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养精蓄锐,强大我月国,只有月国的实力强大了,兵强马壮,才能长久安宁,独孤将军,站将军,封将军,三位说,是与不是?” 三人仔细一想,觉得九爷说的甚是有道理,一下子觉得有些惭愧。 他们三人是武将,有些太好战了,差点误了国事。 “少主说的是。” “独孤将军,你怎么还称呼少主。” 战云峰将独孤鸿的话打断。 独孤鸿听得一愣,一脸不解的将战云峰看着:“战将军,我不称呼少主,称呼什么?” 战云峰忽然将手里的酒樽放下,走到九爷的面前,当着独孤鸿,封天,凤烨以及大军的面,往校场的地面上一跪,再恭恭敬敬的往地上一叩,“微臣战云峰拜见月皇陛下,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一声高呼,独孤鸿,封天跟凤烨这才明白过来。 九爷如此爱民如子,甚得独孤鸿,封天两位月国旧臣的心。 旋即,独孤鸿跟封天也将酒樽放下,与战云峰一起,跪在了校场上,对九爷一拜。 “微臣独孤鸿拜见月皇陛下,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苍天必有我月国,从此以后长盛不衰。” “微臣封天拜见月皇陛下,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凤烨与大军一起,朝九爷跪拜。 九爷端着酒樽起身,继而双手捧着酒樽,朝独孤鸿,封天,战云峰,凤烨以及三万多人的大军一揖,声音洪亮宣布:“诸位奉我墨邪为皇,我墨邪对着苍天发誓,永生永世捍卫月国的安宁,保护月国的百姓。” 大军齐呼:“月皇英明,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五洲历,1453年,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等月国旧臣的扶持下,月国匡扶,农历七月九日,月皇墨邪于玉临城登基,定都晓月城。 在数年前的大战之中,月国皇宫被武存勋吩咐属下一把火烧成了残垣断壁,九爷便选了城守府作为皇宫,登基大典在城守府举行,一切从简,引得月国百姓称颂。 “独孤将军,请上前听封。” 登基大典上,九爷直接对独孤鸿,封天,战云峰等工程进行封赏。 独孤鸿上前一步,恭敬的跪在地上,“微臣在。” 九爷斜瞟了一眼身边的凤烨:“凤烨,念。” “是。”凤烨将手里的一卷圣旨打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独孤鸿助朕匡扶月国有功,特封为大将军,赐府邸,白银一万两,钦此。 独孤鸿听完旨意后,有些发愣的将龙椅上的九爷看着。 白银一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今大战刚过,月国刚匡扶,少主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他什么心思,九爷眉毛一挑就看出来了,“独孤将军,这一万两白银,你且收下便是。” 凤烨端着圣旨走向独孤鸿,在他面前时,低声道:“独孤将军,咱们皇上可不穷,五洲钱庄,你知道吧?” 独孤鸿将头点了点。 五洲钱庄是五洲大陆上最大的钱庄,他再是孤陋寡闻,也不会没听说过五洲钱庄的名号。 凤烨将圣旨塞进他的怀里,笑眯眯道:“五洲钱庄有一半的银子,都是咱们皇上的,所以,独孤将军,你不用担心,咱们皇上会穷。” 独孤鸿猛地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惊讶了片刻后,旋即见他仰头放声大笑。 原来皇上这么有钱,看来,他不用发愁月国的民生建设了。 紧接着,九爷将另外两道圣旨交给凤烨念。 凤烨端着两道圣旨,站在封天与战云峰的面前,展开第二道圣旨,开始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战云峰骁勇善战,助朕匡扶月国有功,特封为骠骑大将军,赐府邸,白银八千两。 另一道圣旨是赐封封天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天助朕匡扶月国有功,特封为神威大将军,赐府邸,白银八千两,钦此。 方才,凤烨与独孤鸿的低声对话,战云峰与封天在一旁都听见了,此刻两人十分不客气的接了圣旨:“微臣接旨,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赏了三人,接下来,九爷对其他有功之人也进行了一番封赏,登基大典结束之后,九爷将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留下,很不正经的看了三人一眼后,对三人道:“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三位孑然一身,朕甚是心痛,若三位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定来与朕说说,郑派凤烨去为你们说媒。” “皇上,为什么是属下?” 凤烨一张脸,顿时成了苦瓜脸。 “保媒拉线这种事,您吩咐小福哥做差不多,属下可做不来。” 九爷很绝情的回答:“凡事都有第一次,做不来,可以学。” 听了九爷的话,独孤鸿,封天,战云峰脸上都有些尴尬,尤其是独孤鸿。 独孤鸿那张老脸涨红,“皇上,您就别拿老臣寻开心了,老臣都一把年纪了,还如何娶妻。” 九爷瞄向独孤鸿:“独孤将军,你老当益壮,朕相信你,你只要娶一位夫人,必定能两年抱三,再说了,独孤家不能没有后啊,这妻必须得娶。” 数年前,独孤鸿,战云峰,封天提前助月皇蓝玄城逃离,武存勋,连横等人率领大军攻入晓月城,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三人的亲属,在那场战争之中,死伤殆尽。 此刻,九爷提及为三人娶妻之事,三人脸上不由得露出悲痛之色。 连独孤鸿这等铁骨铮铮的将军,都不由得流了一把老泪,感伤往事:“微臣最疼爱的那小儿子若是还活着,如今已经十五岁了。” “请独孤将军节哀顺变。” 人死不能复生,见独孤鸿这般,九爷也没有什么好安慰他的话。 “相信独孤夫人在世,也不希望独孤将军你老来无伴,朕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请独孤将军你好生考虑。” “陛下如此体恤老臣,老臣感动不已。” 独孤鸿将脸上的老泪擦了擦,不忍拂了九爷的一番好意,想了想,勉强道:“皇上,您实在担心老臣老来无伴,给老臣找个寡妇为伴就成了。” 他都年迈花甲了,可不敢糟蹋人家年轻姑娘。 九爷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吩咐凤烨:“凤烨,你让手下的人,好生留意一下这晓月城,发现有人品好,相貌又好的寡妇,就去给独孤将军提亲。” “是。” 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做,凤烨倒是愿意,笑眯眯的应了。 接着,九爷将目光移向战云峰与封天:“战将军与封将军不过四十出头,正值壮年,待朕发现好人家的姑娘,就安排人给两位将军提亲。” “多谢陛下。” 独孤鸿都应了,战云峰跟封天自然不好不应,两人都红着脸,向九爷拜谢。 等两人离开之后,黄金面具下,九爷脸上的表情立马严肃起来,吩咐凤烨:“凤烨,爷给你五千兵马,三日时间,你去帮爷拿下崇华县。” 一则,崇华县是楚蘅的据点,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大风法度的限制,二则是除掉郭后的那些眼线。 凤烨跟随九爷这么多年,甚是能揣摩九爷的心思,九爷派他去攻打崇华县,他自然明白是什么原因。 “是。” 他接过九爷递来的兵符,前去校场点兵五千,当日,便朝崇华县行军。 崇华县位于大风王朝的边陲之地,与玄月城接壤,城中并无正规军队驻守,只有一千余人的县兵,加上陈金宝那个县太爷又是一个草包,拿下崇华县,还用不了五千兵马跟三日时间。 两日后,凤烨带着四千兵马回晓月城向九爷复命。 “皇上,晓月城已经被属下攻下了。” 凤烨一边禀报,一边将兵符递交给九爷。 九爷接过兵符,挑眉询问:“五千兵马,死伤多少?” “皇上,您也太小瞧属下了。” 凤烨想朝九爷翻白眼:“就崇华县那些县兵,一个个手软脚软的,还有陈金宝那死肥猪,这些人能顶什么作用,咱们的五千兵马刚到,陈金宝那死肥猪指挥一千兵马意思意思的抵抗了一番,见打不过,便举白旗投降了,属下之所以花了两日时间,是因为要安顿崇华县的百姓,还有就是,属下擅自留了一千兵力,驻守在崇华县,一则维持崇华县的秩序,二则保护仙悦食府。” “做得很好。” 九爷先是递上一道赞赏的目光,继而眼神一变,有些不怀好意的看向凤烨。 “凤烨,爷与你商量一件事呗。” 九爷这种友好的眼神,吓得凤烨倒退了两步。 “皇上,您……说?” 此刻,他有些心惊胆颤,每当九爷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一准是没有好事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九爷一边回答,一边动手去解自己身上的龙袍,“凤烨啊,爷想去玉临城一趟,你作为爷最得力的属下,这皇位,得麻烦你为爷坐上几日。” “不不不……” 凤烨听得毫不犹豫的摆手摆脑袋。 做皇帝,开什么玩笑。 “爷,您知道的,属下不是做皇帝的料,就算穿上龙袍,也学不像您的神态,一定会被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他们拆穿的。” 瞧凤烨摆手又摆头,九爷的眉毛骤然竖了起来,脸上严肃:“不干也得干。” 遇上这么一个蛮横的主子,凤烨是一点都没有办法,只好接过九爷脱下来的龙袍。 “爷,您什么时候回来,您可得快点回来,属下可顶不了多久。” 九爷递给他龙袍后,又将一本小册子递给他:“爷不在的这段时间,可能会发生的事,爷已经写在这小册子上了,应对办法,爷也一并写在这本册子上了,你按照册子上所写处理便是,爷我去玉临城抢媳妇儿,最多也就用半个月的时间,你辛苦辛苦,等爷回来,给你发奖金。” 听到奖金两个字,凤烨那双眸子才亮了亮。 “爷,这可是您说的。” “爷何时赖过你的账。” 九爷顶多赖过小福子的账。 “赶紧脱下你身上的衣服给爷。” 在九爷的面前,凤烨很难为情的将外袍脱下,九爷一把抢过来,迅速往身上一穿,大步走出皇宫。 241:爆更(1) 天知道,得知老不死的皇帝老子也看中了蘅儿后,他心里有多着急,还有艳娘,这些年,他是有些太纵容这女人了,竟然…… 想起小福子信中所写,九爷的眸子便暗了暗。 “凤将军,您不是才回来吗,这又要去何处?” 九爷刚出皇宫,迎面就撞上了前来禀报公务的战云峰。 该死,出门忘了翻开黄历。 听出是战云峰的声音,九爷赶紧将头低下,变了嗓音回答:“皇上安排我出城办事,战将军,此事有些紧急,我就不与你多聊了,告辞。” 战云峰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盯着眼前的凤烨,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凤将军,你的嗓子怎么了?” 九爷心里一抖,这战云峰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咳咳,偶感风寒,偶感风寒,不碍事的,告辞。” 生怕战云峰将自己认出来,九爷咳着回答一句,拔腿就开溜,从未如此狼狈过。 战云峰走进皇宫,见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正伏在案桌上处理事务,心里那怪怪的感觉这才消失。 告别战云峰后,九爷去车马行淘了一匹腿脚快的白马,骑着白马,急吼吼的杀出城,直奔向大风王朝的方向。 那飞一般的速度,真是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到楚蘅的身边,将楚蘅的那些烂桃花掐得一朵都不剩。 四日后,地点,大风王朝,玉临城。 今日,玉临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呢?三日前,忠义王府的老王爷夏侯耀忽然向天下人宣布,他认了崇华县为民医馆的楚医女为孙女,并广发帖子,邀请玉临城的门阀于三日后,到忠义王府参加华宴,三日后,也就是今日。 一大早,忠义王府门前就热闹喧天,因为夏侯耀不止要在府中设下华宴,招待玉临城各大门阀,还在府门外的大街上,设下了一百多桌流水席,只要是路过,撞上这好事的人,都能入席吃饭,场面之大,直接秒杀了皇子纳妃。 此刻中午不到,芙蓉阁中,珍珠,碧云跟另外几名婢女正在为楚蘅梳妆打扮。 珍珠一边为楚蘅簪花,一边对着镜子里的她笑道:“小姐这般打扮下来,可真是貌若天仙,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呢。” 碧云接过话:“小姐的身段跟五官本就生得极好,往常,只是疏于打扮罢了,今日,小姐这般打扮下来,怕是这玉临城的许多大家闺秀都比不上呢。” 楚蘅逼迫碧云服下了极乐散,先前,碧云对她还甚是怨恨,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楚蘅不仅按时给她解药,在吃食穿戴方面也不曾亏待她半点,令她对楚蘅的怨恨少了许多。 “碧云,你也觉得小姐很漂亮是吧。” 打珍珠认识碧云以来,碧云一直沉默寡言,此刻,听她开口说这么多话,还都是夸楚蘅的,珍珠心里有些欢喜,眼巴巴的将她看着。 碧云对着她,将头一点:“嗯。” 完了,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楚蘅,补了一句:“小姐很好,是个好人。” 其实,她也不想做那些害人的事,但是她不帮着楚惠害人,楚惠便不会放过她。 碧云的话在耳边响起,楚蘅听着,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看来,这碧云还不是无药可救。 珍珠为楚蘅将簪花戴好,忽然侧身去拉住了碧云的手:“碧云妹妹,以后,咱们一起好好伺候小姐,可好?” 不知为何,她对这碧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碧云的手被珍珠抓着,珍珠的手很暖,一下子暖进了她的心里,令她不由自主的对珍珠点头:“嗯。” 她不是木头人,这段时间,珍珠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她如何能感受不到。 楚蘅从镜子里,见珍珠紧紧拉着碧云的手,心思转了转,吩咐碧云道:“碧云,你去花园里告诉爷爷跟师傅,说我快打扮好了,稍后就出来。” “是。” “小姐,你支走碧云做什么?” 这一世,珍珠虽然才伺候了楚蘅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对楚蘅的心情却极为了解。 有个问题,楚蘅一直想问:“珍珠,你为何对碧云这般照顾?” 珍珠对碧云的好,已经超出了朋友之间的关心,而且,她总觉得,珍珠似乎是有意接近碧云,想方设法的接近碧云,关怀碧云。 “小姐,这件事,奴婢本该早点告诉您,但是奴婢怕给您添麻烦。” 瞧着她的情绪低落了下去,楚蘅温声道:“珍珠,你我主仆之间,无需这般见外。” 珍珠扬起一双水眸,一脸感动,“小姐,奴婢有一个妹妹,奴婢还记得,妹妹模样生得甚是水灵。” 楚蘅忽然猜到了什么,问珍珠:“珍珠,你可是怀疑,碧云是你的妹妹?” 碧云原本的模样,是生得挺水灵的。 珍珠点头,“虽然碧云的模样毁了,但是奴婢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而且,碧云看上去比奴婢小一岁左右,奴婢的妹妹便是她这样的年纪,当年,因为奴婢家里穷,奴婢的父亲不顾奴婢母亲的反对,偷偷将碧云拐带出门,卖给了玉临城大户人家做丫鬟,奴婢的母亲便是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没几年,便病逝了。” 忆起往事,珍珠忍不住泪如雨下。 楚蘅想了想,想起一些事来。 碧云确实是自小就跟着楚惠的,年龄确实不珍珠小一岁左右。 “珍珠,你可还记得,你妹妹身上有什么标志?” 珍珠想了想,回答:“奴婢记得,奴婢记得,奴婢妹妹的右边肩膀上有一颗红痣,小的时候,奴婢经常与妹妹一起下河洗澡,妹妹右边肩膀上的那颗红痣很醒目,有花生粒这么大,奴婢记得很清楚。” 有胎记,这便好办了。 少顷,碧云迈着莲步走进来,珍珠听见脚步声,看向她,眼眶都还是湿的。 楚蘅起身,面对碧云站着。 碧云被她看得有些愣:“小姐,无极世子在前院接待宾客,老王爷跟老爷子在花园里下棋,老王爷说,您慢慢梳妆,不用着急,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让玉临城的门阀都羡慕他,认了这么一位天仙似的孙女儿。” 楚蘅听得嘴角一抽。 无极兄长的病逐渐康复了,倒是清闲了两个老头子。 “碧云,你将外衣脱下。” 碧云不解的看了楚蘅一眼,什么都没说,依照楚蘅的话,将外衣解下。 她将外衣脱下,上身只剩下一件浅粉色的肚兜,两只肩膀露了出来,右边肩膀上有一颗花生粒般大小,极为醒目的红痣。 珍珠看见那颗红痣后,猛地瞪圆了一双眸子,继而扑过去,一把将碧云抱住。 碧云被她抱得愣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珍珠抱着她呜呜的哭,她这才缓缓的开口问:“珍珠姐姐,你怎么了?” 珍珠一边哭,一边回答:“妹妹,妹妹,珍云妹妹,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珍珠姐姐,我是碧云。” 碧云被卖到丞相府时,不过五岁的年纪,不记得许多事情,包括自己姓甚名谁,亲生父母是谁,家住何处,家中有什么人。 珍珠放开她,哽咽的解释:“不,你就叫珍云,你姓余,珍云是娘给你取的名字,我们的家在玉临城外的桃花村,我是你的亲姐姐,余珍珠,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这个真相,令碧云一时有些震惊。 她万万想不到,珍珠是她的亲姐姐。 “珍珠姐姐,你如何这般肯定,我是你的亲妹妹珍云?” 珍珠指了指她右边肩膀上的那一颗红痣,道:“珍云右边肩膀上便有这么一颗红痣,碧云,你的这颗红痣与珍云的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很肯定,你就是我的妹妹。” 楚蘅看向碧云,问道:“你是否从小就跟在了楚惠的身边伺候?” 碧云朝楚蘅点头。 楚蘅继续解释:“珍珠的妹妹珍云,便是在五岁的时候,被亲生父亲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 听楚蘅这般一说,珍珠方才说的话,碧云相信了八九分,她有些怨愤的将珍珠看着,“既然家里已经将我卖了,又何必再找我。” 外人只知道她是楚惠的贴身丫鬟,只知道楚惠对她的信任,只看见她的风光,却不知道,在这风光的背后,她吃了多少苦,这些年,楚惠要用她的时候,便将她当人看,不用她的时候,她的日子过得比狗还不如,日子过得小心翼翼的,卑贱如泥。 瞧见她怨愤的眼神,珍珠心痛,哽咽的解释着:“珍云妹妹,将你卖掉的,是咱们那禽兽不如的父亲,母亲想方设法的阻拦,可惜终究没阻拦住,有一日,父亲趁着母亲下地干农活,将你拐带出门,等母亲发现你不在时,父亲已经将你卖给了大户人家,母亲因此郁郁寡欢,没几年也就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奈何我有心无力。” 碧云听着解释,眼眶一点一点的红了。 当珍珠提到母亲时,母亲那张早已模糊的逐渐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让她隐隐记得,母亲那温柔的笑脸。 242:爆更(2) 母亲是极为关心她的,母亲是不舍得将她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的,这一切都是那禽兽父亲的错。 碧云的双眼逐渐红了,楚蘅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什么来。 “我买下珍珠的时候,你们的父亲,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正想将珍珠卖去胭脂金玉楼。” 碧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红着眼眶将珍珠看着,任由着两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得珍珠心里一阵颤抖,张开双臂,再次将她抱在了怀里:“妹妹,珍云,姐姐终于找到你了,有姐姐在,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碧云靠在珍珠那柔弱的肩上,两行眼泪沾上她的衣裳,将她的肩膀打湿一块。 “妹妹,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你不是被爹卖进大户人家当丫鬟了吗,你是如何遇上小姐的?” 楚蘅并未将碧云之前所做的种种告诉珍珠。 此刻,珍珠这般问,碧云生怕楚蘅会说出之前的事。 先前,她为楚惠出了不少坏主意,珍珠姐姐与小姐这般要好,知道了,怕是会责怪她吧。 她正担心紧张的时候,楚蘅缓缓开了口,“碧云在大户人家里做错了事,被那家的小姐毁了容,打了一顿板子,丢在了大街之上,我瞧着可怜,便收留了她。” 闻之,碧云朝楚蘅递上一道感激的目光。 其实,楚蘅这么做,都是为了珍珠。 若是让珍珠知道,碧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必定会内心自责,她不想让珍珠自责。 珍珠将碧云松开,忽然朝楚蘅一跪:“奴婢叩谢小姐救了碧云一命。” 楚蘅伸手将她扶起,双眼看向碧云,对碧云道:“往后,你若是忠心耿耿的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 前世,珍珠是为他们母子俩死的,这一世,放过碧云,算是还珍珠一个人情吧。 此刻,碧云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好好的跟着楚蘅。 为了表达诚意,她朝楚蘅跪下,语气重重的保证:“从今日起,碧云已经死了,现在跪在小姐面前的是珍云,以后,珍云誓死追随小姐,绝对不会出卖小姐。” 楚蘅让珍珠将她搀扶起来。 “改了名字也好,省得以后见了楚惠,一时说漏嘴。” 她与丞相府的那一笔账,还未清算,这丞相府是一定要回去的,所以,碧云改名为珍云,倒是不错。 瞧着快到正午了,等珍珠在她头发上抹了一些精油之后,她朝门外看了一眼,对两个丫鬟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去花园找爷爷跟师傅吧。” “是,小姐。” 珍珠,珍云二婢跟在她的身后,三人朝花园里的水榭而去。 老爷子跟夏侯耀坐在水榭之中,远远的看见她领着珍珠,珍云两名丫鬟,迈着莲步而来,都不由得面带笑容,捋着胡子。 夏侯耀捋着雪白的胡须,笑眯眯的感叹:“不愧是老夫的孙女儿,医术高明,倾国倾城。” “没错,没错。” 老爷子这次没与他唱反调,“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乖徒儿这么打扮下来,不比那些门阀中的金枝玉叶差分毫。” 夏侯耀接过话:“臭老头,你可真是糊涂,老夫的孙女儿不也是金枝玉叶吗。” “没错,没错。” 楚蘅走进水榭时,两个老头正盯着她哈哈大笑。 “蘅儿见过爷爷,见过师傅。” 真不明白,这俩老头在乐什么,楚蘅扫了俩老头一眼,朝他们微微将身子福了福。 夏侯耀理了理袍子,从石凳上起身,走到楚蘅身边,“时辰不早了,乖孙女儿,随爷爷我去前院宴席见客人。” “是,爷爷。” 楚蘅十分乖巧的跟在夏侯耀的身后,举止大方得体。 前世,她是凤铮的皇后,学习过各种宫廷礼仪,应付这种宴会,信手拈来的事。 眼见夏侯耀领着楚蘅往前院去了,老爷子急忙追上去:“喂喂喂,夏侯老头,乖徒儿,等等老头子我。” 楚蘅脚步慢了下来。 三人到前院时,宴上已经有好些宾客,全都是门阀种中人。 夏侯无极正在接待宾客,楚蘅一眼扫去,看见的全是一些美衣华裳。 夏侯耀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众宾客的目光,准确的说,是楚蘅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众宾客的目光,实际上,众宾客注视的是夏侯耀身后的楚蘅。 “原来这位姑娘便是忠义王认的孙女。” “这姑娘看着就秀外慧中,难怪能入忠义王的眼。” “我听说,无极世子的病,便是这位姑娘给医治好的。” “真的吗?” “可不是,这位楚医女出自崇华县为民医馆,那为民医馆夺得了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呢。” “医术高明,还生得如此貌美,身后又有忠义王府,谁娶了这楚医女,还真是福气呢。” 一时间,宴上许多宾客都在偷偷的议论楚蘅。 议论的,都是些门阀中的贵妇。 卫氏,楚惠这对母女俩也在宴上,这些言论传到母女俩的耳中,气得母女俩在桌子下面握起了拳头,尤其是楚惠,双眼盯着楚蘅,眸子里全是不甘心。 以前,玉临城这些门阀贵妇多时议论的都是她,如今,都是姓楚的这个贱人,将她的风头抢走了,可恶。 楚廷豫身为丞相,在男宾区那边,正被一群官员围绕着。 夏侯耀领着楚蘅出现时,他目光无意间瞥到楚蘅身上,心头不由得一阵颤抖。 楚蘅那张脸,清晰无比的映入他的眸子里。 “楚相,楚相,你如何这般心不在焉?” 被身边的一名官员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将眸子里的惊骇之色收敛起来:“无极世子康复,老王爷又收了楚医女做孙女儿,这忠义王府还真是双喜临门啊。” “可不是嘛。” 楚廷豫盯着那说话的官员,试探着问:“这楚医女是何来头,竟然能入得了忠义王的眼?” 那官员眼神含着倾慕之色的瞥了楚蘅一眼,回答道:“下官只知道这楚医女来自于崇华县,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崇华县这三个字,楚廷豫心里猛地一缩,心里猜测着:难道这楚医女与柳氏真有什么关系?如若不然,那张脸为何与柳氏有几分相似。 正当他满心疑惑之时,夏侯耀携同老爷子,楚蘅,夏侯无极走去了主人席位上坐下。 夏侯耀的身份高贵,那主人席位自然是设在了最高处,楚蘅,夏侯无极,老爷子就坐在他的身边,这么高高的坐在主人席位之上,一时之间,楚蘅更是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在众多道目光下,楚蘅坦然自若,优雅大方,比之那些金枝玉叶丝毫都不逊色。 “听说,这位楚医女来自于民间,一名民间的姑娘,行为举止竟然这般大方,优雅,比之大家闺秀不差呢。” “依我看,这位楚医女与咱们玉临城第一美人相比,丝毫都不逊色呢。” 那人说完,还刻意往楚惠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 楚惠气得用双手拽紧了桌子,脸色极为不悦的瞪了刚才说话那人一眼。 这些贱人,竟然敢拿一个卑贱如泥的医女与她楚惠相提并论,简直岂有此理。 卫氏瞧她脸色不好看,急忙叮嘱:“惠儿,人多势众,切勿动怒,坏了自己名声,得不偿失,那些个长舌妇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说到长舌妇这三个字时,她刻意将语气加重,让方才说话那女人听见。 “卫湘君,你说谁是长舌妇?” 能坐在忠义王府吃宴的,都是些身份尊贵之人,那贵妇听出卫氏这是在骂她,当下发飙。 卫氏不惧,朝她翻了一个白眼:“本夫人可没指名道姓。” “……你。”那贵妇被堵得哑口无言,深吸了几口气,将怒火憋在肚子里,笑了笑又道:“一个不择手段,撵走楚相槽糠之妻,鸠占鹊巢的女人,还标榜自己善良,真是令人恶心。” 柳氏是卫氏心里的疙瘩,那贵妇忽然提起柳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她,她恼怒得狠狠瞪了那贵妇一眼。 若非场合不对,她定扑过去,撕烂那贱人的臭嘴。 “郭夫人,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什么叫本夫人不择手段,撵走了柳芸姐姐,分明就是柳芸姐姐犯了七出之条,善妒,才被相爷撵去了乡下思过。” 这位郭夫人是郭家的人,仗着有郭后撑腰,一向喜欢搬弄是非,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至于今日她为何与卫氏,楚惠母女俩作对,那是因为齐王凤铮与楚惠的婚事,楚惠嫁进齐王府,丞相府便成了齐王凤铮的靠山,那郭夫人是向着太子的,自然要与卫氏,楚惠母女俩为敌。 “七出之条,善妒,呵呵。” 郭夫人朝卫氏讽刺的轻笑:“是与不是,丞相夫人心里最清楚。” 做了婊子,还要为自己立贞节牌坊,还真是令人恶心。 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一旁的贵妇见状,急忙劝解。 “郭夫人,楚相夫人,你们各自都少说一两句,这里可是忠义王府,惊动了忠义王,不好收场。” 243:爆更(3) 夏侯耀,可不是人人都敢惹的。 众人如此一劝,卫氏跟那郭夫人这才都敛下了怒气。 夏侯耀高高坐在主人位上,吩咐婢女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继而举着酒樽对一众宾客道:“感谢诸位今日来忠义王府道贺,老夫心中不胜感激,老夫今日办这薄宴,一则是庆祝吾孙夏侯极病体康复,二则,老夫要借着今日这薄宴,将吾刚认下的得意孙女儿介绍给诸位。”  夏侯无极面带笑容,温声提醒楚蘅:“蘅儿,快到爷爷身边去。” 楚蘅起身,迈着莲步,婷婷娉娉的走到夏侯耀的身边,“爷爷。” 夏侯耀将手里的酒樽放下,起身,牵起楚蘅的手,面向众宾客。 当夏侯耀牵起楚蘅手的那一瞬间,席上的楚惠,已经嫉妒得眸子里险些喷出火来。 夏侯耀竟然如此疼爱,重视姓楚的这贱人。 有夏侯耀的疼爱,可以说,楚蘅的身份不比皇室的公主差,她自然要心生嫉妒了。 夏侯耀面向众人宣布:“这便是老夫刚认下的得意孙女儿,来自崇华县为民医馆的楚蘅。” 听到楚蘅二字,楚廷豫,卫氏,楚惠齐齐愣住。 楚廷豫死死盯着与夏侯耀并排站立的女子,双眸瞪得圆圆的,整个人犹如被雷电击了一般,呆愣在了椅子上。 卫氏跟楚惠母女俩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不敢置信,惊恐,慌乱,不知所措。 这女人来自与崇华县,又姓楚名蘅,年纪十五六岁,天底下,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女人一定是柳氏那贱人生的贱种。 楚蘅站在高位上,目光在华宴上扫了扫后,刻意的去看楚廷豫跟卫氏,楚惠的表情。 卫氏,楚惠母女俩脸上那惊恐,慌乱,不知所措的表情,令她心里甚是满意,楚廷豫那不敢置信,有些悔恨的表情,令她心头畅快。 这一世,自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她楚蘅便发誓,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现在,才是开端,楚廷豫,楚惠,卫湘君,凤铮,这些人,都给她好好等着。 “太子殿下前来道贺。” “齐王殿下前来道贺。” 礼官的通传声从前门远远传来,那礼官拉得老长的话音尚未落得下去,就见太子凤骅与齐王凤烨一前一后走来。 这两位皆是容颜绝世少有的天之骄子,一出现,便吸引了华宴中未婚女子的目光。 太子凤骅穿的依旧是一袭明黄色的蟠龙服,头戴金冠,英气逼人。 齐王凤铮一袭银色绣着青竹的袍子,玉冠束发,显得温文尔雅。 楚惠的两道目光,在凤铮出现的那一瞬间,便紧锁在了凤铮的身上,看着这般温文尔雅的凤铮,便再也挪不开分毫。 而凤铮,却仿佛未注视到她一般,半眼都未看向她,便直接迈着步伐,朝主人位那边走去了。 他与凤骅一前一后,走到主人席位前,向夏侯耀道贺。 “骅儿恭喜皇叔,不仅无极世子的病康复了,皇叔还认下了楚医女这般优秀的女子做孙女,真是可喜可贺啊。” “皇叔为大风江山社稷操劳半生,无极世子康复,乃是天佑忠义王府,天佑皇叔,楚姑娘便是苍天赐给忠义王府,赐给皇叔的福星。” 凤铮那一番话,倒是甚合夏侯耀的心意。 夏侯耀爽朗的笑了几声:“老夫感谢太子与齐王前来道贺,来人,在这里添加两桌席。” 他一声吩咐,忠义王府的下人便抬了两张案桌到主人席位上,其中一张案桌恰好挨着楚蘅,凤铮抢先一步,走去那一桌坐下。 “楚姑娘,恭喜。” 太子凤骅见他含笑与楚蘅打招呼,起得在袖下握了握拳,走去对面桌上坐下。 凤铮这一举动,更生气的,是楚惠。 “多谢齐王殿下,蘅儿敬齐王殿下一杯。” 见楚蘅与凤铮有说有笑的,楚惠眼中满满都是嫉妒之色,两道怒气汹涌的目光射向楚蘅,真是恨不得将楚蘅剥皮抽筋。 贱人,贱人,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齐王殿下。 众宾客酒过三巡,忽然间,那礼官绵长的通传声,再次传来。 “五洲钱庄,明月公子前来道贺。” 世人都知道,五洲钱庄的幕后老板复命慕容,全名慕容明月。 这慕容明月手上最多的是什么,那就是金闪闪的金子跟银闪闪的银子,富可敌国。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慕容明月十分有钱,为他办事的人自然多,导致五洲大陆之中,无人敢轻易招惹他,来头很大。 慕容明月这名号,前世,楚蘅便略有耳闻了,但是没见过活的,甚是好奇,便扭头对夏侯耀道:“爷爷,您与五洲钱庄的明月公子有交情?” 不止楚蘅将夏侯耀盯着,老爷子,凤骅,凤铮,夏侯无极,以及好些宾客都一脸好奇的将夏侯耀盯着。 此刻,夏侯耀是一脸懵逼的表现。 “爷爷退隐多年,与那五洲钱庄的明月公子并无交情,爷爷也未曾给五洲钱庄总部发请柬?” 慕容明月为何到来,他也不清楚。 夏侯耀此话落,楚蘅眉头微皱,表情戒备起来。 既然爷爷与这慕容明月并无交情,这慕容明月来忠义王府目的为何? 哪礼官话落,众人盼望了须臾片刻之后,只见十个壮汉,抬着五口大箱子,面无表情的穿过华宴,走到主人席前,将五口大箱子往地上一搁,继而朝着夏侯耀一拜。 为首的壮汉朝夏侯耀一拜之后,再面向楚蘅一拜,沉沉道:“五洲钱庄明日公子前来向楚姑娘道贺,这五口箱子里面装的全是贺礼,请楚姑娘查收。” 楚蘅盯着那五口巨大的箱子,有些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等她开口,那为首的壮汉朝身后将手一挥,吩咐道:“将箱子打开。” 他一声令下,五只大木箱齐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为首的壮汉扭头瞟了一眼已经打开的五口大箱子,继而态度无比恭敬的对楚蘅道:“流云锦五十匹,首饰五百件,成衣一百套,鞋一百双,黄金一千两。” 这出手,令在场的不少人羡慕嫉妒恨。 旁观了这么久,夏侯耀终于搞清楚形式了。 人家明月公子不是冲着他这糟老头来的,而是冲着他那宝贝孙女儿来的。 “蘅儿啊,你与明月公子有交情?” 老爷子同问:“乖徒儿,为师怎么不知道,你太伤为师的心了,你认识这么大的人物,竟然不告诉师傅我。” 凤骅跟凤铮齐齐将楚蘅盯着,凤骅眸子里放着金光。 没想到,这姓楚的女子竟然与五洲钱庄的明日公子有交情,若能将此女纳进太子府,对他的皇图霸业可是极有帮助的。 这点,凤骅都能想到,凤铮自然也能想到。 此刻,凤铮很庆幸,在天武郡,见识了楚蘅的能力之后,他就改变了对楚蘅的态度。 楚蘅好生冤枉,朝老爷子,夏侯耀,夏侯无极三人摆头:“师傅,爷爷,兄长,我不认识五洲钱庄的明月公子。” 明月公子是什么鬼,她根本没有见过好不。 老爷子,夏侯耀,夏侯无极同时将头一摇,表示不相信。 夏侯耀道:“乖孙女,你若是不认识人家明月公子,人家明月公子怎会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但是那五十匹流云锦便是价值连城,也难怪在场的人会眼红嫉妒。 “爷爷,我也不知道。” 感觉到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照在自己的身上,此刻,楚蘅真恨不得将那慕容明月揪住来,好好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做,虽然她很爱钱,也很感激他送这些东西来,但是他大爷的能不能悄悄送上门,别让她成为全京城女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无功不受禄,我与明月公子并无交情,这位大哥,还请你将这些东西抬回去吧。” 虽然楚蘅内心里是很想收下这些东西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下,有些不妥。 “楚姑娘,东西已经收到了,我等告辞。” 岂料,那为首的壮汉竟然将她的话当耳旁风,一句告辞之后,便招手,叫上另外几名壮汉,转身就走了,如此潇洒利落,徒留楚蘅一脸懵逼。 在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楚蘅坐在夏侯耀的身边,埋头吃东西,直到华宴结束,客人都散去得差不多。 “相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去?” 楚廷豫本已经随卫氏,楚惠走到了忠义王府的门口,准备乘车离去,他将卫氏送上马车之后,吩咐护卫送卫氏,楚惠回府,忽然就转身,朝着忠义王府里面走去。 若不进去找那姓楚的女子问清楚,他今夜难以入眠。 卫氏跟楚惠见此,脸色煞白,尤其是卫氏,看着楚廷豫大步走回丞相府,紧张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记得那贱人跟那贱人生的贱种。” 楚惠紧紧的咬着唇,下唇被她用力咬得惨白一片。 “母亲,这一切都是那姓楚的贱人害的,我们不要放过那贱人。” 244:爆更(4) 卫氏双手紧紧的拽着楚惠的袖子,眸子里涌出杀意。 她要杀了柳芸,杀了柳芸生的贱种,这样,相爷才会回到她的身边。 见齐王凤铮施施然走来,楚惠急忙将脸上凶狠的表情收敛起来。 她一手搀扶着卫氏,一手撩起车帘,以一副柔弱无助的表情看向凤铮走来的方向。 凤铮碍于与她之间的一纸婚约,碍于还需要用到丞相府,只得走了过去,眼神带着关怀的看着她,询问:“惠儿,夫人这是怎么了?” 卫氏正脸色惨白无血的靠在楚惠的肩膀上,看上去是一副病态。 楚惠梨花带雨回答:“母亲忽然觉得身子不适,父亲又去办事了,齐王殿下,您能否帮帮忙,送惠儿与母亲回丞相府。” 凤铮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长腿一抬,上了马车,与楚惠一起将卫氏搀扶到车厢里面。 “蔡唯,本王去一趟丞相府,你且先回王府。” “是。”蔡唯在外面恭敬的应了一声。 凤铮又叮嘱车夫:“夫人身子不适,将马车赶得慢些。”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楚惠含羞瞧了凤铮一眼,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齐王殿下还是在乎她的。 “殿下,您若是喜欢上了楚医女,只管与贵妃娘娘说便是。” 凤铮一愣,继而看楚惠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惠儿,你误会本王了,本王与楚姑娘不过是普通朋友。” 楚惠柔声道:“殿下,惠儿并非吃醋,惠儿所言真心实意,殿下若是喜欢上了楚医女,随时与贵妃娘娘说便是,楚医女医术精湛,又是忠义王的孙女,殿下若能娶了楚医女,对殿下有好处,惠儿心甘情愿与楚医女共同侍奉殿下。” “惠儿,你真懂事。” 这些违心的话,她信手拈来,前世能骗过凤铮,这一世,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骗过凤铮。 两人谈话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丞相府,凤铮帮忙将卫氏搀扶下了马车,这便告辞离去。 等凤铮离开,卫氏在楚惠跟刘嬷嬷的搀扶下,回到湘苑。 “刘嬷嬷,我有话要与小姐说,将门关起来。” 刘嬷嬷走去将门关上,自己站在门口把风。 卫氏坐上罗汉床,饮了半盏茶消火,这才问楚惠:“惠儿,你分明不喜欢那姓楚的小贱人,方才为何那般与齐王殿下说?你可知道,齐王殿下已经迷上了那小贱人,你这么做,不是害了你自己吗。” “母亲,女儿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齐王殿下娶姓楚的那贱人,更何况,那贱人极有可能还是柳芸生的贱种。” 楚惠眸子里狠毒之色一闪,继续道:“女儿如此做,只是在以退为进罢了,如今,那姓楚的贱人不止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还被忠义王夏侯耀认做了孙女,身份今非昔比,怕是齐王殿下与太子殿下都对她动了心,与其让那姓楚的嫁进太子府,与齐王殿下作对,还不如女儿主动答应让齐王殿下迎娶那姓楚的,如此一来,齐王殿下与贵妃娘娘必会觉得愧对于女儿,齐王殿下与贵妃娘娘必会因为心中那一份愧对,对女儿越发怜惜,等女儿嫁入齐王府,成功抓住齐王殿下的心,再对付那姓楚的女人不迟。” 楚惠这一番话,令卫氏感到震惊,同时也对楚惠刮目相看。 从何时起,她的女儿竟然变得这般攻于算计了,如此,也好。 “惠儿,你长大了。” 楚蘅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来:“女儿这般,都是被姓楚的那贱人逼的。” 卫氏好好斟酌了一番利与弊后,道:“此事,就按你说的办,既然阻止不了,那便以退为进,暂时忍一忍那姓楚的小贱人。” 提及楚蘅,卫氏的脸都青了。 “刘嬷嬷。” 刘嬷嬷心头一抖,急忙低眉顺目的走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话:“夫人,您有何吩咐?” 卫氏咬了咬牙,冷道:“刘嬷嬷,这都是你那好侄儿办的好事,他是如何跟本夫人说的,说姓楚的那小贱人还跟着柳芸那贱妇在崇华县大王镇开饭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无法解释,紧张得额头满是冷汗。 卫氏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吩咐道:“去将那刘俊找那,本夫人有话要问他。” “是,老奴这就去办。” 刘嬷嬷擦了一把冷汗后,急忙转身往外走。 此刻,忠义王府中,客人已经散尽,除了楚廷豫。 方才见楚蘅往芙蓉阁那边去了,他此刻未请示夏侯耀跟夏侯无极,直接朝着芙蓉阁闯去。 他乃当朝丞相,忠义王府的那些下人,根本不敢阻拦他的去路,直叫他闯入了芙蓉阁前的花园里。 花园的水榭中,夏侯耀跟老爷子继续刚才未下完的棋。 他闯入花园,闹出一些动静,惊动了水榭之中的两老头儿。 老爷子听到动静,往水榭外瞟了一眼,见来者是楚廷豫,眉头有些微皱:“这缺心眼的来做什么?” 楚廷豫身居高位,除了承孝帝,这玉临城,怕是没人敢骂他缺心眼的。 不过,老爷子的这句缺心眼的,夏侯耀倒是觉得骂得甚是好,甚是贴切。 昔年,这楚廷豫刚入仕时,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将糟糠正妻贬为平妻,迎娶权贵之女,随后又被那权贵之女所迷惑,将糟糠之妻撵到乡下,任其自生自灭,可不就是缺心眼,没良心吗。 “臭老头,这个男人可是当朝一品宰相,你这么骂,不怕被他听见,给你小鞋穿吗?” 老爷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老头子我闲云野鹤,他想给我小鞋穿,得先找到老头子我再说。” “我说,夏侯老头,你干嘛帮这缺心眼的男人,你可知道,乖徒儿与这缺心眼的男人是什么关系吗?” 老爷子这般说,夏侯耀大抵猜到了。 难道,他的宝贝孙女便是丞相府嫡女,昔年,被楚廷豫撵到乡下去的女儿。 老爷子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便朝他点了点头:“你猜得没错,乖徒儿就是丞相府的小姐,老头子我真是搞不明白,像楚廷豫如此缺心眼的人,怎么能生出乖徒儿这样优秀的女儿出来。” 夏侯耀想了想,总结:“怕是随了娘。” “应该是,应该是。”老爷子点头附和。 眼见夏侯耀就要往芙蓉阁冲,俩老头儿火气大,从水榭里出来,大步走去,将楚廷豫的去路拦住。 下人生怕被夏侯耀责怪,急忙解释道:“王爷,楚相非要见孙小姐,奴才等拦不住啊。” 夏侯耀略点头,吩咐几名小厮:“你们都下去吧,本王与楚相说几句。” 等几名小厮都退下了,楚廷豫这才言语恳切的询问夏侯耀:“老王爷,楚某斗胆问一句,您可知道楚小姐的身世,她家中还有何人?”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夏侯耀尚未回答,老爷子抢先一步开口,并且说话的语气十分不悦,对楚廷豫充满了防备。 若是有可能,他不希望看见楚蘅与柳氏再更丞相府有任何牵扯。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配做他乖徒儿的父亲。 老爷子语出这般不客气,楚廷豫心里是有些不悦的,但是当着夏侯耀的面,只好将那不悦忍了忍。 “这位先生是?” 老爷子拍了拍胸脯,仰头做自我介绍:“老头子我乃是丫头的师傅。” “原来,先生便是楚小姐的师傅,先生医术精湛,楚某早有耳闻。” 楚廷豫心中的不快,这才消散。 夏侯耀回答:“丫头来自于崇华县,本王所知,他父亲早逝,跟着母亲一起过活,后来跟随先生学了医术,为何楚相对丫头如此好奇?” “楚小姐的父亲,真的已经过世了吗?” 楚廷豫闻之,心头有些失落。 那女子的长相分明与他的结发妻子柳氏有几分相似,难道夏侯耀是在刻意欺骗他? “王爷,楚某斗胆再问一句,楚小姐的母亲姓甚名谁?” “楚相,你这是信不过本王所言吗?” 夏侯耀严肃起来,“丫头母亲的名讳,本王难以奉告,请楚相见谅。” 这位曾经威震八方的战神,就算楚廷豫身为宰相,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去,这便朝夏侯耀一揖:“是楚某说话唐突了,请王爷海涵,王爷,楚某想见一见楚姑娘,不知可否?” 夏侯耀正欲替楚蘅拒绝,珍珠忽然走来。 珍珠朝三人将身子福了福,低声道:“王爷,老爷子,小姐说了,要见一见楚相。” 楚廷豫脸上一喜。 这是楚蘅的意思,夏侯耀跟老爷子自然不好再阻拦。 珍珠对楚廷豫道:“小姐正在等着楚相,请楚相随奴婢来。” 楚廷豫朝珍珠点头,跟上珍珠的步伐。 夏侯耀跟老爷子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芙蓉阁的花厅里,楚蘅已经吩咐珍云备好了茶水跟糕点。 等了须臾,见珍珠领着楚廷豫进来,随后,夏侯耀跟老爷子也走了进来。 “爷爷,师傅,楚相。” 楚蘅起身,朝三人将身子福了福。 “珍珠,珍云,给爷爷,师傅,楚相看茶。” “是,小姐。” 245:爆更(5) 楚廷豫哪有喝茶的心思,两道视线紧锁在楚蘅身上,盯着楚蘅打量,这般近距离的打量,发现楚蘅与柳氏越发的相像。 “听闻楚小姐来自崇华县大王镇?” 楚蘅娴静的饮着茶水,楚廷豫这般询问,她的眸光倒映在茶杯里,茶水之中浮现出一道冷意。 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怕是见她如今有用了,这才想与她相认吧。 “没错,小女确是来自于崇华县大王镇。” 见楚蘅脸上并无不悦之色,楚廷豫口吻试探着继续询问:“楚某有两位故人也在崇华县大王镇。” 故人,呵呵! 楚蘅觉得,楚廷豫这男人简直侮辱了故人两个字。 “那可真是巧了,不知楚相的两位故人住在崇华县大王镇什么地方,小女过些时日便要回崇华县去,可以代楚相就拜访一下那两位故人。” 在楚廷豫试探的口吻下,楚蘅泰然自若,应付得游刃有余,楚廷豫见她这般,对她的身份开始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此女姓楚,名蘅,与柳氏长得有几分相似,难道这都只是巧合吗。 想到此,楚廷豫心有不甘:“宁溪村,不知楚小姐可听过,楚某的那两位故人便住在宁溪村。” 楚蘅悠闲的将茶杯从嘴边移开,红唇轻启:“倒是听说过,但是没有去过,原来楚相的两位故人在宁溪村,不知那两位姓甚名谁,待小女回崇华县之后,可以代楚相您去拜访那两位。” “不必了。” 楚廷豫为官多年,自诩有一套读人心思的本事,却发现,此刻根本摸不清楚蘅心里在想什么。 眼前这女子一直那么淡淡的笑着,却给他一中不寒而栗的感觉。 “楚某对不起那两位故人,即使楚小姐去了,她们也未必肯见楚姑娘。” 试探不出什么,楚廷豫只好离开。 “珍珠,去送一送楚相。” “是,小姐。” 楚廷豫离开时,神情有些落寞,一脚踏出忠义王府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难道确实是他想错了。 他那结发之妻性情单纯,识得的大字也不过几个而已,如何能教出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儿来。 楚廷豫前脚离开,紧接着,老爷子跟夏侯耀就对楚蘅重重鼓掌。 老爷子更是一脸夸张的对楚蘅竖起了大拇指,“乖徒儿,干得好,对付你那缺心眼的爹,就得这样。” “丫头,你若是不想与楚廷豫相认,以后,忠义王府就是你永远的家。” 在知道楚蘅的身世后,夏侯耀对她这个孙女儿,是更加怜惜了。 “爷爷我跟你兄长无极是你永远的依靠。” 夏侯耀的关怀,楚蘅感受很深。 这几日,她住在忠义王府中,吃穿用度可以说与夏侯无极差不多。 这辈子,老天爷还真是厚待她,不仅有娘,小翊儿,范秋华,田家兄妹在她的身边,还让她前前后后遇到了九爷,小福子,老爷子,现在又遇到了夏侯耀跟夏侯无极。 “谢谢你,爷爷。” 忽然回想前世,夏侯无极病逝之后,夏侯耀郁郁寡欢,没过两年,也去了,好好的忠义王府,便这样落寞了。 “爷爷,这辈子,您是我唯一的爷爷,兄长是我唯一的兄长。” 只要有她在,这辈子,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忠义王府落寞。 瞧着夏侯老头又在自己乖徒儿面前表现了,老爷子心里不畅快,将两人的话打断。 “夏侯老头,咱们还有半局棋没下完呢,你说,你是不是怕输给老头子我,才故意赖在芙蓉阁不肯离开的?” 夏侯耀从楚蘅身上收回视线,面朝老爷子,将胸膛一挺胸,“谁说老夫怕了。” “既然不怕,咱们回水榭,继续下棋去。” 老爷子一邀,夏侯耀大步朝外面走:“去就去,谁怕谁。” 两个老头子就这么推推嚷嚷的走了,楚蘅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 看着两个老头儿这么开心,她也挺开心的。 “小姐,您可要上床歇一会儿?” 珍珠是最懂楚蘅的,瞧着楚蘅一脸倦意,便走来征求的询问。 今日在宴席上待了许久,之后又与那些贵妇虚与委蛇了一番,楚蘅是觉得身子有些疲乏了,便与珍珠道:“我是有些累了,上床去歇会儿,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了,你与珍云忙了半日了,也回房歇歇吧。” 这一觉,没人前来打搅,到黄昏的时候,楚蘅才醒过来。 她睁开双眼,准备翻身对着窗户,看看时辰,这一翻身过来,猛地对上一双眼睛,她心头一缩,眨了眨,想看清楚一些,看见的却是熟悉的玄铁面具。 九爷躺在她的身侧,已经搂着她睡了一下午了,她醒来翻身,九爷被惊动,跟着醒了过来,此刻正睡眼惺忪的将她看着。 “蘅儿,你睡醒了?这么久不见,可有想念爷?” 楚蘅惊魂未定,翻了个白眼给他看。 “想你个头,你神出鬼没的,要吓死我啊。” 九爷没脸没皮的嘿嘿一笑,一只手将脑袋支起,一只手紧紧的搂在那小蛮腰上:“想给你一个惊喜。” 楚蘅道:“有惊无喜,对了,你什么时候到玉临城的?这里可是忠义王府,你是如何进来的?” 忠义王府的那些府卫都是摆设吗,这个男人闯进自己闺房,就好像上自家茅房一样,连珍珠跟珍云都没惊动。 九爷将手移到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刮。 “小没良心的,爷听说你最近的烂桃花开得有些多,爷紧张得寝食难安,办完要紧的事情,便马不停蹄,没日没夜的赶路,前来玉临城看你,你就这么不待见爷,爷这心,被你伤透了。” 楚蘅注视着他的脸,露在玄铁面具下的下巴,似乎尖锐了不少。 “怎么瘦了这么多,果然,小福子不在你的身边,你是照顾不好自己的。” 嫩葱一般的小手,轻轻抚摸上九爷瘦削的脸颊。 九爷嘴角一扬,“你还是关心爷的,对不对?” “废话。” 楚蘅准备将手拿开,被九爷捉住,逼着她与他十指相扣,紧紧的扣在一起。 “放开,时辰不早了,珍珠,珍云两个丫头该来叫我起床了。” “不放。”九爷抓住那嫩葱一般的小手,搁嘴边,轻轻在手背上一吻:“爷进来的时候,都观察过了,王府的巡逻护卫不会到芙蓉阁这边来打搅,两个老头子还在水榭里下棋厮杀,十分投入,至于你说的两个丫鬟,爷进芙蓉阁的时候,给她们下了一点迷药,不到子时应该不会醒过来。” 楚蘅嘴角一抽,“你对忠义王府的了解,可是比我还多。” “那是。”九爷一脸傲娇的扬了扬眉。 昔年,不止凤骅,凤铮等皇子看不起他,连玉临城的门阀子弟也欺负他,说他是灾星转世,唯独夏侯无极没有看不起他,在他尚未被驱逐出玉临城时,时常与夏侯无极有往来,所以对忠义王府还算了解。 一条修长的腿,压在楚蘅的身上,叫楚蘅半身无法动弹。 “爷,能不能麻烦你,将你的腿挪开,你这么压着我,我没法动弹。” 九爷没有要挪腿的打算,“让你提前适应适应爷的体重,方便洞房花烛。” 这句话,充满了淫荡的色彩。 楚蘅老脸有些发热,瞪着九爷,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更淫荡的话:“不用适应,说不定,新婚之夜,我是上面的那一个。” “咳咳。” 九爷完全没料到,楚蘅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言论,一时惊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两下。 楚蘅说完,才很得不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能对这痞子说这样的荤段子。 九爷咳了两声,定定神,忽然改变了姿势,双手掐住楚蘅的腰,猛地将楚蘅提起,再往自己身上一搁。 楚蘅一个不留神,被迫,一屁股横跨坐在了九爷的腰上。 这动作,有些暧昧。 “哈哈,蘅儿这么主动,甚得爷的欢心,令爷好生激动。” 楚蘅猛翻白眼。 激动个屁! 她是被迫的好不好。 坐在九爷的腰上,她觉得如坐针毡一般,老脸尴尬得微微发烫,双眼将九爷瞪着,小心翼翼的扭动身子,想换个地方坐。 九爷倒吸一口气,双手紧紧箍住她的小蛮腰,不让她在继续动作,并且警告:“丫头,不要乱动。” 楚蘅小脸一阵紧张。 她不是想动,她是想下去。 “爷,别闹,我肚子有些饿,要起床去吃晚饭。” 说话间,她四肢并用的挣扎着,想要下床去,可是九爷的双手更是紧紧箍在了她的小蛮腰上,令她更加动弹不得。 九爷倒吸一口凉气,全身上下阵阵酥麻,仿佛被一根羽毛挠在了心上。 发觉九爷呼吸沉重了几分,楚蘅心里砰砰砰的狂跳,赶紧安静下来。 前世,她虽然与凤铮有过如此亲密的关系,但是凤铮每次碰她,都像是在例行公事一般,从未像九爷这般挑逗过她,撩拨过她。 “你……你放开,我要下床。” “……好。” 九爷傻傻的应了一句,抱着楚蘅一个翻身。 楚蘅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当眼前景物不再旋转了,她感觉胸口一阵沉重,一阵窒息,这才发现,她被某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压在了身下。 “臭流氓,你起来,你起来。” 她脸上火辣辣的烧,慌忙挥动拳头,去捶九爷的胸。 这里是忠义王府,她可不敢与九爷鸳鸯戏水。 “再压一会儿。” 246:爆更(6) 九爷嘴角勾起,邪魅一笑,“某个小不点最近烂桃花太多,爷要惩罚一下。” “小不点。” 楚蘅表示,很不喜欢这个称呼,拳头像雨点一般,落在九爷的胸膛上:“你倒是说说,我那点小了。” “这里有些小。” 九爷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她的胸前,色眯眯盯着看几眼,很认真的点评:“好像是长大了一些,看来,小福子,墨十三他们给你安排的伙食不错,半月不见,都将你养肥了,爷给他们发奖金。” 胸前两只小笼包被一双色狼眼紧盯着,楚蘅整个人都不好了,却又不敢大声将那可恶的色狼骂个狗血淋头,因为害怕惊动水榭里下棋的那两老头儿。 “凤痞子,你给老娘滚下去。” 嫌她是小笼包,有本事嫌弃她,眼睛就别乱瞟啊。 九爷不但不下去,反而更加色胆包天在她胸前瞟来瞟去,继续点评:“虽然小,但是爷就喜欢小的,不嫌弃你。” 楚蘅咬牙切齿。 这流氓,就是笃定了她不敢大声叫嚷,这才敢肆无忌惮的吃她的豆腐,简直可恶! “滚下去,再不滚下去,我要悔婚了。” 九爷麻利一滚,麻利的滚到床的外侧,侧身躺着盯着楚蘅,继续刚才的话题:“反正我以后也是要看的,提前体验体验手感,以免日后紧张,不知所措,怠慢了娘子,再说了,男人经常这么对女人动手动脚,女人那个地方还能再次发育,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楚蘅牙龈痒痒,咬牙切齿的将九爷瞪着:“你还有道理了。” 这流氓,吃她豆腐,吃得冠冕堂皇了。 “你起开,我要去厨房找吃的。” 今儿中午,在宴席上,她吃的大多数是水果,水果不经饿,过了这么久,胃里早就空了,而珍珠跟珍云被流氓男人迷昏了,只能她自己去厨房里找吃的。 九爷将两条长腿卷起来,让她下去。 她下床,将外衣跟鞋子穿好,自己对着镜子挽了简单的发型,丢下梳子,转身问九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送房间来。” 九爷一个弹起,下床穿鞋,走到楚蘅身边,笑盈盈的看着楚蘅,怎么看,都觉得不够看。 “走,相公带你去外面觅食。” 楚蘅尚未答应,已经被他揽着腰,被迫跟着他往外走。 “爷爷跟师傅发现我不在屋内,会担心的。” 九爷道:“放心吧,那俩老头下棋正着迷呢,一时半会儿,不会到芙蓉阁去找你,咱们就出去吃一顿饭,一会儿就回来。” 楚蘅只好跟着他偷溜出王府。 这个男人千里迢迢跑来玉临城看她,她若是拒绝与他出去,怕是会伤他的心吧。 到了围墙下,九爷带着她,脚在地上一点,两人飞起,就这么轻轻松松的逃出了忠义王府。 出了忠义王府之后,九爷便带着她,往朱雀大街而去。 “咱们来朱雀大街做什么?进城出名的几家酒楼可不在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上最为出名的是秦楼楚馆,其中胭脂金玉楼最为出名。 楚蘅笑了笑,打趣道:“难道爷要带我去胭脂金玉楼嫖小倌倌不成?” 九爷冷笑,回答:“爷是要带你去胭脂金玉楼,但是没有小倌倌给你嫖,你若是想嫖,爷可以免费让你嫖。” “不……不用了。” 楚蘅可不敢嫖这大爷。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胭脂金玉楼楼门前。 傍晚的胭脂金玉楼是最热闹的,门前人流穿梭,各色彩灯晃得人眼睛疼,歌舞乐曲之声从大堂里传出来。 两人出现,一男一女,尤其九爷的一只手还搂在楚蘅的腰间,一下子吸引了无数嫖客的目光。 “啧啧啧,这男人出来寻欢作乐,竟然还带着娘子,真是活久才见这等新鲜的事。” “他娘子也真是够大肚的。” “要是我娘子这样,那该多好。” 两人站在大堂里,一时间,倒是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尤其是,有那么一大群嫖客羡慕九爷娶了楚蘅这么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娘子。 赞美楚蘅的话,九爷很乐意听,还时不时的朝赞美楚蘅的人挥手致意。 “过奖过奖。” 楚蘅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浓浓的香粉味熏得她鼻子发痒,憋了又憋,这才没将喷嚏打出来。 “胭脂金玉楼里有好吃的?怕是只有好玩的吧。” 大堂里太吵,九爷贴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胭脂金玉楼的生意这般火,你以为,只靠那些女子牺牲色相吗?” 楚蘅不解:“那靠什么?” 九爷回答:“这里不但有全京城最妖艳的女子,还有全京城最大最豪华的赌场,除此外,还有全程城最美味的食物。” 先用美食勾住一个人的胃,再用那些妖艳的女子迷住人的心,还有赌场能够叫人失去心智,甘愿沉沦,难怪胭脂金玉楼的生意如此之好。 想明白之后,楚蘅瞪圆了眸子将身边的男人盯着,心里由衷的佩服。 “爷,如此绝妙的策略,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这男人简直是个怪才,能杀猪卖肉,能操纵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还能经营赌场跟青楼,就算是天朝那些商业精英,未必能如此厉害。 “蘅儿,你这是在变相的表扬我吗?” 九爷嘚瑟,注视着楚蘅,一双眼睛都笑弯了,“是不是觉得爷很厉害,是不是很崇拜爷,是不是想立马披上凤冠霞帔嫁给爷?” 艳娘在二楼上,看着两人甜蜜互动,气得嘴都歪了。 娇娘走来提醒:“姐姐,你还愣着做什么,九爷来了,咱们赶紧下去迎接啊。” “你没看见吗,姓楚的女人也跟来了。” 艳娘满眼都是嫉妒,尤其当她看见,九爷如此好脾气的对待楚蘅。 她跟了九爷这么多年,九爷从未用如此温和的态度对待过她。 娇娘看了楼下的楚蘅一眼,微微一叹:“姐姐,你若是心情不好,便在这里等着,我下去请九爷上楼来。” 艳娘没说话反对,娇娘出门,脚步麻利的往楼下去。 九爷跟楚蘅正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着,见娇娘朝九爷走了过来,那些莺莺燕燕急忙散开。 “这位爷,请跟我来。” 九爷的身份,她自然不敢暴露分毫,简单说了一句话,便请了九爷跟楚蘅上二楼说话。 上了二楼,进了艳娘所在的雅间,玄铁面具下,九爷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 他面色沉沉的揽着楚蘅到八仙桌前坐下。 “娇娘,吩咐人准备些饭菜来。” 他虽然很愤怒,但是并未忘记楚蘅说肚子饿了。 楚蘅心里很感动,这个男人在动怒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惦记着她肚子饿了。 娇娘应声出去。 须臾片刻,几名龟奴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进来。 九爷将自己喜欢吃的,楚蘅喜欢吃的,统统都挪到楚蘅的面前。 楚蘅觉察氛围有些不对劲,赶紧拿起碗筷,埋头往嘴里扒饭,不想插手胭脂金玉楼的事情。 九爷见她光往嘴里扒米饭,忘了夹菜吃,微微皱起眉来:“这些菜很好吃,不要光吃饭,将这么好吃的菜浪费了。” 当着艳娘跟娇娘的面,九爷一边在楚蘅的耳边闹闹叨叨,一边动手为她夹菜。 那关怀楚蘅的眼神,嫉妒死了艳娘,眼神狠狠的瞪着楚蘅。 楚蘅先前猛劲儿往嘴里扒饭,不小心嘴上沾了一粒米,九爷动手,轻轻将那米饭摘了下来,继而当着艳娘跟娇娘的面,将楚蘅嘴角的那粒米饭吃进了嘴里。 这样的举动,艳娘看着,气得都快憋出内伤了,眼神更是狠狠的将楚蘅瞪着,恨不得将楚蘅给碎尸万段。 “爷,我嘴角的饭好吃吗?” 楚蘅忽然一改作态,朝九爷抛了一个媚眼,再柔弱无骨似的往九爷怀里一靠。 她算是看出来了,艳娘几次三番与她作对,完全是因为暗恋主子,于是将自己当成了情敌。 楚蘅突然变得这么热情,叫九爷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这个女人是吃醋了。 想到楚蘅会为自己吃醋,九爷心里乐呵呵。 “好吃,沾了些蘅儿的口水,有些香味。” 如此肉麻,叫楚蘅很是受不了,但是为了气艳娘这贱人,得忍着。 “九爷,你好坏。” 她娇滴滴的开口,那嫩葱般的小手,很调皮的在九爷胸前画了几个圈圈,搞得九爷心里痒痒的,很想就地将这小妖精给办了。 “有句话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九爷挺配合她演戏,大手揽住她的纤腰,用力将她往上一提,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楚蘅刻意将身子扭了扭,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九爷的身上。 瞧着怀里的八爪鱼,九爷垂眸,宠溺的笑。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九爷旁若无人一般,一只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一个热吻覆盖下去,将她红红的唇吸起,两人就这么当着艳娘的面,吻得热火朝天,虐死艳娘这只单身狗。 自己喜欢的男人,却抱着别的女人吻得火热,还当着自己的面。 247:爆更(7) 这可把艳娘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娇娘见她眼眶湿润,不忍心,移步到她面前,将她的视线挡住。 九爷吻过瘾,才将楚蘅放开。 楚蘅嘴巴红唇,气喘吁吁的坐在九爷的大腿上,避着娇娘跟艳娘的目光,右手在九爷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做戏而已,这个男人竟然吻得这么狠,她嘴巴都肿了。 “艳娘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娇娘挪步,楚蘅挑眉就看见艳娘一对红肿的眼眶。 先前在同庆客栈,这个贱人设计她,害她被刺客捅了一刀,当时她没有告诉小福子跟墨十三,完全是因为知道,这个女人跟随了九爷多年,对九爷忠心耿耿,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对九爷怀着这样的心思,这一世,她楚蘅看上的男人,决不允许任何女人争抢。 艳娘的目光落在楚蘅红肿一片的嘴唇上,心如刀绞。 这个女人当着她的面勾引九爷,分明是在向她示威。 她想的没错,楚蘅就是在向她示威。 “我没事,眼睛进了沙子而已。” 回答了楚蘅,她将目光移到九爷身上,柔柔弱弱的将九爷看着:“不知九爷还有何吩咐,若是没有,艳娘这便告辞了。” “艳娘,你真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九爷原本打算,这艳娘若是心有悔改,将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便从轻发落,没想到,这个女人冥顽不宁。 发觉九爷的眼神逼向自己,艳娘心头抖了抖,旋即快速的强装镇定,“属下……属下没有什么要说的。” “姐姐……” 娇娘为艳娘捏了一把冷汗。 九爷深吸一口气,看艳娘的眼神,再无一丝温度。 从艳娘欺骗他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打算放弃这名属下了。 他与楚蘅是一类人,不要求手底下的人有多么精明能干,但是忠诚是必须要有的。 “艳娘,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就不要怪我。” 阴测测的语气,吓得艳娘跟娇娘心里打鼓,尤其是艳娘。 此刻,她才发现,她跟随九爷这么多年,却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九爷。 “九爷,艳娘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即使害怕,她也咬着牙,不肯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若是承认了,以九爷的脾气,必定会将她撵出胭脂金玉楼。 “死不悔改。” 对这个女人,九爷失望透顶,微微一叹,将眼眸合上,继而,一手拥着楚蘅,一手朝艳娘扬去,掌风兮兮。 艳娘尚未反应得过来,那一掌已经落在了她的丹田之上。 噗! 她张嘴,一口血喷在地板上,丹田处撕裂一般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她发觉自己丹田处的真气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九爷竟然为了姓楚的那贱人,毫不留情的将她一身修为都给废去了。 “不,不,不。” 她接连嘶吼三声,瞪圆了一双眸子,不敢置信的将九爷盯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惜牺牲色相,为你经营胭脂金玉楼,我爱慕你这么多年,你却为了这个相识不过数月的女人,废除我一身的修为。” 对于她的控诉,九爷淡漠一笑,“艳娘,你还未找准自己的位置,当年,我救下你,栽培你,并非是因为喜欢你,至于胭脂金玉楼,我也没逼你打理,是你自己请求来玉临城的。” 这一句,我并非喜欢你,令艳娘脸色煞白。 这一句话,直接将她多年来的幻想都打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神色激动的将楚蘅指着:“你为什么可以喜欢她,却不能喜欢我?为什么,论姿色,我不比她差,论才艺,我也并不比她差。” “因为她懂我,因为我们是同类人。” 九爷几乎未多想,就说出了这句话。 “艳娘,我不曾给过你什么希望,你走到今日这一步,是你自己自找的,你伤害了我这辈子放在心尖上的人,我不能在将你留在胭脂金玉楼了,看在你我主仆一场,你又兢兢业业的为我打理胭脂金玉楼这些年,便去账房取些银子,自行离开吧。” “九爷,您要赶我走。” 艳娘总算大彻大悟,在九爷的心中,就算是十个她,都不及姓楚的那女人的一丝头发。 “九爷,艳娘错了,艳娘真的知道错了,您不要赶艳娘走,艳娘父母已经双王,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离开胭脂金玉楼,艳娘实在不知该去往何处。” 她一边说话,一边跪在地上,砰砰砰的朝九爷磕头。 娇娘也跪下来,帮着求情:“九爷,艳娘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求九爷网开一面,饶恕艳娘姐姐一次。” “一时糊涂,她是不是一时糊涂,娇娘你最清楚。” 九爷看着娇娘的眼神,幽冷下来,冷得能将娇娘冻住。 这两个女人在背地里干的那些事,还以为能做到密不透风。 “蘅儿在同庆客栈第一次遇刺,小福子放出了赤狐,这个女人视而不见,丝毫不念同门情谊,蘅儿在同庆客栈第二次遇刺,这个女人赶去营救,刻意设计,让刺客将蘅儿刺伤,哦,不对,她愿意是准备借那刺客之手,置蘅儿于死地的,好在蘅儿机智,夺过了那致命的一剑。” 那夜,楚蘅腹部中了一剑,娇娘是知道的,但是她并不知道,楚蘅受伤是艳娘设计的。 “姐姐,这是真的吗?” 娇娘不敢置信的看向艳娘。 事情败露,艳娘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紧张得瑟瑟发抖。 那件事,她做得极为巧妙,连娇娘跟小福子都未怀疑什么,九爷是如何知道的。 “是你,是你,是你告诉九爷的对不对?” 在她看来,知道这件事的,唯有楚蘅。 楚蘅好生冤枉,但是懒得解释,反正解释或是不解释,她与娇娘这仇这怨是结定了的,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艳娘怒指着楚蘅咆哮,等于承认了九爷方才所言。 娇娘想为她求情,挖空了脑子,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此浅显的道理,艳娘你不明白吗。” 楚蘅不愿解释,但是九爷却不允许楚蘅受一丝冤枉,任何人都不能冤枉他最宠爱的女人。 “艳娘,我方才说你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我将胭脂金玉楼交于你手中,让你打理,你便以为,这胭脂金玉楼中的所有人都听命于你了吗。” 其实,那天晚上,刺客冲入同庆客栈,艳娘设计,想利用刺客除掉楚蘅时,墨十三是看见了的,这件事,便是墨十三飞鸽传书禀报九爷的。 “你走吧,看在你为我效力多年的份上,我饶恕你的性命。” 原本,设计谋害楚蘅,触的是他的底线,是必死无疑的。 九爷如此决定,楚蘅心里不但不介意,反而很高兴。 这个男人能念在多年主仆情谊的份上,只废除艳娘的一身武功,让她带着银子离开,足矣证明,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艳娘跪在地上,拼命的摇头,“九爷,艳娘错了,您如何惩罚艳娘都行,只求你不要撵艳娘离开。” 九爷无动于衷,敛下怒气,再也不看艳娘,端起一碗汤,一勺一勺的喂给楚蘅吃。 见九爷无动于衷,艳娘跪着转身将娇娘的手拉住:“娇娘,好妹妹,你帮我求求情,我求你了。” 娇娘心思转了转,目光瞟向楚蘅:“楚姑娘,求您放过艳娘姐姐,艳娘姐姐为九爷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楚蘅擦了擦嘴,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将娇娘看着。 这个女人很聪明,竟然求她。 “你让我为情敌求情,我又不傻。” 留着这艳娘在胭脂金玉楼,总归是个祸患,所以,楚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娇娘的请求。 她拒绝得如此干脆,令九爷心情愉悦,却令娇娘跟艳娘怨恨死了她。 “我吃饱了,爷,你自己的烂桃花,你自己处理好。” 说话间,她身子一扭,逃离了九爷的怀抱,走去临窗站着,透过窗户,看向歌舞升平的大堂。 怀中一空,九爷甚是失落,将手里汤碗放下,冷眼挑向娇娘:“娇娘,你也不用帮艳娘求情了,你们姐妹情深,便一起离开胭脂金玉楼吧。” 这娇娘既然已经听命于艳娘,便不再是他的属下了。 娇娘脸色一白,万万没想到,自己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 “九爷,娇娘知错,请您不要赶娇娘走。” “你与艳娘一样,去账房领些银子,自行离开,若是不走,我便安排人将你们二人驱逐出胭脂金玉楼。” 冰冷的话语,从九爷嘴里说出来,娇娘知道,九爷心意已决,再无回旋的余地,便不吵不闹,从地上爬起来,再伸手去将艳娘搀扶起。 “姐姐,我们走吧。” 艳娘再是不甘心,也只能随她离开。 账房听从九爷的吩咐,拿了五百两银子给俩人。 等艳娘跟娇娘离开了,楚蘅这才走到九爷的身边坐下,“爷,你将那两个女人撵走了,以后,谁为你管理胭脂金玉楼?” 248:爆更(8) 九爷牵起她的一只小手,“你啊,你不是很会做生意吗。” 经营酒楼,楚蘅倒是有些经验,经营妓院跟赌场,她活了三世,还未做过了,不过可以试试,当成是挑战。 “爷,咱们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若是把胭脂金玉楼搞垮台了,你可不准找我赔钱。” 这么华丽的妓院跟赌场,她可赔不起。 “不找你赔钱,把你赔给我就行了。” 九爷抓着那嫩滑的小手,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欠债肉偿,我不介意。” 楚蘅将手抽回来,白了那无赖一眼:“你不介意,我介意。” “好了,不逗你了,我是真准备将胭脂金玉楼交给你打理。” 九爷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蘅儿,我对你有信心,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楚蘅刚才站在临窗的位置,朝大堂里看了半天,是发现胭脂金玉楼有些东西太老套了。 “这里是得改改了,我答应你,帮你管理胭脂金玉楼,但是,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你得给我安排一名助手。” “要助手,这好办。” 九爷早就为她打算好了,看向门口,拍了拍手:“玉娘,你可以进来了。” 这玉娘以前是艳娘手底下的人,办事利索,最主要的是,这玉娘不像娇娘,唯艳娘的命令是从。 吱呀一声,一只手将紧闭的房门推开,楚蘅挑眉朝门口看去,见着一名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走进来,女子穿着一袭藕荷色,梳理着简单的发髻,容貌虽比不上艳娘跟娇娘,却也并不逊色多少,眉宇之间还多了那么一丝英气。 楚蘅瞧了几眼,倒是觉得这女子甚是合自己的眼缘。 玉娘走到八仙桌前,朝着九爷跟楚蘅将身子福了福:“玉娘见过主子,夫人。” 夫人两个字,楚蘅听着,觉得甚是变扭。 “玉娘,你还是唤我楚姑娘吧。” “是,夫人。” 楚蘅:“……” 这丫头,脑袋里还真是一根筋啊。 “不用改口了,唤夫人挺好的。” 九爷觉得甚是中听,赞赏的将玉娘看着,“从今日起,胭脂金玉楼就由夫人负责了,玉娘,夫人不懂的地方,你尽量帮衬着一些。” “是,玉娘一定不让夫人受累。” 这主仆俩,一口一个夫人,楚蘅懒得纠正了。 夫人就夫人吧,反正迟早都要这么叫的。 “玉娘,我刚才在窗户那里观察了片刻,发现需要将一些东西改进一些。” 玉娘很是乐意配合:“夫人,要如何改进,您吩咐一声,我即刻安排人手去做。” 楚蘅摆手道:“不必如此着急。” 她话语停顿了一下,看向九爷:“九爷,我觉得楼里姑娘们的衣着,发式以及吟唱的歌曲都有些太过陈旧了,你觉得呢?” 九爷好整以暇的听着,“夫人觉得这些东西陈旧了,改便是。” “既然你同意了,我回忠义王府,画一些衣服的图样出来,再画一些发式的图样,再让小福子送到胭脂金玉楼来。” “好啊,玉娘等着夫人的消息。” 正事聊完,肚子也填饱了,楚蘅朝窗户看了看,此刻天已经大黑了。 “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让爷爷跟师傅发现我不在房中,他们会担心的。” 九爷起身,揽着她往外走。 两人偷偷摸摸回到忠义王府。 楚蘅在围墙内与九爷告别:“你回去吧,忠义王府人多口杂,我怕你的身份暴露。” 皇子被驱逐出京,若无皇帝的召唤,擅自回京,那是等同于犯上作乱的大罪。 九爷依依不舍,“蘅儿,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随你的便吧。” 楚蘅只当他是说着玩儿的。 如此懒散的男人,夜深人静的时候,怕是已经睡成猪了。 与九爷告辞,楚蘅偷偷摸摸的回到芙蓉阁,自己的卧房,掌灯,将能解迷药的醒神香取出来,到隔壁房间去,让珍珠跟珍云姐妹俩闻了闻那醒神香。 老爷子调制的这醒神香十分的厉害,她让珍珠,珍云吸了两口,便见姐妹俩有反应了。 珍珠缓缓的睁开双眼,见屋子里已经掌灯了。 “天都已经黑了,奴婢怎么睡了这么久,小姐,您饿了吧,您怎么不叫女婢起床。” 想着没有伺候楚蘅用晚膳,珍珠心里十分愧疚,急忙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这一挣扎,发现脑袋很是胀痛。 “哎呀,头怎么这么痛?” 恰好珍云醒来,难受得哎呀叫唤一声。 “妹妹,你的脑袋也胀痛吗?” 珍珠揉了揉眉心,觉得好生奇怪:“不知为何,我这脑袋也很胀痛。” 楚蘅轻咳一声,急忙寻个理由,帮九爷遮掩:“那个,估计是你们姐妹俩中午饮了些酒水,下午又睡得太久了,所以才会头疼,没事的,出门去吹吹风就好了。” 中午,忠义王府设宴,下人们在后厨也有好吃好喝的,珍珠跟珍云俩确实饮了两杯小酒,楚蘅这么一说,姐妹俩还真相信了。 珍珠揉着眉头下床,“喝酒误事,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小姐,奴婢这就去厨房,给你端吃的来。” 珍珠说着,欲出门去,楚蘅开口将她叫住,“珍珠,别忙活了,我不饿,中午吃多了,此刻还有些未消化呢。” 等碧云穿戴整齐了,她这才吩咐:“你们俩个,随我去看看两位老爷子。” 她回来时,王府里面安安静静的,想必两位老爷子还在那水榭里下棋,把时间都忘了。 珍珠,珍云打着灯笼,与她一起来到花园旁边的水榭。 三人来到花园,老远就看见水榭中有朦胧的灯光射出来。 “臭老头,你竟然趁老夫不留意悔棋,太可耻了。” “夏侯老头,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头子我悔棋了。” 楚蘅刚到水榭外,就听到俩老头在吵架,她一脸无奈的将头摇了摇,迈上台阶,走进水榭之中。 水榭之中没有一个下人,就俩老头子在下棋。 “爷爷,师傅,您二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楚蘅开口,夏侯耀跟老爷子同时停止争吵,朝她看来。 “宝贝孙女儿,你怎么来了?” “乖徒儿,你不是累了,在休息吗?” 楚蘅一只手扶额,一只手指向水榭外:“爷爷,师傅,您二位看看天色。” 老爷子一拍大腿:“哟,天都黑了,难怪老头子我觉得有些饿。” 这是一局死棋,他陪着夏侯老头研究了一下午,也不能将这棋局解开,方才觉察到肚子饿,这才趁着夏侯老头不注意,将一枚棋子移了位置。 “哎呀,天都黑了。” 听到两个老头子感叹,楚蘅嘴角一抽,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下人进水榭来掌灯,这两个老头儿怕是都未觉察吧。 “臭老头,你不是饿了吗,咱们用膳去。” 夏侯耀起身,老爷子跟着起身,一脸笑眯眯的提要求:“夏侯老头,我陪你下了一下午的棋,你可得招待我一坛子那窖藏的竹叶青。” “今儿中午在宴上,你还没喝够吗?” “你个抠门的夏侯老头,今儿中午宴上喝的酒根本不是那窖藏多年的竹叶青。” “你当本王是开金矿的吗。” 两老头拌着嘴就出了水榭,楚蘅赶紧召了珍珠珍云姐妹俩跟上去,为俩老头子照路。 将俩老头送去饭堂之后,她准备回去芙蓉阁。 “爷爷,师傅,您们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老爷子将一只油腻腻的大鸡腿往楚蘅面前递:“乖徒弟,你用过晚饭了没?” 楚蘅在胭脂金玉楼饱餐了一顿,哪里还吃得下这么油腻腻的大鸡腿。 “师傅,我中午吃的还没消化呢。” 老爷子将鸡腿收回来,自己大口大口的啃。 瞧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夏侯耀忍不住道:“臭老头,你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吗?” 老头子两耳不闻,继续大口大口的啃自己的鸡腿。 楚蘅瞧了俩老头一眼,微微抿起唇角来。 这俩老头子每日见面都吵吵,但是越吵,这感情好像反倒越好了。 老来交这么一个知己倒是人生中的一件乐事。 回到芙蓉阁,她便吩咐珍珠准备笔墨纸砚,准备大展拳脚。 八仙桌前,珍云负责给蜡烛剪灯芯,珍珠负责研墨,两丫头一左一右在楚蘅身边伺候着。 楚蘅手执吸饱墨水的毛笔,想了想,在宣纸上勾勾画画起来。 好在,她的画工还不错,不然这项工作就没法进行了。 珍云跟珍珠二婢眼睛定定的将楚蘅面前的宣纸盯着,一刻多钟后,姐妹俩终于看出,楚蘅正在画的是一套衣裳,一套款式有些奇怪的衣裳。 珍云好奇的问:“小姐,你画的这是衣样吗?” 最后一笔画好,楚蘅收笔,双眸弯弯,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没错。” 249:爆更(9) 这衣样,她是给胭脂金玉楼的那些姑娘们设计的,那些姑娘们现有的衣裳虽然够暴露,但是穿在身上,却不显性感,不显神秘,也没能将那些姑娘们柔美的身体曲线展现出来,她现在设计的这套,胸前露一点点勾,露一些后背,灯笼袖,荷叶领,上裳收腰,下装是鱼尾裙,既能展现出女人的性感与妩媚,后背半透明的黑纱材料,还给人一种神秘感,这可是她将天朝服饰的元素与大风王朝服饰元素相结合才设计出来的。 珍珠瞧着楚蘅画的衣样,眉头微微拧着,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对楚蘅开口:“小姐,这衣服看着的确好看,样式新鲜,但是胸前给后背有些太暴露了,不适合小姐您。” 珍云认同:“小姐,您如今可是忠义王爷的孙女儿,可不能穿这种衣服,这种暴露的衣服只适合花楼里的姑娘。” 瞧俩丫头一脸紧张的神情,楚蘅笑了笑,道:“谁告诉你们,我设计这衣样是为了自己。” 听楚蘅这么说,珍珠珍云松了一口气。 珍珠眉头舒展开,笑眯眯道:“原来小姐不是为自己设计的,这奴婢就放心了。” 楚蘅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做成衣店生意的,我这衣样是给他设计的。” 珍珠这丫头的思想比较刻板,掌管打点胭脂金玉楼的事情,她可不敢告诉这小妮子,说出来了,以后,这小妮子少不得会在她耳边唠唠叨叨。 忙到子夜,她一共画了十几个衣样,还有增高鞋的鞋样,以及胸罩的样式。 胸罩可比肚兜好,女人戴上胸罩,就算胸前是一对小笼包,也能挤一挤,挺一挺,至于增高鞋嘛,那就更有必要了。 今日,她在胭脂金玉楼里看见好几位身高不足一米五五的姑娘,几位姑娘的模样其实生得不错,只是身高不够,显得不够出众,穿上增高鞋,身高增加五厘米,一米六的身段加上姣好的容貌就出众多了。 “小姐,您画的这是什么呀?” 增高鞋,珍珠跟珍云两丫头倒是看得明白,但是胸罩,两人看着那图样,甚是不解。 楚蘅一边修改图样,一边回答:“这叫胸罩,就是咱们平时穿的肚兜,这东西很好,能让女人的胸前更挺,我先将图样送给我的那位朋友,等出成品了,我要几个回来,送给你们姐妹俩。” 一听,这东西竟然是这么用的,珍珠跟珍云俩面红耳赤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抬头,见这两小妮子面红耳赤,微微一愣。 这两小妮子也太害羞了吧,她还没将情趣内衣画出来呢。 “时辰不早了,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我再设计几个样式,便上床睡了。” 她要设计几件情趣内衣,这俩小妮子在身边,可不好下笔。 将珍珠跟珍云打发走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天朝那边情趣内衣的样式,再改良改良,在纸上动笔勾画出来。 窗户是开着的,忽然一阵风吹进来,楚蘅双手将烛台上的蜡烛护了护,一道身影忽然矗立在了她的面前,她抬头一看,见某个男人正嬉皮笑脸的将她看着。 九爷笑得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蘅儿,爷来了。” 先前道别的时候,楚蘅还以为他是说着玩儿的,没想到,这男人还当真半夜爬墙进来了。 “你来了,这里可没有你的床位。” 九爷眼眸一转,无意间瞥见楚蘅画了一大半的情趣内衣的图纸,双眸一闪,兴趣浓厚,挪步到楚蘅身边坐下,“蘅儿,你画的这是什么?” 问话间,他又翻开了几张已经画好的图纸。 上面那一堆,全是些情趣内衣跟胸罩。 等楚蘅反应过来,他正翻看得津津有味,楚蘅面红耳赤,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不过是些衣样跟鞋样罢了,我画好了交给玉娘便是,你不用操心什么。” 她言语遮遮掩掩,动作想将那些图样收起来,却被九爷阻止。 九爷研究了片刻,终于搞明白了,还从一堆图样中抽了几张出来,搁楚蘅面前,让楚蘅看。 “这件小衣服不错,这件小衣服也不错,还有这件,挺适合蘅儿你的,我让玉娘多做几件,给蘅儿你准备几件,等到洞房花烛夜,蘅儿,你穿给我看。” 楚蘅盯着面前的图样,除了一件胸罩外,其余的都是情趣内衣。 这个好色的男人,竟然希望她穿情趣内衣取悦于他。 “爷,要不要,我给你也设计几套小衣衣。” 互相取悦还差不多。 楚蘅的话音还没落得下,九爷从桌前站起身来,张开手臂站在楚蘅的面前。 楚蘅一脸懵逼的将他看着:“你要做什么?” 九爷很认真的回答:“蘅儿,你不是要为我做小衣服吗,我站起身来,给你量尺寸啊。” 量尺寸! 楚蘅差点喷了一口老血出来。 与这个男人开玩笑,她真是半分都讨不到好。 “我设计这些东西,是帮着你赚钱的,你少在一旁打岔,不然,你打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九爷委屈的扁了扁嘴,这才不说话了,坐在楚蘅的身边,看着她趴在八仙桌上勾勾画画。 当着九爷的面,楚蘅觉得自己思路有些淤堵,将最后一件情趣内衣画好,放在一边去,重新拿了一张空白的宣纸,开始默写歌词。 天朝那一世,流行歌曲,古风歌曲,她都听了不少,加上那过目不忘的本领,默写歌词,根本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九爷在一旁看了半天,忍不住问:“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蘅儿,你写的这是什么鬼?” “歌词呀。” 楚蘅一边默写着,一边回答九爷:“我觉得,胭脂金玉楼中的歌曲有些太过沉闷了,改一改风格,或许会更好。” “原来是歌词,念着倒是像一首诗。” 等她默写完,九爷拿在手中,当成诗歌低声吟诵了一遍:“这歌要如何唱?” “如何唱,明日,我再唱给你听。” 深更半夜的,楚蘅可不敢鬼哭狼嚎,万一将那两个老头子招来,发现她房中藏着一个男人,那可就不好看了。 九爷内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也知道,此地此时真不适合高歌一曲,便没说什么,坐在楚蘅的身边,继续看着她默写下一首歌的歌词。 楚蘅默写了五首歌的歌词出来,实在有些疲乏了,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睫毛都湿了。 九爷瞧她一脸困倦之色,伸手夺了她手中的毛笔,再将她打横抱起,往纱帘背后的床榻走去。 “走,睡觉去。” 九爷抱着她走向床榻,关键是还朝她邪魅的勾了勾嘴角。 瞧着那邪魅的笑容,楚蘅心头一缩,身子落在床上,急忙朝床榻里面一滚,麻利的扯来被褥,将自己裹成一只蚕茧,眼神带着防备的将九爷看着。 “那里还有一床被褥,这个天也不冷,你拿着打地铺。” 有床,九爷才不会委屈自己睡地铺呢。 楚蘅说着,他两耳不闻,当着楚蘅的面,先将鞋子脱了,在慢条斯理的解开腰带,准备脱下外袍。 悉悉索索响了一阵子,某个不要脸的男人将自己扒得只剩下亵衣亵库,长腿一跨,轻轻松松就上了床。 楚蘅反应过来,想着要阻止某个人,某个人已经动作敏捷的躺在了她的床上。 “蘅儿,我好累啊。” 原本楚蘅是想赶他下床去,但是当他看口,面色疲倦的将她看着,她顿时就不忍心了,不由自主的将已经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老老实实睡觉,不准动手动脚,否则就去打地铺。” 九爷面上一喜,“得令,夫人。” 楚蘅无可奈何,只好在里侧躺下,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睡着。 到半夜的时候,她在睡梦中觉得好冷,身子抖了抖,紧接着,感觉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圈住,拉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她在那温暖的被窝里蹭了蹭,继续呼呼大睡。 九爷被她蹭得心里痒痒难受,她却呼呼大睡,看着酣睡的她,九爷好生无奈。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翌日一早,楚蘅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了九爷的踪影,连着她昨夜搁在八仙桌上的图样跟歌词也不见了。 “小姐,您醒了。” 珍珠珍云姐妹俩端着洗漱用水进来。 楚蘅将衣服穿好,走去脸盆边洗漱,收拾一番之后,前去饭厅陪俩老头子用早膳。 至于夏侯无极,他那肺痨病具有传染性,在他未彻底康复之前,是自己单独用膳。 早膳后,楚蘅,老爷子随夏侯耀到夏侯无极的住处看了看,老爷子每日都要为夏侯无极复诊。 今日,老爷子为夏侯无极把过脉之后,拈着山羊胡,爽朗的大笑了三声。 楚蘅激动的问:“师傅,兄长的病快彻底痊愈了吗?” 老爷子道:“看来那野生灵芝有些效果,无极世子这病好得迅速啊,估摸着,再服用四五日那药丸子就可以停药了。” 楚蘅很庆幸,那日收下了凤铮送来的那朵灵芝。 “恭喜兄长,贺喜兄长,兄长这病彻底痊愈了,爷爷就可以安心了。” 250:爆更(10) 夏侯无极略将头一点:“无极能痊愈,多亏了先生的细心照料,还有多亏了妹妹送来的灵芝。” 从夏侯无极的小苑出来,老爷子将楚蘅拉到隐蔽之处说话。 “乖徒儿,阴年阴月阴时死去的男童不好找啊,你那边,可有消息?” 自从拿到还魂玉,这几日,楚蘅跟老爷子都在玉临城打听阴年阴月阴时死去的男童,阴年阴月阴时死去的男童,阴气极重,小翊儿才能顺利的附身上去,而且只能在死者死去一个时辰内,阳气尚未彻底衰竭之前,让小翊儿附身,否则,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时辰,就算找到肉身,也没什么作用了,条件如此苛刻,寻一个合适小翊儿的肉身,确实难如登天。 楚蘅一脸垂丧的摇头。 她要是找到合适小翊儿的肉身了,早就告诉老爷子了。 “师傅,您别急,我再想想办法。” 老爷子一叹,道:“好在还魂玉,咱们已经拿到手了,乖徒孙有檀木珠将养着,找肉身的是可以慢慢来。” “师傅,您与爷爷说一声,我出去办点事情。” 楚蘅将珍珠珍云姐妹俩撇下,叫了小福子一起出府,朝胭脂金玉楼而去。 想要尽快找到阴年阴月阴时死去的男童,怕是只能借一借胭脂金玉楼的力量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胭脂金玉楼的门前。 “楚姑娘,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一路走来,小福子发现,楚蘅都有些闷闷不乐。 楚蘅嘴角一弯,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咱们进去吧。” 小翊儿是她前世与凤铮所生的孩子,这个秘密,不能让九爷知道,就算她告诉了九爷,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怕是九爷都难以相信。 两人刚到门口,便有龟奴前来迎接,直接将两人领到了二楼的雅间。 “姑娘,主子跟玉娘都在里面。” 龟奴将雅间的门推开,楚蘅挑眉瞧向八仙桌,一眼就看见九爷正在跟玉娘讨论她昨夜画的那些图样。 走进一瞧,发现那玉娘手中拿着的正是她画的情趣内衣。 那玉娘也真是一条好汉。 当着九爷的面,脸不红,心不跳的研究着那情趣内衣。 “啧啧啧,没想到,咱们夫人竟如此有才华,这样的情趣用品,唯独咱们夫人能设计出来。” 但凡是赞赏楚蘅的话,九爷都喜欢听。 “玉娘,这几套衣服,你让人多做几件。” 玉娘正拿着另外一张情趣内衣的图样,仔细的在研究,九爷忽然吩咐让多做几套这样的小衣衣,令她无限遐想。 “九爷,您是不是想让夫人也穿上这种衣裳?” 玉娘一边询问,一边窃喜的笑。 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九爷,一旦近了女色,竟然如此热情奔放。 楚蘅听到玉娘这么问,尴尬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狠狠瞪了九爷那罪魁祸首一眼。 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拿她设计的图样,在这里仔细与属下研究。 “咳咳。” 楚蘅尴尬的轻咳了两声,玉娘转过身来,看见她站在身后,顿时心里一抽:“夫……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难道是她研究图样太入迷了? 楚蘅瞪着九爷,回答:“在你说,这样的图样,唯有咱们夫人能够设计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 玉娘一脸心虚,朝楚蘅吐了吐舌头。 “夫人,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楚蘅走到八仙桌前,在九爷的对面坐下,一本正经的问玉酿:“玉酿,我设计的这些衣服,裁缝店可能做?” “能做。” 玉娘回答得很肯定:“夫人有所不知,咱们胭脂金玉楼里有专门的裁缝,姑娘们穿的衣服,不用去外面定做。” “如此甚好。” 楚蘅想了想,又问玉娘:“玉娘,我写的那些歌词,你可看过了?” 玉娘朝楚蘅竖起大拇指:“夫人真是全能人才,能开酒楼,还能设计衣裳,连歌词也写得甚好,就是,夫人写的那几首歌,楼里面没一位姑娘能吟唱。” 她将那几首歌写出来,就是为了让胭脂金玉楼里的姑娘们唱,没一位能唱的,这可不行。 “这样吧,玉娘,你去找几名擅音律的,在一楼大堂等着我。” “好,我这就去。” 玉娘没有多问,应声就去办了。 等玉娘召集了那些个懂音律的姑娘们在一楼大堂里候着,楚蘅这才下楼去。 九爷很好奇,她这是想做什么,手里端着一盏茶,站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一直将楼下大堂里看着。 玉娘见她迈着莲步走来,热情的迎上去:“夫人,这是春英,秋绿,红袖跟焚香,她们四人擅长音律。” 方才在楼上,楚蘅稍微打扮了一番。 此刻,她那窈窕的身段被一袭似火的红衣包裹着,纤腰如柳,不及盈盈一握,脸上戴着半透明的红色纱巾,那纱巾将她的半张脸遮住,只露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在外面,充满了神秘感。 加上玉娘见到她,急忙热情的迎上去,在一楼看歌舞的那些客人对她就更加好奇了。 “这女子是谁啊,玉娘竟然对她如此客气?” “长得蛮不错的。” 谁都知道,艳娘跟娇娘被驱逐,现在胭脂金玉楼的掌舵人是玉娘,连玉娘都要恭敬的人,身份地位自然高。 在场的客人盯着楚蘅看,又怕将楚蘅得罪,有的只好偷偷的瞄向楚蘅。 九爷在二楼上,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嘴唇瞬间就抿了起来,一脸严肃的将楼下盯着。 小福子觉察气氛不对,急忙劝说:“爷,请淡定,楚姑娘不会少一块肉的。” 这里是胭脂金玉楼,爷的地盘,楚蘅自然不会少一块肉。 九爷紧抿着的唇,这才松开,继续将楼下盯着。 楚蘅走到玉娘跟前,目光扫向春英,秋绿,红袖跟焚香,不错,这四名小妞不但模样生得很水灵,一看就是聪明人。 扫了春英,秋绿,红袖跟焚香一眼之后,楚蘅眸子一转,视线落在了那巨大的圆形舞台之上。 “玉娘,那正在台上起舞的姑娘是谁。” 玉娘笑呵呵回答:“她呀,是胭脂金玉楼最会跳舞的舞娘饶曼。” 那饶曼的腰都开扭断了,确实是挺会跳舞的。 楚蘅看了看,吩咐玉娘:“让她暂时停下来,我要借这舞台一用。” 玉娘还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是九爷有吩咐,只要是楚蘅的要求,一律照办。 很快,玉娘走上台去,叫那正在翩翩起舞的饶曼停下跳舞。 “怎么回事?” “饶曼妹妹跳得挺好的,怎么不让她跳了?” 饶曼刚停下来,舞台周围就炸开锅了,纷纷不满的将玉娘看着。 玉娘不知道楚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压力无比大的将楚蘅看着,说着唇语:夫人,您这是打算做什么呀? 楚蘅收到玉娘求助的眼神,急忙对身边的春英,秋绿,红袖跟焚香道:“你们四个,跟我一起上舞台去。” “是。” 四人虽不知道楚蘅是何身份,但是玉娘都要敬重的人,她们哪里敢得罪,柔柔顺顺的跟着楚蘅走上了那圆形舞台。 算上玉娘跟饶曼,此刻,那圆形舞台上有七个人,并且七个人的姿色都是上层的。 七仙女往那台上一站,底下鸦雀无声,刚才还叫嚷的那些人,眼巴巴的,淌着哈喇子将舞台盯着。 “这不是七仙女吗?” “哎呦,这七仙女好漂亮。” 楚蘅站在最前面,红衣似火的她,吸引的目光最多。 九爷在二楼上,瞧着楼下那些臭男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将自家娘子盯着,顿时气得想杀人,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窗棂,猛地用力,咔嚓一声,窗棂被捏断。 那咔嚓一声,吓得小福子心头一抖:“九爷,您先别动怒,咱们还是看看楚姑娘准备做什么吧?” 九爷嘴角抿了抿,逼迫自己收敛怒气,继续将楼下盯着。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楚蘅红唇启动:“诸位,现在由我们七仙女为诸位献上一首曲子。” 玉娘一脸懵逼,挪步到楚蘅身边,低声问道:“夫人,我不善音律啊,求放过。” 谁都知道,她是这胭脂金玉楼里最爷们,最没女人味的女人。 可是楚蘅不知道啊。 楚蘅瞥了她一眼,道:“不用你唱歌,待会儿,你跟着我跳就行了。” 叮嘱了玉娘,她又扭头叮嘱其他人:“你们几个也是,待会儿,跟着我跳就行了。” “是。” 春英,秋绿,红袖,焚香跟饶曼齐声回应。 楚蘅听到回应,对着身后挥手,道:“做好准备,要开始了,音乐起。” 她一喊音乐起,一旁的琴师便开始奏乐,虽然古琴演奏出来的调子与最炫民主风有些不搭调,但是了胜于无,将就将就用吧。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九爷在二楼上,看见她撩起裙摆,手在大腿屁股上一拂而过,再将腰肢一扭,做了一系列十分撩人的动作,一边唱,一边跳。 她的灵魂来自于天朝,能不会几套性感舞吗。 251:爆更(11) 那春英,秋绿,红袖,焚香,饶曼五人最初有些跟不上她的动作,好在五人挺有慧根的,慢慢也就跟上了,唯独玉娘跳得最吃力,学着扭腰,差点真将腰给扭了。 尤其是那琴师,竟然是位高手,发觉楚蘅唱的是一首劲爆歌曲之后,猛地变化曲调,硬是用古琴演奏出了吉他的感觉。 玉娘差点扭到老腰,一脸苦逼的扭到楚蘅身边去,苦哈哈的瞟了楚蘅一眼,低声怨念:“夫人啊,您这不是在赶鸭子上架吗,我真的不会跳舞啊,如此高难度的舞蹈,简直要了我的老命,我能不能下台去。” 楚蘅道:“玉娘啊,你都跳了这么久了,我觉得你跳得挺好的,你再坚持一会儿啊,你现在下去,会扫了客人们的雅兴,得不偿失啊。” 玉娘想喷一口老血冷静冷静。 小福子在二楼上看得津津有味,还跟着节拍摇头晃脑,一时忘情,竟然对九爷道:“没想到,楚姑娘还会跳舞呀,这舞蹈真够味的。” 九爷扭头,用一双阴测测的眸子将他瞪着。 “一边去,不准看。” 小福子偏头撞上九爷那双阴测测的眸子,心头一颤,急忙闭嘴,不敢再瞧楼下了。 他怎么忘了,九爷是只大醋缸子。 楚姑娘在楼下搔首弄姿的跳这种舞,九爷这只大醋缸子不抓狂才怪了。 九爷眼睛死死的盯着楼下,窗棂上的棱子已经被他捏碎好几根了,恨不得立马冲下楼去,将那小女人给扛下舞台。 高亢的乐声,越发的令九爷心情烦躁,恨不得将楼下盯着楚蘅看得那些男人的眼睛都给挖出来,丢去喂狗。 在九爷如此备受煎熬之时,楼下那些看客,有的拍掌叫好,有的对着舞台上吹口哨。 “七仙女,我爱你。” “我爱你,七仙女。” 楚蘅忽然停下唱歌,摆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姿势,道:“爱我们七仙女,就给点诚意。” 霎时间,几锭银晃晃的银元宝滚到了舞台之上,咕咚咕咚发出滚动的响声,甚至,还有几张货真价实的银票飘上了舞台。 玉娘瞧了一眼脚下的银元宝跟银票,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腰肢乱舞,精神振奋的跳起来,还跟上了楚蘅的调子:“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九爷在二楼上,盯着那些看客拿银子砸向楚蘅,玄铁面具下,整张脸都黑了,再也忍不住,直接从窗户跳下,正好落在了舞台上。 劲爆的琴声戛然而止。 见九爷从天而降,看客们都惊呆了,一瞬间,嗨场停止。 楚蘅还没搞清楚状况,已经被某个愤怒中的男人打横抱起,那个愤怒的男人脚下一点,抱着她跳下了舞台,丢下一群正嗨的看客,抱着她大步走上楼梯,往二楼去了。 七仙女少了一个。 看客们回过神来,对九爷的意见大大的。 “玉娘,那个男人是谁,凭什么不让那红衣姑娘为我们唱歌?” “就是就是,我们有的是钱,叫那红衣姑娘出来唱歌。” 九爷正在气头上,玉娘哪敢去触这个霉头,笑了笑,急忙对着舞台前解释:“诸位,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那位公子出钱包了红儿一年,还说要给红儿赎身,娶红儿回去做娘子,红儿刚才为大家跳舞,那位公子怕是吃醋了,难得那位公子对红儿这般有情,大家就谅解谅解吧,刚才那首歌,我接着为大家唱。” 那歌词,她念了无数遍,已经烂熟于心了,跟着楚蘅的调子唱了这么久,也差不多学会了。 “音乐起。” 那高亢的琴声再次响起。 玉娘学着楚蘅刚才的动作,将裙摆一撩,一只手轻轻拂过大腿,屁股,再将腰肢一扭:“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走起。” 春英,秋绿,红袖,焚香,饶曼五个擅长音律的跟着唱,场面恢复刚才的劲爆,那些看客们这才没有意见了,跟着节拍站在舞台前摇头晃脑的嗨起来。 玉娘松了一口气。 至于楚蘅,被九爷抱着进了二楼的雅间。 小福子见势头不对,猫着腰退了出去,还顺手给他们将房门关紧了。 楚蘅感觉屁股传来一阵痛,她整个人被九爷重重丢在了床榻上。 她正想爬起来,可惜没有九爷的动作快,九爷的身子覆盖下来,将她死死压在了床榻上,压得她都快窒息了。 “那个,爷,你听我解释。” “解释,来不及了。” 九爷死死的盯着她,双眸喷火,撂下一句怒气冲天,醋味冲天的话,薄唇覆盖下去,将楚蘅的小嘴巴咬住,狠狠的吸,狠狠的摩擦,狠狠的吻,再狠狠的掠夺。 楚蘅方才在舞台上又唱又跳,这气还没喘匀呢,此刻又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狠狠的吻,差点没这男人抽干了胸口里的气息,将她憋死。 感觉她快憋死了,九爷放过她的唇,薄唇移到她的缩骨上,在她缩骨上咬了一口。 楚蘅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推身上的男人,同时发出抗议的言论:“他娘的,老娘我不干了,昨日,请老娘管理胭脂金玉楼的是你,老娘答应了,想方设法改善胭脂金玉楼,想让这里的生意变得更好,你却摆出这副臭脸给谁看呢,你以为,老娘喜欢对着那一群嫖客搔首弄姿吗,老娘还不是为了教会春英,秋绿,红袖,焚香她们几个。” 九爷刚才是醋过头了,楚蘅这么一番抱怨,他顿时就不忍心了,放开她,立起身来,坐在床上,再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坐着。 楚蘅挣扎,“打人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吃,老娘不吃这一套。” 九爷伸手触摸上楚蘅的缩骨,指腹轻轻揉了揉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我吃醋了,看到你对其他男人笑,我受不了,我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伤了你,对不起。” 此刻的九爷,就像那心爱的玩具被人夺走的小孩一般,一脸的委屈,一脸的难过,一脸的悲伤。 再加一句对不起,楚蘅的心就这么软了下来。 “我又不是天天上舞台,我写的那几首曲子,这胭脂金玉楼里没人会吟唱,我只好亲自出马,教一教她们。” 九爷道:“你大可以在僻静之所教他们。” 这点,楚蘅如何能没有想到。 “我也想挑在僻静之所教她们,但是我担心会没有舞台效果。” “既然在僻静之所教她们学舞不行,这笔钱不赚也罢。” 这一次,九爷是认死理了,玄铁面具下,脸上严肃之色不改将楚蘅盯着,“就算不赚这笔钱,胭脂金玉楼也不会倒闭。” 他这认死理,倔强又变扭的模样,透着那么几分可爱,惹得楚蘅噗嗤笑出声来。 九爷用自己的脑门往她脑门上撞了一下,“小没良心的,见爷如此生气,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楚蘅脑门被他撞得很痛,不满的嘟嘴:“爷,你练的是铁头功吗。” 她嘟起嘴,两片唇鲜艳得跟花瓣似的,还是那种打了露珠的花瓣,引诱得九爷又想亲她两口。 觉察到九爷炽热的目光,她赶紧不再做那嘟嘴的动作。 “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设计那些图样,这生意怎能不做了。” 知道九爷会反对,她急忙解释:“放心吧,我不会再登台了,那春英,秋绿,红袖,焚香跟饶曼的天资都不错,今日我带着她们登台表演了一番,动感舞步的要领,她们已经学到了,以后,我顶多在幕后教她们一些动感的曲子。” “这还差不多。” 九爷可算满意了。 楚蘅想起今日来胭脂金玉楼的目的,对九爷道:“爷,我有一件事,想单独与玉娘谈一谈,您可否出去一下,吩咐小福子将玉娘叫来雅间见我。” “是何事?还不能让我知道。” 瞧着九爷有些受伤的表情,楚蘅心里有种被针刺的感觉,但是又不敢随便将小翊儿的事说给九爷听。 “女儿家之间的事情,难道你也要听。” 楚蘅不想说的,九爷心里虽然受伤,却并不勉强她。 反正已经订婚了,他有的是时间等,等这小女人彻底对他打开心扉。 九爷离开,楚蘅在房中等了须臾片刻,玉娘就进来了。 楼下劲爆的音乐还未停下,玉娘到了楚蘅的面前,身子还在不受控制的抖动,一边抖,一边问楚蘅:“夫人,您有何吩咐?” 瞧着她抖得跟抽了风似的,楚蘅好生无语。 “玉娘,你先停下来。” 玉娘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抖,尴尬的笑了笑,停下来:“嘿嘿,夫人,你编的这舞太有魔力了,我跳得都停不下来了。” 不止她停不下来,一楼那些看客们都停不下来,导致春英,秋绿,红袖,焚香,饶曼五人还在舞台上疯狂的唱跳,那琴师的手都要废了。 等她停下来,变得一本正经了,楚蘅这才开口:“玉娘,我想请你帮个忙,并且要对九爷保密,放心,我让你做的事,绝对不会损害到的九爷的利益,你可能为我保守秘密。” 252:爆更(十二) 玉娘对楚蘅的印象不错,方才一起上台嗨舞后,对楚蘅的好感更是倍增。 这位未来的主母,聪慧机智,最难得的是,不像艳娘那般,仗着自己能在九爷面前说上几句话,便在她面前端架子。 “夫人,您先说,我得看能不能帮到夫人。” 楚蘅道:“玉娘,我想借用胭脂金玉楼的信息网,为我找一具阴年阴月阴时去世的男童尸体,并且是刚去世不足一个时辰的男童尸体。” 玉娘很好奇,楚蘅要一具尸体做什么,但是并没有问。 好在,这件事并不难办,也不损害到九爷的利益。 “夫人,我可以安排胭脂金玉楼的探子为您做这件事,但是死于阴年阴月阴时的男童,并且是刚去世不足一个时辰的男童,这条件有些苛刻,能不能找得到,我现在没法给夫人您肯定的回复。” “我知道。” 楚蘅自己在这玉临城里打探了几日,毫无收获,岂能不知道这件事难办。 “玉娘,你尽力而为就是了,能不能找到,我都很感激你。” “不用夫人感激,我身为属下,这是我应该做的。” 楚蘅这般客气,倒是叫玉娘有些适应不了,“那个,夫人可还有事要吩咐,若是没有,我就去做事了。” 刚才进门时,撞上九爷那吃人的目光,所以夫人面前,她可不敢久待片刻,万一九爷丧心病狂,连女人的醋也吃,她就玩完了。 瞧玉娘一脸心虚的模样,楚蘅猜到是怎么回事,“我没事,你去忙吧。” 玉娘退出去,少顷,九爷走了进来。 瞧九爷欲求不满,又十分怨念的眼神,楚蘅心头一抽,抢先一步开口:“我还有点事,我先回王府了。” 她起身,欲逃走,被九爷一把拽住。 “今晚,我还去忠义王府找你。” 与九爷同榻而眠,楚蘅还是有些不习惯,老脸有些微热,低声回答:“随你。” 一句“随你。” 顿时让九爷的心情畅快了不少。 九爷眯着眸子笑:“随我,意思就是欢迎我了。” 楚蘅真佩服这个男人曲解的本事。 告别九爷,从胭脂金玉楼出来,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为小翊儿寻找肉身的事,有了小翊儿帮忙,就好办多了。 走在朱雀大街上,一家名为铜雀阁的拍卖行,吸引住了楚蘅的目光。 先前,从同庆客栈前往皇家药园参赛,她都是乘坐马车去的,所以并未太过留意这铜雀阁。 小福子见她在铜雀阁门前停下来,以为她对铜雀阁感兴趣,便道:“楚姑娘,这铜雀阁是玉临城最大的一家拍卖行,里面有各种各样价值连城的东西拍卖。” 楚蘅盯着铜雀阁的烫金匾额,问小福子:“小福子,女神医玲珑炼制的药丹,算不算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那位活在百年前,能活死人,生白骨的女医名字叫玲珑,女神医的名字,楚蘅是从太古医经上面了解到的。 小福子回答:“当然算了,女神医玲珑的名字在五洲大陆家喻户晓,据说这位女神医能活死人,生白骨,可惜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人了,虽然神医玲珑已经辞世,但是她亲手炼制的药丹还有部分存在这世上。” 说到此处,他忽然停下来,眼神诧异的看向楚蘅。 “楚姑娘,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的手上有神医玲珑炼制的药丹。” 楚蘅道:“走吧,我只是随便说说。” 她如此说,小福子便打消了方才的猜测。 神医玲珑炼制的药丹,堪称是世上最值钱的东西,楚姑娘手上怎么会有,就是九爷手上,也没有神医玲珑炼制的药丹。 回到忠义王府,楚蘅将珍珠珍云姐妹俩支去花园里采摘玫瑰花,说用来做鲜花饼。 等珍珠,珍云姐妹俩出去后,她将太古医经取出来,研究起来。 她先前看见,这太古医经上有玄筋药丹的配方。 玄筋药丹对于练武之人来说,那是不可多得的瑰宝。 玄筋药丹的作用,便是强壮修武之人的筋脉,增强修武之人的丹田,一枚玄筋药丹的作用,抵得上于普通修武者修炼十年,或者二十年,除此之外,这玄筋药丹还有一个妙用,可以修复筋脉跟丹田,比如一个武功被废的人,只要服下此药丹,一个月之内,便能恢复如初的功力。 楚蘅端着太古医经翻开了半天,总算找到了玄筋药丹的配方。 “龙胆草十钱,九香草二十钱,血竭五十钱……天山雪莲五十钱。” 仔细研究配方之后,楚蘅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除了天山雪莲,其他二十几种药材,倒是都能在药铺里买得到,至于天山雪莲嘛,小翊儿先前在皇家药园采摘的,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虽然那几朵天山雪莲已经被她与老爷子炼成了药丸子,但是并不影响药效。 半个时辰后,珍珠,珍云姐妹俩提了两竹篮玫瑰花回来。 珍珠不知如何料理这些玫瑰花,便问楚蘅:“小姐,您说的鲜花饼要怎么做,你将法子说给奴婢听,奴婢亲自去厨房做。” 楚蘅倒不是很想吃鲜花饼,之所以让珍珠珍云姐妹俩去采花瓣,是想做来给两个老头子尝尝,夏侯无极大病初愈,胃口不怎么好,也可以尝尝。 至于这鲜花饼要怎么做,倒真是难住她了。 因为她只吃过鲜花饼,却没有亲自动手做过。 “先揉面,醒面,擀面。” 她只好回忆鲜花饼的样子,尝试着将做法告诉珍珠:“然后料理玫瑰花,先将玫瑰花的花蒂花蕊去掉,只留花瓣,将花瓣清洗干净,捣碎成泥,用纱布包着,将花瓣的汁液挤掉,然后将二两猪油跟一两蜂蜜加入花泥之中搅拌均匀,用面皮包裹上花泥,压成饼状,上火炉烤得两面金黄。” 这个方法,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好在,珍珠厨艺还不错,先试试看吧。 珍珠仔细记下步骤,“奴婢这就去厨房试试。” 珍云提着花篮,准备跟着她去厨房。 楚蘅将她叫住:“珍云,你留下来,我另外有事让你去办。” 珍云只好将手里的花篮交给珍珠,“请小姐吩咐。” 楚蘅将誊抄下来的药丹方子递到她手中,“你对这玉临城比较熟悉,去帮我抓这些药回来。” 有些药材,忠义王府有现成的,楚蘅交给珍云的方子是不全的,也不怕她将丹药的方子泄露出去。 珍云接过方子后,眼神带着关怀的看着楚蘅:“小姐,您身子不舒服吗?” 她眼中那浅浅的关怀之色,落入楚蘅的眼中。 楚蘅甚感意外。 看来,与珍珠相认之后,这珍云是真的变了。 只要这珍云不再使什么坏心眼,看在珍珠的面子上,她倒是可以不再介意前世的一些事情。 “我很好,这些药是给别人用的,你无需多问,按着方子去抓药就是了。” 说话间,楚蘅将一袋银子递给了她。 “抓了药,若是还有剩的,你就买两支珠钗,你一支,珍珠一支。” 珍云接过银钱袋子,朝楚蘅福了下身子,这便去办了。 忠义王府宁静一片,皇宫,御书房里却气氛不对。 那骁骑将军董瑞带着三万残兵,行军数日,千辛万苦,今日早晨才抵达玉临城。 至于董瑞先前向玉临城发的几封战报,在途中,全部被墨门的探子拦截下来,直到董瑞进京,承孝帝才得知战败的消息。 此刻,承孝帝在御书房里雷霆震怒。 董瑞,楚廷豫等官员在大殿之上,皆是低眉顺目,不敢轻易开口,触了承孝帝的霉头。 连太子凤骅,齐王凤铮都不敢轻易开口。 不过半月的时间,丢失晓月,玄月,望月,孤月等城池,还折损了武存勋,武剑南,连横三员大将。 承孝帝气得险些又昏死过去。 他痛心疾首,重重的将拳头捶打在面前的案桌上:“八万大军,八万大军啊,竟然败给了区区四万叛军,董瑞,你有何话说?” 董瑞跪在大殿上,额前是一片冷汗,连后背都给冷汗浸湿了。 武存勋,武剑南,连横战死倒是好了,不用向承孝帝交待什么,真是苦了他。 “微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承孝帝真想将这连横给砍了,但是武存勋,武剑南,连横三员大将已经战死,忠义王夏侯耀又年事已高,世子夏侯无极又是个病秧子,若再将董瑞拖出去砍了,那么,大风王朝就再无可用的武将了。 “董瑞,你且说说,那四万叛军是如何攻破我大风八万大军的。” 见承孝帝憋下了满腔的怒火,董瑞心头一松,小心翼翼的禀报:“皇上,那叛军首领握有神兵利器斩龙剑,那斩龙剑在五洲大陆兵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神武侯跟神武侯世子便是死在斩龙剑之下的,另外,那叛军头领有月国大将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相助,再加上斩龙剑的威力,便破了神武侯府的一字长蛇阵。” “斩龙剑。” 这柄剑,承孝帝倒是听说过,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斩龙剑的主人是九爷。 凤铮听到斩龙剑这三个字,眸子眯了眯,道:“父王,这斩龙剑曾经是属于铜雀阁的,后来铜雀阁阁主将它拍卖。” 253:爆更(十三) 当初,得知铜雀阁阁主要将斩龙剑拍卖的时候,他也去参加了拍卖会,只是银子有些不够,斩龙剑与他擦肩而过。 “父皇,咱们如今只知道那叛军的头领是月国的后人,但是他是蓝玄城的什么人,咱们并不知情,只要召铜雀阁阁主进宫一问,清楚了那叛军头领的确切身份,找到他的弱点,再对付起来,可能就容易多了。” 凤铮话落,楚廷豫接过话:“皇上,老臣觉得齐王殿下所言,甚是有理。” 楚廷豫处处向着齐王凤铮,令太子凤骅气得咬牙切齿。 “父皇,还是让儿臣亲自去一趟铜雀阁吧。” 功劳如何能让凤铮全占去。 承孝帝斟酌一番,准了凤骅的请求。 凤骅眼角余光挑衅的看了凤铮一眼,继而朝承孝帝拱手:“儿臣一定将那叛军首领的身份查清楚。” “报,有紧急军报。” 凤骅还未退出御书房,又有军报传来。 看着冲进来,跪在地上的太监,承孝帝眉心一紧。 难道是叛军趁胜进攻了? “赶紧将战报呈上来。” 承孝帝冷喝一声,李大年急忙走下台阶去,从那传递战报的太监手中将战报接过来,小心谨慎的递到承孝帝的面前。 承孝帝将战报上的火漆封印扒开,将信取出来,展开一目十行的看。 凤骅,凤铮,楚廷豫,董瑞等人见他捧着那战报,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暗沉。 凤骅小心翼翼询问:“父皇,发生何事了?” “咳咳。” 承孝帝重重咳了两声,一股血腥味蹿上喉咙,他憋了憋,怒沉沉道:“崇华县,失守。” 闻之,楚廷豫的脸色微微有变。 崇华县落入叛军手中,柳芸会怎样? 若住在忠义王府那名唤楚蘅的女子真是柳芸的女儿,柳芸出事,那女子定会责怪他这个亲爹。 不止楚廷豫脸色有变,太子凤骅,齐王凤铮,董瑞等人都是一脸严峻的表情。 叛军继续进攻,他们这些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凤骅眉心紧拧:“请父皇息怒,儿臣这就出宫,前去铜雀阁问一问。” 承孝帝有些疲惫的朝他挥手。 凤骅出宫,速速朝朱雀大街而去。 董瑞败战归来,此时此刻,神武侯府已经收到了武存勋战死疆场的消息。 “报,报,夫人,侯爷......” 听闻大军今早归来,齐氏,武剑莲,以及武存勋的庶出儿女,一群美妾全都等候在大门口,等候武存勋归来。 齐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慌慌张张折回来。 “侯爷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府?” 见那家丁神色慌张,齐氏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不顾身份,伸手去抓着那家丁询问。 武剑莲,武存勋的那些庶出儿女,美妾们皆是眼巴巴的将那家丁看着。 家丁被卫氏抓着,吱吱呜呜的回禀:“侯爷......侯爷他回不来了。” “什么叫回不来了?” 齐氏眼前一阵眩晕。 武剑莲扬手就给了那家丁一巴掌:“赶紧说,父亲现在在何处?” 那家丁挨了一耳光,急忙如实禀报:“宫里传来的消息,侯爷战死在疆场了。” “噗!”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齐氏急得胸口里一阵涌动,一口血喷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侯爷武艺高强,能征善战,怎么会战死疆场,这一定是假的消息,你再去打探。” 她激动得身子摇摇晃晃,武剑莲急忙将她搀扶着。 武存勋的那些庶出儿女,美妾们全都红了眼眶。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侯爷那么厉害,怎么会战死。” 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消息。 武剑莲双眼如利刃一般,将报信的家丁瞪着,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再去打探。” 家丁知道,这消息是真的,但是却不敢忤逆齐氏跟武剑莲的意思,只好去办。 “不必再打听了。” 那家丁刚转身,还没将脚步迈开,便听得一道阴柔的声音传来。 齐氏,武剑莲等人循声看去,见大内总管李大年在几名小太监的簇拥之下,正朝着神武侯府缓缓走来。 李大年的手中端着一卷圣旨。 到了神武侯府门前,李大年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阴柔开口:“皇上有旨,神武侯夫人,郡主,请跪听接旨吧。” 李大年的到来,打碎了齐氏,武剑莲等人心中仅有的一点希望。 齐氏在武剑莲的搀扶之下,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臣妇接旨。” 武剑莲等人跟着跪下。 李大年这才将圣旨展开,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神武侯武存勋领军出征晓月城,镇压叛军,不幸战死,朕闻之,心甚痛,特追封神武侯武存勋为神武王,王位世袭,着神武王王妃齐氏料理神武王武存勋的后事,风光大葬,钦此。” 听完旨意,齐氏跟武剑莲母女俩同时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武剑莲坐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脸上毫无血色。 先是哥哥战死,现在父亲也战死了,她的武功也被废了,难道,神武王府要落寞了吗...... 在她的身后,是凄惨的哭声一片。 只见武存勋的一群美妾跟那些庶出的儿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伤心欲绝。 武存勋是他们唯一的靠山,武存勋战死,以齐氏狠毒的个性,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一片凄惨的哭声令李大年皱起了眉头。 李大年将圣旨卷起来,递向齐氏,提醒道:“请王妃节哀顺变,接旨吧。” 此刻,齐氏倒是冷静了,不哭不闹的。 李大年递来圣旨,她一脸冷静的伸手去接,“臣妇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口谕,请王妃您保重身体。” “臣妇叩谢陛下关心。” 齐氏往地上一叩,端着圣旨起身,继而对李大年道:“李公公,请到府内喝一盏清茶吧。” “不了,洒家还得回宫伺候皇上呢。” 鉴于齐氏死了丈夫又死了亲儿子,李大年不好再要她的好处,客套了一句,便在那一群小太监的簇拥之下走了。 齐氏送了送李大年,这才折回府中。 前院的正厅里,她双手握着那一道圣旨,一脸平静的坐了许久。 武剑莲陪在她身边,红着眼眶问:“母亲,父亲跟哥哥都战死了,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神武王的爵位定是要传下去的,武剑南战死,神武王的爵位就只能由武存勋的庶子继承了。 “哥哥战死了,父亲就只剩下二哥这么一个儿子了,可是二哥武剑城是二姨娘所出,若是让二哥继承王位,二姨娘的身份必会水涨船高,到时候,定会威胁到母亲的地位。” 齐氏冷冷开口:“所以,绝对不能让你二哥继承王位。” 武剑城继承王位,以二姨娘的狠毒,以后这神武王府之中,绝对不会再有他们娘俩的地位。 武剑莲道:“母亲,可是父亲的儿子就只剩下二哥了呀,咱们要如何阻止?” 方才,齐氏静静的坐着,就是在想思考这件事。 她将圣旨放在一旁的茶桌上,挑起眉梢来,将武剑莲看着:“莲儿,你说的不对,你父亲还有一个儿子在这世上。” 武剑莲一脸不解:“母亲,我怎么不知道?” 齐氏道:“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尚未出生。” 许多年前,武存勋年纪尚轻,尚未继承爵位,那时候,他看上了府中的一名丫鬟,并与那丫鬟有了苟且之事,并且珠胎暗结,那丫鬟怀胎十个月之后,诞下了一名男婴,但是当时,老侯爷跟老夫人反对武存勋纳那丫鬟为妾,看在那丫鬟诞下男婴的份上,,老侯爷与老夫人商量了一番,将那丫鬟母子俩送去了玉河县的庄子上。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齐氏与武存勋刚订婚,原本是瞒着齐氏的。 至于齐氏为何知道这件事,那是她嫁进来之后,府中一位老奴告诉她的。 说来,那丫鬟诞下的男婴才是武存勋的长子。 “母亲,你在家中主持父亲的葬礼,女儿前去玉河县的枣庄将大哥接回来。” 闻之,武剑莲心头一松。 只要阻止二哥武剑城继承王位,她跟齐氏在神武王府中的地位就不会变。 齐氏吩咐道:“莲儿,你即刻就去,母亲对外宣称,玉河县有一棵百年楠木,你去玉河县,是为了寻找那百年楠木为你父亲打造棺材,如此,武剑城跟二姨娘那贱人便不会怀疑什么,玉河县距离玉临城不过半日的车程,你快去快回。” 她将当年那丫鬟的名字告诉武剑莲,又好好叮嘱了一番之后,这才让武剑莲离开。 武存勋一死,不止她们母女俩在盘算,东跨院中,二姨娘母子俩也在盘算。 这二姨娘名唤孟香,是玉临城一名小官家的嫡女,被武存勋纳入府中,第二年便诞下了武剑城,因为肚子争气,武存勋给了她贵妾的名分,在这神武王府之中,除了齐氏这个正妻,就属她的位份最高。 半个时辰前,在大门口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刚回到东跨院就将眼泪擦干,换上明媚的笑脸。 254:爆更(14) 武剑南战死后,她巴不得武存勋也战死,只要武存勋一死,她的儿子武剑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爵位,只要她的儿子继承了爵位,她就不必惧怕齐氏那贱人了。 “城儿,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收敛一些,不准去胭脂金玉楼鬼混,也不准去其他秦楼楚馆,好好待在家里,穿戴孝服,给你父亲守孝。” 这武剑城就是一个浪荡子,以前,又一直被武剑南嫡子的身份压着,更是觉得自己不如武剑南,便自暴自弃,不学无术,整天将自己沉浸在赌坊跟青楼里面。 昨儿晚上,他在胭脂金玉楼待了一夜,清晨才回来的。 此刻,孟氏与他说话,瞧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孟氏见他捂嘴打哈欠,脸上挂着一对黑眼圈,脸色蜡黄,无奈一叹:“城儿,娘在跟你说话,你可听见?” 武剑城打着哈欠,甚是不耐烦的回答:“娘,我听着呢,有什么话,你赶紧交待,我照办就是了。” 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孟氏只好接着道:“武剑南战死,如今,你父亲也战死了,这神武王府中,只剩下你一个男丁了,神武王的爵位定是要传给你的,城儿,这段时间,你好好表现,切勿让那姓齐的贱人抓到你的把柄,一旦你继承了王位,到那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若是继续浪荡下去,让齐氏那贱人抓到你的把柄,阻止你继承王位,以后,在这王府之中,咱们母子俩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武剑城虽然不成器,但是并非蠢笨之人。 孟氏这一番话,他倒是听了进去,收起那一脸的倦意,一本认真的向孟氏保证:“娘,你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披麻戴孝,为父亲守灵。” 瞧他一脸认真的神态,孟氏这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娘的话说完了,昨儿一宿没睡吧,赶紧回房睡觉去。” 青天白日,日头当空,这武剑城就这么回房呼呼大睡了,完全不像刚死了老爹的样子。 …… 画面转到朱雀大街。 太子凤骅直奔朱雀大街,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铜雀阁门前停了下来。 太子府第一谋士姜超将车帘打开,“殿下,铜雀阁到了。” 这姜超是郭后安排在凤骅身边的,此人凭着自己的一点才华,加上会拍马屁,不到一年的时间,混成了太子府的第一谋士,凤骅眼前的红人。 一名太监识趣的跪在马车前,将背高高弓起。 凤骅踩在那小太监的背上,走下马车,在姜超的陪同之下,朝铜雀阁大门去了。 铜雀阁的大门是紧闭着的,凤骅一个眼神,姜超走上前去叫门。 少顷,那扇厚重的铜门被人打开。 前来开门的小伙计很不客气的挑了姜超一眼,打着哈欠道:“这位公子,铜雀阁今日不营业,铜雀阁的营业时间,门口右边,招牌上面有写,麻烦你去仔细阅读以下,谢谢。” 这铜雀阁是玉临城最大的拍卖行,财力雄厚,不将一般人放在眼里。 而且,单数日子这铜雀阁才开门做生意,这是多年来的规矩,不曾为任何人将这规矩打破过。 今日是农历七月十二,双日子,正好是铜雀阁歇业的日子。 话毕,那伙计就要将铜门关起来。 凤骅赶紧上前,伸手将那厚重的铜门撑住,阻止那伙计关门。 姜超一脸得意,对那伙计道:“见了当今太子殿下,还不赶快行礼。” 那伙计想是在睡午觉,视线有些模糊,刚才并未注意到凤骅,此刻,被姜超提醒,他眨了眨眼,这才看见衣着华丽,头戴金冠,器宇轩昂的太子殿下。 “小的见过太子殿下。” 铜雀阁的客人,个个都是非富即贵,那小伙计见多了,在听到凤骅身份之后,也并未显露出紧张来。 凤骅亮出自己的腰牌,给那小伙计看了一眼,继而询问:“你们阁主呢?” 小伙计道:“太子殿下可是想见我们阁主大人?” 姜超冷喝:“废话。” 对于姜超这种狗仗人势的嘴脸,小伙计表示甚是讨厌,很不客气的将一只手伸到姜超的面前。 姜超盯着他的手,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做什么?” “先给钱,我再带殿下去见阁主大人。” 小伙计将伸在姜超面前的手掌抖了抖,一脸傲娇道:“这是铜雀阁的规矩。” 姜超气得鼻子眼睛歪,狠狠瞪向那小伙计:“大胆刁民,在太子殿下面前,竟然如此说话。” 那小伙计一脸不惧怕的表情,并不将手收回来。 摆明了就是,不给钱,不准进去。 凤骅瞥了姜超一眼,冷道:“给他一锭银子。” 姜超这才从兜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来,心不甘情不愿的递到那小伙计的手中。 那小伙计接过银子,搁嘴里一咬,确定不假,这才请了他们主仆俩人进去。 凤骅与姜超跟着他上了铜雀阁三楼。 这是一栋三层的楼房,一楼是拍卖大厅,二楼跟三楼上全是雅阁,楼上的每一间雅阁都能观望一楼的拍卖大厅。 到了三楼的走廊上,那小伙计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转身对凤骅,姜超道:“请两位在此稍等,我得进去禀报一下我家阁主大人。” 等那小伙计走开,姜超冷声道:“不过是区区商铺的老板,竟然敢在太子殿下您的面前摆谱,简直岂有此理。” 姜超如此说,凤骅垂在广袖下的手,紧紧的拽紧了折扇。 若非需要借这铜雀阁阁主的嘴,打听那叛军首领的身份,他怎么可能忍受方才那伙计的傲慢。 砰砰砰! 小伙计走到天字号雅阁的门前,举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阁主大人,太子殿下求见。” 求见这两个字,凤骅听得清楚,很是不满的拧了拧眉头。 天地之大,莫非王土,他是这大风王朝的储君,未来的皇帝,这铜雀阁竟然这般嚣张。 小伙计话落,须臾,一道玉润的男声传将出来。 “请太子殿下进来吧。” “是。” 小伙计去请凤骅。 天字号雅阁之中,面戴玄铁面具的男子从棋桌前起身,低声问对面一袭红袍,妖艳似火的男子:“你与凤骅那贱人有交情。” 红袍男子剑眉细挑,凤眸狭长,肌肤如雪,红唇齿白,执棋的手,纤细白嫩如葱,男生女相,艳如桃花,妖如火莲,比真正的女人还要美上三分。 这红袍男子便是五洲钱庄的幕后老板,也是这铜雀阁的阁主,慕容明月。 慕容明月执着白子,挑眉瞧了九爷一眼,红唇轻启,嘴里流出玉润的声音:“凤家的人,老子只与你一人有交情。” 原本是一绝美妖艳的男子,张口说话,把这一切的美丽都破坏了。 九爷道:“慕容明月,你不开口说话,怕是男人都想上了你,你一开口,完全是个粗人。” 慕容明月用纤长的手指,挑了挑额前的一缕头发,朝九爷抛去一个媚眼:“凤痞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上老子?” 那一道媚眼,顿时恶心得九爷今晚不想吃饭。 “你脱光了,躺在床上,爷都对你没有欲望。” 爷他可不是断袖,爷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听到凤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九爷不想见那贱人,便对慕容明月道:“爷去密室里躲一躲。” 九爷朝最里侧那一堵墙走去,墙上挂着一幅画,他将画撩起,画的下面是机关,将机关按一下,一道暗门展现出来。 慕容明月瞧着他走进密室之中,笑道:“那凤骅有这么可怕吗?” 九爷道:“爷不是怕他,爷是恶心他。” 凤骅,姜超进来的时候,天字号雅阁之中,已经没了九爷的身影。 见凤骅走进来,慕容明月依旧坐在棋桌前,完全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 凤骅见他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甚是气恼。 这个铜雀阁阁主太目中无人了。 姜超朝棋桌那边扫了一眼,不满的提醒:“铜雀阁阁主,太子殿下到了。” “我知道。” 慕容明月一只手执着黑子,一只手执着白子,在凤骅跟姜超看来,他是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慕容明月回答,同时扭头看向太子凤骅。 当他扭头时,姜超顿时愣了。 眼前这个穿红衣服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慕容明月不喜欢陌生人将自己盯着,尤其这个陌生人还是凤骅身边的一条狗。 觉察到姜超充满了惊艳的目光,慕容明月将眉头皱了皱,目光一下子变冷,瞥向站在门口的小伙计:“本阁主只说见太子殿下,何时说过,要见太子殿下身边的一条狗了。” “狗,哪里有狗?” 姜超的反应慢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慕容明月口中所谓的狗是指他时,顿时脸都黑了,却又不敢说什么。 门口站着的小伙计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阁主大人骂起人来可真是比鹤顶红还毒啊。 凤骅那张脸也黑了一半。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慕容明月当着他的面,骂姜超是狗,这分明是在打他的脸,未将他这个一国太子放在眼里。 “姜超,你去门外等着本宫。” 255:爆更(15) 碍于有事要问这个妖魅的男人,凤骅只好暂且将满腔怒火憋下。 等他登基成皇,再对付这铜雀阁不迟。 姜超只好退出去等着。 小伙计将房门关起来。 慕容明月将手里的那枚白子搁在棋盘上,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太子殿下,请坐。” 凤骅坐在他对面。 慕容明月一边研究面前的棋局,一边询问他:“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瞧慕容明月那漫不经心的说话态度,凤骅搁在膝盖上的手,再次握了握。 他生来便是尊贵的皇太子,除了承销帝与郭后,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漫不经心的与他说话,这慕容明月是第一个。 “本宫听闻,昔年,铜雀阁得到了一柄绝世好剑,名曰斩龙剑。” 提到斩龙剑,慕容明月的思维顿了一下。 昔年,斩龙剑落在他手中,他本来想留着此神剑给自己做佩剑,他一个商人,就算不时常用剑,挂一把神兵利器在腰间,装装逼也好啊,可是那杀千刀的凤痞子得知斩龙剑落入他手中,硬是要夺取,最终,他举办了一场拍卖会,坑了凤痞子不少银子,最终将那斩龙剑卖给了凤痞子。 “昔年,那斩龙剑是在本阁主手中,但是昔年前,本阁主举办了一场神剑拍卖会,将那斩龙剑给卖了。” 见慕容明月肯说,凤骅面上一喜,继续追问:“请问阁主将那斩龙剑卖给谁了?” “这个嘛,让本阁主想一想。” 慕容明月将手中黑子按在棋盘上,再用那只手揉揉眉心。 “这事儿有些年头了,本阁主年纪大了,不一定能想得起来。” 见他愿意回忆,凤骅面上又是一喜。 “多谢阁主。” “不用谢。” 慕容明月一只手揉着额头,将另一只手的手掌摊开,伸向太子凤骅。 凤骅盯着他那比女人还好看几分的手,愣了愣之后,明白了他的意图,暗暗咬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那漂亮的手掌上面。 “阁主,这下能否想起来了?” 慕容明月朝自己手掌上扫了一眼。 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打发叫花子呢。 “哎哟,本阁主忽然觉得脑仁有些胀痛,不宜再想事情,请太子殿下见谅。” 凤骅岂能看不出,这妖里妖气的男人是嫌钱少,隐忍一番之后,再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出来,搁在那漂亮的手掌之中。 “阁主,这下,你的脑仁不痛了吧。” 慕容明月目光又扫向自己的手心,目测了一下,此刻自己手上的银票大概有五六张,也就是五六百两银子。 “哎哟,本阁主的肚子又痛了,得去茅房一趟,太子殿下,实在抱歉。” 凤骅右手握紧了折扇,力气用得之大,那把折扇几乎是报废了。 “阁主身上的病还真是多啊。” 慕容明月像模像样的抱着肚子,“没办法,这人老了,毛病就多了。” 凤骅真想张嘴爆粗。 这妖里妖气的男人分明不过双十年华,哪里老了。 九爷藏在暗室里,隔着一扇门,听慕容明月戏弄太子凤骅的那些话,不由得嘴角抽抽了几下。 谁能想到,如此狡诈又妖里妖气的男人是五洲钱庄的老板,铜雀阁的阁主。 慕容明月这般不同常人,凤骅拿他完全没有办法,只好再忍,将藏在袖子里的银票全部掏出来,十分不甘的往慕容明月的手掌你一塞。 “阁主,这些可能治好你的肚子疼?” 慕容明月目测了一下银票的厚度,每一张一百两纹银,这么一叠大概是五千两左右。 这才是与阁主说话的态度嘛。 他笑眯眯将银票理了理,叠好了,装进自己的袖子里:“太子殿下,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凤骅被气得够呛,语气里已经浮出了冷意。 “既然阁主忘记了,本宫再提醒阁主一番。” “多谢多谢。” 慕容明月嬉皮笑脸,凤骅发怒,却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之上。 “本宫听闻,昔年,铜雀阁得到了一把绝世神兵,名曰斩龙剑……” “对,刚才咱们就是在说斩龙剑,本阁主想起来了。” 凤骅的话被慕容明月打断。 “太子殿下是想知道斩龙剑的下落吗?” 这句话传入密室之中,九爷心口一紧,眸子眯了眯。 这慕容明月不会为了几个臭钱,将他这个朋友出卖吧。 鉴于慕容明月以往做过的事,九爷觉得,极有这种可能。 慕容明月这个男人十分爱钱,五洲钱庄之所以那么有钱,多半数是那个男人坑蒙拐骗来的。 凤骅神色激动,“没错,这就是本宫今日来铜雀阁的目的,不知阁主可愿意告知。” “愿意,就看太子殿下有没有诚意了。” 慕容明月往暗室方向挑了一眼,飞快的将目光收回来,又将方才那只手伸到了凤骅的面前。 凤骅愣怔,这个男人又要银子了,真是贪得无厌。 “咳咳,本宫随身携带的银票已经全在阁主手中了。” 瞅了一眼慕容明月伸得长长的手,他脸上有些尴尬。 其实他这个东宫太子根本不及眼前这位铜雀阁阁主有钱。 慕容明月很友好的笑了笑,将手收回来:“太子殿下的谋士不是在门外吗,让他回去太子府取便是了,本阁主有的是耐心等着。” “……你。” 凤骅心里抓狂。 这天底下,怎么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 慕容明月端起一盏茶,优雅的品了起来:“方才那五千两,本阁主已经回答了太子殿下一个问题,想要知道斩龙剑的下落,还需五千两。” 凤骅一脸懵逼。 他刚才什么也没问呀。 慕容明月瞧他一脸懵逼,好心解释:“刚才殿下问,昔年前,斩龙剑是不是在铜雀阁,本阁主回答是的,这不就是一个问题吗。” 凤骅怄得想吐血,但是却那慕容明月没有办法,咬牙切齿的朝门口吩咐,一字一顿的语气:“姜超,进来拿本宫的手谕,速速回太子府,提取五千两银子的银票。” 姜超进来,拿了他的一块玉佩离开。 听到姜超离开的脚步声,暗室里的九爷松了口气。 慕容明月这妖艳贱货如此做,一则是想坑太子凤骅几千几万两银子,则是是想戏弄戏弄他罢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 半个时辰后,姜超急匆匆赶回来,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交给凤骅。 凤骅接过银票,很是心痛的递到慕容明月的面前:“阁主,现在可以说了吧。” 慕容明月接过银票,好生点数了一遍,收起来之后,才慢洋洋开口:“那把剑,本阁主记得好像,似乎,大概是卖给了浮生门的人。” 浮生门先前刺杀楚蘅,早被九爷派墨门的人灭得干干净净的,连老巢都被墨门的人一把火烧了。 这慕容明月倒是奸诈狡猾,说当年将斩龙剑卖给了浮生门的人,死无对证,太子凤骅想查都查不到。 听他那不确定的语气,凤骅觉得白瞎了自己的一万两银子:“阁主,请给本宫一个肯定的答案。” 慕容明月端着一副思考的模样,继而激动的将棋桌一拍,双眼发亮的看着凤骅:“本阁主记起来了,那把斩龙剑就是卖给了浮生门的门主,浮生门的门主可有钱了,竟然舍得花五十万两银子买一把剑。” 虽然浮生门成立不过数年,但是尽帮着玉临城的门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赚了不少黑心钱,五十万两白银,对于浮生门门主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 慕容明月的话,凤骅相信了一半。 “太子殿下,可还有想知道的事情,你尽管问,本阁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你打个八折。” 凤骅还在心疼那一万两白银。 那可是太子府一个月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啊。 “不用了,告辞。” 慕容明月得了一万两,心情不错,起身,一脸热情的将他送出天字号雅阁,并且念念不舍的朝他的背影挥手:“太子殿下,你有想知道的事情,而本阁主又恰好知道答案,你尽管来问啊,铜雀阁的大门随时随地为你敞开着。” 凤骅正在下楼梯,脚下一个趔趄,好在有姜超将他搀扶着,这才没滚下楼去。 等凤骅主仆俩离开了,九爷从暗室里出来,见慕容明月那妖艳贱货正在棋桌前数他的银票。 “凤痞子,本阁主又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该如何感谢本阁主。” 九爷在他对面坐下,“你不是赚了一万两银子了吗,还嫌少吗。” “谁会嫌弃银子多,你说是吧。” 慕容明月停下数钱,挑眉将九爷看着:“凤骅今日前来追查斩龙剑的下落,看来是想查清楚你的身份了,凤痞子,你可得小心一点,作为叛军之首,月国之皇,还是别在这玉临城里瞎晃荡了,尽快回你的晓月城去。” 九爷道:“我暂时还不能走。” 慕容明月问道:“舍不得你那小娘子吗?” 九爷点了点头:“这玉临城里风起云涌,将蘅儿留在玉临城,我不放心,尤其是,蘅儿如今已经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魁首,又被夏侯耀认做了孙女,怕是已经引起了多方人士注意。” 256:爆更(16) 一年前,九爷还是个浪荡子,不过一年不见,摇身一变成了痴情汉。 能将九爷改造成痴情汉,那女子委实是厉害。 慕容明月不由得对楚蘅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凤痞子,那胭脂金玉楼里可没少集美貌才情于一身的女子,这么几年了,却不见你对哪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你那未婚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你迷惑成这样,是容貌赛过艳娘,还是才情赛过娇娘?” 说起楚蘅,九爷脸上便是无尽的温柔情谊。 “在我的眼力,她比艳娘美,比娇娘有趣,她对我来说,是我黑暗人生里的一盏明灯。” “评价如此高,我倒是想见一见你那未婚妻了。” 九爷赶紧打断慕容明月的话,“爷的未婚妻可不能让你瞧见。” 慕容明月可是风月中的高手,欠下的情债怕是几辈子都还不完,更时常有女子,挺着大肚子堵在铜雀阁的门口,逼着慕容明月迎娶,这样的朋友,爷他可不敢介绍给楚蘅。 “你也太小气了。” 慕容明月拍着棋桌抱怨,“过河拆桥,有异性没人性,重色轻友这些词都适合用来形容你。” 九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反正爷不会让你见蘅儿。” 慕容明月道:“凤痞子,你别忘了,先前忠义王府设宴,你想让你家蘅儿在忠义王府的宴会上风光一回,还是借本阁主的名字将礼物送去的。” 九爷不客气的回答:“慕容明月,你好意思提这件事,爷就借用你的名字给蘅儿送礼,你竟然坑了爷五千两银子,你慕容明月四个字值得起五千两吗。” 慕容明月这才将此事打住。 “算了,这件事,咱们俩谁也不欠谁,对了,凤痞子,听说你将艳娘,娇娘两妞撵出了胭脂金玉楼。” 九爷冷声回答:“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慕容明月问:“艳娘跟娇娘可是胭脂金玉楼的招牌,你为何将她们二人撵走,难道又与你那小媳妇有关?” 九爷嘴角的笑容立马沉了下去:“艳娘与娇娘设计,屡次想害蘅儿的性命,爷如何能姑息。” “那两个女人竟然这般狠毒,果真是最毒女人心啊,越漂亮的女人,心肠越狠毒。” 得知实情后,慕容明月倒是不再为艳娘,娇娘俩说话了。 他眉头一皱,问九爷:“只是,你将艳娘,娇娘撵走,胭脂金玉楼那一大摊子,谁来负责,你可别忘了,本阁主在你那胭脂金玉楼是投了银子的,咱们交情归交情,每年的分红,你可得按时给我。” 当年,九爷之所以能将胭脂金玉楼办起来,最大的原因便是有着慕容明月的帮助。 爷他先创办胭脂金玉楼,利用胭脂金玉楼敛财,再创办的墨门,用胭脂金玉楼赚来的银子,将墨门发展壮大,可以说,没有慕容明月当年的支持,爷他便不会有今天。 “放心,就算爷再缺钱,也不会少了你那点分红。” 虽然九爷表面上挺嫌弃慕容明月的,但是在九爷的心里,确实将慕容明月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艳娘跟娇娘走后,爷将胭脂金玉楼交给了蘅儿与玉娘打点。” 慕容明月听后,有些诧异的将九爷看着。 “凤痞子,你那未婚妻不是医女吗?还懂得管理赌场跟青楼?你可别乱来啊,女人进了那种地方可能会学坏,等你那小媳妇学坏了,到时候,你哭都没有眼泪。” “爷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爷心里比你清楚。” 九爷对楚蘅那是深信不疑。 “你若是不相信蘅儿的管理能力,改日,去胭脂金玉楼看一看便是了。” 撂下这句话,九爷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爷先回去了。” 慕容明月跟着起身,“等等,你不是想让本阁主去胭脂金玉楼看看吗,本阁主闲着无事,现在就去。” “随你。” 九爷迈步先出去,慕容明月跟上。 铜雀阁与胭脂金玉楼都在朱雀大街上,不消片刻,两人便到了胭脂金玉楼。 慕容明月才走到一楼大堂的门口,一阵高亢激扬的乐声传来,震得他心头颤了颤。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紧接着,是激扬高亢的歌声传来,节奏感十足。 那勤快的节拍跟简单的旋律,简直一听就能跟上,慕容明月听了听,心里不由自主的跟着哼了几句。 “凤痞子,这唱的是什么鬼,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一楼大堂设的椅子,没有一处是空着的,尤其是舞台附近的那一排椅子,早被人抢光了,还有不少看客站在舞台周围,伸头伸脑的看。 这客人的数量是昔日的两倍不止。 舞台上,春英正领着六名姑娘一边唱着小苹果,一边跳着十分撩人的舞蹈。 慕容明月瞧着那些撩人的姿势,吞了吞口水。 九爷嫌弃的瞟了他一眼:“将你的口水收起来。” 慕容明月吸了吸嘴唇,眼睛却一眨不眨的将舞台盯着,夸赞道:“这样的曲子,这样的舞蹈比先前那些有意思多了,本阁主喜欢。” 九爷道:“这些曲子是蘅儿写的,舞蹈也是蘅儿编的。” “凤痞子,你媳妇厉害呀。” 这下,慕容明月有些打从心底佩服楚蘅,“能编出这样的曲子,这样艳丽的舞蹈,凤痞子,你媳妇是个人才,介绍给本阁主呗。” 如此能人异士,他慕容明月定是要见上一见的。 “你想得倒是美。” 九爷赏了他一记白眼,大步走上楼梯,朝二楼雅间走去。 慕容明月跟上去。 进了二楼雅间,慕容明月将玉娘叫到身边,不客气的点了十几道价格不菲的菜肴,“叫后厨赶紧做,本阁主肚子饿了。” 玉娘一动不动,双眼将九爷看着,请示九爷的意思。 九爷道:“按慕容阁主的话做便是,至于这顿饭钱,慕容阁主若是想赖账,就给他账记在账簿上,到年底分红的时候一起结算,改扣的扣,该给的给。” “是。” 玉娘一笑,这才离开。 257:九爷欲烧官仓 片刻后,龟奴将慕容明月点的那些菜送上楼来。 大鱼大肉,摆了满满一桌。 慕容明月为了不浪费自己的钱,拿起筷子跟碗,胡吃海塞。 他那吃相,九爷实在不忍直视:“慕容明月,你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 慕容明月嘴巴里塞满了美味佳肴,含糊不清的回答:“凤痞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本子,唯美人与美食不可辜负。” 九爷在一旁看着,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一桌子美味佳肴在慕容明月的口下变成一桌子残羹。 爷他很是想不通,像慕容明月这么能吃的人,为何还能瘦得跟河边的垂杨柳一样。 慕容明月吃饱喝足,心情不错,拿茶水漱了漱口,问九爷:“凤痞子,凤骅那贱人打听斩龙剑的下落,想必是皇帝老儿想摸清楚你的底细之后,与你再战,你墨门那区区五万兵力,经过先前一战,已经损伤了不少,再战,怕是捞不到什么好处。” 玄铁面具遮住九爷一脸镇定的表情。 九爷端着茶水,嘴角微微一勾,一抹微笑倒映在茶水之中。 “武存勋,武剑南,连横皆战死,忠义王夏侯耀年迈,夏侯无极体弱多病,现在的大风王朝,剩下的武将怕是只有像董瑞之流了,即使我家皇帝老儿想再战,爷也不惧怕他什么,更何况,爷下了一步暗棋,如今也该派上用场了。” “暗棋!” 慕容明月沉吟了须臾,瞬间明白过来,“你说指的暗棋,是墨竹吧。” 墨竹在玉临城潜藏了许久,慕容明月是知道的。 九爷略将头一点。 “没有粮草的支持,我看我家那皇帝老子如何向我宣战。” 慕容明月含在口中的茶水,噗的一下,喷了出来。 “你准备安排墨竹去将大风储存的粮草烧毁?” 九爷道:“玉临城东的官仓囤积的都是些军粮。” 慕容明月心头为承孝帝默哀了一分钟,“皇帝老儿若是知道,夺取月国,斩杀武存勋,武剑南,连横的人是你,怕是会气得卧床半年不起,生了你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还真是他的福气啊。” 九爷嘴角的笑容沉了下去,“他何曾拿我当儿子看过。” “哈哈哈,不说这些烂事了,咱们喝茶。” 慕容明月见他嘴角的笑容沉下去,笑了几声,故意将话题岔开。 九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此刻,太子凤骅已经返回了太子府,并且派了人进宫去向承孝帝禀报。 谋士姜超道:“殿下,您真的相信,铜雀阁阁主所言吗?” 凤骅道:“浮生门潜伏在玉临城多年,杀了不少朝中的官员,数日前,浮生门的杀手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超猜测凤骅的心思:“殿下觉得,浮生门的杀手忽然消失,是迁去了晓月城?浮生门消失,晓月城那边就出现了叛军,这的确是有些巧合。”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这些年,浮生门敛财无数,有足够的能力培养军队,杀朝中的官员,怕也是为了搅乱大风朝局。” “殿下英明。” 凤骅挑了姜超一眼:“姜超,你即刻安排探子去查一查浮生门门主的信息,找到他的弱点。” 姜超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凤骅提醒道:“这件事,切勿让齐王府的人抢先。” “是。” 凤骅目送姜超离开,嘴角往上一弯。 这次,若是他能助父皇平定叛乱,齐王凤铮便再威胁不了他的储君之位了。 画面转到丞相府。 去了御书房一趟之后,楚廷豫心事重重的回到丞相府。 “相爷,您这是怎么了?” “父亲,可是朝中发生事情了?” 卫氏,楚惠母女俩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对他言语关怀。 楚惠将一盏热茶递到他的手中:“父亲终日繁忙,惠儿甚是心痛,这是惠儿特地为父亲泡的提神茶。” 楚廷豫正惦记着柳氏母女俩,哪有心思喝茶。 若是忠义王府那姓楚的女子真是他的女儿,如此优秀的女儿,他定是要接回丞相府的。 “今日骁骑将军董瑞大败归朝,向皇上禀报神武侯武存勋,威武将军连横战死,叛军攻占曾经月国的地盘,连着崇华县也落入了叛军手中,皇上闻之,龙颜大怒。” 卫氏可算明白了,楚廷豫为何闷闷不乐。 “崇华县落入叛军之手,相爷您可是在担心柳芸姐姐跟蘅儿的安危?” 她问楚廷豫时,握着手帕的手紧了紧。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相爷还未能将那卑贱的母女俩忘记。 提到崇华县,楚惠眼中也有恼怒之色一闪而过。 “崇华县现在定然已经大乱了吧,也不知大娘跟蘅儿姐现在如何了。” 卫氏松开手帕,双手轻轻抚上楚廷豫的肩膀,将满腔的愤怒隐忍下,温声开口:“相爷,您要是担心柳云姐姐跟蘅儿,何不派人去崇华县,将她们母女俩接回玉临城来。” “是啊。” 楚惠跟着卫氏,一起试探楚廷豫对柳芸,楚蘅母女俩的态度。 “这么多年没见大娘跟蘅儿姐姐,惠儿都有些想念她们了,父亲,您就将她们接回来吧,毕竟大娘是您的结发妻子,蘅儿姐姐与惠儿一样,也是您的亲生女儿。” 楚廷豫正有此意,卫氏跟楚惠在他面前这么说,甚得他的欢心。 他转了转身,一手握着卫氏的手,一手握着楚惠的纤纤玉手。 “还是你们娘俩懂事,过些时日,等朝局稳定一些了,本相想亲自去崇华县走一趟,将她们母女俩接回玉临城来。” 他要去崇华县向柳氏确定一下,问一问,忠义王府那姓楚的女子是不是他楚廷豫的女儿。 楚廷豫表明自己的态度,卫氏跟楚惠心头皆是一沉。 卫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老爷,崇华县已经落入了叛军手中,您亲自前去,怕是不妥。” 楚惠立马表现得一脸担心,皱着眉头对楚廷豫道:“父亲,崇华县不太平,惠儿不放心您前去,您派下人前去,同样能将大娘跟蘅儿姐姐接回来。” 楚廷豫回道:“此事,我心意已决,你们母女俩就不必再劝了,我乔装成商旅,带上几名护卫,不会有危险的。” 卫氏与楚惠只好闭嘴。 母女俩回湘苑去,卫氏立马将刘嬷嬷叫到身边问:“刘嬷嬷,为何现在还没将那刘俊带来?” 卫氏一声冷喝,刘嬷嬷心头一抖,立马紧张的回答:“昨儿个,老奴去刘俊家,那刘俊不在家中,不知去何处晃荡了,老奴便交待了刘俊他娘,想必,刘俊今日会前来拜见夫人。” 此刻,卫氏都恨不得将那刘俊碎尸万段。 成熟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自从去了忠义王府赴宴,相爷就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必是怀疑忠义王府那姓楚的贱人就是柳芸所生贱种,这才动了前去崇华县的念头。” 楚惠道:“母亲,忠义王府那姓楚的贱人会是柳芸所生的贱种吗?先前,女儿对她一直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在忠义王府见到楚蘅之后,卫氏也有这种感觉。 卫氏道:“你父亲多半是确认了,这才动了去崇华县的念头,那贱人分明早已到了玉临城,到了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刘俊前去崇华县打探,回来却说,那贱人还在崇华县与柳芸那老贱人一起经营饭馆。” 楚惠冷挑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怕是你那侄儿好吃懒做,没去打探,回来随便禀报了母亲吧。” 刘嬷嬷急忙往卫氏面前一跪,向卫氏表忠心:“夫人,老奴对您是忠心耿耿的,若此事,真是那刘俊偷奸耍滑,老奴也不便保他,夫人您随便处置了便是。” 卫氏居高临下的盯着刘嬷嬷片刻,才开口:“刘嬷嬷,你起来说话吧。” 这个老奴忠心耿耿,犯不着为了一个刘俊,将自己的左膀右臂砍掉。 卫氏话音在头顶上响起,刘嬷嬷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夫人,老奴再去一趟刘俊家,将那刘俊给你捉来。” “嗯。”卫氏点头准许。 刘嬷嬷差点失去了卫氏的信任,又被楚惠冷喝,心头怒极了自己的侄儿刘俊。 她将两名湘苑的小厮叫上,气势汹汹冲到刘俊家中。 刘俊他娘正在家中院子里洗衣服,见她前来,急忙笑脸相迎:“小姑子,你咋来了?丞相府不忙吗?” “来找刘俊的。” 刘嬷嬷一脸恼意瞧了自己大嫂一眼,便朝着刘俊住的那间房冲去,“刘俊可回来了?” 刘俊他娘觉察到刘嬷嬷今日来者不善,急忙为刘俊遮掩:“小姑子,俊儿昨日出门了,还未回来呢。” 刘嬷嬷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根本不听刘俊他娘的话,朝着身后的家丁挥手。 “进去搜,看见刘俊,给我绑去丞相府见夫人。” 他一声令下,两名家丁齐齐一脚将刘俊房间的房门踹开。 房门大开后,刘嬷嬷站在门口,一眼就瞧见刘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两名家丁进去绑人。 眼见刘俊要被绑走,刘俊他娘去阻拦:“小姑子,你这是做什么,俊儿可是你的亲侄儿啊。” 刘嬷嬷甩开自家大嫂的手,怒声道:“都是刘俊这小子办的好事,差点连老娘一起害了,夫人现在要见他,夫人会不会放过他,得看他的命数。” 撂下话,三人押着仍在昏睡的刘俊就出了刘家大门,留下刘俊他娘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题外话------ 今天一直会更到晚上十点,具体多少更,得看星儿能码多少了,这爪速有些漂浮不定啊 258:真假蘅儿(2更) 刘俊被押到丞相府,卫氏跟楚惠的面前,依旧是一副伶仃大醉,昏昏沉沉的模样。 卫氏跟楚惠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同时将眉头一皱。 刘嬷嬷察觉俩人皱眉,冷着脸吩咐一旁的丫鬟:“赶紧去打一盆水来。” “是。” 刘嬷嬷就是这湘苑里的半个主子,她一声吩咐,丫鬟应声去做。 须臾,一盆刚吊井里打起来的冷水,被送到刘嬷嬷的面前。 刘嬷嬷接过水盆,往刘俊身上猛地泼去。 冰凉的井水哗啦啦浇在刘俊的身上,一下子将他淋趁了一只落汤鸡。 虽然眼下是盛夏,但是这吊井中的水冰凉刺骨,浇在身上,人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刘俊身子猛地一阵颤抖,打着哆嗦,缓缓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刘嬷嬷两手叉腰站在他身边,见他睁开双眼,阴阳怪气的开口:“终于醒了。” 刘俊摇头,将头发上滴答的水滴甩去,再揉了揉眼睛将刘嬷嬷看着:“小姑,你干嘛拿冷水浇我?” 见他仍就一脸的醉意,迷糊不清的样子,刘嬷嬷冷声提醒着:“你好生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俊那双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发现屋子里的摆设异常讲究,眼前的摆设看着还有些眼熟。 “我……我怎么到丞相府来了?” 刘嬷嬷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你可算搞明白了。” 刘俊被刘嬷嬷拧着耳朵,为了减轻些痛苦,脑袋只好跟着刘嬷嬷的手转,这一转,猛地庄上了卫氏跟楚惠冷冽的目光。 刘嬷嬷松开他的耳朵,对他呵斥:“看清楚了,夫人跟大小姐就在你的面前。” 刘俊心里一哆嗦,酒劲儿瞬间就没了,脑袋清醒的将卫氏,楚惠看着。 “小人刘俊拜见夫人,拜见大小姐。” 卫氏没让他起来,“大胆刘俊,你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欺骗本夫人。” 刘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愣,急忙喊冤:“冤枉啊,夫人,就算老天借一百个胆子给小人,小人也不敢欺骗夫人您。” 楚惠抢过他的话,一脸严肃的开口:“你说,楚蘅那贱人还在崇华县,难道不是欺骗母亲吗。” “大小姐,小人亲眼所见,楚蘅小姐,不,楚蘅那贱人的的确确还在崇华县大王镇呀。” 卫氏怒拍了一下贵妃椅的扶手:“你可知道,忠义王近日才认下的孙女名唤楚蘅?” 刘俊脸色一变,继续极力的为自己辩驳:“夫人,小人断然不敢欺骗您,那日,小人到崇华县大王镇后,便根据您的吩咐,赶到那大王镇下的宁溪村,去小木屋一看,小木屋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于是乎,小人便向村里的人打听,一名妇人告诉小人,那柳氏与楚蘅母女俩搬去了大王镇上做生意,小人得知后,火速赶到大王镇去,一路打听之下,到了仙悦食府。” 他言语停顿了一下,扫了卫氏跟楚惠一眼之后,继续解释:“那仙悦食府便是柳氏所开,小人假装食客,进去点了几道菜吃,并找了个借口要见老板娘,那柳氏便从后厨出来见了小人。” 卫氏眉毛微微竖起,严声厉气的问:“你确定,那女人是柳芸?” 这个,刘俊很确定。 他朝着卫氏,狠狠将头一点:“小人能确定,那从后厨里出来的女人就是柳氏,虽然那张脸老了许多,但是跟夫人您给小人的画像有九分相似,小人绝对不会认错。” 他解释的语气很急切,卫氏信了他的话。 见卫氏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刘俊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那仙悦食府里的一名女子,生得一副与柳氏差不多的瓜子脸,眼睛大大的,鼻子挺挺的,大约十五六岁的光景,那名女子唤柳氏娘,柳氏也应了,小人听得清清楚楚的,这才回来向夫人,大小姐禀报。” 先前,柳氏为何让陶二丫假扮楚蘅,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陶二丫的脸型与柳氏十分相似,假扮母女,不会引起人怀疑。 刘嬷嬷厉声道:“刘俊,你真的没有欺骗夫人?” 刘俊转身,看向刘嬷嬷,嗷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跪着上前,一双手将刘嬷嬷的大腿抱着。 “小姑啊,当初,这活儿是您介绍给我的,我怎么敢偷奸耍滑害您,我发誓,我若是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到底这刘俊是刘嬷嬷唯一的侄儿。 瞧刘俊此刻落汤鸡的模样,又是发毒誓,她便有些不忍心了。 “夫人,小姐,那柳芸并不是蠢笨之人,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卫氏斟酌了片刻,也觉得凭刘俊那胆量,应该不敢欺骗她。 “刘俊,你先回去吧。” 刘俊小命得保,一身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了,朝卫氏砰砰的叩了几个头:“谢夫人,谢夫人。” 刘嬷嬷送他走后门离开。 “俊儿,今日这件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 今日若不是刘嬷嬷求情,刘俊那能如此轻易离开,他一脸感激的看着刘嬷嬷,连连点头:“是是是。” 刘嬷嬷叮嘱道:“喝酒误事,这酒,你也少喝些。” 送走刘俊之后,她急匆匆折回卫氏身边。 卫氏依旧是刚才那副铁青的脸色。 当初,她好不容易才将那母女俩撵出丞相府,绝对不能让相爷将那母女俩接回来膈应她。 楚惠心情沉重的问:“母亲,父亲今日说言,是一定要去崇华县的,若是让父亲证实了,忠义王府那姓楚的小贱人就是柳芸所生,势必会将她们母女俩接回丞相府的。”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府大小姐,绝对不要楚蘅回来,抢走她大小姐的名头。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卫氏皱起眉头思索了半边,忽然开口:“会儿,既然咱们阻止不了你父亲,咱们也跟着去崇华县,等到了崇华县,咱们再见机行事,总之,母亲不会让楚蘅那贱人回到丞相府毁你的前程。” 楚惠挪了挪身子,到卫氏身边去,柔柔的往卫氏身上靠去:“还是母亲处处为惠儿考虑。” “傻丫头,你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母亲能不为你考虑吗。” 刘嬷嬷问道:“夫人,这件事,您何时与相爷提?” “越快越快。” 卫氏回答:“刘嬷嬷,你吩咐厨房,好好准备今晚的晚膳,今晚,本夫人要请相爷到湘苑用膳。” “是。” 眼看到了傍晚,卫氏好好的打扮了一番,便遣了丫鬟前去请楚廷豫到湘苑用膳。 “这段时间,相爷太过操劳了,妾身特地吩咐厨房炖了人参鸡汤,给相爷您补补身子。” 卫氏亲自拿碗盛了一碗鸡汤,递到楚廷豫的面前。 楚廷豫接鸡汤的时候,两人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 卫氏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保养得当,那双手依旧是白嫩如葱,又十分的柔软。 楚廷豫近来忙于政务,几乎是歇在自己的苑子里,不曾碰过卫氏,也不曾碰过花氏,此刻这般与卫氏的手轻轻一碰,压抑了许久的情潮就给卫氏勾引起来了,接过鸡汤之后,顺手握住了卫氏的手,好一番把玩。 今日卫氏特地打扮了一番,就是为了勾引楚廷豫,楚廷豫这般,她面上一喜,余光扫向侯在一旁的丫鬟。 那几名丫鬟倒都是聪明的,被她余光一扫,立马低头退了出去。 等丫鬟都退下去了,卫氏起身,绕到楚廷豫的身边,往楚廷豫的怀里一坐,一只手去抚摸楚廷豫最敏感的下巴,“相爷,您都好久不来妾身的苑中了。” 楚廷豫被她撩拨得浑身浴火,顿时饭也不吃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卧房走去。 “本相今夜不就来陪你了吗。” 翻云覆雨之后,卫氏枕着他的胳膊,躺在他的怀里:“相爷,妾身想与您说一件事。” 楚廷豫双眼半闭,“何事?” 卫氏在他耳边柔声说着:“相爷,您不是打算去崇华县姐柳芸姐姐跟蘅儿回府吗,妾身跟惠儿想跟您一同前去。” 楚廷豫将眼睛睁开,侧身看着她:“你先前不是说,崇华县如今局势不稳,不安全不宜去吗,为何忽然又想去了?” 卫氏与楚廷豫对视,眼波流转,回答:“当年,相爷都是为了维护妾身跟惠儿,这才狠下心将柳芸姐姐跟蘅儿撵去了崇华县,妾身担心,柳芸姐姐跟蘅儿仍在埋怨相爷您,相爷您单独前去,不一定能将柳芸姐姐母女俩接回来,妾身跟惠儿去,先向柳芸姐姐陪个不是,再好好劝说一番,毕竟女人之间有话题一些,或许妾身这么做,柳芸姐姐就会跟相爷您回来了。” 楚廷豫斟酌了一下她的话,觉得有些道理。 “湘君,真是难为你了,当年,分明是那个女人嫉妒你,在你跟惠儿的饮食里下了砒霜,如今,为了接她回来,你还去给她赔礼道歉,真是难为你了,本相发誓,就算接了那母女俩回来,也不会冷落了你跟惠儿。” 卫氏趴在楚廷豫的胸前,在楚廷豫目光看不见的角度,嘴角稍稍往上扬起。 “侯爷,有您这句话,妾身做这些都值了。” 259:火烧官仓(3更) 子夜时间。 玉临城,东城,火光冲天。 狂舞席卷到半空的火舌,将整个东城上空染得赤红一片。 “救火啊,救火啊,不好了,官仓失火了。” 起火的正是东城的官仓。 今夜风大,起火不到半个时辰,整座官仓已经被烈火包围,人畜都无法靠近,连鸟都不敢从那官仓的上空飞过去。 囤积在官仓里的二千石粮食,尽数被烈火吞噬,粮食燃烧,散发出浓浓的一股焦味,整个东城都沉浸在一片烟熏火烤的味道之中,百姓慌乱一片,诚惶诚恐。 好在,那官仓是建在东城的一片空旷之地,周围五十丈范围之内,并无民居。 巡夜的禁卫军赶去营救,已经来不及,偌大的一座官仓正在烈火之中倒塌,不断发出声响与爆炸声。 “赶紧进宫禀报皇上。” 瞧着根本无法控制的火势,禁卫军头领脸色铁青。 这批可是军粮,今夜这把大火将这批军粮尽数焚烧,皇上定会雷霆震怒。 不用禁卫军去通报,东城天空上一片赤红,承孝帝在皇宫看得清清楚楚。 李大年瞧了一眼东城上空,小心翼翼开口:“皇上,那边好像是官仓呀。” 承孝帝脸色骤然变得冷厉,语气沉重的吩咐:“来人,前去打探,东城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 暗卫回应一声,疾风一般离开。 承孝帝站在观星阁上,整张脸紧绷,双眼一眨不眨的将东城那片天空盯着。 观星阁内的气压很低。 李大连在一旁伺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默默祈祷着:今夜起火的,千万不要是官仓啊。 郭后跟秦贵妃听闻动静,俩人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之下,一前一后来到观星阁。 登上观星阁,东城上空那赤红的颜色更加明显。 郭后岂能不知,那片天空底下就是囤积二千石军粮的官仓。 “这是怎么回事?” 郭后声音响起,李大年转身,见她与秦贵妃一前一后走上观星阁。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秦贵妃朝天上看去,心头也是一惊:“这东城上空,为何这般火光冲天?” 承孝帝一脸严肃不说话,李大年只好回答:“回两位娘娘的话,陛下已经派人去东城查看了,在等片刻,便会有消息传来。” 闻之,郭后跟秦贵妃走上前,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承孝帝的身边,都默默祈祷着,今夜起火的不是东城的官仓。 东城官仓那二千石粮食若是烧毁了,皇上将再没资本发兵讨伐月国余孽。 此刻,胭脂金玉楼最顶楼的阁楼上。 九爷穿着一袭轻薄的黑袍,站在临窗的位置,萧萧夜风,将他身上的袍子拂起,衣袂飘飘。 他将左手负于身后,玉手执着金樽,一边悠闲的饮酒,一边好整以暇的盯着东城上空那一片赤红。 没错,这一把火是他安排墨竹放的。 一把火烧尽大风的军粮,看他那皇帝老子拿什么与他抗衡。 玉娘走进来,朝着他的背影抱了抱拳,“爷,墨竹等人已经成功撤离了。” 九爷扭头,瞟了玉娘一眼:“可有被人注意到?” 玉娘道:“没有,今夜墨竹带领城防营配合禁卫军巡逻,那把火,是趁着巡逻的机会放的,大火烧起之后,墨竹便带着城防营的人与禁卫军一起救活,不会引人怀疑。” 九爷略将头一点:“这就好,吩咐墨竹小心行事,最近这段时间,不要有任何动作,以免引起人怀疑。” “是。” 铜雀阁,那个妖艳贱货慕容明月此刻也站在临窗的位置,与九爷一样,一边喝酒,一边欣赏东城上空的赤霞。 小伙计进来给他送酒,见他正朝着东城上空浅笑,甚是无语。 “阁主,您又在幸灾乐祸了。” 幸灾乐祸是明月公子的兴趣爱好之一,尤其是,今晚这么好看的赤霞,还是他的狐朋狗友九爷请他看的,他怎能不高兴。 慕容明月闻到酒香味,转身走到那小伙计身边去,扬手在那小伙计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大没小的。” 那小伙计摸摸头,有些痛,赶紧退了出去。 别看阁主柔弱得像个女人,打起人来,那可是一点都不轻。 此刻,忠义王府中,楚蘅正在捣鼓她那些宝贝药材,直到夏侯耀招呼家丁,扛瓢瓜水桶速速去东城那边救火,动静搞得有些大,这才搅扰到了她。 她将那些宝贝药材收起来,叫上珍珠珍云姐妹俩,准备去前院看看。 一出门,抬头往天上一看,这才发现,东城上空之上一片赤红。 “珍珠,珍云,这是发生何事了?” 她记得很清楚,东城那位置有一座庞大的官仓,那座官仓里囤积的是军粮。 难道是东城的官仓起火了? 若真是这样,她心里倒是挺痛快的。 珍珠道:“奴婢听说,是东城的官仓起火了,王爷跟世子正在召集下人前去东城救火呢。” “是吗!” 夜色下,楚蘅嘴角往上扬了扬。 今夜风这般大,一旦仓库起了火,怕是很难控制下来,瞧一眼天上那一片赤霞,就知道,今夜的火势不小。 这把火,若真将大风王朝的那座官仓烧得干干净净,倒真是合了她的心意。 月国遗臣起兵刚夺取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如今大风最大的军粮粮仓又起了火,看来,是老天爷要颠覆凤氏的江山呀。 在珍珠,珍云二婢的陪同下,她很快到了忠义王府前院。 “快快快,库房里还有一些新的水桶,赶紧去拿。” 夏侯耀正一脸焦急的指挥着下人去救火,连大病初愈的夏侯无极都出动了,亲自拿了一只水桶,领着一群下人正朝大门奔去。 楚蘅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上前去,“爷爷,发生何事了?” 夏侯耀急声回答:“乖孙女,你怎么出来了,东城忽然起火,现在整个京城都是乱糟糟的,你赶紧回芙蓉苑去。” “珍珠,珍云,赶紧送孙小姐回去。” 都这个时候了,夏侯耀还不忘考虑楚蘅的安危。 楚蘅心中感动,“爷爷,有小福子跟墨十三他们在暗中保护着我,我不会有事的,您不用担心。” 眼见夏侯耀要出门救火,楚蘅跟了上去,老爷子,周林赶来也跟了上去。 夏侯耀道:“你们跟来做什么?” 老爷子回答:“夏侯老头,你去救你的火,我去看看热闹,这不妨碍你的事。” 夏侯耀气得一把白胡子抖了抖,若不是时机不对,定要与老爷子唇枪舌战一回。 楚蘅看得出,他虽然年迈,不理朝政多年,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凤氏江山,心里还在为凤氏江山担忧。 “爷爷,师傅向来爱开玩笑,您别介意,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与您一起前去东城救火。” 夏侯耀赞赏的看了楚蘅一眼:“还是宝贝孙女懂事,臭老头白活了一把年纪。” 一行人速速赶到城东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烈焰滔滔已经笼罩了整座官仓,不断有残垣断壁轰隆隆的倒在火海里,连禁卫军,城防营的人都不敢再靠近救火,任由那烈焰滔滔将官仓吞噬。 忠义王府的管家徐叔满头热汗的提着水桶到夏侯耀的面前。 “王爷,火势太大,没法救了。” 看着那升到半空的火舌,夏侯耀后退了两步,膝盖发软,差点没站住,好在有楚蘅跟夏侯无极将他搀扶住了。 瞧夏侯耀这状态,楚蘅急忙与夏侯无极商量:“兄长,这里太危险,咱们将爷爷扶到一边去吧。” 夏侯无极同意,与她一起,将夏侯耀扶到距离火海远的地方。 即使距离汪洋火海有些距离了,那噼里啪啦的灼烧声,还是能传到夏侯耀的耳中。 夏侯耀一脸心痛的捶了下胸口:“这是老天要亡凤是江山啊。” 夏侯无极只好安慰:“爷爷,一个王朝的兴衰,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这若是凤是江山的命运,仅仅凭借你我之力,又能改变什么呢。” 如今的大风王朝早已千疮百孔,凤氏王朝腐败,这就是夏侯无极作为忠义王府世子,却不愿意涉足朝廷的原因。 楚蘅想说:承孝帝残暴多疑,凤氏江山倾覆也好。 但是,见夏侯耀这般心头,她还是将这些话憋在了心里。 “爷爷,兄长说得对,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皇宫,承孝帝派出去的暗卫,打探到消息,先禁卫军一步,赶回观星阁。 暗卫的身影楚出现,承孝帝急声询问:“是否是官仓起火?” “是。” 暗卫往地上一跪,恭敬,惜字如金的回答。 闻之,承孝帝胸口处一涌,脑袋眩晕,往后跌腿了几步,郭后跟秦贵妃一左一右将他搀扶着。 他咽下口中血腥味,怒声道:“城防营跟禁卫军都在做什么,火势可控制下来了?官仓损失多少?” 暗卫直挺挺的跪着,面无表情回答:“城防营跟禁卫军已经赶去救火了,但是火势太大,加上今夜风大,根本控制不下来,官仓损失严重。” 260:决定议和(4更) 损失严重四个字,深深刺激了承孝帝的神经。 他就指望着,先将那叛军头领的底细查探清楚,再行派兵讨伐,现在粮仓毁了,粮草没了,他还如何发兵讨伐叛军。 噗! 承孝帝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胸口里猛烈的一涌,一口鲜血喷出口来,喷在了那暗卫的头上。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二次吐血了。 郭后跟秦贵妃一时急了,生怕他再像上次那样。 秦贵妃抢先郭后一步,厉声朝李大年吩咐:“李大年,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吩咐摆驾,送皇上回寝宫。” 李大年反应过来,急声朝着观音阁下吩咐:“摆驾,皇上回宫。” 一群人,簇拥着承孝帝回到寝宫。 回到寝宫,郭后急忙吩咐宫人前去御医院传欧阳茂跟欧阳凡叔侄俩来。 欧阳茂给承孝帝看了看,回禀郭后:“皇上气血攻心,不过已将淤血吐了出来,龙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心修养几日便可。” 郭后闻之,心头一松。 今夜这场大火,几乎惊动玉临城里所有的人。 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皆带了人前去东城查看,丞相楚廷豫,及各大门阀,都带了人前去东城救火。 事发一个时辰后,太子凤骅,齐王凤铮吗,楚廷豫,夏侯耀,董瑞等陆陆续续进宫。 天快亮的时候,承孝帝终于缓过劲来,让李大年搀扶他下床。 “李大年,太子,齐王等人可还在殿外候着?” 李大年一边搀扶着他下床,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回禀皇上,忠义王,楚相,威武将军也在。” 承孝帝轻咳了两声,吩咐李大年,“扶朕出去。” 李大年只好按吩咐去做,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到外殿的龙椅上。 承孝帝一脸虚弱苍白的坐在龙椅之上,扫了一眼底下的人,最后问凤骅:“太子,官仓情况如何了?” 凤骅虽然守在承孝帝的寝宫半宿,但是太子府的暗卫,每隔半个小时,便会向他汇报东城那边的情况。 此刻,承孝帝问及,凤骅剑眉拧了拧,只好如实回答:“火势太大,无法施救,东城官仓被烈火焚烧殆尽,囤积于官仓之中的两千石粮草颗粒无剩。” “咳咳咳……” 凤骅话落,承孝帝猛烈咳嗽。 李大年赶紧递上一盏温茶,让他润润喉咙。 凤骅,凤铮,楚廷豫等人跟着紧张。 承孝帝接过温茶,饮了两口,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了。 夏侯耀瞧他脸色稍微好看了几分,走上前一步,沉沉开口:“皇上,如今东城的粮仓已经无力回天,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召集群臣商量对策。” 承孝帝的目光移到了夏侯耀的身上,虚喘着开口:“皇叔所言极是,如今东城粮仓已毁,依皇叔之见,是继续派兵讨伐叛军,还是些歇战?” 夏侯耀回道:“依老臣之见,应当歇战,那东城官仓囤积的两千石军粮被毁,皇上若是继续派兵讨伐月国叛军,必须要有足够的粮草支援,如此势必要向百姓征集粮草,如此做,增加百姓的赋税,劳民伤财,定会惹得民怨沸腾,而我大风王朝又刚与月国叛军大战了两场,两场战事皆败,折损了神武侯,神武侯世子,骁骑将军三员骁勇大将,大军上下气势正是低靡之时,若此时再出征,无天时地利人和,不如休战,养精蓄锐,待我大风王朝的大军恢复之时,再一举将那月国的叛军剿灭。” “忠义王,您老怕是久未理过朝政了,尽说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董瑞立马站出来,反驳夏侯耀所言。 上次那一战,他险些丧命。 他堂堂威武将军,率领着三万残兵败将灰溜溜逃回玉临城,成为笑柄,令他颜面扫尽,为了挽回自己在朝中的颜面,他一门心思想将月国叛军剿灭,此刻,夏侯耀建议承孝帝歇战,自然令他心生不满。 “我大风王朝乃泱泱大国,国富民强,岂会怕那区区不足四万的月国乱臣贼子。” 他反驳了夏侯耀的话,立马上奏承孝帝:“皇上,微臣主站继续发兵剿灭叛军,若是歇战,一旦让月国乱臣贼子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发展壮大,到那时候,想要将月国乱臣贼子剿灭就难如登天了。” 承孝帝斟酌了夏侯耀的所言,又将董瑞的所言斟酌了一番,觉得两人所言都有一定的道理。 “太子,齐王,楚相,你们三人是如何想的。” 凤铮作揖道:“禀父皇,儿臣主张歇战,若继续发兵讨伐叛军,定会累及百姓,令百姓生活在战火硝烟之中,引起民怨沸腾,于我大风江山社稷不利。” 听完凤铮所言,承孝帝将目光移向太子凤骅。 凤骅上前一步,作揖道:“父皇,儿臣主张发兵。” 一直以来,他与齐王凤铮的意见都是相左的。 “虽然发兵,会累极百姓,引起民怨,但是若放任月国乱臣贼子发展壮大,威胁到我大风王朝的江山社稷,两国战事一起,我大风百姓同样会生活在战火硝烟之中,与其坐等月国乱臣贼子发展壮大,还不如一举将那群乱臣贼子诛灭。” 两人同意继续发兵,两人同意歇战,并且双方所言都有一定的道理。 一时之间,承孝帝有些犹豫不决。 凤铮眼睛一斜,朝楚廷豫使了一个眼色。 楚廷豫这才开口:“皇上,依微臣之见,应歇战,微臣听闻,月皇蓝玄城曾拥有兵家至宝月氏遗书,此番,月国叛军不足六万,竟能将我大风数十万大军打败,其中必是得了月氏遗书的指导,如今,我军气势低靡,粮草不足,将领折损,若再贸然发兵,恐怕不能将那些月国叛军一举歼灭,不如休战,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提及月氏遗书。 承孝帝这才想起,先前,晓月城外的月神峰塌方,令月皇蓝玄城的陵寝面世,太子跟齐王一同前去晓月城寻找月氏遗书,两人皆空手而归,当时,他曾怀疑,是太子或者齐王私自将那月氏遗书扣下了,如今看来,月国旧城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出现,那兵家至宝月氏遗书怕是真的落入了月国叛逆之手。 楚廷豫话落,凤骅与凤铮齐齐脸色一变,连夏侯耀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夏侯耀身为一代战神,自然是听说过月氏遗书的。 坊间传言:得月氏遗书者,可夺取天下。 若是那月氏遗书真的落入了月国叛逆的手中,凤氏江山怕真是走到头了。 董瑞朝楚廷豫冷哼:“楚相乃文臣,如何懂战事,那月氏遗书若果真这般厉害,昔年,月皇蓝玄城又怎会被逼得放弃皇宫,逃月神峰自尽身亡。” 这董瑞偏向太子党,楚廷豫如今倾向齐王,对董瑞自然不客气。 董瑞朝他冷哼,他立马讽刺的还击:“当年月皇之所以被逼得丢弃皇宫,逃去月神峰自刎,那是因为当时月国兵力孱弱,我大风兵强马壮,一个国家的兵力孱弱到只有一万余人,纵然握着兵家至宝,又能改变什么,威武将军这般瞧不起月氏遗书,为何大败而归?” 这一句话,重重的戳了一下董瑞心头的痛处。 “……你。” 一时之间,董瑞哑口无言。 夏侯耀瞟了董瑞一眼:“威武将军如此主张皇上再战,难道是威武将军有必胜的把握?” 董瑞不敢再答。 承孝帝坐在龙椅上,听楚廷豫跟董瑞争论了许久,有些不耐烦的打了一个手势:“好了,都别再说了,朕决定议和。” 再未搞清楚月国叛逆手中是否握有月氏遗书前,他不敢再贸然发兵。 “朕先安排人将义和书送去晓月城,若是月国叛逆同意议和,先议和,随后的事,再做打算。” 凤铮,楚廷豫同时作揖,开口。 “父皇英明。” “陛下英明。” 凤骅跟董瑞气得咬牙,尤其是凤骅看凤铮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恨不得立刻让凤铮消失。 这两年来,父皇是越发的宠爱齐王跟秦妃那贱人了。 承孝帝心意已决,疲惫的朝殿前挥手:“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天大亮。 东城,一夜烈焰滔滔,大火在天亮前的一个小时,火势才逐渐减弱。 见火势减弱,城防营的官兵跟禁卫军这才合力,再加上门阀中人的帮忙,这才一举将大火扑灭。 原本囤满了军粮的粮仓,再大火被灭之后,已经焦黑黑的一片,颗粒不剩,全都在烈焰之中化为了毁尽。 胭脂金玉楼顶层的阁楼中,九爷美美的睡了一晚上,醒来的时候,玉娘正前去敲门。 九爷下床,穿戴整齐,挑了一眼门口,“进来。” 玉娘推门而进,禀报:“爷,东城火势已被扑灭,大风两千石军粮,颗粒无剩,宫里的暗探传来消息,承孝帝已经决定议和。” 九爷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爷知道了。” 承孝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早在爷他的预料之中。 “爷饿了,去给爷准备些吃的。” ------题外话------ 热乎乎的四更来了,星儿出去活动一下筋骨,应该还有一更 260:玄筋药丹(5更) 今日,整座皇城国都乌烟瘴气的。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禁卫军跟城防营的官兵,四处都在捉拿纵火烧毁东城官仓的嫌疑人。 九爷这个罪魁祸却首待在胭脂金玉楼里,完全跟个没事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就这么懒懒散散的等到中午,还不见楚蘅前来胭脂金玉楼。 于是乎,一夜不见,如隔三秋,爷他坐不住了。 爷他换了件白色的袍子,对着铜镜,将自己打扮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后,往胭脂金玉楼后门去,准备从后门离开,去忠义王府找小媳妇诉说相思之苦。 “爷,今儿街上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捉拿嫌疑人的官兵,您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是别出去了。” 玉娘早料到了九爷会不安分,早早安排了眼线将九爷盯着,九爷刚到后门,就被玉娘拦住。 面具下,九爷剑眉竖起,一脸不悦的表情。 “玉娘,爷只让你管胭脂金玉楼,没让你管爷的行踪,你让开。” 为了九爷好,玉娘昂头,挺胸,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样子,“嘿嘿,九爷,您且忍耐忍耐,属下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好,夫人交待了,让属下将您照顾好,您若是嫌待在胭脂金玉楼闷得慌,属下去将明月公子找来。” 九爷才不要见慕容明月那妖艳贱货。 “你刚才说,蘅儿交待,让你将爷照顾好?” 这句话,其实玉娘是胡编乱造出来骗九爷的。 “没……错。” 已经编出来的谎话,玉娘只好头皮硬起,将心一横,继续忽悠九爷。 “九爷,夫人其实可关心,可在乎您了。” 几句胡编乱造的话,将九爷忽悠得心情荡漾荡漾的,于是乎,九爷更是思念自家小媳妇了。 “爷去一趟忠义王府,去去就回。” 九爷要出门,玉娘哪里拦得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九爷离开。 此刻,忠义王府中,楚蘅睡了一觉起来,继续捣鼓她的那些宝贝药材。 她专心致志,珍珠,珍云姐妹俩送午饭进来,她都未有觉察。 珍珠只好走去提醒:“小姐,该吃午饭了?” 现在是制作玄筋药丹最关键的一步了,这一步成功了,玄筋药丹也就制造成功了。 楚蘅双手正忙,哪里有空吃饭,头都不回便回答珍珠:“珍珠,你跟珍云将午膳放在桌上,便去饭堂吃饭吧,我忙完这会儿,待会知道吃。” 从昨日,珍云将药材买回来,楚蘅一直待在房中捣鼓,除了去东城救火的半个时辰,以及睡觉那几个时辰,其余时候几乎没有停下过。 珍珠走到她身边去,鼻子轻轻一吸,便闻到了一阵令人神清气爽的药香味。 “小姐,这药丹的气味可真好闻呀。” 那药丹的气味,珍云也闻到了,她一边将菜摆在桌上,一边拍楚蘅的马屁:“小姐医术高明,怕是连御医院的御医都不及。” 两个丫鬟在身边叽叽喳喳说话,楚蘅有些被影响。 “珍珠,珍云,你们俩先下去吧。” 珍珠瞧得出,楚蘅很重视正在制作的药丹,应了一声,走回八仙桌前,与珍云一起将菜饭摆好了,这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楚蘅听到关门声,眼角余光瞟向门口,再次吩咐道:“没有我的召唤,不要前来打搅。” “是,小姐。” 珍珠在门外回应一声,拉着珍云离开,朝下人用饭的饭堂而去。 去往饭堂的路上,珍云拉了拉珍珠的袖子,问道:“姐姐,你与小姐走得近,可知道,小姐正在制作的是何药丹?” “云儿,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珍珠停下脚步,脸色骤然严肃的将珍云盯着,“小姐正在制作的是何药丹,我也不知道,有些事,小姐愿意告诉我们俩,我们俩听着便是,小姐不愿意说的,我们俩就不要多问,这句话,你给我记住了。” 珍云吐了吐舌头:“姐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不过随口问问。” 珍珠脸上的严肃之色不减:“小姐待我们俩不错,珍云,你万不可做出对小姐不利的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姐姐你。” 她先前帮着楚惠害楚蘅的那些事,不想让珍珠知道,方才,之所以打听楚蘅正在制作的是何药丹,是想知道,那药丹能不能解了她身上的无极散之毒。 珍珠这才将那一脸严肃的表情收起,拉着她继续往饭堂去。 响午,忠义王府内静悄悄的,主子跟下人都在用膳,只有几名护院意思意思的在巡逻,九爷不费吹飞之力就跃墙进了忠义王府,又不费吹飞之力躲过那几名护院,潜入了芙蓉阁,到了楚蘅的闺房前。 楚蘅闺房的窗户是开着的。 九爷倚着窗户,环保双臂站了片刻,见楚蘅盘腿坐在一张矮桌前,正在认真的捣鼓药丸子,丝毫未觉察他这个未婚夫的到来。 盯着那些药丸子,九爷摸摸鼻子,内心有些酸酸的。 难道他这个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未婚夫,还不及那一堆药丸子有魅力? 九爷继续倚窗站着,心里很变扭,很介意的等了两刻多钟的时间,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小媳妇却还没发现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崩溃,加上响午没吃饭就出来,肚子有些饿,心里就更崩溃了。 瞧着那八仙桌上有准备好的饭食,爷他决定先将肚子填饱了,再与小媳妇斗气。 于是乎,九爷轻手轻脚的越过窗户,走到八仙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副碗筷,不客气的吃起来,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楚蘅捣鼓那些黑漆漆的药丸子。 这丫头制这些黑乎乎的药丸子做什么? 九爷心里很是不解。 最后一步,楚蘅捣鼓了接近一个时辰,终于做成功了一瓶玄筋药丹。 她将制成功的玄筋药丹收起,从矮桌前起身,准备将手净一净后去吃饭,起身,挑眉一看,看见一个大男人坐在自己的闺房里,正咧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朝自己傻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男人是属鬼的吗,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九爷不满的将嘴一撅,语气充满了怨念:“爷已经来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楚蘅走去水盆,将手洗了洗,去八仙桌前坐下,准备拿碗筷吃饭,定睛一看,桌上已经是残羹剩菜。 九爷嘴角露出尴尬的笑容:“没想到,忠义王府的饭菜这么好吃。” 楚蘅瞧着桌上的残根剩菜,好生无语:“你住在胭脂金玉楼,玉娘不管你伙食吗?瞧你像个饿鬼一样。” 九爷道:“要不,爷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楚蘅忙了半日,此刻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又带我去胭脂金玉楼吗,不去,忠义王府距离朱雀大街有一段距离,我现在太饿了,等不及。” 九爷嬉皮笑脸凑了过去:“要不,爷的唇借你咬一口。” 话毕,九爷将唇高高嘟起。 两片薄唇,看上去又嫩又滑的,很可口的样子。 楚蘅鬼使神差的将嘴张开,再鬼使神差的一口咬上了九爷的唇吗,有q弹。 九爷觉得唇上一阵酥麻,双手正想搂上她的腰,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楚蘅反应过来,飞快松开牙齿,逃离。 “没味道。” 她说的是,九爷的唇没有味道。 九爷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楚蘅伸手去将他的嘴堵住。 “爷,你是想整个忠义王府的人都认识你这个登徒子吗。” 九爷止住笑声,双手同时搂上她的纤细腰肢,拉她起身,再将她打横抱起,朝敞开的窗户走去。 楚蘅在他怀里,低声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九爷一笑回答:“健忘症,刚才不是说了吗,带你去吃好吃的。” 楚蘅根本没来得及拒绝,已经被那男人带着跃过忠义王府那高高的围墙,到了街上。 大街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烧焦味,身边不断有禁卫军跟城防营的人路过,搞得大街之上鸡犬不宁的。 瞧着路过的官兵,楚蘅扭头瞟向左边,盯着九爷的侧脸:“昨夜东城官仓被人放了一把火,爷,你可知道?” 九爷心虚地眨了眨眼,摸摸鼻子回答:“昨夜,爷睡得有些早,睡得又有些死,不知道。” 楚蘅的目光锁住九爷,九爷眨眼心虚的表情,被她瞧得清清楚楚。 昨夜东城那边动静如此大,这个男人竟然说不知道,鬼扯呢!还是东城官仓起火,真的与这个男人没有关系,不过,就算与这个男人关系,她也是支持这个男人的。 在九爷的带领之下,两人沿着主街市走了一截,然后拐进了一条胡同里。 胡同里很是阴凉,走进来,一阵凉风袭来。 楚蘅顿时觉得身上舒服多了,心里的烦躁感也没有了。 九爷道:“这条胡同叫伞巷。” 楚蘅这才发现,胡同两边都是些扎伞卖伞的小商铺,各家商铺门前都挂着花花绿绿的油纸伞,看上去极为漂亮,就像元宵佳节时,街上挂出的花灯,赏心悦目。 “这条巷子如此僻静,你是如何知道的?” 九爷再不济,也是一个皇子,一个皇子,如何会到这种地方来。 楚蘅话落,九爷的神色暗了下来,“蘅儿想知道原因吗?” “你爱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261:小巷里的温馨 九爷屁颠屁颠的跟在楚蘅的身后。 “我是逃难,无意中进了这条巷子。” 楚蘅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虽然九爷说得风轻云淡的,但是当年的暗潮汹涌,楚蘅依旧能从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中感受到。 九爷继续云淡风轻的往下说:“当年,月国被灭,母妃亡故,郭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除去,我逃出皇宫,在杀手的追踪下,无无头苍蝇一样,闯进了这伞巷中,是一位在这条巷子里卖打卤面的瘸腿婆婆救了我,收留了我三日。” 三日后,杀手退去,九爷这才走出伞巷,去了忠义王府求助。 当时,是夏侯无极求了夏侯耀将九爷保住,九爷回宫之中,便向承孝帝自请流放,因为,若是不离开皇宫,年幼的九爷迟早会死在郭后的手上。 九爷只对楚蘅说了前一段,将后一段隐瞒了。 楚蘅停下脚步,回头,眼神心疼的看向他:“怎么不往下说了。” 九爷走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后来我就被流放了,与小福子一起离开了皇宫,到江湖上四处闯荡,结交了一些朋友,没什么好说的。” 他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若是说给楚蘅听,怕是得用几天几夜,而且,那些不好的过往,他也不敢说给楚蘅听。 “你不是饿了吗,瘸腿婆婆的打卤面摊就在前面。” 这几年,九爷每次回玉临城来,都会到瘸腿婆婆那里吃一碗打卤面,虽然那瘸腿婆婆已经不认识他是谁了。 楚蘅被他牵着,大步往前走,很快,两人便到了瘸腿婆婆的打卤面摊。 瘸腿婆婆的面摊子摆在一棵粗壮的杨柳下,杨柳茂盛的树冠,像一把巨大的油纸伞,将瘸腿婆婆的面摊子遮挡着。 小小的面摊一直是瘸腿婆婆跟她老伴在经营,这么多年过去了,瘸腿婆婆跟她老伴苍老了不少,但是那打卤面的味道却一如既往,小小的面摊子也一日既往的干净,为了方便这条巷子里的商贩们有的吃,只要不下雨,老两口都要到杨柳下摆摊。 眼见要到摊子了,九爷将身上的所有戾气收起,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牵着楚蘅到摊子前。 “婆婆,给我煮两碗打卤面。” “好呢,两位客官请稍等。” 瘸腿婆婆一边答应,一边抬头起来,见是九爷,便开心的笑了:“公子,您来了。” 虽然瘸腿婆婆已经不记得,九爷就是她当年救下,并收留了三日的少年,但是一直记得成年后的九爷。 九爷成年后,脸上戴着玄铁面具,气质不俗,每次回到玉临城,都要来瘸腿婆婆这里吃一碗打卤面,瘸腿婆婆对他记忆很深。 瘸腿婆婆的老板一面慈祥的瞧着楚蘅,继而语气慈祥的问九爷:“一年不见,公子您已经成亲了。” 老头子这么一说,瘸腿婆婆才留意到楚蘅,端详了楚蘅几眼之后,露出一面满意的笑容:“这小娘子生得眉清目秀的,公子您有福了。” 楚蘅正想解释一句,自己只是九爷的未婚妻。 九爷紧紧握住她的手,咧着嘴,朝瘸腿婆婆老两口傻笑:“婆婆说的是,这辈子,能娶到蘅儿,是我的福气。” 瞧两位老人一脸的善意,楚蘅也就不解释了。 瘸腿婆婆道:“公子,夫人,二位去一旁坐,打卤面做好了,老婆子给你们二位送来。” “多谢婆婆。” 九爷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面摊上,拉着楚蘅,准备到一旁去坐下。 瘸腿婆婆瞧着那么一锭银元宝,当下就拾起来,交给自家老头子:“老头子,赶紧拿去还给公子,咱们家的两碗打卤面,哪里值这么多钱。” 两口子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老头子接过银子,便朝一旁的桌位走去。 “公子,这银子将我家这面摊买下来,还有剩余的呢,您赶紧收好了,两碗打卤面只要二十文钱。” 说着,老头子就要将那锭银子塞给九爷。 楚蘅知道,九爷这是想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没等九爷开口,她抢先对老头子道:“老人家,这银子你就收下吧。” 老头子一脸的为难之色:“这可咋使得?” 楚蘅莞尔一笑,继续道:“以后,我跟相公再来这伞巷吃打卤面,老人家不收我们钱便是,这锭银子就当是我们提前预付的。” 一声相公,叫得九爷心花怒放。 九爷双眼冒着红星,将楚蘅盯着,继而对老头子道:“我家都是娘子做主,既然娘子都这么说了,老人家,这银子,你就安心收下吧,以后,我们两口子还会时常来伞巷吃婆婆做的打卤面。” 老头子是老实巴交的人,楚蘅跟九爷这么说,他也就信以为真了,将银子收下,还仔细的算了算后,才对九爷跟楚蘅道:“公子,夫人,这锭元宝是五十两,小老儿家这打卤面每碗价值十文钱,五十两银子能够买五千碗,小老儿我为您们二位将账记在这里。” 九爷跟楚蘅齐齐朝老人家点了头。 九爷道:“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老头子这才心安理得的将那五十两银子收下了。 瘸腿婆婆见他将那元宝揣着回来了,急忙说他:“老头子,不是让你将这银子还给公子吗,你咋又揣回来了。” 老头子道:“公子跟夫人只是将这银子预付在咱们这里,说下次来咱们这里吃面,不再给钱便是,我还给公子算了算,这五十两银子,能够买五千碗打卤面。” 这样的话,瘸腿婆婆也信了。 瘸腿婆婆道:“公子如此照顾咱们家的生意,今儿这打卤面加几个煎鸡蛋。” 话到此处,瘸腿婆婆停顿了一下,挪到老头子身边,朝楚蘅那边瞟了一眼后,低声在老头子耳边说着:“我瞧着夫人挺瘦的,老头子,你多煎几个鸡蛋,给夫人补补身子,将夫人的身子补强壮了,才能生个大胖小子。” “老婆子,你说得对,我这就去。” 老两口以为自己说话很轻了,殊不知,在楚蘅跟九爷听来,那是挺响亮的。 楚蘅听得老脸爆红。 九爷抿着唇偷笑。 楚蘅瞪他一眼:“你还笑,都是被你祸害的。” 两人坐着等了片刻,瘸腿婆婆两口子将煮好的打卤面端了过来,两碗都垒起了尖儿,热乎乎的面条上面还盖着鸡蛋。 瘸腿婆婆将那尖尖的一碗搁在楚蘅面前,一脸欢喜的瞧了楚蘅一眼,道:“夫人,面好了。” “多谢婆婆。” 打卤面的香味扑鼻,楚蘅闻着,不禁咽了口唾沫。 离开柳氏之后,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面条了。 老头子将尖尖的一碗面搁在九爷的面前:“公子,这碗面是你的。” 老两口将打卤面放下,就赶紧离开去忙了。 楚蘅用筷子将热乎乎的面条挑起来,尝了一口,这面条做得细软柔滑,口感也很是鲜美,确实是美味。 早膳只吃了一点粥,此刻也是饿极了,尝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当下就狼吞虎咽起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碗垒尖的面就去了大半。 九爷方才吃过了,此刻不怎么饿,一边看着她狼吞虎咽,一边慢慢的品尝。 “丫头,够吃吗,不够,我让婆婆再给你做一碗。” 楚蘅将碗底的面条扒进嘴里,再端起碗,将打卤面的汤汁都喝了,吃的酣畅淋漓,“够了。” 见她碗中空了,九爷将自己碗中的煎鸡蛋夹起,放在她的碗中。 “再吃一个鸡蛋,婆婆说了,你太瘦了,要将你养得壮壮的,才能生出大胖小子。” 楚蘅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时无刻都想占她的便宜。 九爷疼得嘴角抽了抽,心里却甜得很。 两人吃碗面,瘸腿婆婆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来,准备将碗筷收去清洗。 楚蘅瞧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起路来十分的吃力,便面带关怀的问了一句:“婆婆,你这腿是怎么了?是天生如此,还是不小心伤了?” 瘸腿婆婆一边手腕,一边回答楚蘅,语气平静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瘸腿。 “婆婆年幼的时候,家里穷,需要上山砍柴,担到城里卖换钱,有次上山砍柴时,不小心跌下了悬崖,命虽然保住了,却将腿摔瘸了。” 楚蘅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挂着的荷包,荷包里有她刚制成的玄筋药丹。 据太古医经记载,这玄筋药丹不仅能助人练功,强大丹田,修复受损的丹田,还能修复筋骨。 瘸腿婆婆这腿疾不是天生的,玄筋药丹对她来说,应当是有用的。 楚蘅回忆了一下太古医经上对玄筋药丹的记载后,看向瘸腿婆婆,道:“婆婆,我姓楚,单名一个蘅字,是崇华县为民医馆的医女。” 她自我介绍过后,瘸腿婆婆盯着她,那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前几日,承孝帝发榜,向天下宣告,夺得今年这届百医争鸣大赛魁首的是为民医馆,加上楚蘅医治好了夏侯无极,在这玉临城名声鹊起,瘸腿婆婆老两口日日在这伞巷摆摊,早从客人的口中听说了为民医馆及楚蘅的名号。 362:九爷的担心(2更) 先前,瘸腿婆婆只是听到那些客人吹嘘楚蘅医术了得,并未真正见过楚蘅,此刻,忽然知道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女孩,便是那名声赫赫的女神医,这才惊讶。 瘸腿婆婆惊讶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却依旧很是惊讶的问楚蘅:“夫人,您就是那位医好的无极世子病的女神医?” 没想到,那位名声赫赫的女神医竟然这般年轻。 楚蘅微微一笑,道:“婆婆过奖了,我也是误打误撞,将无极世子的病医好了。” 瘸腿婆婆微叹道:“忠义王爷是好人,无极世子也是好人,无极世子能遇上夫人,那是苍天怜悯,忠义王府不该绝后啊。” 昔年,夏侯耀战功赫赫,为大风王朝立下汗马功来,保百姓安居乐业,是百姓心目中的战神,而今,夏侯耀虽不再过问朝政,忠义王府却时常施粥饭救济贫穷的百姓,深得玉临城百姓的爱戴。 所以,当瘸腿婆婆得知,是楚蘅医治好了夏侯无极的病后,心中对楚蘅充满了感激。 楚蘅又瞧了一眼瘸腿婆婆的那只瘸腿,温声开口:“婆婆,里这右腿上的伤,能不能让我瞧瞧。” “夫人,您这是打算给我家老婆子治腿?” 楚蘅话落,瘸腿婆婆的老板率先反应过来,丢下手里正摘着的菜,箭步冲到瘸腿婆婆的身边,眼睛定定的看着楚蘅,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楚蘅朝他点了下头,继而解释:“婆婆这腿疾不是天生的,或许我能治好。” 老头儿听闻,面上一喜,将目光挪到瘸腿婆婆身上,接过瘸腿婆婆手中的碗筷,急切道:“老婆子,你赶紧坐下,将裤腿挠起来,让夫人给你检查检查。”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将瘸腿婆婆的腿疾治好,奈何,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这个愿望,还是没能达成。 楚蘅瞧得出,这老两口的感情很好。 其实人生在世,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是虚的,最重要的是,一屋,几口人,平安幸福。 瘸腿婆婆坐下,一边动手去将裤腿挠起来,一边神情紧张的与楚蘅说话。 “老婆子我这腿疾都多年了,骨头早就坏掉了,怕是治不好了。” 楚蘅起身,蹲下瘸腿婆婆的身边,双手抓着瘸腿婆婆的小腿,一边手指轻轻的按在她的小腿上,一边说话:“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 她双手轻轻在瘸腿婆婆小腿上按,是在摸瘸腿婆婆腿上的筋骨。 在瘸腿婆婆小腿上按了片刻,她嘴角勾起,脸上浮出笑容来,继而抬起头来将瘸腿婆婆看着:“婆婆,你这腿疾,我能治好。” 其实,瘸腿婆婆当年跌下山崖,腿伤并不严重,只是脱臼了而已,只是没能及时正骨,才导致的瘸腿。 “你腿上的筋骨损伤不大。”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楚蘅话落,瘸腿婆婆的老板显得比瘸腿婆婆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是真的。”楚蘅朝他点头:“婆婆这腿疾很好治。” 玄筋丹连受损的丹田都能修复,何况瘸腿婆婆那小小的腿疾。 老头子将手里的碗搁桌上,一脸激动的去抓瘸腿婆婆的手,“老婆子,你听见没,你听见没,你的腿治好了。” 瘸腿婆婆满面笑容的朝老板点头:“夫人说的话,我听到了,老婆子我又不耳聋。” 楚蘅将身上的荷包打开,取出里面的瓷瓶,将六粒玄筋药丹倒在手心里,然后伸手递给瘸腿婆婆:“婆婆,这是能治疗你腿疾的药丹,一共六粒,每日服用一粒,将这六粒药丸子服用完,你应该就能行动自如了。” 瘸腿婆婆将那六粒玄筋药丹接了过来,“谢谢夫人,谢谢公子。” 九爷朝瘸腿婆婆略点头,继而眼神带着宠溺的去看楚蘅。 他知道,楚蘅这么做,是在为他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瘸腿婆婆的老伴儿急忙去倒了一碗清水过来,递到瘸腿婆婆的手中,叮嘱道:“老婆子,赶紧服一粒。” 楚蘅双眼一眨不眨的将瘸腿婆婆看着,看着瘸腿婆婆接过那碗清水,将一粒玄筋丹送进嘴里,就着清水服下。 其实,她也很想见识见识这玄筋药丹的药效有多神奇。 瘸腿婆婆将药服下,她在一旁盯了瘸腿婆婆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之后,她询问:“婆婆,服下这药丹后,你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瘸腿婆婆感受了一下,神情有些激动的回答:“夫人,我……我这右腿好像有些发热。” 这下,楚蘅放心了。 看来是这玄筋药丹的药效发挥了。 “婆婆,你感觉小腿发热,是玄筋药丹的药效发挥,将你小腿淤堵的筋脉疏通,修复受损的筋骨呢。” “是吗。” 瘸腿婆婆起身活动了一下,服下药,这才一刻多钟的时间,右腿竟然比先前灵活多了。 老头子瞧她右腿行动不那么僵硬了,大喜过望:“夫人真是神医啊。” 瞧那玄筋药丹起作用了,楚蘅跟九爷便与老两口告辞,准备离开。 瘸腿婆婆的老伴心中感激楚蘅得紧,热情送了两人一段路。 瞧着距离面摊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九爷道:“老人家,你回去吧,婆婆腿脚不便,一个人忙不过来。” 老头儿这才停下,站在原地朝九爷跟楚蘅挥手:“公子,夫人慢走,下次再来啊。” 离开打卤面摊后,九爷拉着楚蘅在伞巷中漫步。 此时正午刚过,外面烈日炎炎的,这伞巷中却清凉得很。 九爷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朝楚蘅抱拳鞠躬:“为夫感谢娘子。” 楚蘅自动屏蔽掉他的称呼,挑眉问他:“感谢我做什么?” 九爷道:“娘子将那药丹给瘸腿婆婆,难道不是在为为夫报当年的救命之恩吗?” 楚蘅心道:被你看穿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瘸腿婆婆人好,所以才将那六粒玄筋药丹给了她。” 玄筋药丹四字一出,九爷愣怔。 九爷是习武之人,又是墨门的门主,岂能不知,那玄筋药丹的珍贵与用处。 “丫头,你是说,你方才给瘸腿婆婆的那六粒药丸子是玄筋药丹?” 玄筋药丹一粒都价值千金,六粒,简直能将玉临城的一条主街买下。 “是啊。”楚蘅闲庭漫步走在面前,不时回头来,朝九爷俏皮一笑:“听说那是玄筋药丹,是不是舍不得了?” 九爷道:“怎么会,爷是那种小气的人吗,爷只是好奇,连爷手中都没有的东西,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弄到手的?” 楚蘅闲散的回答:“我自己做的呀,这种药丹,我已经会做了,想做多少都成。” 第一次,她制了十八粒,先前给了瘸腿婆婆六粒,自己身上还剩下十二粒,待会儿回去忠义王府,她准备取六粒出来,送给夏侯无极。 夏侯无极并非不会武功,只是体弱多病,筋骨薄弱,疏于修炼罢了,玄筋药丹正好能帮到他。 听楚蘅这么一说,九爷这才想起,先前,他偷偷翻墙进忠义王府,正好看见这丫头在那矮桌前捣鼓一堆药丸子。 “丫头,你是如何得知这玄筋药丹秘方的?” 他可没忘记,能制玄筋药丹的,只有百年前那位玲珑医女,那位玲玲医女已死,若是让世人知道,这丫头手中握有玄筋药丹的秘方,就麻烦了。 一时,心里揪着紧张。 他箭步上前,抓起楚蘅的手腕,猛地拉着她,将她拉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 楚蘅的手腕被他握痛,挣扎了一下,他急忙松手。 “你手中握有玄筋药丹秘方的事,还有谁知道?” 楚蘅瞧他一脸严肃,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赶紧回答:“你放心吧,只有师傅知道。” 九爷松了一口气。 没等九爷这口气松完,她继续道:“我手中不止有玄筋药丹的秘方,还有其他药丹的秘方,爷,你知道太古医经吗?” 太古医经,九爷倒是没有听说过,一副洗耳恭听的将她看着。 楚蘅道:“百年前有位能生白骨,活死人的女神医,唤作玲珑,爷,你可听说过?” 九爷将头点了点:“嗯。” 楚蘅接着往下说:“这太古医经便是玲珑女医之物,机缘巧合之下,落入了我的手中,我全靠太古医经才医好了无极兄长的病。” 九爷心头赫然开明。 难怪,这丫头学医不过短短时间,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医术。 他逼得楚蘅抵在青砖墙上,双手撑住墙壁,将楚蘅包围着,“丫头,你老实说,你捣鼓那些玄筋药丹出来,是想做什么?” 楚蘅觉得爷他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当然是赚钱啊,我听小福子说,女医玲珑制的药丹,可是有市无价的。” 九爷眼神一沉:“原来是小福子说的。” 正在忠义王府酣睡的小福子,忽然在梦中打了一个冷颤,身子一抽,滚下了榻,摔得四仰八叉的,嗷嗷大呼。 “哎呦,哎呦,是哪个杀千刀的在背后诅咒小福爷呢。” 墨十三躺在旁边的摇摇椅上,吃着冰镇葡萄,懒懒接过话:“有可能是九爷。” 小福子身子一抖,立马闭嘴。 363:夺宝拍卖会(3更) 如果是九爷那杀千刀的,他可不敢再骂了。 伞巷中。 楚蘅与九爷还保持着壁咚的暧昧姿势。 瞧见九爷眼神沉下去,楚蘅为小福子捏了一把冷汗,心头甚是愧疚。 她怎么就说漏嘴,将小福子给出卖了呢。 “爷,你可不准责怪小福子,昨日路过铜雀阁,我瞧着那铜雀阁挺气派的,就顺口问了小福子,小福子不知道我打算做什么,才将铜雀阁可以拍卖药丹的事情说给了我听。” 九爷眉头又拧了拧:“你是说,你想将这玄筋药丹送去铜雀阁拍卖?” 楚蘅点头:“是啊,铜雀阁是玉临城最大的拍卖行,将我制的玄筋药丹送去铜雀阁,别人才能相信,这确实是玄筋药丹,二则能卖上好价钱。” 九爷有些不乐意。 小丫头将玄筋药丹送去铜雀阁,不就与慕容明月那妖艳贱货碰面了吗,以慕容明月那损友的个性,定是要在丫头面前说他几番坏话的。 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蘅儿,你手上还有几粒玄筋药丹?” 九爷忽然将手伸向楚蘅。 楚蘅盯着他的手:“我手上还有十二粒,但是要给无极兄长留一半,只有六粒要卖,你这是做什么?” 九爷一脸不悦的回答:“你将那六粒玄筋药丹给我,我买下,十万两黄金,够不够,若是不够,我还可以加些。” 楚蘅一脸诧异,诧异这凤痞子竟然这么土豪,开口就是十万两黄金。 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她朝九爷摆了摆头:“不卖。” 九爷脸上的不悦之色加重:“为何,为何不能卖给爷?” 楚蘅扬手,给他脑袋一记爆栗:“爷,你傻啊,咱们是一家人,你要玄筋药丹,要多少,我不能制给你。” 一家人这三个字,甚得九爷的心。 九爷脸上的郁闷之色顿时消散:“原来在蘅儿心中,已经将我当成一家人了。” 楚蘅老脸微热。 她怎么就说出这句话了呢。 瞧九爷那副嘚瑟的模样,她能不能将方才那句话收回来。 九爷知道她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什么,急忙开口,将她的思路大乱,“我与那铜雀阁的阁主有些交情,你将那六粒玄筋药丹取出来交给我,我去与那铜雀阁阁主谈,兴许他能少抽一些利润。” “你与铜雀阁阁主还有交情?” 楚蘅诧异的将他看着。 这男人到底有多少狐朋狗友啊。 反正,九爷是拒绝让小媳妇亲自去见慕容明月那妖艳贱货的。 “我与铜雀阁阁主有许多年的交情了,那铜雀阁的阁主为人阴险狡诈,我担心你上当受骗,将这件事交给我去做,最适合不过了。” “如此,也好。” 楚蘅考虑了一下,将揣在荷包里的瓷瓶取出来,倒了六粒出来,将瓷瓶盖好,交给九爷。 “那就麻烦你了。” 阻止成功,九爷嘴角往上一弯,笑容灿烂。 “你才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将那六粒玄筋药丹拜托给九爷后,楚蘅瞧了瞧天色:“我出来这么久了,得回去了。” 不然,珍珠,珍云二婢见不到她,又该着急去禀报两个老头子了。 九爷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伞巷,往忠义王府方向去。 将楚蘅送回忠义王府后,九爷立刻去了朱雀大街铜雀阁。 今儿单数日子,铜雀阁开着门做生意的。 九爷走进去,铜雀阁的小伙计认出他是慕容明月的朋友,“九爷,您来了。” 客气打声招呼后,便领着他去楼上见慕容明月了。 一个时辰前,慕容明月刚一白菜价收了一只古董花瓶,此刻正抱着那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在擦拭,爱不释手。 小伙计生怕打搅他,敲门都轻轻的:“阁主,九爷到访。” 一听九爷到访,慕容明月赶紧起身,将那古董花瓶抱去密室里藏起来,这才抖了抖身上的袍子,走去将房门打开。 “凤痞子,你怎么有空来了,不陪你那小媳妇了?” 九爷进屋,转身将门关起来,脸色很是严肃的对慕容明月道:“慕容妖艳,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慕容妖艳一出,慕容明月脸都黑了。 他双手叉腰,朝九爷怒吼:“老子说了,老子不叫慕容妖艳,再叫老子慕容妖艳,老子领人杀到你胭脂金玉楼去。” 九爷无视他的抗议,走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这一招,对九爷根本没屁用。 慕容明月只好将怒气跟介意都收起来,走到八仙桌前,挑了九爷一眼:“有什么东西要给老子看,赶紧拿出来,老子的闲暇时间可不多。” 九爷无视他的态度,取出楚蘅方才给的那只瓷瓶,伸手递到他面前。 慕容明月接过瓷瓶,瞧了瞧,很普通,眼帘一扬,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凤痞子,你搞得这么神秘,就让老子看这破瓶子,你当老子是收破烂的呀。” 九爷道:“你打开看看,再抱怨不迟。” 慕容明月这才将瓶子口的木塞子拔掉。 瓶塞刚被拔掉,便有一股清新好闻的药香味从瓶子里飘了出来。 慕容明月吸了一口气,那股药香味流入肺腑之中,他觉得有些心旷神怡。 他是行家,光是闻一闻这药香味,便知这瓶子里装着的是好东西,紧忙问九爷:“凤痞子,这瓶中装的是何药丹?” “终于知道是好东西了。” 九爷抿了一口茶,口吻慵懒回答:“这瓶中装的是玄筋药丹。” “玄……筋药丹!” 慕容明月万万想不到,这不起眼的瓶子里装的竟然是玄筋药丹,一时间,他惊讶得瞪圆了双眸,嘴巴张大成了o形。 瞧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九爷道:“货真价实的玄筋药丹。” 九爷的话,慕容明月当然相信。 “凤痞子,这么好的东西,你从何处搞来的,而且出手就是六粒,你要逆天啊。” 自从女医玲珑去世后,存于这世上的玄筋药丹就极少了,凤痞子怎么搞到的,他很好奇啊。 九爷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小媳妇制的,若是告诉他了,这妖艳贱货还不得隔三差五去缠着小媳妇。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将这六粒玄筋药丹交给你,你只管负责给我出手就是了。” 慕容明月只好将那好奇心收起来,端正身子,一脸严肃的与九爷面对面坐着:“让我帮你出手,这是可以的,但是我的拿分成。” 九爷眉梢一挑:“你想要多少,说说看。” 慕容明月道:“三七开,你七,我三。” 那六粒玄筋药丹价值连城,三七开,慕容明月要赚死。 九爷毫不迟疑的拒绝:“一九开,你若是觉得不妥,把玄筋药丹还我,我自己想办法出手。” 自己想办法出手,只是会麻烦一点。 慕容明月那张妖魅的脸顿时黑了半截,磨牙盯了九爷几眼,最终妥协:“一九开就一九开,老子真是上辈子作孽了,才交了你这个一个狡诈吝啬的朋友。” 其实,以慕容明月的手腕,就算是一九开,他也会赚得瓢满盆满。 他妥协,九爷愉快的笑了:“论狡诈吝啬,慕容妖艳,你我半斤八两。” 若是这六粒玄筋药丹是九爷自己的,慕容明月要三七开,九爷他会答应,毕竟,在九爷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慕容明月帮了九爷他一把,没有慕容明月,就没有今日的胭脂金玉楼跟墨门,但是这六粒玄筋药丹确实楚蘅的,在媳妇与兄弟之间做选择,九爷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媳妇。 慕容明月将玄筋药丹收好,对九爷道:“这六粒玄筋药丹放在我这里,你放心,我即刻让我手底下的人放出消息,三日后,举办一场盛大的夺宝拍卖会。” 九爷当然放心。 慕容明月不止是铜雀阁的阁主,还是五洲钱庄的幕后老板,他只要将脚稍稍跺一跺,整个大风王朝怕是都要抖一抖,就算是太子凤骅跟齐王凤铮,见到这慕容妖艳都要客客气气的。 同一时间,神武王府,白幡悬挂,哀乐一片。 今日,神武王府在举办武存勋的葬礼,阖府上下,皆是披麻戴孝,太子,齐王,但凡有些阶品的朝中官员都陆陆续续到神武王府祭奠武存勋。 神武王府正厅里面,设立着武存勋的灵柩,一幅大大的奠贴在正堂之上。 齐氏一袭孝服,跪在武存勋棺椁前,一边哭泣,一边焚烧着纸钱,再一边答谢前来祭奠的宾客。 武存勋的那些美妾跟庶出子女站在一侧,全都红着眼眶,尤其是二姨娘孟香,那叫哭得肝肠寸断。 “王爷啊,王爷,您这么就舍得丢下一家子去了呢,王爷啊,香儿好想你啊,你快回来吧……” 当着众宾客的面,孟氏已哭昏过去好几次了,她几次晕死,府医几次掐她的人中,将她弄醒。 此刻这么一嚎,她又昏过去了,武剑城急忙去将她搀扶着:“姨娘,姨娘,你醒醒。” 这孟氏是人是妖,齐氏心里很清楚,早看出她是在装晕,博取好感,气得双手掐着冥钱,恨不得扑上去,撕下孟氏那张假脸。 “看来二姨娘是伤心过度了,城儿,扶她回去房休息吧。” ------题外话------ 今天下午才码的字,就三更了,么么哒,大家晚安 264:争夺王位(1更) 如此重要的场合,孟氏怎么可能会离开。 齐氏如此一说,听她重重的抽了一口气,将眼睛睁开了。 那演技,还真是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来。 “王爷啊,王爷,若不是妾身不放心咱们的城儿,定然随您去了。” 她嗷嗷哭着,离开武剑城的怀抱,当着众宾客的面,猛地向前一冲,冲到了武存勋的棺椁前,抱着那棺椁继续嗷嗷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滴在了武存勋的棺椁上。 齐氏知道她的这般举动是装出来给众宾客看的,却不好说她什么。 “二姨娘,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你这般伤心难过,神武王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 见孟氏趴在武存勋的棺椁上,哭得如此伤心欲绝的,逐渐有前来吊唁的命妇们上前来安慰。 齐氏这个正经的王妃,倒是被忽视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二姨娘这贱人太能装模作样了。 齐氏心里怒极了二姨娘,心里祈祷武剑莲赶紧回来。 玉临城前往玉河县,不过半日的路程,一个来回也不过一日的时间,武剑莲昨日动身去的玉河县,是时候该回来了,此时却还不见武剑莲露面,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王妃,如今王爷跟世子都不在世了,府中男丁就只剩剑城了,神武王这个爵位,理应有剑城继承,您说,你不是?” 正当齐氏焦急上火的时候,一向与孟氏交好的三姨娘崔氏开了口。 崔氏步步紧逼,“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忠义王府,也不可一日无主,为了神武王府的未来,还请王妃早做决定。” 齐氏脸色顿时就变了,不着痕迹的瞪了崔氏一眼。 崔氏虽然帮着孟氏,却还是惧怕她的,立马就将嘴巴闭上了。 孟氏朝武剑城使了一个眼色。 在此之前,他们是商量好的,孟氏先在武存勋的灵前,哭得肝肠寸断,博取众宾客好感,再由崔氏先当着众宾客的面,将继承一事提出来,最后武剑城再出面。 武剑城收到孟氏使来的眼色,挪步到武存勋的灵位前,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请父亲在天之灵安心,有城儿在,绝对不让神武王府落寞。” 当着众宾客的面,三人一唱一和的,这是在逼着齐氏将武剑城立做世子,将神武王的爵位传给武剑城。 齐氏拽紧了手里的冥钱,目光冷厉的扫向孟氏母子俩。 “王爷尸骨未寒,你们母子俩竟然就开始惦记着神武王的爵位了,王爷在天之灵,如何能够安息。” 武剑南战死,武剑莲成了废人,齐氏在这神武王府之中已经没有了靠山。 孟氏仗着自己还有儿子,此刻在齐氏的面前,丝毫不胆怯。 等齐氏怒斥完,她立马顶撞回去。 “王妃,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世子已战死,如今这神武王府之中,唯独剑城能够继承神武王的爵位,您若阻止,神武王府无主,长久下去,神武王府必会没落,到那时候,王爷的在天之灵才不得安息呢。” “……你。” 齐氏无话可说,气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痛。 “谁说,咱们神武王府中,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只有武剑城了?” 武剑莲的话音忽然传了进来。 齐氏听闻女儿的声音,面上一喜。 孟氏,武剑城,崔氏,在场所有的人,纷纷扭头朝灵堂外看去。 只见武剑莲一身白裙,大步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白色麻衣的男子。 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光景,浓眉大眼,房脸盘,模样看上去与武存勋有几分相似。 孟氏,武剑城母子俩的目光,一下子锁在了男子的身上,看着武剑莲将那男子领进武存勋的灵堂。 这男人是谁? 孟氏心中,此刻满是疑问。 在场宾客的目光,也全被那忽然出现,神似武存勋的男子吸引住了。 众人猜测纷纭。 难道这男子是武存勋养在府外的女人所生? 进了武存勋的灵堂,武剑莲将脚步停下来,侧身对着那男子道:“大哥,这就是咱们父亲的灵堂的,咱们父亲是为大风王朝战死的。” 这一声大哥,令孟氏,武剑城跟崔氏的脸色齐齐变了色。 孟氏双眼盯着武剑莲身边的男子,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忍受齐氏的压迫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出头之日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不甘心…… “武剑莲,你说这男人是谁?” 孟氏再也顾不得许多,露出本性,伸手指向那男子,脸上的表情恶狠狠的。 瞧她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齐氏嘴角微不可见的往上勾了勾。 妾就是妾,永远上不得台面。 “莲儿,你还不赶紧向在场的诸位介绍你大哥。” 武剑莲朝齐氏点头,站在那男子的身边,扫了在场众人一眼之后,大声宣告:“诸位,眼前这位男子乃小女父亲的长子,年庚二十四,名唤武剑英,这些年,大哥一直住在玉河县的庄子上,所以,连二姨娘跟三姨娘都不知道大哥的存在,如今,小女父亲跟兄长武剑南已战死,长幼有序,这神武王的王位理应由小女之兄武剑英继承。” 按长幼之序继承爵位,这确实是大风王朝的规矩,只要武剑莲能够证明,眼前这武剑英乃是武存勋的亲儿子,继承王位一事,便没武剑城什么事儿了。 眼见到手的王位就要飞了,孟氏如何甘心。 当着宾客的面,她指着武剑英,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这男人是假的,是武剑莲找来的冒牌货。” 齐氏当下朝孟氏冷喝:“二姨娘,无凭无据,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 “英儿,将你的衣襟打开,露出胸膛来。” 她呵斥完二姨娘,继而将目光移到了武剑英的身上。 武剑英在乡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此刻脑袋里已经是空白一片,齐氏说什么,他马上就按着齐氏的吩咐去做。 当着众宾客的面,他双手将衣襟拉开,露出一片小麦色的胸膛。 在他那小麦色的肌肤之上,赫然有一只狼头刺青。 玉临城的门阀都知道,狼头刺青是神武王府的族徽,神武王府嫡系一脉的男丁,在满月之后,长辈都要在他们的胸口之上刺上这狼头族徽。 这样的狼头族徽,武存勋,武剑南,武剑城身上都有。 武剑城身上的刺青,孟氏是见过的,此刻,武剑英当着众宾客的面,将胸口上的狼头刺青露了出来,她盯着着那与武剑城身上一模一样的狼头刺青,身子顿时一软。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男人一定是冒牌货。” 武剑城忽然拔出一把匕首,表情凶神恶煞的朝着武剑英刺了过去。 武剑英自小在乡下长大,哪里机会习武,见那明晃晃的匕首朝自己的胸膛刺了过来,顿时吓得瞪圆了双目,不知所措的愣站在原地。 谁也料不到,平日里胆小如鼠,好色又好赌的武剑城竟然敢在武存勋的灵堂之上杀人。 齐氏盯着那匕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孟氏,崔氏,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哥,小心。” 就在那匕首距离武剑英只有半尺距离的时候,武剑莲忽然一把拽住他,用力拉扯,将他拽到了一边去。 武剑英往旁边退了好几步,躲过匕首,那匕首刺来,一下子刺进了武剑莲的肩膀。 武剑莲咬牙,隐忍着剧痛感,瞧了武剑城一眼,抬起腿来,重重一脚踹在了武剑城的裆下。 虽然她一身武功已经被夏侯耀废了,但是对付武剑城一个废物,倒是不在话下。 她那一脚,又重又狠,几乎能将武剑城那里给废掉。 武剑城顿时惨叫一声,松开匕首,双手抱住自己的裆部,疼得倒在地上,当着众宾客的面,在地上滚来滚去。 武剑莲被刺了一剑,身上的孝服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吓得武剑英不知所错,脸上煞白的将她看着。 “妹……妹,你没事吧。” 齐氏反应过来,急忙扑到武剑莲的身边,将武剑莲抱着。 武剑莲疼得满头大汗,被齐氏抱着后,双眼翻白,昏死在齐氏的怀中。 见她昏迷,齐氏厉声朝灵堂外吩咐:“来人,传府医,赶紧去传府医。” 下人在外面答应一声,速速去办。 片刻后,府医赶来,为武剑莲拔下肩上的匕首,给她止血包扎。 血止住之后,武剑莲这才悠悠转醒。 “大哥,大哥。” 她睁开双眼就到处找武剑英。 武剑英一脸感动,急忙走到她身边去:“妹妹,我在。” 武剑莲盯着武剑英,微微一笑:“大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齐氏知道,她不惜冒险为武剑英挡下匕首,以及此刻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博取在场宾客们的好感,最重要的是博取武剑英的好感。 只有让武剑英对她们母女俩产生了好感,继承王位以后,才会对她们母女俩唯命是从。 知道武剑莲的用意,齐氏便配合她表现:“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傻呢,你父亲跟你哥哥刚去,你若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母亲可怎么活呀。” ------题外话------ 晚点还有二更,三更哈 265:九爷的又一暗桩 府医为武剑莲处理好伤口,对齐氏道:“王妃,郡主受的只是轻伤,养半个月左右,便能康复了。” 齐氏一听,心头松了一口气。 一边揽着武剑莲,一边眼神凌厉的去看武剑城。 此刻,武剑城躺在那孟氏的怀里,双手还在死死的抱着裆部,脸色煞白。 齐氏盯着武剑城,眼神一狠,厉声吩咐道:“三公子在王爷的灵堂之上,蓄意谋害亲妹,罪大恶极,来人,将三公子带下去,暂时关进柴房里,等料理好王爷的后事,该定二公子什么罪,由大公子定夺。” 齐氏一声令下,她在府中的心腹便冲了进来,准备去将武剑城带下去。 见下人冲进来拿武剑城,孟氏双手紧紧将武剑城箍着,双眼恶狠狠的将冲进来的下人瞪着:“你们走开,不要动城儿,城儿是世子,城儿是神武王。” 她那凶狠的表情,将冲进来的几名下人唬住。 一时间,那几名下人不敢再靠上去,纷纷将齐氏看着。 齐氏面带嘲讽的扫了孟氏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这女人竟然还妄想着神武王的爵位。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二公子拖下去。” 此刻,齐氏脸上的表情比孟氏脸上的表情更加狠毒,她一声呵斥,那几名下人纷纷抖了抖身子,急忙朝着武剑城靠了过去,将孟氏推开,将武剑城架了起来,往灵堂外去。 武剑城被几名下人架起,裆部的疼痛,令他身子蜷缩着,微微颤抖。 “姨娘,姨娘,我不要去柴房,你救救我。” “城儿,我的城儿。” 孟氏哭天抢地的扑上去,想要抓住武剑城,可惜她一个柔弱女人,根本不及那些下人动作敏锐。 眼睁睁看着武剑城被下人带走,她停下嗷嗷大哭,转身过来,眼神狠狠的盯向齐氏跟武剑莲。 “齐氏,你这贱人,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她质疑过齐氏,再怒指着武剑英,神色激动开口:“这个男人是冒牌货,这个男人胸前的狼头刺青也是冒牌货,齐氏,你这贱人为了保住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不惜找一个贱种来冒充王爷的儿子,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害我城儿,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齐氏指着武剑英那张脸,冷声对孟氏道:“孟氏,你好生看清楚,英儿这张脸像极了王爷,若英儿不是王爷的孩子,为何长相如此酷似王爷。” 孟氏死死的盯着武剑英,一时无话可答。 都说武剑南是最像武存勋的,其实是在此之前,武剑英没有露面过。 这武剑英的浓眉大眼,方正脸,身材魁梧,简直就是年轻版的武存勋,连神态都有几分与武存勋相似,若说这武剑英不是武存勋的儿子,怕是没几人会相信,再加上,武剑英胸口上的狼头刺青,今日在场的宾客差不多都笃定他就是武存勋的儿子。 孟氏一时找不到言语反击齐氏,便将眼眸一转,求助的看着在场的宾客。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无极世子,威武将军,楚相,兵部尚书大人,诸位说句公道话呀,神武王这爵位乃是皇上亲封的,绝对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占了去。” 凤骅微微一叹,道:“大公子身上的狼头刺青不假。” 武剑英胸口上那狼头刺青,一看就知,不是刚刺上去的,一看就知,那狼头刺青在他身上已经有些年头了。 齐氏再是心急深沉,头脑聪慧,也不可能早就料到,武存勋跟武剑南都会战死,早早准备好这么一个人来与武剑城争夺王位。 连凤骅都这么说,孟氏心头一沉,看向其他人。 齐王凤铮未开口,楚廷豫,夏侯无极等都选择了沉默。 齐氏眼中暗藏得意瞧向孟氏,冷声道:“二姨娘,你我二人,不知是谁觊觎王位,王爷他尸骨未寒,你就当着众宾客的面,逼我承认武剑城是世子,就武剑城那好吃懒做,好色成性,嗜赌如命的性子,如何承得起皇上的龙恩浩荡,继任神武王的爵位,本王妃作为王爷的正妻,如何能将王位传给武剑城这么一个浪荡子,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神武王府没落。” 武剑城是什么样的人,玉临城门阀之中的人,大多是知道的。 “是呀,是呀。” “王妃说的没错,二公子无德无才,没有资格继承王位。” “按着长幼有序,这王位,理应由大公子继承。” 先前,还有人同庆孟氏,此刻她那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在场的人,一下子几乎都偏向了齐氏,有不少人帮着齐氏说话。 一听舆论都偏向了齐氏,孟氏心里如何甘心,张牙舞爪就扑向齐氏。 “贱人,贱人,你为了保住你自己的地位,坏我城儿的名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见她扑上来,齐氏揽着武剑莲后退了几步,武剑英怕孟氏再伤着武剑莲,移步挡在了齐氏的面前,将她们母女俩护在身后。 他这般举动,收到无数赞赏的眼神。 齐氏跟武剑莲心里暗暗发笑。 看来,这武剑英已经将她们母女俩当自己人了。 孟氏冲上来,双手抓住武剑英,用尖尖的指甲去刺武剑英,将他胸前刺得血淋淋的。 “英儿,英儿。” 齐氏露出一脸心疼的神情,朝着灵堂外怒喝:“来人,来人呐,二姨娘发疯了,赶紧将二姨娘拖出去。” 又有几名下人冲进来,将孟氏擒住,将她带了出去。 孟氏不甘,歇斯底里的怒骂:“姓齐的,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一番鸡飞蛋打的闹剧之后,齐氏才让高僧进来为武存勋做法式超度,安葬武存勋。 武存勋下葬的第二日,孟氏,武剑城忽然暴毙,三姨娘崔氏上吊自杀,齐氏对外称:这三人心怀不轨,王爷在天之灵得知,回来将三人处罚了。 虽然这说辞甚是荒诞,但是门阀之中那点争斗,大家都心知肚明,听说过此事的人,都将此事当着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说了事。 至于那武剑英,有齐氏与武剑莲的支持,轻而易举的继任了神武王的爵位。 武剑英继任神武王爵位第二天,下午,胭脂金玉楼中。 一身黑袍,斗笠遮面的武剑英忽然出现在胭脂金玉楼顶楼的阁楼之中。 阁楼里,九爷翘着二郎腿,坐在临窗的摇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有着小黄图的画本子在看,看得津津有味的。 玉娘阁楼的滑门拉开,让武剑英进去:“小英子,九爷就在里面。” 武剑英走进去,正好撞到九爷双眼盯着一幅小黄图在研究。 “爷,您研究这玩意,是不是与夫人的好事将近了?” 九爷猛地抬头,与武剑英的视线相撞。 研究小黄图,被属下撞见,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九爷心虚的咳了两声,赶紧将画本子合上。 “这玩意,爷还用得着研究吗,信手拈来,对了,小英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英子这个称呼,武剑英表示很不满意。 他身材魁梧高大,哪里都不小。 “属下进来片刻了,见爷您研究这玩意研究得正起劲儿,没舍得过早打搅。” 九爷老脸有些尴尬:“咳咳,这两日,你在神武王府过得如何,齐氏跟武剑莲可有怀疑你?” 这武剑英确实是武存勋的儿子, 神武王府那老奴告诉齐氏,说:是武剑英的母亲当年勾引了武存勋,不要脸的爬上了武存勋的床,才怀上的武剑英,其实,真相并非是这样的。 真相其实是武存勋好色,强暴了武剑英的母亲,致使武剑英的母亲怀上了武剑英。 当年,武剑英的母亲原本是有相好的,两人一个是神武王府的丫鬟,一个是神武王府的家丁,两人原本已经商量好了,等存够了银钱,赎身之后,就在一起,可惜,没等到赎身的那一天,武剑英的母亲就被武存勋给玷污了,他母亲的相好愤怒之下,去找武存勋要人,被武存勋命人活活打死,而武存勋对他娘也只是好一时的新鲜,他娘生下他,刚刚满月,就被撵出了神武侯府,遣送到了玉河县的庄子上。 到庄上,自然是去做下人的,他娘为了将他养大,含辛茹苦,在他十八岁后,他娘郁郁寡欢,终于撒手人寰,他伤心欲绝,想要逃离那个庄子,却被庄上的管事抓了回去,险些将他打死,是九爷救了他一命,自那以后,他便与墨门结下了不解之缘。 提到神武王府,武剑英那张刚毅的脸上就写满了恨意。 没错,他恨自己的亲生父亲武存勋。 他母亲一辈子过得郁郁寡欢,都是拜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所赐。 在九爷与那个禽兽男人之间,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站在九爷这边,为了帮助九爷成就皇图霸业,哪怕出卖神武王府的利益,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齐氏已经将武存勋下葬了,并且堵死了孟氏跟武剑城,吓得三姨娘上吊自杀了。” 九爷瞧着武剑英,有些拧眉:“齐氏跟武剑莲这对母女不好对付,做事狠毒,你自己小心一些。” 小英子太老实憨厚了,他不得不担心。 ------题外话------ 没想到吧,小英子竟然是九爷的人 266:九爷挖坑让齐氏母女跳(3更) 但是,又只有将小英子安插进神武王府,齐氏跟武剑莲才不会生疑。 武剑英道:“多谢爷关心,属下定当万分小心,就算是暴露了,属下也不会连累爷跟墨门。” 他的意思是,一旦暴露了,自行了断。 九爷的眉头,一下子拧得更紧的将他看着,说话的口吻也跟着严肃起来。 “倘若暴露,你顾好你自己的性命就是了,其余的事,爷会善后。” 这是墨门的规矩,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舍弃手足兄弟。 对九爷来说,墨十三,凤烨,小福子,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这些人对他来说,那真是相当于手足兄弟,别看平日里,九爷在他们面前板着一张脸,表现得很刻薄的样子,但是九爷内心里珍惜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 也正是因为九爷立下的这条门规,这些年,墨门中从未出过叛徒,全都忠心耿耿的为他所用。 武剑英感动不已,一个大男人,双眼闪着泪花花站在九爷的面前。 他这副模样,可把九爷恶心得不行了。 “小英子,你前来,有事要禀报吗?” 九爷的言下之意是,若是没事,赶紧撤,别再恶心他了。 武剑英眨了眨眼,将泪花花收起,道:“属下前来,就是想告诉爷,属下已经取得了齐氏跟武剑莲的信任,请爷放心,属下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快掌握神武王府握着的那部分兵力。” 大风王朝的兵权,一半掌握在承孝帝的手中,一部分被神武王府掌握着,太子跟齐王手中也有部分兵力,除此外,就是忠义王府握着的神秘铁甲精锐。 此番,九爷将武剑英安插进神武王府,目的是让武剑英掌控神武王府的那部分兵力。 听武剑英说,已经获取了齐氏跟武剑莲的信任,九爷心头一松。 “夺取神武王府兵权一事,暂时不急,东城粮仓已毁,我家那老不死的皇帝老子暂时没法向我宣战,你且继续博取齐氏跟武剑莲的信任,然后再见机行事。 “是。” 武剑英毕恭毕敬的朝九爷抱了抱拳:“若是爷没什么吩咐了,属下这就告辞了。” 一则,他刚继任神武王爵位,不宜离开神武王府太久,二则,九爷正在研究画本子,他应该识趣,速速离开。 九爷往那摇摇椅上一趟,摇摇椅动起来,优哉游哉的朝武剑英挥手:“跪安吧。” “属下告退。” 武剑英正转身,准备离开,九爷又开口将他叫住:“慢着,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需要借你的嘴,传到武剑莲跟齐氏的耳中。” “何事?”武剑英只好再将身子转过来,恭敬的朝九爷抱拳:“爷请吩咐。” 面具下,九爷一脸算计的笑容。 武剑英瞧他嘴角算计的笑容,猜到有人要倒霉了。 九爷从袖子里取了一张帖子出来,伸手递给武剑英:“将这个拿去给齐氏,武剑莲过目。” 那帖子是铜雀阁发行的,每当铜雀阁有盛大的拍卖会,都会发这样的帖子给玉临城各大门阀世家,就想昔年,铜雀阁拍卖斩龙剑,就发了这样的帖子,各大门阀世家听闻拍卖的是斩龙剑,纷纷前来,导致,斩龙剑的价格被抬得很高,慕容明月也因此,狠狠坑了九爷许多银子。 武剑英一看,是铜雀阁的帖子,赶紧收好,“属下告辞。” 离开胭脂金玉楼,他匆匆去朱雀大街一家卖荷花糕的零食铺子称了一斤荷花糕,这才匆匆折回神武王府。 在他买荷花糕的时候,齐氏跟武剑莲母女俩正端着架子坐在神武王府的正厅里,等着他回来。 齐氏一脸愤怒,右手重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拍了拍:“这个武剑英,刚继承王位不到两日,竟然就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出府去,竟不与我这个母亲打声招呼。” 武剑莲那一张脸可是平和得很:“母亲恼怒,可是担心,大哥离开王府,是前去玉河县庄上见那贱婢去了?” 齐氏的心思,被武剑莲一语说中。 齐氏面向武剑莲将头一点,一脸凝重的表情:“莲儿啊,你哥哥已经去世了,咱们母女俩无依无靠的,断不能让那贱婢回到王府,接那贱婢回来,若再变成一个二姨娘,可就麻烦了。” 武剑莲去拉齐氏的手,莞尔一笑,道:“母亲,您就放心吧,那个贱婢永远不可能再回答王府了。” 这几日,她还未来得及将这件事告诉齐氏。 “为何?” 齐氏满怀疑惑的将她看着。 武剑莲得意的笑了笑,回答:“因为几年前,那贱婢就已经死在庄上了,试问,一个死人如何能回到王府。” 闻之,齐氏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放声大笑。 “死得好,死得好啊,那贱人当年勾引王爷,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武剑英提着荷花糕回来,正好听到齐氏口出恶语,诋毁自己的母亲。 他拎着荷花糕的手,紧了紧,为了九爷的皇图霸业,将满腔的怒火咽下,在门外站了片刻,换上笑脸,这才走进去。 见他走进来,齐氏便没有好脸色。 齐氏不悦的盯着他,冷声质问:“英儿,你去哪里了?你刚到玉临城,人生地不熟的,出王府,为何不与母亲说一声。” 武剑英走上前,将手里的荷花糕递给齐氏。 “儿子听下人说,母亲您喜欢朱雀大街李记零食铺的荷花糕,儿子见母亲您这几日的胃口不好,便想着去朱雀大街李记零食铺买些荷花糕回来给母亲开胃。” 隔着牛皮纸,闻到一阵阵荷花糕的香味,齐氏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依旧没伸手去接那牛皮纸包。 “去一趟朱雀大街的李记零食铺子要怎么久的时间吗?” 武剑英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来。 尴尬的用手挠着后脑勺,回答齐氏:“儿子太笨,一路走,一路打听,好几次迷路之后,这才找到朱雀大街的李记零食铺子,所以回来晚了。” 乡巴佬进城,不知道使唤下人,不识路,这倒是合乎情理。 齐氏可算对他放下了戒备之心,脸上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来,伸手将那牛皮纸包接过来,“英儿莫怪母亲严厉,母亲对你如此严厉,也是为了你好。” 这些口心不对的话,令武剑英心里作呕。 “儿子怎么敢怪母亲。” 心里恶心齐氏,却还得笑脸相待,九爷为他安排这任务,还真是难为他了。 等齐氏接过牛皮纸包,他再将九爷给他的那张帖子取出来,递到齐氏的面前。 “这是何物?” 铜雀阁那看着十分体面的帖子,一下子吸引了齐氏跟武剑莲的目光。 武剑英赶紧按九爷的吩咐,将铜雀阁即将拍卖玄筋药丹的事情说给齐氏,武剑莲母女俩听。 “母亲,妹妹,这是铜雀阁发的帖子,我去朱雀大街李家零食铺买荷花糕,恰巧路过铜雀阁,想是那铜雀阁的小伙计见我穿衣打扮不俗,便将这帖子给了我,那伙计还说,七月十九这日,铜雀阁有好东西拍卖,好像叫什么玄筋药丹,据说是灵丹妙药,我听那小伙计吹得天花乱坠的,就将这帖子拿回来给母亲跟妹妹过目。” 玄筋药丹四字一出,武剑莲的神情立马就激动起来了。 她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抓住武剑英的两条胳膊:“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曾是御医院院判欧阳茂的弟子,读过医书无数,自然知道玄筋药丹的妙用。 武剑英被她抓着胳膊,表现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来。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说,七月十九,铜雀阁有好东西要拍卖。” 武剑莲急声问:“你刚才说,那好东西叫什么?” 武剑英口吻颤抖的回答:“叫......叫玄筋药丹。” 这下,确定铜雀阁七月十九那日拍卖的是玄筋药丹了,武剑莲仰头,哈哈大笑了三声。 “太好了,太好了。” 齐氏打开帖子,看了看,不解的问武剑莲:“莲儿,铜雀阁是玉临城最大的拍卖行,一年到头,大大小小的拍卖会不知要举行多少次,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激动过。” 就是铜雀阁拍卖斩龙剑那次,也不见武剑莲这么激动。 武剑莲停止大笑,激动无比的看向齐氏:“母亲,铜雀阁这次拍卖的可是玄筋药丹啊,您可知道,习武者服用一枚玄筋药丹,可抵十年修炼,除此妙用外,玄筋药丹还能修复受损的丹田。” 这下,齐氏听明白了。 只要七月十九去拍下那玄筋药丹,武剑莲的武功就能恢复了。 想到武剑莲的武功有望恢复,齐氏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激动起来:“莲儿,太好,这真是太好了。” 武剑莲眼神一凛,此刻,已经对那玄筋药丹志在必得了。 不管花多少钱,她一定将那玄筋药丹拍到手。 瞧武剑莲那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武剑英可算明白了九爷的用意。 看来,九爷是挖了一个巨坑,等着齐氏跟武剑莲这对母女去跳,想借此机会,狠狠坑一下齐氏与武剑莲这对母女。 ------题外话------ 九爷在为蘅儿报仇雪恨了。 267:齐王太子争斗(1更) 为何九爷要挖坑,让齐氏,武剑莲母女俩去跳,还不是因为武剑莲那小贱人在百医争鸣大赛的时候,几次为难过楚蘅。 虽然那段时间,九爷不在玉临城,但是百医大赛之时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原原本本的传到了九爷的耳中。 九爷又是如此一个护短之人,怎么可能让武剑莲那小贱人好过。 知道神武王府的人崇尚修武,知道武剑莲那小贱人一身的武功,在百医争鸣大赛的时候被夏侯耀废除了,所以,在楚蘅拿出那六粒玄筋药丹,说要去铜雀阁拍卖的时候,九爷心里已经玉酿了这么一个计划。 武剑英猜透了九爷的计划之后,脸上半分未显露出来,笑着对武剑莲道:“恭喜妹妹,只要七月十九日拍下玄筋药丹,妹妹的武功就能恢复了。” 这个好消息是武剑英带回来的,齐氏跟武剑莲这才彻底打消对他的猜疑。 此时,皇宫,御书房里。 太子凤骅为了抢功劳,那日东城官仓走水之后,他主动向承孝帝请求,着手调查官仓走水的原因。 齐王凤铮未与他争什么。 承孝帝将此事斟酌了一番,交给了他。 城防营,禁卫军联合太子府的府兵,在玉临城挨家挨户的搜查了两三日,抓了几百嫌疑犯丢进大牢之中,却未将真正的纵火凶手找到。 由于太子凤骅下令大誓拿人,搞得玉临城这几日乌烟瘴气,民怨沸腾。 京兆府尹陆文是齐王党,一封弹劾太子凤骅的奏折送到了御书房,承孝帝的面前。 奏折是午时间送到御书房的,承孝帝看过之后,龙颜大怒,立马召了太子凤骅入宫问话。 “儿臣参见父皇。” 感觉到御书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凤骅跪地行礼,头皮绷紧,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 承孝帝怒极,拿起面前的奏折,往凤骅脑袋上一砸。 “太子,你干的好事情。” 奏折先是砸在凤骅的脑袋上,在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凤骅顾不得脑袋疼痛,赶紧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一目几行的看去,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他那一张脸顿时就黑了。 该死的齐王,竟然让京兆府尹参他。 承孝帝对他这个太子失望之极,阴着一张脸道:“太子,朕安排你调查东城官仓起火之事,你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将那些无辜的百姓抓起来,全都丢进了大牢,搞得玉临城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父皇,儿臣抓的全都是嫌疑犯,并不是无辜的百姓。” 凤骅将头抬起一些,与承孝帝四目相对。 “京兆府尹陆文一直向着三皇弟。” 他的言下之意,陆文弹劾他,是为了帮助凤铮争夺大位。 恰好,这时候,凤铮到了御书房外面,将他刚才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大年见凤铮前来,赶紧进御书房禀报:“陛下,齐王殿下有事求见。” 承孝帝将目光从凤骅的身上收了回来,看向殿外,继而吩咐李大连:“宣齐王进来。” 凤骅扭头,看着凤铮大步走进来,两道目光锁在凤铮的身上,恨不得将凤铮千刀万剐。 凤铮上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王。” 承孝帝让他平身。 凤铮起身,朝龙椅方向作揖,道:“父皇,议和书已经送至晓月城了,只等晓月城回信。” “嗯。” 承孝帝满意的点头,问凤铮:“齐王,依你之见,那些月国余孽此番可会同意议和?” 这个问题,凤铮已经斟酌有两日了。 此刻承孝帝问,他稍作迟疑后,回答:“父皇,依儿臣之见,那些月国余孽定会同意议和。” 承孝帝认真的听着他说。 凤铮继续往下说:“月国叛逆不过五万余人,经过先前两次大战,定然元气大伤,继续再战,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齐王所言甚是。” 承孝帝与凤铮说话时,脸上的满意之色显而易见。 凤骅瞧见承孝帝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顿时气得心里抓狂。 看来,齐王不除,他凤骅的皇图霸业难以成就。 承孝帝又问凤铮:“齐王,东城官仓起火之事,你如何看?” 凤铮一脸冷静的考虑了少顷,回答:“父皇,依儿臣之见,东城官仓起火定不是偶然,而是人为,东城官仓囤积的全是军粮,一旦军粮被焚,我大风将无法发兵讨伐月国叛逆,只能议和。” 承孝帝眉心一蹙:“齐王的意思,此次东城官仓那一把火,是月国的奸细所放。” 凤铮略点头:“东城官仓起火,最得利的就是月国余孽,父皇,咱们这玉临城怕是早就有月国的奸细潜入了。” 能在禁卫军与城防营的眼皮子底下放火,这奸细,如果不是潜藏玉临城已久,怎么可能办得成此事。 承孝帝一脸严肃的表情,深深认同凤铮的话。 凤铮道:“如今禁卫军跟城防营的人到处拿人,那些月国的奸细,怕是早就藏起来了,咱们想要铲除月国的那些奸细,必须先让他们放松警惕才是。” 承孝帝两道凌厉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太子凤骅的身上。 不悦的吩咐:“太子,赶紧让城防营跟禁卫军停手,齐王说的没错,先让那些月国奸细放松警惕了,咱们再出其不意的行动,将那些月国奸细一网打尽。” 凤骅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承孝帝的意思。 “是,父皇。” 凤铮侧头,斜瞥了凤骅一眼,眸底全是轻蔑。 若非太子凤骅身后有郭后跟郭家,根本就不配做他凤铮的竞争对手。 “父皇,天牢里关押的那些人,都是玉临城里的老百姓,如今禁卫军与城防营到处抓人,搞得人心惶惶,民怨沸腾,若不将那些人从天牢里放出来,怕是难平民怨。” 承孝帝沉吟了一下,考虑凤铮的话,继而眉梢一抬,吩咐凤骅:“太子,将那些无辜的百姓都放了。” 凤骅太阳穴上的几根筋跳了跳,“是,父皇。” 他语气里的不满,被承孝帝觉察到,承孝帝将眉头皱了皱,冷声问:“太子,朕吩咐你调查那月国余孽的底细,你可调查清楚了?” 凤骅今日进宫,正想将此事禀报给承孝帝。 “父皇,儿臣去了一趟铜雀阁,那铜雀阁阁主说,那把斩龙剑是被浮生门拍走的,随后,儿臣马上派人去调查浮生门门主的消息,发现,浮生门整个门派,在半月前,销声匿迹了,那月国余孽作乱,也是在半月前,竟如此巧合,还有这些年,浮生门的杀手刺杀了我大风不少朝臣。” 承孝帝皱眉道:“太子的意思是,那浮生门门主便是那月国的余孽?” 凤骅迟疑了一下,回答:“儿臣只是怀疑,还未找到证据证明此事。” 承孝帝看向凤铮:“这件事,齐王如何看?” 凤铮道:“太子所言,不无可能,这些年,浮生门大肆敛财,极有可能是为了起事做准备。” 承孝帝沉吟了一下,吩咐凤骅:“这件事,由太子你继续调查,至于铲除月国奸细一事,就交给齐王来负责。” 轻而易举就抢了凤骅手里的案子,凤铮心头甚是高兴。 “儿臣领命。” “是,父皇。” 凤骅恼恨得牙齿紧咬。 从御书房出来,凤骅心中烦恼,便去了一趟郭后的太和宫。 先前,御书房发生的事,已经传到了太和宫中。 郭后见凤骅一脸郁色的走进来,微微拧了拧眉。 她一不高兴,凤骅败给了凤铮。 她二不高兴,凤骅败给凤铮之后,竟然一脸沮丧的到她宫里来。 凤骅走进富丽堂皇的寝殿,朝凤椅一拜:“儿臣给母后请安。” 郭后让他弓着身子站在那里。 许久之后,她才沉沉的开口:“太子,有句话叫做,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可听说过?” 凤骅点头。 郭后这才让他直起身子,到一旁坐下说话。 “此番,齐王凤铮胜了,就让他得意吧,那些月国的奸细怕是早已渗透了玉临城,恐怕城防营跟禁卫军中都有他们的人,如若不然,单凭几个奸细,如何在禁卫军跟城防营的眼皮子底下放火。” 不得不说,郭后头脑聪慧。 郭后嘴角往上一勾,冷笑了一下,继续往下说:“想要将那些月国的奸细铲除,并非那么容易的事,这个烫手的山芋就交给齐王吧,太子,你只要办好你父皇交待你的事就行了,去查浮生门的底细。” 经过郭后一番开导,凤骅的心情这才敞亮。 “母后所言极是。” 郭后想起一件事,继续吩咐:“对了,崇华县那个人,太子,你也安排一个探子去查一查。” 她总觉得,月国余孽忽然起事,与崇华县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不得不说,她的感觉是对的。 凤骅犹豫了一下,道:“母后,可是崇华县已经落入了那些叛逆手中,想要潜入崇华县,调查那个人,怕是不易。” 郭后想了想道:“安排一个人,打扮成过路的商旅就行了。” 凤烨攻下崇华县之后,只派兵接管了崇华县,并未大誓动作,扰乱崇华县百姓的生活,过往的商旅,经过盘查之后,没有问题,都是可以进入崇华县的。 268:这样闻,吻!(2更) 这是九爷的吩咐。 九爷吩咐凤烨拿下崇华县,就是为了楚蘅,自然不会大肆改革,将崇华县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没想到,这么做,却方便了楚廷豫,凤骅等人。 真是万事都不能两全啊。 “母后是怀疑,月国余孽起事与凤玹有关?” 郭后什么心思,凤骅作为她的儿子,自然清楚。 凤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浮出明显的轻蔑之色,那是对九爷的轻蔑跟不削。 “母后,您想多了,那个灾星,整日只知道杀猪卖肉,要么就是调戏一下小村姑,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郭后微微摇头:“骅儿,母后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最看不起的人,或许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 凤骅还是不以为意:“母后,您这是忧思过度了,那灾星被咱们欺压了这么多年,要是懂得造反,怕是早就反了,何须等到今日。” “哎!” 郭后重重叹了一口气,眉头深深锁着:“母后也希望,这是母后多虑了。” 当年,凤玹出生,霞光满天的场景,她至今仍然忘不了,尤其是,当年那位钦天监监正的预言,她更是忘不了。 瞧郭后一脸凝重的表情,凤骅只好道:“母后,儿臣听您的吩咐,派遣一名探子去崇华县查一查便是。” 郭后脸上的凝重之色,这才散开。 暮色四合,明月皎皎入华池。 画面转到忠义王府,芙蓉阁之中。 满园盛开的芙蓉花,在夜风中,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楚蘅将珍珠珍云二婢打发了,翻出那本太古医经坐在一把贵妃椅上研究,没看几页,一个登徒子跳窗而进,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朝着她傻笑。 这场景,这几日来,她已经见惯不怪了。 瞧了一眼嬉皮笑脸的九爷之后,她将眼帘垂下,继续认真的研究手里的医书。 九爷心里吃味。 他这个堂堂的未婚夫,在未婚妻心里,地位不及一粒药丸子,他忍了,因为那药丸子乃是有价无市的灵丹妙药,可是现在,他这位未婚夫的地位,连一本破医书都及不上了,他忍无可忍。 “蘅儿,爷吃醋了,你知不知道。” 楚蘅将医书拿开,从贵妃榻上起身,踮起脚尖儿,将鼻子凑到他嘴边,仔细闻了闻。 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我没闻到酸味呀。” 见她往自己怀里凑,九爷双手往她腰上一楼,低声道:“你这么闻,怎么闻得到,要这样闻。” 话毕,九爷双手勾住她的腰,往前一带,她触不及防的,整个人撞进了九爷的怀里,紧接着,九爷薄唇袭击过来,封住她的小嘴,猛地一吸。 楚蘅口中的空气被吸干,这才被放过。 九爷尝了一口密,心情好些了,笑眯眯注视着楚蘅饱满欲滴的唇:“怎么样,可有闻到酸味?若是没有闻到,爷再让你仔细吻吻。” 楚蘅战败,赶紧缴械投降。 “闻到了,闻到了,不用再……闻了。” 九爷将眉梢一扬,玄铁面具下,那是一脸胜利之后,嘚瑟的表情,将手伸到楚蘅的面前。 楚蘅知道他想干什么,将太古医经合上,递到他的手中。 她这么乖,这么识趣,九爷甚是满意,接过太古医经,帮她放到柜子里去。 没医书消遣了,楚蘅想了想,去将围棋取出来,往桌上一摆,屁颠屁颠到九爷面前去,献媚道:“爷,小女子陪你下棋吧。” 九爷神一样的回答:“下棋十盘,不如陪你一睡。” 楚蘅老脸微烫:“臭不要脸的。” 九爷哈哈大笑:“你想什么呢,看你一个丫头片子,脑袋里整日装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爷的意思是,下棋十盘,不如上床盖上被子聊天。” 楚蘅咬了咬牙,想一脚将他射去银河系。 “抽风了吗,笑这么大声,不怕将珍珠珍云二婢招来,将你当登徒子给赶出去。” 瞧楚蘅生气的小模样,有那么几分可爱,玄铁面具下,九爷眉毛弯了弯,笑得越发的大声。 “放心,有我墨门的迷香,今晚上,咱们就算把床摇崩塌,那两个丫鬟也不会有所察觉。” 这痞子,越说越离谱了,说出来的话,没羞没臊的。 好在,楚蘅是经历过三世的人,虽然老脸有些发热,但是并没有涨红,瞪了那胡说八道的痞子一眼,转身往里间的床榻走去了。 九爷笑眯眯跟上去,动作麻利将自己扒得只剩下亵衣亵库,往楚蘅的被窝里一钻。 楚蘅往床榻里侧挪了挪。 九爷跟着往里面挪了挪,伸手去将她抱住,让她挪不动。 楚蘅一脸无奈,只好躺在他的怀里,好在,躺了这么几日,已经有些习惯了。 适应片刻后,两人就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当真盖着棉被开始聊天了。 楚蘅先开口:“爷,那日之后,你还去过伞巷没?” 九爷略点头:“今儿去了一趟。” 楚蘅哦了一声,继续问:“瘸腿婆婆服用了玄筋药丹之后,腿脚可有利索些了?” 今日,九爷去伞巷,就是特地去看瘸腿婆婆的。 只是,没想到,楚蘅心里也惦记着瘸腿婆婆,这丫头如此惦记瘸腿婆婆,是想帮他把当年的救命之恩彻底报了吧。 九爷心里头一暖,情不自禁在楚蘅额头一吻,暖声作答:“你配制的那玄筋药丹很好,瘸腿婆婆服用几日之后,腿脚利索得已经快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楚蘅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是啊,这都是蘅儿你的功劳,瘸腿婆婆能够遇到你,是她的福气,我这辈子能在茫茫人海之中遇见你,是我的福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九爷将楚蘅搂得更紧,生怕自己一松手,楚蘅就此消失。 这辈子,若非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这个女人,他的生命又将会是怎样一幅场景,恐怕没有如今这么充满快乐吧。 他忽然起来的紧张,楚蘅能够感觉得到,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聆听着他急促的心跳。 “爷,这辈子,能够遇见你,也是我的福气。” 三世轮回,她才遇到这么一个愿意为她付出,愿意无条件宠爱着她的男人,在未遇到这个男人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被人宠爱着是怎样一种感觉。 九爷今夜来,有更大的宠爱送给她。 “蘅儿,那六粒玄筋药丹,我已经送到了铜雀阁,慕容明月已经发出帖子,七月十九在铜雀阁举行竞宝拍卖会,这个消息,我已安排人传递到了神武王府。” 九爷的用意,楚蘅一下子就明白了,朝九爷微微一笑,目光里充满了赞赏。 这男人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天才。 九爷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目光带着宠溺,继续往下说:“神武王府世代出武将,极为崇尚武术,如今武存勋,武剑南已战死,齐氏唯一的靠山就是武剑莲了,为了帮武剑莲恢复武功,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所以,那六粒玄筋药丹一定能卖上好价钱,并且,我已经与慕容明月谈好,此番拍卖赚的钱,一九分,咱们九,他一。” 楚蘅先是一脸诧异,没想到,九爷竟然能谈成一九分,铜雀阁阁主怎么可能答应,继而才反应过来,九爷口中提到了慕容明月。 “爷,慕容明月不是五洲钱庄的幕后老板吗,他跟铜雀阁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九爷觉得没什么好隐瞒楚蘅,既然楚蘅问了,他便回答:“其实,铜雀阁也是慕容明月的。” 楚蘅琢磨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来,一脸正色的询问九爷:“这么说来,慕容明月是爷你的好友咯?” 九爷回答:“当年,爷被放逐,无所依傍,后来有了一定的能力,想要干一番事业,便是慕容明月资助爷,爷才创办了胭脂金玉楼,可以说,没有慕容明月当年的资助,爷如今恐怕还是那个落魄的皇子。” “原来你们竟有着如此深厚的交情。” 楚蘅看着九爷,脸色一下子严肃了不少:“老实交待,先前忠义王府举办宴会,慕容明月派人送了极大箱子东西前去,是不是与爷你有关。” 她就觉得奇怪,她与慕容明月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那慕容明月作为五洲钱庄的老板,这么大的来头,怎么可能巴巴的给她送礼。 九爷眼睛眨了眨,心虚了一阵子,最后妥协。 “那几箱子礼物,是我给你准备的,借了慕容明月之名送来,玉临城中这些门阀子弟,个个眼高于顶,夏侯耀认你做孙女儿,我担心有人在背后说你在夏侯耀面前献媚,才让夏侯耀认你做孙女,所以想了这个办法,将你的身份抬高,让你配得上忠义王府,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楚蘅心里又是一暖。 这个男人竟然为她考虑得面面俱到。 “旁人的言论,于我而言,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重要。” 九爷冷厉回答:“我凤九爷的女人,岂是那些人能够置喙的。” 269:女扮男,男扮女(3更) 芙蓉花香一夜不散。 桃花木大床上,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睡,无梦醒来。 楚蘅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九爷的身影,枕边独留九爷身上的一丝气味。 今日是农历七月十九,是铜雀阁拍卖那六粒玄筋药丹的日子。 珍珠珍云姐妹俩睡到天光大亮,这才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 姐妹俩瞧见天已经敞亮,急急忙忙起身,穿戴整齐,到隔壁去伺候楚蘅。 珍珠伺候楚蘅穿衣,为楚蘅绾发。 珍云为楚蘅准备洗漱用水,再去大厨房给楚蘅拿早膳。 “小姐,这几日,奴婢总觉得瞌睡很多,整日昏昏沉沉的,您能不能给奴婢把把脉。” 伺候完楚蘅洗漱打扮,见珍云还在摆饭,珍珠紧皱着眉头,表情苦哈哈的站在楚蘅的面前。 珍珠话落,珍云一边摆饭,一边道:“小姐,奴婢也是,这几日总是感到身子疲乏,想睡觉,怎么睡,都觉得睡不够,醒来以后,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这姐妹俩为何这般,楚蘅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都是九爷那厮干的好事情。 楚蘅握拳到嘴边,心虚的咳了两声后,先对珍珠道:“把手给我吧。” 珍珠将袖子挠起,将手腕递到楚蘅的面前。 楚蘅端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将两根纤纤玉指往珍珠的脉搏上一搭,静静听了片刻,道:“珍珠,你身子没事。” 珍珠有些纳闷:“可是,小姐,为何奴婢近来几日,总觉得身子疲乏得厉害呀。” 楚蘅想了想,解释道:“可是能快入秋了,季节变化引起的吧,我这里有些醒神丸,你拿去装在荷包里,看能否好一些。” 说话间,她去抽屉里取了一只药瓶出来,将一粒老爷子配制的醒神丸倒在手心里,再递给珍珠。 “谢谢小姐。” 珍珠心里踏实了,欢天喜地的接过那药丸子,往自己荷包里一装。 见珍云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模样欲言又止。 楚蘅朝她招手:“珍云,你也过来吧,我给你也看看。” 说来,自从与珍珠相认之后,珍云这丫头老实多了,目前没发现这丫头有再害她的心思。 珍云面上一喜,急忙走到楚蘅的面前,将袖子挠起来,手腕伸到楚蘅的面前。 “小姐,麻烦您了。” 楚蘅继续一本正经的将纤纤玉指搭在珍云的脉搏上,静静听了少顷,开口道:“珍云的情况与珍珠一样,身体并无异样,之所以疲倦,都是由季节变化引起的。” 说话间,她也倒了一粒醒神丸出来,伸手递给珍云。 珍云接过药丸子,跟珍珠一样,将那药丸子装进荷包里,开心的对楚蘅道:“谢谢小姐。” 接下来,楚蘅用早膳。 还有一道汤菜在厨房,珍珠去端了,屋里便只剩下楚蘅跟珍云。 楚蘅一边吃饭,一边抬头起来,看了珍云一眼:“珍珠不在,有什么话想说,你就直说吧。” 珍云一愣。 她觉得自己已经将心思藏得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让小姐发现了。 “小姐,奴婢不会再害您了,您能不能将无极散的解药给了奴婢,奴婢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奔叛您。” 楚蘅停下吃饭的动作,看了珍云一眼,语气清冷的回答:“无极散的解药,该给你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无需你多问。” 珍云不是珍珠,对于前世助楚惠害过她的人,她怎么可能彻彻底底的相信,如今将珍云留在身边,并无折磨跟虐待,也不过是看在珍珠的面子上。 在她未搬到凤铮,楚惠,楚廷豫跟卫氏之前,绝对不可能为珍云解毒。 “你是珍珠的妹妹,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就算看在珍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亏待于你,至于你身上的无极散之毒,时候到了,我自然会给你彻底解除,还有你的容貌,我也会为你恢复,我楚蘅向来不喜骗人,更不喜欢别人骗我,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我说的话。” 楚蘅拒绝为自己解毒,珍云心里虽有些不快,却并未说什么。 楚蘅虽然不给她解毒,但是克制无极散毒发的解药,却是按时给她的,吃穿用度方面,她跟珍珠是一样的待遇,相比楚惠对她的态度,楚蘅对她的态度,好了不知多少,至少,楚蘅防她,却拿她当人看。 “奴婢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楚蘅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候,珍珠正好送了汤菜进来。 等珍珠将汤菜放下之后,楚蘅扫了姐妹二人一眼,吩咐道:“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姐妹俩去饭堂把找早膳吃了,待会儿,陪我去一趟铜雀阁。” 早膳后,楚蘅去管夏侯无极讨要了一身男装,剪了两撮头发贴了假胡子,穿上增高鞋,把自己拾掇成一个男人之后,这才领着珍珠,珍云二婢准备出府。 “乖徒儿,你打扮成这样,是准备去逛花楼吗?” 没听错,说话的正是青松子老神医,楚蘅那为老不尊的师傅。 老爷子话落,楚蘅嘴角狠狠一抽。 这师傅,真是越来越为老不尊了。 还没等楚蘅回答,老爷子捋着山羊胡,箭步冲到楚蘅身边,一脸兴奋的将楚蘅看着:“乖徒儿,你若是去逛花楼,带上师傅一起,师傅活了这一把年纪了,还没去逛过花楼呢。” 楚蘅嘴角,再次狠狠一抽,对老爷子有些无可奈何。 夏侯耀追上来,一脸鄙视的瞧向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好色。” 老爷子冷哼一声,回怂:“夏侯老头,你不好色,那是因为你宝刀已老,体力不济,老头子我老当益壮,要去花楼逛一逛,你管得着吗。” 夏侯耀冷哼一声:“老夫懒得管你,老夫是担心你跟着宝贝孙女,丢了宝贝孙女的脸。” 两个老头子掐起来,面红耳赤的瞪着对方。 楚蘅见势,赶紧打断:“师傅,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去逛什么花楼,我是去铜雀阁。” “不是去逛花楼?” 老爷子一脸失望的表情。 夏侯耀鄙视他,“一把年纪了,就那点出息。” 楚蘅道:“爷爷,我听说铜雀阁是玉临城最大的拍卖行,经常拍卖些奇珍异宝,今日正好有拍卖大会,我想去见识见识。” 夏侯耀朝楚蘅递上赞赏的眼神:“年轻人,是要多见识见识,增强眼见,宝贝孙女儿,可要爷爷安排几名府兵跟着你?” 楚蘅赶紧摇头。 她打扮成这样,就是不想引起武剑莲的注意。 “爷爷,不用了,没人敢在铜雀阁闹事,再说了,我打扮成这样,挺安全的。” 夏侯耀瞧她一身男装打扮,不止往嘴巴上贴了胡须,还在右边脸颊上贴了一颗花生粒般大小的大黑痣,那大黑痣上还长着一撮毛,看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既然这样,你自己多加小心。” 瞧她这副打扮,连夏侯耀都忍不住嘴角一抽。 楚蘅将目光转到老爷子身上:“师傅,您老人家就乖乖待在王府中,陪着爷爷下棋,或者教一教兄长医术。” 这段时间,夏侯无极在跟着老爷子学医。 老爷子一脸不乐意:“我不,乖徒儿嫌弃师傅了。” 瞧他扭捏的模样,楚蘅忍不住一笑:“师傅,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壶好酒,怎么样?” 老爷子比划一个手势:“一壶不够,要两壶。” “两壶就两壶。” 为了不引起武剑莲的注意,楚蘅只能不让老爷子跟去,只能什么条件都答应老爷子。 这回,老爷子可算满意了,笑眯眯拉着夏侯耀:“夏侯老头,走,咱们再战一局去。” 等楚蘅领着珍珠,珍云二婢出王府,小福子,墨十三出现。 墨十三右手托着下巴,看向小福子,有些头疼:“小福哥,楚姑娘不让人跟着,这可咋办?” 跟去,怕坏了楚蘅的事,不跟去,保证不了楚蘅的安全,若是楚蘅出事,九爷非得剐了他们俩的皮,左右都是为难。 小福子想了想后,一把拉着墨十三往一家成衣铺走去。 进了成衣铺,小福子挑了两套女装,一套留给自己,一套丢给墨十三。 墨十三接过女装,一脸懵逼:“这是要干哈呢?” 小福子笑了笑,解释道:“楚姑娘扮成了男人,咱们办成女人,不就好了吗。” 墨十三嘴角抽歪。 他的一世英名啊。 瞧他一张苦瓜脸,小福子道:“是你的一世英名重要,要是性命比较重要,今儿这拍卖会,武剑莲那小贱人也要去,要是楚姑娘出事了,十三爷,你就等着被九爷剐皮吧。” 万事不能两全其美,为了自己的小命,墨十三一番纠结之后,最终选择穿上女装,抹上胭脂,塞两个白面馒头装女人。 两人迅速装扮好,疾步往朱雀大街方向去,终于在铜雀阁门前追上了楚蘅主仆三人。 瞧见楚蘅,墨十三将假胸挺了挺,提着裙摆,小跑追赶上去,一边追赶,一边朝楚蘅大喊:“公子,公子,您等等人家嘛,人家三寸金莲足怎么追的上您的脚步。” ------题外话------ 最后一更,么么哒,晚安 270:雌性难辨(1更) 他这么开口一喊,小福子脚下一个趔趄。 这个男人太妖艳了。 楚蘅在铜雀阁门口回头,当墨十三那张画得与猴子屁股差不多的脸,映入她眼眸之中时,她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墨十三是要闹哪一出? 珍珠,珍云姐妹俩跟着楚蘅将脚步停下来,顺着楚蘅的视线看去。 “公……公子,那是?” 认出追来那两个妖艳贱货是小福子跟墨十三后,珍珠,珍云姐妹俩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楚蘅打断珍珠的话,朝她点头:“没错。” 珍云抿了抿唇,憋着想笑的冲动。 “公子,他们两个来做什么?还打扮得这么……这么漂亮。” 楚蘅道:“应该是担心我的安危吧。” 小福子跟墨十三飞跑到铜雀阁门前,瞧见楚蘅没少一根毫发,两人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小福子生怕楚蘅怪罪,急忙解释:“公子,老爷不放心您,吩咐奴婢跟来伺候。” 打扮成这样,也够难为小福子跟墨十三的。 楚蘅扫了他们两个一眼,道:“既然已经来了,就一起进去吧。” 于是乎,三人行变成了五人行,小福子,墨十三,珍珠,珍云四婢跟在楚蘅的身后,除了珍珠外,其余三人的相貌都各有特色,一下子,令楚蘅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这是谁家的公子呀,怎么身边的丫鬟都这么丑啊。” “或许人家公子就好这一口。” 一路走过,身边的议论声,令楚蘅嘴角轻微抽搐。 眼见就要踏进铜雀阁的大门了,忽然有一只手横在了楚蘅的面前:“公子,请出示邀请帖。” 铜雀阁有条成文的规矩,有隆重的拍卖会,都会事先发出邀请帖,只有收到邀请帖的人,方可入铜雀阁参加拍卖会。 九爷就担心楚蘅见到慕容明月之后,被慕容明月勾引,哪里可能将邀请帖拿给楚蘅。 前世,楚蘅在玉临城生活了许久,对于铜雀阁这条规矩,倒是有所了解,当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邀请帖来,递给拦路的小伙计。 这张请柬是铜雀阁发给忠义王府的,好在,她管夏侯耀要了这帖子。 迎宾小伙计接过帖子,打开检查,继而态度一改,面带微笑道:“公子,里面请。” “多谢。” 楚蘅略点头,迈步往里面走,珍珠,珍云姐妹俩跟上,当小福子跟墨十三跟上去的时候,却被那迎宾小伙计伸手拦了下来。 墨十三眉头皱起,不满的瞪着那迎宾小伙计。 “我家公子已经递了帖子,你这是做什么?” 楚蘅停下脚步,转身就看见那迎宾小伙计将墨十三跟小福子拦在门口。 她急忙对那迎宾小伙计解释:“这位小哥,我们是一起的。” “我知道你们是一起的。” 那迎宾小伙计如此说,墨十三就更生气了。 “既然知道,我们是一起的,为何拦我们。” 那迎宾小伙计扫了他跟小福子一眼,眼角抽了抽,觉得眼前这两人的长相,真是不忍直视。 “……这位公子。” 小伙计拧着两道眉,朝楚蘅看去,展露一脸为难之色。 “这位公子,您这两位婢女的长相,实在太磕碜了,不是小的狗眼看人低,不肯放她们进去,而是小的担心,万一放她们进去,吓到了其他客人,可就麻烦了,不瞒公子,今儿到铜雀阁来的,全都是些显贵,若是公子您的婢女吓到了那些显贵,公子您也不好脱身。” 楚蘅嘴角微微浮动。 这迎宾小伙计的话,真是一下子戳中了她的笑点。 珍珠,珍云二婢也忍不住,抿着唇偷笑。 墨十三,小福子齐齐黑了俩,两人都用吃人的目光将那迎宾小伙计盯着。 “本姑奶奶很丑吗?” 墨十三朝那迎宾小伙计站的位置,将自己胸前塞的那两只大馒头挺了挺:“本姑奶奶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哪里丑了?” 小福子学墨十三,跟着朝那迎宾小伙计,挺了挺胸。 小伙计后退两步,一脸求助的看向楚蘅。 楚蘅阻止了墨十三跟小福子后,便好言好语对那迎宾伙计道:“这位小哥,我们主仆几人上了楼,就入雅阁,不会惊吓到其他客人的。” 门口这不小的动静,恰好引起了慕容明月的注意。 慕容明月跟九爷在三楼,天字号雅阁之中。 三楼天字号雅阁的视线是整座铜雀楼中最好的,站在雅阁临窗的位置,不仅能将一楼的拍卖大堂看得清清楚楚,对铜雀阁大门口那块地盘也能一览无余。 “噗!” 慕容明月手里正端着一盏刚沏好的龙井茶,当他转某看向大门时,一下子留意到了楚蘅,墨十三跟小福子,还好巧不巧的恰看见墨十三跟小福子朝他的小伙计挺胸,那怪异的画面,呛得他一口茶水喷出来。 九爷坐在茶桌前,一边品着茶香,一边斜了他一眼。 “又抽风了?” 慕容明月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对九爷招手:“这他娘的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九爷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朝窗边走去。 慕容明月见他走来,伸手指了指大门所在的方位,道:“你瞧瞧,那个男人,脸上长着媒婆痣的男人,他分明是女人扮的,而他身后的那两名婢女,分明是男人扮的,女人扮男人,男人扮女人,颠倒乾坤,真是活久见。” 九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楚蘅的身上,一眼将楚蘅认出来。 此刻,楚蘅一袭怪异的男装打扮,手里还摇晃着一把折扇,在珍珠,珍云,小福子,墨十三的簇拥之下,正准备上楼。 九爷嘴角不受控制的,狠狠抽动了几下。 “这个女人……” 慕容明月瞧他抿着唇,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已经觉察到他的怒气了。 “凤痞子,你认识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他伸手指了指楚蘅。 九爷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开窗户,出门,大步穿过走廊,往楼下去了。 慕容明月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夺门而出。 “这又是抽了什么风。” 九爷在二楼的楼道口上,碰到楚蘅一行五人。 墨十三跟小福子瞧见九爷紧抿着的唇,皆心惊胆颤的将头低下。 这可不关他们的事,是楚姑娘非要来的铜雀阁。 一名铜雀阁的小伙计,正准备领着楚蘅到二楼雅阁中去,见九爷忽然出现,急忙停下来,退到一边,将楼道让出来。 九爷挑了那小伙计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吩咐:“你下去吧。” 小伙计麻利退下楼。 九爷沉闷的说话语气,令楚蘅觉察到他生气了,楚蘅瞄了他一眼之后,谨慎的开口:“爷,听说今日的竞拍大会很隆重,我想来凑凑热闹,长长见识。” 当着小福子,墨十三,珍珠,珍云的面,九爷二话不说,一把拉起楚蘅的手,往三楼上去。 珍珠,珍云是从未见过九爷的,见九爷十分不温柔的拉起楚蘅的手,还很粗暴的拉着楚蘅往三楼上去,姐妹俩皆展露了着急之色。 “小姐,你放开我家小姐,你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珍珠欲追上去,被小福子一把拽住。 “小福哥,你拽我做什么,那个登徒子欺负小姐,赶紧去保护小姐。” 瞧珍珠,珍云姐妹俩一脸着急,小福子赶紧解释:“保护什么,那可不是什么登徒子,那是楚姑娘的未婚夫。” “什么?” 珍珠,珍云齐齐一愣。 与九爷订婚之事,楚蘅并未对二婢提及过,此刻忽然知道这个消息,也难怪二婢会震惊。 震惊之后,姐妹俩赶紧去追楚蘅的脚步,小福子跟墨十三也赶紧跟上去。 九爷拽着楚蘅,将她拽进了三楼天字号雅阁之中。 如今,楚蘅已经来了铜雀阁,只能让她见见慕容明月那妖艳贱货了。 慕容明月还在端着那杯茶水悠闲品着,忽然见九爷拽了个人进来,顿时好奇起来,将手里的茶杯搁下,往楚蘅身边走去,围着楚蘅打量。 他打量楚蘅,楚蘅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楚蘅的两道视线落在眼前男子的身上,男子一袭红衣似火,剑眉细挑,凤眸狭长,红唇齿白,肌肤如雪,吹弹可破,容貌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爷,这……” 她伸手指向慕容明月,“这是女人还是男人?” 不要说她眼光不行,她楚蘅活了三世,见过的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妖艳绝美的男人。 这句话,有些令慕容明月生气。 慕容明月那张俊俏妖艳的脸一下子黑掉半截,将楚蘅看着:“我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个问题不是很明显吗?” 楚蘅微微摇头。 哪里明显了,男人有的喉结,眼前这个男人都没有。 见她摇头,慕容明月那张俊俏妖艳的脸这下子,全黑掉了。 “算你狠。” 九爷放声大笑:“蘅儿,你若觉得他是女人,就把他当女人吧。” 有九爷这句话,楚蘅现在肯定了,眼前这妖艳货确实是个男人。 “眼力不济,请阁下见谅。” 她双手抱拳,朝慕容明月一揖,慕容明月的脸色这才恢复。 271:拍卖会正式开始(2更) 趁九爷不注意,慕容明月伸手去戳她脸上的大黑痣。 “这样的乔装不错,若哪天,本阁主想闯荡江湖去,也贴上这么一颗大黑痣。” 瞧他朝楚蘅伸出狼爪,玄铁面具下,九爷的一张脸顿时拧巴起来,揽着楚蘅,往一旁挪了一步,与他保持一些距离。 “慕容明月,你再动手动脚,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今晚加一斤蘑菇炖了。” 慕容明月赶紧将自己的一双爪子藏在身后,继而不满的问九爷:“凤痞子,老子跟你可是有多年交情的,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想要剁掉老子的爪子,啊呸,剁掉老子的手炖蘑菇,你太不仁义了。” 楚蘅定睛瞧着眼前的红衣男子。 没想到,这妖艳得女人一样的男子,竟然就是五洲钱庄的幕后老板,铜雀阁的阁主慕容明月。 “原来阁下是明月公子,幸会幸会。” 慕容明月正在生九爷的气,对楚蘅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谁啊?” 九爷这辈子,能有慕容明月这样的朋友,乃是幸事,楚蘅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令九爷跟慕容明月多年的交情产生隔阂。 楚蘅笑了笑,动手拔掉自己脸上的大黑痣,再拔掉自己嘴巴上的胡须。 “小女子姓楚,乃是崇华县为民医馆的医女。” 慕容明月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将楚蘅盯着,“你就是楚蘅,凤痞子的未婚妻,那个配制了玄筋药丹的人?” 楚蘅略点头。 慕容明月心里好受些了。 原来眼前这女子是凤痞子的未婚妻,他刚才对凤痞子的未婚妻动手动脚,凤痞子生气是正常的。 知道楚蘅的身份后,慕容明月一脸激动的上前一步,与楚蘅面对面,定定瞧着楚蘅:“丫头,不,嫂夫人,那玄筋药丹你能否再多做一些出来。” 楚蘅淡笑着问:“多做一些出来,搁在铜雀阁拍卖吗?” 慕容明月点头如捣蒜。 “不行。” 九爷代小媳妇,一口回绝。 慕容明月一脸不满,将视线移向九爷:“我说凤痞子,你是不是担心,本阁主不给钱,让嫂夫人白忙活?本阁主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你就放心吧,卖玄筋药丹赚的钱,铜雀阁与嫂夫人二八分,嫂夫人八。” “还是不行。”九爷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慕容明月恼羞成怒的问:“为什么?” 九爷瞥了他一眼,淡淡回答:“慕容妖艳,树大招风,这句话,你可听说过?” 慕容明月摆了摆,“在嫂夫人面前,不准叫老子慕容妖艳。” “叫了这么多年,已经叫习惯了。” 九爷忽视他的抗议,继续往下说:“你手中握着五洲钱庄,已经有不知多少人嫉妒了,若再利用玄筋药丹,将铜雀阁的名声壮大,必定会招惹不少祸事。” 楚蘅明白,九爷拒绝,其实是真正为了慕容明月好。 她接过九爷的话,继续分析给慕容明月听:“尤其是,玄筋药丹是修武之人渴求的东西,若是大量的玄筋药丹出现在铜雀阁,难免会招惹一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九爷略将头一点,继而一脸正色的面对慕容明月:“慕容妖艳,人生在世,纵使广厦千间,也只能夜眠七尺,金银万贯,一辈子又能花销多少,你已经坐拥五洲钱庄,已经是这五洲大陆之上最富有的人了,再追求钱财,有何意思。” 慕容明月沉吟少顷,继而抬起头来,一脸诧异的将九爷瞧着:“凤痞子,你刚才说的话,老子觉得甚有道理,不过,老子很诧异,像你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痞子,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一番话出来,真是一年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九爷懒得理会他,揽着楚蘅走到窗边,在窗前的太师椅上坐下。 坐在此处,能纵观整个竟拍会。 慕容明月跟着走过去,挑了位置坐下。 小福子,墨十三,珍珠,珍云四人在雅阁门口候着。 楚蘅端端坐着,一边端着茶水品着,一边注视着楼下的动静,不断有玉临城中的门阀子弟前来竞拍。 半个时辰后,卫氏,楚慧母女俩出现,紧接着,神武王府的齐氏跟武剑莲露面。 楚蘅亲眼瞧着,四人一前一后,被铜雀阁的小伙计领上二楼。 三楼上只有一间雅阁,其余房间都是库房,所以,其余前来竞拍的客人都是被领去二楼。 “蘅儿,怎么了?” 卫氏跟楚慧出现时,九爷瞧向楚蘅,发现她脸色有些异样。 “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楚蘅微微摇头:“我很好,不用担心。” 卫氏跟楚慧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这两个女人定是想为楚江竞拍那玄筋药丹。 说起这楚江,乃是卫氏所出,与楚慧是孪生兄妹,丞相府唯一的嫡子,就职于禁卫军中,担任禁卫军虎啸营统领。 前世,楚慧能如此轻松的置她于死地,这个男人功不可没。 不过,今日有齐氏跟武剑莲母女在,那两个女人想要为楚江拍下玄筋药丹,怕是比登天都还难。 楚廷豫虽贵为丞相,但是论财力,哪里及得上百年世家神武王府,更何况,武存勋跟武剑南战死,如今神武王府的财政大权已经尽数落在了齐氏的手中,楚廷豫纵使再宠着卫氏,也不可能尽数将丞相府的财政大权交到卫氏手中,所以,卫氏注定斗不过齐氏。 不过,卫氏跟楚慧这两个女人出现在这里,挺好的,起码,有这两个女人在这里叫价,那六粒玄筋药丹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咚! 巳时三刻,一声铜锣响,铜雀阁的管事出现在一楼大堂里,宣布竞拍会开始。 少顷,铜雀阁的两名小伙计,合力将一只紫檀木打造的精致盒子抬了出来,往展台上一搁。 楚蘅在三楼上,盯着那展台之上的紫檀木盒子,偏头与慕容明月闲聊:“明月公子,那六粒玄筋药丹用一只小瓷瓶装就成了,哪里需要用这么大只紫檀木盒子,太浪费了。” 慕容明月不以为然。 “嫂夫人,这就是你不懂了,我用紫檀木盒子将那六粒玄筋药丹装着,这样显得比较神秘。” 楚蘅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下大堂。 只见两名小伙计将那紫檀木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一只紫檀木盒子,再打开,那只中号的紫檀木盒子中,还装着一只更小号的,一共剥开三层,才将一只白色的瓷瓶取了出来。 楚蘅跟九爷同时嘴角一抽。 这可真是够神秘的。 慕容明月将眉梢挑了挑,一脸傲娇的对两人道:“这是一种营销策略,你们不懂。” 楼下,拍卖大堂。 当那小小的白色瓷瓶展露之后,铜雀阁那管事的走去拿起那瓷瓶,举高,在大堂里走了一圈,将那只白色的瓷瓶展示给二楼上的客人们看。 “诸位,这只瓷瓶里面装着的,便是玲珑医女遗留在世上,为数不多的玄筋药丹,诸位今日来到铜雀阁,相信都已经知道,这玄筋药丹的妙用了。” 二楼梅字号雅阁里,卫氏跟楚慧紧紧将那管事手中的白色瓷瓶盯着,母女俩眼神如此出一辙,对那瓶子里面的东西志在必得。 卫氏道:“这几年,你兄长在禁卫军中打拼,终于爬上了禁卫军虎啸营统领的位置,你兄长就是咱们母女俩以后的依靠,不管是为了咱们母女俩,还是为了你的兄长,今日这玄筋药丹,咱们母女俩一定要拍到手。” 楚慧重重将头一点:“此事,父亲是支持的,只要拍到玄筋药丹,给兄长服下,待兄长武功更上一层楼,定能在禁卫军中大展拳脚,光耀丞相府。” 她们母女俩对六粒玄筋药丹志在必得,殊不知,别的客人也是如此心态。 菊字号雅阁之中,武剑莲盯着那管事手中的瓷瓶,眼睛许久都未眨一下,若不是,这里是铜雀阁,她早就动手抢了。 她一脸紧张之色,落入齐氏眼中。 齐氏侧身,去拉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安抚的拍了拍,道:“莲儿勿要着急,今日无论如何,母亲也会为你将那六粒玄筋药丹拍下来。” 武剑莲点头:“多谢母亲。” 咚! 又是一声铜锣响,等那铜锣声消失后,那管事将那白色的瓷瓶放回展台之上,继而高声宣布:“竞拍现在可是,这六粒玄筋药丹乃是女神医玲玲遗留在世之物,珍贵异常,起价白银三万两。” “三万五。” “三万八千两。” “四万两。” “四万五千两。” “五万两。” …… “白银八万两。” 那管事的话落,即刻不断有人往上加价,不过少顷的功夫,已经升到了白银八万两。 价格升到八万两的时候,场面稍微安静下来。 那管事的难掩激动的神情,往二楼上扫了一圈,继而高声大呼:“价格加到了八万两,八万两,可还有客观继续往上加?若是没有……” “十万两。” 那管事的话尚未说完,一道清冷高贵的声音自二楼梅字号雅阁中传了出来。 一下子往上加了二万两,这出手,不要太阔绰。 273:四贱人相斗(3更) “这梅字号雅阁中的人是谁呀?” “听声音,好像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出手如此阔绰,怕是贵门之中的人吧。” 一时之间,梅字号雅阁成了其他客人关注的对象。 十万两一出,一时间,整个拍卖现场再次陷入一片宁静。 梅字号雅阁之中,楚慧嘴角上扬,以为,她一下子加价二万两白银,没有人再敢往上价钱了。 “竞拍价升到了白银十万两,白银十万两哟。” 一楼拍卖大堂,那管事的更是一脸激动之色难掩,朝着二楼梅字号雅阁所在的方位,抱拳一揖:“梅字号雅阁那位小姐,一次性加价二万两白银,可还有其他客人愿意往上加价的,这女医玲珑遗留在世的玄筋药丹可遇不可求,今日错过了,怕是再难遇上哦。” 那管事叨叨絮絮的话,清晰无比的传到三楼之上。 楚蘅听得嘴角往上一浮,笑了笑,再次偏头与慕容明月聊天:“明月公子,如此能说会道的伙计,你是从什么地方找的?” 慕容明月一脸防备:“嫂夫人,你可不能挖我的墙角。” 楚蘅一愣,继而问道:“难道我们家九爷经常挖你的墙角?” 楚蘅与慕容明月如此热络的谈天说地,原本九爷心里是很醋,很介意的,但是楚蘅后面那句:“我们家九爷”,顿时叫他神清气爽,心里的醋意飞走。 “蘅儿,你别听他瞎说,他调教出来的人,爷才不屑于挖呢。” 慕容明月扭头就瞪九爷,并且一脸愤怒:“臭不要脸的,你敢说,你没从本阁主这里挖墙脚,玉娘是怎么回事?” 提起玉娘,他心里就痛。 玉娘那可是他的人啊,他千辛万苦的培养出来,结果却被凤痞子几句花言巧语,轻轻松松弄去胭脂金玉楼了,真是气煞他也。 九爷瞥了他一眼,颇为认真的开口:“慕容妖艳,你想知道,玉娘当初为何选择跟爷去胭脂金玉楼吗?” “为何?” 慕容明月眨巴了一下凤眸,一脸懵懂的表情。 九爷微微一叹,道:“慕容妖艳,这可是你让爷说的,爷说出来,你可别怪爷。” “老子让你说,你说便是。” 九爷一本正经道:“玉娘说,你打扮得跟个妖艳贱货一样,天天在她眼前晃悠,她受不了,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一下子将你给扑了,再办了,为了你的人生安全,她不得不离开,选择去胭脂金玉楼。” 闻之,慕容明月愣了愣,回过神后,狠狠瞪九爷。 “胡说八道,这是你的借口,老子不信。” 楚蘅哈哈大笑。 瞧慕容明月又生气,又变扭的小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她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声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有趣的妙人儿。 听到楚蘅放声大笑,慕容明月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九爷。 他的一世英名,就被这杀千刀的凤痞子给毁了。 一楼,拍卖大堂里,那管事的激动的吆喝了片刻,安静下来,等着人继续叫价。 “白银十一万两。” 正当卫氏跟楚慧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往上加价之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菊字号雅阁中传出。 “哇,白银十一万两,菊字号雅阁中的夫人,足足加了一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更高的?” 那管事的兴奋得在拍卖大堂上转了几圈,表情十分夸张。 “诸位诸位,今日竞拍的是玄筋药丹呀,传说中的玄筋药丹,好机会,不容错过。” 听到有人往上加价,梅字号雅阁之中,卫氏拳头一握,楚慧也是一脸的恼怒之色。 是谁,竟然敢与丞相府争夺玄筋药丹。 她倒是忘了,能入铜雀阁,参加竞宝拍卖会的,都是些皇孙贵族。 母女俩商议一番之后,由楚慧开口。 楚慧倚窗站着,往右边菊字号雅阁扫了一眼,飞快将视线收回来,轻启红唇:“十一万五千两。” “十三万两。” 她刚咬牙往上加了五千两,菊字号雅阁立马追加一万五千两。 楚慧气得银牙紧咬,双手紧紧的抓住窗棂,两道含着汹涌杀意的目光射向菊字号雅阁。 “十三万五千两。” 为了楚江,她只好咬咬牙,继续往上加价。 拍卖现场稍微安静下来,楚慧跟卫氏见场面再次安静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卫氏端起身边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冷声道:“惠儿,你就放心吧,今日这六粒玄筋药丹定是我们的。” “十五万两。” 十五万两一出,卫氏差点被茶水呛到。 楚慧脸色变了变,从窗前转身,蹙眉看向卫氏:“母亲,看来,咱们五千两一次的往上加价,震慑不到隔壁菊字号雅阁中的人,索性这次父亲支持这次竞拍,给了我们五十万两银子,只要竞拍价不超过五十万两,父亲便不会责怪于我们,咱们不如一次性加多一些,震慑一下菊字号雅阁中的人,您觉得如何?” 卫氏沉吟一想,觉得楚慧所言有些道理,便依了她。 母女俩一番商议之后,楚慧冷冷开口:“白银二十万两。” 这一次,她一次性加了足足五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一出,拍卖现场一阵阵唏嘘声。 “天啦,一次性加价五万两银子,那梅字号雅阁中的人是何身份?” “咱们玉临城富人虽多,但是也没几个开口闭口就敢出几万两银子的。” “是呀,是呀。” 一瞬间,拍卖现场沸腾起来。 那管事的更是激动得跳了起来,“二十万两,天啦,竞拍价升到了二十万两,看来,梅字号雅阁那位小姐对玲珑医女遗留在世的玄筋药丹志在必得了。” “二十五万两。” 正当众人都以为,那六粒玄筋药丹将归梅字号雅阁时,再次有一道沉沉的声音,自菊字号雅阁传了出来。 武剑莲沉沉开口:“本小姐出白银二十五万两。” 只要能让她恢复武功,再多的银子,她都愿意出,而且,区区二十五万两,他们神武王府出得起。 武剑莲跟着追加五万两,明显是在挑衅楚慧。 楚慧的怒气,一下子被她勾起。 “三十万两。” 一气之下,楚慧再加五万两。 楚慧话语余音未落,隔壁菊字号雅阁,又传出沉沉的话音来:“四十万两。” 这下,武剑莲直接往上加了十万两银子。 竞宝竞拍会,此刻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场面沸腾到不可控制,其他雅阁之中的客人不再跟价,但是全都在议论。 一楼,拍卖大堂里,那管事的激动得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他在铜雀阁做事多年,如此激动人心的竞宝拍卖会,却还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昔年,拍卖那柄斩龙剑,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伙计。 “天啦,天啦,竞拍价升到了四十万两,还有没有比四十万两更高的,若是没有,玲珑医女遗留在世的这六粒玄筋药丹就归菊字号雅阁中的客人了。” 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三楼上,楚蘅,九爷,慕容明月却是一点都不激动。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甚是悠闲自得,好像正在举行的竞宝拍卖会给他们三个没关系。 二楼,梅字号雅阁中,卫氏跟楚慧皆是一脸不甘。 卫氏脸色铁青,若此地不是铜雀阁,她真想冲到隔壁菊字号雅阁中去,看看是哪个小贱人敢与她卫湘君抢东西。 楚慧一脸凝重的问她:“娘,咱们还继续加价吗?” “加,继续价,你父亲不是给了咱们五十万两吗。” 她怎甘心,将玄筋药丹拱手让给他人。 “白银四十二万两。” 一气之下,她猛地拍椅子起身,走到窗前,朝着一楼拍卖大堂怒声大呵。 273:九爷出手,与众不同(1更) 一次性往上加二万两白银。 这卫氏也是被菊字号雅阁中的齐氏母女俩气疯了。 反正,花钱只要不超出五十万两银子,楚廷豫便不会责怪她。 “母亲,隔壁梅字号房又加价了。” 迟迟拍不下那六粒玄筋药丹,武剑莲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卫氏往上加二万俩,她面部肌肉紧绷到有些扭曲的看向齐氏。 齐氏抿了一口茶水,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莲儿,不要着急,今日这六粒玄筋药丹,咱们要定了。” “白银四十八万两。” 齐氏安抚武剑莲之后,朝着窗外一声高呼,直接加价四万两。 这一次,拍卖现场先是安静了片刻,安静之后,剧烈的沸腾起来。 一楼拍卖大堂里,那管事的激动得吹了几个口哨。 “太激动了,我太激动了,菊字号雅阁中的夫人加价四万两白银,此刻的价格是白银四十八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朝着楼上的雅阁,高声连呼三次。 整个拍卖现场除了沸腾之外,一时间,没有客人再往上加价。 三楼雅阁之中,楚蘅起身,准备往窗前走去。 九爷伸手将她拉住,温声细语说着:“坐下,稍安勿躁。” 方才,楚蘅起身走去窗前,是准备继续往上加价的。 她可不想,如此便宜就将那六粒玄筋药丹卖给神武王府,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可不希望,武剑莲如此轻轻松松就恢复武功。 楚蘅坐下,扭头去看九爷:“再不往上加价,那六粒玄筋药丹就被武剑莲买走了。” 丞相府都多少家底,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绝对清楚,丞相府的家底不如神武王府殷实,卫氏跟楚惠绝对拼不过齐氏跟武剑莲。 “四十八万两银子,将那六粒玄筋药丹卖给神武王府,太便宜了。” 九爷眯眼一笑,那张玄铁面具下,藏着老谋深算。 “放心吧,梅字号雅阁中那两位还会继续加价,等那两位加不动了,咱们再加价不迟。” 伤害过楚蘅的人,九爷怎么可能让她们如此轻轻松松拿到那六粒玄筋药丹。 慕容明月笑着看向楚蘅,道:“嫂夫人,你安安心心的嗑瓜子,喝茶便是,今日这拍卖会,有凤痞子在,不用你受累,再者,今日前来竞拍宝物的客人,有多少家底,出得起多少银子,凤痞子都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就拿二楼梅字号雅阁那两位来说吧,能够出得起五十万两银子,所以,她们一定还会继续往上加价,咱们就好好坐着看戏便是,让她们先拼几场。” “白银五十万两。” 慕容明月这话刚落,卫氏的话便从二楼梅字号雅阁中传了出来。 “五十万两,本夫人出五十万两。” 叫价之后,卫氏跟楚惠皆是脸色苍白,眼神紧张。 这已经是她们的上限了,若是五十万两拿不下,她们可就不敢再继续往上加价了。 慕容明月将嘴里的瓜子皮儿吐飞起老高,朝楚蘅眯了一个电眼:“看吧,又加价了。” 九爷瞪向慕容明月,警告他,不要再勾引楚蘅。 警告过慕容明月,九爷启动好看的薄唇:“现在该我们出马了。” 五十万两高价一出,拍卖现场又是一阵骚动。 “五十万两,五十万两,梅字号雅阁的夫人叫价五十万两白银,有没有比这更高的。” 那管事的一边高呼,一边拿双眼瞅着二楼菊字号雅阁。 这场竞宝拍卖会进行到中午,他可算看明白了,只有二楼梅字号雅阁跟菊字号雅阁的客人对那六粒玄筋药丹志在必得。 “菊字号雅阁中的夫人,可还要往上加价,您若是不再往上加价,那么今日这六粒玄筋药丹就归梅字号雅阁中的那位夫人了。” 他直接朝菊字号雅阁的方位大喊了两声。 一时间,几乎所有在拍卖现场的客人,都将目光移向了菊字号雅阁。 卫氏跟楚惠母女俩更是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菊字号雅阁所在的方位。 此刻,母女俩的心都在砰砰的狂跳,害怕菊字号再加价。 “白银五十五万两。” 母女俩担心的,还是来了。 齐氏一怒之下,再次,一次性往上加了五万两银子。 “本夫人再加五万两。” 齐氏怒声沉沉,足够在场所有人听见。 卫氏的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不甘的表情。 楚惠站在窗前,朝一楼拍卖大堂瞧了几眼,表情扭曲的回到卫氏的身边:“母亲,这六粒玄筋药丹的价格已经不是咱们能够承受的了。” 卫氏双手一握,脸上不甘之色越发的明显。 楚江虽然是她跟楚廷豫所出,但是楚江并未继承楚廷豫的才学,在国子监读书之时,时常不及同窗,学到十四岁,勉强考中了童生,真是丢尽了楚廷豫跟丞相府的脸。 楚廷豫一气之下,将他叫回了丞相府,不准他再踏入国子监半步,后来,考虑他从小喜欢舞枪弄棒的,便请了武术老师教他。 好在,这楚江虽文墨不行,却是练武的一块要好材料。 楚廷豫雇了一位很有名望的武术老师教导他,一年多的时间,他竟然学有所成,虽不是武林高手,却也能以一敌十,楚廷豫斟酌了几日,花钱给他在禁卫军中买了一个官。 禁卫军中,人才济济,卫氏怎甘心,她唯一的儿子,永远在禁卫军之中担任一个小小的虎啸营统领,于是将心思动到了玄筋药丹的上头。 好不容易劝得楚廷豫赞成了此事,给了她五十万两银子前来竞拍,竟然遇上一个如此厉害的对手,她如何能甘心。 “母亲,那玄筋药丹虽好,但不一定对哥哥有用。” 楚惠生怕她此刻犯糊涂,继续跟菊字号雅阁的那两位较劲儿。 “如今,哥哥已经是禁卫军虎啸营统领了,有父亲在,假以时日,哥哥一定能出人头地,有所作为的。” 其实,她心里是不赞成,卫氏为了楚江,将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出去。 若此刻将银子都花在了楚江的身上,等她嫁去齐王府的时候,陪嫁自然就少了。 “母亲,那玲珑医女都已经仙逝一百年了,谁知道,今日拍卖的那六粒玄筋药丹是真是假?” 她这番话,虽然主要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陪嫁,但是卫氏听后,心里却舒服多了。 “对啊,咱们不知道,今日拍卖的玄筋药丹是真是假。” 楚惠急忙朝她点头。 卫氏忽然一笑,道:“惠儿,这玄筋药丹,咱们不要了。” 楚惠心头一松。 “白银五十五万两,还有没有客人加价?若是没有,今日这六粒玄筋药丹便归菊字号雅阁中的客人了。” “六十万两。” 那管事说话的尾音尚未落下,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三楼天字号雅阁中传出。 “天啦,天啦,三楼天字号雅阁中的客人加价五万两白银,现在的竞拍价是白银六十万俩,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更高的?” 天子号雅阁中的客人,第一次开口,便直接往上加五万两,可谓是大手笔。 一时间,还留在拍卖现场的客人纷纷猜测。 “三楼天字号雅阁中的客人是何身份?” “出手如此阔绰,身份定然不凡。” “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对对对,继续看戏,继续看戏。” “重头戏才开始呢。” …… 在哗然声中,九爷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继续朝窗外开口:“抱歉,我刚才说的不是白银六十万两,我说的是黄金六十万两。” 黄金六十万两一出,拍卖现场的气氛就爆炸了。 那管事的听得有些眩晕,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赶紧扬起脑袋,看向三楼天字号雅阁,确认道:“三楼天字号雅阁的客人,您刚才说的可是六十万两黄金。” 九爷朝着窗户的位置,大声的:“嗯。” 这下,那管事的很确定,自己没有耳背听错,继而一脸兴奋的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天啦,天啦,三楼天字号雅阁中的客人叫价六十万两黄金,有没有比六十万两黄金更高的?若是没有,今日这六粒玄筋药丹就归三楼天字号雅阁中的客人了。” 听着那管事的话,楚蘅心里有些忐忑的问九爷:“爷,你将竞拍价抬得如此高,万一齐氏跟武剑莲不跟了怎么办?” 九爷从窗前收回视线,偏头,笑眯眯的面对楚蘅:“放心吧,她们会跟的。” 一是,神武王府有这个财力,二是,武剑莲是齐氏唯一的依靠,为了武剑莲,齐氏愿意花钱。 慕容明月挑了九爷一眼,开口:“嫂夫人,若是那六粒玄筋药丹卖不出去,你管凤痞子要钱便是,他有的是钱。” 楚蘅道:“拿自家人的钱,不叫赚。” 一句自家人,愉悦了九爷。 九爷笑得眉眼弯弯的,朝楚蘅递了一道温暖的眼神:“放心吧,我保证,那六粒玄筋药丹能够卖出去,保证卖一个好价钱。” 既然九爷如此保证,楚蘅只好继续耐心的等着。 二楼,菊字号雅阁中,齐氏跟武剑莲母女俩紧绷着一张脸,母女俩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那种吞了一斤大便后的表情。 274:坑死神武王府(2更) 就在方才,隔壁梅字号雅阁消停之后,她们母女俩一度以为,今日的夺宝竞拍会就此结束了,哪里想得到,会半路杀出一个碍事的,而且这个碍事的一开口,就将价格升到了黄金六十万两。 按照大风王朝的货币兑换,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六十万两黄金,那就等于六百万两白银啊。 神武王府积累了几代人的财产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二百万两白银,六百万两白银,那是神武王府一半的家底。 这天煞的,一开口,竟然把价格抬到了天上。 齐氏气得心里面痒痒,若不是在铜雀阁的地盘上,不好闹事,她真恨不得提把菜刀,冲到三楼天字号雅阁去看看那天煞的人是谁。 黄金六十万两一出,拍卖现场先是骚动一阵,继而沉静下来,其他雅阁中的客人,纷纷眼巴巴的将二楼菊字号雅阁看着,大家都想知道,菊字号雅阁还跟不跟。 瞧着场面冷了下来。 那负责主持拍卖会的管事急忙开口活跃气氛。 “三楼天字号雅阁中的客人出价六十万两黄金,真是大手笔啊,二楼菊字号雅阁中的夫人,您可要继续加价,若是放弃了,今日这六粒玄筋药丹便是三楼天字号雅阁中那位客人的了。” 那管事的话,清清楚楚传到二楼菊字号雅阁中。 齐氏听见,依旧咬牙切齿,脸色铁青的坐在太师椅上面,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茶盏,似要将那茶盏捏碎一般。 拍卖现场继续沉静。 沉静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 那管事的这才从二楼菊字号雅阁收回视线,走到展台之上,拿起放在展台上的一面铜锣。 咚! 铜锣敲响第一声。 他往二楼上扫了一眼,待那铜锣声消失,他高声道:“六十万两黄金第一次。” 听到六十万两黄金第一次,二楼,菊字号雅阁,武剑莲着急了,“母亲,赶紧往上加价呀。” 齐氏紧握着茶杯那只手,手心里面全是热汗,眉头紧锁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六百万两白银呀,那可是神武王府一半的家底,她如何能痛快的做出决定。 除了武剑莲着急以外,楚蘅在三楼天字号雅阁中,也挺着急的。 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她已经急得坐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双眼俯瞰着一楼拍卖大堂。 那管事的,在一楼拍卖大堂,心里也挺着急的,但是更多的是激动。 今日这场拍卖会,比昔年拍卖斩龙剑时,还要激烈啊,昔年,那把斩龙剑成交价只是一百万两银子,今日这六粒玄筋药丹竟然叫价到了六百万两银子,不愧是女医玲珑遗留在这世上的灵丹妙药啊。 咚! 铜锣响起第二声。 锣声停下,那管事的继续高呼道:“六十万两黄金第二次。” “母亲,您赶紧加价呀。” 菊字号雅阁之中,武剑莲急得一双眼眶都红了,眼神定定的将齐氏看着。 齐氏心里犹豫不决,依旧坐在太师椅上。 “莲儿,莲儿,你别急,让母亲好好考虑考虑。” 武剑莲逼她,她抬起头来看着武剑莲,额头上面全是汗水。 咚! 铜锣的响声再次传进菊字号雅阁。 武剑莲的心跟着那铜锣声,咚了一下,她脸色刷的煞白,急忙转身走到窗户前,敢在那管事的开口前,抢先一步道:“慢着,本小姐要加价。” “菊字号雅阁中的客人要继续加价。” 那管事的朝二楼菊字号雅阁扫了一眼,这才将手里的铜锣搁回展台上。 “小姐,请吧。” “莲儿。” 齐氏起身,想要阻止,“莲儿,那可是咱们神武王府一半的家底呀。” 武剑莲才管不了这么多,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拍下那六粒玄筋药丹,让自己武功恢复。 “本小姐出白银七百万两。” 齐氏慢了一步,等她走到窗户前时,武剑莲已经朝一楼大堂沉声开了口。 “本小姐出白银七百万两。” 她一口气,往上加了一百万两银子,齐氏听着,心头一颤,身子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板上。 完了,完了,神武王府一大半的家底没了。 可是,这里是铜雀阁,说出去的话,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咚咚咚! 武剑莲话落,三声铜锣响起。 拍卖现场顿时炸裂一般沸腾起来。 “天啦,天啦,那六粒玄筋药丹竟然竞拍出了七百万两银子的高价。” “女医玲珑遗留在世上的药丹,有价无市,七百万两银子,值了。” “不知是谁,竟然这么有钱。” …… 三楼,天字号雅阁中,楚蘅可算是心里一松,转身看向九爷跟慕容明月,朝两人递上赞赏的眼神。 至始至终,这两个男人都笃定了,武剑莲会不惜一切将那六粒玄筋药丹拍到手,简直是老谋深算,算得面面俱到呀。 虽然她也认为武剑莲对那六粒玄筋药丹很执着,却没料到,武剑莲竟肯出七百万两银子拍下那六粒药丹。 “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九爷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再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坐,待会儿就能看见银子呢。” 楚蘅轻松愉悦的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坐下。 如此轻轻松松就赚了天大的一笔巨款,此刻,她整个人已经高兴得飘起来了。 “多谢两位爷,待拿到银子后,我做东,请两位爷吃饭。” 九爷眉梢一挑,一脸傲娇道:“请我就行了,慕容妖艳最近说自己胖了不少,要减肥。” “谁要减肥了,谁要减肥了?” 慕容明月当下不满的瞪向九爷,拍桌子,朝九爷叫嚣:“凤痞子,你不要过河拆桥,你别忘了,那六粒玄筋药丹可是老子帮你卖出去的。” 九爷白眼还击:“你又不是白白帮忙卖那六粒玄筋药丹,七百万两银子,你分一成,足足是七十万两银子,慕容妖艳你坐在这里喝茶,嗑嗑瓜子的功夫,就让你赚了七十万两银子,你还想怎样?” 这一场拍卖会,他只出了人力,轻轻松松赚了七十万两,确实是挺多的。 “老子知道,老子跟去碍你的眼,算了,老子不去了。” 他狠狠瞪了九爷一眼,将目光从九爷脸上移开,去看楚蘅,低声道:“丫头,今儿请客,千万别喝酒。” 楚蘅还沉浸在,赚了六百多万两银子的喜悦之中,一时没能将他的弦外之音回味过来。 “为何?” 慕容明月眨了眨他那双勾人的眼睛,低声道:“小心酒后乱性,你不知道,凤痞子窥探你很久了。” 顿时,楚蘅老脸一热,觉得,不带慕容妖艳一起去吃饭是正确的选择。 拍卖会现场沸腾一阵子后,逐渐的安静下来。 现场差不多恢复宁静了,那管事的这才开口,朝着二楼,三楼的雅阁高呼:“二楼菊字号雅阁的小姐,出价七百万两银子,有没有比七百万两银子更高的,有没有比七百万两银子更高的?有没有,有没有?” 他接连问了几声,拍卖现场鸦雀无声。 “三楼天字号雅阁中的客人,可还要继续往上加价?” 气氛沉静得厉害,他只好看向三楼,点名天字号雅阁。 三楼天字号雅阁中,九爷他已经将身子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休息。 这数日,他到玉临城,除了陪楚蘅外,还处理了一些事情,挺累的。 先前,楚蘅便发觉,他的神情有些疲惫,此刻见他靠着太师椅就睡了,心头似被针刺了一下,管慕容明月要了一张薄毯子,去将那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瞧着楚蘅动作小心翼翼的将那薄毯子盖在九爷的身上,一脸谨慎,生怕将九爷吵醒,慕容明月看得一脸羡慕嫉妒恨。 这么好的女人,他慕容明月怎么就没遇上呢。 “嫂夫人,你怎么就看上了凤痞子,上了他这条贼船呢?” 楚蘅扭头反问慕容明月:“明月公子,你身份高贵,又为何偏偏只与九爷做朋友?” “是啊?” 慕容明月微微一愣,似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楚蘅道:“我喜欢他,与明月公子你愿意跟他做朋友,其实是一样的道理,我们看中的,都是他的重情重义,明月公子,你说是吗?” 这点,慕容明月不可否认。 当年,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出了些银子助那凤痞子开办胭脂金玉楼,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凤痞子却深深承了他的这份恩情,以至于后来,五洲钱庄跟铜雀阁遇到的大事情小事情,都是凤痞子出面为他摆平的,到如今,整个大风王朝,乃至整个五洲大陆的人都知道,五洲钱庄有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墨门庇护,想要动五洲钱庄者,先掂量掂量干不干得过墨门的势力。 “凤痞子是个好男人,丫头,你要好好的珍惜。” 楚蘅毫不迟疑的朝慕容明月点头。 “我会的。” 苍天将如此好的一个男人送到她身边来,她岂能不珍惜。 一楼,拍卖大堂里,那管事的嗓子都喊哑了,三楼天字号雅阁完全没有动静。 咚! 他只好拿起铜锣,重重敲响,高声宣布:“七百万两银子第一次。” 275:七百万两(三更) 三楼,天字号雅阁依旧静悄悄,没有动静传出。 武剑莲站在窗前,听着铜锣声,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了,双手紧紧的抓着窗棂,脸上表情扭曲的将一楼拍卖大堂盯着。 齐氏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莲儿啊,恢复武功,对你来说,就如此的重要吗?” 重要到,不惜给出神武王府的半个家底。 此刻,武剑莲心里虽然有些乱,但是却绝不后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朝着齐氏走去,将齐氏搀扶起来。 “母亲,父亲跟兄长战死,如今,您唯一能依靠之人是我,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舍不得那七百万两银子,难道想留着这些银子给那武剑英吗?” 武剑莲如此说,齐氏幡然醒悟。 对啊,武剑英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绝对不会真心实意的对她,与其将神武侯府的家底留给一个外人,还不如花七百万两银子拍下那六粒玄筋药丹,帮莲儿恢复武功,终归,只有莲儿才是她的依靠。 “莲儿,是母亲糊涂了。” 齐氏如此一说,花那七百万两银子,武剑莲便觉得心安理得了,心头一下子平静下来。 “母亲,咱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将王府大权紧紧的拽在手中,唯有女儿武功恢复了,才能更好的掌控着武剑英。” 齐氏认同的点头。 “那天字号雅阁似乎已经安静了,依为娘看,应该不会再继续往上加价了。” 武剑莲也希望,天字号雅阁那位不要再继续加价了。 纵使神武王府是一座金山,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天字号雅阁那位再继续加价,那六粒玄筋药丹,她真的拍不起了。 九爷早就算准了神武王府的财力,哪里可能再继续往上加价,此刻,爷他正在三楼上,与周公下棋呢。 咚! 第二声铜锣传来。 旋即是那管事的话:“七百万两第三次。” 拍卖现场一片沉静,三楼天字号雅阁更是沉静得,仿佛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在。 咚! 第三声铜锣传来。 二楼,菊字号雅阁中,齐氏跟武剑莲皆是一脸绷紧,神情紧张的等待着。 母女俩心里都在念叨着:不要再加价了,不要再加价了。 直到铜锣声停下,三楼天字号雅阁还是没有动静,母女俩齐齐松了一口气。 “七百万两第三次,成交,恭喜二楼菊字号雅阁中的客人,以七百万两白银的价格,竞拍到了女医玲珑遗留在这世上的灵丹玄筋药丹六丸,恭喜,恭喜。” 当那管事的话传来,齐氏跟武剑莲心里真是喜忧参半啊,欢喜的是,终于拿到了那六粒玄筋药丹,忧虑的是,神武王府半个家底没了,这个代价不小。 那管事的话落,立马便有两名铜雀阁的伙计走到展台之上,将那装着玄筋药丹的瓶子重新放入方才的紫檀木盒子中,一层层的封好,再将东西抬下展台。 等两名伙计抬着紫檀木盒离开后,那管事的才朝着二楼菊字号雅阁大声道:“半个时辰后,请二楼菊字号雅阁的客人到柜台结账,结账之后,方可带走那六粒玄筋药丹。” 这是铜雀阁的规矩,竞宝拍卖会结束,半个时辰内,铜雀阁的伙计会清场,如此做,是为了保护买主的身份信息,因为竞宝拍卖会上拍卖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宝物,若将买主的身份信息泄露,会给买主造成很多麻烦,甚至会威胁到买主的生命。 这条早已成文的规矩,齐氏跟武剑莲倒是知道,铜雀阁的小伙计送了些瓜果,糕点跟茶水进来,母女俩聊天品茶,耐心在菊字号雅阁等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一过,便有铜雀阁的伙计前来敲门。 砰砰砰的声音传来,武剑莲脸上激动,走去将房门打开。 铜雀阁的一名小伙计,低眉顺目的站在门口,恭敬开口:“夫人,小姐,场子已经清好了,请两位到一楼柜台结算。” 齐氏跟武剑莲跟着那小伙计下楼,到一楼大堂的柜台前。 一位身穿红衣,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站在柜台里,男子举手投足,魅惑无比。 武剑莲朝着柜台走去,视线一下子被那男子吸引,一时看得愣怔。 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妖魅的男人。 那小伙计将她们母女俩领到柜台前,朝着慕容明月行礼之后,继而侧身对她们母女俩道:“两位,这便是我们铜雀阁的阁主了。” 武剑莲眉梢挑着,定定盯着慕容明月脸上的面具,恨不得用目光将那面具戳出洞来。 七百万两,七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神武王府半个家底,转眼,就要成眼前这个男人囊中的财务了。 即使今日拍到了那六粒玄筋药丹,武剑莲心头却还是很不甘,很不开心。 要是不用陪上神武王府的半个家底,就能拿到那六粒玄筋药丹,该多好。 慕容明月闲闲散散的倚着柜台站着,就他闲闲散散的那样子,却将武剑莲眼中的狠辣之色尽收眼底。 这个女人胆子够肥,竟然妄想对他铜雀阁动手。 哼! 慕容明月心里冷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妄想冬铜雀阁,不自量力。 “夫人,小姐,六粒玄筋药丹,一共是七百万两银子,两位是以银票支付呢,还是现银支付?” 慕容明月不动声色的扫了两人一眼,嘴角一勾,笑容浮起更加明显。 “若是两位以现银支付,赶紧知会本阁主一声,七百万两银子,必须得用许多只大箱子装呢,本阁主得吩咐伙计收拾两间库房出来存放。” 齐氏跟武剑莲正心疼神武王府那半个家底,他此刻说这样的话,等于是炫耀,气得二人顿时黑了脸。 武剑莲冷道:“阁主真会开玩笑,谁没事,带着七百万两银子的现银在身上。” “以付银票是吧。”慕容明月伸手到武剑莲面前。 “麻烦夫人,小姐快些给,咱们钱货两清之后,本阁主还得回去补个美容觉呢,为了今日这竞宝拍卖会,本阁主起得太早了,此刻有些困倦,哎,这年头,赚几个银子真不容易啊。” 说话间,慕容明月就当着齐氏跟武剑莲的面打了一个哈欠。 他这副赚了大钱,却一脸叫苦的表情,齐氏跟武剑莲嘴角都气歪了。 楚蘅跟九爷在三楼天字号雅阁里,将一楼柜台前发生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连武剑莲看向慕容明月时,眼中那狠辣之色,楚蘅都瞧得清清楚楚的。 在百医争鸣大赛时,楚蘅与武剑莲打过几次交道,武剑莲是怎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慕容明月来。 若因为今日这拍卖会连累了慕容明月,那就不好了。 她从柜台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身看向九爷,拧着眉道:“爷,你提醒明月公子一下,别太大意了,那武剑莲跟齐氏手段毒辣,不得不防一些。” 九爷略将头一点。 楚蘅又朝楼下扫了一眼,心中担忧不减:“毕竟,咱们今日设套,诓了神武王府的半个家底,武剑莲跟齐氏定然不甘心,虽然武存勋跟武剑南已战死,但是神武王府在玉临城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这样的世家,明月公子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 毕竟,慕容明月是做生意的,不宜得罪太多的人。 她说的话,九爷都一一记下。 九爷伸手在她肩上一揽,将她拉入怀中,再抬起另一只手,抚平她的眉头。 “放心吧,神武王府有什么动静,我会第一时间知道,慕容妖艳不会有事的。” 楚蘅听得一愣,心头转了转,扬起脸来问九爷:“难道,你在神武王府安插了眼线。” 九爷一本正经回答:“你可知道,新任神武王武剑英?” 楚蘅点头:“知道,前两日,神武王府为武存勋举办葬礼,无极兄长代表忠义王府前去吊唁了一番,听无极兄长说,武存勋养在外面的长子武剑英忽然回府,在齐氏与武剑莲的拥护之下,夺得了世子之位。” 九爷沉吟了一下,道:“其实,武剑英是墨门中人。” 闻之,楚蘅一脸惊愕的表情。 这男人厉害啊。 堂堂新任的神武王,竟然是他的属下。 楚蘅好奇的问:“爷,你是如何认识武剑英的?” 这两人,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嘛,齐氏跟武剑莲怕是挖空了脑袋,也不会想到,武剑英会是墨门中人。 九爷瞧她一脸好奇,便将有关武剑英的一些事情讲给了她听。 楚蘅听后,倒是挺同情这武剑英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楼大堂里。 齐氏去五洲钱庄提取出七百万两银子的银票,犹豫了又犹豫,纠结了又纠结,这才递到了慕容明月的面前。 “这是七百万两银子的银票。” 慕容明月瞧着那厚厚的一叠银票,一对眸子立刻亮了,伸手接过来,仔细的点数了好几遍,确定没错,这才吩咐伙计去取那六粒玄筋药丹来。 276:心生歹意(1更) 两名伙计去将那偌大的紫檀木盒子抬来。 慕容明月眼睛一眨,朝两名伙计使了一个眼色。 两名伙计会意,直接将那偌大的紫檀木盒子抬到齐氏跟武剑莲母女俩的面前。 慕容明月垂下眼帘,神态懒懒的朝那紫檀木盒子上瞅去,“夫人,小姐,那六粒玄筋药丹就在这紫檀木盒子里面,二位若是想将这紫檀木盒子一起带走,还得另付五百两银子,别看这紫檀木盒子不起眼,实则这东西出自当世名匠之手。” 齐氏跟武剑莲刚将神武王府的半个家底都花出去了,此刻,哪怕是多花一个铜板,两人都觉得心疼。 “不必了。” 齐氏皱眉,额头上的脂粉都掉下来了。 “既然这紫檀木盒子出自当世名匠之手,就请铜雀阁主自己留着吧。” “莲儿,拿了那六粒玄筋药丹,我们走。” 武剑莲嘴都气歪了。 堂堂铜雀阁阁主竟然这般吝啬,连一个紫檀木盒子都舍不得给。 慕容明月朝其中一名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将紫檀木盒子一层层的打开,继而将最里面的白色瓷瓶取出来,交到武剑莲的手中。 武剑莲拿到那瓷瓶,心情瞬间变得激动,急切的将那瓶塞打开,确定里面的东西是真是假。 木质的瓶塞被她拔掉,立马便从瓶子里飘出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 慕容明月道:“铜雀阁从来不卖假货。” 武剑莲虽然没见过女医玲珑配制的玄筋药丹,但是御医院中有医书记载了玄筋药丹的形态,气味跟功效。 此刻闻到的这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与医书上面的文字描述很相附。 再者,铜雀阁确实从来不卖假货,这六粒药丹是铜雀阁售出的,应该假不了了。 确定了玄筋药丹的真假之后,她心中更是激动难掩,嘴角一勾,急忙将那木质的瓶塞塞回到瓷瓶之上,再小心翼翼将那瓷瓶揣进了怀中。 “母亲,咱们赶紧回府吧。” “嗯。”齐氏一脸凝重的点头。 这世上,觊觎玄筋药丹之人多如牛毛,如此珍贵的灵丹在她们母女俩的身上,极为不安全,是得赶紧回神武王府。 按照规矩。 齐氏跟武剑莲母女俩戴上能遮面的纱笠,由铜雀阁的人将母女俩送离朱雀大街,出了朱雀大街,若再出什么事,可就与铜雀阁无关了。 慕容明月吩咐伙计拿了两顶黑色纱笠来。 齐氏跟武剑莲同时盯着伙计手中的黑色纱笠,再同时扬眉起来,看着慕容明月。 慕容明月道:“两位放心,这两顶黑纱纱笠是免费赠送的,让两位戴上这个东西,是为了两位的安全,铜雀阁的伙计,会将两位离开朱雀大街,本阁主再免费赠送两位一句话,出了朱雀大街之后,最好绕道回神武王府。” 否则,若让江湖上那些亡命之徒知道,那六粒玄筋药丹被神武王府的拍走了,从此以后,神武王府怕是不得安宁了。 慕容明月的话,令齐氏跟武剑莲脸色同时绷紧。 没想到,拍下那六粒玄筋药丹,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母女俩对慕容明月再是不满,也只好暂且听他的忠告,乖乖将那黑纱斗笠戴上,在几名铜雀阁伙计的陪同之下,从铜雀阁出来,胆颤心惊的登上马车。 三楼雅阁之上,楚蘅站在窗前,瞧着慕容明月面前的一堆银票,心情激动。 九爷瞧她笑得眉眼弯弯,拉着她转身,“走,找慕容妖艳要银子去。” 慕容明月对着那一堆银票,还没看过瘾,要账的人就来了。 看见九爷拉着楚蘅走来,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沉了下去。 “要不要这么猴急,要不要这么猴急?” 这些银票,他都还没捂热呢。 九爷一边拉着楚蘅往柜台走,一边闲闲道:“早给,晚给,都是要给的,你何必如此纠结,这些银票在你手中,多捂几日,又不会生出崽来。” 瞧着慕容明月一副不想给的表情,楚蘅笑了笑,与他商量:“明月公子,我准备存六百万两银子在五洲钱庄,你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当然答应。” 这种好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见他点头如捣蒜,楚蘅又道:“我在五洲钱庄存这么多银子,可是有条件的,你先听我把条件说了。” 慕容明月微微一叹:“本阁主就知道,天上不会掉下大馅饼,说吧,条件合适,本阁主就答应你。” “你一定会答应的。” 这点,楚蘅很肯定。 “想让我在五洲钱庄存六百万两银子,前提是,你给我开五分的利息。” “五分利息。” 慕容明月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拒绝楚蘅:“五分利息太高了,在五洲钱庄存钱,一般都是两分的利息,嫂夫人,你这已经翻倍了,太高了些。” 六百万两,开五分利息,单是利息,五洲钱庄每年都得给楚蘅三十万两白银。 被慕容明月拒绝了,楚蘅依旧不慌不忙的与他慢慢商量。 “明月公子,你先别算一年要给我多少利息,你先算算,你用这六百万两银子去投资,一年能够赚多少钱?” 五洲钱庄除了做银钱的存取业务之外,还以高利贷的形式给一些商人放贷,另外,五洲钱庄还与一些有名气的尚好合资,每年拿分红,比如,九爷开办的胭脂金玉楼就有五洲钱庄的入股,楚蘅既然要与慕容明月谈生意,岂能没有了解过这些。 慕容明月一时不说话了。 楚蘅存六百万两银子在五洲钱庄,对他来说,确实好处极大。 钱生钱,六百万两银子在他的手中,供他操纵,一年以后,不敢说这银子能翻一倍,起码能赚上三四百万,但是每年给楚蘅三十万两银子的利息,想一想,他又有些心疼。 三十万两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瞧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九爷拉着楚蘅就准备离开。 慕容明月急忙开口:“喂喂,凤痞子,嫂夫人正在跟本阁主谈生意,你拉她走做什么?” 九爷停下脚步,偏头看他:“蘅儿不跟吝啬之人谈生意,蘅儿,是吧?” 楚蘅很配合的将头一点:“是的。” 对于楚蘅的配合,九爷很满意的勾起嘴角。 “蘅儿,你相公我也是做生意的,你干脆将那六百万两银子投资到胭脂金玉楼,每年年底,为夫给你分红,绝对不止三十万两银子。” 楚蘅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好啊。” 九爷偏头又看了慕容明月一眼:“慕容妖艳,记得派个人将那六百三十万两银子的银票送去胭脂金玉楼。” 瞧两人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慕容明月急忙朝看门的两名伙计使了眼色。 两名伙计会意,将大门关了起来。 九爷转身,眉头蹙起看向柜台:“慕容妖艳,你这是在做什么?” 慕容明月嘴角一弯,一脸笑容走出柜台,再走到楚蘅的身边,伸手去拉楚蘅的袖子,被九爷一个冷眼制止。 “哎哟,凤痞子,你不要这么凶嘛。” 九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人话。” 慕容明月这才一本正经的对楚蘅道:“只要嫂夫人将六百万两银子存在五洲钱庄,五分利息就五分利息。” 早就料到慕容明月会答应。 楚蘅嘴边抿出笑意来,道:“我只存六十万两,另外的三十万两银子活存,这一切办好之后,麻烦明月公子将存根送到胭脂金玉楼去。” 与慕容明月谈妥之后,差不多已经响午了,楚蘅先前说要请客吃饭,这便与九爷,小福子,墨十三,珍珠珍云姐妹一起离开了铜雀楼,慕容明月想跟着前去,被九爷无情的拒绝。 至于武剑莲,齐氏母女俩,在几名铜雀阁伙计的护送之下,一路上心惊胆颤的,终于出了朱雀大街。 瞧着已经走到朱雀大街的尽头了,铜雀阁的一名伙计大声对着齐氏,武剑莲母女俩所乘坐的马车道:“夫人,小姐,已经出朱雀大街了,我等告辞,祝夫人,小姐一路顺风。” 这是铜雀阁的规矩,齐氏跟武剑莲只得允许几人离开。 等那几名铜雀阁的伙计离开之后,马车中的气氛更是紧张了。 齐氏跟武剑莲皆是一脸紧绷的坐在车厢里。 虽然此番前来铜雀阁竞拍,带了六名护院随行,那六名护院正跟在马车周围保护,但是她们母女俩还是心中难安,尤其是武剑莲。 武剑莲双手握拳搁在膝盖上,紧张得手心里全是冷汗,生怕半路杀出一个人来将那六粒玄筋药丹抢了。 齐氏瞧她脸色紧绷得厉害,在她肩上拍了拍,道:“莲儿,别担心,咱们交钱拿货的时候,铜雀阁已经清场了,没人知道,是咱们竞拍到了那六粒玄筋药丹。” 武剑莲点头:“母亲,那七百万两银子可是咱们神武王府的半个家底,当真就这么给了铜雀阁吗。” 提到那七百万两银子,齐氏眼神就冷了下来。 “莲儿有何办法?” 武剑莲挪了挪身子,靠近齐氏,低声道:“母亲,那铜雀阁阁主再厉害,也不过是商贾一个,士农工商,在咱们大风王朝,商人的身份是最低等的,反正六粒玄筋药丹已经在了我们手中,不如我们将那七百万两银子抢回来,您觉得如何?” 277:后有黄雀(2更) 齐氏将武剑莲的话考虑了少顷,觉得此计可行,眼中的毒辣之色便重了几分。 “莲儿,就按你的话做,玄筋药丹已经拿到手了,咱们雇些杀手,去铜雀阁将那七百万两银子的银票抢回来,就算那铜雀阁阁主知道是咱们神武王府所为,量他一个小小的商贾,也不敢将咱们神武王府如何。” 决定将那七百万两银子抢回来后,母女俩心情舒坦多了。 一名车夫,六名护院,簇拥着马车缓缓前行。 出了朱雀大街之后,齐氏听了慕容明月的告诫,走小路,绕道回神武王府,此刻,母女俩乘坐的马车正在一条青石巷中缓缓前行。 青石巷不是主街,巷子里很是冷清,偶尔能遇见几个百姓路过。 周围静悄悄的,静得只能听见车轴转动的声音。 听着吱呀吱呀的车轴转动声,武剑莲心中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她撩起车帘的一角,看向车外,问道:“咱们到何处了?距离神武王府还有多远?” 被她目光扫到的护院,急忙恭敬的回答:“回小姐的话,咱们已经到青石巷了,穿过这条巷子,再过两条街道,就是神武王府了。” 已经距离神武王府不远了。 武剑莲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将车帘落下来,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快一些。” 车夫在车头上答应一声,扬起鞭子往那马屁股上一抽,马车顷刻间跑了起来。 马车跑了一阵子,还未跑出青石巷,忽然一道黑影出现。 瞧见那黑衣蒙面人手持一把大刀,杀气凛凛的堵在青石巷中,那车夫大惊失色,赶紧勒住马车,马车停在了青石巷的中间。 马车忽然急停,齐氏,武剑莲母女俩的身子同时往前一扑,母女俩都差点摔在了车厢里。 齐氏扶着车厢壁,重新坐回凳子上,眉头紧蹙,朝着车厢外冷喝:“发生何事了?为何将马车停下了?” 外面的护院跟车夫久久未回答。 武剑莲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往前挪了挪,伸手将前面的车帘打来,挑眉看去,只见一名黑衣蒙面人挡住了去路。 瞧见那黑衣蒙面人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她脸色骤然一变。 难道此人是为了那六粒玄筋药丹来的? 交货的时候,铜雀阁不是已经清场了吗,为何消息会走漏? 难道是铜雀阁走漏了风声? 此时此刻,她心中猜测万千。 武剑莲迟迟不将车帘放下来,齐氏终于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莲儿,外面发生何事了?” 武剑莲猛地将车帘放下,退回到车厢之中,一脸凝重的对齐氏道:“母亲,外面危险,一名黑衣蒙面人拦住咱们的马车,怕是为了那六粒玄筋药丹而来。” 闻之,齐氏脸色骤变。 “咱们付钱拿货的时候,铜雀阁不是清场了吗,为何消息会走漏?” 武剑莲眼中恨意一闪:“估计是铜雀阁泄露出去的。” 她一边回答齐氏,一边从怀里,将那装着玄筋药丹的瓷瓶取了出来,再动手去拔那瓷瓶上的木塞子。 齐氏见她这举动,大约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莲儿,你这是要做何?” 武剑莲拔下木塞子,倒了两粒玄筋药丹在手心里,然后张嘴,将那两粒玄筋药丹灌进了嘴里:“母亲,咱们花费了七百万两银子,才竞拍到这六粒玄筋药丹,绝对不能便宜别人。” 一口吞下两粒玄筋药丹之后,她还准备将剩下的四粒倒出来,准备一并吞下。 见此,齐氏急忙阻止。 “莲儿,不可,不可这样做啊。” 她虽不是习武之人,也不懂医术,但是却知道,像玄筋药丹这种功效奇好的灵丹妙药一次性不能服太多,否则有害无利。 “你已经服下两粒了,若将剩下的这四粒一起服下,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这个道理,齐氏懂,武剑莲是习武之人,又跟随了太医院院判欧阳茂学医多年,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齐氏这么一劝,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四粒玄筋药丹装回了瓶子里。 她考虑了一番,将那四粒玄筋药丹交到了齐氏的手中。 “母亲,这四粒玄筋药丹,你收好了,一有机会,你赶紧逃走。” 齐氏将那装着玄筋药丹的瓶子收好,拉着武剑莲,一脸急切的表情:“莲儿,你呢?” 武剑莲沉沉道:“这黑衣蒙面人是冲着玄筋药丹来的,杀人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女儿与六名护院合力先将他缠住,母亲您就带着玄筋药丹赶紧走,只要母亲带着玄筋药丹离开了,他自然不会与我们过多纠缠,况且,女儿与六名护院联手,不一定输给他。” 那日,夏侯耀废掉的是她的内力,这些年,她练习的剑术还是能使出来的,只是没了内力的支持,威力大打折扣。 齐氏斟酌了一下,觉得武剑莲所言有理,这便点头同意。 商量妥,武剑莲跳下马车,拔下绑在腿上的匕首,朝着马屁股上一刺。 马受惊,嘶叫一声,在青石巷里狂奔起来,差点把车夫甩下了马车。 见马车飞奔而来,那黑衣蒙面人出手阻拦,却未能将飞奔的马车阻拦下来。 武剑莲盯着马车从黑衣蒙面人的身边冲了过去,心里稍微一松,手持匕首,一双眸子泛着冷光将对面那黑衣蒙面人盯着。 “你是谁?” 黑衣蒙面人低沉回答:“我是谁,你不用管,将那六粒玄筋药丹交出来,我饶你一条性命。” 武剑莲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冷笑完,她朝着身边的护院挥手:“给本小姐上,谁能将眼前这黑衣蒙面人斩杀,本小姐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一声令下,六名护院齐齐亮出兵器,朝那黑衣蒙面人杀了过去。 感觉兵刃的寒气逼近,那黑衣蒙面人面无惧色,朝武剑莲那边挑了一眼,忽然脚下一点,凌空飞起,从那冲上来的六名护院头顶上飞了过去,一下子落在了武剑莲的面前。 那六名护院扑空,气得武剑莲银牙紧咬。 黑衣蒙面人在她的三步之外,冷声道:“将玄筋药丹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武剑莲二话不说,眼神一狠,手持匕首,出手敏捷的朝着那黑衣蒙面人的胸口刺了过去。 黑衣蒙面人避开,脸上的表情有些愣怔。 不愧是神武王武存勋的女儿,即使内力被废了,出手竟然还这般狠辣敏捷,好在他早有所防备,不然真着了道。 武剑莲一刺未中,正想调准角度,再刺,可惜,黑衣蒙面人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在她正想调准角度再刺之时,手臂忽然一麻,哐当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旋即,她的咽喉被一只手紧紧的扼住。 黑衣蒙面人扼住她的咽喉,立马伸手搜她的身。 “你……你要做什么?” 武剑莲再是狠毒,却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一名男子搜身,当下脸色煞白,紧张起来。 黑衣蒙面人对她这种狠毒的女人可没什么感觉,快速在她身上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玄筋药丹,当下反应过来,那六粒玄筋药丹应该在方才那辆马车上面。 旋即,他一手扼住武剑莲的咽喉,一手揽在武剑莲的腰上,脚下一点,带着武剑莲腾空飞起,朝马车奔跑的方向追去。 青石巷有些长,此刻马车还在不宽敞的巷子中奔跑,齐氏跟那车夫在马车上跌跌撞撞的,两人都已经吓得脸色煞白。 车夫趴在车头上,双脚勾住栏杆,双手紧紧的将缰绳拉着,急切的问齐氏:“夫人,这拉车的马惊了,该如何是好?” 齐氏撞在车厢壁上几次,此刻已经是发髻散乱,珠钗首饰掉了一车厢。 车夫的话传来,她双手紧紧的扣住车厢里的凳子,定了定神,道:“赶紧想办法,将这马车停下来。” “夫人,能想的办法,小人都已经想过了,这马根本就不听使唤呀。”那车夫都快哭了。 当个下人真是不容易,随时被主子训不说,随时还可能陪主子丧命。 正当车夫愁眉不展之时,黑衣蒙面人挟持着武剑莲追了上来。 武剑莲瞧见奔跑的马车,脸色陡然巨变。 怎么还在青石巷里?跑了这么久,怎么还在青石巷里? 她忘了,这受惊的马虽然跑得快,但是不听车夫的指挥,不一定沿着直路跑,这青石巷有些地方,正好是弯弯绕绕的,跑这么久,还没跑出去再正常不过了。 黑衣蒙面人提气追上去,落在了马背上,一只手扼住武剑莲的咽喉,一只手去那马鬃,双脚稳稳的踩在马镫之上。 好在他天生神力,逼得那发疯的马停下了蹄子。 马车停下来,那车夫跟齐氏同时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那车夫,吐了一口浊气之后,两眼翻白,昏死过去了。 这一路,可把齐氏颠簸坏了,此刻,马车停下来,她胃里立马便是一阵翻滚,往前一扑,撩开车帘,哇哇大吐起来。 黑衣蒙面人挟持着武剑莲,跳下马背,走到齐氏的五步之外。 278:恶果(3更) 齐氏大吐特吐。 那黑衣蒙面人倒是颇有耐心的,静静的看着她吐完,这才沉沉的开口:“将玄筋药丹交出来,否则,我拧断她的脖子。” 此刻,他笃定了,那六粒玄筋药丹就在齐氏的身上。 齐氏吐了半天,心里稍微舒坦些了,那黑衣蒙面人沉沉的话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她心里顿时又不舒服了。 武剑莲见她抬起头来,急忙朝她使眼色。 不要,不要交出来。 齐氏会意,对那黑衣蒙面人道:“这位大侠,你说的玄筋药丹是什么东西?小妇人并未听说过,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小妇人与你无冤无仇,也不知道玄筋药丹为何物,你就放了小妇人母女俩吧。” 装傻充愣! 她的这套把戏,黑衣蒙面人岂能不识。 “我可没什么耐心,不要等我将她的脖子拧断了,你再后悔。” 说话间,黑衣蒙面人掐着武剑莲脖子那只手,狠狠用力。 咔嚓一声。 齐氏听闻咔嚓一声,挑眉看向武剑莲时,只见武剑莲已经双眼翻白,嘴巴张开,舌头吐出来一半,整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不要,不要。” 瞧她一脸紧张,黑衣蒙面人掐着武剑莲脖子的手再加重几分力道,凉凉威胁道:“这位夫人,玄筋药丹是何物,可需要我再提醒提醒你?” 咽喉被人紧紧的扼着,武剑莲胸口窒息得厉害,感觉一丝空气都流不进自己的肺腑之中,更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恐惧,但是她又不甘心,将辛辛苦苦才得来的玄筋药丹拱手让给她人。 不,不要。 即使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恐惧,她还是选择递眼色给齐氏,让齐氏不要交出剩下的玄筋药丹。 一边是珍贵无比,有价无市的玄筋药丹,一边是自己唯一的女儿,齐氏一下子陷入两难之中,一脸痛苦的扫了武剑莲一眼,再犹豫不决的将那黑衣蒙面人看着。 “大侠,你放了我女儿吧,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黑衣蒙面人扼住武剑莲脖子的手再一次加重力道,咔嚓,咔嚓。 这次,武剑莲那细白的脖子发出两声脆响,好似,那黑衣蒙面人再继续用力,武剑莲那漂亮的脖子就要断成两截了。 听到这两声脆响,齐氏心头一紧,呼吸都急促了,“不要,不要,求求你了。” 黑衣蒙面人丝毫不手软,冷声道:“看来,夫人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不要,不要。” 眼见黑衣蒙面人要继续加大力道,齐氏心头一阵紧张,急忙阻止,“你要玄筋药丹,我给你就是。” 说话间,她慌慌张张从怀里,将那装着玄筋药丹的瓷瓶取了出来,拿高给那黑衣蒙面人看。 武剑莲盯着她手中的瓷瓶,眸子圆瞪,一脸恼怒之色。 黑衣蒙面人往她手上扫了一眼,沉声吩咐:“将瓶子拿过来。” 不要,母亲,不要啊。 武剑莲不断朝齐氏使眼色。 此刻,齐氏一门心思要救她的性命,对她使的眼色视而不见,拿着那瓷瓶一步一步挪到黑衣蒙面人面前。 黑衣蒙面人一脸谨慎的盯着那瓷瓶:“将瓶子打开,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 齐氏按照吩咐做,将剩下的四粒药丸子倒了出来。 四粒药丸子在齐氏的手心里,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药香味。 那黑衣蒙面人吸了一口气,确定药丸无假,吩咐齐氏:“为何只有四粒?” 武剑莲的性命在黑衣蒙面人的手中,齐氏哪里敢说一句假话,老实道:“原本是六粒,不过有两粒被莲儿服用了,只剩下四粒了。” 如此好的东西,竟然进了一个恶毒女人的嘴。 那黑衣蒙面人觉得甚是惋惜,拧眉吩咐齐氏:“将这四粒装进瓶中,给我。” 齐氏只好将药丸子装回瓶中,道:“你先放人,我再将这四粒玄筋药丹给你。” “你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黑衣蒙面人眼神一沉,扼着武剑莲脖子的手再次收紧。 当下,武剑莲脸色更加难看,就像那死人脸一般。 齐氏见此,急忙将瓷瓶递了出去:“玄筋药丹给你,放了莲儿。” 黑衣蒙面人接过玄筋药丹,推了武剑莲一把,将武剑莲推给齐氏,继而脚下一点,凌空飞起,几个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青石巷中。 恰好,这时候,有杂踏的脚步声传来。 武剑莲哈呼哈呼,一脸贪婪的猛吸空气,待她脸色恢复正常之后,循着脚步声,转身一看,瞧见那六名护院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为首的那名护院见齐氏跟武剑莲都好好的,重重松了一口气。 “属下来迟,请王妃,郡主恕罪。” 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玄筋药丹就这么丢了,武剑莲气炸,正找不到出气筒,六名护院赶来,正好做了她的出气筒。 她阴着一张脸,朝那为首的护院走去,咬了咬牙,扬起巴掌,啪啪往那护院的脸上招呼。 虽然她如今没有内力,但是力气却不小,几个耳光下去,那护院的脸一下子肿成了猪头。 “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追,追不回那四粒玄筋药丹,你们四个,提头来见。” 瞧她一副吃人的表情,六名护院心头齐齐一颤,急忙去追方才那黑衣蒙面人。 只是,这条青石巷不止长,而且有许多的弯弯绕绕,要如何追? 那六名护院离开,武剑莲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扭曲起来,一双手捂住胸口,半弯着腰,哈呼哈呼的重重喘气。 最初,齐氏以为她是气急了,没怎么在意,只柔声安抚:“莲儿,咱们先回府吧,回府之后,母亲再安排人去将那四粒玄筋药丹找回来。” 她在一旁安抚了好一番,却得不到武剑莲的回答,这才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莲儿,莲儿,你怎么了?” “啊,啊!” 武剑莲忽然惨叫了两声,猛地将头抬起来。 她这一抬头,将齐氏吓得倒退了几步。 只见她脸上遍布青筋,双眼赤红,嘴巴,鼻孔里冒出白色的雾气,样子极为狰狞恐怖。 “王妃,郡主……郡主这样子像是中邪了。” 那车夫瞧见武剑莲这般模样,被吓得屁滚尿流,提醒了齐氏一句,连滚带爬的逃了。 幽深的青石巷中,只有齐氏跟武剑莲二人。 齐氏硬着头皮,强壮胆子,一步一步缓缓挪到武剑莲身边去,“莲儿,莲儿,你不要吓母亲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还认得母亲吗?” 武剑莲瞪大一双眼,将齐氏盯着。 齐氏以为她还认得自己,心头一喜,伸手正想去抚摸她的脸,安抚她的情绪。 “莲儿,别怕,跟母亲回……” 只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武剑莲忽然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低头,一口咬住她的手,狠狠的咬。 须臾,齐氏的手被她咬破皮,鲜血冒了出来。 武剑莲闻到鲜血的味道,很是兴奋,疯狂的往嘴巴里吸。 这一幕,吓得齐氏身子发软,她隐忍着手上的痛,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枚金钗朝武剑莲的背上刺去。 武剑莲被刺伤,昏了过去,这才松开口。 齐氏松了口气,顾不得手上的伤痛,急忙将武剑莲搬上马车,害怕武剑莲醒来之后再发疯,便割掉一半的缰绳,用缰绳将武剑莲捆绑起来,载着武剑莲就往铜雀阁方向而去。 铜雀阁里,慕容明月将七百万两银子的银票清点好,吩咐伙计送去了五洲钱庄存放,此刻正空下来没多久。 他在三楼天字号雅阁中,一壶碧螺春还未饮完,齐氏就带着武剑莲杀回铜雀阁了。 丢了玄筋药丹,武剑莲发疯,自己又被武剑莲咬伤,此刻,齐氏是满肚子的怒火。 “叫你们阁主出来,我要见你们阁主。” 见她来者不善,铜雀阁的伙计急忙去阻拦。 “这位夫人,对不起,您来晚了,今日的竞宝拍卖会已经结束了。” 齐氏满腔怒火无处可泄,迎上来的伙计,正好成了她的出气筒。 “你一个奴才,算什么东西,叫你们阁主出来见本夫人。” 铜雀阁作为玉临城最大的拍卖行,主子又是慕容明月,这些年,极少有人敢在铜雀阁来闹事,所以,铜雀阁的伙计很少受到这样的羞辱,此刻,齐氏如此说话,顿时惹了那伙计的不快。 别看他只是铜雀阁中一名小小的伙计,但是当年可是混江湖的。 “我管你是谁,今日的竞宝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我家阁主没空见你,你若是不肯离去,我只能找人送你离开了。” 一个小小的伙计,竟然欺负到了她的头上。 齐氏一张脸绷紧,脸色铁青,双眼瞪着那伙计,胸口起伏得厉害,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大声开口:“本夫人乃是那六粒玄筋药丹的买主,本夫人揣着那六粒玄筋药丹刚出朱雀大街,就被一名黑衣蒙面人抢劫,消息走漏得如此快,本夫人有权怀疑,是你们铜雀阁走漏了消息,再一个,本夫人的女儿方才服用了两粒玄筋药丹,此刻身子出现了异样,甚至神志不清,本夫人有权怀疑,你们铜雀阁卖假药,如此大的事,你一个小伙计做不得住,赶紧去请你们阁主出来,否则,本夫人让天下人皆知,你们铜雀阁不守信用,售卖假药。” 279:铜雀阁理论(1更) 反正剩下那四粒玄筋药丹已经丢了,她也不怕别人知道,今日在铜雀阁的竞宝拍卖会上,是她们神武王府将玄筋药丹买走的。 齐氏嗓门不小,铜雀阁门前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不少过路的人。 那些路过铜雀阁的人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谁,竟然敢在铜雀阁门前闹事。 一时间,一群百姓拥堵在齐氏的身后。 那伙计见此状况,心中一下子有些慌乱,斟酌一番之后,只好先将齐氏请进了铜雀阁。 齐氏冷哼一声,去马车将仍然昏迷不醒的武剑莲搀扶下来,跟着那伙计进了铜雀阁。 那伙计暂且将她们母女俩安置在一楼拍卖大堂里。 “你们先在此处等着,我去禀报我家阁主。” 齐氏冷着一张脸,“赶紧去,我家莲儿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铜雀阁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伙计也担心武剑莲死在铜雀阁,急急忙忙爬上楼梯,朝三楼去了。 砰砰砰! 慕容明月正准备小憩一会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进来。 紧接着,便是那伙计急切的言语传来:“阁主,不好了,神武王妃闹上门来,说刚出朱雀大街,就遭人抢劫了,神武王妃怀疑,是咱们铜雀阁走漏了消息,而且,神武王府的小郡主服用了两粒玄筋药丹之后,此刻昏迷不醒,神武王妃控诉咱们铜雀阁卖假货。” 慕容明月脸色一变,顿时没了困意,一撩袍子,从软塌上起身,大步朝门外去。 吱呀一声,雅阁的门打开,他一眼看见那伙计神情焦急的站在门口。 那伙计见到慕容明月,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许。 “阁主,小的已经将神武王妃请进了大堂。” 慕容明月眉头锁起,道:“赶紧派人去将为民医馆的楚姑娘请来。” 那玄筋药丹绝对不会有假,武剑莲服下之后,为何会昏迷,只有楚蘅知道原因。 那伙计有些为难道:“阁主,楚姑娘不是跟九爷去了吗,他们现在在何处?” 慕容明月脑仁疼。 若早知道,会发生这档子破事,他就不让那两个人去逍遥了,关键是,那两人去逍遥,也没告诉他地点。 “他们两个去吃饭了,具体在哪家酒楼,本阁主不知道,你多叫几个人,一家一家饭馆的找,饭馆里没有,就去胭脂金玉楼找。” 那伙计只好去办。 慕容明月疾步下楼,到一楼大堂去见齐氏。 齐氏瞧见一位身穿红衣,面具遮脸的男人沿着楼梯走下来,愤怒的起身,眼神狠辣的将慕容明月盯着。 慕容明月神情镇定,施施然走到她的面前,挑了一眼靠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武剑莲。 “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明月语气这般不在意的开口,顿时点燃了齐氏心头的怒火。 齐氏指向椅子上昏迷不醒的武剑莲,语气极为不满的对慕容明月道:“铜雀阁主,你这是明知故问吗,我家莲儿就是服用了那玄筋药丹才昏迷不醒了,本王妃怀疑,你们铜雀阁卖假药。” 慕容明月道:“神武王妃,你说我们铜雀阁卖假药,请你拿出证据来。”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依旧很轻,但是言语之中已经透露了冷意。 “若是没有证据,就请王妃慎重开口。” 齐氏仗着自己是神武王妃,倒是不惧怕慕容明月,也未将铜雀阁放在眼中。 “莲儿昏迷不醒,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 慕容明月冷哼一声,问齐氏:“请问王妃,小郡主刚才服用了几粒玄筋药丹?” 方才那小伙计予他说得很清楚,武剑莲一次性服用了两粒玄筋药丹,所以,极有可能是服药过量造成的,这一切,等伙计去将楚蘅请来,就能证明了。 齐氏回答:“莲儿刚才服用了两粒。” 关乎到武剑莲的性命,她倒是没有隐瞒。 慕容明月道:“难道神武王妃不知,女医玲珑配制的药丹,药力极强,服用过量,若是身子承受不住,必会遭到药力的反噬吗?” 这个道理,齐氏自然是懂的。 她将昏迷不醒的武剑莲带到铜雀阁来,不过是想借此,管铜雀阁要回那七百万两银子。 “铜雀阁主,这该不会是你为了维护铜雀阁名声,想出来的借口吧,世人皆知,女医玲玲乃是能生白骨,活死人的神医,若那六粒玄筋药丹真是她遗留在这世上的东西,怎可能害人昏迷。” 她的意图,慕容明月有些清楚了。 “神武王妃说这话,意欲何为?” 齐氏怒沉沉道:“药丹是假的,请铜雀阁主退还那七百万两银子。” “不好意思,神武王妃,自铜雀阁开办以来,就没有给客人退过款。” 神武王府拿走了那六粒玄筋药丹,又想退款,没那么容易,他慕容明月可不是吃素的。 “神武王妃想要回那七百万两银子,也不是不可以,本阁主网开一面,只要神武王妃你将那六粒玄筋药丹原封不动的送回来,本阁主就将那七百万两银子还给王妃。” 齐氏气得脸歪。 那六粒玄筋药丹,两粒被武剑莲服用了,另外四粒被黑衣蒙面人抢走了,她拿什么还。 齐氏表情扭曲,半天不说话,慕容明月缓缓的开口:“既然神武王妃还不上那六粒玄筋药丹,就请耐心的在此等候,本阁主已经差人去请为民医馆的楚医女了,为民医馆楚医女的名头,相信神武王妃有听过吧,据闻,楚医女将忠义王府的无极世子都医治好了,能治好不治之症的人,医术自然高明,只要楚医女前来一查,小郡主为何昏迷不醒,就能一清二楚了,若楚医女说,小郡主是因为服用了假药,才昏迷不醒的,本阁主不止将那七百万两银子还给王妃你,另外,还赔偿王妃你一百万两。” “呜呜……呜呜……” 慕容明月提到楚蘅,一直昏迷的武剑莲可算有了些反应。 只见她睁开双眼,眼睛定定的将齐氏盯着,朝着齐氏微微摇头。 齐氏知道,她与楚蘅有过节。 请姓楚的前来,必然是要帮着铜雀阁的。 “铜雀阁主,你为何不让人去请御医院院判欧阳茂?” 她的意思,是让欧阳茂前来断定那玄筋药丹的真假。 慕容明月不答反问,“神武王妃,你是觉得欧阳茂的医术比楚医女高?那本阁主可有话要说了,先前,一直是欧阳茂给忠义王府的无极世子医治,却久治不愈。” 齐氏一时找不到话回答。 慕容明月道:“还是,小郡主与楚医女之间有过节,做了亏心事,不敢让楚医女看诊?” “铜雀阁主,请你慎言。” 齐氏恼羞成怒:“我家莲儿天性纯良,跟着欧阳院判学医,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怎么可能会与楚医女有过节。” “既然小郡主没有过节,就请楚医女前来看诊吧。” 慕容明月飞快接过齐氏的话:“能被忠义王夏侯耀认做孙女的人,本阁主相信她的人品。” 铜雀阁的伙计,按着慕容明月的吩咐,直接去了一个到胭脂金玉楼寻人,果然在胭脂金玉楼将楚蘅与九爷寻到了。 胭脂金玉楼与铜雀阁同位于朱雀大街,楚蘅与九爷听闻铜雀阁出事了,急忙离开胭脂金玉楼,匆匆往铜雀楼而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铜雀阁。 “阁主,楚姑娘到了。” 九爷回避,楚蘅跟着那小伙计,疾步走进一楼拍卖大堂。 “呜呜……” 楚蘅出现,武剑莲的情绪又有些激动。 齐氏赶紧挪步到武剑莲的面前,将她的视线挡住,面带敌意的看向楚蘅。 先前,忠义王府举办宴会,齐氏只是远远的看见楚蘅,此刻近距离的盯着楚蘅,她真是恨不得用目光将楚蘅杀死。 若不是这个小贱人害得莲儿武功被废,他们神武王府便不会花半个家底前来铜雀阁竞拍玄筋药丹了,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小贱人害的。 楚蘅屏蔽掉她毒辣的目光,面向慕容明月微微将身子一福:“小女楚蘅见过铜雀阁阁主。” 当着齐氏的面,她态度很生疏的对慕容明月,而且这份生疏做得很是自然。 慕容明月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都说,女人擅长演戏,看来这句话真是不假。 “楚医女,本阁主冒昧请你来,是想让你给神武王府的小郡主看看,神武王妃说,小郡主是服用了假的玄筋药丹,这才昏迷不醒的,铜雀阁自创办以来,从未售卖过假货,实在不愿背这个黑锅,有劳楚医女仔细给小郡主检查一番。” 慕容明月对楚蘅说话的语气十分客气,两人都表现出与对方不熟,倒是没叫齐氏看出一丝端倪来。 “好说。” 楚蘅转身,看向齐氏,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只是得麻烦神武王妃让开一些,如此,我才好为小郡主诊治。” “呜呜……” 楚蘅这么一说,武剑莲嘴里不断的呜呜,神情着急的盯着齐氏。 此刻,她咽喉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一样,令她口不能言,只能眼神祈求的将齐氏盯着。 不要,母亲,不要。 280:狠狠折磨武剑莲(2更) 她几次陷害姓楚的贱人,姓楚的贱人定是恨不得要她的性命。 让姓楚的贱人为她医治,还不得往死里整治她。 齐氏是背对着她的,并未看见她那一脸焦急的表情。 即使此刻没看见武剑莲焦急的神情,齐氏还是不放心,将武剑莲交给楚蘅。 齐氏久久不愿让开,楚蘅只好对慕容明月道:“阁主,之前在百医争鸣大赛的时候,我与神武王府的小郡主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看来,神武王妃不放心将小郡主交给我医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楚蘅说着,就要往外走。 慕容明月伸手将她拦住,在齐氏目光不及的角度,不断的朝她眨眼睛,使眼色。 那六百三十万两银子,你还要不要了? 齐氏这老娘们说玄筋药丹是假的,是来要回那七百万两银子的。 你若是不想要那六百三十万两银子了,我立马还给这老娘们。 避着齐氏的目光,他朝楚蘅使了眼色后,再以唇语告诉楚蘅。 事关六百三十万两银子。 楚蘅的脚步一下子停住,转过身来,朝齐氏笑了笑。 好吧,为了那六百三十万两银子,她暂且忍耐一下。 “神武王妃,请你放心,我对小郡主并无恶意,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小郡主身体有恙,得尽快治疗,在来的路上,铜雀阁的伙计告诉我,小郡主一下子服用了两粒玄筋药丹,那玄筋药丹虽是灵丹妙药,但是药力却极猛,服用过量,若是不及时救治,有可能会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四个字,一下子唬住了齐氏。 齐氏心里犹豫着,转身去看武剑莲。 只见武剑莲被捆绑着坐在椅子上,脸色已经由方才的猪肝色转变成了赤红色,耳朵,鼻孔,眼睛都在往外冒着淡淡的白雾,脸上鼓起的青筋也是一条一条的,连手背上,都有青筋冒出,模样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仿佛再耽搁片刻,她整个人都会爆炸一般。 “莲儿,莲儿,你感觉怎么样?” 武剑莲喉咙里灼烫得厉害,根本开不了口,齐氏对她说话,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祈求的将齐氏看着。 母亲,不要,我不让让姓楚的贱人给我医治。 齐氏心急如焚,在她身边蹲下,伸手去摸她的脸。 手刚触碰到她的脸,就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 此刻,武剑莲整张脸赤红,滚烫得像烧红的炭一样。 齐氏的手被烫了一下,更是急得六神无主:“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她慌乱了一番,站起身来,扭头瞪向慕容明月。 “你们铜雀阁卖的一定是假药,一定是。” 慕容明月双臂怀于胸前,脸上镇定自若,还是那句话:“神武王妃,你说我铜雀阁卖假药,请拿出证据,不然,本阁主可以告你诬陷。” “啊,啊!” 慕容明月话音刚落,便听闻武剑莲发出两声惨叫。 嘣嘣! 楚蘅,慕容明月,齐氏循声看去,只见武剑莲惨叫两声之后,身子忽然膨胀起来,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直接被她崩断,她那一身衣裙也一定程度的裂开,大片的肌肤露了出来。 这一幕,连慕容明月都惊呆了。 “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他回过神来,伸手去戳了戳楚蘅的胳膊。 “神武王府的小郡主为何忽然胖了不少?” 武剑莲惨叫两声之后,身子膨胀了一圈,紧接着,见她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楚蘅皱眉打量着她,脑子快速旋转,将近来看过的医书在脑子里过一遍之后,才回答慕容明月:“她不是胖了。” 慕容明月好奇追问:“不是胖了,是什么?” 楚蘅道:“应该是服药过量,身体又消化不了,导致气血逆行,筋脉爆胀。” 这一套,只有习武之人跟学医之人懂,慕容明月只是一介单纯的商人,自然不知道这些。 楚蘅回答了慕容明月后,对齐氏道:“神武王妃,小郡主乃是服用了过量的玄筋药丹,她的身体又消化不了,才导致气血逆行,筋脉爆胀,若是你坚信那六粒玄筋药丹是假的,不让我救治小郡主,我保证,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小郡主必然香消玉殒,你自己好生考虑吧。” 楚蘅的医术,齐氏是有所耳闻的。 武存勋跟武剑南都已经战死了,武剑莲再丧命,在这世上,她真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 “楚姑娘,楚姑娘,请求你救救莲儿。” 瞧了一眼昏迷不醒,全身筋脉爆胀的武剑莲,她身子一软,跌坐在楚蘅的面前,眼神祈求的将楚蘅看着。 为了洗清铜雀阁卖假药的嫌疑,楚蘅自然是要给武剑莲医治的。 “我会尽量医治小郡主。” 得到她这句话,齐氏心头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楚蘅迈步上前,抓起武剑莲的手腕,开始给她把脉。 果然如她所料,此刻,武剑莲体内有团热量横冲直撞的,不仅搅乱了她的脉象,还导致她筋脉爆胀。 齐氏在一旁看着,小心翼翼的询问:“楚姑娘,莲儿她的情况如何了?” 楚蘅一边摸着武剑莲的手腕,一边扭头瞥向齐氏:“神武王妃,小郡主服下的两粒玄筋药丹是真的。” 齐氏眉心一拧,有些恼怒:“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提玄筋药丹,赶紧救我莲儿的命。” 楚蘅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朝慕容明月使了一个眼色。 齐氏若不承认,那六粒玄筋药丹是真的,她是不会出手救武剑莲的。 慕容明月会意,吩咐伙计去取了一张空白的纸来,递给齐氏。 齐氏盯着那空白的纸,不解的看向慕容明月:“铜雀阁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明月道:“铜雀阁今日售出的玄筋药丹乃是真品,请神武王妃立下字据,以免日后产生矛盾。” “先救莲儿。” 此刻,齐氏满心都记挂着武剑莲的安危,怎么可能乖乖立字据。 慕容明月嘴角一勾,丝毫都不让步:“先立字据。” 楚蘅配合慕容明月的话,此刻松开武剑莲的手,一动不动的站在武剑莲的身边,没有再为武剑莲医治的打算。 到此刻,齐氏终于看明白了。 这两人早就串通一气了。 她狠狠瞪向两人,心中甚是不满,但是武剑莲命悬一线,最终,她还是妥协了,接过白纸,按慕容明月的话,将字据立下。 慕容明月拿到字据,嘴角往上一弯,笑容灿烂的对楚蘅道:“麻烦楚医女继续为小郡主医治。” “好。” 楚蘅这才继续,取出随身携带的那套银针,在武剑莲的膻中,天灵,神阙等穴位上扎针。 “莲儿何时能好?” 齐氏心急如焚,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楚蘅一边为武剑莲扎针,一边回答:“小郡主丹田被废,那两粒玄筋药丹的药力又太猛,她根本吸收不了,只有通过施针将她的经络疏通,将药力释放出来,这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啊啊。” 齐氏正焦急时,武剑莲忽然歇斯底里的惨叫了两声。 “母亲,痛,我好痛。” 楚蘅淡淡道:“痛则不痛,通则不痛,小郡主这是经脉淤堵了,这才会有剧烈的痛感。” 其实,她是故意扎了武剑莲身上的几处痛穴。 若不是为了那六百三十万两银子,她是不会出手救武剑莲的,现在救了,但是也要让武剑莲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她楚蘅可不是好惹的。 武剑莲醒过来,感觉身上某些地方,像被刀割一般的疼痛。 “母亲,我好痛,我好痛。” 她不断的喊痛,身子瑟瑟发抖,一双眼睛祈求的将齐氏看着。 “母亲,我不要这个女人治了,她不是在为我治病,她是在报复我。” 楚蘅继续施针,随着她施针,武剑莲身上鼓起的青筋,逐渐的消失,体型也逐渐恢复正常。 齐氏瞧着武剑莲的精神一点一点的好转,神智恢复正常,也能开口说话了,便信了楚蘅的话。 “莲儿,你忍忍,你再忍忍就好了。” 一听齐氏所言,武剑莲急了:“母亲,姓楚的不是在救我,是在害我呀,你要相信我的话。” 楚蘅抽出一枚银针,往她身上扎去。 “啊!” 又是一声惨叫,从她口中发出,这一次,楚蘅下手很重,一枚银针有半截扎入了她的体内,疼得她两眼冒星星。 楚蘅心头大快。 武剑莲这小贱人几次害她,现在,也让这小贱人见识见识她楚蘅的厉害。 “神武王妃,这最后几针可能会有些疼,我担心郡主受不了,会咬舌自尽,你去找一块干净的布来,塞到小郡主的口中。” 楚蘅眼中那丝得逞的笑,齐氏没有看见,慕容明月站的那处位置,可是将她眼中那丝得逞的笑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丫头,分明是在借此机会报私仇,折磨武剑莲。 有句话叫做,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果然,得罪女人的后果很可怕。 “来人,去给神武王妃取块干净的布来。” 281:爱放屁的郡主(3更) 他一声吩咐,一名伙计很快取了一块干净的麻纱布来。 “拿去交给神武王妃。” 他一个眼色,那小伙计拿着那麻纱布到齐氏的面前。 慕容明月见齐氏接过那麻纱布,挑眉道:“请神武王妃放心使用,这块麻纱布是免费的。” 齐氏心里一涌。 觉得慕容明月不是一般的可恶。 “莲儿,你忍着一些,忍一忍就好了。” 齐氏将那麻纱布揉成一团,准备塞进武剑莲的口中。 武剑莲盯着她手中的麻纱布,一双眸子圆瞪,拼命的摇头。 “不要啊,母亲,不要啊,我没事了。” 此刻,她脸色尚未完全恢复正常,身上的青筋也未完全消失,齐氏怎么可能相信她没事了。 齐氏咬牙,将心一狠,伸手去将她的下颚捏住,硬是将那揉成一团的面纱布塞进了她的口中。 “莲儿,为了救你的性命,母亲只能这么做,你别怪母亲。” 齐氏将头别到一边去,不忍再看武剑莲的惨样。 楚蘅从针套里,拔出一枚粗号的银针,嘴角一勾,似有若无的笑了笑,刻意将那粗号的银子拿到武剑莲的面前,给她瞧仔细了。 武剑莲瞧见那粗号的银针,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不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的摇着头。 齐氏背对着她,看不见她此刻一脸惊恐的表情,只当她是害怕。 “莲儿,你忍忍,扎几针而已,不会很痛的。” 慕容明月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楚蘅捉弄武剑莲。 现在,他有些明白了,万花丛中过不占一片叶的九爷,为何会栽在楚蘅的手里,这丫头简直邪恶又有趣嘛。 在武剑莲最惊恐的时候,楚蘅将那枚粗号的银针狠狠扎进她的肉里。 “呜呜……” 武剑莲嘴巴被堵住,没法发出惨叫声,只有呜呜声从她的齿缝里溢出来。 那枚粗号的银针,几乎一半都没入了她的身体内,疼得她身子瑟瑟发抖,脸色煞白,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在她最痛的时候,楚蘅动作不急不慢的又从针套里拔出一枚更粗号的银针出来,将那更粗号的银针在她面前比划了几下,柔声道:“郡主,你且忍一忍,再扎两针,你体内的药力就能够被完全释放了。” 武剑莲双眸瞪圆的将那更粗号的银针盯着,眸子里恨意滔天,恨不得将楚蘅碎尸万段。 她目光狠辣的盯着楚蘅,以眼神告诉楚蘅。 姓楚的,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楚蘅对她狠辣的目光视若无睹,嘴角一勾,将那更加粗号的银针扎进她的肉里。 “啊,呜呜!” 这一次,武剑莲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全痛得全身发软。 慕容明月瞧着楚蘅将那么粗号的银针扎进武剑莲的肉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丫头,真是有一套折磨人的好手段啊。 凤痞子娶了这个丫头,以后定会有好日子过。 瞎想九爷被楚蘅绑在柱子上,被楚蘅用银针扎,他心头就畅快不已。 楚蘅将四枚粗号的银针扎进武剑莲的肉里,让她疼得半死不活的,这才罢手,将扎进她肉里的银针,一枚一枚的拔出来。 这拔针的过程与扎针的过程差不多酸爽,疼得武剑莲几次差点昏死过去。 还剩最后一枚针未拔的时候,楚蘅对齐氏道:“神武王妃,小郡主已经没有大碍了。” 齐氏转身,见武剑莲脸色煞白,浑身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起来一般。 楚蘅解释道:“最后那几针有些痛,小郡主是疼成这样的。” 武剑连确实是疼成这样的,并且,她现在已经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齐氏将她嘴里的麻纱布取掉,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瘫软在椅子上,不过脸色看上去比方才好多了,只是身上还有一些鼓起的青筋。 楚蘅将她身上最后一枚银针拔掉。 噗! 一个屁,一个无比响亮的屁忽然响起。 慕容明月眉头锁起,瞪了楚蘅一眼,赶紧用袖子将自己的鼻子嘴巴捂住。 武剑莲一个大家闺秀,当着外人的面,放了如此一个响亮的屁,作为武剑莲的娘,齐氏一时尴尬不已。 她尴尬了好一会儿,才问楚蘅:“楚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楚蘅一边收捡银针入针套,一边回答齐氏:“小郡主方才放那个屁,是在释放药力,能够放屁,证明小郡主的经脉已经通畅了。” 噗! 她话音刚落,又是噗的一声响起。 这种想放屁的感觉,武剑莲想控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只得一个屁接一个屁的放。 “你……你对本……郡主做了什么?” 她咬牙,抬起一只手来,怒指着楚蘅。 楚蘅挑了她一眼,道:“郡主,放了两个屁后,你不觉得你身上舒服多了吗?” 齐氏看向武剑莲,确实见她身上鼓起的青筋又消失了不少。 楚蘅从武剑莲身上收回视线,微微一叹,对齐氏道:“抱歉,神武王妃,我虽保住了小郡主的性命,但是小郡主以后恐怕不能再习武了。” 武剑莲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楚蘅道:“女医玲珑的玄筋药丹虽好,但是郡主你拿着当饭吃,消化不了那强悍的药力,反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往明白的说,郡主你今日一次性服用两粒玄筋药丹,丹田不但没得到修复,反而被那强劲的药力损伤到无法修复,从此以后,怕是不能再习武了。” “不会的,不会……” 武剑莲心头一急,气血翻涌,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莲儿。” 齐氏脸色一变,急忙去将她搀扶着,猛烈的摇晃着她:“莲儿,莲儿,你醒醒,不要吓母亲。” 楚蘅走去摸了摸她的脉,对齐氏道:“请王妃放心,小郡主她只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时情急,晕过去了。” 齐氏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拿眼睛狠狠的瞪着慕容明月。 慕容明月倒是不怕她记恨,“神武王妃,现在已经证明,我铜雀阁所卖的是真药,事情已经了结了,就请王妃跟小郡主速速离去吧。” 齐氏朝慕容明月冷哼一声,抱着武剑莲吃力的离开。 当天,午夜,胭脂金玉楼。 “爷,属下前来请罪。” 武剑英半夜出现在胭脂金玉楼,在玉娘的陪同之下,前去敲响了九爷的房门。 九爷似早就猜到他会前来,所以,今夜并未到忠义王府去抢楚蘅的半张床位。 “进来吧。” 见房中灯亮着,玉娘直接将门推开,让武剑英进去。 九爷并未歇下,衣着宽松的躺在一把摇摇椅上面,手里拿着一本闲书在看。 武剑英走到九爷面前去,忽然扑通跪在了九爷的面前,继而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九爷的面前:“爷,今日是属下抢劫了齐氏母女俩,这是抢劫来的四粒玄筋药丹,可惜,另外那两粒玄筋药丹被武剑莲服下了。” 九爷往他手上瞟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我知道。” 武剑英愣怔的将九爷看着。 “爷,您早知道,是属下抢劫了玄筋药丹?” 九爷道:“齐氏母女俩交钱拿货的时候,铜雀阁已经清场了,只有你知道她们母女俩的动向。” 抢劫玄筋药丹这件事,到此刻,武剑英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双手捧着那装着玄筋药丹的瓷瓶过头,恭恭敬敬道:“爷,齐氏跟武剑莲这对母女阴险狡诈,尤其是武剑莲,若是让她武功恢复,属下想要掌控神武王府,就更加困难了,所以,属下才自作主张,抢劫了玄筋药丹,此事属下没有请示过九爷,属下甘愿受罚。” “起来吧。” 九爷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令他甚是意外,抬起头来,一脸诧异的将九爷看着。 九爷道:“如此灵丹妙药,武剑莲不配,你将这丹药抢劫了就抢劫了,爷没什么好处罚你的,你切记,不可让齐氏跟武剑莲怀疑到你的头上,搅乱爷的计划就是。” “是。” 九爷竟然没处罚自己,武剑英心头甚是欣慰。 “爷,这玄筋药丹交给您。” 这药丹是自家媳妇配制的,九爷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哪里稀罕武剑英手中这四粒。 “这玄筋药丹能够增强功力,你留着吧,一日服用一粒。” “……爷,您说,将这四粒玄筋药丹给属下?” 武剑英心里受宠若惊,又不敢置信,瞪圆了一双眼睛将九爷看着:“属下……属下没有听错吧。” 九爷道:“就四粒玄筋药丹,瞧把你高兴成这样。” 这下,武剑英听清楚了。 “谢谢爷,属下对天发誓,这辈子,誓死效忠爷,绝不背叛爷。” “嗯。” 九爷收买人心的手段,那是一套一套的。 武剑英向九爷表达一番忠心之后,拿着那四粒玄筋药丹,屁颠屁颠就回去了。 至于齐氏跟武剑莲母女俩,派人出去寻找黑衣蒙面人,寻找那四粒丢失的玄筋药丹,简直将整个玉临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未能找到那黑衣蒙面人的一点影子,母女俩气得寝食难安,尤其是,武剑莲自从被楚蘅施针后,回来王府,不停的放屁,搞得神武王府的下人都远远的避着她,连齐氏都远远的避着她。 282:为小翊儿找肉身(1更) 这几日,凤烨戴着一张面具,在晓月城假扮九爷,可谓是压力山大。 距离大风王朝送来求和书,已经有好几日,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等忠臣良将,还未等到月皇的决定,不免有些心急。 凤烨心头比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等人还着急。 虽说九爷在晓月城时,曾提过一句,不宜再战,但是大风王朝前来求和这种事,不再问过九爷的意思,他一个做属下的,如何敢下定论。 两日前,他已经往玉临城发了飞鸽传书了,这两日,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九爷的回信。 是战是和,月皇迟迟不做决定,这令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员大将心中疑惑,于是乎,今日早朝之后,三人相约一起,前去书房求见。 九爷的书房中,凤烨正眉头紧锁,无心理事情。 “皇上,微臣独孤鸿求见。” “微臣战云峰求见。” “微臣封天求见。”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的话音,先后传进书房之中,凤烨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深,但是又不能不让这三个人进来。 “进来。” 须臾,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大步走进书房来。 三人朝凤烨一拜:“微臣拜见皇上。” 凤烨哪里受得起他们三位叩拜,赶紧吩咐三人平身。 独孤鸿起身,朝凤烨抱拳,恭敬道:“皇上,大风王朝递上求和书求和,对于此事,微臣斗胆问一句,您是如何打算的?这都已经几日了,是战是和,您得尽快做出决定。” 君王,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 是战是和,几日了,还没个定论,独孤鸿作为月国老臣,自然心里担忧多。 “无论是战是和,微臣都支持皇上。” 战云峰与封天同时开口。 反正他们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战,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三人的架势,今日是非要一个定论。 凤烨估摸着,他假扮九爷这件事,好像有些蒙骗不过去了,想了想,最终决定摘下了脸上的黄金面具。 那黄金面具一落,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全都傻眼了。 独孤鸿一脸惊诧的表情,伸手将凤烨指着:“凤将军,怎么是你?” 凤烨跟九爷的身材差不多,再一个,凤烨跟了九爷这么多年,对九爷的言行举止颇为了解,他换上龙袍,将那黄金面具戴上,还真能以假乱真。 若非他揭掉了脸上的面具,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哪里想得到,九爷根本就不在晓月城了。 “凤将军,皇上他人现在在何处?” 战云峰跟封天同样眼巴巴的将凤烨盯着。 凤烨只好如实回答:“三位将军,皇上现在在玉临城。” “什么,在玉临城?” 听闻九爷在玉临城,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脸色齐齐大变。 独孤鸿眉头深锁,一脸担忧的表情:“玉临城乃是大风的都城,戒备森严,皇上只身处在玉临城,定然凶险万分,不行,得派出暗卫,将皇上迎回来。” 凤烨急忙阻止独孤鸿:“独孤将军,切勿急躁,玉临城有皇上的人,皇上不会有事的,咱们派暗卫前去接回皇上,反而会引起承孝帝的注意,一旦皇上的身份跟行踪暴露了,这才叫危险。” 独孤鸿斟酌了一番,觉得凤烨所言不无道理。 见独孤鸿安定下来,凤烨继续道:“而且,皇上离开前,有所交待,让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好生守护晓月城便是,至于大风递上求和书,求和之事,两日前,我已经往玉临城发了飞鸽传书,相信此刻已经到了皇上的手中,咱们等着皇上的回信便是。”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心里这才稍微踏实一些。 画面转到玉临城,胭脂金玉楼。 时辰,午时刚过,九爷用过午膳,正在雅阁之中饮茶。 玉娘收到凤烨发来的飞鸽传书,急忙去雅阁禀报。 “爷,晓月城来信了。” 九爷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将手抬起,伸向玉娘。 玉娘恭敬的将信交到他的手中。 看过信上的内容后,九爷嘴角往上扬起一丝弧度来,吩咐玉娘道:“告诉凤烨,让他告诉大风王朝使臣,除非承孝帝答应将崇华县割让给月国,否则,息战之事免谈。” 反正如今,大风王朝没了粮草,两国继续再战,他也不惧怕什么了。 玉娘一愣:“爷,崇华县不是已经被咱们攻下了吗。” 九爷道:“爷要名正言顺将崇华县划入到月国的版图。” “是,属下这就去回信。” “慢着。” 玉娘正预备退下,被九爷唤住。 “玉娘,这几日,胭脂金玉楼的探子活动好像很频繁,你给他们安排了什么任务?” 这几日,胭脂金玉楼的探子都在给楚蘅寻找阴年阴月阴时去世的儿童。 这件事,楚蘅让瞒着九爷,玉娘已经答应了,自然不好说出来。 在九爷凌厉的目光之下,玉娘脸上有那么一丝丝心虚之色,“没什么特殊的任务,帮楚姑娘找几样药材而已,爷,您之前不是交待过,楚姑娘可以随时使唤胭脂金玉楼的人吗。” “原来是在为蘅儿寻找药材啊。” 玉娘将楚蘅搬出来,九爷很轻易的就相信了,并且叮嘱玉娘:“蘅儿要的药材,就算将玉临城翻过来,也要找到。” “是。” 玉娘好生羡慕,九爷对楚姑娘,那可真是情深义重,宠爱无边啊。 这两日,楚蘅要么忙着为小翊儿寻找肉身,要么研究医书,要么就是看夏侯耀跟老爷子下棋,日子过得平静,唯一的担心,就是怕找不到合适小翊儿的肉身。 就在她为此事担忧的时候,玉娘跑来忠义王府见她了。 珍珠,珍云姐妹俩知道,玉娘是楚蘅重视的朋友,便直接将她请到了楚蘅的面前。 玉娘出现,楚蘅心头浮上一阵欢喜。 难道是玉娘找到了合适小翊儿的肉身了。 “珍珠,为玉娘小姐斟茶,珍云,送些茶点进来。” 二婢应声去办了。 玉娘知道,楚蘅是有意将她们支走的,趁着二婢不在,赶紧对楚蘅道:“楚姑娘,您要的阴年阴月阴时去世男童的尸体,玉娘已经加派人手去查,实在没能找到,但是玉娘倒是知道一个男童,他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五岁光景,正好病重。” 楚蘅心里大失所望。 老爷子只说过,适合小翊儿的肉身,得是阴年阴月阴时去世的,并且去世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玉娘,此事辛苦你了。” 虽然并未找到合适小翊儿的肉身,但是玉娘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忙,楚蘅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小事一桩,楚姑娘不必挂在心上。” 相处这些日下来,玉娘与楚蘅之间的感情增进了不少。 “只是午时间,九爷问了问此事。” 闻之,楚蘅心口一阵紧张,脸色微变对玉娘道:“玉娘,这件事,你一定要为我保守秘密。” 她发现,她现在很害怕九爷知道小翊儿是她前世与凤铮所生的孩子。 九爷知道此事,会如何对她,她心里有些没底。 玉娘点头应了,“放心吧,我只说,胭脂金玉楼的探子在帮楚姑娘您寻找几样药材,九爷听后,已经信了,还叮嘱我,就算将玉临城翻个底朝天,也要为您把药材找到,楚姑娘,九爷对您,可真是用情至深,玉娘跟了九爷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认真宠爱。” 楚蘅心中趟过一片暖流,幸福感在心头蔓延,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勾起。 “玉娘,你所说的阴年阴月阴时出生,如今正病重的孩子,在何处?” 若是那孩子就在玉临城,她倒是可以请老爷子过去看一看,救那孩子一命也是好的。 玉娘道:“那孩子在崇华县,是原先崇华县县令陈金宝的儿子,名唤陈玉宝。” “陈玉宝!” 听到这个名字,楚蘅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来。 陈玉宝不就是陈金宝跟三姨娘所生的孩子吗,这孩子,先前在崇华县,她还见过,一张胖乎乎的圆圆脸,眼睛大大的,鼻子挺挺的,嘴巴小小的,甚是招人喜爱。 玉娘瞧她面露诧异之色,便问了一句:“姑娘,您认识那陈玉宝。” 楚蘅略颔首:“有过两面之缘,玉娘,你可知道,那孩子现在的病情如何?” 说来,先前她还在困窘中挣扎的时候,那陈玉宝的母亲三姨娘还帮过她对付赵麻子跟蔡六呢。 三姨娘虽然妖艳了一些,其实对她还不错,若陈玉宝能挺到她回崇华县,她倒是可以救上一救。 玉娘想了想,回答:“据探子回报,好像是快不行了,陈金宝请了不少郎中去看,都束手无策,不知那孩子还能坚持多久。” 楚蘅颇为惋惜。 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玉娘,你回去吧,胭脂金玉楼那么多事,还等着你料理呢。” 等玉娘走后,她撇开珍珠,珍云姐妹俩,心事重重往老爷子所住的小苑去了。 老爷子独自坐在一局棋前,好像在研究棋局。 这几日,他被夏侯老头杀得片甲不留,有些不甘心。 ------题外话------ 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只有二更哈 283:回崇华县 老爷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一看,见进来的是楚蘅,面上一喜。 “乖徒儿,你来得正好,陪师傅下棋。” 楚蘅心里记挂着为小翊儿寻找肉身之事,有些心不在焉的。 “师傅,你想下棋,去找爷爷吧。” 老爷子砸了砸嘴,眉毛拧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变扭:“不去。” 楚蘅走到他对面,缓缓坐落:“是不是又输给爷爷了?” 这么没面子,没里子的事被楚蘅说出来,老爷子更加生气。 “师傅我有这么差劲吗。” “师傅您很厉害。” 瞧着老爷子一脸炸毛,楚蘅赶紧笑着安慰:“在我的心里,师傅可是世外高人呢。” 老爷子这才不变扭了,拈着自己那一撮胡须,眼神慈祥的将楚蘅看着:“乖徒儿,你前来找为师,可是有事?” 这些日,楚蘅要么忙着为小翊儿寻找肉身,要么专研医术,倒是很少到老爷子这苑中来。 她今日来了,老爷子才猜到她是有心事。 楚蘅一脸认真的问老爷子:“师傅,若是一直找不到合适小翊儿的肉身,小翊儿会如何?” 这个问题,令老爷子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灵魂存在于阳间,那是违反自然规律的,若是一直找不到合适小翊儿的肉身,小翊儿的最终结局,要么去投胎转世,要么灵魂消散在这天地之间,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瞧见老爷子眉头锁紧,楚蘅心头咯噔了一下,紧张起来。 “师傅,你告诉我吧。” 就算答案是不好的,她也要知道,至少,提前知道了,可以想办法补救。 老爷子重重一叹,手一挥,用一道隔音的屏障将楚蘅手腕上的檀木珠包裹起来。 他这么做,楚蘅心头更是七上八下。 用隔音屏障将檀木珠包裹之后,老爷子这才缓缓开口:“这件事,为师本该早点告诉你,但是又怕你担心。” 闻之,楚蘅一颗心揪了起来。 老爷子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落叶,语气苍凉继续往下说:“阳间乃是活人居住的地方,灵体存在于阳世,那是违反自然规律的,若是找不到适合乖徒孙的肉身,乖徒儿的结局,要么是去转世投胎。” 楚蘅心口好痛,艰难的开口:“师傅,若是小翊儿不去投胎转世,又会如何?” 老爷子转身回来,又是重重的一叹。 “若是不去投胎转世,乖徒孙最终会消散在这天地之间,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这简短的一句话,像无数把刀子,狠狠的扎在楚蘅的心上。 她红着眼眶将老爷子看着:“师傅,不是有檀木珠吗,不是有养魂玉镯吗?怎么会?怎么会?” 老爷子道:“养魂玉镯跟檀木珠只能暂时做乖徒孙的宿体,能够将养着灵魂的,最终只能是肉身。” 听到这句话,楚蘅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这便是,为何为师如此着急为乖徒孙找肉身的原因了,对了,乖徒儿,你请胭脂金玉楼的玉娘为你打探阴年阴月阴时去世的男童,可有消息了?为师从夏侯老头那里骗了一道令牌,吩咐忠义王府的人出去打探,一无所获。” 为何老爷子这些日总是什么事都不干,就陪着夏侯耀下棋,因为,老爷子每赢一局棋,夏侯耀就会输一道忠义王府的令牌给老爷子,老爷子拿着令牌,就吩咐忠义王府的下人出去打探阴年阴月阴时去世的男童。 楚蘅最先朝老爷子将头摇了摇,继而想起玉娘说陈玉宝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便抱着一丝侥幸心,询问老爷子,“师傅,阴年阴月阴时去世的男童,玉娘并未找到,但是她告诉我,陈金宝跟三姨娘所生的孩子,就是那个陈玉宝,他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如今正好病重。” 老爷子听闻,面上一阵欢喜。 “乖徒儿,一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孩子,天生阴气重,乖徒孙与那肉体融合,应该没有问题。” 闻之,楚蘅眼中浮现一丝欣喜。 “师傅,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与爷爷,兄长道别,回崇华县吧。” 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她自然不会为了复活小翊儿,就去剥夺陈玉宝的性命,先回崇华县,若是陈玉宝还有救,就将那孩子救活,若是没救了,就借那孩子的肉身让小翊儿复活。 老爷子同意她的提议。 师徒俩商量妥,便去与夏侯耀,夏侯无极辞行。 这个时间,夏侯耀在花园里,指导夏侯无极练剑。 夏侯无极服用了楚蘅给的玄筋药丹之后,体魄强健了不少,在夏侯耀的指导之下,剑招凌厉,每一招都霸道无比。 楚蘅跟老爷子旁观了片刻,等夏侯无极收剑停下,师徒俩这才走上前去。 “兄长的剑术,近来两日,精进很明显。” 夏侯无极见楚蘅走来,笑了笑,迎过去:“多亏了妹妹赠送的玄筋药丹跟爷爷耐心指导。” “若非兄长天赋过人,玄筋药丹有何作用。” 瞧着兄妹俩感情这般好,夏侯耀心中甚感欣慰。 门阀世家,有多少亲兄妹为了一己私利,大打出手,楚蘅跟夏侯无极虽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比亲兄妹还亲。 “乖孙女,这些日子,在玉临城待着,闷坏了吧,明日,让你兄长带你出城游玩一番。” 楚蘅是来与夏侯耀辞行的,夏侯耀这般说,她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为了小翊儿,只能暂时离开玉临城。 “不必劳烦兄长了,爷爷,我跟师傅前来,是向您辞行的,明日一早,我跟师傅准备动身回崇华县了。” 先前,楚蘅从未提及回崇华县之事,此刻忽然说出来,夏侯耀跟夏侯无极甚感意外。 夏侯耀眉头一蹙,语气沉沉的问:“乖孙女,你为何忽然要回崇华县,可是王府中的下人待你不好,你说出来,爷爷为你做主。” 这可不管忠义王府下人的事。 楚蘅赶紧解释:“爷爷,您别误会,王府众人都对我很好,我出门在外已有些时日了,家中母亲甚是挂念我,如今百医争鸣大赛已经结束了,还魂玉,我也拿到手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题外话------ 要回崇华县了,翊儿快复活了,嗷呜 284:归途(1更) 当天晚上,夏侯耀吩咐大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为楚蘅,老爷子等践行。 在践行宴上,夏侯耀跟老爷子都喝了不少酒, 墨十三,小福子,周林,墨春,墨夏等也喝了不少,忠义王府窖藏多年的竹叶青,在外面可是很难喝到的,饱足了墨十三,小福子等人的口服。 只有楚蘅跟夏侯无极没怎么喝。 想着马上就要离开忠义王府了,楚蘅心头是有万分的不舍,尤其是夏侯耀年纪大了,她离开,有些不放心。 夏侯无极同样舍不得楚蘅等人。 忠义王府冷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热闹了,楚蘅等人这一走,王府又得恢复以往的冷清。 “夏侯老头,老头子我敬你一杯,你这人虽然臭毛病多了些,但是人品还不错。” 正位上,老爷子还在与夏侯耀拼酒力。 楚蘅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夏侯耀,发现老人脸上此刻写满了孤独与沧桑。 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后来,孙儿病重,为了给孙儿治病,四处奔波求医,在世人眼中,夏侯耀是先祖皇帝亲封的忠义王,大风王朝赫赫有名的战神,无比尊贵,但是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位孤单,需要陪伴的老人罢了。 夏侯耀举起酒杯来,对老爷子道:“臭老头,咱们还有一局棋未下完呢,老夫等你回来。” 夏侯无极这些年与夏侯耀相依为命,自然了解他心中的孤单。 “妹妹,若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爷爷。” 楚蘅将目光收回来,朝夏侯无极点头:“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的。” 先复活小翊儿,料理好崇华县的生意,她便会玉临城。 她爱的人,她恨的人,都在玉临城,岂能不回来。 到夜深,晚宴才散,楚蘅吩咐小福子,墨十三将老爷子送回住处,她则与夏侯无极一起搀扶着夏侯耀离开。 到了夏侯耀的住处,楚蘅与夏侯无极一起将他扶上床之后,准备离开。 “宝贝孙女,记得回玉临城看爷爷。” 夏侯耀忽然在半醉半醒间开口说话。 她脚步停下来,转身看向床榻上。 夏侯耀双眼闭着,吧嗒着嘴巴说话,模样慈祥,还透着几分老人家的可爱,完全没有半点战神的影子。 楚蘅嘴角一勾,温声回答:“爷爷,我会很快回来看你的。” 夏侯耀似听进去了一般,一下子将嘴巴闭上,安静的睡了。 瞧着夜已经深了,夏侯无极道:“妹妹,你快回芙蓉阁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爷爷这里,有我就行了。” “那就辛苦兄长了。” 与夏侯无极告辞之后,楚蘅匆匆往芙蓉阁去。 明早就要动身离开玉临城了,这件事,得给九爷说说,也不知道,爷他今晚来不来。 回答芙蓉阁,在珍珠,珍云二婢的伺候之下,她简单洗漱了一番,将二婢打发了,便躺床上去了。 躺床上等了一个时辰,已经半夜了,还不见九爷前来,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其实,九爷在窗外观望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瞧着她翻来覆去,一会儿叹气,心头暗暗欢喜。 连着两晚上,他有事,没到忠义王府来,看来丫头是思念他,夜不能寐了。 九爷满心欢喜的跳窗而进,轻轻迈步到楚蘅的床榻前。 楚蘅脸正朝着床榻里侧,翻身过来,九爷那张戴着玄铁面具的脸一下子撞进了她的眸子里。 “你来了。” 看见这张脸,她满心欢喜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九爷吹灯,脱衣,同时对她说话:“看见爷这么兴奋,是不是思念爷,夜不能寐了。” 楚蘅这才发现,自己半夜睡不着,好像就是因为思念九爷。 “没有,晚饭吃多了,躺着难受。” 这种事,要是承认了,以后,九爷定会隔三差五的拿出来说叨,所以,绝对不能承认。 九爷在黑暗之中,悉悉索索的脱了一会儿衣袍,然后钻进被窝里,长手一伸,就将楚蘅整个人捞进了自己怀里。 “两日不见,爷挺想你的。” 来玉临城这些日子,九爷隔三差五的跑来忠义王府蹭楚蘅的半边床位,抱着香软玉体睡习惯了,这两日夜里没抱的,觉得有些不适应,夜不能寐。 楚蘅打断九爷诉说相思之苦,趴在他的胸前,道:“爷,百医争鸣大赛已经结束了,还魂玉,也拿到了,我跟师傅准备回崇华县了,我已经跟爷爷,兄长辞过行了,明日一早就动身,你何时动身,要是没什么事,咱们一起回崇华县吧。” “好啊。” 九爷留在玉临城,本就是陪楚蘅的,楚蘅离开,他自然跟着离开。 “只是,咱们分开走。” 他现在的身份是月国皇帝,若是身份不小心暴露了,一起走,对楚蘅有威胁。 楚蘅不解:“为何?” 九爷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爷觉得,这张脸的手感太好了,像刚破壳的鸡蛋,嫩嫩滑滑的,一不下心就捏上瘾了。 “这么做,对你好,至于原因,我以后告诉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九爷不说,楚蘅也就不问了。 只要这个男人心里有她,对她好,这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咱们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九爷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个吻送上去。 楚蘅触不及防,被吻得气喘吁吁。 九爷吻过瘾了,这才放开她。 楚蘅扬起拳头,拍打爷的胸膛,像给爷挠痒痒一般:“不是说了,明日要赶路,今夜早些歇息吗。” 这个登徒子,上了床就不规矩。 九爷舔了舔嘴角,在黑暗中,笑意盈盈的回答:“回到崇华县,在咱娘的眼皮子底下,没得豆腐尝了。” 楚蘅一下子明白了。 翌日一早,楚蘅被鸟叫声吵醒,睁开眼,枕边又没了九爷的踪影。 珍珠,珍云前来伺候她洗漱。 洗漱打扮好之后,楚蘅去前院的饭厅。 夏侯耀,夏侯无极已经在饭厅了,楚蘅到之后,老爷子,墨十三,小福子,周林等人也陆陆续续的到来。 在前院饭厅用过了饭,楚蘅等人动身,夏侯耀跟夏侯无极相送,将楚蘅一行人送到了玉临城外的五里亭。 喝过送别酒之后,夏侯耀,夏侯无极在五里亭内,目送着楚蘅等人乘坐的车马逐渐走远。 “爷爷,咱们回去吧。” 楚蘅等人乘坐的车马已经消失了,夏侯耀仍就舍不得将目光收回来,直到夏侯无极提醒,他这才收回了目光,在夏侯无极的搀扶之下,登上了忠义王府的马车。 楚蘅等人出城不到半个时辰,九爷立马跟上。 不与楚蘅一起,爷始终不放心,紧随其后,能在暗中保护着楚蘅。 “相爷,属下打探到消息,忠义王已经将为民医馆姓楚的女子送出城了。” 夏侯耀送楚蘅离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丞相府。 楚廷豫闻之,眉心一紧:“那姓楚的女子离开玉临城,可是要回崇华县?” 瞧楚廷豫脸色凝重,承孝府那小厮谨慎的回答:“应该是的,属下瞧着,那姓楚的一行人是往天武郡方向去的。” 楚廷豫沉吟了一下,吩咐那小厮:“马上去备车。” 既然那姓楚的女子回崇华县了,他只要跟到崇华县去看一看,便知,那姓楚的女子是不是他与柳芸所生了。 “是。” 那小厮速速退下去。 楚廷豫便回自己住处去收拾一些衣物跟银两。 早有丫鬟,将消息传递给了卫氏。 “夫人,相爷此刻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即刻动身前去崇华县。” 卫氏一听,脸色骤然一变。 这两三日,相爷没再提及那母女俩,她还以为,相爷已经将此事忘了呢。 刘嬷嬷瞧着卫氏脸色骤变,在一旁提醒着:“夫人,事不宜迟,您与小姐赶紧收拾东西,与相爷一道前去崇华县,莫让那姓柳的女人逮到机会,迷惑了相爷的心,重新回到丞相府。” “对对对。” 卫氏连连点头,继而吩咐刘嬷嬷为自己收拾东西。 “刘嬷嬷,你动作麻利一些。” “是。” 刘嬷嬷答应一声,打发一个小丫鬟去惠苑通知楚惠,这才去给柳氏收拾行礼。 半个时辰后,楚廷豫领着她们母女俩,在几名护院的陪同之下,离开丞相府,出城去。 “相爷,妾身记得,蘅儿右手的手腕之上,有一颗黄豆般大小的黑痣。” 路途中,卫氏坐在马车里,挑了楚廷豫一眼,口吻试探的问:“不知相爷可还记得?” 楚廷豫想了想,隐隐有些印象。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由于楚蘅小的时候,他抱的不多,楚蘅右手手腕上有黑痣这件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 “夫人如何记得这般清楚。” 卫氏笑了笑,端着一副很大方的模样:“相爷,您忘了,昔年,有一阵子,柳姐姐病了,您吩咐妾身照顾了一阵子蘅儿,妾身就是那时候,发现蘅儿右手手腕上有颗黑痣的。” 她这么说,楚廷豫倒是记起来了。 在楚蘅小的时候,柳氏是病了一阵子,那时候,他确实有吩咐卫氏照看了楚蘅一段时间。 285:身份(2更) 卫氏心中是如何盘算的,楚惠听着,有几分了解。 她挪了挪身子,往楚廷豫身边靠过去,接过卫氏的话,柔声道:“父亲,想要知道,为民医馆那姓楚的女子是不是蘅儿姐姐,很简单,只要看看她右手手腕之上是否有那颗大黑痣就是了。”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楚廷豫沉吟了一下,面露疑难之色,“可是,要如何,才能让那姓楚的女子露出右手手腕给我们看。” 那日,在忠义王府,楚蘅对他的态度虽然很客气,但是他却感觉得到,楚蘅对他很疏离,那是疏离的客气。 卫氏道:“这件事,就不劳相爷操心了,妾身自有办法。” “那就有劳夫人了。” 楚廷豫伸手去将卫氏的手握着,眼神温柔的注视着卫氏:“夫人,惠儿跟蘅儿都是我的女儿,就算是蘅儿回来了,也不会影响惠儿在丞相府的地位。” 说到底,楚惠在他身边长大,才是他最疼爱的那个女儿,接楚蘅回来,只不过是瞧着楚蘅有几分本事,这样的女儿,对丞相府,对他的仕途有利罢了。 卫氏脸上笑着,却在楚廷豫目光不及的角度,眸子闪过一丝狠毒之色。 丞相府只有一位夫人,一位大小姐,她是绝对不会让那母女俩返回玉临城,重回丞相府的。 若是证实了,那姓楚的女子右手手腕之上有黄豆大的黑痣,在回崇华县的路途上,她就要想办法,将这个祸害给除了。 …… 车马行了大半日,到傍晚的时候,楚蘅等人一行人抵达玉河县。 在车马之上颠簸了大半日,一行人都挺累了,入了玉河县县城之后,楚蘅便打发小福子去随意找了家客栈下榻。 客栈虽不豪华,却干净整洁,不在主街之上,甚是清静,正好适合休息。 楚蘅等人刚定好了房间,随伙计入了客房去安顿,紧接着,九爷也进了这家客栈。 九爷订了楚蘅隔壁的一间客房,方便保护楚蘅的安危。 一个时辰后,天麻麻黑的时候,楚廷豫,卫氏,楚惠一行人也进了这家客栈。 踏进客栈,楚廷豫的随从,便将一锭明晃晃的银子往柜台上一搁。 “掌柜的,向你打听一个人。” 掌柜的盯着那明晃晃的一锭银子,双眼一下子直了,“客官,您问,小人知无不言。” 楚廷豫的随从问道:“你这店里,是否接待了一位姓楚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光景,模样水灵灵的。” 十五六岁的光景,模样生得水灵灵的,掌柜的一下子想起来:“回客官的话,那位姑娘就住在二楼雅字号客房呢。” 楚廷豫面上一松。 好在没有跟丢。 “掌柜的,给我准备四间上房。” 这家客栈不在主街上,生意有些冷清,要房间,有的是。 掌柜的收下那锭元宝,笑眯眯的吩咐伙计:“赶紧的,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几位客官去客房安顿。” 一名伙计答应一声,便领着楚廷豫,卫氏,楚惠等人去二楼安顿了。 “老爷,夫人,您二位点的饭菜跟热茶送来了,若是还有其他需要,尽管到楼下叫小的。” 客栈的伙计送来饭菜跟热茶之后,预备退出去。 “慢着。” 卫氏唤住他,取了一锭银子出来,往面前的八仙桌上一搁。 那伙计盯着银子,一双眼睛都亮了。 乖乖,这么大一锭银子,都能顶他半年的工钱了。 “夫人,您有何吩咐?” 卫氏眉梢一挑,一脸的凌厉之色,招手让那伙计到自己身边来,低声叮嘱了那伙计一番。 “我说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 那伙计眼馋卫氏面前的银元宝,急忙朝着卫氏点头:“小的听清楚了,一定为夫人把这件事情办妥了。” 卫氏拾起桌上的元宝,递给他:“去吧。” 那小伙计接过元宝,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卫氏跟楚廷豫用着晚膳,等候消息。 那伙计下了楼,便去客栈后厨拎了一壶热茶水出来,继而拎着那壶热茶水上楼,往楚蘅所住的雅字号客房去了。 楚蘅已经用过晚饭了,洗漱之后,坐在八仙桌前,手里拿着医书在看。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进去,她将手里的医书放下,扬起眼帘来,一脸戒备的看向门外:“谁?” 那小伙计急忙回答:“客栈小二哥,担心姑娘您夜里口渴,小的给您送一壶热茶进来。” “进来吧。” 楚蘅这才将脸上的戒备之色收起来,起身,走去给那小伙计开门。 小伙计进来,拎着茶水朝八仙桌走去。 楚蘅走回八仙桌前坐下,拿起医书继续看。 那小伙计站在一旁,没有要退出去的打算。 楚蘅用余光往那小伙计身上瞟了一眼,飞快将目光收回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翻看手里的医书。 她倒要看看,这小伙计想做什么。 那小伙计愣站了须臾,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只茶杯,一边往杯里添茶水,一边对楚蘅道:“姑娘,您口渴了吧,这是我们客栈的好茶,云雾茶,小的为您斟上一杯,您尝尝。” “嗯。” 楚蘅略将头一点,茶香入鼻,那茶水并没有问题。 小伙计将茶杯斟得满满的,这才身手递给楚蘅,在递给楚蘅的时候,装得很无意的样子,手上一偏,一杯温热的茶水,有半杯倾倒在了楚蘅的右手上,将楚蘅半截袖子打湿。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见楚蘅的半截袖子被茶水打湿,那伙计表现得惊慌失措,将茶杯放下之后,慌慌张张扯下肩上挂着的布想为楚蘅擦拭。 楚蘅瞧着,在那伙计一脸的慌乱之下,藏着几分镇定。 当那伙计扯下肩上的布为她擦拭时,她嘴角一勾,总算清楚了这伙计的意图。 她右手手腕之上有一颗黄豆大的黑痣,这伙计怕是受了楚廷豫跟卫氏的指使,借着送茶水的由头,前来打探她的身份。 其实,楚廷豫,卫氏,楚惠等人进这家客栈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 楚廷豫啊楚廷豫,可真是她的好父亲,当年为了卫氏跟楚惠,一脚将她们母女俩踹开,如今,瞧着她有些利用价值了,千方百计,想证实她的身份,迎她回相府。 既然这伙计想看她的右腕,她成全。 “我没事,下次做事,记得小心一些便是。” 楚蘅将袖子挠起来一些,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当她露出手腕时,那伙计瞪大了双眼,看得清清楚楚,并没有痣。 “感谢姑娘不怪罪,小人告退。” 瞧清楚之后,那伙计告罪,便退出了楚蘅的客房。 少顷,那伙计就进了楚廷豫跟卫氏所住的客房。 两人各怀心事,都在等待消息,那伙计敲门进来,楚廷豫眼怀期待,急切的询问:“可看到了?” 卫氏心口一紧,也急切的询问:“小二哥,那姑娘右手手腕之上可有一粒黑痣?” 两人语气如此急切,那小伙计哪敢耽搁,急忙回答:“老爷,夫人,小人看清楚了,那位姑娘右手手腕并没有豆粒般大的黑痣。” “你可看仔细了?” 楚廷豫忽然情绪激动,大手拍向桌子,猛地站起,一双眼睛将那伙计盯着。 他这副模样,将那伙计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回答:“小……的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没有。” 确定一番之后,楚廷豫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卫氏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对那伙计挥手:“你退下吧。” 她就说嘛,柳芸那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所生的贱种,怎么可能如此聪慧灵秀,只要为民医馆那姓楚的小贱人不是柳芸所生的贱种,这一切,就好办了。 “相爷,您这是太过思念蘅儿跟柳芸姐姐了,才会误认为那为民医馆的楚医女是蘅儿那丫头。” 卫氏心头虽然踏实了不少,但是当楚廷豫听了那伙计的话,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她瞧着,心头甚是气愤。 那对卑贱的母女,离开玉临城都这么多年了,还在影响她的生活,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她一脸温柔的劝慰着楚廷豫,双手却在桌下拽成了拳头。 “或许是吧。” 楚廷豫一脸疲惫的起身,“我有些累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先歇了。” 卫氏伺候他宽衣解带,在他目光不及的角度,咬紧一口银牙。 原以为,只要证实了为民医馆那姓楚的贱人不是柳芸所生,楚廷豫便会改变心意,返回玉临城,没想到……楚廷豫竟然一意孤行,一定要去崇华县看个真切。 熄灯之后,楚廷豫躺在床上,分明很累,却如何也睡不着。 楚蘅淡淡的笑脸,一直在他脑中晃来晃去的。 那张脸,分明是像极了柳氏的,怎么可能不是他楚廷豫的女儿,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所以,他非要去崇华县一看究竟。 此时此刻,雅字号房中,楚蘅在烛光下看着医书,忽然一阵强劲的风从窗户刮了进来,将蜡烛吹灭,紧接着,一个人影跳窗而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这一切,来得太快,楚蘅正要惊呼出声。 她刚张嘴,一个熟悉的吻将她的嘴巴封住,罢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蘅儿,是我。” ------题外话------ 今天头还是有些疼,就六千字,二更了,么么哒,晚安大家 凌七七《火爆娇妃:腹黑国师狂宠妻》 魅,现代第一废柴杀手!上山找神棍算命,谁知误踩香蕉皮,穿越到轩辕国,成了第一耻辱郡主——百里念卿!甚至还面临被射成刺猬的危险! 侯陌,轩辕国师,风华无双,腹黑无敌,智倾天下。这女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要嫁他,这胆子真是大的出奇啊! 精彩片段抢先看 某女气急败坏,“侯陌,你丫的手往哪里放!” “胸。”某男语气悠闲。 “靠!放下!放下!” “好。”某男从善如流。 过了一会儿,某女暴跳如雷,“侯陌,你丫的手放哪儿!” “自然是听娘子你的,放下啊。” 的确是放下,只是从月匈往下移,放到了—— 注:本文男主强大腹黑型,女主逗逼成长型! 286:天武郡遇故人(1更) 这个声音,楚蘅再是熟悉不过了。 是九爷。 “你不是说,咱们分开走吗?” 九爷将她打横抱起,走去床边,就将她放下,然后自己脱了鞋子躺上去。 楚蘅根本来不及说什么,爷他已经躺在了她的身侧。 “我不放心你。” 楚廷豫,卫氏,楚惠跟来了,他就更不放心了。 “方才那伙计可是借着送茶水的由头,打探你的身份?” 朦朦胧胧的夜色中,楚蘅一脸惊讶,“你知道这件事?” 九爷双手当枕,垫在脑袋下:“我一直在暗中看着你。” 那小二故意将茶水打翻的时候,他就想出现了,见那茶水不烫,楚蘅没有事,这才忍了下来。 “可有让那伙计发现什么?你是不是不想与楚廷豫相认?” 楚横虽未将前世与凤铮的过往告诉九爷,但是她与丞相府的关系,确实讲给九爷听了的。 “时隔多年,那个男人忽然想起我们母女俩,并非顾念亲情,不过是见我在百医争鸣大赛之上赢了,忠义王又认了我做孙女,觉得我有几分利用价值了,这才想起了我们。” 九爷的眸色比此刻的夜色还暗。 他侧过身子,一只手去揽住楚蘅的腰,“你若是不想回丞相府,那便不回去,有我在,楚廷豫不能将你怎样。” “不。” 黑暗中,楚蘅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恨意来。 “丞相府,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但是不是现在。” 卫氏,楚惠,凤铮前世欠她的,她定是要回去一一讨回来的。 “好。” 她说什么,九爷都答应:“你想回去的时候,我陪着你。” “你想对付谁,我帮你,你要杀人,我为你递刀。” 爷似猜到了,她回玉临城的目的,“那些对不起你的人,咱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自己前世的仇怨,楚蘅是极为不愿意将这个男人牵扯进来的,但是这个男人此刻说的话,一点一点的温暖着她的心。 这一夜,楚蘅睡在九爷的臂弯之中,淡淡的温暖将她包裹了一夜,让她睡得很好,一夜无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枕边已经没了九爷的身影。 珍珠,珍云来伺候她洗漱,珍珠为她理衣裳的时候,她右手手腕上那颗醒目的黑痣露了出来。 其实,那颗黑痣一直在,昨儿晚上,得知楚廷豫,卫氏,楚惠三人住进了这家客栈之后,她提前做了些防备,用特制的一种白色药膏涂抹在手腕之上,暂时遮掩了那颗醒目的黑痣,今早清洗之后,那黑痣自然就露了出来。 一行人在客栈里简单用了早膳,备了一些干粮跟水,这就继续赶路了。 楚廷豫心有不甘,在楚蘅等人动身后,携卫氏,楚惠等人跟了上去。 九爷最后离开客栈。 天黑的时候,所有人都抵达天武郡,在天武郡找客栈歇了一宿。 在天武郡歇的这一宿,楚廷豫,卫氏,楚惠没搞什么小动作,暗中又有九爷保护着,楚蘅睡得很舒坦。 只是第二日,在客栈用早膳的时候,老爷子硬是要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交给客栈的小伙计,吩咐那小伙计将葫芦装满了。 离开忠义王府之后,老爷子就没沾过酒,楚蘅知道,他这是酒瘾犯了,这便由了他。 客栈小伙计很快将那葫芦灌满,给老爷子送了过来。 老爷子拎着沉甸甸的葫芦,心头甚是满意,当下拔开葫芦嘴儿,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舔了舔嘴角,吧唧着嘴道:“这烧酒的味道,怎么如此熟悉,老头子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喝过,对了,这是玉酿山庄那烧酒的味道。” 老爷子的话,顿时引起了楚蘅的注意。 玉酿山庄所酿造的酒,一部分供应皇室,一部分供应酒楼,客栈,商铺,难道这家客栈所卖的酒也是玉酿山庄所供应的。 “师傅,将你那葫芦里的烧酒分徒儿我一口。” 楚蘅一脸讨好的,将茶杯伸到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一脸舍不得的样子,犹豫了一番之后,给楚蘅杯里倒了一两口酒。 “这烧酒味道烈,乖徒儿,你少喝一些,待会儿还要赶路呢。” 楚蘅只是想尝尝那酒水的味道,确定一下是不是玉酿山庄出的酒。 酒水入口,一阵辛辣之后,却有一股甘甜在口中回味,这确实是玉酿山庄才能酿出来的口感。 再抿一小口,楚蘅眉心微拧着,心中有些疑惑了。 玉酿山庄所出的酒水,价格不菲,一般供应给豪华的酒楼,上档次的客栈,以及百年老字号商铺,他们一行人下榻的这家客栈,只是天武郡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这样的小客栈,如何进得起玉酿山庄的酒水。 不过,她也只是觉得有些想不通而已,并没有说出来给其他人听。 片刻后,众人用完了早膳,她招了店伙计过来,“小二哥,算算这一顿饭多少钱,另外,再给我们打包二十个大白馒头,装几囊水。” “好呢。” 那伙计手里抱着算盘,当着一行人的面,噼里啪啦的拨弄了一会儿算盘珠子,对楚蘅道:“一桌饭菜,二十个大白馒头,一壶酒,几囊水免费赠送,一共氏一两银子。” “小二哥,你是不是算错了?” 楚蘅不是觉得便宜,而是,她也是经营酒楼生意的,知道行情。 今早上,点的这一桌子,十二道菜,荤食不少,就算一道菜一百文,那也是一两多银子,二十个大白馒头,也是好几十文钱,再加上老爷子吩咐伙计打的那一壶烧酒,怎么着,也有两斤分量,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一两银子能够办下来的,尤其是,老爷子酒葫芦里装的可是玉酿山庄出的烧酒,玉酿山庄的酒,价格可不便宜。 楚蘅这么一说,那伙计端着算盘,又噼里啪啦的拨弄了一阵,然后很肯定的回答:“就是一两银子,姑娘,我没有算错,您们点的这一桌子菜是九百文,老爷子葫芦里的烧酒是两斤分量,八十文钱,打包的二十个大白馒头二十文钱,一共是一两银子,咱们家客栈规模小,比不上其他豪华的客栈,收费就低一些。” 楚蘅心想,收费低,总不能做亏本的生意吧。 她跟玉酿山庄的赵子廉是结义兄妹,玉酿山庄酒水的价格,她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是玉酿山庄出产的酒,哪怕是最普通的烧酒,一斤,那也是二百五十文钱,更何况,老爷子葫芦里装的那些,很明显,不是最普通的烧酒。 “小二哥,你们家客栈所售的烧酒口感甚好,辛辣之后,甚是甘甜,这样好的酒,是在何处进的货?” 楚蘅心里面的疑团,不由得扩大。 瞧着楚蘅一脸面善,又是外地的口音,那小伙计很实诚的回答:“姑娘可是想买些带回去?” 楚蘅顺着那伙计的话点头。 “如此好的酒,难得遇到,想买几十斤带回去。” 那伙计道:“姑娘想要几十斤这种酒,我们客栈可没有,不过,我可以告诉姑娘,这酒在何处可以买到。” 楚蘅静静的听着,心中浮出一丝不好的感觉。 那伙计继续往下说:“这烧酒是赵家酒庄酿制的,那赵家酒庄在天武郡南大街的尽头,刚建立不久,为了宣扬酒庄的名气,这几日,那赵家酒庄正免费给天武郡的客栈,酒楼赠送烧酒呢,老爷子葫芦里的酒,正是那赵家酒庄赠送的,所以两斤酒只收了八十文钱,姑娘现在那赵家酒庄,或许还能拿到免费的呢。” “多谢小二哥告知。” 楚蘅从荷包里摸出一两碎银,让珍珠递给那客栈伙计。 等那小伙计转身去忙,她眉心拧了拧,露出一脸的疑惑之色。 这天武郡,何时多了一家酒庄,而且主子姓赵,难道是赵子廉遣人来天武郡开的酒庄分号。 “师傅,十三爷,小福子,咱们先不急着出城,去南大街的赵家酒庄看看。” 她总觉得,这赵家酒庄有些问题,不去看看,心里头不踏实。 老爷子,墨十三,小福子等人都是听她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行人拿了干粮,便离开客栈,朝着南大街去了。 楚廷豫,卫氏,楚惠等人后脚跟上,九爷也跟了上去。 按客栈伙计所言,楚蘅等人乘坐车马赶到南大街的尽头,确实看见一座很大的庄园,庄园门口,两座威武的石狮矗立,门口的匾额之上赫然是赵家酒庄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在距离赵家酒庄十丈之遥的地方,楚蘅等人的车马停了下来。 此时,正有几名身穿短打的伙计,搬着酒水从赵家酒庄里出来。 楚蘅坐在马车之上,半撩起帘子,远远的闻见一阵酒香,正是玉酿山庄酒水的香味。 她正欲下车去询问个究竟,还未来得及行动,瞧见一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从赵家酒庄里走出来。 “你们几个,动作放利索一点,一定要赶在午时前,将这一批酒水,送到那几家有名气有人气的酒楼去,若是耽搁了时辰,扣你们的工钱。” 287:再相见(2更) 粉衣女子呵斥伙计的语气,有些尖锐。 这个声音,楚蘅虽然只听过几次,却记得很清楚,应该说,她有着强悍的记忆力,凡是她见过的人,听过的声音,都会清清楚楚的刻印在脑海之中。 赵子珊,那是赵子珊的声音,赵家酒庄门口那个穿着粉色一群的女人是赵子珊。 赵子珊的身形,她也记得很清楚。 担心赵子珊注意到这边,她手一松,将车帘放了下来。 凭她对赵子廉的了解,赵子廉是绝对不会让赵子珊插手玉酿山庄的营生,更加不可能将酿酒配方交给赵子珊,她可没忘记,正是因为赵子珊放火烧祠堂,盗取酿酒配方,赵子廉才将他们二房四口撵到了天武郡。 既然赵子廉不会允许赵家二房插手玉酿山庄的营生,那么,天武郡这家赵家酒庄必然就是赵家二房私自设立的了,难怪,这赵家山庄还要对外免费赠送酒水,来扩大名气。 因为是背着赵子廉设立的酒庄,不敢借用玉酿山庄的名气,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马车里,楚蘅眉心又锁了锁。 可是,赵家山庄酿制出来的酒水与玉酿山庄没什么差别,只要脑子不笨,稍微琢磨一下,就晓得,定是那赵家二房还在崇华县的时候,就盗取了酿酒配方。 楚蘅脑子不笨,稍微一琢磨,心里自然就有数了。 瞧她铁绷着一张脸,珍珠谨慎的问:“小姐,您不是说,要去这赵家山庄买酒吗,为何不下车了?” 买酒只是幌子。 楚蘅绷着一张脸,转眸去看珍珠:“珍珠,你下车去告诉老爷子跟十三爷他们,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出城回崇华县。” 暂时不能打草惊蛇,让赵子珊有所防备,但是这件事,她必须尽快赶回玉酿山庄,告诉赵子廉,让赵子廉早做防备。 珍珠回应一声,这便下车去通知老爷子他们了。 片刻后,一行人调头,离开南大街,速速出城,往崇华县方向赶。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崇华县。 楚廷豫,卫氏,楚惠等人也抵达了崇华县。 九爷一路保护楚蘅到崇华县之后,稍微松懈,并未去仙悦食府,便直接回了离苑。 仙悦食府众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楚蘅等人给盼回来了。 柳氏跟楚蘅,可以说,从未分开这么久过,楚蘅这一回来,她根本未询问百医争鸣大赛的赛事,便一把将楚蘅紧紧的抱着。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说实话,楚蘅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楚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玉临城,那是楚廷豫跟卫氏的地盘,若是遇上了,尤其是遇上卫氏,她真不敢想,卫氏会怎样对付楚蘅。 此刻,见楚蘅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压在她心头的那块大石头,这才挪开了。 楚蘅知道,楚廷豫,卫氏,楚惠跟到崇华县来了,在柳氏抱着她的时候,她靠在柳氏耳边,低声道:“娘,玉临城有人跟来了,这段时间,您跟二丫恐怕还得假扮母女。” 听到玉临城有人来了这句话,柳氏的身子顿时僵住。 低声问楚蘅:“来的人是谁?” 楚蘅在她耳边,低声的回答:“是你最不想见的两个人。” 柳氏一下子听明白了,来得是楚廷豫跟卫氏。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那个男人对她们母女俩不闻不问,任她们母女俩自生自灭,为何如今却要追到崇华县来,搅她们母女俩的清净。 楚蘅知道,柳氏心里此刻是疑惑的。 “娘,这次百医争鸣大赛,有师傅跟周林兄弟在,为民医馆夺得了魁首之名,获得了皇上的奖赏,为因误打误撞,救了忠义王府的无极世子,被忠义王认做了孙女。” 楚蘅将在玉临城发生的事,简要的说给了柳氏听。 柳氏抱着楚蘅,眉头紧锁。 原来,那个男人之所以追到崇华县来,不是因为蘅儿是他至亲的骨肉,而是看上蘅儿有了几分作为,又被忠义王认做了孙女,对丞相府,对他的仕途有几分帮助了。 先前,她担心楚蘅的前途,日日盼望着丞相府能来人,若是这个原因,那座高门大院,不回去也罢,她宁愿蘅儿跟九爷在这崇华县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 果然不出楚蘅所料,她前脚回到仙悦食府,后脚,楚廷豫,卫氏,楚惠就跟来了。 楚廷豫,卫氏,楚惠到来,是范秋华接待的。 范秋华不曾见过楚廷豫,瞧他一身华贵的衣着,气质不俗,便小心翼翼的招呼着:“三位客官,吃饭吗,随我来吧。” 楚廷豫默不作声,只朝范秋华点了头,一边跟着范秋华往里走,一边打量着仙悦食府。 卫氏跟楚惠跟在楚廷豫的身后,母女俩此刻端着温婉大方的模样。 楚惠那姿色,那优雅的举止,纵然此刻脸上戴着面纱,还是吸引不少男客朝她侧目。 “这是谁家的小姐啊,生得这般标志。” “以前没见过,应该是过路的吧。” 更甚者,一边拿目光瞅着楚惠,一边低声的议论着。 这些言论,时不时的传进楚廷豫的耳中,楚廷豫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一则,他恼怒那些盯着楚惠,评头论足的人,二则,恼怒柳氏跟楚蘅抛头露面,丢丞相府的脸,丢他楚廷豫的脸。 范秋华将三人领到里侧的一张桌,再拿了菜谱给楚廷豫过目:“三位客官,请问要点些什么菜?” 楚廷豫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吃饭。 “你们掌柜的可是姓柳?” 楚廷豫面带恼怒的开口,范秋华立马警惕起来,谨慎的回答:“客官,我们掌柜的此刻正在忙呢,您有何吩咐,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大胆,竟然如此对相……老爷说话。” 范秋华开口,被卫氏身边的刘嬷嬷呵斥,刘嬷嬷差点暴露了楚廷豫的身份,被楚廷豫瞪了一眼,急忙改口。 到底,范秋华没见过什么世面,当下就被刘嬷嬷那气场震住了。 卫氏瞧她小脸有些发白,温婉的开口:“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见见你们掌柜的。” 推脱不过去,范秋华只好到后厨去叫柳氏。 “三位客官请稍等,我这就去通知掌柜的。” 自从知道楚廷豫,卫氏到崇华县之后,柳氏就有些心神不宁,今日掌勺,好几次差点放多了盐巴。 范秋华神色匆匆的走进来,她心口一阵轻颤,问:“秋华,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柳婶,您快出去看看吧,有三位抄京城口音的,说要见您,我估摸着,应该是丞相府的人。” 方才,孙嬷嬷说漏嘴,她脑袋不笨,大约猜到了楚廷豫等人的身份。 柳氏脸色白了白,拿着锅铲的手都有些发抖。 墨秋瞧她这般,冷声道:“夫人,您若是不想见,我去将那三个人丢出去。” 楚廷豫是大风丞相又如何,敢欺负月皇的丈母娘,就得狠狠的揍。 柳氏定了定神,朝墨秋摆了摆手。 “我去见他就是。” 既然躲不过去,她就勇敢的面对,为了蘅儿,她绝对不会像昔年那么软弱。 柳氏迈开步子,范秋华眉心蹙了蹙,伸手抓住她的袖口:“柳婶,去叫蘅儿回来吗?” 楚蘅跟老爷子将行李放下之后,就叫上小福子,墨十三,雨香,雨曼匆匆离开,朝陈金宝的私宅去了。 自从凤烨拿下崇华县之后,就将陈金宝从县太爷的位置上赶了下来,陈金宝当不成县太爷了,又没法离开崇华县,这段时间,领着一群妻妾一直住在自己的私宅里。 得知楚廷豫接回楚蘅的原因之后,柳氏就是不想楚廷豫见到楚蘅,怎么可能让范秋华去将楚蘅找回来。 “蘅儿有要事要办,不要去打搅她。” 范秋华一脸担忧:“可是,柳婶,那可是丞相府的人啊,你一人能够应付吗。” 柳氏道:“不是还有二丫吗。” 二丫已经假扮楚蘅有一段时间了,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范秋华,墨秋,墨夏只好陪着柳氏去大堂见楚廷豫。 柳氏掌勺,身上穿的是楚蘅设计的白色大褂,厨师专用衣裳,头上戴着一定白色的高帽,厨师专用的帽子,素面朝天的走向楚廷豫。 “三位客官,这就是我们酒楼的掌柜的。” 范秋华装作若无其事的提醒,听到她提醒,楚廷豫,卫氏,楚惠齐齐偏头,朝柳氏看去。 当卫氏瞧见柳氏那张素面朝天的脸时,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一勾,眼底有嘲讽的轻笑。 这贱人果真还和当年一样土,不,如今不仅土,还年老色衰。 这些年,柳氏独自将楚蘅拉扯长大,什么苦活累活儿都做过,那一双手跟那一张脸,因为劳累过度,早已是皱纹遍布,与卫氏一比,却是看着,年纪比卫氏长了不少。 楚廷豫看向柳氏时,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这什么鬼打扮。 尤其是,柳氏见到他,脸上没有半点惊喜,半点没有要福身行礼的意思,就站在那里,眼神淡淡的将他看着,就像看着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瞧见楚廷豫很明显的皱起眉头来,卫氏心头划过一丝得意。 288:想打架吗(3更) 柳氏此刻的心态是,反正自己已经受楚廷豫的厌烦,也不怕他更加厌烦自己。 再者,这里是崇华县,如今这崇华县受月皇掌控,她也不怕得罪楚廷豫。 “三位,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柳氏的语气,十分客套疏离,楚廷豫听着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楚廷豫嘴角的胡渣子抖了抖,正欲对着柳氏发怒。 卫氏抢在他发怒前,柔声开了口:“柳姐姐,老爷子千里迢迢赶来崇华县,是为了接你与蘅儿回去。” 在卫氏话音落定之后,楚惠缓缓起身,迈着小碎步,走到柳氏的面前,朝着柳氏将身子福了福:“惠儿见过大娘。” 这母女俩开口,楚廷豫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只是看着柳氏的目光,越发的不满了。 因为,卫氏跟楚惠这对母女表现得越端庄大方,就越体现柳氏斤斤计较,心胸狭隘。 “我这辈子,只生养了蘅儿一个女儿,这声大娘,我可担待不起。” 柳氏被撵出丞相府的时候,楚惠年纪还小,但是这丫头此刻的表现,让柳氏清楚的看到,这丫头跟她娘卫氏一样,都是表面柔弱,内心狠毒的主儿。 她那句话,令楚惠脸色一白,扭头看向楚廷豫,表情尴尬又带着几分委屈。 楚惠那柔弱委屈的眼神跌入楚廷豫的眼中,一瞬间,楚廷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楚廷豫直接怒拍身边的桌子。 咚的一声! 惊吓了正在吃饭的客人。 柳氏,墨春,墨夏,墨秋,墨冬,范秋华,在场的,仙悦食府的人,全都皱起了眉头来。 墨春直接冷呵楚廷豫:“喂,老头儿,你要吃饭就吃饭,不吃饭就滚蛋,不要摆出一副棺材脸,吓唬到其他客人。” 九爷教导出来的人,说话向来是不留情面的。 楚廷豫这辈子,哪里被人这般羞辱过,就算他还是穷酸秀才的时候,乡邻乡亲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咳咳!” 棺材脸三个字一出,气得他顿时岔了气,轻轻咳了两声。 “柳姐姐,你是不是还记恨,当年,老爷将你跟蘅儿撵出了府。”卫氏以为自己抓住了柳氏的错,心里甚是得意,赶紧开口将事态的严重性扩大。 “当年,都是因为我,老爷才一时糊涂,将你跟蘅儿撵出了府,你不要怪老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让伙计如此羞辱老爷。” “放你的屁,小爷我是看不惯这老头欺负我家掌柜的,这才禀着伸张正义开口,说了几句公道话。” 墨春凉凉的目光,扫到卫氏的身上:“若不是这老头先欺负我们家掌柜的,小爷我才没工夫与这老头说话,有这老头说话,有损小爷我的品位。” 柳氏不开口,放任着墨春说话。 别说,墨春如此破口大骂楚廷豫跟卫氏,她心头还挺痛快的。 卫氏没想到,自己说了一番话后,柳氏竟然不为所动,继续任由一个伙计说话,一时愣了神,有些不知所措。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她记得,以前,这个女人是很好欺负的呀。 她发愣看向楚廷豫,楚廷豫也没料到,曾经温婉顺从的结发妻子,如今竟然成了这般模样,竟然放任着手底下的伙计羞辱他,一时间,他也有些愣住了。 “反了,反了。” 他气了片刻,回过神来,站起身来,面向墨春,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那好好的一张桌子,被他拍得咚咚咚的响,桌面都抖了几抖。 瞧他拍桌子瞪眼,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五兄弟,动作齐齐将袖子往上一撸,无双眼睛回瞪他,齐声开口:“老头儿,你是想打架吗?” 打架,他们五个可不怕,撂倒楚廷豫一个老头,那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五人身材高大挺立,往柳氏身边一站,那就是柳氏的保镖。 瞧着这气势,楚廷豫,卫氏,楚惠心中还真有几分发虚。 毕竟,这崇华县已经不在大风王朝的掌控之中了,强龙难压地头蛇,若真干起架来,他们丞相府那几名护院,不一定能赢。 楚廷豫心里发虚,面子上,却不肯服软,又扬起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反了,反了。” 柳氏瞧着一抖一抖的桌面,淡淡开口:“这张桌子,是蘅儿亲自设计的,价值五两银子,拍坏了是要赔偿的。” 楚廷豫这才收手,一双眼睛瞪着柳氏。 “柳芸,蘅儿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你别忘了。” 柳氏嘴角往上一浮,朝楚廷豫嘲讽的笑了笑。 “原来你还记得,蘅儿是你的女儿,这些年,你这个做父亲的,可有管过女儿的死活。” 楚廷豫一时无言以对,说话的态度稍微柔软了一些。 “此番,我前来崇华县,是想接你们母女俩回去,柳芸,咱们的女儿在何处,让她来见见我。” 瞧着柳氏的态度,他只能暂且先将态度放和软一些。 若那为民医馆的楚姓女子真是他的女儿,先将这母女俩骗回玉临城再说,一旦回了玉临城,万事都由不得这母女俩了。 柳氏淡淡回答:“回不回玉临城,蘅儿自己决定,若是她不想回去,谁也别想带走她。” 就算是楚廷豫也不行。 “柳芸,你先让我见见蘅儿那丫头。” 为了能见到楚蘅,楚廷豫只好先顺着她的意思,隐忍着怒火。 “你随我来吧。” 在这大堂里谈论家事,总归影响客人用餐,柳氏转身,低声叮嘱了范秋华一句,便朝二楼走去了。 楚廷豫,卫氏,楚惠起身,跟着她到二楼上。 柳氏领着三人到二楼的主屋谈话。 虽说是主屋,但是却很狭窄,不大的一间房里,摆放着两张床,简单的衣柜跟桌子,看上去,十分简陋。 卫氏跟楚惠的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母女俩聪明,很快就将那一丝嫌弃给敛了下来。 回想楚廷豫的绝情绝意,柳氏连茶水都懒得给他倒一杯,只道:“麻烦相爷先坐下稍等片刻,蘅儿马上就来。” 楚廷豫,卫氏,楚惠只好坐下等。 稍等片刻之后,陶二丫小跑上楼,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瞧向柳氏,很刻意的大声问道:“娘,秋华姐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一边问柳氏的,一边抬腿迈过门槛,走到柳氏的身边,做出一副发现有客人在的表情。 “娘,这三位是……?” 她声音清脆的唤柳氏娘,一下子,吸引了楚廷豫,卫氏跟楚惠的目光。 楚廷豫眉梢一挑,两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当看清楚她那张并不出众的脸时,心里浮起一阵失望。 卫氏跟楚惠,心里头则是重重松了口气。 此刻,卫氏心里甚是得意,那种得意,就好似,她打了一场胜仗一般,欣喜若狂。 挑眉打量着陶二丫,眼底那浓浓的轻蔑之色,藏都藏不住。 村妇生的贱种,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就这长相,搁丞相府,连端茶送水的丫鬟都不如。 楚惠看着陶二丫,眼角扬了扬,心头浮起一丝优越感。 这种姿色,就算被父亲接回丞相府,也为丞相府增添不了什么荣耀,别说嫁皇子,这种姿色,普通世家子弟都瞧不上。 楚廷豫眼底的失望,被柳氏瞧见。 柳氏不动声色,扬起头来吩咐陶二丫,“二丫,还不赶紧见过你的父亲,二娘跟惠儿妹妹。” 陶二丫微微一愣,继而中规中矩的朝楚廷豫,卫氏福身:“蘅儿见过父亲,二娘。” 直起身,朝楚惠行了个平礼:“惠儿妹妹。” 楚惠虽然很不削,但是当着楚廷豫的面,自然不能表露分毫,站起身来,还礼:“惠儿见过蘅儿姐姐。” 楚廷豫盯着陶二丫,良久才开口:“你……真的是蘅儿?” 眼前这张脸与柳氏,分明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反而是那为民医馆姓楚的女子,像极了柳氏,所以,直到现在,他始终都不肯相信,眼前这女子,是他跟柳氏的女儿。 柳氏将陶二丫拉到身边,脸色骤然一变,语气有些冰冷的对楚廷豫道:“相爷这话是何意思,难道,时隔多年,相爷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楚廷豫不相信,眉心拧着,将目光移到陶二丫的右手手腕之上:“蘅儿,为父记得,你右手手腕之上有一粒黑痣,你将袖子捞起来,给为父看看。” 柳氏脸色微变。 陶二丫略有些紧张。 好在,楚蘅料到,楚廷豫会这么做,刚才回来时,将一瓶药粉给了陶二丫。 先前,她在玉河县用的那瓶药粉,能暂时漂白皮肤,遮掩黑痣,这瓶药粉与那瓶药粉的作用相反,能让皮肤发黑,形同黑痣。 楚蘅嘱咐之后,陶二丫便用那药粉,在自己右手手腕上点了一下。 发现柳氏脸色微变,陶二丫面色紧张,楚廷豫心头暗喜,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卫氏跟楚惠定定盯着陶二丫的手腕,母女俩紧张起来。 须臾,柳氏眉头一松,吩咐陶二丫:“二丫,既然你父亲不相信,你就将袖子捞起来,给他看看吧。” 陶二丫点头,在楚廷豫,卫氏,楚惠的目光下,缓缓将右手袖子卷起,一粒黄豆大的黑痣露了出来,清清楚楚。 289:陈府出事 楚廷豫盯着陶二丫右手手腕上那醒目的黑痣,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难道为民医馆那姓楚的女子真的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蘅儿,你都长这么大,这么高了。” 虽然楚廷豫心里面极为不相信,眼前这姿色平凡的女子是他的女儿,但是柳氏的话跟那黑黑痣,让他无从反驳,只好暂且认了这个女儿。 以为骗过楚廷豫了,柳氏跟陶二丫皆是松了一口气。 “蘅儿,都是父亲不好,这些年,对你疏于照顾。” 柳氏以为,瞒过楚廷豫,楚廷豫就会立马离开仙悦食府,返回玉临城了,岂料,楚廷豫竟然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表现得一脸慈爱,将陶二丫看着。 这太出乎意料了。 陶二丫有些不知所措的偏头去看柳氏。 柳氏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与楚廷豫少年结成夫妻,在楚廷豫未飞黄腾达之前,朝昔相处,楚廷豫是怎样的人,她心里清楚得很。 这个男人心里是绝对有没有蘅儿的,此刻却露出这般慈爱的表情来,定是有阴谋的。 果然如柳氏所料,接下来,楚廷豫就对陶二丫道:“此番,我到崇华县来,是想接你们母女俩回相府,既然你们母女俩不同意回去,我便在这崇华县住下来,好好补偿你们母女俩,等你们母女俩接受我了,咱们再一起回玉临城。” 柳氏心里神经绷紧。 说来说去,楚廷豫是不相信,陶二丫就是他的女儿。 楚廷豫的心思,柳氏能够洞悉,卫氏在他身边陪伴这些年,比柳氏还了解他,自然也能够洞悉。 在听闻楚廷豫要暂时留在崇华县后,卫氏藏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握。 楚惠脸上的温婉,也有些勉强。 陶二丫毕竟不是楚蘅,怕自己说错话,不敢回答楚廷豫,再次将目光移往柳氏那边。 “相爷若想暂时留在崇华县,谁也阻拦不住,但是,仙悦食府地方小,怕是安顿不下相爷跟夫人。” 柳氏直接开口撵人,对楚廷豫,毫不留情。 仙悦食府是楚蘅跟九爷打拼下来的,她是绝对不会让楚廷豫,卫氏,楚惠住在这里,她怕这三个人脏了仙悦食府的地盘。 柳氏的态度,虽然叫楚廷豫很是生气,但是柳氏说的是事实,他咬了咬牙,暂且将怒气敛下。 “柳姐姐,我们就下榻在距离仙悦食府不远的好又来客栈。” 卫氏松开紧握的拳头,柔声开口。 “那好友来客栈不算舒适,就因为与仙悦食府在同一条大街之上,相爷还是屈尊降贵选在了哪里下榻,相爷这么做,都是为了能随时过来仙悦食府探望蘅儿,相爷的一番苦心,希望姐姐能够理解。” 苦心! 呵呵,听到这两个字眼,柳氏在心里冷笑了两声。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又何来的苦心。 她根本不想再与这一家三口多说废话。 “相爷,夫人,楚惠小姐,三位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了,小妇人便先去忙了,这会儿,酒楼里的客人正多着呢,小妇人忙得很。” 楚廷豫沉默不言,脸上不悦之色明显。 他不说话,柳氏便转身,出门,准备下楼。 陶二丫假扮楚蘅,生怕在楚廷豫面前露馅,柳氏转身,她朝楚廷豫,卫氏福了福身,也赶紧转身,跟着柳氏一道下了楼。 这一趟,楚廷豫未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心情不爽,饭了不吃了,满腹怒气的离开。 卫氏跟楚惠母女俩乖巧的跟着。 她们母女俩的乖巧,更是衬托出柳氏跟楚蘅的不懂事,越发引起了楚廷豫心头的怒火。 “柳婶,柳婶,人已经走了。” 楚廷豫,卫氏,楚惠等人一走,仙悦食府恢复以往的气氛。 范秋华将人送出门之后,急忙去后厨通知柳氏。 闻之,柳氏心里头紧绷着的那根神经猛地一松。 其实,刚才那么对楚廷豫,她心中其实挺紧张,挺害怕的,毕竟,楚廷豫已经不是昔年前那个穷酸秀才了,而是权倾朝野的楚相国。 “离开了就好,离开了就好。” 范秋华拧眉道:“万一那些人再来怎么办?” 楚廷豫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确了,他还会再来。 柳氏一下子犯愁起来。 “秋华,你去叮嘱大伙儿都注意一些,这段时间,可千万别露出马脚来。” 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此刻,陈金宝的私宅,大门虚掩着,有浓浓的血腥味,从门缝间飘散出来。 楚蘅,老爷子,墨十三,小福子,雨香雨曼匆匆赶到,几人刚到陈金宝私宅外的街上,便被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呛了鼻子。 这条街,不是大王镇的主街,街上空旷得很,此刻,整条街上也就楚蘅几人。 楚蘅闻到血腥味,往那虚掩着的大门上挑了一眼,脸色蓦地大变:“不好,出事了。” 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陈玉宝能够做小翊儿的肉身,可千万别出事了。 “赶紧进去看看。” 几人箭步冲进陈府。 前院安静,见不到一个人影,可是进了院中,那血腥味更加的浓重。 楚蘅,老爷子担心陈玉宝出事,箭步走在最前面,直奔陈府后院而去。 奔进后院,看清楚后院发生的一切,楚蘅跟老爷子脸色蓦然一沉,墨十三,小福子,雨香雨曼深深的将眉头皱了起来。 惨烈,实在太惨烈了。 后院里,横七竖八的倒了十几具尸体,家丁,丫鬟,还有陈金宝跟陈金宝的妾室。 楚蘅跟老爷子的目光在十几具尸体间扫了扫,没发现三姨娘跟陈玉宝。 “快,快找到三姨娘跟陈玉宝。” 楚蘅一边绕过地上的尸体,一边急声吩咐墨十三,小福子,雨香雨曼。 四人不知,她如此着急找三姨娘跟陈玉宝做什么,但是还是依照她的吩咐去做。 院子里没有三姨娘跟陈玉宝,楚蘅推开门,一间一间房的找,找了四五间房之后,终于在一间厢房内发现了三姨娘跟陈玉宝。 陈玉宝躺在床上,三姨娘趴在床边的脚踏上,楚蘅挑眉看见,床榻跟脚踏上都有不少血迹。 ------题外话------ 今天去拍了古装写真,回到家已经九点了,十点半后就不审核了,我就只能更新二千字了,大家将就塞塞牙缝吧。 290:收养陈玉宝(1更) 三姨娘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一双手伸到床榻之上,紧紧的抓着陈玉宝的小手。 看到这一幕,楚蘅心头浮起一丝心痛,大步冲了进去。 老爷子紧跟她脚步,冲进厢房。 楚蘅蹲到脚踏边,去将三姨娘抱着,将手伸到她的鼻子前,发现还有一丝气息尚存。 “三姨娘,三姨娘,你醒醒。” 三姨娘没有反应,楚蘅扬起眼帘来,看向床榻上的陈玉宝。 陈玉宝一动不动的躺着,双眼紧闭,浅绿色的小衣服上,也是好多的鲜血。 “师傅,您赶紧看看陈玉宝。” 老爷子正好冲到床榻边,楚蘅话音落定,他踩上脚踏,抓起陈玉宝的小手,去探他的脉搏。 “这孩子已经没有脉搏了,是被人用枕头活活给捂死的。” 楚蘅正要问,陈玉宝死了有多久了。 老爷子率先开了口:“身体还是热乎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时辰。” 楚蘅定了定神,看向自己戴在右手手腕上的檀木珠,语气急切的吩咐:“翊儿,母后跟师公为你找到肉身了,你赶紧附着到肉身上去。” 再耽搁,陈玉宝的肉身就用不得了。 “嗯。” 小翊儿回应一声,立马见一缕淡淡的青烟从檀木珠中飘了出来,眨眼间的功夫转进了陈玉宝的体内。 老爷子伸手向楚蘅,“乖徒儿,还魂玉。” 好在,楚蘅时时刻刻都将那还魂玉带在身上的。 楚蘅动作麻利的将还魂玉取出来,递给老爷子。 那还魂玉已经让楚蘅用丝线编造成了玉佩。 老爷子接过还魂玉,将它系在陈玉宝的腰带上。 须臾,老爷子再去摸陈玉宝的脉搏,原本平静的脉搏已经有细微的跳动了。 “乖徒儿,陈玉宝有脉搏了。” 楚蘅闻之大喜,眼眶有些湿润的看向床榻之上的小人儿。 她万万没想到,隔了一世,他们母子俩还能有重逢的一日。 前世,她没能保护好小翊儿,这一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小翊儿一分一毫。 陈玉宝躺在床榻上,浅浅的呼吸着,没有要苏醒的痕迹。 楚蘅不免有些心急:“师傅,翊儿何时能够苏醒?” “有这还魂玉将乖徒孙将养着,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为师也说不准。” 借尸还魂这种事,老爷子也是头一次做,一切得慢慢观察。 这时候,楚蘅怀里的三姨娘忽然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三姨娘醒来,首先去看床榻上的陈玉宝。 “宝……儿。” 她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腹部的伤口就痛得钻心,她却依旧拼命的在楚蘅怀里挣扎,要爬上床榻去看陈玉宝。 楚蘅了解她此时的心情。 做母亲的,临死之前,都想确定自己的孩子没有事。 将三姨娘搀扶到床榻上,对她道:“你放心吧,陈玉宝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三姨娘在楚蘅的搀扶下,吃力的坐在床边,看着陈玉宝那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心头终于踏实的,面带微笑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扭头看楚蘅。 她目光带着祈求的将楚蘅看着:“楚姑娘,我……我求你一件……事。” 楚蘅握住她的手,问:“你是不是想让我照顾陈玉宝?” 三姨娘言语断断续续的,随时都可能断气,为了陈玉宝,她瞪圆了一双眸子,拼命的吸气。 “嗯,陈府……陈府的人……都死绝了,宝……儿成了孤儿,我……我不放心。” 楚蘅不想她死不瞑目,急忙回答她:“放心吧,我会照顾宝儿,会拿他当自己的儿子一般照顾。” 实则,陈玉宝现在就是她的儿子小翊儿,但是,陈玉宝已死,如此残忍的事情,她如何能在此刻告诉三姨娘。 三姨娘心里头一松,瞪圆的眸子缓缓的闭上。 楚蘅抱着她,赶紧摇了摇她的身子:“三姨娘,你告诉我,这是谁做的?” 灭掉陈府满门,连妇孺都不放过,这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是……” 三姨娘最终没说出凶手的名字,就彻底断了气。 墨十三,小福子,雨香雨曼听到动静,朝厢房奔来。 楚蘅怀里抱着小翊儿,正与老爷子往外走。 墨十三朝她怀里看了一眼,问道:“这是陈金宝的儿子?” 楚蘅点头:“受了些伤,还没有死,我要将他带回仙悦食府。” 楚蘅的这个决定,令墨十三跟小福子面面相窥。 在他们的印象中,楚蘅一向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为何忽然如此关心陈金宝的儿子,还要将陈金宝的儿子带回仙悦食府。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两人并未说什么。 楚蘅抱着陈玉宝,经过两人身边时,吩咐小福子:“崇华县如今的管事是谁?去打听一下,陈府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要通知官府彻查。” 这件事,就算楚蘅不说,小福子跟墨十三也知道怎么做。 在九爷的地盘上,还能神出鬼没,一下子灭掉陈金宝满门的,只有郭后。 陈金宝是郭后的人,如今崇华县不再受大风王朝管辖,郭后定是担心,陈金宝泄露了她的一些秘密,这才杀人灭口。 “楚姑娘,你带陈玉宝回去医治吧,陈府的事,小的跟十三爷会处理好。” 楚蘅跟老爷子,这才抱着陈玉宝离开了陈府。 她跟老爷子出去半天,却抱了一个孩子回来,这可将柳氏,范秋华等人惊到了。 楚蘅抱着陈玉宝上楼,小心翼翼的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柳氏跟上去,瞧她如此宝贝陈玉宝,忍不住问道:“蘅儿,娘若是没记错,这孩子是陈大人家的吧,你干啥将他带回仙悦食府了。” 柳氏生怕楚蘅得罪陈金宝,虽然陈金宝不再是崇华县的县令了,但是还是不好惹。 楚蘅将一张薄薄的毯子打开,轻轻的盖在陈玉宝的身上,这才扭头回答柳氏:“娘,陈府出事了。” “出事了,出啥事了?” 柳氏怎么也想不到,陈府满门被灭。 楚蘅生怕吵到床上的小家伙,起身,拉着柳氏到一旁说话。 “陈府满门别灭,这孩子成了孤儿,我瞧着可怜,便带回来了。” 柳氏向来心软,听了楚蘅这么说,再去看床榻上的陈玉宝,眸子里多了些怜悯。 “这孩子真可怜。” 楚蘅拉着柳氏的手,语气很认真的说:“娘,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这孩子不是无父无母了吗,我想收养他,将他抚养长大。” 柳氏菩萨心肠,没有反对。 再说,以她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养活陈玉宝是没有问题的。 “蘅儿,以你的名义收养这孩子,怕是不行,你还是一个未嫁的姑娘,收养孩子对你的名声不好,更何况,你与九爷已经订了婚,怕九爷会介意这件事。” 柳氏虽然不反对收养陈玉宝,但是反对楚蘅以自己的名义收养。 “这样吧,娘来收养这孩子,娘这把年纪了,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柳氏收养,楚蘅不得跟小翊儿成了姐弟,完全乱了套。 “娘,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九爷那边,我会给他解释的。” 其实,此刻,楚蘅心里也担心九爷介意陈玉宝,但是如今的陈玉宝并不是陈玉宝,而是她的孩儿小翊儿,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将小翊儿留在身边抚养的,这件事,就算九爷阻止,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柳氏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哎,你这孩子倔性,希望九爷能够接受那孩子吧。” 柳氏重重叹了一口气,下楼去了。 楚蘅坐在床榻前,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睡颜平静的小人儿,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此刻,离苑。 “爷,陈金宝一家被满门灭口了。” 小福子跟墨十三找人处理好陈府那些尸体之后,到离苑禀报九爷。 九爷搁下手里的毛笔,剑眉挑起来,将墨十三跟小福子看着。 小福子继续禀报:“小的猜,陈府被灭门这件事与郭后有关,已经在调查了。” “不用调查了,这件事就是郭后做的。” 陈金宝一个小小的县令,就算知道郭后的一些秘密,也不是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没必要让墨门的人去调查。 “那小的这就将人撤回来。” “嗯。” 九爷将目光移到墨十三的身上:“蘅儿已经安全回到崇华县了,十三,你跟雨香雨曼速速返回天武郡去,掌控局势,协助墨竹。” 天武郡距离玉临城不远,一旦玉临城有什么动静,墨十三能够支援墨竹。 “是,属下与雨香雨曼明日就动身。” 墨十三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九爷道:“爷,陈金宝那五岁的儿子陈玉宝没死,被楚姑娘带回仙悦食府了。”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得让九爷知道。 “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九爷此刻没怎么在意,只当楚蘅是同情陈玉宝,才将他带回仙悦食府治疗的。 深更半夜,九爷从离苑离开,到仙悦食府。 楚蘅看了半宿的医书,正准备上床歇息,听到楼下有动静,站到窗边朝下一看,看见九爷站在楼下。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仙悦食府来做什么?” 楚蘅端着蜡烛下楼,去将大门打开,将九爷请到大堂里。 ------题外话------ 《鬼医凰妃:冷王溺宠妻》琉璃陌著 宠妾灭妻,宠庶灭嫡,姨母陷害,庶姐凌辱。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那纸婚约!她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忍辱多年。百般期待,却等来了一纸休书!那些人把她最后的尊严撕毁殆尽! 三年回归,她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她本无心情爱。却遭那个如神嫡的男人百般疼宠。 他是冥宸阁的掌管当家人,是红罗都的战神三王爷,是整个君曜国闺中千金的心上人。 认定一人,终其一生。他傲视天下,却独独对她百般依顺。天下没了,他可以再夺,而她,是他最后的底线。动则死。 291:玉酿山庄危急(2更) 她正好有事要跟这个男人说,既然深更半夜来了,就现在说吧。 才分别一两个时辰,九爷却想念她得紧,进门,伸手就将她拉进怀里。 “想你想得睡不着。” 楚蘅手中的蜡烛,差点烧了他的头发,赶紧避开一些。 “咱娘还好吗?” 他在仙悦食府放了一个假的九爷,回来,自然不好在柳氏面前露面。 楚蘅道:“娘很好,大家都很好,仙悦食府的生意也挺好的。” 先前,在玉临城的时候,得知崇华县被月国叛逆攻占,她还很担心柳氏,范秋华等人的安危,今日回来一看,仙悦食府跟从前一样,客人一如往常一样登门吃饭,似根本未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不仅如此,这次回来,她发现,街上连个混混跟乞丐都不见,如今的崇华县,比一个月前,好像繁华了一些。 “爷,你有没有发现,崇华县好像比一个月前繁华了些,至少,在街上看不见混混跟乞丐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九爷的安排。 就因为,楚蘅喜欢崇华县,九爷在吩咐凤烨攻打崇华县之时,还叮嘱了凤烨,在拿下崇华县之后,好好治理。 楚蘅说的那些乞丐跟混混,在得到九爷的救济之后,都在崇华县安置了宅子,甚至有些做起了小本生意,这次回来,楚蘅发现街上多了许多小摊位,多数是得到救济后的乞丐跟混混开的。 “嗯。” 九爷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要将这些事告诉楚蘅的打算。 月国现在还只是一个弹丸小国,南面有大风王朝,西面是大魏,北面是北牧游牧民族,比国土面积跟资源,月国现在是最贫乏的,若是大风王朝与其他两国结成联盟,月国岌岌可危,这些事,现在告诉楚蘅,只能徒增楚蘅的烦恼,隐瞒着,反而更好。 “没想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崇华县就易主了。” 楚蘅离开他的怀抱,将拉住搁在桌上,去给他泡了一杯茶。 她一边递上茶水,一边笑着说道:“崇华县易主,我觉得挺好的,崇华县在大风王朝管辖内时,多少老百姓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街上乞丐多不胜数,如今崇华县被纳入月国不足一月,街上乞丐少了不少,商贩多了不少,足见,月皇很重视崇华县,重视崇华县的百姓。” 九爷正在饮茶,听楚蘅这样评说,嘴角一勾,一抹笑容倒映在茶杯之中。 “蘅儿这么说,是觉得月皇是好人咯。” 根据崇华县近来的改变来说,楚蘅对那神秘月皇的印象挺好的。 “他是不是好人,我不敢说,但是起码是个明君,比承孝帝好。” 在月国的地盘上,她不怕点评一下承孝帝。 殊不知,月皇就坐在她的面前。 她这般点评,九爷听着,心里挺美的,觉得杯中略微苦涩的茶水都甜了,咕咚咕咚饮完。 “爷,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商量。” 趁着九爷现在心情不错,楚蘅准备将收养陈玉宝的事情提一提。 九爷将茶杯放下,剑眉一挑:“何事?你说。” 楚蘅担心九爷会反对,在说之前,心里有些紧张。 “爷,我想收养一个孩子。” 九爷截断她的话:“可是想收养陈玉宝?” 楚蘅明白了,定是小福子跟墨十三将陈府遭灭门的事告诉了爷。 “嗯,陈府满门被灭,那孩子在这世上已无亲人,怪可怜的,反正咱们现在不愁吃不愁穿的,多一张嘴吃饭,没什么要紧的,爷,你说呢?” “挺好的。” 正当楚蘅紧张得表情紧绷之时,九爷很愉快的答应了。 “天下掉下这么大一个儿子,不错。” 若是让陈金宝知道,自己的儿子,从此以后唤他爹,怕是能气得活过来。 “你这是……答应了?” 九爷答应得太过爽快,叫楚蘅有些不敢相信。 小翊儿现在所用的肉身是陈玉宝,陈玉宝是陈金宝的儿子,在她的印象里,九爷是极为厌恶陈金宝的,怎么就答应得如此爽快。 其实,九爷之所以答应得如此爽快,多半是因为她。 只要是她想着的事,九爷向来都是依着的。 瞧楚蘅一脸既开心又惊讶的表情,九爷朝她眯了个眼睛:“爷答应了,小娘子,你要如何感谢爷。” 此刻,夜深人静,大堂里就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睡熟了。 楚蘅想了想,豁出去,站起身来,走到九爷身边,身子一扭,坐在了九爷的膝盖上。 九爷膝盖上一沉,香软玉体入怀,有些惊讶楚蘅今晚的热情。 “爷,这么感谢你可行?” 楚蘅双手攀上爷他的脖子,对着爷绷紧的薄唇,微微吐了一口气。 爷身子微微一颤,身子一下子绷紧。 楚蘅瞧他这般呆呆的模样,心里头好笑,一个热情的吻,送上去。 小娘子这么热情,还是头一次,以至于九爷发呆半天,这才主动迎合,抢占主导权。 气喘吁吁了,两人这才分开。 楚蘅生怕惊动了柳氏,老爷子他们,红唇嘟起,催促九爷:“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回离苑去吧。” 九爷一边起身,一边开口:“这几日,我不在崇华县,墨十三,雨香雨曼也要回天武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先搁着,我不日就会回来。”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楚蘅心里虽好奇,九爷又要做什么去,但是并未多问。 她还是那个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九爷不背叛她,这就可以了。 送九爷离开,她才上楼,抱着陈玉宝睡觉。 陈玉宝那小小的脑袋枕在她的手腕之上,那种感觉,就像前世在浣衣局时,她搂着小翊儿睡觉一般。 这一夜,有个小人儿在身边,她睡得很安稳踏实,一觉醒来,天已经麻麻亮。 柳氏跟范秋华已经下楼忙活儿,她下楼洗漱了一番,便去帮忙。 天刚大亮的时候,赵子廉匆匆赶来仙悦食府。 昨日,楚蘅写了信,找了人送到玉酿山庄,没想到,赵子廉来得这般快。 赵子廉来得这般急,她心里面不由得一紧。 难道玉酿山庄出事了。 赵子廉见到楚蘅,眉头有些紧锁。 瞥了一眼他紧锁着的眉头,楚蘅心中的猜测多了几分:“哥,我写给你的信,你可看到了?” 赵子廉对着她点了下头:“看到了,我正是看了妹子你的信,才急匆匆赶来的。” “嫂子跟聪儿最近可好?” 楚蘅想起陈锦香跟赵聪,顺口问了一句。 赵子廉重重叹了一口气,才回答:“聪儿很好,只是你嫂子最近很烦心。” 楚蘅追问:“嫂子怎么了?” 赵子廉眉宇蹙了蹙,愁容上脸:“近来这段时间,玉酿山庄的生意不好,你嫂子是跟着我发愁。” “哥,玉酿山庄不是皇商吗?” 楚蘅心里猜测着:难道是崇华县被纳入月国版图之后,承孝帝撤销了玉酿山庄皇商的封号,若是这样,肯定是会影响玉酿山庄生意的。 她心里正猜测着,赵子廉唉声叹气的开了口。 “自月皇拿下崇华县之后,皇商便撤销了玉酿山庄皇商的封号。” 果然是这样! 楚蘅也觉得,这事儿挺愁人的,眉心一拧,问道:“哥,这些年,玉酿山庄除了给大风皇室供应酒水外,不是还跟许多酒楼,商铺,客栈有合作吗。” 有这些合作在,就算没了皇商的名头,玉酿山庄也不会经营不下去。 “月皇攻下了崇华县,却并未封锁崇华县,与那些酒楼,商铺,客栈之间的合作,可以继续呀。” “先前与玉酿山庄合作的那些酒楼,商铺,客栈,在玉酿山庄被朝廷撤销皇商封号之后,就陆陆续续与玉酿山庄解除了合作。” 若是那些合作还在,他就不用这么发愁了。 赵子廉的话,让楚蘅一下子联想到了天武郡的赵家酒庄。 “哥,那些客栈,商铺跟酒楼与玉酿山庄合作得好好的,为何忽然取消合作。” 赵子廉回答:“我派了人去打探,发现,先前与玉酿山庄合作的酒楼,商铺跟客栈与另外一家酒庄合作了。” 先前,他还在纳闷,是哪家酒庄,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抢他玉酿山庄的生意,直到,看到楚蘅的信,他才彻底明白。 楚蘅看着赵子廉,眸色一沉:“与另外一家酒庄合作了,难道是天武郡的赵家酒庄。” “嗯。” 赵子廉点头:“应该是的,赵子珊窃取了玉酿山庄的酿酒配方,将酿出来的酒,低价销售给先前与玉酿山庄合作的酒楼,客栈跟商铺,那些掌柜的不笨,同样品质的酒水,他们自然会选择进价便宜的。” “果真是赵子珊窃取了玉酿山庄的酿酒配方。” 在天武郡,赵家酒庄门口看到赵子珊,她就在怀疑此事了,没想到,还真让她猜到了。 “哥,玉酿山庄的酒庄里,囤积了多少货?” 提及积压在仓库的货,赵子廉眉头锁得更紧。 这段时间,除了照常往仙悦食府送一些酒水外,玉酿山庄酿制的酒,那是一滴都没卖往其他地方。 292:加盟,扩大生意(3更) “高度数的烧酒积压了五十缸,低度数的米酒,有三十五缸。” 此刻,赵子廉将这些事情告诉楚蘅,只是因为,楚蘅是他的亲人,在楚蘅面前说出来,他心里能好受一些,并未奢望,楚蘅能够帮他什么。 楚蘅斟酌了片刻,对赵子廉道:“哥,那三十五缸米酒,你尽管送到仙悦食府来,我帮你售卖,不跟你分利。” 曾经,仙悦食府困难的时候,赵子廉帮过她,如今,玉酿山庄有困难,她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 “只是,仙悦食府的客源有限,将那三十五大缸米酒卖完,不知得到何年何月。” 仙悦食府与玉酿山庄有合作,玉酿山庄那装酒的缸子有多大,她很清楚。 一只酒钢,若是装满,足足的三百斤酒,三十五缸米酒,那就等于一万零五百斤酒,这么多酒,以仙悦食府的客源,卖完,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 更何况,除了那三十五缸米酒外,还有五十大缸子的烈酒。 光靠仙悦食府,这肯定是不行了。 “多谢妹妹的好意,我待会儿回去,就打发伙计送两缸子米酒过来。” 赵子廉一脸感激。 现如今,也只有仙悦食府肯收他玉酿山庄的酒水了。 楚蘅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与赵子廉聊了片刻之后,便对赵子廉道:“哥,你若是忙,就先回玉酿山庄去吧,我再想想办法,看能否帮你多销一些货出去。” 陈锦香爱吃抹茶白米糕,柳氏上午正好会做一些,赵子廉临走的时候,楚蘅让他先等着,自己钻进厨房,拿牛皮纸包了许多热乎乎的抹茶白米糕出来,递到他的手中。 “哥,这是嫂子爱吃的糕点,你带回去给嫂子尝尝,再帮我带句话给嫂子,就说我有空了,就到玉酿山庄去看望她跟聪儿。” 赵子廉接过热乎乎的抹茶白米糕,急匆匆就离开了。 天大亮之后,酒楼里逐渐上了客人。 楚蘅帮着陶大丫,陶二丫几个,在大堂里忙了一会儿,就瞧见仙来居跟迎客楼两家酒楼的掌柜相约登门了。 “哟,这不是仙来居的魏掌柜跟迎客楼的薛掌柜吗,真是稀客呀。” 以为两人又是来找茬的,范秋华走去墙角提了把扫帚,就大步走到门口,将两人阻拦在外。 “两位今日是来吃饭的?还是另有事情?” 若是来吃饭的,她倒是可以放这两人进去。 瞧着范秋华的脸色不善,站在靠后位置的魏茂林推了前面的薛才万一把。 “薛掌柜,赶紧告诉范姑娘,我们俩今日是来做何的?” 范秋华盯着薛才万,冷声问着:“你们今日是来做何的?” 若是来搅仙悦食府生意的,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薛才万笑了笑,和气的开口:“范姑娘,你别误会,我们俩今日不是来闹事的,我跟老魏今日来,是找楚姑娘,九爷谈生意的。” 楚蘅站在柜台那里瞧了片刻。 就薛才万跟魏茂林那态度来说,应该不是来闹事的。 “秋华姐,请薛掌柜跟魏掌柜进来吧。” 范秋华这才挪步,让薛才万跟魏茂林迈过大门。 两人见到楚蘅,眼睛同时发亮,都笑眯眯的将楚蘅看着。 魏茂林率先开口:“听说,楚姑娘此番代表为民医馆前去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获得了魁首,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薛才万跟着开口。 楚蘅想:这事传得这般快,定是老爷子将承孝帝御赐的神医匾挂在了为民医馆门口,看来,就算崇华县归了月国,承孝帝御笔亲题的神医匾,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多谢两位掌柜。”楚蘅朝魏茂林,薛才万将身子福了福,“两位掌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薛才万表情急切的说明来意,“我跟老魏前来,是想跟楚姑娘谈合作。” 楚蘅表现得一愣,惊讶的开口:“魏掌柜跟薛掌柜不是与万珍楼的万掌柜有合作吗?” 提到万裕,薛才万跟魏茂林就气得牙痒痒。 先前,万裕为了抵制仙悦食府,拉拢他们俩,提出向顾客发放银卡会员的主意,害他们花了不少银子去打造银卡,到最后,却没能改善迎客楼跟仙来居的生意,天花瘟疫过后,万裕那小子竟然直接关闭了崇华县大王镇这家万珍楼,跑路了,将烂摊子丢给了他们两家,再后来,月皇打下了崇华县,崇华县变了天,他们两家的生意就更难做了,现在整个大王镇上的酒楼,就仙悦食府的生意还不错,所以,他们想来想去,就厚着脸皮前来找楚蘅谈合作了。 薛才万咬了咬牙,对楚蘅道:“楚姑娘外出一个多月,尚不知万珍楼已关闭,这很正常。” 这件事,楚蘅确实此刻才知道。 楚蘅有些意外的问:“万珍楼关闭了,万掌柜可是离开崇华县了。” “可不是嘛,万裕那小子跑路了。” 魏茂林真是恨不得,将万裕捉回来,狠狠的打一顿。 “楚姑娘,先前,我跟老薛处处为难你,都是受万裕那小子挑唆的,银卡的事情,也是万裕那小子怂恿我们做的,你要怪就怪万裕,千万别怪我们,啊。” 银卡的事,楚蘅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那件事,半点都没影响到仙悦食府,反倒叫万裕,魏茂林,薛才万吃尽了苦头。 “薛掌柜,魏掌柜,这里说话不方便,两位请跟我来吧。” 对面街的店铺,已经被九爷买下来了,楚蘅担心暗中有楚廷豫的眼线,便邀了薛才万跟魏茂林到对面的铺子谈事。 到了对面铺子,上了二楼,楚蘅确定了,周围没有楚廷豫的眼线,这才请薛才万跟魏茂林坐下说话。 “二位掌柜想要如何合作?” 她这句话落定,薛才万跟魏茂林心头同时一喜。 “这么说,楚姑娘是有意与我们合作咯?”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先前得罪楚蘅太多,原本,他们今日前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楚蘅莞尔一笑,扫了两人一眼:“合作与否,请薛掌柜与魏掌柜先将话说明白,我才好决定。” 薛才万舌头灵巧,由他开口给楚蘅解释。 “楚姑娘,你那仙悦食府不是发行了会员卡吗,我跟老魏的意思是,咱们两家能不能用仙悦食府的会员卡,就是,只要在仙悦食府办了卡,在我们两家酒楼吃饭,也可以享受折扣。” 生怕楚蘅拒绝,魏茂林截断薛才万的话,急切的说道:“楚姑娘,请你放心,我们两家,不白用你家的会员卡,我们两家每个月给你分红。” 楚蘅考虑了一下,拒绝两人:“这样合作,我恐怕不能答应二位。” 正当薛才万,魏茂林一脸失望的时候,她语气忽然有所转变。 “若是换一种合作方式,兴许,我能同意合作。” 如今,迎客楼跟仙来居已经生意凋零,若是找不到挽救的办法,最终结局就是跟万珍楼一样,倒闭的下场。 魏茂林跟薛才万经营了半生的酒楼生意,自然不希望看到仙来居跟迎客楼倒闭。 听楚蘅语气有所转变,两人眸子里又有希望之色一闪。 “楚姑娘,请说。” 楚蘅这才开口:“薛掌柜,魏掌柜,咱们这大王镇就这么大点地方,客源有限,三家酒楼共存,定然是不可能的。” 这话很有道理,薛才万跟魏茂林不由得点头附和。 楚蘅继续往下说:“不知薛掌柜,魏掌柜可愿意加盟我仙悦食府?” 加盟的意思,在这个年代,还有些太过前卫了。 “加盟?” “何为加盟?” 两人同时一脸懵逼的问楚蘅。 楚蘅耐心的解释:“所谓的加盟,就是结成同盟。” 结成同盟,薛才万跟魏茂林倒是听懂了。 楚蘅扫了两人一眼,继续往下说去:“两位掌柜想要与我合作,我的意思是,摘掉迎客楼跟仙来居的招牌,换成我仙悦食府的招牌。” 魏茂林跟薛才万听得皱起眉头来。 担心魏茂林跟薛才万不会同意,楚蘅急忙转折一下:“当然,酒楼的掌柜还是两位,只是将酒楼换一面招牌而已。” 这样说,魏茂林跟薛才万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些。 仙悦食府现在就是一块能聚集银钱的招牌,将他们的酒楼挂上仙悦食府的招牌,这样挺好的。 魏茂林率先点头:“我同意,老薛,你呢?” 薛才万考虑了一下:“我也同意吧。”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同意。 两人都同意,还有谈下去的必要,楚蘅抿唇一笑,继续往下说:“当然,仙悦食府的招牌不是免费给两位使用的。” 意思是要拿分红了。 薛才万跟魏茂林都懂这意思。 薛才万挑眉问:“楚姑娘,一个月,你想拿多少分红,说说看。” 楚蘅回答:“你们酒楼收益的三成。” “三成,楚姑娘,你狮子大开口啊。” 魏茂林跟薛才万都好生心疼。 若是生意好,三成分红,那可是一笔巨款。 两人提出反对,楚蘅依旧不慌不忙,“两位,请听我将话说完,再反对不迟。” 293:厨师学校(1更) 搁以前,楚蘅要提这样的条件,魏茂林跟薛才万定是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眼下这种状态,两人只好坐下来,耐心听楚蘅将话说完。 楚蘅继续道:“两位掌柜,我提出要三成分红,自然不会只给两位掌柜使用仙悦食府的招牌,除了给两位掌柜使用仙悦食府的招牌外,仙悦食府的会员卡,咱们三家酒楼可以通用,另外,我会安排厨师去支援你们两家。” 听了楚蘅的补充,薛才万跟魏茂林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魏茂林沉吟了一下,询问楚蘅:“楚姑娘,你派到我们两家做事的厨师,哪边管工钱,是你,还是我们?” 厨师的工钱,只是小事一桩。 “厨师的工钱,由我负责,薛掌柜,魏掌柜,如此,两位可满意了。” 其实,楚蘅负责派遣厨师的工钱还好一些,派遣厨师的工钱掌握到她的手中,起码那些被派遣的厨师不敢随意将菜肴的配方泄露出去。 魏茂林跟薛才万商量了一番之后,两人都对楚蘅点头。 楚蘅道:“既然这样,魏掌柜,薛掌柜,咱们之间的合作,算是达成了,等我回去将合作协议拟定,会吩咐人将协议送去迎客楼跟仙来君。” “楚姑娘,你不是说,小小的大王镇容纳不下咱们三家酒楼吗,你想让我们两家搬到何处去?” 说起迁移酒楼,魏茂林跟薛才万两人的脸上,都是愁容。 两人都是崇华县的人,都一把年纪了,人老念故土,不愿意离开崇华县,这点,楚蘅能够理解。 瞧两人的脸上的表情,楚蘅考虑了一下,道:“两位掌柜,我想了想,咱们崇华县县城可以再开一家酒楼,还有就是玄月城。” 玄月城与大风王朝接壤,紧靠着崇华县,自崇华县到玄月城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再者,如今崇华县跟玄月城都属于月国管辖,到玄月城去开酒楼,倒是方便,也不算背井离乡。 “就依照楚姑娘的意思办。” 魏茂林跟薛才万都很乐意。 楚蘅笑道:“既然两位掌柜没有意见,就先回去等消息吧,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再通知两位掌柜的。” 合作之事,不能操之过急,魏茂林跟薛才万只好先回去等消息。 两人走之后,楚蘅回到仙悦食府,便开始琢磨办厨师学校的事。 这件事,一个月之前,她都已经考虑过了,只是被百医争鸣大赛给耽搁了。 一晃就到了晚上打烊的时候。 她拟好了四份合作协议,用过晚膳之后,将仙悦食府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商量开办厨师学校的事情。 这件事,她先前只与九爷,小福子大概的提了提,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等人都还不知情。 “娘,方师傅,王婶,秋华姐,我今晚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柳氏,方义生,王水荷,田朵,范秋华等人都齐齐的将她看着。 柳氏道:“什么事,你说吧。” 楚蘅扫了众人一眼,开始说出自己的计划。 “咱们仙悦食府的生意越做越好了,后厨就娘,方师傅,王婶主厨,这以后,定然是忙不过来的。” 楚蘅说话时,方义生跟王氏都点头附和。 生意好的时候,他们三个主厨,是片刻都不得休息的。 “丫头,听你这么说,是想再招一个厨师吗?” 说话的是方义生。 “咱们仙悦食府若是要聘用厨师,我倒是有认识的,可以推荐过来。” 楚蘅原本的意思,不是招聘厨师,方义生这么一说,她顿时来了兴致。 “方叔,你说的,可是你原先在万珍楼的同僚?” 若是原先万珍楼的厨子,厨艺定然是不差的,请来无妨。 方义生回答:“没错,万掌柜将万珍楼关闭之后,只带走了玉临城聘用的那几名大厨,将咱们本地的厨子都解雇了,现在崇华县局势不稳,我那几位好友都还闲在家里呢。” 确定都是万珍楼的厨子,楚蘅面上一喜,拜托方义生:“方叔,这样子,你明日晚些来上工,前去将你那几位好友请到仙悦食府来,我想跟他们谈一谈。” “好呢。” 这件事,既对仙悦食府有利,对自己的几位朋友也有利,方义生自然是欣喜的答应了。 聊完这事儿,楚蘅继续说自己的计划:“其实,我今夜召集大家在一起,是想告诉大家,我想在咱们大王镇开办一家厨师学校。” “开办厨师学校?” 除了小福子,其他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来。 开厨师学校,在整个五洲大陆,怕都是先例,也难怪众人会觉得不可思议。 楚蘅望着大家,继续道:“开办厨师学校有几点好处,一来,等到咱们仙悦食府的生意再扩大,不用担心请不到厨师,二来,我今日与迎客楼,仙来居的两位掌柜谈成了合作,两位掌柜同意加盟咱们仙悦食府。” 怕众人听不懂加盟的意思,楚蘅顿了顿,细细的解释一番。 “所谓加盟咱们,就是仙来君,迎客楼两家都换上咱们仙悦食府的招牌,当然,咱们的招牌不白给他们两家使用,我们是要抽取他们三成利润的。” “抽取三成利润?” 范秋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过阵子,若是那迎客楼跟仙来居的生意有所好转了,他们两家的三成利润,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蘅儿,你这么提条件,那薛才万跟魏茂林真的同意了?” “真的同意了。” 范秋华朝楚蘅竖起了大拇指:“蘅儿,你可真有本事,那两只老狐狸的钱,你都能赚。” 楚蘅抿唇笑,道:“你都说了,他们俩是老狐狸,赚他们的钱,哪有这么容易,加盟之后,我答应他们两家,给他们免费提供厨师,咱们的会员卡与他们两家共用。” “难怪两只老狐狸同意了。” 范秋华砸了砸嘴。 柳氏听得眉头有些微皱:“蘅儿,咱们派遣厨师去迎客楼跟仙来居,万一派遣出去的厨师将咱们仙悦食府做菜配方泄露了怎么办?” “是啊,是啊。”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有些担心。 王氏看着楚蘅,语气带着几分劝意的开口:“丫头啊,那薛才万跟魏茂林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你可得当心一些。” “多谢王婶提醒,我会当心的。” 既然已经答应与薛才万,魏茂林合作了,她自然不怕菜品配方泄露。 “想要将仙悦食府做大,只能这么做,大家放心吧,我会把我分寸的。” 万珍楼之所以那么有名气,就是因为万裕将万珍楼打造成了连锁酒楼,在大风王朝各个繁华的城池都有万珍楼的分号,让万珍楼这三个字成为家喻户晓,仙悦食府想要赶上万珍楼,走连锁店这条路,是最有效的,也是捷径。 瞧楚蘅胸有成竹的表情,柳氏,方义生,王氏等人也不劝阻了。 以往,楚蘅的那些决定,虽然都多少有些冒险,但是却从未出错过。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上工呢。” 方义生,王氏,郑家姐妹等人都离开之后,楚蘅去洗漱了一番,准备上楼去看看陈玉宝。 恰好,这时候,老爷子从医馆回来了。 “师傅,您回来了,可用过晚饭了,若是没有,我去后厨给您拿去。” 晚饭,老爷子在为民医馆用过了。 离开崇华县一段时间,再回来,周林他娘田寡妇的厨艺精进了不少。 “周林他娘做了饭,为师已经吃过了,咱们上去看看宝儿吧。” 师徒俩上楼,进了主屋。 楚蘅掌灯,灯光将不宽敞的房间照亮,陈玉宝躺在外间的床榻上,双眼依旧紧闭着,浅浅的呼吸。 老爷子瞧了瞧小家伙的脸色,发现与昨日相比,并无什么区别。 “不应该啊。” 按理说,有还魂玉将养着,小家伙的脸色会日渐好转的。 “师傅,怎么了?” 此刻,老爷子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牵动楚蘅的心。 “没什么。” 老爷子走到床榻前,坐在床边上,将两根手指搭在陈玉宝的手腕上。 脉搏跟昨天一样,还是很细微。 今天一天,楚蘅摸了陈玉宝的脉搏,不下二十次,陈玉宝的脉搏跳动跟昨日没什么差别,她是知道的。 “师傅,翊儿今日的脉相跟昨日的脉相没什么区别。” 老爷子松开小翊儿的小手,起身,对楚蘅道:“或许是佩戴还魂玉不久吧,乖徒儿,借尸还魂,这本就是逆天的行为,哪有这么容易,你耐心等着吧。” “是我心急了。” 自从为小翊儿找到合适的肉身之后,楚蘅无时无刻都希望看见小翊儿睁开双眼,叫她一声母后。 老爷子见她这样,甚是心疼。 前世骨肉分离,今生即将相见,急切一些,人之常情。 “放心吧,你们母子俩的缘分未断。” “嗯。”楚蘅朝老爷子递上感激的眼神:“师傅,您累了一天了,赶紧回房歇着吧。” 这一世,若不是遇到老爷子,她与小翊儿,哪里可能再有相见的机会。 294:厨师学校(2更) 好又来客栈。 夜已深重,暮色沉沉,楚廷豫却还未歇下。 自打前日,楚廷豫跑到仙悦食府去,遭了柳氏的冷待,回到客栈之后,心情就一直很不顺畅。 昔年,对他唯命是从,以他为天的结发妻子,何时起,竟然变成这样子了。 想了一宿,又想了一日,他还是没能想透。 他这般整日心里头惦记着柳氏跟楚蘅,叫卫氏心里堵得慌。 瞧着夜色已深,月上中天,卫氏走去,想为他宽衣。 “老爷,夜已经深了,咱们歇吧。” 楚廷豫拂开她的手,“你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我此刻还不困。” 他拂开卫氏的手之后,便去包袱里翻了一本闲书出来,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将那闲书打开。 卫氏瞧着他的背影,心有怨气,咬了咬牙。 她发现,自打来到了崇华县,楚廷豫看她的眼神,都没在玉临城时那么热情了,反倒是,前日去仙悦食府,楚廷豫看柳氏的眼神,热情了不少。 她卫湘君哪一点比不上那粗陋无知的村妇了? “老爷,柳姐姐跟蘅儿不肯随您回玉临城去,您可是在为此事发愁呀?” 卫氏隐忍着,笑容满面的走到楚廷豫的身边去,倒了一杯茶水,体贴的递到他的手边。 楚廷豫心火有些重,卫氏递来茶水,他接过,猛地往嘴里灌下去,然后将茶杯重重搁下。 “她们母女俩要是有你跟惠儿那么懂事,就不用本相操心了。” 这些年,他为何这般宠爱卫氏跟楚惠,原因就是,卫氏跟楚惠更加乖巧懂事,万事都围绕着他。 卫氏方才一肚子的怨气,因为楚廷豫此刻的这句话,倒是消散了不少。 温婉的笑了笑,柔声道:“老爷,您也别怪柳姐姐跟蘅儿,这些年,她们母女俩在崇华县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妾身跟惠儿却在玉临城里跟着你享尽荣华富贵,一番对比,她们母女俩心里怨恨您,这是人之常情。” 这句话,说得甚是巧妙。 一来,提醒了楚廷豫,柳氏跟楚蘅是怨恨他的,二来,自己帮了柳氏,楚蘅母女俩说情,在楚廷豫面前表现出了大方。 不得不说,卫氏太过攻于心计。 楚廷豫本来就恼怒柳氏不懂事,听了卫氏的话之后,那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卫氏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抚平他的眉头。 “相爷,您若坚持要接柳姐姐跟蘅儿回玉临城,妾身愿意帮您,说到底,当年,相爷是为了妾身才撵柳姐姐跟蘅儿出相府的,柳姐姐心中最怨恨的,应该是妾身,等明儿一早,妾身前去仙悦食府向柳姐姐赔罪,说不定,消了柳姐姐心里的怨恨,柳姐姐便能同意跟随相爷您回玉临城了。” 卫氏愿意这么做,楚廷豫当然求之不得。 “湘君,这件事,真是难为你了。” 楚廷豫转过身来,眼神柔和了许多,将卫氏的手握着。 “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如今,却要你去赔罪,实在是难为你了,本相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了你跟惠儿。” 卫氏趁势,往楚廷豫的怀中靠去。 “能够化解相爷您跟柳姐姐的心结,妾身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卫氏的体贴,深得楚廷豫的心。 只是,卫氏眼中的一抹狠辣之色,楚廷豫没看见。 “夜深了,湘儿,我们去歇着吧。” 说话间,楚廷豫将卫氏打横抱起,抱着她朝床榻走去。 卫氏靠在楚廷豫的怀中,眼中狠辣之色闪烁,嘴角浮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无论是昔年,还是如今,柳氏那个粗陋无知的村妇都休想斗得过她卫湘君。 楚廷豫正将卫氏放在床榻上,一阵砰砰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爷,您吩咐小的打听的事,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 卫氏正一脸妩媚的看着楚廷豫,那一阵敲门声,扰乱这屋里的气氛,令她顿时皱起了眉头来。 楚廷豫将她放下,为她盖上被褥:“湘儿,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相爷,妾身等你。” 卫氏心中恼怒极了,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妩媚动人。 楚廷豫将床帏放下,这才走去将房门打开。 他的随从站在门口。 楚廷豫挑了那随从一眼:“说。” 那随从压低声音,禀道:“老爷,您所料没错,那为民医馆姓楚的女子确实住在仙悦食府,属下在仙悦食府周围盯梢了一整日,发现那姓楚的女子在仙悦食府很有说话的权利,连大夫人都听她的话。” 大夫人三个字眼,传到卫氏的眼中,卫氏眉头一下子拧得更深。 她才是大夫人,丞相府只有一位大夫人,那就是她,她绝对不会让柳氏那贱人返回丞相府的。 听了下人的禀报,楚廷豫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下去吧,这几日,都给我盯着仙悦食府,有什么动静,立即禀报。” “是。” 翌日,楚蘅将开办厨师学校的告示写好,吩咐小福子贴在仙悦食府的大门口。 东大街是主街,平日里就十分热闹,加上,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大清早,便有不少摊贩在东大街街道两侧支起了摊子,青石街上,百姓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那告示刚贴出去不久,便有不少路过的百姓围观。 “这告示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有个别不识字的询问,立马便有识文断字的书生解释。 “告示上写着,仙悦食府要开办厨师学校,免费入学,学成之后,可以入仙悦食府工作。” 那书生将告示内容念了一遍之后,场面立马就沸腾了。 “免费入学,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学成之后,真的可以入仙悦食府工作吗?” “是真的,还是假的,找仙悦食府的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要进去找人询问。 见状,范秋华急忙走了出来,将人给拦在外面。 “诸位诸位,大家有什么疑问,我范秋华给大家解释,好不好?” “好。” 范秋华领着一群人回到告示前,扫了众人一眼,大声开口:“大家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范姑娘,仙悦食府真的要开办厨师学校吗?” 范秋华看向提问的那人,耐心的回答:“是呀,我们掌柜的将告示都贴出来了,难道还能有假。” 第二个人问道:“范姑娘,仙悦食府开办厨师学校,真的不收学费吗?” “千真万确,不收学费。”范秋华点头。 第三个人举手问:“范姑娘,学成之后,真的能入仙悦食府做大厨吗?” 仙悦食府给大厨,伙计开的工钱,那都是很高的,尤其是,酒楼生意好时,大厨跟伙计能够拿分红,令不少人羡慕。 这个问题,楚蘅交待过好生回答,范秋华想了想楚蘅交待的话,这才开口:“当然可以,仙悦食府开办厨师学校,就是为了给自家酒楼培养厨师,入厨师学校学习者,在学成之后,必须在仙悦食府干活五年,五年之内,不得跳槽去其他酒楼。” 仙悦食府的待遇好,绑定五年,并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 范秋华话音落定,有不少人响应。 “范姑娘,你们的厨师学校何时招收学生,在何处报名?” “范姑娘,招不招女学生呀?” 场面如此激烈,范秋华根本回答不及,只好等一群人都提问完了,这才逐一回答。 “年龄三十五岁一下,无论是男性,女性,都可报名我们开办的厨师学校,报名时间,明日起,都可以到对面铺子去报名。” 说话间,范秋华指了指对面街的铺面。 “这间铺面,原先是民和医馆,已经被我们掌柜的改成厨师学校了。” 众人记下之后,她继续往下说:“只要报名时,通过了选拔,就能入厨师学校学习了。” 楚蘅在二楼上,看着范秋华有条不紊,不慌不忙的给前来咨询的人解释,嘴角一勾,微微笑了。 这几个月,范秋华在仙悦食府做事,整个人的气质变化了不少。 看来,以后,她不愁帮手了。 因为开办厨师学校的事,仙悦食府门口热闹了一上午,下午,稍微清闲的时候,方义生携同三名与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子来上工了。 郑圆圆在柜台核算账目,瞧见方义生领着人进来,笑着打招呼。 “方叔,你来了,这三位,就是你说的大厨吧。” 跟在方义生身后的三位中年男子朝着郑圆圆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方义生走到柜台前,问郑圆圆:“圆圆,楚丫头呢?” 郑圆圆莞尔一笑,回答:“知道几位大厨回来,楚姑娘在等着呢,我这就上楼去,叫楚姑娘下来。” 此刻,大堂里有很多空桌位,等郑圆圆去叫楚蘅之后,方义生就邀了自己的三位朋友到靠墙的一张桌坐下。 “老陈,老王,老周,先稍等片刻,楚姑娘马上就来。” 三人以前都是万珍楼的大厨,第一次到仙悦食府来,显得有些局促,尤其是,万裕与仙悦食府还有过节,三人生怕楚蘅因为万裕干的那些事,拒绝聘用他们。 295:对抗楚廷豫(3更) 二楼上,楚蘅趁着闲暇,正在捣鼓一种药丸子。 郑圆圆迈着胖乎乎的两条腿,有些气喘的爬上楼,到主屋门前,轻轻扣了扣门。 楚蘅怕影响小翊儿修养,轻步走去门前,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打开。 “圆圆,有事吗?” 郑圆圆平了平喘息,目光越过楚蘅,朝屋内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楚姑娘,方叔领着三位大厨来了,此刻正在楼下等着见你呢。” “我这就去。” 楚蘅折回屋内,整理了一下仪容,拿着刚才自己捣鼓好的药丸子,轻步走到走廊上。 “方叔,你来了。” 楚蘅走下楼,就见方义生与另外三位中年男子坐在大堂里。 她与方义生打过招呼之后,目光一移,扫向另外三位,含笑道:“想必,这三位就是方叔口中所说的大厨了,能够见到三位,是楚蘅的荣幸。” “大丫,麻烦去泡一壶新茶提来。” “好呢。” 陶大丫应了一声,速速朝后厨去了。 瞧楚蘅的态度如此谦和,三位中年男子面上都是一松。 少顷,陶大丫提了刚泡好的茶水出来,正想给方义生与那三位男子斟上。 “你去忙吧,我来。” 楚蘅伸手去接过茶壶,亲自为方义生与那三位中年男子斟茶。 三人都知道,楚蘅是这仙悦食府的真正当家之人,楚蘅亲自斟茶,令三人有些受宠若惊。 方义生吹了吹茶水,轻轻抿一口后,对楚蘅道:“丫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原先万珍楼的白案师傅姓陈,这位原是万珍楼的凉菜师傅姓王,这位原是万珍楼的热菜师傅姓周。” “陈师傅,王师傅,周师傅好。” 等方义生介绍完,楚蘅起身,十分谦和的逐一与三人打过招呼。 “方叔介绍来的,我深信不疑,以后,三位就放心在仙悦食府与方叔共事吧。” 三人甚是意外。 楚蘅什么都不问,也不让他们到后厨炒几道菜出来,就这么轻易的留他们到仙悦食府做事了。 意外之后,三人对楚蘅这个未来的老板甚是满意。 这丫头,年纪虽小,但是性格沉稳,比前任老板万裕不差分毫。 “楚姑娘,鄙人姓陈,叫陈德胜,承蒙楚姑娘看得起,以后鄙人在仙悦食府做事,楚姑娘唤鄙人老陈就是。” “鄙人名叫王建。” “鄙人叫周庭生,粗人一个。” 三人都向楚蘅做了自我介绍。 楚蘅有强悍的记忆力,很快便将三人的姓名给记下了。 “既然陈师傅,王师傅,周师傅看得起我楚蘅,看得起仙悦食府,明日一早,三位就前来上工吧,三位的工钱,按仙悦食府的老规矩,第一个月,五两银子的薪水,到后面,按仙悦食府的盈利收入,在薪水之上,再给三位开一定的分红,三位觉得如何?” 若是仙悦食府的生意好,一个月下来,盈利高,拿到手的分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德胜,王建,周庭生三人自然是无比乐意。 先前,他们三人在万珍楼做事,一个月就只有六七两银子的薪水。 “就按楚姑娘说的,明日一早,我们来仙悦食府上工就是。” 三人同意之后,方义生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下仙悦食府的后厨,简单讲了一些仙悦食府的日常工作,这才送了三人离开。 “陈师傅,王师傅,周师傅,慢走。” 楚蘅与方义生一起,将陈德胜,王建,周廷生送到门口。 三人走之后,楚蘅侧身与方义生道:“方叔,有件事,我要提前与你说叨说叨。”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入大堂。 方义生道:“有啥事,丫头,你说便是。” 楚蘅道:“咱们仙悦食府不是要开办厨师学校吗,授课的事情,恐怕还得劳烦方叔,陈师傅,王师傅,跟周师傅,只是那三位师傅刚到仙悦食府,让他们抽出休息的时间去厨师学校培训学员,我怕他们不乐意,当然,若是他们愿意抽时间去厨师学校培训学员,我愿意给他们加工钱。” 柳氏身子不好,她是不可能让柳氏再抽休息时间去厨师学校给学员培训的,至于王氏,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也不适合去厨师学校培训学校,能够指望的上的就只有方义生跟周廷生,陈德胜,王建了。 这件事,她昨日与方义生商量过,方义生是满口答应的。 方义生想了想,回答:“这样吧,我与老陈,老王,老周比较熟悉,这件事,我去与他们说叨说叨,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他们应该会同意,再说了,又不是不给他们工钱。” “那就有劳方叔了。” 两人在大堂里正聊着,四位不速之客忽然走进了大堂来。 为首的是楚廷豫,卫氏,楚惠及卫氏的奶娘刘嬷嬷跟在他的身后。 楚廷豫面色有些不善,尤其当看见楚蘅时,眉头更是皱了皱。 卫氏跟楚惠在仙悦食府见到楚蘅,母女俩的眉头更是皱得比楚廷豫还深。 卫氏握着丝帕的手,不知不觉的就拽紧了。 这小贱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相爷的猜测没错,这小贱人真是柳氏那贱妇所生的。 “老爷,夫人,小姐,三位今日又来吃饭了?” 范秋华生怕楚蘅没留意到楚廷豫,卫氏跟楚惠的到来,刻意说话很大声。 果然,她这大嗓门吸引了楚蘅的视线。 楚蘅循声,看向门口,一下子看见楚廷豫携同卫氏,楚惠跟刘嬷嬷面色不善的走来。 “方叔,你去后厨,告诉大家,有贵客来了。” 方义生知道,楚廷豫是来找茬的,朝楚蘅点了下头,就起身,朝后厨去通知柳氏了。 楚蘅一边拿眼睛瞧着楚廷豫,卫氏,楚惠三人,一边不慌不忙的迈步迎过去。 “没想到,能够在崇华县遇到三位。” 此刻,楚蘅嘴角往上浮起,一脸淡淡的笑容,面对楚廷豫,丝毫都不显得惊慌失措,看楚廷豫的眼神,也是淡淡的。 前一刻,楚廷豫见她出现在仙悦食府,心头认定了,她就是柳氏与他生的女儿,此刻,见楚蘅一脸淡然,见到他,从容不迫,不显慌张,心里头又有些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与楚蘅面对面的站着,仅仅距离三步的距离,他拧了拧眉,开口问:“楚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您说笑了,这里是小女子的家,小女子不在这里待着,能去何处。” 听楚蘅如此回答,楚廷豫心头很是欢喜。 这真是他的女儿,他跟柳芸所生的女儿。 他眼中浮出来的欢喜之色,有些扎了楚蘅的双眼。 楚蘅凉凉一笑,毫不留情的将一盆冷水泼给他。 “因为我也叫楚蘅,恰巧,这家酒楼老板娘的女儿也叫楚蘅,我又救了老板娘的女儿,老板娘心生感激,便认了我做干女儿。” 虽然,这个借口有些蹩脚,但是只要她死不承认,楚廷豫也拿她没有办法。 楚廷豫正欢喜着,楚蘅一句话,顿时浇灭了他心头的欢喜。 “你说什么。” 他看楚蘅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楚蘅依旧是刚才那样的表情,不慌不忙,毫无惧色的回答:“我说,我是这家酒楼老板娘认的干女儿,知道这个消息,您为何这般生气?” 方义生进去后厨知会了,柳氏跟陶二丫都在后厨,听闻楚廷豫来了,柳氏生怕楚蘅吃亏,急忙与陶二丫出来。 楚蘅听到脚步声,回头朝柳氏,陶二丫一笑。 “干娘,妹妹,你们出来得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三位是玉临城来的贵客,楚老爷,楚夫人,跟楚小姐。” 瞧着楚蘅应付得游刃有余的,柳氏面上的表情松了松,带着防备走到楚廷豫的面前。 “你们又来这里做什么,昨日,我不是给你们说得很清楚了吗,我跟蘅儿不回玉临城。” “柳芸,我再问你一遍,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吗?” 楚蘅与陶二丫站在一起,楚蘅像柳氏多一些,陶二丫与柳氏最多是脸型相似,他再次断定,楚蘅才是他的女儿。 “希望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知道的,欺瞒我,是什么样的下场。” 楚蘅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在威胁她的母亲吗。 “干娘,原来你与这位楚老爷认识呀。” 楚廷豫凉凉的,充满威胁的调子,令柳氏的身子有些发抖,楚蘅伸手去,将柳氏搀扶着。 柳氏被楚蘅搀扶着,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不少。 “蘅儿,他就是你妹妹的亲生父亲。” 闻之,楚蘅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凌厉:“原来楚老爷就是昔年,抛弃妻女的那个男人,既然昔年,您抛弃了我干娘跟妹妹,现在有什么资格,让我干娘跟妹妹随您回玉临城。” 她根本不惧怕楚廷豫的威严。 “这里是崇华县,不是玉临城,只要我干娘跟妹妹不愿意回玉临城,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带她们两个走。” 楚廷豫从未见过,一个女子,竟有如此逼人的气势,一下子真被楚蘅唬住了。 他愣了愣,才怒气沉沉的开口:“反了,反了。” 296:欲求娶(1更) 在楚蘅的身后,是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五个保镖。 “又是这句话。” 墨春双臂环胸,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往前走一步,站在楚蘅的身边。 “老头儿,你用这句话吓唬谁呢。” 称呼楚廷豫老头儿,也只有九爷调教出来的人,有这个胆量。 瞧着楚廷豫气得吹胡子瞪眼,楚蘅恨不得给墨春竖起一根大拇指。 柳氏镇定下来,面带嘲讽。 “楚老爷,您既然如此不相信,这是我们的女儿。” 说着话,柳氏将陶二丫推到楚廷豫的面前,“我柳芸再郑重的告诉你一次,这就是我们的女儿,你既然不相信,就早些回玉临城去吧,这些年,没有您的招拂,我们母女俩也活过来了。” 楚蘅伸手将陶二丫右手的袖子捞起来,再动手,将自己右手的袖子捞起来,然后眉梢一挑,目光犀利的看着楚廷豫。 “楚老爷,您可看仔细了,我们俩,谁才是您的女儿。” 陶二丫的手腕上,有着醒目的黑痣,楚蘅手腕洁白如玉。 距离如此近,楚廷豫看得很清楚。 难道是他想错了? 此刻,他脸上有难以掩盖的失望之色。 瞧见他脸上的失望之色,卫氏跟楚惠心里总算是彻底的踏实了。 “楚老爷,我好心提醒您一下,如今的崇华县,已经归了月国。” 楚蘅面对楚廷豫,微微一笑,红唇轻启,压低声音:“您可是大风王朝的丞相,如今,大风王朝与月国免战尚未达成协议,您的身份,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传将出去,传到月皇的耳中,您说,会有怎样的后果?” 说这句话时,她靠近了楚廷豫,并且将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楚廷豫能够听清楚。 楚廷豫整张老脸,顿时紧绷起来。 “柳姐姐,当年,老爷是为了妹妹我,才将你们母女俩撵出丞相府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若是心里有怨,就怨我好了,不要怪相爷,这些年,相爷心里很是惦记你跟蘅儿,这才千里迢迢,前来崇华县,想将你们母女俩接回玉临城。” 楚蘅刚才对楚廷豫说的话,卫氏没有听清楚,还在端着一副柔柔的样子,向柳氏认错。 “好了,不要再劝她们母女俩了,既然她们母女俩喜欢待在崇华县,就让她们待着。” 楚廷豫眼神毫无温度的挑了柳氏一眼,愤怒的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他之所以,想接柳氏母女俩回玉临城,是因为相信,楚蘅是柳氏跟他生的女儿,将这样优秀的女儿接回玉临城,对相府有帮助,对他的仕途也有帮助,如今,证实了,楚蘅并非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是那个相貌平平的丫头,就没这个必要了。 卫氏虽然被楚廷豫厉声制止了,但是心情却好得很。 只要柳氏母女俩不回玉临城,就不会有人威胁到她跟惠儿的地位。 “柳姐姐,这崇华县是比不上玉临城的,为了蘅儿的前途,你好好考虑吧。” 卫氏假心假意的劝说了柳氏一番,这才转身,去追楚廷豫的步伐。 楚惠朝柳氏福身告别。 送走瘟神,楚蘅顷刻间觉得神清气爽。 “小福子,去将那三个人盯着一点,若是那三人离开崇华县了,给我说一声。” 这一次,演了这么一场好戏,楚廷豫应该彻底死心了。 小福子听了楚蘅的吩咐,去好又来客栈盯梢,果然如楚蘅所料,楚廷豫彻底死心,回到好又来客栈之后,便吩咐卫氏,楚惠,刘嬷嬷收拾东西,当天下午,一行人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崇华县,直奔向前往天武郡的官道。 “夫人,楚姑娘,那三个人已经离开了。” 确定楚廷豫,卫氏,楚惠一行人是离开了崇华县后,小福子赶紧回去禀报楚蘅跟柳氏知道。 柳氏心里头一松。 楚蘅手里端着一杯茶,抿了一口,轻轻一笑。 “跑得这么快,定然是害怕我去给月皇告密。” 说起那位神秘莫测的月皇,楚蘅嘴角一勾,真是满心的好奇。 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斩杀武存勋,武剑南,连横这三员大风王朝的猛将,拿下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接着,再夺回月国其它的城池,恢复月国皇权,并火速拿下了崇华县。 如此风行雷厉,那位月皇,还真是一位能人异士。 殊不知,她佩服的神秘月皇,就是九爷。 此时此刻,九爷他人已经抵达了晓月城。 “爷,您可算回来了。” “皇上,您可算回来了。” 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四人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将九爷盼回了晓月城。 九爷回到晓月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连夜召见了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 “朕不在的这段时间,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的情况如何?” 独孤鸿,战云封,封天将晓月,孤月,望月,玄月四城的情况禀报给九爷听。 “请皇上放心,如今民心已经安定下来了,四城的百姓,很是臣服皇上您的统治。” 那些百姓当然会臣服于九爷,九爷登基到现在,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拨了许多款项治理四城,救济城中的贫困百姓,现在,四城的百姓过得丰衣足食,这样的日子,比承孝帝统治时,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就好。” 九爷闻之,甚是欣慰。 “朕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三位将军了。” 若非有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坐镇,他哪里敢随意离开这么久。 “皇上,您这么说,真是折煞老臣了。” 九爷不过随口说了句好听的话,却把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这三位老臣感动得稀里糊涂的。 凤烨瞧那三位将军臣服九爷,面容感动,不仅嘴角一抽。 九爷这笼络人心的手段,又进步了。 “爷,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将议和书送去了大风王朝,现在只需等待承孝帝的回复。” “嗯。” 这么大的事,九爷只将头一点,表示自己知道了。 凤烨禁不住问:“爷,您就不担心,两国议和不成,继续开战吗?” 九爷目光瞟向凤烨,“你认为,承孝帝现在还有粮草与咱们继续开战吗?” 这句话落定,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顿时明白了一件事情。 前些日,墨门的探子,将玉临城东郊官仓失火的事情,传递到了晓月城,得知承孝帝的军粮粮仓失火,当时,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还庆幸的讨论:老天都在助月国,现在看来,根本不关老天的事,一切都是九爷预谋的。 心里已经猜到了,凤烨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爷,玉临城东郊的那一把火,是您放的?” 九爷赏他一记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这把火,放得好。” 一把火,为月国上下省去了许多麻烦。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赞赏的看着九爷。 有如此智勇双全,胆识过人的君主,月国的强大,只是时间问题。 九爷扫了四人一眼,道:“明日一早,朕就要离开,将每日要批阅的折子,送到崇华县去。”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可不知道,九爷如此急着回崇华县做什么。 好在,崇华县距离晓月城近,九爷去崇华县待着,不会影响国事,三人便未阻拦什么。 九爷什么心思,凤烨最是明白。 “爷,如今仗打完了,月国的皇权也恢复了,您何时迎娶楚姑娘?” 凤烨如此一说,独孤鸿,战云峰,封天才明白,九爷着急回崇华县,是为了美人。 “凤将军,你说的那位楚姑娘可是崇华县人士,品貌性情如何,与咱们皇上可相配?” 九爷如此放在心上的人,勾起了独孤鸿的好奇心:“皇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若是品貌跟性情好,这事儿,得赶紧定下来。” “是呀,是呀。” 战云峰跟封天附和。 “早点定下来,咱们月国的储君才能早点诞生。” 这三位,考虑得倒是长远。 凤烨虽未正式面见过楚蘅,但是暗中却窥见过楚蘅几次,对楚蘅的品性有那么几分了解。 独孤鸿问,当着九爷的面,他自然只能挑好的说。 “楚姑娘啊,她性情温婉,端庄大方,秀外慧中,医术高明,与咱们皇上,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落,凤烨扭头去看九爷。 九爷甚是满意他的表现,朝他递上赞赏的眼神。 凤烨这么说,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位老臣心里这就踏实了。 独孤鸿一脸认真道:“既然这位楚姑娘品貌品性都好,议和之后,请皇上尽快考虑立后之事。” 战云峰,封天附议。 其实,九爷也是打算,在议和之后,就向楚蘅求亲,既然此刻,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这三位老臣提出来了,他便吩咐道:“待与大风王朝议和之后,朕要亲自前往崇华县求亲,求亲的具体事宜,独孤将军,你安排人好好筹备一下。” “老臣领命。” 只在晓月城待了一宿,翌日一早,九爷便离开晓月城,返回崇华县。 297:哪有,你冤枉我(2更) 崇华县。 清晨,日出刚起,大王镇,东大街就已经十分热闹了。 东大街三十号铺子,也就是原先的民和医馆,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民和医馆的招牌,已经让楚蘅吩咐人卸下了,如今,三十号铺面上挂着的是南方厨师培训学校的招牌。 八个字的招牌,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因为是免费入学,学成之后,又可以在仙悦食府做事,所以今日前来报名学厨的人,有些超出了楚蘅的预计。 这么多的人,不可能全都招收进厨师学校,这不现实。 瞧着长龙一样的队伍,楚蘅考虑了一下,在门口设了考场,通过考验的,才能有资格入厨师学校,她与方义生是评审,小福子负责登记,范秋华与墨夏负责维持秩序。 “两位考官好。” 一名大概十五六岁光景的小伙子,在小福子那里做了登记之后,走到楚蘅,方义生的面前,有些腼腆的开口说话。 小伙计紧张得不行:“我……我叫袁猴子,十六岁,想到南方厨师学校学厨。” 楚蘅坐在评审的位置上,视线落在那袁猴子的身上,打量了他几眼。 被她打量着,那袁猴子显得更加紧张局促了。 楚蘅瞧她紧张得都快发抖了,便伸手指了指一旁案上的两颗洋芋,吩咐道:“袁猴子是吧。” 袁猴子点点头。 楚蘅对他的名字,有些忍俊不禁,抿了抿唇,继续道:“那案板上有两颗洋芋,你过去,将那两颗洋芋切成丝儿。” 胆子小,不要紧,口舌笨拙,也没什么关系,楚蘅的要求是,只要有学厨的天分就行了。 那袁猴儿低声答应了,走去楚蘅指的案板边,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又扭过头来,腼腆的看了楚蘅跟方义生一眼。 楚蘅朝他点头,递上一道鼓励的眼神,笑着道:“加油。” 楚蘅这一笑,袁猴儿看得脸都红了,赶紧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已经削了皮的洋芋,哆哆哆的切起来。 少顷的功夫,两颗洋芋被他切成了丝,堆在案板上面。 袁猴儿这才放下菜刀,侧身,腼腆的对楚蘅,方义生道:“两位评审,我已按吩咐,将两颗土豆切成丝了。” “这么快!” 袁猴儿这速度,叫方义生都感到意外。 楚蘅与方义生起身,朝着案板走去。 堆在案板上的土豆丝,根根都粗细均匀。 楚蘅从案板上抓起几根土豆丝,看了看,问方义生:“方叔,你觉得,袁猴儿这土豆丝切得如何?” 在刀工与厨艺方面,方义生才是行家。 方义生朝案板上瞧了几眼,很忠恳的评价:“这土豆丝儿切得虽然不是顶好的,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切成这样,很不错了。” 相处了这么久,楚蘅知道,方义生眼光是挑的,尤其在厨艺方面。 袁猴儿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实属难得,算是得到了方义生的认可。 “袁猴儿,你除了会切菜外,可会厨艺?” 袁猴儿还不知道,楚蘅跟方义生已经认可了他,此刻,楚蘅这么问,他紧张得更厉害了。 “我……我以前在一家小酒楼里做过工,只负责切菜,不会掌勺。” 倒是个实诚的小伙子。 楚蘅很满意,朝正在登记的小福子看去。 “小福子,这位叫袁猴儿的小兄弟通过了考试,将他的名字记下。” “我……我通过了?” 袁猴儿还在紧张之中,楚蘅吩咐小福子登记他的名字,好片刻,他才反应过来。 “两位评审,我真的通过了吗?我真的可以入南方厨师学校学厨了吗?” 今日前来报名的人这么多,他竟然如此轻轻松松就通过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嗯,从明日起,南方厨师学校开始授课,授课的时间,是每日戌时。” 因为每日戌时,接近仙悦食府打烊的时间,后厨的几位大厨最是清闲,可以抽空到厨师学校授课。 “谢谢两位评审,谢谢。” 先前,在小酒馆里做工时,袁猴儿就渴望当一名厨师,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到南方厨师学校来报名,没想到,竟然被选中了。 “明日戌时,我一定准时赶来。” 楚蘅这才叫下一位。 走上来的是一位二十几岁的男子,楚蘅打量了男子几眼,还是吩咐那男子去案板处切土豆丝。 男子忐忑的走到案板前,看了楚蘅跟方义生一眼,紧张的拿起菜刀跟一颗土豆。 须臾,哆哆哆的声音,传到楚蘅跟方义生的耳中。 这切菜的声音,倒是整齐。 楚蘅跟方义生循声看去,只瞧见,那男子哆哆哆的砍着案板,案板上一根土豆丝都没有,男子左手握着的一颗土豆完好无损。 等他哆哆哆的切了一炷香的时间,案板上,还是没有一根土豆丝。 楚蘅跟方义生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位大哥,你停手吧,再切下去,这案板都被你砍坏了。” 楚蘅喊停手,那男子这才停下来,走去评审席前,问楚蘅跟方义生:“两位评审,我通过可吗,我明日可以到厨师学校学厨吗?” “你说呢?” 一炷香的时间,光在哪里砍案板,一根土豆丝都没能切下来,还好意思问通过没。 楚蘅无语的朝男子挥了挥手,“下一位。” “为何,刚才那小子能进南方厨师学校学习,我就不能?” 那男子还不服,朝楚蘅跟方义生大吼大叫,找楚蘅跟方义生议论:“这不公平。” 方义生道:“一炷香,一根土豆丝都没能切下来,你还好意思喊不公平,小福子兄弟,麻烦你,将这人拉出去,别让他影响其他人。” 其他前来报名的人,看着那男子哄堂大笑。 “赶紧走吧,连菜都不会切,还敢来报名学厨。” 在众人取笑之下,那男子灰溜溜走了。 接下来报名的四十多人,只通过了十人。 这一晃眼,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楚蘅瞧着日头正当空,便扫了一眼仍在排队的人,道:“今儿报名结束了,大家都散了吧,明日再来。” 午时到酉时间,是仙悦食府生意最好的时候,方义生,小福子,范秋华得回去帮忙,报名只能明日再继续。 楚蘅喊散了,那些排队等着报名的人这才散去。 “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排队报名的人刚散去,就见九爷朝着南方厨师学校迎面走来。 九爷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愉快,能牵动九爷情绪的,唯有楚蘅,小福子问候了九爷之后,朝楚蘅身上瞄了一眼。 爷他来很久了,在楚蘅对着那袁猴儿微微一笑,鼓励那袁猴儿时,九爷已经到场了。 九爷到场,就见楚蘅对别的男人眉开眼笑,心头顿时心塞,所以此刻脸色不悦。 在这里坐了一上午,楚蘅坐得有些腰酸背痛的,九爷来,她随意瞄了九爷一眼,似乎并未发现九爷脸色不悦。 还很随口的打招呼:“爷,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九爷闷闷的应了一声,大步走到楚蘅身边,当着方义生,小福子跟范秋华的面,抓起楚蘅的手腕,拉着楚蘅就进了厨师学校里面。 嘭咚! 一声闷响,原本敞开着的门,被九爷关了起来。 爷将楚蘅跟自己关在了厨师学校里面。 方义生跟范秋华瞅着紧闭的大门,面面相窥,再看向小福子。 九爷那么宠着楚蘅,生再大的气,也不会将楚蘅怎么样,所以,小福爷一点都不担心楚蘅的安危。 “方师傅,秋华姑娘,咱们回去吃饭吧,九爷跟楚姑娘的事,咱们管不了。” 好像是管不了。 范秋华跟方义生这才收回紧张的目光,与小福子一起朝仙悦食府去了。 小福子刚才那话,传到楚蘅耳中。 楚蘅咬了咬牙,痛恨小福子不讲义气,还把范秋华,方义生也带走了。 “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里面正好有一张八仙桌,楚蘅被九爷拽到八仙桌前,然后,她就被九爷压在了那张八仙桌上。 她此刻刻意做出来的胆怯表情,在九爷的眼中,是那么的诱人。 九爷张了张嘴,恨不得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 “爷才离开一晚上,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就对着别的小白脸笑了。” “哪有,你冤枉我。” 楚蘅压根没将自己对袁猴儿微笑,外加鼓励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竟然压根没有印象,九爷闻之,越发的生气。 “第一个报名的小子,你对他笑什么?” “第一个报名的,袁猴儿。” 楚蘅总算记起来,自己是对袁猴儿笑了笑。 原来九爷又在吃醋了。 “爷,你这心眼也忒小了一点,我不过是听着那袁猴儿的名字有些滑稽,忍不住,就朝他笑了笑。” 袁猴儿,猿猴儿,是挺滑稽的。 玄铁面具下,九爷的脸色好看了些。 “不准对别的男人笑得花枝招展,爷知道,你对那些个凡夫俗子不感兴趣,但是,不能保证,那些凡夫俗子不对你感兴趣,知道吗,你身边的野桃花多了,爷懒得一朵一朵的掐掉。” 楚蘅还未回答,她的肚子先咕噜叫了起来。 “爷,咱们回去吃饭吧,饿了。” 听到她肚子打鼓,爷这才放过她,将她从八仙桌上拉了起来。 298:咱们家,你是老大(3更) 身上的重力没了,楚蘅松了口气。 九爷回来了,先前在仙悦食府假扮九爷的墨门弟子,自然就任务完成,离开了。 爷他大摇大摆的随楚蘅到仙悦食府。 用过午饭之后,楚蘅找九爷商量事情。 两人到二楼上的主屋里。 九爷瞧见睡在楚蘅床榻上的陈玉宝,眉头一下子深深皱了起来。 “这几日,这个小男人都与你睡一处吗?” 空气好酸,好酸! 楚蘅怕打搅到小翊儿的灵魂与陈玉宝的身子融合,便将九爷拉到一旁说话。 “爷,你几岁了,还吃一个小男孩的醋。” 九爷嘴角一撇,还是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再小,那也是个男人,别的男人上了我媳妇的床,我能不介意吗。” 这说法! 楚蘅额前话落一串的黑线。 “三姨娘曾经帮过我,她临时前将陈玉宝托付给我,我能不好好照顾着吗,再说了,我已经认了陈玉宝做儿子,你我已经定了婚,我认的儿子不就是你的儿子吗,儿子与娘亲一起睡,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么解释,九爷心里倒是好受些了,不再与她计较陈玉宝的事了。 两人到临窗的位置坐下,九爷伸手拉了楚蘅到自己的膝盖上。 楚蘅挣扎了几下:“小心娘他们上来,看见。” 九爷道:“咱娘暂时不会上来。” 楚蘅问:“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 九爷眯眼一笑:“我刚才说,想吃生煎酱肉包子,娘跟秋华姑娘现在正在后厨里揉面,剁包子馅呢。” “娘对你可真好。” 楚蘅再次觉得,自己是柳氏捡来的,九爷才是柳氏亲生的。 九爷眉梢一挑,甚是得意:“丈母娘看女婿,那叫越看越顺眼。” “美得你。” 楚蘅赏了爷他一道白眼,然后言归正传道;“别贫嘴了,我有正事要与你商量。” “嗯。”九爷点了点头。 楚蘅道:“爷,咱们开办厨师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将仙悦食府做大,对不对?” “对。”这件事,先前,才开始商量开办厨师学校时,楚蘅已经与九爷提过了。 “有什么问题吗?” 楚蘅道:“现在厨师学校已经开办起来了,我想着,过段时间,可以给仙悦食府开几家分号了,逐渐将咱们仙悦食府扩大成五洲大陆上连锁酒楼。” “连锁酒楼?” 从字面意思理解,九爷有些一知半解的。 楚蘅细细解释道:“所谓的连锁酒楼,就跟五洲钱庄一样,在五洲大陆各个角落,都有分号。” 连锁的意思,就是开分号酒楼嘛,九爷明白了。 “蘅儿,你打算在何处开设仙悦食府的分号?” 这件事,楚蘅这两日已经考虑过了。 “爷,你不在的时候,仙来居的魏掌柜,迎客楼的薛掌柜前来找我聊过了,他们两家想与仙悦食府合作,我的意思,让他们加入咱们仙悦食府,用仙悦食府的招牌跟会员卡,咱们仙悦食府给他们提供几名厨子,每个月,他们分利三成给我们,你觉得如何?” 合作协议,还在她那里,若是九爷不同意这件事,她只好拒绝魏茂林跟薛才万。 毕竟,这仙悦食府是她跟九爷一起办的。 九爷是老道的生意人,她这么一说,九爷当下觉得这么合作不错。 就给魏茂林,薛才万俩提供几名厨子,再将仙悦食府的招牌与会员卡给两人使用,如此轻巧,就能拿上三成的利润,不陪。 “咱们家,你是老大,这件事,你做主就是。” 楚蘅老脸有些热乎。 “什么叫,咱们家,我是老大,咱们还没成为一家呢。” 九爷笑道:“很快,咱们就会成为一家人了。” 等两国订立和平盟约之后,他就来仙悦食府提亲。 “既然你让我做主,我倒是觉得,将迎客楼,仙来居拉来加盟咱们,挺不错的。” 九爷一脸宠溺,“既然你觉得不错,就去做,就算是赔本了,你夫君我也养得起你。” “呸呸呸,乌鸦嘴,这生意还没做成呢,你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为夫错了,这就将乌鸦嘴闭起来,娘子,你继续说。” 楚蘅继续道:“合作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既然你不反对,明日,我便让小福子送去给薛掌柜,魏掌柜,对了,我还与薛掌柜,魏掌柜商量了,想要加盟咱们仙悦食府,就得将酒楼开到别处去,魏掌柜跟薛掌柜也同意了。” 九爷饶有兴致的听着,“你想让薛老头跟魏老头将酒楼搬到何处去?” 楚蘅道:“薛掌柜跟魏掌柜都是大王镇的人,上了年纪比较念故土,我想着,让薛掌柜将酒楼搬到崇华县县城,至于魏掌柜,我考虑的是玄月城。” 九爷称赞:“玄月城跟崇华县县城距离大王镇差不多的距离,都很近,如此安排确实妥当。” 难怪薛才万跟魏茂林两个老顽固能够同意搬迁酒楼,他的小女人,还真是有一套对付人的法子。 楚蘅拧了拧眉,面露疑难之色。 “只是,月国现在匡扶了,玄月城归了月皇管,咱们去玄月城开酒楼,不知月皇会不会允诺。” 九爷很想说,自己就是月皇,但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楚蘅,会给柳氏美食斋带来麻烦,只好隐忍了。 “月皇一定会答应的,这件事,包在为夫身上。” 楚蘅眸子里有光芒一闪:“爷,你还认识月皇?” 瞧见楚蘅眸子里的光芒,九爷有些心酸,吃自己的醋。 “你很欣赏月皇吗?” 楚蘅毫不迟疑的将头一点:“当然欣赏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月皇不仅收回了月国的地盘,还攻下了崇华县,还斩杀了武存勋,武剑南跟连横三员大风王朝的猛将,这等英雄,世间罕见呐,真想见见。” 听着这些话,九爷是又高兴,又生气。 高兴的是,他在楚蘅心中竟然如此英雄气概,生气的是,楚蘅在不知道他是月皇的前提下,对月皇犯花痴。 “我不认识月皇,是慕容妖艳认识。” 九爷话音落定,楚蘅有些失望的一叹。 “原想着,爷你与月皇有交情,带我去见一见那神秘莫测的人物呢。” 九爷眉头拧得更紧,沉声道:“咱们谈正事。” 楚蘅还真有另一件正事,想与九爷谈谈。 她收了收心思,一本正经的面对九爷:“爷,玉酿山庄出了事,你可知道?” “嗯。” 九爷闷闷点头:“略知一二。” 那日,追随楚蘅到天武郡赵家酒庄,在赵家酒庄门前看见了赵子珊,他便觉察到玉酿山庄怕是出事了,果不其然。 提到玉酿山庄,楚蘅有些为赵子廉发愁。 “爷,咱们胭脂金玉楼不是要时常购买酒水吗,玉酿山庄的酒水不差。” 若是九爷同意,让胭脂金玉楼采购玉酿山庄的酒水,玉临城总号,加上玉丰城跟玉安城的两家分号,每个月,起码需要酒水六七千斤,如此一来,便能解了玉酿山庄的燃眉之急。 她打的什么算盘,九爷还能不明白。 九爷假作沉吟了一番,这才缓缓的开口:“玉酿山庄的酒水,确实不错,昨日,我已经飞鸽传书给玉娘,蓝沁跟宝珠了,吩咐她们派人到玉酿山庄采购酒水。” 玉娘是总号的管事,这,楚蘅知道。 至于那蓝沁姑娘,她是玉丰城分号的管事,宝珠姑娘则是玉安城分号的管事,先前,在玉临城时,楚蘅对胭脂金玉楼进行改善,玉娘有提到蓝沁跟宝珠两人,并且,玉娘将楚蘅设计的衣样,鞋样以及歌词都给蓝沁,宝珠发去了一份。 “爷,我替哥哥谢谢你。” 楚蘅心里清楚,九爷这么爽快的吩咐玉娘,蓝沁,宝珠派人到玉娘山庄采购酒水,全都是因为她在乎赵子廉这个哥哥,不想她为赵子廉担忧。 九爷双手一箍,搂紧她的腰:“光嘴上说感谢,这可不行,得付出行动。” “你越来越无耻了。” 话虽这么说九爷,楚蘅还是低下头,在九爷唇上蜻蜓点水。 虽说是蜻蜓点水,九爷却心情大好。 丫头能够主动亲吻他,代表,他在丫头心中的地位更重要了。 画面转到玉临城。 前些日,郭后跟凤骅派出去的探子,终于回到了玉临城复命。 “娘娘,奴才已按您的吩咐,将陈金宝一家全灭口了。” 太和宫内,鸦雀无声,伺候郭后的宫人全在外面候着。 殿内,一名黑衣暗卫,单膝跪在郭后面前,正低声向郭后禀报崇华县的事情。 闻之,郭后面色一松。 “那个人呢,半个月前,他可在崇华县?可有什么动作?” 那个人,指的自然就是九爷了。 那暗卫谨慎的回答:“禀娘娘,九王爷一直未离开过崇华县半步。” 暗卫知道,郭后是怀疑,月国叛逆起兵造反之事与九王爷有关,顿了顿,继续禀报:“奴才查探得清清楚楚,月国叛逆起兵造反期间,九王爷待在崇华县大王镇一步都未离开过。” 郭后凝眸问:“这件事,你确定打探清楚了吗?” “奴才确定。” 那暗卫回答得很肯定,半个月以来,压在郭后心头的那块石头,这才挪开。 299:议和(1更) 凤玹是蓝妃所出,蓝妃乃是月国公主,从血缘上来论,凤玹是当之无愧的月国余孽。 就是这个原因,她先前才会怀疑,月国余孽起兵谋反跟九王凤玹有关。 一则,九王凤玹乃是月国的余孽,又被放逐在外多年,有起兵造反的由头,二则,崇华县距离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较近,方便犯上作乱,说不定,那数万的叛军就是由崇华县过去的呢。 “你退下吧。” 郭后松懈下来,表情有些疲惫的朝着那暗卫挥了挥手。 月国叛逆不是九王凤玹,这事儿就让她省心多了。 当年,九月九重阳日,蓝妃产子,蓝妃寝宫之上,霞光满天,钦天监正预言,这乃是帝星降世才会出现的天象。 好在,好在,此番作乱的叛逆不是九王凤玹,否则,当年那钦天监正的预言怕是就要应验了——九王凤玹不止要匡扶月国,怕是还会夺取大风王朝的万里江山。 “都进来伺候吧,本宫有些疲乏了。” 候在外面的宫人,这才小心谨慎的入殿伺候。 郭后右手扶额,身子懒懒的倚靠着身后的凤椅,身心疲惫得厉害。 她一声吩咐,在外候着的小宫娥,这才小心谨慎的步入寝殿之中,伺候她洗漱歇息。 夜半三更,太和宫里寂静。 忽然,一声惊叫声,从太和宫里传出。 “啊,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杀本宫。” 那一声惨叫是郭后发出的,惊扰到了守夜的小宫娥。 守夜的小宫娥急忙将宫灯掌了起来,朦朦胧胧的灯光将寝殿笼罩。 寝殿里侧的凤床之上,郭后惊醒而坐,一脸的冷汗,一脸的惊恐之色,一双瞪圆的眸子直勾勾的将寝殿的大门盯着。 她那一脸惊恐狰狞的表情,叫守夜的小宫娥不敢靠近。 “娘娘,您怎么了?”小宫娥站在距离凤床五步之外的位置,小心谨慎的开口。 小宫娥开口,郭后这才回过神来,从寝殿门口将目光收了回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自从,雨香雨曼姐妹俩知道天福镖局被灭门的真相,行刺她险些成功之后,她隔三差五的梦到当时的场景。 雨香在她的寝殿之中点燃迷香,她被迷昏,雨曼再将一把冰冷的剑,狠狠的刺入她的胸口。 郭后的目光扫向小宫娥,那小宫娥被惊了一下,颤颤巍巍开口回答:“……禀娘娘,三更天刚过。” “下去吧。” “奴婢告退。” 郭后将小宫娥挥退,便唤了贴身暗卫山鬼出来。 一个眨眼的功夫,山鬼便跪在了郭后的凤床前。 郭后盯着山鬼,凤眸眯了眯:“山鬼,本宫吩咐你将雨曼雨香姐妹俩除去,可有她们姐妹俩的消息了?” 山鬼默了默,沉声回答:“属下办事不利,请娘娘处罚。” 郭后脑仁一痛,抬手揉了揉。 “本宫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将她们姐妹俩除掉。” 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因为惜才,留下了雨香雨曼这对姐妹,这才造成了她今日的困扰。 若不将那两个天福镖局的祸害给除了,她终究是寝食难安。 “是。” 山鬼领命,退出太和宫。 翌日,早朝。 被承孝帝派去月国递议和书的使节回朝。 “禀皇上,月皇同意议和,但是有个条件。” 听到条件两个字,承孝帝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冷声道:“说来。” 月国不过弹丸之地,竟然敢跟他提条件,就是蓝玄城在位的时候,也不敢跟他提条件。 瞧着承孝帝一脸怒容,底下的大臣都紧张起来。 前去月国递议和书的使节,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继续往下说:“月皇要求,咱们大风割舍崇华县,将崇华县划入月国版图,否则,不同意议和。” “岂有此理。” 让出崇华县,这对大风王朝这等泱泱大国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承孝帝闻之,当下怒发冲冠。 朝上,不少大臣也是义愤填膺,议论起来。 “月皇这要求,太过无礼。” “月皇这是欺负咱们大风王朝没人了。” “皇上,月皇欺人太甚,坚决不能答应。” 承孝帝皱着眉头坐在龙椅之上,听了听底下大臣的言论,除了些抱怨月皇欺人太甚的话,没有一句言论是有用的。 “楚相,对于议和之事,你意下如何?” 喊了楚廷豫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承孝帝眉头拧了拧,再开口,语气甚是不悦:“楚相。” 凤骅站出来,作揖开口:“父皇,楚相告病。” 被凤烨提醒,承孝帝这才想起来,几日前,楚廷豫已经告病了。 他揉了揉眉心,将目光移到齐王凤铮那边:“齐王。” 凤铮站出来,“儿臣在。” 承孝帝挑了凤铮一眼,“楚相即将成为你的岳丈,他生病了,你去丞相府看看。” “是,散朝之后,儿臣就去。” 承孝帝收起了脸上的不悦之色,只叮嘱凤铮前去丞相府探望,叫太子凤骅甚是气恼。 方才,他提醒承孝帝,楚廷豫告病在家之事,其实是想承孝帝对楚廷豫动怒,顺带着呵斥齐王凤铮一番,没想到,如意算盘打错了。 一小段插曲之后,承孝帝扫了一眼底下的大臣,开口问:“诸位爱卿,商量之后,觉得如今局势是议和好,还是继续开战好?” 一部分大臣赞成继续开战,一部分大臣赞成议和。 一朝大臣分为两派,在朝上争论不休,吵死人。 承孝帝听了片刻,脑仁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太子,你觉得是议和好,还是继续开战好?” 承孝帝不耐烦的打断大臣们的话,询问太子凤骅的意见。 凤骅回答:“父皇,儿臣赞成继续开战。” 承孝帝听着:“何以见得?” 凤骅分析回答:“父皇,月国不过是区区小国,论实力,与咱们大风王朝相差甚远,咱们大风王朝根本不必忌惮什么,再者,月皇提出让咱们大风王朝割让崇华县这件事,显然没有诚意跟咱们大风王朝议和,综上所述,儿臣觉得应该继续开战。” 承孝帝听了太子的分析,沉吟了一下,又扭头去询问齐王凤铮的意见。 “齐王,对于议和之事,你怎么看?” 凤铮沉吟了片刻,十分谨慎的回答。 “父皇,儿臣赞同议和。” “怎么说?” 承孝帝眉宇稍微舒展,显然,他也是赞成议和的。 瞧见承孝帝稍微舒展的眉头,凤铮心头更加有底气,继续往下分析:“一则,东郊官仓被毁,军粮被焚烧殆尽,咱们继续与月国开战,势必要向百姓征收粮食,如此一来,百姓的负担就重了,百姓负担重了,必会民怨沸腾,一旦百姓闹事,咱们外有强敌,内有乱事,极为不利于朝廷,二则,崇华县贫瘠,也不是军事要塞,给了月皇,对咱们大风王朝来说,并无太大的影响。” “齐王殿下所言甚是有理。” “臣附议齐王殿下。” “臣附议。” “臣赞同议和。” 凤铮话音落定,齐王党羽纷纷附和。 太子党想反对,被承孝帝打断。 太子凤骅再一次输给了齐王凤铮,心中甚是不甘。 承孝帝心意已决,议和。 “此番,谁愿意代表大风王朝,前去玄月城与月皇议和呀?” 承孝帝一边问,一边挑眉起来,目光扫向面前众臣。 太子凤骅正想开口,却被齐王凤铮抢先了一步。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玄月城与月皇议和。” “嗯。” 承孝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未看太子凤骅一眼,便决定了此事。 “既然齐王愿意,议和之事,就由齐王去吧。” “儿臣领命。” 散朝之后,齐王凤铮带着礼物,前去承孝府探望楚廷豫,被楚江以各种借口拦了下来。 丞相府的前院的正厅里,楚江找了各种借口,就是不让凤铮去见楚廷豫。 父亲,母亲,妹妹根本不在丞相府中,若是让齐王殿下知道,这节骨眼上,父亲告病为借口,离开玉临城去了崇华县,定然会勃然大怒。 楚江笑着,一口牙齿却是咬得紧紧的,眼中更藏着一丝恼怒。 这都是崇华县那两个贱女人惹出来的祸事,若不是那两个贱女人,父亲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玉临城。 “殿下,府中郎中说了,父亲这回染上的是会传染人的风寒,不宜见客,殿下马上要动身前往玄月城与月皇议和,还是不要这时候,去见浮起,楚江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打算,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凤铮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对楚江笑了笑,道:“既然楚相今日不方便见客,来日,本王从玄月城后来之后,再来探望。” 楚江心头一松。 天知道,糊弄这位未来的妹夫,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 这都是崇华县那两个贱人害他的。 他又把所有的怨恨,推到了柳氏跟楚蘅的身上,暗暗的咬了咬牙。 若是那两个贱人敢回来,他一定让那两个贱人好看。 一盏茶之后,他以为凤铮应该会离开。 他这位妹夫可是议和大臣,要即刻动身前往玄月城,日理万机呀。 ------题外话------ 《神医毒妃:九爷追妻忙》/泡芙姑娘 她本将门之女,一夜之间家门惨遭屠戮; 再世为人,她誓手刃皇室,宁可倾覆天下! 九爷?谁都不可成为她前进的绊脚石! * “本王要你。” “民女草包一个,天命犯煞,克母克兄,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无妨,本王不信命。若真有命,朕愿与天一斗!” 一日,她亲手将刀架上他脖—— “不怕我杀了你?” “怕,”他不眨半下眼睛,“人总要一死。愿本王一死,换你一世心安。” 300:议和(2更) 凤铮的行为,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凤铮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头,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起身告辞的打算。 瞧他稳坐如泰山,楚江心里不免有些紧张难安。 楚江局促的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张了张嘴,语气试探的问凤铮。 “殿下,您何时动身前往玄月城呀?” 凤铮眼神有些漂移,想是再找人。 他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楚江:“今日就动身。” 楚江心头再次一松:“殿下您公务繁忙,那楚江就不多挽留殿下了,毕竟议和之事要紧。” 凤铮目光定了定,对楚江略点了下头:“今日来府上,为何没见到惠儿。” 往日,他只要来丞相府,楚惠定会到他面前来转悠,今日,他到丞相府坐这么久了,却还不见楚惠出现,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他提到楚惠,楚江心里略慌了一下。 “惠儿是殿下的未婚妻子,殿下前来府上,理应让惠儿出来见见殿下。” 话说到此处,楚江拧起眉头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凤铮瞧他此刻的表情,随口问道:“惠儿怎么了?” 楚江道:“父亲感染风寒这几日,都是母亲跟惠儿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父亲,这样照顾下来,母亲跟惠儿也被传染了,所以,殿下到府上这么久,才未见到惠儿。” “原来如此。” 凤铮倒不是有多想见楚惠一面,只是一向对他热情的楚惠,今日没出现在他跟前,他觉得有些奇怪罢了,顺口问了楚江那么一句。 “让惠儿好生歇息,本王这就告辞了。” 凤铮作势起身,楚江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起身相送:“齐王殿下慢走。” 五日后。 以齐王凤铮为代表的大风王朝议和使团,抵达了月国玄月城。 巧的是,料理妥当了南方厨师培训学校之后,楚蘅也出现在了玄月城。 一日前,九爷拿着玄月城一栋楼的楼契,一脸嘚瑟的递到楚蘅的面前。 九爷说:月皇已经答应,让仙悦食府入驻玄月城,那一栋楼,是给楚蘅开酒楼用的。 楚蘅自然是欢欢喜喜的接过了楼契。 玄月城与崇华县接壤,得到楼契之后,她今日就出现在了玄月城,准备实地考察。 此时,玄月城城主府中,九爷一袭明黄色的袍子,脸上戴着黄金面具,霸气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爷,齐王凤铮等人已经抵达玄月城了。” 凤烨禀报,九爷将头点了一下,挑眉起来,吩咐战云峰:“战将军,这几日,安排人好生盯着驿站,盯着凤铮等人的一举一动。” “是。” 战云峰领命,斟酌了一下,问九爷:“皇上可是怀疑,大风王朝此番议和的诚意。” 承孝帝是什么样的人,九爷很清楚。 “以防万一。” “是,微臣一定派人盯紧了凤铮等人的一举一动。” 战云峰一脸郑重的答复。 按照惯例,议和使团前来,今夜在城主府设宴,明日再谈议和之事。 设宴的事,凤烨已经安排妥当。 等战云峰退下之后,凤烨迟疑了一下,对九爷道:“爷,楚姑娘她,今日也到玄月城了。” 闻之,九爷眉头一拧。 那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昨日晚上,他才将楼契拿给那丫头,今日,那丫头就跑玄月城来实地考察了,若早知道,那丫头这般急性子,他就该将那楼契再捂怀里几日。 “凤烨,你安排几个人,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危。” 这件事,凤烨已经安排了。 在得知楚蘅出现在玄月城那一刻起,他已经安排了人暗中跟随。 “是。” 九爷想了想,又吩咐凤烨:“不要让凤铮见到那丫头。” 先前,忠义王府设宴,凤铮那贱人对楚蘅大献殷勤,九爷虽然不在场,但是却清楚得很。 凤烨在九爷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请爷放心,凤铮若是敢打楚姑娘的主意,属下一定好好款待他。” “嗯。” 九爷满意的点头:“下去吧。” 响午,楚蘅去九爷送的三层小楼逛了一圈之后,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感,便领了小福子跟范秋华从三层小楼里出来,准备去找一家酒楼填饱肚子。 三人走在玄月城的街上,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范秋华。 这可是她第一次离开崇华县。 “没想到,玄月城比咱们崇华县县城还要热闹。” 一路上,范秋华咋咋呼呼的,看看这家摊子,再去瞅瞅那家摊子。 “这里卖的东西,也比咱们崇华县县城的多。” 小福子跟在楚蘅与范秋华的身后,听范秋华咋呼,他便笑着回答:“那是,崇华县那种穷乡避壤怎么比得上玄月城,多年前,玄月城还要繁华一些呢。” 尤其是蓝玄城在位的时候,玄月城繁华的程度,都快能赶上现在的晓月城了。 逛了一条街之后,范秋华买了不少的首饰,还有一堆的胭脂水粉,布匹也买了不少,全让小福子一人抱着。 小福子抱着一大堆东西,一脸怨念的跟在两个女人身后。 早知道,跟着这两个女人出来会这么辛苦,他宁愿待在酒楼里做事,起码,待在酒楼里能够时时刻刻的看见郑圆圆。 楚蘅对街上的小玩意,倒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一路走过青石街,她都在寻找酒楼跟饭馆。 逛完了一条街之后,她发现,这玄月城虽然热闹,但是上档次的酒楼,还真没两家。 三人步伐不急不缓的走在街上,穿梭在人群里,忽然,一阵香味迎面飘来。 这一阵迎面飘过来的香味,顿时惹得小福子腹中咕噜噜的叫唤。 小福子抱着一堆东西,追上楚蘅与范秋华的步伐,怨念的对范秋华道:“秋华大姑娘,你行行好,别再买了,你买这么多,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这是在采购嫁妆呢。” 嫁妆两个字一出,范秋华脸色有些异样。 楚蘅觉察她的异样,目光瞟向她,瞧她一脸的神色忽然暗了下来,站在街上,不走了。 小福子一脸懵逼:“难道我说错话了?” 楚蘅道:“秋华姐,你是不是想大牛哥了?” 算算时间,田大牛前去北牧,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别说范秋华想田大牛,她都有些怀念,与田大牛一起上山打猎的日子了。 “放心吧,大牛哥不会有事的,只要北牧的战事平息了,大牛哥就能回来了。” “嗯。” 范秋华脸上的神采,这才恢复。 小福子腹中咕噜噜叫唤,楚蘅已经听到了,便开口道:“逛了这么久了,咱们去吃午饭吧。” 三人闻着那食香味,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看见一家气派的酒楼。 “醉香楼。” 小福子往酒楼的招牌上瞧了一眼。 醉香楼三个字偌大。 此刻,站在醉香楼门前,那阵香味就更浓郁了。 三人腹中正饿着,闻到如此浓郁的食香,都忍不住有些咽口水。 楚蘅道:“闻着都这么香,这家酒楼的饭菜应该不错,咱们就到这家吃吧。” 话音落定,便有小二哥前来招呼。 “三位,吃饭吗,里面请,大堂跟雅间都还有位置。” 楚蘅含笑,朝那小二哥礼貌的点了头,便携同小福子,范秋华跟着那小二哥入了内。 小二哥一边领着三人入内,一边问话:“三位客官,是要在雅间用饭呢,还是在大堂?” “就大堂吧。” 出门在外,楚蘅可没那么多讲究。 “好嘞,三位客官,请随我来。” 小二哥将三人领到一张桌前,扯下肩上的帕子,擦了擦桌椅,才让三人坐下。 少顷,小二哥递上菜单,楚蘅点了这家酒楼的几道招牌菜。 招牌菜,自然价格不菲。 范秋华坐在楚蘅的身边,斜眼去瞧菜单上的价格,然后收回目光来,在桌下,暗暗的拉楚蘅的袖子。 “秋华姐,怎么了?” 等那小二哥拿着菜单走了,范秋华才低声道:“蘅儿,这家酒楼的菜也特贵了。” 楚蘅道:“难得出门一次,贵点就贵点吧。” 其实,她是在调查市场。 点那几道招牌菜,就是想知道,这玄月城里的酒楼都在什么水平上,玄月食府将分号开过来,能否行得通。 楚蘅点的是三菜一汤,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小二哥将三菜一汤送来了。 “三位客官,你们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三菜一汤,分别是,双色兔丁,油焖豆腐,剁椒鱼头,蘑菇三鲜汤。 小二哥将这三菜一汤往桌上一摆,瞧着,倒是色香味俱全,就是不就知道味道如何。 楚蘅拿了三只碗,亲自给小福子,范秋华盛饭,“都饿了,快吃吧,吃完了,办完事,如果时间早,咱们就回崇华县,若是时间不早,明日再回去。” 小福子跟范秋华也是饿极了,接过楚蘅递来的米饭,两人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范秋华挑了一块剁椒鱼头吃。 这道菜,在仙悦食府也是有的,并且还是柳氏的拿手好菜。 尝到剁椒鱼头的味道之后,范秋华凑到楚蘅的身边,低声说道:“蘅儿,这家酒楼做的剁椒鱼头虽然好吃,但是柳婶做的这道菜,比这家的还要好吃那么一点点。” 301:捉弄齐王(3更) 楚蘅只夹了一筷子双色兔丁吃。 所谓的双色兔丁就是用青红双椒炒的,辣子兔丁,这道菜,仙悦食府倒是没有。 这醉香楼的双色兔丁做得不错,兔肉丁嫩滑爽口,入口鲜辣,十分有味道,十分的下饭。 范秋华说剁椒鱼头做的不如柳氏好吃,她便将筷子伸进装剁椒鱼头的盘子里,挑了一块,搁嘴里,慢慢的品尝。 “是不是?” 范秋华挑着眉,眼睛一眨不眨的将她看着。 “嗯。” 干了这么久的酒楼生意,楚蘅的舌头是极为灵敏的,品尝之后,朝范秋华点了点头。 范秋华说得没错,这醉香楼的剁椒鱼肉虽然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赶柳氏做的,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水准。 用完饭,楚蘅确定,仙悦食府的菜肴并不比这醉香楼的菜肴差,应该说,部分仙悦食府的菜肴比这醉香楼的应该味道更好一些。 如此一来,在玄月城,对于在玄月城开设一家分号,她更加信心满满了。 “小福哥,秋华姐,你们吃饱了吗?” 小福子已经饱得打嗝。 范秋华也点了点头:“吃饱了。” 瞧两人的模样,楚蘅笑道:“既然吃饱了,咱们就走吧。”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醉香楼的时候。 醉香楼里忽然躁动了起来。 “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 “咱们玄月城,竟然有一位如此俊俏的公子。” “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 一时间,女人的议论声四起,更甚者,直接尖叫出声。 楚蘅耳朵有些难受,跟随众人的视线,扭头看向连接二楼的楼梯。 她这稍稍的一瞥,却瞥见了最令她感到恶心的一张脸。 在一群女人惊艳的目光下,齐王凤铮一袭银色锦袍,玉冠束发,手持折扇,被几名属下初拥着,从楼梯上施施然走了下来。 齐王凤铮的皮相,在玉临城,都是出了名的,到玄月城来,自然会引起一场轰动。 “蘅儿,咱们走吧。” 之前,齐王凤铮出现在崇华县大王镇,听信天一老道的话,找什么养魂玉,将楚蘅折磨得够呛。 那件事情的经过,范秋华是亲眼目睹的。 她深刻的知道,凤铮那样的人,内心并不像外表那么美丽。 “蘅儿,蘅儿,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生怕凤铮看见楚蘅,认出楚蘅来,再找楚蘅的麻烦,她慌张的伸手去拉楚蘅的手,想拉着楚蘅尽快离开这里。 她如此慌张,小福子自然知道,她是在害怕什么。 “秋华姑娘,你别紧张,咱们现在在玄月城,这里是月皇的地盘,凤铮不能将楚姑娘怎么样。” 在玄月城,凤铮若是敢将楚姑娘怎么样,以九爷的个性,定会将凤铮给碎尸万段。 此刻,楚蘅并不想与凤铮打交道,范秋华拉她的袖子,她准备冲凤铮身上,将目光收回来,赶紧离开,却晚了一步,再她想收回目光的时候,凤铮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了一起。 认出楚蘅之后,凤铮面上,明显一喜:“楚姑娘?” 暗喜之后,他眼神有些疑惑的将楚蘅看着,疾步沿着楼梯而下。 眼见凤铮走下楼,朝这边走来了,范秋华抓着楚蘅的胳膊,紧张得手心里冒出了许多冷汗。 她牙齿开始颤抖,“蘅儿,咱们走吧。” “已经来不及了。” 楚蘅一脸冷静,扭头回来,轻轻拍了拍范秋华的手背。 “秋华姐,不用害怕。” 范秋华咬牙镇定下来,双手抓着楚蘅的胳膊,怕凤铮再伤害楚蘅,她鼓起勇气,站在楚蘅的身边,端着一副要保护楚蘅的架势。 楚蘅心里头感动。 “谢谢你,秋华姐。” 这傻大妞,分明已经害怕得双手发抖了,还待在她身边,想要保护她。 凤铮施施然走来,在楚蘅的三步之外,朝着楚蘅温润的一笑。 他皮囊生得好,加上这么一笑,顿时晃花了不少人的双眼。 若不是楚蘅知道,这副好看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一颗毒辣,薄情的心,怕是也会眼前一亮。 凤铮一笑之后,开口,调子温柔如玉。 “楚姑娘。” 楚蘅朝凤铮福了福身:“齐……” 凤铮打断她的话:“楚姑娘唤我凤公子吧,在玄月城,能够遇见楚姑娘,你我二人,还真是缘分不浅。” 楚蘅心中冷笑。 是孽缘不浅吧。 这个男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她到玄月城来考察一下市场,都能遇见。 “凤公子此番到玄月城来,所谓何事?” 楚蘅很好奇,这时候,凤铮到玄月城来做什么。 玄月城可是月国的地盘,他身为大风王朝的齐王,承孝帝最宠爱的皇子,难道就不怕被月皇知道行踪,将他五花大绑了,去威胁承孝帝。 楚蘅目光审视的盯了他少顷。 坊间传闻,承孝帝欲与月皇议和,难道说,坊间传言是真的,眼前这个男人是代表大风王朝前来找月皇议和的。 如果是,难道那位神秘的月皇也在玄月城,极有可能? 楚蘅的一双眸子,忽然明亮起来。 不知为何,她对那位神秘莫测的月皇就是很感兴趣。 本来是打算离开醉香楼,将没办完的事情办了,就赶回崇华县的,但是想到那位神秘的月皇极有可能也在玄月城,她忽然想留下来,窥探一下那位神秘月皇的神姿。 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匡扶月国,夺取大风城池,斩杀大风三员猛将的,不是神,也近似于神了。 她眸子发亮,被凤铮看在眼里。 凤铮嘴角往上浮起,顿时心情大好。 他还以为,楚蘅忽然兴奋得眸子发亮,是因为在玄月城偶遇了他。 “我到这玄月城来,是为了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楚姑娘前来这玄月城,所谓何事?” 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他这么回答,楚蘅心中越发肯定,他为了议和前来玄月城的。 “我是生意人,到玄月城来,自然是来做生意的,我想在玄月城开一家酒楼。” “原来如此。” 楚蘅与凤铮不过聊了几句,就觉察到了,无数道不友善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只见大堂里的女食客,全都用羡慕,嫉妒,甚是含着恨意的眼神将她盯着。 “凤公子,此处不是聊天的地方,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为了凤铮一个渣男,被一群女人敌视,楚蘅觉得,甚不划算。 她向凤铮打过招呼之后,朝范秋华跟小福子使了一个眼色,正准备离开。 “楚姑娘,且慢。” 凤铮开口,唤住她。 楚蘅微微皱眉,停下脚步来,侧身回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凤铮,问:“凤公子,可还有事情?” 凤铮踌躇了一下,问道:“楚姑娘,今夜戌时可有空?” 楚蘅面生疑惑。 难道凤铮这渣男想约她。 小福子眉头一皱。 凤铮这贱人,竟然胆敢在九爷的地盘上,勾引九爷的女人。 “戌时,我倒是闲着,凤公子为何这么问?” 凤铮面上欢喜,“我听闻,这玄月城的夜景非常美丽,到了晚上,街上都是花灯,故而想约楚姑娘你一起看花灯。” “好啊。” 楚蘅答应得很是爽快。 “戌时,咱们在何处相见。” 楚蘅答应得这般爽快,凤铮大喜过望。 先前几次与楚蘅接触,楚蘅分明是排斥他的。 他太过欢喜,一时没觉察到,此刻楚蘅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距离这醉香楼不远处,有一座廊桥,楚姑娘,咱们今夜就在廊桥见面吧。” 月皇招待使臣的宴会,会在戌时前结束,从宴会离开,他正好到廊桥见楚蘅。 楚蘅朝他微微一笑:“好啊,今夜戌时,不见不散。” 楚蘅的长相,原本就是很艳丽的那种,如此微微一笑,更是艳丽得动人心魄,而且,她的美与楚惠的美不同,楚惠的美过于清纯,她的美却带着几分妖艳。 前世,因为知道凤铮喜欢清纯,端庄大方的女子,她才掩藏了自己本身的妖艳,扮作清纯女子,清纯没做到位,妖艳也被她掩藏起来,这才输给了楚惠。 凤铮眼前晃了一下,晕晕乎乎的看着楚蘅从他身边走过,直到楚蘅消失在醉香楼,他这才回过神来。 出了醉香楼,范秋华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蘅儿,今晚戌时,你真要去见那齐王。” 范秋华担心楚蘅得要命,一把拉住楚蘅的胳膊。 楚蘅只好停下来,转身看着她,对着她笑。 “你还笑。” 瞧见她笑,范秋华更生气,更担心:“你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你忘记了,先前在咱们大王镇,那齐王听信了天一老道的话,是怎么对你了,你还敢去见他,还是戌时去见他。” 楚蘅道:“秋华姐,答应了,但是我可以爽约,不去啊。” 前世,凤铮为了楚惠,没少这么对她,这一世,她也要凤铮尝尝被人爽约的滋味。 范秋华眨了眨眼:“你想爽约,他可是齐王呀,你这丫头,咋怎么大的胆子。” 楚蘅道:“秋华姐,你忘了,咱们崇华县现在已经归月皇了,他是大风齐王,能将我如何。” 302:该死,勾引爷的女人 这倒是。 在月国的地盘上,大风王朝的齐王殿下算个屁。 范秋华还是不放心,紧抓住楚蘅的胳膊。 “蘅儿,你老实说,你真没被那齐王的外面迷惑?” 那齐王的皮囊生得绝美,但凡是女子见了,怕都会被那齐王迷惑了心窍,加上,刚才在醉香楼里,那齐王对楚蘅示好,她真担心,楚蘅定力不够,被迷惑了心智去。 “秋华姐,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真没被那齐王迷惑,你忘了,我跟九爷可是定过亲的,怎么可能受别的男子迷惑。” 前世,凤铮那皮囊能够迷惑她,这一世,她看见那副皮囊就想吐,恨不得将那副皮囊剥下来,丢去喂狗。 楚蘅保证了,范秋华这才松手。 “今晚,咱们真不回崇华县了?” 楚蘅伸了伸腰板,放松了心情回答:“不回了,那齐王不是说,玄月城的夜景不错吗,咱们难得来这里一趟,干脆留下来,欣赏欣赏这里的夜景吧。” “好啊好啊。” 范秋华拍手叫好。 只要楚蘅不去见凤铮,留下就留下。 三人吃饱喝足了,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便去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下榻。 到了客栈要了两间房,楚蘅跟范秋华一间,小福子一间。 楚蘅跟范秋华刚将今日的战利品放好,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范秋华道:“可能是客栈小二哥送热水来了,我去开门。” 等范秋华将房门拉开,却见着小福子站在门口。 “小福哥,有什么事吗?” 小福子目光越过范秋华,朝房间里看了一下,见楚蘅坐在八仙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东西。 他收回目光,低声对范秋华道:“秋华姑娘,刚才吃多了,我现在肚子有些难受,我去街上走走,半个时辰就回来,你跟楚姑娘说一声。” 范秋华瞧他一脸难受的表情,朝他挥手:“去吧去吧,我会知会蘅儿的。” “多谢。” 小福子快步离开客栈,再街上转了一圈之后,奔向玄月城的城主府。 此刻,城主府的下人们,正在筹备今日的晚宴。 “我要见九爷。” 小福子拿着腰牌,很轻易就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一名护卫,领着他去见九爷。 这个时间,距离晚宴还早,九爷吩咐下人搬了一把竹编的摇摇椅,到城主府的花园里,爷他躺在摇摇椅上,看了一会儿兵书,看着看着,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小福子到花园里,走路发出的脚步声,吵醒了九爷。 九爷将盖在脸上的兵书移开,斜眼一看,瞧见自己的小跟班。 小福子出现,九爷鲤鱼打挺般从摇摇椅上立了起来,顿时很精神的将小福子睨着。 “可是蘅儿出事了?” 瞧九爷那紧张的神情,小福子汗颜,急忙解释:“楚姑娘没有出事,只是被泼皮无赖缠上了。” 九爷松了口气的同时,玄铁面具下,两道剑眉竖了起来。 “那个王八蛋敢纠缠爷的女人,扒他祖坟。” “爷,那王八蛋的祖坟,您还真不能扒。” 纠缠楚蘅的是凤铮那王八蛋,九爷与凤铮同父异母,扒凤铮家的祖坟,九爷不就是扒了自己的祖坟。 九爷冷道:“这玄月城是爷的地盘,小福子,你倒是说说,谁家的祖坟,爷不能扒。” 小福子道:“爷,您冷静冷静,纠缠楚姑娘的是凤铮那贱人。” 只要事关楚姑娘,九爷整个人就没法镇定。 这点,小福子已经很清楚了。 “好你个凤铮,刚到玄月城,议和还没谈成,就敢纠缠爷的女人了。” 果然,九爷怒发冲冠,恨不得马上提一把刀冲去驿站,将凤铮那贱人给剁了喂狗。 “小福子,你说,凤铮那贱人如何勾引我家蘅儿了?” 小福子一五一十回答,顺便添油加醋。 “爷,那凤铮约楚姑娘今日戌时在醉香楼不远处的廊桥相见,约楚姑娘看玄月城的花灯呢,您是不知道,那贱人见了楚姑娘,一双眼睛都亮了,对楚姑娘那是大献殷勤呢。” 嘭咚! 九爷气得,一巴掌拍在摇摇椅旁边的茶桌上,那简易的茶桌,在九爷的掌下,四分五裂。 “那贱人戌时约见蘅儿,他想干什么。” 小福子继续煽风点火:“深更半夜,还能做什么。” 九爷拍碎了一张茶桌,泄了半腔怒火,稍微镇定,沉声又问小福子:“蘅儿是如何回答凤铮那贱人的?” 小福子道:“楚姑娘答应了凤铮那贱人。” “什么?” 九爷顿时暴跳如雷,想将那小女人捉来,狠狠教训一顿。 小福子被九爷的模样吓到,吞了唾沫。 都怪他说话太慢了。 “爷,您镇定镇定,先听小的把话说完。” “赶紧说。” 九爷压抑着怒火,重重吐了一口浊气。 小福子赶紧将话说清楚:“楚姑娘她是假意答应凤铮那贱人戌时廊桥相见的,楚姑娘其实根本瞧不上凤铮那贱人,她是想放凤铮那贱人鸽子,才假意答应的,小的敢保证,楚姑娘心里只有九爷您。” 九爷心情大好。 这还差不多,算他没白疼爱那丫头。 小福子朝九爷眨了眨眼,询问道:“爷,您准备如何收拾凤铮那贱人?” 以他对九爷的了解,在知道,凤铮那贱人勾引楚姑娘后,爷他绝对不会让凤铮那贱人有好日子过。 “要如何对付那贱人,让爷想想。” 九爷翘着二郎腿,坐在摇摇椅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很是认真的考虑了片刻。 少顷之后,爷朝小福子勾了勾手指。 “小福子,你过来。” 小福子很感兴趣的靠到九爷的身边,将耳朵凑到九爷的面前:“爷,您说。” 九爷低声交待了小福子几句:“可听清楚了。” 小福子嘴角抽搐了几下。 爷可真是狠毒啊。 “听清楚了。” “嗯。”九爷满意的点头:“将爷的安排,传递给凤烨,让他在戌时前,务必准备好。” “是。” 小福子坏笑了一下,退出花园,找凤烨办事去了。 时间一晃,就要到酉时了。 城主府,张灯结彩的欢迎大风使臣团的到来。 酉时一刻,以凤铮为首的大风使臣团抵达城主府,被凤烨安排迎接使臣团的礼官迎接。 凤铮等人到来,见迎接他们的,只有月国的礼官,却不见月皇本人,有些不高兴。 小小的月国,竟然给他们下马威。 “诸位,请吧,月皇已经设下了宴席,招待诸位。” 这里是玄月城,月国的地盘,凤铮等人使臣虽不高兴,却没有多说什么,一行人拧了拧眉,跟着月国礼官入正殿赴宴。 正殿里,独孤鸿,封天,战云峰,凤烨等月国大臣已经坐落,唯独不见月皇。 凤铮等人在礼官的指引之下,入宴坐落。 “月皇驾到。” 坐落大约一刻钟之后,才有通传声传进大殿来。 凤铮等大风使臣循声看向大殿入口。 只见月皇身着一袭明黄色的袍子,黄金面具遮脸,神秘莫测,在侍卫的初拥之下,走进大殿来。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凤烨等月国大臣齐齐起身,走出来两步,跪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臣高呼万岁声中,九爷目不斜视,一派帝王之相,威严自成,大步迈着腿,朝着最前方,最中央,最高处的龙椅走去。 走上龙椅,坐落,这才朝着跪在地上的众臣抬手:“众卿平身。” 九爷出现的瞬间,凤铮的一双眼睛,猛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身穿皇袍的年轻男子。 这样的年纪,脸上同样戴着面具,真真是像极了他那位九皇帝。 只是,这位月皇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却不是他那位九皇帝能够相比的。 九爷吩咐独孤鸿等人平身之后,眸眼一转,目光扫向凤铮为首的大风使臣团。 “见过月皇。” 凤铮这才起身,走出席列,朝龙椅之上的男子揖了揖手。 他虽然是大风王朝的王爷,但是九爷月国的皇,论地位,他在九爷面前是低了一等,自然是要给九爷行礼的。 只是,给一个像极了自己九皇帝的人行礼,凤铮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齐王免礼。” 九爷开口,声音低沉,略带着些嘶哑。 凤铮听闻,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看来,是他多虐了,竟然将九王凤玹与眼前这位月皇联系在了一起。 凤玹,一个年幼时,就被父皇驱逐出京,只知道杀猪卖肉的屠夫,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位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月皇。 待大风使臣团都坐落之后,九爷举起酒杯,眸子眯了眯,去看凤铮。 凤铮被他看得,心头有些不舒服。 他总觉得,眼前这位月皇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善。 “齐王,初到玄月城,可还习惯?” 九爷问这句话的时候,握着酒樽的手,不由得就紧了几分。 这贱人当然习惯了,都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勾引他的女人。 凤铮客套的回答:“多谢月皇关心,玄月城民风淳朴,凤铮到此,很是习惯。” 303:狠狠的羞辱凤铮(2更) 只是,他不明白,月皇为何会如此问他。 他可不认为,堂堂月皇,会关心他这个敌国的使臣。 目光审视的盯了月皇少顷,却未能在月皇眼中,审视出什么端倪来。 月皇嘴角上浮起,始终那么淡淡的笑着,他却感觉宴上有些寒冷。 时间一晃,到了酉时末刻。 晚宴结束。 凤铮为首的大风使臣团,与九爷告辞。 九爷吩咐礼官送一行人离开城主府。 等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等大臣都告辞离开后。 城主府,花园里。 九爷掐了一朵花,闻了闻,一片一片的将花瓣撕下来,活活是将那朵花当成了凤铮那贱人。 凤烨前来禀报:“爷,廊桥那边,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凤铮那贱人上钩了。” “办得好。” 九爷将撕得只剩下花蕊的一朵残花,丢在地上,一脚踩下去,直接将那朵残花踩进了泥土之中。 “事成之后,爷赏你十条小黄鱼。” 十条小黄鱼啊,足够娶好几个小媳妇了。 凤烨心头甚是欢喜,立马精神百倍的向九爷保证:“爷放心,属下出马,绝对不会失手。” 画面转到凤铮。 因为白天在醉香客栈约了楚蘅廊桥相见,城主府赴宴出来,他便找了借口,与另外几位大风使臣分到扬鞭,欢喜的直奔向醉香楼附近的廊桥。 这个时间,玄月城的街上,华灯笼罩,灯火辉煌。 因为临近中秋节了,夜市上,有不少卖花灯的,各式各样的花灯,犹如夜间盛放的花朵一样,耀眼又美丽。 “公子,约会心上人吗,买盏兔子灯吧,将这兔子灯送给你的心上人,你的心上人一定很高兴。” 凤铮摇晃着折扇,走在街上,距离与楚蘅约定相见的廊桥还有一段距离时,一位卖兔子花灯的小商贩,提着一盏兔子花灯将他拦下来。 小商贩手中的兔子花灯,扎得甚是可爱精致。 凤铮瞧着那兔子花灯,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楚蘅的笑脸。 “这兔子花灯多少钱一盏?” 瞧他有买灯的意图,那小商贩热情的回答:“瞧着公子面善,二十文,卖一盏给公子。” 凤铮掏出一锭碎银,大约有一两之多,丢给了那小商贩:“不用找了,把最好的一盏给我就是。” “好嘞,公子请稍等。” 那小商贩得了便宜,自然是欢喜,将银子收下之后,挑了一盏最精致的兔子花灯,递到凤铮的面前。 “祝公子与心上人百年好合。” 凤铮听闻这话,心头不由自主的感到高兴,接过那盏兔子花灯,小心提着,便朝前方那廊桥走去了。 廊桥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五颜六色的,浪漫好看。 不过有些奇怪,偌大的廊桥之上,没有一个人行走。 凤铮心里好奇了一下,却有着急想见到楚蘅,没往心里多想,提着那盏兔子花灯,就迈步踏上了廊桥。 夜风一拂,悬挂在廊桥上的花灯摇摇晃晃,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凤铮有些眼前花。 在廊桥之上等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却还不见楚蘅出现。 凤铮身为大风王朝尊贵的齐王殿下,从未这般等过一名女子,久久等不来楚蘅,心里正有些恼怒。 “凤公子。” 忽然,一道清脆如铃的女声,自廊桥的另一端传来。 这一世,凤铮与楚蘅相处时间较短,对楚蘅还没那么了解,一时便以为,是楚蘅来寻他了,心头是一喜,闻声转身。 嘣嘣…… 就在他转身之时,耳边响起连串的爆炸声。 五颜六色的灯光晃了晃,原本好好悬挂在廊桥上的灯笼,一个接一个的爆炸。 灯笼爆炸,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来,不过须臾片刻,整座长长的廊桥上,充盈着这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 凤铮警惕心重,闻到这阵不太寻常的香味之后,急忙屏住了呼吸。 可惜,他屏住呼吸的动作再快,还是快不过,那阵香味随风钻进他鼻子的速度。 馨香味入了鼻,他立马觉得脑袋眩晕起来,脚步也跟着有些虚浮,分明瞪大了双眼,却看不清楚前方的景物。 “公子,凤公子,你还好吧。” 方才听闻的那道女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凤铮头晕得,再也迈不开步伐,只好停下来,一只手扶住额头,一只手扶住廊桥的栏杆。 “……楚姑娘,是你吗?” 悬挂的花灯爆炸之后,原本亮堂堂的一座廊桥,陷入了黑暗之中。 凤铮瞪大了双眼,努力的辨认,也看不清眼前女子的长相。 奈何,他今夜到这廊桥来与楚蘅相会,连一个侍卫都没带在身边。 “是我,凤公子。” 女子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忽然伸手过来搀扶着他。 “凤公子,您怎么了?” 凤铮头晕得厉害,脚下站不稳,一下子就靠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他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此刻脑袋晕乎得厉害,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 女子搀扶起凤铮,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凤公子,你醒醒,你醒醒呀。” 凤铮已经陷入昏迷,再无知觉。 瞧见凤铮昏迷不醒,被那女子搀扶着,凤烨这才出现在廊桥里。 凤烨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灯笼的灯光,将廊桥的一角照亮,灯光也将凤铮与那名女子笼罩着。 女子胖脸圆腰,体重,应该与郑圆圆差不多,却还不及郑圆圆漂亮,郑圆圆至少是白白胖胖,肤如凝脂,而眼前的女子则是一脸的麻子。 “兰姑。” “兰姑在,大人有何吩咐?” 这女子名唤兰姑,是玄月城中出了名的丑女,年庚三十,无人问亲。 凤烨瞧了一眼,被兰姑粗壮胳膊夹着的凤铮,嘴角狠狠的抽搐,有些忍俊不禁。 “没什么吩咐,这个男人赏赐给你了,好好的将他办了,重重有赏,知道吗。”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兰姑三十岁的人了,在今日之前,连一个小青年的手都没碰过,此刻,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送到她的手里,她早就乐坏了,就算凤烨不赏赐她什么,今夜,她也要将这怀里的美男子给好好的办了。 “请大人放心,今儿晚上,兰姑我呀,一定好好照顾这位相公。” 凤烨甚是满意。 “去吧。” “兰姑告辞。” 得了凤烨的允许,兰姑搀扶着凤铮,满心欢喜的离开,朝着客栈去了。 圆月当空照,夜深人静时。 玄月城,一家小客栈中。 兰姑先给凤铮宽衣解带。 当凤铮那修长的身材,八块腹肌露了出来,兰姑咕咚咽下唾沫,急吼吼的将凤铮扶上了床榻。 凤铮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双手再扒自己的衣裳,他想睁开双眼,奈何眼皮如千斤巨石一般,任他如何努力,也没法将眼皮子掀起来。 紧接着,他感觉身上一沉,再然后,有软软的两片唇烙在了他的身上。 “楚……姑……娘。” “凤公子,奴家在呢。” 兰姑一边亲吻着他,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 “凤公子,你累了,让奴家伺候你休息。” 兰姑人虽然有些丑,但是那声音却是娇滴滴的,酥进了凤铮的骨头里。 凤铮此刻脑袋迷糊得厉害,又睁不开双眼,只当身上之人是楚蘅,心头一阵激动,继而就享受起来。 这一晚上,兰姑为所欲为,一直忙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这才罢手。 这一晚上,凤铮的护卫跟另外几名使臣不见凤铮回驿站,到处寻找,却万万想不到,凤铮正在外面跟人厮混。 翌日,清晨,鸟鸣阵阵。 鸟叫声传进客房,吵得凤铮有些头疼。 他闭着双眼拧了拧眉,觉得一条胳膊被人压得有些麻痹,逐渐回想起昨夜之事,猛地睁开双眼,挪了挪身子。 兰姑被他吵醒,也将双眼睁开。 “公子,您醒了。” 凤铮转身向床榻里侧,闯入他视线的,是一张肥胖,且满是麻子的脸。 “啊!” 大清早,瞧见这么一张脸,凤铮着实被吓到,口中发出一声惊叫,身子猛地往后一翻,一个轱辘就滚下了床。 凤铮滚下床,差点摔折了腰,身上痛得厉害,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然未着寸缕。 “公子,摔到没?疼不疼?” 见他摔下床,那兰姑一脸紧张,掀开被子,下床就要去搀扶他。 凤铮扬眉一看,那兰姑也是未着寸缕。 瞧见兰姑那堆满了赘肉的身子,他胃里顿时一阵翻滚。 难道……难道,他昨夜是与这个女人…… 昨夜的情形,一下子,全都涌进了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刷过去。 怎么会这样? 这么会是这样? 他约见的,分明是楚蘅。 凤铮一把将兰姑推开,从地上抓起自己的袍子,双手颤抖的往自己身上裹,好不容易,才将衣服鞋袜都穿戴整齐了。 兰姑被推开,肥胖的身子摔在了床上,一脸委屈。 “公子,奴家已经是您的人了。” 凤铮简直想吐血,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丑八怪给碎尸万段,但是想到,此刻他身处玄月城,又是两国议和的关键时期,若是闹出人命来,怕是会影响两国议和,只好暂且隐忍了下来。 ------题外话------ 啊哈哈,凤铮被丑女玷污了,大家满意吗? 打蘅儿的主意,兰姑弄死他 303:奴家已经是齐王殿下的人了(3更) 撇下兰姑,满腔怒火的冲出客栈,瞧着天色还早,直奔昨夜那座廊桥。 此刻,他心里有很多疑惑。 首先,昨夜玄月城中那么热闹,为何那座廊桥之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太过诡异了。 其次,他约见的是楚蘅,为何被那个丑八怪弄进了客栈里。 还有,他被那个丑女人弄进客栈里,自己却毫无知觉。 由以上三点分析,他昨夜是被人算计了。 谁会算计他呢? 楚蘅? 心里想到楚蘅时,他微微摇了摇头,否定自己刚才的猜测。 不会是楚蘅。 他与楚蘅只不过有一点小过节,并且他已经向楚蘅示好了,楚蘅应该不会如此对他。 月皇? 想到月皇,他眸色一下子沉了。 在这玄月城,怕是只有月皇有这个本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迷药。 昨夜忽然爆炸的灯笼,让他恍然大悟,他这是种了迷药。 奔到廊桥。 大清早,长长的廊桥之上,行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昨夜灯笼爆炸之后,残留下来的碎片,此时,已经被清扫一空,再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凤铮站在廊桥的一端,看着行人在廊桥上穿梭,垂下袖下面的手,不由得狠狠握了握拳。 他堂堂大风王朝的贤王,竟然栽在了一个月国叛逆的手中。 “凤公子。” 凤铮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阴沉着一张脸,正准备回驿站之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他转身一看,见楚蘅,范秋华跟小福子在他的十步之外,正朝着他这边走来。 见楚蘅三人走过来,他赶紧将脸上的恼怒之色收了收。 楚蘅迈着莲步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开口语气夹带一丝责怪。 “昨日在醉香楼,凤公子约小女子戌时在这座廊桥相见,一起观赏玄月城的夜色,为何凤公子爽约。” 昨夜,楚蘅,小福子,范秋华其实到这座廊桥来过,三人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凤铮被迷晕,再被那肥胖满脸是麻子的兰姑带走。 此刻,楚蘅语气夹带责怪的质问凤铮,脸上表情很是自然,令范秋华想为她喝彩。 分明是这丫头爽了齐王的约,眼睁睁看着齐王被那肥胖的女人带走,此刻质问起齐王来,却能做到理所应当,半点都不见心虚,可真是个人才。 “楚姑娘,你昨夜真到廊桥来等我了?” 凤铮吃了这么大的亏,对楚蘅的话,有些半信半疑,目光在楚蘅的脸上审视。 楚蘅脸色镇定,他甚是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自然。”楚蘅将头一点:“凤公子身份高贵,约小女子一起赏玄月城的夜景,这是小女子的荣幸,小女子岂会爽约,只是小女子昨夜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半个时辰,戌时四刻左右到的廊桥,到的时候,却不见凤公子你的人,只看见廊桥上一地狼藉,全是些灯笼碎片。” 昨夜,廊桥上的情景,她描述得很清楚。 凤铮斟酌了少顷,这才信了她所言。 “抱歉,我昨夜临时有事,戌时三刻就离开了这座廊桥,让楚姑娘白等了许久。” 楚蘅莞尔一笑:“原来如此。” 她话语一顿,仔细瞧着凤铮的脸色:“凤公子,你脸色不怎么好,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这句话,有些戳了凤铮的心窝子。 昨夜,那丑八怪折腾他大半宿,差点将他折腾散架。 “……是。” 生怕楚蘅看出什么端倪来,凤铮眼神闪烁,略微将头低下。 即使他低着头,他脸上挂着的两只黑眼圈,楚蘅还是瞧得清清楚楚。 瞧凤铮被昨夜那彪悍的女人折腾成了这般,楚蘅心里头那叫一个痛快。 她心里头痛快了,面上却未表露出分毫。 “既然凤公子精神不济,小女子就不打搅凤公子了,告辞。” 现在是辰时,巳时,他还得与使臣团前去城主府跟月皇议和,此刻也没时间与楚蘅多说什么,便目送了楚蘅离开。 距离廊桥有很远的距离了,小福子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哎呀喂,简直太好笑了,笑死我了。” 让一个又肥又丑的女人去迷奸齐王凤铮,如此损的主意,也只有九爷能够想得出来。 莲范秋华都忍不住,抿着唇发笑。 “这叫报应,谁让他仗着齐王的身份,就欺负咱们仙悦食府的人。” 等他们笑了会儿,楚蘅方才开口提醒:“小福哥,秋华姐,别笑了,小心让齐王府的人听见。” 两人这才憋着笑,陪同楚蘅一边逛街,一边了解这玄月城的市场。 辰时末刻,凤铮步伐虚浮的赶回了驿站。 他的护卫跟其他几位使臣都在寻他,瞧见他回来,众人大喜。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蔡唯瞧见他脸上明显的黑眼前,虚浮的脚步,微微一愣之后,明白过来。 这齐王殿下还真是色鬼啊,前来玄月城议和,都不忘去温柔乡里逛一遭,难怪,昨夜不让侍卫们跟着。 凤铮朝他嗯了一声。 蔡唯跟在他的身后,瞧他脸色不太好看,小心谨慎的提醒着:“殿下,此刻是辰时末刻,巳时三刻与月皇谈两国议和之事,咱们现在该动身前去城主府了。” 凤铮回自己房间,收拾了一番,把自己打扮得精神了些许,这才与另外几位使臣,一起前往城主府。 另外几名使臣见他神色有异,心中虽然很好奇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没一个人敢问。 很快到了驿站,凤烨安排的礼官,将一行人请到城主府的大殿。 大殿里,九爷,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凤烨等人已经等着了。 “大风使团到。” 礼官高呼一声,九爷坐在高位之上,眉梢一抬,就瞧见凤铮等人随着礼官走了进来。 凤铮走在最前面,九爷抬起眉梢来,最先看见的,就是他。 虽然,他刻意打扮了一番,但是还是难以遮掩他一脸的疲惫,以及那明显的黑眼圈。 九爷盯着他脸上的黑眼圈,嘴角微微上浮。 看来,昨夜那兰姑很卖力呀,能够将他这位精力旺盛的三皇兄折腾成这般模样,真乃是女中豪杰也。 九爷嘴角那扬起来的淡淡笑容,落入凤铮的眼中。 凤铮越发肯定,昨夜的事,就是眼前这位月皇搞出来的。 “见过月皇。” 他盯着九爷,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抱拳,向九爷作揖。 九爷心情不错,眉目飞扬朝他抬手:“齐王免礼,今日签订了和平盟约,从此以后,大风王朝跟月国就是盟友了。” 凤铮直起身子,眼角一挑,看九爷的眼神,越发的不爽。 九爷心情很爽,不跟这贱人计较。 “齐王,几位使者,请坐。” 半个时辰后,两国和平盟约订立。 凤铮恨不得马上离开玄月城,忘记昨夜那场噩梦,便起身与九爷告辞。 “如今两国和平盟约已经订立,凤铮就不在玄月城,多叨扰月皇陛下了。” 九爷假意的挽留了一番。 “齐王与几位使者,难得来玄月城一趟,如何不多留几日,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中秋佳节赏花灯,玄月城的花灯是出了名的好看。” 提到花灯,凤铮就是一肚子的怒火。 他绷着一张脸,回答:“多谢月皇盛情,只是,玉临城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凤铮回去处理。” 九爷巴不得凤铮赶紧滚回玉临城,别待在玄月城,勾引楚蘅。 “既然如此,朕就不多挽留齐王了。” 九爷话语一顿,将目光移到战云峰的身上:“战将军,你亲自将齐王与几位使者送到崇华县。” 战云峰出列,单膝朝九爷一跪:“微臣领命。” 九爷吩咐他护送大风使团到崇华县是什么用意,他心里很清楚。 不亲眼看着凤铮带着使团离开,保不齐,这行人会在月国境内搞事情。 凤铮等人正欲离开城主府,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传进了殿来。 “凤公子,凤公子,原来你在此处,害得奴家好找。” 大殿中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宽体庞,一脸麻子的女人,双手提着裙摆,奔进了大殿。 女子奔跑,她身上的赘肉,一抖一抖的,尤其是胸前那两坨。 凤铮瞧清楚女子的脸,脸色顿时煞白煞白的。 兰姑一口气,奔到凤铮的身边,当着众人的面,双手紧紧缠住凤铮的胳膊,“凤公子,昨夜,你与奴家说过的话,难道你都忘记了吗,奴家终于找到你了,你别丢下奴家。” 兰姑的话,顿时让大风其他几位使臣想入非非,蔡唯瞧了一眼凤铮脸上的黑眼圈,更是想入非非。 瞧见兰姑紧挽着凤铮的一条手臂,在凤铮面前撒娇。 蔡唯及另外几位使臣,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颤。 天啦,齐王殿下真是重口味,连这种货色都敢碰,而且还搞得疲惫不堪,天亮之后才回到驿站。 “兰姑,这是怎么回事?” 九爷皱起眉头来,目光落在兰姑身上,名字顾问。 兰姑依旧紧紧的挽着凤铮的手臂,看向九爷,一脸娇羞:“皇上,兰姑……兰姑已经是这位凤公子的人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兰姑说出来,蔡唯跟其他几位使臣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 304:给凤铮赐婚(1更) 此刻,凤铮的脸色,比吃了一斤新鲜大便还要难看。 他两三次想将兰姑的手甩开,奈何兰姑这肥婆力气太大,他没有动用内力,甩了几次,都未能挣脱兰姑的两只肥瘦。 瞧见齐王殿下如此痛苦不堪,其中一位大风王朝的使臣看不下去了,指着兰姑,问九爷。 “月皇,这是怎么回事?这女子是谁,如何能进入城主府?” 这语气,是在责怪月皇,放任一个如此丑陋不堪的女子,在城主府中只有活动了。 独孤鸿,封天,战云峰,凤烨的脸色,一瞬间全变,四人维护九爷,眼神不悦的看去那位刚才开口的大风王朝使臣。 那使臣意思到,自己方才说话的语气有些太重了,急忙解释。 “月皇,我只是想问问,眼前这女子是谁,她为何要缠住齐王殿下?” 九爷倒是一点都不生气,挑了那说话的使臣一眼,脾气还很好的回答着:“这位是兰姑,我月国的郡主。” 兰姑虽然长得丑,但是她的父亲,是独孤鸿麾下的一员猛将,半个月前,夺取晓月城的时候,不幸战死,独留了兰姑这个女儿在世上。 独孤鸿便收了兰姑做义女,九爷念在她是忠烈之后,给了她郡主的封号。 在九爷介绍过后,兰姑松开凤铮的手臂,双手提着裙摆,面向凤铮福了福身子。 “原来凤公子是大风王朝的齐王殿下,难怪如此器宇轩昂。” 得知凤铮的身份之后,兰姑看凤铮的眼神,越发的充满了柔情。 “兰儿见过齐王殿下。” 凤铮一脸紧绷的表情,脸色由煞白转成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这又肥又丑的女人,竟然是月皇亲封的郡主。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他拍怕屁股就走,全当昨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可是,这又丑又肥的女人竟然是月皇郡主,他与一国郡主上了床,想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兰姑低着身子,等着凤铮让她起来,她如此站了半天,凤铮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她那肥腰都要折了,尴尬的笑了笑,只好自己直起身子来,转身面向九爷,朝九爷一拜。 “兰儿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 九爷吩咐兰姑平身,兰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兰儿不起来,除非皇上答应兰儿一件事。” 她有些冒冒失失的,独孤鸿担心她触怒九爷,急忙开口:“兰儿,在皇上面前,不得胡闹。” 兰姑扭头,一脸倔强的看向独孤鸿:“父亲,兰儿没有胡闹。” 兰姑口中的一句父亲,凤铮的脸色,更是铁青了几分。 这又丑又肥的女人,竟然是月国大将军独孤鸿的女儿,这下,他想要全身而退,就更加困难了。 瞧凤铮那一脸便秘的表情,九爷抿唇笑,甚是得意。 “无妨,就让兰姑将说说完。” “兰儿叩谢皇上。” 兰姑扭头回来,欢喜的朝九爷一拜,继续往下说:“皇上,昨儿晚上,兰儿路过醉香客栈的廊桥,撞见齐王殿下,齐王殿下想是喝多了酒,有些迷迷糊糊的,抓着兰姑就不放,还……” 将话说到这里,她略将头低下,遮掩一脸的羞涩。 “还拽着兰儿去客栈开房,兰儿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挣脱得了,昨夜在客栈里面,兰儿已经是齐王殿下的人了,请皇上为兰儿做主。” 兰姑的演技,九爷看着,很想拍手叫好。 “齐王,可有这回事?” 兰姑回头,眼神可怜楚楚的去看凤铮,凤铮眉梢一撩,瞧见那张油腻腻的大饼脸,胃里一阵翻滚,很想否认昨夜的事。 他两片薄唇刚启动,话音还未出喉,兰姑抢先开口,将他的话截断。 兰姑对九爷道:“皇上,兰儿怎么敢欺瞒您,您若是不相信兰儿,可以让齐王殿下将左手袖子挽起来,兰儿昨夜不小心,咬伤了齐王殿下的手臂,此刻,齐王殿下左臂之上,应该有兰儿的牙齿印才是。” 昨夜,兰姑在凤铮身上又咬又啃的,不止凤铮的左手手臂上有牙齿印,其他地方,还有许多牙齿印。 兰姑的话,让凤铮觉得左臂发麻。 凤铮久久不开口,九爷只好开口,“齐王,你可否将袖子挽起来,给在场众人看看?若是兰儿说谎,朕定当重重处罚她。” 在场这么多双眼睛,凤铮怎么好意思,将袖子挽起来。 在九爷话音落定,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绷着一张脸,沉声开口:“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不好意思将袖子挽起来,只好承认昨夜与兰姑春宵一度。 听他亲口承认,兰姑脸上一阵欢喜,扭着头,感动得一双眸子泪闪闪的看着他。 “殿下,兰儿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兰儿不管的。” 兰姑的模样,让凤铮嘴角抽了抽。 蔡唯跟另外几名大臣有些不知所措。 齐王殿下承认了。 难道,齐王殿下真打算迎娶月国这又肥又丑的女人为正妃。 一国郡主,嫁给邻国王爷,等于是和亲,不可能做侧妃。 啪啪啪啪! 正当凤铮气得咬牙切齿,大殿之中,响起了一阵掌声。 鼓掌的人,坐在高位之上,眉目飞扬,面带笑容。 “原来齐王相中了兰儿,真是可喜可贺,咱们两国刚订立和平盟约,不如再加一喜,朕将兰儿赐婚给齐王,如何?” “多谢月皇赐婚。” 为了不影响两国刚订立的和平盟约,凤铮只好隐忍着满腔怒火,点头应了。 “兰儿,还不赶紧谢恩。” 独孤鸿一提醒,兰姑这才回过神来,朝九爷一拜:“多谢皇上伺候,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九爷吩咐兰姑起身,兰姑从地上爬起来,挪了挪步子,紧靠到凤铮的身边,当着众人的面,用自己肥硕的身子撞了撞凤铮。 凤铮一时失神,她这一撞,差点将凤铮撞到在地。 “殿下,你没事吧,都是兰儿不好。” 蔡唯及另外几位议和大臣,瞧见这一幕,深深同情齐王殿下。 娶这么一位正妃,以后,齐王府可就热闹了。 凤铮甩开兰姑的手,站直身子,定了定神,沉声对九爷道:“月皇,和亲,乃是两国间的大事,待小王回京,奏请了父皇,准备一番之后,再回来迎娶兰郡主。” “准了。” 九爷倒是不怕凤铮跑了就不回来了。 凤铮重重松了一口气,领着使臣团,简直是疾步匆匆的从城主府离开。 再看见兰姑那张又肥又丑的脸,他怕是会夜夜噩梦缠身。 “殿下,你等等兰儿,兰儿送送你。” 凤铮领着使臣团疾步离开,战云峰领兵相送,兰姑紧随其后。 她是月国大将的女儿,自小习武,骑马不在话下。 出了城主府,跃上一匹骏马,就去追凤铮,与凤铮并驾齐驱。 “齐王殿下,你何时回来迎娶兰儿?兰儿等着你回来,你一定要快些回来。” 当着战云峰的面,凤铮不好给兰姑脸色看。 “嗯。” 他极为不情愿的嗯了一声,身子正正的坐在马背之上,平视前方,是一眼都不看瞟兰姑那张脸。 兰姑锲而不舍的跟着,一行人很快出了玄月城。 楚蘅领着小福子,范秋华在玄月城中逛了许久,眼见已经是午时了,便在街边上,随便找了家面摊,点了三碗羊肉面,吃饱肚子之后,准备动身回崇华县。 “老板,结账。” 面摊老板一边忙碌着,一边扭头过来,笑呵呵的回答:“姑娘,你那三碗羊肉面的钱,已经有人为你结了。” 楚蘅听得一愣。 谁给她结了面前? 她是第一次来玄月城,在这玄月城里,并没有朋友。 “小福子,秋华姐,是你们结的账吗?” 两人同时将头一摇。 也对,两人与她坐在一起吃面,都没有离开过面摊,怎么结账。 “这就奇怪了。” 楚蘅心里很纳闷,站起身来,理了理有些裙摆,准备离开面摊。 “姐姐,有位大哥哥让我把这个花篮给你。” 她整理了裙子,正要迈步离开,一只粉嫩嫩的糯米团子忽然走来,那糯米团子的手中,提着一只花篮,站在她的面前,踮起脚尖儿,将那花篮献到她的手边。 楚蘅瞧了糯米团子一眼,再瞅瞅那花篮,这才伸手接过,顺便询问糯米团子。 “小宝贝,那位让你送花篮给我的大哥哥在何处?” 小糯米团子伸手一指,“漂亮姐姐,大哥哥就在那边,让你过去呢。” 楚蘅掏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塞到那糯米团子的手中。 “谢谢漂亮姐姐。” 那糯米团子接过冰糖葫芦,咬了一颗在嘴里,笑嘻嘻的跑开了。 楚蘅目送着手拿冰糖葫芦的小糯米团子离开,嘴角一勾,笑容温暖。 她的小翊儿也是非常喜欢吃冰糖葫芦的,什么时候,她的小翊儿才能醒过来,吃她买的冰糖葫芦呢。 “蘅儿,你怎么了?” 见楚蘅有些发呆,范秋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咦,你手中的花篮,是谁送的?” 楚蘅道:“可能是九爷,秋华姐,你跟小福哥在面摊等会儿,我过去看看。” ------题外话------ 兰姑要成为齐王正妃,楚惠要气死了,啊哈哈 305:一起放河灯(2更) 先给她付面钱,再送花篮给她。 能做出这些事的,除了九爷,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 “九爷也到玄月城来了吗?” 范秋华一脸惊讶的表情。 楚蘅道:“还不知道,先去看看就晓得了。” 这段时间,九爷时常离开崇华县,楚蘅只当他是出门,料理墨门中的事务了,并未有过多的怀疑。 叮嘱范秋华跟小福子在面摊等着后,她便提着花篮,朝着方才那糯米团子所指的方向走去了。 一道人影,忽然从主街旁边的巷子里闪了出来,一把将她抓住,搂住她的小蛮腰,将她一带,带到了幽静的巷子深处。 楚蘅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才没有反抗。 “我就知道是你。” 九爷正笑嘻嘻的站在她的面前,双腿随意交叠着,后背靠着青砖墙,扬眉将她看着。 楚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到玄月城的。” “昨日就到的。” 九爷伸手牵住她,将她拉到怀里,一个热吻送上去。 这流氓,光天化日的吻她。 楚蘅生怕被人撞见,伸手将他推开:“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不要乱发情。” 九爷好笑:“蘅儿这话的意思,我能理解,晚上才是发情的好时候。” “你的歪歪道理,总是一大堆。” 说歪歪道理,楚蘅说不过九爷,干脆不再与他瞎扯,言归正传问道:“这玄月城的铺子,我昨日跟小福哥,秋华姐去看了。” 九爷扬了扬眉:“觉得怎么样?” 楚蘅道:“很好,位于闹市之上,人流量很大,开酒楼,应该不错,而且,这玄月城的行情,我跟小福哥,秋华姐也调查过了,最高档的酒楼就是醉香楼那样的,咱们仙悦食府不比醉仙楼差。” 再经过她的打造,仙悦食府绝对比醉香楼这样的酒楼高档。 “满意就好。” 楚蘅高兴,九爷也跟着高兴。 “你想何时将酒楼开过来,就什么时候开过来,这玄月城不会有人为难你。” “嗯。” 楚蘅点了下头:“再过一段时间吧,等厨师学校有学员毕业了,咱们再将酒楼开过来。” 不然,开了酒楼,却没有厨子,这就悲催了。 “我跟小福哥,秋华姐商量好了,下午返回崇华县去,爷,你的事情办好了吗,可要一起回去?” 九爷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只是还不想回崇华县去。 难得远离了丈母娘的视线,岂能不好好与未来媳妇浪漫一回。 “媳妇儿,为夫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有些时候,爷是管楚蘅叫媳妇儿,楚蘅听了许多次,已经习惯了,任由他这么叫。 “说吧,什么好消息。” 楚蘅看着九爷,一双眸子有光闪了闪。 她还以为,九爷有找到赚钱的门路了。 九爷道:“我有一个朋友,与月国的大将军战云峰相识,今日,月皇与凤铮在玄月城城主府订立两国和平盟约之时,一位身材肥硕,满脸麻子,大约三十岁光景的女子,忽然冲进了城主府的大殿里,大声对月皇说,她已经是齐王凤铮的人了。” 身材肥硕,满脸麻子,大约三十岁光景的女子! 昨夜廊桥发生的一幕,一下子回放在楚蘅的脑中。 “后来呢?” 这件事,可比赚钱的门道,还令她感兴趣。 “月皇听后,是什么样的感想。” 瞧楚蘅一脸好奇,九爷很想将自己当时的感想说出来。 “那身材肥胖,满脸是麻子的女子,竟然是月国烈士的遗孤,月国大将军独孤鸿的义女,月皇亲封的兰郡主。” 闻之,楚蘅一脸惊讶的表情,惊讶之后,是一脸的兴奋跟欢喜。 “没想到,如此丑陋的女人,竟然有如此高贵的身份。” 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啊。 凤铮与月国郡主滚了床单,想要全身而退,很困难了。 保不齐,凤铮还得迎娶这位月国兰郡主为正妃了。 这下,楚惠该哭瞎一双眼睛了。 哎呀,真是大快人心啊。 九爷往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下,一脸八卦的表情:“可不是嘛,月皇证实了此事,据闻,已经做主将那位兰郡主赐婚给齐王凤铮为正妃了,当是月国与大风王朝联姻了。” “凤铮,不,齐王同意了?” 以凤铮那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迎娶一位如此丑陋的女人。 九爷一脸惋惜:“那齐王想是怕会影响两国刚订立的和平盟约,已经同意赐婚了,只等回玉临城奏请皇帝老子,再前来月国迎娶。” “噗哈哈。” 楚蘅嘴角一抽,实在没忍住,大笑了几声。 “这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凤铮氏牛粪,那兰郡主是一朵巨无霸鲜花。 不过,这可真是她重生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凤铮被赐婚,楚蘅笑得这么开心,九爷瞧着,心里可算放心了。 他的小媳妇儿,还没被凤铮那贱人勾引去。 “今晚不回去,好不好?” 九爷牵起楚蘅的手,撒娇似的,晃悠几下。 楚蘅抿唇,停止大笑,问道:“你的事情没办完?” “办完了。” “你的事情也办完了,我的事情也办完了,咱们还留在玄月城做什么?” 九爷回答:“马上就是中秋佳节了,听闻,玄月城里的花灯非常漂亮,咱们留下来,今夜看花灯吧。” 玄月城的花灯,确实很漂亮,楚蘅昨夜出来遛街,大概扫了几眼。 瞧九爷一脸的兴致勃勃,她有些不忍拒绝。 “好吧,今夜不走了。” 好在,南方厨师学校已经在正常运作了,多在这玄月城留一宿,也没什么要紧的。 楚蘅爽快的答应,九爷欣喜若狂。 两人携手,回到刚才的面摊,去叫了小福子跟范秋华,告诉两人不走了,然后回到三人昨夜下榻的客栈。 九爷要了一间客房,然后进客房休息。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 夜色渐浓,玄月城的夜市开始热闹起来,青石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开始点亮起来,五颜六色的,很有过中秋佳节的气氛。 晚上,九爷掏腰包,请了楚蘅,范秋华,小福子去客栈附近的醉香楼吃了一顿豪华大餐,然后四人离开酒楼,遛街消食,玩赏花灯。 虽然是夜晚,但是依旧很热闹。 夜市上,行人如织,虽然还不是中秋佳节,但是已有不少青年男女,在月河边放花灯,祈福。 月河是贯穿整个月国的一条大河,水流清澈,月河两岸,风光秀丽,玄月,晓月,望月,孤月四城也是根据这月河取的名。 此刻,月河之上,飘散着许多莲灯,星光闪闪的,犹如天上的银河那般美丽耀眼。 夜市上,有许多卖河灯的小商贩。 九爷牵着楚蘅的手,拉着她往前奔跑。 “爷,你要带我去何处?” 楚蘅被迫跟着爷的脚步。 两人奔跑了一阵,来到一处卖河灯的摊前。 小摊子一对老年夫妇开的。 两位老人七十多岁了,都是做华灯的匠人,因为年纪大了,平时已经不扎华灯了,只有在中秋佳节,乞巧节跟春节的时候,才会出来街上摆摊,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年轻人能够买到他们扎的花灯。 两位老人扎的花灯,在玄月城很有名。 夫妇俩这一辈子,感情很好,连吵嘴都不曾有过,据说,年轻情侣买了两位老人扎的花灯或者河灯许下愿望,这辈子,必能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白老,老夫人。” 九爷客客气气的与两位老人家打招呼。 两位老人家抬起头来,瞧是九爷,都是满面慈祥的对着九爷笑。 白老笑着开口:“公子,你来了,你前几日订做的河灯,老头子我已经为你做好了。” 说话间,白老转身,取了一盏南瓜大的莲华灯出来,提着递到九爷的面前。 莲灯扎得栩栩如生,就像是夏日荷塘里,刚刚盛放的荷花一般。 九爷接过莲灯,谢过了两位老人家,一手提着莲灯,一手牵起楚蘅,朝着月河边走去。 楚蘅跟着九爷的步伐,柔和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眼底的柔情照了出来。 快到月河边时,小福子跟范秋华停下了脚步,两人看着九爷牵起楚蘅,继续朝着月河走去。 小福子感动不已。 九爷待楚姑娘的好,真真是没话说了,为了与楚姑娘许下长相厮守的心愿,几日前,就向白老夫妇俩订下了莲华灯一盏。 范秋华的眼中,则是羡慕。 她羡慕,楚蘅能有九爷这么一个知心的爱人,而她,至今仍然形单影只。 何时,她的大牛哥,才能从北牧边际回来,何时,大牛哥的心中,才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秋华姑娘,你怎么了?” 小福子偏头一看,恰看见范秋华眼中有些波光。 范秋华眨了眨眼,将泪水咽下,笑着回答,“没事,这月河上的河风有些大,眼睛一时受不了而已。” 月河边上,不少年轻情侣在点燃河灯。 楚蘅挑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含笑对九爷道:“这里没人,咱们就在这里点燃河灯,放出去吧。” ------题外话------ 九爷挺浪漫的哈 306:画舫中一夜(3更) 九爷的脚步没有停下来,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码头,九爷这才停下脚步来。 码头上,河风清凉。 在这样仲夏的夜晚,到此处吹吹河风,楚蘅倒是觉得浑身舒服,清爽极了。 码头上,一艘画舫停泊着。 见九爷走来,一名作小厮打扮的男子,从画舫上下来,笑盈盈的迎到了九爷的面前,打量了楚蘅一眼之后,毕恭毕敬的开口。 “爷,姑娘,您们来了。” “嗯。” 九爷轻轻点了下头,牵起楚蘅的小手,朝着画舫上走去。 “咱们俩这盏河灯是最特别的,要在月河中央去放,让咱们这盏河灯飘得最远。” 河灯飘得远,他与楚蘅这辈子就走得远。 九爷的心思,楚蘅懂,朝九爷点了下头:“嗯。” 两人登上画舫,画舫缓缓的离开码头,朝着月河中央驶去,最后,停泊在了月河的中央。 此时此刻,夜幕笼罩,一轮明月当空,月影倒映在月河中央,像银盘一样,极为美丽。 九爷一手提着莲华灯,一手扶着楚蘅,两人站在船头之上。 楚蘅偏着头,靠在九爷的肩上。 在这样宁静的夜晚,醉人的夜色下,与自己相爱的人,相依相偎,真乃是一种幸福。 九爷将手移到她的腰上,轻轻的搂着他,也将头一偏,半边面具贴在了楚蘅的头上。 “蘅儿,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在遇到这个小女人前,他不懂什么是爱,也不懂为何温暖,为母妃报仇,被他视为人生最大的愿望,但是在遇到这个小女人之后,他懂得了何为爱,何为温暖,连为母妃报仇这个心愿,都沦为了次之。 楚蘅闭着双眼,听着他说完,等他说完了,她询问。 “爷,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九爷搂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几分,头偏得更低,唇移到了她的耳边,温声细语的说着:“这辈子,我最大的愿望,便是与蘅儿你相守到老,儿孙满堂。” 楚蘅心里一暖。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复活小翊儿,再其次,就是与眼前这个男人相守一生,儿孙满堂。 “爷,我愿意与你相守一生,白发同生。” 离开九爷的怀抱,她正面对着九爷,眼神认真。 九爷心里一暖,伸手拉她离自己近一些,一个轻轻的吻,烙印在她的额头上。 “我听闻,白老跟白老夫人扎的河灯,很是灵验,蘅儿,咱们将这盏莲花灯点燃,许下一生一世的愿望,可好?” 楚蘅微笑:“爷,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双人怕是不行。” 楚蘅红唇一嘟,娇嗔道:“难道你想纳妾不成?” 瞧她娇嗔时,可爱的小模样,玄铁面具下,九爷眼角的笑容加深,伸手指在鼻头上轻轻一勾。 “咱们成亲之后,会有小蘅儿,自然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蘅老脸一热。 这男人考虑得真是长远。 九爷取出火折子,点燃手中的莲华灯,递到楚蘅的面前,让楚蘅许愿。 楚蘅双手合十,双眸轻轻闭上,对着栩栩如生的莲华灯说道:“我愿,生生世世,你心有我,我心有你。” 我愿,我儿复活过来。 当然,这句话,她不敢当着九爷的面说出来,只在心里轻声祈祷着。 楚蘅许完愿,将双眼睁开,看向九爷:“爷,该你了。” 九爷嘴角一勾,将莲华灯移到自己的面前,双眼闭上,“我愿,从红颜到白发,心心相通,心心相印,不离不弃。” 许下愿望之后,两人将那南瓜般大的莲华灯投入到月河之中。 月河河面上,波光粼粼,河风拂过,将莲华灯吹走,越飘越远,直到那一点星光消失不见。 楚蘅与九爷并排坐在夹板之上,两人相依相偎,看着那一点星光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时辰不早了,爷,咱们回去吧。” 放完了许愿灯,楚蘅才恍然记起,小福子跟范秋华还在岸上等着他们两个。 “不急。” 九爷忽然转身,抱着她,往夹板上倒下。 楚蘅猝不及防,被九爷压在了身下,后背紧紧的贴着夹板。 砰咚砰咚! 九爷呼吸出来的热气,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脸上,牵引得她的心砰咚砰咚的跳。 “爷,小福哥跟秋华姐还在码头上等着咱们呢。” 瞧她脸上表情紧绷得厉害,九爷微微一笑:“不会的,画舫久久不回去,小福子会带着范姑娘回客栈的。” 楚蘅双手撑在九爷的胸前,眨了眨眼,再眨眨眼,又吞了一口唾沫,这才有些结巴的开口:“难道……难道咱们今夜要在这画舫上歇了不成。” 原本,九爷是没这个意图的,她这么一说,九爷就有这意图了。 “蘅儿,这可是你说的。” 九爷眼神兴奋的从夹板上爬起来,再将楚蘅打横抱起。 楚蘅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镇定下来,九爷正抱着她朝画舫的休息舱走去。 “嗯。” 她靠在九爷的怀里,轻轻对九爷嗯了一声,此时的声音,三分柔美,七分娇媚。 这种声音调子,以往,九爷是不曾听闻过的,饶是九爷的定力再好,此刻都有些把持不住,抱着她,进了休息舱,迫不及待的将她放平躺在休息舱内的软塌之上,再倾倒身子,压了上去。 热烈而急切的吻,烙印在楚蘅的脸上,唇上。 楚蘅身子微微一震颤栗,继而放松神经,未做挣扎。 她并非保守之人,既然两人已经袒露了心意,许下了同生白发的誓言,此刻,九爷要她,也没什么不可以。 九爷热烈而急切的亲吻着楚蘅,楚蘅闭着双目,双手抱着九爷的腰,紧张的等着那一刻。 在两人衣衫快退完的时候,九爷却忽然停了下来,喘了一口粗气之后,翻了个身,在她身旁躺下了。 楚蘅侧着身子,看着九爷很隐忍的躺在外侧。 “爷,你怎么了?” 九爷睁开双眼,眸子里有些泛红,被浴火烧的。 天知道,他有多渴望眼前这个小女人,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 “天凉,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 楚蘅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跟一条亵裤,九爷拉了软塌上的蚕丝被,给她盖上。 担心楚蘅会多想,误会,他有连人带被子的将她搂在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解释道:“你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女人,我不想这么草草的要了你,蘅儿,咱们等到洞房花烛去,好不好?” “好。” 楚蘅缩在九爷的怀里,心疼极了九爷。 分明已经欲火焚身了,却咬牙隐忍着,不肯现在碰她。 这个男人,能如此待她,怕是爱她已经爱入了骨髓里。 “爷,你要不要去洗个冷水澡。” 浴火烧身,那是很难受的,她真担心,这个男人憋坏了身子。 楚蘅这么一提醒,九爷这才将她松开,下了软塌,对她道:“你先歇着,我片刻就回来。” “嗯。” 楚蘅轻轻点头,看着九爷穿着一条亵裤,光溜着上身,走出休息舱。 少顷,噗咚一声传进休息舱来。 楚蘅听到水花溅起,发出时的响声,不由得嘴角狠狠一抽。 九爷直接从夹板上,往下一跳,跳进了月河里。 冰凉的河水萦绕在身边,冷意侵入了皮肤,九爷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些,身上那痒痒酥酥的感觉逐渐散去,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说是片刻回来,可是九爷却在冰冷的月河之中跑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 爷爬上画舫,再回到休息舱时,楚蘅已经进入了梦乡,一脸恬静,睡得憨萌。 轻纱般的月光,由窗棂透进休息舱里,照在楚蘅的脸上。 九爷瞧着那恬静憨萌的睡颜,不禁嘴角一勾,爬上软塌,将那软软的身子捞进怀里,相拥而眠。 此时此刻,小福子跟范秋华等得望眼欲穿,望穿秋水,还不见画舫回来。 月河边那些放河灯的年轻男女逐渐散了,前面的街道,也逐渐冷清下来。 河风吹来,小福子打了一个冷颤,双臂抱着身子。 “秋华姑娘,咱们回客栈去吧。” 范秋华瞪大了眼睛,眺望着仍然浮在月河中央的画舫。 “九爷跟蘅儿还没回来呢。” 小福子道:“九爷跟楚姑娘今夜不会回来了。” “什么?” 范秋华觉得有些不妥。 “蘅儿跟九爷还没成亲呢,这样待在画舫上一宿,会被人说闲话的。” 小福子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没人敢说楚姑娘的闲话,再说了,楚姑娘跟九爷虽未成亲,却已经定亲了,迟早要洞房的,提前一些,也没什么不妥。” 开玩笑,九爷可是月皇,在月国的地盘上,谁敢议论月皇跟未来的皇后。 范秋华俏脸一红;“小福哥,你说什么呢。” 小福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放心吧,九爷那么宠爱楚姑娘,不会将楚姑娘怎么样的,顶多是想与楚姑娘单独相处一会儿,咱们就回客栈去吧,不要瞎担心了。” 左等右等,又等了两刻多钟的时间,还不见画舫回来。 已经接近子时,河风越来越猛烈,夜凉如水,范秋华跟小福子穿得单薄,站在码头上,冻得瑟瑟发抖,只好离开。 ------题外话------ 九爷有点小小肉吃 307:绾青丝,到白头(1更) 月河上平静。 稍微起伏的波涛,根本移不动小楼一样的画舫。 楚蘅跟九爷睡在画舫上面,那感觉就跟睡在客栈里是一样的。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睡得极好,一觉醒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个时候,月河之上,已经有不少渔船了。 渔船上零星的灯火,一闪一闪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副画轴,叫人赏心悦目。 楚蘅是被渔夫们的喊声吵醒的,睁开双眼便见九爷只穿了亵衣亵库坐在软塌的外侧。 昨夜,九爷在冰冷的月河里泡了半个时辰,寒气有些入了体,此刻正端着一杯姜茶在喝着。 “醒了,可睡好了?” 见楚蘅睁开双眼,九爷将装着姜茶的茶杯,从嘴边移开,对着她暖暖的笑。 “天色还早着呢,若是没睡够,就再睡一会儿。” 楚蘅忽然想起了昨夜那激情四射的一幕,此刻面对九爷,表情有些不自然。 “睡了一宿了,不睡了。” 她眼神闪躲,不敢看九爷的眼睛,因为身上穿的还是一件肚兜跟一条亵裤,她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九爷故意逗她:“很冷吗?” 楚蘅脸上更加尴尬:“……你出去一下,我穿衣服。” “原来蘅儿是害羞了。”九爷抿笑一下,不过还是依了楚蘅,端着茶杯下了软塌,朝着休息舱外面走去。 楚蘅松了一口气。 男女之事,她虽然懂,但是当着九爷的面,裸露身体,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九爷出去之后,她急忙从软塌上下来,穿戴整齐。 “爷,你可以进来了。” 她一边梳头,一边唤九爷进来。 眼下,虽然还有仲夏的余热,但是清晨河风大,外面夹板上有些凉快,九爷身上只穿着亵衣亵库,难免会有些受不了,再一个,昨儿晚上,那个男人在月河里泡了许久,本已经被寒气入了体。 少顷,九爷走进来,左手一杯姜茶,右手一杯姜茶。 他将左手端着的那杯姜茶,递给楚蘅:“喝一杯吧,暖暖身子。” 楚蘅倒是不觉得冷,但是睡了一宿,有些口渴是真的,便接过温温的姜茶,咕咚咕咚喝得见了底。 喝完姜茶,她将茶杯搁下,拿起梳子,继续梳头。 九爷瞧着她绑的麻花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好难看。” 楚蘅绑两条麻花辫,是挺难看的,配上她身上朴素的衣裙,挺像个村姑。 “不好看也没办法,将就看吧。” 因为,她只会梳麻花辫跟马尾,头发太长,扎马尾有些不太方便,便扎了两条土土的麻花辫。 九爷拧着眉头问:“你不会梳头?” 楚蘅的灵魂是天朝的,繁琐的盘头,确实是不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为她梳头的都是珍珠,这两日,到玄月城来调查市场,为她梳头的是范秋华,此刻范秋华不在,她只能梳麻花辫了。 “我觉得绑两条麻花辫挺好的。” 楚蘅梳了梳马尾,将梳子放下,转身瞧见九爷正一脸嫌弃的盯着自己绑的那两条麻花辫。 九爷叹了口气,拿眼前的小女人有些无可奈何。 “瞧着挺能干的,却是个连头发都不会绾的。” 小媳妇不会绾发,九爷又不想小媳妇这么土气的走上街,只好将手里的姜茶放下,走去拿起梳妆台上的牛角梳。 楚蘅对镜坐着,铜镜中倒映出她跟九爷。 九爷先将她刚绑好的麻花辫解开,再拿着牛角梳,动作熟练的在她头上梳了几下。 “你要给我绾发?” 九爷这个举动,着实是惊讶了楚蘅。 “爷,你会吗?” 在楚蘅的印象里,九爷那是离开小福子,茶水都不会泡的人。 九爷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她的长发,轻轻的梳理着,动作细微得仿佛是在呵护刚出生的婴儿。 “会不会,蘅儿待会儿就知道了。” 楚蘅倒是真想看看,九爷能给她打扮成什么样子,端端正正的坐着,任由九爷倒腾,她就拭目以待。 一束束的青丝,在九爷修长的手指间穿梭。 大约过去两刻钟的时间,楚蘅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惊讶到嘴巴微微张开。 如此别致精巧的发髻,真是她身后那位爷绾的。 九爷给她绾的是灵蛇髻,灵蛇髻配上一枝珠钗,与她的瓜子脸很是相衬。 “爷,你竟然会给女人绾发。” 楚蘅的心里,有些闷,有些酸,总之,知道九爷能为女人绾发后,她心情有些莫名其妙的难受。 在此之前,不知为多少女人绾过发,才能练得如此的好手艺。 九爷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嘴角往上一勾,笑得眸眼弯弯。 “吃醋了?” 楚蘅死鸭子嘴硬:“这画舫上哪有醋给我吃,天色大亮了,我们回客栈吧。” 说着,她就从梳妆台前起身,心情闷闷的往夹板上走去。 九爷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拉扯。 她猝不及防的后退两步,跌进了九爷的怀抱之中。 九爷从她身后,将她搂着,弯着腰,将头搁在她的颈窝里。 “都生气成这样了,还说没吃醋。” 楚蘅不说话,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可爱。 九爷偏了下头,轻轻一吻她的脸颊:“好了,我告诉你,我没给其他女人绾过发,我绾发,是为你学的。” 知道楚蘅不会绾发之后,九爷便学了这门技术。 天知道,他琢磨了多久,才琢磨会的。 九爷的一句话,楚蘅的心情瞬间好起来,不止心情好了,心里面还很感动。 这个男人竟然为了她去学绾发。 “天色已经大亮,爷,咱们回去吧。” 九爷搂着她,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不生气了。” 楚蘅道:“我根本就没生气。” 方才,她确实没有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只要九爷心里现在的那个人是她,这就没什么好生气的。 九爷吩咐小厮,将画舫靠岸,与楚蘅十指相扣走下画舫,去客栈寻小福子跟范秋华。 楚蘅昨夜一宿未归,范秋华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心,一宿没怎么睡踏实,今早,天麻麻亮就起床了,坐在客栈的一楼等楚蘅跟九爷回来。 昨夜,小福子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一觉到天亮,梦都不曾做一个。 不用伺候九爷,也不用伺候楚姑娘的日子,可真是赛过神仙日子。 “蘅儿,你回来了。” 见九爷与楚蘅回来,范秋华急忙起身,迎到门口,目光审视的在楚蘅脸上瞧着。 楚蘅被她瞧得有些尴尬。 “秋华姐,我脸上又没花,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瞧楚蘅的神态与往日无异,昨夜,应该与九爷没发生什么,范秋华心里一松。 “嘿嘿,蘅儿,这灵蛇髻谁给你梳的?” 楚蘅瞧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范秋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九爷,惊讶得半张着嘴:“……九爷给你梳的?” “秋华姑娘,九爷为了将来能为楚姑娘绾发,可是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绾发技术呢。”小福子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下来。 他说话时,没注意到,此时客栈一楼已经有好几桌客人在用早膳。 在场的房客,都听到了他刚才所言,齐齐拿目光看向门口的年轻男女。 “你这死鬼,瞧瞧人家相公是怎么对待娘子的。” 一时间,女客们都羡煞起楚蘅来,不光羡慕,还将自己不懂事,不体贴的男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楚蘅听得嘴角微抽。 九爷成了男人的榜样,甚是得意洋洋。 在客栈用过早膳,四人便上路,打道回崇华县。 玄月城紧邻崇华县,四人早晨动身,坐着马车不急不缓的赶路,快到中午的时候,入了崇华县的地界。 日头正当空的时候,距离大王镇近了。 车厢里有些闷热,楚蘅在车厢里憋了一上午,临近正午了,有些受不了,额头不断的冒汗。 九爷瞧了一眼她红扑扑的脸颊,挑起车帘,让风吹进来。 小福子跟范秋华坐在车头上,有风吹着,倒是觉得不难受。 范秋华扭过头,问九爷:“可是蘅儿热得受不了了,前面有家茶肆,要不要将马车停下来,让蘅儿喝杯凉茶解暑?” 九爷点头。 小福子将马车赶得快一些,很快就到了范秋华所说的茶肆。 楚蘅在车厢里闷了许久,马车停稳,她便跳下了车,朝阴凉的茶肆走去。 茶肆不大,树荫下摆放着四张小木桌,其余三张桌子都有人坐了,只空余了一张。 九爷搀着楚蘅,朝那张空闲小木桌走去,一边招呼茶肆的老板。 “老板,上一壶凉茶来,有吃的,再送一些吃的来。” “好嘞。”茶肆老板高声答应:“请四位客官稍坐片刻。” 瞧楚蘅难受的模样,九爷眉头拧了拧,掏出一锭银子,朝那茶肆老板抛了过去:“动作搞快一些。” 隔壁桌,坐的是两位女子。 想是烈日下赶路,两位女子头上都戴着黑色的纱笠,那纱笠几乎将两位女子的容颜全都遮挡了。 那两位女子正端着茶水在喝,九爷话音落定,两位女子端茶的动作都僵了僵。 ------题外话------ 陈小笑的现代文在潇湘征文活动,决赛期,非常关键闹。点开首页左边中间蓝色的封面【千万大神不是梦】就可以参加投票啦!每天都可以投!作品名是《八块八:高冷总裁带回家》以下是链接http://hd。xxsy/pc/bookvote2017 309:狭路相逢(2更) 其中一位女子的手都颤抖了。 她手上一颤,茶杯倾斜,茶水倾倒出来,将她的袖子打湿。 “爷,是爷。” 她在喉咙里低喃出声,同时稍微抬起头来,两道目光落在了九爷的身上。 “爷,真的是爷。”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艳娘,她身旁坐着的那位女子就是娇娘。 那日,在玉临城胭脂金玉楼,九爷废除她的武功,将她与娇娘逐出胭脂金玉楼之后,她便像失了魂一样,漫无目的的在玉临城中晃荡,好在有娇娘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 之后,得知九爷陪那姓楚的贱人回了崇华县,她便与娇娘两个,追随到了崇华县,到了崇华县之后,到离苑却没看见九爷的人影。 她绝望至极,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听闻,月皇与大风王朝齐王殿下将会在玄月城洽谈两国订立和平盟约之事。 她知道,月皇就是九爷,她爱慕了多年的主子。 于是乎,她抱着一丝希望,请求娇娘陪着她到了玄月城。 可是,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的艳娘,也不再是九爷得力的属下,玄月城的城主府戒备森严,哪里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她不甘心,也不死心,既然进不了城主府,她便在玄月城中四处游荡,希望能够偶遇九爷,请求九爷原谅她一次。 可恨的是,老天根本不帮她,她与娇娘在玄月城中游荡了数日,连九爷的一片衣角都没看见。 原本,她已经心如死灰,没想到,竟然在这座简陋的茶肆里面,碰到了九爷。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 她怎能不激动。 “姐姐,你先冷静一些。” 瞧她一脸激动之色,就要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身来,娇娘急忙伸手将她拉住。 “姐姐,楚姑娘现在在九爷的身边,你现在出面,请求九爷原谅你,不是时候。” 娇娘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艳娘。 艳娘眼眸稍微一转,看向九爷身边的楚蘅之时,眸色一暗,眼底有汹涌的怒气,嫉妒跟痛恨。 她嫉妒,九爷眼中全是楚蘅,无论楚蘅走到哪里,九爷就跟到哪里,而她,思慕了九爷这么多年,却因为她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九爷就毫不留情的废除了她的武功,更加毫不留情的将她逐出了胭脂金玉楼。 娇娘生怕她再冲动,低声劝说着:“姐姐,此处距离大王镇不远,九爷定是准备回大王镇,等到了晚上,咱们去离苑,到时候,你再向九爷认错就是。” 此刻,艳娘虽然很想露面,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娇娘说的都是对的。 她咬牙隐忍,这才克制住没起身,只是一双眼睛,仍就狠狠的将楚蘅盯着。 “四位客官,这是您们要的凉茶。” 很快,茶肆的老板将一壶凉茶提到了楚蘅等人的桌上,还上了一盘包子。 “本茶肆简陋,能够果腹的只有包子,四位客官莫要见怪。” 楚蘅喝了两杯凉茶,吃了一个包子,觉得心里面舒服多了,但是总觉得,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灵敏的。 她拧了拧眉头,扭头瞟向艳娘跟娇娘所坐的位置,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了艳娘的身上。 在她扭头的时候,艳娘飞快的将头低下,黑色纱笠遮脸。 楚蘅盯着隔壁桌的两名女子看了几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并未瞧清楚两人的长相。 娇娘生怕被楚蘅认出来,急忙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大约有一两,丢在茶桌上,低声对茶肆老板道:“老板,茶钱给你放桌上了,不用找了。” 话毕,她便拉着艳娘起身,两人匆匆忙忙的离开茶肆。 楚蘅未瞧出什么端倪来,便未多想,将目光收了回来。 那茶肆的老板去收钱,发现桌上大约一两的碎银锭子,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觉得自己今日真是有财运。 九爷发觉楚蘅的异样,温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楚蘅微微摇头:“没什么。” “既然没问题了,那咱们继续赶路吧,此处离大王镇不远了,回仙悦食府去,好好的睡上一觉。” “嗯。”楚蘅点了下头。 四人继续赶路,不多时,便入了大王镇。 楚蘅撩起车窗的帘子,趴在窗户上吹风,觉得很凉爽。 瞧着马车从一片果园穿过去,楚蘅询问小福子:“小福哥,此处是不是距离玉酿山庄不远了。” 小福子追随九爷,在崇华县待了多年,对崇华县很是熟悉。 他瞧了瞧眼前的果园,回答楚蘅:“没错,穿过这片梅林,前面不远处就是玉酿山庄了,楚姑娘,你可是想去玉酿山庄?” 在茶肆歇了一会儿,楚蘅此刻心里不难受了,想了想,道:“拐去玉酿山庄吧,我好久没见到嫂子跟聪儿了,顺道去看看他们母子俩。” 顺便再问问赵子廉,玉酿山庄的燃眉之急解了没有。 “好嘞。” 九爷没有说话,小福子就当他是默认了楚蘅的提议,回应一声,赶着马车穿过梅林,往玉酿山庄去了。 正好今日,赵子廉跟陈锦香都在山庄里面。 楚蘅跟九爷到访,玉酿山庄的下人热情迎接。 “小姐,您来了,昨儿个,少庄主跟少夫人还在念叨着您呢。” 小丫鬟一边领着她跟九爷去见赵子廉跟陈氏,一边喋喋说话。 楚蘅与九爷跟着小丫鬟走了片刻,便入了赵子廉跟陈氏住的小苑。 两人还未入内,便听闻小婴儿的声音从花厅里传了出来。 算算日子,赵子聪已经一百多天了,一百多天的小婴儿,是喜欢咿咿呀呀的说些大人听不懂的话。 听到小聪儿咿咿呀呀的说话,楚蘅脚步微顿,脑中浮现出小翊儿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小翊儿这么大点,也是这般。 “蘅儿,你怎么了?” 她停下来,九爷也跟着停下来,眼神关切的看着她。 “没事。” 楚蘅收回心声,继续跟着小丫鬟往花厅里去。 “听到聪儿咿咿呀呀的说话,觉得很可爱。” 九爷抿唇一笑,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原来蘅儿喜欢孩子,这好办,咱们成亲之后,生一箩筐。” 九爷竟然想用箩筐装孩子,楚蘅听着,很是无语。 “爷,这一箩筐孩子若是你来生,我倒是很愿意。” 当她是母猪啊。 九爷嘿嘿一笑。 聊天的功夫,已经穿过走廊,进了花厅。 小丫鬟先走进去,知会里面的人:“老夫人,少庄主,少夫人,小姐跟九爷来了。” 二房四口人已经去了天武郡,这小姐,自然不可能是赵子珊。 听了小丫鬟的禀报,陈锦香面色一喜:“蘅儿跟九爷来了,快去请他们进来。” 陈氏话音落定,楚蘅跟九爷已经走了进来。 楚蘅先给老夫人请安。 “蘅儿给奶奶请安,近来,奶奶身子可好?” 老夫人气色不错。 也是,没了二房四口人给她添堵,她活得自然舒心。 “蘅儿丫头来了,快快过来,让奶奶瞧瞧。” 上次,小聪儿的满月宴,楚蘅救了老夫人一命,是以,老夫人对她是极为喜欢的。 楚蘅直起身子,走到老夫人身边去。 老夫人牵着她的手,打量了她片刻,忽然皱起眉头来:“短短一个多月不见,蘅儿丫头怎地瘦了不少?” 楚蘅正想说,自己没有瘦,反而胖了一两斤。 她还没开口,九爷先开口了。 九爷朝老夫人一揖,恭敬的回答:“都是我的错,没有将蘅儿照顾好,老夫人责怪我便是。” 老夫人将目光移到九爷的身上,嗔怪道:“你这小子,再不将我这宝贝孙女照顾好,仔细老太婆不将宝贝孙女嫁给你。” “是是是。” 九爷连连点头,一副请罪告饶的表情。 楚蘅忍俊不禁的看着九爷。 没想到,这桀骜不驯的痞子,在老人家的面前,竟然如此乖。 此刻是正午,寒暄了一番之后,老太太有些累了,赵子廉便吩咐丫鬟送老太太回自个小苑休息去。 楚蘅抱了抱小聪儿,便将他还给陈氏。 “嫂子,聪儿这孩子长得可真快。” 瞧着小聪儿肉呼呼,白嫩嫩的脸蛋儿,她脑中又浮现出了小翊儿。 翊儿这么大点,也是这么肉呼呼的,可爱极了。 “是呀,这孩子很能吃奶。”陈氏接过孩子,交给巧莲抱着。 “九爷,妹妹,你们大老远赶来,肯定还没用过午膳吧。” 赵子廉问,“我这就吩咐丫鬟备饭。” 方才在茶肆,楚蘅就只吃了一个包子,两杯茶水,九爷一个包子都没吃,只喝了茶水,此刻是有些饿,便由着赵子廉去安排了。 赵子廉吩咐丫鬟备了两桌饭,让小福子跟范秋华单独吃。 吃饱喝足之后,楚蘅这才询问赵子廉酒庄的事情。 “哥,玉酿山庄的问题可解决了,积压的那些酒水可都卖出去了?” 她这么问,并非是不相信九爷,而是,玉酿山庄积压的酒水实在太多了,担心胭脂金玉楼消化不完,她得向赵子廉确定一下,若是胭脂金玉楼确实没有消化完,她好帮赵子廉再想想办法。 309:请罪(3更) 赵子廉并不知道,胭脂金玉楼与九爷的关系。 直到此刻,他还不知道,是九爷在帮他解决那些积压的酒水。 楚蘅这么一问,他顿时就充满了疑惑。 他瞪大了双眼,疑惑的看着楚蘅。 “妹妹,你怎么知道,有人前来买玉酿山庄积压的那些酒水?” 楚蘅方才这么问,就表示,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如此明显,赵子廉又是精明之人,岂能发现不了。 楚蘅一愣,偏头去看九爷。 敢情,这个男人做了好事情,还没有留名。 “这件事,我是听别人说的。” 既然九爷做了好事不留名,她也就不透露给赵子廉了。 再一个,九爷真正的背景,还是不要让赵子廉知道的好。 玉酿山庄往外运酒水,闹出了一些动静,楚蘅听别人说起此事,倒是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 她如此解释,赵子廉便相信了,就没再往深处想。 “妹妹请放心,玉酿山庄积压的那些酒水已经全部卖出去了,此番,找玉酿山庄买酒的是胭脂金玉楼。” 说起胭脂金玉楼,赵子廉话语停顿了一下,“胭脂金玉楼,妹妹可有听说过?据说,那胭脂金玉楼是咱们大风王朝的黄金屋跟温柔乡,此番,胭脂金玉楼的老板看中了玉酿山庄的酒水,将积压的那些酒水全部都买走了,说来,也是玉酿山庄运气好,若非恰好被胭脂金玉楼的老板看中,我跟你嫂子怕是难以度过这道难关了。” “胭脂金玉楼,我倒是听说过。” 楚蘅一本正经的回答着赵子廉:“先前,我去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下榻的客栈,正好在玉临城的朱雀大街,那胭脂金玉楼也在朱雀大街之上,据说,那里是胭脂金玉楼的总号,在玉安城跟玉丰城还有两家分号呢。” “没错。” 赵子廉略微将头一点:“这次,我真是太感谢胭脂金玉楼的老板了。” 殊不知,他想感激的人,就坐在他的眼前。 九爷坐着喝茶,表情很随意。 楚蘅偏头挑了他一眼,嘴角微抽。 这个男人,还真是会装模作样。 觉察楚蘅的目光瞟来,九爷朝她眯了个眼睛,继而收回目光与赵子廉说话:“兄长,你莫忘了,咱们现在都是月国的子民了,大风王朝已经撤销了玉酿山庄皇商的封号,是绝对不会重新将皇商的封号给玉酿山庄的,未来,玉酿山庄该如何经营,兄长可有打算?” 赵子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九爷说的,他心里很清楚。 玉酿山庄在月国境内,大风王朝是不可能再照顾玉酿山庄的,即使是玉酿山庄的先祖与大风皇室先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九爷,妹妹,实不相瞒,为兄也正在为此事而感到烦恼,现如今,玉酿山庄归了月国,先前与玉酿山庄合作的商铺,酒楼,客栈都已经取消与玉酿山庄的合作了,最近,除了胭脂金玉楼向玉酿山庄订购了大批量的酒,还能要玉酿山庄酒水的,就只有妹妹跟九爷你开的仙悦食府了,为兄考虑了几日,玉酿山庄是绝对不能关闭的,实在没有销售渠道,为兄只能自己开几家商铺售卖酒水。” 这确实是一条出路。 楚蘅刚去玄月城调查了市场,斟酌一番之后,对赵子廉道:“兄长,我刚去过玄月城,瞧着玄月城很是繁华,是咱们崇华县没法比的,你若是想开商铺,不妨去玄月城看看。” 赵子廉是商人,一年到头,很多时候都要外出洽谈生意,紧邻崇华县的玄月城,他自然是到过的。 “去玄月城开商铺,好是好,只是,为兄听说,外地人去玄月,晓月,孤月,望月四城开商铺,需要得到月皇的准许。” 九爷之所以定这条规矩,是防备大风王朝的探子,假扮成商人,混进玄月,晓月,孤月,望月四城作乱,四城是月国的核心,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赵子廉话音落定,楚蘅不由自主的去看九爷。 九爷眉梢一挑,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这个好办,我有个朋友与月国大将战云峰相识,许可证的事,我可以帮忙弄到,除了在玄月城开商铺外,兄长还可以考虑晓月,望月,孤月三城,这三城的繁华远在玄月城之上。” 大战刚过,月国成立之初,百废待兴,九爷作为月皇,巴不得向赵子廉这样的精明商人去发展玄月,孤月,晓月,望月四城。 闻之,赵子廉面色一喜。 “妹夫,你是说,你不止能弄到玄月城的许可证,还能弄到望月,晓月,孤月三城的许可证?” 这一激动,直接亲切的唤九爷做妹夫。 这称呼,九爷听着,心里头好生舒服。 九爷心情好了,自然就答应得爽快,“没错,兄长只需要筹备开商铺就行了,许可证的事,交给我就行,另外,兄长可以考虑一下,与胭脂金玉楼长期合作。” 赵子廉何尝不想与胭脂金玉楼长期合作。 “妹夫说笑了,与胭脂金玉楼长期合作,其实为兄单方面能够左右的事。” 楚蘅双眸有光一闪,将九爷看着。 这时候,九爷将这件事提出来,定是有意要与玉酿山庄长期合作了。 玉酿山庄能够与胭脂金玉楼长期合作,起码不会走到关门大吉那一步了。 “玉酿山庄的酒水,那可是出了名的好,胭脂金玉楼的老板慕名而来,定是看好玉酿山庄的,兄长,你要对玉酿山庄有信心,你且等些时日,我相信,玉酿山庄的人一定还会再来的。” 赵子廉一笑,“借妹妹吉言了。”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开商铺的事情上头,并未太将继续与胭脂金玉楼合作这件事搁在心上。 “兄长,我见玉酿山庄背后有一大片梅林,那梅林可是玉酿山庄的。” 想着来的路上,穿过的那片梅子林,楚蘅随口问了赵子廉一句。 眼下是夏末初秋,早已过了梅子成熟的季节,穿过那片梅林的时候,她瞧见,地上有好些烂果子,瞧着地上那些烂果子的数量,那片梅林结果应该很多。 赵子廉最近有些焦头烂额,楚蘅提到那片梅林,他想了片刻,这才想起来,玉酿山庄背后却是有一片梅林。 “没错,那片梅子林是玉酿山庄的,去年上头,我花钱从一位地主手上买的那片梅林,我瞧着那块地不错,准备将那片梅林给砍伐了,建造房屋……” 赵子廉话还未说完,楚蘅急切的将他打断。 “哥哥,千万别将那片梅林给砍了。” 赵子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为何?那片梅子林虽然很结果,但是结出来的梅子又酸又涩的,难以下口,那位地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梅林出卖给我。” “又有赚钱的门路了?” 还是九爷了解楚蘅。 楚蘅点了下头,对赵子廉道:“哥,那梅子酸涩难以入口,咱们可以用来酿梅子酒呀。” 以前,玉酿山庄的生意很好,酿梅子酒这事儿,赵子廉没考虑过,此刻,楚蘅这么一提,他顿时觉得可行。 “妹妹,你这么说,可是会酿那梅子酒?” 天朝是很盛行喝梅子酒,葡萄酒等等果酒的,楚蘅对果酒,那是特别的喜爱,是以有了解过酿葡萄酒跟梅子酒的方法。 “我只知道酿制梅子的方法,最初酿制的时候,可能会失败几次。” 凡事都有一个试验的过程,这点,赵子廉知道。 “既然妹妹懂得酿制梅子酒的方法,我便将那片梅林留下来,请人好好的管理。” 楚蘅面色一喜。 “若是哥哥不想做梅子酒这笔生意,等明年梅子成熟之后,可以全部卖给我。” 赵子廉瞧她眼中闪过的狡黠之色,微微一笑,道:“这可不行,这样吧,妹子你提供酿制梅子酒的技术,为兄我提供原料,至于卖梅子酒得的收益,为兄跟妹妹六四分。” 楚蘅只提供技术,赵子廉不仅提供原料,还得请人管理梅子林,拿六成倒是合理。 “成啊。” 楚蘅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这件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她看着赵子廉,话语顿了顿。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与兄长你说说。” 赵子廉静静的听着。 楚蘅道:“是这样的,现如今,仙悦食府的生意稳定了,我准备在其他地方开几家号,需要一些酒水,提前告知兄长一声。” 听闻这件事,赵子廉并不感到惊讶。 他的这个妹妹与寻常女子相比,与众不同,连许多男子都不及,将仙悦食府做大,那是迟早的事情。 “这件事就包在为兄的身上了,妹子你何时需要酒水,给为兄说一声便是,为兄立马让人给你送去。” “多谢哥哥。” 谈完了正事,楚蘅让九爷与赵子廉喝茶下棋,她去找陈锦香唠嗑唠嗑。 小聪儿那孩子,她是喜欢得紧,从陈氏手里接过来,抱着哄了哄,有些舍不得放下。 与陈氏唠嗑着就到了下午,陈氏吩咐大厨房准备晚膳,四人在玉酿山庄吃过了晚饭,这才离开,回仙悦食府。 虽说玉酿山庄与仙悦食府都在大王镇,但是还是有一段距离。 四人回到仙悦食府时,天色已经麻麻黑了。 “天色不早了,蘅儿,我就不进去了,你给咱娘说一声,我回来了。” “赶了半日的路,你也累了,赶紧回离苑好好歇着吧。” 尤其九爷昨夜泡了冷水澡,今日有些打喷嚏,楚蘅叮嘱了他几句,便让他回去歇着了。 九爷坐在马车车头,嘴角噙笑,看着楚蘅与范秋华一前一后进了仙悦食府,这才吩咐小福子调转车头,往离苑方向去了。 主仆俩到离苑,天已经彻底黑了,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将别致的离苑笼罩着。 艳娘跟娇娘俩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瞧模样,是在等着九爷回来。 听到马蹄子声,两人同时循声看去,瞧见小福子正赶着马车朝离苑门口而来。 “娇娘,是九爷,是九爷回来了。” 艳娘脸上一阵欢喜难掩,激动的抓着娇娘的手臂。 她站在这离苑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了,可算是等到九爷回来了。 “吁!” 小福子瞧见两人,拉了拉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挑眉看去:“艳娘,娇娘。” 艳娘跟娇娘俩,毕恭毕敬的站在马车前。 车帘紧闭着,看不见九爷,艳娘瞪大一双眸子,眼巴巴的将车帘盯着,默了默,小心谨慎的问小福子;“……小福哥,九爷他可在马车里?” 问出这句话时,她心头砰咚砰咚的跳,紧张极了,心里头甚是矛盾。 她想见到九爷,想与九爷说话,却又害怕见到九爷,怕见到九爷后,九爷不原谅她。 念在艳娘以前对九爷忠心耿耿的份上,小福子朝她点了点头,继而扭头对着车厢里道:“爷,艳娘跟娇娘求见。” 良久,九爷的话音才从车厢里传出来。 “小福子。” “小的在。” “先将马车赶进去。” 九爷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小福子扫了艳娘,娇娘一眼之后,直接拉着缰绳将马车转弯,拐进离苑大门,进了院子。 九爷并没有说不见。 艳娘跟娇娘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跟上马车。 一炷香之后,九爷的书房里,灯火明亮。 九爷一脸严肃的坐在摇摇椅上,艳娘,娇娘跪在他的面前,两人都微低着头,不敢去看九爷此刻脸上的表情。 娇娘碰了艳娘一下,小心谨慎的提醒着艳娘:“姐姐,你还在发什么愣,你今日来,不是给九爷认错的吗。” 艳娘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头抬起来,去看着九爷。 “九爷。” “嗯。” 玄天面具下,九爷面无表情:“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了,赶紧离开离苑。” 深更半夜的,若是让楚蘅知道,他这里有两个女人在,怕是又要吃醋的。 凉凉的语气,让艳娘心里难过。 她咬了咬唇,才缓缓的开口认错:“爷,艳娘错了,您也废除了艳娘的武功了,算是惩罚了艳娘,求您看在艳娘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就原谅艳娘一次吧。” 310:你走吧(1更) “爷,艳娘姐姐真的知错了,这些年,艳娘姐姐打理胭脂金玉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娇娘坑求爷原谅艳娘姐姐一次。” 娇娘也帮着求情。 九爷将眼帘抬了抬,目光定在艳娘的身上片刻。 “我原谅你了。” 艳娘面上一喜,正想说些感激的话。 只是,她话还没出口,九爷凉凉的话音再次响起。 “我原谅你了,你走吧。” 既然已经原谅了,不是应该留下她跟娇娘两人吗? 艳娘大失所望,脸上的欢喜笑容顿时僵住,张了张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九爷。 “爷,您刚才说什么?” 娇娘比艳娘清醒,瞧九爷此刻的脸色,就知道,无论如何,九爷是不会再收她跟艳娘两人回胭脂金玉楼了。 “姐姐,别说了,我们走吧。” 生怕艳娘再说话触怒九爷,娇娘伸手去拽艳娘的袖子,想拉着她快点离开。 千辛万苦才进的离苑,艳娘怎甘心离开。 她一脸悲愤的站在九爷面前,一对眸子定定的将九爷看着。 九爷不为所动,依旧是凉凉开口:“先前的事,爷不与你计较,原谅你了,你赶紧离开吧。” 这一次,艳娘听得清清楚楚。 她瞪大了双眼,眼眶在一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冒出来,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为什么,爷,你倒是说说,艳娘我那点比不上那姓楚的丫头了,论姿色,艳娘我艳压群芳,让玉临城不少王孙公子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艳娘我对您更是忠心耿耿,可以不惜性命的爱您,姓楚的丫头,哪一点比得上我?” 九爷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年,艳娘对他确实是忠心耿耿的,若非艳娘碰触了他的底线,他也不至于废除她的武功,将她逐出胭脂金玉楼。 “艳娘,你哪里都很好,只是爱这个字,需要两厢情愿,你知道吗?你再好,可是我的心里面只有蘅儿,我已经原谅你了,时辰不早了,你与娇娘赶紧离开吧。” 艳娘的心剧烈的绞痛,仿佛有许多刀子,在她的心上面一点一点的剐着。 她泪流满面的看着九爷,捂住胸口,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之后,忽然仰头凉凉大笑了三声,情绪激动,模样癫狂。 “姐姐……” 瞧她这般模样,娇娘心里担心的紧,紧张的唤她,她却不答应。 凉凉大笑之后,她忽然镇定下来,又爱又恨的将九爷看着。 “凤玹,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九爷眉头皱了皱。 “艳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艳娘对九爷无礼,小福子朝她冷呵。 此刻,艳娘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理会小福子的话,还冷瞪了小福子一眼。 “疯了,疯了。” 小福子只觉得,艳娘这是发疯了。 艳娘又扬起头来,凉凉大笑出声,疯癫的对九爷道:“呵呵……我是疯了。” 她伸手怒指着九爷,跌跌撞撞的后退。 “自从这个男人废除我的武功,不顾情面,将我逐出胭脂金玉楼那天起,我就疯了。” 九爷闭上眼眸,轻轻一叹,不再去看艳娘。 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他不与这个女人计较。 九爷不理不睬,冷漠以对,艳娘更加生气,情绪更加激动。 “姐姐,我们走吧,你今日情绪不稳,改日,等你情绪稳定了,咱们再到离苑来请罪。” 娇娘看得出,九爷对艳娘已经很容忍了,艳娘在继续放肆下去,以九爷的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娇娘生拉硬拽之下,艳娘被拽出了离苑。 九爷的书房里,灯影晃动,气压低得人呼吸难受。 小福子犹豫了一下,开口,“爷,艳娘她疯了,她说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 玄铁面具下,九爷表情凝重。 疯魔的女人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尤其是为爱疯魔的女人。 他现在有些担心楚蘅的安危。 “小福子,这段时间,让墨春墨夏他们好好保护蘅儿。” 小福子明白,“爷,您是担心,艳娘会对楚姑娘不利?” “嗯。” 九爷嗯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倒在了摇摇椅上面。 小福子站在九爷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瞧着九爷的面容。 玄铁面具遮掩了九爷的半张脸,却遮掩不住九爷脸上的疲倦之色。 这段时间,为了匡扶月国,爷确实是累了。 知道九爷还未睡着,小福子抱了抱拳,恭敬回答:“小的知道,一定不让艳娘伤害到楚姑娘分毫。” 翌日中午,范平安到仙悦食府找楚蘅。 楚蘅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范平安了,吩咐范秋华给范平安备了一桌子好菜。 等范平安吃饱了,楚蘅才开口询问:“范叔,眼看就要入秋了,葡萄园那边怎么样了?” 先前忙着参加百医争鸣大赛,比赛完,回到崇华县之后,她又忙着筹备开办厨师学校,说来,已经有好久不曾黄瓜山的葡萄园看过了。 范平安吃得肚儿圆,饮了口茶漱漱口,这才对楚蘅道:“蘅儿丫头,叔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葡萄园的情况。” 楚蘅洗耳恭听。 范平安道:“原本半个月前,葡萄就该成熟了,可是咱们的葡萄园先前被虎天牛祸害过,加上这个月,天气又阴了一段时间,所以,这两日,葡萄园里的葡萄才成熟,我瞧着,大多数葡萄串儿已经成了紫色,蘅儿,你要不要去葡萄园瞅瞅,若是觉得那些葡萄够成熟了,就这几日,可以摘果了。” 楚蘅知道,果子成熟透了,就会自动掉落。 “范叔,你吃饱了吗?” 范平安已经饱得打嗝了。 当着楚蘅的面,他打了一个饱嗝,面上有些尴尬。 “吃了这么多,咋还能不饱。” 楚蘅起身,“既然范叔吃饱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去黄瓜山葡萄园吧。” 与范平安说好,楚蘅拐进后厨里,用牛皮纸包了一些红烧猪蹄子,还有一些卤猪耳朵,再叫上小福子,这才坐着马车往黄瓜山去。 因为不赶时间,小福子将马车赶得有些慢,差不多一个时辰,三人才到黄瓜山下。 夏末秋初,黄瓜山下一片金黄。 水田里的稻谷快要成熟了,风一吹,金色波浪一滚一滚的。 楚蘅与小福子心旷神怡的跟着范平安往黄瓜山上去,气喘吁吁才爬到小茅屋前。 现在是响午间,王老爷子砍了一堆竹子,正握着镰刀削竹桩子,孙氏在烧午饭。 楚蘅站在茅屋前的草坝里,便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 “王老爷子,你削这些竹桩子做什么?” 小福子走到王老爷子的面前,好奇的瞧着他削好,堆在脚边的那些竹桩子。 王老爷子将头抬起来,这才看见楚蘅与小福子。 “小福子跟楚姑娘来了。” 楚蘅将牛皮纸包着的红烧猪蹄,卤猪耳递给范平安,让范平安拿去厨房被孙氏料理。 “老爷子,近来身子可好?” 将牛皮纸包递给范平安之后,楚蘅才走到王老爷子的身边去,她先让王老爷子停下来,给他把了把脉。 王老爷子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精神头很好。 “让丫头你担心了,老头子我身子骨硬朗得很呢。” 楚蘅给王老爷子把过脉,老爷子的身体确实没啥问题,不过,她还是提醒一句:“马上就要立秋了,天气逐渐转凉,老爷子您还是少喝这山上的凉水。” 老爷子应下,告诉小福子。 “这些竹桩子,是用来搭葡萄架的,今年上,给这葡萄园施了肥,剪了枝,明年上,葡萄园会结更多的果子,若是不搭建葡萄架,果实多了,容易压折葡萄枝。” 这些事,楚蘅根本就没有吩咐,没想到王老爷子主动料理了,还真是一个懂得管理果园的老人家。 楚蘅庆幸,自己没有找错人。 “那就麻烦老爷子了。” 等孙氏跟王老爷子用过午饭之后,几人才进葡萄园。 野葡萄虽然不比家葡萄好,但是成熟之后,一串串的挂在枝头上,倒是也挺喜人的。 瞧见熟透的,小福子随手摘了一串,拿在手中吃,刚吃了一颗,那双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啊呸呸,这葡萄太酸了。” 他眉头皱成了一团,急忙将嘴里的葡萄肉吐了出来。 “简直难以入口。” 瞧他那滑稽的表情,楚蘅笑道:“谁让你吃的,这葡萄可是用来酿酒的,可没让你吃。” 酿葡萄酒的时候,要加大量的冰糖,不怕这些葡萄酸。 半个时辰的时间,楚蘅将黄瓜山葡萄园逛了一遍。 回到小茅屋,范平安问道:“蘅儿,这些葡萄可以摘了吗?” “可以了。” 楚蘅方才仔细看过,园子里的葡萄几乎都成熟了,再留几日,怕都熟透,开始掉果了。 “我今日回去,便贴招工告示,请人上山采摘。” 与范平安说好,瞧着时辰不早了,楚蘅便与小福子下了山,乘坐马车朝大王镇方向去。 两人回到大王镇,太阳已经落山了。 “蘅儿姐,你回来了。” 楚蘅进仙悦食府,正好碰到田朵跟田二牛背着包袱往外走。 仙悦食府的员工都是有休息日的,每人每月休息四天,今日恰好轮到田朵跟田二牛休息。 311:葡萄园收成(2更) 楚蘅瞧了一眼田朵肩上的包袱。 “田朵妹妹,二牛,你们两个是准备回宁溪村去吗?” 姐弟俩停下脚步,与楚蘅唠嗑几句。 田二牛咂咂嘴道:“再不回去,秀云姐又该要生气了。” “二牛,都这么久了,你娘还在闹腾呢。” 摊上庄氏这么一个娘,田二牛也挺悲催的,尤其是田朵。 “可不是嘛。” 提起庄氏,田二牛跟田朵的眉头一下子都皱了起来。 田大牛不在家,其实,田朵压根就不想回宁溪村去看庄氏的嘴脸,但是不回去,又不行。 “二娘她一心想着在镇城里开铺子做生意,可是她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子,爹不允许,这段时间,她就一直跟爹闹着。” 庄氏就是那样的人,楚蘅也没啥话好安慰田朵,只对田二牛道:“二牛,你去后厨,拿些卤菜跟红烧狮子头回去,兴许你娘看在卤菜跟红烧狮子头的份上,能少说你跟田朵妹妹两句。” 若不是为了田朵跟田二牛少挨骂,方义生做的红烧狮子头,楚蘅还舍不得拿去给庄氏那婆娘吃。 田二牛眨了眨眼,一脸感动,“还是蘅儿姐姐好。” “就你嘴巴甜,赶紧去吧。” 等田二牛飞跑进了后厨,楚蘅琢磨着一件事,安排田朵。 “田朵妹妹,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去办。” 田朵很爽快的应下:“蘅儿姐,咱们姐妹俩,还说那些见外的话干哈,要吩咐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楚蘅道:“是这样的,黄瓜山的山葡萄不是成熟了吗,就这一两日要摘果了,不然,等果子熟透了,就该从枝头上掉落了。” 田朵明白了她的打算:“蘅儿姐,你可是想请人去黄瓜山葡萄园采摘果子?” “嗯。” 楚蘅点了下头:“田朵妹妹,今日你跟二牛回宁溪村去,不用急着回来,去宁溪村帮我问问,有谁愿意接这活儿,我起码需要十个人,工钱是每人一两银子,但是要负责将黄瓜山上的葡萄摘完。” 先前闹天花,田朵去过黄瓜山采芨芨草,黄瓜山葡萄园有多宽,她是知道的。 十个人,只要一天的功夫,就能将那片野葡萄采摘完。 一天赚一两银子,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活儿。 这样的诱惑,田朵都想亲自上阵了。 “成啊,蘅儿姐姐开这么高的工钱,肯定有不少人愿意来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楚蘅在宁溪村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对宁溪村有些感情,顺手就帮一帮那些村民了。 柳氏给田二牛包了许多卤肉跟红烧狮子头,他双手抱着从后厨里出来。 田朵瞧见,眉毛竖起就吼他:“田二牛,你咋不将仙悦食府都搬回宁溪村去?” 田二牛扁了扁嘴,一脸委屈。 “田朵,你这个女人不要这么凶好不好,你瞅瞅,蘅儿姐姐有了九爷,圆圆姐有了小福哥,大丫姐有了清水哥,你再这么泼妇下去,将来咋嫁的出去哟。” 田朵伸手拧住他的耳朵。 “我嫁不出去,又不要你养,你操心啥,赶紧退一些卤肉回去,你带这个走,仙悦食府的不够,可咋办?” 田朵下手也是狠,田二牛眼泪都疼出来了。 “这些卤肉跟红烧狮子头是柳婶硬塞给我的,柳婶说,留的足够了。” 瞧田朵都快将田二牛的耳朵拧过一百八十度了,楚蘅实在看不下去了,道:“你们两个,快别闹了,赶紧回去吧,再磨磨蹭蹭几下,天该黑了。” 姐弟俩与楚蘅告辞,这才离开仙悦食府,出了镇城,朝宁溪村方向去了。 庄氏刚刚被烧好晚饭,他们姐弟俩就到家了。 田二牛抱着大包卤肉跟红烧狮子头冲进厨房。 “娘,爹,我跟田朵回来了。” 庄氏那鼻子,简直比狗鼻子还灵,一下子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 她搁下锅铲,朝田二牛走来,在他面前嗅了嗅。 “二牛,你这怀里抱的是啥?” “哦,这是柳婶跟蘅儿姐送给咱们家的红烧狮子头跟卤肉,娘,我给你讲啊,这红烧狮子头可是方义生方大厨做的。”田二牛一边将牛皮纸包递给庄氏,一边唠唠叨叨。 “你知道,方义生是谁吗?” 庄氏哪里知道方义生是谁,此刻,她只知道,田二牛跟田朵给她带好吃的回来了。 她接过田二牛递来的牛皮纸包,立刻就打开,拿了一只红烧狮子头啃着,“嗯嗯,这肉丸子可真好吃。” “没见识,这可不是什么肉丸子,这叫红烧狮子头。” 田二牛扬了扬眉,在庄氏这个无知老娘的面前,他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 “这红烧狮子头就是方义生做的,方义生曾经可是万珍楼的大厨,可了不起了。” “娘知道了,二牛啊,赶紧洗手吃饭。” 今晚有好吃的,庄氏迫不及待的想开饭。 她催促田二牛去洗手,自己将牛皮纸包着的红烧狮子头跟卤猪耳拿去饭桌上。 田朵洗了手,去田地里喊田汉回来吃饭。 饭桌上,庄氏一边往嘴里扒肉,一边含糊不清的问田朵:“朵儿,今儿晚上,你跟二牛还回镇城不?” 果然如楚蘅所说,带了肉回来,庄氏对她的态度好多了。 田朵摇了摇头:“我还有件事要办,明儿再回去。” “啥事?”庄氏好奇的问。 楚蘅交待的事,田朵原本不打算告诉庄氏的,但是田二牛嘴巴快,给说出来了。 “蘅儿姐不是承包了黄瓜山上的那片野葡萄园嘛,现在葡萄园里的葡萄成熟了,蘅儿姐想在咱们村雇十个人去摘葡萄呢。” “二牛……” 田朵想阻止,田二牛的话匣子打开了,有些关不上。 这下,庄氏知情了。 听说楚蘅要雇人摘葡萄,庄氏一对眸子,顿时就亮了起来。 “朵儿,二牛,楚蘅那丫头开多少工钱。” 田朵瞪了田二牛一眼,并且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警告他不准说出来。 田二牛也知道,自己老娘是个什么德行,嘿嘿一笑,想掩盖过去。 “摘葡萄,能有多少工钱,娘,这红烧狮子头好吃,你多吃一点。” 他伸手夹了一只红烧狮子头,塞到庄氏的碗中,想用红烧狮子头堵住庄氏的嘴巴。 庄氏听说有钱赚了,哪里肯轻易罢手。 田朵瞪田二牛那一眼,她也瞧得真真切切的。 “田汉啊,瞧你生的好女儿,翅膀硬了,完全不将我这个二娘放在眼里了,还撺掇二牛也不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庄氏将脸一板,抓着正在吃饭的田汉就扭打起来。 田汉在地里干了一天的农活,又累又饿的,被她扭打了几下,就有些受不了了。 “朵儿,有啥事,你就告诉你二娘吧,省得她闹腾,一家子人都没法吃饭。” 田朵拗不过庄氏,只好如实说。 “蘅儿姐要十个人,每人一两银子,负责将黄瓜山葡萄园的葡萄摘完。” “有一两银子喂。” 庄氏兴奋得立了起来,饭了不吃了,兴致勃勃的对田汉道:“他爹,咱们俩去吧,轻轻松松就能赚二两银子,这可抵得上你干一个月的农活了。” 庄氏这么一说,田汉也心动了。 二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朵儿,二牛,你们姐弟俩去给蘅儿丫头说说呗。” 楚蘅并没有交代过,不用田汉与庄氏。 田朵犹豫了一下,对庄氏,田汉道:“爹,二娘,你们两个,想去黄瓜山摘葡萄,这可以,但是我得提前与你们打招呼。” “你说,你说。” 庄氏连连点头:“朵儿,你说什么,二娘都答应你。” 对田汉,田朵是放心的,但是庄氏,她的保证向来没用。 田朵皱了皱眉,道:“第一,好好做事,第二,不准惹事,第三,不准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说到第三点时,她语气加重。 庄氏最喜欢偷鸡摸狗了,比如,春耕上,帮邻居插秧,她能顺一把秧苗子回来。 “是是是,二娘知道,二娘这次一定听你的。” 此刻,庄氏心里惦记着那二两银子,田朵说什么就是什么。 田朵这才放心。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爹,二娘,咱们一起去镇城,看蘅儿姐如何安排。” 用完了晚饭,田朵帮庄氏收了碗,庄氏心情好,也不要她洗碗。 她便出门,去村里给楚蘅雇人去了。 翌日一早,天麻麻亮,田家四口与另外八名村民一起去镇城。 赶到大王镇,天刚刚大亮,仙悦食府也刚刚开门做生意。 时候还早,酒楼里只有两桌客人,田朵跟田二牛领着村民门进了大堂,将村民们安顿好,这才去找楚蘅。 楚蘅在后厨帮忙,见田朵回来了,便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田朵妹妹,你回来了。” 田朵走到她面前,道:“蘅儿姐,你吩咐我找的十个人,我已经找到了,只是……” 庄氏曾经惹恼过楚蘅,田朵实在不好意思提庄氏也来了。 瞧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楚蘅问道:“只是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咱们姐妹俩,无需见外,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题外话------ 星儿开了新文,星儿很满意的一个题材。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 明天就能搜到了,美人们若是喜欢就帮忙收藏一下,谢谢 312:葡萄成熟,葡萄酒(3更) 田朵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蘅儿姐,我二娘跟我爹也来了,都怪那田二牛,嘴巴快,说漏嘴了。” 楚蘅一笑,“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你爹跟你二娘来了就来了,只要能做事,请谁都一样。” 只要庄氏跟田汉老老实实的做事,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楚蘅不怪,田朵心头这才一松。 “请蘅儿姐放心,我已经嘱咐了我二娘,不准她乱来。” 楚蘅去水井打水,洗了下手,这才从后厨里拐出来,到大堂里见村民们。 瞧着楚蘅从后厨里出来,村民们的视线一下子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蘅儿呀,短短几个月不见,长得是越发的标志了。” “可不是吗,有城里姑娘的气质了。” “王家大嫂,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人家蘅儿本来就是城里的姑娘。” 宁溪村人人都知道,楚蘅跟柳氏是玉临城来的。 其实宁溪村的村民都没什么坏心意,最多有些小心眼。 楚蘅朝众人莞尔一笑,道:“今儿个,大家出门得早,想必还没吃过早饭吧,我这就让后厨准备。” 其实大伙儿都是吃过早饭,才出的门,只是出门得过早,早饭吃得简单,楚蘅这么一说,大伙儿都厚着脸皮点头。 大酒楼的饭食,可不是经常吃得到的。 楚蘅瞧着一伙人点头,便扭头吩咐陶大丫跟陶二丫:“大丫,二丫,你们俩招呼大家坐吧。” 陶大丫,陶二丫这便请了一伙人入座。 少顷,范秋华,田朵将热乎乎的饭食端来。 肉粥跟孜然葱油饼。 范秋华跟田朵还未将东西搁上桌面,村民们便都闻到了香味,一个个的开始流口水,吸嘴唇。 一大盆粥跟一大盆孜然葱油饼,村民们个个吃得肚儿圆滚,满嘴是油。 楚蘅瞧着装饼,装粥的盆子都空了,扫了一伙人一眼,开口询问:“大家都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让秋华姐去拿一些饼子跟粥来。” “吃饱了,吃饱了。” 一早上,连吃了两顿,肚子都撑圆了。 连一向贪婪的庄氏,都是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朝楚蘅摆手。 楚蘅瞧着一伙人朝自己摆手,笑道:“既然大家都吃饱了,现在就动身去黄瓜山葡萄园吧。” 黄瓜山距离大王镇有些脚程,楚蘅自然不可能让众人走路去,再说了,采摘了葡萄,是要立即送回大王镇得,需要使马车拉,所以,昨儿晚上,她便去车行雇了八辆马车,两辆坐人,六辆用来拉葡萄回来。 “小福子,你知道黄瓜山怎么走,你领大家去黄瓜山吧。” 南方厨师学校那边,楚蘅还得看着一些,没法离开,还有就是,迎客楼的薛才万跟仙来居的魏茂林今日要到厨师学校来看一看。 小福子答应了楚蘅,便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黄瓜山去了。 天麻麻黑的时候,众人回来了。 八辆马车停在仙悦食府的门前,小福子阴着一张脸,拽着庄氏从马车上下来,气氛很是不对。 “小哥,我错了,求你了,别把这件事告诉楚蘅丫头。” 此时此刻,庄氏可算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主了。 瞧小福子拽着庄氏入仙悦食府,田汉跳下车,小跑跟上。 天色已晚,仙悦食府已经快要打烊。 大堂里还有最后一桌客人在吃饭,有范秋华跟陶大丫,陶二丫招呼着。 楚蘅闲着,拿着一本医书,坐在柜台前翻开。 小福子拽着庄氏进来,一下子吸引了楚蘅的视线。 楚蘅将医书拿开,去看小福子跟庄氏,然后问小福子:“出什么事了?” 怕影响到客人吃饭,她从柜台出来,让小福子拉着庄氏去后厨。 到了后厨,小福子才放开庄氏,回答楚蘅:“这婆娘,将几筐葡萄藏在草丛里,想顺走,被我逮了个正着。” “二娘,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楚蘅还没说话,田朵猛冲过来,先责怪了庄氏。 “昨儿晚上,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我若知道,你还这样,怎么也不允许你来。” 田朵气得眼睛都红了。 是她答应庄氏来的,庄氏做出这样的事,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面对蘅儿姐。 庄氏先是被小福子吓怕了,此刻被田朵责怪,倒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娘,昨儿晚上,你都向田朵保证了,不惹事,你咋说话不算话呢。” 田二牛皱着眉头,也难过得不行。 他瞧着庄氏,狠下心来,重重一叹:“这回,儿子我也帮不了你了,蘅儿姐要如何惩罚你,你都得受着。” 小福子接过田二牛的话,吓唬庄氏。 “偷盗,乃是大罪,尤其是咱们崇华县归了月皇管,月皇最不喜的就是偷鸡摸狗。” “啊啊啊,不要将我送去官府,不要将我送去官府呀。” 庄氏不经吓,嗷嗷大哭,伸手去抓楚蘅的手,想向楚蘅求情。 瞧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楚蘅很嫌弃的皱着眉头,见她伸手来,急忙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 “楚蘅,蘅儿丫头啊,念在大家乡亲一场的份上,你就行行好,放过你庄婶这一次吧。”田汉抓着庄氏,倒是一脸诚恳的向楚蘅求情。 “今儿个,我跟你庄婶也没做什么事,那工钱,我们不要了,你看好不好?” 就算看在田大牛,田朵跟田二牛的份上,她也不可能将庄氏送去官府,只是,庄氏死心不改,令她有些不悦,当田汉求情时,她皱着眉头,没有开口说话。 想让庄氏多紧张,多害怕一会儿,长长记性。 田汉以为她这是不答应放过庄氏,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柳氏。 “柳芸妹子,你帮我劝劝蘅儿。” 柳氏心肠向来软,加上,今儿个,庄氏偷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一时有些不忍,便帮着求情了。 “蘅儿,就原谅你庄婶这一次吧,将你庄婶送去官府,二牛心里难受。” 楚蘅挑了田二牛一眼。 田二牛此刻拧巴着一张脸,很是郁闷的站在那里,闷闷不乐的样子。 “今儿这事就这么算了,但是田汉叔,你们家的工钱没了。” 楚蘅向来是赏罚分明的,这件事,庄氏错了就是错了,不将庄氏送官府,但是工钱是一定要扣的。 “我不要工钱了,我不要工钱了。” 庄氏连连开口,生怕楚蘅反悔,送她去衙门吃牢饭。 发生了这样的事,田汉跟庄氏哪里好意思继续待在仙悦食府,得了楚蘅的话后,夫妇俩就撇下其他人,匆匆离开了仙悦食府,逃回宁溪村去了。 田朵跟田二牛都在气头上,没去送。 宁溪村距离大王镇不远,两人走不丢就是了。 楚蘅跟柳氏也是由着两人离开,等两人离开之后,最后一桌吃饭的客人也走了,仙悦食府打烊。 打了烊之后,楚蘅让范秋华,陶大丫,陶二丫,田朵她们摆晚饭,一共摆了三桌子。 等饭菜都摆好了,楚蘅走去知会村民。 “大家忙了一天了,都饿了,先吃饭,吃饱了,我给大家发工钱。” 村民闻之,面上一喜。 “蘅儿,还管晚饭呢。” 楚蘅莞尔一笑,回答:“饭菜都摆好了,大家都进来坐吧,大家难得来仙悦食府一趟,我自然是要管晚饭的。” 瞧楚蘅这么热情,村民们这才进来入座。 晚饭很丰盛,村民们个个吃得眉开眼笑。 瞧着大家都吃饱了,楚蘅去柜台提了银子,先前说好的,每人一两。 银子到手,村民们心里都乐开了花。 “真是一两银子呀。” “蘅儿丫头,再有什么事,尽管去宁溪村找我们,我们一准来,给你好好办事。” 楚蘅笑着答应了,瞧着天色不早了,村民们要离开,她客客气气的将村们们送出仙悦食府。 送走那些村民后,她看着小福子,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田二牛,金大狗,金二狗,金三狗他们将一筐一筐的葡萄从马车里抬出来,摆在仙悦食府门口的坝子里。 楚蘅瞧了片刻,对金家三兄弟道:“大狗,二狗,三狗,你们仨赶紧洗把手,方师傅忙完了,就要去厨师学校开课了。” 那金家三兄弟不甘平庸,已经向楚蘅请示,去南方厨师学校学厨了。 三兄弟是仙悦食府的人,楚蘅自然愿意栽培他们,很爽快的答应了。 昨日,方义生还在她面前夸奖,说:金家三兄弟都是学厨的料子。 金大狗停下来,目光朝楚蘅看来,憨头憨脑的。 “我们去学习了,小福哥,墨春哥他们能忙得过来吗?” 楚蘅道:“葡萄没多少,忙得过来,你们三个安心去学厨吧。” 她还指望着,金家三兄弟快些学成,好支持她开设分号呢。 金家三兄弟这才将剩下的活儿交给小福子,墨春他们。 晚上,有些闷热,小福子,墨春,墨夏他们卸车,累得满头大汗。 墨春胆儿肥,朝楚蘅抱怨:“楚姑娘,你就看得起大狗,二狗跟三狗,咱们几个累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帮忙,还站在门口乘凉,故意气我们吗。” 楚蘅挑了墨春一眼,瞧他一脸不满又愤怒的小表情,微微一笑。 “墨春啊,你刚才说的这句话,要不要我去告诉九爷呀。” 提到九爷,墨春后脊背一凉,急忙摇头。 “楚姑娘,我一点都不累,我继续干活了,你继续乘凉。” 楚蘅抿唇笑。 两刻钟后,仙悦食府门前的坝子,被接近二十箩筐的葡萄挤满了。 楚蘅扫了一眼坝子里。 她以为,上次葡萄林着了虫害,收成不会很好,没想到,采摘下来,用箩筐这么装着,竟然有这么好的收成。 这么多的葡萄,仙悦食府这点地盘可放不下,就算仙悦食府存放得下,也没有足够的地盘酿制葡萄酒,还有就是,酿制葡萄酒需要一些工具,仙悦食府是没有现成的,不过,玉酿山庄倒是有。 想到玉酿山庄,楚蘅眼眸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明日一早,去玉酿山庄一趟,找赵子廉帮忙去。 翌日一早,她便叫了小福子赶车,往玉酿山庄去了。 想着,这个时间,赵子廉应该在酒庄上,她便吩咐小福子直奔玉酿山庄的酒庄。 不出她所料,赵子廉果然是在酒庄上。 赵子廉正在指挥酒庄的伙计煮酒糟,他的跟班去禀报。 “少庄主,小姐来了。” 闻之,赵子廉面上一喜,便将活儿丢下了,随着自己的跟班去见楚蘅。 楚蘅跟小福子在酒庄的会客厅喝茶,见赵子廉大步走来,她将茶杯放下,起身迎去。 “哥,玄月城的许可证可拿到了?” 赵子廉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邀了楚蘅入座后,开口说道:“妹子,我那妹夫果真是能人,为兄那日刚提了要去玄月城开办商铺,昨儿下午,妹夫就差人将许可证给送来了,不止是玄月城的许可证,连望月,孤月,晓月三城的许可证也送来了。” “这就好。” 赵子廉一口一个妹夫,楚蘅听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笑了笑,急忙转移话题。 “哥,我今日是来找你帮忙的。” 赵子廉道:“有啥事,妹子你说就是,你我兄妹二人,不必如此见外。” “那我就说了。” 楚蘅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这才道:“大王镇外,黄瓜山上的那片葡萄园不是我跟九爷的吗,葡萄熟了,收成了不少,我就想着,将那些葡萄酿成葡萄酒,但是我那仙悦食府地盘狭窄,工具跟人手都有限,酿制葡萄酒不免有些麻烦,就想着,能不能借用一下玉酿山庄的地盘,人手跟工具,当然,我可不是白借。” “原来,妹子跟妹夫买下那片野葡萄园,是为了酿制葡萄酒呀,你们两个呀,可真是精明。” 赵子廉终于明白了。 “许多人都看不上那片野生的葡萄林,倒是被你们两个捡到宝了。” 这倒是不可否认。 楚蘅笑道:“哥,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答应,当然答应,妹子的请求,为兄怎能拒绝。” 赵子廉答应得很爽快。 “不过,为兄有个要求,葡萄酒堪称琼浆玉露,酿制成之后,妹子得分为兄一些,为兄也不要许多,一大缸子就行了。” “这是当然。” 313:我爱你(1更) 与赵子廉商量妥了,当日,楚蘅便雇了几辆马车,将那些葡萄送往玉酿山庄的酒庄。 最近这段时间,玉酿山庄的生意有些萧条,酒庄里部分伙计都是闲着的,楚蘅将葡萄送过去,酒庄里的那些伙计正好就有事情做了。 当天下午,楚蘅便指挥酒庄里的伙计做事。 先是将那些山葡萄清洗干净,再晾晒一番。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楚蘅都亲自监督着。 好在,人多力量大,将原料入缸,封存起来发酵,天色刚好暗下来。 酒庄离着玉酿山庄的庄子不远,瞧着天色暗下来了,陈氏便打发了巧莲去酒庄请她吃饭。 干了一天的活儿,楚蘅也是饿极了,便不与陈氏客气什么,就随了巧莲去。 用过晚饭之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赵子廉与陈氏不放心她赶夜路回去,便要留她在庄子里住上一晚上。 “妹子,聪儿可舍不得你走了,今儿天色已晚,你跟小福哥俩就留在庄子上歇一宿,等明儿天亮了,再回去就是。” 楚蘅怀里抱着胖乎乎的小聪儿。 小聪儿确实好像很喜欢她,正伸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揪着她的一缕发丝玩耍,还不停的咯咯的笑。 瞧这小家伙可爱的模样,楚蘅都舍不得放下了。 “哥,嫂子,你们别担心,有小福哥与我一起,不会有事的。” 楚蘅想了想,还是将小聪儿还给了陈氏。 她坚持要回仙悦食府,赵子廉跟陈氏便不相劝了,两口子抱着小聪儿将她跟小福子送到山庄的外面。 “哥,嫂子,你们回去吧。” 楚蘅爬上车头,正朝着赵子廉,陈锦香挥手道别,忽闻一阵马蹄声传来。 赵子廉跟陈氏循声看去,只见九爷骑着一匹马,正朝着玉酿山庄而来。 楚蘅跟小福子也瞧见了。 陈氏瞧着急匆匆赶来的九爷,朝楚蘅笑了笑,打趣道:“看来,妹夫是不放心你,来接你了。” 看着九爷下马,楚蘅心里很暖。 “你怎么来了?” “方才去仙悦食府,咱娘说你还在玉酿山庄,我就来接你了。” 当着赵子廉跟陈氏的面,九爷好不害臊的回答着楚蘅。 小福子很识趣的丢下马车,去骑九爷的马。 九爷向赵子廉,陈氏打过招呼,便亲自驾着马车,载着楚蘅离开玉酿山庄,往大王镇镇城方向去。 赵子廉跟陈氏夫妇俩目送着三人离开。 马车消失,陈氏收回视线来,一脸羡慕的对赵子廉道:“妹夫对妹子,那可真是宠爱得紧啊,羡煞旁人。” 赵子廉瞥了她一眼,道:“香儿,难道为夫对你不够宠爱吗?” 巧莲在一旁偷笑。 当着巧莲的面,赵子廉说这些,陈氏俏脸一红,抱着小聪儿走了。 月色下,九爷稳稳的赶着马车,生怕将楚蘅颠簸到。 楚蘅嫌车厢里闷热,便与九爷一起坐在车头上,两人身子紧紧靠在一起,她将头偏着,靠在九爷的肩膀上,很是享受。 与小福子拉开些距离了,九爷一边赶着马车,一边低声与楚蘅说话:“蘅儿。” 楚蘅刚在玉酿山庄吃饱,此刻坐在马车上,身子轻轻摇晃,有些困倦。 她打了一个哈欠,语气绵软的回答九爷:“爷,有什么事吗?” 九爷默了默,道:“蘅儿,咱们成亲吧,你那么喜欢孩子,咱们成亲后,咱们自己生一个。” 回到崇华县这些日,九爷经常不在仙悦食府,一则是要忙着处理月国的国事,二则是在筹备与楚蘅的婚礼。 楚蘅的瞌睡,一下子就没了。 九爷迟迟得不到回答,心情有些低落,“你是不是还不想嫁给我?” 楚蘅的心,被九爷有些受伤的语气刺痛。 “不是。” 九爷暗淡的眸子,在夜色下闪了闪。 “那为何,你不回答我?” 楚蘅默了默,道:“你忽然说这件事,我有些没有心理准备,再说了,成亲还得准备许多东西呢。” “无需你准备什么,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 九爷接过她的话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拉了一下缰绳,将马车停下来。 他转过身子,正面对着楚蘅,双手紧紧的握住楚蘅的双肩,玄铁面具下面,更是一脸激动的表情。 “蘅儿,这么说,你是同意嫁给我了?” “嗯。” 楚蘅冲他微微一笑,再将头一点。 先前,她心里打算的便是,拿到还魂玉,为小翊儿找到合适的肉身,便嫁给九爷,现在,这两件是都办到了,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再说了,嫁给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心甘情愿的。 “蘅儿,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 看见她点头,九爷可是高兴坏了,顿时开怀大笑了几声,激动不已,笑得身子往后一翻,然后就悲剧的摔下了马车。 好在,楚蘅没被九爷给拉下马车。 楚蘅坐在车头上,瞧着摔得四仰八叉的九爷,嘴角不受控制的踌躇了几下。 九爷摔得咚的一声,连骑马走在前面的小福子都听见了。 小福子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急忙将马调头,走回来一看,就见九爷四仰八叉的躺在马车下面。 “爷,您怎么在车下躺着?” 九爷的光辉形象,再一次有损。 “那个,车轴有些坏了,爷正在修车轴呢。” 九爷伸手摸了摸车轴,很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镇定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巴,再一眼挑向小福子。 “你回来做什么?” 小福子这么聪明,怎能看不出九爷是在掩饰什么,趁着九爷还未发怒前,急忙将自己身下的马调头,拍着马屁股走了。 “爷,您慢慢修车,小的先撤。” 楚蘅顾及九爷的面子,等小福子拍马走了,她才眼神关怀的去看九爷,询问:“爷,你没摔到哪里吧?” 刚才,爷仰天摔下车,摔得可不轻。 九爷此刻心里激动,哪里顾得上摔没摔到,身上痛不痛。 他一跃跳上车头,坐在楚蘅的身边,伸手将楚蘅搂进怀里。 “蘅儿,你真的同意嫁给我了吗,我不是在做梦的,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楚蘅被他紧紧的搂着,这个季节穿得薄,隔着衣衫,能够感觉到他此刻剧烈的心跳。 “我答应了呀,不过……” 九爷生怕她反悔,急切的打断她的话:“不过什么。” 楚蘅道:“爷,咱们半个月后再办婚礼吧,这段时间,我想好好的打点一下生意,我怕我忙起来,没时间陪你。” 为了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她离开了崇华县好长一段时间,生意上的事情都积累起来了,这段时间,是有些生意上的琐事要忙。 这点,九爷自然是清楚的。 “好,咱们半个月后办婚礼。” 都等了这么久了,再等半个月,九爷他等得起。 “爷,我爱你,谢谢你。” 楚蘅趴在九爷的肩头,柔柔的吐着字。 她感谢九爷,事事都顺从她,事事都为她考虑,为她打算。 之所以要在半个月之后举行婚礼,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小翊儿。 老爷子说过,小翊儿有可能在那个时间段醒过来,她希望,她与九爷成亲的时候,小翊儿也能参加。 一句我爱你,让九爷身子顿时僵住,心跳更是快了几个节拍,激动得抱着楚蘅的双手都在颤抖。 “蘅儿,你刚才说什么了?” 楚蘅双颊有些发烫。 这样煽情的话,让她再说一遍,着实有些难为情,张不了口。 “啊哈哈,没说什么,爷,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不然娘该担心咱们了,你瞧吧,小福哥都走远了。” 其实,九爷刚才是听清楚了的,只是楚蘅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一时激动,觉得太过惊讶,又问了一遍。 楚蘅害羞,不想再重复,他也就将她放开了,在月光下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便抓起缰绳,心情荡漾的赶着马车继续往前走。 只是,马车比刚才跑得慢了许多。 从玉酿山庄到大王镇仙悦食府,原本只有半个多时辰的车程,硬是花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赶回仙悦食府。 小福子提前回到仙悦食府,茶水都喝了一壶了,终于听见车轴转动声,出门一看,“爷,楚姑娘,您二位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小的就要以为,您二位是被山匪劫道了。” “爷,时辰不早了,你跟小福子回去,早点歇息吧。” 楚蘅将九爷打发走了,微微低着头,走进仙悦食府去。 范秋华将她拦住,审视着她,笑嘻嘻的问:“蘅儿,你今晚这是怎么了,脸上咋有些红呢?” “哪有,秋华姐,你别瞎说。” 楚蘅的脸没红,只是刚答应了九爷的求婚,心情还有些没平复下来而已。 范秋华这么一提,田朵,陶大丫,陶二丫仨全围了过来,连着柳氏,老爷子都围过来了,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将楚蘅盯着。 老爷子摸着山羊胡,也觉得,乖徒儿今夜有些不同平常。 “乖徒儿,是不是凤痞子欺负你了,你说,为师去给你收拾收拾那小子。” ------题外话------ 《山里汉的小农妻》—五女幺儿 穿越到古代农村,破屋烂墙,没爹没娘,一文不名,手中没粮,还有一大群想算计她的渣亲。 沈若兰抑郁了,哎!抓一手烂牌,怎么办? 凉拌肯定是不成了,只能白手起家。 于是,盖大棚、养家禽、挖鱼塘、卖秘方,牟足劲儿,终于把日子过得花团锦簇火炭儿红,把渣亲们虐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妈。 沈姑娘出名了,上门提亲的媒婆都要把门槛踏破了,正琢磨着选谁好呢,某个没节操的男人半夜三更找上门了。 “兰儿啊,你说咱俩都睡过了,你还琢磨着嫁别人,是不是不想负责了?” 沈若兰轻哂一声:“你说睡过就睡过了?证据呢?” 男人慢悠悠的回答,“证据嘛,我留你肚子里了,九个月后就能看着了!” 114:筹备婚礼(2更) 柳氏道:“她不欺负九爷就是好的了。” 楚蘅有种,被亲娘嫌弃的感觉。 果真是应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 “没有。” 瞧着老爷子怒发冲冠,楚蘅赶紧解释,“九爷没有欺负我,娘,师傅,秋华姐,田朵妹妹,大丫二丫,是九爷向我求婚了。” 这件事,早晚都是要说的,既然大家此刻问到了,她便说了。 她话音还未落定,除了老爷子,柳氏,范秋华,田朵,陶大丫,陶二丫全是一脸的欢喜。 老爷子砸了砸嘴,闷闷开口:“乖徒儿,你答应了吗?” “让我猜猜。” 田朵抢先楚蘅开口,一脸的古灵精怪,“九爷那么宠爱蘅儿姐姐,事事都顺着蘅儿姐姐,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蘅儿姐姐肯定是答应了。” 老爷子与九爷向来是不对盘的,田朵当着老爷子的面,将九爷夸得地上仅有,老爷子可就不太高兴了。 “他有这么好吗,我瞧着,小福子都比那凤痞子好。” 楚蘅真想告诉老爷子,小福哥好是好,可是他是太监,而且名草有主了。 她没提醒老爷子,田朵倒是提醒了。 “老爷子,你忘了,人家小福哥可是与圆圆姐定了婚的,等蘅儿姐姐与九爷成了亲,小福哥与圆圆姐也可以成亲了。” 说到这里,田朵拍了拍手。 “这下好了,连着有两场喜酒吃呢。” 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听她瞎说,闷闷的问楚蘅:“乖徒儿,你说,你答应那小子没?” “嗯。”楚蘅朝老爷子点了下头。 老爷子心里顿时好难受。 有种辛辛苦苦种了一季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轻轻松松就同意了呢,让为师冷静冷静。” 此刻,老爷子很不冷静,在原地转圈。 乖徒儿嫁给了凤痞子,以后,凤痞子在他老人家面前,可不就更嚣张了吗。 楚蘅拉住老爷子,讨好的笑了笑:“师傅,我今儿去了玉酿山庄,你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吗?” 老爷子停下来,眨了眨眼将楚蘅瞧着。 “去做什么了?” 楚蘅道:“师傅,我去玉酿山庄酿葡萄酒了,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那葡萄酒就能酿成了,我给师傅您留一大缸子,怎么了?” 今年酿制的葡萄酒,多半数,楚蘅是要留着给亲朋好友吃的,少数送去胭脂金玉楼售卖,探探销路。 酒可是老爷子的命根子。 楚蘅说起葡萄酒,老爷子顿时舔了舔唇瓣,魂都给葡萄酒勾走了,哪里还有心思跟九爷计较。 “乖徒儿,你可要说话算话,可不准欺骗为师我。” 安抚了老爷子,楚蘅微微吐了一口浊气,笑道:“师傅,我骗天骗抵,也不敢骗您啦。” 老爷子心头舒服了,“那,为师就等着你的葡萄酒了。” “好嘞师傅,时辰不早了,师傅您明日还得去为民医馆,早些歇着吧。” 楚蘅推着老爷子朝二楼去,还吩咐陶大丫给老爷子打了一盆热水泡脚。 “蘅儿,你跟娘来一下。” 等楚蘅从老爷子房里出来,被柳氏叫到了正屋里。 范秋华,田朵,陶家姐妹都在正屋,四人都想再八卦八卦楚蘅跟九爷。 “娘,我们到里间说话吧。” 楚蘅怕吵到外间床榻上的陈玉宝,便叫了柳氏,范秋华,田朵,陶家姐妹到里间说话。 到了里间,柳氏一脸正色的问她。 “蘅儿,今儿个,九爷真的向你求婚了,你真的答应了?” 楚蘅郑重的点头:“嗯。” 柳氏接着就道:“你跟九爷都老大不小了,这亲事也定了许久了,是时候该成亲了,明日,娘便抽空去给你置办一些嫁妆,再找老爷子看个黄道吉日。” 楚蘅嘴角一抽。 要不要这么急。 “娘,我跟九爷商量好了,这段时间,生意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有些忙,半个月后再举办婚礼。” “还要半个月啊。” 柳氏有些小小的失望,微微一叹,又道:“即使是半个月才举办婚礼,这嫁妆也得准备了。” 范秋华,田朵,陶家姐妹都点头,附和柳氏的话。 楚蘅一张嘴,说不过五张嘴,就由着她们倒腾了。 她娘是嫁女心切,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翌日,正午最忙的那会儿功夫过去,柳氏从后厨里出来,上二楼换了一件体面的衣服,便叫上楚蘅跟墨夏一起出门,逛铺子,给楚蘅置办嫁妆。 逛了一个时辰,布匹买了不少,绣花鞋买了不少,还有各种首饰也买了不少。 可怜墨春,一个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屁殿屁颠的跟在两人身后。 “夫人,您为何忽然买这么多东西?” 而且都是女人家用的东西。 墨春抱着一大堆东西,双手发软,一脸怨念的表情。 柳氏回头一看,看见的是一堆东西,没看见墨春的脸。 “哎呀,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了呀。” 墨春听得想吐血。 敢情,主子的丈母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快要将整条街都买下来了。 “不好意思啊,墨春,让你受累了。” 柳氏一脸抱歉的表情,走到墨春的面前,给他分担一些。 “九爷跟蘅儿这不是要成亲了嘛,我这个做娘的,得给蘅儿准备一些嫁妆。” 不止墨春手里抱了一堆东西,楚蘅的手里也抱了许多东西。 “娘,这么多,够了,咱们回去吧。” 墨春一脸懵逼之后,看向楚蘅,问道:“楚姑娘,您跟九爷何事成婚?” 他作为九爷忠心的属下,为何一点都不知情呢。 楚蘅回答:“我与九爷商量好了,婚礼半个月后办。” 墨春面上一喜,“恭喜楚姑娘,贺喜楚姑娘,祝楚姑娘跟九爷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下,墨春不怨念了,忒有力量的抱着那一堆商品。 九爷大婚,做属下的,理应为婚礼效力。 “夫人,我还有力气,咱们再逛逛吧。” 柳氏就楚蘅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又有钱了,真是恨不得将整个大王镇都送给楚蘅做陪嫁,墨春这么一说,她又继续逛起铺子来。 这会儿,柳氏跟墨春兴奋了,就楚蘅一脸颓废的抱着一堆东西跟在后面。 等三人逛去其他地方后,两位头戴黑色纱笠的女子,忽然从巷道里走出来,站在三人刚才站的位置。 “姐姐,九爷跟楚姑娘要成亲了,你就死了心吧。” 纱笠下,传出娇娘的声音。 娇娘看了艳娘一眼,苦口婆心的劝着:“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姐姐你单方面思慕着九爷,又有什么用,姐姐继续思慕着九爷,最终受伤害的,还是姐姐你。” 在听到楚蘅要与九爷成亲这个消息时,艳娘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娇娘,别说了,别说了。” 她咬着一口银牙,在袖子下握了握拳。 “我不会让他们成亲的,我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我艳娘得不到的男人,楚蘅那贱人也休想得到。” 纱笠下,娇娘皱了皱眉,觉得艳娘有些无可救药。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说的话,艳娘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双眼狠狠瞪着楚蘅跟柳氏正逛着的首饰铺子,瞪了许久,这才与娇娘离开。 楚蘅抱着一堆东西,累得不行,没什么心情挑选首饰,她站在门口,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走出商铺,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端倪。 瞧着时辰不早了,她走进铺子,对柳氏道:“娘,墨春,咱们回去吧,再过会儿,仙悦食府又该忙起来了。” 柳氏这才作罢。 九爷那边,就更加夸张了。 昨儿晚上,自从楚蘅答应成亲之后,九爷就一直傻乐。 昨儿晚上,九爷一路傻笑,回到离苑,便吩咐小福子找工匠,要将离苑给重新修葺一番。 其实,离苑漂亮着呢,在小福子看来,完全没有修葺的必要。 但是九爷的吩咐,小福子作为小跟班,哪里敢质疑什么。 于是乎,今日早晨,小福子趁着为仙悦食府采购出门的机会,便去找了王建师傅。 九爷的离苑就是王建师傅建的,再找王建师傅来修葺,自然是得心应手些。 那王建与九爷是朋友,听闻九爷即将大婚,是在修葺婚房,当下乐呵呵的同意了,小福子离开之后,他便带着几名副手前去九爷的离苑勘察了。 日子一晃,十日就过去了。 九爷的离苑在王建等人的修葺之下,已经堪比百里棠的海棠晓月,清幽雅致。 楚蘅习医,九爷还专程叮嘱王建等人,将后院的花园改成了药圃,将来给楚蘅种草药,可谓是用心良苦。 至于楚蘅这边。 该准备的嫁衣,嫁妆,柳氏都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只要与九爷商量之后,将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就能将楚蘅送上花轿了。 生意方面。 玄月城跟崇华县县城的两家分号已经办起来了,前儿个,薛才万跟魏茂林已经正式从楚蘅手上接手了酒楼,楚蘅斟酌过后,将方义生介绍的陈德胜派到了玄月城,支援玄月城那家分号,将周廷生安排到了崇华县支援。 ------题外话------ 美妞们,星儿开了新坑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莽荒种田文,这篇毒后完结之后,就连载哪本,题材不错哟,有喜欢的,劳请收藏一个,么么哒 315:中秋,包月饼(3更) 魏茂林跟薛才万接手了两家分号,楚蘅也就稍微清闲下来了。 不过,由于镇上仙来居跟迎客楼的关闭,仙悦食府的生意明显好了许多。 柳氏,方义生等后厨的大厨,倒是忙了不少。 这日,九爷给王建等泥水匠结算了工钱,掐着柳氏跟楚蘅都清闲的时间,到了仙悦食府。 九爷穿得一身整齐,平日里痞里痞气的样子,不见分毫,见到柳氏,便双手一抱,朝柳氏作揖,“娘。” 这一声娘,叫得柳氏心里乐呵呵的。 “九爷来了,到楼上说话。” 柳氏邀九爷到楼上,吩咐楚蘅泡茶送上去。 楚蘅这个端茶送水的,再一次感到,自己恐怕是自个娘抱养的。 “九爷,你今日来,所谓何事?” 九爷今日来做什么,柳氏大概已经猜到了,在明知故问。 成亲报日子这样的事,是该由男方说出来,九爷倒是挺懂规矩的,站起身来,又恭恭敬敬的朝柳氏作揖:“娘,离苑修缮好了,仙悦食府的两家分号,那魏掌柜跟薛掌柜也接手了,昨儿个,小婿翻开黄历看了看,八月二十五宜嫁娶,万事皆宜,我跟蘅儿的婚事拖了这么久,该办了,我跟蘅儿的婚事办了,您老人家才能尽快有孙子抱不是。” 九爷那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哄人老人家开心的本事,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几句话说下来,把柳氏高兴坏了。 柳氏心里开心,光顾着笑了,一时没来得及回答九爷。 九爷以为,丈母娘这还是不满意,再接再厉哄丈母娘开心。 “娘,您就答应吧,小婿娶了蘅儿以后,向您保证,一定将蘅儿放在心尖儿上宠爱,小婿还向您保证,让你三年抱俩。” 楚蘅提着一壶茶水,爬上楼梯,走在走廊上,正好听到九爷后面半截话。 她差点喷了一口老血出来。 三年抱俩,还真当她是母猪啊。 “三年抱俩,你生啊。” 楚蘅提着茶壶走进去,瞪了九爷一眼,然后才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柳氏,一杯递给九爷。 九爷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蘅儿觉得任务太重,咱们四年抱俩也行。” 楚蘅懒得理会他,放下茶壶,绕到柳氏身后去,动作轻柔的给柳氏捏肩膀。 这段时间生意好,柳氏受累了。 柳氏此刻心里头高兴,并不觉得身子疲乏,扭头看着楚蘅,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蘅儿,九爷说,八月二十五将你们俩的婚事办了,你同意不?” 虽然柳氏是嫁女心切,但是她还是尊重楚蘅的意见。 楚蘅抬起眼帘,瞧向九爷,然后才回答柳氏:“这件事,娘做主就是了。” 九爷跟柳氏面上同时一喜。 楚蘅这么说,那就是同意八月二十五办婚礼了。 今日是八月十四,距离八月二十五还有十一天。 九爷算算日子后,茶也不喝了,猛地起身,对柳氏道:“娘,小婿回去筹备婚礼,小婿先告辞。” 还没等柳氏说话呢,九爷大步走出房间,匆匆忙忙就下了楼。 柳氏瞧他匆匆忙忙离开,微微一笑:“这孩子,再忙,也不用急着这会子功夫。” 楚蘅继续给柳氏揉着肩:“娘,你别操心了,就由着九爷去安排吧。” 柳氏道:“九爷是个能干的,婚礼,有他操持,娘没什么好担心的。” “娘,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楚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柳氏道:“何事,你说吧。” “娘,我跟九爷成亲之后,就要去离苑住了,要不,您也搬去离苑吧,我让师傅也搬去。” 柳氏身子不好,不将柳氏放在自己的身边,她如何能放心,再一个,仙悦食府二楼房间有限,柳氏跟老爷子搬去离苑住,范秋华,田朵,陶大丫,陶二丫她们能宽松一些。 搬去离苑住,这倒是可以。 柳氏想了想,问楚蘅:“这件事,你可跟九爷商量过了?” 楚蘅回答:“已经商量过了,九爷没意见。” 离苑那么大,多柳氏跟老爷子,对九爷根本就造不成什么困扰。 “既然九爷同意,那娘便搬过去住。” 这些年,柳氏与楚蘅相依为命,与楚蘅分开,她也不习惯,这便同意了。 翌日,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大清早,大王镇街市上就很热闹了。 街市上有许多卖华灯,卖月饼的商贩,这里的花灯虽然比不上玄月城的,但是也还看得过去。 这是楚蘅重生一来,过的第一个中秋佳节,所以,她特地买了两盏花灯,挂在仙悦食府的门口,增添一点节日的气氛。 因为过节,到酒楼吃饭的客人反而少了一半,正午刚过,仙悦食府就冷清下来了,楚蘅干脆吩咐打烊。 田朵,田二牛,范秋华,方义生,王寡妇,王氏等人是有家的,酒楼打烊之后,他们便与楚蘅,柳氏等告辞,回去与家人团聚过中秋。 今儿客人少,后厨里剩了不少卤肉,抹茶白米糕之类的,柳氏用牛皮纸包了,让他们带回去吃。 王寡妇与方义生是一起出仙悦食府的。 等身边没其他人了,王寡妇叫住方义生:“方大哥,要不,你回去叫上孩子,到我家过中秋节。” 方义生跟王寡妇都在仙悦食府做事,两人一起这么久了,感情早就深厚了,就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王寡妇忽然这么说,方义生脚步停下来,一脸欢喜的看向她去。 “好嘞。” 他答应王寡妇之后,踌躇了半天,厚着脸皮开口:“……妹子,你……你觉得大哥我为人咋样?” 王寡妇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方义生指的是什么了。 “方大哥,你想说啥?” 方义生一咬牙,闭着眼睛道:“妹子,你死了相公,我死了娘子,要不,咱俩组合组合就一起过吧。” “啥!” 王寡妇不是没听清楚,而是方义生忽然提出这事儿来,她有些没有心理准备。 方义生则是以为她没听清楚,干脆将眼睛睁开,再说一遍。 “妹子,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不容易。” 这句话,说到了王寡妇的心坎上。 这些年,若不是有九爷帮忙,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怕是早就饿死了。 她低着头,继续听方义生说。 方义生继续道:“不瞒妹子,当年与妹子同村的时候,我便已经心仪妹子了,只是当我请了媒婆去提亲的时候,妹子你已经许了人家了。” 方义生去王家提亲这件事,王寡妇到现在才知道,她瞪大了双眼将方义生瞧着。 年轻的时候,她与方义生叫好,其实也是心仪方义生的,奈何,拗不过家中的父母,这可真是阴差阳错啊。 陈年往事,方义生都说出来了,也不怕继续向王寡妇说出自己的心思。 “妹子,你嫁给我吧,我方义生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方义生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少了你跟两个孩子的。” 他的话真诚,一下子让王寡妇的眼眶都红了。 王寡妇这辈子过得可怜,丈夫在世的时候,对她又打又骂,丈夫死了,她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孩子,也是辛苦,从未有一个男子,向方义生这样关心过她。 “方大哥,你不嫌弃我是寡妇?” 方义生一笑,道:“我不也是鳏夫吗。” “这么说来,咱们俩还挺相配的。” 他的话,顿时又让王寡妇笑了。 方义生反应过来,一脸激动的看着王寡妇:“妹子,你…。你这是同意了吗?” 王寡妇不好意思回答,只朝他点了下头,便迈步走了,走了老远了,才扭头回来提醒他。 “方大哥,我回去做好月饼,你赶紧回去接孩子,咱们晚上一起吃月饼赏月。” “誒。” 方义生看着王寡妇的背影,笑得一脸褶子。 等范秋华,田朵,方义生,王寡妇,王氏他们都走了以后,楚蘅吩咐墨冬去离苑请九爷,墨夏则被她打发去医馆请老爷子,周林跟田寡妇,今儿是中秋佳节,大家在仙悦食府里聚一聚。 半个时辰后,九爷,老爷子,周林,田寡妇先后赶到仙悦食府。 准新郎官九爷到仙悦食府,没瞧见自己的小新娘,就抓着墨秋问:“墨秋,楚姑娘呢?” 墨秋在九爷的脸上,瞧见了一行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爷,就是楚姑娘吩咐墨夏大哥叫您来的,此刻,楚姑娘,夫人,大丫,二丫她们在后厨包月饼呢,晚上,就有香喷喷的月饼吃了。” “蘅儿在包月饼啊,爷去帮忙。” 九爷说着,就将两只袖子挽了起来,丢下墨秋,大步朝后厨去了。 墨秋站在原地,瞧着九爷朝后厨去,嘴角狠狠一抽。 爱情的力量可真是强大,能将一向懒散的主子变得这么勤快。 只是,九爷不是去帮忙的,而是去帮倒忙的。 于是乎,到晚上吃月饼的时候,墨春,墨夏,墨秋,小福子他们吃到了一些形状奇奇怪怪的月饼,那就是九爷的杰作,而且那些月饼的味道也是一言难尽。 216:猜灯谜(1更) 吃过晚饭跟月饼,天色大黑。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将大王镇照得跟白日一样。 柳氏包的月饼,那是相当的好吃,九爷人逢喜事精神爽,胃口很好,吃了不少月饼,都有些撑了,要拉着楚蘅出去散步,顺便赏个月。 九爷拉着楚蘅的手不放,像撒娇的小孩。 “蘅儿,蘅儿,陪我去散步吧。” 一个与小翊儿长得很像的男人,对自己撒娇,楚蘅拿着实在是没办法。 “爷,你乖啊,先到外面看看月亮,我帮着娘把碗筷收拾了,就陪你散步去。” 陶家姐妹俩很少看到九爷这样的一面,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陶大丫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才将笑容收起来。 “姑娘,九爷想散步,你就陪他去吧,有我跟二丫在呢,绝对不会让夫人受累。” 九爷赞赏的看了陶大丫跟陶二丫一眼。 “大丫跟二丫不错,爷我跟蘅儿成亲了,就给你们姐妹俩介绍对象。” 墨门里,最多的就是单身汉了。 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都在场,九爷这话一落,五个人全都眼神发亮的将九爷看着。 “爷,我们都单身着呢。” 五人几乎同时开口。 陶大丫跟陶二丫顿时脸色爆红,尤其陶大丫脸皮子薄,已经红到了耳根子。 “九爷,您怎么说起我跟二丫了。” 被墨春,墨夏五人眼巴巴的盯着,陶大丫不好意思,转身就朝后厨去了,“……我去后厨帮夫人。” “我也去。” 陶二丫紧跟陶大丫的步伐。 九爷挑了墨春,墨夏五人一眼,道:“瞧你们五个土匪,把人家姑娘都吓跑了。” 墨春,墨夏五人面面相窥。 他们五个有这么恐怖吗?再怎么说,他们五个可是墨门里的青年才俊啊。 “赶紧去后厨帮忙。” 九爷眉毛一竖,夺过楚蘅手里的抹布,就往墨春的怀里丢去,“没眼力见。” 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哪里敢破坏九爷约会,拿着抹布,灰溜溜去后厨帮忙了。 瞧着五人灰溜溜冲进后厨,九爷肩膀耸了耸,对楚蘅道:“事情有人做了,这下,可以陪我出去散步了吧。” “好吧。” 楚蘅心里同情了墨春,墨夏五人一秒钟。 “等我一下,我去楼上换件衣服。” 白天包月饼的时候,她身上沾了不少面粉,脏衣服穿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在她转身之际,九爷伸手拉住她。 “换上我给你买的那套胭脂流仙裙。” 楚蘅停下脚步,“大晚上的,穿给谁看。” 那套胭脂流仙裙有些太过复杂,穿着行动不便,平时,她都很少穿的。 九爷道:“我给你买的,自然是穿给我看,难道蘅儿你还想穿给其他人看不成。” 说着说着,九爷眉头就有些皱了。 看见九爷皱起眉头来,楚蘅赶紧开口:“好吧,我去换上那套胭脂流仙裙。” 九爷刚刚皱起来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一盏茶的时间,楚蘅梳妆打扮好,手扶楼梯下来,胭脂流仙裙长长的裙摆,铺在楼梯上,像绽放的花团一样。 这套胭脂流仙裙,楚蘅拢共就穿了两三次,再看见她穿这件裙子,九爷那一双眼睛,还是看直了。 九爷发愣,楚蘅何时走到他身边的,他都毫无察觉。 楚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爷,你发什么愣,不是要出去散步吗,咱们走吧。” 话音落定,楚蘅已经绕过九爷,走到门口去了。 九爷这才眨了眨眼,屁颠屁颠跟上去。 “我媳妇儿真漂亮。” 跟着楚蘅踏着月光,走在还在热闹的街市上,九爷一脸的自豪。 楚蘅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不要脸的,谁是你媳妇。” 九爷不在意被骂,“成亲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容不得你反悔。” 说着,爷他加快脚步,与楚蘅并肩而行,将楚蘅的手牵住。 街市上,悬挂着不少花灯,出来夜行的百姓虽不及玄月城多,却也不少,两人手牵手,并肩走在街市上,男的俊俏,女的漂亮,一时之间,吸允了不少目光。 “哟,这不是仙悦食府的凤九爷跟楚姑娘吗。” “九爷好,楚姑娘好。” “听说九爷与楚姑娘快成亲了,恭喜恭喜啊。” 仙悦食府在大王镇出了名的,镇上不少百姓都认识楚蘅跟九爷,两人衣着华丽,这么并肩走着,时不时,便有人与两人打招呼。 九爷今晚的心情特别好,遇上打招呼的人,还耐着性子与人家寒暄一两句。 “多谢多谢,爷跟蘅儿成亲的日子定下了,八月二十五,到时候,欢迎到离苑吃喜酒。” 街市上,影影绰绰的,此时,两名头上戴着纱笠的女子躲在一个卖花灯的小商贩的摊子背后。 那些悬挂着的花灯,正好将两名女子的身子遮掩了大半。 “姐姐,咱们回去吧。” 瞧艳娘伸出半个头,双眼一直盯着九爷跟楚蘅所在的位置,娇娘生怕被九爷发现,不断伸手去拽艳娘的袖子。 艳娘的两道视线,越过街市上的一片人头,锁在楚蘅的身上。 她眼神狠狠的将楚蘅盯着,两道目光似两把利刃,恨不得将楚蘅给碎尸万段。 “娇娘,若不是那个贱人的出现,九爷怎么可能会如此对我。” 她不甘心,她跟随了九爷这么多年,与九爷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那个贱女人,陪伴九爷的时间,不过几个月而已。 娇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那日,艳娘被九爷撵出离苑之后,性子就变得更加极端了。 她担心,艳娘继续这般下去,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姐姐,你清醒清醒吧,你跟随了九爷这么多年,但凡九爷对你有一点男女之情,你也不会空等这么多年,就算这世上没有楚姑娘,你在九爷的心里,还只是一名能干的属下。” 这个道理,艳娘何尝不清楚,但是这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此刻,娇娘将这番话说出来,她心头怒气翻滚,顿时收回目光来,狠狠的盯着娇娘。 那狠毒的眼神,就仿佛,娇娘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娇娘被她盯得,心头一阵颤抖,下意识就闭上了嘴巴。 见她闭上了嘴巴,艳娘这才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继续挑眉去盯着九爷跟楚蘅所在的方位,眸子里满是嫉妒,恼怒跟恨意。 八月二十五,这日,她艳娘发誓,绝对不会让那两个狗男女得偿所愿。 心里暗暗发誓,同时,她的双手在袖子下紧紧的拽拳,指甲嵌入肉里,她都毫无知觉,血从拳头的缝隙里流出来,滴答在地上。 距离艳娘,娇娘二十丈远的街市上,九爷拉着楚蘅到一处猜灯谜的摊子前。 楚蘅扫了一眼挂着的灯谜,偏头与九爷说话:“你想猜灯谜?” 摊主接过楚蘅的话,笑嘻嘻的对九爷道:“九爷,猜灯谜吧,给十文钱就可以了,破解一道灯谜,可以得一样礼物哦。” 九爷身上哪里有铜板,掏了一锭碎银子出来,大约是一两,丢给那小商贩,然后就问楚蘅。 “蘅儿,你想要哪一个礼物。” 九爷这么问,楚蘅才发现,每一道灯谜下面,都写着礼物是什么。 她目光在那些灯谜上扫了扫,最后指着一处,道:“我想要这双虎头鞋,你能破解这道灯谜吗?” 那是一双大约四五岁大小孩穿的虎头鞋。 楚蘅看见这么可爱的虎头鞋,就想起了小翊儿。 她的小翊儿快醒过来了,正好可以穿上这双虎头鞋。 瞧她一脸喜爱的盯着那双虎头鞋,九爷心里没多想,只当她是喜欢孩子。 “一胎生下龙凤胎,这个简单。” 摊主笑道:“九爷,你可别说大话,我这里的灯谜,可是许多青年才俊都破解不了的。” “是吗。” 九爷冷哼一声,一只手托着下巴,“看来,我这个痞子比那些青年才俊有才,摊主,答案,你可听好了。” 摊主洗耳恭听,“九爷,请讲。” 九爷道:“一胎生下龙凤胎,谜底,好字,可是?” 楚蘅思索,左边女字,右边子字,可不就是儿女双全吗。 摊主脸色变了变,只当九爷是运气好,取了虎头鞋出来,伸手递给楚蘅:“楚姑娘,这双虎头鞋是你的了。” “多谢。” 楚蘅欢喜的接过虎头鞋。 九爷很有成就感,挑了挑眉,又问楚蘅:“还想要什么。” 楚蘅的目光又在那些灯谜间扫了扫,然后指着一处:“我要这支珠钗。” 瞧着珠钗的样式,跟范秋华很配。 摊主取下灯谜,递给九爷:“哑巴打手势,九爷,您请吧。” 九爷托腮思索片刻,忽然眸子一亮,对摊主道:“答案是指手画脚。” 楚蘅笑了。 哑巴打手势可不就是指手画脚吗。 这次,摊主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很不开心的看了九爷一眼,这才取楚珠钗来,递到楚蘅的手中:“楚姑娘,这支珠钗也归你了。” 楚蘅本来想走了,可是九爷猜灯谜却猜上了瘾。 “蘅儿,还想要什么,爷都给你。” 其实楚蘅不想要什么了,但是为了不扫九爷的兴致,随便伸手指了指一个灯谜,“就要这个吧。” ------题外话------ 顾灿文《盛宠天下:一品不良妃》 凉影,二十五世纪的地下雇佣兵之首,不是好人也没有素质,欠下的恩情不一定会还,但犯了她的人却一个跑不掉! 一朝睡死,她穿越到楚国尚书府嫡女苏凉身上,一个本该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却在寺庙中苟延残喘的可怜人儿,她想过悠悠闲闲混吃等死的小日子,却不想各种阴谋诡计都朝她蜂拥而来,。既然如此,就且看她如何排除万难,扬名九州! 317:以后,我都陪着你(2更): 两人在灯谜摊子前待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九爷猜对了一堆灯谜。 楚蘅的手上,抱了一堆礼物。 摊主脸色已经黑了,欲哭无泪的将九爷看着。 他的这些礼物,价钱可不便宜,九爷给的那一两银子,哪里能买到这么多。 可是,九爷越战越勇,正在兴头上呢,根本没觉察到摊主此刻欲哭无泪的脸色。 “蘅儿,你还想要什么?” 楚蘅瞧着可怜的摊主,实在是不忍心了。 中秋佳节,人家摊主在家陪着妻子儿子,出来做生意,也是不容易的。 “爷,我没什么需要的了,咱们走吧。” 楚蘅说了这句话,摊主对她是一脸感激,希望她赶紧拉着九爷这祸害走。 九爷这才将兴致收了起来,低头瞧向楚蘅的手上,表情一愣。 “蘅儿,你手上怎么抱着这么多东西?” 楚蘅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敢情,这位爷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破解了多少灯谜。 “爷,这些都是你的战利品。” 九爷嘿嘿一笑,“很重吧,我帮你拿一些。” 除了那一双虎头鞋,楚蘅将其余的东西,都给了九爷拎着。 在要离开的时候,楚蘅对摊主道:“摊主,八月二十五,我跟九爷成亲,欢迎摊主携带妻儿去离苑吃酒。” 请那摊主吃一顿饭,那摊主也不至于太亏本。 九爷也意识到了,那摊主模样有些可怜兮兮的。 “欢迎欢迎啊。” 这是他月国的子民,去离苑吃顿饭,没什么的。 那摊主的脸色,这才好转,朝着九爷跟楚蘅抱拳贺喜,“原来九爷跟楚姑娘要成亲了呀,恭喜恭喜啊,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好看。” 这样的话,虽然有些拍马屁的成分,但是九爷听着,心里就是舒坦。 九爷心情舒坦了,伸手就从怀里掏了一锭元宝出来,抛向那摊主:“借你吉言。” 等九爷跟楚蘅走了,那摊主这才仔细端详着那锭银晃晃的元宝,大约有二十两之多。 这么多银子。 摊主双眼发亮,嘴角往上扬高,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晚不亏了,今晚不亏了。 不止不亏了,还赚了许多呢。 “姐姐,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九爷跟楚蘅走了,娇娘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再去拉艳娘的袖子。 方才,艳娘那个眼神,真是将她吓坏了。 艳娘这才收回那不甘的眼神,看向娇娘时,眼神柔和下来。 两人离开热闹的街市,回到住的客栈,艳娘忽然拉住娇娘的手,眼神柔弱的将娇娘看着:“妹妹,姐姐有件事想求你。” 说话,她扑通一声跪在娇娘的面前。 娇娘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想将她搀扶起来。 “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咱们是姐妹,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艳娘笔直的跪着,“你不答应姐姐,姐姐就长跪不起。” 娇娘只好问:“何事,姐姐,你说出来。” 艳娘心里一松,抬着头,眼神柔弱的看着娇娘:“娇娘,我想让你替我调查一件事。” “调查何事,姐姐,你请说。” 艳娘眼底眸色一狠:“为姐姐调查,那姓楚的贱人最在乎什么,也就是她的弱点。” 只有抓住那贱人的弱点,她才能让那贱人听她的话。 娇娘心头一跳,脸色微变,问艳娘:“姐姐,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崇华县,是九爷的地盘,而且,楚姑娘身边有小福子,墨春,墨夏他们保护着,姐姐,你万不可以乱来。” 艳娘道:“妹妹,你放心,姐姐不是想杀了那姓楚的贱人。” 娇娘松了一口气。 艳娘收敛起眸子里的狠色,继续以柔弱可怜的模样看着娇娘。 “妹妹,姐姐思慕了九爷这么多年,实在眼睁睁的看着那姓楚的女人嫁给九爷,你就帮帮姐姐吧,姐姐只想阻止她嫁给九爷,不想要她的性命。” 她泪流满脸的恳求着,娇娘心头一时不忍,便点头了。 “好吧,请姐姐记住今夜说的话,不可伤害楚姑娘的性命。” “姐姐向你发誓。” 艳娘当下举起一只手来,对天发誓。 “姐姐不糊涂,那姓楚的女人若是死了,九爷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姐姐不会这么做的。” 瞧她对天发誓,娇娘便傻乎乎的信了她的话。 “姐姐,你起来吧,你身子不好,久跪地上不好。” 她伸手去搀扶艳娘,艳娘这才顺着她的搀扶起身,与她抱了抱,“娇娘,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只是,艳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却不真诚。 街市上,九爷跟楚蘅溜达了一圈,胃里消化得差不多了。 可是,九爷还没有要回仙悦食府的打算。 “蘅儿,咱们去赏月吧。” 楚蘅朝天上看了一眼,头顶上,明月皎皎:“难道,咱们现在不是在赏月?” 九爷道:“这里的月亮不好看。” 楚蘅额前一片黑线:“难道这世上有两个月亮?” “爷带你去一个地方。” 还没等她答应呢,九爷一手拎着礼品,一手揽上她的腰,脚下一点,两人就腾空而起了。 一路轻功,很快,两人就出了城。 出城之后,九爷又带着她飞了一会儿,最后来到城外的一座塔。 “这里还有一座塔。” 楚蘅从来不知道,大王镇镇城外有一座塔。 九爷揽着她,飞到塔顶。 塔有十多层高,坐在塔顶上面,视线一览无余,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感觉月亮都大了一两个号。 九爷将礼品往身边一放,就仰躺在塔顶上面,再斜眼看着楚蘅:“在这里赏月,是不是觉得月亮更大?” “嗯。” 楚蘅点了点头,跟着九爷躺下,头枕在九爷的手臂上面。 “这里的月亮确实很美,不过,爷,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一座塔的?” 楚蘅翻身,正面对着九爷。 “这里距离大王镇镇城恐怕有五六里路吧,这么荒凉的地方,你是如何找到的?” 九爷翻身,两人面对面。 “蘅儿想知道吗?” 楚蘅回答他两个字:“废话。” 九爷看着她,宠溺的笑。 “以前,爷很孤独,每年过中秋,都只有小福子陪在爷的身边,爷觉得与小福子那么一个小太监一起赏月,太没情调了,就出城晃荡,偶然一次,就发现了这里有一座塔,从那以后,每年的中秋,爷都到这里来赏月。” 这些话,九爷此刻说得很轻巧,但是楚蘅听着,心里却有些微微的痛。 她伸手,去抚摸九爷脸上的玄铁面具。 “你怕不是到这里来赏月的,是到这里来喝酒的吧。” 方才,在塔下面,她瞧见了一堆破碎的酒壶。 九爷不回答,只将她往怀里拉进一些,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蘅儿。” “嗯,我在呢。” 楚蘅埋头在他怀里,回答得有些含糊不清。 九爷温声道:“以后,每一年过中秋,都有你跟娘陪着我,真好。” 自从蓝妃去世之后,今年这个中秋,是他过得最开心的。 楚蘅伸手去,环住他的腰:“好,以后,不管是过中秋,过端午,过年,我跟娘都陪在你的身边。” 两人相拥躺在塔顶之上,一边说话,一边赏月,不知是何时,楚蘅竟然睡着了。 这一夜,她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因为,昨儿一晚上,九爷怕她受冻,时不时的输真气给她暖身子,暖暖的真气在她体内流动,所以,她才会觉得一晚上都很温暖,比睡在家里的被窝里还温暖。 “睡醒了。” 九爷温柔的话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她抬头一看,见九爷还是保持着昨晚上那姿势。 “傻瓜,大傻瓜。” 这个男人,为了她睡得舒服,就这么僵着身子,在冰冷的瓦片上躺了一夜。 九爷眯眼笑:“我若是不傻,怎么会看得上你这么凶悍的女人呢。” “说谁凶悍呢,说谁凶悍呢?” 楚蘅用手轻轻捶他的胸,被他轻而易举将手捉住。 “肚子饿了吧,咱们回去吧。” 两人跋山涉水回到仙悦食府,太阳都升起老高了。 楚蘅跟九爷抱着大堆东西进仙悦食府时,仙悦食府大堂里已经有几桌客人了,田二牛,陶家姐妹,墨冬墨夏他们像平常一样招呼着客人,对两人一夜未归,没太大的反应。 “蘅儿姐,九爷,你们回来了,吃早饭了没?” 田二牛端着菜,路过两人身边时,语气很平常的跟两人打招呼。 一夜未归,楚蘅还以为,像田二牛,墨春,墨夏这些人,定是要八卦一番的,既然没有八卦,她这就放心了。 柳氏也没说什么。 反正八月二十五两人就要成亲了,在外面过一宿也没什么,再说了,她对九爷的人品放心,便只叮嘱楚蘅跟九爷去洗漱,赶紧吃早饭。 与九爷洗漱一番,用了早饭,两人便将昨夜猜灯谜赢得的奖品分给了大家。 九爷在仙悦食府用过早饭,便回离苑去处理朝政之事,筹备婚礼。 仙悦食府如今人手足够,无需他操心什么。 ------题外话------ 新文占坑了哟,毒后完结更新,美人们试读一下嘛,喜欢就帮星儿收藏一个。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 318:田大牛有危险(3更) 昨夜,九爷猜灯谜赢得的那支珠钗,楚蘅是预备送给范秋华的。 可是,直到中午,还不见范秋华回仙悦食府来。 楚蘅便拽着田二牛询问。 “二牛,你过来。” 瞧楚蘅对自己勾勾手指,田二牛心里紧张,忐忑的走到楚蘅的面前。 “蘅儿姐,我最近可老实了,没有犯错。” 为了不让楚蘅,柳氏,田朵操心,酒楼打烊之后,他连最爱的赌场都没去了。 瞧他那忐忑的小模样,楚蘅笑了笑,故意口吻很严肃的问:“二牛,我问你一件事。” 田二牛心里哆嗦了一下:“蘅儿姐,你说。” 瞧他那害怕的小模样,楚蘅的语气蓦地柔和下来:“你秋华姐怎么还没来上工?” 田二牛伸手往额头上一抹。 “蘅儿姐,你刚才那说话的语气,是要吓死我吗。” 楚蘅道:“只要你不去赌场瞎晃悠,就不用怕我。” “我已经很久没去赌场了。” 田二牛咂咂嘴,说着:“秋华姐啊,今日不是轮到她休息吗,估计要晚上才能回酒楼吧。” 田二牛这么一说,楚蘅这才想起来,今日却是是轮到范秋华休息。 既然这样,那支珠钗只能晚上再送了。 “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画面转到宁溪村。 因为昨日是中秋,楚蘅给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都放了三天的假,昨儿个,范平安,孙氏也回到了宁溪村。 三口人都在外面做事,宁溪村那房子许久没人住了,房顶有些漏雨。 今儿个,不是很热,范平安便与孙氏,范秋华母女商量了一下,趁着有空,将屋顶修葺一下,孙氏跟范秋华在这座小院里住了这么多年,自然舍不下这座小院,便同意了。 范平安一早就去找了村里的瓦匠,此刻中午,范平安跟那瓦匠在房顶上忙活,孙氏与范秋华在厨房里烧饭。 饭菜的香味飘上屋顶,诱得范平安与那瓦匠口水直流。 那瓦匠咽了咽口水,对范平安道:“范家兄弟,底下厨房是谁在炒菜,怎么香。” 范平安随口聊道:“应该是秋华吧。” 那瓦匠一边做事,一边说着:“不愧是在酒楼里做事的人,把做菜的手艺都学到了,有这样的手艺,将来一定好找婆家。” 说起范秋华的终身大事,范平安便是重重叹气。 范秋华比楚蘅还大,眼下,楚蘅都要与九爷成亲了,范秋华的因缘却还八字没一撇。 “兄弟,你过奖了,我家这秋华丫头,哪里比得上楚蘅那丫头。” 那瓦匠的媳妇,前几日,刚去给楚蘅摘过葡萄。 他媳妇拿了一两银子的工钱,又在仙悦食府吃了一顿豪华大餐,当天回来,便在他面前吹嘘了一番。 “那楚丫头是玉临城来的,见多识广,不能拿秋华侄女儿与她相比。” “那是那是。” 厨房里,范秋华炒着菜,没听到房顶上的谈话。 几道菜炒好之后,她对孙氏道:“娘,菜已经炒好了,你摆饭,我去外面打水,待会儿,瓦匠叔跟爹下房来,要洗一洗的。” “去吧去吧。” 孙氏坐在灶膛前,朝她挥手,她便提着水桶,出了厨房,往外面的水井去了。 就在她打水的时候,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忽然传进了院子来。 “二柱啊,你可算回来了呀,娘天天盼望着你回来,你可算回来了,让娘好好看看。” “喜子啊,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这些日子,爹天天烧香祷告,可算没有白费。” 李二柱,刘喜子,这两个人都是宁溪村的,两人与田大牛一同被征兵,前去北牧戍边。 范秋华正将一桶水拉出水井,听到李二柱跟刘喜子的声音,顿时手上一松,水桶往下一沉,咚的一声就掉进了水井里。 咚的一声,惊动了厨房里的摆饭的孙氏。 孙氏还以为是她掉水井里去了,心头一哆嗦,急忙搁下盘子,箭步就冲了出来。 “秋华,马上就开饭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冲到院子里,恰好瞧见范秋华飞快的往外跑着。 听到孙氏在后面喊自己,范秋华的脚步稍微停下来,回头对孙氏道:“娘,李家的二柱子跟刘家的喜子回来了,我去看看大牛哥回来没。” 闻之,孙氏也迈开了脚步。 “秋华,娘跟你一起去。” 自家女儿什么心思,孙氏岂能不知道,若是田大牛真的回来了,她倒是不介意找个媒婆去田家问一问。 范家距离村口不远,母女俩疾步匆匆的赶到村口。 因为当兵的回来,此时,村口围了好些村民,田汉跟庄氏也在。 范秋华扒开人群,冲到最前面,目光扫了扫,看见李二柱,刘喜子,还有另外几个去北牧戍边的年轻人,她目光搜寻了半天,唯独不见田大牛。 看不见田大牛的人,她跟田汉都急了。 “二柱哥,喜子哥,大牛哥呢,大牛哥在哪里?” “二柱,喜子,你们看见我家大牛了吗?” 她跟田汉,一前一后问。 庄氏也是眼巴巴的将李二柱跟刘喜子等人瞧着。 提到田大牛,刘喜子,李二柱等人都将头低下了。 范秋华见他们都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直觉爬上了心头。 “二柱哥,喜子哥,你们倒是说话呀,大牛哥怎么没回来。” 田汉也追问。 “二柱,喜子,你们赶紧告诉我,我家大牛呢。” 瞧两人如此着急,李二柱一咬牙,这才抬起头开,说道:“田汉叔,庄婶,秋华妹子,大牛……” 他言语吞吞吐吐的,范秋华跟田汉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大牛他回不来了。” 听闻,范秋华脑袋一昏,十分艰难的开口:“什么叫回不来了,你们给我说清楚呀。” 她泪流满面的将李二柱,刘喜子看着。 田汉只当田大牛是战死了,顿时老泪纵横,当着众人的面,嚎啕大哭:“大牛啊,我家大牛。” 自从娶了庄氏之后,他对田大牛跟田朵的关心虽然少了些,但是那毕竟是他的孩子呀,战死沙场,他这个做爹的,怎能不伤心。 庄氏也忍不住,掉了几滴泪。 她虽然是后娘,但是也养育了那孩子几年,感情还是有的。 “他爹,你先别哭,先听听二柱跟喜子怎么说,兴许……兴许咱们大牛还没死呢。” 田汉这才止住哭声,眼巴巴瞧着李二柱跟刘喜子。 李二柱道:“大牛现在还没死,不过,也快死了,他犯事了,出卖军情给北牧,被将军判了八月二十一处斩,今日是八月十六,距离大牛处斩的日子还有五日。” “不会的,不会的。” 范秋华拼命的摇头,“大牛哥不会出卖军情给北牧的,大牛哥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一定是被人陷害冤枉的,二柱哥,喜子哥,你们为何不想想办法救救大牛哥。” 刘喜子道:“秋华妹子,我们想救大牛啊,可是,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官兵,如何救大牛。” 想想也是。 微不足道的官兵,怎么跟戍边大将军抗衡。 此刻,范秋华心神很乱:“谁能救大牛哥,谁能救大牛哥。” 她抱着头,自言自语,有些疯癫。 想了半天,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救她的大牛哥。 庄氏忽然开口:“他爹,秋华,兴许楚蘅那丫头有办法,楚蘅那丫头不是与一个很有本事的男人定亲了吗,兴许那个男人有办法。” “对对对,找九爷,九爷能救大牛哥。” 范秋华一边说着,一边跌跌撞撞的从人群里出来,疾步匆匆的往大王镇方向去。 田汉跟庄氏也跟了去。 孙氏不放心范秋华,也跟了去。 楚蘅以为范秋华要天黑的时候,才能回仙悦食府,正午没过多久,瞧见范秋华走进仙悦食府来,她脸上一阵意外,从柜台抽屉里取了那支珠钗出来,准备去送给她。 “秋华姐,你来了,我有样……” 她话还没说完,范秋华的眼眶就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楚蘅将珠钗收起来,眼神带着关怀的询问:“秋华姐,你怎么了?” 范秋华膝盖一弯,就跪在了楚蘅的面前。 她忽然的举动,吓了楚蘅一跳。 “秋华姐,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范秋华跪着不起,哭哭啼啼说着:“蘅儿妹子,你去求九爷,让他帮我救救大牛哥,求求你了,只要你帮我去求九爷救了大牛哥,以后,我为你做事,都不要工钱了。” 楚蘅心里咯噔一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语气沉重的问:“秋华姐,大牛哥他怎么了?” 范秋华哭哭啼啼的回答:“今儿个,宁溪村的李二柱,刘喜等人回来的,大牛哥没回来,我询问,他们告诉我,说:大牛哥出卖军情给北牧,被判了八月二十一斩首,距离八月二十一只有五日了。” 事情紧急,楚蘅语速飞快的对范秋华道:“秋华姐,你先起来,我这就去离苑。” 如今,也只有九爷这个墨门门主有能力救出田大牛了。 “小福子,备车。” 墨春回答:“姑娘,小福哥出去采购了。” 楚蘅飞快的瞥了墨春一眼:“墨春,你去备车,快。” 319:前往北牧(1更) 田大牛被判了八月二十一斩首,距离八月二十一只有五日了,崇华县距离北牧边关,快马加鞭也要四日的时间,这件事还真是有些棘手。 楚蘅与范秋华的对话,墨春略有耳闻,瞧楚蘅一脸凝重的表情,墨春急忙将手上的事交给别人去做,快速出去,将马车套好。 “楚姑娘,马车套好了。” 楚蘅答应了墨春一声,大步往外走。 瞧范秋华伤心欲绝的表情,她原本是让范秋华在仙悦食府歇着的,但是范秋华见她出门,伸手就将她拉住。 “蘅儿,我也要去离苑。” 前去北牧边关,营救田大牛,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九爷本事再大,也只是在崇华县大王镇,她心里生怕九爷会不答应。 楚蘅回头瞧了她一眼。 “走吧。” 两人走出仙悦食府,乘上马车,急匆匆往离苑而去。 好在,此刻,九爷他人在离苑之中。 事情急迫,下了马车之后,楚蘅领着范秋华直奔九爷的书房而去。 九爷在书房里处理月国的政务。 书房的门是紧闭着的,听到脚步声,九爷将处理着的几本折子收了起来。 “谁?” 他眉梢挑起,谨慎的看向门外。 楚蘅瞧着房门紧闭,九爷的话音从里面传来,便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答应:“爷,是我。” 听出是楚蘅在外面,九爷嘴角往上一扬,笑着离开书案,往门口走去。 “大白日来离苑,可是想爷了。” 九爷一边半开玩笑的说着话,一边伸手去将房门打开。 房门打开之后,见楚蘅跟范秋华都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楚蘅难得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瞧着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九爷眉头微微一皱,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秋华姐,咱们进屋去说。” 范秋华跟着楚蘅进屋。 进了屋之后,不待九爷开口,她扑通跪在了九爷的面前。 九爷眉头皱得更深,“到底是谁出事了?” 九爷一问,范秋华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哭哭啼啼的说着:“九爷,求求你救救大牛哥,求求你,如今,我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只能跟蘅儿来找你。” “大蛮牛怎么了?” 九爷冷静的询问楚蘅。 范秋华此刻情绪不稳,哭得厉害,怕是将事情说不清楚。 楚蘅只好开口:“事情是这样的,大牛哥被人诬陷,出卖大风军情给北牧,被判了八月二十一斩首,今日是八月十六,距离斩首的日子只有五天了。” 九爷虽然与田大牛敌对了很长的时间,但是田大牛的为人,他倒是了解的。 那么老实憨厚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将大风王朝的军情出卖给北牧。 “崇华县到北牧边关,快马加鞭需要四日的时间。” “嗯。”楚蘅点头,眼神期盼的将九爷看着:“爷,你能救救大牛哥吗?” 九爷沉吟了一下。 “你们先回去,我部署一下,马上就出发去北牧。” “爷,你答应了。” 楚蘅没想到,九爷竟然答应得这般爽快。 九爷再是墨门门主,胭脂金玉楼的幕后老板,但是与大风朝廷作对,还是很需要勇气的,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 九爷道:“这是你第一次求我,我岂能不答应。” 月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其实救下田大牛,对九爷,对月国来说,是有好处的。 田大牛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由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升任千户,可见能力非同一般,救下田大牛,或许从此,月国能多一员骁勇善战的大将。 范秋华终于止住了哭声。 “谢谢九爷,谢谢九爷。” 楚蘅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九爷扫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个回仙悦食府去吧,救人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范秋华却不肯走:“九爷,我能跟着你去北牧吗。” 不亲自去北牧看看,她心头难安。 她什么心思,楚蘅了解,楚蘅问:“秋华姐,从崇华县到北牧边关,得快马加鞭,你受得了吗?” 范秋华一脸倔强的表情。 “我受得了,我能骑马。” 她目光祈求的将九爷看着:“九爷,求求你带我去北牧吧。” 只要能救出大牛哥,她什么苦都能吃。 九爷没有回答她,反而将楚蘅看着,询问楚蘅的意思。 楚蘅斟酌了一番,道:“既然秋华姐想去,就让她跟着去吧,我也去。” 以九爷的能力,去北牧边关救田大牛,并不是什么难事,楚蘅跟范秋华要跟着去,他便没阻拦着。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回仙悦食府去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咱们在城门口会合,叫上墨春,墨夏两个。” 在墨门一众杀手中,墨春,墨夏两人算是出类拔萃的。 楚蘅跟范秋华这才离开离苑,匆匆回到仙悦食府准备。 恰巧,老爷子从医馆回来了,看见楚蘅跟范秋华背着包袱从楼上下来。 “娘,方叔,王婶,这几日,你们辛苦些。” 楚蘅与柳氏,方义生,王氏简单说了几句,准备离开。 听闻田大牛出事,直到现在,柳氏那眉头都是紧拧着的。 “蘅儿,秋华,到了北牧边关,你们俩与九爷要小心,救了大牛,你们就赶紧回来,不要耽搁。” “娘,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瞧着柳氏紧拧着的眉头,楚蘅心头有些难过。 前世,让柳氏为她操碎了心,这一世,她想着要好好报答柳氏,没想到,还是让柳氏操碎了心。 田汉忽然走到楚蘅的面前,一个大男人此刻红着一双眼睛将楚蘅看着。 “蘅儿丫头,秋华丫头,叔我谢谢你们。” 说着话,他就膝盖一弯,要给楚蘅与范秋华下跪。 庄氏也是一直在流着眼泪。 “蘅儿丫头,秋华丫头,以前都是婶子不好,以前,婶子那么对你们,你们还愿意去北牧救我家大牛,婶子错了,婶子以后一定改。” 田朵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流泪。 原来,爹跟二娘的心里是在乎大哥的。 这些年,爹对大牛哥冷漠,二娘对大牛哥使唤来使唤去,她还以为,在他们两人的心里,是没拿大牛哥当儿子的,看来,是她错了。 “蘅儿姐,墨春哥跟墨秋哥都要去北牧救我大牛哥,我也要去。” 田二牛忽然开口:“我可是大牛哥的亲弟弟,亲哥哥有难,我不能做事不管。” “蘅儿姐,也带我去吧。” 田朵眼巴巴的将楚蘅看着,“我一定不给大家添麻烦。” “二牛,田朵妹妹,让墨春,墨夏,秋华跟我去北牧救人,这是九爷的主意,你们两个,就好好待在仙悦食府,等我们的消息就是了。” 一则,田朵跟田二牛不会武功,容易拖后腿,二则,人去得越多,越是引人瞩目,营救田大牛就越是困难。 “二牛,朵儿,不准胡闹。” 这时候,田汉倒是清醒,朝着田朵跟田二牛冷喝,姐弟俩这才闭上了嘴巴。 老爷子还不知道田大牛被判八月二十一斩首之事,听了半天,听得一头雾水。 “乖徒儿,秋华丫头,你们这是要去北牧,大牛那小子出了何事?” 楚蘅将田大牛被陷害一事,与老爷子简单的说了一遍。 老爷子不放心楚蘅跟范秋华,斟酌了一下:“老头子我跟你们去。” 楚蘅问:“师傅,医馆那边,你丢得开吗?” “医馆那边有老许跟周林,应付得过来。” 自从去玉临城参加完百医争鸣大赛回来,周林的医术,长进可不是一点,如今,老爷子不在的时候,他都能独自为人诊脉看病了。 “那就有劳师傅了。” 老爷子本领高强,老爷子能跟着去,营救出田大牛的可能性更大。 出发前,楚蘅再三叮嘱了墨秋,墨冬,墨墨跟小福子照顾好陈玉宝。 希望她回来,小翊儿能从陈玉宝的身体里苏醒过来,唤她一声娘亲。 墨秋,墨冬,墨墨跟小福子保证,一定会照顾好那个小鬼,楚蘅心里这才踏实的与老爷子,范秋华,墨春,墨夏离开仙悦食府,去大王镇城门口与九爷会合。 九爷早早就等候在城门口了。 城门口,除了九爷以外,还有一个男子,那就是墨门的总舵主凤烨。 楚蘅跟范秋华都是会骑马的,九爷吩咐凤烨准备好了快马,换上快马之后,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离开崇华县,奔向北牧边关。 四日后,一行人抵达黄沙镇。 这黄沙镇距离大风戍边大军驻扎地不过两里路的距离。 边关贫瘠,黄沙镇与大王镇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人间,一个是十八层地狱。 偌大的黄沙镇,稀稀拉拉住着几百户人家,不过是下午光景,街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见做生意的小商贩,四处静悄悄的,犹如一座鬼城。 九爷楚蘅等人牵着马匹,走在黄沙镇的街上,楚蘅目光四处扫了扫,偶尔能看见几个人。 “天快黑了,先找家客栈下榻吧。” 楚蘅说着,九爷点了下头,一行人便开始找下榻的客栈。 320:劫囚(2更) 将偌大的黄沙镇走遍了,最终才找到一家客栈——孤烟客栈。 九爷领着大家走进孤烟客栈。 想来是,很少有外地人,到这鸟不拉屎的黄沙镇来,这孤烟客栈里,冷冷清清的。 一行人走进去,不见一位房客,只见着一名作客栈掌柜装扮的男子正趴在柜台上睡觉,不时发出呼噜噜的鼾声。 走进客栈,楚蘅习惯性的将整座客栈打量一遍。 这孤烟客栈上下两层楼,二楼是客房,底下是用餐的大堂。 不知多久没客人光顾了,一楼的桌椅板凳上面,是厚厚的一层灰。 若是在别处,这样脏乱差的客栈,九爷是不爽住的,但是到了这黄沙镇,没有办法。 九爷皱了皱眉,瞥了凤烨一眼。 凤烨会意,走到柜台前,将佩剑重重的往柜台台面上一搁,发出咚的一声响。 那掌柜的终于被惊醒,抬起头来,揉了揉眼,将凤铮看着。 凤铮掏出一张银票,往那掌柜的面前一搁。 “掌柜的,住店。” 掌柜的揉了眼睛,瞧清楚银票的面值,再仔细瞧了瞧银票上印着五洲钱庄的标志,立马脸上笑开了花,欢喜的将银票收起来。 “几位客官,请问要几间房?我这里房间多的是。” 楚蘅想的是,九爷一间,老爷子一间,她跟范秋华一间,凤烨一间,墨春墨夏两个一间,一共是五间房。 “五间房。” “四间房。” 岂料,九爷与她同时开口,并且声音洪亮盖过了她的声音。 他们两个说的话,掌柜的都听见了,掌柜的一愣,扫了一眼两人,“到底是要五间房,还是四间房?” 九爷抢先回答:“四间。” 楚蘅道:“四间房怎么住?” 九爷伸手往她腰上一揽,就揽着她朝二楼去了:“我跟你一间,老爷子跟凤烨一间,秋华姑娘一间,墨春跟墨夏一间,刚刚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九爷竟然说要与她同床共枕,楚蘅老脸有些热乎。 “爷,你别忘了,咱们还没成亲呢。” 九爷道:“跟我一起住,我方便保护你。” “那秋华姐呢。” 九爷默了默,回答:“老爷子跟凤烨住秋华姑娘左边那间房,墨春跟墨夏住秋华姑娘右边那间房,这样一来,秋华姑娘在中间,就安全了。” 原本,九爷想占乖徒儿的便宜,老爷子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的,但是考虑到乖徒儿的安危,老爷子只好忍忍。 楚蘅原本还想反抗一下来着,客栈的掌柜将客房安排好,九爷直接将她扛在肩上,将她扛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丢在了床上。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好好歇会儿。” 楚蘅被九爷扔在床上,摔得腰有些疼,揉了揉腰,挣扎着起来,又被九爷按在了床上。 黄沙镇这边的气候不像大王镇那么温暖,到了下午,就有些冷了。 一阵冷风透过窗棂灌进屋来,九爷给她脱了鞋,就将被褥打开,给她裹了起来。 “好好睡一觉,晚饭准备好了,我叫你。” 在马上颠簸了这么多天,楚蘅身子确实是疲乏,先前一直在赶路,还不觉得,此刻身子占到床,忽然就感觉瞌睡来了,九爷将她裹在软乎乎的被褥里,她感觉眼皮子一沉,就睡过去了。 等她睡过去了,九爷这才出门,吩咐掌柜的准备晚饭。 晚饭,掌柜的吩咐后厨做好了,再吩咐伙计将饭菜送到每间客房。 楚蘅小睡了半个时辰后,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给诱惑醒的。 这几日,因为急着赶路,吃的都是些干粮,那干粮又硬又干,实在是吃够了。 九爷正准备去叫她起床吃饭,她自己将眼睛睁开了。 “娘子,起床吃饭了。” 九爷蹲下身子,从脚踏上拿起鞋子,就要给她穿。 楚蘅坐在床沿上,脚躲了躲:“我自己来吧。” 九爷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动作轻柔的将绣花鞋套在了她的脚上。 看着九爷的动作,楚蘅感动得心尖在颤抖。 这个男人竟然待她好到如此。 在楚蘅愣神之中,九爷牵起她的手,牵她到饭桌前,再将一碗白米饭递到她的手边。 楚蘅拿起筷子,扒了一口白米饭在口中,嚼了嚼,觉得这白米饭甚是香甜。 “爷,以后,我想这样,天天陪着你吃饭。” 一辈子,这样简简单单的过就好了。 瞧她只吃白饭,九爷夹了一块瘦的红烧肉到她的碗中。 因为,楚蘅是从来不吃肥肉的。 晚饭,楚蘅吃得有些饱,一时也睡不着,便管掌柜的要了文房四宝,画了连射弩的图纸出来。 瞧着她画好的图纸,玄铁面具之下,九爷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一眼能看出楚蘅所画弩的厉害之处。 “蘅儿,这样的连射弩,你是择那么想出来的?” 这样的武器,若是用于月国军队,月国的军队简直是如虎添翼。 九爷拿着图纸,欣喜不已。 他凤玹千挑万选的女人,果真是与众不同。 连射弩哪里是楚蘅设计的。 她的灵魂来自天朝,连射弩这种兵器,在天朝并不稀奇,她见过,自然就画得出来。 “这连射弩没什么巧的,就是通过普通的弩箭改造而成的。” 凤烨打探消息回来,到九爷跟楚蘅房中禀报。 “爷,属下打探清楚了,田千户现在被关押在元帅府的地牢里,明日午时三刻,押往校场处斩,元帅府戒备森严,想去元帅府劫狱,我们几个人,不太可能,校场那边,四周都是大风王朝的弓箭手,去劫法场,也不太可能,好在,从元帅府到校场,有一里路的路程,途中,只有押送囚车的几十名士兵,咱们想要救出田千户,只能在押送的途中动手了。” “嗯。” 九爷点头:“就这么办。” 话音落定,九爷将楚蘅刚才所画的连射弩图纸交给凤烨。 凤烨接过图纸,仔细瞄了几眼,脸上惊讶的表情不亚于九爷方才。 “……爷,这连射弩好啊,您设计的?” 九爷挑了楚蘅一眼:“不是爷设计的,是夫人设计的。” 凤烨将目光移到楚蘅的身上,瞪圆了眸子将楚蘅看着,惊讶得嘴巴微微张开。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九爷不选相识多年的艳娘,而是选相识不过几个月的楚蘅了。 艳娘顶多是有能力,有手腕,楚姑娘可谓是奇女子。 “爷,您将这图纸给属下做什么?” 九爷吩咐道:“连夜去找铁匠跟木匠,按着图纸所设计,在明日午时前,制作出七把这样的连射弩出来。” 有连射弩在手,营救田大牛就轻松多了。 楚蘅也是这么打算的,这才画了图纸出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凤烨拿着图纸,退离九爷跟楚蘅的客房,很快离开客栈。 翌日清晨,凤烨风尘仆仆的归来,将七把小巧的连射弩搁在九爷跟楚蘅的面前。 “爷,属下不辱使命。” 瞧着桌上的七把连射弩,楚蘅心头稍微松了松。 “凤烨,辛苦了,你赶紧回房休息一段时间,午时前,我们要出发营救大牛哥。” 凤烨一夜没睡,双眼都红了,九爷没再吩咐什么,他便回房休息了。 巳时末刻,一行人离开孤烟客栈,快马加鞭朝着大风戍边大军驻扎地而去。 田大牛的囚车离开元帅府之后,会经过那一条路,前往校场,昨日,凤烨已经打探得清清楚楚了。 由元帅府到校场只有一条黄泥道,那是一条极为荒凉的黄泥道,道路狭窄,仅仅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行,黄泥道的两旁,全是一人多高的茅草,设伏正好。 正午时,一行人七人抵达黄泥道,藏在黄泥道两旁的茅草丛中,人手一把连射弩,搭上箭。 午时一刻左右,有车轮碾压露面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 “大牛哥。” 听到响动,范秋华心里一阵激动,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晃动身边的茅草。 楚蘅蹲在她的身边,急忙拉住她的胳膊,低声提醒道:“秋华姐,镇定,小不忍则乱大谋。” 范秋华这才咬着唇,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将一丈远处的黄泥道盯着,生怕错过什么。 须臾片刻,便见五十几名身披铁甲的士兵,押送着一辆囚车,朝着一行人隐藏的位置缓缓走来。 囚车之上,关押的正是田大牛。 田大牛出现的瞬间,范秋华的眸子瞪圆。 “大牛哥……” 瞧见田大牛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心如刀绞,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的往下流。 此刻,田大牛的狼狈,让楚蘅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双手双脚都戴着铁链,蓬头垢面,原本俊朗的面容被乱七八糟的胡渣子遮掩住,原本小麦色的皮肤,黝黑黝黑的,白色的囚服上面血迹斑斑,那被血块染红的地方,扎得范秋华跟楚蘅的眼睛疼。 如此狼狈,这在牢里得受了多少折磨。 楚蘅握着弩箭的手,不由得就紧了几分。 九爷感受到她的紧张,低声道:“我会救出他的。” “嗯。” 楚蘅略点头,双眼继续盯着囚车,等着囚车走近。 ------题外话------ 推荐《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毒后完结更新 321:范秋华受伤 荒郊野外,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车轮压着地面,发出的呲呲声。 忽然,扑哧一声! 一只麻雀从黄泥道旁边的草丛里蹿了出来。 “谁,谁?” 骑在马上的押囚军官被惊扰到,扭头四处看了看,瞧见是一只麻雀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瞧那军官紧张的表情,田大牛冷冷发笑。 “你笑什么?” 那军官打马靠近囚车,一双眼睛狠狠的将田大牛盯着。 “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田大牛冷嘲道:“既然将军知道我已经死到临头了,为何还这般害怕。” “冥顽不明,本将懒得与你废话。” 想是心虚,那军官轻蔑的看了田大牛一眼之后,拍了一下马屁股,骑马远离了囚车。 田大牛待在囚车里,抬着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心中感慨万千。 他并没有将大风王朝的军情出卖给北牧,相反,是他发现了,戍边大元帅郭原将大风王朝的军情出卖给北牧,郭原为了掩盖自己通敌叛国的罪行,便设计,将这一切罪责都强加在了他的身上。 郭原,当今皇后的亲哥哥,当今太子的亲舅舅,他敢堂而皇之的将大风王朝的军情出卖给北牧,怕是得了郭后与太子的支持。 大风王朝有这种的皇后与太子,难怪,难怪北牧蛮夷敢年年侵犯大风边境,难怪,月皇仅仅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收服了晓月,玄月,孤月,望月四城,还斩杀了武存勋,武剑南,连横三员大将。 如今的大风王朝,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可恨,他田大牛浴血奋战,守卫大风边境,最终却被这些奸佞所害,到死,都不能回到家乡,看一眼那些,他心里惦记着的人。 楚蘅的脸,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嘴角牵动,凄苦的笑了笑。 蘅儿,来世,咱们再见吧。 来世,你可会多看我一眼,可会像爱九爷一样,爱上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他是真的很伤心,很怀念家乡的人。 两行泪,从他的眼眶里溢出来,顺着脸颊滚落。 爹,二娘,朵儿,二牛,秋华,保重,来世,咱们再见。 原本,他以为他是很恨庄氏的,到了此刻,他才发现,他心里其实并没有那么痛恨那个二娘。 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几支箭羽从一旁的草丛里飞了出来,摩擦着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 看守囚车的士兵顿时方寸大乱。 那箭羽的速度极快,力道又猛,一下子将护送囚车的几名士兵射中。 “有人劫囚,有人劫囚。” 骑在马上的军官急忙拔出佩剑,去挡飞来的箭羽。 楚蘅设计的那连射弩能同时发射五支箭羽,七把连射弩,同一时间,能够发射出,三十五支箭羽。 一时之间,密密麻麻的箭羽,铺天盖地的射向押送囚车的那些大风士兵,势不可挡。 一刻钟的时间,原本五十名押送囚车的士兵,已经死伤一半。 箭羽差不多快要用完了,九爷,凤烨,墨春,墨夏,老爷子蒙面,从草丛里冲了出来,与剩余的士兵交上手。 九爷手持斩龙剑,那霸道的剑气就足够将冲上来的士兵吓退。 无人敢阻挡九爷,九爷脚下一点,落在了囚车上。 “大蛮牛。” 田大牛跟九爷做了这么久的情敌,对九爷的声音那是记得死死的,九爷开口,他愣愣的将九爷看着。 “……九……爷。” “没错,就是爷。” 九爷一边说话,一边挥起斩龙剑,剑落,结实的囚车被劈成了两半。 “大蛮牛,爷千里迢迢赶来北牧救你,你可欠了爷我一个人情,知道不,回到大王镇以后,可千万别再与爷争蘅儿了,你若是不肯答应,爷就将你丢在这里。” 九爷虽然这么威胁着田大牛,但是斩龙剑却一点头没停下来,几剑下去,砍断了田大牛的脚链手铐。 田大牛抱了抱拳,“多谢。” 九爷挑了他一眼:“还能打吗?” 田大牛没回答,一跃跳下囚车,抓到一名士兵,手上用力,轻轻松松拧断了那士兵的头。 九爷站在囚车上,微微勾唇:“看来,田千户还有力气。” 眼见田大牛逃离了囚车,方才那军官急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信号弹,点燃了,嗖的一声,那信号弹就升上了天空,爆炸,半空上出现一团黄色的云雾。 九爷,凤烨,老爷子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瞧着天空上那朵黄云,九爷咬牙:“撤。” 这里毕竟是北牧边界,郭原大军驻扎的地方,若是让郭原收到消息,领军追来,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点,楚蘅,老爷子,田大牛等人都懂。 众人不再恋战,准备速速撤离,返回崇华县。 崇华县是月国的地盘,只要入了崇华县,就安全了。 楚蘅拉着范秋华,从草丛里出来,范秋华奔向楚蘅。 “大牛哥。” 范秋华红着一对眸子,定定的将田大牛看着,救出了田大牛,这几日一直压在她心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挪开了。 田大牛循声看去,看清楚是范秋华,先是一脸惊讶,后是一脸的震撼。 范秋华不像楚蘅,上山能杀野猪,比男人还强悍精明,范秋华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她,竟然不顾自身安危跑到北牧边际来了。 他田大牛何德何能,竟然让这么一个女子惦记着。 “……秋华。” 想是因为震撼,田大牛张了张嘴,唤范秋华的名字,声音有些嘶哑。 就在这时候,一支箭羽对准了田大牛的背心。 那军官不知从哪里搞到一把弓箭,淬了毒的箭羽,在阳光下泛着森森绿光。 郭帅有吩咐,一定不能让田大牛活着离开北牧边关。 他眼神一狠,手拉弓箭,嗖,淬了毒的箭羽如灵蛇一般飞了出去。 “大牛哥,小心。” “大蛮牛,小心。” 楚蘅,范秋华,九爷瞧着那淬了毒的箭羽射向田大牛的后背,心脏同时揪了起来。 老爷子,凤烨,墨春,墨夏也没料到,事情会忽然转变成这样。 一时间,众人脸色凝重,除了范秋华,其他人离着田大牛都有些距离,九爷,凤烨,墨春,墨夏,老爷子想将那淬了毒的箭羽当下,时间上根本不允许。 “啊!” 众人紧盯着那只淬了毒的箭羽,须臾片刻,一声痛呼声响起。 那支淬了毒的箭羽,没能射中田大牛,射中的是范秋华。 在楚蘅,九爷等人的目光下,范秋华中箭之后,身子一软,朝着地上倒去。 范秋华距离田大牛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就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她不知从哪里来的速度,往前一冲,扑到了田大牛的身上,将田大牛撞开一些,那支淬了毒的箭羽射进了她左肩膀。 “秋华。” 眼见范秋华中箭倒向地上,田大牛身子往前一倾,堪堪抓住她的手,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一箭未能将田大牛射死,那军官再取了一支箭羽出来,搭在弓上。 楚蘅恼怒非常,手持连射弩,五支箭羽对准那军官,手指一动,按上扳机。 嗖嗖嗖嗖嗖! 那五支箭羽齐发而出,摩擦着空气,以极快的速度,射向那军官。 连射弩可比弓箭先进多了,不止速度比弓箭快,力量也比弓箭大。 眨眼的功夫,五支箭羽距离那军官已经只有半尺的距离。 那军官正在搭箭,发觉有危险,已经来不及,瞪圆了眸子将那五支箭看着。 下一秒,五支箭羽将他射成了刺猬。 “大牛哥,追兵快来了,赶紧抱上秋华姐,咱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马匹就在附近,那几匹马都是墨门驯养出来的快马,极为通灵性。 凤烨吹了一声口哨,便有踢嗒踢嗒的马蹄声传来,七匹快马狂奔而来。 九爷到楚蘅身边,揽上楚蘅的腰,一跃飞起,两人落在了最面前那匹马的马背上。 田大牛点穴为范秋华止血,再抱起她,一跃上了马背。 众人上马,调转马头,朝着黄沙镇的方向而去。 到了黄沙镇,并未停留,继续往前赶路。 黄沙镇距离郭原的元帅府不过一里路的路程,在黄沙镇停留,无疑是等死。 校场那边,郭原等人正等着囚车。 忽然,一声爆竹轰鸣,天空之上出现一朵簸箕大的黄色云彩。 郭原抬头盯着那簸箕大的黄色云彩,脸色顿时一沉。 不好,有人劫囚。 绝对不能让田大牛活着离开北牧,不然,不止他完蛋,郭家也会完蛋,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也会被他牵连。 “有人劫囚,快随本帅追击。” 少顷,郭原率领着一千多人的骑兵,离开校场,沿着方才的黄泥道追击,往黄沙镇直奔而去。 好在,墨门驯养出来的马,速度犹如闪电,郭原领兵追了一路,并未追上,只是,范秋华中的箭上有毒,若是不及时处理,会危及到生病。 一个时辰后,确定距离黄沙镇已经很远了,郭原一时半会儿还追不上来,九爷这才吩咐停马修整。 322:取解药(1更) 范秋华中了毒箭,又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此刻精神已经很萎靡。 九爷吩咐停马修整,田大牛急忙将缰绳一拉,抱着范秋华从马背上下来。 范秋华中毒已深,脸上呈现青紫色,连嘴唇都是五黑的。 她靠在田大牛的怀里,双眼半合半睁的。 “大牛哥,怎么停下来了,赶紧往前走,不然要杀你的人该追上来了。” 当田大牛抱着她从马背上下来,她忍受着毒气攻心的痛苦,十分吃力的将双眼睁得大大的,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让田大牛快点跑。 “大牛哥,你不要管我了,你快点跑吧。” 田大牛紧紧的将她抱着,鼻子酸涩得厉害。 这傻丫头,自己都快性命不保了,还在担心着他的安危。 “秋华,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范秋华脑袋贴在田大牛的胸口上,即使此刻,她的意识有些涣散,她仍就能听到田大牛砰咚砰咚的心跳声。 大牛哥在紧张,大牛哥在为她感到紧张。 这辈子,能让大牛哥为她感到紧张,就算是死,她也瞑目了。 “大牛哥,你不要难过,为你挡那一箭,是我心甘情愿的,只好你平平安安的,我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不要说话,你不要说话。” 田大牛抱着她,疾步往楚蘅身边去。 “你若是死了,让我下半辈子怎么过,秋华,你要撑住,我命令你,你要撑住。” 他田大牛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这丫头宁愿为他死,他怎能不感动,怎能不动心。 在他说出方才那句话后,范秋华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几分。 范秋华努力再将眼帘睁开几分,“……大牛哥,你刚才说……说什么?” 她激动,紧张,心跳加速,血液的流动速度就快了,一时间,毒气攻心,令她说话都困难。 噗! 一口黑血从她的嘴巴鼻孔喷射出来,渐染了田大牛一手。 田大牛急得眼眶都红了,怕她再激动,急忙回答:“秋华,你撑住,只要不死,回到崇华县后,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范秋华鼻孔嘴巴喷血,在听到田大牛所说后,却不觉得痛苦,嘴角微微一扬,反而幸福的笑了。 “……大牛哥,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秋华,秋华,你醒醒。” 范秋华说完那句话,脑袋一歪,就在田大牛的怀中婚礼过去了。 田大牛抱着她晃了几下,却未能将她唤醒。 老爷子跟楚蘅下马,疾步走到田大牛的身边去。 “臭小子,别再摇晃了,像你这么摇晃,这丫头有口气,都被你摇晃没了。” 老爷子一吼,田大牛这才停下来,抱着范秋华笔直跪在了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您医术高明,求求您救救秋华。” 老爷子瞧了一眼他怀中的范秋华,脸色青黑得厉害,再不救治,恐怕真的回天乏术了。 “你这臭小子,不将秋华丫头放下,老爷子我怎么救。” “哦哦。” 田大牛傻傻答应,找了一块草地,小心翼翼的将范秋华放平躺在草地上。 老爷子这才走去为范秋华把脉。 把过脉之后,老爷子的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瞧见老爷子眉头紧锁,楚蘅知道,范秋华身上的毒,怕是有些棘手。 “师傅,秋华姐怎么样了?” 老爷子一边为范秋华拔掉肩上的箭头,一边回答楚蘅:“秋华丫头身上的箭伤倒是不妨事,但是那箭上的毒却很棘手,是蝮蛇蛇毒。” 楚蘅知道,蝮蛇乃是剧毒之蛇,在野外被这种毒蛇咬伤,三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必死无疑。 “师傅,蝮蛇草可以解蝮蛇蛇毒。” “没错。” 老爷子已经将箭头拔出。 “但是,蝮蛇草只有在蝮蛇出没的地方才有,这北牧边际,到处都是黄沙,不知何处有蝮蛇草。” 楚蘅去给范秋华包扎伤口,再取了一粒在玉临城配制的雪莲丸子给她服下。 “大牛哥,这雪莲丸不能解秋华姐身上的蛇毒,只能给她续命。” 老爷子接过楚蘅的话。 “只能续命半日,想要救活秋华丫头,必须在半日之内,找到蝮蛇草,否则,神仙都没有办法了。” 田大牛脸色凝重。 “蘅儿,秋华,麻烦你帮我照顾,秋华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活她。” 九爷转眸看向田大牛:“大蛮牛,你是不是知道,何处有蝮蛇草?” 田大牛在北牧待了几个月的时间,只有他对北牧最是了解。 “嗯。” 田大牛点了下头:“在黄沙镇的东边,经常有蝮蛇出没,那里应该有蝮蛇草。” “秋华姐有我照顾,大牛哥你不必担心。” 楚蘅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眉头紧锁。 “秋华姐受伤,必然早就传到了郭原的耳中,那郭原一心想要置大牛哥你于死地,此刻,那黄沙镇上,怕是已经全是他安插的人了,想取蝮蛇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田大牛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范秋华,一脸坚决的表情。 “就算是鬼门关,我也要去闯一闯。” 本来该死的就是他,那丫头无端端的被他连累了而已。 “大蛮牛,爷与你一起去。” 九爷抬手,在田大牛的肩膀上拍了拍。 “墨春,墨夏,你们两个也一起去,凤烨,你带着蘅儿,老头子,秋华姑娘继续赶路,在前方的大丰镇等着我们。” 田大牛目光落在九爷的身上。 他定睛看着九爷,第一次觉得,这痞子看上去其实挺顺眼的。 “谢谢。” 九爷痞里痞气的将唇角一勾:“记住,你又欠了爷一个人情。” 田大牛垂下眼帘,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手中的斩龙剑上。 他听闻,月皇便是凭一把斩龙剑,斩下了大风大将武剑南跟连横的首级。 没想到,这个痞里痞气的男人,竟然是月国之皇,可真是深藏不漏。 难怪当初,蘅儿选择了这个痞子。 他将视线从斩龙剑上移开,很郑重的说道:“若是我能活着回到崇华县,我一定报答你。” “到时候,再说吧。” 九爷一笑,从他身上收了目光,走到楚蘅身边去,将楚蘅一抱。 “等我回来。” “嗯,你自己小心,我等你回来。” 不知是太过相信九爷了,还是什么原因,楚蘅觉得,九爷一定能够将田大牛跟蝮蛇草带回来,心里竟然丝毫都不担心,反而对着九爷一笑。 “不准受伤,否则,八月二十五,我就不要你这个新郎官了。” “好。” 当着众人的面,九爷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将她放开,与田大牛,墨春,墨夏一起离开。 凤烨跟老爷子,楚蘅带着范秋华,继续快马加鞭的赶路,朝着前方的大丰镇而去。 大风镇距离黄沙镇有半日的路程,因为远离北牧战场,比黄沙镇繁华许多,镇上有酒楼跟医馆,到了哪里,能够让范秋华好好歇息。 一个时辰后,九爷,田大牛,墨春,墨夏四人折回到黄沙镇。 果然如楚蘅所预料,此时此刻,黄沙镇上已经变了天。 镇上到处都是郭原的人,尤其是镇东边,被郭原加派人手守着。 墨春轻功好,进城打探了一下消息,出城禀报九爷。 “爷,果真如楚姑娘所料,郭原的手下已经将黄沙镇控制了,尤其是镇东边,到处都是郭原的人,想要取蝮蛇草,恐怕有些困难。” 九爷头疼,抬手扶了一下面具,偏头问田大牛。 “大蛮牛,我说你啊,到底是挖了郭原家的祖坟,还是睡了郭原那老贼的小妾,让他这么兴师动众的抓你。” 九爷身为月皇,墨门门主,岂能没有了解过郭原的为人。 田大牛定然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这才惹得郭原痛下杀手。 “我是如何得罪郭原那老贼的,等回到崇华县,我再告诉你。” 田大牛已经知道,九爷就是月皇,将那件事告诉九爷,兴许多月国有利。 九爷知道,他现在满心都记挂着范秋华,没有心情说别的事情,便也不问了。 “咱们先歇一歇,保存体力,等天黑之后,咱们再行动。” 白天确实难以躲过郭原的人,田大牛没有说什么。 此刻太阳已经西斜,距离天黑不过就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田大牛有耐心。 四人在城外藏匿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暮色四合。 入了夜,原本就荒凉的黄沙镇,更加冷清,夜风一拂,风声萧萧,卷起一片沙尘。 这样的夜晚,仿佛鬼城一样,大活人都不敢在街上走动。 加上这里乃是边关,死的人多,孤魂野鬼多,这入了夜,更是阴森恐怖,叫人毛骨悚然。 郭原安排镇守在镇东的那些士兵,听到夜里萧萧风声,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八月二十一,月亮已经没那么圆了,夜色浓浓,月光如纱。 九爷,田大牛,墨春,墨夏趁着夜色行动,四人武功都不错,轻而易举就夺过了街上巡逻的士兵,潜入到了镇东边。 镇东边,郭原加派了人手,九爷,田大牛,墨春,墨夏不敢贸然行动。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毒后完结连载,提前求收 323:调虎离山(2更) 四人藏在草丛里。 隔着五十丈的距离,墨夏瞧着前方一闪一闪,一大片的火把,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爷,这么多人,咱们四人,八个拳头,怎么敌得过。” 九爷抬起大长腿,一脚就踹在了墨夏的屁股上。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墨夏揉揉疼痛的屁股,嘀咕着:“属下这是实话实说。” “你是不是还想,爷在踹你一脚。” “不想。” 墨夏急忙闭嘴,继续揉自己的屁股。 瞧着前方一闪一闪,犹如星空的一片火把,田大牛脸色凝重得厉害。 “蝮蛇草,我自己去取吧,这本就不关你们的事。” 这辈子,他得不到楚蘅,但是却不希望,楚蘅失去最心爱的人。 九爷道:“大蛮牛,你既然不想让爷插手,这句话,你应该早点说,爷都已经到这里来了,你才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晚了一些吗。” 田大牛苦笑,“已经到这时候了,没想到,九爷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九爷一脸无畏的表情,抬头看看天,才回答田大牛。 “什么时候了,天还没塌下来呢,只要天还没塌下来,爷就有办法解决。” 开玩笑,爷他半个月就拿下了晓月,孤月,望月,玄月四城,还斩杀了武剑南,连横,武存勋三员大风王朝的猛将,今日不过取那蝮蛇草,岂能难道爷他。 田大牛扭头瞧见九爷一脸傲娇。 “九爷,你别忘了,蘅儿还在等着你,为了蘅儿,九爷你得平平安安的回去。” 九爷一撩鬓发,在田大牛面前摆出一副他很酷帅的样子。 “爷知道,爷还答应了蘅儿,要将你跟蝮蛇草都带回去,爷不能食言。” “谢谢。” 九爷不顾性命的帮忙取蝮蛇草救范秋华,田大牛此刻是打从心眼里感激。 “若是能活着回到崇华县,九爷,我田大牛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九爷嘴角一扬,轻笑道:“大蛮牛,难道我们以前不是朋友吗?” 田大牛一愣:“是吧,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只要田大牛不再纠缠着楚蘅,对于九爷来说,交田大牛这个朋友,感觉还不错。 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吹得草丛往一片倒,风声萧瑟,黄沙漫天飞,前方的视线,模糊了不少,漫天的黄沙呛得人想咳嗽。 前方一片火把,在方才那一阵狂风席卷之下,熄灭了大半,只有少数还在零星的闪烁着,火光微弱。 瞧着模糊不清的视线,九爷唇角一勾,得意的笑着。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墨春,墨夏,你们两个出去,借着黄沙的掩护,将那些士兵引开。” 墨春,墨夏轻功不错,加上黄沙的掩护,将那些官兵引开,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大蛮牛,你跟爷去取蝮蛇草,半个时辰后,咱们在黄沙镇外会合。” 墨春,墨夏,田大牛同时点头。 四人分头行动。 墨春,墨夏率先从草丛里出去,两道黑影一闪,速度极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蹿到了那些士兵的眼前。 “谁?” 墨春的身高与田大牛差不多,一下子,那些士兵便将他当成了田大牛,一时间,全都有一拥而上的追了过去。 等那群士兵追着墨春,墨夏跑出了一百多丈之后,九爷跟田大牛这才从草丛里出来,到田大牛说的地方去寻蝮蛇草。 好在,田大牛没有记错,这个地方真的有蝮蛇草。 “找到了,找到了。” 当田大牛瞧清楚脚下的小野草是蝮蛇草后,激动得热泪盈眶。 “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秋华有救了。” 九爷扭头,瞧见他激动不已的盯着脚下的小草,“大蛮牛,别激动了,赶紧采了蝮蛇草,离开这里。” 若让郭原意识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带人前来,就玩完了。 九爷提醒,田大牛这才克制住心里的激动,蹲下身,连根拔起七八颗蝮蛇草,全都藏进怀里,便与九爷驾驭轻功离开,到黄沙镇外与墨春,墨夏会合。 墨春,墨夏两人的轻功了得,再加上漫天黄沙的掩护,方才那些士兵追击没多久,就将人跟丢了。 人跟丢之后,为首的军官这才反应过来:“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那军官领着一群士兵急匆匆赶回来,在生长蝮蛇草的地方,哪里还有九爷跟田大牛的影子。 “你们继续守在这里,我去禀报元帅。” 那军官咬牙,吩咐了一声,便骑上马,匆匆朝元帅府赶去了。 今日白天,那郭原带人追击了一个时辰,没能将田大牛追上,有属下禀报,一名女子为田大牛挡了淬了蝮蛇蛇毒的箭,能解蝮蛇蛇毒的只有蝮蛇草,他料定了田大牛等人会再回到黄沙镇来,于是乎,便在黄沙镇上加派了人手,守株待兔。 暮色深沉,元帅府中,华灯笼罩,歌舞升平。 元帅府的正厅里,几名舞姬正在郭原的面前翩翩起舞,扭动水蛇腰。 郭原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衣袍半敞开,手握金樽正畅饮。 想来是还没抓到田大牛,他心情不怎么好,一个人在喝闷酒,一眼都未瞟向那些容颜倾城的舞姬。 因为他心情不好,眉头紧锁,偌大的厅堂里,气压很低,站在两旁伺候的下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元帅,鹰队队长求见。” 郭原的手下,一共有四支精锐部队,分别以鹰,虎,狼,豹为番号。 此番,郭原出动了鹰队去看守黄沙镇,可见,是多想弄死田大牛。 下人禀报,他一下子立直了身子,将手里的金樽放下,往大厅门口挑了一眼,沉声吩咐道:“让他进来。” 那下人退下,少顷,鹰队队长进来,单膝往地上一跪。 “属下办事不利,请元帅赐罪。” 闻之,郭原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两道目光似利刃一样,紧锁在那鹰队队长的身上。 那鹰队队长此刻虽然没与他对视,但是心头依旧忍不住发慌。 郭原眸色沉了沉,问道:“让田大牛跑了?” “田千户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属下上当,让他跑了,请元帅赐罪。” 郭原顿时气得握着金樽的手紧了紧。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一个田大牛都抓不住。” 金樽从他手中脱离,飞射出去,一下子砸在了那鹰队队长的脑仁上,顿时将那鹰队队长的脑仁砸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断往外冒,那鹰队队长跪在地上,却是一动不敢动,一声不吭的继续跪着。 “属下该死,这就向元帅谢罪。” 他忽然拔剑,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见那鹰队队长这个动作,郭原眸子眯了眯,一脚踹在面前的案几上,案几被他踹得飞起来,正好撞在那鹰队队长的手臂上,将那鹰队队长手中的剑撞掉在地上。 “现在还不是你以死谢罪的时候,马上带一千人马,前去追击,务必要将田大牛给本帅捉回来。” 那鹰队队长重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跪直了,双手抱拳:“属下这就去。” 画面转到九爷跟田大牛这边。 墨春,墨夏将鹰队的那些士兵甩掉之后,便按九爷的吩咐,在黄沙镇外等候。 九爷跟田大牛赶到,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两人。 瞧见九爷跟田大牛平安归来,墨春,墨夏面上一喜。 墨春扫了两人一眼,问道:“可找到毒蛇草了。” “嗯。” 看见田大牛点头,墨夏高兴一笑:“这下,秋华姑娘有救了。” 九爷将斩龙剑收起,吹了一下口哨,将马匹唤出来。 “趁着郭原还没反应过来,咱们赶紧溜之大吉。” 四人跃上马背,狂奔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半夜的时候,赶到了大丰镇。 顺利进了城,九爷跟着楚蘅留下来的暗号,找到了大丰镇的一家客栈。 砰砰砰! 田大牛心里惦记着范秋华的伤势,翻身下马,便走上去,使劲拉客栈的门环,动作之大,似要将客栈的门给卸了。 因为老爷子说过,雪莲丸只能给范秋华续半日的命,现在已经半夜了,他生怕范秋华有什么意外。 守夜的客栈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急促的敲门声,将他吓了一跳,他猛地立起头来,身子一歪,从椅子上翻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屁股差点摔成了两半。 他哎哟哎呦的爬起来,端着蜡烛将门打开,挑了田大牛一眼,一脸的不爽。 “我家客栈已经住满了,客官别处请吧。” 田大牛心里惦记着范秋华,正欲一拳将那拦路的小二哥弄开,九爷走上前来,抓住他的拳头,然后一个眼神递给墨春。 墨春会意,掏了一锭银子出来,在那小二哥的面前晃了晃。 那小二哥的一双眼睛,都被那明晃晃的元宝给晃瞎了。 九爷噙笑问道:“还有客房吗?” 那小二哥摔了一跤,是生田大牛的气,这才说没客房了,此刻看见这么一大锭元宝,自然不会傻到推拒。 “有有有,还有几间上房呢。” 墨春将那银子抛给小二哥,冷声吩咐:“还不让我们进去。” 234:回崇华县(3更) 小二哥急忙让开。 “几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四人刚进入客栈,便听闻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二楼一间客房传出来。 半夜三更,范秋华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翻身趴在床上,吐出来的黑血,将床前的脚踏都给染黑了。 楚蘅给她把脉,发现她的脉搏越发的微弱,紊乱,显然中毒已经很深了。 “秋华姐,秋华姐,你坚持住,大牛哥就快要回来了。” 扫了一眼脚踏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那一团一团的黑血,扎得楚蘅眼睛疼痛,发酸。 等范秋华吐完之后,她扶着范秋华躺好。 老爷子也在一旁,楚蘅扶范秋华躺好之后,扭头,眼神求助的将老爷子看着。 “师傅,您想想办法。” 此时此刻,楚蘅好恨自己,还未能将那太古医经研究透彻,要是她能将太古医经研究透彻了,此刻就能救秋华姐了。 老爷子摸了摸范秋华的脉搏后,唉声叹气。 “蛇毒已经攻心,若是找不到蝮蛇草,最多还能坚持半个时辰。” 听闻,楚蘅双眼酸涩得厉害,紧紧的握住范秋华的手。 “秋华姐,不会有事的,不要怕,大牛哥一定会带着蝮蛇草回来的,你要相信他。” 范秋华吃力的牵动了一下嘴角,虚弱得说话都很困难。 “……蘅儿,我求你一件事。” 楚蘅紧紧握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越来越冰凉,楚蘅心里急得厉害,握着她的手到嘴边,不断吹气给她暖手。 “秋华姐,你说。” 范秋华强打着精神,缓缓的开口:“蘅儿,我若是去了,请你务必要帮我照顾大牛哥,还有,你转告大牛哥,我是心甘情愿为他挡箭的,叫他不要自责,回到崇华县以后,要好好……好好的活下去。” 田大牛听到范秋华咳嗽,拿着蝮蛇草,箭步冲上二楼,站在门口,正好听到范秋华在交待楚蘅。 听到范秋华交待楚蘅的话,他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秋华,傻丫头。” 隔着门板,他都能感觉到范秋华此刻的虚弱,他心头一抖,猛地将门推开,拿着蝮蛇草,冲到范秋华的床前。 看着田大牛手中的蝮蛇草,楚蘅跟老爷子面上同时一喜。 老爷子盯着那蝮蛇草看了几眼,确定道:“没错了,这就是蝮蛇草,赶紧碾碎了,涂在秋华丫头的伤口上。” 此刻,范秋华的意识已经涣散得厉害,她大大的睁着双眼,似乎看见了田大牛,却又看不太真切。 “秋华姐,大牛哥取蝮蛇草回来了,你不会有事了。” 楚蘅激动不已,一边轻轻解开范秋华肩膀上的绷带,一边与她说话,不让她昏迷。 田大牛直接将蝮蛇草含在嘴里,用牙齿将那无比苦涩的蝮蛇草咬碎。 范秋华听到楚蘅说话,强撑着,不让自己的意识涣散。 “大牛哥,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楚蘅将绷带解开,田大牛吐出已经咬碎的蝮蛇草,轻轻的涂抹在范秋华的伤口上。 瞧着那皮肉外翻的伤口,田大牛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很细致了,但是那蝮蛇草的汁液由伤口渗入进去,范秋华还是疼得,受不了身子哆嗦起来。 这般剧烈的疼痛感,倒是拉回了她的意识,她睁大双眼,一下子看清楚了,她面前的男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田大牛。 “大牛哥,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傻丫头,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惦记着我。” 田大牛的心,此刻,被一片暖意包裹着,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春暖花开之时,他躺在阳光下沐浴一般。 确定田大牛平安了,范秋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在蝮蛇草药力的作用下,她双眼一闭,忽然陷入了昏迷。 见她昏迷过去,田大牛急忙询问老爷子跟楚蘅。 “老爷子,蘅儿,秋华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蝮蛇草能够解蝮蛇之毒吗?” 楚蘅为范秋华包扎伤口,老爷子再次为范秋华把脉确定。 涂抹上蝮蛇草,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范秋华的脉相明显平稳了许多。 “臭小子,慌什么,丫头已经没事了,她这是担心了你半宿,又毒气攻心,消耗了所有精神,此刻确定你平安了,她精神一松,才昏迷过去的,让她好好歇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后,蛇毒应该能够解除了。” 田大牛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老爷子抱拳。 “多谢老爷子。” 老爷子摸着山羊胡,挑了田大牛一眼。 “想要感谢我老头子,等回到大王镇后,有的是机会,最重要的是,记得打酒给我老头子喝。” 田大牛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楚蘅无语的扶额。 这老爷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将那酒忘记。 “师傅,您累了半宿了,赶紧去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们怕是得继续赶路。” 为了救大牛哥,这几日,是没日没夜的赶路,吃得又是干粮,好在,老爷子身子骨好,若换做寻常的老头儿,怕是早就累坏了。 老爷子瞧范秋华的脸色好看些了,捂嘴打了个哈欠。 “那老头子我去睡一觉,有什么事,再叫老头子我。” 老爷子出去了,楚蘅才发现,九爷不在身边,急忙问田大牛:“大牛哥,九爷呢?” 田大牛道:“应该在走廊上。” 方才,楚蘅给范秋华宽衣包扎,九爷没好意思进来。 楚蘅听了田大牛的话,走到走廊上,见九爷双手环胸,双腿交叠,很随意的靠在走廊处的栏杆上。 瞧九爷身上没有血迹,楚蘅心里松了一口气。 “爷,辛苦你了。” 九爷跟范秋华,是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都是为了她,爷才到这北牧边关来冒险的。 “走,回房睡觉去。” 九爷困得厉害,身子离开栏杆,走上前两步,伸手就揽在了楚蘅的腰上。 楚蘅道:“我没有订客房。” 要照顾范秋华,她以为自己没时间休息,便没有订客房。 “爷订了。” 九爷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前面一间客房走去,踢开门,走进客房,摸黑找到床榻,将她搁在软软的床榻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再将她搂进怀里,盖上被子。 这几日,楚蘅是累极了,被九爷这么抱着,身上温暖,没几分钟就睡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九爷将她叫醒。 楚蘅睁开双眼,便想起范秋华,急忙下床,与九爷一起到隔壁客房。 老爷子已经醒来,正在隔壁客房里给范秋华复诊。 田大牛眼睛一眨不眨的将老爷子盯着,等老爷子把完脉,他急切的询问:“老爷子,秋华怎么样了,蛇毒祛除了没有?” 老爷子道:“脉象已经平稳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回到崇华县之后,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闻之,田大牛心头大喜。 楚蘅跟九爷到门口,正好听到老爷子刚才的话,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此时,墨春疾步上楼来,提醒着九爷:“爷,咱们得继续赶路了,再不赶路,郭原的人该追上来了。” 好在,范秋华已经度过危险了,田大牛将正熟睡的她从床榻上抱起来。 “九爷,蘅儿,咱们走吧。” 天未亮,一行人便离开大丰镇,快马加鞭的往崇华县方向赶。 郭原的鹰队队长领着一千余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好在,墨门驯养的马,速度比军用的马屁都快。 八月二十四的中午,一行人终于入了崇华县境内。 瞧着崇华县的界碑,那鹰队队长咬了咬牙,不得不挥手,让身后的队伍停下来。 如今,崇华县已经归了月国版图,他们这些乃是大风王朝的军人,若是贸然闯入崇华县,怕是会影响月国与大风王朝刚订立的和平盟约,让月皇借机对大风王朝出兵,北牧战事未平,若是再与月国开战,大风王朝定讨不到好。 “撤,回北牧。” 为了大局着想,那鹰队队长只好下令,放弃追击田大牛,撤回北牧。 追兵未进崇华县,压下田大牛心头的那块大石头这才挪开。 若是因为他,引了郭原的一千部下入崇华县,搅得崇华县鸡犬不宁,那么,他田大牛就是罪人了。 “既然郭原的追兵已经撤回去了,咱们慢些赶路吧。” 楚蘅瞧着,范秋华脸色苍白的靠在田大牛的怀里,“这一路,秋华姐的伤口已经裂开好几次了,再裂开几次,伤势就更重了。” “蘅儿,我没事。” 范秋华身上虽然痛,但是心里却是甜蜜的。 田大牛的一只手,正绕在她的腰上,紧紧的将她抱着,生怕她再受到一丝伤害。 她努力了这么久,大牛哥终于肯接受她了,这趟北牧,她没有白去,肩上的伤,也没有白受,她很开心,很幸福。 楚蘅话音落定,田大牛便操控着身下的马减速。 范秋华感觉身下马的速度慢下来,偏头对上田大牛的目光:“大牛哥,我真的没事,不用减速,咱们赶紧回去吧,田汉叔,庄婶,田朵妹妹,二牛兄弟都在担心着你呢。” ------题外话------ 大牛跟秋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啊哈哈 325:议亲事(1更) 不管她说什么,田大牛就是骑着马,缓缓的前行,生怕再颠簸,将她身上的伤口弄裂开了。 楚蘅,九爷,老爷子,墨春,墨夏跟着骑马缓缓前行。 夏末初秋,日头没那么火辣了,这样骑在马背上,缓缓的前行,倒是一种享受。 入了崇华县境内,再到大王镇上,快马加鞭,原本只需要半个时辰,这样慢慢的走,花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进了大王镇。 此时,田汉,庄氏眼巴巴的等在仙悦食府。 应该说,自从知道田大牛出了事,夫妇俩是每日一早就到大王镇来等消息,到了下午,再回去。 眼见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庄氏叹了口气。 “他爹,看来今儿个,大牛是不会回来了,咱们先回去吧。” 这几日,田汉心里担心得厉害,茶饭都吃得少,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整个人沧桑了不少。 再这么熬下去,庄氏真怕他身子骨受不了。 “他爹,你不要担心,要相信蘅儿跟九爷,他们一定能将大牛带回来的。” 庄氏这么安慰着田汉,自己的一双眼眶子却红了。 田朵,田二牛这几天,也无心做事,好在,这仙悦食府还有陶大丫,陶二丫,墨秋,墨冬,郑萍萍他们撑着。 “爹,你听二娘的话,先回去歇歇吧,大牛哥一定会回来的。” 田朵说着,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这么多天都过去了,还不见楚蘅他们回来,她心里煎熬得厉害,简直度日如年。 “二牛,这几日,爹身子不太舒服,你用酒楼的马车,将爹跟二牛送回宁溪村去。” 田二牛答应一声,便走出去将马车套好。 庄氏这才搀扶着田汉出门。 田二牛正欲送他们回宁溪村去,马车刚启动,便闻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听那声音,是朝仙悦食府这边来了。 田汉跟庄氏也听到了动静,庄氏面上一阵激动,急忙将车帘打开,探出头来。 她走到车头上,瞪大眼睛往前看去,只见田大牛抱着范秋华,骑着马往仙悦食府这边走来,九爷,楚蘅,老爷子,墨春,墨夏都安然无恙。 “他爹,是大牛回来了,是大牛回来了。” 庄氏激动的回头,正好看见田汉从车厢里钻出来。 田汉扶着庄氏,站在车头上,清清楚楚瞧见了自个大儿子,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牛,大牛啊,你可算回来了。” 田二牛急忙将马车停稳了,让田汉跟庄氏下车。 夫妇俩从马车上下来,便奔着田大牛而去。 范秋华见田汉,庄氏,田二牛跑来,赶紧让田大牛将马停下。 “大牛哥,田汉叔跟庄氏来了,赶紧将马停下。” 田大牛一拉缰绳,身下跑着的马儿顿时就停了下来,他抱着范秋华下马后,不肯将范秋华放下,抱着她直接走向田汉跟庄氏。 当着田汉,庄氏跟田二牛的面,田大牛这么将她抱在怀里,她十分难为情,俏脸绯红的靠在田大牛的怀里。 田二牛往田大牛身上瞄了瞄,目光再瞄向范秋华,瞧见范秋华俏脸绯红,他顿时明白了。 他马上就要有嫂子了。 “大牛,真……真的是你吗,爹没有看花眼,对不对?” 在庄氏的搀扶下,田汉踉跄着走到田大牛的面前,眼巴巴的将田大牛看着。 庄氏眨了眨红肿的眼睛,笑了笑:“他爹,你没看花眼,确实是咱们家大牛回来了。” “爹,二娘,让您们二老担心了。” 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没见,田大牛瞧着田汉与庄氏竟然苍老了不少,尤其,当看到庄氏红着一双眼眶时,他以往对庄氏的怨恨,也随之消散了。 “二娘,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要照顾爹,照顾朵儿跟二牛,辛苦您了。” 庄氏心里一暖,抹泪笑了笑。 “一家人,干嘛说两家话,你回来了就好,以后,咱们一家五口人好好的过日子。” 此时此刻,庄氏终于明白了,做好人,其实比做坏人好。 田二牛笑着接过庄氏的话。 “娘,你刚才那话,可说错了。” 被亲儿子拆台,庄氏扭头就瞪向田二牛。 “田二牛,你倒是说说,老娘我那句话说错了。” 她今日终于洗心革面,决定以后好好做人,这臭小子,还拆她的台。 田二牛后退一步,指了指田大牛怀里的范秋华:“娘,你没瞧见,大牛哥抱秋华姐抱得有多紧吗,以后,咱们是一家六口人了。” 方才,庄氏跟田汉光顾着田大牛去了,倒是忽略了他怀中抱着的范秋华,被田二牛这么一提醒,夫妇俩顿时拿目光去瞧范秋华。 范秋华被他们瞧得更是不好意思,俏脸更是火烧火燎的,用力的在田大牛的怀里挣扎着,低声道:“大牛哥,快将我放下来。” 田大牛力大如牛,她那点微微力气,加上身上有伤,如何能挣脱田大牛的铁臂。 “不放。” 田大牛非但不将她放下来,反而将她抱得更加紧,不让她再挣扎。 田汉瞧了瞧一对年轻人,忍不住开口。 “大牛,你跟秋华……?” 田大牛截断田汉的话,表情很认真,很大声的说道:“爹,娘,我要迎娶秋华为妻,这次,若不是秋华舍命相救,我就回不来了,我这条命是秋华救的,我要娶她为妻,一辈子照顾她。” 这是第一次,田大牛如此认真的说出这句话,还是当着田汉,庄氏与田二牛的面。 范秋华双眼升腾起雾气,抬着一对眼帘,感动的将田大牛看着。 田大牛不等田汉跟庄氏有所反应,继续道:“等蘅儿与九爷的婚事办了,等秋华的伤势好了,我便迎娶她过门。” 田汉跟庄氏对范秋华那是知根知底,自然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好。”田汉当下就同意了,“爹跟你二娘先回宁溪村去,请一个媒婆到范家去提亲。” 庄氏马上要做婆婆了,一脸兴奋,“我这就回去为你们两个打点新房。” 夫妇俩说着,就迈步离开了,方才无精打采的两口子,此刻活力四射,连马车也不坐了,直接健步如飞的往城门方向走去。 田二牛瞧那两口子精神了许多,也懒得再去送了,便笑嘻嘻的瞧了一眼田大牛跟范秋华。 “这么好的消息,我得去告诉大家。” 这么好的事,大家还不知道了。 田汉,庄氏,田二牛都走了,楚蘅这才对范秋华道:“秋华姐,你就别回宁溪村了,你身上有伤,待在酒楼里,我方便照顾你。” “蘅儿,我也要留下。” 范秋华不回宁溪村,田大牛不放心,自然要留下。 楚蘅朝他点头:“大牛哥,你要留下,就只能去师傅房间打地铺了。” 老爷子没有意见,摸着那一缕山羊胡子道:“秋华丫头康复之后,臭小子别忘了给我老头子打酒喝就成了。” 商量妥了,几人这才走了一段,入仙悦食府。 因为田二牛提前通知了,几人进去的时候,柳氏他们都在大堂里等着。 葡萄园丰收了,事情稍微少了一些,孙氏这几日担忧女儿,便一边在仙悦食府帮忙,一边等着女儿的消息,瞧见范秋华是被田大牛抱着进来的,孙氏那一双眼睛,顿时就红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秋华,你这是咋了?” 田大牛抱着范秋华到孙氏的面前,身子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婶子,都是我不好,我不但没能保护好秋华,反而还连累了秋华,你打我,骂我都成。” 孙氏还没责怪田大牛呢,范秋华先急了,开口替田大牛开脱。 “娘,女儿受伤不关大牛哥的事,你不要责怪大牛哥。” 孙氏知道,田大牛这小子,就是自家闺女的命,她责怪田大牛,等于是为难自己的闺女。 “大牛,起来吧。” 为了自家闺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责怪田大牛的。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跟秋华以后好好的就行了。” 田大牛顺着她的搀扶起身,“多谢婶子不怪,请婶子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秋华,再不让她受伤。” “哥,你怎么还叫婶子,你跟秋华姐都确定关系了,是不是应该改口叫娘了。” 田二牛这么一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连一向与田二牛不对盘的田朵,这回都觉得田二牛所言甚是有理。 “哥,你赶紧将娘。” 田大牛毕恭毕敬的看了孙氏一眼,当真听了弟弟妹妹的馊主意。 “娘。” 这一声娘,叫得孙氏有些发懵。 范秋华绯红着脸,含羞瞪着田大牛:“咱们还没成亲呢,谁是你娘。” “誒!” 孙氏反应过来之后,笑容满面的应了。 “大牛啊,你跟秋华都老大不小了,等办完蘅儿跟九爷的婚事,就将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为了帮自家女儿达成心愿,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催婚了。 “娘,你说什么呢。” 范秋华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孙氏议论她跟田大牛的婚事,她十分难为情的往田大牛的怀里钻了钻,恨不得将脸都埋在田大牛的怀里。 ------题外话------ 《盛世妖宠之邪妃笑天阑》——公子安爷 她,是华夏第一兵王。铁血杀伐,肆意潇洒。一场事故,化为一缕幽魂。 她,是万澜国凤家六小姐。天生痴傻,丹田尽碎。 然,当她变成了她,从此,一袭红衣绽放万千风华! 他,是神秘的腹黑妖孽,一场意外,遇到了她。从此,毒入心髓,绝不放手! 他说:“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吾以万里江山为聘,许你生世;心血为引,换你安好!你生,我守你永世无忧;你死,我灭天地、入黄泉,繁花碧落亦不负!” ** 她说:我从无野心,只想保自身周全!奈何敌欲杀我,我灭之! 她说:我只求家人安康,奈何国将破、家将亡,我披甲杀敌,战之! 她说:吾生之愿,与云陌世世双人。奈何天欲灭我,我便——封天! 326:大婚(2更) 提到亲事,孙氏方才的表情很认真。 田大牛也很认真的回答。 “娘说的是,这件事,我已经让我爹跟二娘去办了,待蘅儿与九爷完婚,秋华的身子骨好利索了,我爹便请了媒人去范家提亲。” 孙氏总算满意了,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 “秋华身子骨不舒服,又在马背上颠簸了这么久,你赶紧抱她上楼去歇着吧。” 田大牛礼貌的点了头,抱着范秋华转身,正准备往二楼上去。 就在这时候,陶二丫手里拿着一张纸,跌跌撞撞的冲下楼来。 小丫头脸上的神色慌张得厉害。 楚蘅一瞧她脸上的神色,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急忙拔腿迎了上去。 “二丫,发生何事了?” 陶二丫一边将手里的纸条拿给楚蘅,一边慌慌张张的说着:“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宝哥儿不见了。” 宝哥儿自然指的是陈玉宝。 听闻陈玉宝不见了,楚蘅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顿时天旋地转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快要站不住了。 九爷见她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箭步冲上前去,将她搂住。 楚蘅靠着九爷站稳了,深吸一口气,镇定过来,拿起手上的纸条看。 纸条上面,就写了一行字:八月二十五见。 字体秀气,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 楚蘅盯着那秀气的小篆体,脑袋痛得厉害。 她挖空了脑袋在想,谁会绑架小翊儿。 是楚惠? 不,不会是楚惠,楚惠人已经离开了崇华县,再一个,楚惠的字迹,她是识得的,这纸条上面的一行字,明显不是出自楚惠之手。 不是楚惠,谁又会这么恨她,很小翊儿呢。 此刻,她脑袋痛得厉害,挖空了脑袋,也没想到是谁。 “小福子,墨秋,墨冬,墨墨,你们过来。” 小翊儿是她的命,她费了这么多的心力,眼见,小翊儿就要复活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人掳走了。 她满腔怒火熊熊燃烧着。 小福子,墨秋,墨冬,墨墨走到她面前来,瞧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四人心头不约而同的抖了抖。 “楚姑娘,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保护好宝哥儿,你惩罚我们吧。” 四人在楚蘅的面前,都将头低着,一副认错的表情。 小福子道:“都是我们太大意了,大蛮牛活着回来,我们一时高兴,忽视了楼上的宝哥儿了。” 楚蘅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满腔怒火,再揉了揉眉心。 “……算了,这不关你们的事。” 老爷子曾说过,将死人复活,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小翊儿怕是注定了,命中该有此劫。 楚蘅不怪罪,小福子,墨秋,墨冬,墨墨几个心里却自责得厉害。 楚姑娘临走前,千叮万嘱的让他们看好宝哥儿,他们却还是将宝哥儿弄丢了。 墨秋埋着头,箭步往外走:“楚姑娘,我这就去将宝哥儿找回来,就算将整个崇华县翻个底朝天,我也给你将宝哥儿找回来。” “你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碰,如何能找到小翊儿。” 楚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墨秋停下脚步来,转身看着楚蘅。 “楚姑娘,你有什么办法?” 众人都担心宝哥儿,齐刷刷的将楚蘅瞧着。 楚蘅先问了陶大丫他们,今日是否有刻意之人出现在仙悦食府。 还是金大狗想起来。 金大狗皱了皱眉,对楚蘅道:“楚姑娘,我想起来一件事,在半个时辰前,有两位头戴黑纱斗笠的女子出现在了咱们仙悦食府,当时,我还在纳闷,这戴着斗笠,怎么吃饭呀。” 金大狗这么一说,陶大丫也想起来了。 “二丫发现宝哥儿不见之后,那两名女子也不见了。” “两名头戴黑纱斗篷的女子。” 九爷重复这句话时,脑中浮现了艳娘跟娇娘的面孔来。 那日,艳娘跟娇娘到离苑去见他,便是这样的装束。 “蘅儿,将你手中的纸条拿给我看看。” 楚蘅将纸条递上。 九爷接过纸条一看,玄铁面具下,脸色一暗,沉声道:“是艳娘跟娇娘带走了陈玉宝,这是艳娘的笔迹。” 艳娘跟了他这么多年,艳娘的笔记,他绝对不会记错。 楚蘅好后悔,双拳握了握,指甲深深的嵌入到皮肉之中。 早知道,留着那两个女人会对小翊儿造成伤害,当时在玉临城,她便不会放过那两个女人。 瞧她紧张得眉头紧锁,双拳紧握,身子微微颤抖着,九爷心里似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闷闷的难受。 他看着楚蘅,小心的询问:“蘅儿,陈玉宝对你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 得知陈玉宝失踪的一瞬间,楚蘅的表现,让他太过意外。 那是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孩子失踪后,才会有的表现。 那个陈玉宝只不过是陈金宝与三姨娘的遗孤,为何这丫头如此在乎,那丫头对陈玉宝的在乎,甚至超过了对他的在乎。 此刻,楚蘅满心都是小翊儿的安危,没去仔细观察九爷的神情,没发现爷他神情有些受伤。 “嗯。” 她毫不犹豫的对九爷点了下头。 九爷的心,似被刀子剐了一下,抽疼得厉害。 即使万般疼痛,九爷隐忍着,沉声道:“既然他对你来说,如此重要,我一定会将他找到,还给你。” “谢谢。” 九爷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楚蘅此刻心里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说了谢谢两个字。 殊不知,这两个字,再一次伤到了九爷。 九爷的心,再一次狠狠的抽痛。 明日就要大婚了,这丫头对他,竟然还是如此客气。 “你不必谢我,我是你的夫,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话语微微一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往下说:“咱们不用满世界去找艳娘。” 艳娘是他训练出来的,有什么本事,他心里很清楚,艳娘跟娇娘刻意躲起来,是没办法找到的。 “明日的婚宴,照办着,到时候,艳娘跟娇娘俩自会带着陈玉宝送上门来。” 楚蘅觉得九爷所言,甚有道理,便点了下头。 “就按九爷说的办。” 商量好,玄铁面具下,九爷一脸的倦容。 这些天,为了营救田大牛,他几乎是不眠不休。 “我有些累了,先回离苑了。” 他缓缓移开搁在楚蘅腰间的手,转身,身影有些落寞的往外走。 楚蘅盯着他的背影,这才发觉他情绪有些不对劲,追了出去,可是,九爷的脚步迈得很快,很快就出了仙悦食府,一跃上了马背,一声呵斥,骑马狂奔离开。 楚蘅站在仙悦食府的门口,看着他骑马走远,只好将视线收了回来。 只是,九爷这般离去,她心里有些闷闷的。 不知何时,柳氏走到她身边来,一只手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 “蘅儿,这段时间,你太过关注宝哥儿,冷落九爷了。” 楚蘅重视陈玉宝这件事,不止九爷想不明白,连柳氏这个亲娘也想不明白。 “你不该为了一个外人,这般冷落九爷,你若是同情宝哥儿,可以雇一个人照看他,没必要亲自照看。” 楚蘅心中的难言之隐,没法与九爷说,也没法与柳氏说。 “娘,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柳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但愿如此吧。” 八月二十五,微风徐徐,艳娘高照,蓝天白云,还真是一个好日子。 楚蘅跟九爷大婚,仙悦食府门前,张灯结彩。 今日办的是喜宴,前来仙悦食府吃饭,一律免费,因此,镇上不少百姓到仙悦食府祝贺。 客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好不热闹。 二楼上,楚蘅凤冠霞帔坐在梳妆台前,描画得精致的小脸倒映在铜镜之中。 若是小翊儿没有被劫走,她今日嫁给心爱之人,真真是高兴,可是,小翊儿下落不明,她一袭嫁衣也笑不出来。 范秋华走到她身边,见铜镜中的她,紧紧的拧着眉头,没有一丝当新娘子的喜悦,心中不免有些自责。 “蘅儿,都是我跟大牛哥害了宝哥儿,你若不是去北牧营救大牛哥,宝哥儿便不会出事了。” “秋华姐,不关你跟大牛哥的事。” 小翊儿已经被艳娘娇娘掳走了,现在怪谁,都于事无补。 楚蘅从梳妆台前起身,走到窗前,临窗看着天上的日头:“快到中午了吧。” 艳娘娇娘今日没出现在仙悦食府,必然是要出现在离苑的,楚蘅一分一秒的煎熬着,眼巴巴的等着中午到来。 中午,九爷带人来迎亲,她到了离苑,艳娘娇娘就会出现了,她就能见到小翊儿了。 她话音落定,便闻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鞭炮声中,九爷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新郎袍,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宇轩王,有些让她挪不开双眼。 “蘅儿姐,花轿到了,花轿到了。” 田朵瞧见花轿落在门口,急匆匆跑到楼上去通知楚蘅。 柳氏,王氏,孙氏等人也一涌上来。 楚蘅早已拿了挂在屏风上的盖头,往自己头上一盖,走到了门口,“田朵妹妹,扶我下去吧。” 327:大婚二(3更) 田朵与柳氏一起将她搀扶着,将她送到了九爷的面前。 九爷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瞧着她凤冠霞帔的出现,两道目光顿时就炽热起来,视线锁在她的身上,再也挪不开分毫。 曾经,无数次在梦中,他幻想过这样的画面。 今日,终于得以美梦成真。 今日过后,这个小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了。 柳氏挽着楚蘅的手,想将她送到花轿。 “九爷,以后,蘅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九爷一跃从马上下来,箭步迎向柳氏,毕恭毕敬的朝柳氏一拜。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岳母大人含辛茹苦将蘅儿养大,辛苦了。” 柳氏一手挽着楚蘅,一手伸出去将九爷搀扶起来。 对九爷这个女婿,她是极为满意的,将楚蘅交给九爷,以后,她就可以彻底的放心了。 等九爷直起身子,她牵起楚蘅的手,再将楚蘅的小手放进九爷的掌心之中。 “娘盼望你们以后好好的。” 九爷接过楚蘅的手,当着宾客的面,忽然弯下腰来,将楚蘅打横抱起。 楚蘅脚下一轻,天旋地转后,落入了九爷的怀中,怪怪的依偎在他的胸口。 她这么依偎着自己,九爷甚是满意,嘴角轻轻一扬,郑重对柳氏保证:“请岳母大人放心,小婿会好好照顾蘅儿。” 看着楚蘅出嫁,柳氏这个做娘的,心里既高兴又酸涩。 她眼眶一酸,眼泪就出来了,抹了抹泪,对九爷挥手:“吉时快到了,去吧。” 九爷原本是打算让柳氏去坐高堂位的,但是担心艳娘娇娘出现,将柳氏吓到,这便取消了原来的计划。 “小婿告辞。” 毕恭毕敬的与柳氏告辞之后,九爷这才抱着楚蘅转身,亲自将楚蘅送上花轿。 楚蘅坐上花轿,在一阵喜庆的鞭炮声中,迎亲队伍开拔,缓缓离开仙悦食府,朝着离苑而去。 离苑门前,亦是张灯结彩,红绸飘飘,宾客满堂,好不喜庆热闹。 只不过,在满堂宾客之中,有一部分是墨门的杀手。 这是九爷布置的天罗地网,等着艳娘娇娘来自投罗网。 花轿临门,九爷下马,不等婆子去将楚蘅从轿中请出来,他便自己走去花轿,伸手进花轿之中。 “蘅儿,将手给我。” 楚蘅蒙着盖头,看不见东西,却听出是九爷的声音,将手抬起,摸到九爷的手。 九爷握住她的小手,牵她下轿,再次当着众宾客的面,在一阵喜庆的鞭炮声中,抱着楚蘅入府,朝着摆设的喜堂而去。 一群宾客蜂拥跟在新郎新娘的身后,到了喜堂。 喜堂内,红烛对影成双,大红双喜耀眼。 凤烨充当司仪,着了一袭喜庆的华服,站在高堂一侧。 眼见一对新人入了喜堂,凤烨对着宾客高呼:“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交拜天地。” 九爷用一条红菱,牵着楚蘅走到高堂前。 凤烨高呼:“一拜天地。” 楚蘅,九爷双双朝天地位弯腰一拜。 凤烨再高呼:“二拜高堂。” 楚蘅,九爷双双转身,再弯腰,朝高堂位一拜。 凤烨继而高呼:“夫妻交拜。” 楚蘅,九爷转身,面对面正要夫妻交拜。 在两人即将要弯腰的时候,一道怒气腾腾的女声传了进来。 “楚蘅,九爷,你们若敢夫妻交拜,我就掐死这小东西。” 是艳娘的声音。 楚蘅与艳娘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是她有超强的记忆力,所以一下子听出了艳娘的声音。 她弯腰的动着一僵,回过神来之后,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 在她扯下红盖头时,九爷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之色。 为了陈玉宝,她最终是选择这样做了。 九爷眼中受伤之色很明显,楚蘅瞧见,心头狠狠一抽,但是为了小翊儿,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爷,对不起。” 她说了一声对不起之后,快速从九爷身上收了视线,看向挟持着小翊儿缓步走进喜堂的艳娘跟娇娘。 艳娘一袭嫁衣似火,头上戴着凤冠,显然是新娘的打扮。 楚蘅顾不上她此刻穿戴什么,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的手。 她一只手将陈玉宝的肩膀掐着,一只手将陈玉宝的脖子掐着,五个尖锐的指甲挨着陈玉宝柔嫩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将陈玉宝的脖子拧断。 艳娘的武功虽然被九爷给废了,但是毕竟是习武之人,力气比寻常女子要大很多。 楚蘅瞧着她掐着陈玉宝柔嫩的脖子,心头一抖,脸色紧绷得厉害。 “艳娘,你不要乱来,陈玉宝要是有事,我楚蘅发誓,必将你碎尸万段。” 艳娘冷呵呵一笑,根本就不惧怕威胁。 她冷嘲的看了楚蘅一眼,眼眸一转,看向九爷:“爷,只要你弃了姓楚的贱人,迎娶我,我就放过这小东西,如何?” “不可能。” 九爷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艳娘的要求。 艳娘的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受伤之色,继而那浓浓的受伤之色转变成恨意。 九爷话音落定,她掐着陈玉宝脖子的手,紧了几分。 在楚蘅的目光下,陈玉宝的小脸,逐渐变得涨红,再由涨红变成铁青色。 “宝哥儿。” 楚蘅失声叫出,心头紧张得厉害。 艳娘手下丝毫不松懈,冷呵呵的大笑,“既然九爷不答应,艳娘我就只能送这小东西上西天了。” 娇娘站在一旁,瞥了一眼陈玉宝铁青铁青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眼前的艳娘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艳娘了。 她心里很纠结,是继续帮助艳娘,还是…… 九爷咬牙切齿,朝艳娘一声冷喝:“艳娘,你杀了陈玉宝,今日你也休想离开离苑。” 艳娘冷道:“九爷,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我将这小东西杀了,姓楚的贱人必会痛苦一生,只要姓楚的贱人痛苦一生,艳娘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瞧着陈玉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两滴血泪从楚蘅的眼角流了出来。 “艳娘,你放了他,我答应你,不跟九爷成亲。” 她眼角的血泪,她此刻说出来的话,好似无数把利剑,一下一下的凌迟着九爷的心。 噗! 九爷心痛难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强撑着站直了,将楚蘅看着。 他这般,楚蘅心痛得厉害,却无可奈何。 “……你当真为了陈玉宝,决定不与我成亲了吗?” 九爷忍着心痛,定定看着楚蘅,一字一顿的开口问着。 楚蘅口中蔓延开一股血腥的味道,嘴唇动了动,将那血腥味压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失去陈玉宝。” 艳娘冷呵呵的大笑出声。 看见两人这般,她很开心,简直太开心了。 “不,九爷娶我,我才能放了这个小东西。” 她扬了扬眉,一脸得意的将楚蘅看着。 即使得不到九爷的心,她也要得到九爷的人。 “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小东西。” 说话间,她刀锋般的指甲,已经掐入了陈玉宝的脖子,一滴鲜血冒了出来,顺着陈玉宝的脖子往下流。 鲜红的血,刺痛了楚蘅的双眸。 “不要,不要。” 楚蘅快速从陈玉宝的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九爷,膝盖一弯,竟然跪在了九爷的面前。 “爷,我求你了,你救救宝哥儿,我求你了。” 九爷心伤得厉害,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看着她。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楚蘅忍着剐心之痛,对九爷点了头:“嗯。”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她的心,仿佛被万把利刃一片一片的剐着,但是她不能失去小翊儿。 九爷深深吸了一口气,踉跄的后退了两步,默了许久,这才沉声开口:“既然是你希望的,我做便是。” 他说过,这辈子,他爱她,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九爷话音落定,艳娘得偿所愿的将嘴角一勾,动作敏捷的将陈玉宝推到娇娘的怀中。 “娇娘,帮姐姐看好这个小东西,等姐姐跟九爷拜堂过后,再放了他。” 娇娘心里纠结了一番,才对艳娘点头:“好。” 艳娘冷挑了楚蘅一眼,走去牵起红菱的一头,再娇笑着提醒九爷:“爷,吉时已到,咱们拜天地吧。” 凤烨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喜堂,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看着九爷。 九爷眼神无波,淡淡道:“拜堂吧。” 凤烨只好高呼:“一拜天地。” 艳娘迫不及待的转身一拜。 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今日过后,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就属于她了。 “二拜高堂。” 楚蘅看着九爷转身,咬着唇看着九爷与艳娘同拜,血泪顺着脸颊流淌。 今日做出这个决定,她知道,她日后定是会后悔的。 凤烨心里一叹,最后喊道:“夫妻对拜。” 艳娘转身对着九爷,腰肢弯下,九爷却直直的站着,不肯弯腰再拜,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楚蘅。 “爷,咱们该夫妻交拜了。” “爷,咱们该夫妻交拜了。” “爷,咱们该夫妻交拜了。” 艳娘提醒了三声,九爷都无动于衷,使得她面貌狰狞。 “姐姐,九爷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娇娘再也看不下去了,忽然抱着陈玉宝上前,将陈玉宝送还给了楚蘅。 “大错尚未酿成,姐姐,你赶紧向九爷认错,让九爷饶恕你,好不好。” ------题外话------ 全文就此处比较虐,大家挺住啊,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这里过去了,就好了,星儿是亲妈,不是后妈,啊哈哈 每日一推荐:《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毒后完结连载 感谢:巧克力打赏五百花花 328:变故(1更) 艳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娇娘会背叛她。 眼看她就要得偿所愿,嫁给九爷为妻了,却被娇娘破坏了好事。 她一双眸子,盯着娇娘,两道目光如熊熊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娇娘烧得粉身碎骨。 娇娘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心头不由得一抖,有些慌张。 “姐……姐,你赶紧向九爷认错,请九爷原谅你。” 虽然艳娘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但是她还是没法将艳娘这个姐姐丢下,让艳娘越陷越深,最后回不了头。 楚蘅从娇娘手中接过陈玉宝之后,就急忙稳稳的抱住了陈玉宝的小身板,生怕他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娇娘,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艳娘的身影忽然一动,速度极快的朝着娇娘而去。 楚蘅心里感激,娇娘在最紧要的关头,将陈玉宝还给了她,见艳娘双手成鹰爪,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娇娘时,她一手稳稳的抱住陈玉宝的小身板,一手取出藏在袖中的天罗地网,指尖轻轻一按,无数细小的银针,朝着艳娘飞射过去。 知道艳娘今日会出现,她一直将那天罗地网带在身上的,只是方才怕伤到陈玉宝的肉身,她不敢将这天罗地网取出来使用。 只是,艳娘的速度,让九爷,凤烨,小福子都瞪圆了双眼,主仆三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初在玉临城,艳娘两次害楚姑娘的性命,不是被九爷废除了一身武功修为了,为何…… 此刻,凤烨跟小福子心中都充满了疑问。 两人细观之下,才发觉,艳娘此刻使出来的武功,并非先前在墨门所炼,招式远远比墨门修炼的武功阴毒了数倍。 这是从哪里学到的邪功? 娇娘的一双眸子,也是圆圆的瞪着。 显然,她也没料到,艳娘竟然还身负武功。 她与艳娘几乎是形影不离,艳娘是何时修炼的这种武功,她竟然全然不知情。 因为没料到艳娘身负武功,也没料到艳娘会对自己这个妹妹出手,娇娘一时躲避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艳娘成鹰爪的双手,朝自己雪白的脖子袭击而来。 “娇娘,小心。” 凤烨,小福子同时紧张的提醒娇娘。 楚蘅想救下娇娘,还她一个人情,几次按那天罗地网,淬了毒的银针,犹如牛毛细雨一般,朝着艳娘的后背袭击去。 艳娘距离娇娘一臂之远时,发现身后有危险,一把抓住娇娘,快速将她提起,挡在自己的面前。 嗖嗖嗖…… 顿时间,那如牛毛细雨的银针,全射在了娇娘的身上,将娇娘射成了一只刺猬。 那银针之上,被楚蘅淬了剧毒,别说中了这么多针,就算只中一针,那也是必死无疑。 娇娘张嘴,一口黑漆漆的血吐了出来,极力的扭着头,瞪大了眸子将艳娘瞧着。 “姐……姐,你……你好狠的……” 话未说得完,便脑袋一歪,断了气。 眼睁睁的看着好姐妹断气,艳娘的脸上,毫无悔意。 她手上一松,娇娘的身子,像柔弱的面条一下,往下一坠,掉落在了地上,面色漆黑,瞪圆了眸子,死相极为恐怖。 凤烨扫了一眼地上的娇娘,心中惋惜。 其实,这娇娘的心并不狠毒,若非为了帮助艳娘,她也不会与楚姑娘为敌,更不会背叛九爷,可是,她尽心尽力的帮了艳娘,到头来,却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艳娘,你连如此关心你的娇娘都不放过,你真是疯了。” 小福子跟凤烨都忍不住谴责艳娘。 凤烨谴责完,小福子接着谴责:“难怪,你跟了九爷这么多年,九爷都看不上你,你这样的毒妇,根本配不上九爷。” 小福子的话,直戳艳娘的心窝。 “哈哈哈……” 艳娘扬起头来,狂声大笑,随着她大笑出声,一股强悍的力量从她的身体里释放出来,掀起她身上的嫁衣,震碎了她头上的凤冠。 凤冠碎裂,发髻散乱,珍珠宝石坠落一地,瀑布般的黑发垂落下来。 “我是毒妇,我之所以成为这样,都是这个男人逼的。” 她抬手,怒指向九爷。 “我忠心耿耿为这个男人,我将一颗真心捧出来,递到这个男人的面前,这个男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我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九爷眸子半眯,吐了一口浊气。 “冥顽不宁。” 先前几次三番的放过这个女人,九爷觉得自己大错特错,若不是之前几次三番的放过这个女人,今日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艳娘忽然止住了笑声,眼角一挑,刀锋般的视线射向楚蘅。 “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休想得到。” 瞧她那满是杀意的眼神,楚蘅直觉不妙,赶紧将手中的天罗地网对准了艳娘,指尖急速按下天罗地网上的机关。 艳娘嘴角一勾,一抹冷笑嗜血。 那如牛毛细雨一般的毒针,射向她之时,她脚下竟然不动,只将手抬起来,朝着那密密麻麻的毒针一挥。 强悍的掌力直接将楚蘅发出去的那些毒针打落在地。 紧接着,一道红色身影一闪,一掌朝着楚蘅的面门而去。 楚蘅心口一紧,自发转身,用自己的身子护住陈玉宝的小身板,以自己的后背去迎接艳娘那毒辣的一掌。 她这举动,再一次刺痛了九爷的双眼。 九爷心头一阵抽痛,与此同时,又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眨眼的功夫,他出现在了楚蘅的面前,将楚蘅跟陈玉宝都护在了身后。 艳娘的一掌,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九爷的胸口上。 九爷嘴角微动,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艳娘看清楚,自己一掌拍在了九爷的身上,手上颤抖了一下,后退一步。 “你……你竟然为了姓楚的贱人,不顾自己的性命。” 九爷动了动薄唇,咽下口中血腥味,扬起一掌,朝着艳娘拍去。 艳娘因为一时走神,没来得及躲开,被九爷一掌拍飞出去,落在了喜堂外面。 九爷本就受伤了,再运功,一掌将艳娘拍飞,此刻心中气血翻涌得厉害,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来,渐染了喜堂。 他一手捂住撕裂般疼痛的胸口,沉声对被拍飞的艳娘道:“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就算是为了她死,我也心甘情愿。” 艳娘挨了九爷重重一掌,身子狠狠坠落在地上,哇哇连吐了几口血。 若非她内力高深,方才那一掌,足矣要了她的性命。 那个男人,为了姓楚的贱人,竟然对她下了杀手,好,好得很。 喜堂上的一滩血迹,扎得楚蘅眼睛疼。 楚蘅心头一揪,将陈玉宝交给一旁的小福子,急忙去将九爷搀扶着。 她取出先前炼制的冰湖雪莲丸子,因为心里的紧张跟愧疚,双手有些不受控制,哆哆嗦嗦的将雪莲丸子递到九爷的嘴边。 “你快把它服下,你快把它服下。” 此刻,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还带着很明显的愧疚之意。 她就是他命里的灾星,若早知道,他会被她连累成这样,当初在大王镇菜市场相遇的时候,她就不应该与他走近。 听她声音颤抖,九爷心头更是疼得厉害。 “我没事,不要担心。” 楚蘅一双眼眶酸涩得厉害。 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记安慰她。 “别说话了,快将这药丸服下。” 她双手哆嗦着,将那药丸送到九爷的唇边,九爷这才张嘴含住那药丸。 见九爷伤势无恙,凤烨松了口气,冲出喜堂去。 “这个女人胆敢伤害九爷,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知道今日会发生变故,凤烨早在离苑的周围,布下了许多墨门的杀手。 凤烨一声令下,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二十多名墨门的杀手,从四周闪现出来。 艳娘曾在墨门里待过,只一眼,就能断定,眼前的二十多人,全都是墨门里出类拔萃的高手。 “哈哈哈哈……” 她扫了那些墨门杀手一眼,放声冷笑。 “九爷,你好狠的心,我艳娘跟了你这么多年,对你忠心耿耿,你竟敢为了姓楚的贱人,不念旧情对我痛下杀手,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凤烨冷眸一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将这个疯女人给我拿下。” 尽管他与艳娘曾经有深厚的友谊,但是为了九爷,为了月国,他也意识到,艳娘这个祸害留不得了。 凤烨冷喝一声,二十多名武功绝顶的杀手,同时祭出兵器,朝着艳娘出手。 艳娘从地上爬起来,擦拭嘴角的血迹,被那二十多名墨门的杀手围攻,竟然毫无惧色。 就在那二十多名墨门杀手近她身时,她将两只长袖一挥,强大的冲击力迸发出,将正围攻过来的二十多名杀手逼得后退数步子。 噗! 虽然逼退了围攻过来的杀手,但是刚才那一下,却耗费了她太多的功力,加上她受了九爷一掌,身上还有伤。 一口血腥气上涌,她张嘴,喷了一口血。 凤烨见此,亲自上阵。 瞧凤烨扑上来,艳娘脸色一变,脚下急忙一点,红影一闪,眨眼功夫不见了人。 ------题外话------ 《王爷,夫人求狠宠》枯藤新枝 互相作死,恩爱斗渣 329:阴沙掌(2更) 艳娘的轻功竟如此好。 这点,再一次出乎凤烨的意料之外。 艳娘飞走,须臾,她娇媚中带着狠毒的话音传来。 “楚蘅,你以为,我会如此轻易就放过那个小杂种吗。” 艳娘传音时,用了内力,声音足够大,足够清晰,足够传入离苑所有人的耳中。 凤烨眉心一蹙,双眼冷盯着艳娘逃走的方向。 “给我搜,就算将崇华县翻个底朝天,也要将这个女人给我找出来。” 这个女人知道太多九爷的秘密了,留这个女人一日,对九爷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凤烨一声令下,那二十多名墨门杀手身影齐齐一闪,在场的宾客尚未反应过来,二十多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喜堂里,楚蘅正搀扶着受伤的九爷,听到艳娘的话,脸色顿时一变,吩咐小福子将陈玉宝抱到她的面前来。 陈玉宝依旧沉睡着,小脸白白嫩嫩的,神态安稳,咋瞧一眼,觉得这小家伙与之前没什么不同,所以,楚蘅先前才未想到,艳娘会在这小家伙身上动手脚。 她抓起陈玉宝的小手,指尖轻轻搭在陈玉宝的手腕之上,聆听他的脉象。 脉象紊乱,而且很细微。 去北牧之前,她给陈玉宝仔细的把了一回脉,在还魂玉的调养之下,小家伙的脉搏分明已经很平稳,很有力量了,苏醒指日可待。 摸着陈玉宝紊乱,细微的脉搏,她眉心蹙得很厉害。 不用猜,定然是艳娘在小家伙的身上动了手脚。 九爷服下一颗寒潭雪莲之后,运了运功,感觉身上舒服多了,此刻楚蘅给陈玉宝把脉,露出紧蹙眉头的表情,他脸色凝重的问。 “蘅儿,这小东西怎么了?” 楚蘅背对着九爷,微微摇头。 她暂时还不知道,艳娘对陈玉宝的肉身做了什么。 九爷询问之后,她先检查了陈玉宝的脑袋,面部跟四肢,都没什么问题,继而只得将陈玉宝的上衣扒开。 那小胸脯刚露出来,便见一个清晰无比的手掌印。 那手掌印呈乌青色。 楚蘅正要伸手去摸,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将她制止了。 “丫头,别碰。” 原本老爷子是跟随花轿前来的,可是在半道上,忽然见到一道故人的身影,心中一时激动,便追了去,所以此刻才赶到离苑。 好在,他及时赶到了。 生怕楚蘅伸手去碰触陈玉宝身上的手掌印,老爷子疾步走进喜堂,到楚蘅的身边。 “丫头,这小东西中的是阴沙掌,掌印之上有剧毒,不能碰触。” 瞧着那掌印的大小,应该是女子的手掌印,那么,一掌拍在陈玉宝胸口上的,定然就是艳娘无疑了。 艳娘算准了,陈玉宝在楚蘅心目中的地位,当楚蘅扒开陈玉宝的衣服,发现陈玉宝胸前的乌青色手掌印,必然会心疼难耐,用手去碰触,只要楚蘅用手去碰触了那手掌印,必会沾染上手掌印上的毒,从而毒发身亡。 至始至终,艳娘的目的,就是为了置楚蘅于死地。 她艳娘得不到的男人,楚蘅也别想得到。 老爷子话音落定,玄铁面具下,九爷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是习武之人,墨门中,又收藏了不少武学典籍,对于阴沙掌,他自然有所耳闻。 那阴沙掌乃是极为阴邪的武功,修炼者需不断从尸体上吸取尸毒。 这种武功虽然霸道阴邪,但是对修炼者本身,也是极为有害的,因为要不断从尸体上吸取尸毒,维持阴沙毒掌,常年累月下去,尸毒便深入了修炼者的体内,反噬修炼者本身。 一般,修炼这种邪功之人,顶多能活到三十岁。 阴沙掌的武功秘籍,墨门藏书阁中有,但是九爷曾下令,但凡墨门中弟子敢偷学阴沙掌,立马赐死。 没想到,艳娘竟然偷偷拿了银沙掌的秘籍,并且偷学成功了。 “凤烨。” “属下在。” 玄铁面具下,九爷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加派人手,尽快找到艳娘跟阴沙掌秘籍,无论是艳娘还是阴沙掌秘籍,都留不得了。” 既然艳娘已经练成了这种邪功,他便万不可能再留着她祸害人间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凤烨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经过艳娘这么一闹,今日婚礼的喜庆,完全被破坏了,加上九爷跟陈玉宝都受伤了,艳娘又出逃在外,小福子只好请示了九爷之后,将前来道贺的宾客都送出了离苑。 等宾客都散去之后,楚蘅抱着陈玉宝,小心翼翼的将小东西抱进九爷的书房,将他放在九爷书房的软塌上。 安置好陈玉宝之后,楚蘅再去摸他的脉搏。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小家伙的脉搏又虚弱了几分,越发的紊乱。 楚蘅心头一急,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再动手去扒开陈玉宝上身的衣服,露出他的小胸脯。 白皙的胸脯上面,那青乌色的手掌印触目惊心,而且颜色比方才深了些许。 老爷子看着那颜色深深的手掌印,都头疼得皱起了眉头。 “艳娘还真是狠毒,竟然对这么丁点大的小孩痛下杀手。” 小福子送走宾客,走进书房一瞧软塌上躺着的陈玉宝,也是重重的叹气。 楚蘅心如刀绞,隐忍着,一脸镇定的问老爷子:“师傅,您医术高明,您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救宝哥儿?” 老爷子知道,他们母子情深。 但是这阴沙掌上可是尸毒,尸毒岂是那么容易医治的。 “哎!” 这一次,连老爷子都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楚蘅看了一眼昏睡的陈玉宝,依旧不肯放弃,转身朝老爷子跪去。 “师傅,您想想办法,救救宝哥儿,我求求您了,无论再困难,我都不怕,只要能救宝哥儿。” 老爷子先前曾说过,在还魂玉的作用下,小翊儿的魂魄与陈玉宝的肉身已经融合了,陈玉宝肉身死,小翊儿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翊儿灰飞烟灭,若是可能,她宁愿用她自己的命去换小翊儿活着。 瞧楚蘅痛哭流涕的求着老爷子,她的眼泪,又深深刺痛了九爷的双眼跟心。 自相识以来,他从未见楚蘅如此无助过。 原来,对这丫头来说,陈玉宝竟然比他还重要。 他伸手将楚蘅搀扶起来,搬过楚蘅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 “蘅儿,陈玉宝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做任何事去救他吗?没有他,你这辈子真的会不快乐吗?” 他接连三问,三问都很认真。 知道回答是,会伤了九爷的心,但是最终,楚蘅还是狠下心,泪流满面的对九爷点了头。 “是的,他若死了,我这辈子定活不安心。” 她一字一顿说出来这句话,九爷的脸色,在她回答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变得凝重无比。 隔着玄铁面具,楚蘅看不见九爷脸上的痛苦,但是却能感受得到九爷此刻的痛苦。 让九爷这般痛苦,简直比凌迟她,还令她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为了小翊儿,我只能这么回答你了。 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九爷眨了眨眼,眼前有些湿雾雾的,他脸色凝重的望着楚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无比艰难的开口:“我知道,有一种药草可以去除阴沙掌的毒性。” 楚蘅跟老爷子的眸子,同时一亮,楚蘅一脸期待的将他看着。 墨门既然收集了阴沙掌的秘籍,自然有研究过,何种草药可以解除阴沙掌的毒性。 楚蘅眼中满是期待,九爷心中满是无奈。 他这一生,拿眼前这丫头,真是毫无办法,即使知道,这么做,自己会遍体鳞伤,但是他还是会选择去做。 “龙鳞草可解阴沙掌之毒,但是这阴沙掌的毒性极为霸道,纵然是修为高深的武林高手,中了阴沙掌,最多也只能活三日时间,陈玉宝不仅年纪小,大病一场之后,身子还虚弱,中了这阴沙掌,不知能够撑多久,而那龙鳞草生长在万丈火焰山的悬崖峭壁之上,那万丈火焰山在晓月城以北,从崇华县到那万丈火焰山,就算是快马加鞭,这一去一回,起码也需要五日的时间。” 楚蘅眼中刚浮现出的希望之光,在听到九爷的话之后,一点一点的暗淡下来。 陈玉宝的肉身虚弱,定然是撑不过去的。 正当她万念俱灰之时,老爷子缓缓开了口。 “乖徒儿,凭为师的医术可以给小东西续命五六日,你赶紧去那万丈火焰山,将那龙鳞草带回来。” 楚蘅眼中的神采这才恢复。 “师傅,那就麻烦你了。” 老爷子顾虑了一下,看着陈玉宝又开口:“小东西伤势严重,不宜挪动,只能让他住在离苑了。” 楚蘅看向九爷。 九爷没有反对,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去仙悦食府,将老爷子跟老夫人的衣物都搬到离苑来。” 这是他跟楚蘅先前商量好了的,成亲之后,让柳氏跟老爷子一起搬来离苑住。 楚蘅感激的看了九爷一眼,叫了他到隔壁厢房去说话。 ------题外话------ 《hello!男神老公》——麻辣皮皮虾 再次被扑倒吃干抹净 顾安安,指着秦雅人愤愤不平的控诉。 “你不是说要和我离婚,为什么还要每天做这种事?” “嗯,一切日后说。” 男人挑眉,侧躺在床上看着控诉的他的女人,眉眼尽是温柔。 说好的禁欲系男神呢。 “日后说什么啊?”她恼火的说。 都要离婚了,还有什么日后可说的。 “日后,说我爱你。” 330:告知真相(3更) 九爷跟着她,到了隔壁厢房。 进了厢房,楚蘅转身将房门轻轻合上。 偌大的厢房之中,就只有两人。 一时间,两人看着对方,相互无言。 楚蘅知道,自己今日为了救小翊儿,请求九爷与艳娘拜堂,实在是太伤九爷的心了。 此刻面对九爷,她满腔的愧疚,满腔的心疼,想开口关心关心九爷,安慰安慰九爷,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厢房内的气氛,静谧得厉害,静谧到,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九爷被艳娘拍了一掌,虽然服用了寒潭雪莲,胸口却还是闷闷的痛,一时没忍住,咳了两声。 他咳得厉害,楚蘅心中一急,急忙走到他的身边去,抓住他的手腕,就要给他把脉。 九爷的脉搏平稳有力,她心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确定九爷没事,正想放开九爷的手,九爷忽然挣扎,反而抓住了她的手腕,再将她一拉,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蘅儿,我不准你离开我。” 就像,他松手,楚蘅就要消失似的,他紧紧的禁锢着楚蘅,双臂勒得楚蘅喘息都困难。 楚蘅双手抱住他的腰,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身体这么紧贴着,她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我不会离开你的,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今日,为了小翊儿,她已经伤了他,她怎么可能离开他,再伤他一次。 听到她的保证,九爷总算是停止了瑟瑟发抖。 他垂下头,线条柔美的下巴抵在楚蘅的发心上。 “蘅儿,你为何对陈玉宝如此好?” 这丫头的性子,他很了解。 这丫头性子清冷,连他都是死皮赖脸,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走进了这丫头的心里,三姨娘临终前的一句嘱咐,怎么可能让这丫头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陈玉宝。 观察了这么久,他总觉得,这丫头看陈玉宝的目光,就好似一个母亲看自己孩子的目光。 想到,楚蘅可能与别的男人生了孩子,玄铁面具下,九爷表情前所未有的痛苦。 他不是嫌弃楚蘅身子不干净,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小孩,而是怕,怕楚蘅心中还有另一个男人的位置,为了那个男人,弃了他,他对她的爱,已经深入骨髓,若是她忽然将这份爱拿走了,他要如何承受这份痛苦。 “爷,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有关陈玉宝的事,九爷几次询问,楚蘅知道,已经再瞒不下去了,而且,她也不想再隐瞒着这个男人了。 九爷在她头顶上嗯了一声。 楚蘅听他嗯了一声,开始缓缓的说着:“有一个女孩子,她的生母身份卑微,她的父亲再迎娶了达官显贵之女后,不但将她的母亲贬为了平妻,还将她们母女俩逐出了大宅,将她们母女俩流放到偏远的农村,让她们母女俩自生自灭。” “女孩的母亲是个勤劳的妇人,含辛茹苦将女孩抚养到十六岁,就在女孩十六岁那年,大官父亲忽然将她们母女俩接回了大宅,还为女孩安排了一门好亲事,嫁给当朝一位权势滔天的王爷,女孩满心欢喜,以为大官父亲心中还有她这个女儿,为了大官父亲的前途,女孩听话的嫁进了王府,做了王爷正妃,婚后为王爷生育了一个儿子,得知王爷觊觎皇位之后,女孩辅佐王爷登上了皇位,然而王爷登基为皇之后,没过多久就抬了女孩天仙似的妹妹,荣封贵妃,万千宠爱于一身,贵妃妹妹小产,指控是女孩所为,女孩极力辩解,皇帝夫君却不肯相信她,将女孩,女孩的忠婢,女孩所生的孩子一起打入了浣衣局,浣衣局里条件艰苦,加上宫人的刁难,女孩的孩子很快便生了病,女孩去求药,却被皇帝夫君狠狠的羞辱,最后贵妃妹妹设计,送了一碗毒药到浣衣局,毒死了女孩的孩子跟女孩的忠婢,女孩想为孩子跟婢女讨回公道,却被皇帝夫君一脚踹死在大殿之上,等女孩再睁眼,却回到了她未出嫁的时候。” 诉说这些往事,楚蘅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哀伤。 九爷是何其聪明之人,岂能听不明白,她所说的女孩,就是她自己。 虽然很震惊,她所说,但是他还是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那个女孩就是你。” 这并不是问话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楚蘅在他怀中嗯了一声。 “我便是那个女孩,真正的陈玉宝已经死了,如今养在陈玉宝肉身里的魂魄是我跟那位王爷所生,数月前,小翊儿就已经找到了我,一直待在你送给我的养魂玉镯之中,我跟师傅之所以去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便是为了拿到还魂玉,复活小翊儿。” 原来,陈玉宝体内住着的灵魂,是这丫头的亲生儿子。 九爷稍微释然。 母子情深,这乃是人之天性,血浓于水,无法割舍。 “你说那孩子叫凤翊?” 九爷的眸子眯了眯,有寒光一闪。 姓凤,那便是他们凤家宗室的人了。 凤氏,有权有势的王爷,除了太子凤骅,便是齐王凤铮了。 楚蘅知道,他已经猜到大概了,靠在他的怀里,淡淡道:“我的前世便是嫁给了齐王凤铮,翊儿是我跟齐王凤铮的孩子。” “凤铮!” 凤铮这两个字,从九爷的喉咙里迸出来,九爷的语气冷冷的,眸子杀意浓浓。 “蘅儿,那些前世欠你债的人,我会为你一一讨要回来。” 敢伤害他的女人,凤铮,楚惠,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蘅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提醒道:“爷,凤铮并非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以后碰上他,你得小心谨慎一些。” 前世,太子凤骅与凤铮相斗,就是太子凤骅狂妄自大,低估了凤铮的实力,这才落得个惨败收场。 楚蘅眉心紧蹙的提醒自己,九爷嘴角往上一扬,先前闷闷的心情,总算一扫而空了。 虽然楚蘅前世是凤铮的妻,还与凤铮生下了凤翊,但是他不在乎,起码,今生今世,这个小女人心中只有他,一心一意的只爱着他,只属于他一人。 九爷嘴角的一笑,让楚蘅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幻想过无数次,她说出小翊儿的存在与她前世与凤铮的关系后,九爷该有的反应,却万万没想到,九爷会如此不计较。 这个男人对她,真是太宽容,太仁慈了,这一世,能够遇上这个一个宽容待她的男人,真是她楚蘅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爷,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小翊儿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的,我一定要去万丈火焰山取龙鳞草救小翊儿。” 他将老爷子所说,陈金宝肉身死,小翊儿灵魂会跟着魂飞魄散之事也对九爷说了。 九爷那么宠着她,自然不忍心,看着他们母子俩阴阳两相隔,永无再见面的机会。 再一个,让凤铮的儿子唤他做爹,这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九爷心情大好,眯眸一笑:“我知道万丈火焰山在何处,我带你去。” 九爷愿意帮忙救小翊儿,楚蘅当然求之不得。 她知道,九爷不爱听她说谢谢这两个字,想了想,踮起脚尖,一个吻送到九爷的嘴边。 “爷,这一次,是我不好,为了小翊儿毁了我们的婚礼,等去万丈火焰山取了龙鳞草,救了小翊儿之后,我们再举行一次婚礼,你觉得怎样?” “婚礼自然是要再举行的。” 楚蘅正要将唇移开,九爷双手紧锢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含住她的唇,加深的吻。 这丫头片子,让他伤心,担心了这么久,岂能不惩罚惩罚,若不是小翊儿正伤着,他正伤着,今日一定要将洞房完成了。 这个吻,前所未有的绵长,绵长而且热烈。 九爷将楚蘅放开的时候,楚蘅已经气喘吁吁了。 瞧着她红肿的两片唇,九爷总算开怀笑了。 这个丫头,只能在他的身边绽放。 砰砰砰…… 正当两人亲热之时,一道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敲门的是凤烨。 凤烨在门外纠结了半天,这才鼓起勇气,将房门敲响。 他知道,九爷跟楚姑娘正在解决矛盾,他作为属下,不应该在这时候,打搅两位主子的好事,但是,事情紧迫了,他不得不这么做。 急促的敲门声传进来,楚蘅赶紧离开九爷的怀抱,低下头,掩藏自己红肿的两片唇。 九爷眉心蹙了蹙,不爽的朝门口挑了一眼:“谁在门外?” 凤烨跟随九爷多年,一下子听出九爷那不爽的语气,心头一抖。 九爷跟楚姑娘果然在解决夫妻之间的矛盾。 “爷,是属下我。” 凤烨的话音传进来,楚蘅道:“爷,兴许有急事。” 凤烨是个懂事的人,若不是急事,确实不会打搅他们。 九爷拧了拧眉心,走去将房门打开。 凤烨愣愣的站在门口。 九爷挑了他一眼,一边转身,一边道:“进来说话。” 凤烨小心翼翼的迈过门槛,即使楚蘅尽力的低着头,他还是一眼瞟见了楚蘅红肿的唇。 九爷受了伤,战斗力还这么猛,真是令他等属下佩服啊。 “什么事,赶紧说。” 九爷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去,再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 凤烨脸色凝重,禀报道:“爷,属下加派人手,将大王镇都搜遍了,没发现艳娘的踪影。” 这么短的时间,在墨门杀手的追击之下,艳娘是不可能逃出大王镇的,只是大王镇就这么大点地盘,那个女人能藏身何处。 闻之,九爷跟楚蘅的眉头,一下子都皱了起来。 这艳娘修练了阴沙掌,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生。 ------题外话------ 每日一推荐: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毒后完结开更,求收 331:万丈火焰山(1更) 楚蘅眸眼眯了眯,眸色明暗不定,若有所思。 艳娘已经盯上了楚蘅身边的人,今日是凤翊那小东西出了事,说不定,还会对仙悦食府的其他人动手。 想到这里,九爷心头一沉。 艳娘跟了他这么多年,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心里很清楚。 那个女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今修练了阴沙掌,更是变得心狠手辣,连对她忠心耿耿的娇娘,她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仙悦食府的人。 为了楚蘅,他断不会让她再伤害仙悦食府的任何人。 “凤烨,你一方面加派人手搜寻艳娘的踪影,另一方面,再安排几个人,到仙悦食府大家的安全。” 凤烨应了一声,退下去办事了。 隔壁书房中,老爷子在为小翊儿疗伤,一个时辰以后,小翊儿那小脸蛋儿终于不那么煞白了。 老爷子撤掉那小家伙身上的银针,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走出书房去。 楚蘅跟九爷都在书房外面等着。 门口一声轻响,楚蘅见老爷子开门出来,急切的询问:“师傅,小翊儿情况怎样了?” 老爷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眉梢一挑,将九爷看着。 她直接唤屋里那小家伙为小翊儿,这就证明,九爷这痞子已经知道了小翊儿的来历。 玄铁面具遮挡住九爷的半张脸,老爷子盯着九爷看了片刻,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老爷子此刻心里想的什么事情,九爷知道。 九爷的薄唇微动,镇定自若的吐字:“老不死的,你别琢磨了,蘅儿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白捡这么大的儿子,还挺省事的。” 言语痞里痞气的,却没有半分嫌弃楚蘅的意思。 老爷子倍感欣慰,也欣赏的瞧了九爷一眼。 这痞子果然不错,乖徒儿没有看错人。 原本他先前觉得,乖徒儿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嫁给这么一个痞子,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鲜花需要牛粪的滋养,乖徒儿与这个痞子站在一处,其实还挺般配的。 “老不死的,小翊儿的情况如何了,你赶紧说。” 九爷提醒着,老爷子这才从九爷的脸上收回了目光,去看楚蘅。 瞧楚蘅一脸紧张的表情,老爷子赶紧回答:“放心吧,我已经行针,将乖徒孙体内的尸毒暂时封住了,可保六天之内,不会毒发,你们两个,得尽快赶到万丈火焰山去,将那龙鳞草采来。” 事情紧急,楚蘅跟九爷回了仙悦食府一趟,告知柳氏等人后,便携同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一起,当天就动身,快马加鞭朝着玄月城而去。 到万丈火焰山,先得经过玄月城,望月城,晓月城,出了晓月城,再往前行半日,便是那万丈火焰山。 崇华县距离玄月城很近,天大黑的时候,一行五人抵达了玄月城,在玄月城下榻一夜,明早再动身前行。 夜里,楚蘅心里记挂着小翊儿跟柳氏,生怕那艳娘再出现,伤害他们两个,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睡不踏实。 九爷躺在她的身侧,她翻来覆去的,他干脆一伸手,直接将她捞进了怀中,将她禁锢在她的怀里,不让她再乱动。 “爷,你睡吧,我有些睡不着。” 楚蘅越过九爷,爬下床,摸黑到八仙桌,倒了一杯凉茶,咕咚咕咚的畅饮下肚。 喝了一杯凉茶,她脑袋更是清醒了。 已经入秋了,夜凉如水,她穿着单薄的亵衣亵库站在八仙桌那里,微微的叹气。 九爷生怕她着凉,只好下床来,走去将她抱起,两人再回到床上。 “你睡不着,我陪你说会儿话吧。” 想是喝了一杯凉茶的关系,不过下床片刻,楚蘅的双手双脚都有些冰冰凉凉的,九爷抱她上床后,将她捂在被窝里,然后连人带被子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楚蘅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深更半夜,两人就这么坐在床头说话。 九爷低头,斜瞟了她一眼,低低的问:“可是担心艳娘再出现,伤害娘跟那小东西。” 楚蘅的心思,一下子被猜中。 “嗯。” 九爷在她额头上一吻,安抚道:“有凤烨跟老爷子在,你就放心吧,而且白日,艳娘受了我一掌,也伤的不轻。” 没聊一会儿,楚蘅就困了,再睁开双眼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第二天一早,一行五人离开的客栈,继续往前行。 好在,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畅通无阻的前行,八月二十八的傍晚,一行五人便抵达了晓月城。 晓月城距离万丈火焰山还有半日的时间,眼瞧着时辰不早了,一行五人便在晓月城下榻。 在晓月城客栈用晚饭时,楚蘅很好奇的问了九爷一句。 “爷,不是说,进入玄月,孤月,望月,晓月四城需要通关文牒吗,为何我们这么轻轻松松就能过关。” 先前,月皇担心大风王朝的间谍混入四城之中,明文规定了,外人进入玄月,孤月,望月,晓月这四城,需要通关文牒,尤其是进入晓月城盘查得很严格,即使如今月国与大风王朝已经订立了和平明月,这条规矩,月皇还是没有取消。 这一路上,楚蘅都在担心这个问题,害怕入不了晓月城,到不了万丈火焰山。 她这么问,九爷正在夹菜的动作有些迟缓。 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低头往嘴里扒饭。 楚蘅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将九爷看着。 九爷默了默,这才回答:“你忘了,我与月国大将军战云峰认识,我能为你弄到玄月城的许可证,自然也能弄到通关文牒。” 他月皇的身份,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她。 他只想是她心中的九爷,那个曾经杀猪卖肉的屠夫,就让他暂时与她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 “喔。” 楚蘅喔了一声,他这么说,她也就信了,“没想到,你与那位战将军的交情这么深,这次多亏了他帮忙,等上了万丈火焰山,取得龙鳞草之后,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九爷点了下头。 因为明日要去万丈火焰山,那万丈火焰山可是凶险之地,前去那里取龙鳞草,必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用过晚饭,消了消食之后,五人便歇下了。 想来是这几日,都在马背上颠簸,楚蘅身子有些疲乏,今夜熟睡的很早。 她刚刚熟睡过去半个时辰,客房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陛下。” 是战云峰的声音。 九爷随手就点了楚蘅的昏睡穴,穿鞋下床,走上去将客房的门打开。 战云峰一身便服站在门口,见九爷开门,毕恭毕敬的行礼:“微臣参加陛下。” 九爷将手一抬,制止他行礼:“在外面不必如此。” 战云峰站直了身子,看了九爷一眼,恭恭敬敬的询问:“陛下深夜召微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九爷道:“明日一早,朕要前去万丈火焰山。” 听到这名词,战云峰的脸色微变,继而眉头拧了起来。 那万丈火焰山虽然属于月国,但是历代月皇都不敢使用那万丈火焰山,月国的臣民更是离那万丈火焰山远远的,避之不及,在那万丈火焰山方圆五百里之内,完全没有人烟,连飞鸟走兽都不敢靠近,可以说,那是一座死山。 “陛下,那万丈火焰山可是凶险之地,山上岩浆滚滚,人若是爬上去,稍微不小心,就可能掉入滚滚而流的岩浆之中,可谓是凶险至极。” 九爷身为月皇,岂能不知道那万丈火焰山上的情况。 “朕知道,但是朕一定要去。” 战云峰好奇的问:“陛下,那山可是不毛之地,您去那里做什么?” 九爷毫不迟疑的回答:“采龙鳞草。” 龙鳞草三个字一出,战云峰的脸色蓦地大变。 他身为月国大将,自然听过龙鳞草,据说,龙鳞草乃是至阳之物,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吸收岩浆热量生长,可以解至阴至寒之毒,且不说,那龙鳞草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不好摘取,就说那万丈火焰山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去的,在那万丈火焰山的入口处,蹲着两只猛兽,想要上山,只能将那两头猛兽斩杀,那龙鳞草比之女医玲珑炼制的丹药半分不差,以前,不是没有人打过龙鳞草的主意,还未上山就成了那两头猛兽口中的点心,据传言,那两头镇守万丈火焰山的猛兽刀枪不入,根本就杀不死。 “陛下,那万丈火焰山只有一个入口,想要上山,就必须通过那两头凶兽。” 九爷略点头:“朕知道。” 知道,还敢去。 战云峰心中佩服他们陛下的同时,又担心得厉害。 “陛下,您乃万尊之躯,万不可去那万丈火焰山冒险呀,您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月国的子民怎么办?” “乌鸦嘴。” 九爷恼道:“朕都还没有去,你就说这样丧气的话。” 不就是万丈火焰山吗,九爷心里一点都不紧张,就算是十八层地狱,他也要去闯上一闯。 ------题外话------ 推荐文文<庶女荣宠之路>菠萝饭。 一朝穿越,宁仪韵得了个姿容绝色的身子,眉眼如桃花含春,身段是妖娆风流。 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却听这具身子的父亲同眼前的华服男子这样说: “我这女儿没有旁的长处,就是有几分姿色。若是侯爷看得上眼,就让她给您做个妾,能给侯爷暖床,也是她的造化。” 这是个小官庶女摆脱宿命,走出荣宠之路的故事。 332:取药,熔岩兽(2更)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绝对不能退缩。 九爷这轻飘飘,万分轻松的语气,再次令战云峰心里感到佩服。 他们的月皇,可真是英武。 月皇英武归英武,但是他作为臣子,还是得告诉月皇,那万丈火焰山上凶险无比。 九爷听他唠唠叨叨半天,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战将军,你别说了,这万丈火焰山,朕明日是一定要去的,今夜召你前来,是让你带些兵在山下守着。” 万一有什么闪失,战云峰还能护送楚蘅离开。 他虽然不惧怕前往那万丈火焰山,但是得面面俱到的考虑好,应该说,是为了确保楚蘅的安全。 他心爱的女人,不应该葬身在那滚滚的岩浆之中,或者说,做那两头猛兽口中的点心。 瞧九爷心意已决,战云峰无法改变什么,便领命离开了。 这一晚,楚蘅感觉身上暖意融融的,一夜她都置身在这样温暖的怀抱之中,鼻间呼吸,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甚是舒服心安。 这一晚,她睡得极好极沉,再睁开双眼,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清晨,五人在客栈用了早膳,补充了干粮跟水,再去市集上采办了几条小孩手臂粗细的麻绳,这才快马加鞭的朝着万丈火焰山而去。 中午,艳阳娇娇,一行五人已经靠近了那传说中的万丈火焰山。 还未到山下,楚蘅坐在马背上,已经感觉到滚滚热浪迎面扑来。 这万丈火焰山真是与西游记里的火焰山有得一拼,只是这里却没有铁扇公主跟芭蕉扇。 因为刚入秋,五人身上的衣着,还很是单薄,但是入了这万丈火焰山范围没多久,五人皆是面红耳赤,汗水滴答滴答的顺着脸颊往下流,衣衫湿了大半,紧紧的贴在身上,黏糊黏糊的,甚是不舒服。 楚蘅一门心思想要拿到龙鳞草,为小翊儿解除身上的尸毒,也顾不了这么多,双脚夹了夹马腹,加快速度朝着那万丈火焰山的三脚而去。 九爷朝身下的马呵斥一声,紧跟上去。 两位主子快马加鞭,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只好跟上去。 在五人抵达之前,战云峰已经领了一百多名精兵,隐藏在了万丈火焰山的山脚下了。 眼看就要到那万丈火焰山的入口了,楚蘅身下的骏马忽然惴惴不安起来,前蹄高扬,嘶鸣声慌乱,不断的往后退,任楚蘅如何鞭打它,它都不肯再向前半步,几次差点将楚蘅摔下马背来。 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身下的马,也是这个反应。 无奈之下,五人只好下马。 九爷下马,手一松,缰绳离手,那马儿嘶鸣一声,转身就哒哒哒的跑了,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见那匹马儿跑了,另外的四匹马儿也在挣扎,楚蘅,墨春,墨夏几乎牵不住。 这些马儿是惊惧了。 楚蘅拧了拧眉,心头有一丝不好的感觉,转了眸子去看九爷:“爷,这些马儿惊惧了,是不是这万丈火焰山上有什么东西?” 害怕楚蘅担心,这几日,九爷未将万丈火焰山上有猛兽镇守的事情告诉她。 此刻,已经到了万丈火焰山的山脚下,她开口问,九爷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 “没错,这万丈火焰山只有一个入口,在入口处,蹲守着两头极为凶猛的猛兽,咱们想要上山摘取那龙鳞草,必须将那两头猛兽斩杀。” 猛兽! 听到这两个字,楚蘅的眉头一下子拧得紧紧的。 但是,她依旧一脸坚决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要退缩的意思。 为了救小翊儿,哪怕是十八层地狱,她也要去闯上一闯。 九爷见她一脸坚决的表情,心中颇为无奈,提醒道:“咱们走吧,不然天黑之前,咱们下不了山。” 这万丈火焰山本就很凶险了,若是天黑之前下不了山,那就更凶险了。 楚蘅松手,缰绳掉落在地上,旋即,她骑的那匹马儿转身就溜了,跑得比火箭还快。 “这没义气的马儿。” 瞧那马儿逃命的速度,小福子不由得咂舌。 九爷道:“将它们放了吧,省得待会儿成为那两头猛兽的点心。” 小福子,墨春,墨夏这才松手,三匹马儿像之前那两匹一样,飞叉叉的溜走了,卷起一片沙尘。 这万丈火焰山附近灼热得厉害,地面上,寸草不生,全是砂砾,犹如沙漠,穿着鞋子,踩在地面,都有些烫脚。 “我们走吧。” 九爷提醒了一声,伸手就牵住楚蘅的手,紧紧的将她的小手牵着。 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只有时时刻刻牵着她的手,他才能放心。 五人往前步行了五十多丈,还看不见万丈火焰山的入口,便闻一阵猛兽的嚎叫声传来。 猛兽嚎叫声震天,声波威力无穷,震动得地上的砂砾一抖一抖的,楚蘅没有内力,感觉耳膜一阵一阵的疼痛。 那兽吼声迟迟不停下,楚蘅耳朵里难受得厉害,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九爷瞥了她一眼,瞧她眉头紧紧的拧着,一脸痛苦的表情,赶紧将一道真气输送到她的体内,帮助她抵御那震天的兽吼声。 楚蘅只觉得掌心一暖,一股热流仿佛流水一般,流进她的手臂,再到她身上其他地方,那热流涌入她体内,她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那兽吼声,加上回声,持续了足足两分多钟的时间,这才停息下来。 五人尚未得喘息一下,便见,一头黄毛巨兽不知是从何处蹿出,落在了他们的五十步之外。 那黄毛巨兽虎视眈眈的将五人盯着,一双眸子里全是警告之色。 警告五人不要再靠近万丈火焰山了,否则,它就将他们当点心吃了。 那黄毛巨兽打量着五人时,五人也将它打量着。 楚蘅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庞大,这么奇怪的动物,一下子双眸瞪圆了将那黄毛猛兽盯着。 一身黄毛,四脚立在那里,身子有两头成年印度象那么大,四条腿像是四条柱子一般粗壮,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像两盏孔明灯,眼型像老虎,头上长着两只长长的犄角,那犄角十分像鹿角,脑袋有些像狮子,尾巴像传说中的龙,整体模样,有些像传说中的麒麟,但是又不像麒麟。 楚蘅立马将自己知道的兽类,包括传说中的兽类,都在脑海里刷过一遍,却没有哪一种能与眼前这种猛兽对上号。 “爷,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知道,或许九爷知道。 这一路上,趁楚蘅睡觉的时候,九爷查了许多有关万丈火焰山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两头镇守入口的猛兽。 他一边防备的盯着前方那猛兽,一边回答楚蘅。 “据说,这巨无霸叫熔岩兽,以冷却后的熔岩为食,力量强悍无比,可以活五百岁,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一身只寻一个伴侣,对伴侣极为忠诚。” 楚蘅听得一愣,再去看那熔岩兽。 没想到,眼前这巨无霸还是情种。 在楚蘅一愣的时候,九爷仔细打量了一下前方那熔岩兽的提醒,道:“这一头应该是公的,那头母的也应该在附近,大家小心一些。” 面对这么一个巨无霸,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 楚蘅,小福子,墨春,墨夏全都紧绷着一张脸,朝九爷点了下头。 九爷一手拿着斩龙剑,一手牵着楚蘅,继续往前走。 吼吼! 只是刚没走几步,那熔岩兽又发出一声声巨吼,震得地面砂砾一抖一抖的。 吼叫声尚未落下,地面尚未平稳,便见那巨大的熔岩兽跑了过来,它身体虽然庞大,但是动作却很矫健,它这么一跑,四条柱子粗壮的腿落在地上,地面抖动得越发的剧烈。 楚蘅没有内力傍身,险些站不稳。 眼见那熔岩兽扑过来,九爷推了楚蘅一掌,将她推给了小福子,旋即下命令:“小福子,照顾好蘅儿。” 小福子接住楚蘅,护着她急速后退。 楚蘅知道,自己不会武功,这时候扑上前去,反而会给九爷增加麻烦,便只好随了小福子后退,眼神紧张的将九爷盯着。 九爷将斩龙剑出鞘,寒光一闪,一跃而起,朝着迎面扑来的熔岩兽刺了过去。 那熔岩兽也不是吃素的,觉察到危险,身子一转,巨大的一条尾巴朝着九爷所在的方位横扫过去。 九爷握紧了斩龙剑,朝着熔岩兽的尾巴猛刺下去。 斩龙剑是神兵利器,若是普通的狮虎猛兽,这一剑下去,可以直接将那尾巴斩断。 铿锵一声传来。 楚蘅循声看去,只见九爷一剑猛刺在那熔岩兽的尾巴上,那熔岩兽的巨尾在这次重击之下,竟然完好无缺,与那斩龙剑相撞之后,发出铿锵的一声。 “这熔岩兽竟然刀枪不入。” 楚蘅脸色陡然巨变,看九爷的眼神,越发的担心起来。 斩龙剑毕竟是神兵利器,虽然未能将那熔岩兽的尾巴斩断,却将它刺痛了。 一剑下去,它狂躁的吼了一声,一对血红的眸子,瞪向九爷,旋即调转自己的身体,头上一对犄角朝着九爷的胸口捅了过去。 ------题外话------ 这里有点点玄幻哈,啊哈哈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33:峰回路转(更) 333 眼睁睁的看着那熔岩兽调转了身子,如利刃一般的犄角捅向九爷的胸口,楚蘅呼吸一滞,差点失声喊了出来,但是怕影响到九爷对抗那熔岩兽,她咬住了唇,将快要破口而出的话给咽下了喉。 眼见那熔岩兽的一对犄角朝自己的胸口捅来,九爷身子在半空之中灵巧一番,袍子擦着那熔岩兽的犄角顶端,堪堪躲了过去。 好惊险的一幕。 楚蘅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分明是很热的环境,她却出了一背的冷汗,额头上也全是冷汗。 墨春皱眉道:“传闻,这熔岩兽刀枪不入,看来传闻不是假的,连九爷的斩龙剑都没法伤到那熔岩兽。” 说话间,墨春,墨夏同时祭出兵器,朝着那熔岩兽扑去。 今日在客栈,九爷吩咐他们俩护好楚姑娘的周全就是了,现在瞧那熔岩兽如此厉害,他们只能违背九爷的命令了。 因为墨春,墨夏的加入,那熔岩兽更是恼怒无比,对三人发出更加猛烈的攻击。 它仰天咆哮一声,忽然张嘴,一股灼热的岩浆从它那巨口之中喷射出来,朝着墨春跟墨夏喷射而去。 “它奶奶的,这巨无霸怪兽还能喷射岩浆。” 墨夏大骂一声,急忙躲开。 墨春也慌忙不乱的躲闪开。 灼热的岩浆哗啦啦浇在地上,那些黄色的砂砾,在眨眼的功夫,全都被那灼热的岩浆包裹,烧成了黑乎乎的一片,继而冷却下来。 九爷眉心一跳,提醒墨春,墨夏。 “这熔岩兽以岩浆为食,能喷射岩浆不足为奇,你们两个,小心一些。” 那些砂砾都被那熔岩兽喷射的岩浆烧成了黑乎乎一片,可想而知,那些岩浆若是浇在人的身上,定然是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一击未中,那熔岩兽更是暴躁,还未等墨春,墨夏喘过一口气,又朝着两人口喷岩浆,像发炮弹一样,逼得两人东躲西藏,累得满头大汗。 墨春,墨夏心中都想骂它祖宗十八代。 这巨无霸还真是没玩没了了。 瞧着墨春,墨夏被那熔岩兽逼得走投无路了,九爷一跃而起,在那熔岩兽一门心思攻击墨春,墨夏时,跳上了那熔岩兽的后背。 等那熔岩兽反应过来,九爷已经到了它的背上。 它狂吼一声,身子往上一蹿,又猛地落下来,想将九爷从背上摔下来。 九爷一手持剑,一手紧紧抓住它背上的一撮毛发,没被它摔下来。 眼见九爷在那熔岩兽的背上摇摇欲坠,楚蘅,小福子,墨春,墨夏的心同时都揪紧了。 墨春,墨夏想为九爷争取时间,持剑朝那熔岩兽的脑袋刺去。 那熔岩兽本是扭着头看九爷的,感觉有危险,扭头回来,张嘴,一道岩浆喷射出去,刚好喷在了墨春,墨夏两人的长剑上。 两把玄铁铸造的长剑,被岩浆浇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的融化。 墨春,墨夏急忙手一松,脚下一点,运起轻功往后退。 就在熔岩兽扭头回去攻击墨春,墨夏时,九爷一剑削掉那熔岩兽背上的一片毛发。 黄色的兽毛掉落,露出大片黄色的鳞片来。 瞧着那坚硬无比的鳞片,九爷想骂它祖宗十八代。 这狗日的熔岩兽竟然这么奇怪,又长鳞片又生毛发,难怪刀枪不入。 那些黄色的鳞片虽然刀枪不入,但是鳞片与鳞片之间,有些狭小的缝隙,此刻九爷削掉了它的一片兽毛,清清楚楚瞧见了那些狭小的缝隙。 趁着那熔岩兽还未回过头来,九爷赶紧握着斩龙剑,锋利的剑刃斜着刺向一处的缝隙。 呲的一声,斩龙剑刺破了那熔岩兽的皮,兽血涌了出来,浇了九爷一手。 那熔岩兽感觉到后背举动,扭动庞大的身子,狂吼一声,冲击力极大的声波,逼得九爷不得不拔剑而出,暂时离开它的后背。 九爷在它后背一点,身子对外一瓢,落在了那熔岩兽的十丈之外。 楚蘅,墨春,墨夏,小福子重重松了一口气。 那熔岩兽被刺伤,显然已经愤怒了,一双赤红犹如孔明灯的眸子,含着怒火将九爷盯着。 就在它欲发动攻击的时候,一道凄厉的兽吼声传了过来。 那兽吼声凄厉无比,震得地上砂砾抖动不停。 那是母熔岩兽的叫声。 听到母兽的叫声,那公熔岩兽看了九爷一眼,最终收起攻击的架势,一甩尾,一转身,狂奔而去。 九爷,楚蘅,小福子,墨春,墨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满是不解。 墨春调笑道:“这公熔岩兽果真是妻奴,老婆一喊,就夹着尾巴跑回去了。” 楚蘅走到九爷的身边,先将九爷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边,见九爷没有受伤,这才安心。 “爷,你有没有觉得,那母熔岩兽的叫声很痛苦。” “嗯。” 九爷点了下头。 “而且,那公熔岩兽的反应也很奇怪。” 熔岩兽的脾气是极为火爆的,尤其是公熔岩兽,他刚才将它刺伤了,以公熔岩兽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楚蘅道:“咱们跟上去看看吧。” 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上那万丈火焰山的。 九爷没有反对,一行五人朝着那公熔岩兽奔走离开的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正是这万丈火焰山的入口。 五人小心谨慎的往朝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见到了万丈火焰山的入口,应该说,那是一个洞口,通过这个洞口就能入万丈火焰山了。 只是两头黄毛熔岩兽正守在洞口前。 那头母熔岩兽正趴在地面上,嘴巴重重的吐着气,模样看上去很是痛苦。 方才被九爷刺伤的那头公熔岩兽正在那头母熔岩兽的身边转来转去,不时低头用舌头去舔舐那头母熔岩兽。 瞧见五人出现,那头公熔岩兽立马抬起头来,朝着五人的方位狂吼了一声,眼神戒备的将五人看着,准备随时攻击五人。 楚蘅看了那公熔岩兽一眼之后,将目光移到那头母熔岩兽的身上,瞧着那母熔岩兽痛苦的神态片刻,继而将目光移到了那母熔岩兽的肚子上。母熔岩兽的肚子被撑得很大,很大,圆滚滚的。 楚蘅心思转了转,顿时明白了。 “爷,这头母熔岩兽应该是怀孕,在生产。” 楚蘅这么一说,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顿时也看出来了。 原来,这公熔岩兽要当爹了。 那公熔岩兽似能听懂楚蘅说的话,她话音落定,它那对孔明灯似的眸子一转,满是敌意,满是戒备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心头一动,心中暗暗猜测:难道这熔岩兽能听得懂她说的话。 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楚蘅犹豫了一下,忽然走上前两步,离那公熔岩兽近一些。 “蘅儿......” 九爷心头紧张,眼神也紧张的将她看着,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楚蘅伸手到背后,朝他了一个手势。 九爷深吸一口气,两道紧张的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同时紧紧的握着斩龙剑。 楚蘅靠近那公熔岩兽一些后,暗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眼角余光扫了那母熔岩兽一眼,才缓缓开口:“它要生产了。” “吼!” 那公熔岩兽没发现楚蘅心怀歹意,朝她低吼了一声。 楚蘅心头一喜,这熔岩兽果真能听得懂人话。 “熔岩兽宝宝可能太大了,它难产。” “吼!” 那公熔岩兽又低吼了一声,收回看楚蘅的目光,转动着孔明灯似的眼珠子,看向身边的母熔岩兽。 楚蘅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再这么下去,它会死的,你的宝宝也会死。” 不是她吓唬那公熔岩兽,事实确实如此。 那母熔岩兽躺的地方,一片湿漉漉的,显然羊水已经破掉了,再生不出来,那熔岩兽宝宝必会缺氧死在母熔岩兽的腹中,再一个,瞧那母熔岩兽的模样,已经筋疲力尽了。 “嗷吼!” 显然,这一点,那公熔岩兽也明白,楚蘅话音落定,它对着那母熔岩兽哀吼一声。 那母熔岩兽瞧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眼珠子转了转,再看向楚蘅时,竟然流泪了。 “嗷吼吼!” 它不断朝楚蘅哀吼,好像是在求楚蘅。 楚蘅瞧见它流泪,心中一动。 母子连心,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是爱自己孩子的,都无法看着自己的孩子死。 这母熔岩兽的举动,让她想起了小翊儿。 “我能救它。” 这句话,楚蘅是对那头公熔岩兽说的。 那公熔岩兽的一对红瞳很明显的亮了亮。 楚蘅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但是我有条件,你得答应我,我才能救它跟你的孩子。” “吼!”那公熔岩兽不断朝她点头。 楚蘅心中大喜,道:“我们要上这万丈火焰上取龙鳞草,你若是答应,我就救它。” 那公熔岩兽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果然是个痴情的兽。 楚蘅发现,这庞大的兽其实还挺可爱的,痴情,专一,可比很多人好。 “我救它的方法很特别,需要用刀将它的肚子割开,把熔岩兽宝宝取出来,再给它把肚子缝合,你若是同意,我就动手了。” 这点,她必须先与这公熔岩兽说清楚,免得她待会儿动手,这公熔岩兽以为她是在伤害它的妻儿,对她发动攻击。 334:剖腹取兽(1更) 熔岩兽果真是有灵性的,楚蘅说的话,似乎都听懂了。 那公熔岩兽低吼了一声,低下脑袋,用脑袋轻轻碰触那母熔岩兽的脑袋。 那母熔岩兽紧跟着低吼了一声,瞧着架势,两头庞大的猛兽好像是在商量这件事情。 楚蘅心中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距离两头猛兽十几丈远的地方。 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则是紧张的戒备着。 瞧那头公熔岩兽半响没有再发动攻击,四人不由得诧异的将楚蘅看着。 九爷眉梢一扬,看楚蘅的目光满是欣赏。 这丫头竟然有本事安抚这头性情暴躁的公熔岩兽。 连续有低低的兽吼声响起,片刻后,那头公熔岩兽抬起头来,一对孔明灯似的眼珠子满是祈求的将楚蘅看着。 “嗷吼!” 它朝着楚蘅所在的方位低吼一声,吼声中没有了刚才的狂躁,听上去满是祈求。 楚蘅听出那兽吼声变得温和了许多,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再上前。 其实,她心里也挺害怕的,就她这个体型,眼前这头公熔岩兽一旦发怒,一爪就能将她拍成肉泥。 瞧着她再次迈步上前,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的心,一下子都悬了起来。 九爷不假思索,身形一起,提着斩龙剑就落在了楚蘅的身边,伸手去抓住了楚蘅的袖子:“蘅儿。” “吼!” 九爷一动,剑光凛凛,那头公熔岩兽觉察到危险,将庞大的身子对着九爷一弓,一副准备随时发动攻击的模样。 地面震动,楚蘅心头漏跳了一拍。 “爷,你先退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小福子,墨春,墨夏都说了,眼前这头公熔岩兽是妻奴,护它妻子得紧,眼下,那头母熔岩兽又生产在即,那头公熔岩兽为了护自己的妻儿,必会发动最猛烈的攻击,那头公熔岩兽有多大的本事,她方才已经见识到了,硬战,他们几个就算侥幸赢了,也会元气大伤。 九爷紧紧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放松。 楚蘅回头道:“爷,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她一边安抚九爷,一边从九爷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 九爷这才咬牙放开,收起斩龙剑后退。 “你自己小心一些。” “嗯。”楚蘅郑重的朝九爷点了下头,这才收回目光来,继续去看前方那两头熔岩兽。 那公熔岩兽方才被斩龙剑刺伤,对九爷的防备极深,眼见九爷后退了,那庞大的身子这才舒展,不再弓着背做出那副随时要发动攻击的架势。 楚蘅松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迈步。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的妻子跟宝宝的。” “吼!” 那头母熔岩兽想是痛得厉害了,低吼一声,满是期待的将楚蘅看着。 那头公熔岩兽原本很戒备的看着楚蘅,听到身边母熔岩兽低吼一声后,旋即放下了兼备,与那母熔岩兽一眼,再次满是期待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一步一步的迈着腿,全身神经紧绷,后背出了一片的冷汗,不过短短几十丈远的距离,她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这才靠近了那头母熔岩兽。 眼见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头母熔岩兽,九爷的后背浸出了一片冷汗,一双眸子紧紧的将那娇小的身影盯着,是半点都不敢眨眼。 小福子,墨春,墨夏均屏住了呼吸。 楚蘅距离那母熔岩兽只有两步距离之时,深吸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距离两头庞大的猛兽如此近,两头猛兽并未对她发动攻击,她站在那头母熔岩兽面前片刻,这才放下心来。 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跟着放下心来。 楚蘅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蹲下身去,缓缓将手伸向那母熔岩兽的肚子。 “我得先摸一摸她腹中的宝宝有多大。” 若是熔岩兽宝宝不是太大,就尽量设法让母熔岩兽自己顺产下来。 她摸胎位,摸胎儿大小的手法是一流的,曾经在民和医馆,她还救了陈锦香跟小聪儿,这熔岩兽虽然是兽,但是是哺乳动物,与人差不多。 “吼吼!” 那公熔岩兽没觉察到她的敌意,低吼两声,还朝着她点头。 楚蘅终于放心大胆的将小小的巴掌放在了那母熔岩兽的肚子上。 她的巴掌不小,但是与眼前这头母熔岩兽一对比,那真是巨无霸与小蝌蚪。 那头母熔岩兽想是精疲力尽了,当她手摸上它的肚子时,它丝毫都没有反抗,一动不动的躺在公熔岩兽的脚下,鼻子里不断哼哼出热气。 楚蘅花了一盏茶的功夫,两只手并用,在母熔岩兽圆鼓鼓的肚子上摸了一遍。 她的手法就像是按摩,摸得那母熔岩兽十分舒服,似乎是减轻了痛苦,它鼻子里不哼哼了,依偎着那头公熔岩兽静静的躺着。 “吼吼!” 瞧母熔岩兽平静下来,那头公熔岩兽对楚蘅低低的吼了两声,仿佛是在表示友好跟感激。 楚蘅收回手,站起身来,与那公熔岩兽面对面的站着。 “它腹中宝宝个头太大了,生不下来,我必须尽快划开它的肚子,将宝宝取出来,放心,我不会伤害到它跟宝宝的性命。” 她方才摸遍了母熔岩兽的肚子,估测了一下,那熔岩兽宝宝的体型大概有半岁的牛犊那么大,而且胎位不正,硬生是生不下来的,好在,熔岩兽是一种力量强悍的猛兽,母熔岩兽难产了这么久,精神状态也还好,它腹中熔岩兽宝宝的情况也还不错,尽快剖腹将那熔岩兽宝宝取出来,凭她如今的医术,可保它们母子平安。 “吼吼!” 那头母熔岩兽想来是已经对楚蘅产生了信任,她话音刚落,母熔岩兽吃力的抬起头来,瞧了楚蘅一眼,对着她低吼两声,好像是在告诉楚蘅:快点动手救它的孩子。 紧接着,那公熔岩兽也低吼了两声,吼声中充满了祈求。 楚蘅这才取下自己的包袱,将包袱放在地上,打开。 包袱里面有治疗伤口的药,消炎的药,缝针用的线,绷带,还有那一套做手术用的工具,以及烧酒一壶。 因为这次到万丈火焰山来,比较凶险,各种各样的药材,她都准备得比较齐全。 将东西都取了出来,楚蘅再次将那头公熔岩兽看着,道:“我需要一个帮手,得让我的同伴过来帮忙。” 那头公熔岩兽听懂了她的话,大大的脑袋一转,一对孔明灯似的眼珠子看向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所在的方位。 “吼吼!” 为了自己的妻儿,它只好收回目光来,对着楚蘅低吼。 楚蘅知道,它这样低吼,是表示同意了,便看向九爷,朝着九爷招手。 九爷看见它招手,便拿着斩龙剑缓步走过来。 那头公熔岩兽方才吃了九爷的大亏,对九爷敌意深深,瞧见九爷提着斩龙剑走来,顿时又情绪暴躁了,庞大的身子弓了起来。 楚蘅赶紧打手势,示意九爷先停下脚步。 等九爷停下了脚步,她这才对那公熔岩兽保证:“放心,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们。” “九爷,你将你手中的剑给小福子拿着,再过来。” 安抚了那公熔岩兽的情绪之后,她再对着九爷大喊。 九爷向后一抛,斩龙剑飞向了小福子。 “这下可以了吧。” “吼吼!” 那公熔岩兽倒是通灵性得很,立马对九爷低吼,并点了头。 九爷这才大步走了过来,到楚蘅的身边。 有帮手了,楚蘅这才从皮夹里取出剃毛用的工具,一手拿着刀片,一手摸到母熔岩兽的肚子上,找到子宫所在的位置,才用刀片将那里的毛发都剔了。 好在,这熔岩兽的腹部上没有鳞片,不然,剔了毛发,还得将鳞片都拔掉。 那刀片是做手术专用的,出门,吹毛断发,极为锋利,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母熔岩兽子宫所在的位置光溜溜一大片,露出皮肤来。 虽然楚蘅有把握,但是给野兽,还是给这么庞大,这么牛掰的野兽做手术,她还是很紧张,单单是剔毛发,她后背就紧张出了一片冷汗,脸色紧绷着,侧身将刀片递给九爷。 “把刀片放下,把那瓶烧酒给我。” 九爷接过那锋利的刀片,放在包袱之中,伸手拎了那壶烧酒,递给楚蘅。 此刻,他很好奇,楚蘅要怎么为这头庞然大物接生。 先前,楚蘅给陈锦香接生,他虽然也在,但是只在外面等着,并未看见过程。 楚蘅接过那壶烧酒,将一大半倒在那母熔岩兽的肚子上,给它的皮肤消毒,继而又倒了一些烧酒在自己的双手上,还剩一小半,她递还给九爷。 “爷,你也用这烧酒将手冲洗一下,然后将包袱里的皮夹子打开,用剩下的烧酒,将皮夹中的工具都泡一泡。” 这烧酒,是她去玉酿山庄拿的,度数很高,堪比天朝所使用的酒精。 九爷按她所说做,用高度烧酒净手之后,再将皮夹打开,当他看清楚皮夹中的工具时,不由得眼神有些诧异。 这些工具,他从未见过,好像五洲大陆上的医者,行医救人都不使用这种工具。 ------题外话------ 昕玥格——《农门辣女:媒婆俏当家》 本是漂亮小白领,突然变成又胖又丑农家女,沈瑶发誓:就算丑,也定要当最有钱的丑胖子! 从此,调教干娘变身美食家,种种喜果换成白花花大银子; 顺便戴上红花穿起红袍,扭着小腰当起说媒拉纤小媒婆: 东家姑娘美,西家小伙帅,红线一牵,洞房一进,媒人礼哗啦啦进了兜兜里。 ** 夜黑风高热被窝,沈瑶数着银子唱小曲儿:媒婆好媒婆俏,能挣钱来能泡哥儿~相公,来洞房! ** 335:发现龙鳞草(2更) 这些工具不仅形状怪异,而且十分锋利,表面雪亮雪亮的,并非铁铜金银等材料铸造而成。 瞧着这些形状怪异的工具,九爷心中的疑惑不由得加大。 这丫头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工具,又是怎么知道,这些工具的用途的? 他虽然心中好奇得紧,但是此刻不是询问的时机,便很快将心中发酵膨大的疑惑压下,一心一意的给楚蘅打下手。 楚蘅给自己与那母熔岩兽消毒之后,等了须臾,伸手向九爷。 “爷,工具都消毒好了吗,将那把小刀子给我。” 九爷扫了一眼那些工具,挑了她所说的小刀子,拿起来递到她的手中。 她接过小刀子,一手轻轻按着那母熔岩兽的肚子,一手紧握着手术刀,小心翼翼的将它的第一层皮肤切开。 熔岩兽的皮肤不像人的皮肤那么薄,她是第一次为熔岩兽接生,手下的手术刀每动一下,她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伤及母熔岩兽腹中的小熔岩兽。 伤了小熔岩兽那公熔岩兽势必是要发怒的,那就弄巧成拙了。 好在,她资质极高,动作操练还算熟悉,小心翼翼一番之后,成功将那母熔岩兽的第一层皮肤划开。 那母熔岩兽想是感觉到了疼痛,狂吼了一声,情绪变得有些暴躁。 楚蘅拿了消毒后的棉花跟止血钳,正在给它止血,准备继续割开第二层,它这一声暴吼,惊得楚蘅脸色微变。 九爷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玄铁面具之下,一脸戒备的表情。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楚蘅不想放弃,急忙镇定下来,安抚道:“是有些痛,你忍耐一些,再过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你的宝宝了。” 母爱的力量是强大的,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动物。 她这么说,那头母熔岩兽果真安静下来了,歪着脑袋,将半截身子靠在那公熔岩兽的身上。 母熔岩兽的情绪平复了,公熔岩兽的情绪也跟着平复下去。 楚蘅跟九爷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九爷的帮助之下,楚蘅用手术刀,继续去划开那母熔岩兽的子宫。 好在,那母熔岩兽极为重视腹中的宝宝,被她安抚之后,接下来,都没再情绪暴躁了。 九爷看着她手持那一把小刀子,一层一层的将那母熔岩兽的肚子划开,直到看见子宫内的小熔岩兽,他震惊不已。 这样的医术,放眼整个五洲大陆,怕是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吧。 这丫头是从哪里学的这些本事。 他心中的好奇再一次发酵膨胀。 因为熔岩兽的体型巨大,做这个手术比较费力废时,大概用了半个时辰,楚蘅才彻底将那母熔岩兽的子宫打开,看见里面正在蠕动的小熔岩兽。 瞧着那牛犊似的小家伙正在蠕动着身子,楚蘅心头一喜,急忙对九爷道:“爷,赶紧将这小家伙抱出来。” 小熔岩兽的体积有些大,楚蘅是抱不出来的,只能靠九爷了。 九爷心头也欢喜,小心翼翼的伸手进那母熔岩兽的子宫里,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抱了出去,去掉它身上的那一层胎衣。 楚蘅则快速为那母熔岩兽清理干净子宫,一边为它止血,一边给它把子宫缝合,再上她特制帮助伤口愈合的药,然后用绷带将它的伤口包扎好,做这些事,又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整个接生过程,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 楚蘅放下工具的那一瞬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这才发现脑袋有些眩晕的感觉。 一个时辰的时间,公熔岩兽跟母熔岩兽已经用舌头,将小熔岩兽身上的血渍舔干净了,万丈火焰山这个地方灼热无比,被灼热的温度一烤,那小熔岩兽浑身毛发干燥了,金灿灿的,毛绒绒的,一双赤红色的眸子清澈明亮,就像是两颗名贵的红宝石,小家伙瞧着楚蘅,水汪汪的眸子转了转,模样看上去呆萌呆萌的。 “吼吼!” 母熔岩兽跟公熔岩兽同时朝楚蘅跟九爷低吼,瞧两头兽的模样,像是在感激两人。 楚蘅缓过一口气之后,将自己的一套工具收起来,趁着那头公熔岩兽高兴之际,急忙再次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救下你的妻子跟孩子,你就送我们上万丈火焰山去摘取那龙鳞草。” 生怕那公熔岩兽反悔,她又补充了一句:“我采取那龙鳞草,也是为了拯救我的孩子,还请你帮忙。” “吼吼。” 楚蘅眼中全是真诚,那头母熔岩兽瞧见她眼中的真诚,好像很同情她似的,便扭头朝着那公熔岩兽低吼了两声,并且不断的用脑袋去推挤那公熔岩兽。 意思是,让那公熔岩兽赶紧帮楚蘅。 那公熔岩兽又是个怕老婆,疼老婆的妻奴,被母熔岩兽用脑袋一推挤,马上就沉下了身子,四蹄曲着,趴在地上。 见那公熔岩兽趴下,那母熔岩兽扭头看向楚蘅,再用头轻轻推挤楚蘅的身子,将楚蘅推向那公熔岩兽。 瞧眼下这情况,九爷心中一喜,道:“它这是答应了。” 楚蘅心中狂喜。 九爷拉着她的手,脚下一点,两人轻轻松松就坐上了那公熔岩兽的背。 那公熔岩兽感觉背上一沉,这才缓缓的起身。 见此,小福子,墨春,墨夏紧追过来,想与九爷,楚蘅一起上那万丈火焰山。 九爷跟楚姑娘俩上去,他们不放心啊。 可是,那公熔岩兽一脸傲娇,根本不让三人骑。 开玩笑,它可是镇守万丈火焰山的稀世珍兽,怎能让三个粗俗的人骑。 它大尾一扫,直接将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个扫到一边去。 三人一脸无奈的表情,准备步行上那万丈火焰山,总之,为了九爷跟楚姑娘的安危,他们是要跟着去的。 原想着,楚蘅跟九爷刚才救了母熔岩兽跟小熔岩兽,那公熔岩兽必不会再阻扰他们上万丈火焰山了,可是他们刚跟上,没往前走几步,那公熔岩兽听到脚步声,调转身子来,张嘴,一股炽热的岩浆喷射出来,将他们的去路阻住。 “爷,楚姑娘。” 三人只好停下脚步来,眼巴巴的将九爷跟楚蘅看着。 瞧三人眼巴巴的,楚蘅尝试着与那公熔岩兽商量,可是这回,那公熔岩兽一脸坚决,很不好说话。 无奈之下,九爷只好吩咐三人:“你们三个,在山下守着就是了。” 现在有这头熔岩兽带路,上那万丈火焰山去取龙鳞草应该不是难事了。 小福子,墨春,墨夏只好留在山下,三人看着那公熔岩兽转身,载着楚蘅跟九爷穿过入口,朝着岩浆滚滚的山上冲上去,速度极快。 虽然那公熔岩兽的奔跑的速度极快,但是楚蘅跟九爷坐在它的背上,还是能瞧清楚这万丈火焰山上的情况。 这万丈火焰山其实是一座独立的山峰,高万丈,耸入云端,山上随处可见滚滚的容颜,因此而得名。 那公熔岩兽一路狂奔,不断将周围的景物甩在身后,楚蘅低头一瞧,脚下的路狭窄无比,山路下面,是奔腾而过的岩浆,宛如河流,稍微不留神,就可能掉下万丈深渊,一头扎进那滚滚而流的岩浆之中,尸骨无存,还有就是,一路所过,不时有山石滑落,滚滚而下,掉进那万丈深渊之中,消失在岩浆河里。 好在,那公熔岩兽极为了解这万丈火焰山的情况,带着九爷跟楚蘅东蹿西跳,躲过了那些坠落的乱石。 楚蘅瞧得胆颤心惊,急忙将视线收了回来,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她终于知道,这头公熔岩兽为何这般傲娇的不肯放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上山了,凭人类的能力上山,稍微不主意,就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啊。 此时此刻,她庆幸此番运气好,碰到那母熔岩兽生产,不然凭他们的能力上山都困难,更别说,采取那龙鳞草了。 龙鳞草生长在万丈火焰山的半山腰以下,那公熔岩兽载着两人狂奔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停在了一处山崖之上。 山崖上面是一块屋舍大的平地,而山崖的下方,确实万丈深渊,滚滚而流的岩浆。 那公熔岩兽摇着尾巴,缓步朝着山崖边缘的位置走去,然后站在边缘地带,低头看着下面,继而再抬起头来,朝着楚蘅与九爷低吼出生。 楚蘅瞧它那神态,那动作,思考了一下,问道:“你是说,那龙鳞草就生长在这山崖下面?” “吼!” 那公熔岩兽低吼了一声,巨大的眸子一闪,将楚蘅看着,点了点头。 楚蘅朝着悬崖边缘走去,吸了一口气,站在边缘,朝下看去,只见距离悬崖边缘七八丈远的峭壁之上,有一株闪闪发着黄色光芒的草药,那草药有海碗那么大,形状有些像传说中的龙鳞,看上去十分醒目。 九爷跟着走到悬崖边上,低头看去,也看见了那闪闪发着黄色光芒的草药。 “蘅儿,这就是龙鳞草了。” 九爷既然知道龙鳞草可以解阴沙掌的毒,自是在书籍上见过龙鳞草的描绘。 336:千刀万剐艳娘(3更) 熔岩兽带他们来的,就一定不会有错。 只是那龙鳞草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要如何采摘,这令楚蘅倍感头疼。 下面可是奔腾而流的岩浆,这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就粉身碎骨了。 “吼吼。” 那公熔岩兽想是担心自己的妻儿,朝楚蘅低吼两声之后,庞大的身子一转,狂奔着朝山下去了。 九爷早就知道,这龙鳞草习惯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所以提前准备了粗壮的麻绳,等那公熔岩兽狂奔着走了,他这才取下挂在肩上的麻绳,去找了一块几千斤重的大石头,将麻绳的一头拴在那巨大的石头之上,再用麻绳的一头将自己的腰拴住。 楚蘅瞧着他准备好,牵着麻绳往悬崖边缘走去,心中克制不住一阵颤抖,急忙跟上去,将他的袖子拉住。 九爷眉梢一扬,见她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他嘴角一勾,微微一笑,安抚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去悬崖下采药而已,这难不到我的。” 这种事,他以前也做过,凭借他的轻功,再加上有这条麻绳保护着,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什么事。 即使这处悬崖石台离底部很高,但是悬崖下面滚滚奔腾的岩浆所发出来的声响,在这上面还是能听得见。 楚蘅听着那声响,心跳砰咚砰咚的狂跳着,脸上表情紧绷。 九爷这么说,她微微松开紧咬着的唇瓣,开口提醒道:“爷,你要小心一些。” 瞧她前所未有的紧张,九爷眯着眸子笑意盈盈。 原来,这丫头这么在乎他。 “苦着一张脸做什么,为夫又不是不回来了。” “呸呸呸。”楚蘅眉头一挤眉,急忙呸呸呸,“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不准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不知为何,自从上了这万丈火焰山,她就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 九爷将她抱了抱,在她耳边低声道:“放松一些,不要紧张。” 两人抱在一起,附近,正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将他们盯着,那双眼睛,犹如毒蛇的眼睛一般,淬满了毒液。 九爷在楚蘅额前一吻,这才将她松开,“我下去了,你乖乖待在上面,等我回来。” 楚蘅点了下头,一颗心悬着,看着他纵身一跳,与那粗壮的麻绳一起坠落悬崖。 悬崖下,九爷一边借着麻绳的拉车之力,一边运用自己的轻功,延着光滑的峭壁而行,很快下落了十多丈,到了生长着龙鳞草的地方。 当九爷伸手去抓那龙鳞草时,楚蘅面上微微一喜。 九爷一手攀着麻绳,一手抓着那颗龙鳞草,使劲用力,将那龙鳞草丛石缝之中连根拔起,再举高了手臂,向楚蘅炫耀。 “蘅儿,龙鳞草采到了。” 此刻,楚蘅的目光不在那龙鳞草上,只是紧紧盯着九爷,瞧九爷悬挂在那悬崖峭壁之上,身下是滚滚而流的岩浆,她急忙开口:“别再耽搁了,赶紧上来。” “好嘞。” 九爷笑嘻嘻的答应一声,用嘴将那龙鳞草叼着,四肢并用开始往上攀爬。 眼见九爷距离石台只有一臂多距离了,楚蘅伸手去向拉他一把。 “爷,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那黑影飞来,速度极快,搅动得风声凛凛的。 九爷在石台下方,正对着那黑影,瞧见那黑影飞向楚蘅的背心,心中不由得一抖。 “蘅儿,小心。” 他急声提醒,楚蘅收回手来,猛地转身,当看清楚那黑影是谁之后,眸眼不由得瞪圆。 “艳娘。” 这个女人果真跟来了,竟然还跟着他们上了这万丈火焰山。 能避开小福子,墨冬,墨夏的视线,上这万丈火焰山来,这女人的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艳娘盯着楚蘅,眸子里全是刻骨的恨意,眼角杀意一闪,双掌被一团黑蒙蒙的寒气包裹着,朝着楚蘅的胸口袭击。 她练的是阴沙掌,阴沙掌属于至阴至寒的武功,正好克制这万丈火焰山的灼热之气,加上那头母熔岩兽刚生产,小福子,墨春,墨夏那三个废物不是她的对手,她轻而易举的就上了万丈火焰山。 她是铁了心要置楚蘅于死地,两掌同时拍在楚蘅的胸口上。 噗的一声,楚蘅吐了一口血出来,身子往后翻,眼见她要掉下悬崖了。 “蘅儿。” 九爷在悬崖下,双手出掌,顶住她的后背,再用力一推,将她推上了前。 这一下,九爷用力过猛,再加上,艳娘方才打在楚蘅身上的两掌威力也很大,他伸手去顶住楚蘅的身子时,有一部分的掌力过继到了他的身上。 哗啦一声响,楚蘅强忍着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转身一看,拴着九爷的那条麻绳应声脆断。 “爷……” 她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不顾一切扑向悬崖边上,向抓住九爷的手。 奈何,她刚才被九爷推了一下,此刻距离悬崖边上有些远。 九爷身子猛地往下一沉,顺着悬崖下方落去。 看着楚蘅不顾一切的扑到悬崖边上来,他一脸绝望的朝她微微摇了摇头,“不要,要好好活下去。”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将那朵龙鳞草往悬崖石台上狠狠一抛,那颗闪闪发着黄色光芒,无比美丽的龙鳞草落在了楚蘅的脚边。 而九爷的身体,却在楚蘅的目光之中,一点一点的缩小,最后噗咚一声传来,悬崖底下,岩浆溅起,犹如水花一般。 那奔腾的岩浆河继续往前流淌,一切归于平静,再看不见九爷的身影。 滴答!滴答! 两声,两滴血泪从楚蘅的眼角溢出来,滴落在地上。 “啊啊啊!” 楚蘅无比凄厉的大叫了三声,喊声中充满了滔天的悲愤,看着九爷坠入岩浆中的瞬间,她心脏的位置仿佛空了。 她咳了一口血出来,捂住胸口,缓缓的站起身来,转身,一双含着血泪的眸子将艳娘看着。 见她站起身来,艳娘一双眸子圆瞪,不敢置信的将她看着。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方才分明用阴沙掌打赏了这个女人。 楚蘅猜测艳娘可能会跟来,怕路途上,自己连累九爷,就穿了天蚕丝软甲,并且她穿的外套都撒了毒粉的。 那些毒粉是至阳至热的毒粉,专门克制艳娘的阴沙掌,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他们提前服用过解药,与她接触不会有问题。 至于那天蚕丝软甲,那是她离开忠义王府的时候,她的爷爷夏侯耀送给她的礼物,那天蚕丝软甲曾经陪着夏侯耀征战沙场,刀枪不入,掌力不侵。 艳娘刚才打她两掌,一部分反噬回了艳娘的身上,一部分过继到了九爷的身上,而她受的伤却不是很重。 眼见楚蘅一步一步的紧逼过来,艳娘那一双阴寒的眸子瞪得更圆。 “不会的,怎么可能,你这贱人怎么可能不死。” 她先是沾染了楚蘅身上的毒粉,那毒粉由她手心的毛孔渗入到她血液之中,发作的速度极快,此刻,她中毒已经很深了,再一个,她又被自己的掌力反噬,不仅如此,她还接了九爷一掌,就算她武功再深不可测,此刻也是强弩之末,命在旦夕,不能动弹了。 楚蘅解开自己身上的包袱,从皮夹子中取出那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一双眸子满是恨意的将艳娘看着。 她楚蘅是从地狱里走出来恶鬼,这个女人胆敢害小翊儿,害九爷,害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人,她要让这个女人尝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让这个女人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一道银光在艳娘眼前一晃,紧接着,艳娘觉得脸上一阵辣痛。 她凄惨的大叫一声,瞪圆了眸子将楚蘅看着。 只见楚蘅的手中拎着一片她脸上的肉。 瞧见那血淋淋的一片肉,她瞳孔不禁一缩,开始惊恐不安了。 “你这贱人要做什么?” 楚蘅眼角含着血泪,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一般,面无表情的拿着那手术刀,继续在艳娘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动刀子,一片一片将她脸上的肉削了下来,削得现出了颧骨。 削掉艳娘的整张脸后,她并不罢手,动手扒掉艳娘身上的衣物,继续一片一片的削掉她身上的肉。 艳娘一声声的惨叫,苦苦求饶,求她一刀捅死自己,她却聪耳不闻,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一样,继续手中削肉的动作。 整整五千多刀,艳娘身上的肉被她一片一片的削下来,好好的一个美人,在她的手术刀下,几乎成了一具骷髅骨,白森森的骨头,看着十分扎眼。 可是,即使艳娘被削成了一具白骨,却还一直保留着一口气。 楚蘅眸眼一转,瞧着那一具白骨躺在血泊里,瑟瑟发抖。 感觉到楚蘅的目光,艳娘颤抖得更加厉害,自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杀……了……我,求……你……了。” 楚蘅削了她五千多刀,想是终于解恨了,面无表情的握着那手术刀,眼神一狠,猛地朝着她的心脏处狠狠捅去。 噗嗤一声! 艳娘的心脏被她一刀刺破,鲜血喷射出,喷了她一脸,而她依旧面无表情。 艳娘却是得到了解脱一般,松了一口气,双眼缓缓闭上。 ------题外话------ 放心哒,男主不会死滴。 337:心如死灰(1更) 在艳娘断气的那一瞬间,楚蘅仿佛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她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那把染满了鲜血的手术刀掉在石台之上,发出叮咚一声脆响,十分悦耳。 “吼吼!” 远处忽然传来熔岩兽的低吼声,楚蘅眼眸都未转动一下,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台上,一对眸子呆呆的看着眼前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 流淌着的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素衣,空气之中蔓延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 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被那头公熔岩兽托着朝石台奔来。 他们三个先是被艳娘打伤,而后又见那头公熔岩兽奔下了山,担心九爷跟楚蘅出事,这才苦苦哀求那公熔岩兽托他们上来。 那公熔岩兽傲娇得厉害,又舍不得离开妻儿,他们三个苦苦求了它好久,说尽了好话,又得那头母熔岩兽的帮助,那公熔岩兽这才勉强答应,托了他们三人上山。 还未赶到石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迎面袭来,那浓浓的血腥味道,简直是呛鼻子。 三人心中皆是一阵紧张。 那公熔岩兽也是闻到了这浓浓的血腥气味,奔跑的速度加快了几分,很快,便托着三人到了石台之上。 当小福子,墨春,墨夏看见石台上的一幕之时,饶是他们三个这些年跟着九爷,见多识广,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楚蘅呆呆的坐在血泊之中,满身是血,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在她的面前,是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尸体的旁边是一堆肉。 因为那具尸体的脸已经被楚蘅一刀一刀给削了,身上的肉也被楚蘅一刀一刀给削了,根本分辨不出男女,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一时没能认出那具尸体就是艳娘。 小福子目光在石台上转悠了几圈,不见九爷的踪影,走到楚蘅身边去,低声询问:“楚姑娘,九爷呢。” 楚蘅此刻呆若木鸡,看都不看小福子一眼,自齿缝间吐出两个字:“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 小福子,墨春,墨夏不约而同的开口问。 三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都很紧张,眼神也很紧张的将楚蘅看着。 没了的意思,三人都懂,只是他们根本不相信,九爷那么大的本事,会殒没在这万丈火焰山之上。 曾经,多少分风风雨雨,九爷都毫发无损的闯过来了,怎么可能殒没在这万丈火焰山之上。 楚蘅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小福子。 小福子这才发现,她两边眼角此时挂着血泪。 楚蘅眼角的血泪,让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脸色蓦地煞白。 小福子跟随九爷多年,贴身伺候,与九爷的感情甚深,他压下心中的慌张,急切的问楚蘅:“楚姑娘,你把话说清楚。” 楚蘅缓缓的抬起手来,指着石台下方的悬崖。 她抬起手的动作也很木讷,现在的她,仿佛是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 “掉下去了,我没能救……他。” 小福子,墨春,墨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石台边沿上有一朵闪闪发着黄色光芒的草药。 “爷。” 小福子顿时泣不成声,走去将那龙鳞草拾起,站在石台边沿,低头,看着那滚滚而流的岩浆河。 墨春,墨夏皆低了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楚蘅将艳娘千刀万剐,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体力,再加上伤心过度,她的手臂往下一垂落,身子一歪,对着石台倒去。 “楚姑娘。” 墨春箭步冲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揽住。 楚蘅眉头紧锁,脸色煞白,一脸痛苦的靠着墨春。 “小福哥,楚姑娘昏过去了。” 小福子这才拿着那颗龙鳞草从石台边缘走回来,到墨春的身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楚蘅。 “楚姑娘应该是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这一点,他还是瞧得出来的。 确定楚蘅只是昏过去了,墨春,墨夏稍微松了一口气。 楚姑娘是九爷这辈子最在乎的人,他们作为九爷的属下,无论如何,也要为九爷好好的守护住楚姑娘。 墨春将楚蘅交给小福子,再瞧着石台上的那具尸体。 血淋淋的尸体旁边,有一把镶着宝石的剑,先前因为急着询问九爷的下落,没有发现这把剑。 他伸手过去,将那把镶着宝石的剑捡起来,擦掉剑鞘上的斑斑血迹,仔细看了看。 “这是艳娘的剑。” 艳娘的佩剑,是昔年九爷赐给她的,他们都是墨门中人,时常有交集,曾经见过。 墨夏接过墨春的话:“既然这是艳娘的剑,想必眼前这具尸体就是艳娘的了。” 眼前的尸体虽然已经不成人形,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这是一具女尸。 小福子盯着那仿佛被群兽啃噬过的尸体,心中倍感舒服。 “爷,楚姑娘为您报仇了,您安心的去吧。” “吼吼!” 那公熔岩兽低吼了两声,声音中透着隐隐的哀伤与自责。 若它知道,那个人类如此不堪一击,它一定会好好的待在这里,等他们采摘到了龙鳞草,再一起下山,是它高估了那个人类的能力。 它低吼两声之后,身子俯下。 小福子抱着楚蘅,与墨春,墨夏一起上了它的后背,一兽四人速速朝万丈火焰山的山脚奔去。 战云峰听了九爷的吩咐,一直带着兵守在万丈火焰山的外围,听到马蹄声,他领兵出来迎接。 他领兵出来,却只见昏迷不醒的楚蘅,以及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个,不见九爷的踪影。 这万丈火焰山是极为凶险之地,此刻唯独不见九爷的身影,他心头猛地一颤,脸上表情立刻紧绷起来。 见战云峰领兵出来迎接,小福子,墨春,墨夏急忙将马停下来。 战云峰扫了四人一眼后,看向小福子问:“陛下呢?” 提到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三人都沉默不说话,哀伤明显浮在脸上。 战云峰再盯着昏迷不醒的楚蘅,心头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 “陛下呢?” 他再次沉声询问。 九爷不仅仅是墨门门主,还是月国之皇,小福子知道,九爷的生死,定然是不能瞒着月国这帮老臣的。 “九爷……九爷他被艳娘暗算,掉下了悬崖,落入了岩浆之中,尸骨无存。” 战云峰眉头蓦得锁紧,脸色苍白,这么忽然的消息,炸得他脑袋眩晕,差点稳不住脚下。 “你说陛下被人算计了,本将军一直守在这外围,今日除了陛下,楚姑娘跟你们三个去了万丈火焰山,没再发现有人进入万丈火焰山范围内。” 从早上到现在,他几乎眼皮都没眨一下,有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经过,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见他一脸不敢置信,墨春语气沉重道:“战将军,你再不肯相信,此事也是真的,那艳娘修练了阴沙掌,变得特别厉害,能够轻而易举上那万丈火焰山,自然也能躲避你的防卫,好在,楚姑娘已经为九爷报仇了。” 闻之,战云峰一脸自责。 “都是本将军的没用,连一个女子都阻拦不了,这才害了陛下的性命。” 小福子,墨春,墨夏刚刚平复了情绪,战云峰一脸哀伤,老泪纵横,顿时又勾起了三人心中的伤痛。 好在,小福子哀伤归哀伤,脑袋倒是很清醒。 “战将军,九爷已经去了,无法挽回,当务之急,你得尽快赶回晓月城去与独孤将军,封将军商量下一步该怎么打算,九爷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江山,得保住。” 战云峰身为月国大将,自然知道这一点。 小福子道:“楚姑娘现在的情况不妙,我跟墨春,墨夏三人得尽快护送她回崇华县去。” 楚姑娘那么疼爱陈玉宝,用那龙鳞草将陈玉宝救醒,或许,有陈玉宝的陪伴,楚姑娘能快些从失去九爷的悲痛之中走出来。 再一个,九爷去世的消息,得尽快告知凤烨,凤烨是墨门的总舵主,九爷不在了,唯有凤烨能主事。 事情紧急,战云峰与小福子,墨春,墨夏告辞之后,便领着那些精锐,速速回了晓月城。 瞧楚蘅的情况不好,途中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小福子,墨春,墨夏也不敢耽搁,入了晓月城,置办了一两舒适的马车,便马不停蹄的往崇华县去了。 他们三人带着楚蘅不分白日昼夜的赶路,仅仅花了两日的时间,便赶回了崇华县。 崇华县盘查得还是很严,凤烨安排的人,还在到处搜寻艳娘的踪迹。 小福子拿着令牌,轻而易举进了城,速速奔向大王镇。 因为楚蘅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这两天两夜,她滴水未进,仿佛是决心随九爷去了。 知道老爷子这些天在离苑照顾陈玉宝,奔回大王镇之后,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个未直接带着楚蘅回仙悦食府,而是带着楚蘅直奔了离苑。 “老爷子,老爷子,楚姑娘出事了,您赶紧出来给楚姑娘看看。” 小福子将楚蘅从马车上抱下来,一边抱着楚蘅大步往内院走去,一边大声嚷嚷着叫老爷子。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新文求收 338:昏迷,梦魇(2更) 事关楚蘅的安危,小福子那大嗓门放开,整个离苑都能听到他的呐喊。 这些天,老爷子果然是在离苑之中照看着陈玉宝,寸步不离,很快,他便听到了小福子的呐喊声。 知道自己乖徒儿出事了,他急忙从陈玉宝所住的那间厢房出来,朝着小福子呐喊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在前院的天井,他瞧见小福子抱着昏迷不醒的楚蘅,疾步匆匆的走来。 “小福子,这是怎么回事?” 瞧见自己的乖徒儿脸色煞白,嘴唇干裂的被小福子抱着,老爷子心里咯噔一声。 凭凤痞子的个性,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男人碰乖徒儿的,哪怕是小太监也不行。 老爷子心里咯噔完,目光快速扫了扫,没发现九爷的身影。 “是不是凤痞子欺负蘅儿,不敢回来见老头子我了?” 提到九爷,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浓浓的哀伤萦绕在三人身边。 老爷子发觉不对劲,眉心蹙了蹙,一边走去给楚蘅把脉,一边沉重的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福子心头沉闷得像被塞了一团棉花,低沉的回答:“艳娘那贱人跟去了万丈火焰山,趁九爷采摘龙鳞草的时候,偷袭楚姑娘,九爷为了救楚姑娘,掉下了悬崖,落入了岩浆之中。” 这些,都是事后,他跟墨春,墨夏推敲的结论。 艳娘就算修练了阴沙掌,也不是九爷的对手,九爷定是为了救楚姑娘,才着了艳娘的道。 老爷子脸色蓦地变了变。 虽然老爷子平时与九爷总是不对盘,但是忽闻九爷掉下悬崖,落入了岩浆之中,他心情还是挺沉重难受的。 难怪,难怪乖徒儿会弄成这样回来。 他给楚蘅把了脉之后,重重的叹气。 小福子实在是担心楚蘅的安危,急声询问:“老爷子,楚姑娘情况怎样?” 老爷子道:“丫头本身只受了一点轻伤,但是情伤太重。” 身上的伤,他轻轻松松可以为她治好,可是情伤就棘手了。 “先送丫头回房吧。” 小福子抱着楚蘅进入内院,怕她醒来之后触景生情,不敢将她送到她跟九爷的新房里面去,考虑一番之后,将她安置在了陈玉宝所住厢房的隔壁。 在万丈火焰山之时,她中了艳娘的一掌,有些轻微的内伤,老爷子运功输了些真气给她治疗内伤。 疗完了内伤,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老爷子打开房门,叫了小福子进来。 “丫头可是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了?” 小福子心里感叹,老爷子果真是神医,连这都能看出来。 “是的,回来的一路上,我给楚姑娘喂什么,她吐什么。” 闻之,老爷子有些愁眉不展。 那凤痞子没了,乖徒儿跟着心如死灰了,等闲人喂食,她恐怕不会接受。 “这样吧,小福子,你赶紧去仙悦食府跑一趟,将夫人请来。” 柳氏是楚蘅的母亲,若说,这世上,楚蘅还丢不下谁,便是柳氏跟小翊儿。 小福子立马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大步流星奔出离苑,赶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朝仙悦食府去了。 仙悦食府后厨里,柳氏有些心神不宁,炒菜几次险些烫到了手。 哐当一声。 只见她手中拎着的锅铲掉在了地上。 田朵在一旁打杂,去将锅铲捡起来,洗干净了递给柳氏时,发现柳氏有些心神不定。 “柳婶,你是不是太累了,要是太累了,就去楼上歇息片刻。” 方义生也道:“柳妹子,你去歇息片刻吧,这后厨有我跟王家妹子呢。” 王氏对田朵道:“丫头,快扶你柳婶去二楼歇息片刻。” “誒。” 田朵答应王氏一声,就去搀扶柳氏。 柳氏心头有些闷得慌,喘气困难,便没再坚持做事,随了田朵走出后厨。 “哎,这人老了,做事都不利索了。” 她一边跟着田朵往外走,一边微微叹着气:“也不知蘅儿跟九爷什么时候回来,这两天晚上,我老是梦到九爷那孩子一身血淋淋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田朵安慰道:“柳婶,你别胡思乱想了,九爷那么本事,不会出事的。” 两人刚走出后厨,到大堂里,还未到楼梯口,就见小福子火急火燎的奔了进来。 柳氏,田朵看到小福子的瞬间,眼神一亮,柳氏顿时精神的朝小福子走去。 “小福子,你回来了,九爷跟蘅儿呢?” 小福子气喘吁吁也顾不得歇息片刻,便对柳氏道:“夫人,楚姑娘受伤了,您快跟我到离苑去一趟吧。” 怕刺激到柳氏,他暂时还不敢将九爷坠落悬崖的事一并说出来。 闻之,柳氏脸上一阵紧张,急忙随了小福子往外走。 两人快马加鞭的赶回离苑,下了马车,在小福子的带领下,柳氏疾步匆匆朝楚蘅所住的厢房而去。 厢房里,一张梨花木镂空大床上,楚蘅脸色煞白的静静躺着,嘴唇干裂,双眼紧合,毫无生机。 柳氏扑到床前,瞧见这样模样的女儿,当下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蘅儿,蘅儿啊,你醒醒,我是娘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她抓着楚蘅的双肩,摇晃了楚蘅几下,楚蘅依旧双目紧合,毫无动静。 “先生,蘅儿这丫头是怎么了?九爷呢?” 柳氏一边询问老爷子,一双眸子一边转动着,没发现九爷的身影。 这很不正常。 九爷是如此宠爱蘅儿,蘅儿这副模样,以九爷的性子,一定是时时刻刻陪在蘅儿身边的。 知道纸包不住火,九爷掉下悬崖的事,瞒不住柳氏。 老爷子沉默了少顷,道:“在万丈火焰山采摘龙鳞草的时候,蘅儿被艳娘暗算,九爷为了救蘅儿,掉下了悬崖,落入了岩浆之中,尸骨无存。” 闻之,柳氏嗷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眼泪如雨下。 “可怜的孩子啊。” 此时此刻,她心如刀绞。 九爷虽然是她未过门的女婿,但是在她的心里,早已将九爷当成了亲儿子,现在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岂能不伤心。 小福子端着一碗粥食进来,正好听到柳氏嚎啕大哭,被那哀伤的气氛感染,他也不禁掉了几滴眼泪。 “夫人,楚姑娘已经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了。” 他走到柳氏的身边,将那一碗温热的稀粥递到柳氏的面前。 柳氏这才止住了哭声,泪流满面的接过粥碗,哽咽着拿了勺子喂给楚蘅吃。 勺子到楚蘅的嘴边,楚蘅双唇依旧紧闭着,是一滴粥都喂不进去。 柳氏瞧着,心急如焚,只得吩咐小福子将楚蘅的嘴巴撬开,她硬将勺子伸到楚蘅的口中,给楚蘅灌下一口粥。 “咳咳。” 楚蘅猛烈的咳嗽两声,脸色涨得通红,忽然身子一起,翻身趴在床上,刚灌进去的粥,全部吐了出来。 吐了粥后,她依旧是昏迷不醒。 自己的女儿已经没了求生的欲望,柳氏知道,这样硬灌给她吃,定是行不通的,得先激发她的求生欲望才行。 柳氏暂时将粥碗递给小福子端着,握住楚蘅的手,坐在床沿边上。 “蘅儿,娘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九爷是为了救你,才掉下山崖的,九爷不惜以命救你,你若是这样自暴自弃,岂不是辜负了九爷的心。” 虽然楚蘅此刻昏迷不醒,但是柳氏说的每一句话,包括老爷子跟小福子说的话,她都能听见,只是她不想回答而已。 柳氏的话,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心,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蘅儿,好好活下去。” “蘅儿,好好活下去。” “蘅儿,要好好活着。” 柳氏话音落定,九爷戴着玄铁面具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一遍一遍在她脑中回放。 那个男人不惜以命救她,她若是就这么死了,就太对不起那个男人了,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此刻,她想睁开双眼,却发觉眼皮很沉重。 柳氏,小福子,老爷子瞧见她眼角的泪痕,心中一喜。 老爷子激动道:“柳妹子,丫头能够听见你说话,你赶紧继续说下去。” 柳氏也看到了希望,赶紧擦了擦眼泪,继续说:“蘅儿,你那么疼爱陈玉宝,为了救他,不惜到万丈火焰山去采摘龙鳞草,他现在已经服下那龙鳞草了,就快要苏醒了,你舍得丢下他吗。” 小福子去仙悦食府请柳氏的时候,老爷子就将那龙鳞草制成了药丸子,给陈玉宝服下了。 这一次,楚蘅眉心动了动,心里努力的挣扎着。 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小翊儿还需要她这个母后。 “翊……儿。” 她在昏迷之中,在干哑的喉咙里喊了一声翊儿,声音不是很清楚,柳氏,小福子都没听真切,但是她嘴唇动了,柳氏,小福子看得是真真切切。 柳氏大喜过望,继续说话刺激她。 “蘅儿,你舍得丢下娘吗,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是去了,娘也一头撞死,跟你一道去了,在黄泉路上给你做伴儿。” 楚蘅闭着双眼,脑海中,柳氏一头的鲜血。 “娘,不要,不要死。” ------题外话------ 这下,蘅儿被折磨了,叫她不珍惜九爷哈,咱们不同情她,啊哈哈 339:翊儿苏醒(3更) 她后背浸出了一片冷汗,双眼猛地睁开,眸子瞪圆。 见她终于睁开了双眼,柳氏,老爷子,小福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丫头,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要不是柳氏激发了楚蘅的求生欲望,这一次,老爷子也束手无策了。 楚蘅瞪圆了眸子,眼神定定的将帐盯瞧着,瞧了那帐顶半天,她这才稍微转了一下眸子,看向床前的柳氏,老爷子跟小福子。 “……娘,师傅,小福子,我……我这是在哪里?” 由于她刚刚醒过来,嗓子说话有些沙哑得厉害。 她记得,她与九爷一起,被那头公熔岩兽托上了万丈火焰山,然后发现了龙鳞草,九爷为她下悬崖采摘龙鳞草。 她眸子又转了转,到处找寻九爷的身影,找了半天,却找不见。 她心头忽然一急,眸子涨红,双手紧张得拽紧了身上的被褥。 “娘,师傅,小福子,九爷呢,九爷在何处?” 她心里很空洞,很难受,目光扫向柳氏,老爷子,小福子后,小心翼翼的询问。 柳氏哽咽开口:“九爷,我可怜的孩子呀。” 小福子擦拭着眼泪,低低开口:“楚姑娘,你们被艳娘那贱人暗算,九爷掉下悬崖了。” 闻之,楚蘅脑袋里嗡的一声,先前在万丈火焰山发生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在她脑海中重现。 高耸如云的万丈火焰山。 奔腾而流的岩浆。 闪闪发光的龙鳞草。 艳娘忽然出现,狠狠两掌拍向她。 那粗如手臂般的麻绳忽然断裂。 九爷身子往下坠落,噗咚一声,被奔腾的岩浆吞噬。 她将艳娘千刀万剐。 “啊!啊!啊!” 想起这些事,她只觉得脑袋剧痛,疼得仿佛要裂开了一般,她抱着头,一脸痛苦的大叫了三声。 “九爷,九爷,九爷……” “不要,不要,不要死……” 她一声声的唤着九爷,额头上,脖子上,全都冒出了青筋,两边眼角又溢出了血泪。 老爷子心中一慌,急忙伸手点了她的穴,但是没敢点她的昏睡穴。 害怕她睡着之后,再也不愿意醒过来。 等她不能动了,柳氏去将她抱着,一只手轻轻的在她后背拍着,一脸疼爱,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婴儿。 “蘅儿,九爷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你还年轻,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为了宝哥儿,为了娘,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娘跟宝哥儿不能没有你。” 柳氏这么抱着她安抚,片刻后,她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了。 她眼帘往上一扬,看着柳氏泪流满脸,心中揪起一阵痛,犹如被针扎了一般。 “……娘。” 这一声娘,叫得很清楚。 柳氏心头一喜,赶紧答应:“蘅儿,没事的,没事的,以后,娘跟宝哥儿陪着你。” 楚蘅眼眸转了转,看向老爷子,“……师傅,宝哥儿怎么样了?” 她知道关心陈玉宝了,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回答:“丫头,你就放心吧,为师已经将那龙鳞草配制成药丸,给那小东西服下了,那小东西身上的尸毒已经祛除得差不多了,修养些时日,便能苏醒过来。” 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楚蘅很疲惫,确定小翊儿无事之后,她缓缓从老爷子身上收回了视线,想要再将眼睛闭上。 柳氏很怕她一睡不醒,急忙开口:“蘅儿,你饿不饿,娘喂你吃一些粥。” 小福子马上将粥碗递到柳氏的面前。 柳氏也不等楚蘅回答,接过粥碗,便拿起勺子喂给她吃。 虽然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但是楚蘅并不觉得饿,吃了小半碗稀粥,便吃不下去了。 柳氏原本还想劝她吃一些,被老爷子阻止了。 老爷子道:“丫头昏迷了两天两夜,脾胃虚着呢,一次性不宜吃太多的量。” 柳氏这才作罢。 小福子照顾楚蘅,墨春,墨夏去见了凤烨。 凤烨得知,九爷遭了艳娘的暗算,掉下悬崖,落入岩浆之后,先是满腔的悲伤,然后是满腔的愤怒。 他悲愤着一张脸,紧咬着牙,狠狠一拳头打在身边的柱子上,顿时,那木头做的柱子被他一拳头砸出了一个凹陷。 “若早知道,艳娘会如此歹毒,当初我就该劝九爷早点杀了她。” 墨春眉头紧皱成一团,距离九爷出事已经两日多了,他脸上的悲愤一点不减。 “总舵主,九爷已经去了,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了,当务之急,您得代替九爷掌管好墨门。” 凤烨认可墨春的话,微微点头。 墨夏一叹,道:“九爷去了,以后墨门该由谁接管继承,哎,要是九爷跟楚姑娘早些成亲,有后就好了。” 他们都是九爷最忠诚的属下,就算九爷不在人事了,他们这些人也不会觊觎墨门跟胭脂金玉楼。 凤烨沉声道:“九爷跟楚姑娘虽然无后,但是九爷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楚姑娘,如今九爷不在了,理应由楚姑娘接管墨门跟胭脂金玉楼,只是,楚姑娘现在情绪不稳,身子不适,暂时不宜接管,所以,咱们得暂时隐瞒九爷去世的消息,以防墨门跟胭脂金玉楼生变。” 他们这些人对九爷是忠心耿耿的,但是并不能代表,墨门跟胭脂金玉楼所有人都对九爷忠心耿耿,难免有人会趁此机会造反。 凤烨的顾及,墨春,墨夏都明白。 墨春道:“总舵主,我同意你的说法。” 墨夏也点了头。 决定这件事后,凤烨部署了一番,快马加鞭往晓月城去了。 此时此刻,晓月城城主府中,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位月国老臣正在秘密商议月皇去世,月国该由谁摄政这件事。 但是有一点,三人的看法是一致的。 就是,月国刚匡扶不久,国力还不够强胜,月皇去世的消息还不能放出去,免得大风王朝趁着月国群龙无首之时,违反刚订立的和平盟约,再次派兵前来攻打。 战云峰凝重道:“独孤将军,封将军,隐瞒陛下的死讯不太容易啊,再过些时日,便是大风承孝帝五十大寿,咱们月国作为大风王朝的盟国,陛下必然会受到邀请的。” 战云峰这么一提,独孤鸿,封天顿时头疼起来。 若是承孝帝派使臣来邀请陛下亲自前去赴寿宴,他们等臣子是代替不了的。 三人为这件事很发愁,想了足足两日,都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就在三人发愁的时候,凤烨回到了晓月城。 凤烨也是怕月国大乱,这才急匆匆赶了回来,好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位月国老臣对九爷没有二心,隐瞒了九爷的死讯,晓月城依旧如往日一般宁静。 听说凤烨回来,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三人顿时有了主意。 那就是让凤烨假扮月皇。 凤烨之前假扮过月皇,戴着面具,穿着皇袍,简直惟妙惟肖。 四人在城主府相见,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当下都对凤烨抱了拳。 三人异口同声:“为了月国子民不再饱受战火,请凤将军摄政。” 凤烨有些不明白。 独孤鸿细细的与他解释了一番。 “凤将军,咱们月国现在百废待兴,陛下的死讯暂时还不能泄露出去,一旦陛下的死讯泄露出去,承孝帝必会趁此机会大举派兵攻打我月国,为了月国子民,请凤将军假扮陛下,摄政。” 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的支持之下,凤烨答应假扮九爷,摄政。 好在,他跟随了九爷多年,九爷秉性习惯他摸得很清楚,只要不是与九爷太过亲近的人,是发现不了端倪的。 至于楚蘅,自醒来之后,便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生意也不太打理,仙悦食府也不回去,整日待在离苑之中,将自己关在九爷布置的新房里。 好在,仙悦食府那边有范秋华,郑圆圆,陶家姐妹等人照料着,生意上并未出什么乱子。 在她将自己关了整整十日之后,陈玉宝苏醒了。 这日早上,小福子正在给那小东西擦脸,擦手,忽然感觉那小东西的手指动弹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错觉了,继续拿着帕子给那小东西擦脸,帕子刚挨上那小东西的脸蛋儿,那小东西忽然睁开了双眼,一对水汪汪,黑漆漆的眸子将他看着。 “娘呀。” 小福子对上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心头猛的一惊,身子往后一翻,差点摔倒在地上。 第一束阳光照进小翊儿的眸子里,小翊儿觉得有些不适应,抬起小手,遮了遮自己的脸。 小福子定了定神,看着他,一脸激动的开口道:“小祖宗,你终于醒了。” 小翊儿还是灵魂的时候,就见过小福子。 这是九爷叔叔的小跟班,叫做小福子。 “小福子叔叔,我母……” 想到楚蘅告诫他,苏醒之后,要叫娘亲,他急忙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我娘亲呢?” 小福子一时太高兴了,没有回答他的话,拎着一张湿漉漉的帕子冲到门口,大喊:“老爷子,夫人,宝哥儿醒了。” 柳氏在离苑的厨房里忙碌,老爷子在离苑的药房里忙碌,小福子那大嗓门很快将两人叫到了陈玉宝住的厢房门外。 ------题外话------ 翊儿终于苏醒了,哎呦喂,太不容易了 340:振作(1更) 新房中,楚蘅坐在梳妆台前,眸子里终于浮现了一丝神采。 “……翊儿。” 那原本已经死了的心,蓦地激动起来。 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她的翊儿终于苏醒了。 她蓦地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再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吱呀一声脆响,将门拉开。 小翊儿所住的厢房,与新房就只隔了一间花厅,楚蘅将门拉开,立马吸引了柳氏,老爷子跟老爷子的视线。 两人正站在小翊儿所住厢房的门外,见她从新房里疾步走出来,柳氏面上一喜。 “蘅儿,宝哥儿他醒过来了。” 眼见楚蘅疾步朝小翊儿所住的厢房走来,柳氏跟老爷子心里舒了一口气。 这十日里,楚蘅寸步不离开那间新房,饭食也吃得极少,不过短短十日的时间,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柳氏双手合十,嘴里说着阿弥陀佛。 好在,这世上,还有宝哥儿让这丫头惦记着,如若不然,这丫头怕是要随着九爷一起去了。 楚蘅到小翊儿的房门前停下,不敢再迈步走进去。 她害怕,刚才听到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听。 柳氏见她站在门口,眉头紧锁着,拉过她的手,温声说道:“蘅儿,你怎么不进去了。” 楚蘅眨了眨一双酸涩的眸子,语气小心翼翼的问柳氏。 “娘,宝哥儿真的苏醒了吗。” 老爷子抢先回答:“那小东西真的苏醒了,此刻正在屋里等着你呢。” 楚蘅激动得一颗心砰咚砰咚的跳,从柳氏,老爷子身边绕了过去,率先进了厢房里。 小翊儿刚刚苏醒,正一脸懵懵懂懂的坐在床榻上。 门口响起脚步声,小翊儿扭头一看,小脸上顿时欢喜起来,掀开身上那层薄薄的被褥,就要下床。 “娘亲,娘亲。” 他光着脚丫踩在床前的脚踏上。 小福子急忙将他抱起来,拿了鞋子给他穿上。 “小祖宗,你这刚刚醒过来,可不能光着脚丫下地。” 这小子的命可是九爷用命换来的,要是再昏过去,九爷就白白牺牲了。 瞧他小脸激动,要光着脚丫子下床,楚蘅两步并作一步的走到床前。 这时候,小福子已经为他穿好了鞋。 “娘亲。”他小身子一扭,像条泥鳅一样,从小福子的怀里滑了出来,张开手臂就扑进了楚蘅的怀里。 娘亲结结实实的怀抱,让他确定,自己真的复活了。 “娘亲,我好想你,呜呜……” “翊儿,娘亲也想你。” 楚蘅紧紧的搂着那小人儿。 隔了一世,他们母子俩终于重逢了,只是……只是九爷却不在了。 想起九爷,楚蘅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 要是九爷还在,该有多好。 九爷在,小翊儿不仅有娘亲,还有爹爹。 小翊儿与她母子连心,她心里的伤痛,小翊儿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娘亲,你怎么了?” 一双软软的小手捧着楚蘅的脸颊,见楚蘅流了泪,那双小手的主人急了,急忙给她擦拭眼泪。 “娘亲,你怎么哭了?” 楚蘅吸了吸鼻子,又哭又笑道:“翊儿苏醒了,娘亲高兴啊,娘亲是高兴得哭的。” “娘亲,九爷叔叔呢?” 小翊儿的目光在厢房里转悠了几圈,没瞧见九爷的身影,不由得眉头一蹙,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不正常呀。 九爷叔叔最爱跟在娘亲的身边,为何他醒过来,只看见娘亲,却看不见九爷叔叔。 小翊儿转悠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眸,到处寻找九爷的身影,楚蘅,柳氏,老爷子,小福子一下子都沉默了。 “娘亲,你快告诉我,九爷叔叔在哪里。” 小翊儿用一双小手扒拉着楚蘅的袖子。 这段时间,他虽然昏迷不醒,但是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感觉。 好像九爷叔叔为了救他,去采摘什么草了。 “娘亲,九爷叔叔是不是去采药救我了?” 这件事,楚蘅不准备瞒着小翊儿,就算小翊儿知道真相后,会伤心难过。 “翊儿,你爹爹他为了救你,去万丈火焰山采摘龙鳞草,坠入悬崖,去世了。” 这一世,九爷对小翊儿有再造之恩,在她的心里,九爷就是小翊儿的亲爹,小翊儿的命是九爷用命换来的,小翊儿理应记住这份伟大的父爱。 楚蘅话音未落,小翊儿一双眸子里便涌出了泪花,旋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滴滴的顺着小脸流淌。 “呜呜呜……” 楚蘅抱着他,他将头埋在楚蘅的怀中哇哇大哭。 “娘亲,我不要九爷叔……不,是爹爹,我不要爹爹死。” 他还是灵魂的时候,虽然很讨厌九爷叔叔,但是九爷叔叔对他娘亲那么好,后来他就接受九爷叔叔了,想着,等娘亲与九爷叔叔成亲之后,他就有爹爹了。 现在,他多想唤九爷叔叔一声爹爹啊。 小翊儿哇哇大哭,楚蘅双眼一酸,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母子俩抱着哭了好一会儿。 柳氏,老爷子,小福子也跟着心里难受,心口堵塞得慌。 “蘅儿,你快安抚安抚宝哥儿,他这刚刚苏醒过来,哭久了可不成。” 小翊儿刚刚苏醒,身子虚脱,柳氏担心他哭久了,再哭昏死过去,便赶紧提醒楚蘅。 楚蘅哄了他好久,他这才停下哇哇大哭。 “娘,小福哥,你们以后别唤他宝哥儿了,唤他翊儿吧,凤翊,这是我新给他取的名字。” 柳氏跟小福子只当她是为了祭奠九爷,所以给小翊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两人没怎么多想,便应了。 柳氏方才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刚出蒸笼的小笼包,瞧着小翊儿不哭了,她微微一笑,对着小家伙招手。 “翊儿,到姥姥这里来。” 小翊儿还是鬼魂的时候,是见过柳氏的。 这是娘亲的娘亲,他的亲姥姥,看上去好慈祥。 “姥姥好,我是小翊儿。” 小翊儿松开楚蘅的手,迈着一双小短腿,走到柳氏面前去,弯腰就给柳氏行了一个礼。 瞧他这么懂事乖巧,柳氏这些时日心里的悲伤终于散了几分。 “乖,饿不饿,姥姥给你包子吃。” 小翊儿舔了舔嘴角。 他做鬼魂的时候,吸收的是天地灵气,不用吃东西,想想,这小笼包还是前世吃过的。 热乎乎的小笼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小翊儿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角,却未伸手去拿,而是扭头看着楚蘅。 楚蘅朝他点头:“翊儿,姥姥给你的东西,你尽管吃。” 前世,他们母子俩生活在皇宫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没命,所以,楚蘅时常教导他,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楚蘅点了头,小翊儿这才伸手去拿。 “谢谢姥姥。” 柳氏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仿佛好久没吃过了。 “翊儿,慢点吃,别噎着了。” 瞧着小翊儿的吃相,柳氏心里有些纳闷。 这孩子可是县令家的公子,这吃相为何像个穷人家的孩子。 殊不知,小翊儿最后一次吃小笼包,那是楚蘅还未被贬去浣衣局的时候,到了浣衣局,他们母子俩跟珍珠经常是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过得简直比贫穷的百姓还贫穷。 小翊儿连着吃了三个小笼包,这才停下来,“姥姥,你做的小笼包真好吃,比珍珠姑姑做的好吃。” 小福子一愣,疑惑的挑了楚蘅一眼。 “翊儿,你认识珍珠姑姑?” 楚蘅是去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时,救下的珍珠,这期间,小翊儿一直昏迷着,怎么会认识珍珠。 小翊儿说漏嘴了,看向楚蘅,吐了吐舌头。 楚蘅赶紧解释:“前段时间,珍珠照顾过小翊儿,或许是小翊儿在昏迷当中有了意识,听到了珍珠的名字。”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是也还说得过去。 小福子便信了。 小翊儿吃完了包子,扭头看向老爷子。 这老头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瞧着好眼熟。 师公,是师公。 他眼神一亮,认出老爷子来,迈着小腿就走到了老爷子的身边,没有楚蘅的嘱咐,他扑通就跪在了老爷子的面前。 “翊儿拜见师公,多谢师公救翊儿一命。” 他端端正正的跪着,恭恭敬敬的给老爷子叩了三个响头。 若非师公救他,他怕是永远只能做个鬼魂,永远无法与娘亲相见。 那三个响头磕得不轻,额头碰触地面,发出砰砰声。 老爷子心疼,急忙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抬手在他鼻头上一刮。 这小子,不像他亲爹,无情无义,没心没肺。 “你这小子,把脑袋磕坏了,师公还得救你。” 小翊儿揉揉额头,道:“不会磕坏的,翊儿的脑袋很结实。” 楚蘅想了想,扭头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去仙悦食府走一趟,将珍珠叫来吧。” 这些时日,她心伤难过,珍珠珍云姐妹俩本是要过来离苑照顾她的,但是她担心仙悦食府那边忙不过来,便让她们姐妹俩留在仙悦食府帮忙。 前世,小翊儿刚刚出生,珍珠就照看着,两人感情深厚,如今小翊儿苏醒了,理应让两人尽快团聚。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新文求收 341:接手墨门,胭脂金玉楼 小福子应声离去。 很快,他将珍珠带到了离苑。 珍珠来的时候,楚蘅已经洗漱了一番,给自己换了一套头面,与柳氏,老爷子,小翊儿在花厅里等着她。 “……小姐,您终于恢复了。” 珍珠随小福子走进花厅,见楚蘅比她先前来离苑时,精神了不少,心里一阵激动。 先前几次,她与珍云到离苑来见小姐,小姐是一脸的憔悴,脸色煞白,身形消瘦,呆呆的坐在梳妆镜前,仿佛是一具被抽掉了灵魂的躯壳。 楚蘅朝她莞尔一笑,将怀里抱着的小翊儿松开。 小翊儿见到珍珠的那一刻,小脸已经激动了。 他从楚蘅的怀里下来,飞叉叉的向着珍珠奔去,没等珍珠反应过来,他就一头扎进了珍珠的怀抱中,一双小胳膊将珍珠的双腿抱着。 “珍珠姑姑,珍珠姑姑,翊儿终于见到你了。” 这一世的珍珠,并不认识小翊儿。 小翊儿将她双腿一抱,她先是愣了愣,继而蹲下身子,与小翊儿平视。 “宝哥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这下,小姐心里就踏实了。” 这下,九爷就不是白白牺牲了。 她怕勾起楚蘅的心伤,后面半句话,她只在心里嘀咕着。 小翊儿知道,珍珠姑姑这一世记不得他,拧了拧眉,心中有些隐隐的难受。 “珍珠姑姑,我不叫宝哥儿,你叫我小翊儿吧。” 珍珠一愣:“小翊儿?” 小翊儿扬起笑脸,耐心的给珍珠解释:“这是娘亲才给我取得名字,凤翊。” 珍珠看了楚蘅一眼,也当她是为了祭奠九爷,这才给陈玉宝换了名字。 她心里忽然好难受。 小姐这辈子怕是忘不掉九爷了。 在离苑休息了半日,第二天一早,楚蘅吩咐小福子备车。 “小福哥,你去备一辆马车,我今日要去仙悦食府。” 仙悦食府是她与九爷一起创办的,有她跟九爷的许多回忆,如今九爷不在了,她只能继续将酒楼经营好,以此怀念以前的过往。 柳氏做好了早饭,正将热乎乎,香喷喷的早饭摆在桌上,忽然听到楚蘅这么说,心头不由得一阵激动。 “蘅儿,你是说,你今日要去酒楼?” 她还以为,九爷去了,这个女儿再无心思打点仙悦食府了。 楚蘅弯着腰,为小翊儿整理他身上的小袍子,柳氏问,她直起身子来,回答:“娘,这段时间,让您操心了,仙悦食府是我跟九爷一起创立的,有我们的回忆,我会好好经营下去的,再一个,大家都靠着仙悦食府吃饭呢,仙悦食府若是倒闭了,秋华姐,大丫,二丫,王婶他们该怎么办,我必须得振作起来。” 柳氏倍感欣慰,含着泪道:“丫头,你能缓过劲儿来就好,九爷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是啊。” 楚蘅微笑着点头,这是九爷临终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为了不辜负那个男人,她也得好好的活下去。 小福子在门外应答一声,早膳顾不上吃,便去准备马车了。 吃过早饭,楚蘅,小福子,柳氏去往仙悦食府,老爷子有些时日没到医馆去了,生怕医馆出什么乱子,便准备回一趟医馆,小翊儿想是对医术比较感兴趣,丢下娘亲,随了师公一起去医馆。 路上,小翊儿歪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老爷子:“师公,我能不能跟着您学医?” 四五岁的孩童,正是贪玩的时候,连学堂都不想去,更何况是学医了。 老爷子诧异不已,伸手揉了揉他那圆溜溜的脑袋,“乖徒孙,学医很枯燥的,要看医书,要辨识药材,还要学把脉,学针灸,又累又无聊。” “师公,我不怕辛苦。” 四岁大的小孩脸上,是一脸坚定的表情。 “只求师公您叫徒孙我。” 老爷子一笑,摸着山羊胡继续问:“乖徒孙,你为何如此想学医?” 小翊儿毫不迟疑的回答:“娘亲跟珍珠姑姑老了,肯定会生病,我若是学会了医术,就能给娘亲,珍珠姑姑看病了,还有就是……” 他拧起了眉头,言语停顿下来。 “还有就是,我懂医术,才能更好的保护娘亲,更好的保护珍珠姑姑。” 前世,他与珍珠姑姑便是被那惠贵妃一碗毒药给毒死的,若是他懂医术,就能辨别出,为何毒药,为何良药了。 瞧着小家伙挺机灵的,老爷子便答应了。 画面转到仙悦食府。 众人见楚蘅精神抖擞的出现,先是一愣,旋即大家都是满心欢喜,连好些客人再次见到楚蘅,都欢喜不已。 “蘅儿姐,你终于回来了。” “姑娘,您回来了,真好。” “楚姑娘,你回来了。” “楚姑娘,你的病好了吗?” 先是陶家姐妹,郑家姐妹,金家兄弟,墨春,墨夏等欢迎她,随后一些客人也走来,目光关怀的询问她。 九爷的死讯,还是隐瞒着的,只有仙悦食府的十几个个人知道,楚蘅将近半个月未出现在仙悦食府,先前有食客询问,范秋华便随口解释,楚蘅是病了,在夫家养病,所以,楚蘅今日出现在仙悦食府,才有不少食客问她身体如何了。 面对食客们的关心,楚蘅心中感动。 她不过半个月未来仙悦食府,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般惦记着她。 她扫了一眼,正在大堂里用餐的食客们,道:“多谢大家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今日我做东,请大家免费用餐。” 闻之,在场的食客顿时喝彩,仙悦食府中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瞧着眼前欢腾的气氛,范秋华,陶家姐妹等人松了一口气。 这半个月以来,仙悦食府的经营虽然没有问题,但是由于九爷出了事,楚蘅又精神颓废,大家做事都没有心情,导致生意也差了几分。 这一日,楚蘅不停的忙,除了吃饭的那会儿子,其他时候,她根本就不让自己停下来,像一个陀螺一样,核算了账目之后,就去后厨帮忙,从后厨出来,又帮着打扫,直到天黑。 晚饭过后,楚蘅抢着洗碗。 范秋华看了她一眼,心里担心得紧,拉了柳氏到一旁说话。 “柳婶,蘅儿身子刚刚恢复,她这么做事,长久下去,如何受得了。” 女儿什么心思,做娘的最是了解。 柳氏重重的叹息一口气,道:“随她去吧,只有忙起来了,她才能不去思念九爷。” 楚蘅的心思,确实是被柳氏说对了。 这些日子,她只要眼睛一闭上,脑海中全是九爷那张戴着玄铁面具的脸。 楚蘅洗好碗,很快从后厨出来。 柳氏道:“蘅儿,你的床,娘已经为你铺好了,你忙累一天了,上楼去歇息吧。” 怕楚蘅再回到离苑,想起与九爷的过往,心中难受,柳氏早早的给她铺好了原来的床。 楚蘅一边走向柳氏,一边回答:“娘,等师傅跟翊儿回来,咱们回离苑吧,离苑是我跟九爷的家,就算九爷不在我身边了,我也要好好守着我们的家。” 柳氏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她的女儿,真是痴情啊。 “好,我们回去,娘跟你一起,守着那里。” 天色逐渐黑下来,等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老爷子跟小翊儿总算回来了。 柳氏询问一老一小可吃过晚饭。 小翊儿回答:“姥姥,我跟师公已经吃过了,是田婆婆做的,很好吃呢。” 自从到了镇上,见识广了,田寡妇那做饭的手艺,可以说是飞突猛进,虽然还比不上柳氏,但是做出来的饭食,也能称得上是美味了。 确定那爷孙俩吃过饭后,小福子这才准备马车,一行五人离开仙悦食府,朝离苑而去。 回到离苑,楚蘅先给小翊儿洗澡。 小翊儿知道娘亲心中难过,等娘亲也洗漱好,在书房里专研医书的时候,他便不吵不闹的,也拿了一本医书,坐在娘亲的身边翻看着。 子夜前,小福子忽然来敲门。 “楚姑娘。” 小翊儿眼皮子已经在打架,楚蘅放下医书,去将他抱起,放上了软塌,这才去给小福子开门。 小福子踌躇的站在门口。 楚蘅瞧了他一眼:“进来说话。” 小福子走进去,看着楚蘅,迟疑不开口。 楚蘅递了一杯茶给他:“小福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小福子接过茶水,抿了一口,这才开口:“楚姑娘,九爷如今不在了,墨门跟胭脂金玉楼却不能无主,先前,您状态不佳,总舵主担心门中出乱子,便隐瞒了九爷的死讯,如今您恢复了,墨门跟胭脂金玉楼,还得由您操持着。” 墨门跟胭脂金玉楼,是九爷打拼了数年,才成立起来的,楚蘅自然不能放任着不管。 小福子话落,她仔细的斟酌了一番,道:“胭脂金玉楼跟墨门,我接手管理,但是九爷的死讯,还得继续隐瞒着。” 墨门跟胭脂金玉楼中的人,大多桀骜不驯,只忠心于九爷,忽然宣布九爷的死讯,由她接手管理,除了凤烨,小福子,墨春,墨夏,墨十三,玉酿等人,其他人未必肯听她的,到那时候,墨门跟胭脂金玉楼同样会大乱。 342:极乐谷(3更) 小福子不理解,诧异的将她看着。 楚蘅将自己心中的顾虑与他说了一遍。 小福子听后,也觉得很有道理。 “那我尽快飞鸽传书给总舵主,墨十三,玉娘他们。” 楚蘅略点了下头,想起一件事来,吩咐小福子:“小福哥,这段时间,墨门就暂时不接暗杀的活了吧。” 小福子扬眉问:“为何?” 其实,自从九爷匡扶了月国,墨门已经很久没再接暗杀的活儿了,墨门中的舵主,香主,堂主,大多都已经成为了月国军中的将领,只有少部分,还在以杀手的形式存在着。 楚蘅深吸一口气,道:“少造一些杀孽,让九爷能够登极乐世界,转世投个好胎吧。” “是。” 小福子毕恭毕敬的应下。 他正要退出去,楚蘅又吩咐:“还有,九爷曾经穿过的旧衣服,给我准备一套,旧鞋子,也准备一双,碗筷也准备一套。” “楚姑娘,你可是想为九爷立衣冠冢?” 小福子猜测着询问。 楚蘅回答:“我现在无法为他风光大葬,只能给他立一个衣冠冢了。” 小福子心头揪起一阵难受。 九爷掉下悬崖,坠入岩浆之中,尸骨无存,也只能立一座衣冠冢了。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等小福子退下去后,楚蘅去软塌上将小翊儿抱起,到九爷布置的新房歇息。 红罗软帐,却只剩她一人。 小翊儿在她身侧呼呼大睡,她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盯着红似火的帐顶,却久久难以入眠。 闭上眸子,脑海中依旧是九爷那张戴着玄铁面具的脸。 这一夜,她不知是何时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枕边一片湿漉漉的。 “娘亲,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天已大亮,小翊儿睁开双眼,伸手想去摸摸娘亲的脸,却摸到娘亲眼角未干的泪痕。 想是梦中泪流多了,楚蘅醒来的时候,双眼有些肿胀。 她坐起身来,将小翊儿抱在怀中。 “翊儿,咱们今日去黄瓜山给你爹爹立一个衣冠冢好不好?” 黄瓜山上,果园飘香,将九爷的衣冠冢立在那里,以后,九爷他就能闻到果香了,那处也是一片净土,九爷到了那里,再也不会被世俗打搅。 “嗯。” 小翊儿重重点头。 母子俩起床,洗漱,与柳氏,老爷子,小福子一起在饭厅用过早饭。 早饭后,小福子将九爷的一套旧衣,一双旧鞋,一套九爷喜欢的银质碗筷用一只精致,镶着宝石的木匣子装好,送到楚蘅的面前。 “楚姑娘,这些是九爷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穿的一套衣裳,一双鞋子,还有碗筷。” 楚蘅接过匣子,小心翼翼的抱着,进了新房内。 她将那匣子放在大红色的喜被上,再去打开一旁的衣柜,从衣柜里取了那套胭脂流仙裙出来,将那套胭脂流仙裙也放进了匣子内。 她人没法随他共赴黄泉,同过奈何桥,就让这胭脂流仙裙陪伴着他吧。 他活着的时候,曾说:她穿上那套胭脂流仙裙是最漂亮的,如今,她让这套胭脂流仙裙陪着他,他应该会高兴吧。 须臾之后,她抱着那只匣子从新房里出来。 柳氏,老爷子,小福子,小翊儿都在门口等着她。 小翊儿肩上扛着一把摇摇椅。 柳氏手里提着一只食盒。 小翊儿昨日买了桂花糕,舍不得吃,此刻那桂花糕在他的手中。 “娘亲,桂花糕很好吃,爹爹一定喜欢。” 老爷子抬手揉揉他头顶上的发:“难怪这小子舍不得吃这桂花糕,原来是给爹爹留着的。” 小福子眼眶湿润,眨了眨眼,看着身边的小屁孩。 爷可算没白救这小东西。 “楚姑娘,九爷生前喜欢坐摇摇椅,小的想烧一把给他,让他到了地下,还能舒舒服服的。” 柳氏也道:“蘅儿,九爷喜欢吃我做的抹茶白米糕跟生煎包,今儿早上,娘起早做了些。” “带上东西,我们走吧。” 楚蘅一眼扫过柳氏,小福子跟小翊儿,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因为捎带了很多东西,楚蘅,柳氏,小翊儿,老爷子坐一辆马车,在面前走着,小福子赶着一辆马车,拉着东西,跟在后面。 马车出了城,缓缓的朝着黄瓜山而去,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到了黄瓜山下。 楚蘅将小翊儿交给柳氏照看,她紧紧的抱着装了九爷旧衣的那只匣子,一步一步爬上黄瓜山,向果园而去。 小福子跟老爷子抬着那摇摇椅,走在最后。 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得知,几人前来,是为了给九爷立衣冠冢的,便拿了锄头去帮忙。 老爷子测算了一下风水,找了一处风水绝佳的地方,范平安跟小福子便扛着锄头挖出坟穴。 坟穴挖好了,楚蘅亲手将那木匣子送入坟穴,再亲手捧起泥土来,一点一点的将那木匣子盖上,再给九爷立了一块墓碑。 衣冠冢建好,她的双手磨出了许多血泡,可是,她却不知道疼。 “爷,你安息吧,你留下来的一切,我都会为你照顾好的,若有来世,我还愿意做你的妻子。” 小翊儿跟着楚蘅,扑通跪在了九爷的衣冠冢前。 先是规规矩矩的给九爷磕了头,小东西这才跪直了身子,对着墓碑道:“爹爹,您放心走吧,翊儿一定会照顾好娘亲,您不要担心,若有来世,翊儿做您的亲儿子。” 看着矮矮的坟堆,小福子不禁泪流满面。 他跟着跪下,“爷,您安息吧,小福子会帮您照顾好楚姑娘,夫人,小公子。” 此时,一处芳草萋萋,花香袭袭,如似春天的峡谷之中,九爷躺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面。 清脆悦耳的鸟叫声传来,九爷剑眉拧了拧。 “爹,这个人的眉毛动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一名绿衣裙,大约十三四岁光景的少女,站在简易的木床前,一双水汪汪,无比清明透彻的眸子盯着九爷的脸,见九爷的眉毛拧动,少女一脸激动的表情,急忙转身朝着门外叫喊。 少顷,一名中年男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走了进来。 少女看见中年男子,更是急切的开口:“爹,你快来看看,我刚才看见他的眉毛动了。” 中年男子闻之,急忙走到床前,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少女,坐在床沿上,抓着九爷的手把脉。 九爷的脉搏平稳,正澎湃有力的跳动着。 “不要,蘅儿,不要伤害蘅儿。” 九爷紧锁着眉头,两道剑眉拧得扭曲,在昏迷之中喊着楚蘅的名字。 此时此刻,艳娘阴测测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紧接着,有寒光一闪,艳娘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入了楚蘅的心窝,楚蘅满身是血,缓缓倒下。 “蘅儿……” 他心头一紧,猛地睁开,从床上立了起来,身上的衣衫,头发全部湿透,一溜溜的汗珠顺着他毫无瑕疵的脸,往下滴落,掉在衣领之上。 他剑眉如远山黛墨,斜飞入鬓,眸如这世界上最璀璨的黑曜石,肌肤细腻而又洁白无瑕,鼻如悬胆,双唇紧紧抿着,精美的唇线无可挑剔,面部的轮廓,精致得仿佛是天工巧匠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头墨发被汗水浸湿,有部分湿哒哒的贴在他的脸上,有部分湿哒哒的贴在他的肩上,即使这般,他依旧俊美得令人窒息,令人一眼便难以忘怀。 见他忽然坐起来,床边的少女跟那中年男子先都是一愣,继而两人脸上都是一喜。 少女兴奋的开口:“大哥,你醒了?” 九爷定了定神,视线在身旁转悠了几圈。 他正身处于一间简陋的木屋之中,窗外有鸟叫声跟袭袭的花香。 他不是为了救蘅儿,掉下了悬崖,落入了滚滚的岩浆之中吗?怎么会在这间木屋里?难道他没死? 想到自己可能没死,他心头一动,用手狠狠的往自己的大腿上狠掐了一把。 痛,痛感传遍大腿,他清晰的感受到。 他心头顿时一喜,他确实没死。 瞧他一会一个表情,不与自己说话,那少女又开口:“大哥,你没死呢,是我爹爹救了你。” “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九爷理顺了思绪,朝床前的父女俩抱拳感谢。 “不知这里是何处?” 那少女口快,喋喋回答:“这里是极乐谷,我爹爹是这谷中的大夫,我叫容水儿,大哥你从悬崖上掉下来,落入了湖中,我爹爹恰巧在那湖中打渔,救了大哥你一命。” 九爷微微一愣,随后不解的问道:“湖泊,我记得,我从万丈火焰山的一处悬崖坠落,跌入了岩浆之中。” 容水儿喋喋不休回答:“大哥,你被骗了吧,我给你说,那只是障眼法,看着是岩浆,其实底下是湖水……” 容水儿还想说什么,被他爹容天及时打断了话。 “水儿,家里没药了,赶紧出去采一些回来。” 容水儿小嘴一撅,在屋里拿了一只竹编背篓,出去了。 原本,她还想问问这位大哥,外面世界都有哪些好玩的呢。 九爷看得出,有些事,容天并不想容水儿说出来,便也不多问了:“多谢先生相救,告辞。” ------题外话------ 满足潇湘,书城的美人们,九爷出现了,没死,还有,水儿不是蘅儿的情敌,放心哒。 新文求收,大家帮忙收一个呗,很好看的喔 343:情丝蛊(1更) 那日,他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掉进了岩浆之中,蘅儿必然会以为他死了,也必然会伤心,说不定,月国,墨门,胭脂金玉楼还会大乱。 既然没死,他必须刻不容缓的回到崇华县去,告诉蘅儿,他并没有死。 只是,他刚挪腿到脚踏上,准备弯腰捡起脚踏上的鞋子,胸口,心脏所在的位置,便牵起一阵剧烈的疼痛。 剧烈的疼痛感,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又是一片冷汗。 容天面无表情,将那碗黑漆漆的药递到他的面前。 “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先将这碗药喝了吧。” 浓浓的草药味很呛鼻子,光是闻这味道,就知道这黑漆漆的药汁有多难以下咽。 “多谢。” 九爷接过药碗,简单道谢之后,双手捧着那碗,咕咚咕咚的喝着,一碗难以下咽的药汁很快就见了底。 为了早日见到蘅儿,这药再苦涩一些,他也喝得下去。 喝下药,他当着容天的面,运转内力调息了片刻,只是胸口处的剧烈痛感还是未能减轻半分。 他只有在床上好好躺着,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一些。 “容先生,我身上的伤要何时才能痊愈?” 容天取了银针,正在给他行针。 “你伤的是心脉,我用了情丝蛊,好不容易将你的心脉接好了,你若是再继续乱动,这极乐谷中,可找不到第二只情丝蛊了。” 九爷稍微老实一些,“容先生,请问我还需要在谷中修养多少时日?” 容天握着银针的手停了下来,挑眉看着他:“你有急事?” “嗯。” 九爷郑重的回答,“那日,我与我的妻子上万丈火焰山采摘龙鳞草,我遭人暗算,掉下了悬崖,落入了岩浆之中,我的妻子必然以为我死了,我得尽快离开这里,给我的妻子报平安。” 那丫头的性子,他了解,眼睁睁看着他掉下悬崖,落入岩浆之中,这些日子,那丫头怕是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 容天盯着他,不答反问。 “公子,你可知道情丝蛊为何物?” 九爷对蛊术不太感兴趣,再一个,大风王朝跟月国都无人使用蛊术,这些年,他便没研究过这玩意。 “情丝蛊为何物,还请容先生告知。” 九爷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 容天继续为他行针,一边回答:“这情丝蛊只有极乐谷中有,而且每十年才能养成一只情丝蛊,你不了解,这很正常。” 他语气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一个人在经脉尽断时,只要还有一口气存在,这情丝蛊便能为其修复受损的经脉,纵然情丝蛊如此厉害,但是却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被情丝蛊救过的人,在七七四十九日内,不可对女子动情,只有等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那情丝蛊与被救之人的血脉融合在了一起,被救之人方可对女子动情,否则将会万劫不复。” 九爷眉头顷刻间锁了起来。 “容先生,那情丝蛊进入我体内有多久了?” 容天已经为他行完了针,一边将银针收起,一边随口回答:“我在湖中救起你那日是八月二十九,情丝蛊是八月二十九进入你体内的,今日是九月十二。” 也就是说,算上八月二十九那日,那情丝蛊进入九爷体内也不过十四天的时间。 “就算你体内没有情丝蛊,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是出不了极乐谷的,你还是好好躺着歇息吧。” 九爷的身体状况,九爷心里很清楚。 容天的确没有骗他,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出不了极乐谷,别说离开极乐谷,就算走出这间木屋都成问题。 “多谢容先生相救,来日,容先生有需要我相助的地方,我定当效力。” 想是那情丝蛊尚未将自己的心脉接好,九爷觉得胸口,心脏那个位置,实在疼得厉害,再次郑重向容天道谢之后,干脆躺在床上,继续闭着双眸修养。 他必须将身体养好了,才能离开极乐谷,才能回到崇华县去与蘅儿团聚。 容天那性格有些清冷,不善言辞,略略点了头后,便拿着已经空了的药碗,走出去,在院子里忙着晒药材。 九爷服了药,躺在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脑海之中全是楚蘅的脸。 一觉睡醒,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黑了。 一身绿衣的容水儿先端了一盏豆粒油灯进来,微弱的灯光将不大的房间照亮。 见九爷睁着双眼躺在床上,容水儿一笑,嘴角两个梨涡很是好看。 “大哥,你睡醒了,该吃晚饭了。” 九爷轻轻嗯了一声,准备下床。 容水儿将那盏豆粒油灯搁在简易的木桌上,赶紧走去床前阻止九爷。 “大哥,那情丝蛊尚未将你的心脉修复好,你还不能下床,你躺着就是了,我去给你拿晚饭来。” 容水儿出去,很快端了一碗米饭,一碟菜跟一碗奶白色的鱼汤进来。 “大哥,这是鲫鱼汤,你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多喝鲫鱼汤,对你有好处。” 害怕九爷吃不习惯,她又唠唠叨叨说了几句:“这鲫鱼是我出去采药时,才在湖里面抓的,很新鲜呢。” “多谢。” 九爷后背靠着一只枕头,接过容水儿准备的饭食,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虽然昏迷有十多日了,但是他并不觉得很饿,再一个,心里记挂着楚蘅,他有些食之无味。 勉强将那一碗鲫鱼汤喝了,再吃了几口饭菜,他便将碗筷还给了容水儿。 “谢谢,这鱼汤很好吃。” 容天平时是很少夸奖容水儿的,此刻,被九爷夸赞,容水儿笑得像朵花儿,眸子都弯成了月牙形。 “既然大哥喜欢吃这鲫鱼汤,我明日还去湖里为大哥抓鱼。” “嗯。” 其实,容水儿熬的鲫鱼汤,有一股浓浓的腥味,但是小姑娘热情得很,九爷不忍泼她冷水,便应了。 “多谢。” “大哥,你不必如此见外。” 容水儿拿了碗筷出去清洗,不过片刻,她又进了九爷住的那间屋子。 “大哥,我能向你打听一些事情吗?” 九爷睡了半日,这会儿刚用了晚膳,没什么睡意,淡淡瞟了容水儿一眼,“什么事,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真的吗,谢谢大哥。” 容水儿的一双眸子顿时明亮起来,像两颗璀璨的宝石。 极乐谷与外面世界隔绝,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外人闯入,她自出生到现在,一直待在极乐谷中,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但是却十分好奇,十分向往,去年,她几次想逃出极乐谷,都被爹爹给抓回来了。 容水儿干脆坐在九爷床前的脚踏上面,双臂抱着膝盖,一年向往的询问,“大哥,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待在极乐谷中,从未到外面世界去过,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子的?” 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尔虞我诈,哪里有极乐谷这片净土好。 九爷认真的瞥了她一眼:“水儿,你很想到外面世界去看看吗。” “嗯。” 容水儿很确定的点头:“我爹爹收藏了许多书籍,书籍上面说,外面世界分为好几个国家,最强大的是大风王朝,其次是大魏王朝,再一个就是北牧国,最弱的是月国,书籍上还说,大风王朝的都城玉临城是一座极为繁华的城池,玉临城的街上有许多小商贩,他们卖吃的,卖穿的,卖首饰胭脂水粉。” 说到吃的,穿的,以及胭脂水粉,容水儿难掩一脸的向往。 “我还听说,外面世界的冰糖葫芦跟糖炒栗子十分好吃呢。” “糖炒栗子的确很好吃。” 想起楚蘅也喜欢吃糖炒栗子,九爷嘴角不由得一勾。 旋即,容水儿便听他闷哼一声。 九爷忽然感觉心脏那处绞痛得厉害,绞痛得喘气都困难,那剧烈的绞痛感,让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 容水儿听他闷哼,扬起眉来打量着他。 只见他眉头紧锁,额前冷汗直下,脸色苍白得厉害,双手将胸口处捂着。 容水儿是懂医术的,瞧他这般,急忙抓了他的手,仔细的把脉。 九爷的脉相,让容水儿眉头一皱,她严肃的问九爷:“大哥,你是不是想起的妻子了,我爹爹都告诉你了,在那情丝蛊尚未与你的血脉融合前,你不能对任何女子动情,就算是你的妻子都不行,否则那情丝蛊不但救不了你,反而还会害了你的性命。” 九爷深吸一口气,隐忍着,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楚蘅。 “糖炒栗子很好吃,眼下这个季节,极乐谷外面正好有卖的呢,新鲜的糖炒栗子,香软糯口。” 容水儿忍不住,嘴角一吸。 “大哥,那冰糖葫芦是什么味道?” “冰糖葫芦是酸酸甜甜的。” 瞧小姑娘一脸向往,九爷道:“此番,你救了我,你若当真那么想吃,等我出去以后,派人给你送些到极乐谷来。” “嗯嗯。” 容水儿先是点头,继而摇头:“大哥,外人是进不了极乐谷的。” ------题外话------ 星儿新文《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求收,毒后完结连载 古欣——《嫡女有毒:邪王霸宠骄妃》 二十一世纪中医世家唯一传人的她,坑货爷爷的重男轻女令她格外地奋发图强。 王牌特工魂穿异世为未知古代尚书府嫡女苏悦,她才发现人生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这是一个王牌特工穿越携手冰山王爷,毒霸天下,叱咤朝堂,主宰沉浮,痴情霸宠的爱情故事! 344:神秘容族(2更) 容家族中的几位长老,在极乐谷的外面布置了阵法,外人根本闯不进来。 九爷表情微微一愣。 容水儿瞧他疑惑不解,道:“大哥,极乐谷外面被我们族中的几位长老布置了阵法,那阵法极为厉害,外面的人根本闯不进来。” 九爷道:“我是如何进来的?” 容水儿回答:“你从山崖跌落,机缘巧合之下,闯进了阵法的生门,这才进了极乐谷。” 那日,九爷若是掉进死门,必会被阵法所吞噬,必死无疑。 容水儿继续道:“我们容氏一族的人,不与外面的人往来,大家过的都是自给自足的日子,只有几位长老知道,如何出谷。” 九爷脸色有些微变。 这容氏一族,大费周章在极乐谷外面设下阵法,定然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若是容氏那几位族长担心他出去以后,泄露容氏一族的秘密,不放他走,这可如何是好。 瞧他眉头越皱越深,容水儿想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就别担心了,等你伤势痊愈之后,几位族长爷爷会送你离开的,我们极乐谷中有一种特殊的药水,可以洗清别人的记忆,你服下那药水之后,便不会再记得极乐谷,不会再记得水儿。” 说到最后,容水儿有些难过。 九爷这辈子只会安慰楚蘅,容水儿小脸皱成一团,他也没安慰一句。 他反而挑眉看向了窗外,见天色已经大黑了,有薄纱般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床前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我有些累了。” 他伤势未痊愈,脸色苍白,神色疲倦。 容水儿瞧了他一眼,只好离开。 时间如白驹而过,晃眼间,又是十日过去。 九爷待在极乐谷中,在容天父女俩的照顾之下,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十之八九。 “大哥……” 容水儿一脸兴奋,咋咋呼呼的冲进九爷养伤住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容天正在为九爷行针。 为了帮九爷疏通淤堵的经络,每日这个时候,容天都会为他针灸一番。 因为在行针,九爷胸前的衣襟敞开着,容水儿咋咋呼呼的冲进来,正好瞧见九爷胸前一片蜜色的肌肤,顿时俏脸爆红。 “出去。” 容天恼怒女儿的莽撞,扭头就呵斥她。 “都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莽撞。” 容水儿乖乖退出房去,等容天为九爷针灸完毕,她这才敲门进来。 “爹,大哥,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别忘了,今儿晚上祠堂那边要举办篝火晚宴。” “爹知道。” 这是容氏一族的习俗,每年秋季收割完毕,都要在祠堂那边举办篝火晚宴,为了庆祝一年的丰收。 容天收起银针,淡淡的瞧了九爷一眼,随口问道:“今晚的篝火晚宴,你可要去?” 九爷对容氏一族庆祝丰收的篝火晚宴不感兴趣,此时此刻,他一心只惦记着楚蘅,恨不得,立马插上一对翅膀,飞回到楚蘅的身边。 二十多天了,他消失了二十多天了,那丫头怕是已经心死了。 “多谢二位相邀,篝火晚宴是你们容氏一族最神圣的节日,我这个外人,就不去了。” 容水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九爷并未留意她脸上失望的表情,语气顿了顿,再次询问容天。 “容先生,我在极乐谷修养了二十多日了,感觉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不知我何时才能离开?” 容天方才为他把了脉,他的脉搏确实已经蓬勃有力,不再像前段时间,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你若是急着离开,今天晚上,就随我们父女俩去篝火晚宴见几位族长,忘忧水在几位族长那里,只有几位族长同意你离开了,你才能喝了忘忧水,离开极乐谷。” 这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容天这么说,九爷只好起床,收拾了一番,天快蒙蒙黑的时候,随了容天,容水儿一起到祠堂那边参加篝火晚宴。 容氏一族所有的人都很重视这个节日,他们三人到的时候,祠堂前面的广场上,一堆篝火早已点燃,熊熊火焰飞舞,随风左摇右摆的,就像容氏族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即使眼下初秋,酷暑尚未退去完,依然阻挡不了容氏族人庆祝丰收的热情,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已经有几十名容氏族的年轻男女手牵着手,围着篝火旋转,欢快的跳着火把舞。 有乐师伴奏。 听着欢快的乐声,容水儿心情激动,伸手去拉九爷的袖子。 “大哥,我们也去跳舞吧。” 除了楚蘅以外,九爷并不喜欢其他女子碰触自己,容水儿伸手过来,他就后退一步避开了。 “我不会跳舞。” 容水儿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没再强求,拉了另一名男子就走了。 容天瞥了九爷一眼,见有火光倒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即使是灼热的火光,都无法融化他脸上的冷意。 性情如此冰冷沉默的男子,怕是很难有女子能走入其心里。 容天收回目光来,在人群之中,寻找到自己女儿那俏小的身影,微微一叹。 水儿啊,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这男子,这样的男子,不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能喜欢的。 此刻,容水儿正与族中一名年轻男子手牵着手,两人在篝火前翩翩起舞,犹如欢快的两只蝴蝶。 容天看着女儿那欢快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笑。 看来,是他想多了。 水儿这丫头,分明还是一个孩子。 “水儿这孩子刁蛮任性,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九爷瞧了容水儿一眼,收回目光回答容天:“水儿性子挺好的,这段时间,多亏了水儿的照顾,我才能康复得这么快。” 容水儿虽然有些咋呼,但是九爷并不讨厌,相比许多女人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容水儿这丫头天真活泼,讨喜多了。 这样的女人,蘅儿见了,想必也会喜欢吧。 不由自主再想到楚蘅,他抿了抿唇,口中蔓延开一股腥恬的味道,心脏那一处,仿佛被一把刀,狠狠捅了一下,疼得撕心裂肺。 果然,果然还是没法动情。 容天脸色一变,急忙抬手在他胸前点了几下。 “你不要命了吗。” 九爷合上眼眸,运气调息一番,心脏处那剧烈的疼痛感,这才逐渐的消失。 容天将一瓶药丸子给他。 “这是护心丸,你每日服用一粒,你若是再多动情几次,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九爷接过药,吞了一粒,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味,对容天抱拳:“多谢。” 容天懒得再理会他,找了座位坐下,静静等着族中长老的到来。 九爷在容天的身旁坐下,百无聊奈的等着。 戌时二刻的时候,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有人高呼:“大族长,二族长,三族长到。” 九爷循声看去,只见三位头发花白,大约五六十光景的老者,被几名年轻人簇拥着,正朝篝火这边走来了。 一时间,欢快的乐声停下,那些起舞的少年少女都停了下来。 三位族长走到广场最正中的地方,缓缓坐落,其他族人起身行鞠躬礼,九爷入乡随俗,跟着容天做。 大族长眼眸子一转,两道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了九爷的身上。 继而,他将目光稍微挪了挪,看向容天:“容天贤侄,我听闻,半个月前,你救了一名外族人,可是你身边这位?” 容天走上前一步,看了那族长老一眼,毕恭毕敬的回答:“正是。” “年轻人,你走上前来,让我瞧瞧。” 那大族长的眼神不太好,瞧着九爷,觉得有些面熟,便朝他招了招手。 九爷还指望着,三位族长能放他出极乐谷,只好照大长老的话做。 “在下凤玹,见过三位族长。” 九爷走上前去,抱拳,语气很客气的问候三位族长。 这下,九爷所站的位置,距离三位族长所坐的位置不远了,在火光的照耀之下,三位族长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九爷的五官长相。 三人紧盯着九爷的脸,皆是一脸诧异震惊的表情。 这张脸,怎生得如此像那个女人。 大族长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继续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九爷盯着:“你说,你姓凤,单名一个玹字?” 九爷心头有些疑惑的点头。 这三老头这样盯着他,是要做什么? 确定九爷姓名之后,大族长越发激动的问:“这位公子,你今年贵庚,是几月初几出生的?” “年庚二十,九月初九重阳出生。” 九爷虽然心里很不解,仨老头为何像打量怪物一样将他打量着,但是还是如实回答了。 这次,二族长也激动了。 二族长激动的问:“公子,你可是大风,玉临城人士?” 九爷略点头,眸子里的疑惑加重几分。 三族长见他点头,也激动的询问:“你可是出生于皇室,你的母妃,可是月国公主,你出生之时,可有天生异象,霞光满天?” 他出生时,霞光满天这件事,被郭后隐瞒下来,可以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就是他那糊涂的皇帝老子都不知道的事,这仨老头是如何得知的? 345:真相(3更) 三长老话音落定,九爷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这件事,三位是如何得知的?” 九爷剑眉一扬,目光扫向三人,眸子里的颜色有些变化莫测。 篝火晚会上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见大族长,二族长,三族长看着九爷,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其他的族人都不敢说话。 大族长扫了族人一眼之后,斟酌一番,对九爷道:“公子,这里说话不方便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九爷略点头,随了三位族长离开。 这里是容族的地盘,若是三位族长有心害他,不管他在哪里,都躲不过去,还不如跟去看看。 容天本来有些不放心,想跟着去瞧瞧,却被大族长制止了。 瞧着九爷跟着三位族长离开篝火晚会,容水儿心中满是疑惑,走到容天的身边。 “爹爹,三位族长爷爷找大哥做什么?” 容天目送着九爷跟三位族长离开,微微将头一摇:“爹不知道,大族长不让爹跟着去。” 闻之,容水儿心头一急,拔腿就要去追赶。 “水儿,你要做什么去?” 容天伸手拽住她的袖子。 容水儿被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容天,一脸焦急的开口:“爹爹,大哥他伤势未痊愈,万一三位族长爷爷对他……” 容族向来不容许外族人闯入,她真的好担心。 她看着九爷跟三位族长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道:“不行,我得去救大哥。” “不准胡闹。” 容天不放手,容水儿急得跺脚:“爹啊,大哥不能有死,他妻子还在外面等着他呢。” 这半个多月以来,九爷曾因为思念楚蘅,动情伤及心脉好几次,每一次,她都瞧在眼里。 大哥那么思念他的妻子,大哥跟他妻子的感情,一定很好,很好,她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瞧她急得跺脚,容天有些无奈,只好拉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追上去。 说实话,他心里也挺不踏实的。 路上,容天一边飞快迈着脚步,一边认真的问容水儿:“闺女,你是不是喜欢上你大哥了,傻丫头,你别忘了,你大哥是有妻室的人。” 容水儿心头有些微微的痛。 “爹爹,您怎么会这样想,女儿还小呢,怎么会喜欢大哥,您就放心吧,我只拿大哥当亲哥哥,没其他的想法,我只想大哥尽快出谷,去与他的妻子团聚。” 容水儿害怕自己那点微妙的心思,被容天发现,吸了吸鼻子,加快脚步,走在了容天的前面。 “爹,您再走快些,我怕三位族长爷爷伤害大哥。” 她这么说,容天心里便彻底踏实了。 父女俩疾步走到祠堂正殿门口,听到大族长的话语从正殿里面传将出来,父女俩停下脚步来,趴在门口偷听。 祠堂,正殿内,灯火通明。 九爷笔直站在殿中,目光从大族长,二族长,三族长的脸上掠过去。 “三位族长,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九爷话语尚未落定,只见三位容族的族长扑通跪在了地上,跪在了他面前。 容水儿趴在大门上,目光穿过两扇大门间的缝隙,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一愣。 “爹,三位族长爷爷给大哥下跪了。” 容天趴上去一瞧,也不由得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容族一族,避世将近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间,三位族长从未与外族人有过来往,怎会忽然给那小子下跪? 不止父女俩满心不解,连九爷也是满心疑惑。 九爷道:“三位族长,你们这是做什么?” 门外,容天,容水儿父女俩倒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容水儿面上一喜,低声道:“看来,三位族长爷爷并非是要为难大哥。” 正殿内,九爷伸手去搀扶三位族长,三位族长却不肯起来。 大族长抬起头看向九爷,一脸愧疚,“九皇子,我们容氏一族对不起你啊。” 二族长一脸惭愧跟懊恼。 “二十年前,蓝妃娘娘身怀六甲,在即将临盆之际,承孝帝带着秦贵妃与一群文武百官去了皇家猎场秋猎,九月初九,蓝妃娘娘诞下一名男婴,男婴降世的那一刹那,蓝妃娘娘寝宫的上空,霞光满天,喜鹊盘旋,郭皇后得知蓝妃娘娘产子,天生异象,便找来钦天监正容良推算,容良推算一番之后,告知郭皇后,此天象乃是帝星降世的征兆,郭皇后闻之大怒,逼迫容良对外宣称,此天象乃是祸国灾星降世的征兆,容良被迫妥协,答应了郭皇后的要求,并按郭皇后的吩咐,在刚刚出生的小皇子的身上下了一枚血蛊,那血蛊在小皇子脸上浮现,令原本洁白无瑕的小皇子脸上多了一块红色的胎记,承孝帝回宫,瞧见眼角长着血色胎记的孩儿,心中觉得晦气,从此便冷落了蓝妃娘娘,月国的灭亡,也是因为容良那句,此子乃祸国灾星,危及凤氏江山也,让承孝帝迫不及待对月国用兵,灭了月国,逼得蓝妃娘娘自尽。” 当年那位钦天监正确实姓容,单名一个良字。 原来极乐谷,容氏一族,是那位容良的族人,难怪三位族长此刻会一脸惭愧跟懊恼。 九爷终于大彻大悟。 大门外,容天也是大彻大悟。 那日,他将那小子从湖中捞起来,发现那小子眼角处的一粒血蛊,当时,心头还挺纳闷的,血蛊是他们容氏一族所养的蛊虫,怎么会在一个外人的身上。 原来如此。 容水儿收回目光,扭头看着自家爹爹,低声的询问:“爹爹,大族长爷爷的名讳不正是容良吗?” 容天没说话,脸色无比凝重。 容水儿瞧他那无比凝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并没有记错。 她扭头回去,目光穿过门缝,继续盯着殿堂里面。 “这么说来,大哥的娘亲,是因为大族长爷爷的一句话死的?”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阵哆嗦,同时还很纠结。 大哥要是知道这些,会怎么样? 一个是族中德高望重的族长,一个是她的大哥,她要帮谁? 祠堂内,烛光随风晃动。 当九爷知道,极乐谷容氏一族就是那钦天监容良的族人后,脸色有一瞬间冰寒。 他沉默了须臾,这才敛下了脸上的冰寒之色。 “三位族长,起来吧,容良是容良,你们是你们,容良所犯的错,无需你们为他承担。” 再一个,容良已经死了,容天跟容水儿此番救了他,以往的恩恩怨怨就这么算了吧。 二族长,三族长起身,大族长却长跪不起。 大族长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语气沉重的开口。 “九皇子,我就是当年的容良,当年是我迫于郭皇后的威压,这才寐着良心说了假话,害了蓝妃娘娘的性命,害九皇子你被皇上厌恶,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九爷眸子猛地瞪圆,不敢置信的盯着大族长。 “容良不是被郭后那老妖婆灭口了吗?” 大族长道:“不瞒九皇子,容氏一族是懂布阵,设障眼法的,当年,我说了假话,害了蓝妃娘娘跟九皇子你后,就猜到,凭郭皇后那猜忌多疑的个性,必然是不会放过我容氏满门,于是乎,我便在府中,提前布下了阵法,郭皇后果然不出我所料,派了杀手前来,一把火烧了整个容府,她以为我们容氏一族葬身火海了,其实,那场大火烧的只是一些幻影而已,我们容氏一族早已经逃了。” 二族长重重叹息一口气,接过话道:“大哥知道,凭郭皇后那狠毒的个性,势必不会放过我们,逃出玉临城之后,我们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晓月城,最终选择了万丈火焰山,在山中布置了阵法,隐居下来,这一隐居,便是二十载。” 对于间接害死自己母妃的人,九爷一时无法原谅。 虽然害死蓝妃的罪魁祸首是郭皇后那老妖婆,但是容良不寐着良心,为虎作伥,郭皇后的阴谋便不会轻易得逞。 “既然你们已经说完了,告辞。” 容天,容水儿救过他一命,看在那父女俩的面子上,他是不会动容良的。 不杀,但是,九爷也不再理会容良,转身,大步向着门口去,准备离开。 “九皇子,容良我对不起你,蓝妃娘娘,我容良这就到地下来给您请罪。” 大族长见九爷转身,大步离去,心头越发的自责,愧疚跟懊恼,他大呼一声,忽然趁着二族长,三族长不注意之时,猛地往前一冲,对着殿堂之中的一根巨大石柱撞上去。 二族长,三族长大惊失色。 “大哥。” 两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想去阻拦,但是大族长决心以死谢罪,脚下的速度极快,等两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族长一头撞向那边的巨大石柱。 “大族长。” “大族长爷爷。” 砰咚一声。 大门被一道力量猛地撞开,容天,容水儿父女俩出现在门口。 此刻,父女俩脸上的表情与二族长,三族长如出一辙,无比紧张的瞪大了双眼,将大族长看着。 感觉身后情况不对劲,九爷迅速转过身,一眼便瞧见,大族长正不要命的撞向了那边的大石柱。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在众人眼前一闪,大族长迎头撞上去,却撞上了一片柔软。 346:出谷(1更) 大族长额头触碰到的地方,虽然不是很柔软,但是比那冰冷的石头柱子确实要柔软了许多。 久久之后,想象中的剧痛感没有袭来,额头处,只有轻微的疼痛感觉。 大族长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一头撞上的不是那石头柱子,而是一个人的腹部,他缓缓的将头抬了起来,扬起两道目光一看,看清楚了年轻男子那一张俊俏无双的脸庞。 “……九皇子。” 是九皇子救了他的性命。 他定睛看着九爷的脸。 心里头震惊! 心里头不敢置信! 心里头不理解! “为什么?” 是他助郭皇后害死了蓝妃娘娘,为什么不让他以死谢罪。 见关键时候,九爷救下了大族长的性命,二族长,三族长,容天跟容水儿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四人害怕大族长再寻死,齐齐围向了大族长。 “大哥,你没事吧?” “大族长爷爷,您没事吧?” 二族长,三族长,容水儿皆用紧张不已的目光将大族长看着,容天抱了抱拳,去为大族长把脉。 “放心吧,大族长没事。” 二族长,三族长,容水儿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二族长,三族长忽然膝盖一弯,跪在了九爷的面前,两人先是感谢九爷刚才不计前嫌的救了大族长一命。 九爷没有说话。 若非容天跟容水儿救了他一命,若非出这极乐谷,还得仰仗大族长,二族长跟三族长,他是不会救间接害死自己母妃的凶手。 见九爷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二族长重重一叹气,垂着脑袋道:“九皇子,大哥当年之所以助郭皇后,是因为郭皇后拿我们容氏一族的人威胁大哥,大哥无可奈何,这才答应,害死了蓝妃娘娘,是大哥的错,请容许我代大哥一死,到地下去向蓝妃娘娘请罪。” “二哥,让我去死吧,你跟大哥对容氏一族重要。” 二族长,三族长争抢着以死谢罪。 大组长群瞧了自己的两个兄弟一眼,道:“你们两个别争了,当年的错,是我铸成的,不关你们两个的事。” 当年,他助郭皇后害死了蓝妃之后,便料到,会有今日。 “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活够了。” 容水儿忽然跪下,红着一双眼眶,流着泪求九爷:“大哥,大族长爷爷年纪大了,求你放过他,我愿意代替大族长爷爷去死。” 九爷眼眸一转,目光落在容水儿的身上。 “水儿,你起来吧。” 容水儿小脸紧绷着,一脸倔强的表情:“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九爷道:“我有说过,要那老头子的性命吗。” 容水儿一愣之后,破涕为笑,从地旁爬了起来。 她激动之下,伸手去拉九爷的袖子,九爷退后了一步。 她知道,大哥不喜欢被自己妻子以外的女子碰触,她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大哥,你原谅大族长爷爷了?” 原谅?对于间接害死自己母妃的人,九爷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原谅了。 九爷目光冷冷的扫向大族长,然后回答容水儿的话:“你们父女俩救了我,看在你们父女俩的面子上,我不与他计较。” 二族长,三族长,容天心里踏实了。 大族长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不奢望九爷能原谅自己。 “九皇子,郭皇后害死了蓝妃娘娘,害得你也被皇上所厌恶,我容良愿意出极乐谷,向皇上证明你不是祸国灾星。” 这二十载,虽然容氏一族都避世在这极乐谷中,但是并不是全然与世隔绝,每一年春上,三位族长都会挑选族中的青年,去了解外面世界的情况,所以,这些年,大风王朝是怎样的一个局面,三位长老是知道的。 九爷思索着大族长的话。 这的确是一个搬到郭皇后的筹码,但是郭家现在还掌握着兵权,一旦动了郭后那老妖婆,郭家狗急跳墙,势必会造反,拥护太子凤骅登基,看来,想要铲除郭后那老妖婆,得先从郭家动手。 “嗯。” 大族长看着九爷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了。 容水儿趁着大族长脸上有一丝喜色,赶紧开口,“大族长爷爷,大哥在我们极乐谷中修养了半个多月,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您跟二族长爷爷,三族长爷爷何时送大哥出谷?” 极乐谷外的古怪阵法,是大族长,二族长,三族长联手布置的,谷中的人,想要走出极乐谷,必须得大族长,二族长,三族长相助才行。 问完之后,容天跟容水儿都眼神紧张的看着三位长老。 容氏一族避世二十载,不希望被外界打搅,父女俩真害怕,三位长老顾及容氏一族的安危,暂时不放九爷离开。 容水儿紧张得咬了咬唇,又补充一句:“大哥掉下悬崖,他的妻子以为他死了,大哥得尽快回去给妻子报平安。” 大族长瞧了一眼九爷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心头有些不放心,询问容天:“容天贤侄,九皇子的伤是你医治的,你确定,九皇子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吗?” 容天救起九爷那天,向大族长禀报过,那天,大族长派了身边的人去小木屋看了,知道九爷是断了心脉。 容天道:“回禀大族长叔,我将情丝蛊给九皇子用了,九皇子身上的伤确实没有大碍了。” “这就好。” 极乐谷外面的阵法很有强大的力量,即使三位族长将出口打开,那股子力量减弱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余力存在,若是九爷身上有伤,通过那阵法,必然会伤势加重。 “既然九皇子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明日一早,我们三个老头就送九皇子离开。” 容水儿闻之,比九爷还欢喜。 “谢谢大族长爷爷。” 大哥终于可以出谷,终于可以与妻子团聚了,她真为大哥感到高兴。 九爷嘴角一勾,笑了。 他住在极乐谷中的半个多月,几乎是紧绷着一张脸,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在烛光的映照之下,他嘴角的笑容温暖,极为好看。 容水儿盯着他的嘴角,不由得有些晃神。 二族长忽然提醒:“九皇子,大哥,三弟,篝火晚会才开始,咱们出去吧。” “我有些累了,就不去篝火晚会了,你们去吧。” 九爷根本不是来参加什么篝火晚会的,既然大族长已经答应,明日一早送他出极乐谷,那篝火晚会,他没必要再去了。 话落,他便丢下三位族长,容天,容水儿父女俩,转身,走出祠堂正殿,朝着容天给他安排的小木屋去了。 容水儿目光追随他的背影,心情有些低落,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里,她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容天发现,自家女儿的神色有些不对,等三位族长离开后,他轻轻拍了拍容水儿的肩膀,一叹道:“水儿,你刚才不是对爹说,你不喜欢你大哥吗。” 容水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爹,我是不喜欢大哥呀,大哥明日就要出谷了,我有些舍不得罢了。” 容天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跟你大哥的缘分只有这么一点,可不要犯糊涂。” “爹,我知道。” 容水儿吸了吸鼻子:“我不会犯糊涂,我只是羡慕,大哥跟他妻子的感情,若是我也能遇到一个,像大哥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这就好了。” “我的女儿会遇到这么一个人的。” 容天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牵着她朝篝火晚宴走去。 夜深沉,九爷独自躺在小木屋中的简易木床上,在黑暗中,双眼盯着头上帐顶,久久难以入眠。 明日就要出谷了,从晓月城到崇华县,快马加鞭只需要两日,两日后,他就能见到蘅儿了。 蘅儿,你现在可好? 不知不觉,楚蘅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胸口处,心脏所在的位置,立马传来一阵刀割似的痛。 噗! 口中蔓延开一股腥恬味,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张嘴一口血喷在了脚踏上,害怕容天发现他动情,再次伤及心脉,不让他明日出谷他急忙下床,点燃了蜡烛,用水洗掉了脚踏上面的血迹。 翌日一早,容水儿端着热水来敲他的房门:“大哥,你可醒了?” 因为要出谷了,九爷心情激动,今日起得特别早,已经穿戴整齐,容水儿敲门,他走去将房门打开。 容水儿一边端着热水进屋,一边说道:“大哥,你洗漱一番,吃了早饭,就可以随三位族长爷爷出谷了。” “谢谢。” 九爷接过水盆,很郑重的向容水儿道谢:“水儿,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我。” 容水儿俏脸有些红晕:“大哥,你离开极乐谷后,会不会就此忘了水儿?” 九爷拧了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回答:“我又没有喝那忘忧水,如何会将你忘了,放心吧,若有机会,我让人给你送冰糖葫芦到极乐谷中来。” 容水儿心头一阵欢喜。 那日,她随口说说想吃冰糖葫芦,没想到,大哥还记得。 这,已经足够了。 “谢谢大哥。”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47:回归晓月城(2更) 九爷归心似箭,简单用了些早饭,在容天父女俩的陪同之下,随了容族的三位族长朝谷口走去。 那诡异的阵法就在谷口。 距离谷口五十丈左右时,三位族长停下了脚步。 大族长道:“老二,老三,咱们就在这里布阵,送九皇子出去吧。” 二族长,三族长没有意见。 大族长将视线移到九爷的身上,叮嘱道:“九皇子,待会儿阵法被我们三个老头打开,你就赶紧出去,这阵法的力量太过强大了,我们三个老头合力,也仅仅能开启一炷香的时间。” “嗯。” 九爷对着大族长略点头。 “我先出去,到能出手对付郭皇后跟郭氏一族之后,我再设法通知你们容氏一族。” “这样也好。” 大族长也不敢拿容氏一族人的性命去冒险。 已经过去二十载了,郭皇后与郭家的势力,已经今非昔比了,贸然出手,他们容氏一族不但会性命不保,还会连累九皇子。 “只是极乐谷外有阵法,外面的人很难将消息送进来,这样吧,让水儿这丫头陪你一起出谷。” 大族长斟酌一番之后,决定让容水儿与九爷一起出谷。 “容氏中人修练一种秘术,水儿在谷外,也能随时利用秘术,与我们取得联系。” 马上就要与九爷告别了,容水儿正伤心着,大族长这么一说,她面上顿时一阵欢喜。 只是,容天有些不太乐意。 他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女儿跟着出谷,岂不是会越陷越深。 “大族长爷爷,我愿意出谷,助大哥一臂之力。” 容水儿点头答应大族长之后,眼神带着祈求的去看容天。 “爹爹,您就让水儿陪着大哥出谷吧,大哥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水儿在大哥的身边,能够照顾大哥。” 二族长开口:“容天贤侄,你就让水儿这丫头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吧。” 三族长也开口:“相信九皇子会照顾好水儿丫头的。” 九爷没有反对。 因为,容水儿曾经对他说过,她想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想去看看玉临城的繁华。 容天虽然不太乐意容水儿出谷,但是却不敢忤逆三位族长的意思。 “水儿,外面的世界可不比咱们极乐谷,你到了外面,要听你大哥的话,不要给你大哥添麻烦,否则,你就立刻回谷来。” 容天一答应,容水儿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谢谢爹,请三位族长爷爷跟爹放心,水儿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 旋即,三位族长同心协力,将那诡异阵法的出口打开,九爷,容水儿走入阵法之中。 入了阵法,两人先是感觉周身炽热得厉害,仿佛是掉进了开水之中,继而,身边那股炽热感消失之后,一阵寒风袭来,两人不禁同时打了一个哆嗦,犹如跌进了冰窖之中。 容水儿抱着手臂,哆哆嗦嗦的往前走。 “大哥,这些都是幻象,咱们继续往前走,马上就能出去了。” “嗯。” 九爷简单的回应了容水儿一声,大步往前走。 两人在阵法之中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忽然眼前一亮,身边的炽热感,寒冷感统统消失不见。 容水儿看着前面的一束光,心情激动不已:“大哥,我们出来了。” 他们现在在一个山洞里,前面那一束光所在的位置,就是山洞的洞口。 九爷大步朝着洞口走去,容水儿小跑着跟上。 吼吼! 快到洞口的时候,忽闻两声兽吼传来。 九爷心头一动。 这是熔岩兽的叫声。 看来,他们确实已经出了极乐谷了。 那头母熔岩兽刚诞下幼崽不久,那头公熔岩兽护妻护崽得紧,发觉山洞里有人类的气息,立马吼叫起来,狂奔冲到洞口,一对孔明灯似的眸子,满是防备的将洞口盯着。 接近洞口的时候,九爷闻到那熔岩兽身上的气味,脚步蓦地一慢。 容水儿小跑追上来,一时没注意,整张脸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撞得鼻子发酸。 “大哥,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容水儿这是第一次出谷,并不知道,万丈火焰山的入口处有熔岩兽守着。 九爷一手握着斩龙剑,一手张开,将容水儿护在身后:“外面有熔岩兽,你乖乖待在我的身后。” 原来,大哥是在保护她。 容水儿心里一暖,轻轻答应一声,乖乖跟在后面。 叮嘱了容水儿后,九爷这才继续往外走,走出山洞,一眼便瞧见了那头公熔岩兽。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那头公熔岩兽想来还是认识九爷的,看见九爷站在那里,巨大的兽面上一愣,瞪大了那双赤红色的眸子,仔细的打量着九爷,又靠近九爷,哼哼鼻子,像是在闻九爷身上的味道。 吼吼! 确定是九爷无疑,他吼叫两声,吼声中有难以掩盖的兴奋。 容水儿大胆的从九爷身后伸出一颗脑袋出来,好奇的瞧了那熔岩兽一眼,询问:“大哥,这家伙认识你?” 九爷还是点头:“嗯,不久前,那头母熔岩兽难产,蘅儿曾经救过母熔岩兽跟小熔岩兽。” 容水儿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头公熔岩兽,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诧异,震惊,不敢置信。 这么庞大的兽类难产,大哥的妻子是如何接生的。 “大哥,嫂子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子。” 容水儿话音落定,九爷闷哼了一声,眉头皱成了一团。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容水儿这才想起,七七四十九日尚未过去,那情丝蛊与大哥的血脉尚未融合,大哥尚不能动情。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九爷用袖子拂去嘴角上的血渍,“我没事。” 那头公熔岩兽忽然转身,圆滚滚的屁股对着九爷跟容水儿。 容水儿被它这举动吸引住了注意力,指了指那公熔岩兽,好奇的问:“大哥,这家伙要做什么?” 吼吼! 那头公熔岩兽转身后,低吼两声,忽然趴伏在了地上。 九爷顿时明白了,对身后的容水儿道:“它准备托着我们离开这里。” 两人这就上了那公熔岩兽的背,那公熔岩兽托着他们俩,在万丈火焰山的山腰上狂奔起来,速度如乘风,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山脚下。 响午,晓月城,城主府中。 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等人有些头疼。 一日前,大风王朝的一名使臣抵达晓月城,送来了齐王凤铮的聘书。 齐王凤铮回到大风王朝之后,向承孝帝请示,愿意和亲迎娶月国兰郡主,承孝帝听闻事情经过,只得同意,派遣使臣到晓月城,一则送来齐王凤铮的聘书,二则与月皇商议迎娶之事。 原本,这并非什么大事,但是凤铮此人比较精明,眼神颇为毒辣,凤烨有些担心自己身份暴露。 四人正商议着这件头疼事儿,凤烨的一名亲信忽然走进来:“四位将军,城主府外有一男一女,那男的说,要求见凤将军。” “一男一女?” 凤烨以为,会是墨门中的人,怕有什么要事禀报。 “你去将人请到这里来吧。” “是。” 亲信退下去,很快,领了一男一女进来。 女子小脸稚嫩,穿着一身绿色的裙裳,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光景,男子身材高大,笔挺,一身黑袍,黑袍外是一件同样漆黑的斗篷,=半张脸都隐藏在了那黑色的斗篷下面。 凤烨挥退自己的亲信,先打量了那女子一眼,觉得眼神,再将目光移到那神秘男子身上:“两位是……?” “凤烨,是我。” 淡淡的声音从黑色斗篷下传来,凤烨闻之,顿时哑巴了,眸子瞪大,再瞪大,不敢置信的瞧着年前的神秘男子。 此刻,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跟他的表情如出一辙。 三位将军脸上也全是震惊,不敢置信。 在四人震惊的目光下,九爷抬起手,缓缓的揭下了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脸来。 九爷的真容,凤烨是见过的,所以,即使九爷脸上没了那血色胎记,他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虽未见过九爷真容,但是瞧着眼前这高大挺拔的身影,分明就是他们的月皇。 盯着九爷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凤烨激动得有些不知该作何表情。 “爷,您没死,您不但没死,脸上的胎记还不见了。” 怎么会呢,楚姑娘分明亲眼瞧见,九爷从悬崖坠落,掉入了岩浆之中。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冲激动之中回过神来,齐齐往九爷的面前一跪。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 容水儿扭头去看九爷,“大哥,你竟然是皇帝?” 她终于明白了,难怪大哥一身的气质会如此不俗,原来,大哥是一国的天子。 “嗯。” 九爷没想着继续隐瞒她:“我是月国之皇。” 知道凤铮,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等人想问什么,不等他们询问,九爷直接回答:“那日,朕从悬崖坠落,掉入了岩浆之中,也以为死定了,其实那悬崖下面并非真正的岩浆,而是容氏一族的族长布置的障眼法,朕得天相助,恰好坠入了那阵法的生门之中,后得了水儿的父亲救起,保住了一条性命。” 348:回到崇华县(3更) 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四人将容水儿好生感谢了一番。 他们父女俩救了九爷一命,等于是救了整个月国的百姓。 容水儿生在极乐谷中,长在极乐谷中,除了九爷,她从未与外面的人打过交道,四人如此感激她,一时间,令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九爷。 “你们……你们不必感谢我,大哥坠入极乐谷中,是我跟我爹与大哥有缘。” 九爷知道容水儿不善言辞,便制止了凤烨,独孤鸿他们继续说下去。 容水儿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你们不必感谢我,是我们容氏一族对不起大哥。” “此话怎么解释?” 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皆是一愣的将她看着。 容水儿心中愧疚,垂下了脑袋,低声说道:“大哥的母妃,是被我容氏一族的大族长间接害死的,二十年前,若不是我族大族长迫于大风王朝郭皇后的威压,说了违心的话,大哥的母妃便不会死。”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的脸色都有些微变。 他们是月国的旧臣,活了几十岁了,自然知道,当年蓝妃诞下孩儿,由于那孩儿脸上有血色胎记,被当年的钦天监正断定为火锅灾星,一句话,不但令蓝妃母子俩被冷落,还令承孝帝对月国生出忌惮,不顾两国联谊,派军强攻月国。 当天的钦天监正名唤容良,而眼前这位小姑娘,也姓容。 联想到此,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看向容水儿的目光,不由得审视起来。 在三人审视的目光下,容水儿有些害怕的往九爷身后躲了躲,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九爷用身子,将她挡住,对独孤鸿,战云峰,封天道:“当年那个钦天监正并没有死,正是容族的大族长,当年,他为了保住容氏一族,帮郭皇后做了伪证,知道郭皇后会灭他们容氏一族灭口,便提前在容府设下了阵法,以障眼法迷惑了郭皇后手底下的人,在郭皇后以为他们都死了,放松警惕之时,他们一族人逃出玉临城,到了万丈火焰山隐居避世,当年的事,是容良一人所为,水儿当时还未出生,不关水儿的事。” 想想也是。 这件事,确实与容水儿无关。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这才收起了审视容水儿的目光。 “爷,那容良老贼现在在何处?” 想起蓝妃惨死,月国灭亡,九爷被放逐,凤烨就是一脸的怒气。 “属下这就去宰了那老贼。” 凤烨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吓得容水儿身子一抖,但是这确实是他们容族欠了大哥的,她再是想为大族长说话,也不好开这个口。 九爷道:“容良此刻在极乐谷,看在水儿跟她爹救朕一命的份上,往昔的事,朕不再与他计较了,再一个,他答应,等时机成熟,他帮朕一起搬到郭皇后那老妖婆。” 如此,凤烨,战云峰,独孤鸿,封天等人才作罢。 凤烨想起两国和亲之事,向九爷禀道:“爷,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月国,墨门跟胭脂金玉楼一切都安好,只是,凤铮那贱人真向承孝帝请旨,和亲迎娶兰郡主,昨日,承孝帝派遣来的使臣,已经将凤铮那贱人的婚书送到了。” “嗯。” 这件事,早在九爷的意料之中。 凤铮顾全大局,一定会答应迎娶兰姑为正妃。 “既然婚书已经送到了,迎娶之事,独孤将军,你是兰姑的义父,由你与大风王朝的使臣商议吧。”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哪有功夫与大风王朝的使臣商议兰姑与凤铮那贱人的婚事。 “微臣领命。” 等独孤鸿,战云峰,封天退下,九爷让下人带容水儿去安顿,继而叫了凤烨到身边。 凤烨知道,他想问什么。 不等九爷开口,凤烨主动禀报:“爷,属下与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虽能在您不在的时候,守护好月国,胭脂金玉楼,墨门,却……却唯独无法守护好楚姑娘。” 九爷眉心处一蹙,心脏处隐隐的疼痛。 凤烨暂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一叹之后,继续往下说:“小福子说,那日,楚姑娘眼睁睁看着您掉下了悬崖,落入了滚滚岩浆之中,伤心欲绝,将艳娘给千刀万剐了为您报仇,小福子,墨春,墨夏那日被那头公熔岩兽带上万丈火焰山,发现楚姑娘的时候,楚姑娘便昏迷不醒,从万丈火焰山到崇华县,楚姑娘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一路上,小福子灌她吃什么,她吐什么,全然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一心想陪同九爷您而去,好在,那颗龙鳞草救活了凤翊小公子,对了,楚姑娘为了祭奠您,特地改了陈玉宝的名讳,给他取名为凤翊,好在,楚姑娘心中是惦记着凤翊小公子跟夫人的,夫人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她这才进了粥水,苏醒过来。” “咳咳!” 九爷心脏处撕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继续往下说。” 凤烨还以为,他这是伤势未愈,身体虚弱了一些,眼神关怀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楚姑娘的人虽然醒来了,可是心却死了,整整将自己关在离苑新房内十日,直到凤翊小公子苏醒那日,楚姑娘眼中才浮出一丝活人该有的生机来,开门从新房里走了出来,之后,楚姑娘在黄瓜山的葡萄园,为爷您立了一座衣冠冢,隔三差五就要到衣冠冢去。” “咳咳咳……” 九爷闻之,一双眸子有些酸涩,握拳到嘴边,咳嗽得越发的猛烈。 他这么剧烈的咳嗽,似要将心脏都咳出来一般,咳着,咳着,咳了一手的血出来。 凤烨瞧见九爷手心里的血渍,再瞧见九爷脸色煞白,终于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了。 “爷,您这是怎么了?” “快来人,快叫御医来。” 御医还没赶到,容水儿先到了。 容水儿进来一瞧,瞧见九爷脸色煞白,再瞧见,九爷身旁的茶桌上,方着一张染了鲜血的帕子。 她眉头一拧,急忙走去给九爷把脉。 “大哥,你可是又动情了?” 九爷微抿着唇,“我没事,已经服过救心丸了。” 容水儿一脸恼怒:“心脉都紊乱了,还说没事。” 凤烨听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打断容水儿的话:“容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九爷身上的伤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容水儿自幼跟着容天学医,医术还不错,随手在九爷胸口上点了几下,九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她舒了一口气,回答凤烨:“那日,大哥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又掉入了我容族的阵法之中,伤及了心脉,我爹爹为了救大哥一命,不得已用了情丝蛊给大哥续接心脉,大哥在极乐谷中修养了半个多月,原本心脉已经续接上了的,但是那情丝蛊有一个害处,那就是,被情丝蛊所救之人,在七七四十九日内,不得动情,否则再次伤及心脉,后果不堪设想,自我爹将那情丝蛊植入大哥体内,到今日,也不过二十多天的时间,那情丝蛊还未能与大哥的血脉融合,大哥现在还不能动情,还不能思念嫂子。” 凤烨终于明白了。 他脸色蓦地一变,神色愧疚,扑通跪在了九爷的面前。 “属下不知情,差点害了爷。” 九爷缓缓将手一抬:“起来吧,立刻去准备一下,我要即刻动身前往崇华县。” 听凤烨如此说,他不亲自去崇华县看看,心里根本无法踏实。 凤烨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表情很九爷的看着九爷。 “九爷,容姑娘不是说……” 害怕再次让九爷动情,想到楚蘅,后面的话,他不太敢说出口来。 容水儿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大哥,你再不能乱动情了,你再乱动情,水儿也没有办法了。” 虽然,她很想大哥能够早日与妻子团聚,但是,现在真不是时候。 九爷主意已定,根本不顾凤烨与容水儿的反对。 见凤烨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他直接从太师椅上站起,绕过凤烨,大步朝殿外走去。 凤烨跟容水儿只好跟上去。 “爷,您真要去崇华县?” 九爷脚步停下,偏头斜了他一眼:“爷现在没有心情与你开玩笑。” “大哥,过些日子再去,不行吗?” 容水儿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凤将军不是说……不是说嫂子已经苏醒,没事了吗。” 九爷道:“你们俩放心吧,我会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不会再随便动情了,我去崇华县,只是想远远的,偷偷的看上她一眼,确定她安然无恙,这便回到晓月城来。” 这么卑微的要求,凤烨,容水儿根本不忍心再阻止。 容水儿道:“既然大哥非要前去,水儿陪大哥一起去。” 九爷身上有伤,凤烨自然是要跟去的。 他去备了一辆极为舒适的马车,一行三人,即刻便离开了城主府,快马加鞭出城去,奔向崇华县。 一路马不停蹄,两日的时间,便抵达了崇华县。 刚进崇华县的城门,容水儿跟凤烨就开始担心了,两人都惴惴不安,生怕九爷再牵动情绪,伤及心脉。 ------题外话------ 明日九爷能偷偷看见蘅儿了。 349:再相见(1更) 九爷倒是特别安静,双眸微微合着,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车里,想是在调息一般。 过了城门,凤烨将马车停靠在边上,特地拉开车帘,朝里面看了一眼。 “爷,咱们已经到崇华县了。” 他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入了崇华县了,让九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嗯,继续赶路吧。” 九爷回答,眼帘都未抬一下。 见九爷这么镇定,凤烨跟容水儿倒是放心了,凤烨这才继续赶着马车,直奔大王镇。 抵达大王镇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青石街两旁的店铺,此刻都挂上了灯笼,朦朦胧胧的灯光下,还有一些百姓在街上穿行。 前方不远处就是仙悦食府了。 凤烨不敢再靠近,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爷,前面就是仙悦食府了。” 此刻,天色尚未大黑,仙悦食府尚未打烊,隔着老远的距离,能听到范秋华在门口迎送客人。 九爷一直合着的眼眸,这才缓缓的开启,伸手拉开了车窗的帘子。 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处距离仙悦食府还有些距离,尚且看不到楚蘅的身影。 九爷松开车窗帘子,吩咐凤烨:“凤烨,再将马车往前面赶一些。” 凤烨只好照办。 马车继续向前,最终在仙悦食府的门口停下。 范秋华正在门口迎送客人,见一辆马车停在仙悦食府的门口,以为是前来吃饭的,却久久不见车上的人下来。 她觉得奇怪,心中犹豫了一下,走上去询问凤烨:“这位大哥,你们是来吃饭的,若是来吃饭的,我们酒楼里面还有空位置。” 凤烨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纱笠,长长的黑纱将他上半身遮掩得差不多了,范秋华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见他身材高大,身上穿着男子服饰,判定他是一个男子。 仙悦食府,是一定不能进去的。 凤烨回答:“我们不吃饭。” 不是来吃饭的,为何将马车停靠在仙悦食府的门口。 范秋华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分毫,客客气气的开口:“这位大哥,你们不吃饭,请尽快赶着马车离开,不是我急着赶你们走,而是,你们这马车高大,往我们这酒楼门前一停,将我们酒楼的大门都挡住一半了,实在是影响我们做生意。” 九爷大老远赶来大王镇,就是为了偷偷瞧楚蘅一面,现在楚蘅尚未露面,他们自然是不能走的。 范秋华开口撵人,凤烨感到有些为难。 “这位姑娘,我们这马儿跑了两天了,实在有些疲惫,你就让我们多停靠一会儿吧。” 范秋华眸子一转,往那拉车的马儿瞧去,那马儿正在嗯哼嗯哼的喘着粗气,瞧模样,是挺辛苦的。 她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之人,斟酌了一下,便对凤烨道:“这位大哥,我们酒楼备得有喂马的草料,要不,你们下车来,将这马儿交给我,我去给这马儿喂一些草料,钱不多,只需十个铜板,保证让你这马儿吃得肚儿滚圆。” “下车吧。” 一道极为低沉,极为沙哑的男声,自马车中传了出来。 范秋华听着,觉得这声音很陌生,她眼见马车的门帘子,被一只手挑起来,紧接着,便见一男一女自马车中下来。 男子身材高大,整张脸被一张鬼面面具严严实实的遮掩着,只露了一对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外面,一头墨发犹如黑色的缎子一样,柔顺的披散在肩上,只用一条红色的丝带,将少许发丝绑着,一身雪白无暇的袍子,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下有些反光,这样的打扮,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男子下了马车,紧接着,一名瓜子脸,大眼睛,绑着两条麻花辫的绿衣少女从马车上下来。 范秋华只瞥了绿衣少女一眼,便将两道视线定在了那白衣男子的身上。 她盯着那白衣男子看了许久,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九爷的目光与范秋华相撞后,立即挪开,吩咐凤烨:“将马车给这位姑娘吧。” “是。” 凤烨低沉的回应,便递上缰绳给范秋华。 范秋华的两道目光还在九爷的身上,连凤烨递上缰绳,她都未能觉察。 这男子说话时的声音,她听着觉得很陌生,但是男子的身形,分明是像极了九爷。 见范秋华用审视的目光将九爷打量着,凤烨心头一颤,低沉的提醒:“有劳姑娘。” 他一手将缰绳递给范秋华,一只手从怀中掏出十个铜板,递给范秋华。 范秋华回过神来,一手接过缰绳,一手接过铜板,正准备去喂马。 这时候,楚蘅忽然走到了门口。 “秋华姐,出了什么事?” 她见范秋华一直站在门口,与那戴着黑色纱笠的男子说话,以为是出了什么乱子,便走出来瞧一瞧。 看着一袭白色素衣,头上戴着一朵白色簪花的女子走出来,九爷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盯着楚蘅看的时候,楚蘅也正注意到他,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楚蘅瞧见那面带鬼面面具,一袭白袍的男子,心头猛颤抖的同时,一双眼眶红了。 “九爷……” 她看着眼前这白衣男子,是那么的熟悉,心中不由得激动无比,迈出门槛,就朝着那白衣男子走去。 “九爷,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来了?” 她看着白衣男子,又哭又笑,两步并成一步的走到白衣男子的面前,扬起手来,就要去摘掉那白衣男子脸上的鬼面面具。 在她伸手的时候,白衣男子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碰触。 “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并非什么九爷。” 白衣男子在那张鬼面面具下吐出冰冷的字眼,字眼极为低沉,极为沙哑。 楚蘅被那极为冰冷,极为低沉,极为沙哑的言语,狠狠的伤了一下。 不是九爷的声音。 “不,不会的,不会的。” 她脸上的神色紧紧暗淡了少顷,继而抬起头来,眼神依旧灼灼的将白衣男子看着。 “你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你就是九爷,我的感觉不会出错的。” 一个人说话的音调是可以用药物改变的,但是一个人的身形,那是无法改变的,她对眼前这白衣男子是那么的熟悉,她一定不会认错人的。 白衣男子瞧了她一眼,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蘅依旧不死心,想伸手去抓白衣男子的袖子,一脸祈求道:“九爷,对不起,我不该为了救小翊儿,就让你与艳娘拜堂,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不要再玩了。” 因为激动,痛苦,她伸出来的双手有些颤抖。 见她伸手来抓自己的袖子,白衣男子再次后退了一步,再一次避开了她的碰触。 “姑娘,请你自重。” 白衣男子很是不悦,语气严肃的警告她。 门外的动静,一下子引来了柳氏,田朵,田大牛,田二牛,陶家姐妹等。 众人瞧见门口站着的白衣男子,皆是瞪圆了双眸,面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来。 小福子直接失声叫了出来。 “九爷,爷,您回来了。” 九爷活着回来这件事,尚只有凤烨,独孤鸿,战云峰,封天知道。 众人都眼巴巴的将白衣男子盯着。 凤烨,容水儿生怕九爷暴露身份,两人都有些紧张。 九爷原本只打算,借喂马的由头,在仙悦食府门口,远远的瞧上楚蘅一眼,没料到,楚蘅竟然出来得这般快。 “我不是你们所说的九爷,你们认错人了,姑娘,麻烦你尽快将我们的马儿喂饱,我们还要赶路呢。” 方才,他避开楚蘅的碰触,刻意说出那些绝情的话,他心头比楚蘅还难过。 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离开仙悦食府。 范秋华答应一声,牵着马儿去酒楼后面的马厩喂草料了。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不知是何时,小翊儿到了楚蘅的身边,瞧见楚蘅一双眸子通红通红的,他立马拉了拉楚蘅的袖子,紧张的询问。 楚蘅弯腰将小翊儿抱起,让他看清楚九爷。 “翊儿,你爹爹回来了,快叫爹爹,你爹爹一定是在生气,所以才不肯认我们,你快叫爹爹原谅我们。” 小翊儿还是灵魂的时候,是见过九爷的。 他瞪大眼睛,审视的看了九爷片刻。 这个人真的好像他的爹爹,难道爹爹真的没有死,回来了? “爹爹,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娘亲好想你的,我也很想你。” “小东西,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爹爹。” 九爷冷声回答,小翊儿好生失望。 “可是,你真的好像我爹爹,娘亲说,你是在生我们的气,才不肯认我们,是不是这样的?爹爹,我代娘亲向你道歉,你原谅娘亲,好不好,娘亲真的好想你,你回来陪娘亲好不好。”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爹。” 一声怒斥,制止了小翊儿唠唠叨叨没完。 小翊儿小嘴扁了扁,有些害怕,不敢再开口说话。 他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叔叔,难道,这白衣叔叔真不是他爹爹。 ------题外话------ 《盛世妖宠之邪妃笑天阑》——公子安爷 她,是华夏第一兵王。铁血杀伐,肆意潇洒。一场事故,化为一缕幽魂。 她,是万澜国凤家六小姐。天生痴傻,丹田尽碎。 然,当她变成了她,从此,一袭红衣绽放万千风华! 他,是神秘的腹黑妖孽,一场意外,遇到了她。从此,毒入心髓,绝不放手! 他说:“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吾以万里江山为聘,许你生世;心血为引,换你安好!你生,我守你永世无忧;你死,我灭天地、入黄泉,繁花碧落亦不负!” ** 她说:我从无野心,只想保自身周全!奈何敌欲杀我,我灭之! 她说:我只求家人安康,奈何国将破、家将亡,我披甲杀敌,战之! 她说:吾生之愿,与云陌世世双人。奈何天欲灭我,我便——封天! 350:为何不能相认(2更) 那一声呵斥,极为低沉,极为沙哑,根本不是九爷说话的声音。 小福子看着白衣男子,眼中的神采,一点一点的消失,激动的心情,也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 难道,他们真的认错人了,眼前这白衣男子根本不是九爷。 应该不是吧。 九爷那么宠爱楚姑娘,若是九爷没有死,出现在楚姑娘的面前,第一个动作,定然是紧紧的将楚姑娘搂在怀中。 若眼前这白衣男子真是九爷,定然不会大声,甚至是冷声呵斥楚姑娘最疼爱的干儿子。 柳氏眼中的神采,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仙悦食府所有人眼中的神采,也一点一点的消失。 眼前白衣男子的身形虽然像极了九爷,但是说话的语气与说话的声音跟九爷却是没有一点相似的。 柳氏将目光移到悲痛欲绝的女儿身上,心里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口气,却不得不提醒道:“丫头,翊儿,你们母子俩就别再为难这位公子了,这位公子他不是九爷,那日在万丈火焰山,九爷已经掉下悬崖,坠入岩浆之中了,炽热的岩浆连铁器都能融化,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 这些话,想一记重锤,狠狠的捶打在了楚蘅的心上。 楚蘅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开始不那么确定了。 是啊,万丈火焰山中那些炽热的岩浆能够吞噬一切,将一切都化为灰烬,更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 那日,她是亲眼看见,九爷从悬崖坠落,落入了滚滚的岩浆之中的,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眼前这白衣男子或许只是身形像极了九爷而已,这世间之大,有几个长得相似的人,也不足为奇。 “翊儿,我们回去吧。” 她双眸中的灼热,在一瞬间冷却下来,从那白衣男子身上收回了视线,抱着小翊儿,神色淡漠的转身,朝着仙悦食府大堂而去。 小翊儿待在她的怀中,却始终扭着脑袋,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始终将白衣男子看着。 “娘亲,爹爹还在那里呢。” 楚蘅抱着他,继续往仙悦食府大堂里面走,脚步加快了几分。 “翊儿,他或许不是你的爹爹。” 她害怕,她脚步稍微慢下来,就会舍不得将目光从那白衣男子的身上移开,就会在潜意识里,将那白衣男子当成九爷。 看着楚蘅怀抱着小翊儿消失在仙悦食府的大门口,九爷的心,猛地抽痛了两下。 容水儿发觉他眼神里含着痛苦,却不敢声张。 很快,范秋华喂饱了那马儿,将马车交到了凤烨的面前。 “公子,你们的马已经喂饱了。” “多谢。” 凤烨压低嗓音,简单道谢,接过缰绳,便牵着马车到了九爷的面前。 “主人,咱们继续赶路吧。” “嗯。” 九爷略点头,在容水儿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凤烨也觉察到,九爷的情况视乎有些不对劲,将手中的鞭子一抽,驾着马车飞奔离开仙悦食府。 马车急速奔跑,很快就到了大王镇镇城外。 九爷一路隐忍,感觉马车已经出城了,终于憋不住,一手撑着车厢壁,一手捂住胸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连串的咳嗽声自车厢里传出去,凤烨急忙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下来。 “噗!” 忽然,九爷咳出一口鲜血来,鲜红的血,将雪白的丝帕染红。 容水儿瞧着那白色丝帕上的血渍,有些触目惊心,令她皱起了眉头来。 “大哥,你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 她一边关心的询问,一边伸手在九爷的胸口上点了几下。 九爷这才不再继续咳出血来,半身靠在车厢壁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凤烨掀开车帘,就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虽然此刻天光很暗,但是马车车厢内,镶着一枚鸡蛋大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辉,将狭小的车厢照亮,同时也照亮了九爷的脸。 九爷脸上的鬼面面具已经摘掉了,只见他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血渍。 “容姑娘,你不是有那护心丸吗,赶紧给九爷吃一粒。” 容水儿道:“大哥已经服下护心丸了。” 凤烨心头稍微踏实。 “爷,您见到楚姑娘,又动情了对不对?” 九爷静坐,调息了片刻,擦拭掉嘴角的血渍,看了凤烨一眼,低声道:“见她没事,我放心了。” 先前,在仙悦食府门前,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让自己不要动情,可是当那丫头伸手想摘掉他脸上的面具,想拉他的袖子时,他还是忍不住动情了。 那时候,他多想展开双臂,将那丫头拥入怀中。 那时候,他也多想告诉那丫头,他不怪她,他只想跟她回家,生生世世都相守在一起。 “咳咳……” 想到楚蘅方才祈求的小眼神,他的一颗心又痛起来,不禁再次咳嗽。 容水儿急忙劝阻:“大哥,你不要这样子,你已经熬过二十多天了,再坚持二十多天,你就可以跟嫂子团聚了,你们还有一辈子时间相守呢,不要再动情了,水儿求你了。” 爱人就在眼前,相见,却不能相认。 九爷的这种痛苦,凤烨这个做属下的,有些能体会。 凤烨心头有些不忍,便询问容水儿:“容姑娘,九爷还活着的这件事,能不能先告诉楚姑娘,虽然现在不能相见,告诉楚姑娘这件事,楚姑娘起码不会再伤心了。” 只要楚姑娘好了,九爷才能好不是。 容水儿眉头拧了起来。 大哥还活着这件事,若是能告诉大哥的妻子,她刚才就说了。 容水儿一直沉默着,凤烨再问:“难道不行吗?” “不行,大哥还活着的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嫂子。” 凤烨甚是不理解:“为什么?” 容水儿看向他,问道:“凤烨大哥,你知道,情丝蛊为何叫情丝蛊吗?” 凤烨回答:“容姑娘,这是你们容族养出来的蛊虫,我怎么知道,它为何叫情丝蛊。” 容水儿解释:“情丝蛊之所以叫情丝蛊,那是因为,它在进入人体,帮人续接心脉的这段时间,是靠吸收情人间的悲伤存活的,若是没有了这份情人间悲伤,那情丝蛊就存活不下来,当初,我爹爹从湖中将大哥救起,发现大哥心脉尽断,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情丝蛊给大哥用了,好在,有嫂子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一直思念着大哥,为大哥的死伤心难过,嫂子思念大哥的悲伤,散发在天地之间,被情丝蛊所吸收,让那情丝蛊在大哥体内得已存活下来,为大哥把心脉续接上,换句话来说,情丝蛊只能救有情之人,若是大哥没有爱人,我爹爹纵然用情丝蛊,也是救不了大哥的。” 凤烨似懂非懂。 “容姑娘,你不是说,九爷的心脉,已经让那情丝蛊续接好了吗?” 容水儿道:“只有七七四十九日后,那情丝蛊与大哥的血脉彻底融合,成为大哥身体里的一部分,这才可以说,大哥的心脉已经被情丝蛊续接完好了。” 九爷惨白的脸,在夜明珠光辉的映照之下,分外清晰,凤烨瞧着,不由得重重的叹息一口气。 哎!九爷跟楚姑娘还真是好事多磨啊,先是被艳娘搅了婚礼,现在又因为情丝蛊,相见却不能相认。 “爷,天色已晚,咱们现在去何处?” 仙悦食府跟离苑,是一定不能回的。 九爷想了想,道:“去黄瓜山看看吧,去看看蘅儿为我立的衣冠冢。” “是。” 凤烨放下车帘,转身坐在车头上,一甩手中的鞭子,拉车的马儿嘶鸣一声,朝着黄瓜山狂奔而去。 三人赶到黄瓜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 今夜,月亮隐藏在云层之中,黄瓜山四周,黑漆漆一片。 九爷将容水儿交给凤烨照顾着,自己下了马车,便施展轻功朝黄瓜山果园飞去。 “容姑娘,得罪了。” 凤烨只好带着容水儿,掉下一点,飞起来去追九爷。 容水儿只懂医术,不懂武功跟轻功,忽然双脚离开地面,身子悬浮在半空之中,吓得她差点惊呼出声,一双手紧紧的箍紧了凤烨的脖子,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凤烨的身上。 她这体重,挂在凤烨的身上,原本对凤烨施展轻功构不成什么影响,但是要命的是,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时不时的钻进凤烨的鼻子中,令凤烨心神有些恍惚,几次差点破功,从半空摔下来。 “喂喂,凤大哥,你……你飞稳一点。” 凤烨身子一歪,容水儿紧张得牙齿颤抖,更是紧紧搂住凤烨的脖子。 “姑奶奶,你别这样紧紧的抱着我,行不行?”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被一个女子这么紧紧的抱着,能不破功吗。 容水儿眨巴眨巴双眼,不明白,为何风从耳边呼呼的刮过去,凤烨额头还能出一片冷汗。 “凤大哥,你很热吗,我帮你擦擦。” 说着,一只小手就伸到了凤烨的额头上。 那柔软的触感,让凤烨心头微微一颤,似有一根羽毛从他心脏上轻轻的掠过去。 “姑奶奶,你别乱动,你再乱动,我直接将你丢下去。” ------题外话------ 你们觉得把水儿配给慕容妖艳,还是凤烨,啊哈哈,慕容妖艳那货,估计眼光有些高 351:九爷的鬼魂回来了吗?(3更) 容水儿自小在极乐谷中长大,只是最近才与外面的人有所接触。 被凤烨这么一威胁,她还以为凤烨会当真将她丢下去,一时吓得哇哇大叫,在凤烨怀中扭来扭去的。 “坏人,你凶什么嘛,我只是见你流了许多汗水,给你擦擦汗而已。” 她倒是委屈极了。 凤烨被这小妮子搞得心神不宁,还没觉得委屈呢。 “姑奶奶,你别再乱动了,再乱动,我真破功了,到时候,我俩都得掉下去。” 容水儿这才规矩了,生怕自己会掉下去,不仅一双手将凤烨抱着,两条腿还攀在了凤烨的身上。 凤烨无可奈何,只好让她像只树懒一样,继续挂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是上山的功夫,凤烨额头上,后背上,全是冷汗。 都是这丫头折磨他的。 眼下已经是初秋,葡萄藤上的叶子早已经枯黄,九爷施展轻功,从葡萄园上而过。 他是修武之人,视力自是比一般人好上许多,在夜里也能视物,不消片刻,便在葡萄园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找到了楚蘅为他立的衣冠冢。 他将体内真气一沉,轻飘飘的落在了衣冠冢前面。 孤寂的坟堆前,树立着一块墓碑。 九爷缓缓的蹲下身去,双手抚摸上那有些冰冷的墓碑,饶是在暮色沉沉之下,那墓碑上面的一行字,他也能清晰看见。 墓碑上面,刻的是:亡夫凤玹之暮,立碑人刻的是楚蘅。 这衣冠冢立了有些时间了,坟头上面,有浅浅的青草,可是墓碑前面的空地上,却是一根杂草都未看见。 九爷抚摸着墓碑,缓缓垂下眼帘,看见墓碑前,那些明显的脚印。 因为脚印多了,所以这墓碑前才不长杂草。 那些脚印,很小巧,很秀气,一看便知是一名女子走过,留下来的脚印。 那样的尺寸,他一看,便知是楚蘅的脚印。 凤烨说,他的蘅儿,隔三差五就要到这里来看他,与他说上好久的话。 容水儿跟凤烨赶来,正好看见九爷蹲在墓碑前,双手抱着墓碑,额头抵在墓碑之上。 “大哥……” 容水儿担心他再动情,想要冲上去。 今夜,大哥已经动情,伤及一次心脉了,再动情吐血,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凤烨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别过去,让爷静一静,爷只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容水儿停下脚步,两只眼睛却还是紧张的将九爷看着。 凤烨担心她咋呼,打搅到九爷,拽着她离开。 离着九爷有一些距离了,容水儿好奇的询问九爷跟楚蘅的一些事情。 “凤大哥,大哥跟嫂子是怎么认识的?” 凤烨只知道,九爷是死皮赖脸缠上楚蘅的,还有,他还知道一些,九爷为了缠上楚蘅,做的那些丢脸的事。 不过,九爷做的那些丢脸的事,他可不敢告诉容水儿这丫头。 这丫头就是个大嘴巴,咋呼得厉害,说不准,他这里刚说,丫头片刻后就告诉九爷了。 那么,九爷还不得一掌劈了他。 “嘿嘿,你想知道吗?” 容水儿以为他要说给自己听,一双眸子发亮,重重点头:“嗯。” 瞧她那一脸期待的小表情,凤烨很不厚道的笑了,“小样儿,你想知道,我就不告诉你。” 容水儿气得咬牙,一抬腿,脚尖儿朝他的大腿踢去。 凤烨没料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如此泼辣,一时没防备,也没躲闪。 容水儿本来想踢他大腿来着,可是脚下踩的地有些不平,身子一歪,脚尖儿踢出去的角度有些改变,一下子踢中了凤烨的两大腿之间。 “啊!” 凤烨蛋疼,顿时惨叫一声,蹲下身去。 容水儿瞧他蹲在地上,双手护着那里,俏脸爆红,有些紧张的开口:“我……我不是想踢你那里来着,失误失误。” 瞧她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凤烨真想掐断她那细嫩的脖子。 若这丫头不是九爷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一把掐断她细嫩的脖子。 太可恶了,想让他断子绝孙吗。 “谁,谁在那里?” 凤烨刚才惊叫一声,声量有些大,直接传到了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所住的那间草屋内。 范平安,孙氏还以为是贼人,夫妇俩叮嘱了王老爷子一声,赶紧扛着锄头,提着灯笼就循声来了。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凤烨心头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声惊叫,把范平安夫妇俩引来了。 “都是你这小丫头片子搞出来的事情。” 担心范平安,孙氏跑来,发现九爷,凤烨一把拽起容水儿,朝着楚蘅立的衣冠冢而去,准备提醒九爷。 九爷的耳力惊人,已经觉察到有人来了。 凤烨拽着容水儿,疾步匆匆赶到衣冠冢前,见九爷已经收拾好情绪,起身站在了衣冠冢前面。 “爷,范平安夫妇俩发现我们了。” 九爷听着那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淡声道:“我们走吧。” 说话间,九爷脚下一点,一道白影一闪,消失在了衣冠冢前。 凤烨也赶紧将容水儿公主抱,加下一点,离开。 容水儿被他忽然公主抱,有些不适应,还有些脸红心跳,小小的身板在他怀中轻轻扭了扭,想换个姿势。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她一扭动,就被凤烨厉声警告:“姑奶奶,你刚才踹了我一脚,我力气还没恢复好,你若在再乱动,我只能将你丢在这荒郊野外喂狼。” “嗷呜!” 凤烨警告完,还一脸坏笑,在她耳边学了一声狼叫。 容水儿胆子又特别小,身子立马不再扭动,乖乖的缩在凤烨的怀中。 怀中那丫头软软香香的,凤烨不由得有些神清气爽,嘴角一勾,有些得逞的笑了,笑得像只大灰狼。 三人离开的速度极快,范平安,孙氏俩赶来,只远远看见两道影子,其中一道影子是白色的。 深更半夜,孙氏站在九爷的衣冠冢前,看着飘下山的两道影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后背汗毛竖起。 她拽了范平安一把,低声又紧张的说着:“他爹,你有没有看见两道影子,从这衣冠冢飘走?” 范平安也是一脸紧张:“咋没看见。” 孙氏紧紧握着锄头,往范平安身边靠了靠:“他爹,会不会是九爷的鬼魂回来了?据说,衣冠冢能够招魂。” 范平安心头一抖,有些相信孙氏所说。 “既然九爷的魂魄回来了,明儿个,我们得将这件事告诉蘅儿那丫头,那丫头日日思念着九爷,怪可怜的。” 孙氏一叹:“谁说不是呢,那丫头痴情啊,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法将九爷忘记了,哎,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翌日一早,范平安匆匆下了黄瓜山,大步走路朝大王镇方向去。 一路上,他箭步如飞,响午前,就赶到了仙悦食府。 这时候,仙悦食府生意正忙。 范秋华在门口招揽生意,瞧见自家爹爹神色匆匆赶来,便急忙迎上去。 “爹,你咋来了?” 范平安将范秋华拉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这才小声说道:“丫头,你蘅儿妹子今日在不在酒楼?” “在呀,爹,你找蘅儿妹子商量果园的事吗?” 范平安摇头,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 “不是,我告诉你啊,昨儿晚上,我跟你爹听到衣冠冢那边有动静,以为是贼子,便提了灯笼,扛了锄头去查看,走到衣冠冢一看,只看见两道影子一闪而过,眨眼的功夫,那影子就消失不见了,你娘说,衣冠冢能够招魂,于是乎,我跟你娘就猜测,是不是九爷的鬼魂回来了。” 范秋华将信将疑。 “爹,这件事,咱们得告诉蘅儿妹子,九爷为了救蘅儿妹子,尸骨无存,蘅儿妹子日日活在自责与痛苦之中,若是九爷的鬼魂真的回来了,蘅儿妹子知道,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我跟你娘也是这么想的。” “爹,咱们赶紧去找蘅儿妹子,把这件事告诉她。” 范秋华领着范平安进了仙悦食府,找到楚蘅。 “蘅儿,我爹有件重要的事,要与你说说。” 楚蘅正在盘算,这一个月以来,仙悦食府的盈利与成本,见范秋华领着范平安进来,这才停下了手上的活儿。 “范叔,你来了,你是不是要跟我说果园的事?” 这段时间,她太过伤情,果园的事,她几乎没管了,搁在玉酿山庄的葡萄酒,她也还没去取来。 范平安看了楚蘅一眼,依旧是一脸的神秘。 “蘅儿,咱们能不能到楼上说话。” “好。” 楚蘅将剩下未核算的账,交给郑圆圆,便提了一壶好茶,与范平安到楼上说话。 到了楼上,范平安才道:“蘅儿丫头,昨儿晚上,我跟你婶子似乎瞧见九爷的鬼魂了。” 楚蘅心中一动。 曾经,小翊儿便是以灵魂之体,陪伴在她的身边,她自己也是死后重生的,所以,她相信,这世上有鬼魂之说。 “范叔,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你赶紧详细的给我说说。” 楚蘅难掩一脸激动的表情。 这些日子以来,她日日盼望着,九爷能入她梦来,很多时候,却梦不到,若是九爷的灵魂回来了,对她来说,也是上天的眷顾。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你们收藏我吧,收藏我吧 352:你爹爹没死(1更) 范平安将昨夜看见的一幕,详细的讲给了楚蘅听。 害怕楚蘅不相信自己,他还特地保证了一番。 “蘅儿,那两道影子,我跟你婶子都瞧见了,一个人瞧见,可能是瞧花了眼,两个人瞧见,一定不会有错。” “范叔,谢谢你特地赶来将这件事告诉我。” 楚蘅转身下楼去,见小福子在郑圆圆的身边,瞧了他一眼,语气激动的吩咐:“小福子,帮我备车。” 小翊儿今日没随老爷子到医馆去,见娘亲似乎要出门,他走到楼梯口处,抬头看着正在下楼梯的娘亲。 “娘亲,你要去哪里?” 自从昨日,娘亲见了那白衣叔叔之后,心情一直郁郁寡欢的,他真的有些担心。 楚蘅沿着楼梯而下,一把牵起小翊儿的小手:“翊儿,跟娘亲去见爹爹。” “娘亲,昨日那白衣叔叔不是爹爹。” 小翊儿还当,娘亲是准备去寻昨日那白衣叔叔。 楚蘅牵着他往外走:“咱们去黄瓜山。” 小福子叮嘱了郑圆圆几句,“圆圆,待会儿,夫人要是问及,你就说,楚姑娘跟翊哥儿去黄瓜山看九爷了。” “楚姑娘心情不好,你好生照顾着,我会告诉夫人的。” 郑圆圆回答之后,小福子这才去备车。 片刻后,小福子,楚蘅母女俩,范平安匆匆出城,往黄瓜山而去。 赶到黄瓜山的时候,正好是响午。 虽然眼下已经是初秋了,但是到了正午时,日头还是很毒辣的。 “翊儿,你跟范爷爷在茅屋这里歇息片刻,娘亲去看看你爹爹。” 楚蘅不顾毒辣的日头,想小翊儿丢给了范平安夫妇,便朝着九爷的衣冠冢而去。 她刚没走几步,小翊儿就追了上去。 小翊儿小跑着追上她,拉着她的袖子:“娘亲,我不累,我们一起去看爹爹吧,爹爹一个人在那里,一定很孤单。” 楚蘅瞧他很精神,便没阻止。 母子俩到衣冠冢前。 “爹爹,翊儿来看您了。” 不用楚蘅吩咐,小翊儿主动的跪下,毕恭毕敬的对着墓碑磕三个头。 “请爹爹放心,翊儿会照顾好娘亲的。” 矮矮的坟堆上面,有些杂草,楚蘅先是将那些杂草拔掉,然后走到墓碑前,抱着墓碑说话。 “爷,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说着,说着,不禁泪下,眼泪顺着墓碑,缓缓滴落在地上。 “你不在了,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好,这些天的晚上,我多想你能入我的梦来,为何你不来呢……” “娘亲,你快看,这里有脚印。” 小翊儿忽然开口打断她说话。 小家伙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着地上。 楚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几个清晰无比的脚印。 立秋之后,入了夜,都会起秋露,早上跟夜间,地上会是湿漉漉的,人走过,留下脚印再正常不过了。 刚才到衣冠冢来,楚蘅其实是瞧见脚印了的,但是她以为那脚印是范平安夫妇俩留下来的,所以并未太过留意。 “娘亲,这些脚印很大,不像是范爷爷他们留下的,如果不是范爷爷他们的脚印,谁会到爹爹的衣冠冢来呢?” 小翊儿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楚蘅。 楚蘅盯着地上的脚印,心头砰咚砰咚的狂跳起来。 地上的脚印还很新鲜,看得出,是刚踩出来的。 鬼魂经过,是不会留下脚印的。 并且,这脚印的尺寸,分明跟九爷的差不多。 砰咚砰咚!楚蘅心情激动不已,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伸手去,以手为尺去测量地上那脚印。 九爷双脚的尺码,她是清楚知道的,曾经,她想送九爷一双鞋,便趁着九爷睡着的时候,用手量过九爷的脚掌。 可惜,鞋子是做好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娘亲,你在做什么?” 小翊儿一脸不解。 娘亲为何用手去比划那地上的脚印。 楚蘅测量了一遍,地上的脚印大小跟她曾经测量九爷双脚尺码的数据是一样的。 她心跳更是加快几分,连小翊儿问她话,她都没有听到,瞪大一双眸子,再次以手为尺去测量每一个脚印。 仔细测量了几遍,那些脚印的大小都是一样的。 她不回答,小翊儿又问:“娘亲,你怎么了?” 楚蘅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扬起眼帘来,有些兴奋的将小翊儿看着:“翊儿,这些脚印跟你爹爹的脚差不多大,你爹爹可能没有死。” 黄瓜山这个地方,偏僻,荒凉,平常时候,除了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会到这衣冠冢来,其他人是不会来的,所以,眼前这些脚印,很可能是九爷留下来的。 昨日,她便怀疑,那名戴着鬼面面具的男子是九爷,是柳氏的一句话,打消了她心里的猜测。 “娘亲,爹爹真的没有死吗?” 小翊儿面上也是一阵激动。 楚蘅立马拉着他起身,离开衣冠冢,朝着小茅屋走去。 “翊儿,昨日你看见的白衣叔叔,可能真是你的爹爹,他或许有什么苦衷,不肯认咱们。” “爹爹还活着,太好了。” 母子俩一路欢快的回到小茅屋。 小福子割了些草料,正在给那马儿喂草。 见楚蘅母子俩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微微一愣。 之前,楚姑娘每次来黄瓜山祭奠九爷,最起码要在衣冠冢前待上一个时辰。 “楚姑娘,你回来了。” 楚蘅点了下头,直接吩咐他牵马下山:“小福子,将马儿牵下山,将马车套上,咱们回大王镇吧。” “这么快就回去了?” 小福子将手中的草料塞进那马儿的口中,一脸诧异的瞧了楚蘅一眼。 情况有些不太对啊。 楚蘅道:“九爷可能还活着。” “怎么可能?” 小福子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楚蘅便将在衣冠冢前,发现脚印的事情与小福子仔细说了一遍。 小翊儿补充道:“小福子叔叔,娘亲说,衣冠冢前那些脚印跟爹爹的脚差不多大。” “黄瓜山这里很偏僻,一般人,不会到这里来。” 小福子有些相信楚蘅的猜测了,他想了想,问楚蘅:“楚姑娘,您是怀疑,昨日出现的那白衣男子就是九爷。” 难怪,他昨日对那白衣男子莫名感到熟悉。 三人与范平安,孙氏,王老爷子告辞,速速下山。 “楚姑娘,若昨日那白衣男子就是九爷,九爷的变化也太大了吧,说话的声音跟气质都不同了。” 楚蘅心口处一痛,“或许,这段时间,他经历了许多痛苦,这才变了性情,小福子,咱们进了镇城,先不回仙悦食府。” 小福子接过话:“不回仙悦食府!那是回离苑吗?” “不,也不回离苑。” 那个男人既然不肯与她相认,不回仙悦食府,肯定也不会回离苑,一定是住在大王镇,或者崇华县某家客栈里。 “咱们到了镇上,先去找客栈,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打听。” 小福子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 “楚姑娘是怀疑,九爷下榻在镇上的某家客栈里?” “嗯。” 马车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回答。 离开了黄瓜山,上了稍微宽敞的黄泥道,马车跑得风驰电掣一般,很快就入了大王镇镇城。 小福子按楚蘅的吩咐,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打听,打听了一下午,到天黑的时候,将大王镇上的客栈都打听遍了,甚至,小福子还去了杏花街的妓院打听,都没打听到一丝白衣男子的消息。 楚蘅神色有些黯然。 “小福子,咱们先回仙悦食府吧。” 天色已黑,小翊儿都已经困倦得在楚蘅的怀中睡着了。 小福子坐上车头,扭头对着车厢里道:“楚姑娘,您别灰心,九爷他刻意要躲着咱们,咱们没那么容易找到他,或许,他根本就不在大王镇,明儿个,我叫上墨春,墨夏再到崇华县去打听打听。” “好,麻烦你了,小福子。” 楚蘅稍微打起一些精神来。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就像当初,她感应到,小翊儿就在她的身边,小翊儿就真的在,这次,也一定不会有错的。 此时此刻,崇华县县城中,一家高档的客栈里。 九爷用过晚饭后,就在客房中静心调息,凤烨在门口守着。 “噗!” 忽然,房中有了动静。 凤烨推门而进,见九爷吐了一口血在脚踏上,脸色惨白的盘腿坐在床榻上,双眸紧合,眉头紧紧的皱着,模样看上去很痛苦。 “爷,爷。” 他喊了两声,九爷却依旧闭着眸子,没有丝毫反应。 容水儿所住的客房就在隔壁,情急之下,他大喊:“容姑娘,你快过来看看。” 此刻,天色尚不算太晚,容水儿尚未歇下,听到隔壁的动静,很快冲了过来,进门,就瞧见九爷脸色煞白,嘴角挂着一丝血渍。 “怎么又吐血了。” “我也不知道啊,容姑娘,你赶紧给九爷看看。” 容水儿疾步走到床边,赶紧给九爷把脉。 手刚摸上九爷的脉搏,她就脸色大变,眉头一下子拧成了一团。 瞧她这前所未有凝重的模样,凤烨心里咯噔一下,急声询问:“九爷这是怎么了?” 353:再次失望(2更) 此刻,九爷的心脉有些紊乱,尤其,她根本感应不到九爷体内那情丝蛊了。 这种情况,先前,她从未遇到过,不由得觉得有些棘手。 “容姑娘,你说句话呀。” 容水儿拧着眉头,沉默不语,凤烨心头越发着急了。 “大哥此刻的心脉很紊乱,而且,我还感应不到他体内的情丝蛊了。” 凤烨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只有等七七四十九日后,那情丝蛊与九爷的血脉彻底融合之后,那情丝蛊才会死吗,现在还不到七七四十九日,怎么会感应不到了呢。” 容水儿也觉得此事蹊跷。 她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凤烨道:“凤大哥,我给你说过,这情丝蛊有些特别,是靠吸收有情人间的悲伤存活的,会不会是嫂子知道了,大哥他还活着,停止了悲伤与思念。” 除了这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凤烨的脸色,一瞬间凝重起来。 “楚姑娘为人很精明,今日,九爷去了仙悦食府,被楚姑娘看见了,楚姑娘有可能怀疑,九爷还活着了。” “这个如何是好?” 容水儿不是容天,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了。 “七七四十九日,大哥断掉的心脉才能彻底接上,现在,那情丝蛊若是死了,大哥也会立即没命的。” “容姑娘,你赶紧拿一颗护心丸给九爷服下。” 凤烨心急如焚。 容水儿微微摇头:“现在是情丝蛊出问题了,护心丸对情丝蛊没有作用。” “容姑娘,你是说,情丝蛊进入人体之后,才是靠吸收有情人之间的悲伤存活的,是不是?” 凤烨想了想,询问容水儿。 “那么,你们容族在豢养情丝蛊的时候,用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容水跟随在容天的身边,倒是一清二楚。 比如,容族的血蛊是以鲜血养成,情丝蛊则是以眼泪养成。 “眼泪,伤心的眼泪,情丝蛊在豢养的过程中,都是吸食伤心泪。” 凤烨道:“那么,现在咱们再用眼泪养,容姑娘,你赶紧哭出来。” 现在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说话间,凤烨走去八仙桌前,取了一只茶杯,伸手就递到了容水儿的面前。 容水儿想到,情丝蛊若是死了,大哥就得死,心头立刻难受得慌,紧接着,一对眸子涨红,泪花成形,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大哥,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哭的两边肩膀一抽一抽的,凤烨急忙用茶杯去接着。 等她哭得一双眼睛都肿了,凤烨也接了小半杯的眼泪。 凤烨瞧着杯中眼泪,心中有些感叹。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不其然。 “丫头,别哭了,眼泪够了。” 他让容水儿不哭了,赶紧告诉他,这眼泪要怎么用,可是,容水儿一时间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有些停不下来了。 “丫头,我叫你停下来了。” 容水儿抽泣着,哽咽着:“我也想停下来,可是我心里好难受,停不下来嘛。” 凤烨好无语,“你再哭,爷就真的死了。” 这句话很有效果,容水儿长长的抽泣一声,打了一个嗝,终于止住了哭声。 凤烨松了口气,赶紧询问:“姑奶奶,这眼泪要怎么用?” 这个方法,容水儿以前没用过,想着,爹爹豢养情丝蛊的时候,都是将情丝蛊浸泡在伤心泪中。 那情丝蛊已经进入了大哥的体内,自然是不能取出来的。 她仔细考虑了片刻,扬起眼帘对凤烨道:“将这眼泪直接给大哥服下试试。” 现在,也只能试试了。 凤烨让容水儿将九爷搀扶起来,然后他才将那小半杯伤心泪灌入了九爷的口中。 好在,九爷虽然昏迷着,但是还知道吞咽。 灌了九爷小半杯的伤心泪,两人眼睛一眨不眨的守在床前。 一刻钟后,凤烨拉了拉容水儿的袖子提醒:“丫头,你再去给爷把个脉。” 容水儿答应一声,抓起九爷的手腕,旋即面上一喜。 “大哥的心脉平稳了,我也能感觉到那情丝蛊了,这眼泪有用,只是,那情丝蛊的生命气息还是很微弱。” 九爷的命,暂时是保住了。 凤烨心里稍微踏实些许,又问容水儿:“既然这伤心泪有用,能不能再给爷服一些。” 容水儿哭不出来了,他可以豁出去,大哭一回。 “没用的。” 容水儿又是一张愁眉苦脸,“伤心泪只能暂时让那情丝蛊复苏过来,若是吸收不到情人伤,情丝蛊还是活不过七七四十九日的。” “看来,只能设法让楚姑娘再次认定九爷已经死了。” 凤烨有些后悔。 早知道,会出这样的岔子,说什么,他也会拦着九爷,不让他到崇华县来见楚姑娘。 容水儿点头。 两人一宿未眠,守了九爷一宿,翌日一早,九爷苏醒过来。 “大哥,你醒了。” 看见九爷睁开双眼,容水儿小脸上兴奋不已。 九爷觉得心口处有些难受,看了床边的容水儿一眼,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凤烨呢?” “凤大哥去叫早膳了。” 凤烨戴着一顶黑色纱笠下楼,吩咐伙计将早饭送到楼上的客房之后,正准备折回客房,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进了他的耳中。 “掌柜的,向你打听三个人。” 他在楼梯上,转身一看,恰好见到墨夏丢了一锭银子到那客栈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收起银子,笑眯眯的开口:“公子请说。” 墨夏道:“你这客栈里,是否住了一位白衣男子,脸上戴着一张鬼面面具的白衣男子,大约这么高。” 他一边询问那掌柜的,一边比划着手势。 黑色纱笠下,凤烨脸色蓦地变化。 墨夏这是在打听九爷的下落,看来,楚姑娘真的认定九爷还活着了,好在,昨日进这家客栈的时候,九爷换了青衣,摘了脸上的鬼面面具。 趁着墨夏还未留意到自己,凤烨快速上楼,拐进了九爷住的客房。 “爷,不好了,楚姑娘认定了您还活着,已经派了墨夏来寻您了。” 容水儿犹豫了一下,接过话道:“大哥,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你是知道的,情丝蛊在你体内,是靠吸收情人伤存活的,嫂子一旦认定你还活着,便会停止悲伤思念,没了情人伤,情丝蛊在你体内存活不过七七四十九日的,你昨夜忽然昏迷,便是因为情丝蛊吸收不到情人伤的原因,你不能贪图与嫂子团聚片刻,就不顾自身安危。” “爷,容姑娘所言不错,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就能跟楚姑娘白头偕老了。” 两人说的道理,九爷如何能不明白。 九爷抿了口茶,将手中茶杯搁下,道:“墨夏离开了吗?” 凤烨瞥了容水儿一眼,道:“水儿,你去看一眼。” “好。” 容水儿走到走廊上,躲在柱子边,朝楼下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掌柜的对墨夏摇摇头,墨夏皱了皱眉,便走了出去。 “大哥,那位公子已经离去了。” 九爷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既然墨夏已经离开了,咱们走吧,回晓月城。” 兰姑与凤铮的婚事,独孤鸿与那位大风使臣应该已经商量妥当了,不日,凤铮应该要前来迎娶了,他是得回去了。 “是,属下这就去备车。” 早饭没用,三人便打包了一些干粮,匆匆离开客栈,快马加鞭出了崇华县,直奔晓月城。 到晚上,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回大王镇回禀楚蘅。 楚蘅盼望了一天,终于盼到三人回来。 小翊儿跟他娘亲一样,也是盼望了一天。 要是爹爹当真还活着,娘亲就不用以泪洗脸了。 见小福子,墨春,墨夏回来,他急忙迈开小腿迎上去。 “小福子叔叔,墨春叔叔,墨夏叔叔,你们回来啦,可有打听到那位白衣叔叔的消息,他是爹爹吗?” 小福子,墨春,墨夏齐齐朝他将头一摇。 小福子一脸垂丧道:“楚姑娘,崇华县县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我们仨都去打听了,未曾打听到昨日那位白衣公子,或许,他真的不是九爷。” 楚蘅刚热乎起来的心,随着小福子的话,一点一点的凉下来。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再一次失望,心头的痛,比刀割上去还剧烈,一股腥恬味涌上喉,在口中蔓延开。 可是,她依旧还是不死心的问:“你们确定,城中的客栈,你们都去打听了吗,有没有遗漏的?” 墨春道:“楚姑娘,妓院我们都去了,只要能投宿的地方,我们都去了。” 正当楚蘅万念俱灰之时,墨夏想起什么来,忽然开了口。 “小福子,要不,你去晓月城走一趟。” 小福子恍然大悟。 对啊,九爷是月皇,九爷若是还活着,定然会回晓月城去主持政务的。 “楚姑娘,九爷在晓月城置办了一处房产,要不,我去晓月城打探打探。” 九爷是月皇的事情,三人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隐瞒着楚蘅。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打击,楚蘅有些精疲力尽了。 “小福子,你想去就去吧。” ------题外话------ 鬼医凰妃:冷王溺宠妻》琉璃陌著 简介:宠妾灭妻,宠庶灭嫡,姨母陷害,庶姐凌辱。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那纸婚约!她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三年回归,她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她本无心情爱。却遭那个如神嫡的男人百般疼宠。 他是冥宸阁的掌管当家人,是红罗都的战神三王爷,是整个君曜国闺中千金的心上人。 认定一人,终其一生。他傲视天下,却独独对她百般依顺。天下没了,他可以再夺,而她,是他最后的底线。 354:帮我好好照顾她(3更) 再一次抱希望,再一次失望,她真的承受不起了。 “这件事,小福子你自己安排吧,我有些累了,先去歇息片刻。” 翌日一早,小福子便从仙悦食府动身,出发往晓月城而去。 他急切的想知道,九爷是否还活着,一路上,快马加鞭,两日时间,就赶到了晓月城。 九爷,凤烨,容水儿一行,先他半日赶到晓月城。 进了晓月城,小福子片刻没耽搁,骑马直奔城主府,到了城主府门前,掏出九爷给他的令牌:“我要见你们凤将军。” 护卫一瞧那令牌,便领着他去见凤烨。 在偏殿见到凤烨,小福子张口就问。 “凤烨,我问你,九爷是否还活着,希望你老实回答我。” 他在问凤烨话的时候,一双眸子仔细的打量着凤烨,目光在他脸上细细的审视着。 前次见到凤烨,凤烨脸上是一片哀伤,他发现,今日见到凤烨,凤烨脸上没有半分哀伤。 凤烨是墨门的总舵主,跟随九爷的时间最久,对九爷忠心耿耿,与九爷感情深厚,凤烨脸上没有半分哀伤,只能证明,九爷或许真的还活着。 小福子心头不由得一动。 凤烨挑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小福子恼道:“我他娘的不想知道,还大老远跑来晓月城做什么,凤烨,九爷若是还活着,你他娘的赶紧告诉我,我告诉你,楚姑娘都快崩溃了,楚姑娘若是有事,九爷不会放过你的。” 他越说越急,恼怒之下,伸手一把揪住了凤烨的衣襟。 凤烨知道他的心情,不跟他生气,好言好语道:“你猜的没错,九爷真的还活着。” 闻之,小福子心头狂喜,脸上难掩激动。 他松开凤烨的衣襟,又问:“你跟九爷是不是去过崇华县了,那日,出现在仙悦食府的鬼面白衣男子是不是就是九爷?” “没错。” 凤烨实诚的点头,“那鬼面男子就是九爷。” 闻之,小福子满心的不解。 “九爷都已经去仙悦食府了,见了楚姑娘了,为何不与楚姑娘相认,这段时间,楚姑娘以为九爷没了,整日以泪洗脸,茶饭不思,人都瘦好几圈了。” 凤烨一叹,道:“那日,九爷乔装,又服药改变了声音到仙悦食府去,就是想偷偷的瞧楚姑娘一眼,只是没料到,楚姑娘会忽然出现,还差点认出了九爷,九爷不与楚姑娘相认,是有苦衷的。” 小福子急声问:“什么苦衷?什么苦衷能让九爷不顾楚姑娘悲伤欲绝。” 楚姑娘就是九爷心尖儿上的肉,这,他是知道的。 若非万不得已,九爷是不会这么伤害楚姑娘的。 “难道,难道九爷受了重伤,活不长了,想让楚姑娘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 凤烨将九爷的遭遇,予小福子仔细的说了一遍。 “小福子,九爷他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伤及了心脉,全靠那情丝蛊修复心脉,只是那情丝蛊入了九爷的体内,是靠吸收情人伤存活的,楚姑娘若是知道,九爷还活着的消息,停止了悲伤,没了情人伤的滋养,那情丝蛊在九爷体内熬不过七七四十九日便会死,前两日,楚姑娘是不是认定了九爷还活着,满怀希望,吩咐你,墨春,墨夏到处打探九爷的消息。” 小福子将头一点:“没错。” 凤烨道:“那两日,楚姑娘心里充满了希望,觉得九爷还活着,便不那么悲伤了,九爷体内的情丝蛊差点就死了,九爷也差点没命了,为了破灭楚姑娘心中的希望,我们不得不离开崇华县。” 小福子终于明白了。 凤烨又是一叹,道:“相见却不能相认,九爷心中的痛苦,不比楚姑娘的少,看着楚姑娘伤心绝望,九爷心如刀割,明知,那情丝蛊尚未彻底化成血脉前,不能动情,九爷却几次动情。” “我可怜的爷。” 小福子不禁抹了一把泪。 “凤烨,爷他现在在何处?” 凤烨道:“咱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晓月城,爷他有些累了,现在正在寝殿休息呢,小福子,九爷还活着的事,务必要隐瞒着楚姑娘,七七四十九日过去了,九爷就可以与楚姑娘长相厮守了。” “好,我答应你,你带我去见九爷。” 凤烨将他领到九爷的寝宫外。 由于九爷未醒,小福子又不忍打搅九爷休息,便在寝宫外候着。 楚蘅不在身边,九爷的睡眠很浅,只小憩了半个时辰,便醒了过来。 他醒来之后,便有宫人禀报:“陛下,凤将军与一位公子,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九爷起床更衣,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那宫人出去通传,很快,凤烨,小福子大步走了进来。 小福子走进寝殿,一眼便瞧见久未相见的主子。 主子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正端端的坐在龙榻上,挑眉将他看着。 “小福子,你来了。” 小福子尚未开口,九爷朝他笑了笑,率先开了口,并且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我们主仆俩说说话。” 小福子鼻子一酸,加快脚步,两步并成一步走了过去,跪地一拜:“爷,一月未见,您清瘦了不少。” 他盯着九爷的脸,仔细端详着,忽然发现,九爷脸上没有面具,眼角的血块血色胎记也不见了。 “爷,您脸上的胎记怎么没了?” 他眸子猛地圆瞪:“太好了,爷,您不但还活着,眼角的血色胎记也不见了。” 他的爷,是何其俊美,何其智勇多谋的一个人,就是因为眼角的那块血色胎记,被承孝帝视为祸国灾星,被皇后,贵妃迫害,被放逐,现在,那该死的胎记没了,真是太好了。 九爷淡淡一笑,道:“我眼角的并非是胎记,是郭皇后那老妖婆给我下的蛊,如今,那蛊已经除去了,那胎记自然就没了。” 小福子握了握拳,咬牙道:“那老妖婆不仅害爷您被放逐,还害得蓝妃娘娘惨死,总有一日,那老妖婆会遭报应的。” “小福子,你大老远跑来,就只想与爷说这些吗。” 难得与自己的小跟班团聚,此刻,九爷有些不想提郭后那老妖婆,煞风景。 小福子打量着九爷清瘦不少的身形,心疼得紧。 “爷,这些日子,小福子不在您身边,您受苦了。” “还好,有水儿照顾我。” “水儿,就是那天那位绿衣姑娘?” 小福子忽然想起,那日,有一位绿衣小姑娘跟随在九爷的身边。 九爷略点头:“若非水儿的爹,我已经死了。” 当下,小福子便对容水儿充满了感激。 九爷犹豫了一下,询问;“小福子,仙悦食府所有人还好吗?” 其实,他是想问,楚蘅还好吗,只是情不自禁的动情,不敢提那个名字。 小福子也知道这一点,小心谨慎的回答:“大家都很好,柳婶身体硬朗,老爷子还是那么爱喝酒,翊哥儿苏醒了,活泼可爱,仙悦食府的生意也很好。” 大家都很好,这让九爷倍感欣慰。 九爷抿唇,微微一笑,吩咐小福子:“小福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好好照顾大家。” 其实,他是想说,好好的照顾楚蘅。 他不亲自在那丫头的身边守护着,心中总是不踏实的。 小福子贴身伺候了九爷这么多年,陪着九爷走过的风风雨雨,何其多,岂能不明白,九爷心中的苦楚。 “爷,您放心吧,有小福子在,仙悦食府的每一个人,小福子都会看顾好。” “这就好。” 因为前两日,那情丝蛊出了问题,九爷的状态实在不怎么好,与小福子聊了片刻,便觉得有些累了。 他一脸疲惫的朝小福子挥了挥手,道:“小福子,若是没什么事了,你就回崇华县去吧,回去,该怎么回禀,凤烨可有交待你?” “已经交待了,小的这就回去。” 瞧着九爷神情疲惫,小福子离开时,甚是不放心。 小福子走后,容水儿前来寝宫给九爷把脉。 凤烨在一旁神色紧张的看着,等容水儿把脉之后,深吸一口气,紧张的询问:“容姑娘,九爷的情况怎样了?” 这次把脉,容水儿总算没再皱眉头了。 “情丝蛊已经逐渐恢复活力了,放心吧。” 情丝蛊逐渐恢复活力,便证明,楚蘅再次绝望,再一次陷入万念俱灰之中。 想到此,九爷的心脏处,似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令他眉头皱成了一团。 容水儿瞧他紧皱的眉头,急忙提醒:“大哥,你体内的情丝蛊好不容易才恢复活力,你切勿再动情了,再动情,后果不堪设想。” “嗯嗯嗯。”凤烨连连点头。 “我知道。” 九爷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情感,继而问凤烨:“兰姑跟凤铮的婚事,独孤将军可以给你说过?” 自从回来,他因为身体尚未恢复,月国的国事,还是独孤鸿,凤烨,战云峰,封天在打理。 凤烨回禀:“独孤将军与大风使臣商议了,十月初八为迎娶日。” 现在是九月底,离十月初八没几日了。 355:九爷好计谋(1更) “凤烨,兰姑的嫁妆,独孤将军可在准备了?” 原本,兰姑出嫁这种小事,无需他亲自过问,但是想想,那一向高傲自大的凤铮即将迎娶兰姑为正妃,等楚惠那贱人以侧妃身份嫁去齐王府,便会处处受制于兰姑,他心情就大爽。 他说过,一切害过那丫头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咳咳……” 他不过片刻想到楚蘅,心头又痛起来。 听他咳嗽,容水儿心头又是一阵紧张:“大哥。” 九爷挥了挥手:“无妨,只是嗓子有些不适而已。” 他立马压制住自己的相思。 凤烨回禀:“是的,兰郡主父母双亡,独孤将军是她的义父,她的嫁妆,理应有独孤将军操持,爷不必为此担心。” 九爷略沉吟,又吩咐凤烨:“凤烨,你去告诉独孤将军,给兰郡主的嫁妆备得丰富一些,若是大将军府财力有限,就从国库抽取银钱,总之,一定要让兰郡主风风光光的嫁去玉临城。” 兰姑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到时候,更能压楚惠那贱人一头,狠狠的收拾楚惠那贱人。 凤烨有些不乐意了。 “爷,让兰姑风光大嫁,岂不是便宜了凤铮那贱人。” “小家子气。” 九爷轻轻呵斥他,“兰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那些嫁妆在兰姑手中拽着,凤铮那贱人没那么容易要得过去。” “也是。” 凤烨脑中忽然浮现兰姑那彪悍的一面,嘴角不由得狠狠一抽。 先前,九爷帅兵与武存勋大战时,兰姑曾身披盔甲,上过战场。 别看她体型肥胖,一旦穿上铠甲,骑上战马,手中双刀一挥,那可是虎虎生威的女将。 “兰姑够彪悍,难怪,那天晚上,能将凤铮那贱人拿下。” 九爷挑了凤烨一眼:“那你还担心什么,再一个,有朝一日,那些东西,我们都会讨回来。” 既然已经走上这条帝皇路了,他要的,就不止是月国这块弹丸之地了。 九爷的雄心壮志,凤烨是知道的。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独孤将军。” 画面转到玉临城。 齐王凤铮自玄月城回来,稍作休整,便进宫对皇帝老子说,他要迎娶月国兰郡主为正妃。 承孝帝听闻了,他与兰郡主春宵一度之事,颇为恼怒,但是自家儿子与友国郡主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为了不影响两国刚订立的和平盟约,他再是恼怒,也只得将此事答应下来。 经过早朝讨论之后,半数的大臣赞成和亲,他便派了使者前去晓月城,向月皇递上齐王凤铮的婚书。 今时,那前去晓月城递婚书的使者,已在归途之中,两国联姻之事,也在玉临城传得沸沸腾腾的,几乎整个玉临城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他们的齐王殿下即将迎娶月国的兰郡主。 百姓们能够听闻的事,自然也传到了丞相府众人的耳中。 “父亲,女儿听闻那月国的兰郡主蛮横泼辣,若是她成了齐王府的正妃,女儿再嫁去齐王府,岂会有好日子过。” 这个消息,对于楚惠来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她还以为,以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就算是以侧妃身份,嫁到齐王府去,待遇也跟正妃差不多,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月国的郡主会嫁入齐王府,而且那位还是一位名声狼藉,异常彪悍的郡主。 对此桩事,楚廷豫虽心有不满,但是这涉及两国邦交的问题,他在朝上,也无法开口反对。 “相爷,您赶紧想想办法,您再不想个办法出来,惠儿将来嫁去齐王府,被那彪悍郡主压制着,可怎么活呀。” 自从这件事传开之后,楚惠跟卫氏每日都要到他面前去哭诉一番,几次下来,他已经烦不胜烦了。 “这都是她自找的。” 楚廷豫怒喝一声,吓得卫氏立马止住了哭声,梨花带雨的将他看着。 “还有,这都是你害的。” 怒斥了楚惠,楚廷豫接着怒斥卫氏。 “当初,若不是你说,惠儿身子虚,让她跟着齐王殿下到天武郡去寻名医,怎么会发生那件事,说来说去,这都是你这个当娘的害的。” 楚廷豫越想越气,怒斥卫氏的时候,拳头都握了起来,真是恨不得掐死卫氏。 大局未定,他原本是保持中立态度的,都是这愚蠢的女人,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卫氏一向得宠,成亲十几载,还从未见楚廷豫像今日这般翻脸无情。 她顿时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廷豫,眼泪哗啦啦的顺着脸颊流下。 楚惠也是,瞪圆了一双杏眸,不敢相信,楚廷豫会吼她们母女俩。 “卫湘君,好好管管你的一双儿女,别再给本相惹事了。” 不等卫氏跟楚惠回过神来,楚廷豫冷哼一声,拂袖去了。 楚廷豫拂袖去后,卫氏这才回过神来,脸色煞白的坐在椅子上,只见她扶着椅子的那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夫人,您怎么了?” 连刘嬷嬷在一旁关心的询问,她都未听见。 她没有皱成一团,眼神很惊恐。 相爷吼她,难道相爷已经厌弃她了吗。 刘嬷嬷唤她不应,只好给楚惠使了一个眼色。 楚惠伸手推了推她:“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卫氏这才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目光去看刘嬷嬷。 她急切的问:“刘嬷嬷,相爷呢?” 刘嬷嬷答道:“夫人,相爷他刚才出去了。” 卫氏起身,紧张的抓着刘嬷嬷的手:“奶娘,你派人去打探打探,看相爷去了何处。” 刘嬷嬷伺候她多年,深知她的脾性,知道她此刻在害怕什么。 “是,老奴这就去。” 此刻指望卫氏帮忙,是指望不上了,楚惠闷闷不乐的退出湘苑,心事重重的回自己的惠苑。 碧桃小心谨慎的跟在她的身后。 “小姐,您可是担心,那月国兰郡主嫁到齐王府后,您再嫁过去,在齐王府中没有地位?” 自从碧桃顶了碧云的位置,做了楚惠的贴身丫鬟之后,就越发爱表现了。 楚惠继续保持沉默走在前面。 碧桃暗暗观察着她的举动,心思动了动,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小姐,其实,您不必担心什么,奴婢听说,那月国的兰郡主长相奇丑,又极为彪悍,这样的女人定然是得不到齐王殿下喜欢的,就算嫁入了齐王府为正妃,也不过相当于一件摆设而已,小姐您就不同了,小姐您有倾国倾城之容,又是咱们玉临城的第一才女,嫁到齐王府去,定然能得到齐王殿下的宠爱,说到底,齐王殿下才是齐王府的主子,小姐您只要抓住齐王殿下的心,还怕对付不了那月国彪悍的兰郡主吗。” 前一刻,楚惠原本满腔的阴霾散不开,此刻听碧桃这么一说,心情忽然有些赫然开朗。 她忽然停下脚步来,转身,勾唇浅笑将碧桃看着。 “碧桃,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碧桃心头暗喜:“都是小姐栽培得好。” “好好为本小姐办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楚惠随手退下自己手指上的一枚宝石戒指,赏给了她。 “趁着天还未黑,给本小姐送张帖子到齐王府去。” 一看那宝石戒指就是好货色,碧桃满心欢喜的接过来:“小姐,您将帖子写好,奴婢这就送去齐王府。” 主仆俩先回到惠苑,楚惠快笔写了一张帖子,可以用香将那帖子熏了熏,这才交到碧桃的手中。 “快去快回。” “是。” 齐王府书房。 蔡唯将那帖子送到凤铮的面前,恭敬禀道:“殿下,楚小姐差丫鬟送来的帖子,邀请您明日午时间,到沁雅阁品茗。” 凤铮伸手接过那帖子,打开看时,闻到暗香阵阵,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连日来心里的郁闷,忽然一扫而空。 虽然即将迎娶的正妃,长得有些不堪入目,好在,侧妃是玉临城才色双绝的美人儿。 如此想,他心情越发的好,好好将楚惠那帖子放入抽屉之中,这才继续处理事务。 为了不让凤铮觉得自己乖巧,懂规矩,翌日午时不到,楚惠便领着碧桃以及另外两名小丫鬟,一袭盛装出现在沁雅阁,等着凤铮的到来。 凤铮到的时候,差不多是午时二刻,楚惠交待了小二,直接领他到雅间。 这沁雅阁是玉临城最大最豪华的茶楼,到里面喝一壶茶,差不多便要花去一百两银子,所以,到这里来的,不是皇亲国戚,门阀世家,就是富贵商贾,以前,凤铮也到过这家茶楼几次,他刚出现,茶楼的伙计便认出了他。 “殿下,楚惠小姐在天香苑等着您,请殿下随小的来。” 凤铮只是略点了一下头,便随那小二上楼,朝天香苑去了。 天香苑是沁雅阁中最好的雅间,光是雅间的收费,便是三百两银子,茶水,糕点费用另算,不得不说,楚惠为了讨得凤铮的欢心,还挺用心的。 “殿下,您来了。” 碧桃一直在门外候着,见那小二领着凤铮前来,急忙行了礼,便侧身将紧闭的房门推开。 ------题外话------ 接下来,就是收拾玉临城那帮子人了。 让我多更一些的美人们,实在对不起啊,九千是极限了,星儿家有一张小嘴巴要照顾。 356:可还记得楚小姐(2更) 房门被推荐的瞬间,一股幽香飘散出来,叫人心旷神怡。 天香苑原本已经是沁雅阁中最高档的雅间了,但是楚惠为了让凤铮待着舒服,特地吩咐小二又布置了一番,其他雅间熏的是上好的檀香,今日,天香苑中熏的却是最昂贵的沉香,香气幽幽,不是檀香那么浓郁。 凤铮清晨入宫上朝,散朝之后,又被皇帝老子交到御书房,说了半天的事,此刻正有些头昏脑涨的,那幽幽淡淡的沉香味飘出来,他不由得多吸了几口气。 “蔡唯,你在外面候着。” 他吩咐了蔡唯一声,便进了天香阁。 碧桃知道自家小姐有许多话,今日要与齐王殿下说,便没跟进去,还很识趣的将房门给关上了。 “惠儿见过殿下。” 见凤铮走进来,楚惠急忙起身相迎,到他面前,柔柔腰肢一拂。 今日,她外面穿着一件绣着粉色荷花的裙裳,裙裳的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抹胸,那抹胸有些低,再加上,她微微将腰肢弯着,胸前的一道洁白沟壑,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这哪里是行礼,分明就是勾引。 凤铮的两道目光,恰好就落在了她的白色抹胸之上,不由得心头一热,眸子微微一缩。 自从那日在玄月城,他被迷魂,被那兰姑拽到客栈强上了之后,他对女人就有了一种恶寒,以至于,这么久了,他都没碰过女人。 此刻看见楚惠,他心情才有些激动。 若不是此刻激动了,他还以为,从此以后,他要断袖了。 “这里没有外人,惠儿不必如此拘礼。” 凤铮朝楚惠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楚惠立直腰,忽然身子朝凤铮站在位置一歪。 凤铮急忙伸手将她搀扶着,她便借机,往凤铮的怀里一靠,不等凤铮说什么,她便靠在凤铮的怀中,以帕掩面,低低的抽泣起来。 不过少顷,她那一对眼眶就见红了。 那眼泪也跟下雨一样,说下就下了。 凤铮扶她到桌前桌下,拉着她的一只手,温声询问:“惠儿,你这是怎么了?” 楚惠低低的哭泣,迟迟不开口。 原本,凤铮是没什么耐心的,只因前段时间,被兰姑给祸害了,此刻见到楚惠低低的抽泣,在他看来,美人垂泪,挺爽心悦目的。 “惠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本王不会怪你。” 楚惠拿捏着分寸,这便开了口。 她止住哭声,扬起一双红红的眸子,梨花带雨的与凤铮对视,柔柔开口:“殿下,惠儿听说,那月国兰郡主武艺高强,又深得月皇的喜爱,她若是嫁过来,惠儿再嫁去齐王府,岂不是毫无地位。” 凤铮胃里有些涌动。 现在,只要听到兰姑,或者兰郡主这几个字,他就忍不住胃里恶寒。 他双唇抿成一条线,忍了忍,这才回答楚惠的话。 “惠儿,你多虑了,你是父皇赐给我的侧妃,就算……就算那兰姑是月国郡主,也不能将你怎么样。” 楚惠挪了挪身子,往凤铮的怀里一靠:“殿下,惠儿一介柔弱女子,嫁到齐王府就指着您照料了,您若是不照料着惠儿,惠儿就只能任人欺凌了。” 凤铮许久未碰过女子,此刻,女子柔软的娇躯紧紧的贴在他的怀中,一只小手还极为不规矩的把玩着他的一缕头发,他立马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惠儿放心,本王那么喜欢你,怎么会不照料着你。” “惠儿多谢王爷厚爱。” 楚惠唇角一勾,身子一转,便坐上了凤铮的大腿,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吐气如兰。 “殿下,您累不累,可要惠儿伺候你午歇片刻?” 反正,她的身子已经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了,再与这个男人春风一度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她要用自己的身子,牢牢抓住这个男人的心。 她嘴上征求着凤铮的意见,双手却已经去脱凤铮的外袍了。 凤铮被她这么一撩拨,立马喘气粗重,双手将她一抱,抱着她朝珠帘背后的软塌而去。 像沁雅阁这种高档的茶楼,为了方便客人休息,雅间中都设了舒适的软塌,此刻倒是方便了这两人。 凤铮将楚惠丢在那软塌上,喘着粗气压下去,狠狠的掠夺着她的身子。 楚惠已经不是女儿身了,时不时的弓起身子迎合他,时不时的娇喘两声,令凤铮越发的欲罢不能。 两人完事,已经是下午。 凤铮离开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 楚惠穿着肚兜跟裙子,坐在软塌上,千娇百媚的朝着他笑。 “殿下,惠儿等着您来迎娶。” 凤铮饱欲一番,证明了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还行之后,心情不错,一边合上外衣,一边侧头向楚惠保证。 “惠儿放心,本王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楚惠嘴角扬起一抹更加灿烂的笑容:“那惠儿就安心等着殿下前来迎娶。” …… 画面转到太和宫。 “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近来,郭后心情不怎么畅快,一名伺候她梳头的宫女,仅仅是梳头时,弄断了她的几根头发,便惹得她凤颜大怒,责令将那宫女重打五十大板。 宫中惩戒宫人的板子,又重又沉,还在辣椒水中浸泡过,与刑部那些恐怖的刑具相比,不逊色分毫。 柔弱宫女被打五十大板,等于是交待了性命。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打板子的声音夹在着那宫女的惨叫声传进殿来,郭后心里这才觉得舒坦一些。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外面没声了。 有太监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奴才几个手重,将那宫女给打死了。” 郭后揉了揉太阳穴,“拖下去,丢乱葬岗吧。” “太子殿下前来请安。” “母后,是何事,将您惹得如此动怒?” 太子凤骅前来请安,正好看见那血腥的一幕。 郭后朝他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坐下。 “骅儿,齐王不但要迎娶楚廷豫的女儿为侧妃,还要迎娶那月国的兰郡主为正妃,你怎么还不知道着急。” 自个的儿子,终究是不如秦贵妃那贱人生养的儿子。 想起这件事,郭后就头疼得厉害。 “你可知道,一旦齐王得到了丞相府跟月皇的支持,距离太子之位就更近一步了,这半年以来,你毫无建树,你父皇心里已经开始动摇,想要改立太子了,你能不能跟齐王学学,为了自己的储君之位稳固,好好的部署。” 凤骅两道剑眉,一下子拧在了一起。 “母后,您不要总拿儿臣与齐王相比。” 这是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事。 分明,他才是太子,那些大臣眼中只有齐王也就罢了,在他母后的心里,也认为,齐王比他这个太子强。 “母后不是拿你与齐王相比,而是担心你的储君之位不稳固啊。” 凤骅的反应,令郭后心里更加失望。 “骅儿啊骅儿,你要如何,才能明白母后的心啊。” “母后,儿臣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多陪母后了。” 凤骅满心欢喜来,满腔愤怒的离开。 郭后近来心情本就不好,凤骅刚才说话更是刺激到了她,等凤骅走后,她将太和宫里许多摆设都打砸了。 可恶,这些人,一个个都惹她生气。 宫人们远远的站着,没一个人敢去劝解,影卫山鬼回来,见到这场面,都不敢露面。 郭后似乎觉察到了山鬼的气息,这才停下来,挥退了所有宫人。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宫人们怯弱应声,全都低头退了出去。 山鬼这才现身,“娘娘,属下回来了。” 郭后将怒火憋了憋,挑眉将山鬼看着。 她因为寝食难安,便派了山鬼出去,一则,灭杀了陈金宝满门,那个男人知道她的一些秘密,如今崇华县归了月国,绝对不能留那男人在世上,二则,她吩咐山鬼去打听雨香雨曼那两个小贱人的下落。 不除掉那两个小贱人,她晚上噩梦连连。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听出郭后语气有些不悦,山鬼不顾地上的瓷削,跪了下去,谨慎回答:“属下已按娘娘的吩咐,灭杀了陈金宝的满门,只是……只是雨香雨曼姐妹俩投奔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墨门,有墨门护着,属下不好动手。” 郭后闻言,脸色一变,双手紧紧抓住了凤椅的扶手。 “墨门竟然收了那两个小贱人。” 有墨门插手,她想要那两个小贱人的性命,好像有些困难了。 山鬼道:“请娘娘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找到机会,取了那两姐妹的人头来见娘娘。” 郭后也知道,雨香雨曼姐妹俩投奔了墨门,想要除之,不能操之过急,便没怪罪山鬼。 “你在外奔波了这么久,也累了,退下吧,本宫也累了。” 山鬼起身,迟疑了一下,又道:“娘娘,属下这次回来得有些晚,是去调查另一件事了。” 郭后凤眸一凛:“何事?” 山鬼禀道:“娘娘,你可还记得,百医争鸣大赛上,治好了无极世子痨病的那位楚小姐?” 357:那是你的女儿(3更) 郭后略点头。 “记得。” 只是,她有些不解,山鬼为何会忽然提到那丫头。 山鬼见她一脸疑惑,赶紧继续往下说:“娘娘,前段时间,属下寻找雨香雨曼姐妹俩的下落,无意间发现,楚相假借告病,去了崇华县大王镇认亲。” 话到了此处,郭后是聪明人,一听自然就明白了。 “你是说,那姓楚的那头是楚廷豫的女儿?” 她说话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山鬼道:“楚相前去认亲,柳氏,也就是楚相的原配夫人,她否认了那位楚小姐是楚相的嫡女,但是经过属下调查,那位楚小姐确实是楚相的嫡女无疑,是柳氏说谎骗了楚相。” 郭后心情大好,仰头轻笑了几声。 “山鬼,你确定,你打探到的消息无误?” “千真万确。” 山鬼的办事能力,郭后心里很清楚。 既然山鬼如此肯定的回答,那么,此消息就假不了了。 “看来,本宫明日得亲自前去楚相府,拜访一下楚丞相了,不知道,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翌日中午,郭后乘坐凤辇出宫,在一群宫人,护卫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往丞相府而去。 郭后的凤辇尚未到丞相府大门,丞相府大门前,已经跪了一群人。 楚廷豫携妻妾,儿女跪在最面前,后面跪了一地的仆从。 少顷,郭后凤辇缓缓行来。 “皇后娘娘驾到。” “微臣恭应皇后娘娘。” “恭应皇后娘娘。” 卫氏,楚江,楚惠,花氏,楚瑜等跟着楚廷豫跪拜。 郭后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之下,踩着人墩子从凤辇上下来。 “都起来吧,本宫今日前来,只是找楚相随便聊聊天而已,不必如此拘礼。” 她扫了众人一眼,吩咐众人起身。 聊天! 这两个字,楚廷豫听着,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 这位皇后娘娘,不但城府深,手段还很毒辣,他如今已经摆明了立场,站在齐王一边,这位皇后娘娘来找他聊天,能聊什么? “谢皇后娘娘。” 楚廷豫满心疑惑的起身,他起身之后,卫氏,楚惠,楚江,花氏,楚瑜以及身后的下人,这才跟着从地上起来。 一群人分开站在两边,给郭后让出一条通往府内的道来。 郭后走过卫氏身边时,偏头瞥了楚惠一眼。 楚惠急忙低下了头。 这位皇后娘娘轻轻瞥来的目光,有些让她感到心惊胆颤,仿佛一把刀子架在她头上一般。 “惠儿拜见皇后娘娘。” 郭后迟迟不将目光收回去,楚惠只好福了福身子。 郭后看着楚惠,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继而开口:“楚相果真生了一个好女儿。” 她这句话,听着像是在夸楚惠,却又不是那个意思,叫楚廷豫心头一阵寒冷,一时间有些猜不透,这位皇后娘娘今日来丞相府,到底所为何事。 卫氏跟楚惠,楚江更是小心谨慎,不敢出半点错,尤其是楚惠。 她是齐王侧妃,皇后与秦贵妃,齐王母子一向不对盘,肯定会抓她的错。 郭后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便从楚惠身上撤了视线,在楚廷豫的邀请之下,入了丞相府。 一盏茶后,郭后忽然放下茶杯,对楚廷豫道:“楚相,今儿天气不错,楚相可愿意陪本宫逛逛你这相府的后花园?” “皇后娘娘相邀,微臣荣幸之至。” 楚廷豫再是不情愿,也不能拂了郭后的面子。 于是乎,两人走在前面,身后,一群人远远的跟着,有主子,有下人。 卫氏,楚惠,楚江很想听听,郭皇后跟楚廷豫都聊些什么话题,奈何,不敢靠太近。 郭后走着走着,忽然对楚廷豫道:“楚相,本宫记得,除了惠儿以外,你似乎还有一位嫡女养在了乡下,可有这回事?” 楚廷豫闻之一愣,心中更加确定,郭后今日来丞相府的目的不纯。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确实是还有一位嫡女,养在乡下,那孩子十六,是惠儿的姐姐,只是,那孩子在乡下长大,性子野了些,微臣想接她回玉临城相府来,却担心她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这才放任着她在外面。” “楚相,你说那孩子性子野,不会啊,本宫倒是觉得,那是一个挺讨人喜欢的孩子。” 郭后脚步未慢,一脸诧异的瞧着楚廷豫。 楚廷豫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皇后娘娘,您如何知道,蘅儿是一个讨喜的孩子,莫不是,皇后娘娘您见过蘅儿了?” 想想,他觉得不可能,否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郭后常年居住深宫,怎么可能见过蘅儿那丫头。 郭后道:“自然是见过了,先前,百医争鸣大赛期间,皇上身子不适,齐王还请了那孩子进宫为皇上医治来呢,那孩子的医术,可真是好,连太医都对皇上的病症束手无策,那孩子出手,便治好了皇上,还医治好了忠义王府的无极世子,这些事,楚相你应该知道吧。” 楚廷豫此刻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皇后娘娘,您是说,百医争鸣大赛上,那夺得魁元的楚姓女子,是微臣的女儿?” 不对啊,前段时间,他分明去崇华县大王镇找了柳氏核实,那姓楚的丫头,手腕上没有痣,确实不是他的女儿啊。 郭后觉得他问的这话有些好笑。 “楚相,那是你的女儿,你自己都认不出了吗。” 这句话,说得楚廷豫脸色阵青阵红的。 “不瞒皇后娘娘,先前,微臣在忠义王府见到那孩子时,觉得她像极了微臣的结发妻子,又姓楚,又来自于崇华县大王镇,便也怀疑过,她就是微臣与结发妻子所生的女儿,为此,微臣还找了她询问,她回答微臣,说并未微臣的女儿,微臣也确认了,她手腕上没有黑痣,而微臣的女儿,手腕上是有一颗黑痣的。” “楚相啊楚相,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郭后一边赏花,一边淡淡的说着:“那孩子医术高明,手腕上的黑痣,可以用药物遮掩。” 楚廷豫恍然大悟,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柳氏那个女人,竟然敢欺骗他,这些年,在外面生活,那女人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他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柳氏那张冰冷的脸来。 不知为何,自从去了趟崇华县之后,最近,他时不时的想起那个女人,甚至还梦到过那个女人。 郭后道:“这些年,你将她们母女俩搁在崇华县那种地方,不闻不问,她们母女俩对你,难免会有怨言,那孩子不认你,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楚廷豫皱了皱眉,问郭后:“皇后娘娘,您如何这般肯定,那孩子就是微臣与结发妻子所生的女儿。” 郭后也不瞒着他了。 “前段时间,本宫派了一位属下前去崇华县办事,正好遇见了那孩子,于是便查了查。” 这下,楚廷豫是彻底相信了。 他就说嘛,他楚廷豫的种,怎么可能那么平庸。 想到楚蘅是他的女儿,他不由自主的高兴。 他楚廷豫又有一个优秀的女儿了,不仅医术高明,还是忠义王夏侯耀的孙女,只要将那孩子接回来,就等于是拉拢了忠义王府。 “多谢皇后娘娘告知微臣此事。” 说话间,楚廷豫朝郭后拱了拱手。 卫氏,楚惠,楚江远远的跟在后面,听不清楚廷豫与郭后聊天的内容,只看见,楚廷豫时而皱眉,时而高兴的样子。 楚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皇后娘娘都跟父亲说什么了,让父亲一会儿一个表情。” “恭喜楚相又得了一个姿容绝美,医术一绝的优秀女儿。” 郭后说的这句话,楚惠听了七七八八。 楚惠脸色蓦地一变,帕子被她拽紧在手心。 难道,难道皇后娘娘今日来,是告诉父亲,那个女人就是真正的楚蘅。 其实,那日在仙悦食府,她就瞧清楚了,那一身乡村气息的丫头不是真正的楚蘅,只是没有告诉楚廷豫而已。 “惠儿,你怎么了?” 卫氏瞧她脸色不对劲,低声询问了一句。 楚惠正在愤怒嫉妒当中,一时没听到卫氏问自己,倒是楚瑜开了口。 “惠儿姐姐定是听到了,父亲要接蘅儿姐姐回府的消息了。” 郭后方才说的话,楚瑜或多或少也听到了一些。 父亲要接蘅儿姐姐回来了,她心里很高兴。 蘅儿姐姐才是丞相府真正的嫡长女,真正的凤凰,麻雀能占着凤凰窝一时,却占不了一辈子。 此刻,见楚惠一脸吃屎的表情,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卫氏狠狠的剐了她一眼。 花氏急忙拉她走到一边去:“瑜儿,不准乱说话。” 楚瑜砸了砸嘴,这才闭口不言,偷偷的开心。 卫氏,楚江明白了楚惠在气什么,母子俩都咬了咬牙。 楚江怒道:“妹妹,你别担心,就算那小贱人回来了,哥也不会让她威胁到你在丞相府中的地位。” 楚江怒声不小,话音尚未落定,就招来了郭后的目光。 郭后目光如刃,看得卫氏心头一抖。 “江儿,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也是你亲妹妹。” ------题外话------ 《穿越莽荒:黄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58:算计(1更) 楚惠朝楚江使了一个眼色。 楚江这才住了嘴。 卫氏心里头捏了一把冷汗。 郭后今日来府上,还特地提及了那小贱人,定然是相中了那小贱人,当着郭后的面,说要收拾了小贱人,简直是找死。 卫氏瞧着自己的大儿子,皱眉叹气。 她这个大儿子,心思要是有闺女一半通透,便不至于如今还毫无建树。 这边,楚江闭上了嘴巴,郭后警告的瞥了卫氏一眼,这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楚相,本宫很看好那丫头,太子至今尚未娶妻呢,我这做母后的,还真是有些着急呢。” 楚廷豫是个明白人,岂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皇后娘娘这是看上楚蘅那丫头了。 “太子殿下乃是人中龙凤,玉临城中的闺秀,怕是挤破脑袋都想嫁入太子府。” 论奸诈狡猾,楚廷豫比郭后不差分毫,郭后尚未将话说明白,他便反过来以话试探郭后。 郭后笑了笑。 楚廷豫果然是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 “太子将来登基,便是大风的国君,太子妃便是大风国母,等闲闺秀,岂能嫁入太子府为正妃,只有楚相的千金才能与太子的身份匹配。” 郭后这下将话说得很明白了。 楚廷豫闻之大喜。 现在大局尚未明朗,他原本就打算一直保持中立,是楚惠失身给了齐王,他这才不得已选择站在了齐王一边,如今郭后看中了楚蘅那丫头,欲让太子娶作正妃,他若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岂不是又能继续保持中立了,将一个女儿嫁给太子做正妃,一个女儿嫁给齐王做侧妃,如此一来,将来不管是齐王登基,还是太子问鼎帝位,他国丈之位都是稳稳当当的。 “皇后娘娘此言当真。” 郭后从花丛中收回目光来,挑了他一眼。 “太子娶妃,如此大的事,楚相以为,本宫会与你开玩笑。” 为了断齐王一条臂膀,郭后干脆直接开口:“那丫头救过皇上一命,说来,皇上也挺喜欢那丫头的,只要楚相派人去崇华县将那丫头接回来,本宫这便请求皇上将那丫头赐婚给太子为正妃。” 此话,正中楚廷豫的下怀。 “皇后娘娘厚爱小女,微臣感激不尽,这便派人前去崇华县,将那丫头给接回相府来。” “如此甚好,逛了这么久的花园,本宫有些乏了,便不打搅楚相了。” “摆驾,回宫。” 郭后一声吩咐,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之下,从丞相府离开。 楚廷豫携一家子人相送。 “恭送皇后娘娘。” 送走郭后之后,楚廷豫便叫了自己的亲信楚安到书房。 这楚安原本不姓楚,只不过是丞相府的一名普通护卫而已,曾经有一次,楚廷豫遇到刺杀,此人奋不顾身救了楚廷豫一命,楚廷豫念他护主有功,便赐了他楚姓,将他收做了自己的亲卫。 楚廷豫丢下卫氏等一干人,领着楚安便朝书房去,神神秘秘的。 卫氏心头直觉有些不妙,打发退了花姨娘,楚瑜母女俩之后,便招了刘嬷嬷上前。 “夫人,您有何吩咐?” 卫氏吩咐道:“刘嬷嬷,你泡一壶茶,送到老爷书房去。” 刘嬷嬷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卫氏吩咐她送茶去书房是假,去偷听才是真。 “是,老奴这就去。” 须臾,刘嬷嬷提了一壶上好的香茶,到了楚廷豫的书房外。 书房内,楚廷豫正在交待楚安办事。 “楚安,你即刻去崇华县走一趟,将大夫人跟大小姐接回来,记住了,大小姐是那名在百医争鸣大赛上崭露头角的楚医女。” 先前,楚廷豫亲自前往崇华县查探,楚安是跟了去的,见过楚蘅的面。 楚蘅是个什么样的个性,楚安也见识过。 楚安迟疑了一下,对楚廷豫道:“相爷,要是大夫人跟大小姐不肯回来呢,小人要如何做?” 楚廷豫脸色一沉。 “皇后娘娘会请旨,让皇上将那丫头赐婚给太子殿下,只要圣旨一下,由不得她不回来。” 刘嬷嬷人老,耳朵却很好使,她提着一壶茶水到门外,恰好听到楚廷豫在交待楚安,心头不由得一沉。 若是楚蘅小姐嫁给了太子,身份岂不是高楚惠小姐一头。 不行,这件事,她得赶紧通知夫人跟小姐。 “刘嬷嬷,这里是相爷的书房,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楚廷豫的书房里藏了不少秘密,为了不泄秘,他安排了看护护卫白日昼夜把守着,就连卫氏,楚惠想要进他的书房,都要得到他的允许才行。 刘嬷嬷刚到门口,就被护卫拦了下来。 “夫人担心相爷劳累,吩咐老奴给相爷送一壶香茶过来。” 刘嬷嬷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笑了笑,便按规矩,将那壶茶水交给了护卫。 这是常有的事,楚廷豫在里面听见动静,并没有说什么。 再一个,他要接柳氏跟楚蘅回相府,是要让卫氏知道,借刘嬷嬷的嘴去说,还省了他一番唇舌。 刘嬷嬷离开楚廷豫的书房,急匆匆去往湘苑。 卫氏,楚惠,楚江三人正在湘苑里等着刘嬷嬷的消息,瞧刘嬷嬷神色匆匆的回来,三人心头皆感到不妙。 楚江最是浮躁,率先开口问:“刘嬷嬷,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神色匆匆。” 刘嬷嬷先给卫氏,楚江,楚惠行礼,这才回禀:“夫人,公子,小姐,大事不好了,老奴借送茶水的机会到书房,恰好听见相爷吩咐那楚安到崇华县去接柳氏母女俩回府,相爷还说,皇后娘娘会向皇上请旨,让皇上将楚蘅那小贱人指婚给太子殿下为妃呢,若真让楚蘅那小贱人嫁去了太子府,那小贱人的身份岂不是高过了小姐。” 楚惠脸色蓦地一变,玉指掐紧。 卫氏跟楚江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江不削的冷哼:“皇后娘娘这是瞎了眼吗,竟会看上那小贱人。” “江儿,你说话注意一些,这样的话,若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岂不是祸害了整个相府。” 女儿的前程受阻,女子还不懂事,卫氏心里气得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似的。 楚江咂咂嘴,将激动的情绪收敛一些。 “那小贱人长在乡下,粗陋无知,太子殿下必然是看不上的,就算皇后娘娘赏识她,让她嫁进了太子府,太子殿下定然也不会宠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身份岂能高过妹妹。” “哥哥,那贱人并不粗陋无知。” 楚惠凝眉,语气沉沉不欢:“那贱人医术精湛,前段时间,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又被夏侯耀收做了干孙女,在玉临城名声大振。” 闻之,楚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先前,忠义王府大摆筵席,庆祝夏侯无极康复,庆祝夏侯耀收了干孙女,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夏侯耀收的干孙女是他最瞧不起的姐姐。 “不会吧,忠义王认的干孙女竟然是楚蘅那个贱人,妹妹,你有没有搞错?” “此事,千真万确,先前,我跟母亲随了父亲到崇华县去见证过。” 在崇华县时,柳氏跟楚蘅设计的一出戏,唯独骗过了楚廷豫。 楚惠话音落定,卫氏跟着点了下头。 这下,楚江不想相信,也只得相信了。 “没想到,那贱人竟然如此有本事,看来,为了妹妹的前程,得尽快将那贱人给除了。” 楚惠眸子里有狠色一闪。 “看来,父亲还是想保持中立,所以今日才答应了皇后娘娘的请求。”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 父亲答应了皇后娘娘的请求,等于不会再支持齐王,不会再支持她了,齐王与太子相斗,若是齐王获胜,这还好说,若是太子上位,她就成了一颗废棋。 不,她是丞相府高高在上的嫡女,绝对不做那颗废棋。 “母亲,哥哥,我现在要去齐王府一趟。” 卫氏猜到,她这是想去给齐王报信,便没阻拦。 女儿已经是齐王的人了,齐王荣,他们荣,齐王殒,他们亦殒。 “去吧,快去快回,小心谨慎一些,别让你父亲知道。” “女儿知道。” 于是乎,楚惠连轿子都没让下人备,只带了碧桃一个丫鬟,从丞相府的后门偷偷溜出,直奔齐王府。 好在,齐王府与丞相府都在玉临城的繁华区,两府相隔不过几条街的距离。 行路小半个时辰,主仆俩便到了齐王府的门前,正巧遇上外出办事的齐王府谋士蔡唯。 蔡唯明艳照人的楚惠,不由得眼前一亮,心头再一动,含笑迎上去。 “蔡唯见过楚小姐,楚小姐可是来寻齐王殿下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 楚惠一直高高在上,自然没将他一个小小的谋士放在眼中。 “蔡唯,齐王殿下现在在何处,我有要紧的事,要立刻见到齐王殿下。” 楚惠的傲慢,有些令蔡唯不爽,但是她说有急事找齐王,他不爽也不敢阻拦。 “齐王殿下现在在书房处理事务,你,带着楚小姐前去书房见齐王殿下。” 他随手点了一位门防给楚惠领路,这便拂袖要离开。 “小人还有事,告辞。”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59:各怀鬼胎(2更) “小姐,您瞧瞧他,什么态度嘛。” 蔡唯拂袖离开,碧桃在楚惠面前嘟囔了一句。 “我们进去吧。” 楚惠只淡淡的瞥了一眼蔡唯离去的背影,便收回了视线,没再多说什么。 一则,蔡唯在齐王府做了几年的谋士了,这里是齐王府,在这里与蔡唯一个下人计较,显得她太过小气了,有失她相府嫡女的身份,二则,等她嫁入齐王府,收拾区区一个蔡唯,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楚惠都没说什么,碧桃这才将恼怒收起,与楚惠一起随那齐王府的门防入府,前去书房见凤铮。 三人一路穿过一些雕梁画栋的院子,姹紫嫣红的花园,行走了大约有一刻多钟的时间,这才到凤铮的书房前。 书房那涂了红漆的大门是紧闭着的,门外有齐王府的护卫把守着。 “楚小姐,请在此稍等片刻。” 那门防知会了楚惠一声,便上前去,对着看守书房的护卫说了几句。 “殿下,丞相府的楚小姐求见。” 少顷,看守书房的护卫向凤铮禀报。 紧接着,一道温润好听的男声自书房里面传了出来。 “请楚小姐进来。” “是,殿下。” 看守书房的护卫将门打开,“楚小姐,殿下请您进去。” 楚惠吩咐碧桃在门外候着,这才迈着莲花碎步进了书房,朝着凤铮坐着的案桌走去。 “惠儿见过殿下。” 楚惠纤纤柳腰一福,柔柔开口。 凤铮原本不是那么好女色之人,只因为前段时间被兰姑恶心到了,近来只与楚惠在沁雅阁有过一次男欢女爱,此刻,再瞧见盛装打扮的楚惠,不由得有些下身紧绷。 “惠儿,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楚惠到他的齐王府来,有些蹊跷。 他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楚惠身上审视着,同时将自己体内的异样感觉给压制下去。 楚惠直起身子,挪步到凤铮的身边去。 瞧着书房的门又关起来了,她干脆大胆的将身子一倾,坐上了凤铮的大腿。 凤铮也很配合的将她抱住,一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可是想本王了?” “惠儿自然是想念王爷的,日日都想念王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王爷的身边。” 凤铮好不容易才将体内那异样的感觉压下去,被她这么一挑逗,那股子异样的感觉又浮出来了。 他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将手从楚惠的下巴处移开,不知不觉在楚惠身上游走起来。 一个滚热的吻印在楚惠的脖子上,楚惠身子微微一颤抖,这才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到齐王府来的目的,定了定神后,急忙抓住凤铮那只乱游走的手。 “殿下,您先别急,惠儿今日前来,是有事与您说,很重要的事。” 害怕阻止不了凤铮,她加重了语气。 这个时候,被打断,是个男人都不高兴。 凤铮虽然停了下来,眸子里却含了一丝不悦。 “何事,惠儿,你说。” 楚惠便将郭后今日到丞相府一事讲给了凤铮听。 “不瞒殿下,那位医治好无极世子肺病的便是惠儿的亲姐姐,楚蘅,郭皇后想必是看上姐姐她医术精湛,这才前去相府与父亲商议,想将姐姐指婚给太子殿下为妃,惠儿是担心,姐姐一旦嫁进了太子府,父亲便左右为难,不再帮殿下您谋取储君之位了。” 凤铮脸色蓦地大变,揽在楚惠腰上那只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将一个女儿嫁给太子,一个女儿嫁到齐王府,楚廷豫啊楚廷豫,果真是只会谋划的老狐狸。 楚惠呜咽一声:“殿下,您弄疼惠儿了。” 凤铮看她时,她正扬着一双眸子,眸子里泪闪闪的。 “对不起,惠儿,都是本王不好。” 楚惠借着委屈,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殿下,惠儿今日可是背着父亲,前来齐王府通知您的,惠儿嫁入齐王府后,您可千万得疼爱惠儿。” “惠儿,你是本王的爱妃,本王自然是会疼爱着你的。” 凤铮握着她的小手到唇边,轻轻的一吻。 “你刚才说,那楚医女是你的亲姐姐?” 问楚惠这句话时,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楚蘅的笑脸,明艳,聪慧,灵动…… 越发心动,他心里就越发的烦躁。 他怀中的女人要是那个女人就好了。 不行,那样优秀的女人,他绝对不会让她嫁入太子府,给凤骅做妃,那个女人是他先看上去,要嫁,也只能嫁他。 “殿下,殿下,您在想什么?” 楚惠唤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殿下,惠儿在您的怀中,您还能走神。” 楚惠双手抱着凤铮的脖子,将腰撑起一些,在凤铮的耳边吐气如兰。 凤铮忽然将她推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若是让郭后的盘算得逞,他不仅会失去丞相府的这股助力,还会失去他放在心上的女人,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兴致与楚惠鸳鸯戏水。 “来人,送楚小姐出府。” 他一边吩咐属下,一边大步往书房外走。 楚惠衣衫不整,在齐王府侍卫进来前,赶紧理了理。 她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询问凤铮:“殿下,您这是要去何处?” “进宫。” 凤铮简单吐了两个字,人已经出了书房。 楚惠被他乱摸了一通,此刻心里那把火烧得有些旺盛,怨屈的跺了跺脚,直到齐王府的侍卫进来,这才恢复笑脸。 “楚小姐,小的送您回相府。” 楚惠满腹怨气的离开。 凤铮满腔愤怒的进宫,直奔秦贵妃的太辰宫。 秦贵妃被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正在太辰宫的花园里赏花。 “娘娘,齐王殿下来了。” “我儿来了。” 凤铮被兰姑强暴,又不得不迎娶兰姑,哑巴吃了黄连亏,心情欠佳,已经有些时日未到太辰宫请安了,他忽然前来,秦贵妃欢喜不已,立马吩咐宫女去将他请到花园中的八角亭中。 “儿臣给母妃请安,进来,母妃身体可安康?” “母给很好,我儿快起来说话。” 秦贵妃叫了凤铮到身边石凳坐下,吩咐宫女给他斟了一杯茶。 “铮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母妃了。” 这话里,明显有责怪的语气。 凤铮挥退八角亭中的宫女,再看秦贵妃时,面色无比凝重。 秦贵妃在宫中多年,早练就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 “铮儿脸色凝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凤铮道:“母妃,您可还记得那位楚医女?” “母妃自然记得。” 她的头疼症,还是那丫头医治好的呢。 “铮儿,你为何忽然提到那丫头,可是还对那丫头念念不忘。”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叹:“那丫头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女,你喜欢她,倒是可以纳了她做妃,做妾,但是那丫头如今是忠义王夏侯耀的孙女儿,让那丫头给你做妃做妾,夏侯耀那老顽固,怕是不会同意。” 凤铮道:“母妃,那丫头不止是忠义王的孙女,还是楚廷豫的大女儿,今儿个,郭皇后去了丞相府,向楚廷豫提出,将那丫头许给太子为妃。” 秦贵妃脸色一变,眉心一紧:“楚廷豫可同意了?” “那老狐狸一直打着中立的主意,岂能不同意,怕是此刻,郭皇后正在御书房与父皇商议此事呢。” 秦贵妃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眉头间的皱纹可以夹住蚊子。 “若是让郭后的计谋得逞了,咱们不止失去了丞相府这股子助力,还让太子获得了忠义王府的支持,不行,不能让郭后那老妖婆得逞。” “母后可以什么好主意,能够阻止这件事?” 他正是六神无主了,这才入宫与秦贵妃商议此事。 秦贵妃想了想,便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铮儿,母妃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凤铮嘴角一抽,这主意虽然有些下策,但是好在,他的父皇一向都比较重视他,应该不会不顾他的安危,同意将那丫头赐婚给太子为妃。 “儿臣明白了,这就回去准备。” 此时此刻,御书房。 郭后果然在与承孝帝商议太子大婚之事。 “陛下,骅儿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太子妃人选还未定下来,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实在心里着急啊,齐王比太子小,都已经定了正妃与侧妃了。” 承孝帝听她唠唠叨叨,心里烦闷,将手中处理着的折子一丢。 “皇后,你这是看上哪家的闺女,想给骅儿做主纳妃了,直说吧。” 皇后走到他身边,给他揉着肩,“陛下,您觉得,楚相家的大闺女如何?” 承孝帝偏头瞧她一眼,厉声道:“糊涂,楚相家的大闺女不是已经许配给齐王为侧妃了吗。” 郭后微微摇头:“陛下,齐王的侧妃不是楚相的大闺女,您忘了,楚相还有一名嫡女养在外面,那才是楚相的大闺女呢,闺名唤作楚蘅。” 承孝帝微微一愣,似想起了什么事来。 “楚蘅,朕记得,百医争鸣大赛时,夺得魁首的那丫头也叫楚蘅。” 郭后面色一喜:“陛下好记性,那丫头就是楚相的大闺女,那丫头贤良淑德,医术又高明,正好与骅儿匹配呢。” ------题外话------ 《嫡女至上:太子,你服不服》/枯藤新枝 宅斗,爽文,种田,权谋,应有尽有,女强,男强,强强联手! 《夫人,王爷求狠宠》/枯藤新枝 (已完结) 伪二货真狡诈(女)和真腹黑伪萌坏(男)互相死作抵死缠绵的故事。 360:八方求娶(3更) 承孝帝诧异,心里觉得楚廷豫是被猪油蒙了心。 那大女儿分明是一粒明珠,将一粒明珠撵出府,将一只花瓶留在身边,当宝物一样捧在手心里。 “皇后的眼光倒是好。” 郭后心里盘算什么,承孝帝心知肚明。 让太子凤骅娶那丫头为正妃,无非是想阻断楚廷豫对齐王的支持,再一个,就是想让太子获得忠义王府的支持。 瞧着承孝帝的脸上并无恼怒之色,郭后更加殷勤的给他揉肩。 “陛下,骅儿是您的太子,咱们大风王朝的储君,难道您不想给他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太子妃吗。” 承孝帝凝眉斟酌半晌。 “太子大婚,乃是国之大事,这件事,你让朕好好考虑一下,皇后,你先退下吧。” 郭后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 她就不信,凭她的手腕,还无法让承孝帝同意赐婚。 “臣妾告退,陛下您歇息片刻,不要太过劳累了。” “李大年,好好照顾着皇上。” “奴才遵命,恭送皇后娘娘。” 郭后离去,承孝帝脸色有些微沉的问身边的李大年:“李大年,你觉得,朕该不该为太子赐这门婚事?” 李大年暗暗揣测着承孝帝的心思。 “陛下,将相府大小姐赐婚给太子,虽然能再让楚相保持中立,稳定朝局,但是,楚大小姐除了丞相府嫡女这一个身份外,还有一个身份是忠义王的孙女儿,一旦楚大小姐嫁入了太子府,忠义王府的势力或许会偏向太子殿下,到那时候,朝局恐怕又不稳定了。” 李大年一针见血的说出了承孝帝的顾虑。 承孝帝头疼得揉了揉眉心,微微一叹。 “看来,朕得再好好考虑考虑这门婚事。” 李大连见他面色倦怠:“陛下,您可乏了,是否需要摆驾回宫?” “摆驾去秦贵妃那里吧,朕去她那里歇息片刻。” “是。” 承孝帝想来真是乏了,到太辰宫歇到天黑,方才苏醒过来。 “陛下,您睡醒了,臣妾已经吩咐御膳房备好了晚膳。” 秦贵妃伺候他起床更衣。 用膳的时候,齐王府的蔡唯忽然急吼吼的到了太辰宫外,嚷着要求见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不好了,殿下出事了。”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搅陛下用膳。” 秦贵妃怒拍桌子,吩咐身边的宫人:“去将那吵闹不休的人带进来。” “是,娘娘。” 很快,两名高大的太监架着蔡唯走进来。 秦贵妃脸色铁青的挑了那蔡唯一眼:“蔡唯,大晚上的,你不跟在铮儿身边伺候,跑本宫这里来做什么?” 蔡唯往地上匍匐一跪,急切的禀道:“小人蔡唯拜见陛下,贵妃娘娘,小的实在是有急事,这才闯进太辰宫,搅扰了陛下跟贵妃娘娘用膳。” 承孝帝沉声问:“何事,竟如此慌张。” 蔡唯道:“殿下,殿下他病了,昏迷不醒。” “齐王病了,请太医去瞧便是。” 承孝帝恼他不懂规矩。 蔡唯道:“太医早已请了,可是都束手无策。” 秦贵妃闻之,脸色一急:“齐王他所患何病,你们这些人,照看不好齐王,若是齐王有什么闪失,本宫要了你们的狗命。” 蔡唯颤颤发抖,“太……太医说,殿下患的是……相思病。” “胡闹。” 最得意的儿子患了相思病。 承孝帝听闻,脸色黑沉沉一片。 秦贵妃抽泣着,柔柔开口:“陛下,铮儿昏迷不醒,臣妾要出宫去齐王府看看。” 承孝帝到底是在乎这个儿子的,脸色虽然难看,但是不亲自去瞧瞧,心头还是有些不踏实。 “李大年,摆驾齐王府。” “是,陛下。” 两人被一群宫人,护卫拥护着,浩浩荡荡到了齐王府。 齐王府,凤铮的寝殿里,华丽的大床上,凤铮脸色略显得有些苍白,昏迷不醒的躺着,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胡话。 在大床前的一侧,跪着几名太医,太医院院判欧阳茂也在,欧阳凡也在。 “铮儿,我的儿啊,你真是怎么了。” 踏进寝殿,瞧见这样的一幕,秦贵妃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在宫女的搀扶下,扑到床前,然后又抱着凤铮哭。 承孝帝瞧见这样的儿子,心情也不怎么好,他眸子一斜,余光扫向一旁的太医。 “齐王这是怎么了?昨日早朝,齐王还好好的,怎么一日之间,齐王成这副模样了?” 几名太医纷纷看着欧阳茂,让欧阳茂回答。 欧阳茂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抹了一把冷汗,回禀:“陛下,微臣给齐王殿下把了脉,齐王殿下脉搏平稳有力,不像是生病。” 秦贵妃含泪咆哮:“既然没病,为何齐王一直昏迷着?” 欧阳茂道:“微臣推算,齐王殿下这状况,应该是害了相思。” “蘅儿,楚蘅,蘅儿。” 欧阳茂话音刚落定,床榻上,凤铮又嘀嘀咕咕说起来。 秦贵妃扶起他问:“铮儿,你说什么呢,母妃听不见,你大声说一些,你要什么,母妃吩咐人去准备。” 凤铮将眼帘撑开一条缝隙,看了秦贵妃一眼。 “楚蘅,蘅儿,你别走,别离开本王。” “母妃,儿臣……儿臣心仪忠义王家的孙女楚蘅,儿臣想……想纳他为妃。” 他虽然说得嘀嘀咕咕的,但是这回,承孝帝跟秦贵妃都听见了。 承孝帝脸色顿时就黑了。 这是怎么了,一天之内,两个儿子都要求纳楚廷豫家的女儿为妃,他家的女儿就是香饽饽吗。 欧阳茂借机道:“陛下,齐王殿下在昏迷当中,一直唤着楚医女的名字,这乃是害相思的征兆啊。” 承孝帝太阳穴疼得厉害:“这相思病,要如何医治?” 欧阳茂道:“心病还需心药医,齐王殿下心仪楚医女,心心念念都是楚医女,只有让殿下娶了楚医女,这相思病方能好转。” 凤铮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眼帘一合,又陷入重度昏迷。 蔡唯跪在地上,打着哭腔道:“陛下,贵妃娘娘,殿下听闻,太子有意迎娶楚医女为妃之后,便这样了,从昏迷到现在,水米不进,喂什么吐什么。” “陛下,臣妾求您救救铮儿,下旨将楚蘅那丫头许配给铮儿吧,不然,铮儿这条命就没了。” 承孝帝简直要疯了。 两个儿子想娶同一个女人,这天底下,就没有其他女人了吗。 “胡闹,铮儿即将迎娶月国兰郡主,再将楚蘅那丫头赐婚给铮儿,置月国兰郡主于何地,这不是影响两国邦交吗,再一个,朕已经将丞相府的楚惠赐婚给了铮儿做侧妃,再将楚蘅那丫头赐婚给铮儿,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秦贵妃哭得双眼红肿,身子一抽一抽的,柔弱可怜。 “陛下,您所说的,臣妾都明白,既然您不肯将楚蘅那丫头赐婚给铮儿,可否为了铮儿的安危,暂时别将楚蘅那丫头赐婚给太子,等铮儿康复之后,您再给太子赐婚不迟。” 承孝帝考虑了一下,“好,朕答应你,起来吧。” 原本,他也没打算,这么快给太子赐婚的。 闻言,秦贵妃跟凤铮心头一松。 拖延一段时间也行,有时间,他们就有办法,让太子凤骅娶不成楚蘅。 之后,欧阳茂又给凤铮行针,推拿,凤铮还是苏醒不过来。 无奈之下,欧阳茂提出建议:“陛下,大魏三皇子医术高明,现在他又正在玉临城的皇子府,陛下不如请大魏三皇子来为齐王殿下医治。” “李大年,你亲自去质子府请大魏三皇子前来。” “奴才这就去。” 半个时辰未过,李大年就将百里棠请来了。 百里棠入寝殿,扫了床上的凤铮一眼后,向承孝帝,秦贵妃施礼:“百里棠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免礼。” 承孝帝对着他,将手一抬。 秦贵妃急切道:“三皇子,麻烦你给铮儿看看。” 百里棠略将头一点,施施然走向里面的大床,站在床前,目光审视的瞧着昏迷之中的凤铮。 这凤铮分明是装晕的,不过服用了一些能够造成体虚的药物而已。 “蘅儿,别离开本王,蘅儿,蘅儿……” 从凤铮口中听到楚蘅的名字,百里棠剑眉一拧,心头有些沉闷的感觉。 秦贵妃见他迟迟未动手给凤铮把脉,催促道:“三皇子,你赶紧救救铮儿。” 百里棠收了收心思,将眸子里的恼意藏起来,开始给凤铮把脉,继而在他身上几处穴位上掐了几下,为他散去身上的一些药力。 凤铮原本用药造成自己体虚的假象,百里棠将他身上的药力散去部分,他脸色顿时红润了不少,缓缓的撑开了眼帘。 “铮儿,你醒了。” 秦贵妃一脸欢喜。 “多谢三皇子。” 承孝帝心头也是一松。 百里棠试探道:“齐王殿下这是害的相思病,不知是何方女子,竟然能让齐王殿下动心动情至此?” “是楚相大大女儿楚蘅。” 蔡唯嘴快,说了出来。 百里棠淡淡一笑,朝承孝帝施礼:“既然齐王殿下没事了,百里棠这便告辞了。” ------题外话------ 这是要引出九爷以月皇身份抢亲哈 361:百里棠求娶(1更) 众人都围着刚苏醒过来的齐王殿下,哪里会再理会一个质子。 百里棠走出齐王府,一路思索的回到质子府。 他步入自己卧房,一道人影自帷幔背后走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百里棠立刻全身防备,两道犀利的目光朝前方厚重的帷幔射了过去:“谁?” “三皇子,是我。” 那身影终于绕过了帷幔,朝着百里棠走过来,一步一步,妖娆生香。 百里棠看清楚了女子的长相,这才放松了警惕,挑眉将走向自己的妖娆女子看着。 “红影妖娆,是你。” 红影妖娆不是别人,正是魔音教教主。 红影妖娆人如其名,妖娆妩媚,一双魅惑的狐狸眼勾人心魄。 她一扭一扭的走到百里棠的面前,身子向着百里棠一歪,想投靠到百里棠的怀中去。 百里棠脚步往后一挪,她扑了个空,稳住身子之后,倒是不生气。 “三皇子好像不欢迎妖娆。” 百里棠刚到齐王府去走了一趟,得知凤铮对楚蘅的心思,心情不怎么好,所以此刻看见红影妖娆,脸上没什么笑容。 “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三皇子想知道的事,妖娆正好知道。” 红影妖娆身影一闪,坐上了房中的八仙桌,拿起桌上的精致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动作妖魅的喝起来。 百里棠目光转到她的身上:“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你别忘了,你是百里渊的人,若是让百里渊发现,你与我走得近,对你没什么好处。” 红影妖娆毫不在乎的一笑。 她若是害怕太子百里渊,今日就不会出现在此了。 不过,她就欣赏百里棠这种性子,对她不冷不热。 这种越是难以征服的男人,她越是喜欢,她就不信,以她红影妖娆的手段,还有征服不了的男人。 “三皇子,你可知道,齐王凤铮为何假装害那相思病?” 先前,在百医争鸣大赛上,齐王凤铮将那厉害的暗器天罗地网赠予楚蘅的时候,他就知道,凤铮对楚蘅有意思,不过,他可不相信,野心勃勃的齐王殿下会因为一个女子害那相思病。 百里棠眉心一蹙,沉声问红影妖娆:“你既然知道原由,就赶紧说出来。” 红影妖娆放下茶杯,朝他勾了勾手指,“三皇子,你过来,妖娆就告诉你。” 百里棠隐忍,走了过去,在她三步之外站定。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红影妖娆忽然抛出一根丝带,缠上他的腰,用力一拉扯。 百里棠没料到,她会忽然对自己出手,一时没防备,身子往前一倾,两人撞在了一起。 红影妖娆迅速在他脸上一吻,得意勾唇。 百里棠气急。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 红影妖娆咯咯笑,越发开心:“三皇子,你别忘了,你答应过妖娆的事,妖娆助你回归大魏,夺取储君之位,你登上皇位之后,纳妖娆为妃。” 百里棠将紧握的拳头松开,不再计较。 红影妖娆往他松开的拳头上瞥了一眼,嘴角绽放一抹满意的笑容。 “三皇子,妖娆查探到,郭皇后去了一趟丞相府,她看中了楚廷豫家的大女儿,想要将那丫头赐婚给太子做正妃。” 她话语一顿,啧啧的感叹着。 “真是没想到,那土里土气的乡下丫头不仅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还是忠义王府的孙小姐,齐王与秦贵妃定是担心,那丫头一旦嫁入太子府,忠义王府便会成为太子的势力,这才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阻止承孝帝给太子赐婚。” 百里棠可算是明白了。 想到太子的目光跟齐王的目光都在楚蘅的身上,他心头很是窝火。 “你回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召唤,你不要再到质子府来了,这对你,对我都不好。” 太子百里渊那么想他死,不知道,在这玉临城中安插了多少杀手。 红影妖娆从八仙桌上跳下来,撅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三皇子,你可真是翻脸无情,妖娆刚带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给你,你一句体己话都不与妖娆说,就要撵妖娆走。” 百里棠耐着性子。 “百里渊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若是让他发现,你们魔音教背叛了他,会是怎样的后果,你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们魔音教好。” 这些年,红影妖娆为百里渊办事,自然更加清楚百里渊的手段。 她虽然不惧怕百里渊,但是魔音教的老巢在大魏,若是让百里渊发觉她的背叛,免不得要对魔音教的老巢出手。 “妖娆告辞,改日,天黑后,妖娆再来幽会三皇子。” 她心生忌惮,这才离开。 晚上,有宫宴。 是郭皇后举办的宫宴,邀请了一些嫔妃,皇子,公主,大臣跟命妇,百里棠身为大魏三皇子,在几日前已经接到了帖子。 原本,百里棠是不打算进宫去赴宴的,但是发生了今日的事,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傍晚时分,他便吩咐随从准备,盛装一番后,进宫赴宴。 郭后举办的宫宴,被邀请到的人,几乎都去了。 晚宴在御花园举行,御花园里,宫灯华丽,乐声绕梁,轻舞不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皇上驾到。” 酒不过三巡,一道细长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歌舞。 细长响亮的声音落下,承孝帝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之下,朝着宴席大步走来。 众人跪地相迎。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料到承孝帝今夜会来,郭后早为他备好的席位。 承孝帝走去,坐下,朝跪在地上的众人抬了抬手:“都平身吧。” 众人谢恩,起身,继续把酒言欢。 歌舞继续,乐声清脆绕梁,这御花园中的气氛犹如仙界瑶池。 一曲歌舞落幕,百里棠忽然离席,朝着承孝帝走去,行礼道:“陛下,两年前,玉临城中发生疟疾,百里棠以一人之医术,将疟疾控制下来,陛下曾许诺了百里棠一个请求。” 承孝帝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没错,三皇子,你想让朕赐你什么?” 百里棠朝楚廷豫所在的方位瞧去,继而收回目光来,拱手回答:“陛下,百里棠有了心仪的女子,想请求陛下给百里棠赐婚。” “大魏三皇子有了心仪的姑娘,这是好事,快快说来,是哪家的小姐,竟然入了三皇子的眼。” 承孝帝乐呵呵的问。 百里棠迎娶了大风的女子,更能将百里棠这条潜水蛟龙拴在大风,这对大风来说是好事。 “百里棠心仪之女子乃是楚相之女……” 他话音故意停顿了一下,再看向楚廷豫所在的方位。 卫氏,楚惠,楚瑜在楚廷豫身后的席位上,听闻百里棠的话,楚惠,楚瑜皆不由自主的看向百里棠,两人都有些脸红心跳。 这位大魏三皇子的长相,比之太子跟齐王不差分毫,若不是质子身份尴尬,这玉临城中,怕是有不少名门闺秀都想嫁此人。 楚廷豫起身,看向百里棠,道:“承蒙三皇子厚爱,小女楚惠已经许配给了齐王殿下,小女楚瑜尚未及笄,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楚相,你误会了,百里棠想娶之人并非楚惠小姐跟楚瑜小姐。” 百里棠的话,令楚廷豫,卫氏,楚惠,楚瑜皆是一愣。 “相爷,难道这大魏三皇子想求娶之人是蘅儿?” 卫氏低声提醒着楚廷豫。 楚惠握着金樽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楚瑜倒是暗暗的高兴。 蘅儿姐姐聪慧过人,这大魏三皇子龙章凤姿,两人若是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 百里棠朝承孝帝抱拳,继续往下说:“陛下,百里棠想娶之人乃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楚蘅,请求陛下为百里棠赐婚。” 此话一落,晚宴稍稍有些沸腾起来,不少双眼睛将卫氏跟楚惠看着。 有人低声议论。 “这楚惠小姐不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吗?” “高夫人,你刚到玉临城没几年,不知道这件事,楚相原先的结发妻子柳氏,为楚相生养了一名女儿,不知为何,卫氏嫁入丞相府后,那柳氏夫人与那位大小姐便不在玉临城了。” 这还用猜,肯定是被卫氏挤兑走的。 在座的命妇,看卫氏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怪异起来。 在人前装大度,贤惠,原来骨子里却是蛇蝎女人。 卫氏感受到那些诡异审视的目光,气得脸色阵青阵红的。 连着楚惠,也收到了不少诡异审视的目光。 楚惠狠狠的掐着酒杯,似乎是将那酒杯当成楚蘅的。 有那个贱人在,她的前程之路总是走不顺畅,她一定要将那个贱人除去,让世上的人记得,她楚惠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不止卫氏跟楚惠的脸色变了,郭后,秦贵妃的脸色也变了。 楚蘅,那可是他们看上的儿媳妇。 郭后跟秦贵妃皆紧张的看向承孝帝,生怕承孝帝答应将楚蘅许配给百里棠。 此刻,承孝帝的脑仁痛得嗡嗡嗡的。 一日之内,先是皇后请求他将楚蘅赐婚给太子,再是齐王为楚蘅害了相思病,最后是大魏三皇子求娶那丫头,那丫头魅力就这么大吗。 ------题外话------ 《高冷男神:强宠娇妻》阡陌子然 她原是苏家大小姐苏悄然,却在生日宴上被父亲的小三破坏,和妈妈一起被赶出苏家。 他是豪门世家季家的大少爷,但是为了心中那一刹那的心动,从此走了心,也走了身,为了心中的那个她而奋斗。 霸道总裁强宠妻之123 面对专柜里面狗眼看人低的售货员,季新东直接一句,“全部给我包起来!” 面对不断数落苏悄然种种恶行的前台,季新东直接一句,“我宠的你有意见?” 面对满是敌意的苏家,季新东揽住苏悄然的纤腰,直接一句,“我的女人,碍你们什么事?” 362:敢抢爷媳妇,混账(2更) 承孝帝很是犹豫。 将楚蘅赐婚给太子,虽然能牵制齐王一些,可是万一,忠义王府又偏向了太子…… 将楚蘅赐婚给齐王,楚廷豫的两个女儿都嫁进了齐王府,楚廷豫那只老狐狸定然是向着齐王了,如此,对齐王不利,若是不赐婚,自家儿子还害着相思病,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将楚蘅赐婚给大魏三皇子百里棠,虽然能将百里棠禁锢在玉临城,但是会伤了自家两个儿子的心…… 承孝帝陷入纠结,眉心作痛厉害。 瞧他这般犹豫,百里棠挑了他一眼,再次抱拳沉沉的开口。 “陛下,当初,您许诺百里棠的时候,说过,只要是百里棠的要求,您都会答应。” 承孝帝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说过的话,真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移到楚廷豫的身上,眼神很责怪的看着楚廷豫。 都是这只老狐狸生的好女儿,勾引了他的两个儿子,还勾引了大魏的三皇子,才让他如此难办。 “楚相,楚蘅那丫头现在在何处?” 承孝帝不悦的眼神扫来,楚廷豫哪敢不说真话。 “回禀陛下,小女楚蘅此刻在崇华县。” 承孝帝斟酌了一下,吩咐楚廷豫:“楚相,你即刻派人去崇华县,将那丫头接回玉临城来。” 楚廷豫拱手回答:“陛下,微臣已经吩咐家奴去接那丫头了。” “这就好,丞相府的嫡女就应该待在玉临城,再说了,那崇华县现在已经归属月国管辖了。” “陛下说的是。” 楚廷豫急忙拱手附和。 承孝帝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百里棠:“三皇子,你今日去了齐王府,齐王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不是朕不想为你赐婚,而是,朕若是现在为你赐婚,齐王就……” 他眉头一拧,两道剑眉打结,很是为难的继续道:“这样吧,此事,等楚蘅那丫头回到玉临城,等齐王的病情有所好转了,再议论,如何。” 百里棠知道凤铮是在装病,但是他是质子,不好拆穿此事。 “如此,甚好。” 反正,他今夜恳请承孝帝赐婚,一则是真想娶楚蘅为妻,二则是因为知道,楚蘅不想嫁给齐王或者是太子,这才提出来,阻止承孝帝将楚蘅赐婚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百里棠答应了,承孝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日后,晓月城收到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是墨竹写的,给九爷的。 凤烨接到飞鸽传书,拆开看了一眼,瞧清楚上面的内容,脸色蓦地一变。 狗日的凤骅,凤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敢跟九爷抢媳妇儿。 还有那百里棠白莲花,竟然也想跟九爷抢媳妇儿。 他拿着那飞鸽传书,急忙去九爷的寝殿求见。 这两日,九爷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在容水儿的调理之下,脸色明显好转。 容水儿给他送了汤药,他正在服用,凤烨就急匆匆,脚步带风的闯进来了,连门都没敲。 九爷挑了他一眼,瞧他走得这么急,打趣道:“被鬼追了吗,走这么快。” 凤烨道:“爷,不是属下被鬼追了,而是楚姑娘被小鬼缠上了。” 听到楚姑娘三个字,九爷心脏那里感觉有些刺痛。 “怎么回事?” 他咕咚喝了碗中的汤药,将空碗递还给容水儿。 那么大的事,凤烨可不敢隐瞒着九爷。 “水儿,那啥,你先取一粒护心丸,不,两粒护心丸出来,让九爷服下。” 他担心,这件事刺激到九爷,九爷愤怒伤及心脉。 容水儿白了他一眼:“我跟你没这么熟,叫我容姑娘。” “姑奶奶,容姑娘,你别磨蹭了,赶紧取两粒护心丸出来,给九爷服下。” 容水儿道:“你当那护心丸是糖丸啊,想吃多少都行。” 她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是按凤烨的吩咐做,取了一粒护心丸出来,递给九爷:“大哥,这护心丸虽好,但是一次不能服用过量。” 九爷服下护心丸,凤烨心里这才踏实,将那飞鸽传书取出来,递到九爷的面前。 “爷,这是墨竹发来的飞鸽传书,玉临城有大事发生。” 九爷接过飞鸽传书,展开,一目几行的看,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脸色蓦地铁青。 “他娘的百里莲华,竟然敢跟爷抢媳妇。” “还有,那贱人凤铮跟贱人凤骅,竟然也想打那丫头的主意,真是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凤烨的目光,在九爷铁青的俊脸上一扫,赶紧劝说:“爷,您镇定,千万要镇定,那些个贱人,楚姑娘定然是看不上的。” 九爷如何镇定。 “那丫头是看不上,但是老不死的若是赐婚,那丫头反抗不了。” 好在,九爷光愤怒去了,并未动情,小心肝没有出现不适的反应。 “大哥,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想办法。” 容水儿担心他的身体,也开口劝说。 凤烨观察着九爷的脸色,小心谨慎的问:“爷,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九爷脸色沉得厉害,咬牙切齿道:“怎么办,谁敢抢爷媳妇,爷扒他祖坟。” 凤烨嘴角一抽:“爷,百里莲华家的祖坟,您倒是可以扒,但是凤铮,凤骅俩贱人家的祖坟也是您家的祖坟,不能扒。” 九爷恼羞成怒:“爷才不管这么多。” “凤烨,你马上给玉临城那皇帝老儿送信,就说爷要去玉临城选媳妇,与他们大风王朝和亲。” “是,属下这就去办。” 凤烨退出寝殿,速速将月皇前往玉临城选妻之消息传了出去。 九爷担心媳妇被人抢走,办事也是风行雷厉,让凤烨部署了一番,翌日,便在凤烨,战云峰领兵陪同之下,浩浩荡荡前往玉临城抢媳妇了,至于晓月城,就留给了独孤鸿,封天打点。 抢亲队伍行至崇华县附近时,凤烨骑马靠近九爷乘坐的马车。 “爷,前方就是崇华县了,可要停下来,稍作休整。” 九爷坐在宽敞的马车内,合眸打坐,让自己静下心来,尽量不要去想那丫头。 容水儿在他的身边,悉心照料着他。 “大哥,你可要去大王镇看看?” 九爷将眼帘睁开,看了容水儿一眼,才对着窗外回答:“不必休整,继续前行,抵达天武郡,再休整。” 想见不能相认,见了只是给那丫头徒增伤痛,不如再忍耐些时日,在玉临城去相见,到时候,给那丫头一个惊喜。 “是。” 凤烨应了一声,打马离开,吩咐队伍加速前行。 此时,大王镇上。 楚安忽然到仙悦食府,打了柳氏,楚蘅一个措手不及。 “楚安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 柳氏依旧拉了陶二丫去见楚安,可是楚安拜完了柳氏,却是看向了一旁的楚蘅。 见他朝着楚蘅行礼,柳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神色有些紧张。 “楚安,你拜错人了,这才是大小姐。” 柳氏拉了拉陶二丫的胳膊。 楚安看向陶二丫,眼神里有着明显的不削。 一个乡下丫头,竟然妄想冒充大小姐。 “夫人,楚安此番前来,是得了相爷的吩咐,接夫人跟大小姐回玉临城,请夫人跟大小姐随楚安回去。” 柳氏冷道:“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母女俩在这里过得挺好的,无需相爷操心,玉临城,我们母女俩是不会回去的,你还是请回吧。” 楚安面不改色,直挺挺的站在柳氏的面前:“夫人,此番,是皇后娘娘授意,让相爷派小人来接您们二位回玉临城的,夫人若是不从,便是违抗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楚蘅看了楚安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郭后为何会授意楚廷豫,让楚廷豫派人来接她们母女俩回玉临城。 柳氏也好奇。 “皇后娘娘为何会这么安排?” 楚安道:“皇后娘娘觉得大小姐聪慧灵敏,医术精湛,想请皇上将大小姐赐婚给太子殿下做正妃,这乃是无尚的荣耀,还请夫人莫要随便找一个女子冒充大小姐了。” 柳氏脸色蓦地一变。 没想到,她们母女俩瞒过了楚廷豫那个负心汉,却没瞒过郭皇后。 楚蘅知道,此事是瞒不过去了。 “楚安,我随你回去,但是我现在是寡妇,你确定,太子殿下会娶一个寡妇为正妃。” 楚蘅话落落定,楚安仔细的打量着她,这才发现,她一身白衣,发髻上戴的也全是一些白色的簪花。 这…… 大小姐竟然嫁人了,此事,相爷竟然不知道。 “请大小姐随楚安回去。” 楚安呆愣了一下,朝楚蘅抱拳。 相爷给他的吩咐,是请大小姐跟夫人回玉临城,大小姐是不是寡妇,此事无需他操心,自有相爷料理。 “好。”楚蘅很爽快的点了头。 玉临城,她迟早是要回去的,既然那些人上赶子来找她的麻烦,她就回去,好好会一会那些人,那些害过她,欠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安,你且等我一两日,我将酒楼的事安排妥当,这便随你回玉临城。” “是。” 楚安心头一松。 只要大小姐肯回去,多等一两日,倒是不成问题。 ------题外话------ 《重生之千金妈咪》墨汁儿 生前她是不可一世的暗夜少主,死后成了司徒家败坏门风被赶出家门的大小姐。 一份遗嘱让她重新回到z市,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家门还没进就挂了。 so?就这样? “喂喂,别人重生都有记忆,为毛我没有?记忆没有也就算了,攻略来一本啊喂!” 一穷二白且没有记忆攻略的她,带着人人唾弃的小拖油瓶回到司徒家,这才知道身陷囹圄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现在的状况。 一人生,两人活,她到要看看还有谁比她命大。 儿子,帮你养! 莲花,帮你清! 渣男,帮你踩! 男人,帮你睡! 等会儿,怎么感觉好像哪里画风不太对? 耳边,一道沁凉低沉的男声缓缓的传入耳廓,“说反了,是我睡你。” 备注:朋友找我帮忙推荐,不忍心拒绝,不喜欢的,就当没看见吧 363:回玉临城(3更) “夫人,大小姐,那,你们慢慢准备,小人后日再来接您们。” 楚蘅决定要回玉临城,柳氏心里不踏实了。 等那楚安去找客栈下榻之后,柳氏心急如焚,立马拽了楚蘅到楼上说话。 “蘅儿,你这丫头,真打算回玉临城去吗?” “娘,我真打算回玉临城去。” 楚蘅说话时,神色认真。 “在这大王镇待着,我时时刻刻都会想到九爷,我想到玉临城去,散散心。” 说其他原因,柳氏不一定同意,她只能这么说了。 提到九爷,柳氏脸上的神色立马悲痛难过起来。 “既然你想去玉临城散散心,娘陪着你回去。” 玉临城里,卫氏母女蛇蝎心肠,让楚蘅独自回去面对,她哪里能放心。 楚蘅也不放心,将柳氏留在崇华县:“谢谢娘,这世上,就娘对我最好了。” 她往柳氏怀中一扑,双手将柳氏抱住。 “娘,您放心,就算咱们回到玉临城,回到相府,女儿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就算是楚廷豫,也不行。 柳氏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娘相信你。” 楚蘅吸了吸鼻子,道:“娘,我到玉临城,还有一件事要做。” “何事?说给娘听听。” 柳氏随口问,楚蘅回答:“娘,玉临城那么多富人,我想在玉临城开一家仙悦食府,你说好不好。” “好啊,玉临城富人多,开一家仙悦食府,一定能赚钱。” 柳氏跟着楚蘅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早已成了生意精。 母女俩商议之后,便定下了此事。 晚上,趁着用晚上的空档,楚蘅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与大家商议。 “在玉临城开一家仙悦食府?蘅儿,这主意不错。” “姑娘,我支持你的决定。” “蘅儿,你若是觉得此事可行,你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范秋华,田大牛,陶家姐妹,郑家姐妹纷纷都赞同。 得到大家毫不迟疑的支持,楚蘅倍感欣慰,扬起唇角灿烂一笑。 “谢谢秋华姐,大牛哥,大丫,二丫,谢谢大家的支持。” 田大牛回来之后,先是照顾了范秋华一段时间,在范秋华养伤期间,两人天天腻在一起,感情飞突猛进,待范秋华伤势好之后,田大牛索性也留在了仙悦食府,帮楚蘅料理生意。 范秋华摆摆手道:“蘅儿,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还说这些见外的话。” 楚蘅莞尔一笑,道:“我既然决定要去玉临城开一家仙悦食府,定是要从你们之中选几个人,随我到玉临城去的。” 说话间,楚蘅两道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谁愿意随我到玉临城去?愿意去的就跟我去,不愿意去的,我不强迫你们。” 方义生率先开口:“蘅儿丫头啊,方叔我年纪大了,没法跟你去玉临城了。” “方叔,你怕是舍不得王婶子吧。” 田二牛一边啃着猪骨头,一边朝方义生打趣,他一个晚辈,说得方义生面红耳赤。 “方叔,你跟王婶子都住在一起了,啥时候,举办婚礼,请我们吃喜糖啊。” 前阵子,他是带着孩子,搬去王寡妇家与王寡妇住在一起了,两人都一把年纪了,又是二婚,觉得没必要办喜事,便没声张,此刻被田二牛说出来,方义生有些恨不得拿臭袜子堵上田二牛那张大嘴巴。 田二牛这么一提,连田朵,郑圆圆,郑萍萍,陶家姐妹,范秋华都向他讨要喜糖。 楚蘅瞧方义生一脸的尴尬,打断了众人的话,对方义生道:“方叔,你跟王婶成亲乃是喜事,还是挑个黄道吉日,半场婚礼吧,若是缺钱,从仙悦食府拿便是。” “誒,多谢丫头,我们不缺钱。” 到仙悦食府干这短短几个月,他领的工钱加上奖金,抵得上在万珍楼干许多年了。 “方叔要照顾王婶还有几个孩子,是不宜到玉临城去。” 楚蘅的目光扫向其他人。 王水荷也要照顾丈夫跟孩子,自然也不能去玉临城,能随她到玉临城去的,就只有几个年轻人了。 “姑娘,我们兄弟三人随你去开疆扩土。” 金大狗忽然开口,金二狗,金三狗附和他的话点头。 “蘅儿,我跟秋华随你去。” 紧接着,田大牛开了口,范秋华附和他的话点头。 小福子看向郑圆圆:“圆圆,我是要随楚姑娘到玉临城的,你去吗?” 那日,在晓月城,他答应了九爷会好好保护楚姑娘,楚姑娘走到哪里,他自然就要跟到哪里。 郑圆圆回视着小福子,眼中情意绵绵。 “小福哥,我也去,咱们已经订婚了,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姐姐,姐夫,我也要去。” 郑萍萍有些向往玉临城的繁华,想去看看。 “不行,我离开大王镇,你也离开,爹娘谁照顾。” 郑圆圆反对,郑萍萍只好留下。 商量之后,金家三兄弟,田大牛,范秋华,小福子,墨春,墨夏随楚蘅到玉临城,那金家三兄弟已经学了一手好厨艺,正好到玉临城去做厨师,至于伙计,另外在玉临城聘请便是。 大王镇总号这边,有王水荷,方义生,陶大丫,陶二丫,墨秋,墨冬,墨墨等人主持,楚蘅倒是放心。 两日后。 楚蘅,柳氏,小翊儿,老爷子,田大牛,范秋华,金家三兄弟,小福子,墨春,墨夏,珍珠,珍云,一大帮人与那楚安一起动身。 一路上,车行颠簸。 柳氏身子虚弱,受不得颠簸,楚蘅为了照顾着柳氏,吩咐队伍缓缓赶路,那楚安心里不爽,有墨春,墨夏两尊厉害的神在,他也不敢说什么。 从崇华县到玉临城,原本只要三四日的时间,却足足用了五日,方才抵达。 马车进了玉临城,穿梭在繁华的街市上,柳氏觉得耳边逐渐吵闹起来。 她吩咐珍珠将车窗帘打开,她偏着头,两道目光穿过车窗,看向外面热闹的街市。 再次看到玉临城繁华的街市,她心中有些感慨。 时隔十几年之后,没想到,她还是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看着街上攒动的人头,她握着手帕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手心里有些冒汗。 这个地方,是她最不愿意回来的,却还是得回来。 “姥姥,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跟师公学了医术,我给你把把脉,可好?” 小翊儿首先发现柳氏的脸色有些不对,问了柳氏,却没等柳氏回答,那一双小手便握住了柳氏的手把脉。 小小的人儿天资聪颖,不过随老爷子去了为民医馆十多次,便学会给人把脉了。 “咦,姥姥,您的脉相很平稳,没有生病呀。” 柳氏原本心情有些郁闷,被他这么一闹,郁闷的心情顿时散了些。 “姥姥没事,没想到,咱们小翊儿会给人看病了。” 小翊儿想了想,“姥姥没生病,那一定是饿了。” 从玉河县到玉临城,他们在马车上待了半日的时间了,他都有些饿了呢。 “卖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好吃又不贵呐。” 此时,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刚好扛着一扎通红通红的冰糖葫芦,从马车一旁吆喝而过。 小翊儿听到那吆喝声,爬去车窗一看,看见那通红通红的冰糖葫芦,一双眸子顿时亮了起来,伸出舌头舔舔嘴角。 “翊儿,可是想吃那冰糖葫芦?” 前世,这小家伙便喜欢吃那东西。 小翊儿扭头看楚蘅:“娘亲,可以让马车停下来吗?” “当然可以。” 前世,自己能力不济,委屈了自己的儿子,连累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在浣衣局吃糠咽菜,这一世,楚蘅绝对不会再委屈自己的儿子半分。 “小福子,停车。” “吁!” 小福子拉了拉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来。 骑马跟着马车的楚安,见马车停下来,有些不悦,骑马靠近车窗,冷着嗓子对楚蘅道:“大小姐,前方就是丞相府了,相爷跟夫人,楚惠小姐都在等着呢。” “他们爱等,就让他们等着,我儿子饿了,现在要吃冰糖葫芦。” 楚安的语气冷,楚蘅的语气比他更冷,更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话落,她便牵着小翊儿下车:“翊儿,走,娘亲带你去买冰糖葫芦。” 楚安被她的气场震慑住,一时不敢再出言阻止。 看着母子俩下车,朝那卖冰糖葫芦的小商贩走去,楚安目光审视。 这位大小姐身上散发的气势凌厉,气场比楚惠小姐都大,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是在乡下长大的。 相爷将这位大小姐接回来,对相爷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那卖冰糖葫芦的小商贩被楚蘅叫住,停在了路边。 “小哥,这些冰糖葫芦,我都要了。”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锭碎银子,丢给那小商贩。 那小商贩接过银锭子,高兴得合不拢嘴,急忙将一扎冰糖葫芦都递给楚蘅。 楚蘅接过一扎冰糖葫芦,取了一支,递给小翊儿:“吃吧,这是你最爱吃的冰糖葫芦。” “谢谢娘亲。” 小翊儿接过冰糖葫芦,却不吃,拿着跑向马车,楚蘅不解的跟着。 小小人儿钻进马车,伸手就将最爱的冰糖葫芦给了柳氏:“姥姥,您不是饿了吗。”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64:寡妇(1更) “姥姥不饿,这冰糖葫芦,翊儿吃。” “姥姥,您吃吧,娘亲买了很多呢。” 楚蘅跟着进马车,瞧见一老一少之间的互动,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弧度来。 前世,小翊儿出生时,柳氏已经不在世上了,她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没想到,上天安排了祖孙俩这一世相见。 小翊儿将手里的冰糖葫芦给了柳氏,又从楚蘅哪里要了两只,分别递给珍珠跟珍云。 “珍珠姑姑,珍云姑姑,你们也吃。” 眼看就要到相府了,珍珠,珍云姐妹俩心里很是忐忑,尤其是珍云,她虽然改了名字,容颜也暂时毁了,但是依旧怕被卫氏,楚惠=认出来,小翊儿递来冰糖葫芦,姐妹俩这才稍微将脸上的紧张之色收敛起来。 “谢谢小公子。” 楚蘅目光在珍云的脸上一扫,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别紧张,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你自己不说,没人能认出你来。” “是,小姐。” 珍云点了点头,压下惴惴不安的心。 一行车马穿过几条热闹的大街,很快到了丞相府门前。 马车停了下来,楚安下马,前去禀报柳氏跟楚蘅:“夫人,大小姐,丞相府到了,请夫人跟大小姐下车。” “嗯。” 楚蘅冷淡的回应了一声,给珍珠,珍云姐妹俩使了一个眼色。 珍珠会意,将小翊儿抱起。 珍云去将车帘子打开。 楚蘅跟柳氏这才缓慢的从马车上下来。 丞相府门前,立着两头雄伟的石狮,高高的汉白玉台阶直通到门庭前,门防一共有八名,规规矩矩的立着,好一座威严气派的府邸。 柳氏朝门庭上的匾额扫去,丞相府三个字龙飞凤舞,看着就很富贵。 十多年未回来,这里更加气派了。 楚蘅跟柳氏下车,风尘仆仆的,母女俩穿着打扮都简单,乍一看上去,就像是路过的百姓。 八名门防,没有一人行礼,也没有一人前来相迎。 显然是没将母女俩看在眼里。 柳氏欲随楚安迈步上台阶,被楚蘅拉了一下袖子。 楚蘅止步,等柳氏回过头来看自己,她微微摇头。 柳氏这便懂了她的意思,将脚步停了下来。 见母女俩不再继续往前,老爷子,田大牛,范秋华等人也停下了脚步,珍珠抱着小翊儿也停了下来。 楚安不见人跟上来,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当下呵斥八名门防。 “夫人跟大小姐回府,你们还不赶紧欢迎。” “恭迎夫人,大小姐回府。” 楚安一声呵斥,八名门防这才齐齐跪地。 楚蘅扫了一眼地上,不冷不热开口:“都起来吧。” “娘,我们进去吧。” 她这才携了柳氏的手,缓缓的走上丞相府门前的台阶。 是楚廷豫求她们母女俩回来的,可不是她们母女俩自己要回来的,既然是求她们回来,那么就要恭恭敬敬的迎接她们。 “柳姐姐,蘅儿,你们母女俩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相爷可是日日都盼望着你们母女俩回来。” 母女俩刚随楚安入了府,便见卫氏跟楚惠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迎面走了过来。 柳氏循声看去,见卫氏走来,被楚蘅携着的那只手,不由得有些微微颤抖。 昔年,她在卫氏手中吃了太多的亏,再在丞相府见到这个女人,她不由得想起昔年那些往事。 楚蘅紧握她的手,低声道:“娘,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卫氏笑盈盈的走近,在距离柳氏三步距离时,停下了脚步,对着柳氏福身。 “妹妹见过姐姐。” 楚惠亦跟着行礼:“惠儿见过大娘,蘅儿姐姐。” 柳氏被楚蘅握着一只手,心里稍微镇定。 为了不失礼,她朝卫氏淡淡一笑:“夫人才是这相府的女主人,这样朝我行礼,我实在担当不起。” “惠儿妹妹好。” 楚蘅脸上带着笑容,朝楚惠还了一个平礼。 “姐姐听闻,皇上将惠儿妹妹指婚给齐王殿下了,齐王殿下文韬武虐,生得天人之姿,惠儿妹妹乃是大风王朝第一美女,嫁给齐王殿下,堪称佳偶天成,姐姐在此恭喜惠儿妹妹了。” 楚惠嫣然一笑,嘴角的笑容却一点都不自然。 她目光紧锁在楚蘅的脸上,看着这张脸,心里的恨意就一点一点的浮出来。 都是这个女人害她的,若不是这个女人给她下了药,她如何会失身给齐王殿下,如何会只能做一个齐王侧妃。 “多谢姐姐,妹妹听闻,皇后娘娘请求皇上,将姐姐赐婚给太子殿下做正妃,不仅如此,大魏三皇子还请求皇上赐婚,要迎娶姐姐为皇子妃呢,姐姐才是万人迷。” 楚蘅脸上的笑容一丝未变,心中却有些恼怒。 百里棠是嫌事情不够乱吗。 “碧桃,大夫人跟大小姐回来了,还不赶紧去书房通知相爷。” 卫氏打断两人的对话。 “是,奴婢这就去。” 卫氏先将柳氏,楚蘅一行人请到丞相府的正厅里,须臾片刻,碧桃将楚廷豫请了来。 楚廷豫一脚踏进正厅的门槛,看见卫氏正在热情的接待柳氏,楚蘅母女,心头甚是满意,快速扫了一眼卫氏后,他嘴角扬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还是湘君懂事。 “相爷,您来了,柳姐姐跟蘅儿终于回到家了。” 楚廷豫大步走进来,卫氏很懂事,起身站到一侧,将主位之一让给楚廷豫。 “惠儿见过父亲。” 等楚廷豫坐下,楚惠起身,走到他面前行礼。 柳氏跟楚蘅却坐着不动,与母女俩懂事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柳氏,楚蘅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楚廷豫眉头有些皱,若不是害怕将这母女俩吓回崇华县去,他定是要发怒的。 “既然回来了,就府中好好安顿下来吧。” 卫氏接过话,道:“相爷,柳姐姐跟蘅儿的住处,妾身已经吩咐下人打点出来了,就是柳姐姐以前居住的芸苑,芸苑虽然比其他院子好陈旧一些,但是柳姐姐在哪里住了许久,对那里的一切都熟悉。” 楚廷豫很满意卫氏的安排,便对柳氏道:“那芸苑已经修葺过了,你跟蘅儿就住那里吧。” “是。” 柳氏顺从的点头。 应该说,她对这相府没有一丝感情,无论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娘亲,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小翊儿忽然开口问楚蘅,糯嫩的童声将这正厅里沉闷的气氛打破。 他真是一点都不喜欢这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张假脸,不如住在外面的客栈自在。 楚廷豫这才留意到,楚蘅怀里抱着的小男孩。 小男孩四五岁光景,生得粉雕玉砌的,叫楚蘅娘亲。 楚廷豫脸色顿时一变,看着楚蘅怀中的孩子,眼神变得无比凌厉跟严肃。 “蘅儿,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何管你叫娘亲?” 楚廷豫这么问,小翊儿可就很生气了。 他是谁家的孩子,他自然是娘亲的孩子,娘亲的乖宝贝。 “老爷爷,你这么问,好生无礼,我都唤我娘亲为娘亲了,你还问,我是谁家的孩子,不止无礼,还很笨呢。” 当朝丞相,被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骂奔。 楚廷豫气炸,用吃人的眼神将小翊儿瞪着,脸上的表情都皲裂了。 小翊儿往楚蘅怀里缩了缩。 楚蘅将儿子护了护,眉梢一挑,迎视着楚廷豫,将隐藏的凌厉之气释放出来。 楚廷豫心头一震。 眼前这女子,还是他的女儿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女儿有如此凌厉的气势。 “父亲,翊儿是我的儿子,您的外孙。” “什么?蘅儿,你竟然有孩子了。” “姐姐,你何时成的亲,孩子都这么大了?” 楚蘅话音一落,卫氏跟楚惠立马表现得很震惊,母女俩瞪圆了眸子齐齐看向楚蘅。 此刻,母女俩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原来,这贱人成过亲,还与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如此不贞不洁,断然是嫁不进太子府的。 楚蘅目光扫向卫氏跟楚惠,知道这对母女此刻在幸灾乐祸。 但是,她不怕。 她一脸镇定,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回答着楚廷豫:“这孩子的爹死了,我现在是个寡妇,还是带着一个孩子的寡妇。” 太子凤骅跟大魏三皇子不是都要求娶她吗,她倒是要看看,这两个人,谁敢娶她这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寡妇! 听到这两个字,楚廷豫气得眉心跳动,死死的盯着楚蘅。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楚廷豫一脸嫌弃的表情,一丝不差的被楚蘅收入眸中,楚蘅勾唇一笑,抱着小翊儿起身。 “是父亲派楚安请我这个寡妇回来的,不是我自己愿意回来的,父亲若是觉得有我这样的女儿,丢脸,我们这便走。” 她话音一落,柳氏也起了身。 楚廷豫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去芸苑安顿吧。” 楚廷豫刚才是气糊涂了,楚蘅不过刚刚十六岁,那孩子瞧着模样有四五岁了,怎么可能是楚蘅的亲生儿子,看来,那丫头子是为了气他,故意找了一个孩子到身边。 ------题外话------ 今天白天照顾宝宝,晚上被大学同学拉着聊天了,只能二更了,实在不好意思。 365:穿孝服入宫(2更) 楚蘅并不是真的打算离开。 卫氏,楚惠还好好的活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会离开。 既然回到这里来了,她势必要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是。” 楚蘅抱着小翊儿停下脚步,回应了楚廷豫一声。 楚廷豫心头一松。 只要这丫头肯留下来,一切都好办。 楚蘅道:“父亲,我还有几位朋友,这段时间,也要待在丞相府。” 老爷子一天好酒,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整日抱着酒坛子,她不放心,小福子,墨春,墨夏是要贴身保护她的,珍珠,珍云是她的丫头,田大牛跟范秋华初次到玉临城来,她更不放心,他们出去住客栈,尤其,田大牛还是郭家要捉拿的人。 “蘅儿,瞧你说的,你的朋友,便是我们丞相府的贵客,既然来到了玉临城,自然是要住在丞相府的。” 卫氏唇上带笑,一脸宽厚仁慈的表情。 她对楚蘅说后,扭头去看楚廷豫:“相爷,您说是吧。” 楚廷豫倒是不介意,楚蘅留几个外人在丞相府。 丞相府广厦无数,多几个人住,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芸苑旁边有一处偏苑,虽说是偏苑,但那处环境还算雅致,就让你的几位朋友住在那处偏苑吧。” 离芸苑近,好照应。 楚蘅没有意见:“好,我们这便去安顿了。” 朝楚廷豫福了福身,楚蘅便叫上了柳氏,抱着小翊儿转身,大步从正厅走出。 母女俩走后,楚廷豫的脸色蓦地一沉。 自从他身居丞相高位之后,这些年,还没有人敢忤逆他的话。 这个柳氏跟大女儿还真是胆大。 瞧楚廷豫气得脸色铁青,卫氏跟楚惠心中暗喜,尤其是卫氏。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柳氏那贱人还是不会讨男人的欢心。 “相爷,您别生气了。” 卫氏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楚廷豫的手边:“喝杯茶,消消气,蘅儿那孩子不过刚刚及笄,年纪还小,不懂事很正常,再一个,她自小跟着柳姐姐在乡下长大,没有得到相爷您的教导,自然不能跟那些大家闺秀比。” 她这句话,先是说楚蘅不懂事,后再暗指柳氏粗陋无知没将楚蘅教导好。 楚廷豫满腹经纶,岂能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顿时越发对柳氏不满了。 这个女人不仅自己善妒,还将女儿教导成了这般模样。 “湘君,还是你懂事。” 他去接卫氏递来的茶水时,顺便握住了卫氏的手。 “蘅儿不懂事,柳芸又不会教导她,以后,还得劳烦你这个二娘教导教导蘅儿。” 卫氏嘴角冷冷的笑。 楚蘅那贱人若是落到她手中,她叫那贱人后悔到这世上来。 敢阻拦她们母女的前程,不管是柳芸,还是楚蘅都该死。 “请相爷放心,蘅儿跟惠儿都是相爷您的孩子,在妾身的心中,两个孩子是一样的,妾身一定会代柳姐姐,好好的教导蘅儿,让她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 楚廷豫满意的点头,将目光移到楚惠的身上:“惠儿。” 楚惠乖巧的回应着:“父亲,您有何吩咐?” 楚廷豫道:“寻常时候,你们这些闺秀,举办宴会,你带着你姐姐去参加,你姐姐在乡下长大,见识难免浅薄了些,带她去见见世面。” “是,请父亲放心,惠儿一定会帮助姐姐融入贵族圈子。” “嗯。” 楚廷豫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要是她们母女俩有你们母女俩一半懂事,我就不用如此操心了。” 画面转到芸苑。 卫氏为了在楚廷豫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度,倒是真吩咐了下人,将芸苑里里外外都修葺了一番,原本萧条的院子,一番修葺之后,换上崭新的家具,倒是舒适得很。 楚蘅的目光在芸苑中扫了几圈,十分满意,便吩咐珍珠,珍云二婢将行李都搬进去。 “娘,舟车劳顿半日了,您跟小翊儿在此歇息片刻,我去隔壁的偏苑看看师傅,大牛哥,秋华姐他们可安顿好了。” 楚蘅正欲离去,被柳氏唤住。 柳氏两道眉毛打结。 “蘅儿,你这刚刚回来,就将你父亲惹恼了,娘担心……” “娘,您不用担心,没事的。” 楚蘅倒是宽心得很。 就算她好言好语与楚廷豫说话,楚廷豫也不待见她,她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那个男人的冷屁股,再一个,太子凤骅跟大魏三皇子百里棠现在都想娶她,楚廷豫就算对她心有不满,暂时也不敢对她怎样。 “娘,您这是累了,让珍珠,珍云将床铺好,您好好睡上一觉,这就好了。” “好,那你早些回来。” 柳氏一叹,牵着小翊儿入屋。 已经回到这里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傍晚的时候,楚蘅吩咐珍珠,珍云在芸苑的小厨房做饭,叫了老爷子,范秋华,田大牛,小福子,墨春,墨夏,金家兄弟一起过来吃。 这丞相府现在是卫氏掌着中馈,府邸的下人都是听卫氏的使唤,大厨房那边送来的饭食,他们可不敢吃。 用完晚膳,老爷子觉得待在相府烦闷,吵闹着要去忠义王府找夏侯耀下棋,楚蘅向来了解他,知道老爷子怕是酒瘾犯了,想借此机会出去喝酒。 这么晚了,楚蘅不放心他出门,便找来了围棋,陪他老人家下棋。 小翊儿在一旁观棋。 三代人其乐融融。 楚安忽然到来,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打搅。 楚蘅撂下手中的白子,没什么表情的挑了楚安一眼:“这么晚前来,可有事?” 楚安对这位大小姐,还是挺恭敬的。 “大小姐,宫中今夜举办了晚宴,相爷让小人来通知您跟夫人一声,好好打扮一番,随相爷一道进宫去。” 话毕,楚安将手向着身后招了招,楚蘅看向他身后,便见两名丫鬟端着两套华丽的衣裳跟首饰走来。 “大小姐,这是二夫人为您跟大夫人准备的礼服跟首饰。” 楚蘅的目光从那两名丫鬟手中扫过,再问楚安:“今晚的晚宴,二娘跟惠儿妹妹可去?” 楚安点头。 楚蘅一笑。 卫氏跟楚惠最是喜欢出风头,这种场合,岂能少得了她们,她这一问,还真是有些多此一举。 “将衣服放下吧,一路舟车劳顿,今晚的晚宴,我娘就不去了,我去便是,你去给父亲说说。” “是。” 楚安吩咐丫鬟将衣服放下,这便去禀报楚廷豫了。 珍珠将那华丽的衣裳端到楚蘅的面前,遵循问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更新梳洗。” 楚蘅道:“不用了,我就穿身上这套入宫。” 珍珠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她身上穿的是一套纯白色的衣裙,头上戴的也是纯白色的簪花,一身素雅,没有一丝喜庆的眼色。 “小姐,您穿这身……孝服入宫,怕是会触怒皇上。” 小姐这身白色的衣裙,款式虽不是孝服的模样,但颜色跟孝服差不多。 “就这样吧。” 这辈子,谁让她不好过,她就让谁更不好过。 她穿着这身白衣入宫,触怒了承孝帝,楚廷豫也脱不了干系。 “珍珠,帮我把头发重新梳理一下。” 珍珠知道楚蘅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不再说什么了,与珍云一起,为她梳妆打扮,尽量将她的发髻绾得喜庆一些。 半个时辰后,楚安来接人。 在柳氏看来,她这是第一次入宫,所以,柳氏心中担心得紧,生怕她不懂宫中规矩,触怒了圣颜。 “蘅儿,皇宫规矩多,你不要轻易与别人搭话,免得得罪了人,还不知道。” “娘,我知道了,我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娘亲,你要小心。” 小翊儿今夜格外的粘人,拉着楚蘅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那个地方,一点都不好,你要早些回来,儿子等您回来,一起睡觉。” 楚蘅岂能不知,小翊儿是担心她,怕她入宫遇到危险。 前世,小家伙在那个地方吃了不少苦,怕是对那地方感到忌惮了。 “跟姥姥在家等着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楚蘅抱了抱他,又亲了亲他,小家伙这才肯松手。 楚廷豫携卫氏,楚惠已经在丞相府门外等候了,车马两辆,楚廷豫一辆,楚蘅就得跟卫氏,楚惠挤一辆马车。 “女儿见过父亲,二娘。” 随楚安到府门前,楚蘅瞧见门口的两辆马车,眉头微微一蹙。 她真不愿与卫氏,楚惠挤在一起。 楚廷豫瞧见她一身白衣走出来,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他分明让楚安送了华丽的衣裳到芸苑去的。 “蘅儿,进宫赴宴,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赶紧回去换了。” 原本,卫氏跟楚惠见楚蘅穿一身白衣出来,心头有些失望。 因为,送去芸苑的那两套衣裳,已经被她们动了手脚,只要楚蘅穿那衣裳去赴宴,必然会出丑。 此刻,楚廷豫怒声呵斥楚蘅,母女俩对视一眼,顿时又欢喜了。 楚蘅这贱人虽然没穿那被动了手脚的衣裳,但是穿着一身类似孝服的白衣入宫,触怒的可就是圣颜了。 后果岂不是更加严重。 366:再相见(1更) 卫氏跟楚惠眼中的暗喜虽不明显,楚蘅却是看在了眼里。 她这身白色的孝服,就是要穿给众人看,看是太子凤骅敢娶她这个寡妇,还是大魏三皇子敢娶她这个寡妇。 “既然父亲嫌弃我这身妆容不适合入宫,那么,今晚这宫宴,我不去了便是。” “父亲携二娘跟惠儿妹妹去吧,女儿告退。” 楚蘅说着,朝楚廷豫,卫氏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要重新回府。 楚廷豫暗恼。 今夜这场宫宴,郭皇后特地遣了人叮嘱他,让他带着楚蘅一起入宫,楚蘅若是不起,郭皇后定会不高兴。 “蘅儿,不准使小性子。” “女儿在父亲面前,不敢使小性子,是父亲嫌弃女儿这身打扮。” 楚蘅迎视着楚廷豫,气势逼人。 她这样气势逼人的态度,令楚廷豫在袖中暗暗握紧了拳头,若不是郭皇后看中了这丫头,他定是要恼怒的。 瞧楚廷豫脸色不好,卫氏往楚蘅身上瞥了一眼,急忙开口劝说:“相爷,蘅儿可能不太喜欢华丽的颜色,既然她喜欢这么穿,就让她这么穿吧,她身上那衣服虽然素净了些,但是款式却不错,先前皇后娘娘设宴,也有其他闺秀穿过这样素净的衣着去赴宴过。” “时间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赶紧随你二娘,妹妹一起上车。” 这个女儿的脾气,楚廷豫暂时还未摸清楚,害怕她真不去赴宴,便只好随了她。 “是。” 楚蘅应了一声,便随卫氏,楚惠一起登上马车。 玉临城夜市繁华,丞相府的随从拥护着马车,从热闹的街市上缓缓前行,朝皇宫方向而去。 街道拥挤,马车行得慢,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抵达宫门。 按照规矩,非皇亲国戚乘坐的车马,轿子,是不可以入宫的。 丞相府的两辆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待马车停稳了,卫氏伸手想去拉楚蘅的手:“蘅儿,咱们到宫门了,下车吧。” 见卫氏的手伸来,楚蘅抢先伸手去撩开车帘,夺过了卫氏的手。 “这里就是皇宫啊,这宫门都这么雄伟。” 下了马车,楚惠站在楚蘅的身边,瞧她瞪圆了一对眸子,将眼前这宫门盯着,不由得心里鄙视。 乡下来的,果然是乡下来的。 “姐姐,今晚的宫宴在御花园举行,御花园比这里可雄伟多了,皇宫里面处处都很雄伟。” 她心中虽瞧不起楚蘅,脸上却未表现出分毫来,站在楚蘅身边,有说有笑的,在别人瞧来,那是多么的姐妹情深。 楚蘅瞧见她眸子里有一丝轻蔑之色,莞尔一笑,道:“惠儿妹妹可是经常入宫?” 楚惠一向爱炫耀,便回答:“蘅儿姐姐说笑了,这皇宫,可不是随时能入的,只是秦贵妃娘娘近来烦闷,时常招我入宫陪伴而已。” “你们姐妹俩别在此处闲聊了,时候不早了,咱们随你们父亲入宫吧。” 楚惠入了秦贵妃的眼,卫氏那是一脸的自豪。 她卫湘君生的女儿,那就是凤凰,柳芸生的贱种,只能仰望。 “是。” 楚蘅,楚惠同时答应,两人随楚廷豫,卫氏入宫。 今夜,宫门前停了许多车马,轿子,三人入了宫,便有宫人前来引领,朝着御花园而去。 一路上,撞见其他官员,楚廷豫便丢下卫氏,楚蘅,楚惠去与其他官员搭讪了。 有其他命妇前来问候卫氏,卫氏便也将楚蘅,楚惠抛下,去与那些命妇说话。 不知不觉,楚蘅身边便只有楚惠一人,丞相府的两名丫鬟远远的跟在后面,领路的宫人在最前面走着。 “姐姐,经过这座浮桥,前面就是御花园了。” 楚惠与楚蘅并排走在浮桥之上。 脚下的浮桥是用木板搭建的,底下是莲花池,池水很深。 池水中,有睡莲正在绽放。 楚蘅并没有回应楚惠,若有所思的继续往前走着。 楚惠又道:“姐姐,此处光线有些暗,又在浮桥之上,你走路时小心一些。” 这一次,她说话的语调有些高,足矣让身后丞相府的丫鬟与前面领路的宫人都听到。 楚蘅收回心神,步伐迈得平稳了一些。 楚惠的手段,她很清楚。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好人,会特地提醒她注意脚下,此刻提醒了她,怕是要使什么幺蛾子。 果然,下一秒,楚蘅便感觉裙子被人踩住了。 为了方便观赏,这座浮桥上的护栏修建得很低,若像她刚才那样漫不经心的迈步,楚惠一脚踩住她的裙子,她身子一歪,失去平衡,定然是要落入莲池中的。 夜色下,楚蘅嘴角一勾,笑容冷厉。 这个女人想让她出丑,好得很。 楚蘅双脚立稳,身子刻意往护栏外倾倒,瞧那架势,马上就要跌倒,一头栽进莲池了。 “大小姐,小心。” 跟在身后的几名丫鬟没看见楚惠故意踩住楚蘅裙子的那一幕,只当楚蘅是自己脚滑,快要跌进莲池之中,全都惊呼出声。 “姐姐,小心。” 楚惠跟着惊呼出声,伸手想去拉住楚蘅。 惊呼声,令走在前面那些人纷纷回头。 于是乎,今夜前来赴宴的不少官员,命妇纷纷看到丞相府楚蘅小姐脚下踩滑,差点跌进莲池,楚惠小姐奋不顾身营救。 楚惠并不是真心要拉楚蘅一把,她伸手出去,只不过是做样子给别人看。 楚蘅眯眸一笑,以电闪雷鸣般快的速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令她收不回手。 “惠儿妹妹,救我。” 她在仙悦食府,那是日日干活,力气比楚惠大了去,抓住她的手,狠狠的一拉扯,楚惠的身子便失去了平衡,朝着护栏外倾倒。 感觉到身子失去平衡,楚惠脸色大变。 噗咚! 下一秒,原本平静的水面,被重物砸出一片水花,发出噗咚的一声。 楚惠是不会游水的,那池水很深,在初秋的夜里,又是冰凉入骨的,她落入水中,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冷水,被呛得脑袋发懵,手舞足蹈的在水中挥舞,断断续续的喊救命。 “救命……救……命。” “不好了,惠儿妹妹落水了,快来人,快救惠儿妹妹起来。” 楚蘅大半截身子被那护栏挂住,只掉了一只鞋子在水中。 “来人啦,救命啦,快来人啦。” 她一脸懊悔的盯着在水中扑腾喊救命的楚惠,还将手伸出去:“惠儿妹妹,你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正当楚惠扑腾着,要去抓她的手时,她却将手挪了挪位置,还语气急切的对水中扑腾的楚惠道:“惠儿妹妹,你游过来一些,我勾不着你。” 楚惠在水中咬牙切齿,却不能将她怎样。 听闻落水声,众人赶去浮桥中央救人。 众人尚未赶到浮桥中央,一道白色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半空之中,那人影飘飘落下,脚踏池中盛开的睡莲,一步一步飞向楚惠落水的位置。 那人影飞近了,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只见他一袭白衣如雪,墨发飞扬如绸,整张脸被一面雕刻着精美彼岸花的黄金面露遮掩着,只露了一双比黑曜石更加耀眼的眸子在外面。 那人如仙降临,踏着睡莲而来,一时叫众人迷了眼。 连楚惠都忘记了挣扎,身子往下一沉,猛地喝了一口冰凉的湖水,这才清醒过来,继续在水中手舞足蹈。 她以为,那人朝她飞来,是救她的,便大声呼救:“公子,快救救我。” 众人都以为,那人踏着睡莲到楚惠的身边,是去救楚惠的。 这位丞相府的楚惠小姐,那可是玉临城的第一美人,又十分有才华。 谁知,那人只淡淡的瞥了楚惠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身子轻轻往前一飘,一把拽住挂在护栏上的楚蘅,将她往上一提,再揽她入怀。 当落入那人怀中时,楚蘅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与那人对视,一双眼眶逐渐的胀痛,酸涩。 眼前这双眸子,是那么的熟悉。 “九……爷。” 她哽咽着,缓缓的抬起手,伸向那人脸上魅惑的黄金面具,手指就快要触碰到那面具时,却被一只手阻止。 那人揽着她落地,将她放在浮桥上,松开她的腰,然后丢下她,大步的离去。 楚蘅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方才激动的心情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那不是九爷,九爷已经…… 那日,她亲眼所见,还在奢求什么,不过是那人的双眼与九爷相似罢了。 等那白衣男子救起楚蘅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仍在水中扑腾的楚惠。 楚惠泡在冰冷的水中,浑身冰冷,牙齿上下颤抖,心头却有一股子怒火。 楚蘅,今日这笔账,她记下了。 卫氏跟楚廷豫冲过来,看见女儿在水中扑腾,顿时急得眉心直跳,尤其是卫氏,差点急得昏过去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 她歇斯底里的朝着一旁的宫人怒喝。 楚惠是齐王侧妃,对于卫氏的怒喝,那些宫人虽然不太满意,但是却不敢多说什么。 扑通扑通,一时间,七八名太监跳下水中,去打捞楚惠。 ------题外话------ 红楼故人《厨色生香:腹黑娘子太难宠!》 穿越腹黑女小农女遇上装傻病娇男,致富的道路上且看某男如何坑蒙拐骗使出浑身解数将某女收入怀… “媳妇儿,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你把我这个胃抓住了,那么另一个胃也要让我吃饱!”某男圈着怀里的小人儿,邪邪一笑… 某女从他怀里跳了起来,怒了! “媳妇儿,我是说我要把你的胃,喂饱…” 某女听懂其意,大声怒斥:“麻溜儿的滚!” 367:她的鞋湿了(2更) 楚惠被冻得半死,淹得半死时,终于被那七八名太监像捞死狗一样,给捞上来了。 在场,不少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全都拥挤站在浮桥的中央,将楚惠看着。 楚惠浑身湿漉漉的被捞上岸,身上的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暴露无遗,尤其是,她正重重的往肺里吸气,胸前一对上下起伏剧烈,看上去,十分养眼。 她那好身材,在场的女人看了,心生嫉妒,在场的男人,无论老少看了都垂涎三尺。 啧啧啧,不愧是玉临城第一美人,真是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 连楚蘅都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难怪,前世,这女人能将凤铮迷得昏头转向的,就这身材,就足矣让男人沉迷了。 楚惠因为冷得厉害,又喝了不少冷水,胃里难受得厉害,一时没留意到,在场的男人们都色眯眯的将她盯着,卫氏因为担心她,也未觉察到,只有楚廷豫觉察到了。 楚廷豫的一张脸,顿时黑了半截。 堂堂丞相府千金,未来的齐王侧妃,湿了身,被一群男人围观,成何体统。 他冷着脸就问楚蘅:“蘅儿,这是怎么回事?你跟你妹妹好好的走在浮桥上,你妹妹怎么会掉下水?” 他这意思,明显怀疑是楚蘅推了楚惠下水。 楚惠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意,看着楚廷豫,毫无畏惧的回答:“父亲,你怪我吧,都是我不好,我第一次入宫,不熟悉宫中的路,一时不小心,脚下踩滑了,差点掉进水中,情急之下,惠儿妹妹伸手拉我,惠儿妹妹是为了救我,这才落水的。” 这些,虽然是楚惠做出来的假象,但是丞相府那几个丫鬟都看见了,给他们领路的那几个宫人也看见了,她只能这么说出来。 “原来惠儿是为了救蘅儿。” 楚廷豫的脸色稍微好看了几分。 在场众人看楚惠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欣赏。 这位丞相府的楚惠小姐,果真是善良之辈。 楚蘅往楚惠身上瞧了一眼,低声道:“父亲,惠儿妹妹都是为了救我,才掉下水的,她在水中待了许久,我可否给她看看。” 众人皆知,楚蘅医术精湛,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魁首,还医治好了忠义王府的无极世子。 楚惠眼中忽然闪现楚蘅阴森森的笑,正想开口拒绝说,我没事,楚廷豫却答应了。 “给你惠儿妹妹好好看看。” “是,父亲。” 楚蘅乖巧的回应,走到楚惠身边,蹲下身去。 她伸手向楚惠时,楚惠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本能的想要躲开楚蘅的手。 楚蘅动作敏捷的拉住她的手腕,温声道:“惠儿妹妹,你在冷水中泡了许久,检查一下好,省得落下后患。” 众人见她抓着楚惠的手腕,把了一下脉,便将楚惠的手腕松开了。 楚蘅起身,对楚廷豫道:“父亲,惠儿妹妹身子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楚廷豫正想吩咐宫人,带楚惠去换身衣裳,就在这时候,太子凤骅,齐王凤铮,大魏三皇子百里棠,忠义王府世子夏侯无极同时出现在浮桥上,正朝着浮桥中央走来。 见了太子,齐王是要跪拜的。 众人只好停在浮桥上,等着太子凤骅,齐王凤铮走过来。 “微臣/臣妇/臣女拜见太子殿下,齐王殿下。” “都起来吧。” 太子凤骅目光一扫之后,落在了楚惠的身上,瞧这位未来的齐王侧妃浑身湿漉漉的,十分狼狈,心头暗自得意。 “楚惠小姐这是落水了?” 被凤骅盯着打量,齐王凤铮又在场,楚惠有些面红耳赤:“回太子殿下的话,臣女是为了救蘅儿妹妹,这才不小心,掉下了莲池。” 太子凤骅的目光稍稍一移,落在楚廷豫身边的楚蘅身上,目光审视了楚蘅几眼。 眼前女子,一袭白衣如莲,精致的发髻上,插着几支同样洁白如莲的簪花,粉黛淡施,这样的装束站在一群打扮得妖艳的命妇贵女之中,倒是显得格外的清新雅致,令人眼前一亮。 先前在百医争鸣大赛上,他是见过楚蘅的,那时候,他并未仔细的打量过楚蘅,现在仔细打量来,此女相貌倒是生得不错,又有一手绝妙的医术,身后不仅有丞相府,还有忠义王府,这样的女子做他的太子妃,倒是合适。 凤铮装病几日,身形显得有些清瘦,他看了一眼楚惠后,目光亦是不受控制的挪向了楚蘅。 短短时日未见,这女子是越发的美丽了。 这样美丽的女子,只能做他凤铮的女人。 百里棠,夏侯无极二人看着楚蘅,都朝楚蘅微微一笑,表示问候。 四位身份显赫,又极为出色优秀的男子,目光都在楚蘅的身上,气得楚惠跟卫氏想吐血,尤其是凤铮只淡淡的瞥了楚惠一眼,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楚惠气得暗暗咬紧了牙齿。 “咳咳……” 她轻轻的咳,想吸引凤铮的注意力。 凤铮听闻,是看向了她,却是皱眉看向她。 其他人,倒是怜悯的看向她,都注视着她胸前明显的凸起,白皙的脖颈,若不是凤铮在场,怕是都想扑上去安慰安慰她。 看着在场的男人,几乎都用淫荡的目光将湿漉漉的楚惠看着,凤铮觉得脑袋上一片绿油油的。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楚惠小姐去换身衣裳。” “是。” 几名宫女应声,去请卫氏跟楚惠。 “丞相夫人,楚惠小姐,请随我们来吧。” 凤铮没有要跟去照顾的意思,楚惠心头窝火,在宫里却不好发作,只好在卫氏的照顾之下,随宫女去了。 楚蘅看着那母女俩狼狈离开,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 她说过,那些害她,欠她的人,她统统都不会放过,这只是开始。 “楚蘅见过太子殿下,齐王殿下,大魏三皇子。” 楚蘅快速与凤骅,凤铮,百里棠打过招呼,便走到了夏侯无极身边去。 “大哥,爷爷今夜没来赴宴吗?” 她才回玉临城,还未来得及去忠义王府拜见夏侯耀。 “这么久没见爷爷,挺想念他老人家的,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楚廷豫知道,楚蘅与夏侯无极是兄妹关系,这见了面,是要寒暄几句,便没多说什么,叮嘱了楚蘅两句,便随那些官员一道朝御花园去了。 楚蘅与夏侯无极脚步放缓,不知不觉,就落在了最后。 她只与夏侯无极亲近,凤骅,凤铮,百里棠心中虽有些闷,但是考虑到夏侯无极不是他们的情敌,便释然了,三人丢下两人,朝御花园去了。 灯光昏暗的小径上,只有夏侯无极跟楚蘅两人。 夏侯无极忽然问楚蘅:“妹妹,太子,齐王,大魏三皇子,你想嫁谁?” 他虽然不理朝中事务,但是最近,郭后请求承孝帝将楚蘅赐婚给太子,再是齐王凤铮为楚蘅害相思,再然后是大魏三皇子请求承孝帝赐婚,迎娶楚蘅,这些事,他都略有耳闻。 “太子凤骅花心,虽未娶正妃,但是太子府姬妾无数,他不是你的良人,齐王凤铮倒是不花心,但是他即将迎娶月国兰郡主为齐王妃,你若嫁他,注定只能为侧妃,大魏三皇子倒是个洁身自好的,但是大魏三皇子并给他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此人如此隐忍,怕是有意于大魏的皇权,你若是嫁给他,会被他连累,卷入皇权争斗之中。” 楚蘅偏着头,看夏侯无极的眼神无比欣赏。 她就知道,她的这位兄长是无比通透之人,足不出府,却能洞察天下大局。 “大哥,你放心吧,他们三个,我谁都不想嫁。” 这辈子,她想嫁的人,只有一个,可惜…… “我现在已经是寡妇了。” 夏侯无极这才审视她头上的白花跟一身的白衣。 “妹妹,你嫁人了?你何时嫁的人?” 楚蘅一叹,回答:“一个月前,可惜,我的夫君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不然,我一定带他去见爷爷,爷爷一定会喜欢他的。” 当着夏侯无极的面,她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神一暗,流露一脸的伤痛。 夏侯无极看着她,有些心疼。 “能让妹妹如此痛彻心扉,妹夫他一定是极为优秀。” 楚蘅咽了咽泪,道:“在我心中,他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没有人可以与他相比,这一辈子,我都忘不了他。” “可是妹妹,如今,郭后要你嫁给太子,齐王跟大魏三皇子都想娶你,你若是不嫁,怕是不行……” 这一点,楚蘅也颇为头疼。 “所以,我今日这般装束进宫,我倒是想看看,太子,齐王,大魏三皇子,谁敢娶我这个寡妇。”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朝着御花园去。 两人走远后,三道人影,从路边的一座假山后背出来,两男一女,女的一袭碧绿的一群,模样十三四岁左右。 “大哥,你再忍忍,千万不要动情。” “爷,水儿说得对,七七四十九日就快过了,您再忍忍。” 方才,九爷冲出去,将楚姑娘救起,他真担心。 九爷看着前方,深吸一口气,偏头吩咐凤铮:“她的鞋湿了,给她送一双新的去。”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新文还没同步腾讯,书城的妹子暂时看不见,可以忽略星儿这个题外话。 368:克夫寡妇 楚蘅穿多大的尺寸,他记得很清楚。 他将楚蘅要穿的鞋码,给凤烨说了。 凤烨却是一脸的苦逼。 “爷,这里可是大风王朝的皇宫,不是咱们月国,您让我去哪里给楚姑娘找鞋。” 九爷冷了他一眼:“我只要鞋,至于如何找到鞋,那是你的事。” “好吧,属下去找。” 摊上这么一个霸道的主子,他只好认怂。 凤烨灰溜溜去找鞋去了,九爷领着容水儿离开,去与战云峰等人会合,去御花园赴宴。 此刻,御花园内,宫灯高悬,白花绽放,花香怡人。 御花园中央,有一处宽敞的空地。 郭皇后主持晚宴,便吩咐宫人将晚宴设在了御花园中央的空地之上,一边赏花,一边吃宴。 空地两旁及中央,都设席位,中央则是圆形的舞台,舞台很大,可以容纳二十多名舞姬,在那上面翩翩起舞。 承孝帝,郭后,秦贵妃还未到场,现场,只有太子凤骅,齐王凤铮,大魏三皇子百里棠,夏侯无极等人,以及尚未封王的皇子,公主,大臣,命妇,贵女们。 丞相府的席位上,只有楚廷豫跟楚蘅,楚惠去换衣服,卫氏陪同去,母女俩尚未回来。 楚蘅跟楚廷豫没什么话可说,一个人坐在楚廷豫身后的席位上,时不时的品两口茶,有人与她搭话,她便回答几句。 宫乐声不绝于耳,忽然,一道高亢的呼声传将到御花园来。 “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驾到。” 宫乐声霎时间停了下来。 除了百里棠站着,行大魏的礼外,其余人都匍匐在地上,跪拜迎接。 楚蘅只好跟着楚廷豫跪下。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蘅跪在楚廷豫的身后,听到脚步声,稍稍将头抬起一些,见一身龙袍的承孝帝,雍容富贵的郭后,秦贵妃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之下,缓缓朝着正中央的席位走去。 少顷,承孝帝坐定,扫了跪地叩拜的众人一眼,将手一抬:“平身,入座。” 众人谢恩,起身,重新坐回席位之上。 宫乐声再起,绕梁动听,十几名舞姬,如瑶池仙子一般飘来,在圆形舞台上翩翩起舞。 宴会继续进行。 “月皇驾到。” 一曲歌舞尚未结束,又一道高亢尖细的通报声传来。 承孝帝将手挥了挥,吩咐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们全都退下去,乐师们再一次停止演奏。 众人拭目以待的朝着晚宴的入口看去,须臾,只见一名白衣华服,面上戴着彼岸花纹黄金面具的男子,在两位将军,一群护卫的簇拥之下,朝着晚宴走来。 宫灯映照之下,男子脸上的彼岸花纹黄金面具妖颜魅惑,而又神秘。 “原来这位就是月皇呀。” 先前在那浮桥之上,有不少官员,命妇,贵女见到,这白衣男子将楚蘅扶起。 白衣男子身长如竹,一步一步走来,贵气逼人,霸气外露。 在场,那些尚未出阁的贵女,齐齐将目光放在了那白衣男子的身上,是半点都移不开。 “原来这就是月皇呀,竟如此英俊潇洒。” “是谁说,月皇是粗陋蛮夷之人?” “谣传,谣传,都是谣传。” “听闻,月皇此番到我大风王朝来,是来和亲的。” “这样的月皇,我愿意嫁。” “你想得美。” 先前,在浮桥上,楚蘅已经确定,眼前这白衣男子只是与九爷长得有些相似而已,并不是九爷,所以,此刻他再出现,楚蘅表现得很淡漠,只是淡淡的往晚宴入口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只是,有一点让她感觉到诧异,没想到,那白衣男子竟然是传说中的月皇。 曾经,她还与九爷说过,她很佩服月皇呢。 月皇在众人簇拥之下,走到承孝帝,郭后,秦贵妃的跟前。 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百里棠,夏侯无极,楚廷豫等,在场的大人物,一时间,全都用审视的目光将眼前这位月皇盯着。 “大风陛下,皇后,贵妃,好。” 九爷站定,用月国的礼仪,淡淡问候承孝帝,郭后与秦贵妃。 承孝帝打量着九爷。 他将年幼的九爷放逐出宫,父子俩多年未见,此刻面对面,他丝毫没怀疑,眼前这位月皇,竟然是他的第九子。 只有郭后眯着一双凤眸,在仔细审视着九爷。 她的两道目光,似想透过九爷脸上的面具,看看九爷的长相。 黄金面具之下,九爷面色平稳,眸色一层未变。 郭后审视打量了他片刻,什么都未看出来。 承孝帝瞥了一眼,左边预留的席位,沉声道:“月皇不远千里来我大风和亲,朕欢迎,请入座。” 和亲! 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字,楚蘅心头一跳,抬起眼帘来,挑了那位月皇一眼。 九爷似觉察到了她的视线,转身入席时,正好与她相撞。 两人都急忙闪避开。 百里棠是大魏的三皇子,他所坐的席位,紧靠着九爷。 九爷入座,他目光落在九爷的身上,朝九爷点头示意,“月皇。” “嗯。” 九爷冷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看他,拿起了面前的酒樽。 百里棠却微眯着眸子,继续甚是着身边不远处的男人。 月皇,呵呵! 这个男人瞒得过承孝帝的双眼,却瞒不过他的一双眼睛。 只是,令他有些疑惑的是,楚蘅见了这个男人,竟然没有半点反应,他们两个感情不是很好吗? 月皇入座之后,宴会继续。 酒过三巡,郭后忽然开口。 “皇上,太子已经到大婚的年纪了,是该给他选一位太子妃了,刚好,今夜众多名门闺秀都在。” 郭后话音落定,在场,尚未出阁的贵女们,全都眼睛发亮的看向太子凤骅,一个个对着凤骅搔首弄姿,甚是,还有对着凤骅抛媚眼的。 太子妃,将来的皇后,谁不稀罕。 不等承孝帝开口,太子凤骅起身,从自己席位走出,对着承孝帝一拜,道:“父皇,儿臣心仪楚相之女楚蘅,楚蘅医术精湛,又贤良淑德,实乃是太子妃人选,儿臣恳求父皇赐婚。” 贤良淑德? 听到这四个字,楚蘅一口茶水,差点喷在了楚廷豫的身上。 “父皇,儿臣也心仪楚相之女楚蘅,恳请父皇赐婚。” 凤铮生怕,承孝帝将楚蘅赐婚给太子凤骅,急忙站出来。 他知道,父皇必然是不会给他赐婚的,但是,他这么说,可以阻止父皇将楚蘅赐婚给太子,这样,挺好。 两个儿子一前一后请求赐婚,而且赐婚的对象是同一个女人。 承孝帝脸色顿时黑了半截,怒目将两个儿子看着。 先前,那些渴望嫁太子,做太子妃的贵女们,纷纷拿敌视的目光,将楚蘅看着,恨不得在楚蘅身上戳出洞来。 楚蘅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楚惠换好衣服,与卫氏朝御花园来赴宴,正好听到凤铮说心仪楚蘅,请承孝帝赐婚。 她脚步停下,咬着唇瓣,气得身子瑟瑟发抖。 卫氏脸上也是一片冷意,双手在水袖下握成拳头。 “惠儿,你放心吧,皇上不会为齐王赐婚的。” 她虽然不了解承孝帝的为人,但是却知道,承孝帝是绝对不会让丞相府二女同嫁齐王,这于朝局不利。 楚惠方才也是气懵的,听了卫氏的分析后,稍微冷静下来,咬牙镇定,继续与卫氏朝晚宴走去。 她们母女俩出现,在场的人,都用看笑话的眼神将楚惠瞧着。 瞧瞧,这位玉临城第一才女,第一美女,还未嫁入齐王府,就已然成了弃妇。 楚惠感受到那些嘲笑的目光,握着手帕的手,紧了又紧,似要将手帕都掐烂。 “皇上,百里棠欲求娶楚相之女楚蘅。” 紧接着,百里棠站了出来。 三男争一女,场面有些激烈。 “怎么又是楚相之女楚蘅。” 在场人,有唏嘘的,有嫉妒的,还有不满憎恨的。 百里棠行着大魏的礼,镇定的将承孝帝看着:“昔年,百里棠阻止玉临城疟疾,陛下曾许诺百里棠一个请求,现在,百里棠来兑现请求,请陛下将楚相之女楚蘅赐婚于百里棠。” 承孝帝脑袋嗡嗡作痛。 正当他无比为难之时,楚蘅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站起身来,迈步,从楚廷豫身后走出来,朝着承孝帝,郭后面前走去。 “横儿,你要做什么去?” 楚廷豫猜不到她想干什么,眉头皱起来,有些担忧,怕她触怒了圣颜,连累了自己。 楚蘅对他的话,却充耳不闻,继续朝着承孝帝,郭后走去。 晚宴是露天的,有风从她身边吹拂而过,卷起她一袭如雪白衣,她那一头如丝墨发也随风飘扬,这样的她,美得有些触目惊心。 “臣女楚蘅参见陛下。” “平身。” 承孝帝朝她招手:“楚蘅,你有何话要说?” 楚蘅站起身来,目光在凤骅,凤铮,百里棠身上一扫而过,不带一丝留恋。 “陛下,臣女已经嫁人,丈夫已死,臣女现在是寡妇,克夫的寡妇。”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一身白衣前来赴宴。 承孝帝,楚廷豫暗恼。 楚蘅不理会他们,继续往下说:“太子殿下,齐王殿下,大魏三皇子,请问你们谁敢娶我这个克夫的寡妇?” 三人一时沉默。 “我娶。”在三人沉默之时,忽然有一人沉声开口。 ------题外话------ 哈哈,九爷霸气出场,欲知后事如何,我现在就不告诉你们,来打我呀! 369:默默的关心(1更) “本皇娶你,本皇命硬,敢娶你这个克夫的寡妇。” 这一句,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众人循声,看向那说话之人,只见那人一袭白衣,风华无双,端端坐在那里,手里执着金樽,悠闲的品饮着金樽中的美酒。 “月皇!” “月皇竟然也要迎娶这个女人。” 霎时间,芳心碎了一地。 那些一见月皇,便心生迷恋的女子,此时难受得要命,一个个用充满了敌意,恨意,嫉妒的目光将楚蘅看着。 楚蘅感觉,自己身上的眼刀子多了许多。 她很生气的,朝月皇瞪了一眼。 她都已经够麻烦了,这个男人竟然也来凑热闹。 他想娶她,她还不想嫁呢。 现在的局面是,四个男人要求娶同一个女人。 尤其,最后一个提出求娶的男人,还是月国之皇。 承孝帝脑中更是嗡嗡作痛,忍不住,用手去揉了揉眉心。 卫氏跟楚惠,早已在桌下握紧了拳头。 从何时起,这个小贱人成了香饽饽。 卫氏心里好后悔,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早就想尽一切办法,不计一切后果,将这个小贱人给除掉了。 承孝帝正为难之时,月皇忽然手执金樽起身,朝承孝帝看去,“大风陛下,本皇方才说的,字字句句都很认真,本皇就是看上了这个会克夫的寡妇。” 太子凤骅,齐王凤铮,以及百里棠的脸色,无不难看。 但是,对方是月国之皇,他们不敢轻易得罪。 承孝帝心里头烦闷,皮笑肉不笑,“月皇,玉临城贵女无数,有才又有貌的,比比皆是,你刚到玉临城,还不太了解,可需要再考虑一下?” 郭后立马朝在座的,未嫁的那些名门闺秀使了眼色。 在场的名门闺秀门,一个个都是人精,被郭后的目光扫到,立马抬高了头,挺直了胸坐着,好让月皇看见自己。 月皇抿唇笑,道:“本皇的口味比较重,就是喜欢能克夫的寡妇,还请大风陛下成全。” 楚蘅咬牙,再咬牙,终于看向那可恶的月皇,冷冷的问:“难道月皇不怕被小女子克?” 月皇将目光移到楚蘅的身上,幽幽一笑,回答:“不瞒楚小姐,本皇出生的时候,有相师给本皇算过命,说本皇是天煞孤星,本皇娶了楚小姐,是楚小姐克本皇,还是本皇克楚小姐,这还说不好。” 楚蘅话语一噎。 月皇坚持要娶,承孝帝闭口不言,宫宴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秦贵妃心里明白,楚蘅这朵花,是绝对不会落入齐王府的,但是她绝对不会让楚蘅这朵花,落入太子府,她笑了笑,靠到承孝帝身边,柔声道:“月皇,大魏三皇子,太子殿下跟铮儿都要求迎娶楚小姐,一女不能嫁四夫,陛下着实为难,臣妾倒是有一个主意。” 承孝帝正为难,秦贵妃这么一说,正合他的心意。 “爱妃,你有何主意,快快说来。” 秦贵妃笑道:“陛下,您不如让月皇,大魏三皇子,太子殿下,铮儿比试一番,谁获胜,谁便迎娶楚小姐。” 众人皆知,齐王实力在太子之上,再加上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大魏三皇子,与一位神秘不测的月皇,太子想要胜过三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郭后有些恼怒的皱了皱眉,“比试,如何比试?” 秦贵妃眼角余光斜视着郭后,暗暗得意。 “陛下,臣妾听闻,京郊围场之中,有一头异常凶猛的白虎,您不如让月皇,大魏三皇子,太子殿下,铮儿一起进入围场狩猎,谁能猎得白虎,便算是胜利,陛下,您觉得臣妾这个主意如何?” 京郊围场里的那头白虎确实异常凶猛,而且神出鬼没,承孝帝几次春猎,秋猎,想斩杀那头白虎,却连白虎的踪迹都没有寻到。 秦贵妃话音落定,承孝帝琢磨了片刻,觉得此办法可行,便询问月皇的意思。 “月皇,你对贵妃所言,可有意见?” 九爷睨了楚蘅一眼,很轻松的回答:“本皇没有意见。” “大魏三皇子呢?” 承孝帝又问百里棠。 百里棠揖手,谦逊回答:“百里棠没有意见。” 承孝帝扫了两个儿子一眼,沉沉道:“既然月皇跟大魏三皇子都没有意见,此事,便这么定了。” 定你大爷啊。 楚蘅心里低声咒骂着。 这些人,完全没问过她的意思,就将事情给定了,将她当大白菜吗。 “陛下,臣女有意见。” 承孝帝顿时眯起了眸子,两道饱含威慑力的目光,将楚蘅笼罩着。 楚蘅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与皇权做斗争,但是,她心中只有九爷,眼前这四个人,无论有多优秀,她都不想嫁。 这辈子,她只想做九爷的妻,就算为九爷守寡一辈子,她也愿意。 承孝帝凉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楚蘅,你有何意见?” 听承孝帝说话的语气,承孝帝,卫氏跟楚惠心头同时咯噔一声。 楚廷豫暗暗的给楚蘅使眼色,让她乖巧一些,别说那些不该说的话,触怒圣颜。 “相爷,您别怪蘅儿,蘅儿这丫头在乡下长大,不懂宫中的规矩。” 卫氏在楚廷豫身后低声说着,她那善解人意的话,传入楚廷豫的耳中,楚廷豫对楚蘅便越发不满了,觉得这个大女儿,真是太不懂事了。 楚惠跟着卫氏,柔声开口:“父亲,您别着急,蘅儿姐姐虽不懂宫中规矩,但是头脑聪慧,兴许不会触怒皇上。” 这时候,楚廷豫只得提心吊胆的将楚蘅看着,希望如楚惠所说。 在承孝帝逼人的目光之下,楚蘅镇定自若,“陛下,楚蘅有一个要求。” 承孝帝微恼问:“什么要求,请说来。” 楚蘅道:“前去京郊围场狩猎,可否让楚蘅参加,若是楚蘅首先猎到那头白虎,请陛下恩准,楚蘅不嫁月皇,大魏三皇子,太子殿下,齐王四人任何一个。” 楚蘅说话掷地有声,在场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她竟然妄想猎杀白虎。” “呵呵,不自量力吧。” 席间,隐隐有嘲笑声跟讽刺声。 楚蘅浑然不在乎,只定定的将承孝帝看着。 承孝帝虽然也觉得,楚蘅一介柔弱女子,是不可能猎杀到那头白虎的,但是楚蘅公然这么提出要求,等于是在挑战他帝皇的威严,甚是恼怒,拧着眉头将楚蘅看着。 楚蘅半分都不退让,目光直逼着承孝帝,两人四目相对,楚蘅竟然不输气势。 楚廷豫,卫氏,楚惠心里砰咚砰咚的跳得厉害,尤其是楚廷豫。 这个逆女,竟然违抗圣意,是想连累他丞相府满门斩首吗。 正当楚蘅与承孝帝对峙不下,气氛紧张之时,月皇缓缓开了口:“既然楚小姐如此有气魄,大风陛下,你就答应楚小姐吧,本皇倒是要看看,楚小姐有多少能耐。” “准了。” 月皇开口,承孝帝只好给他这个面子,准了楚蘅。 楚蘅松了一口气,“楚蘅多谢陛下恩准。” 她谢恩之后,偏头,看向月皇,递上一道感激的眼神。 一是,感激这个男人在浮桥上,搀扶了她一把,二是,感激这个男人此刻帮她说话。 月皇面无表情的朝她看去,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楚蘅一愣,心中甚是疑惑。 月皇这个人,真是好奇怪。 先前在浮桥上时,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但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又满是疏离跟冷漠。 楚蘅微微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想不明白的问题。 反正,那头白虎,她是一定要猎杀的,月皇这个男人如何,与她没有关系,她心中只有九爷。 宫宴进行到一半,忽然有一名宫女走到楚蘅的身边来。 宫女的手中提着一双绣花鞋。 “楚小姐,您的绣鞋湿了,奴婢这里有双干净的鞋子,您换上吧。” 楚蘅盯着宫女手中的绣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方才,她在浮桥上还击楚惠时,刻意将一只脚伸进了莲池中,湿了一只绣鞋,但是浮桥上,光线很暗,几乎没人看见,她的鞋子湿了,这小宫女是如何得知的。 “谢谢。” 宫女递来的绣鞋,没什么问题。 楚蘅精通医术,药理,将那绣鞋瞧上几眼,便能断定了,她接过绣鞋,朝那宫女说了声谢谢。 那已经打湿的鞋子,穿在脚上,确实十分难受,既然有鞋子换,她便不委屈自己了,便将那打湿的鞋子脱下来,换上干净的鞋子。 她将脚伸进鞋子内,那新鞋却正好合她的脚,穿上去十分的舒服。 这双鞋子,感觉就是为她量脚定做的。 可是,这宫里面,谁会知道她双脚的大小,她可不认为,宫女送来的鞋子合脚,只是一个巧合。 “姑娘,问你个事,你可知道,这双鞋子是谁交给你的?” 询问宫女时,楚蘅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对面的月皇。 她湿了鞋子这件事,怕是只有这个男人知道。 难道,她脚上的鞋是那个男人准备的? 370:请求(2更) 有了这个想法,她赶紧摇头。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萌生这样的想法。 那位高高在上的月皇与她,不过萍水相逢,怎么可能会给她准备鞋子。 再说了,她穿多大的鞋码,只有柳氏,范秋华跟九爷知道。 她收回目光来,专注的将送鞋来的宫女看着。 宫女拿了她的湿鞋,低头回答:“楚小姐,您方才路过浮桥之时,不小心湿了鞋子,奴婢正好看见了,便给楚小姐准备了鞋。” 方才,浮桥上有些混乱,楚蘅也没太留意,身边的宫人,此刻,这小宫女如此解释,她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便也没有多问了。 给她准备鞋子的人,应该是无害她之心的。 “你下去吧。” “是。” 那宫女答应一声,便退下去了。 须臾,那宫女恭恭敬敬的向一位将军回禀:“禀将军,奴婢已经将干净的绣鞋给楚小姐送去了。” “嗯。” 凤烨满意的点头,自怀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递给那宫女,“可有说漏嘴。” 那宫女接过银票,一看面值,高兴得嘴角不受控制的上翻,“奴婢都是按将军交待的,回答楚小姐的,楚小姐并未怀疑。” 最后,凤烨警告道:“这件事,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不止得不到银票,还要担心你的小命。” 那宫女脸色一变,手上一抖,银票差点掉在了地上,镇定之后,急忙向凤烨保证,“请将军放心,今夜的事,奴婢坚决不会对第三个人说的。” “这就好,你走吧。” 那宫女松了一口气,收好了银票,赶紧离开。 凤烨问清楚之后,便回去御花园,九爷的身边。 他跟九爷一样,脸上戴着面具,说话的本音使用药物掩盖了,楚蘅是认不出他来的。 “爷,事情已经办好了,楚姑娘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鞋子。” 他轻步走到九爷的身边,弯下腰,在九爷耳边低声禀报着。 九爷略点头:“嗯,我都看见了。” 两人窃窃私语时,楚蘅眼帘一抬,无意间,看见了两人的举动。 她没认出凤烨来,但是,她却认出了九爷身边的绿衣小姑娘,容水儿。 她一边吃着瓜果,一边转动着眸子,将目光移到了容水儿的身上,仔细的打量了容水儿几眼。 这小姑娘模样生得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特别明亮,一身翠绿色的衣裙也十分养眼,她对这小姑娘的记忆,倒是很深刻。 容水儿觉察到她打量的目光,有些紧张,低声问九爷:“大哥,嫂子在看我,她会不会认出我们来?” 九爷道:“不用紧张,没事的。” 瞧那小姑娘似乎紧张了,楚蘅便将视线收了回来,低下头,嘴角往上一勾。 原来,那日出现在仙悦食府门前,被她错认为九爷的白衣男子,就是眼前这位月皇。 宫宴一直持续到子夜,这才散场。 楚蘅吃饱喝足,早就困了,终于等到宫宴散场,便打着哈欠,想要出宫,回去芸苑睡大觉。 好在,楚廷豫心情不怎么好,宫宴散场之后,没与那些官员闲聊寒暄,便叫了卫氏,楚惠出宫,就是不理会楚蘅,楚蘅也懒得理会他,默默的跟在卫氏,楚惠的身后。 九爷坐在方才的席位上,一动不动,目送着楚蘅随楚廷豫,卫氏,楚惠离开。 等楚蘅走远了,他朝凤烨招手。 凤烨立马附耳上去,“爷,有何吩咐?” 九爷收回目光,低声吩咐:“跟上去,护送她安全回丞相府。” 今夜,她设计了楚惠,又气恼了楚廷豫,他有些不放心。 “属下这就去。” 凤烨正要离开,又被九爷叫住。 “爷,还有何吩咐?” 想来是有些动情,九爷心头有些闷,低低的咳了两声;“小心跟着,别让她发现了。” “属下会注意的,请爷放心。” 凤烨这才离开。 容水儿听到九爷低咳,柳眉一皱,急切的提醒:“大哥,不要动情。” “知道了,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回驿站去吧。” 九爷理了理袍子,起身,在战云峰等人的拥护之下,从御花园离开,往宫外走。 “月皇,请留步。” 快要到宫门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从暗中走出来,拦住了九爷等人的去路。 战云峰立马警戒,大步向前,挡在了九爷的面前:“来者是谁?” 此处光线有些暗,来人又是背着光站立的,他有些看不清楚来人的脸。 九爷挥手,让战云峰退下:“没事的,战将军,退下吧。” 战云峰这才退下去。 九爷眉梢一挑,看向挡在面前的男子:“大魏三皇子,好久不见。” 百里棠一笑,道:“月皇,好眼力。” “大魏三皇子的眼力,不是也很好吗。” 这个男人今夜将他拦住,必然是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 九爷不慌不忙,又问了一句:“大魏三皇子将本皇的路拦住,不知有何要事?” 百里棠也不藏着掩着,开门见山道:“百里棠是有要事,要与月皇商议,此处不方便,不知可否请月皇移步说话。” 九爷很爽快的答应:“好。” 一行人出了皇宫。 虽然已经是子时,但是玉临城中依旧很热闹,夜市繁华,街上可见行人,酒楼茶楼也还开着的。 百里棠在最好的茶楼,沁雅阁订了雅间,请九爷到雅间详谈。 “皇上……” 见九爷跟随百里棠入雅间,战云峰脸色戒备的扫了百里棠一眼,想要提醒九爷小心这位大魏三皇子。 容水儿也是一脸紧张的将九爷看着。 九爷停下脚步,对两人道:“没事的,我与大魏三皇子乃是旧相识,吩咐几名护卫在门外候着就是,你们两个,去点壶茶水喝吧,听闻,这沁雅阁的茶水跟差点都不错。” 百里棠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战云峰跟容水儿哪里放得下心去喝茶,便与那几名护卫一起,守在门口,等着九爷出来。 他们喜欢守着,九爷便随了他们。 入了雅间,很快,沁雅阁的小二送来一壶香茶跟几碟子精致的差点。 方才在宫宴上,九爷喝了不少酒,此刻闻到茶香,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品尝起来。 “白雪球,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他品茶时,稍微将眼帘一抬,目光落在百里棠的脸上。 百里棠盯着他脸上的黄金面具,道:“你果然是凤痞子。” “没错,就是爷,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现在挺想睡觉的,你若是再磨磨唧唧片刻,爷可就不奉陪了。” 百里棠眉头微拧,不解的问九爷:“你与蘅儿之间发生何事了?方才在宫宴上,你为何不理会她?” 不止不理会,这个男人看那丫头的眼神还很陌生疏离。 九爷停下品茶的动作,百里棠提到楚蘅,他心头顿时一痛,犹如被针狠狠的刺中了心脏。 “蘅儿不是你叫的。” 百里棠定定的将他看着。 他暗吸一口气,隐忍着心痛的感觉:“我与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过问,还有,爷警告你,离她远一些,你若是敢沾染她,爷不止灭了你,还会灭了你大魏,你信不信?” 半个月的时间,拿下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还斩杀了武存勋,武剑南,连横三员大风猛将,并且夺取了崇华县,火烧东郊官仓,怕也是这个男人所为,泱泱大风,在这个男人的铁骑下,节节败退,逼得承孝帝求和。 百里棠倒是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有些忌惮的眯了眯眸子,换了话题,沉声开口:“先前在崇华县,百里棠帮过九爷一次,九爷曾许诺过,答应百里棠一个请求,不知九爷可还记得?” 这该死的请求,九爷还记得。 那时,凤铮出现在崇华县,听信那天一老道的话,为难于楚蘅,他不宜出手相救,便找了百里棠帮忙,出手救楚蘅,就是那时候,许下了百里棠一个承诺。 “白雪球,你想让爷为你做什么,你说?” 九爷向来是一言九鼎,答应过的事,自然不会食言。 百里棠嘴角轻轻一勾,道:“我要迎娶楚蘅。” “不可能。”九爷将桌子拍得咚的一声,呵斥百里棠:“她是爷的女人。” 屋内动静太大,传到门口,战云峰眉心一蹙,猛地将门推开:“皇上……?” 九爷挥手:“没事,我跟大魏三皇子正在商量私事。” 见九爷好好的,战云峰面上一松,这才退出去,重新将门关上。 九爷怒目盯着百里棠:“这个请求,爷不可能答应你,换一个。” 百里棠知道,九爷是不可能将楚蘅让给他的。 方才,他提出那个要求,不过是想激怒九爷,让九爷着急罢了。 “换一个请求,可以,月氏遗书,九爷想必已经拿到手了吧。” 能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拿下晓月,玄月,孤月,望月四城,这个男人,必然是得了月氏遗书相助。 “我要月氏遗书。” 九爷冷笑:“月氏遗书,乃是兵家至宝,想要之人,趋之若鹜,你认为,爷会将月氏遗书给你。” 371:她的煞气(3更) 百里棠不慌不忙。 他倒了一杯茶水,浅浅的抿了两口,这才自茶杯中抬起目光来,看向九爷,轻笑道:“你会答应的,只要我不再与你竞争楚姑娘。” 楚蘅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来说,怕是比兵家至宝,月氏遗书都重要。 这个男人对楚蘅的爱,他自愧不如,所以,甘愿放手。 九爷一时没有作回应。 太子凤骅,齐王凤铮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再一个,那两人对京郊皇家围场的了解,比他要多得多,若是有百里棠加入,他同时应付三个人,确实有些吃力,若是百里棠退出,他只应付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确实是轻松多了。 须臾,九爷看着百里棠,一笑道:“你倒是很会猜爷的心思,爷同意将那月氏遗书给你,从此以后,爷就不再欠你什么人情了。” 九爷答应给月氏遗书,百里棠心中暗暗欢喜。 只有拿到月氏遗书,他才有望,让父皇设法接他回大魏。 “不知九爷,何时将月氏遗书给我?” 他对九爷的了解,不是一日两日了,就算做了月皇,九爷的痞性,怕是改不了,保不齐,这痞子就会赖账,所以,他得好好确定一下。 九爷打了个哈欠,放下茶杯,起身:“放下吧,爷明日就吩咐人给你送去,爷现在困了,先回驿站去歇了。” 这么久,都等了,百里棠倒是不介意再多等一日,便由了九爷离去。 从沁雅阁出来,九爷便在战云峰等人的拥护之下,回到了驿站。 凤烨看着楚蘅下车,随楚廷豫,卫氏,楚惠一起进了丞相府后,这才离开,先九爷一步,回到驿站。 知道九爷会问他楚蘅的情况,他便站在九爷的房门前等候着。 “爷,属下回来了。” 九爷从他身边走过,将门推开:“进来说话。” 凤烨,容水儿,战云峰一起进了九爷的房间,门外有月国的护卫守着。 屋内掌灯,九爷首先看向凤烨,问道:“她平安回到相府了吗?” 凤烨回答:“属下是看着楚姑娘平安进入相府,这才回来的。” 九爷舒了一口气:“楚廷豫,卫氏可有责骂她?”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眼中有寒光一闪。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谁也不能骂,就算是亲爹也不行。 凤烨道:“属下离开的时候,楚廷豫跟卫氏并未说什么。” “这就好。” 九爷这才眸眼一转,看向战云峰:“曾经,朕欠了大魏三皇子百里棠一个人情,今日,百里棠前来向朕讨还那个人情了,他让朕将月氏遗书给他。” 战云峰脸色一变,急声问:“皇上,您同意了吗?” “嗯。” 九爷点头:“朕同意了,朕欠他一个人情,便会还他。” 见九爷点头,战云峰脸色越发的紧绷,难看。 他微微一叹,道:“皇上,那月氏遗书可是兵家至宝,传言,得月氏遗书者可得天下,这些年,大魏与大风言和,养精蓄锐,如今,那大魏皇帝已然是野心勃勃之人,月氏遗书落入大魏皇帝之手,怕是会造成天下局势动荡。” 九爷道:“如果,朕给他们一本假货呢。” 凤烨差点笑出声。 九爷一向奸佞,像月氏遗书这样的好东西,九爷怎么可能拱手送给百里棠,再让百里棠转交给大魏皇帝,再让大魏皇帝用那月氏遗书对付大风王朝跟月国。 战云峰嘴角抽抽了两下。 皇上可真是一个奸诈狡猾之人。 “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那大魏三皇子并非蠢笨之人,想要用假货瞒过他那一双眼睛,并非易事。” 九爷道:“这件事,战将军就不必操心了,让凤烨去处理就好了。” 凤烨不止武功高强,还是一位造假的能手,他仿冒的东西,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当年,他便是看中了凤烨这项本事,这才重用于他。 凤烨也是争气,一步一步走到了墨门总舵主的位置。 “是。” 凤烨应声之后,又抱拳问九爷:“爷,不知您何时将那月氏遗书给百里棠?” 九爷道:“明日,所以,你今夜得辛苦一些,将月氏遗书做出来,切记,内容要半真半假,不然,蒙混不过去。”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此时此刻,丞相府。 折腾了半宿,楚蘅有些疲惫,下了马车之后,便想立刻回芸苑去,一是给柳氏,小翊儿,田大牛,范秋华,老爷子他们报平安,二是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父亲可还有事情交代,若是没有,女儿便告退了。” 他朝楚廷豫福了福身之后,便准备转身。 楚廷豫阴着一张脸,将她叫住。 “站住。” 楚蘅只好再转身过来,眼神平静的将他瞧着,“父亲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难道她不知道吗。 楚廷豫快被她气死了,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 “逆女,你是想将丞相府一百多口人害死吗?” 楚蘅翻了个白眼,回答:“这么大的罪名,女儿可不敢担。” 楚廷豫气得轻咳两声,嘴角的胡须颤抖,伸手指着楚蘅:“今夜,你差点就触怒了圣上,若不是有月皇为你说话,你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你死不要紧,不要连累你的母亲,你的二娘,你的妹妹弟弟。” 楚蘅勾唇,笑容冷厉。 觉得她有用,就派人去崇华县,千方百计想将她接回来,觉得她惹事了,就想与她撇清关系。 楚廷豫,这个男人还真是够让她恶心的。 “若是父亲怕我给丞相府带来灾祸,明日,我便带着母亲离开丞相府便是。” 又不是她要死皮赖脸的赖在丞相府不走。 “你……” 楚廷豫气得,一时言语哽在了喉咙里,怒指着楚蘅的手,上下颤抖着。 “相爷,您别生气了,蘅儿这是第一次进宫,不知宫中规矩,这才说错了话,这不是没出事吗,您就别再责怪蘅儿了。” 等楚蘅忤逆了楚廷豫,将楚廷豫气得半死了,卫氏才掐准时机开口。 这时候开口,一则能表现她的大度,温婉,二则还能让楚廷豫越发觉得楚蘅不懂事,厌恶楚蘅。 “是啊,父亲,您就别再责怪蘅儿姐姐了,方才在晚宴上,月皇,齐王,太子殿下,大魏三皇子同时要求迎娶蘅儿姐姐,蘅儿姐姐定是被吓到了,这才说错了话。” 楚惠嘴上为楚蘅说话,双手却在袖中拽成了拳头。 难怪,这些日,齐王殿下对她冷淡,原来……原来是看上了楚蘅这个贱人。 楚蘅懒得看两个贱人装好人,她胃里翻涌了一下,对楚廷豫道:“父亲骂也骂了,若是没什么事,女儿就回芸苑去了。” 话落,她不再理会楚廷豫,转身,大步朝着芸苑方向走。 楚廷豫气得脑袋里面嗡嗡响。 “逆女,逆女。” 听他大骂,楚蘅脚下速度不减,嘴角往上一扬,冷冷的笑着。 逆女,哼,她的忤逆现在才开始,有种将她这个煞星接回丞相府,就要承受她的杀气。 快到芸苑时,楚蘅收起了那一脸的煞气,换上笑脸,继续往前走。 已经是半夜,芸苑内,依旧灯火通明。 楚蘅不回来,柳氏,老爷子,小翊儿,田大牛,范秋华等人都无法安睡。 珍珠,珍云提着灯笼,在芸苑门口等着。 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姐妹俩朝前看去,见是楚蘅,脸上皆是一阵欢喜。 “小姐,您回来了。” 珍珠提着灯笼,急忙迎上去。 “珍云,赶紧去通知夫人他们,小姐回来了。” “誒。” 珍云提着灯笼,飞快朝花厅走去。 众人都在花厅里等着,这么晚了,小翊儿尚未睡觉,一边与老爷子下棋,一边等着楚蘅。 珍云疾步迈进花厅,看向柳氏跟小翊儿:“夫人,小公子,小姐回来了。” 柳氏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踏实了。 “阿弥陀佛,终于回来了。” 天知道,这半夜,她有多担心。 楚蘅随珍珠走到花厅,见众人都在,不由得心头一暖。 这些人,才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都在等你啊,蘅儿。” 范秋华走上前,牵着楚蘅的手:“你不回来,柳婶跟小翊儿都睡不着。” “娘亲,你可算回来了。” 见到楚蘅,小翊儿立马撂下了棋子,走到楚蘅面前,双臂张开,就将楚蘅的一条大腿抱住。 皇宫是最可怕的地方,天知道,他今晚有多担心娘亲。 楚蘅弯腰,将那小家伙抱起来,在那白白嫩嫩的脸蛋儿上猛亲两口。 才半夜不见,她可想儿子了。 小翊儿在她怀中,一双小手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端详片刻,问道:“娘亲,你有没有受伤,那些宫女,太监,嬷嬷可有欺负你?” 这话,问得楚蘅心头有些酸涩。 前世,在浣衣局的那段时间,这小东西被那些宫女,太监,嬷嬷欺负多了,此刻,才会有此一问。 楚蘅柔声回答:“娘亲没有受伤,翊儿放心吧,都这么晚了,翊儿该睡觉了,小孩子早睡早起,才能长得高,长得壮。” 小翊儿其实早就困了,只因担心娘亲,才撑到了现在,此刻被楚蘅抱在怀中,靠在楚蘅的胸前,闻着楚蘅身上的味道,他片刻就睡甜了。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72:收拾刁奴(1更) 老爷子瞧楚蘅两手空空的回来,有些生气,将嘴巴撅了起来。 “乖徒儿,那宫中佳酿如此好,你就没给师傅带些回来。” “宫中佳酿是没有,师傅,要不明儿个,我带你出府去喝酒。” 老爷子哪里是想喝那宫中佳酿,分明就是等楚蘅说这句话。 楚蘅话音刚落,老爷子果然欢喜了。 “时辰不早了,为师先回去歇了,乖徒儿,明儿个,你记得多带些银子,为师酒瘾有些犯了。” “知道了,师傅。” 看着老爷子离开,楚蘅嘴角往上扬了扬。 这老爷子越发的矫情了,想出府去喝酒,不直接说,还给她说,要喝什么宫中佳酿。 “秋华姐,大牛哥,小福子,金兄弟,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回去歇了吧。” 范秋华,田大牛等人这才离开,回隔壁偏苑去歇息。 等大家都离开后,柳氏又询问了楚蘅几句今晚宴上的事。 柳氏胆子小,今晚宫宴发生的那些事,她是不敢说出来的,便避重就轻的说了些事情。 “娘,您就别操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时辰不早了,您早些歇下吧。” 说话间,楚蘅给珍云使了一个眼色。 珍云这丫头曾经是楚惠的贴身丫鬟,是一等一的聪明,便另外点了一盏蜡烛,对柳氏道:“夫人,奴婢伺候您回房歇息吧。” 柳氏这才回房歇着。 楚蘅也是累极了,将小翊儿放在被窝之后,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上了床。 在相府,她睡得不是很好。 一晚上,断断续续的做着噩梦,全是有关前世的事情。 珍珠在外面的软塌上歇着,几次听到她在梦中呓语。 “小姐,您做噩梦了吗?” 珍珠将蜡烛点亮,端着烛台,走到楚蘅的床前。 楚蘅昏昏沉沉的将双眼睁开,见珍珠一脸担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珍珠,你怎么不睡觉?” 珍珠皱眉回答:“奴婢听到小姐呓语,有些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楚蘅伸手将眉心揉了揉,脑袋有些轻微的疼,“我没事,你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事要做呢。” 丞相府中的丫鬟,婆子几乎都听卫氏的使唤,如今,他们在丞相府中,那是危机四伏,她可不敢将柳氏跟小翊儿交到那些丫鬟,婆子的手中,这芸苑里里外外的事情,全得指着珍珠,珍云姐妹俩,所以,她们姐妹俩必须休息好。 “小姐,您果真无事?” 瞧楚蘅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有些疲惫,珍珠还是不太放心的询问上一句。 楚蘅将手从眉心处移开,道:“没事的,想来是刚换地方,我有些不太适应,过几日,便好了。” 珍珠这才灭了蜡烛,回到外面的软塌上。 才五更天,楚蘅却睡不着了,躺在大床上,一双眼睛盯着床帏的顶子出神。 这相府之中,有太多她不愉快的回忆,所以,住在这里,她才会噩梦连连。 她就这么睁着双眼,躺在床上,回忆前世发生的种种,倒是不知不觉天亮了。 “哇……” 小翊儿睁开双眼,就哇哇大哭,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十分伤心。 楚蘅坐起身子,将他抱在怀中:“翊儿,怎么了?” 这小东西向来坚强,不轻易哭的,他此刻哇哇大哭,楚蘅才有些着急。 珍珠端着洗漱用水进来,听到小翊儿哇哇大哭,也是心头一急,急忙将水盆子放在盆架上,疾步走到大床前。 “翊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怎地睁开双眼就大哭?” 小翊儿哭着,身子一转,双手就紧紧的抱住了楚蘅。 “娘亲,娘亲,我昨晚梦见你被一只大老虎调走了,呜呜,好恐怖。” 楚蘅眉头一皱。 看来,这丞相府的磁场与他们母子俩的磁场相抵触,连小翊儿都做噩梦了。 “儿子,那是梦,娘亲好好的,你别伤心了。” 小翊儿感觉到自己此刻抱着的,正是真真实实的娘亲,这才吸了吸鼻子,停止了大哭。 珍珠心头一松,伺候两位主子洗漱。 珍云去大厨房那边要了食材,楚蘅检查过后,没什么问题,这才吩咐珍珠,珍云姐妹俩做早饭。 众人刚刚用过早膳,卫氏,楚惠母女俩领着一群丫鬟,婆子朝芸苑这边来了。 珍珠,珍云二婢正在收拾碗筷,拿去小厨房清洗,在去小厨房的路上,姐妹俩正好碰到卫氏,楚惠一群人。 哐当一声! 珍云看到楚惠,心头不由自主一阵哆嗦,手上一抖,她手中的盘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听到脆响声,卫氏,楚惠的目光同时射向了珍云。 楚惠盯着珍云,目光有些审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眼前这丑丫头有些熟悉感。 感觉到楚惠的打量,珍云急忙将头低下。 “奴婢见过湘夫人,惠小姐。” 楚惠是最讨厌,下人唤她为二小姐的,卫氏也是最讨厌,别人唤她为二夫人。 珍云倒是机灵,唤她们为湘夫人,惠小姐。 她紧张得绷紧了一张脸,见珍珠还呆呆的站着,急忙伸手去拽珍珠的袖子。 这一世的珍珠,从未在高门大院伺候过,哪里懂高门大院的这些规矩,伺候楚蘅,楚蘅对她从未有要求,一时间,她有些没反应过来,陶给卫氏,楚惠行礼。 珍云拉她袖子,她因为有些紧张,也没反应过来。 刘嬷嬷见她不对卫氏,楚惠行礼,当下刻板着一张脸,厉斥出声:“大胆贱婢,见了掌家夫人跟未来的齐王侧妃,竟然不行礼。” 卫氏跟楚惠没有阻止,有意利用刘嬷嬷给芸苑的这些人立威。 得了主子撑腰,刘嬷嬷更是得意,那双细长的三角眼往上一扬,撸起袖子朝着珍珠走去。 “贱婢,进了丞相府就要守丞相府的规矩,别仗着你的主子,就无法无天,今儿个,让刘嬷嬷我教教你这贱婢丞相府的规矩。” 她字字锋利的对着珍珠吐,扬手,粗重的巴掌朝着珍珠那小脸扇去。 珍珠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吓懵了。 “姐姐,小心。” 珍云在这丞相府中待了多年,知道这刘嬷嬷下手重,这一巴掌下去,她姐姐的脸起码要肿上几日。 眼见刘嬷嬷的巴掌就要落在珍珠的脸上了,情急之下,她猛推了珍珠一下,将珍珠推到了一边。 刘嬷嬷一巴掌打了个空,细长的三角眼一转,刀子目光落在了珍云的身上。 珍云被她那刀子目光看得打了一个哆嗦。 “贱婢,竟然敢出手,无法无天了。” 刘嬷嬷咬牙切齿的咒骂珍云,卫氏跟楚惠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还是没有阻止。 “看老娘不打死你这无法无天的贱婢。” 刘嬷嬷更加猖狂,扬起巴掌,照着珍云的脸打去。 珍云躲闪不开,挨了她一巴掌,脸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只见她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红,肿起老高。 珍珠急得眼泪掉下来,扑上去,用身子将珍云护着。 “都是我的错,不要打珍云。” 刘嬷嬷打了珍云,心里头舒坦,见珍珠过来,冷哼一声:“贱婢,在掌家夫人跟齐王侧妃的面前,敢自称我,找打。” 她又扬起手来,去打珍珠。 这些贱婢,仗着有楚蘅那个小贱人撑腰,就不将夫人跟小姐放在眼里,今儿个,她就代夫人跟小姐,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贱婢。 只是,她的手迟迟未能落得下去。 她的手腕,落下去,快要接近珍珠的脸时,被一只白嫩的手掐住了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前世,凤铮夺取江山,楚蘅为了帮助凤铮,为了不连累凤铮,学过骑射,简单的擒拿格斗,对付刘嬷嬷这样的老泼奴,根本不是问题。 “老贱奴,你打她一下试试。” 她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朝着刘嬷嬷一吼,一双冰眸发出来的目光,冻得刘嬷嬷一时晃神。 见她这般气势,连卫氏,楚惠都一时晃神。 这个乡下长大的丫头,竟然有如此气魄。 楚蘅的手,犹如一把铁钳一样,将刘嬷嬷的手腕抓着,捏得刘嬷嬷老骨头疼。 刘嬷嬷感觉到疼痛,这才回过神来,惨叫一声:“大小姐,饶命啊,夫人,惠小姐,救救老奴。” 刘嬷嬷是卫氏的奶娘,卫氏还是孩子的时候,刘嬷嬷便陪在她身边了,之后,这老奴又陪着她出嫁到相府,主仆俩感情深厚,胜过母女,眼见刘嬷嬷被楚蘅钳制住手腕,惨叫连连,她心疼不已。 “蘅儿,刘嬷嬷她是想为你管教管教奴婢。” 楚蘅眉梢一挑,朝着卫氏冷笑:“我的奴婢,这老贱奴也配管教。” 卫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这小贱人竟然完全不给她面子。 楚蘅不顾卫氏气恼,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珍云红肿的脸。 “珍云,你说,这老贱奴是用哪只蹄子打你的?” 珍云一愣,不知道楚蘅这么问她,是要做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指着刘嬷嬷的右手:“右……手。” 楚蘅此刻钳制住的,正是刘嬷嬷的右手,珍云话落,她抓着刘嬷嬷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嚓一声脆响! ------题外话------ 蘅儿在一个一个的开刀他们了。 373:卖刁奴(2更) 紧随着,便是刘嬷嬷一声鬼狐狼嚎的惨叫。 当着卫氏跟楚惠的脸,楚蘅硬生生将刘嬷嬷这老奴的右手折骨折了。 她精通医术,对人体构造极为了解,加上,刘嬷嬷一把老骨头,即使她没有内力,也能很轻易的将这老奴的骨头折断。 卫氏,楚惠气恼的同时,感到诧异不已。 这小贱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当着她们的面,直接折断刘嬷嬷的手。 珍珠,珍云姐妹俩诧异的同时,感动不已,尤其是珍云。 她看着楚蘅,湿了一双眸子,眸子里有感动的泪花在闪烁着。 先前,她伺候楚惠的时候,楚惠从未将她当个人看,殴打,谩骂是常有的事,她为了能好好的活着,这才违背良心,帮楚惠出那些坏主意,到了楚蘅小姐的身边,楚蘅小姐不仅好吃好喝的待着她,平日里对她说话,也是温言细语的,她只不过被刘嬷嬷这老奴欺负了,挨了一巴掌,楚蘅小姐却为她报仇。 楚蘅松开刘嬷嬷的手,顿时间,刘嬷嬷鬼哭狼嚎得更加厉害,脚下一跌,坐在了地上。 她尝试着动了动右手的手腕,手腕那里,立马钻心的疼,并且手腕也动不了。 难道……难道她的手废了。 “夫人,小姐,这两个贱婢说错了话,老奴不过教训几句,就被蘅小姐如此处罚,夫人呐,您要为老奴做主啊。” 刘嬷嬷坐在地上哭嚎,仗着卫氏疼爱她,便不将楚蘅放在眼里。 楚蘅抢先一步,用话将卫氏的嘴堵上。 “二娘,我的奴婢说错话,做错事,自有我这个主子管教,这老奴今日来管教我的奴婢,是不是越俎代庖,还是说,二娘您手底下的下人,相当于丞相府中的半个主子,可以代替相府小姐管教下人。” 卫氏本想为刘嬷嬷出气,训斥楚蘅几句,楚蘅几句话,堵得她垭口无言。 见卫氏有话说不出来,本是一张华贵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楚蘅心头痛快。 她眼眸一转,飞快从卫氏那里将目光收了回来,冰眸将地上的刘嬷嬷看着:“本小姐脾气不好,你这老刁奴若是再仗着有二娘撑腰,前来插手我芸苑的事,下一次,本小姐可就不止折断你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说着话,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枚银针。 那明晃晃的银针,被她用手指轻轻的捏着,在刘嬷嬷的眼前晃来晃去。 “本小姐是学医的,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人扎针,你这老刁奴若再敢插手我芸苑的事,本小姐就一针扎得你半身不遂。” 话到最后,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刘嬷嬷差点吓得尿了裤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躲到卫氏跟楚惠的身后。 楚蘅晃了晃手里的银针,朝她一笑,这才收起来。 一次性将这老刁奴吓个半死,省得这老刁奴再到芸苑来闹事。 楚惠在袖下握了握拳,脸上却笑着,目光温和含笑的看着楚蘅,柔柔开口:“蘅儿姐姐,刘嬷嬷是母亲的奶娘,仗着有母亲的疼爱,是骄纵了一些,她越俎代庖,你也惩罚她了,你就消消气吧,别跟她一个老奴计较。” 楚蘅嘴角一勾,笑容比楚惠灿烂。 “妹妹说笑了,与一个老奴计较,岂不是有失我的身份。” 她目光越过卫氏跟楚惠,看向两人的身后。 两人身后,跟着四名丫鬟,两名粗使婆子。 楚蘅目光,在那四名丫鬟,两名粗使婆子的身上一转,已经猜到,卫氏跟楚惠今日来芸苑的目的。 安插眼线。 “二娘跟惠儿妹妹今日来,不知所谓何事?” 卫氏冷静冷静,心里提醒自己办正事重要,便咬了咬牙,将满腔怒火压下去,笑着对楚蘅道:“蘅儿,二娘瞧着你这芸苑冷清得很,便给你们母女俩送了四名丫鬟,两名粗使婆子过来,给你们母女俩使唤。”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出来,见过大小姐。” 楚惠朝着身后冷喝一声。 那四名丫鬟,两名婆子立马低头颔首走上前来,朝着楚蘅行礼。 “奴婢见过蘅小姐。” 楚蘅笑眯眯的打量着六人片刻。 四名丫鬟都生得水灵灵的,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儿有脸蛋儿,两名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瞧上去挺壮实的,将这六人卖去胭脂金玉楼,年轻的为娼,老的为奴,倒是不错,能赚一笔银子呢。 她琢磨完,抬起眼帘来,笑眯眯的问卫氏:“二娘,你将这六人送到芸苑来,是不是,我以后可以随便使用这六人,不用再向您报备。” 卫氏哪里知道,她心里琢磨的那些事情。 “自然。” 看楚蘅那笑眯眯的模样,是准备将这六人收下了。 卫氏心头一喜。 只要这小贱蹄子留下这六人,以后,有这六人时时刻刻的监视着芸苑,她不愁找不到机会,收拾这小贱蹄子。 楚蘅笑得眉眼弯弯,朝着卫氏福身:“蘅儿写过二娘。” 珍云不知道楚蘅的用意,她一瞧眼前这六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心头为楚蘅捏了一把冷汗。 她想提醒楚蘅,可是,当着卫氏跟楚惠的面,她不敢开口。 楚蘅将六人收下,扭头吩咐珍云:“珍云,你先带她们六人去厢房等着我。” “……是,小姐。” 珍云犹豫了一下,心里虽提心吊胆的,但是也只能照办。 眼见那六婢随着珍云去了,卫氏跟楚惠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 楚蘅将两人嘴角的笑意看在眼中,道:“二娘,惠儿妹妹,既然来了,不妨进去喝杯茶。” 楚惠的目光,在芸苑里扫了一圈,眸底浮出一丝嫌弃。 芸苑虽然已经修葺过了,但是与她的惠苑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姐姐有事要忙,妹妹就不打搅了。” “二娘,妹妹慢走。” 楚蘅巴不得,这两贱人赶紧滚出芸苑。 柳氏跟老爷子方才陪着小翊儿在芸苑花园里扑蝴蝶,回来之后,柳氏瞧见芸苑里多了六名下人,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便有些忧心忡忡。 她拉着楚蘅,到一旁说话:“蘅儿,这六个人可是卫氏送来的?” “嗯。” 楚蘅朝柳氏点头。 柳氏眉心蹙得深深:“这六人怕是过来伺候是假,打探虚实,监视咱们才是真。” “我知道,娘。” 柳氏一脸不解:“蘅儿,你既然知道,为何还将人留下来了?” 楚蘅道:“留下来赚钱呀。” “师傅,您不是想出府喝酒吧,咱们现在就走。” “走走走,打酒吃去。” 小福子,田大牛,范秋华早早出府去看商铺了,楚蘅便吩咐墨春,墨夏两人在芸苑保护柳氏跟小翊儿的安危,自己收拾了一番,吩咐珍珠,珍云二婢将卫氏送来的那四名丫鬟,两名婆子带上,邀上老爷子,一行人不走正门,朝丞相府后门离开。 出了丞相府,楚蘅邀了老爷子直奔朱雀大街而去。 半个时辰后,老爷子跟着楚蘅在胭脂金玉楼门前停下了脚步。 老爷子扫了一眼胭脂金玉楼门前的花姑娘们,老脸一红,嗔怪道:“乖徒儿,你这是要请为师喝花酒吗?” 楚蘅忍不住,白眼一翻。 这老头子思想不健康。 “师傅,我请你喝花酒是可以,但是您得老当益壮才行啊。” 老爷子扬手,给了她爆栗吃:“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 “您不也为老不尊吗。” 珍珠,珍云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楚蘅跑来这胭脂金玉楼做什么,但是两人都知道,楚蘅与胭脂金玉楼的玉娘是认识的,兴许是来找玉娘喝酒叙旧的。 卫氏送的那四名婢女跟两名婆子更是不解了。 不过,见楚蘅堂而皇之的领着老头子逛玉临城最大的妓院,六人都暗暗的欢喜。 回去以后,她们一定将这件事告诉给夫人。 夫人再将这件事告诉给丞相大人,丞相大人闻之,定会雷霆震怒,到时候,这位大小姐的下场就惨了,啊哈哈哈。 六人暗自得意,哪里想得到,惨的是她们自己。 楚蘅携同老爷子入内,玉娘看见了,笑开了花迎来。 “玉娘,好久不见。” “嘿嘿,好久不见。” 玉娘嘿嘿一笑,走来,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二楼雅阁去,一边走,一边低声的问。 “楚姑娘,咱们九爷呢,听闻你们大婚了,你何时给我们添个小门主,肉呼呼,白白嫩嫩的小门主,玉娘我期待呀。” 先前,九爷在万丈火焰山,掉下悬崖,落入岩浆的事情,只有凤烨,小福子,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知道,所以,玉娘此刻才会这么问。 提到九爷,楚蘅心头一阵猛痛,痛得呼吸都停滞,脸色微微苍白。 玉娘发觉她脸色有异,问道:“楚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蘅微微摇头:“无妨,九爷他未到玉临城来。” 玉娘道:“咱们九爷竟然没跟来,还真是反常。” 楚蘅勉强勾了勾唇角:“他事务繁忙,对了,玉娘,我今日带老爷子来喝酒,你可要将胭脂金玉楼里最好的酒拿出来,另外,我带了六个人来给你过目。” 不想让玉娘发现她的异样,她慌忙转移了话题。 ------题外话------ 蘅儿是不是很会赚钱,啊哈哈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74:爱情是一剂毒药(3更) 一,九爷是月皇,二,九爷是墨门门主,三,九爷是胭脂金玉楼的老板,身兼数职,确实公务繁忙,没时间追妻到玉临城,倒也是正常的。 玉娘想想,便不再多问了。 楚蘅说,给她带了六个人来过目,她心思通透,自然明白,楚蘅话里的意思了。 走在楼梯上,她扭头看向身后,见跟在珍珠,珍云二婢身后的六人,四名年轻女子倒是生得水灵灵的,搁在胭脂金玉楼,能算得上是三等货色,可是那两个老得皮肤皱巴的是怎么回事。 楚姑娘不会想将那两货色一并卖到胭脂金玉楼吧。 玉娘嘴角抽了抽:“楚姑娘,那四个倒还行,可是那两个,实在太丑了。” 楚蘅低声道:“此处说话不方便,咱们进了雅间再说。” 毕竟,她跟玉娘谋划的这件事,那六名刁奴还不知道。 到了雅间门口,楚蘅吩咐珍珠,珍云以及那六人在门外候着。 珍珠,珍云知道,楚蘅让她们姐妹俩在门外候着,是为了将那六人看住。 珍云道:“小姐,我们姐妹俩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您吩咐我们就是了。” “嗯。” 楚蘅满意的点头。 近来,珍云这丫头对她是越发的忠心了,看来,当初将这丫头救下,做对了。 楚蘅,老爷子随玉娘进了雅间。 玉娘叫了龟奴来,吩咐龟奴将胭脂金玉楼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送来。 那龟奴应声,速速去办了,很快,送来了琳琅满目的菜品与香醇可口的酒水。 老爷子憋了数日,闻到美酒,口水都流出来了,抱着酒壶就喝起来。 楚蘅瞧着,有些无语:“师傅,酒不是您这么喝的。” 老爷子满不在乎回答:“放心,你师傅我是千杯不醉。” 好吧,千杯不醉,楚蘅便懒得再管他了,与玉娘谈正事。 “玉娘,那两个是丑了些,但是力气大,做粗使活儿能行,你就收下吧,你若是不收下,我带回丞相府去,那两刁奴还得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玉娘总算明白了。 敢情这主母到她这里来,是为了消灾的。 “四个年轻的,姿色不错,能值四百两银子,那两个老的,玉娘我给你一百两,楚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成交。” 解决了祸害,还赚了五百两银子,楚蘅当然乐意。 玉娘当下取了五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楚蘅。 楚蘅将银票叠起,收入袖中。 一个时辰后,老爷子吃饱喝足,还打了包,这才心满意足,让楚蘅带他离开。 瞧着老爷子微醺,楚蘅微微一叹,吩咐玉娘去准备一辆马车,这才扶着老爷子走出雅间。 瞧老爷子走路不稳,珍珠,珍云赶紧去帮忙。 珍珠被老爷子身上的酒味,呛得皱起了眉头:“小姐,老爷子怎么喝了这么多。” 楚蘅一脸无奈:“师傅他老人家就好这一口,都快到中午了,咱们回去吧。” 主仆三人搀扶着老爷子下楼,卫氏送的那四名丫鬟与那两名婆子跟着下楼,欲一起出胭脂金玉楼,回相府去,却被胭脂金玉楼的一群龟奴拦住了去路。 走在最前面的丫鬟冷眼扫了那些龟奴一眼,厉声道:“你们这些刁奴,敢拦我们的去路,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是谁家的,赶紧让开……” 啪! 那丫鬟话还未说完,一名凶神恶煞的龟奴,扬手就照着她的脸打去,顿时将她的脸打肿。 “你……你敢打我。” 那丫鬟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一双眸子,将打她的那名龟奴看着。 那龟奴冷声回答:“进了胭脂金玉楼还想出去,除非死。” 那丫鬟害怕了,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开口:“我……我们又不是胭脂金玉楼的人,你凭什么拦住我们。” 那龟奴道:“方才,那位楚小姐将你们六人卖给胭脂金玉楼了,从现在起,你们六人就是胭脂金玉楼的人了,奉劝你们,老实一些,胭脂金玉楼,可不是一般的青楼,玉临城不少达官贵人都不敢惹,别说你们了。” 听闻,那四名丫鬟,两名婆子脸色煞白。 什么,大小姐将他们六人卖给胭脂金玉楼了,大小姐怎么敢?他们六人可是夫人指派到芸苑伺候的。 “放我出去,我要回相府,见夫人,请夫人主持公道。” 又一名水灵灵的丫鬟冲上前。 啪! 又是一声脆响,那丫鬟被龟奴打得往后退了一步。 玉娘缓缓从二楼走下来,步伐轻盈生风,扫了门口的一群人,柔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名龟奴恭敬回答:“艳娘,这六人想要出胭脂金玉楼,小的正在教她们学乖。” “嗯。” 玉娘低应一声,旋即吩咐:“下手轻一些,打破了皮相,可就不好了。” “是。” 龟奴们齐齐应声,将那四名丫鬟,两名婆子强行带走。 那四名丫鬟,两名婆子终于明白了,大小姐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她们惹不起的恶魔。 楚蘅怀揣着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心情大好,吩咐车夫将马车朝丞相府赶。 在路过铜雀阁的时候,忽闻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叫卖,“卖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呢。” 她便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珍珠,珍云,你们照顾好老爷子,我下车去买点东西。” 叮嘱珍珠,珍云之后,她下车,朝着那举着冰糖葫芦的小商贩走去。 铜雀阁顶层楼上,临窗的位置,一人白衣如雪,一人红衣似火。 慕容明月往楼下瞧了一眼,看见那穿着一袭白衣,头上戴着白色簪花的女子,嘴角一勾,收回目光来,看向身边的白衣男子。 “喂,凤痞子,我怎么觉得,楚姑娘那一身打扮,像是寡妇的打扮呢。” “那就是寡妇的打扮。” 九爷静静的站在窗前,目光一直追随着女子,即使看着女子,他心痛得厉害,还是留恋不愿挪开。 “噗嗤!” 慕容明月笑出声:“你又没死,她打扮成这样做什么,难道,你被始乱终弃了,楚姑娘嫁给了别的男人,然后,那个男人被你杀了。” 想到九爷被始乱终弃,慕容明月心里就欢喜得很。 九爷收回目光,冷了他一眼:“让你失望了,蘅儿是在为我守寡。” 慕容明月不解:“这是为什么,兄弟,解释解释。” 九爷倒是很耐烦的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略的给他说了一遍。 慕容明月明白了。 “难怪,你这护妻爱妻宠妻狂魔,看见楚姑娘现身,没有立马扑上去,原来是还不能相见啊。” 楼下,楚蘅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将她盯着。 她凭着直觉,转身,抬头看向铜雀阁,却什么都没看见,心头微凉,将目光收了回来,拿了极致冰糖葫芦后,便折回了马车。 九爷看着她乘坐的马车缓缓穿过街道,朝着丞相府方向而去。 慕容明月瞧着,觉得有些心酸。 “老子决定,老子这辈子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九爷凉了他一眼,道:“是没有女人爱你吧。” “凤痞子,你不要小瞧老子,爱老子的女人,可以绕玉临城几圈了。” 九爷心伤,没心情再理会他,迈步,走出房间。 “慕容妖艳,告辞。” 九爷沉沉的话音,远远传来,带着隐隐的心伤。 慕容明月知道他心头难过,便不与他一般见识了,一叹道:“爱情真是一剂毒药,老子这辈子不要喝毒药。” 画面转到丞相府。 楚蘅,老爷子,珍珠,珍云打后门出府,从正门回去。 丞相府的那些门防们,见她回来,这次倒是恭恭敬敬行礼了:“见过大小姐。” 楚蘅略点了一下头,与珍珠,珍云一起,搀扶着老爷子入府,朝芸苑去了。 等楚蘅一行四人一走,领头的门防吩咐道:“大小姐出府了,赶紧去湘苑禀报夫人。” 他一声吩咐,其中一名门防飞速离开,朝着湘苑去了。 卫氏得知楚蘅出府,脸色有些扭曲,手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 这小贱人,出府去竟然不来向她报备,完全不将她这个掌家主母放在眼里。 刘嬷嬷手臂绑着绷带,却还不老实,尖声尖气在卫氏耳边说道:“大小姐出府,那六个贱婢,竟然不来湘苑知会夫人,真是该死。” 刘嬷嬷这么一说,卫氏这才想起来,她方才送了六名下人到芸苑监视那对母女。 “刘嬷嬷,派个人去芸苑看看,莫不是,那六人被那小贱人收买了。” 不应该啊,那六人可是她手底下的人,那小贱人想要收买,没那么容易。 “是,老奴这就去。” 刘嬷嬷扭扭捏捏的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赶到芸苑。 楚蘅正拿着一把大剪刀,在修剪芸苑里的花花草草。 “刘嬷嬷,你来了,怎么不出来见我。” 刘嬷嬷躲在一丛蔷薇后面偷窥,楚蘅出声,看向她那边,她不得已,才笑呵呵走出来。 “老奴见过大小姐。” 楚蘅停下来修剪,故意在刘嬷嬷的面前舞了舞那把大剪刀。 刘嬷嬷被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后退。 楚蘅眯着眸子,笑颜如花:“刘嬷嬷,你来,有何贵干?” 刘嬷嬷瞄了几眼,没看见那六人,试探的问:“夫人差老奴过来问问,那六名奴仆,大小姐使唤可还顺手?” 楚蘅回答:“那六人做事不利索,被我发卖了,刘嬷嬷来得正好,帮我去回禀回禀二娘。” 375:气死渣爹 “发卖了!” 刘嬷嬷一张老脸上,全是诧异之色。 这大小姐也太胆大了,未经过相爷跟夫人的允许,就私自将丞相府的下人给发卖了。 楚蘅见刘嬷嬷愣杵在那里,很随意的又说了一句:“刘嬷嬷,你这是什么表情,二娘将那六名奴婢送来芸苑的时候,可说过,我可以随意使唤处置那六名奴婢,那六名奴婢做错了事,我心有不满,难道还不能将她们发卖?” 刘嬷嬷那只右手,还被绷带严严实实的包裹着。 她在楚蘅手上吃过亏,知道这位大小姐的手段,此刻心有不满,也不敢说什么话。 “老奴这就回去回禀夫人。” “嗯。” 楚蘅轻轻的嗯了一声,继续握着那把大剪刀修剪花枝,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 柳氏午睡醒来,只见楚蘅,珍珠,珍云姐妹俩,不见卫氏送来的六名下人,便叫了珍珠到身边询问。 “珍珠,那六人了?” 珍珠迟疑了一下,回答:“夫人,那六名婢子被小姐发卖了。” 柳氏也没料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胆大到,敢擅自发卖丞相府的奴婢。 她担心楚廷豫跟卫氏发难,脸色一变,再问珍珠:“珍珠,蘅儿在何处?” 珍珠道:“小姐回来,见夫人您与翊哥儿在午睡,便没去打搅,拿了一把剪刀,在外面的花园里修剪花枝呢。” 柳氏疾步走到外面的花园。 楚蘅听到脚步声,眉梢挑起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娘,您醒了。” 柳氏满心担忧的走到楚蘅的身边,皱眉瞧了她一眼:“蘅儿,你这丫头太胡闹了,怎地将那六人发卖了。” “不将那六人发卖,难道还留着她们监视咱们吗。” 楚蘅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一招,她是跟九爷学来的,不喜欢的,干脆就粗暴的解决掉。 “娘不是责怪你。” 柳氏语气里满是担心,“那六人是卫氏的人,你将那六人发卖了,卫氏定要到你父亲面前说你的不是。” 楚蘅唇角一扬,笑容里满是嘲讽。 “娘,就算我不将那六人发卖,卫氏同样会在父亲面前说我的不是,当年,父亲不正是听信了卫氏的话,将你我二人放逐出府的吗。” 柳氏一时沉默。 楚蘅这句话,戳中了她心上的痛。 “算了,发卖了就发卖了,若是你父亲怪罪你,自有娘为你担待着。” “娘,我不需要你担待,我要保护你。” 楚蘅停下剪刀,很郑重的对柳氏道:“娘,你守护了女儿十几年,现在该女儿守护你了。” 柳氏心窝子里一暖。 楚蘅又道:“娘,你放心,就算那个男人对我不满,如今这种时候,他也不敢动我。” 月皇,太子凤骅,大魏三皇子,齐王凤铮都争相要娶她,这时候,借楚廷豫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她。 那刘嬷嬷以为抓住了楚蘅的小辫子,脚步迈得飞快,折回了湘苑去禀报卫氏。 卫氏正等着消息,见刘嬷嬷回来,迫不及待的询问:“可有打探清楚了。” 刘嬷嬷一双老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那小贱人折断了他的手腕,她一定要那小贱人好看。 “夫人呐,老奴打探清楚了,您精心挑选送去芸苑的那六名下人被蘅小姐她发卖了,蘅小姐她未请示相爷跟您,就私自将那六名下人给发卖了,实在是没将相爷跟夫人您放在眼里。” 刘嬷嬷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卫氏气得怒拍桌子,那茶桌被她拍得咚咚作响。 楚惠进来,正好瞧见她发怒。 “何事,竟然母亲如此生气?” 刘嬷嬷便将楚蘅干的事,又向楚惠说了一遍。 “小姐,楚蘅那小贱蹄子无法无天了,竟敢私自发卖府中的下人,这件事,一定得告诉相爷,由相爷狠狠的处罚那无法无天的小贱蹄子。” 楚惠听完刘嬷嬷的话,心思转悠几下,脸上忽然笑眯眯。 “母亲,那贱人将那六名下人发卖了,于我们而言,并非坏事,那贱人越是骄纵,父亲越是不喜。” 卫氏心情这才好转。 那六名下人是她送去芸苑监视柳氏跟楚蘅的,楚蘅将那六名下人发卖,她在芸苑那便没了眼线,这才一时气恼,忘了从另一方面思考。 “惠儿说得对,现在,咱们就将那小贱人做的事告诉相爷。” 楚惠笑着提醒卫氏:“母亲,您不能以告状的姿态去,这样,会让父亲觉得您容不下那贱人。” 卫氏是个明白人,立马便明白了楚惠话里的意思。 “是了,不能与告状的姿态去,得以另一种姿态去。” “刘嬷嬷,去召集十几名手脚灵活的下人,咱们去书房见相爷。” 这个时间,楚廷豫一般都在书房处理事务。 “是。” 刘嬷嬷回应一声,去安排了。 三刻钟后,柳氏,刘嬷嬷领着一群下人,出现在楚廷豫的书房门前。 楚安见是卫氏到来,便进去书房禀报了楚廷豫。 “老爷,夫人来了。” 楚廷豫将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朝门外看去,见卫氏,刘嬷嬷以及一群下人候在书房门口。 “去将夫人进来吧。” “是。” 楚安退下,很快,卫氏与刘嬷嬷走进了楚廷豫的书房。 楚廷豫瞧了卫氏一眼,见她脸色有异,随口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卫氏道:“相爷,妾身办事不利。” 楚廷豫一愣。 卫氏一向是个能干的,这些年,她打理丞相府后院,掌管中馈,从未出过纰漏。 “发生何事了,仔细说来?” 卫氏却不开口了,低着头,低声的抽泣着。 楚廷豫眉头一皱,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刘嬷嬷。 “刘嬷嬷,你来说。” 刘嬷嬷跪在楚廷豫的面前,仔细说道:“相爷,事情是这样的,芸夫人跟蘅小姐刚刚回到相府,身边没几个下人伺候,夫人担心她们母女俩受苦,便挑选了四名婢女跟两名婆子送到芸苑去,供芸夫人与蘅小姐使唤,岂料,蘅小姐竟将那六名下人给发卖了。” 卫氏拿捏住时机,接过刘嬷嬷的话,哽咽道:“相爷,都是妾身办事不利,送去的六名下人不合蘅儿那丫头的心意,那六名下人惹怒了蘅儿,蘅儿这才将她们发卖,所以,妾身带了十几名丫头过来,让相爷您亲自挑选了,再送到芸苑去。” 私自发卖府中的下人。 楚廷豫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以往,这相府之中有做错了事情的下人,纵然是卫氏想要发卖,还得请示他,那个孽女竟然私自发卖府中的下人,完全没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不必管那丫头了,既然她将你送去的六名下人发卖了,以后,芸苑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料理。” 卫氏脸上委屈,心里却暗暗得意。 楚廷豫咬牙切齿,紧绷着一张脸。 若不是月皇,齐王,太子,大魏三皇子争相求娶那孽女,他一定不会轻易饶恕那孽女。 正当楚廷豫恼怒的时候,宫里面来人了。 门防通报到楚安这里,楚安急忙大步进书房禀报楚廷豫。 “相爷,宫里面来人了,是内侍总管李公公。” 李大年,承孝帝身边的红人,连郭后,秦贵妃都要巴结的人,楚廷豫一个相国,自然不敢怠慢。 “走,随我去见李公公。” 卫氏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随楚廷豫到丞相府的正前厅去见李大年。 李大年见楚廷豫,卫氏大步走来,便将手中的茶杯撂在了一旁,起身对楚廷豫道:“皇上口谕,请楚蘅小姐前来跪听。” 楚廷豫只好差了楚安前去芸苑走一趟。 “蘅儿马上就来,请李公公稍等片刻。” 卫氏气得在袖中拽紧了拳头。 这种荣耀,原本是属于惠儿的,楚蘅这扫把星回来,不仅抢走了齐王殿下的心,还抢走了属于惠儿的荣耀。 楚蘅随楚安前来,她依旧是一身色调简单的白衣白裙,头上戴着白色的簪花,看上去有几分清冷的高贵。 李大年混迹宫廷,又在承孝帝的身边服侍,阅人无数,瞧见这样的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位楚蘅小姐,才是丞相府中的一粒明珠,难怪月皇,齐王,太子,大魏三皇子争相求娶。 “还不赶紧拜见李公公。” 楚蘅刚刚迈过门槛,楚廷豫便对她呵斥出声了。 他这么呵斥,显得楚蘅很不尊重李大年。 楚蘅挑了他一眼,可真是一位渣爹啊,是恨不得将她整死。 她面色不惊,从容不迫的走到李大年的面前,将身子福了福:“小女子楚蘅拜见李公公。” 女子不慌不忙,镇定从容,李大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皇上口谕,楚小姐跪听吧。” 楚蘅跪下。 李大年道:“陛下有令,后日,月皇,太子殿下,齐王殿下,大魏三皇子将入京郊围场比试,昨晚的宫宴上,楚姑娘请求进入围场,参加狩猎白虎,陛下同意了,请楚姑娘做好准备,后日一起进入围场,可带三名帮手。” 楚蘅恭敬回应:“是。” 李公公吩咐她起身,临走前,还提醒了她一句:“楚小姐,围场之中,危险重重,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多谢李公公提醒。” ------题外话------ 小田心_《巨星闪耀:重生撩宠高冷军少》 这是一本被害重生在萌宠身上的军少迷妹,撩宠高冷军少的血泪史,虐渣打脸的女强史,璀璨耀眼的明星史。 (女强+男强,搞笑,滤渣,爽文,一对一,双洁。) 她是百年神秘世家流落在外的嫡女,被贱人所害变身萌宠, 他是华夏过赫赫有名的军中战神,年轻有为的高冷上将。 376:给爷压一千两(2更) 画面转到质子府。 凤烨花了一整夜,外加一上午的时间,终于制作出了一部,足矣以假乱真的月氏遗书。 此刻,他便拿了那月氏遗书到质子府见百里棠。 “大魏三皇子,这是你要的月氏遗书。” 百里棠知道,九爷一向是个很奸诈的人,接过凤烨递来的月氏遗书,仔细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假了,这才收起来。 见他将月氏遗书当成宝贝收起,凤烨在心里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担心这大魏三皇子识破这是假货。 “大魏三皇子,你的要求,我们家九爷已经兑现了,九爷的要求,喜欢你也兑现。” 九爷的要求,便是让他退出争夺楚蘅。 百里棠面色有些苦楚。 他也是喜欢那个女人的,但是江山与美人,他注定不能同时得到。 “回去叫你家九爷放心,百里棠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 “多谢。” 凤烨将斗篷戴上,走出质子府。 凤烨刚走,一道妖娆的身影从厚重的帷幔背后闪了出来,走到百里棠的身边,往百里棠的大腿上一坐。 百里棠心情有些烦闷,不耐烦的将大腿上的女人推开。 红影妖娆并不生气,笑了笑,魅声魅气的开口。 “殿下,那个姓楚的丫头有什么好,论姿色,妖娆我可比她妩媚多了。” 她并不将楚蘅放在眼中。 眼前这个男人是还未品尝到她红影妖娆的味道,一旦让这个男人品尝到了她红影妖娆的味道,这个男人定会为她神魂颠倒,姓楚的丫头,又算得了什么。 百里棠现在不想与她讨论这个话题。 他脸色一沉,一本正经的将眼前妖娆的女子看着,眼中没有一丝情欲之色。 “你来得正好。” 说话间,他取出凤烨刚才给他的月氏遗书,递向红影妖娆。 红影妖娆接过一看,瞧清楚了月氏遗书四个大字,不由得脸上一喜。 “殿下,您拿到月氏遗书了,这是真的月氏遗书?” 百里棠略点头:“嗯,是真的。” 确定这兵书是真的后,红影妖娆心情无比激动:“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将这月氏遗书献给大魏陛下,殿下便可以回归大魏了。” 百里棠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此刻,他的心情比红影妖娆还要激动。 大魏,离开数十载,如今,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妖娆。” “妖娆在,殿下有何吩咐?” “利用你们魔音教的渠道,设法将这月氏遗书呈献到父皇的面前,切记,不可让百里渊发现此事。” 红影妖娆已经下定决心,辅佐百里棠,自然不会让百里渊发现此事。 “请殿下放心,妖娆一定想方设法将这本月氏遗书送到大魏陛下的面前,殿下等着回归大魏便可。” 百里棠倒是不害怕红影妖娆会出卖他。 当初,红影妖娆前来找他,他们达成协议的时候,他给红影妖娆服下了断肠散。 那断肠散是他研制的慢性毒药,不会立刻发作,每月服用两粒他特制的解药,那断肠散之毒便永远也不会发作,红影妖娆是真心臣服于他的,当着他的面,主动将那断肠散服下了。 “百里渊不傻,你万事小心。” 红影妖娆快离开的时候,百里棠低声提醒了她一句。 “殿下,您这是在关心妖娆吗。” 红影妖娆嘴角媚笑勾人。 百里棠盯着她嘴角的媚笑,沉默了。 红影妖娆闪身消失,她魅惑的声音却传入百里棠的耳中。 “殿下不说话,我便当殿下是关心我了。” 翌日,卫氏跟楚惠消停,没再到芸苑去找楚蘅与柳氏的晦气。 昨日,楚蘅采买了一堆药材,今日,便待在芸苑捣鼓毒药。 她没有武功傍身,明日进了围场,定会给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拖后腿,为了减轻三人的负担,她必须得捣鼓一些毒药出来。 中午时,她进入芸苑的书房,一直到晚饭时间,这才出来。 用过晚饭,她将小福子,墨春,墨夏叫到身边,取了三只荷包,一人给了一只。 荷包里装的是几只小药瓶子。 楚蘅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而过,道:“这些瓶子里面装的全是毒粉,遇到危险时,可以防身用,你们三个收好了。” 明日,他们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围场里面的猛兽,毒虫,还有太子凤骅,齐王凤铮,以及大魏三皇子,这三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武功虽高,但是也不敢大意,听了楚蘅的话后,三人仔细将荷包收好。 见他们三个都收下了荷包,楚蘅道:“没什么事了,你们三个今晚早些歇息。” 小福子转身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又将身子转过开,对楚蘅道:“楚姑娘,开酒楼的商铺,今儿个,我跟大蛮牛,范姑娘已经选好了,就在朱雀大街。” “这件事,改日再说。” 太子,齐王,月皇,大魏三皇子,她一个都不想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这四只臭虫给打发了。 她紧锁着眉头,脸上表情紧绷。 小福子瞧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告诉楚姑娘,月皇就是九爷,您可以不用反抗,乖乖就范,上了月皇的花轿就是。 “那,小的告退,楚姑娘,你也好好歇息。” 最终,小福子还是忍住了。 楚蘅打发了小福子,墨春,墨夏,正准备去歇息,田大牛跟范秋华来了。 田大牛脸色有些不愉快的将她看着。 楚蘅知道他在郁闷什么,明知故问:“大牛哥,你这是怎么了?” 田大牛怒声道:“你明日去围场,为何不让我一起去?难道,你是嫌弃我武功差。” 想起当初,他与这丫头前去凤凰山狩猎,遇到野猪,他一箭未能将野猪杀死,那受伤的野猪发怒冲过来,还是这丫头救了他一命。 想起这件事,田大牛有些尴尬。 “我已今非昔比,绝对有能力保护你。” 楚蘅道:“大牛哥,我不是嫌弃你武功低。” 眼前这个男人在北牧,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由一名普普通通的兵,升到了千夫长,能力岂能是一般。 “大牛哥,这丞相府不安全,将你与师傅留下,是为了保护娘,翊儿,秋华姐,珍珠,珍云,金家兄弟,你可明白。” 田大牛将头一点:“我明白,可是,蘅儿你……” “那围场里定有许多猛兽,蘅儿,你可千万要当心。” “秋华姐,你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的。” 楚蘅握着范秋华的手:“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歇息。” 翌日,玉临城里热闹非凡。 酒楼里,茶馆里都在议论,月皇,太子,齐王,大魏三皇子今日在皇家围场比试一事,人声鼎沸。 街边的小茶棚里,也有不少百姓在议论此事。 “坊间传闻,丞相府的楚惠小姐才是咱们玉临城第一美女,为何月皇,太子殿下,大魏三皇子都争相想娶丞相府的楚蘅小姐呢,连齐王殿下都想娶那楚蘅小姐。” “或许,那楚蘅小姐也生得极美吧,同样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模样能查到哪里去。” “也是,也是。” “更何况,楚蘅小姐医术精湛,娶了楚蘅小姐,等于是娶了一位神医在府中,妙哉妙哉。” “你们说,月皇,太子殿下,齐王殿下,大魏三皇子,这四位谁能如愿以偿娶到楚蘅小姐。” “要不,咱们来赌一把。” “我十两银子赌太子殿下。” “我五十两银子赌齐王殿下。” “我五十两银子赌大魏三皇子。” 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茶棚,茶棚那边发出的声音,传入车中男子的耳朵。 车中男子皱起了眉头来。 “停车。” 华丽的马车停在街上,凤烨骑马靠近马车车窗,低声询问:“爷,怎么了?” 九爷很生气,那些个刁民,有的压凤骅那贱人,有的压凤铮那贱人,有的压百里棠那朵白莲花,就是没有刁民压他,他很生气。 他威风凛凛的月皇,竟然还比不上那三个人了。 “凤烨,去那边那个小茶棚,给爷压一千两银子。” 凤烨嘴角狠狠抽搐,“……是。” 他取出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厚厚的一叠,朝着九爷所说的茶棚去了。 “我一千两银子,压月皇赢得美人。” 他这一举动,叫方才押注的那些人,顿时目瞪口呆。 这位仁兄,可真真是月皇的忠实拥护者啊。 画面转到丞相府。 因为今日要进围场,楚蘅一身男装打扮。 楚廷豫作为相国,是要跟去围场那边的,他安排了马车,在前院正厅等候着楚蘅。 “女儿给父亲请安。” 楚蘅一身男装出现在他的面前,眉宇间尽显英气。 看着这样的楚蘅,他一时有些晃神,差点不敢认。 这是他的女儿。 “穿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虽然很欣赏楚蘅,但是楚廷豫顿了顿之后,还是厉声呵斥。 楚蘅直起身子,一笑道:“父亲,您这是希望我换上繁琐华丽的女装,前去围场送死吗?” 377:进入围场(3更) 楚廷豫可不希望她死。 楚蘅不死,不管是嫁给太子,嫁给齐王,嫁给大魏三皇子,或者是嫁给月皇,于丞相府而言,都是有利无弊的。 “算了,你都能穿着一身白衣入宫,穿成这样去围场,也无可厚非。” “既然无可厚非,父亲,咱们动身吧。” 楚廷豫冷哼一声,起身,大步走出正厅。 楚蘅叫了小福子,墨春,墨夏,四人紧随在他的身后。 出了府,楚廷豫跟楚蘅乘坐马车,小福子,墨春,墨夏,楚安以及丞相府的几名护卫骑马,一行人穿过繁华热闹的街道,朝着城外而去。 此刻,湘苑。 刘嬷嬷看着楚廷豫,楚蘅等一行人出了府,便去禀报卫氏跟楚惠。 “夫人,小姐,相爷跟那小贱人已经出府了。” 卫氏抿着唇冷笑。 楚惠那张闭月羞花的脸上,也全是阴沉跟狠毒之色。 “母亲,咱们的人,可安排好了?” 卫氏笑道:“惠儿放心,只要那小贱人入了皇家围场,就别想再活着回来。” 闻之,楚惠心情大爽,唇角往上扬起,阴沉沉的笑着。 只有楚蘅那贱人死了,她才能前途一片光明。 刘嬷嬷冷声道:“皇家围场之中猛兽众多,那小贱人没有武功傍身,死在围场里面,实乃正常,皇上跟相爷便责怪不到夫人跟小姐的头上。” 半个时辰后,楚蘅,楚廷豫一行人出了玉临城,上了官道,朝着皇家围场而去。 今日,有不少好奇心重的百姓出城,想到皇家围场周围看热闹,所以,官道上有些拥挤,尽管那些前去看热闹的百姓不敢阻拦管家的车队,但是丞相府的马车还是行得很慢。 辰时出发,巳时左右,丞相府的车队才抵达皇家围场。 今日的比赛,承孝帝亲自主持,好在,承孝帝的仪驾尚未抵达,皇家围场的入口处,只有月皇,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等一行人。 楚蘅跟楚廷豫出现,太子凤骅,齐王凤铮都走来,含笑与楚蘅,楚廷豫打了招呼,唯独月皇,只是冷冷的扫了楚蘅跟楚廷豫一眼,尤其是,目光扫到楚蘅时,更是冷了几分,冻得楚蘅差点打了哆嗦。 楚蘅回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她心里头甚是不解,既然这个男人如此的厌恶她,为何还要对承孝帝说,要娶她,真是他娘的神经病。 巳时三刻左右,承孝帝的仪驾到了,随行的有郭后,秦贵妃以及大风的两名武将,董瑞与武剑英。 这武剑英继任了武存勋的爵位,在齐氏与武剑莲的帮助之下,在玉临城谋了一个武将职位,如今正得承孝帝的赏识。 此番,承孝帝前来京郊围场,便叫了他在身边护驾。 “儿臣参加父皇。” “参加皇上。” 见承孝帝从龙辇上下来,楚蘅,楚廷豫,太子凤骅,齐王凤铮便走去行礼相迎。 月皇高冷的站在原地,没有要移步的意思。 承孝帝吩咐楚蘅等人起身,脸上有些尴尬的走向月皇。 月皇这才高冷的回头,朝承孝帝看去,“大风陛下。” 承孝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许。 “月皇陛下。” 楚蘅情不自禁的朝月皇的身上瞟了一眼。 虽然这位月皇整张脸都被那张妖艳魅惑的黄金面具遮挡着,但是楚蘅猜测,这黄金面具之下,大概是一张千年寒冰般的脸。 她看向月皇时,月皇眸眼一转,目光也扫向了她。 楚蘅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月皇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眸子里满是矛盾,好在,那眸子里的矛盾没有被楚蘅看见。 “时辰不早了,大风陛下,可以下令进围场了。” 承孝帝目光在人中中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百里棠的身影。 “请月皇稍等片刻,大魏三皇子尚未到场。” 楚蘅精通医术,在这五洲大陆上,像楚蘅那样精通医术的人不多见,承孝帝是一点都不希望,楚蘅嫁到月国去,或者是嫁给百里棠,但是眼前这位月皇实力有些高深莫测,百里棠出现,好歹能给这位月皇增加一些困难,给他的两个儿子制造一些机会。 肥水不流外人田,楚蘅嫁给他的儿子,好过嫁给月皇,或者是百里棠。 反正百里棠是不会来了。 九爷双臂环胸,玄铁面具之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等就等吧,等到天黑,百里莲华也不会来了。 等到巳时末刻,还不见百里棠的身影,承孝帝有些不耐烦了,正欲吩咐人进城,去质子府打探一番。 就在这时候,百里棠身边的一名护卫,骑马急吼吼的赶到。 “拜见大风陛下。” 那侍卫下马,用大魏礼仪朝承孝帝行礼。 承孝帝皱起眉头来,将百里棠的侍卫盯着,沉声问道:“你家三皇子呢?” 那侍卫回答:“禀报陛下,三皇子昨夜感染了风寒,无法前来参加今日的比试,派了小人前来,告知陛下,殿下他弃权。” 那侍卫话音落定。 楚蘅,太子凤骅,齐王凤铮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楚蘅。 百里棠弃权最好,曾经在崇华县,百里棠几次出手相助于她,她实在不愿与百里棠敌对上。 承孝帝听闻,心里虽然有些恼怒,但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既然你家三皇子病了,就让他好好歇着,进宫请个太医去看看。” “多谢陛下。” 等那侍卫告退了。 月皇冷幽幽道:“时辰不早了,大风陛下,赶紧下令,进入围场吧,再拖延,天都要黑了。” 楚蘅黑线。 现在刚刚到午时,离天黑还早着呢。 承孝帝皱了皱眉,让李大年下令,进入围场。 李大年高呼一声,看守围场的皇家护卫将围场打开。 “皇上有令,比试现在开始。” 李大年一声高呼未落,太子府的人率先骑上马,在凤骅的带领之下,率先冲入了围场。 齐王凤铮带着三名护卫,紧跟其后。 月皇倒是不慌不忙的。 楚蘅扫了他一眼,快速将目光收了回来,朝小福子,墨春,墨夏招手。 “我们也进去。” “是。” 她一声令下,小福子,墨春,墨夏一跃上马,与她一起冲进了围场。 其他人都进入围场了,月皇这才下令,进入围场。 进入围场之后,月皇并不着急寻找那头白虎,而是招了凤烨到身边。 凤烨道:“爷,有何吩咐?” 九爷道:“凤烨,这围场里极为危险,你去跟上蘅儿,保护她的周全。” 凤烨有些迟疑:“可是……。爷?”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九爷声音沉了几分。 “不是还有战将军在爷的身边吗,爷我不会有事。” 区区几头猛兽,爷他还不放在眼里。 凤烨这才领命,夹了夹马腹去追楚蘅等人了。 进了围场之后,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等人很快跑得没影了。 楚蘅领着小福子,墨春,墨夏骑马朝前走了一段之后,忽然拉住缰绳,将马奔跑的速度控制下来了。 小福子,墨春,墨夏跟着减速。 “楚姑娘,凤铮那贱人跟凤骅那贱人都跑得没影了,你不追也罢,干嘛还减速了,若是让那俩贱人猎到白虎,你岂不是……” 楚蘅很自然的接过他的话:“岂不是要嫁给那两个贱人之一?” “嗯。” 小福子有些落寞的点头。 楚姑娘是九爷的,九爷还活在这世上,楚姑娘是万万不可以嫁给那两个贱人的。 楚蘅道:“放心吧,我就算是嫁乞丐,嫁王八,也不会嫁给那两个贱人。” 小福子松了一口气。 楚姑娘对九爷还算是忠贞的。 此时,忽然有一只麋鹿从眼前一闪而过。 楚蘅一边追赶,一边取下肩上的弓箭,将箭搭弓,对着那奔跑中的麋鹿射去。 嗖! 她的骑射之术是凤铮那贱人教的,很精准。 一箭射出去,发出嗖嗖声,几个眨眼的功夫,那锋利的箭便射进了那头麋鹿的身体里。 那头麋鹿伤势很重,奔跑了几下,倒下了。 楚蘅骑马,奔跑到倒下的麋鹿旁边,将马停下来,一跃下马。 小福子,墨春,墨夏跟着过来,瞧见她射杀一头麋鹿,甚是不解。 墨春忍不住提醒一句。 “楚姑娘,咱们这次要射杀的不是麋鹿,是白虎,射再多的麋鹿也没有用。” “我知道。” 楚蘅一边回答他,一边取下绑在小腿上的匕首。 明晃晃的匕首,一下子了结了那头麋鹿的性命,鹿血染红了她的一只手。 她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继续握着匕首,将那头麋鹿的皮毛,一点一点的剥下来。 先前在崇华县,她卖烤肉的时候,像这样,剐过一些野物,所以,手法还算熟练。 一炷香的时间,好好的一头麋鹿,已经被她剥了皮,露出鲜血淋淋的鹿肉来。 饶是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跟随九爷见多了世面,看着她一个柔弱女子,将眼前的麋鹿剥皮,都不由得有些心惊。 殊不知,楚蘅将艳娘千刀万剐时,场面更加血腥恐怖。 小福子胃里都翻滚了,楚蘅却依旧面不改色。 “楚姑娘,您将这麋鹿剥了什么?” 378:救援(1更) 浓浓的血腥气味,刺激得人的鼻子实在难受,小福子皱起眉头来,用袖子将口鼻捂住,再次询问楚蘅。 楚蘅继续低头做事,眼帘都未抬一下回答小福子。 “老虎一般藏匿在深山之中,寻找不易,与其我们毫无头绪的去寻找它,不如让它主动送上门来。” 原来如此。 小福子,墨春,墨夏顿时明白了。 墨春一脸佩服的朝楚蘅竖起了大拇指。 “楚姑娘英明。” 楚蘅将麋鹿剥掉皮,再用手中的匕首,在那麋鹿的后腿上扎出一个洞来。 “你们三个,别光看着,赶紧来帮我一下。” 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个不知道她准备怎么做,下了马背,傻傻的将她看着。 楚蘅扫了三人一眼,道:“此处风比较大,咱们将这头剥了皮的麋鹿高悬起来,血腥味更能随着风飘散,弥漫围场。” 三人明白了,墨春拔剑,砍了一条柔韧的软藤,拿着那软藤走到楚蘅的身边。 “楚姑娘,剩下的粗活,我们来吧。” 楚蘅便将剩下的活儿交给了墨春,墨夏。 两人合力,用刚才那软藤将那头被剥了皮的麋鹿悬挂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小福子往树上瞧了一眼,血腥味是很浓了,就是不知道,能否将那头白虎引过来。 “楚姑娘,咱们这么做行吗。” 这种事,楚蘅以前也没做过,具体行不行得通,她还不能肯定。 “行不行得通,待会儿就知道了,咱们四个先躲起来吧。” 小福子,墨春,墨夏只好听她的吩咐,到一旁的树丛里躲藏起来。 凤烨跟随其后,见楚蘅这么做,心中有些佩服。 不愧是楚姑娘,能想出这么绝妙的办法。 他觉得楚蘅的办法多半可行,当下取了信号出来,给九爷发了信号。 这一次,他所使用的并非是赤狐,信号弹升空,发出一声清脆的爆炸声,楚蘅抬头往天上一看,看见一团黄色的烟雾,并未放在心上,只淡淡的提醒着小福子,墨春,墨夏。 “有人跟踪我们,小心一些。” 九爷带着战云峰与一名墨门的属下,正在围场的另一方寻找那头白虎的踪影,看见天上那团黄色的烟雾,九爷心头一慌。 他叮嘱过凤烨,楚蘅遇到危险的时候,给他发信号。 难道是蘅儿遇到危险了。 他心头猛地一痛,“驾!” 双腿紧紧的夹了一下马腹。 身下的马吃痛,朝着楚蘅等人所在的方位飞奔而去。 战云峰与那名墨门的属下只好骑马追上去。 楚蘅,小福子,墨春,墨夏在树丛中待了小片刻,忽闻有动静传来。 四人以为是白虎出现,立马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须臾,白虎未出现,对面的树丛里,蹿出来二十多名黑衣蒙面人。 “不好,有刺客。” 凤烨心惊。 对面那二十多名黑衣蒙面人个个气息稳重,步伐轻盈,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武功底子都不差。 那些黑衣蒙面人出现,一分一秒都未耽搁,拿出弓箭就朝着楚蘅,小福子,墨春,墨夏所在的方位乱射一通。 情急之下,四人就地一滚,夺过了射过来的第一批箭矢。 “小心,这些杀手是冲着咱们来的。” 楚蘅一边拿出天罗地网,一边提醒着小福子,墨春,墨夏他们。 小福子低咒:“该死,这些人是何时跟上咱们的。” 不止他没有觉察,楚蘅,墨春,墨夏,凤烨都没有觉察。 以墨春,墨夏的武功,身后若是有人跟着,绝对能觉察到。 楚蘅眉心一蹙,道:“这些人早就埋伏在围场了,被麋鹿的血腥味或者是方才的信号弹引过来的。” 趁着第二批箭矢尚未射来,楚蘅双手握着那天罗地网,手指一按,几十枚细小,泛着幽幽绿光的细针,朝着对面的黑衣蒙面人飞射过去。 “小心,暗器。” 黑衣蒙面人中,有一人惊呼,其余人一闪躲过去。 楚蘅发射出去的几十枚毒针只射伤了三个人,那三个人顿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脸色乌黑,七窍流血,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瞧着死去的同伴,还活着的黑衣蒙面人个个惊恐。 看来,是他们太小看这位丞相府的大小姐了。 “暗器有毒,大家小心谨慎些。”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提醒着。 楚蘅连按了几下天罗地网,两百多枚细针飞射出去,由于那些黑衣蒙面人都有了防备,二百多枚细针只射死了五个人,还剩下十几人,越发谨慎小心的与他们四人对峙。 剩下的毒针不多了。 楚蘅低咒一声,“他大爷的。” 她一共准备了四百多枚暗器,是用来对付那头白虎的,现在已经用了两百多枚了,若是此刻将暗器打完,待会儿拿什么对付那头白虎。 嗖嗖! 楚蘅一时犹豫,没再发射暗器,对面那些黑衣蒙面人抓住机会,将箭矢射了过来。 那些黑衣蒙面人刺杀的对象是楚蘅,顷刻间,十几支箭矢射向楚蘅的面门。 小福子,墨春,墨夏大惊失色,急忙用刀剑去将那些箭矢打落。 瞧着眼前形势对楚蘅四人极为不利,凤烨一咬牙,脚下一点,从一旁的树丛里飞了出来,持剑砍向那些正在放箭的黑衣蒙面人。 “楚姑娘,小心。” 小福子,墨春,墨春一个没留神,漏掉了一支箭矢,那支箭矢上泛着蓝光,正朝着楚蘅的胸口射过去。 箭上有毒。 楚蘅想避开,可是,那箭矢的速度极快,她反应过来,那箭矢距离她的胸口已经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小福子,墨春,墨夏惊得屏住了呼吸。 楚蘅急得额前一片冷汗,牙齿咬紧了下唇。 箭矢射来,她都能够清晰的听到箭矢摩擦空气时发出的嗖嗖声,她咬着牙,努力将身子侧了侧,以防那箭矢射中她的要害位置,就在她等着挨上这一箭时,忽然,一把长剑从她身后飞来,经过她身边时,转了个弯儿,继而便是铿锵一声脆鸣。 楚蘅久久未能到剧烈的疼痛感,听到铿锵一声,猛地将眸子睁大,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将那支射向她的箭矢打落在了地上。 谁救了她。 她正想回头,看看是谁救了她。 还未回过头,她的身子,便落入了一个有些微凉的怀抱。 这怀抱,虽然有些微凉,但是却给她一种熟悉感。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么抱着她的。 她情不自禁的鼻子一酸,双眼有些发涩。 月皇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接住剑,缓缓的站稳。 楚蘅扭头,终于看清楚,救她的是谁了。 “多谢月皇相救。” 她挣扎了一下,离开月皇的怀抱。 这个怀抱,再是熟悉,却不是那个男人的。 月皇的手很明显的僵了僵,当怀中一空的时候,他的心,刀扎一般的痛。 看着眼前的丫头安然无恙,没有少一根毫发,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好在,好在他及时赶到了。 凤烨,小福子,墨春,墨夏跟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战云峰与那墨门属下赶来,加入战斗之中。 一时间,六个武功顶厉害的对上那十来个杀手,倒是绰绰有余了。 月皇握着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一双冰封般的眸子,扫了一眼正在混战中的黑衣杀手们。 “留一个,其余的全杀了。” “是。” 凤烨,战云峰,小福子,墨春,墨夏都齐齐应声,尤其小福子,墨春,墨夏服从得那么自然。 楚蘅有些纳闷,那三个人向来只听九爷的号召,照顾她,顺从她,都是看在九爷的面子上,今日竟然会对眼前这位月皇唯命是从。 楚蘅扫了一眼月皇手中的长剑,总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见她审视打量着那把长剑,月皇心头咯噔一下,赶紧将长剑入鞘。 他手中的正是那把斩龙剑,到北牧营救田大牛时,这丫头是见过他使用斩龙剑的,担心这丫头识破他的身份,他刻意将斩龙剑换了剑鞘,连剑柄也改造过,没想到,这丫头眼力如此好。 正当凤烨,小福子,墨春,墨夏,战云峰等与那些黑衣杀手混战,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忽然自不远处传来一声虎啸。 嗷! 楚蘅,月皇,小福子,凤烨等脸色齐变。 楚蘅握着手中的天罗地网,暗暗咒骂。 这该死的白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那十来名黑衣杀手已经很厉害了,再加上一头白虎,势必是一场血战。 她担忧的,还是来了。 嗷!嗷! 虎啸声由远及近,少顷,一头威武雄壮的白虎从树丛里蹿了出来,四蹄重重的落在地上,虎眸扫视了一圈,打量着眼前的猎物。 这些年,凤烨,小福子,墨春,墨夏他们跟着九爷走南闯北,不是没见过老虎,但是像眼前这么大只的老虎,倒还是第一见识。 这头白虎,体型有两头成年水牛那么大,看来,是这皇家围场中的野物太多了,才将这货养得如此雄壮。 楚蘅不禁哆嗦了一下。 ------题外话------ 《农门辣女:媒婆俏当家》——昕玥格 本是漂亮小白领,突然变成又胖又丑农家女,沈瑶发誓:就算丑,也定要当最有钱的丑胖子! 从此,调教干娘变身美食家,种种喜果换成白花花大银子; 顺便戴上红花穿起红袍,扭着小腰当起说媒拉纤小媒婆: 东家姑娘美,西家小伙帅,红线一牵,洞房一进,媒人礼哗啦啦进了兜兜里。 夜黑风高热被窝,沈瑶数着银子唱小曲儿:媒婆好媒婆俏,能挣钱来能泡哥儿~相公,来洞房! 379:绿王八(2更) 她哆嗦得很明显。 前前后后加起来,她是活了三世的老妖怪了,可是这么大只的白虎,她今日第一次看见,所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月皇瞥了她一眼,见她身子哆嗦,嘲讽的笑了笑。 “既然这么害怕,又何必逞能到这围场来。” 这丫头,一贯是喜欢逞能的。 他脸上的嘲讽虽然被那张妖魅的黄金面具给遮挡住了,但是眸子里的嘲讽,楚蘅却瞧得很清楚。 楚蘅有些生气,冷声回答:“我到这围场来,又不碍月皇陛下的事。” “怎么不碍本皇的事,方才,若不是本皇救了你,你早已经去见阎王了。” “我……” 楚蘅无言以对。 谁叫这个男人刚才救了她呢,算了,不与这个男人做口舌之争了。 “谁能猎杀这头白虎,还不一定么。” 楚蘅迈开双腿,从树丛里一跃而出,朝着小福子,墨春,墨夏吩咐。 “小福子,墨春,墨夏,你们别管那些黑衣杀手了,那些黑衣杀手自有月皇的人料理,你们只管那头白虎便是。” 吩咐着小福子他们,同时,她握紧了那天罗地网,手指一按,十几枚淬了剧毒的细针,朝着那头白虎飞射而去。 那头白虎一跃,很灵活的躲了过去。 楚蘅一愣。 没想到,这货身体庞大,动作还挺灵活的。 她发动攻击,未能将那头白虎射中,反倒是惹怒了那头白虎。 嗷嗷! 那头白虎狂吼了两声,身子一跃而起,朝着她扑了过来。 小福子,墨春,墨夏急忙将那些黑衣杀手丢下,持剑朝着那头白虎的侧身砍了过去。 铿锵。 墨春飞起,一剑砍中了那白虎的前爪,可是那白虎的前爪太过坚硬,爪子与剑相击,发出一声响,却未能伤到那头白虎分毫。 那头白虎吃痛,前爪一扬,一下子将墨春挥出去老远,重重的撞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趁着那白虎吃痛,暴躁之时,楚蘅赶紧抓住机会,用手中的暴雨天罗瞄准了那白虎头的眼睛,手指一按。 嗖嗖! 两枚毒针射出去,直飞向那头白虎的双眸。 那白虎觉察到危险,脑袋一偏,夺过了其中一枚毒针,另外的一枚毒针射穿了他的一只眸子,顿时见虎血从它的眸子里迸射出来。 嗷嗷嗷! 瞎掉一只眼睛的白虎,更是暴躁,朝着楚蘅狂吼,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楚蘅扑了过去。 楚蘅大惊失色。 那暗器上的毒可是剧毒,小小的一枚针,就能堵死一头大象,没想到,竟然没法毒死这头白虎。 那头白虎以极猛烈的攻势,极为迅猛的速度扑向楚蘅,楚蘅身处险境,一时间,凤烨,战云峰,墨春,墨夏,小福子,以及那名墨门的属下全都弃了那些黑衣杀手,同时对那头白虎动手。 还活着的四名黑衣杀手,逮到机会,闪身逃走。 此刻,月皇也顾不住去追那些黑衣杀手,身子一起,长臂一伸,一把将楚蘅抓住,将她往后一拉,再丢了出去。 楚蘅感觉自己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退了足足三丈多,后背撞上一棵树,这才停下来。 她的背,硬生生的撞在树干上,疼得她双眼闪泪花。 月皇回头瞪了她一眼:“这白虎想是在山中吃了什么抗毒的东西,不怕毒,不想死的,就好好的待在那里。” 楚蘅根本就动不了,直挺挺的靠着树干站着。 方才那一下,月皇不止救了她,还点了她的穴。 楚蘅咬了咬牙。 那个男人两次救她,她心里很感激,但是那个男人点了她的穴,她不能斩杀白虎,或者让那个男人斩杀了白虎,她就得听从皇命嫁给那个男人。 想到要嫁给九爷以外的男人。 她的心一下一下的痛,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她的心上,一点一点的割着。 她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唇,将嘴唇咬得发白。 她只想做一个寡妇,为九爷守贞,难道她想做一个寡妇,都那么困难吗。 “你们三个,去保护那个女人。” 月皇握着斩龙剑刺向那头白虎的时候,目光在小福子,墨春,墨夏的身上一扫。 三人齐齐回应:“是。” 楚蘅更是气恼。 那个男人仗着救了她两次,吩咐她的帮手,就像吩咐自己的一样,可恶,更可恶的是,小福子,墨春,墨夏对那个男人唯命是从。 小福子,墨春,墨夏也是怕楚蘅有危险,急忙围向了楚蘅。 “楚姑娘,您没事吧。” 楚蘅此刻想暴走:“我有事,若是让那男人斩杀了那头白虎,我就得嫁给那个男人了。” 小福子抿唇笑:“楚姑娘,月皇不错,要不,您就嫁给月皇吧。” “小福子,你个吃里扒外的,亏得九爷在世时,那么疼爱你。” 小福子好生冤枉。 他真想将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 他不是吃里扒外,他是在帮主子促成好事。 嗷吼! 那头白虎虽然不惧怕毒,但是终归是眼睛瞎了一只,疼得厉害,此刻,又被九爷,战云峰与那名墨门属下围攻,一只瞎眼的白虎对上四名高手,实力悬殊一下子就出来了。 九爷的斩龙剑,锋利无比,剑气凌厉,将那头白虎逼得步步后退,有些想逃。 可惜,九爷又不让它逃走。 逼得它不断的暴躁狂吼。 虎啸声震耳欲聋,吓得围场中的小兽飞鸟纷纷逃窜。 围场另外两边。 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一行人皆碰上了一群黑衣蒙面人。 那些黑衣蒙面人武功高强,人数又比他们多,一时间,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都脱不开身,听闻虎啸声,两人脸色都铁青铁青的。 围堵他们的黑衣人武功虽高,却没有杀意,只是将他们拖住,用脚趾头思考,都知道,这些个黑衣蒙面人是月皇手底下的人。 可恶的月皇,竟然使阴招。 两人心里暗暗咒骂月皇。 其实,他们也是同一路货色,两人都对月皇使了阴招,安排了人围堵月皇,只是被月皇的人解决了罢了。 嗷吼! 两刻钟后,虎啸声变得有些虚弱,低沉。 那头白虎被月皇,战云峰,凤烨,以及那名墨门属下纠缠,攻击不行,逃走不行,搞得疲惫不堪。 “是时候了。” 发觉虎啸声虚弱低沉了,黄金面具下,月皇眉梢一挑,嘴角绽放笑容。 “你们三个,继续拖住这畜生。” “是。” 凤烨,战云峰与那墨门属下形成掎角之势,将那头白虎困住。 九爷从前方虎头攻击,手提斩龙剑,身形一跃而起,落在了那头白虎的背上。 那头白虎感觉背上一沉,猛烈的扭动着身子,想将月皇摔下来。 凤烨,战云峰与那名墨门属下对它发动攻击,它顾及三人,只好停下身子扭动。 九爷双手持剑而下,狠狠一剑刺穿它的背,斩龙剑的锋利,削肉断骨,一剑猛刺入虎心,虎血四射。 嗷吼吼吼! 虎啸由高亢变得低沉,最后消失。 那头白虎猛地跌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没了气息。 看着那头白虎气绝,楚蘅缓缓闭上的眸子,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月皇拔出斩龙剑,那斩龙剑像是会饮血一般,剑身上竟然不然半点血迹,“将虎皮剥了。” 凤烨,战云峰知道,这白虎皮是证据。 “是。” 凤烨,战云峰与那名墨门属下在那里剥白虎皮,月皇将斩龙剑入鞘,朝着楚蘅走去。 楚蘅身上的穴道还未解开,心情又很复杂,听到脚步声靠近,也不爱睁开双眼。 月皇靠近,小福子,墨春,墨夏主动散开到一边。 “你很不想嫁给本皇?” 月皇伸手解开楚蘅身上的穴道,瞧这丫头这般表情,他心中又喜又忧。 这丫头如此抗拒她,是因为这丫头心中只有九爷,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告诉这丫头,他就是九爷。 这丫头如此抗拒他,不嫁给他,怎么办?不管了,这一次,就算是用绑的,也要将她绑上花轿,他要以月皇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迎娶她为月后。 脑中不由自主的出现红烛相对应,洞房花烛的美好画面。 旋即,心中便是猛地一痛。 他还是不能动情。 楚蘅缓缓的将眸子睁开,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眼神很冷漠,冷冰冰的回答:“你这不是明知顾问吗。” 月皇抬起手,轻轻扼住她的下巴:“若,本皇非要娶你呢。” 一国之皇,楚蘅现在还没有能力反抗他。 “你若是非要娶,我便嫁,但是我心中已经有另一个男人了,这辈子,再也不会改变,你若是想当绿王八,就坚持娶我吧,我的心已经随我爱的男人去了,一副皮囊而已,我也不在乎了。” “绿王八!” 黄金面具下,月皇的脸有些青。 小福子,墨春,墨夏的嘴角都狠狠的抽了抽,楚姑娘的嘴也忒毒了些。 “陛下,虎皮已经剥下来了。” 凤烨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间的谈话。 “嗯。” 月皇背对着他,略颔首:“带上这张白虎皮,咱们出围场吧。” “是。” 吩咐完,他便不再理会楚蘅,自己径直的走了,唤了马儿来,一跃上了马背。 楚蘅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策马而去。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80:赐婚(3更) 那个男人,他实在有些看不透。 有的时候,对她冷冰冰的,有的时候,她却又感觉到,那个男人似乎很关心她。 “楚姑娘,您怎么了?” 见她愣神,小福子在她耳边关怀了一句。 楚蘅这才收回心神来。 她这是怎么了,那个男人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就算她迫不得已嫁给他,心也不会给他,就算他们有夫妻之名,也不过是陌生人。 “没事,我们也回去吧。” 墨春将马牵来,将缰绳递到她的手上,她接过缰绳,踏着马镫上了马背,一声呵斥,策马而去。 小福子,墨春,墨夏紧跟着。 她与月皇一前一后从围场出来。 此时,午时已过,已经是下午光景了。 承孝帝,郭后,秦贵妃,楚廷豫以及随行的人员都在围场外面,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翘首盼望。 “是月皇,是月皇回来了。” 忽然有人高呼做声。 “天啦,大家快看,那位月皇将军的马背上挂着的可是老虎皮。” 有人一惊一乍的提醒,承孝帝,郭后,秦贵妃,楚廷豫等人听闻,齐齐看向凤烨的身后。 只见他身后的马背上,挂着一张油亮光滑的白虎皮,马儿奔跑,那白虎皮在马背上一颤一颤的。 看清楚那是白虎皮之后,承孝帝,郭后,秦贵妃,楚廷豫脸色齐变,尤其是承孝帝与郭后。 唯独秦贵妃,不过须臾,脸色便恢复如初,笑盈盈的陪伴在承孝帝的身边。 她知道,楚蘅是不可能嫁入齐王府,如今,月皇猎杀了那头白虎,楚蘅嫁不成太子,对齐王来说,是最好的。 承孝帝,郭后就不痛快了。 楚蘅医术精湛,嫁去月国,对大风王朝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损失。 郭后气得在袖中紧了紧拳头。 原本她想利用楚蘅,拉拢楚廷豫,就算楚廷豫不被拉拢,起码那老狐狸能再保持中立,于太子夺位有利,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月皇来,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月皇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策马奔出围场,继而拎着那张白虎皮,到承孝帝的面前。 “大风陛下,这便是那头白虎的虎皮了,如今,那头白虎被我们月皇斩杀,还望大风陛下兑现承诺,将丞相府的楚蘅小姐赐婚给我们月皇。” 凤烨将那张白虎皮交出。 承孝帝心中虽郁闷,但是君无戏言,自己承诺过的事情,不好反悔。 他扫了一眼身边的武剑英。 武剑英会意,走上前几步,从凤烨手中接过那张白虎皮,检查一番,回禀承孝帝。 “陛下,月皇陛下斩杀的确实是那头白虎。” 承孝帝心头一沉,“既然这头白虎是月皇斩杀,朕自然会兑现承诺,将丞相府的楚蘅赐婚给月皇陛下,大风与月国两桩联姻,从此以后,希望大风与月国永无战事。” 九爷略点了下头。 忽然马蹄声传来,众人再次看向围场中。 只见楚蘅有些垂丧的策马从围场中出来,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跟在她身后,一个个倒是眉目飞扬,瞧着开心得很呢。 楚蘅心塞。 这三货,到底是谁的帮手。 “楚蘅见过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父亲。” 她下马,冷挑了月皇一眼,便向承孝帝,郭后,秦贵妃,楚廷豫问候。 月皇与楚蘅一前一后的出了围场,众人又等了许久,却还不见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出来。 眼见太阳都快下山了。 有些野兽是夜间出没,太阳下山,黑色暗下来之后,这皇家围场里面就更是危险重重了。 郭后与秦贵妃不由得都有些心急了。 秦贵妃忍不住开了口:“皇上,太子跟齐王还未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臣妾恳请皇上派武将军带人去围场寻一寻。” “陛下,秦贵妃妹妹说得对,为了太子跟齐王的安全,请陛下派武将军前去围场寻一寻。” 郭后与秦贵妃向来是死对头,这一次,两人倒是意见一致。 承孝帝原本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信心满满,此刻听郭后与秦贵妃这么说,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起来。 他斟酌了一下,吩咐武剑英。 “武将军。” 武剑英上前,单膝跪地,“微臣在。” 承孝帝目光往围场一扫,吩咐道:“你带人进围场去寻一寻太子跟齐王。” “是。” 武剑英起身,快速点了几十名护卫,正准备进入围场搜寻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 就在这时候,又有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齐王凤铮领着三名齐王府的护卫,策马狼狈奔来。 四人此刻的模样,那真是极为狼狈。 凤铮身上的锦袍被刀剑割破了好几处,鬓发也有些散乱。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母妃。” “齐王殿下何以搞得如此狼狈?” 月皇往他身上瞄了一眼,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 瞧凤铮这般模样,秦贵妃心疼得厉害。 “铮儿,你这是遇到刺客了吗?” 他身上的衣服,有几处被刀剑割开,一眼就是遇到了刺客。 承孝帝怒拍身下的椅子。 “岂有此理,皇家围场竟然有刺客闯入。” “武将军,朕命你彻查此事。” 武剑英正要领命,凤铮抢先开了口。 他一双冷冰冰的眸子,饱含深深的敌意,瞟了月皇一眼,生硬道:“父皇,儿臣不是遇到刺客,儿臣是遇上野兽了。” 月皇干笑。 “能将齐王殿下搞得如此狼狈,那头野兽还真是能耐啊。” 凤铮气得气血上涌。 这该死的月皇,果真深不可测。 瞧着凤铮吃瘪,楚蘅心情大爽,忍俊不禁。 什么野兽,都是扯淡,怕是眼前这位月皇陛下派了杀手,将凤铮那贱人围追堵截,能将凤铮弄得如此狼狈,这位月皇陛下还真是一位人才。 若非这个男人非要娶她,她还挺欣赏这个男人的。 齐王都回来了,太子却还未从围场里出来,郭后开始有些心急如焚。 一段插曲后,武剑英正要再次进入围场搜寻,又有马蹄声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太子凤骅与太子府的三名护卫也是一身狼狈不堪的策马从围场里出来。 月皇目光轻轻挑向凤骅,道:“莫非,太子殿下也遇到了猛兽。” 太子凤骅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自然也猜得到,那些围追堵截他们的黑衣杀手是眼前这杀千刀的月皇安排的。 “月皇陛下没遇到野兽?” 月皇扬眉,回答:“遇到了,白虎,只不过被本皇斩杀了。” 凤骅与凤铮这才留意到那张白虎皮,两人盯着那张白虎皮,不由得脸色一沉,心中低咒。 月皇微微一叹,对承孝帝道:“这皇家围场中的野兽太过厉害了,险些伤了太子跟齐王,看来,大风陛下该派人除一除这围场中的野兽了。” 自家两个儿子暗暗讽刺眼前这个男人,承孝帝岂能没看出来。 看来,是自家两个儿子技不如人,这才输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承孝帝暗暗咬了咬牙,吩咐武剑英:“这件事就交给武将军了。” “微臣领命。” 承孝帝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回宫吧。” 回到驿站。 月皇揭下脸上的黄金面具,绝美的一张脸露了出来,只是,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凤烨,战云峰在他的面前。 凤烨知道,九爷为何会这般生气。 今日出现在围场,刺杀楚蘅的那些黑衣杀手,绝对不是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的人,敢派杀手入皇家围场,背后的主使地位定然不低,对楚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危险。 “爷,属下会尽快查出,今日刺杀楚姑娘的主谋。” 九爷的一只手,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抚摸着,动作轻柔,可是他那双冰眸里,此刻却满是杀意。 “凤烨,你去查一查丞相府那两个贱人。” 凤烨询问:“卫氏跟楚惠?” “没错。” 九爷略点头:“蘅儿对楚廷豫还有用,楚廷豫现在不会动她,想蘅儿死的人,就是那两个贱人。” 曾经,那两贱人还派了杀手到崇华县去过。 “是。” 翌日,日上三竿,楚蘅还在被窝之中。 昨日在围场奔波,又受了些惊吓,她实在有些疲惫,昨日回来后,用了晚膳,陪了小翊儿一会儿,便早早的歇下了,一直到日上三竿,这才睁开双眼醒过来。 她尚未起床梳洗,楚安便急匆匆到了芸苑。 “夫人,宫里来人了,皇上有旨,相爷请大小姐前去前院正厅接旨。” 楚蘅在房中,隐隐约约听到柳氏与楚安的对话。 她太阳穴疼,不由得对镜皱起了眉头。 圣旨上面写的什么,她不用去接旨,大概已经猜到了。 赐婚,无非是赐婚。 见她眉头皱得深深的,珍珠一边为她梳头,一边碎碎念道:“小姐,您是不是不想嫁给那位月皇。” 楚蘅没开口,只是将头一点。 珍珠见她点头,继续碎碎念:“小姐,奴婢直言,那位月皇比齐王,太子都好,小姐您嫁去月国,或许比留在大风好。” 相比齐王跟太子,她真的觉得,月皇更加适合小姐。 小姐说过,月皇就是那日出现在仙悦食府门前的白衣男子,那样清冷华贵的男子一旦对小姐动了情,会一生一世都爱着小姐。 382:天价聘礼(1更) 宫里的人已经在前院正厅里等候着了。 梳妆一番,楚蘅携了柳氏一起,在珍珠,珍云的陪同下,到前院正厅接旨。 前来宣读圣旨的是内侍总管李大年。 楚蘅跟柳氏到的时候,见楚廷豫正在与李大年寒暄,在场的还有卫氏,楚惠,花氏与楚瑜,楚江今日未当值,也在场。 花氏与楚瑜暗暗朝柳氏与楚蘅递上友好的笑容,相府的其他人则在柳氏与楚蘅出现的时候,飞速的瞪了他们母女俩一眼。 柳氏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只朝花氏母女俩笑了笑。 楚蘅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了。 楚廷豫不稀罕他们母女俩,他们母女俩更不稀罕那个男人。 “妾身见过李公公。” “相爷。” 柳氏走进正厅里,中规中矩的对李大年,楚廷豫行礼。 楚蘅跟着柳氏一道,中规中矩的对立李大年,楚廷豫行礼。 “见过李公公,见过父亲。” 李大年等的就是他们母女俩,见他们母女俩来了,将圣旨端平了,扫了楚蘅一眼,拿腔拿调的开口:“皇上有旨,请丞相府嫡女楚蘅接旨。” 楚蘅往圣旨前一跪,“臣女楚蘅听旨。” 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柳氏,花氏母女一并跪在了圣旨前。 李大年扫了一地的人,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酌丞相府嫡女楚蘅温良恭谦,风姿卓绝,名德皓贞,实乃和亲之上上人选,特封为永和公主,择日与月皇结成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眼下这个局势,抗旨,承孝帝必会发难于丞相府。 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这些人的性命,她可以不顾及,但是柳氏与小翊儿的性命,楚蘅不得不顾及。 李大年宣读完圣旨后,楚蘅眉头一皱再皱,眉宇上的褶子深得可以夹死蚊子,心里暗暗咒骂月皇。 那月皇是发了什么羊癫疯,玉临城这么多大家闺秀,她不娶,偏偏要与她这个寡妇过不去。 她半晌不出声,李大年端着圣旨,手有些发麻,冷冷道:“楚大小姐,接旨吧。” 楚蘅不想嫁那月皇,楚廷豫心知肚明,她迟迟不接旨,楚廷豫手心里急得直冒冷汗。 这臭丫头莫不是想抗旨。 “蘅儿,在想什么呢,赶紧接旨。” 卫氏,楚惠,楚江手心里皆是冷汗。 这贱人若是抗旨,丞相府全都得玩完。 楚蘅知道这些贱人心里着急,干脆让这些贱人再着急一些。 无奈之下,楚廷豫扭着头,给柳氏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柳氏赶紧叫楚蘅接旨。 柳氏装作没看见他使的眼色,继续中规中矩的跪着。 她的女儿若是不想嫁给月皇,抗旨又如何。 楚蘅知道,不能让李大年等太久,捉弄捉弄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一干人就够了,正当四人急得满腔怒火的时候,她缓缓的将双手举高过头顶。 “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大年松了一口气,将圣旨交到她的手上。 他真担心,这位丞相府嫡女抗旨不尊。 楚蘅举着圣旨起身,笑眯眯对李大年道:“臣女方才太高兴了,一时有些愣神,让李公公见笑了。” 李公公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就修成人精了,岂能看不出楚蘅那点小心思。 不过,他未揭穿。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李大年一口一口的称呼楚蘅为公主,可将卫氏气得脸色有些青红交错。 虽说柳氏是丞相府的平妻,地位比她稍逊一筹,但是如今,楚蘅有了公主的位份,柳氏作为楚蘅的生母,这身份地位自然就跟着水涨船高。 楚惠在袖中搅紧了手帕。 她都没被封为公主,凭什么,楚蘅这贱人能行,以后,她见到这贱人,还得行礼,不止她得行礼,连她的母亲,兄长也得行礼。 楚蘅一脸谦逊的笑容:“谢公公。” 前世,她作为齐王正妃,时常进宫请安,与李大年接触不少,知道李大年这人比较贪财。 她给珍珠使了一个眼色。 珍珠会意,拿着一只盒子上前来,递到楚蘅手中。 楚蘅接过盒子,递向李大年。 “听闻李公公信佛,这盒子里面是一尊玉佛像。” 当着众人的面,楚蘅若直接送金银,会显得李大年贪财,于李大年的名声不利,但是送玉佛,那可就不一样了。 李大年接过盒子,稍稍打开一瞧,里面的玉佛晶莹剔透,泛着暖光,一瞧便知那是用羊脂暖玉打造的,价值不菲。 这楚相的嫡长女还真是一个通透之人。 他满意的收下了玉佛,朝着正厅外喊了一声:“将东西都抬进来吧。” 楚蘅跟柳氏方才就看见了,厅外有几名太监,守着三只箱子。 李大年一声吩咐,很快,那几名小太监便将那三只箱子给抬进来了。 三只箱子被打开,里面好些名贵的物件。 琉璃翡翠,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全都是宫中娘娘跟公主才能享用的东西。 那箱子被打开,卫氏跟楚惠皆擦亮了双眼,母女俩恨不得将那些东西据为己有。 花姨娘跟楚瑜也瞧着箱子里面的东西,花姨娘则是一脸淡淡的表情,楚瑜目光虽有羡慕,却并无觊觎。 柳氏,珍珠,珍云表情淡淡。 宫里送来的这些东西,远远不及,当初九爷下聘时,送去仙悦食府的名贵。 九爷送去仙悦食府的东西,不止名贵,数量还很多。 见多了那些名贵的东西,再看到这些,柳氏,珍珠,珍云自然就觉得寒酸了。 楚蘅倒是一脸笑眯眯的。 李公公扫了那三只箱子一眼,道:“公主,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赏赐。” 楚蘅莞尔一笑,对李大年道:“还请李公公代楚蘅谢过皇后娘娘赏赐。” “好说,好说。” 李大年宣读完圣旨,吃了一盏茶后,便领着一群属下去了。 “相爷,夫人,月……月皇的人到了。” 李大年刚走,丞相府众人还在前院正厅里,尚未离开,便有门防急匆匆来报。 月皇乃是一国之皇,他的人来了,楚廷豫自是要去迎接一番的。 楚蘅心里纳闷了。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派人来丞相府做什么。 一时也想不明白,她便叫了柳氏,随楚廷豫一起前去外面迎接。 卫氏,楚惠,楚江,花氏跟楚瑜也跟了出去。 楚廷豫携全家赶到府门,只见月皇身边那位戴着面具的将军手里捧着一只锦盒,正站在府门等候。 “见过皇后娘娘。” 凤烨看都不看楚廷豫与其他人一眼,只朝着楚蘅与柳氏所站的方向淡淡施礼。 楚蘅被叫得一愣。 皇后娘娘,唤的是她? 瞧她一脸愣怔的表情,凤烨道:“如今,大风陛下已将姑娘封作永和公主,择日与月皇陛下完婚,臣称呼姑娘为皇后娘娘并无不妥。” 凤烨话落,楚廷豫,卫氏,楚惠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们还以为,楚蘅以和亲的方式嫁到月国去,顶多是月皇四妃之一。 楚惠握着拳,更是满腔嫉妒愤怒。 没想到,月皇竟然要立楚蘅这个贱人为后。 楚蘅恢复镇定,将凤烨瞧着。 看她疑惑不定的眼神,凤烨知道她想问什么。 “今日,臣前来,是代替月皇给姑娘下聘的。” 月皇还要给这个女人下聘。 卫氏,楚惠嫉妒的同时,目光瞟向凤烨的手中,见凤烨手中只端着一只小小的盒子。 那么小一只盒子,能装得了什么名贵的东西。 再观,凤烨今日是独自前来的。 于是乎,卫氏跟楚惠心中的嫉妒稍减了几分。 如此寒酸的下聘,月皇果真还是不重视那个贱人,没有月皇的重视,一个和亲公主嫁到月国去,有得好受了。 楚廷豫心里面虽然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作为楚蘅的父亲,他客客气气将凤烨请到了前院的正厅,吩咐下人上茶。 “凤将军,请用茶。” 凤烨推拒:“不了,本将军给未来的月后娘娘送了聘礼,还得即刻回驿馆去。” 楚蘅瞧着凤烨手中的小木匣子。 不知为何,她也有些好奇,这小木匣子里面装的东西。 凤烨起身,端着那木匣子上前,恭恭敬敬的递到楚蘅的面前。 “月皇给娘娘的聘礼,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五百万两,晓月,玄月,孤月,望月四城的黄金店铺各五间,那五十万两黄跟五百万两白银已经存入了五洲钱庄,这盒中装的是存根与二十间店铺的铺契,存根与店铺铺契上面全都是娘娘您的名字,娘娘,您收好了。” 前一刻,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还在心里暗暗嘲笑,月皇送来的寒酸聘礼,此刻,凤烨话落,四人脸色尴尬又有些苍白。 看着楚蘅将盒子打开,里面千真万确是二十间铺子的铺契以及五洲钱庄的存根。 天啦,这聘礼哪里寒酸了,分明就是天价聘礼。 可是,月皇送来的天价聘礼,他们却捞不到一个铜钱。 若是月皇送来的是现银,现金,他们作为父母,以代为保管做借口,还能从中谋取一些。 楚廷豫,卫氏心塞,尤其是卫氏,心塞得透不过气。 ------题外话------ 渣爹他们被气死了 382:收拾那些不要脸的(2更) 楚惠嫉妒得双眼都红了。 楚江双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掐进了皮肉之中。 他是这丞相府中唯一的嫡子,若是能将这天价聘礼留下,他岂不是发达了。 可恶的月皇,竟然将这份天价聘礼存在了五洲钱庄,还在存根上留楚蘅那贱人的名字,二十间铺面也全是月国境内的,他想动手脚,捞取一些,毫无办法。 柳氏,花氏,楚瑜,珍珠,珍云则是一脸的震惊。 不说她们震惊了,楚蘅都是一脸的震惊。 自崇华县相见那次算起,楚蘅与那位神秘的月皇相见不过数面,她实在想不明白,月皇为何这么做。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一国之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她倾心,非她不娶。 不过,月皇送的这份聘礼,倒是甚合她的心意。 啪嗒一声。 她回过神来,啪嗒一声,将那小匣子合上,紧紧的抱在怀中。 “你回去给你们月皇说,这聘礼,我很喜欢。” 瞧她那一脸的笑意,凤烨的嘴角,狠狠的一抽。 楚姑娘果然还是那么爱财,九爷当真是了解楚姑娘。 “是。” 楚廷豫差楚安送凤烨出府。 凤烨一走,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的目光齐齐放在了楚蘅的身上,一个个的觊觎楚蘅怀中的小匣子,就像强盗一样。 楚廷豫先开口,端着一副慈父的样子,道:“蘅儿啊,您终归是大风王朝的人,你若是将这些聘礼带到月国去,得便宜的是月皇。” “父亲,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蘅嘴角一勾,笑容有些冷的将楚廷豫看着。 这个不要脸不要皮的父亲。 为了钱,楚廷豫恬不知耻,继续好言好语的与楚蘅商议。 “你看,你生在丞相府,能否……能否将那聘礼留下一些,你两个妹妹出嫁时,给她们添些嫁妆。” 他话语停顿了一下,干脆将脸上的表情放得严肃,直接管楚蘅要银子。 楚蘅看着他,嘴角往上扬起,笑容灿烂,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冷:“父亲,月皇交待,让女儿将这些嫁妆拿好了,父亲若是缺银子,没钱给惠妹妹,瑜妹妹添嫁妆,可以去与月皇商议商议,若是月皇同意,别说将这聘礼留下部分,就算让女儿全部留下,女儿也甘愿。” 楚廷豫老脸顿时黑了。 这个忤逆不孝的女儿。 花氏忽然淡淡开口:“相爷,瑜儿不需要这些东西。” 觊觎蘅丫头聘礼的是楚廷豫,卫氏,楚惠跟楚江,她可不想楚廷豫拿自己的女儿做借口。 楚廷豫本来就气,花氏又不配合,顿时气得肩膀抽抽。 卫氏赶紧拍拍他的胸口,为他顺顺气,然后以劝说的口吻对楚蘅道:“蘅丫头,你父亲生你养你,你不应该与他如此说话。” 柳氏一听,气炸。 这些年,楚廷豫将他们母女俩抛掷在穷乡僻壤,何时管着他们母女俩的死活,若不是他们母女俩命硬,活了下来,只怕……只怕现在骨头都已经白了。 她向来温顺,不反驳楚廷豫跟卫氏,这次为了楚蘅,怒声开了口。 “相爷对蘅儿确实有生育之恩。” “蘅儿,既然你父亲要你留下一些东西,为你两位妹妹出嫁添嫁妆,你就将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留下吧,如何?” “蘅儿听母亲的。” 楚蘅眼眸一转,看向其中一口箱子,伸手指着,道:“我就将这只箱子里面的东西留下,给两位妹妹添嫁妆吧。” 楚廷豫对这具身体的生育之恩,也就值这么一点了。 不等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做出反应,楚蘅沉声吩咐珍珠,珍云:“珍云,你将这两箱子看着,珍珠,你去叫墨春,墨夏来,帮我把这两箱子搬回芸苑的库房。” “是,小姐。” 珍珠回应一声,速速去了。 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真是气得想吐血,尤其是楚廷豫。 他楚廷豫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珍珠腿脚利索,通知墨春,墨夏之后,两人一路轻功,赶到前院正厅。 楚安在厅外,想将两人拦下来,岂料,刚出手,就被墨春虚空一掌给震退了数步。 他面色大惊。 没想到,大小姐身边有如此厉害的角色。 墨春,墨夏冲进正厅,无视楚廷豫跟卫氏,只看楚蘅:“姑娘……” 楚蘅朝两人一笑:“我很好,墨春,墨夏,帮我把这两只箱子搬回芸苑去。” “是。” 在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的眼皮子底下,墨春,墨夏去搬那两只箱子。 “大胆狗奴才,主子都还没发话,竟然敢动这里的东西。” 眼见两只箱子就要被搬走了,楚江厉喝一声,一记刀子掌朝着墨春劈过去。 楚蘅拉开柳氏,退到一边去,冷眼瞧着,同时给花氏,楚瑜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母女俩避开一些。 就楚江那个蠢蛋,怎么可能是墨春,墨夏的对手。 感觉到楚江的掌风,墨春嘴角浮出冷笑。 不自量力。 他一手护住箱子,一手成掌,去迎接楚江那一掌。 双掌对接,楚江被一股浑厚的内力震到,整条手臂一麻,整个人往后飞出,撞在了正厅中的一把椅子上,那椅子粉碎。 卫氏见儿子被一掌拍飞,急忙去搀扶。 墨春冷声道:“我的主子,只有小姐一人。” “反了,反了。” 楚廷豫气得跺脚。 “楚蘅,你是想让你身边的人,一掌将你弟弟拍死吗。” 楚蘅冷笑看着楚廷豫:“父亲,是江弟先出手的,我的人不过是自卫而已,父亲要我留下一些东西给两位妹妹添嫁妆,我也答应了,父亲为何对我还是如此不满意。” 话到最后,楚蘅打了哭腔。 楚安不是墨春,墨夏的对手,有这两个人在,楚廷豫知道,他是为难不了楚蘅的。 再一个,月皇的天价聘礼是存根与铺契,写的全是楚蘅的名字,他就算是强行要过来了,没有楚蘅,他到五洲钱庄也提不出银钱来。 忍!他暂且忍一忍这孽女。 “圣旨也接了,聘礼也收了,你们母女俩退下吧。” 楚蘅早想离开这破地方了。 楚廷豫开口,她便挽起了柳氏,“娘,我们回芸苑去。” 墨春,墨夏抬着箱子,紧随其后,珍云跟上。 紧接着,花氏与楚瑜也向楚廷豫告退了。 众人一走,楚江靠在卫氏的怀中,哇的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 卫氏急了,“江儿,江儿。” “老爷,蘅儿那丫头太过分了,教唆下人将江儿打成这样。” “哥哥,你没事吧。” 楚惠心里嘲讽楚江蠢,脸上却未表现出来,走到楚江身边,关怀的问候着。 “哥哥,你是不是心口疼。” “母亲,妹妹,我心口好难受。” 墨春并未下死手,楚江不过轻伤,在卫氏与楚惠的紧张下,他装模作样,嗷嗷哭喊给楚廷豫看。 见唯一的儿子这般,楚廷豫心中更是恨死了楚蘅。 这孽女果然是灾星,回到丞相府,丞相府便不得安宁。 他握了握拳,朝着门外吩咐:“楚安,去将府医请来。” 楚安速速去了。 今日正面得罪了楚廷豫跟卫氏,回到芸苑后,柳氏有些心神不宁。 “蘅儿,这丞相府,咱们怕是不能久待了。” 她好怀念在崇华县的日子,虽然苦累了些,但是心里踏实。 “娘,我知道。” 楚蘅拉着她的手,到茶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水给她压压惊。 “再过几日,娘,我便带着你们离开。” 过几日离开! 柳氏有些明白楚蘅的打算,心头一惊:“蘅儿,你这是想逃婚。” 楚蘅心里只有九爷,月皇,她定不能嫁。 “嗯,看来,我想在玉临城开家仙悦食府的分号,只能滞后了。” 柳氏知晓了她的心意,心里虽然惊,但是并没有反对。 她的女儿想做什么,她都支持。 “蘅儿,逃月皇的婚,可得好好准备。” “娘,我知道。” 母女俩正商议着,小福子进来了:“楚姑娘,找我有何事。” 楚蘅指了指郭后送来的那两口箱子:“帮我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当了。” 典当皇家赏赐,会被治罪,但是她都要跑路了,还管个屁,要治罪,治楚廷豫,卫氏好了。 小福子一愣,目光琢磨的看了楚蘅几眼。 “是,小福子这就去办。” “嗯,快去快回。” 小福子是个人精,去办这件事,最合适了。 墨春,墨夏将东西搬上马车,小福子赶着马车,从丞相府的后门离开。 到铜雀阁将东西典卖之后,小福子并未直接回丞相府,而是朝驿站去了。 给凤烨发了信号,凤烨领着他去见九爷。 九爷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戴面具,气色不错。 看来,伤势恢复得不错。 “小福子,你怎么来了?” 看见小福子,九爷有些皱眉:“那丫头出事了?” 这时候,小福子不会轻易来见他,前来见他,定然是有大事。 考虑到楚蘅的安危,他心头一急,心脏那处又是一痛,咳了两声。 “大哥,没几日了,您控制住自己。” 容水儿急忙提醒。 383:赏菊宴(3更) 给凤烨发了信号,凤烨领着他去见九爷。 九爷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戴面具,气色不错。 看来,伤势恢复得不错。 “小福子,你怎么来了?” 看见小福子,九爷有些皱眉:“那丫头出事了?” 这时候,小福子不会轻易来见他,前来见他,定然是有大事。 考虑到楚蘅的安危,他心头一急,心脏那处又是一痛,咳了两声。 “大哥,没几日了,您控制住自己。” 容水儿急忙提醒。 九爷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挑眉去看小福子。 小福子赶紧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爷,今儿个,承孝帝封楚姑娘为永和公主,郭后赏了楚姑娘三箱子东西,楚姑娘吩咐小的将东西拿出来当了,换成银票,小的猜测,楚姑娘可能要逃婚。” 九爷好看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那丫头,真是不让他省心。 原本,他是打算,先回月国,准备好大婚事宜,再前来大风王朝迎娶这丫头,现在看来,似乎不行了。 “凤烨。” “属下在。” “你去丞相府住着,一方面护那丫头周全,另一方面,给爷看着那丫头。” “是。” 九爷心脏那处有些隐隐作痛,吸了一口气,朝小福子挥手。 每一次,提到那丫头,他都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心脏那里却还是隐隐作痛。 “小福子,你先回去吧,不要让那丫头起疑。” “是。” 小福子怀揣一叠银票,驾着空车回到相府,依旧从后门,进的芸苑。 “楚姑娘,这是一万两银子的银票。” 他取出一叠银票,递到楚蘅的面前。 楚蘅跟票子亲,接过银票,心情顷刻间大好,要是能够逃婚成功,她心情会更好。 小福子并未在驿站耽搁多久,他回来得及时,楚蘅并未怀疑他什么。 “小福子,这是赏给你的,给你做老婆本。” 她随手抽出一张银票,就递给了小福子。 小福子接过来一看,瞧见面值,一百两,欣喜不已。 还是楚姑娘大方,不像九爷那个吝啬奸诈的。 “多谢楚姑娘。” 墨春,墨夏不满了。 墨春瞧着小福子手中的银票,眼馋:“楚姑娘,我们俩好歹给您收拾了楚安跟楚江,又帮您扛了箱子。” 楚蘅白了他们俩人一眼。 “我给小福哥的是老婆本,你们有老婆吗。” 这句话,狠狠戳了墨春,墨夏的心。 小福子一个太监都有媳妇儿了,他们两个英俊正常的男人,倒还是单身狗。 老天爷,不公平啊。 瞧两人一脸怨气,楚蘅微微一笑,抽了两张银票出来:“这是给你们的。” “珍珠,珍云,秋华姐,大牛哥,老爷子都有。” 反正,这些钱是郭后那老妖婆给的。 “小姐,我们也有吗。” 珍珠,珍云姐妹俩一脸感动,都闪着泪花将楚蘅看着。 楚蘅赏了墨春,墨夏,给她们姐妹俩一人赏了一百两银子。 “这是给你们姐妹俩添嫁妆用的。” “小姐,我们姐妹俩要一辈子跟着您,不嫁人。” 珍珠俏脸一红。 前世,珍珠便是没嫁人,一辈子跟着她,落得过凄惨收场,这辈子,楚蘅要让这丫头嫁给一个好男人,儿孙满堂。 傍晚的时候,丞相府来了不速之客。 楚安将那不速之客领到芸苑见楚蘅。 楚蘅一瞧,那戴着面具的男子。 月皇身边的将军,这么晚了,跑芸苑来做什么? 她心里咯噔一下,浮出不好的预感。 小福子瞥了凤烨一眼,心虚,微微将头低着。 “见过娘娘。” 凤烨服用了变音药,又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毕恭毕敬的朝楚蘅行礼。 楚蘅与凤烨不过几面之缘,他戴上面具,服了变音药,便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这位将军,这么晚了,你来我芸苑做什么?可是月皇陛下有何吩咐?” “嗯。” 凤烨怕她觉察什么,很刻板的点头,很刻板的回答:“陛下担心娘娘的安危,派了末将来,好好保护娘娘,直到大婚。” “好……好保护,直到大婚!” 楚蘅眉心跳疼。 “我在丞相府不会有危险,不需要保护。” 凤烨直挺挺的站着,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楚蘅恼羞成怒,冷声赶人:“芸苑简陋,怕是没有房间给将军住。” “没关系。” 凤烨身子一起,上了房顶。 “末将可以住房顶。” 楚蘅伸手揉揉眉心,不再理会,大步走进自己的卧房,哐当一声,将房门关了起来。 这杀千刀的月皇,像是知道她要逃婚似的,故意派了一个眼线前来丞相府盯着她。 楚蘅逃婚的计划泡汤了,心里焦急不已,当天晚上,失眠了。 翌日,日上三竿,她顶着两只黑眼圈起床。 珍珠,珍云二婢伺候她洗漱。 用过早膳,卫氏身边的刘嬷嬷来了。 刘嬷嬷那只右手还缠着纱布,昨日,楚蘅身边的人又将楚江狠狠揍了,此刻,刘嬷嬷走到这芸苑来,不由得后背起了一片冷汗。 “芸夫人,蘅小姐可起了?” 柳氏瞧着刘嬷嬷,很冷淡的问:“嬷嬷找蘅儿有何事?” 两人正说着,楚蘅领着珍珠,珍云二婢,施施然走进了花厅:“娘。” 柳氏朝她招手:“蘅儿过来,刘嬷嬷有事找你。” 刘嬷嬷朝楚蘅笑了笑,道:“今儿个,皇后娘娘游畅和园,邀请了几位有品阶的诰命夫人陪同,湘夫人在列,惠小姐,瑜小姐也要去,皇后娘娘还特地点名让蘅小姐您也去,湘夫人吩咐老奴前来,让蘅小姐您好好准备一番,待会儿,一同前去畅和园。” “好。” 楚蘅淡淡的回应着。 刘嬷嬷眼中暗喜,“离去畅和园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蘅小姐且慢慢准备着,老奴待会儿再到芸苑来接蘅小姐。” “珍珠,送一送刘嬷嬷。” 刘嬷嬷走后,柳氏眼神紧张的看向楚蘅,叮嘱道:“那卫氏怕是没安什么好心,蘅儿,待会儿到了畅和园,你一切小心。” “娘,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郭后特地点了名,不去,是不行了,楚蘅便吩咐珍珠,珍云二婢为她梳妆打扮。 依旧是一身白衣,白裙,头戴白色簪花。 一个时辰后,刘嬷嬷前来接她,瞧她这副打扮,不由得心中又是暗喜。 穿成这样去见皇后娘娘,这小贱人自寻晦气。 卫氏与楚惠一辆马车,楚蘅与楚瑜一辆马车,马车行得慢,珍珠,珍云以及楚瑜的婢女,步行跟在马车的后面,珍珠的手中,抱着一只小小的匣子。 车轮吱呀吱呀的碾过青石路面,楚蘅闭着眸子养神。 楚瑜打量着她。 对这位大姐,她有些敬佩,还有些敬畏。 “蘅儿姐姐……”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楚蘅缓缓将眼帘打开,目光落在她那张谨慎的小脸上:“怎么了?” 见楚蘅将双眼睁开了,楚瑜大着胆子,将身子移了移,靠到楚蘅的身边。 “蘅儿姐姐,瑜儿刚才听到惠儿姐姐的婢女窃窃私语。” 她将楚惠贴身丫鬟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楚蘅听。 “蘅儿姐姐,你要当心惠儿姐姐。” “我知道了,多谢瑜儿妹妹提醒。”楚蘅领了她的情。 畅和园就在京城里。 很快,丞相府的马车便到了畅和园外面。 楚蘅,楚瑜在各自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跟随卫氏,楚惠一起进了畅和园。 这畅和园是皇家修造的避暑园林,里面风光秀美,山水如画。 初秋,畅和园中的金菊绽放,菊香四溢。 郭后在风波亭上,举办了一场赏菊宴。 那风波亭建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上面,初秋尚且有些闷热感,在风波亭上赏菊,吹着微微湖风,倒是惬意得很。 卫氏领着丞相府的三位小姐刚入畅和园,便有宫婢前来引路。 “见过丞相夫人。” 卫氏抬了抬手,吩咐那宫婢起身。 那宫婢低头颔首道:“皇后娘娘在风波亭上设了赏菊宴,请丞相夫人与三位小姐随奴婢来。” 四人便跟着那领路的宫婢朝风波亭去了。 到了风波亭,楚蘅走上浮桥,挑眉看去,只见亭中不止有郭后与那些诰命夫人,太子凤骅,齐王凤铮,连那位神秘的月皇也在场。 楚瑜拉了拉她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姐姐,月皇陛下也在呢。” 看见那个男人,楚蘅心里莫名觉得不自在,可是,来都来了,她不能打退堂鼓。 “嗯。”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太子殿下跟齐王殿下也在。” 楚惠的目光落在齐王凤铮的身上,眼神有些痴迷。 今日,齐王凤铮着了一袭月牙白的锦袍,金冠束发,笔直坐在亭中,很是精神,也难怪楚惠会痴迷。 “臣妇卫氏跪见皇后娘娘。” “臣女跪见皇后娘娘。” 楚蘅,楚惠,楚瑜跟着卫氏朝正座上的郭皇后行礼。 郭后目光在楚蘅身上一扫,忽然看见楚蘅身边的楚瑜,目光在楚瑜的身上定了定。 发现她这一举动,楚蘅心头一沉。 前世,便是郭后提议,让太子凤骅纳楚瑜为侧妃,今日看郭后的眼神,楚瑜的命运怕是与前世一样。 384:宠溺(1更) 楚瑜今日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裙裳,双环髻绾得中规中矩的,妆容淡雅,整个人看上去,很端庄秀丽,虽不及楚惠的美貌,但是这样的相貌在玉临城一群名门闺秀当中,那也是极好的了。 想是觉察到了郭后打量的目光,楚瑜跪在那里,紧张得往楚蘅身边靠了靠,手心里全是冷汗。 楚蘅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给她,让她不要紧张。 郭后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审视了片刻,淡幽幽的开口询问卫氏:“眼前这位,可是丞相府的三小姐?” 楚瑜是庶出之女,以前那些宫中宴会,她几乎是沾不上边儿的,今日,郭后游玩畅和园,规矩没有宫中那么多,还是楚廷豫吩咐了卫氏,带着楚瑜一起出来见见世面。 再有两个月,这个三女儿也及笄了,带出来见见世面,若是被贵重门阀家的公子看重,娶了做正妻,于丞相府有利。 卫氏没料到,郭后会忽然在意起一个庶女,很明显的愣了愣,这才恭敬的回答。 “禀皇后娘娘,这是丞相府的庶出三小姐。” 她特意提了提庶出两个字。 玉临城中的贵重门阀都知道,楚丞相有一位正妻,一位平妻,一名妾氏,那妾室乃是楚相年少风流从秦楼楚馆中接出来的清倌,那位庶出的三小姐便是那妾室所生。 卫氏话落,在座那些贵妇贵女们看楚瑜的目光不由得鄙夷起来。 原来是名清倌所出的庶女。 当着郭后的面,那些贵妇贵女们虽不敢胡说八道,但是一个个心里却看不起楚瑜。 楚瑜出场时,容貌惊人,端庄得体,原本吸引了一些门阀子弟的目光,卫氏这么一说,那些人急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楚蘅偏头看着卫氏,抿了抿唇。 这卫氏果真是好手段。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断送了楚瑜的前程,一个清倌所出的庶女,想要嫁给人做正室妻子,怕是难了。 楚瑜垂着眼帘,低头,暗暗伤心。 楚蘅从卫氏身上收回目光来,眯着一对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说来,前世,楚瑜与她同命相怜,都是丞相府为楚惠准备的垫脚石。 前世,楚瑜并未害过她,这一世,若是这丫头不存害她的心,她倒是可以拉这丫头一把。 楚惠自然明白卫氏的意图,在卫氏话音落定后,嘴角微微往上扬。 她一向看不起楚瑜。 一个卑贱如泥的庶女,竟妄想嫁入门阀做正室,做梦。 “倒是一个水灵灵的丫头。” 在场众人全都用鄙夷的目光将楚瑜看着时,郭后忽然开口,点评了一句。 “今儿在宫外,不必如此拘礼,起来坐下说话吧。” 卫氏,楚惠起身,皆是一脸诧异不解的将郭后看着。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竟然夸赞一个庶女。 一朝皇后都夸赞了楚瑜,那些鄙夷楚瑜的人,自然都将目光收了回去。 楚瑜这才莞尔一笑。 “瑜妹妹,我们去那边坐吧。” 楚蘅拉了楚瑜的小手,小丫头的手冰凉,想来,刚才是紧张过度了。 楚瑜点了点头,随楚蘅到靠近栏杆的位置坐下。 那位置算是角落。 楚蘅无意在这菊花宴上出风头,坐在角落里,吹吹湖风,清净。 卫氏则是巴不得楚惠出风头,拉了她在最显眼的位置坐下。 又等了小片刻,前来赴菊花宴的人都到齐了。 这菊花宴与寻常的宫宴也没什么区别,看看歌舞,赏赏花,未嫁贵女们表演一下才艺。 所有人都入场了,郭后身边的掌事宫女轻轻拍了拍手,侯在外面的舞姬涌入,在风波亭的中央翩翩起舞。 这风波亭内很是宽阔,座位都是倚着栏杆而设的,中间有很大一块空地。 这些歌舞表演,在场的人,几乎都是看腻了的,瞧着那些舞姬翩翩起舞,都没什么兴趣。 一曲舞罢,郭后挥了挥手,乐声停息,那些舞姬们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等那些舞姬们都退下了,郭后对身边的掌事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那掌事宫女走到风波亭的入口,吩咐其他宫婢:“去将皇后娘娘亲自栽培的菊花王端来。” 须臾,便有两名宫女将一盆精致的菊花抬到了郭后的面前。 在场众人,除了月皇,楚蘅,皆将那盆精致的菊花看着。 那菊花一朵有碗口那么大,绽放得艳丽。 在场众人并非有多喜欢那菊花王,眼馋那菊花王是另有原因。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菊花宴上,赢得了菊花王,可以得郭后一个许诺,哪怕是进宫为妃,郭后也会答应。 所以,在场的,最眼馋那菊花王的,便是那些云英未嫁的贵女们。 “皇后娘娘,菊花王送到了。” “嗯。” 郭后轻轻嗯了一声,那两名宫女退出了风波亭,继而,郭后扫了在座的众人一眼,道:“这盆乃是本宫亲手栽种的菊花王,今日才艺比试,获胜者,本宫将这盆菊花网赏赐给她,同时,许她一个承诺。” 闻之,在座的未嫁贵女们,欣喜不已。 楚惠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握拳。 若不是她失身于齐王殿下,被赐了婚,今日,夺了这菊花王,她就可以做太子妃或者齐王妃了。 想到此,她目光便移到了楚蘅的身上,咬牙切齿的将楚蘅看着。 若不是这贱人设计她,她又怎会失身于齐王殿下。 可恨! 那菊花王对楚蘅也没什么吸引力,楚蘅坐在哪里,百无聊奈的转动着杯盏玩耍。 月皇时不时的往她所在的位置瞟一眼。 当楚蘅感觉有人偷窥自己,抬起头来,人家月皇陛下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两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楚瑜看着,低低的笑:“姐姐,我觉得,那位月皇好像挺在乎你。” 如若不然,怎会下天价聘礼。 楚蘅心中始终记得的是九爷,记得那日,九爷将龙鳞草抛给她,跌落熔岩时的样子。 她心头猛的一痛,心脏处犹如被刀剐。 她捂住胸口,不想与楚瑜讨论这个话题。 “瑜妹妹,你待会儿表现什么才艺,那菊花王可是很难得的东西哦。” 楚瑜苦苦一笑。 有楚惠在,那菊花王她哪里敢觊觎。 “蘅儿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可不会什么才艺。” 郭后宣布之后,神武王府的郡主武剑莲率先走出。 她朝太子凤骅暗送秋波之后,眉梢一扬,含笑看向郭后。 “剑莲拜见皇后娘娘。” 郭后示意她起身,笑眯眯的看着她:“今年,莲儿要表现什么才艺给本宫看?” 武剑莲道:“剑舞。” 她的内力被夏侯耀给废除了,剑术却还会。 郭后点头许了,她的婢女便将两把木剑送到了她的手中。 乐声起,武剑莲踏着乐声,剑术扮着舞步,倒是美轮美奂。 一舞罢,掌声热烈,却并不鼎沸。 武剑莲闻着热烈的掌声,收起了木剑,嘴角一扬,退了下去。 紧接着,又有几名贵女上前来起舞,抚琴,吟诗,掌声虽有,却并不热烈。 前几位的表演,在场众人反应平平,楚惠暗喜。 她准备了整整一年,怎会让那些庸脂俗粉拿到菊花王。 “惠儿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 楚惠起身,柔柔对郭后道:“惠儿准备了一曲惊鸿舞,献给皇后娘娘。” 郭后一脸期待的笑着:“丞相府楚惠小姐乃是玉临城第一才女,想必这惊鸿舞一定很精彩。” 当然精彩,这曲惊鸿舞,她可是苦练了一年呢。 楚惠自信满满,“皇后娘娘,请容臣女去换一身衣裳。” 郭后朝她挥手。 楚惠在碧桃的陪同下,退出风波亭去换舞衣去了。 众人等了少顷,她一袭粉衣如灼灼桃花般出现,走来,伴随着一阵桃花的香味。 在场的男子,除了月皇陛下,全都如痴如醉的将她看着。 丞相府楚惠小姐不愧是玉临城第一美女啊。 这种被仰望,被欣赏的感觉,令楚惠很是享受。 她翩翩步入风波亭中,媚眼如丝去看了齐王凤铮一眼,见齐王凤铮也是一脸痴迷的表情,不由得嘴角一勾。 这世上,没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皇后娘娘,臣女有一个请求。” 郭后饶有兴致的回答:“说来,本宫听听。” 楚惠扭头,目光瞟向楚蘅:“臣女的姐姐楚蘅琴技了得,臣女想请蘅姐姐伴奏,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楚蘅端着杯盏,正在事不关己的品着茶,楚惠一句话,差点让她被茶水哽住。 这小婊子! 不过弹琴,难不倒她,前世,她为了讨得凤铮的欢心,什么没学过。 只要楚惠受得了,她伴奏又如何。 郭后显得有些为难,目光转去看着一旁冷淡的月皇。 “楚惠小姐与永和公主是亲姐妹,亲姐姐为亲妹妹伴奏,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但是永和公主是月皇要迎娶的人,本宫不好私自做决定。” 月皇眉梢一扬,看向楚蘅,平淡的目光中带着一点宠溺。 宠溺! 楚蘅看见了,心头不由得一阵怪异。 一定是她看错了,一定是的。 月皇放下杯盏,道:“只要那丫头愿意,本皇倒是没什么意见,若是那丫头不愿意,有本皇在,天王老子也休想勉强她。” 385:楚惠流产(2更) 楚蘅自小离府,跟着柳氏在乡下长大。 楚惠断定了她无才艺,这才提出让她抚琴伴奏,为的就是,当着月皇的面,狠狠的羞辱她,就好是,月皇见识了她无才之后,嫌弃她。 此刻,月皇的一番话,叫她脸色有些微微苍白。 若是楚蘅那贱人不同意,又得月皇撑腰,她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楚蘅从月皇身上收回目光来,嘴角往上一浮,从席间站起身来。 楚惠偏着头,期待她答应。 楚蘅缓缓的开启红唇,嗓音如银铃一般开口。 “皇后娘娘说的是,亲姐姐为亲妹妹伴奏,于情于理,都应该,既然惠儿妹妹提出了这个要求,做姐姐的,岂能拒绝。” 只要,楚惠承受得起。 “姐姐,你这是答应了?” “嗯。” 楚蘅点头,楚惠心里划过一丝恨意,暗暗欢喜。 一个是月皇的女人,一个是齐王的女人,郭后作为太子的生母,倒是很乐意看见这两个女人明争暗斗。 她拍了拍手,道:“既然永平公主答应了,来人,去将本宫的琴取来。” 郭后的宫女正要去取琴,月皇忽然开了口。 清冷的声音,如破冰而出。 “不必了,水儿,将本皇的玄素琴给永和公主送去。” 今日的菊花宴,知道会有人挑衅楚蘅,作为楚蘅的男人,他早就准备好了,与楚蘅一起对付那些小婊砸。 玄素琴,此话一出,在座哗然。 “天啦,是玄素琴。” “五洲大陆最好的琴,竟然在月皇的手中。” 在座的人,看着容水儿抱着的玄素琴,有羡慕的,又嫉妒的,甚至还有想上去抢的,连郭后,太子,齐王纷纷都将那玄素琴瞧着。 楚蘅瞧着那玄素琴,眼中都闪过了一丝诧异。 这玄素琴,她前世都知道,不止是乐器,还是兵刃。 容水儿抱着那把玄素琴,小迈步,走到楚蘅的面前。 “姐姐,这玄素琴给你。” 小丫头瞧了楚蘅一眼,将那玄素琴递上。 这绿衣小丫头看上去天真无邪,楚蘅瞧着,倒是觉得很合眼缘。 “多谢。” 她简单道谢后,将那玄素琴接在了手中。 见她接过玄素琴,楚瑜,楚惠皆是一脸羡慕,只不过,楚瑜眼中是单纯的羡慕,楚惠眼中还有浓浓的嫉妒跟恨意。 玄素琴落在这贱人手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楚蘅竖抱玄素琴,依栏而站,湖风吹拂,卷起她的青丝白裙。 她抱琴站在那里,美得多出几分仙气。 太子凤骅,齐王凤铮的目光皆在她的身上,目光中皆有惊艳。 想到这样优秀的女子,即将成为月皇的女人,齐王凤铮眉头暗皱。 自己的女人,被在场的男人,赤裸裸的打量着,黄金面具下,月皇狠狠的拧了拧眉。 “丫头,你别抱着本皇的琴,站在那里摆姿势,你到底会不会弹琴?不会赶紧回去坐好,丢了你自己的脸不要紧,别丢了本皇的脸。” 楚蘅冷瞪月皇。 不知为何,这男人总能勾起她的情绪。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吸了一口气,她将目光收了回来,挑了楚惠一眼,淡淡问一句:“惠妹妹,准备好了吗?” “有劳姐姐。” 楚惠将水袖一舞,脚踩着轻盈的舞步,翩翩起舞。 楚蘅一手抱琴,一手抚动琴弦,好听的乐声,从琴弦上流淌而出。 听到这样的柔美的乐声,楚惠身子微微一震。 这贱人……这贱人怎么会抚琴? 起初,楚蘅弹的是一手高山流水,悠悠动听的琴声,如山涧流淌的泉水,叮咚叮咚,将在座的人引入那深山幽泉之中,在座的人闭着双眼,皆是如痴如醉的表情。 月皇白皙玉指执着杯盏,微微眯着眸子,将对面竖抱古琴抚琴的女子看着。 他的女人,果真是这世间最特别,最美丽的。 对面的女子,美得让他挪不开视线,他的心,猛地一痛,喉间浮上一丝丝腥恬。 他将那一丝丝腥恬咽下,继续盯着对面抚琴的女子。 甘愿心痛,也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铮! 忽然,琴声急速一变,换成了凌厉的调子。 铿锵一声,犹如战场上,冰锋相接。 紧接着,便是万马奔腾之势,无数将士骑马驰骋沙场。 琴声一变,在场众人猛地睁开双眼,皆看向抚琴的女子。 女子怀抱着那玄素琴,从容不迫,嘴角还带着恬静的微笑。 这样的琴声,很能操控人的情绪。 楚蘅目光在楚惠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 让她抚琴伴奏,就要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琴声越来越急,楚惠只得跟着琴声翩翩起舞,琴声快,她则快,片刻下来,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一身薄纱舞衣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 那舞衣原本就有些透,此刻被汗水浸湿了,就越发的透明,连里面肚兜的花色都隐隐露了出来。 那些门阀子弟,顿时双眼放光,目光朝她胸前看去。 齐王皱起了眉头,感觉头上有一片大草原。 郭后原本是可以阻止楚惠再跳下去的,见齐王这般,她心情舒坦,任由着楚蘅抚琴。 铮! 琴声再急速一变,这一次,拔得调子更高,更急。 铮铮铮的琴声,仿佛是两军在交战。 前世,北牧侵犯大风边境,承孝帝派齐王凤铮挂帅,她随军,两军交战时,她曾在城楼上弹奏这一曲金戈铁马,为大风军队鼓舞势气,一鼓作气打退了北牧军队,齐王凤铮大胜而归,经过那件事,承孝帝便将齐王凤铮看得更重了。 这样的气势,楚惠一个柔弱女子,又如何受得了。 “啊!” 终于,楚惠跟不上琴声的调子,崴了脚,身子一歪,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琴声立马停下来。 楚蘅抱着那玄素琴,一脸紧张的到她身边去。 “妹妹,你没摔到吧,我扶你起来。” 楚惠满腔怒火,一把将楚蘅的手甩开。 这贱人弹奏那样的曲子,分明是故意的。 她的手挥来,楚蘅很配合她,身子往后一倒,也跌坐在了地上。 在外人看来,永和公主好心去搀扶齐王侧妃,齐王侧妃不知好歹,推了永和公主一把,永和公主摔在了地上。 月皇手一挥,一只白玉杯盏飞出去,对准了楚惠那张俏丽的脸。 啊!砰! 那白玉杯盏击中楚惠的脸,再往下坠落,掉在了地上,一声尖叫,一声脆响,几乎同时。 楚惠只感觉半边脸火辣辣的痛,痛到了骨头里。 她伸手去摸痛处,摸到了一个坑。 方才那一下,月皇用了内力,那白玉杯盏砸到她的脸上,直接将她颧骨都砸凹陷了。 摸到脸上的坑,楚惠手一抖。 破相了,她竟然破相了。 她是玉临城第一美人,这张脸,是她最引以为傲的。 愤怒,不甘全都涌上心头来,她不敢去瞪用杯子砸她的那个人,双眼狠狠的将楚蘅瞪着,恨不得将楚蘅生吞活剥了。 楚惠破了相,楚蘅心里很欢喜,但是也很无辜。 这分明是月皇那男人干的,为啥都找她算账。 月皇起身,走到楚蘅身边,弯腰将楚蘅搀扶起,冷撇了楚惠一眼,声音如破冰而出:“若谁再胆敢打本皇的女人,本皇就断了她的手。” 眼前这个男人,犹如地狱里的修罗。 楚惠身子一抖,忽然,她小腹处一阵收缩,腹中绞痛,下一秒,一股热流冲出体外,沿着她的大腿,往下流淌。 她身上的舞衣很单薄,那股热流很快浸透了她的裤子,裙子,显露出来。 血,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 楚蘅盯着她的裙子,双手捂住嘴,眸子里全是惊恐。 “惠儿妹妹,你……你流产了。” 那日,入宫参加宫宴,在那座浮桥上,楚惠设计她,她反击,碰到楚惠手腕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楚惠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今日,若非楚惠挑衅,她便不会用金戈铁马那样的曲子,叫这个女人流产。 一句流产,顿时勾起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在场的人,无论男女,皆拿目光去看楚惠的下身。 只见她的裙子上,鲜红一片,那鲜红还在扩散。 楚惠感觉,似有源源不断的热流冲出体外,她腹中绞痛得厉害,她急了。 她什么时候怀孕的,她并不知道,若是知道自己怀了齐王殿下的孩子,她断然不会出场献舞的。 这个孩子是她跟齐王殿下的,是皇上的长孙,她不能让这个孩子流掉。 “殿下,齐王殿下,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此话一出,众人暗暗唏嘘。 大风王朝礼法森严,虽然承孝帝给他们俩赐了婚,但是婚前就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了孩子,那是极为不耻的。 碍于齐王凤铮的身份,在场的人,不敢说什么,但是看他们的目光,不由得都怪异起来,尤其是看楚惠的目光。 什么玉临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狗屁,就是一个荡妇,还未成亲,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齐王殿下的床。、 在场的,那些未嫁,默默暗恋着凤铮的贵女,更是咬牙切齿的将楚惠看着。 有人个别低低议论。 “这个不要脸女人,定是使了狐媚手段勾引齐王殿下。”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86:送玄素琴,音波功(3更) 凤铮那张俊脸,此刻都已经黑了。 楚惠却看不见,她只知道,她要保住这个孩子。 她的脸毁了,若是不将这个孩子保住,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怀上了。 “殿下,这是我们的孩子,惠儿求求你救救他。” 楚蘅双手掩唇,端的是一脸着急,心痛的表情。 “惠妹妹还在流血,殿下,求您救救惠妹妹。” 卫氏嗷的一声,扑到楚惠的身边,将楚惠从地上抱起来,也用祈求的眼神将凤铮看着:“齐王殿下,这孩子是您跟惠儿的骨血啊,求您救救这孩子吧。” 郭后与太子凤骅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凤铮垂着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一双喷着火光的眸子将楚惠盯着,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 这个蠢女人,有了身孕竟然还敢出来献舞。 有了今日之事,他多年经营的贤王之名,怕是毁于一旦了。 可恶!可恨! 他暗暗咬着牙,将月皇怀中的女人盯着。 楚蘅眉梢微微一挑,迎视着对面的男人,气势毫不输。 前世,凤铮这个渣男与楚惠这个贱女害了她小翊儿的性命,今日,她害他们未出世的孩子,理所应当。 郭后看了半天的热闹,终于开口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齐王,关怀楚惠。 “齐王,这是怎么回事,楚惠小姐腹中真是你的孩子?” 凤铮无言对答。 他与楚惠春风几度,那孩子,应该就是他的了。 凤骅暗暗笑了笑,起身走过去。 “三皇弟,既然楚惠小姐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就赶紧找太医来抢救,或许这孩子还有救。” 这孩子若是还能保住,出生之后,便是皇长孙,身份地位自然高,或许,父皇还能看在皇长孙的面子上,改立储君。 凤铮脑中飞速的旋转着,想到了皇长孙的价值,这才沉沉的吩咐身边的人。 “蔡唯,赶紧去请太医。” 蔡唯领命,速速去办。 凤铮松开拳头,蹲下身去,准备将楚惠抱起离开。 楚蘅提醒道:“齐王殿下,现在情况不明,挪动惠妹妹,不知道对慧妹妹与她腹中的孩子好不好。” 她这么一提,凤铮才想起,眼前的女子是懂医术的,而且还赢得了百医争鸣大赛。 “永和公主,你不是懂医术吗,能否……能否为惠儿医治一番。” 楚蘅柔声回答:“惠儿是我的亲妹妹,我自然愿意给她医治,但是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虽懂得些医术,但是对女子怀孕不甚了解。”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纵然精通医术,却不会去学帮孕妇接生或者安胎,这很正常。 齐王凤铮眼神黯淡下来,只能抱着楚惠,耐心的等着蔡唯将太医请来。 楚惠依偎在他的怀中,不知是腹痛,还是紧张腹中的孩子,她双手紧紧的将凤铮的手臂抓着。 “殿下,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此刻狼狈不堪,因为哭,妆容也花了,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的,哪里还有半分玉临城第一美人的风采。 怀中抱着这样的女子,凤铮心里其实是有些烦躁的,但是碍于现在人多,他咬了咬牙,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烦躁,柔声安抚:“惠儿,你别着急,太医马上就来了,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好在,郭后出行畅和园,有御医跟随。 很快,蔡唯便将御医院的欧阳凡请到了风波亭。 风波亭! 楚蘅嘴角暗扬。 这名字取得好,果然是一个爱生风波的地方。 欧阳凡提着药匣子,疾步走到楚惠的身边,先给楚惠把脉。 楚惠忍着腹中绞痛,急切的问:“欧阳太医,我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 少顷,欧阳凡松开她的手腕,重重一叹。 他这一叹,凤铮皱眉,楚惠心头凉了半截。 凤铮大概已经猜到了结果,沉声开口:“什么情况,直说无妨。” 欧阳凡道:“禀殿下,楚惠小姐腹中的胎儿不足两月,前三个月,胎儿不稳,最是容易流产,方才,楚惠小姐献舞,大动了胎气,孩子保不住了。” “保…。保不住了。” 楚惠心头一沉,双拳紧握,指甲掐进了肉里。 都是楚蘅那贱人害她的,若不是楚蘅那贱人,她的孩子怎么会死。 欧阳凡见她身上的裙子,血淋淋一片,皱眉道:“楚小姐,我先为你止血吧。” 楚惠像个木头人,没有反应。 凤铮点了头,欧阳凡这才取出银针,为她行针止血。 可是,十几针扎下去了,楚惠裙子上的血迹还在一点一点的扩大,风波亭中,血腥味浓重,熏得有些贵女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楚惠靠在凤铮的怀中,脸色煞白,越来越虚弱。 “惠儿,我的惠儿。” 卫氏急了,“欧阳太医,你赶紧给惠儿止血。” 楚瑜走到楚蘅身边,紧张得抓着楚蘅的袖子。 “蘅姐姐,不会有事吧。” 楚蘅不语,目光在楚惠下身一扫。 这女人怕是流产血崩了,她若是不出手,这女人今日必死无疑。 但是,让这女人如此轻轻松松的死去,她好像有些不满意。 欧阳凡也急了,握着银针的手一抖,对凤铮,卫氏道:“齐王殿下,楚相夫人,楚惠小姐是血崩了。” 血崩! 听到这两个字,卫氏脑袋一阵阵眩晕。 欧阳凡看向楚蘅:“楚姑娘,你可有办法救楚惠小姐?” 卫氏转身,眼神祈求的看着楚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草。 “蘅儿,惠儿是你的妹妹,你医术精湛,你救救她。” 楚蘅迟疑了一下,回答:“二娘,我只能试试,具体救不救得了惠妹妹,得看上天的安排。” 除了死马当活马医,此刻,卫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楚蘅走到欧阳凡身边,接过欧阳凡手中的银针,表情似尝试着,在楚惠的身上下了五针。 五针之后,楚惠的血止住了。 卫氏松了一口气,向郭后告退,便与丫鬟一起,搀扶着楚惠离开了畅和园,把楚蘅与楚瑜撂下了。 发生了楚惠流产的事,风波亭内污浊之气一片,郭后也没心情继续赏菊了,便散了赏菊宴,在宫人的簇拥之下,回府了。 很快,偌大的风波亭中,便只剩下月皇等人,楚蘅以及楚瑜。 楚蘅拉了楚瑜的手:“瑜妹妹,我们走吧。” 月皇身子一挪,修长伟岸的身子挡住了楚蘅的去路。 楚蘅站定,冷声道:“不知月皇陛下有何指教。” 月皇道:“玄素琴。” 楚蘅这才想起,那玄素琴还在楚瑜的手中,她从楚瑜手中接过玄素琴,递给眼前的男人:“谢谢,还给你了。” 今日,若不是这把玄素琴有威力,她还得费力一番功夫,才能收拾楚惠。 月皇瞧了那玄素琴一眼,并未伸手去接:“这把琴,送给你了。” 月氏遗书里的武功秘籍是音波功,音波功配玄素琴正好。 这玄素琴是几日前,他从慕容妖艳手中坑来的,便是准备送给这丫头。 “这本乐谱,也送给你了。” 他从战云峰手中接过一本书,不等楚蘅开口,就将那本书递到了楚蘅的手中。 楚蘅被迫接过乐谱,道:“无功不受禄,这两样东西太珍贵了,我要不起。” 几次相遇,这男人帮了她太多了,而她,并不想欠这男人太多。 月皇直接转身,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你就将这两样东西当作聘礼得了。” 楚蘅一愣。 还有这样送礼的。 楚瑜则是一脸羡慕。 “蘅姐姐,月皇陛下对你可真好,姐姐嫁到月国去,定能幸福美满。” 楚蘅白了身边的小妮子一眼。 这小妮子太容易被收买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对我好了。” 楚瑜道:“姐姐,瑜儿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月皇走出风波亭,楚蘅拉着楚瑜,紧跟着走出风波亭。 姐妹俩到畅和园门口时,已经不见了月皇等人的踪影,只见畅和园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凤烨坐在车头上,见楚蘅,楚瑜出来,压低嗓音道:“公主。” 楚蘅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你怎么知道,我在畅和园。” 楚蘅,楚瑜跟随卫氏前来畅和园,凤烨并未跟随。 “月皇给你报的信。” “嗯。” 凤烨略点头:“陛下吩咐我,负责公主的安全。” 楚蘅正愁没有马车回丞相府,现在有马车接她们,正好。 “瑜儿,我们回去吧。” 回到丞相府,已经是下午。 楚蘅有些累,歇了会儿,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珍珠,珍云在小厨房做好了饭,小翊儿去叫她起床吃饭。 房门被一只小小的手推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探了进来:“娘亲,吃饭了。” 看见小翊儿那张可爱的脸,楚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爬起床,简单梳理了头发,便牵着小翊儿朝饭厅去了。 晚饭后,楚蘅与柳氏,小翊儿,老爷子,田大牛,范秋华他们聊天,花氏跟楚瑜母女俩忽然造访。 “花姨娘,瑜小姐,这边请,小姐跟夫人都在花厅呢。” 珍珠将二人领入花厅,珍云去斟茶。 母女俩进了芸苑,有些局促。 “花氏见过大夫人,大小姐。” “瑜儿见过母亲,蘅姐姐。” ------题外话------ 慕容妖艳有个损友,见色忘友的损友,鉴定完毕 387:同盟(1更) 自柳氏与楚蘅回府,花氏母女俩还是头一次到这芸苑来。 柳氏是妻,花氏是妾,按着规矩,柳氏回府当日,花氏便要到芸苑来问候。 她不是不想来,而是自己来芸苑问候了柳氏,担心引起卫氏的注意,反倒给芸苑这边添麻烦。 “花妹妹,瑜儿来了。” 柳氏与花氏并无过节,花氏母女俩笑眯眯登门造访,柳氏自然是欢迎的。 “珍云,给花姨娘,瑜小姐看座。” “是,夫人。” 珍云往花厅里添了两把椅子,请花氏母女俩坐下。 花氏今晚来芸苑,一则是问候柳氏,二则是感谢楚蘅今日在赏菊宴上对楚瑜的照顾。 “瑜儿不懂规矩,今日在赏菊宴上,多亏了蘅小姐照顾。” 楚蘅感觉得出,这母女俩并无恶意。 既然没有恶意,那便是朋友。 “花姨娘,你是长辈,唤我蘅儿便是了。” 花姨娘看着楚蘅嘴角温和的笑容,微微有些愣。 自从回府,这位大小姐脸上便是冷冰冰的,她还以为,很难接近这位大小姐,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竟然如此好说话。 “蘅小姐是嫡女,又被皇上封为永平公主,身份尊贵,妾身断不敢以长辈自居。” 楚蘅眯着眸子,审视着眼前明媚妖艳的女人。 花姨娘是个聪明的女人,否则,以卫氏善妒狠毒的性子,这些年这个女人岂能安安稳稳的待在相府之中。 “那要看看花姨娘站在哪一边。” 花姨娘神色有些微变。 “蘅小姐,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楚蘅朝珍珠递了一个眼神,珍珠走去将花厅的大方关上。 “花姨娘若是站在蘅儿这一边,不与蘅儿为敌,自然是蘅儿的长辈。” 楚蘅的意思,花姨娘明白了。 花姨娘忽然有些激动的将楚蘅看着。 “请蘅小姐放心,妾身与瑜儿绝对不会与蘅小姐为敌。” 楚蘅松了一口气。 这花氏是个聪明人,比卫氏聪明,若是这个女人与她为敌,她还得费些神对付。 “花姨娘,不必如此拘礼。” 向楚蘅表明了心迹之后,花姨娘心里轻松多了。 “蘅小姐,你可是想对付卫氏?” 她鼓起勇气来问楚蘅。 若是楚蘅有意对付那个女人,她倒是可以助楚蘅一臂之力。 楚蘅一笑道:“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花姨娘是聪明人,应该看出来了。” 先前,对于楚蘅要对付卫氏母女这件事,花姨娘也只是猜测,直到今日,楚瑜从赏菊宴回来,告诉了她赏菊宴上发生的事情,她这才肯定,楚蘅是要对付卫氏母女俩。 “妾身愿助蘅小姐一臂之力。” 楚蘅与她对视,见她眸中有着浓浓的恨意。 花氏脸上浮起一丝伤痛,又道:“蘅小姐不必怀疑妾身的诚意。” “五年前,妾身身怀六甲,府医把脉说,妾身怀的是男胎,卫氏那恶毒的女人,担心妾身诞下男丁,威胁到楚江的地位,便买通府医在妾身的安胎药中动了手脚,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妾身帮蘅小姐,也是帮妾身自己。” 五年前,楚瑜已经快十岁了,对这件事记忆尤深。 那段时间,花氏因为失去了腹中的孩子,郁郁寡欢,加上小产后身子不好,差点就没命了。 “蘅儿姐姐,我娘说的都是真的,若不是卫氏,我那弟弟便不会死,我娘也不会伤心过头,坏了身子,从此以后再没法生养。” 这件事,楚蘅倒是第一次听闻,瞧花氏那一脸悲痛的表情,此事应该不假。 难怪,花氏一向得楚廷豫的宠,这些年,却只生育了楚瑜一人。 呵呵! 楚蘅心里冷笑了两声。 卫氏害死了花氏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又害得花氏不能再生育,花氏恨卫氏,怕是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花姨娘选择助我,有一件关于瑜妹妹的事,我不妨告诉花姨娘。” “关于我的事?” 楚瑜一脸诧异。 她一向足不出府,就算在这丞相府中,她也像个隐形人,有什么事是关于她的。 花氏也是一脸不解的将楚蘅看着。 她直觉,楚蘅说的是一件大事。 楚蘅将目光移到楚瑜身上:“瑜妹妹,你可还记得,今日在赏菊宴上,皇后娘娘多看了你几眼,还夸赞了你几句。” “自然记得。” 因为皇后娘娘的赞美,她当时成了众闺秀的眼中钉肉中刺。 “瑜儿,你怎么没将这件事告诉我。” 花氏眉头皱得深深的。 郭后是什么样的人,岂会平白无故夸赞一个庶女。 夸赞了,那一定没什么好事情。 楚瑜并没有多想这件事。 “娘,皇后娘娘不过随口夸了女儿两句,女儿觉得此事无关紧要,便没告诉您。” “不,这件事不是无关紧要。” 楚蘅打断了楚瑜的话。 “原先,父亲保持中庸,不拥护太子,也不拥护齐王,如今,楚惠即将嫁入齐王府,丞相府的势力便偏向了齐王,郭皇后要想让父亲重新保持中庸,必然会让太子纳丞相府的女儿,先前,她看中的是我,可惜,半路杀出一个月皇来,搅乱了她的计划……” 花姨娘心思通透,楚蘅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自然明白了。 郭后先前看中的是楚蘅,楚蘅被月皇抢了,那么,郭后为了让丞相府继续中立,便将目光移到了楚瑜的身上。 想明白了,花姨娘脸色蓦地大变。 这玉临城中的闺秀,大多想嫁入太子府,但是她却不想楚瑜嫁去太子府。 一则,楚瑜的心智,在尔虞我诈的太子府中,根本生存不下来,二则,她宁愿楚瑜做穷人妻,也不要楚瑜做富人妾。 因为,楚瑜一个庶女,嫁入太子府,只能做妾。 “蘅小姐,你说这话,可当真?” 楚蘅很认真的点了头。 “按我猜测,用不了两日,宫里便会来人宣旨了。” 花氏面上有些着急。 “这可怎么办?” 若是宫里来人宣旨了,这件事,便是板上钉钉了,纵然他们母女俩再不愿意,也只能同意。 楚蘅挑眉去看楚瑜。 “瑜妹妹,你是怎么想的?” 若是楚瑜愿意嫁去太子府,这件事倒是一件美事,若是不愿意,她倒是可以帮忙。 楚瑜双手搅动着罗帕,两条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蘅姐姐,我不想嫁进太子府。” 楚蘅明白了。 瞧这丫头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前世,这丫头嫁入太子府,怕也是被逼迫的。 “嫁入太子府不好吗,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楚瑜一脸坚决的回答:“瑜儿已经有心仪的人了,瑜儿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求蘅姐姐帮帮瑜儿。” 她知道楚蘅有办法,起身就跪在了楚蘅的面前。 “王侯将相都是薄情之人,蘅姐姐,瑜儿只盼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辈子粗茶淡饭,举案齐眉。” 这句话,可是说到了柳氏的心坎上去了。 当初,楚廷豫还是一个穷酸秀才时,柳氏便嫁给了他,不希望他封官拜相,只求与他举案齐眉。 她去将楚瑜扶了起来。 “蘅儿,你若是有办法,就帮帮你瑜儿妹妹吧。” 楚蘅笑道:“帮瑜儿妹妹可以,但是,瑜儿妹妹得告诉我,你心仪之人是谁?” 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只有让楚瑜出嫁或者出家,让一个花季少女去出家,她自然做不出来。 楚瑜面色一红。 这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花氏,刚才,她是着急了,才将此事说了出来。 她瞟了花氏一眼,生怕花氏责怪。 花氏道:“你蘅姐姐让你说,你说便是。” 楚瑜这才道:“我……我心仪之人是城防营的首将墨竹大人。” 花氏诧异。 自己的女儿足不出户的,怎么会与城防营首将墨竹有牵扯。 “这是怎么回事,瑜儿,你为何会喜欢墨竹。” 说来,楚瑜与墨竹不过一面之缘。 一月前,花氏生辰,她在锦绣坊为花氏订做了一件披风,花氏生辰前一天,她带着贴身丫鬟碧珠前去锦绣坊取披风,岂料,行至街上,有疯马朝着她本来,她险些被那疯马踩踏,千钧一发之际,是城防营首将墨竹于马蹄子下救了她。 墨竹器宇不凡,武艺不俗,从此她便再难将那个男人忘记了。 “夫人,娘,蘅姐姐,事情就是这样的。” 城防营首将墨竹。 楚蘅将这人记下了,改日,得找机会见上一见。 若是那墨竹也有意于楚瑜,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 瞧着时辰不早了,花氏起身提醒楚蘅,“蘅小姐,你今日在赏菊宴上,以琴声让楚惠小产,以卫氏跟楚惠的狠毒,必然会报复你,这段时间,你务必小心谨慎,防备着那母女俩一些。” “我知道,多谢花姨娘提醒。” 那件事,楚蘅敢做,就不怕卫氏跟楚惠报复。 瞧楚蘅眉宇间全是自信,花氏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位大小姐可是很难对付的。 “时候不早了,妾身与瑜儿便不打搅夫人与蘅小姐休息了。” 楚蘅递眼色给珍珠:“珍珠,送送花姨娘与瑜妹妹。” “是,小姐。” 388:大婚前夕(1更) 夜色阑珊。 丞相府,惠苑,灯火通明。 时不时,有哭泣声,自楚惠的闺房内传出。 楚廷豫得知,今日赏菊宴上发生的事情,脸色铁青的到惠苑。 大风王朝礼法森严,女子未婚先孕,那是极为不耻的事情,就算楚惠怀的是齐王凤铮的孩子,那也是一件极为不耻的事情。 丞相府的门楣,楚廷豫的颜面,今日在赏菊宴上,算是被楚惠给丢尽了。 这事传开,明日,楚廷豫入宫早朝,必定会被同僚嘲笑。 想到明日早朝后的情景,楚廷豫的眉头拧了又拧。 更可气的是,楚惠不仅丢了丞相府的颜面,还未能将腹中的孩子保住。 那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楚廷豫听着,心头甚是烦躁。 “相爷,府医到了。” 楚安领着府医到楚惠卧房的门外。 楚廷豫朝床榻上扫了一眼,见楚惠神色憔悴,脸色苍白,生气又有些心痛。 这个女儿是他倾注了大量心血培养的,自然心疼。 “楚安,将府医带进来。” “是。” 楚安在门外答应一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名背着药匣子的府医随他进屋,低眉颔首的走到楚惠的床榻前。 “见过相爷,夫人,小姐。” 那府医恭恭敬敬的行礼。 楚廷豫朝他挥了挥手,沉声吩咐:“别愣着了,赶紧给小姐看看。” 那府医赶紧给楚惠把脉,继而回答楚廷豫跟卫氏:“小姐身方小产,身子虚了一些,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除此以外,便没什么问题了。” 他开了调理身体的药方子,拿给碧桃去抓药。 楚惠靠着软枕坐在床榻上,牙关紧咬,双手死死的拽住身上的被褥。 “母亲,我腹中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吗?” 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敢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没有了。 不止她腹中的孩子没有了,今日在风波亭,楚蘅给她扎那止血五针,以后,她想再要孩子,那便是奢望。 那是一种绝育针,世间已经失传,只有太古医经上面有记载。 这种绝育针,几百年前广泛用于宫廷之中,皇帝不想哪些妃子怀上子嗣,便吩咐太医给妃子用这种绝育针。 因为这种绝育针,世间已经失传了,就算欧阳凡是太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更别说,丞相府的府医了。 卫氏擦拭着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 楚惠终于接受了事实,趴在卫氏的怀中嗷嗷大哭。 楚廷豫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甩了甩袖子,怒气匆匆的走了。 “母亲,我的孩子没了,都是楚蘅那贱人害我的。” 楚廷豫一走,楚惠哭得越发厉害。 她倒是忘了,今日在风波亭,若不是她先找楚蘅的麻烦,楚蘅便不会对她出手。 卫氏握着她的手,“惠儿,你放心,母亲一定会为你的孩子报仇,让那小贱人不得好死。” 楚惠红肿的一对眸子里,狠辣之色明显。 “母亲,我要将那贱人千刀万剐。” 楚廷豫从惠苑出来,在楚安的陪同下,怒气汹汹直奔芸苑。 芸苑安静的氛围,因为他的到来,被打破。 “柳芸,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他含着怒气,大吼一声,不但惊动了柳氏,楚蘅,连同凤烨,老爷子,小福子,墨春,墨夏,范秋华,田大牛等人一同给惊动了。 天色已暗,楚蘅原本已经将小翊儿哄得快睡着了,楚廷豫那一嗓子,惊得半睡半醒的小翊儿将身子抽了抽,往他怀里缩。 楚蘅赶紧抱着他安抚,“不怕,有娘亲在。” 小翊儿紧绷着一张脸,道:“娘亲,我不怕,有坏人来了,你小心。” “嗯。” 楚蘅点头:“翊儿,你在这里乖乖睡着,娘亲去将坏人撵走。” 小翊儿坚定的摇头:“不,我要陪娘亲一起出去。” 楚蘅便由了他,“好。”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要让小翊儿明白这个道理,想要好好的活着,就要将一切威胁自己的敌人干掉。 柳氏先母子俩一步,到院子里见到一脸怒容的楚廷豫。 凤烨从屋顶上飘下来,长臂一伸,挡在了柳氏的面前。 小福子,墨春,墨夏,田大牛赶到,四人形成一堵人墙,挡住楚廷豫的目光。 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也是:你小子若是胆敢欺负芸苑的人,我老头子就揍你的架势。 看见凤烨脸上的鬼面面具,楚廷豫很明显的愣了愣。 这不是月皇身边的人吗,何时竟到了丞相府。 双方对峙时,楚蘅牵着小翊儿,从卧房里出来,走上前,冷冷的挑了楚廷豫一眼。 她那冷冷的目光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楚廷豫一时间有些胆寒。 他这才发现,这个大女儿,他似乎已经惹不起了。 心里胆寒楚蘅,但是他作为一朝相国,楚蘅之父,是不可能在楚蘅面前表现出惧怕的。 见楚蘅走出来,他立马朝楚蘅冷哼一声,怒斥道:“孽女,你蛇蝎心肠,惠儿是你的妹妹,你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为父今日要为你惠儿妹妹,好好教训你这蛇蝎心肠的姐姐。” 说话间,他扬手起来,便要朝楚蘅的脸打下去。 小翊儿紧张,冲上前挡在楚蘅的面前,怒目将楚廷豫看着。 “我娘亲才不是蛇蝎心肠,那个女人才是,你胡说八道,是非不分。” 前世,那个女人夺娘亲的丈夫,夺娘亲的地位,还害了娘亲,珍珠姑姑与他的性命,那个女人分明才是蛇蝎心肠。 “小杂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本相。” 先前,楚蘅脸上还有一丝冷笑,楚廷豫骂出小杂种三个字,她面色立马一沉。 “父亲,你说谁是小杂种?” 上位者的威慑力,震慑得楚廷豫一时忘了开口。 楚蘅一字一句咬着冰冷的字眼。 “父亲乃是当朝丞相,与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一般见识,也不怕失了颜面,失了身份,今日,女儿将话说明白了,以后,若是谁敢辱骂小翊儿,无论他是人是神是仙是魔是鬼,女儿必叫他尝到恶果。” 楚廷豫心头不由得一抖。 “孽女,孽女,你如今翅膀硬了,连为父也不怕了。” 他定了定神,再次扬起手来,朝楚蘅的脸招呼去。 只是,他的手,久久未能落下。 凤烨如铜墙铁壁一般,挡在楚蘅母子俩的面前,冷挑了楚廷豫一眼,警告道:“楚相,永和公主乃是我月国未来的月后,你今日之举,若是让月皇知道了,你猜猜,会是怎样的后果。” 楚廷豫脸色一变。 他一时气急,倒是忘了,这个女儿已经被封作永和公主,赐婚给了月皇。 凤烨重重摔下他的手。 “永和公主累了,楚相,若是没什么事,请回吧。” 有凤烨在,楚廷豫知道自己动不了楚蘅,只得咬了咬牙,冷瞪了楚蘅一眼,带着满腔怒气离开。 楚廷豫一走,芸苑重新恢复宁静的气氛。 范秋华,田大牛,金家兄弟忧心忡忡的看着楚蘅。 楚蘅虽为丞相府的小姐,但是却不得楚廷豫喜爱,日子过得还不及他们幸福,至少,他们是有爹疼,有娘的。 范秋华皱了皱眉,开口:“蘅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没事,时辰不早了,秋华姐,大牛哥,金家兄弟,师傅,小福子,墨春,墨夏,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楚蘅倒是宽心。 她虽然很不满与月皇之间的婚约,但是有这门婚约在,楚廷豫便不敢将她怎样。 目送楚蘅,柳氏,小翊儿入了卧房,凤烨交待小福子,墨春,墨夏护好楚蘅的周全,闪身便消失在了芸苑。 两刻钟后,月皇所住的驿站。 夜色浓重,驿站内,烛光明亮,尤其是月皇的寝室。 暖黄的烛光下,月皇身着一袭宽松的袍子,除了脸上的黄金面具,有些懒懒的斜坐在罗汉床上。 罗汉床前,站着战云峰跟容水儿。 战云峰禀道:“皇上,您吩咐微臣在玉临城置办一座宅子,微臣已经置办好了,就在朱雀大街。” “嗯,战将军辛苦了。” 月皇眉目飞扬,心情不错。 战云峰斟酌了一下,又道:“皇上,您真打算在玉临城就迎娶永和公主吗?” 月皇眉梢一挑,正色将战云峰瞧着:“你觉得,我是在与你开玩笑嘛。” “陛下,按着惯例,您大婚是要在晓月城举行的。” 月国的皇帝大婚,在大风王朝的京都举行,这…。这实在太扯淡了。 后面的话,战云峰没敢说出来。 月皇觉得他所言有理,考虑了一下,道:“这样吧,现在玉临城大婚,回到晓月城后,再在晓月城大婚一次。” 那个小女人想逃婚,必须得尽快将婚礼办了,他回月国时,一起将那小女人打包带走。 “好吧,皇上高兴就行了。” “多谢战将军体谅。” 月皇瞧了战云峰一眼,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容水儿。 “水儿,明日,我得入宫见承孝帝,商议大婚之事,得劳烦你将新娘喜服送到丞相府去。” ------题外话------ 快要大婚了啊。不要着急 389:收拾卫家(3更) 罗汉床旁边的案几上,放着新娘子的嫁衣与凤冠霞帔。 嫁衣如火,美得耀眼。 凤冠霞帔上面,分别镶着九十九枚红色的水晶石。 那些红色的水晶石,在烛光的映照之下,闪闪发光,美得让人挪不开双眼。 这身嫁衣与凤冠霞帔是当年,蓝妃和亲大风时,所穿戴的,由月国著名绣娘与工匠打造,机缘巧合之下,这身嫁衣与凤冠霞帔落入了铜雀阁。 因为这是蓝妃的遗物,慕容明月拿到手后,便转交给了月皇。 瞧着那美轮美奂的嫁衣,容水儿眼中羡慕,心中酸涩。 大哥就要与楚姑娘真正的团聚了,是时候,她要将对大哥的爱慕之心埋藏起来了。 “好,水儿明日就带着嫁衣去丞相府见嫂子,这么漂亮的嫁衣,嫂子穿上,一定很漂亮。” “有劳了,水儿。” 月皇并非木头人,容水儿对他的心思,他岂能没有觉察。 只是今生今世,他已经有那个丫头了,只能辜负容水儿的一番美意了。 “等回了月国,大哥一定为你找一位好夫婿。” 话落,门外响起凤烨的声音。 “爷,属下求见。” 闻声,月皇眉头蹙起,挑眉看向门口:“进来。” 凤烨推门而入,大步走到罗汉床前。 没等他行礼,月皇便道:“发生何事了?” 他吩咐凤烨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丞相府,若无特别的事情,凤烨不会深更半夜回到驿站来。 “爷,今儿晚上,楚廷豫到芸苑去了。” 他将今晚芸苑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月皇禀报。 战云峰,容水儿在场,自然也听到了楚蘅那句警告楚廷豫的话:倘若以后,谁若再敢欺辱小翊儿,无论他是人是神是魔是仙,她都会让他尝到恶果。 敢这样对楚廷豫说话,那女子不简单。 战云峰心里满意了。 这样强悍的女子,才配做月国的一国之母,才配站在陛下的身边。 容水儿心里踏实了。 有这样强悍的女子在大哥身边,大哥以后打理月国,会省心很多,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如此优秀的大哥。 楚蘅并未吃亏,反倒叫楚廷豫碰了一鼻子灰,月皇甚是高兴。 “咳咳。” 脑中不由自主的勾画着楚蘅霸气侧漏的小脸来,他唇角一勾,宠溺一笑,心脏那处一阵猛然的收缩,令他咳了起来。 容水儿提醒道:“大哥,不可动情。” “我知道。” 月皇将自己的感情压了压,吩咐凤烨:“她想做什么,你便帮着,只要她高兴,将楚廷豫的丞相府一把火点了都行。” 凤烨嘴角一抽:“……是。” “爷,还有一件事,属下要想您禀报。” 月皇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那日,楚蘅在京郊围场遇刺,出了围场,他便吩咐凤烨在调查此事,已然过去两日了,想必是那件事有眉目了。 凤烨禀道:“爷,您吩咐属下调查那日出现在围场的刺客,属下查到了,那些刺客是浮生门的余孽,为卫氏与楚惠办事。” 月皇眸中寒光浮出:“没想到,浮生门竟还有余孽。” 上次,楚蘅到玉临城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卫氏跟楚惠也是收买了浮生门的杀手,刺杀楚蘅,那次,他便吩咐将浮生门灭门,没想到,竟有漏网之鱼。 “属下办事不利。” 凤烨赶紧请罪。 月皇倒是不怪罪他。 “浮生门杀手众多,有几个漏网之鱼正常。” 凤烨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可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责怪自己最得力的属下。 月皇的宽容,凤烨心中感激。 “请爷放心,这一次,浮生门的杀手,已经被尽数灭口了。” “另外,属下还从那些杀手的手中,得到了这个东西。” 说话间,他将一本账目递到了月皇的面前。 那是出自户部的一本账目,而且是涉及户部官员贪污的一本账目。 月皇接过账目,翻开,一目十行的瞧了几页,嘴角往上扬了又扬。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本账目若是交给承孝帝,户部左侍郎卫冬青就玩完了。 户部左侍郎卫冬青乃是卫氏的胞兄,任职户部左侍郎多年。 当年,楚廷豫刚刚考中科举,在京城谋了一个小官,为了一步步往上爬,便迎娶了户部左侍郎之妹卫湘君为妻,将槽糠之妻柳氏贬为平妻,正是有卫家的帮助,再加上楚廷豫的治国只能,这才得承孝帝的赏识,一步一步坐上的相国之位,地位超过卫冬青。 这账本,应该是浮生门的那些余孽为了防卫氏出卖,从卫家盗出来的。 “凤烨,将这账本送去神武王府,交到武剑英的手中。” 武剑英现在是三品武将,协助城防营,治理玉临城,由他弹劾卫冬青最好不过。 月皇将账目合上,递还给凤烨。 凤烨接过账目:“是,属下今夜便将这账本送到神武王府去。” “嗯。”月皇满意的点头:“办完事,速速回丞相府,爷不放心。” “是。” 目送凤烨离开,月皇嘴角再次往上扬了扬。 卫氏与楚惠之所以如此嚣张,便是因为有卫家支持,将卫家连根拔起,看那两个贱人还如何嚣张,欺负他的小媳妇儿。 楚蘅睡了一个美美的懒觉,日上三竿起床,收拾一番,用过早饭,便叫了小福子,田大牛,范秋华一起前去朱雀大街,看先前盘下来的铺子。 “马车就一辆,你要跟去吗?” 楚蘅停下脚步,转身挑了一眼屁颠屁颠跟来的凤烨。 她很生气,这家伙像盯贼一样,将她盯着,她的逃婚计划,完全没法施展。 凤烨冷静的回答:“我不用坐马车。” “那随你。” 楚蘅拉着范秋华,抬腿就上了马车。 她跟范秋华,田大牛坐车厢里,小福子负责赶车。 “小福哥,我们走。” 小福子扬了扬马鞭,很同情的朝凤烨瞟去,以唇语道:总舵主,委屈你了。 凤烨朝他挥了挥拳头。 以唇语回答:幸灾乐祸,找打。 “驾!” 小福子一声呵斥,马车奔跑起来,朝着朱雀大街而去。 凤烨施展轻功,屁颠屁颠跟在马车后面跑,要多苦逼有多苦逼。 他可是堂堂墨门总舵主,月国凤大将军,竟然要跑着追一辆马车。 马车在朱雀大街停下。 好在凤烨轻功好,体力好,一路追随,没有被累死。 刚下马车,楚蘅正准备随范秋华,田大牛,小福子去看看新盘下来的铺子,便听闻,身边有人议论。 “你听说没,户部左侍郎卫冬青贪污朝廷的五十万两银子,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将卫家满门下了大狱,抄没了卫家家产充公。” “咋没听说,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活该,像卫冬青那样的贪官,皇上该将他千刀万剐。” 卫冬青。 楚蘅自然记得这个名字。 卫氏的胞兄,楚惠的舅舅,前世,楚惠入宫为妃,身为户部左侍郎的卫冬青没少帮楚惠出主意,害她跟翊儿。 前世,因为楚惠受宠,荣封贵妃,卫氏满门无限风光跟荣耀,卫冬青多年未升官,就在楚惠被荣封贵妃那一年,升任了户部尚书,没想到,这一世,卫家这么快就玩完了。 卫家一倒,卫氏跟楚惠便失去了靠山。 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楚蘅嘴角扬了扬,高兴的同时,心里有甚是疑惑。 卫冬青此人虽能力平平,但是极为狡猾,贪污这么多年,都没被查出,是谁,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将卫冬青搬倒。 凤烨听了几耳朵,在楚蘅目光不及的角度,嘴角微微上浮。 武剑英那小子的办事效率还挺高嘛。 “蘅儿,你在笑什么呢?” 楚蘅忽然笑得那么开心,范秋华甚是不解。 “没事。” 楚蘅赶紧收敛起笑容,挽着她的手臂,朝新盘下的铺子去了。 新盘下的铺子,距离胭脂金玉楼不过数丈远,三层小楼房,店面明亮干净。 原先,这里是开茶楼的,桌椅板凳,雅间都是现成的,只要稍微将布局改上一改,便能开酒楼。 楚蘅将一楼,二楼,三楼逛了一遍,甚是满意。 这里距离胭脂金玉楼近,整条朱雀大街就这一段人流量大,在这里开酒楼,只要味道好,绝对不会亏本。 “蘅儿,一楼,二楼,三楼,你都逛了一遍了,觉得这间铺子咋样?” 范秋华问道。 “不错,南北通透,采光好,人流量大。” 楚蘅点评了一番,吩咐小福子:“小福哥,这铺面的门窗有些老旧了,你请几个人,将门窗重新用朱红漆刷一遍,另外,将坏掉的那些桌椅板凳换掉,咱们是开酒楼的,后厨那里,得再起两座大灶。” 小福子一一记下。 “今儿下午,我便去找工匠。” 田大牛,范秋华对玉临城都不熟,请工匠的事,就只能安排小福子去做了。 楚蘅微笑看着他:“小福哥,辛苦了,等回到崇华县,我就给你放大假,让你迎娶郑姑娘,对了,我最近在研制一种减肥的药丸,或许,能帮郑姑娘瘦身。” 390:送来嫁衣 研究减肥药,一则能为郑圆圆减肥,二则,这五洲大陆与天朝一样,以窈窕为美,若是那减肥药能够研制成功,绝对有着广阔的市场,到时候,又能大赚一笔。 提到郑圆圆,小福子那张俊脸有些涨红。 说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陪着楚姑娘东奔西跑,很少陪在圆圆的身边,这次到玉临城来,又有些时日未见了,还挺想念那丫头的。 “多谢楚姑娘。” 他早有心迎娶郑圆圆,只是九爷出了意外,成亲的事便耽搁了,如今,楚蘅要给他放大假,让他迎娶郑圆圆,他自然欢喜。 “我回去就写信,告诉圆圆,楚姑娘您在帮她研制减肥药。” 若楚姑娘研制的减肥药真有用,那丫头一定会很高兴的。 听说卫氏满门被下了大狱,楚蘅心里头高兴,并未在朱雀大街的铺子里多逗留,将铺子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交待完小福子,便与范秋华,田大牛回了丞相府。 她坐在马车里,嘴角始终保持着微微弧度。 卫氏满门被下了大狱,这个时候,丞相府应该很热闹呢。 现在赶回去,兴许还能瞧一场好戏。 果然如她所料,此时此刻,丞相府热闹得很。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而且那坏事还传得很快。 楚廷豫还未从宫里面回来,卫氏满门被下大狱的事便传到了卫氏与楚惠的耳中。 听闻这噩耗,卫氏与楚惠皆是脸色煞白。 这些年,卫氏之所以能在丞相府站稳脚跟,便是因为卫家的权势,连她将花氏那未出世的孩子害死,楚廷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卫家轰然倒塌,卫氏满门成了罪人,她便是罪臣之妹,身份比花氏还卑贱。 “母亲,舅舅被下了大狱,咱们该怎么办?” 楚惠比卫氏还要着急。 她即将嫁进齐王府,卫冬青继续任职户部左侍郎,对她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卫氏脑袋里隐隐作痛,有些六神无主。 她迟迟不做声,楚惠又问:“母亲,父亲是相国,舅舅的事,能否请父亲周旋周旋,若是舅舅没了,卫家没落了,您在丞相府的日子,便不会像以前那么好过了。” “如今,也只有求你父亲出面为你舅舅周旋了。” 楚惠顾及的,也正是卫氏所顾及的。 “刘嬷嬷,你去豫苑的书房看看相爷可回来了。” “老奴这就去。” 刘嬷嬷跟随卫氏多年,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回应一声,急忙朝豫苑去了。 她在豫苑守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见楚廷豫脸色铁青的回来,不敢上前问候,便偷偷溜回湘苑禀报卫氏跟楚惠。 “夫人,小姐,相爷回来了。” “来人,为本夫人梳妆打扮,再将本夫人为老爷熬的银耳燕窝端来。” 卫氏沉沉的吩房里的丫鬟。 须臾,她打扮得端庄贵气,端着一罐银耳燕窝,在刘嬷嬷与楚惠的陪同下,朝楚廷豫的豫苑去了。 今日早朝,承孝帝看见那账本,龙颜大怒,不仅将卫冬青打入了天牢,还审视的看了楚廷豫几眼,看得楚廷豫是心惊胆颤。 楚廷豫心惊胆颤,正在气头上,卫氏跟楚惠来了。 见卫氏,楚惠被一群丫鬟簇拥着走来,楚安赶紧上去劝阻:“夫人,小姐,相爷此刻心情不好,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待会儿再来吧。” “本夫人要见相爷,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大胆奴才,竟然拦我们的去路。” 卫氏与楚惠呵斥,楚安这才去禀报楚廷豫。 “相爷,湘夫人跟惠小姐来了,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您,属下拦不住。” 楚廷豫眉心一蹙。 卫氏与楚惠这时候来豫苑的书房,为的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让她们进来吧。” “是。” 楚安这才将书房的门推开,请卫氏与楚惠入内。 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卫氏深吸一口气,端着银耳燕窝走到楚廷豫的身边。 “相爷,妾身为您熬了银耳燕窝。” 这个时候,楚廷豫哪有心思喝银耳燕窝。 他脸色沉沉的扫了卫氏与楚惠一眼,道:“你们母女俩前来,所为何事,说吧。” 卫氏将那碗银耳燕窝放下,膝盖一弯,就跪在了楚廷豫的面前。 楚惠也跟着跪下。 “相爷,当年,卫家对您不薄,家兄卫冬青对您也不薄,妾身求求您救家兄一命。” “父亲,惠儿求求您救舅舅一命,咱们丞相府与卫家同气连枝,卫家没落,于咱们丞相府是极为不利的,求父亲看在惠儿与母亲的份上,救舅舅出狱。” 当年,楚廷豫初入仕途,是得了卫家的引荐,这才得了承孝帝的赏识,一步一步的坐上了相国的位置,为此,卫家的人,尤其是卫冬青,最爱拿这点说事,楚廷豫官途亨通,飞黄腾达之后,最是讨厌这一点,楚惠方才说的那些话还好,卫氏那几句,恰好犯了他的忌讳。 楚廷豫当下脸色更沉,将卫氏盯着。 “本相有治国之才,当年,就算没有卫家的引荐,也能走到今日。” “相爷,您怎么能说这种话。” 楚廷豫恼怒,卫氏心里担心卫家,也是一脸的恼意。 “若无卫家引荐,相爷岂能如此轻轻松松走到今日。” “卫氏,你口口声声为卫家求情,你可别忘了,你已经嫁入楚家,出嫁从夫,你该为楚家担忧才是。” 卫氏的顶撞,让楚廷豫咬牙切齿。 自从嫁给他,这个女人便一直柔顺乖巧,今日为了卫家,竟然顶撞他。 楚廷豫盯着卫氏,一双眸子喷火。 楚惠反应过来,卫氏是犯了楚廷豫的忌讳,脸色一变,赶紧拉了拉卫氏的袖子提醒。 “母亲,您先别激动,父亲记得卫家的好,会为舅舅求情的。” 卫氏这才冷静下来,定了定神。 等卫氏冷静了,楚惠柔声道:“父亲,那毕竟是母亲的兄长,惠儿的舅舅啊,您可有办法救舅舅一命?” 正如楚惠所言,丞相府与卫家同气连枝,卫家没落,等于是丞相府断了一条臂。 楚廷豫其实并不是不想救卫冬青,而是,卫冬青这些年贪污的罪行,全都暴露在了承孝帝的眼皮子底下,他若是开口求情,不但救不了卫冬青,反而会连累了丞相府。 “惠儿,不是为父不想救你的舅舅,而是……而是你舅舅他贪污了五十万两银子,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下令,谁若帮你舅舅求情,按同罪论处。” 卫氏心头一凉,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楚惠赶紧将她搀扶住。 “母亲,您没事吧,可需要传府医过来瞧瞧。” 卫氏嗷嗷大哭。 楚廷豫甚是厌烦,将眉心蹙得更深。 “如今,满朝上下都不敢为卫家求情,不过……” 他话语转折,卫氏与楚惠同时打起精神,瞧向他。 卫氏急切的问:“相爷,不过什么?” 楚廷豫神色凝重道:“不过有一个人,或许能为卫家求情,不至于让卫家满门获罪。” 卫氏急切的问:“那个人是谁?” 楚廷豫回答:“蘅儿,蘅儿是皇上亲封的永和公主,即将和亲月国,她若是开口为卫家求情,皇上看在月皇的面子上,兴许会从轻发落。” 只是,那丫头会为卫家求情吗? 最后半句话,楚廷豫没有说出口。 这些年,卫氏与楚惠所做的事,他很清楚。 楚廷豫话落,卫氏与楚惠脸色跟着无比凝重。 卫氏沉默须臾,抬起对楚惠道:“惠儿,咱们去求求你蘅儿姐姐吧。” “嗯。” 楚惠没有反对。 为了卫家,纵然再不愿意去求那贱人,她们也只能忍了。 楚蘅回到丞相府,珍云便将府中发生的事情向楚蘅禀报了。 “小姐,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卫家被查出贪污五十万两银子,今日早朝,神武王武剑英上奏弹劾,皇上龙颜大怒,将卫家满门打入了天牢,卫氏与楚惠得知此事后,嗷嗷大哭,此刻,正在豫园相爷的书房求相爷去皇上面前为卫家求情呢,听闻,卫氏的眼睛都哭肿了,要死要活的。” 她曾经是楚惠的贴身丫鬟,对丞相府事事熟悉,想打听湘苑那边的消息,只要费一点功夫就行了。 这些,早在楚蘅的意料之中。 楚蘅端着一盏温热的茶水,不紧不慢的品尝着,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微笑挑了珍云一眼。 “父亲可答应出面为卫家求情了?” 珍云回答:“哪能呢,此番皇上大怒,说了,谁若是帮卫家求情,同罪论处。” 楚廷豫会置之事外,这也在楚蘅的意料之中。 那个男人,一向是这么自私自利,不管是对她们,还是对卫氏与楚惠。 “小姐,还有一件……事,奴婢说了,您可别生气。” 珍云心虚的瞧了楚蘅一眼,变得有些吱吱呜呜的。 瞧她那表情,楚蘅心里咯噔。 “何事?” 珍云禀道:“小姐,今儿个,您与秋华姑娘,田大哥刚走,月皇身边的容姑娘便来府上了,还……还将您与月皇大婚的嫁衣给送来了。” 果然没什么好事情。 楚蘅本来心情挺好的,听闻此事,眉头一下子蹙起。 ------题外话------ 今日出门陪亲戚了,回家晚了,就一更,么么哒 391:再看本皇,挖掉你的眼珠子(1更) 不过,嫁衣不是应该她自己准备吗。 至始至终,楚蘅都在打着逃婚的主意,所以压根就没想着要准备嫁衣。 “月皇尚未回国,距离大婚还有些时日吧,为何现在就将嫁衣送过来了。” 楚蘅知道,按照两国和亲的规矩,月皇是先要回国准备大婚事宜的,成婚日子定了,派使臣前来玉临城迎亲便是,月皇根本无需再次到玉临城来。 现在有那位戴面具的闷葫芦时时刻刻守在芸苑,她逃不了,便是打算,在随迎亲使团去晓月城的途中溜之大吉。 珍云道:“小姐,那位容姑娘说了,再过一些时日,便是皇上大寿了,月皇要留下来为皇上贺寿,为了不耽搁两国和亲之事,准备在玉临城迎娶小姐您。” “什么?” 楚蘅正端着茶水喝呢,珍云一句话,令她惊悚得差点让她岔了气。 就知道小姐听到这个消息,会生气的。 珍云安抚道:“小姐,您别激动。” 听到这个消息,一向镇定的楚蘅,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个男人乃是堂堂月皇,在玉临城与我大婚,皇上同意了?” 月皇的皇帝,在大风王朝的京都大婚,这未免太扯淡了一些。 楚蘅在心里祈祷,承孝帝千万不要答应。 珍云回答:“听容姑娘说,今日中午,月皇进宫去与皇上商议大婚之事了,若不是这样,月皇他会亲自将嫁衣送到丞相府来给小姐。” 楚蘅揉了揉眉心,头痛得厉害。 珍云眼神关怀的瞧了她一眼:“小姐,容姑娘还说,若是大婚的日子定了,今儿下午,月皇会亲自前来。” 楚蘅真是没法淡定。 “他若是来了,就说我头疼,不见客。” “小姐,你瞧瞧,月皇送来的嫁衣真漂亮。” 珍珠忽然将月皇送来的那嫁衣端到楚蘅的面前,柳氏跟小翊儿也来了。 见娘亲回来,小翊儿兴奋的迈开了小短腿,飞跑扑到楚蘅的怀中。 “娘亲,你的嫁衣真的好漂亮。” 柳氏脸上也带着笑容。 “蘅儿,你赶紧试试这嫁衣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赶紧改改。” 楚蘅挑了一眼珍珠手里端着的嫁衣,脸色一沉。 “娘,翊儿,难道你们都将九爷忘了吗,尤其是翊儿,你的命,可是你爹爹用性命换来的。” 小翊儿脸上的兴奋一沉,立马露出了悲伤。 “娘亲,孩儿没有忘记爹爹,在孩儿心里,爹爹永远是爹爹,孩儿永远也只认他一个爹爹,但是,娘亲,丞相府中那么多人都想要害你的性命,只有月皇他能保护您。”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懂为娘亲的安危担忧。 虽然让娘亲嫁给月皇,他也很不愿意,但是月皇对娘亲好,也只有月皇能保护娘亲的周全。 楚蘅脸上的表情立马柔和下来,捧着小翊儿的脸,将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乖,翊儿,不要担心,娘亲不会有事的。” 原来,翊儿是担心她的安危,才让她嫁给月皇。 “娘亲错怪你了,对不起。” 柳氏看着那孤儿寡母,微微一叹,道:“蘅儿,女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有个依靠的,九爷不在了,你总不能一辈子单着,娘现在还在,能照顾你一些,有一天,娘若是不在了,你要如何,娘瞧着,月皇对你还算重视……” “娘,我不会嫁月皇的。” 柳氏话未说完,就被楚蘅打断了。 “这一辈子,我的心里只有九爷,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男人了,娘,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脑海里回忆起九爷的一颦一笑来,她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哽咽。 “娘,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她真的真的好想念那个痞子,黄泉路上,忘川河畔,她真的好想去陪着他,若不是这辈子还有心事未了,还有柳氏跟小翊儿需要她,她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楚蘅哽咽,小翊儿跟着哇哇大哭。 柳氏走上前去,将他们母子俩一并抱住,“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孙儿。” “好,娘不逼你了,既然你不想嫁月皇,咱们就不嫁了。” 楚蘅擦干眼泪,从柳氏的怀中出来,挑眉盯着珍珠端着的嫁衣。 这嫁衣确实美轮美奂,若这嫁衣是九爷送给她的,她一定会很喜欢,欢天喜地的穿上。 可惜…… “珍云,去将门关上。” “是,小姐。” 珍云走去将花厅大门合上,知道楚蘅有话要说,她站在门口把风。 楚蘅瞧了瞧那身嫁衣之后,眸子一转,忽然目光审视的将珍珠瞧着。 珍珠被她审视得一愣:“小姐,您这么看着奴婢做什么?” 楚蘅道:“珍珠,我先前制定的逃婚计划怕是又行不通了,我需要你帮忙。”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珍珠回答:“小姐,奴婢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小姐吩咐一声便是。” 楚蘅满意的抿唇。 “珍珠,大婚那日,你穿上这身嫁衣,代替我上花轿。” 月皇那人嚣张跋扈,她敢肯定,承孝帝一定会答应那个男人在玉临城迎娶她,她不得不事先安排好一切。 “小姐,这样能行吗。” 回想那日,在仙悦食府门前见到月皇的情景,珍珠不由得后背一凉。 那可是一座冰山啊。 “若是奴婢露出马脚,暴露了怎么办?” 楚蘅道:“放心,那个男人不会为难你。” 这点,她倒是很肯定,否则,也不敢让珍珠代她上花轿。 “他发现了,顶多是将你关起来,不会为难你的,我先逃出玉临城,随后想办法救你。” 珍珠鼓起勇气点头:“好。” 下午,月皇果然来了。 不止月皇造访芸苑,比月皇先一步到的,还有卫氏与楚惠。 卫氏果然听了楚廷豫的建议,厚着脸皮到芸苑来求楚蘅。 “柳姐姐,蘅儿,回来这些日子,你们可还住得习惯?” 楚蘅端着茶盏,半抬头挑了卫氏一眼。 这位是言行举止反常,心头怕是必然有求。 柳氏与卫氏客套了两句。 卫氏终于忍不住,摆出一脸温和的笑容看向了楚蘅:“蘅儿,不,永和公主,二娘恳求你出面,救救卫家。” 楚蘅手一伸,珍云会意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茶杯。 楚惠眼眸一转,忽然留意到她身边这丑丫头。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丑丫头看上去有些眼熟。 珍云怕被她认出来,接过茶盏后,赶紧垂下了脑袋,退缩回去,站在楚蘅的身后。 楚蘅昂首挺胸的坐着,神色傲然,当真摆弄出公主架子。 “原来二娘知道我是永和公主啊。” 卫氏不过二品诰命,见到她这个承孝帝亲封的永和公主,按照大风王朝的礼法规矩,是要行礼的。 楚蘅方才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卫氏与楚惠起身行礼。 卫氏与楚惠脸色蓦地发白,但是碍于还有求于她,母女俩只好起身,走到她面前。 “妾身见过永和公主。” “惠儿见过永和公主。” 楚蘅沉默了片刻,才让两人起身。 她嫣然一笑,看着卫氏与楚惠脸上隐忍的表情,“二娘,惠妹妹,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快起来。” 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卫氏与楚惠气得银牙紧咬,脸上却保持着笑容,直起了身子。 楚蘅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二娘,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最近耳朵有些不好使,你再说一遍。” 卫氏脸色有些发青。 “公主,你与惠儿是亲姐妹,卫家也算是你的舅家,如今,卫家蒙难,还望公主你顾念亲情,帮卫家一把。” 舅家,呵呵。 楚蘅在心里冷笑了两声,觉得卫氏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她娘姓柳,卫家算她哪门子的舅家了。 “你让本皇的皇后去为你向承孝帝求情,你觉得,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忽然,一道不友善的声音传来。 卫氏,楚惠心头一惊,朝花厅门口看去。 楚蘅,柳氏齐齐看向花厅门口。 只见珍珠跟随着月皇走进来。 珍珠一脸无奈的看向楚蘅。 “小姐,奴婢给月皇陛下说了,您在与湘夫人,惠小姐说事情,可是……” “没事,你下去吧。” 楚蘅挥退了珍珠,再瞧向那嚣张跋扈的男人。 这男人来得可真是时候,帮她回拒卫氏也霸气得很。 “月皇。” 楚蘅起身,朝月皇走来的方向,稍微欠身。 柳氏也跟着欠了欠身。 月皇大步走过去,眸光平静的瞥了楚蘅一眼,让柳氏起身。 “见过月皇陛下。” 卫氏楚惠反应过来,赶紧行礼,楚惠的目光不自觉的在月皇身上停留了片刻。 离着如此近的距离,她看清楚了这个男人,才发觉,即使这个男人戴着面具,在气魄上都强过了齐王凤铮,戴着面具尚如此有气魄,不知这黄金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忽然,她心里升起了一丝丝的好奇,想将那黄金面具给揭下来。 月皇感觉到她的审视,在面具下皱起了眉头:“再看本皇,本皇将你的眼珠子挖掉。” 一句话,吓得楚惠赶紧收回目光,后退了三步,一脸委屈。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392:盛世婚礼(2更) 这个女人生来便尊贵。 从小到大,被楚廷豫跟卫氏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巴里怕化了。 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被她的美貌与才情所征服。 仰慕她的人,可以绕玉临城几圈。 从小到大,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巴结她,羡慕她,夸赞她,追求她。 她不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楚惠一番羞恼之后,有些不敢置信,心里更是嫉妒楚蘅。 她楚惠哪一点比不上楚蘅了。 瞧楚惠那可怜楚楚,又满是恼意的表情,楚蘅真恨不得给月皇鼓掌。 若不是有那一纸婚约拦着,她觉得,她可以和这个男人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 卫氏赶紧给楚惠使了一个眼色。 惠儿,暂且忍让,救你舅舅一家要紧。 楚惠这才咬牙忍了,双手在袖中握了握拳。 今日的羞辱,她且忍着,日后再与楚蘅那贱人算账。 卫氏恢复笑脸,眼神和蔼的看着楚蘅:“蘅儿,永和公主,你舅舅一家是被人陷害的,请你看在你舅舅一家助过你父亲的面子上,帮你舅舅一家求个情,如何?” 楚蘅面色一沉,冷声回答:“第一,我大舅,二舅,三舅已经死了。” 柳氏上面有三个兄长,老大出生就夭折了,老二活到五岁上,夭折了,老三十五岁上山砍柴,摔死了。 “第二,户部左侍郎贪污国库五十万两白银,这乃是杀头大罪,祸及族人,我一个区区外姓公主,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救卫家一族人。” “你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本皇有啊。” 楚蘅将目光挪到月皇那边,配合的问:“那么,月皇陛下可愿意给卫家这个面子?” 这个男人压根就不想帮卫家,接她的话,不过是想气一气卫氏与楚惠。 果然如她所料。 月皇眼神很高傲的瞧了卫氏与楚惠一眼,幽幽道:“本皇的面子可是黄金打造的,贵得很,卫冬青一个小小的户部左侍郎,要不起。” 楚蘅差点笑出声,抿了抿唇,压下想笑出声的冲动。 “二娘,惠妹妹,你们请回吧,不是我不肯帮卫家,而是我能力有限,爱莫能助。” 卫氏与楚惠本就是放低了姿态前来芸苑,不但未能帮到卫家,反而被楚蘅联合月皇狠狠的羞辱了一番,气得母女俩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珍珠,送送湘夫人与惠小姐。” “是。” 珍珠走到卫氏与楚惠的面前,瞧那母女俩气得不轻,心头窃喜。 小姐霸气,月皇威武。 其实,她觉得月皇像极了九爷,不知道小姐可有发现。 “湘夫人,惠小姐,请吧。” 卫氏与楚惠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咬牙离开。 珍珠送走了那对母女,楚蘅请了月皇上坐。 “不知月皇陛下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要事?” 她朝月皇拱了拱手,很中规中矩的询问着。 月皇道:“嗯,今日,本皇进宫与承孝帝商议了我们俩的婚事,本皇将迎娶的日子定下了,三日后。” “三日后?” 楚蘅屁股一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她磨了磨牙,生硬的开口:“月皇陛下,瞧您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又是月国之皇,想嫁您的女子,能从玉临城排到晓月城,您为何就认准了小女子?” 这句话,她早就想问了。 月皇挑了她一眼,沉冷的回答:“本皇口味特别,就喜欢你这种暴躁,不懂规矩的。” 楚蘅竟然无言以对。 “大婚的时日,本皇已经予楚相说了,你只需好好打扮你自己,等着本皇的花轿就行了。” 说话间,月皇搁下了手里的杯盏,抚了抚月白色的龙袍,从主位上起身。 “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本皇告辞。” 三日后大婚,这太紧迫了,令楚蘅有些措手不及。 时间如此紧迫,她要如何逃这婚? 此刻,她心里闷闷的,也懒得去送那男人,便随口吩咐了珍珠。 “珍珠,送送月皇。” “是,小姐。” 从丞相府出来,月皇踩着凳子,正要上马车,心脏那处忽然揪起一阵痛来:“咳咳…。” “陛下,您没事吧。” 战云峰紧张的询问。 月皇抬了手,“我没事,不必担心。” 三日,弹指一挥间。 这日,月皇迎娶永和公主,玉临城,分外喜庆。 为了迎娶永和公主,月皇陛下还特地在玉临城购买了一座府邸,将府邸布置了做新房。 那座府邸位于玄武大街。 众多周知,玄武大街是玉临城中,环境最为清幽雅致的地方,住在哪里的,不是皇孙贵族,便是富甲一方的商贾。 玄武大街上,最不起眼的一座府邸,便要白银五千两。 而月皇购置用作新房的府邸,堪称是玄武大街上最为气派,环境最为雅致的一处,这座宅子,不止气派,雅致,还是一处风水宝地,连齐王凤铮与太子凤骅都想要,奈何,这座府邸原先的主人是五洲钱庄庄主慕容明月,明月公子不舍转让,齐王凤铮与太子凤骅即使想要这座府邸,也没有办法,不知月皇陛下是如何说服,五洲钱庄的明月公子将这座府邸转手的。 玉临城千千万万的人好奇,更是羡慕,月皇陛下对永和公主的宠爱。 “月皇陛下如此宠爱永和公主,看来,只要有永和公主在,以后,咱们大风王朝与月国便不会再开战了。” “如此,咱们祝永和公主与月皇陛下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大街小巷,茶肆酒馆全是小老百姓的议论声。 拜堂的吉时是午时五刻,迎亲队伍从玄武大街的黄金屋出发,到青龙大街的丞相府,需要两刻钟的时间,往返需要四刻钟,加上路上会耽搁一些时间,迎亲队伍返回玄武大街的黄金屋起码需要六刻钟的时间。 黄金屋,这是月皇给那座府邸取的名字。 金屋藏娇,他这是要向天下人宣布,他要用黄金垒砌一座城堡,让他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在这座黄金垒砌的城堡中,过着女王一般的生活。 巳时六刻,迎亲队伍从玄武大街的黄金屋出发,朝着丞相府而去。 这是一场极至盛大,极至奢华的婚礼,从玄武大街的黄金屋到青龙大街的丞相府,一路上,街铺红毯,迎亲队伍,在漫天的鲜花之中,缓缓前行。 月皇被长长的迎亲队伍簇拥着。 迎亲队伍之壮大,令旁观的百姓为之咂舌。 从街头排到街尾,青色一色的红色,犹如一条赤龙。 月皇退下了那身月牙白的龙袍,身穿红色新郎服,胸前挂朵大红花,头戴金冠,器宇轩昂,精神抖索。 “天啦,月皇竟然亲自上丞相府迎亲。” 一国之皇,竟然亲自登门迎亲,这是何等的殊荣。 月皇这一举动,羡煞了女子,震惊的男子。 很快,庞大的迎亲队伍到了丞相府门前,欢快的喜悦声,淹没了丞相府,庞大的迎亲队伍将丞相府门前围堵。 月皇下马,踏上台阶,朝着丞相府大门走去。 小厮一瞧,一身新郎喜服的月皇,吓得脸色一变,急忙转身冲进了府中,去向楚廷豫禀报了。 “相……相爷,迎亲队伍到了。” 最近,流年不利,就算嫁女,楚廷豫脸上也没个喜色。 “到了就到了,慌慌张张做什么。” 他也是没想到,月皇会亲自前来迎亲。 按照惯例,皇帝大婚,只需派遣礼官迎亲即刻。 那小厮急忙将话说清楚:“相爷,月皇陛下亲自到了。” “什么?” “月皇陛下亲自前来迎娶公主了。” 这下,楚廷豫,卫氏,楚惠都听清楚了。 楚廷豫一脸震惊的表情。 月皇竟然如此重视他的女儿。 卫氏一脸妒恨的表情。 她的女儿国色天香,堪称玉临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却只能嫁入齐王府为侧妃,凭什么,柳芸那贱人所生的女儿,能够嫁给月皇,还有月皇亲自前来迎娶,凭什么。 楚惠脸上的妒恨更是明显。 她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拳,银牙紧咬。 这些殊荣原本该是她的,该死,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卑贱如泥的村姑竟然爬到了她的头上。 楚廷豫反应过来,急声吩咐那小厮:“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看看小姐准备好了没。” “是是是。” 小厮退出去,急吼吼朝芸苑冲去。 楚廷豫深吸一口气,挑了卫氏跟楚惠一眼,警告他们别闹事,这才理了理身上的袍子,朝大门口去了。 此刻,芸苑。 珍珠身上穿着那套价值不菲的嫁衣,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台前,珍云正在为她梳妆打扮。 楚蘅的身上则是穿着婢女的衣裳,梳着婢女的发髻,黑胭脂抹在脸上,将原本的明媚的五官遮掩了不少,乍一眼看上去,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 柳氏将那镶着九十九枚水晶石的凤冠,戴在珍珠的头上时,珍珠觉得脑袋一沉。 其实,那凤冠并不重,是她心里太紧张了。 她张开手,手心里全是汗水,楚蘅却拿着一只平安果,坐在床榻上吃得开心。 “小姐,咱们这么做行吗,万一,万一被月皇发现……?” ------题外话------ 放心,这次,那个小妖精逃不了,啊哈哈,九爷要将她就地正法了,看星儿色眯眯的眼。 393:盛世婚礼(3更) 其实,楚蘅心里挺紧张的。 这一次,她的对手不是普通人,是能在短短半个月,收服玄月,晓月,望月,孤月四城,斩杀武存勋,武剑南,董瑞三员大风王朝武将的月皇陛下,那个男人,能力强大到变态,手腕厉害到变态,也聪明得变态,能否逃出那个男人的魔掌,说实在的,她真的没有一丝的把握。 不过,她不能表现出紧张来,她若是紧张了,珍珠会更紧张。 她丢掉手中的平安果,走到珍珠身边去,拍了拍珍珠的肩膀。 “不会有事的,不要紧张。” 为了小姐,珍珠只好要紧牙关,强作镇定。 “小姐,奴婢会努力的,您与夫人,小公子离开之后,一切要小心。” “嗯。” 楚蘅点头,然后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珍云的。” 珍珠心里唯一的记挂,怕就是珍云这个妹妹了。 珍珠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眶有些酸涩:“小姐待珍珠如此好,就算为小姐去死,珍珠也愿意。” “呸呸呸,你不会死的。” 月皇绝对不会伤害珍珠,不知为何,楚蘅对这点极为肯定。 “月皇那个男人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是不会轻易杀人,你放心吧,我将娘,翊儿,珍云安顿好了,就设法救你出来。” 她要逃月皇的婚,已经事先将老爷子,范秋华,田大牛,金家兄弟,墨春,墨夏,小福子们送出城去了,至于柳氏与小翊儿,若是全走了,楚廷豫一定会起疑,不过好在,花轿离开丞相府后,芸苑这边的戒备便松了,到时候,柳氏,小翊儿,珍云便可趁机,从丞相府的后门离开,到城外与老爷子他们会合。 这些,昨儿晚上,她已经与柳氏,小翊儿,珍云交待清楚了。 至于她,扮着婢女,混在迎亲队伍中,迎亲队伍中那么多人,没人会留意她,等月皇踢了轿子,接了新娘子进去喜堂拜堂后,她便趁乱离开,然后到城外去与柳氏他们会合。 只要珍珠能瞒骗月皇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便能逃走。 “公主,月皇陛下领着迎亲队伍,亲自到丞相府了,相爷吩咐小的过来问一声,您可准备好了?可千万别耽误了吉时。” 楚廷豫打发来的小厮,忽然到了楚蘅的闺房外面。 楚蘅急忙打了一个手势,示意珍珠,珍云,柳氏说话注意一些。 她定了定神,挑眉朝门口看去:“知道了,你去回禀父亲,我马上就准备好了。” “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回应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珍珠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已经是湿漉漉一片了。 穿戴好,柳氏往她手中塞了一只平安果,然后为她将龙凤呈祥的盖头盖上去。 大红色的盖头不是那种轻纱的,而是绸缎的,这一盖上去,全然遮住了珍珠的那张脸。 珍珠的身高与身材与楚蘅差不多,又伺候了楚蘅这么多时日,能将楚蘅走路时的样子学出来,若非掀开盖头,旁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吉时快到,请新娘上花轿。” 片刻后,月皇那边的人来催促了。 珍珠紧张得有些发抖,楚蘅握住她的胳膊,“珍珠,若是那个男人问,为何是你,你便回答,是我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这么做的。” 她虽然肯定,那个男人不会要了珍珠的命,但是盛怒之下,惩罚珍珠是一定的,珍珠这么说,那个男人怪她多一些,对珍珠的惩罚应该会轻一些。 “记住了。” “奴婢记住了,小姐,奴婢不在您的身边,您万事小姐。” “你不要担心我,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会尽快设法救你。” …… “吉时将到,请新娘上花轿。” 月皇那边的媒婆,再次催促。 珍云走到门口,不耐烦的回答:“知道了,新娘子这就出来。” 吱呀一声。 她将房门打开,楚蘅低着头与柳氏一起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新娘子。 那媒婆见新娘子出来了,一脸欢喜,扭扭捏捏走来,朝新娘子福了福身:“见过永和公主。” 珍珠在盖头下,淡声道:“免礼。” 那媒婆直起身子,欢喜道:“公主,吉时快到了,您赶紧去前院正厅与相爷告别吧,该上花轿了。” “好。” 珍珠怕漏出马脚来,回答都很简洁。 那媒婆扭扭捏捏的走在前头,楚蘅与柳氏一起,一左一右将珍珠搀扶着,朝丞相府前院正厅走去。 丞相府正厅,楚廷豫端着身子坐在其中之一的主位上,卫氏与楚惠坐在左边的客位上,另一主位,是给柳氏预留的。 楚廷豫知道楚蘅的脾气,怕大婚之日,这个女儿生出脾气来,便吩咐卫氏去坐了左边的客位。 很快,楚蘅与柳氏便搀扶着珍珠到了前院正厅。 楚廷豫瞧着一身嫁衣的女儿,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卫氏与楚惠盯着一袭华服的新娘子,努力收敛着眼中的妒恨。 楚蘅与柳氏搀扶着珍珠,缓慢的走到楚廷豫的面前,楚廷豫朝柳氏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柳氏坐到她身边去。 柳氏看向楚蘅,楚蘅半抬起眼眸,给了她一个眼色,她这才松开珍珠,走到楚廷豫的身边坐下。 新娘子开始拜别父母。 “多谢父亲,母亲多年来的教诲,以后,女儿不能陪在父亲,母亲身边了,还望父亲,母亲好好珍重。” 此刻,珍珠是模仿楚蘅的语气说话的。 前世,楚蘅为了凤铮,学过口技,便教了珍珠几句。 珍珠这丫头聪明伶俐,学了几晚上,倒是惟妙惟肖了。 柳氏看着珍珠抹泪:“娘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无需担心什么,嫁到月国去,好好辅佐月皇便是。”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珍珠应下。 楚廷豫老脸有些尴尬。 这些年,他对这个女儿是疏于管教。 “听你母亲的话,到了月国,好好辅佐月皇。” “是。” 珍珠点头。 楚廷豫,卫氏,楚惠以及那媒婆,皆只将珍珠看着,未留意到珍珠身边皮肤显黑的丫鬟。 “哎呦,相爷,夫人,吉时快到了,迎亲队伍还得返回玄武大街的黄金屋呢。” 玄武大街,黄金屋? 黄金屋这三个字,是月皇给那府邸新取的名字,楚蘅不知,但是她却知道,玄武大街乃是富人聚集地,玄武大街那边的府邸都不便宜,那个男人在玄武大街购置房产,是准备长住吗。 楚蘅嘴角狠狠一抽。 “去吧。” 楚廷豫挥了挥手。 柳氏抹了抹泪,也跟着将手一挥:“去吧,孩子。” 媒婆走去,将珍珠搀扶着,楚蘅则是从另一边,搀扶着珍珠。 很快,三人便到了丞相府门外。 月皇一身红袍跨坐在白色的骏马上,红白相应,美得犹如一幅画。 楚蘅搀扶着珍珠,半抬头,瞧了那男人一眼,心头忽然一刺。 不知为何,她脑中忽然闪现出了九爷穿着红袍坐在骏马上的情景。 顿时,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害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她赶紧垂下了头。 月皇跨坐在马背上,目光在她身上一扫,并未停留,便去看她旁边的新娘了。 “月皇陛下,吉时快到了,老身这便扶着公主上轿。” “嗯。” 月皇在马上点头。 那媒婆瞧见,便与楚蘅一起,搀扶着珍珠登上那八抬大轿。 新娘登花轿,鞭炮锣鼓齐鸣,迎亲队伍调头,缓缓朝着玄武大街而去。 楚蘅低着头,跟在那八抬大轿的后面。 迎亲队伍穿过几条街道,很快,很快便到了玄武大街,在一座极至奢华,极至气派,极至优雅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这便是黄金屋。 楚蘅半抬起眸子,瞧了眼前这座黄金屋。 脸上的表情顿时呆滞了。 府邸前的两座看门狮子用了镀金,大门用了镀金,匾额也用了镀金,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屋啊。 “新娘到,请新郎踢轿。” 新郎踢轿,这是整个五洲大陆的习俗,踢轿,等于是给新娘子一个下马威,让新娘子以后乖乖服从夫君。 众人等着月皇下马去踢那八抬大轿。 月皇如众人所愿,一跃下了那匹白马,朝着那八抬大轿走去。 楚蘅缩在轿子的后面,也将那个男人看着。 只是,下面发生的一幕,让众人诧异不已。 月皇走到那八抬大轿前,立住了脚,盯着那八抬大轿看了须臾,旋即长臂一伸,并未踢轿,而是将那帘子撩开,对着轿子里面的新娘温和道:“乖,将手给我。” 轿中人一愣,须臾,缓缓的伸出一只小手来。 一国之皇,不止亲自迎娶,还亲自掀开帘子,牵着新娘子下轿,这是何等的荣耀。 “天啦,如此宠溺,我要是那永和公主就好了。” “你做梦吧。” 珍珠胆颤心惊的下轿,被月皇牵着,踏上台阶。 众宾客喝彩,簇拥着一对新人,朝喜堂而去。 场面有些混乱,楚蘅赶紧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悄悄转身,准备溜之大吉。 想来是那礼服太过繁琐了,裙摆拽地太长,珍珠走着,忽然踩住了裙摆,身子一歪,险些绊倒。 月皇眼明手快将她扶住,干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不要怕,有我……。” 有我在的在字还未出口,黄金面具下,月皇的脸色忽然不对了。 ------题外话------ 抓回去,嗷呜 394: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你(1更) 怀中穿着嫁衣的女人不是那丫头。 虽然怀中的女人穿着这一身嫁衣,与那丫头的身形差不多,但是他抱过那丫头无数次,这体重,与那丫头有差别。 他千防万防,那丫头还是给他逃婚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那面黄金面具之下,月皇的整张脸都黑了。 他咬了咬牙,将怀中的女人放下,在一众宾客的欢呼雀跃声中,一把揭下了那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众人哗然。 “月皇这是怎么了?” “尚未拜过天地,就将新娘子的红盖头掀了。” 在场众人,多数是未见过楚蘅面目的,见月皇的举动,有此哗然正常。 那龙凤呈祥的红盖头被月皇一扯,随风飘去了一边,落在了地上。 珍珠身子一抖,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怎么办?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紧张得双手拽成了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连后背都湿了一大片。 紧张之余,她稍稍将眼帘抬起一些,去看那顶八抬大轿。 发现,那八抬大轿周围,已经没了楚蘅的身影。 她当下松了一口气,心里盼望着,小姐,夫人,小公子,珍珠逃出城了才好。 “珍珠,你家小姐呢?” 纵然她低着头,月皇也能瞧清楚她那张惊恐无措的小脸。 “什么,新娘子不是永和公主?” “永和公主逃婚了?” 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面对几乎快要暴走的月皇,珍珠紧张得要命,但是为了小姐,她却紧紧的咬着唇,就是不回答月皇的问题。 月皇将拳头握了又握,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恐怖,最终,他松开拳头,沉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丫头带下去,关起来。” “是,陛下。” 护卫快速上来,将珍珠带走。 月皇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转身,眼眸一扬,看向人声鼎沸的门前。 有凤烨时时刻刻在丞相府盯着,那丫头绝对无法提前逃走,能逃走的机会,便只有迎亲途中。 忽然,一个画面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方才在丞相府门前,他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丫头站在新娘子的旁边,那时候,他莫名觉得那丫头的身形很眼熟。 原来如此。 “来人,将玄武大街封锁住,迎亲队伍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 战云峰不知道月皇要做什么,却丝毫未犹豫,带着护卫将玄武大街给封锁起来了。 等战云峰带人去将玄武大街封锁了,黄金面具下,月皇脸色稍微好看。 时间并未耽搁许久,那丫头必然还在玄武大街。 看着一群月皇的护卫,形成一堵人墙,将玄武大街给阻拦死了,楚蘅蹲在一面墙的背后,低咒一声。 该死,她要怎么才能逃出城去。 若是此刻是在朱雀大街,白虎大街,青龙大街,这些巷道多,枝干多的街道上,她逃出去,倒还有很大的希望,可偏偏她此刻在玄武大街。 玄武大街是一条主干道由头到尾,根本没有一条巷道与一条枝干,街边两旁,也没有商铺,一排排放眼望去,全是富贵人家的府邸,前门后门都有小厮把守,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这也正是,月皇为何在此处购置府邸的原因。 先是街头街尾被封锁,片刻,战云峰又带着一批月卫,一排排房子的进行搜查。 楚蘅蹲在墙后面,听闻踢踢踏踏杂乱的脚步声,眉头皱起了无数道褶子。 难道她今日擦翅难飞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命了。 踏踏踏,有一个脚步声正朝着她所在的这堵墙走来。 她取出藏在袖中的暴雨天罗,双手握紧了,等着那搜查的月卫走进。 在她紧张的期盼中,那月卫果然走了过来。 看见蹲在墙角,皮肤黝黑的小丫头,那月卫觉得可疑,瞪圆了一双眸子将那小丫头看着,问:“你…。” 你是谁,你为何在此处? 他本来是想这么问的,可是刚开口,楚蘅便按下了手中天罗地网的开关,一枚银针射出,击中他的大腿。 那银针上面,被楚蘅涂抹了烈性的迷药,只一针,便能弄昏一头大象。 眼见那名月卫倒下,楚蘅急忙将他拽到墙后面。 好在她经常干活,有些力气,很轻松便将那月卫拽到了墙后面,脱掉了他身上玄青色的侍卫服,穿在自己的身上。 很快,楚蘅将自己拾掇成一名侍卫的模样,从那堵青砖墙后面走了出来。 “小三子,你进去了那么久,可有发现异常?” 她刚从那堵青砖墙后面走出来,便迎面撞上了另外一名月卫。 “方才看见一个人影晃过,进去看了,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好在,她前世学过口技,又听到过那名月卫小三子的声音,很快,便模仿出来,加上她身高与身材与那月卫小三子差不多,低着头回答,并未引起对面的那名月卫过多注意自己。 她话落,对面那名月卫呵斥:“你小子,眼睛睁大一点,要是让永和公主跑了,仔细陛下拔了你的皮。” “是是是,多谢大哥提醒,我再到那边去看看。” 楚蘅应付的回答了一句,转身,撇下那名月卫,朝着玄武大街街头那边去了。 她满心忐忑的走到街头,混在月卫之中,正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要如何才能离开玄武大街。 现在,所有月卫都在搜查她,她若是离开,必会引起其他月卫的注意。 看来,只能再观察一段时间,见机行事了。 “凤将军,您回来了?” “嗯,发生何事了?” “永和公主逃婚了,陛下大怒。” 她刚打定主意,见机行事,就听闻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闷葫芦? 她稍稍将眼帘抬起一些,一眼便看见了凤烨,以及跟在凤烨身后的几个人——她娘柳氏,她儿子小翊儿,范秋华,田大牛,珍云,老爷子,金家兄弟。 楚蘅顿时脑仁痛。 这些人怎么被一网打尽了。 听闻月卫的回答,面具下,凤烨脸色一变。 楚姑娘逃婚必然是忘不掉九爷,哎!他心里一叹,楚姑娘对九爷还真是情深义重啊,要是能告诉楚姑娘,月皇便是九爷,该有多好。 “永和公主聪慧机智,你们几个,好好守住这里,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去。” “是。” 九爷为了楚姑娘,吃了那么多苦,这一次,一定不能让楚姑娘逃走。 凤烨沉沉的吩咐了一声,这才带着柳氏,小翊儿等人朝着黄金屋走去。 娘,儿子,婢女,师傅,朋友都被一网打尽了,楚蘅一脸无奈,只好尾随着凤烨回到黄金屋。 “皇上,属下将人带回来了。” 楚蘅月卫打扮,混在那些宾客之中,远远的瞧着站在大门口的男人。 那男人此刻一身的冷意,青天白日,阳光灿烂,却冻得她哆嗦了一下。 她看得出,那张神秘魅惑的黄金面具下,必然是藏着滔天的怒火。 月皇身上的冷意,也吓住了柳氏,珍云,范秋华等。 柳氏将小翊儿紧紧的抱在怀中,低声的安抚着:“不怕,不怕。” 倒是老爷子,拈着他那一小撮山羊胡,目光审视的将月皇打量着。 这月皇倒是人中龙凤,若是真心对待乖徒儿,这桩亲事成了,倒是一件美事。 所以,老爷子他根本就不是反抗不了,而是束手就擒,跟着凤烨回来了。 “你……你不准伤害娘亲。” 小翊儿忽然气鼓鼓的看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瞪圆了,将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看着。 “我娘亲不想嫁给你,你长得这么英俊,又这么有钱,想嫁给你的人多的是,为何要为难我娘亲。” 小翊儿开口,四周又是一片哗然。 “什么,永和公主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孩子是永和公主与谁生的?” 小翊儿怒扫了四周议论的人一眼:“我娘亲有我这么大的儿子很丢脸吗,像本公子这么帅的儿子,你们这些丑八怪生不出来,就不要嫉妒我娘亲。” 月皇迈步,缓缓的走下台阶,在小家伙的面前站定。 一高一矮对视,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月皇伸手抚摸上小家伙的脑袋。 众人倒吸一口气。 月皇发怒,这小屁孩玩完了。 “我娘亲不喜欢你,你拿我威胁也没有用。” 小翊儿倒是一点都不胆怯,没有人家高,觉得很输气势,干脆踮起脚来,怒目对视眼前的男人。 月皇冷冷一笑,忽然弯腰抱起他来。 楚蘅屏住了呼吸,目光紧锁在那一大一小的身上。 “是吗。” 月皇冷冷吐出两个字,一手抱着小家伙,另一只手抬起来,掐在了小家伙细嫩的脖子上。 看着月皇这一举动,众人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尤其是楚蘅,柳氏,范秋华,珍云她们。 “月皇这是要掐死这孩子?” 众人猜测纷纭。 “你掐死小爷吧,你掐死小爷了,我娘亲更不会嫁给你。” 小翊儿伸着脖子,一脸无惧。 楚蘅心头慌乱了,目光变得无比紧张,时时刻刻注意着月皇掐在小翊儿脖子上的手。 月皇目光扫向在场的众人,再次冷声道:“楚蘅,你若是再不出来,便给这小东西收尸。” ------题外话------ 月皇大大不会伤害翊儿啊,放心放心 395:洞房花烛(2更) “不要。” 柳氏惊呼出声,双眸惊恐的看着月皇的掐在小翊儿脖子上的手。 小孩子那细嫩的脖子,只要月皇轻轻用力,便能折断了。 “月皇,他只是一个孩子,蘅儿逃婚是蘅儿的不是,请您别与一个孩子为难。” 月皇掐在小翊儿脖子上的手,丝毫未挪开,眸眼一转,扫向柳氏:“本皇何曾与她为难过,是她与本皇为难,本皇天价聘礼迎娶她,她却逃本皇的婚,让本皇成为这天底下的笑话。” 柳氏无言以对。 一国之皇如此对她的女儿,确实是无尚的恩宠了。 见柳氏沉默,月皇收回了目光,再次扫人群一眼。 他知道,那个丫头一定隐藏在人群之中。 “楚蘅,本皇再说一遍,你若是再不出来,本皇便掐死这小东西。” 这小东西是那丫头心尖儿上的宝贝,他并不想拿那丫头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来威胁,但是,不这么做,以那丫头的聪明才智,必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他苦苦追寻了那丫头这么久,这一次,无论无何,也不能让那丫头逃走了。 曾经,他说过,为的声音落定,他掐在小翊儿脖子上的手紧了几分。 “咳咳……” 小翊儿小脸开始涨红,连连咳嗽,却并无求饶。 柳氏,珍云,范秋华急得都快哭了,老爷子,田大牛,金家兄弟,小福子,墨春,墨夏全都皱起了眉头来。 先前,小福子以为月皇只是做做样子给楚姑娘看。 爷,千万别要啊。 小福子心里紧张得一抖一抖的,生怕九爷控制不住力道,一把掐断了翊哥儿的脖子。 那可是楚姑娘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啊。 瞧见小翊儿那逐渐涨红的小脸,楚蘅眼泪夺眶而出,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 “放开翊儿,我与你成亲便是。” 她一身月卫打扮出现,脸上冷如覆盖了一层冰霜,眼神充满敌意的将眼前的男人看着。 感受到她身上的冷,她眼中的敌意,月皇的心,犹如被利剑狠狠的刺了一下,连呼吸都痛。 “你终于出现了。” 他心头很慌乱,眼神却镇定,松开那小家伙,再将那小家伙交给容水儿。 “好好看着这小东西,直到拜堂结束。” “是,大哥。” 容水儿接过小翊儿,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抚道:“大哥不会伤害你娘亲的,你不要担心。” “娘亲,对不起。” 小翊儿看向楚蘅,小脸上全是自责。 “都是儿子没有用,帮不了娘亲,反而还连累了娘亲。” 楚蘅递了一个眼神给儿子:“娘亲没事,不就是嫁人吗。” 她冷挑了月皇一眼。 早在九爷从万丈火焰山坠落,掉入岩浆那一日,她的心已经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既然眼前这个男人稀罕这副皮囊,她给便是了。 “我与你成亲便是,放过我的家人。” “咱们成亲之后,本皇不止会放了他们,还会好好的待他们。” 说话间,月皇目光在楚蘅身上打量了一遍,旋即吩咐:“来人,伺候永和公主更衣。” 媒婆走上来,硬着头皮道:“月皇陛下,可是没有嫁衣啊。” 月皇冷道:“这玉临城如此大,难道还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嫁衣来吗。” “凤将军,马上去为永和公主置办嫁衣。” “是。” 凤烨回应一声,速速带着一群月卫离开。 好在,这玉临城繁华,城中做嫁衣的铺子不少,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凤烨便将一套崭新的嫁衣端到了月皇的面前。 “陛下,这是按着永和公主的尺寸置办的。” 月皇往那嫁衣上扫了一眼,虽不及先前那一套,但瞧着质地与绣工,也算是上等货色了。 “嗯。”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来人,伺候永和公主更衣。” 一声令下,一群婢女簇拥着楚蘅去梳妆打扮了。 能在月皇身边伺候的婢女,自然个个都是心灵手巧,手脚麻利的。 楚蘅换好装,刚好赶上吉时。 柳氏,老爷子上坐。 凤烨依旧是司仪。 鞭炮噼里啪啦响过一阵,凤烨高呼,“吉时已到,新郎新娘祭拜天地。” 一对新人红衣如火,缓缓朝着喜堂走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龙凤呈祥红盖头下,楚蘅面无表情,木楞的转身,木楞的弯腰,与身边的男人祭拜天地。 “礼成,搀扶洞房。” 她木楞的站直了身子,司仪喊过礼成之后,她任由着两名婢女搀扶着她,往洞房而去,一路上,木楞,好不反抗。 月国之皇在大风王朝京都玉临城大婚,乃是一桩奇谈,前来道贺的,除了大风王朝的王孙贵重,官员富商,连承孝帝,太子凤骅都到了,齐王凤铮因为今日动身前去晓月城迎娶那位月国的兰郡主,未能亲自前来道贺,却也打发了身边的人前来送贺礼。 如此多的贵宾前来道贺,黄金屋自然是客座满堂,宴无需席。 月皇在席间给众贵宾敬过酒之后,却有些心不在焉,想要逃离。 打发了承孝帝与太子凤骅之后,月皇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苦等,煎熬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今日这一刻,岂能将这大好的光阴浪费在席间,陪这些无聊的人。 “凤将军,战将军,两位爱卿过来。” 凤烨,战云峰倒是明白人。 知道月皇陛下这是急着要去洞房了,让他们上去陪客人喝酒。 体现他们价值的时候到了。 两人将胸膛挺了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月皇陛下的身边。 “陛下。” 月皇打了一个酒嗝,起身,一脸醉醺醺的拍了拍凤烨的肩膀:“朕去如厕,两位爱卿陪一陪大家。” “是,陛下。” 在贵宾的目光下,月皇陛下身形歪歪倒倒,迈着醉步,从席间离开。 只是,刚从宴席上走出来,咱们月皇陛下瞧四下无人,当下就健步如飞起来,直奔洞房而去,十分猴急。 “凤痞子,你不是要去如厕吗,茅厕在那边。” 忽然一红衣妖艳的男子不知从哪个旮旯角里杀出来,将月皇陛下的去路挡住。 “凤痞子,你是不是喝醉了,连茅厕都找不到了,本公子心情好,给你引路。” 月皇陛下停下脚步,眉梢一抬,看着眼前红衣妖艳的男子,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他今日是新郎官,这男人穿成这样,简直是想抢他的风头。 “慕容妖艳,赶紧滚开。” “老子不滚。” 慕容明月双手掐腰,挡在路中央。 “王八蛋凤痞子,你抢了老子的宅子,还不许老子闹你的洞房了,今儿个,你想要洞房,得管老子叫慕容爷爷,否则,老子洞不成房。” “你当真不让。” “当真不让。” “慕容妖艳,这可是你自找的。” 月皇忽然出手,在慕容明月的身上一点,“来人,将慕容公子送去胭脂金玉楼,玉娘他了。” 慕容明月半截身子僵硬,无法动弹了,瞪圆了一双眸子将月皇陛下看着。 “凤痞子,你大爷的见色忘友。” “爷就是见色忘友。” 一名月卫从暗中闪出来,很快到了月皇的面前,朝月皇行了个礼,然后一脸同情的去看慕容明月:“明月公子,对不住了,陛下的命令,小的不敢违抗,索性,胭脂金玉楼是每个男人的温柔乡,您去好好享受享受。” 慕容明月被那月卫打横扛起,两人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月皇陛下的面前。 此刻,慕容明月内心是奔溃的。 胭脂金玉楼是狗屁温柔乡,那玉娘简直就是母夜叉。 碍事的没了,月皇神清气爽,继续大步朝着洞房走去。 洞房内,红罗帐,香软枕,锦绣被,伊人在坐,红烛成双。 只是伊人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洞房内的气氛,静谧得令人感到压抑。 几名丫鬟与两名婆子都在门口,不敢进去。 “见过陛下。” 月皇在门口站定,隔着一扇门,看了看里面晃动的烛火,便朝身边的下人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是。” 几名丫鬟跟两名婆子都退下。 月皇伸手,犹豫了一下,这才一咬牙,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似在楚蘅的心头响起,楚蘅心头微微颤抖。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红盖头下,楚蘅双手握着那天罗地网,紧张得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要过来。” 她虽然不在意这具身体了,但是想到与一个陌生的男子肌肤相亲,同榻而眠,她还是忍不住抗拒。 脚步声停下,那男人在她面前三步之处停了下来,她在红盖头下,低着头,能清晰的看见男人脚上质地上层的靴子。 须臾,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女人,本皇以天价聘礼迎娶,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何不愿嫁本皇?” 男人的语气透着一丝伤感,一丝无奈。 楚蘅听得一愣。 一个传奇般的大人物,竟然会为她逃婚,露出这样的情感。 她将心一硬,回答道:“因为,我的心里有另一个男人了,就算你将整个天下捧到我的面前,我喜欢的,还是那个男人,你我有缘无分,我也嫁给你了,你想要我的人,我无法反抗,一副皮囊而已,你拿去便是。” ------题外话------ 这是最伤感的洞房花烛哈,下一章应该就喜悦了,嘿嘿 396:洞房花烛(3更) 听到这样的话,月皇真是又喜又忧。 “既然你已经决定,将这副皮囊给本皇,为何手中还握着那暗器之王,天罗地网。” 楚蘅心虚的将手缩了缩。 嫁衣的水袖宽大,很好的掩盖住了她手中的天罗地网,没想到,她还未有动作,便被眼前这个男人发觉了。 这个男人果真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既然他已经发现了她手中有暗器,再使用天罗地网,她只会自找苦吃,干脆将那天罗地网从水袖中拿了出来,放在了床榻上。 “暗器,我已经放下了,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只要你放了我娘,小翊儿,我师傅以及我那些朋友。” 九爷嘴角牵动,脸上爬起一丝苦笑来。 “放心,本皇不会将他们怎样的。” 挪步上前,伸手,挑起她头上的红盖头。 红盖头落下,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露了出来。 一袭嫁衣如火,眉如细柳,眸如明月,肤若三月桃花,鼻若玲珑玉器,唇如含苞待放。 今日的她,真的好美,好美。 红盖头落下,楚蘅眼前一片清明,干脆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那戴着神秘魅惑面具的男人。 “难道,月皇陛下想戴着这张面具与我洞房花烛?” 不知为何,她此刻很好奇,想看一看,这张面具下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月皇伸手抚向自己脸上的黄金面具,看着楚蘅,却未立刻将那面具摘下来。 “你真想看本皇的脸?” 楚蘅毫不迟疑的将头一点:“嗯。” “好,本皇给你看便是。” 如玉的手,缓缓摘下那面具。 随着那神秘魅惑的面具缓缓的落下,月皇的真容一点一点的露出来。 楚蘅身子笔挺的坐在床边上,双眼紧盯着月皇的脸,当那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鼻翼,熟悉的唇,熟悉的轮廓展露在她眼前时,她眼神里一阵激动,脸上又是惊又是喜。 这张脸,怎生得如此的相似? “你是谁?你是谁?” 盯着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楚蘅眼眶蓦地湿润了。 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猛地起身,走向眼前的男人,双手颤抖着,去抓住他的手臂。 “你告诉我,你是谁?” 看着她眼角低落的泪,月皇心脏那处,一下接一下的痛,一阵痛过一阵,痛得他额上直冒出青筋,难以呼吸,仿佛生命在流逝一般。 楚蘅发现身边男人神色有异,“你怎么了?” 男人未回答她的问话,疼得身子佝偻着,缓缓的蹲下身去。 楚蘅慌乱之中,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心脉紊乱,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心脉紊乱。” 她急忙将随身携带的雪莲丸子取出来,送到男人的面前:“你将这个服下,看有没有作用。” “没用的。” 男人未伸手去接药丸,而是忽然立起了身子,拼尽全力的拥住她,一个略带着颤抖跟凉意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 熟悉的吻,有些熟悉的味道。 楚蘅的身体犹如被电流穿过一般,全身僵硬,猛地推开男人。 “你是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他?” 她几乎嘶吼的问。 若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为何眼角的胎记没了,为何见了她,却不肯与她相认,若不是她朝思暮想的人,为何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还要千方百计的娶她。 男子沉默不语,深吸一口气,隐忍着挖心一般的痛,再次将他拥住。 犹如心脏处疼痛剧烈,男人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往下一沉,两人滚在了地上。 楚蘅被男人狠狠的压在身下。 她却不忘刚才的问题,又问:“凤痞子,是不是你,你倒是回到我。” “别哭,我的心好痛。” 男人的吻再次落下,却是去吻她眼角的泪痕。 “我好累,你别挣扎了,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楚蘅当真就不动,即使被他压得喘息困难,也不动弹了,任由他抱着。 男人压在她的身上,将脸移到她的颈窝间,缓缓吸入她的发香。 心脏那处的痛,先是很剧烈,如此剧烈的痛过一阵子,继而,那种剧烈的痛缓缓的减弱,心跳逐渐蓬勃有力,恢复稳定,心脏那里,暖洋洋的,犹如冰雪融化一般。 两刻钟的时间,心脏处那暖洋洋的感觉才消失,伴随着那团暖意消失的,还有痛感。 砰砰砰…… 门口忽然传来叩门声,“大哥,就在方才,那只情丝蛊与你的心脉融合了。” 容水儿有些踌躇的话音在门口响起。 原本,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来洞房打搅大哥的,但是这么大的事,她得告诉大哥,让大哥与嫂子尽快相认。 “大哥体内的情丝蛊是水儿与父亲豢养的,情丝蛊死去时,水儿与父亲都会有所感应。” 闻之,月皇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是觉得心脏那处经脉畅通,前所未有的舒适。 难道,刚才那阵暖洋洋的感觉是那情丝蛊在与他的心脉融合。 “知道了。” “那水儿就不打搅大哥跟嫂子了。” 容水儿转身,离开的脚步声传进洞房内。 楚蘅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双眼通红,还在泪眼婆娑的将身上那个男人盯着。 见那个男人脸色恢复正常了,她将他推开一些:“你到底是谁?情丝蛊是何物?” “蘅儿,你说,我是谁?” 身上的男人忽然对她笑了,那笑容令天地失色,令她倾倒。 “玄月城,你我共放莲灯,大王镇外的高塔上,你我共赏明月,你说,这辈子,你非我不嫁,可还记得?” “玄月城,放莲灯,大王镇,赏明月,这些事,只有他知道。” 楚蘅鼻尖一酸,眼泪夺眶而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将眼前的男人看着。 她害怕,她眨一下眼睛,眼前一切都成为了她梦中的泡影。 “你没死,你没死,你真的没死,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多少个午夜梦回,这样的场景出现在她的眼前,可是醒来后,却是一场空欢喜。 九爷如玉的手,拂过她的脸颊,拂掉她眼角的泪。 “不哭,我回来了,以后,我哪也不去了,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可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再抛下我了。” 趁身上的男人不注意,楚蘅奋力一翻身,身上的男人被她推倒在地,她扑上前,反将男人压在了身下。 躺在地上的男人,张开怀抱迎接。 楚蘅趴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手指描绘着他的轮廓,一只手把玩着他的一缕发丝,眼神痴迷,珍惜,喜悦。 “爷,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那还等什么,洞房花烛,爷已经等很久了。” “爷,我也等很久了,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楚蘅珍惜的捧着他的脸,一个急切而热烈的吻落下去。 躺在地上的男人身子微微一阵颤抖。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小媳妇还能如此热情奔放。 不过,他喜欢,张开怀抱迎接她的热情。 楚蘅在他唇上逡巡一番,舌尖灵巧一挑,身下的男人完全不反抗,任她轻轻松松攻城略地。 不知何时,红衣飘落,铺设地上,犹如绽放的花朵。 花朵上,两人成欢,男人低沉的呼吸,与女人娇媚的喘息混在一起。 “地上冷比冷?” 楚蘅正觉得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想要更多,身上的男人却忽然停了下来,张嘴咬住了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沉的问着。 耳垂上一阵酥麻感。 楚蘅这具身子虽然青涩,前世却尝过鱼水之欢,被九爷几番操练下来,倒是适应得快。 此刻,耳垂上的那阵酥麻感,令她这具不听话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九爷抿唇好笑。 看来,小媳妇还未满足,他还得努力。 “乖,咱们去床上。” 楚蘅面满桃花粉黛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任由他将她抱起,放在了软软的喜被上面。 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操练,配合九爷操练,楚蘅差点折了老腰。 天快亮的时候,她实在太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那个将她折磨得快散架的男人却异常精神抖索,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她刚刚睡了没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听闻有脚步声在房中响起,然后便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紧接着,她好像被人抱起,然后,浑身温暖,好像有人伺候她沐浴。 她实在太累了,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干脆靠在浴桶的边缘,继续呼呼大睡。 那个伺候她沐浴的小丫鬟倒是细心,动作轻柔得像羽毛从她的皮肤上扫过去,她甚是享受。 沐浴过后,有人将她抱起,为她擦干了身子跟头发,再将她送回被窝之中。 这一觉,楚蘅睡得昏天黑地,醒来睁开双眼,已经是次日午时。 “醒了,看来你这身子骨还是太弱了,以后,我得给你好好补补。” 枕边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 楚蘅看去,看见那罪魁祸首。 瞧着那罪魁祸首一脸精神抖索,她不禁感叹。 在这方面上,男人不止无师自通,还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的身子那里弱了,分明是你……” 分明是你丫的昨夜要了不下七八次,这才搞得老娘昏昏欲睡,几乎死过去。 可惜,话未说完,某女的嘴巴就被一个热烈而又突然的吻给堵住了。 “既然娘子不弱,咱们再来。” 397:一切都明白了 红罗帐内的温度逐渐热起来。 某皇凶残。 娇滴滴的小娘子又被吃了一遍。 咕噜! 气氛热烈间,小娘子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总是停了下来。 “肚子饿了?” 楚蘅拉拢锦被,将自己身上的春光遮住,白了那个男人一眼。 还好意思问,昨儿晚上,折腾了她不下七八次,刚刚又折腾了她一次,做这种事,可是极为消耗体力的,她昨夜用的膳食,能不饿吗。 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不好。 “我要吃肉,吃很多很多肉。” 腹中饥肠辘辘,她觉得,她饿得可以吞下一头大象了。 九爷眯着眸子对她笑:“昨儿晚上,不是给你吃肉了吗。” 回想昨夜各种造型的画面,楚蘅双颊烫得厉害。 那些可是高难度的动作啊,她真没想到,她能做得出来。 “再说一句,今晚让你去睡书房。” 刚刚新婚,九爷可不想去睡那冷冰冰的书房,赶紧下了床,去衣柜里取了一套质地柔软的衣裙过来,放在楚蘅的手边:“换上这件衣服,我吩咐丫鬟送膳食进来。” 他知道楚蘅的尺寸,早为她准备了许多套衣裳。 楚蘅伸手去触摸那质地柔软的衣裙,一颗心也跟着柔软下来。 “喜欢吗?” 月皇柔声的询问。 “若是不喜欢,我再吩咐绣娘做。” “喜欢。”楚蘅将衣裙抱起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起身,动了动胳膊,准备穿衣,却发现,只要一动,浑身上下便疼得厉害,犹如被车轴碾压了一般。 “嘶!” 她咬着牙,轻嘶一声,连抬胳膊都觉得无力,只好将那衣裙放下。 九爷紧张的开口:“怎么了?” 楚蘅责怪的瞪了他一眼:“还问,都是你干的好事。” 九爷顿时明白过来,爽朗的笑出声来。 “我昨夜太凶猛了,弄伤了娘子,我错了,我赎罪,我伺候娘子更衣梳洗。” 身上全是恩爱过后的痕迹,楚蘅也不好意思招丫鬟进来伺候,只好任由着那个男人帮助自己收拾。 “来人,送热水进来。” 吩咐一声,很快,便有丫鬟将热水送进房中来,那丫头低着头走路,半点没敢往楚蘅身上瞟。 等那丫鬟退下,九爷先用热毛巾给楚蘅擦拭了身子,涂了清除淤青的药膏,这才帮她把衣裙穿上,再为她绾了发。 用膳的时候,楚蘅吃得差不多饱了,忽然想起自己昨夜半夜上好像有沐浴过,便询问九爷:“爷,昨晚是谁伺候我沐浴的?” 若是丫鬟伺候她沐浴的,她身上全是吻痕,还真是羞得没法见人了。 九爷不答反问:“你觉得,大晚上的,爷能放其他人进洞房里来。” 这么说来,昨晚伺候她沐浴的是爷了。 楚蘅松了一口气,也吃饱了,便将碗筷放下。 “娘,师傅,翊儿,珍珠,珍云,大牛哥,秋华姐他们在何处,他们还不知道你还活着呢。” 九爷道:“他们很好,你吃好了吗,若是吃好了,我带你去见他们。” 一夜未见到柳氏跟小翊儿,楚蘅心里想念得紧。 那小东西一夜未见到她,怕是也担心得紧。 “走,我们这就去。” 柳氏,老爷子,范秋华,田大牛,小翊儿等人被九爷安置在距离新房不远的院落里,珍珠也被释放了,一行人在丫鬟的伺候下,好吃好喝好住。 “娘亲,爹爹。” 天色不错,柳氏正带着小翊儿在院中扑蝴蝶玩耍,见到楚蘅与九爷走来,小东西立马将手中的抓蝶网交到了婢女的手中,张开双臂朝楚蘅跑去。 小东西气喘吁吁的跑到楚蘅与九爷的面前,双眸弯成了月牙儿,打量了两人几眼,忽然小手抱拳,朝两人作揖。 “儿子祝爹爹,娘亲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楚蘅一愣之下,看向身边的男人。 九爷摸了摸脸上的黄金面具,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昨晚,凤烨已经将我的身份告知娘,师傅,大蛮牛,秋华姑娘了,这小东西自然就知道了。” “属下见过夫人。” 凤烨大步走来,朝楚蘅抱拳行礼。 此刻,他恢复了自己的本音,脸上的面具也摘掉了。 楚蘅瞧了他两眼。 “凤烨,原来你就是这些日子监视我的那个闷葫芦。” 难怪,难怪她一直觉得,那个监视她的闷葫芦有些眼熟。 “你们两个,骗得我好苦。” 楚蘅瞪了凤烨一眼后,不满的瞪向九爷。 九爷缩了缩脖子。 容水儿是跟着凤烨一起来的,“水儿见过嫂子。” 这绿衣小丫头,楚蘅见过几次,几次见面,这绿衣小丫头都跟随在九爷的身边,并且九爷对这绿衣小丫头有些与众不同。 一时间,她心里有些吃味。 “这位妹妹是?” 她问容水儿,目光却淡淡的瞟了九爷一眼。 容水儿看出她有些误会,赶紧解释:“嫂子,先前大哥自万丈火焰山悬崖坠落,刚好掉入了我容族设下的阵法内,被阵法之力伤及了心脉,我爹爹为了救大哥性命,便将我容族豢养的情丝蛊植入了大哥体内,需要七七四十九日,那情丝蛊方可与大哥的心脉融合,让大哥彻底痊愈,在此期间,大哥不能对你动情,所以大哥才装着不认识你,嫂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大哥,大哥心中只有你,这些日子,大哥屡次为你动情,备受煎熬。” 一切的经过,楚蘅都明白了。 难怪,几次见面,他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 相见不能相认,想必,他心里比她更苦吧。 她却还因为一个绿衣小丫头,吃醋,怀疑他对她的感情,真是太不应该了。 “水儿妹妹,这些日子,感谢你帮我照顾他。” 就算这容水儿是她的情敌,但是就凭容水儿这些日子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的男人,她就应该心存感激,若无容水儿,这辈子,她怕是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了。 容水儿道:“嫂子不必客气,在水儿心里,大哥就像是水儿的亲兄长,水儿照顾自己的兄长是应该的。” 楚蘅看着容水儿,唇角微微一笑。 女人的直觉不会出错,这丫头是喜欢九爷的,绝对不会有错,但是却能如此坦然的放手,可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 “水儿,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我,辛苦你了,如今我已康复,你不是说想看看玉临城的繁华吗,让凤烨带你到城里到处走走。” 九爷瞥了凤烨一眼。 凤烨偷偷瞧了容水儿一眼,俊脸上有些发热。 相处这段时间,他发觉,容水儿这丫头挺好的,心思单纯,医术高,小姑娘模样还漂亮,若能娶回去做小媳妇,感觉还不错。 容水儿扭头对上凤烨的双眸,发现凤烨正对着自己傻笑。 “谁要和这家伙出去。” 她撅了撅嘴,将头扭到一边去,不再看凤烨。 凤烨一脸吃瘪。 想他也是墨门堂堂的总舵主,月国凤大将军,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嫌弃了。 九爷朝他暗暗使眼色,以唇语传授泡妞三大绝招:死缠烂打,死不要脸,死追不放。 想当初,他就是用这三大绝招,将楚蘅追到手的。 凤烨心领神会,朝九爷点点头,以唇语回答:多谢爷。 九爷以唇语鼓励:去吧,加油。 凤烨备受鼓舞。 他身份不低,模样不差,腰包不扁,武功不赖,不信,还拿不下一个容水儿。 “水儿,想不想吃冰糖葫芦?想不想吃桂花糕?想不想喝胭脂金玉楼的美酒?想不想去沁雅阁喝茶?想不想穿锦绣坊的衣裳?” 听闻桂花糕,冰糖葫芦,胭脂金玉楼的美酒,沁雅阁的香茶,容水儿这个没骨气的小吃货,立马就流口水了,一对眸子发光的将凤烨看着:“凤烨大哥,你带我去吗?” “水儿想去,那,咱们现在就走。” 凤烨朝九爷眯了个眼睛,那奸诈的表情,犹如诱拐了小红包的大灰狼。 两人往外走,老爷子流着口水,追上去,楚蘅立马拉住他的胳膊:“师傅,师傅,您老人家这是要去何处?” 老爷子焦急的看了那已经走出去很远的二人,道:“去胭脂金玉楼喝酒啊。” “师傅,您还是不要去打搅凤烨的好事了。” 楚蘅拽着他的胳膊不放。 “您没瞧出来么,凤烨对水儿有意思。” 老爷子不满,嘟着嘴:“我不管,我就要喝酒。” “老不死的,您想喝酒,这府上多的是。” 九爷拍了拍手,一名月卫走上来:“皇上,有何吩咐?” “去酒窖取几坛子上好的女儿红,送到这院子里来。” 这黄金屋原先是慕容明月的,慕容明月不差钱,在酒窖中藏了不少美酒,昨日婚宴上所用的酒水,也全都是从慕容明月那酒窖里搬出来的。 “是。” 那名月卫退了下去,很快,便搬了几坛子上好的女儿红送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闻到酒香,这才满意了,抱着一坛子酒去躲清静去了。 院中只剩下柳氏,楚蘅,九爷,小翊儿,珍珠,珍云,田大牛,范秋华他们。 398:收编田大牛(2更) 柳氏请了大家到花厅里去说话。 按照规矩,新婚第一日,新媳妇是要给公公婆婆敬茶的,到了九爷这里,却成了新女婿向岳母大人敬茶。 九爷吩咐珍珠去准备了上好的一壶茶水。 珍珠是个手脚麻利的,很快便将茶水送到了九爷的面前。 “月皇,请用茶。” 她以为是九爷自己想要用茶,首先递了一盏茶到九爷的手中。 九爷接过茶盏,双手捧着,忽然起身到了柳氏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将手中的茶盏奉上:“小婿给岳母大人请安,请岳母大人用茶。” 柳氏愣怔。 自己这个女婿若还是那个杀猪卖肉的屠夫,这杯茶,她倒是敢喝,可是这个女婿现在是一国之皇,她何德何能,让一国之皇给她敬茶。 “月皇,这可使不得。” 柳氏不敢接,九爷却手臂直直的捧着茶盏,不打算将茶盏撤回来。 “娘,不管我是月皇,还是大王镇那个屠夫,既然我娶了蘅儿,我便是您的女婿。” 在他孤单寂寞的时候,是柳氏与楚蘅给了他关怀,尤其是柳氏,至始至终拿他当亲儿子一般对待,他这辈子,除了亲生母亲蓝妃给过他母爱,另一个给过他母爱的便是柳氏了。 “娘,您放心,不管小婿是月皇,还是大王镇上的那个屠夫,这辈子,小婿都不会辜负蘅儿,小婿向您保证,一生一世只娶一妻,与蘅儿白头偕老。” 这正是柳氏所担心的。 自古帝王,谁不是三宫六院,当后宫中美人如云,便将共患难的结发妻子给忘了,别说帝王这般,就连楚廷豫都是这般。 柳氏是生怕楚蘅走自己的老路,她一叹,道:“九爷,你今日所说,你真能做得到吗?” “若是小婿有违今日所言,愿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九爷直接发重誓,吓得楚蘅赶紧将他的嘴巴捂住。 柳氏脸色一白,没想到,她不过问问,这个女婿竟然发这么重的誓言。 “你这孩子,发这么重的誓做什么,娘相信你便是了。” 这孩子与当年的楚廷豫完全不同,又为了蘅儿,吃了那么多苦,她真是不应该担心。 “娘,茶水都凉了。” 楚蘅提醒着。 柳氏这才接过茶水,香茶入口,心头都是甜的。 珍珠又递了一盏茶,到楚蘅的手上,楚蘅也恭恭敬敬的捧着,递到柳氏的面前:“娘,请喝茶。” 柳氏接过茶水喝了。 “爹爹,娘亲,你们已经成亲了,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妹妹。” 小翊儿忽然问这么一句,害得楚蘅老脸爆红。 这孩子,也忒着急了一些。 这样的话,九爷倒是喜欢。 爷一把抱起小家伙,坐下后,将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翊儿,再叫一声爹爹。” “爹爹,爹爹,爹爹。” 小翊儿连叫三声,没有爹爹,就没有他,就算让他叫一百声爹爹,一千声爹爹,他都愿意:“爹爹,我爱你,这辈子,翊儿只认你一个爹爹。” 这小嘴甜得,九爷越来越喜欢这小东西了。 觉得,这就是他跟蘅儿生的儿子。 “乖儿子,你想要几个妹妹?” 小翊儿思考了一下,问九爷:“爹爹,你跟娘亲能生几个妹妹。” “咳咳。” 楚蘅轻咳了两声,想打断那对父子的谈话。 当着柳氏,范秋华,田大牛,珍珠,珍云他们的面,讨论这个事,还真是…… 九爷根本不听她的暗号,很认真的回答儿子:“十个八个应该能生吧。” 小翊儿欢喜:“那翊儿就要十个八个妹妹。” 想着十个八个妹妹围绕在他身边,唤他哥哥,小翊儿笑得一对眸子都弯了。 楚蘅扶额。 十个八个妹妹,那对父子当她是母猪呢。 “翊儿,你该睡午觉了。” 楚蘅黑着脸,以吩咐的口吻对儿子说话。 小翊儿摇头:“娘亲,我还不困嘛,我还要陪爹爹说话。” 再让这对父子继续唠嗑下去,不知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楚蘅黑着脸,直接吩咐珍珠,珍云:“珍珠,珍云,带翊哥儿去睡午觉。” 父子俩这才觉察到,家里的女王大人生气了。 九爷脖子缩了缩,看着怀里的儿子:“儿子,怎么办,你娘亲生气了。” 小翊儿缩了缩脖子,从九爷怀里下来,手掌捂嘴打了个哈欠:“爹爹,你顶住,儿子困了,要去睡午觉了。” 九爷嘴角一抽。 这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关键时候,出卖他这个爹。 珍珠,珍云将小翊儿带走后,楚蘅,范秋华便陪着柳氏闲聊,田大牛有事,叫了九爷到清净处说话。 “先前,你与蘅儿到北牧救我时,我发现你所用的剑是斩龙剑,便怀疑你可能是月皇了,前几日,你在京郊围场救蘅儿时,所使用的并非斩龙剑,我又打消了之前的猜疑。” 先前,楚蘅带着墨春,墨夏进入京郊围场猎杀白虎,他不放心,楚蘅与楚廷豫离开后,便偷偷跟了上去,亲眼见月皇用另一把剑斩杀了那头白虎。 在北牧时,他也只是听闻,月皇所使用的佩剑是兵器排行榜上第一的斩龙剑,所以一时才无法确定月皇就是九爷,又害怕勾起楚蘅的伤心,这才没将自己心里的猜测告诉楚蘅。 毕竟,那日在万丈火焰山,楚蘅是亲眼看见九爷掉下悬崖,坠入岩浆的。 谁能想得到,一个坠入岩浆的人,还活着。 九爷戏谑一笑,道:“其实,那日爷使用的就是斩龙剑。” 田大牛听得一愣。 九爷道:“因为害怕被蘅儿认出来,爷将斩龙剑的剑鞘给换了,还将剑柄给装饰了,不止瞒过了蘅儿的眼睛,还瞒过了你。” 田大牛:“……” “我有样东西给你。” 说话间,田大牛从袖中掏出几封信来。 “这是郭原与北牧的通信。” 九爷接过信,打开看过之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来。 前些日子,他派出墨门的弟子去搜寻郭原通敌叛国的罪证,没想到,这些罪证竟然在田大牛的手中。 原先,他只以为田大牛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才被郭原杀人灭口。 “多谢。” 有了这些东西,离搬到皇后跟太子不远了。 田大牛沉声道:“先前,一则我无法确定你的身份,二则我将这东西交给你,怕会连累蘅儿,所以才一直收藏着。” “你现在又为何不怕我累极蘅儿了?” 田大牛毫不迟疑的回答:“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保护好蘅儿。” 一个能在半个月内,收入玄月,晓月,望月,孤月四城,斩杀武存勋,武剑南,董瑞三员大风猛将的男人,岂能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 “爷确实有这个能力。” 九爷嘴角一扬,黄金面具之下,尽是自信的笑容。 “大蛮牛,你要不要考虑跟着爷,一则,大风王朝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二则,崇华县现在归属于月国,你是我月国的子民,只要你跟随爷,爷保证有你的用武之地。” 田大牛乃是将才,心里深处自然希望能有开明的皇帝赏识他。 “月皇可是志在天下?” 九爷不答反问:“你觉得,你觉得大风王朝会任由着月国发展壮大吗?” 田大牛略思索,回答:“不会,我推测,目前,承孝帝之所以答应与月国议和,一则是北牧边关那边年年大战,耗费了大风不少兵力,再与月国开战,大风则是两面受敌,于大风不利,二则,东郊粮仓被烧,粮草暂时短缺,不宜开战,只要北牧战事停息,待大风养精蓄锐,缓过一口气来,必然会对月国用兵。” “不错。” 这些事,田大牛能想到,九爷身为月国之皇,自然早就想到了。 “大风有此意,本皇不想志在天下都不行了。” “月皇是打算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才有胜算,不是吗。” 田大牛凝眉道:“可是,月皇要以何理由对大风用兵?战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月皇便兴兵攻打大风,必会引起芸芸众生不满,到时候,于月皇不利。” “你说的没错。” 黄金面具下,月皇一笑,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 相识这么久,田大牛是第一次看见九爷的脸。 这一张脸,太过完美,饶是他是个男人,都不禁看得有些呆愣。 能力如此出众,长相还如此出众,难怪蘅儿会选择这个男人。 “月皇这是何意?” 九爷摘下面具,回答:“爷这张脸便是兴兵的理由。” 田大牛不解。 既然田大牛肯献上郭原的罪证,便不会再向着大风王朝了,九爷干脆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爷不止是月皇,爷还有个身份,大风九皇子。” 田大牛震惊。 “大……风九皇子?” 儿子抢了老子的半壁江山,跑来大风与老子议和,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滑稽事。 “凤九爷,你没开玩笑吧。” 九爷痞笑,回答他:“你叫我凤九爷,你觉得我是在与你开玩笑嘛。” 田大牛顿时反应过来。 大风王朝是凤氏的江山,这痞子也凤,难道,这凤痞子真是大风九皇子。 399:三朝回门(3更) “你真是大风九皇子。” “如假包换。” 田大牛终于相信了。 九爷道:“咱们手上有郭原通敌叛国的罪证,只要搬倒了郭家,便等于是搬倒了太子与郭后,到时候,齐王凤铮继任储君之位,齐王凤铮是什么样的人,爷很清楚,以齐王凤铮的野心,一旦登上皇位,必会暴露出狼子野心,扩大大风王朝的版图,等到那时候,爷便以维护天下和平为理由,对大风王朝用兵,自然会得到芸芸众生的拥护。” 凤铮确实有吞并大魏,北牧,统一天下的野心,前世,他登上皇位,大局刚刚在握,便大举对北牧强兵攻打。 这些年,九爷虽不在朝堂,但是墨门探子遍布大风王朝各地,对太子凤骅与齐王凤铮的了解,九爷甚多。 太子凤骅好大喜功。 齐王凤铮表现上看似贤德,骨子里却是狼子野心。 “这主意是不错。” 田大牛皱眉,迟疑了一下:“可是,万一齐王凤铮没有那狼子野心呢。” “不可能。” 九爷眼神一沉:“就算他将那狼子野心收敛得很好,爷也会逼他现出原形来。” 在这些国家中,月国实在太弱小了,就算大风王朝暂时没能力将月国灭亡,紧邻着月国的大魏,也不会放弃月国这块肥肉,为了月国子民能够永享太平,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夺取大风王朝的王权,让大风王朝与月国合二为一,如此一来,才有足够的实力对抗大魏与北牧。 “田大牛愿意追随月皇陛下。” 田大牛忽然单膝下跪。 “任凭月皇陛下差遣。” 轻轻松松便收入了田大牛这一员猛将,这对月国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九爷嘴角绽放灿烂的笑容,赶紧将田大牛搀扶起来。 “起来说话,蘅儿是很在意你这大哥的,若是让蘅儿发现,你跪在这里,晚上又该让爷去睡书房了。” 田大牛起身,乐呵呵的笑:“这世上,也只有蘅儿能治得住你了。” “那是爷甘愿让那丫头治。” 说话间,九爷转身,留给田大牛一个挺拔的背影:“爷还有件事要询问蘅儿,便不与你多说了,你有什么事,便去找凤烨,或者战云峰。” 田大牛目送那挺拔的背影离开。 这样的男人,若不是心肝情愿的被一个人管着,这天底下,又有谁能管得住他呢。 蘅儿得这样的男人宠着,庇护,这辈子,应该很幸福吧。 “你回来了。” 九爷回到花厅时,柳氏有些乏了,楚蘅便起身道:“娘,您身子乏了,便回房歇片刻吧,晚饭时间,我再来看你。” “娘是有些困乏了。” 柳氏打了个哈欠,“既然九爷来了,你便跟九爷回去吧。” 她是个明白人,女儿与女婿久别重逢,又是新婚大喜,她不应该待着,打搅两人。 “珍云,扶我回屋去歇片刻。” “是,夫人。” 珍云走来,将柳氏搀扶起。 柳氏一走,九爷一只狼爪便伸到了楚蘅的腰间。 经过昨晚,楚蘅身子有些敏感,被他这一搂,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大牛哥找你不是有要事相谈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你了呗。” 楚蘅:“……” “爷,咱们分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用不用我去找跟麻绳来,将你拴在裤腰带上,随时带着你在身边。” “要,爷这就去找麻绳来。” “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楚蘅一把拽住他。 “别闹了,咱们这不是在洞房里。” “意思是说,咱们回洞房就能闹咯。” 黄金面具下,九爷满脸期待,拉着楚蘅就走:“走,咱们回自己的住处。” 楚蘅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他拽着出了花厅。 回到洞房里,楚蘅想起昨夜那惨烈的画面,有些怕兮兮的,吞吞吐吐道:“爷,那个,现在青天大白日的,不宜……” “你想什么呢。” 九爷扬手,一颗栗子给她吃,“爷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不分白日昼夜的操劳,爷会肾虚的。” 楚蘅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有种老命得保的感觉。 “那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九爷拉着她坐在床上说话,“爷问你,那把玄素琴呢?” 楚蘅这才想起,先前在风波亭,爷送了她一把玄素琴。 “还……还在丞相府。” 九爷皱眉,有些生气。 这丫头竟然将他送的礼物乱丢,简直气死他了。 “丫头,你知不知道那把玄素琴有多贵重,为了那把玄素琴,我可是与慕容妖艳大打出手来着的。” 楚蘅心头有愧。 她知道那把玄素琴很贵重,但是爷当时以月皇的身份将那把玄素琴送给她,她当时很抵触与月皇之间的婚约,连同抵触那把玄素琴,所以,昨日跑路的时候,便将那把玄素琴搁在了丞相府中,一则那把玄素琴目标太过明显,影响她跑路,二则,她当时不知道九爷是月皇,并不喜欢那把玄素琴。 “爷,我错了,我这就去将那把玄素琴取回来。” 既然现在知道了,那把玄素琴是她最心爱的男人送给她的聘礼,她自然要去丞相府取回来的。 说话间,她便着急的起身。 九爷一把拽住她,让她继续坐着:“不急于一时,三日后,我陪你回门,到时候,再将那把玄素琴取回来便是。” “你还要陪我回门?” 楚蘅一脸诧异的表情。 回门这件事,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丞相府根本就不是她的家,回不回门,无关紧要。 “自然是要回门的。” 九爷宠溺的拥着她:“你不是很恨丞相府里的那些贱人吗,自然要将那些贱人收拾得死去活来,咱们来玉临城这一趟才算完美。” 在一国之皇的陪同之下回门,这乃是无尚的荣耀。 其实,他是要让全玉临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如何宠溺着这个小女人的。 楚蘅噗嗤一笑。 “好,我都听你的。” 确实,不将卫氏,楚惠,楚廷豫收拾得死去活来,她来玉临城这一趟便不算完美。 九爷挑了挑眉,又问:“我送给你的那本乐谱呢?” 楚蘅吱吱呜呜回答:“也……也还在丞相府中。” 九爷眉头又是一皱。 楚蘅瞧了一眼他眉宇间的褶子:“难道那本乐谱很重要吗?” 九爷又是扬手,在她脑门上一敲:“你这小呆呆,那不是普通的乐谱,是月氏遗书中的音波功,我将玄素琴与那乐谱一并给你,是让你修炼音波功,遇到事情能够自保。” 月氏遗书的大名,楚蘅岂能没有听说过。 整个五洲大陆的人,怕是没有人不想得到月氏遗书的,那月氏遗书中的武功秘籍到了她的手中,她竟然当成普通乐谱,随意丢弃在了丞相府。 有眼无珠啊,有眼无珠。 此时此刻,楚蘅真是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不行,我现在要去丞相府将乐谱取回来。” 九爷道:“你现在去,反而会引起楚廷豫,卫氏,楚惠的注意,放心,那乐谱看似普通,凭丞相府中那些蠢材,不会发现其中端倪的。” 楚蘅想想也是。 她都未能发现,就凭楚惠,想发现那乐谱中的奥秘,怕是也难,更何况,楚廷豫,卫氏,楚惠一向是嫌弃芸苑,不会轻易不涉足那里的。 她便听爷的话,安安心心等着三朝回门再去取回吧。 一晃眼,便是楚蘅三朝回门。 九爷提前打发了人,到丞相府去知会。 眼看快到响午了,月皇这才揽着楚蘅,从自家黄金屋出来,登上车驾,在一群月卫的簇拥之下,缓缓离开玄武大街,朝着青龙大街的丞相府而去。 一大队人马缓缓游街,简直拉风。 走在前列的月卫,手中提着铜锣,一边走,一边敲锣大喊:“月皇陪同永和公主回门呐,闲人退避。” “月皇陪同永和公主回门了,闲人退避。” …… 呼声传进马车,楚蘅嘴角狠狠一抽。 这是回门,还是游街示威呀。 九爷单手握着一卷书,端的是一副好学认真的模样,其实根本心不在书,而是眼在小娘子身上瞟来瞟去。 “总有刁民想拦路,鸣锣提醒一下,省得岳父大人等急了。” 楚蘅嘴角再次一抽。 这丫的要是怕楚廷豫等急了,便不会睡到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不起。 游街穿行了两刻多钟,可算到了丞相府门前。 此刻,楚廷豫携同卫氏,楚惠,楚江,花氏,楚瑜一行人候在府门口,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无一不是一脸的恼怒之色,尤其是楚廷豫。 王八蛋月皇,天刚蒙蒙亮,便派了护卫前来通知,今日要陪蘅丫头回门,害他大清早爬起来,早朝都免了,携阖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候在这大门口,吹了一早上的冷风,腿脚都站得麻痹了。 “陛下,娘娘,丞相府到了。” 马车停稳,凤烨下马,走上前来禀报。 九爷揽着楚蘅下车,朝楚廷豫一行人走去。 楚蘅扫了一眼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清一色臭脸,就知道,是身边这位爷干的好事情。 “蘅儿见过父亲,二娘。”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400:玄素琴失窃(1更) 等了这一上午,楚江的心里的怒火比楚廷豫还升得高。 今日,他正好不用当值,准备在家好好睡个懒觉,就因为这贱人今日回门,他被父亲早早的叫起来,候在这府门前风吹日晒。 “你不是清早打发人过来,为何现在才到?” 他心里气恼,说话的语气不免有些质问。 “你这是在责怪本皇来晚了吗?” 月皇冷冷的开口,楚江心里惊了一下。 他万不敢责怪眼前这个男人。 月皇此人做事,一向有些不近人情,这些日子,楚廷豫算是看出来了。 他生怕月皇责怪楚江,急忙开口:“月皇误会了,江儿不是这个意思。” “蘅儿,既然回来了,还不赶紧请月皇入府。” 他朝楚蘅使了眼色。 “我们进去吧。”楚蘅挽上九爷的胳膊。 九爷这才从楚江的身上收回了目光,随楚蘅一起,进了丞相府。 楚廷豫作陪,卫氏,楚惠,楚江,花氏,楚瑜等一群人跟在后面。 楚江方才吃了亏,此刻跟在后面,看着楚蘅的身影,暗暗咬紧了牙。 这贱人不止欺负母亲,妹妹,如今仗着有月皇撑腰,还欺负在他头上了,总有一天,他会让这贱人好看。 楚蘅,九月随楚廷豫到了前院正厅。 楚廷豫遣散了卫氏,楚惠,花氏,楚惠,连同楚江,顷刻间,偌大的正厅里只有楚蘅,九爷与楚廷豫三人。 婢女进来上茶。 楚廷豫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忽然问楚蘅:“蘅儿,你母亲呢?” 那日,楚蘅出嫁,柳氏送楚蘅上了花轿后,便不见了踪影。 柳氏在这玉临城人生地不熟的,他猜想,定然是跟随楚蘅去了玄武大街的黄金屋。 堂堂丞相府的女眷,跑去月皇的府邸住做,有失丞相府的颜面。 “你母亲是不是在黄金屋?” “父亲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楚蘅回答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还有些冷嘲楚廷豫的意思。 当着月皇的面,楚廷豫隐忍着,“你母亲住在玄武大街的黄金屋始终不成体统,你何时将你母亲送回来?” 楚蘅看着楚廷豫,嘴角讽刺的笑容越发明显。 “母亲随我住在玄武大街的黄金屋不成体统,呵呵!那么,母亲住在丞相府,受人欺负就成体统了吗,父亲,您别忘了,母亲可是与您共患难的结发妻子。” 楚廷豫脸上一阵青紫。 “你这是在责怪父亲没将你母亲照顾好吗?” 难道不是吗? 楚蘅很想这么回答。 她看着楚廷豫,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这些年,母亲与我一起住,已经习惯了,反正父亲身边不缺女人,又何必要母亲回府。” 这句话,摆明了骂楚廷豫三心二意。 楚廷豫气得端茶的手发抖,当着月皇的面,却不好发作。 楚蘅干脆将话挑明了说:“母亲不想回来,谁也别想勉强她。” 包括,楚廷豫也不行。 楚廷豫简直气炸。 “我遗忘了一些东西在芸苑,今日回来,一则是回门,二则是将我的那些东西带走,既然父亲没其他事了,我与夫君这回芸苑去了。” 楚蘅根本不给他发作的机会,放下茶盏,起身走上前,去牵九爷的手。 九爷很配合的起身,笑眯眯挑了楚廷豫一眼。 “这些年,岳父大人对岳母大人与蘅儿不管不问,既然岳父大人养不起岳母大人与蘅儿,以后便有小婿代劳了,小婿可不差这点银子。”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楚廷豫气得脑袋眩晕,气血上涌,等楚蘅与九爷走了,将身边的茶桌拍得咚咚作响。 他终于明白了。 那丫头今日回门是假,回来算账是真。 人去楼空,芸苑内,冷冷清清的,连一个洒扫的丫鬟都没有。 九爷扫了一眼面前冷清凄凉的院子,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日子,你跟娘便是住在此处?” 凤烨回禀他,卫氏安排了一处很简陋的院子给柳氏与楚蘅住,他却没想到,丞相府中的院落能简陋成这样。 楚蘅挽着他进屋:“此处是娘以前住过的地方,娘喜欢。” 九爷这才没计较了。 否则,楚廷豫与卫氏这般虐待他的丈母娘与小媳妇,这笔账,他一定与那两贱人好好清算。 楚蘅挽着他,先到了书房,将藏在书架上的乐谱找到。 她先前将乐谱放在什么地方,今日去取,乐谱还在那个地方。 楚惠果然不识货,没发现这本乐谱。 “乐谱找到了,我们去取玄素琴吧,玄素琴在我的房间里。” 两人出了书房,到隔壁楚蘅的卧房。 楚蘅还记得,那日从风波亭回来,她便吩咐珍云将那把玄素琴放入了搁衣服的斗柜之中。 那日,珍珠将那玄素琴放入斗柜之中后,她便没动过了。 她走去,将那斗柜打开,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旧裙,哪里有什么玄素琴。 “玄素琴不见了?” 黄金面具下,九爷脸色顷刻间凝重起来。 楚蘅转身,朝九爷点头:“那日,你在风波亭将玄素琴送给我,只有楚惠与楚瑜知道。” 而楚瑜,是不太可能盗取玄素琴的。 九爷脸上似蒙上了一层薄冰,卧室里的温度顷刻间冷了下来。 “凤烨。” 凤烨从门口走进来:发觉房中气氛不对。 “爷,夫人,发生何事了?” 楚蘅沉沉的回答:“九爷送给我的玄素琴不见了。” 凤烨看着九爷,脸色在顷刻间紧绷起来。 那玄素琴可是一把绝世好琴,不止是乐器,配合音波功后,还是一把绝世兵刃,连魔音教教主红影妖娆都对那玄素琴梦寐以求,曾经几次到铜雀阁盗取过,爷更是花了不少银子,又是骗又是哄的才从明月公子手上将那玄素琴要到。 “爷,玄素琴是在丞相府丢失的,盗琴之人肯定在丞相府。” 九爷吩咐道:“你去告诉楚廷豫,本皇的琴丢了,本皇要搜查丞相府。” “是,属下这就去。” 凤烨退下。 很快,月皇丢琴一事惊动了楚廷豫,以及整个丞相府。 丞相府前院正厅里,楚廷豫,卫氏,楚惠,楚江,楚瑜,花氏皆在。 “蘅儿姐姐,你那把玄素琴真的不见了吗,芸苑那边你可有找寻遍?” 听闻玄素琴丢了,楚瑜一脸着急的询问着楚蘅。 楚蘅不着痕迹的审视了她一眼。 这丫头眼神很坦然,看来是真替她着急。 “嗯,我与夫君已经将芸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不见那玄素琴。” “楚相,本皇的玄素琴丢了,在你的丞相府丢失的,为了还丞相府一个清白,本皇怕是要派人将丞相府搜查一番,还请楚相配合。” 玄素琴被盗,九爷心情很不好,连应付都懒得了,直接冷声唤楚廷豫为楚相。 先是因为柳氏,楚廷豫在楚蘅那里没讨到好,现在九爷又扬言要搜查丞相府,气得楚廷豫在袖中暗暗握拳。 他是大风王朝的相国,这个大女婿是月皇,若是让这个大女婿的人将丞相府搜查了,岂不是狠狠打他的脸。 “我丞相府虽不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又岂会缺一把琴,月皇这么说,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面对楚廷豫的滔天怒火,九爷扬扬眉,毫不畏惧。 他就是欺人太甚,又如何。 “既然楚相不肯配合,本皇只要派人进宫请一道旨意了。” “凤烨,你即刻入宫一趟,告诉承孝帝,本皇的玄素琴在丞相府丢失了,本皇深深怀疑是丞相府的人盗的,为了不影响两国之间的和平,请承孝帝下一道旨意,让本皇搜查丞相府,若是找到玄素琴,让盗琴之人磕头认错,若是找不到玄素琴,本皇给楚相磕头认错。” 凤烨嘴角一抽。 叩头认错,爷这也太狠了,万一找不到呢…… “是,属下这就去。” 眼见凤烨大步离去,楚廷豫,楚惠眉头微拧,尤其是楚惠,眼中尽是紧张之色。 大半个时辰后,凤烨要来了承孝帝的旨意。 承孝帝虽然有心护着楚廷豫,但是为了不影响两国之间刚刚订立的和平盟约,只好答应了月皇的请求,并且派了李大年前来丞相府监督。 李大年宣读完圣旨后,凤烨带领着月卫分头行动,涌入了丞相府的各个院落。 看着那些月卫动作敏捷,楚惠紧张得手心冒汗。 楚廷豫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紧张,也跟着心里一慌。 这个二女儿一向爱琴,他是知道的,难道,月皇赠给蘅丫头的玄素琴真是惠丫头拿的。 两刻钟后,月卫抱着五把古琴回到九爷的面前。 凤烨禀道:“陛下,丞相府中就这几把古琴,这两把是在花姨娘与瑜小姐的月苑找到的,那三把是在惠小姐的惠苑找到的。” 楚廷豫瞧了一眼,月卫手中捧着的五把古琴,虽然都质地上层,却没有一把是月皇的玄素琴。 “月皇,你可是说了,在本相府上找不到玄素琴,你便向本相磕头认错。” 虽然不敢当真让一国之皇给他叩头认错,但是能让月皇吃瘪,他心里也是挺畅快的。 瞧楚廷豫与那些月卫的反应,楚惠心头稍微一松。 401:赔死了(2更) 好在,她在拿到那把玄素琴后,便将琴面给换了。 那玄素琴所有的精妙,都在七根琴弦之上。 玄素琴的七根琴弦乃是千年冰蚕所吐的丝做成,世间罕见,至于琴面则是与普通古琴一样,使用梧桐木所造,只是玄素琴的琴面用的是上好的百年梧桐木所造,而她的手上,正好有一把古琴,琴面是用百年梧桐木所造的,换上玄素琴的琴弦后,便等于是玄素琴了。 换了琴面,她便能掩人耳目了,旁人再也看不出,那便是玄素琴了。 这样的绝世好琴,只有她楚惠才配拥有。 最重要的是,齐王殿下喜爱音律,尤其喜欢听她抚琴,有了这把玄素琴在手,她便多了一个能抓住齐王殿下心的办法。 玄素琴怎么会不在丞相府中? 楚蘅目光看向月卫手中抱着的五把古琴,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心情很不好。 玄素琴是九爷费尽心力,才从慕容明月手中要过来的,若是丢在了丞相府,她如何对得起九爷。 “爷,都是我不好,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才将玄素琴弄丢了。” 她很肯定,玄素琴就在楚惠的手中,现在月卫搜查了整个丞相府,都未能将玄素琴找出来,便说明楚惠早就有准备了,这个女人不简单,现在想要从丞相府将玄素琴找出来,怕是有些难如登天。 见楚蘅都未能认出那把玄素琴来,卫氏眉梢扬了扬,嘴角展露微笑。 “我们丞相府上上下下都是冤枉的,月皇,现在没找到玄素琴,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丞相府上上下下一个交待了。” 楚蘅伸手去,拽了拽九爷的袖子,俯身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爷,找不到玄素琴,怎么办?你乃一国之皇,不适合道歉,要不,我替你道歉吧。” 说来,这个男人也是为了她,才放下了狠话。 九爷不慌不忙的瞥了她一眼,低声回答:“谁说爷找不到玄素琴了。” 楚蘅心头一喜:“你知道玄素琴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话间,九爷的目光在那几名抱着古琴的月卫手中快速扫了一圈。 楚蘅顿时明白过来了,“你是说,玄素琴就在其中,只是换了个样子。” 先前,九爷为了瞒过她的双眼,将斩龙剑换了个样子,如此一联想,她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九爷收回目光,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聪明,不愧是本皇的女人。” 两人窃窃私语,楚廷豫,卫氏,楚惠听不清楚,有些紧张,尤其是楚惠与卫氏。 九爷起身,朝着其中抱着古琴的一名月卫走去。 楚惠瞧了一眼那月卫手中抱着的古琴,心头一抖。 那就是玄素琴。 难道,那个男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会的,不会的,此事她计划得如此周祥,那千年冰蚕所吐的丝制成的琴弦与其他普通蚕丝制成的琴弦也没什么差别,那男人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在她紧张的目光下,九爷走到那名月卫的面前,伸手出去。 “将这把琴给本皇看看。” “是,陛下。” 那月卫回应一声,立马将那把古琴递到了九爷的手中。 九爷学楚蘅那日在风波亭的样子,将玄素琴竖抱着,一手抱琴,一手抚动琴弦,轻轻一弹,铮!铮! 琴声流水般自琴弦发出,空灵清幽令人陶醉。 在场众人,不由得有些陶醉。 就在众人陷入陶醉之中,琴声猛地拔高,嘣! 一声爆破般的轰鸣,紧接着,楚廷豫身边的茶桌四分五裂,轰然倒塌在地上。 众人瞧得清楚,那张质地坚硬,无比厚重的茶桌是被音波震碎的。 楚廷豫一介文臣,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脸恼怒的瞪向弹琴的罪魁祸首。 “月皇,你这是什么意思?” 九爷停下抚琴的动作,挑了楚惠一眼,“这就要问贵府的楚惠小姐了,本皇的玄素琴,怎会在楚惠小姐的惠苑找到?” 此时,楚惠脸色煞白,更是被对面那个男人的强大气场逼得心头发抖。 正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月皇明显恼怒了。 感受到月皇的恼怒,卫氏心头也是一抖。 面对这样强悍的男人的质问,母女俩都有些六神无主,无助的看向楚廷豫,希望楚廷豫站出来说几句话。 楚廷豫从愤怒中反应过来,看着对面眼神中充满了怒意的男人。 “你是说,你手中的是玄素琴。” 九爷冷声回答:“如假包换。” 楚廷豫仔细审视了那玄素琴几眼。 玄素琴长什么样子,他无缘得见,但是这把古琴,分明是惠丫头的,而且还是他送给惠丫头的生辰礼物,此琴唤作来凤琴。 “月皇,你可不要欺负本相不识音律,不懂琴,这把来凤琴,分明是惠儿十五岁及笄礼上,本相送给惠儿的生辰礼物。” 九爷抚摸着琴弦:“琴面确实是来凤琴的,可是琴弦是玄素琴,难道楚相不知,玄素琴既是一把绝世好琴,又是绝世的兵刃。” 楚廷豫顿时明白过来了。 难怪,方才这个男人仅凭琴声便将他身边厚重的茶桌震碎了。 “楚相还要本皇请懂琴的大师前来验证吗?” 来凤琴上安着的七根琴弦是来凤琴本身的,还是玄素琴的琴弦,只要请来铸琴大师,查验一番就真相大白了。 大风王朝最著名的铸琴大师在皇宫里,若是去请铸琴大师,必会再次惊动承孝帝,楚惠偷倒玄素琴一事,更是会传得沸沸扬扬。 身为皇家的准儿媳,竟然偷盗东西,这若是让承孝帝知道了,必不会轻易放过楚惠。 楚廷豫与卫氏很快想到了这一层。 “惠儿自幼痴迷对古琴痴迷,一时糊涂,这才犯下如此错误,还请月皇看在蘅丫头的面子上,饶恕惠儿一次。” 楚蘅冷冷一笑。 为了楚惠,楚廷豫还真舍得放下老脸求情。 楚廷豫话落,转身,扬手一耳光打在楚惠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做给九爷与楚蘅看的,用足了力量,打得楚惠连连后退了三步,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红肿一片。 “孽女,竟然做出这种丑事,还不赶紧向你姐姐赔罪。” 楚惠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捂着脸,暗暗咬牙,走向楚蘅。 她还没开口,便没九爷抢了先。 九爷沉声道:“这玄素琴是本皇的,不关蘅儿的事,原不原谅你,也是本皇的事。” 楚蘅看着身边的男人,心头一暖。 这个男人既为她报仇,又不想她做恶人,竟如此为她着想。 楚惠话到了嘴边,听到九爷的话,顿时噎住。 “月皇想让惠儿怎么做?” 当着李大年的面,九爷咄咄相逼,令楚廷豫有些恼羞成怒。 月皇笑了笑,回答:“楚相大人这话可真有意思,是楚惠小姐贪念本皇的玄素琴,盗本皇的玄素琴在先,楚相大人现在竟然问本皇想怎样?” 他又算计的一笑,根本不给楚廷豫开口的机会。 “既然楚相问了,本皇也就直说了,本皇也不为难楚惠小姐,请楚惠小姐将玄素琴的琴面还给本皇,若是有损坏,按价赔偿,对了,这把玄素琴,本皇从铜雀阁购得,一把琴总共白银五百万两,若是楚相不信,可以去铜雀阁问一问。” 自从月皇报价五百万两银子后,楚廷豫心头有种很不好的直觉浮起来。 他紧绷着一张脸,扭头问楚惠。 “那玄素琴的琴面呢?” 知道月皇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楚惠哪里敢留着那玄素琴的琴面。 楚蘅出嫁那日,她发现,楚蘅并未将玄素琴带走,便吩咐碧桃去芸苑将玄素琴取了,她拿到玄素琴后,担心夜长梦多,当下便将玄素琴换了琴面,原本的琴面,她早已吩咐碧桃烧毁了。 “惠儿,玄素琴的琴面呢?” 她迟迟不回应,楚廷豫急得眼皮子直跳,干脆朝着楚惠咆哮。 楚惠心头一抖,根本不敢直接面对楚廷豫,垂着脑袋,吱吱呜呜回答:“被……被烧毁了。” “什么?” 楚廷豫只觉得气血上涌,脑袋里嗡嗡作响。 “你这败家女啊,败家女。” “什么,烧毁了。” 九爷眼神一暗,表现得痛心疾首:“那可是本皇最喜爱的一把琴,也是本皇与蘅儿的定情之物,于本皇来说意义非凡,你竟然将它烧毁了,楚相,实在对不住了,那玄素琴的琴面价值二百万两银子,本皇念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收你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楚蘅嘴角一抽。 这是坑死人不偿命的节奏啊。 楚廷豫一张脸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了。 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啊,他做官这些年总共捞的油水加起来,也不过这么一点点,有可能还不够。 不过,卫氏嫁入丞相府时,倒是带了不少嫁妆过来,加上卫家陪嫁的那十几间铺子,这些年又是赚钱的,凑一凑应该足够一百六十万两。 楚廷豫心疼自己的银子,瞪了卫氏跟楚惠一眼,冷声道:“这件事,是你们母女俩惹出来的,你们母女俩自己解决。” 402:花姨娘相助(3更) 说完,他干脆不插手此事了,甩甩袖子,大步离去了。 “母亲,妹妹,我想起来,虎啸营那边,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 楚江同情的瞧了自个的母亲,妹妹一眼,也转身走了。 他可没有一百六十万两银子给妹妹处理这档子烂事。 楚廷豫,楚江一走,在场的便是剩下楚蘅,九爷,花氏,楚瑜以及凤烨与那些月卫了。 凤烨与一群月卫杵在门口,虎视眈眈的将卫氏与楚惠看着。 那架势,今儿个,卫氏与楚惠若是不还钱,就甭想走出这前院的正厅了。 此刻,楚惠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若早知今日,她便不吩咐碧桃将那玄素琴的琴面烧毁了。 九爷走回楚蘅身边去,在她身边缓缓的坐落,端起一盏茶,优哉游哉的小饮了一口,眼角余光斜斜射向卫氏与楚惠:“湘夫人,楚惠小姐,二位可商量好了,何时归还本皇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楚惠沉默。 卫氏不语。 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啊,那可是丞相府一半的家产啊,若是赔了一百六十万两,以后,她们娘俩定会穷得连胭脂水粉的钱都支付不起了。 卫氏心头在滴血,眼神求助的去看楚蘅:“蘅儿,你能不能看在惠儿是你亲妹妹的份上,再与月皇说说,再给打个折。” “二娘,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最近耳朵有些不好使,你说大声一些。” 楚蘅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装聋做哑的本事一流。 卫氏活到这把年纪,还从未像今日这般低声下气过。 她低声下气了,楚蘅却跟她装聋作哑,将她气得面红耳赤,真是恨不得冲过去,狠狠咬上楚蘅几口解气。 “蘅儿,惠儿是你的亲妹妹,她也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这等错事,请你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在月皇面前为你妹妹说几句好话。” 楚蘅心头好笑。 楚廷豫的面子,楚廷豫在她面前,有什么面子可言。 生气归生气,但是那一百六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她是真舍不得出啊,只好隐忍着怒气,将话音拔高一个调子,继续一脸讨好的求着楚蘅。 “二娘,你说什么,我还是没能听见。” 楚蘅继续装聋作哑,用小手指掏着耳朵。 “看来,明儿个,我得去看看郎中了。” 她这装聋作哑的本事,也是一流了。 看得九爷,凤烨,以及那群月卫都忍不住抽抽嘴角,连花氏与楚惠都有些忍俊不禁。 卫氏脸色彻底黑了,一时忘形,怒指着楚蘅:“楚蘅,你这小贱人不要得寸进尺。” 九爷一道冷眼扫向她。 “嘴巴臭,掌嘴。” “是,陛下。” 一名月卫上前,一把将卫氏擒住,啪啦啪啦几个耳光扇过去。 这些月卫全是墨门出来的,武功一流,啪啦啪啦几耳光下去,打得卫氏双眼冒星星,鼻青脸肿,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你……你敢打我。” 卫氏双颊肿得说话,谈吐都不清楚了,还怒指着楚蘅。 九爷冷挑了她一眼:“辱骂月国皇后,难道打不得你,就算你告到承孝帝面前,也无济于事。” 卫氏心头一惊。 她倒是忘了,那月皇神经病发作,娶楚蘅这么一个小贱货回去是要封做月后的。 当着月皇的面,她辱骂月后,就算告到承孝帝面前去,她也讨不到好。 “楚蘅,你羞辱我跟我娘也羞辱够了。” 楚惠忽然开口。 楚蘅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将她看着。 很想回答一句,今日这点折磨,又算什么呢,比起前世,这个女人对她跟小翊儿,珍珠的折磨,今日这点折磨,那是小巫见大巫。 “我今日是有些累了,那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希望惠妹妹早点奉还上来,若是惹怒了月皇陛下,我可帮不了惠妹妹与二娘。” 现在,她又能听见了。 卫氏在袖中掐了掐手心,指甲肉嵌入了肉里。 楚惠将胸膛一挺,冷声道:“一百六十万两,我还你便是。” 九爷接过她的话:“今日之内还本皇,今日是打八折,若是明日还,那便没有这个优惠了喔。” 楚蘅心里噗嗤一声。 这个男人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 卫氏与楚惠脚下一个趔趄。 楚惠稳了稳身子,扶着卫氏:“母亲,我们走。” 两人灰头土脸的离开。 等两人身影消失,楚瑜高兴得鼓掌。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卫氏与楚惠被逼成这样,真是太解气了。 “姐夫,不,月皇陛下,姐姐,你们太厉害了。” 她有些高兴过头,得意忘形了,花氏立马拽了她一下,提醒道:“瑜儿,不准你幸灾乐祸。” 虽然楚蘅今日联合月皇将卫氏,楚惠母女俩收拾了,但是这丞相府还是卫氏跟楚惠的天下,府中遍布那母女俩的耳目,难保楚瑜方才的举动不会传到卫氏的耳中。 楚瑜吐了吐舌,收敛起来:“娘,我知道错了。” 楚蘅看向花氏,道:“花姨娘不必如此紧张,这里全是月卫,卫氏的人没法靠近。” 花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公主,你可有空,跟妾身去一趟月苑,妾身有要事告知。” “嗯。” 楚蘅对花氏点头,继而扭头告诉九爷:“爷,你先让凤烨陪着,在园子里随意逛逛,我随花姨娘,瑜儿妹妹去一趟月苑,待会儿,湘苑那边的人送了银子过来,我们收了银子,便回去。” 既然丞相府的主子不欢迎他们,他们也懒得待在丞相府。 “好。” 九爷应下,继而招了两名月卫跟着楚蘅。 “你们两个,好好保护夫人。” “是,陛下。” 楚蘅在两名月卫的保护下,跟着花氏,楚瑜到了月苑。 花氏的月苑与芸苑差不多,离丞相府主院有些距离,清幽寂静,只不过,花氏的月苑要比芸苑看上去充满生机得多。 “公主请上坐。” 花氏将楚蘅领到月苑的主厅内,吩咐楚瑜在门口把手着。 “这是妾身自己晒制的玫瑰茶,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楚蘅接过茶盏,轻轻吸了一口气,花香萦绕,甚是好闻。 这玫瑰花茶具有养颜美容之功效,难怪,花氏三十多岁了,这皮肤还如少女一般吹弹可破。 “花姨娘,月卫在外面守着,旁人接近不了,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花氏道:“公主,你不就是想扳倒卫氏吗。” 楚蘅不是想扳倒卫氏,她是想要了卫氏的性命。 前世,柳氏回府不久,便病逝了,今生,她仔细思索了许久,才想起,卫氏曾打发下人将一盆滴水石兰与一盆凤尾花送到柳氏的房中。 那滴水石兰与凤尾花都是稀有的品种,前世,她相信卫氏,当卫氏将这两盆花送到柳氏房中时,她还千般万般感激了一番。 今生学医了,她才知晓,那滴水石兰与凤尾花虽然珍惜,但是当两种花卉放在一起,香气混合,便会形成一种毒气,人吸入这种毒气,先是慢性中毒,犹如生病一般,逐渐的,中毒加深,犹如膏肓,医治无效,所以,前世她一直认为,柳氏是病逝的。 前世,那个女人害死了柳氏,这一世,她必叫那个女人偿命。 “花姨娘特地邀我来月苑,可是有了对付卫氏的办法?” 花姨娘此人一向谨慎小心,若无万全的把握,是不会轻易邀她到月苑的。 “公主果然是聪慧通透之人。” 花氏笑了笑,欣赏的将楚蘅看着。 “两日前,妾身与瑜儿一起出府,到沁雅阁去品茶,意外的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是从妾身与瑜儿所订雅间的隔壁传来的,妾身心中好奇,便窥探了一番,发现,隔壁雅间中有一男一女,男人是一名新科进士,瞧上去二十多岁,刚刚在户部谋了一个职位,女人则是卫氏,两人耳鬓厮磨,衣衫不整,甚是亲密。”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啊。 楚蘅心头暗喜。 看来,这些年楚廷豫逐渐显出老态,体力不支,有些满足不了卫氏了。 卫氏日狼似虎竟然开始勾搭小白脸了。 楚廷豫这顶绿帽子戴得还真是好看呀。 “花姨娘,你可知道那男子的姓名,家住何处?” 花氏既然约了楚蘅,将此事告知楚蘅,自然是已经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那男子姓余,名唤余子俊,在户部谋了一个从五品的职位,家住朱雀大街青柳巷中,那余子俊满腹经纶,在青柳巷很是有名,公主到那里打听便知。” “多谢花姨娘告知。” 楚蘅起身,朝花姨娘揖了揖手。 若能以此事扳倒卫氏,花氏算是帮了她一个天大的忙了。 花氏微笑道:“这些年,我跟瑜儿受尽了卫氏的欺负,与其说帮公主你,还不如说是妾身借公主之手除掉自己的敌人。” 这花氏倒是耿直之人。 楚蘅领了她的情,自袖中取出一物来,递到了花氏的面前。 “姨娘,这东西,你交给瑜儿妹妹,若我估计得没错,宫里面快来人了,你让瑜儿妹妹将此药膏涂抹在脸上,能暂时毁容,度过这一劫后,我自会帮瑜儿妹妹恢复容貌。” 花氏一脸感激的接过药膏。 一座丞相府便充满了尔虞我诈,何况是深宫大院了。 她宁愿楚瑜嫁穷人为妻,也不要楚瑜嫁贵人为妾。 403:休掉楚廷豫(1更) 这大风王朝与天朝历代有着同样的规矩。 但凡入宫的女子,身上不能有一丝瑕疵,更别说是毁容的女子了。 只要楚瑜将那药膏涂抹在脸上,毁去了容貌,就算郭后有心将她收进太子府,怕是太子凤骅也不会答应。 “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回芸苑去了。” 楚蘅起身。 她还得回去芸苑,等着楚惠或者卫氏将那一百六十万两银子送去呢。 楚惠与卫氏拖延到了下午太阳落山的光景,虽然很不甘心将那一百六十万两银子送去芸苑,但是两人惧怕月皇的威严,更是担心明日一早,还得多还四十万两银子,这才咬了咬牙,携带着银票朝芸苑去了。 楚蘅与九爷在芸苑内歇了一下午的光景,此时倒是神清气爽的。 楚廷豫被气得不露面,但是却吩咐了府上的婢女在芸苑好生伺候着。 楚蘅与九爷吃饱喝足,便见卫氏与楚惠那对母女,阴沉着脸来了。 瞧着那母女俩阴沉着脸的模样,楚蘅心头甚是畅快。 那母女俩在丞相府从来都是只手遮天,怕是还没有像今日这般吃瘪过。 她虽对丞相府诸多不了解,但是却也估算得出,一百六十万两银子,怕是丞相府一半的家产了,那母女俩今日还了这一百六十万俩,以后怕是拮据过日子了,至于楚惠的嫁妆,怕是也没有前世那般多了。 前世,凤铮之所以那般宠爱楚惠,一则是楚惠确实生了一张魅惑众生的美人皮,二则是楚惠入宫时带去的嫁妆极多,那时候,凤铮野心勃勃,正欲招兵买马对大魏用兵,缺的是军饷,楚蘅便将那丰厚的嫁妆尽数献给了凤铮,解了凤铮的燃眉之急,凤铮感激她,自然便事事宠着她了。 她喝着茶,静静的看着那母女俩走来。 “湘夫人,惠小姐,我家姑爷跟小姐等二位多时了。” 等着你们来还钱。 珍云那丫头的一句话,气得楚惠嘴角绷了绷,眼神狠狠的瞪向珍云。 这一眼,她再次发觉,她如何看这丑丫头都有些眼熟。 珍云心头一紧,急忙避开楚惠的目光。 “姐姐身边的丫头可真是伶牙俐齿啊。” 楚惠从珍云身上收回视线,深究的看向楚蘅。 楚蘅放下茶盏,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这丫头不过是我在路边捡的一个小乞儿,哪里比得上惠妹妹身边的碧桃伶俐懂事。” 真是一个小乞儿吗。 楚惠的目光再次往珍云身上瞟去。 她总觉得对这丑丫头感到熟悉,尤其是,尤其是这丑丫头那双眼睛像极了以前伺候她的碧云。 “二娘跟惠妹妹来了,珍云,你再去泡一壶茶水来。” 发现楚惠越发的审视珍云,楚蘅言语淡淡的将她支走。 虽然珍云的相貌跟声音都变了,但是在楚惠的审视下,难保不会露出马脚。 “是,小姐。” 珍云松了一口气,即刻退了下去。 楚惠这才收起自己的猜疑。 那丑丫头的眼睛虽然像极了碧云,但是声音却不像,再一个,那日在玉河县,她打发下人将那丫头卖进了窑子里,进了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出得来。 “今日快过了,不知二位可将那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准备好了,若是没准备好,本皇今日就不等了,明儿个,会派人到丞相府来取。” 月皇懒懒的伸了伸胳膊,是要起身。 今日一过,明日就得多偿还四十万两。 卫氏脸色一绷,急忙将手中抱着的匣子递到月皇的面前。 “这里面是一百六十万两银子的银票,请月皇过目。” 月皇懒得动,眼睛看向楚蘅:“娘子,这一百六十万两给你添脂粉钱了,你自己数数,看对不对。” 一百六十万两银子的脂粉钱,这是要买几吨胭脂水粉吗。 卫氏与楚惠听得又气,又是嫉妒难忍。 “多谢夫君。” 楚蘅很享受夫君的宠爱,拿了那木匣子到面前,打开来,取出一叠叠的银票数着。 “多谢二娘,惠妹妹,我这一辈子的脂粉钱不用愁了。” 说完,她不去看卫氏与楚惠的脸色,抱着匣子起身:“夫君,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就算不看,她也想象得出,卫氏与楚惠现在是个什么脸色。 九爷跟着起身,坐得有些累了,还叹了一口气:“这丞相府的人不欢迎咱们,咱们是该回去了。” 一对奸诈的夫妇,空手而来,却卷走了丞相府一半的家产。 回到玄武大街的黄金屋,已经是繁星初上。 老爷子找田大牛,小福子,墨春,墨夏他们喝酒去了,范秋华陪着柳氏与小翊儿在正厅里等候着两人回来。 “爹爹,娘亲回来了。” 看见楚蘅与九爷回来,小翊儿立马欢腾的扑了上去。 楚蘅抱起他,在他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翊儿今日乖不乖?” “娘亲,我很乖,你去丞相府有没有没坏女人欺负?” 自从楚蘅出府,他那一颗小心肝儿就一直悬着,生怕楚蘅被楚惠欺负,见楚蘅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他那颗小心肝儿这才踏实。 “你这小子,太胖了,你娘亲抱不动你。” 九爷伸手,从楚蘅怀中夺过小翊儿。 其实,爷是不喜欢任何异性靠近楚蘅,儿子也不行。 小翊儿觉得自己身材很标准,撅嘴反驳:“爹爹,我哪里胖了。” 九爷伸手戳了戳他圆鼓鼓的肚子。 “你这小子,腰围都快赶上你爹我了,还说不胖。” 小翊儿觉得,自己的腰围跟爹爹相比,还相差很远。 “娘亲,爹爹的眼神有问题,你给他开两副药治治。” 九爷那点小心思,楚蘅还能不明白。 “是得好好医治医治。” 楚蘅夺过小翊儿,抱着他走向柳氏:“晚上,娘亲好好给你爹爹扎上两针。” 九爷寒毛直竖。 “娘,秋华姐,我回来了。” 今日,楚蘅回门,柳氏与范秋华也是一直担心着的。 柳氏拉她到身边坐下:“回来就好,今日回门,可有与你父亲发生争执?” 楚惠盗取玄素琴的事,楚蘅隐瞒了下来,只对柳氏道:“娘,丞相府,我是不会让您回去的。” 丞相府,柳氏也不想回去,这些年,她与楚蘅相依为命,楚廷豫那个丈夫对她来说,早已是可有可无了。 “你不让娘回去,娘便不回去。” 楚蘅神色凝重了一下,道:“娘,可是您是那个男人的妻子,我若是想将您带走,哪个男人怕是不允许。” 今日,柳氏未回去,楚廷豫就有些动怒了。 “娘,您心里还有那个男人吗?” 她是想让柳氏与那个男人彻底断绝关系,这样,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柳氏带在身边了。 柳氏沉默了须臾,最终将心一定,回答楚蘅:“我与那个男人的夫妻情谊,早在十几年前便断了,蘅儿,你想让娘怎么做,你说便是了。” 楚蘅心头一喜。 “娘,你不如与那个男人和离吧。” “和离。” 柳氏脸上有些凝重。 “蘅儿,那个男人能同意吗。” 夫妻一场,她对楚廷豫那个男人还算了解,那个男人一向自负,心高气傲,怎么可能答应与他和离。 楚蘅皱了皱眉:“此事,肯定会有些困难,但是娘,您先将和离书写好,我来想办法让那个男人签字画押。” 柳氏迟疑了一下,道:“要不,让那个男人休了我吧。” 以楚廷豫的心高气傲,休了她,倒是有可能。 “不能。” 楚蘅想都未想,便回答了柳氏:“娘您并未犯七出之条,嫁入楚家,陪那个男人寒窗苦读,为那个男人洗衣做羹,要休,也是娘您将那个男人休了。” “这主意不错。” 九爷忽然开口:“娘,你别写什么和离书了,直接写休书吧,写好了交给小婿,小婿吩咐凤烨送去丞相府。” 楚蘅镇定点头。 既然和离麻烦,就直接休了楚廷豫,简单粗暴。 柳氏一向听女儿女婿的,便怀着忐忑的心应下了。 翌日,掐着楚廷豫该下朝了,凤烨便拿了柳氏昨夜写下的和离书,奔往丞相府了。 “相爷,月国的凤将军造访。” 楚廷豫尚未将那一身朝服退下来,楚安便去禀报了。 知道凤烨前来,一定没什么好事,却又不能不见。 楚廷豫眼皮子跳了跳,吩咐楚安,“请凤将军到前院正厅,本相稍后就来。” “是。” 楚安将凤烨安置在丞相府前院正厅,他小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楚廷豫换了朝服,大步走来。 “楚相好。” 凤烨朝楚廷豫走来的方向揖了揖,旋即取出那封休书,递到楚廷豫的面前。 楚廷豫不解的将那被信封包着的休书看着。 凤烨嘴角一抽,稳沉道:“楚相,这是夫人给你的信。” “湘君给本相的信。” 楚廷豫接过来,嘴角扬了扬。 看来,那女人还是离不开他。 见楚廷豫接过了信,正在拆开,凤烨咳了咳,道:“信已经送到了,凤某这便告辞了。” “楚安,送送凤将军。” 楚安去送凤烨了,楚廷豫坐在正厅里,缓缓将信封里的纸张展开。 404:满城尽知(2更) 当楚廷豫看清楚上面的内容,顿时气血上涌,气得五脏六腑都疼,脸上的表情都快绷裂了。 那个贱妇竟然敢休了他,他可是堂堂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咚咚! 楚安送了凤烨,折回正厅来,刚到门口,就见楚廷豫大巴掌连续拍在身边的茶桌上,将那茶桌拍得咚咚咚的响。 “贱妇。” 气恼之下,楚廷豫一把将那休书捏成了一团,口中咒骂出声。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他岂不是要成为整个玉临城的笑话。 楚安见他脸色不善,不敢开口说话,退到一边,静静的站着,等候指使便是。 楚廷豫咬牙吩咐道:“楚安,备车,去玄武大街。” 他非要将那贱妇抓回来,好好的教训一顿不可。 就算要休,也是他楚廷豫将那贱妇休了。 “是,相爷。” 楚安跟随了楚廷豫这么多年,还从未见楚廷豫发这么大的火过,当下心头一抖,急忙去安排马车了。 丞相府的马车急奔到玄武大街,在黄金屋前停下,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楚安将马车挺稳了,小心翼翼对着车厢道:“相爷,黄金屋到了。” 楚廷豫深吸一口气,撩开帘子下车,怒气重重的踏着台阶,朝着黄金屋的门口走去。 看守的月卫将他拦截下来。 那月卫瞧了他一眼,冷道:“这里是月皇陛下的行宫,闲人免进。” “瞎了你的狗眼,本相是闲人吗。” 楚廷豫心头正好有一股子怒火没处发泄,那月卫正好撞上。 那拦住楚廷豫的月卫被咆哮,另一名月卫走上前来,瞧了楚廷豫一眼,对自己的同伴道:“这是咱们月皇陛下那位不受宠的岳父,还不赶紧进去通报。” 不受宠的岳父! 这样的形容词,连楚安嘴角都忍不住抽抽了几下。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月皇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是奇葩。 “是是是。” 那楚廷豫咆哮的月卫连连点头,转身去了。 片刻后,那名月卫折回来,一起来的,还有凤烨大将军。 凤烨一边朝大门走去,一边挑了楚廷豫一眼,瞧楚廷豫那吃了一吨屎的表情,凤烨嘴角上挑,有些忍俊不禁。 堂堂大风王朝的相国,被自己的夫人休弃,也真是够丢脸的,此事要是传到朝堂上,以后,楚廷豫出门怕是要戴着面具了。 也难怪,楚廷豫会发这么大的火。 “楚相大人,您怎么有空上黄金屋来了?” 明知故问,赤裸裸的明知故问。 楚廷豫气得,很想雇些杀手来,将这黄金屋里的一干人等全部绞杀干净。 “柳芸呢,本相要见她。” “老夫人用过午膳,身子有些乏力了,正在午休呢,月皇陛下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搅,楚相若是想见,怕是得稍等片刻。” 凤烨的回答,顿时让楚廷豫喉咙里一阵腥恬。 他气得午膳没用,那个贱妇竟然用了午膳,睡觉去了。 心里虽气恼得厉害,但是在月皇的行宫,他还是不敢造次。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满腔怒火压下去:“既然柳芸在午休,蘅儿那丫头呢,叫她来见本相。” 夫妻一场,柳氏是个什么样的个性,他心头还是有数的,柳氏绝对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写休书给他,这件事,定是楚蘅那丫头与月皇合谋的。 脑中忽然浮现楚蘅那张阴笑沉沉的脸,他心头一抖。 孽女啊,孽女。 早知道,那丫头会如此忤逆他,当初,他就应该将那丫头沉茅坑了。 凤烨回答:“我们月后娘娘正在陪着月皇陛下与小皇子午休呢,楚相怕是也需等一等,楚相若是有空,请先入府坐坐,凤某倒是有时间,可以陪楚相喝茶下棋。” 面对一群磨人的恶魔,楚廷豫只好暂时隐忍,随了凤烨入府喝茶下棋。 这一等,就等到了黄昏。 楚廷豫很想一把火,将这黄金屋给点了。 主子奴才合伙起来,戏弄了他整整半日。 就在他满腔怒火快要爆发的时候,珍珠前来禀报了:“凤将军,老夫人,姑爷,小姐已经醒了,此刻正在饭厅用饭了,让您请楚相爷过去。” 凤烨这才起身,朝楚廷豫伸出一只手:“楚相,请随凤某来吧。” 楚廷豫咬了咬牙,跟上去。 黄金屋的饭厅里,灯火辉煌,奢华至极。 九爷,楚蘅,小翊儿,柳氏,老爷子,田大牛,范秋华围坐一桌,气氛热闹。 楚廷豫跟着凤烨进去,瞧见柳氏被楚蘅与小翊儿围着,满脸的笑容,顿时让他呆了呆。 今日,柳氏穿着一件藕荷色的衣裳,一头乌发简单的盘在后脑勺,发髻上插着两支玉簪子点缀,妆容淡描,再加上,楚蘅这几个月来为她调理身子,她变得面色红润,此刻看上去,端庄淡雅。 其实,柳氏容貌不差,如若不然,岂能生得出楚蘅那样容貌艳丽的女儿来,以前,她跟着楚廷豫时,只是不爱打扮,如今在楚蘅的怂恿之下,精心打扮起来,竟然与卫氏差不多,更是比卫氏多了几分清新脱俗的味道。 “既然来了,便一起用晚膳吧,有什么话,用了晚膳再说。” 柳氏挑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 楚廷豫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关心他的,心里的怒火顿时去了一半。 婢女添了一副碗筷上来。 楚廷豫午膳未用便来了,方才在前院与凤烨下棋也只喝了几杯茶水,此刻是真的饿了,便不客气了。 知道待会儿又是一场恶战。 晚膳后,楚蘅便吩咐珍珠,珍云带着小翊儿去别处玩了。 前院正厅里,楚蘅与九爷静静的坐着,由柳氏先开口。 柳氏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廷豫,问道:“休书,凤烨已经送去丞相府了,从今往后,你我夫妻缘分便断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先前再饭厅,柳氏留楚廷豫吃饭,楚廷豫还以为,柳氏心里是有他的,此刻,柳氏语气凉凉的说出这番话他,他心里顿时就堵得慌了,仿佛有一样极为珍贵的东西要离他而去。 “柳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隐忍着怒火,沉沉的开口。 “你一把年纪了,不是未经事的少女了,不要再闹了,马上跟我回丞相府去,以后,我不会亏待你。” 不知为何,他此刻有些害怕,害怕柳氏不跟他回去。 柳氏定定的看着楚廷豫,凉凉的牵动嘴角。 若是几年前,这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会高兴,乖乖随他回去丞相府,可是她与蘅儿在宁溪村那个地方苦苦煎熬了十几年,吃糠咽菜,挨饿受冻,这个男人从未想起过他们母女俩,煎熬了十几年,盼望了十几年,她的心已经累了,已经死了。 “楚相大人,民妇在说什么,民妇心里很清楚,休书已送到,从今以往,民妇与楚相便再无瓜葛了,还请楚相大人放过民妇,莫要再来纠缠了。” 眼瞧着柳氏是心意已决,不会再回丞相府了。 楚廷豫瞪着她,满腔的怒火爆发,咬牙切齿道:“自古,便只有夫休妻,从未有过妻休夫,柳芸,就算你要离开丞相府,也是由本相休了你。” 被休掉的女人不容易再嫁。 柳氏既然跟了他,这辈子别想再跟着其他男人。 楚廷豫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楚蘅猜一猜便知晓了。 楚廷豫啊楚廷豫,还真是一个令人恶心的男人,不要她娘了,也不希望她娘过得好。 “楚相大人,我娘并未犯七出之条,试问你凭什么休她?” 九爷不爽的挑了楚廷豫一眼。 这老东西,在他的府邸,还敢如此嚣张。 “规矩都是人定的,便从岳母大人开始,休夫吧。” 他略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听闻楚相大人你为了迎娶美娇娘,将共患难过的槽糠之妻贬为了平妻,这与宠妾灭妻有何区别,听闻楚相大人你为了二房小妖精,将发妻长女遣送到了乡下,若是楚相大人不愿接收休书,明儿个,本皇便进宫去找大风陛下评评理。” 丞相府的家务事若是闹到承孝帝的面前,楚廷豫定然讨不到好。 月皇嚣张跋扈,若是直接对上,他还是讨不到好。 “柳芸,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之举。” 离开时,楚廷豫狠狠的瞪了柳氏一眼。 柳氏惧怕了他那么多年,被他那样瞪着,脸色有些发白。 楚蘅急忙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着:“娘,别怕,无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凤烨,送送楚相大人,天黑路滑,别闪了楚相大人的老腰。” 九爷玩味的吩咐凤烨。 楚廷豫走到门口,听到这样的话,脚下一个趔趄,当真差点闪了老腰。 翌日朝散后,楚廷豫与一群文臣武将一起离开皇宫。 一群人走在汉白玉修造的宫道上,十几个大臣忽然朝楚廷豫围了过去。 有人看了楚廷豫一眼,小声问:“楚相大人,听闻你收到了一封休书,可有此事?” “楚相乃我大风王朝之栋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可能会收到休书,一定是谣传。” 405:赐婚楚瑜(3更) 楚廷豫脚步一顿,顿时铁青了脸色,目光扫向身边的同僚。 “这些混账话,你们是听谁说的?” 一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难道楚相不知道。” 楚廷豫一脸懵逼。 另一人一脸瞧好戏的开口:“今儿早晨,我入宫早朝,街市上有儿童唱童谣……” 昨儿晚上,楚廷豫气炸了回府,一夜未眠,今儿早上起得有些早,早早就入了宫,所以才未听到街市上儿童传唱的童谣。 虽然未能亲耳听听,但是瞧身边同僚们脸上的表情,他大概猜到那童谣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何童谣?” “楚相,你出宫去听一听就知晓了。” 楚廷豫的官大,那些官员们实在不好将那儿童传唱的同僚原原本本说出来。 昨日积压的怒火,加上今日的怒火,此刻,楚廷豫整个人就像一只愤怒的老鸟。 他甩了甩袖子,丢下一众同僚们,大步流星往宫外去了。 楚安守着丞相府的马车,在第一道宫门外等候着。 见楚廷豫大步流星从宫里出来,他急忙牵着马车迎上去:“相爷,回府还是去何处?” 第一道宫门外便是街市,楚安在此处待了一个多时辰,那些儿童传唱的歌谣他听得都快能背下来了。 楚廷豫冷冷回答:“回府。” “是。” 楚安回应了一声,等楚廷豫上车后,他急忙跳上车头,拉起缰绳,赶着马车弃了回丞相府的正街道,绕着闹事,走僻静的小巷子回去。 小巷中人烟稀少,偶尔看见几个卖货郎。 楚安松了一口气。 觉得耳边太过清净,楚廷豫掀开车窗帘子,一瞧这并非他回府经常走的那条道儿,便问楚安:“为何走这条路。” 楚安吱吱呜呜:“回相……爷的,今儿街市上有些拥堵,走这里比较节省时间。” 其实,他是担心楚廷豫听到那些儿童传唱的童谣。 “调头,走原来的路。” 楚廷豫就是想听听,那些儿童都传唱的什么歌谣,引得那些同僚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楚安没有办法,只好将马车掉头,回到了主街上。 上了主街,楚廷豫便觉得耳边嘈杂了,卖货郎的叫卖声,打铁声,热闹得很。 楚安赶着马车,缓缓的通过拥堵的街道,心里祈祷着,那些捣蛋鬼不要出现。 “楚丞相,睁眼瞎,娶个荡妇乐哈哈,楚丞相,品味差,平妻休他棒棒哒。” 正当楚安满心忐忑之时,一道响亮的童声传将过来,五个孩子手牵手,一边唱一边跳的出现在丞相府的马车前,他急忙拉了拉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楚丞相,睁眼瞎,娶个荡妇乐哈哈,楚丞相,品味差,平妻休他棒棒哒。” 那五个孩童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四岁,根本还未到上私塾的年纪,哪里认识眼前便是丞相府的马车,继续手拉手,又蹦又跳的唱着那两句歌谣。 马车停下来,楚廷豫在车厢里面听得那是真真切切的,顿时气得双手握拳去捶打身下的板凳。 他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样的歌谣是从月皇的黄金屋传出来的。 天高气爽,阳光明媚。 玄武大街,月皇的黄金屋。 花园之中,楚蘅抱着小翊儿,母子俩一动不动的摆着姿势,坐在一把美人靠上。 “爹爹,您画好了吗,儿子脖子都僵硬了。” 小翊儿一脸怨念。 楚蘅也是一脸的怨念。 月皇陛下今日画性大发,要给他们母子俩作画,他们母子俩为了配合他作画,摆这个姿势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 月皇终于收笔。 “画好了,可以过来了。” 小翊儿从楚蘅怀中滑下来,一脸兴奋,蹦跶蹦跶的跑过去,瞪大了双眼去瞅爹爹的大作。 只是看见爹爹的大作,小东西俊脸都黑了。 “爹爹,为何你将儿子画在了角落里?” 他分明是在娘亲的怀中的。 月皇扬了扬眉,这么解释:“画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你可以给娘亲当背景啊。” 小翊儿总算不说话了。 给娘亲当背景,他愿意。 “爷,那两句歌谣,外面已经传开了,不出三日,玉临城必定家喻户晓。” 凤烨忽然走来禀报。 楚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挑了凤烨一眼,询问:“什么歌谣?” 凤烨看着九爷,道:“爷,您自己告诉夫人吧。” 九爷摸摸鼻子,咳了咳:“鉴于楚廷豫那老东西有些太过嚣张,爷看不顺眼他,又一时诗兴大发,就免费为他写了两句诗,凤烨,你将那两句诗念给夫人听听。” 凤烨清了清嗓子,道:“楚丞相,睁眼瞎,娶了荡妇乐哈哈,楚丞相,品位差,平妻休他棒棒哒。” 楚蘅嘴角一抽。 前日从丞相府回来的路上,她将花姨娘对她说的那番话,说给了九爷听,没想到,这男人就用上了。 “不错不错。” 楚蘅笑了笑,伸手摸摸翊儿的头:“翊儿,你爹爹做作诗方面大有进步。” “爹爹好厉害。” 小翊儿拍着小手,一脸崇拜的将自家爹爹看着。 九爷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过奖过奖。” 凤烨嘴角一抖。 这一家子全是无良的。 “夫人,您吩咐属下去调查的事,属下已经去查了。” 楚蘅很重视花姨娘所说的那件事,前日从丞相府回来,便吩咐了凤烨派人去沁雅阁盯着。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那卫氏还真是饥渴难耐啊。 “说来听听。” 凤烨道:“属下向沁雅阁的掌柜打听了,那卫氏与她的奸夫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在沁雅阁见面,尤其这段时间,两人见面很频繁,几乎每隔几日,便要在沁雅阁约会。” 楚蘅沉吟。 卫氏那奸夫是户部的,想必是卫冬青蒙难,卫氏想让自己的奸夫帮帮卫冬青吧。 楚蘅一笑。 见面频繁,很好,省得她还要等到十五去。 “凤烨,那余子俊的笔墨,你能否弄得到手。” 她要模仿余子俊的笔迹给卫氏写信,得先弄到他的笔墨。 凤烨道:“这个不难。” 楚蘅面上一喜。 卫氏的笔迹,她前世见多了,能临摹过来,只要将余子俊的笔迹弄到手了,离彻底搬倒卫氏就不远了。 “麻烦你了。” “夫人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三日后,如了楚蘅所料,李大年领着一群小太监,果然朝丞相府去了。 内侍总管李大年手中端着一道圣旨,身后跟随的小太监全都端着赏赐。 楚廷豫携一家老小,于前院正厅接旨。 众人到齐,李大年扫了一眼跪在花氏身边的楚瑜,这才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楚廷豫之女楚瑜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凤骅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楚瑜待宇闺中,与太子凤骅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太子凤骅为侧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现目前,朝中局势未明,楚廷豫本就是迫不得已才选择站在了齐王凤铮一边,现在承孝帝将楚瑜赐婚给太子凤骅做侧妃,他便又能继续保持中庸了。 李大年宣读完圣旨,他心上便是一喜。 楚惠嫁入齐王府,楚瑜嫁入太子府,不管将来,是齐王登基,还是太子登基,丞相府后宫有人,都会屹立不倒。 李大年将圣旨卷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楚廷豫:“恭喜楚相,贺喜楚相,楚相之女个个都是金枝上的凤凰,永和公主嫁月皇,惠小姐嫁齐王,如今瑜小姐嫁太子,楚相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以后可得关照着洒家一些。” 这话,楚廷豫爱听。 李大年从楚廷豫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他身后的楚瑜。 “瑜小姐,赶紧上前来接旨吧。” 此刻,花氏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还好,永和公主提前预料到了此事,给瑜儿提前安排好了一些,如若不然…… 以楚瑜那性子,嫁去太子府,必定是死路一条。 花氏想想,心里都是颤抖的。 楚瑜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动作。 楚廷豫扭头去看了她一眼,沉声提醒:“瑜儿,还不赶紧上前接旨。” 楚瑜这才从慌张中回过神来,稍微将头抬起一些,看向李大年。 “瑜小姐脸上为何戴着面纱?” 方才,楚瑜跪趴在那里,楚廷豫,李大年都未瞧清楚,她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面纱。 楚瑜战战兢兢的回答:“李公公,瑜儿叩谢皇上的厚爱,可是这道圣旨,瑜儿是万万不敢接的。” 李公公脸色一冷。 这可是皇后娘娘交给他的事,办不好,他回去可不好交差。 “为何?” 楚瑜稍微直起身子,动手缓缓将脸上的面纱撤下来。 面纱落下,只见她半张脸上全是红色的脓包疮,有些脓包疮已经溃烂了,鲜血淋淋的,皮肉外翻着,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 楚廷豫对着那张脸,有些惊恐。 “瑜儿,你的脸怎么了?” 卫氏与楚惠暗笑,尤其看到楚瑜那张令人倒胃口的脸后,楚惠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丑八怪,太子殿下才不会要呢。 ------题外话------ 十二玥新文《宠妻上瘾:劫个相公太傲娇》 她是城外一土匪头子,传说中,嗜杀成性,穷凶恶极,无恶不作。 他是大梁国首富,天下第一美男子,好金银,好美色,姬妾成群,纨绔风流。 一场抢劫,将本平行的两人撞在一起,如此两人成亲,会碰出怎样的火花? 然而火花还没碰出,七大姑八大姨,庶母、亲表妹、舅表妹、得宠的、不得宠的侍妾全部想上来将她这个远嫁来的正夫人踩死! 却不知,弱猫非弱猫,真虎却是真虎,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才是本性。 虎和猫共同的天性就是,抓到食物,玩够了再吃 然后,爪子一伸,天下太平! 406:花姨娘担心(1更) 楚瑜进不了太子府,丞相府的势力便只能支持着齐王。 李大年看着楚瑜那张满是脓包疮的脸,也是一脸的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花氏急忙解释:“相爷,李公公,不是瑜儿想抗旨不遵,而是皇家有规矩,女子身上但凡有瑕疵的,便不能入宫,太子殿下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便是大风王朝的国君,瑜儿以现在这副姿容,怎敢伺候太子殿下。” “还望李公公将瑜儿的实情呈禀陛下与皇后娘娘。” 花氏言语恳切,说话间,便朝着李大年叩了一下头。 瞧李大年一脸惊恐的表情,楚瑜急忙用面纱将脸上的脓包疮遮掩起来。 眼看就可以继续保持中立了,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楚廷豫气得狠狠的瞪了花氏一眼。 “前几日,瑜儿的脸还好好的,为何忽然变成这样了?” 花氏怯生生的回答:“都是妾身不好,没有照顾好瑜小姐,前日,瑜小姐一觉睡醒,便觉得脸上有些痒,妾身当时没在意,可是到晚上,瑜小姐脸上便出现了这些红色的脓包疮。” 李大年镇定下来,看着花氏询问。 “瑜小姐这脸上的脓包疮可有请了郎中来看?” 花姨娘不敢怠慢的回答:“已经请过郎中了,说是火气重造成的,也开了清火的药,只是那清火的药已经服用三服了,却没见好转。” 楚廷豫不死心,“皇上赐婚,岂能忤逆,且去请个太医前来看看吧。” 他丢了自己入宫的腰牌给楚安。 “楚安,即刻进宫一趟,将欧阳公子请来府上。” 欧阳凡是太医院院判欧阳茂的侄儿,治一个小小的脓包疮应该没有问题。 楚安接过腰牌,速速离去。 李大年只好暂且在丞相府等着。 若是欧阳凡说楚瑜脸上的脓包疮能治,他便让楚瑜接旨,若是不能治好,再带着圣旨返回宫中不迟。 半个多时辰后,楚安将欧阳凡请到了丞相府。 见欧阳凡背着药匣子随楚安前来,卫氏,楚惠,楚江皆是绷紧了嘴角,心思不悦的等着欧阳凡为楚瑜医治。 欧阳凡进来,朝着楚廷豫揖手:“见过楚相。” “欧阳公子不必客气。” 楚廷豫朝他抬了抬手:“劳请欧阳公子为小女楚瑜看一看。” 来的路上,楚安已经将楚瑜的情况大致与欧阳凡说了。 欧阳凡走到楚瑜身边去,看了楚瑜一眼,很有礼道:“请瑜小姐将脸上的面纱摘下来,在下要看一看瑜小姐的病症。” “有劳欧阳公子了。” 楚瑜很大方的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欧阳凡瞧着她脸上的脓包疮,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见欧阳凡皱眉,楚瑜端着一脸紧张的表情,急切的询问:“欧阳公子,我脸上的疮能治好吗?” 欧阳凡迟疑了一下,回答:“这脓包疮,在下能够只好。” “既然能够治好,那就请欧阳公子开方子。” 听闻能够治好,楚廷豫面上一喜。 “来人,给欧阳公子准备笔墨来。” 丫鬟去取笔墨了。 姑娘家都是爱美的,欧阳凡眼神怜惜的往楚瑜脸上一瞟。 “瑜小姐,在下虽能治好你脸上的脓包疮,但是疮好之后,留下来的疮印,在下除不去。” 也就是说,楚瑜没法恢复以前的花容月貌了。 欧阳凡话落,卫氏,楚惠,楚江心头暗喜。 楚廷豫方才欣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欧阳公子,真没法子了吗,那疮印,欧阳太医可有办法除去?” 欧阳家是太医世家,欧阳茂与欧阳凡虽说医术都不错,但是除去疮印算是美容,叔侄俩并不擅长美容。 “楚相,我们欧阳家并不擅长美容之术,就算是叔父前来,也是没有办法的,或许……” 他看向楚瑜,话语停顿了一下。 楚廷豫见到事情有转机,急切的问:“或许什么?” 欧阳凡道:“或许永和公主会有办法,瑜小姐是永和公主的妹妹,楚相不妨去找永和公主。” 去找那个孽女! 那日在月皇的黄金屋,他受了奇耻大辱,让他去找那个孽女,他如何拉得下脸来。 楚廷豫脸色顷刻间凝重了。 花氏知道他拉不下脸去求楚蘅,故意眼神祈求的将他看着,“相爷,为了瑜儿,妾身求您去找找永和公主。” “算了,这是瑜儿的命。” 楚廷豫再是想继续保持中庸,可终究是拉不下那脸来,还有就是,他就算是登门去求那孽女了,那孽女也未必会来。 “李公公,小女无这福气,还望李公公回宫之后,在皇上与皇后娘娘面前解释一番。” 楚瑜脸蛋恢复无望,李大年断不敢将这道赐婚的圣旨交到一个毁容女子的手中,掂量了一番之后,只好拿着那道赐婚圣旨,在一群小太监的簇拥之下回宫了。 回宫之后,他先去回禀了承孝帝,继而到太和宫去回禀郭后。 郭后正等着他的消息呢。 “老奴李大年跪拜皇后娘娘。” 李大年走上前跪下,郭后在凤椅上坐直了身子,眼神慵懒的看向李大年。 “李大年来了,可去丞相府传旨了?” “老奴去了,只是……” 郭后的心思,李大年能猜到几分,知道郭后听闻事情经过后,会勃然大怒。 “只是什么?” 听出事情有波折,郭后的脸色立马便现出了几分严肃。 李大年稍稍抬头瞧了郭后一眼,小心谨慎的回答着:“皇后娘娘,老奴今儿个前去丞相府宣读旨意,只是丞相府的楚瑜小姐脸蛋毁容了,自古便有规定,女子身上有瑕疵的,不可入宫伺候,奴才谨记古训,不敢将那赐婚圣旨交到楚瑜小姐手中,只好将那圣旨带了回来,先禀报皇上与皇后娘娘。” “毁容了?” 郭后一脸诧异,“好好的,如何会毁容?” 前不久,在风波亭的赏菊宴上,她才见过丞相府的楚瑜呢。 李大年回答:“老奴亲眼所见,那楚瑜小姐半张脸上全是脓包疮,楚相请了太医院的欧阳凡去看诊,那欧阳凡说,楚瑜小姐脸上的脓包疮乃是热毒所致。” “那欧阳凡可有说,楚瑜那丫头脸上的脓包疮能否治好?” 郭后只关心这个问题。 李大年道:“欧阳公子说,楚瑜小姐脸上的脓包疮能治好,但是疮印除不了。”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大年退下,郭后头疼,揉了揉眉心。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枚可以牵制楚廷豫的棋子,没想到,又出事了,这是巧合,还是意外? “来人,前去太子府,宣太子进宫见本宫。” “是,娘娘。” 太子凤骅急匆匆入宫。 “母后如此急召儿臣入宫,可是有什么急事?” 郭后招了他到身边坐下:“骅儿,为了你的储君之位稳固,那丞相府的楚瑜,你必须得娶。” 凤骅不解,她为何忽然如此说。 “母后,此事,您不是与父皇商议,定下了吗?” 郭后神色凝重道:“楚瑜毁容了,按照皇室的规矩,女子身上但凡有瑕疵的,不可入宫伺候,如今楚瑜毁容,你父皇对赐婚之事,必然会有所犹豫,唯有你坚持要纳楚瑜为妃,你父皇才有可能答应赐婚。” “什么,那女人毁容了?” 太子凤骅一向比较好女色,听闻楚瑜毁容,脸上立马展露出了嫌弃之色。 楚瑜不过丞相府的一名庶女,还是卑贱的妓女所生,他之所以会答应郭后,纳楚瑜为妃,一是想拉拢丞相府的势力,二是看在楚瑜还有几分姿色,如今却毁容了。 “母后,那女人的脸毁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长了些脓包疮,那脓包疮能够医治,医治好后会留下一些淡淡的疮印。” 郭后如实相告,心里却对凤骅的反应极为不满。 “骅儿,有舍才有得,你想要得天下,就必须有牺牲,你纳了楚瑜又何妨,等将来,你登上了大宝,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凤骅也看出,郭后是生气了。 “母后,您别动怒,儿臣纳了那个女人便是了。” 郭后这才收起脸上的恼怒之色。 “你父皇此刻怕是在犹豫此事,你赶紧去御书房见你父皇,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你父皇同意赐婚。” “儿臣告退。” 画面转到丞相府,月苑。 李大年与欧阳凡走后,花氏与楚瑜回到月苑。 虽说暂时将李大年打发走了,但是花氏心里依旧惴惴不安。 承孝帝为了把持朝局,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丞相府保持中立。 楚廷豫为了不得罪太子与齐王任何一方,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持中立。 这赐婚,怕是没那么容易躲过去。 “不行,我得去一趟玄武大街。” 花氏从柜子里翻了一件青墨色的斗篷出来,往身上一披。 “瑜儿,你好好待在月苑。” 楚瑜上前去,抓住花姨娘的手:“娘,我不放心你。” “放心,娘不会有事的。” 花姨娘拍了拍楚瑜的手,吩咐丫鬟好生照顾着她,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走后门出府了。 好在,看护丞相府后门那两个小厮经常偷奸耍滑,花姨娘主仆很顺利的就出了丞相府。 407:要生妹妹(2更) 主仆俩很快到了玄武大街的黄金屋。 花姨娘请了月卫去向楚蘅通报。 片刻后,那月卫出来,客客气气走到花姨娘的面前:“我家夫人有请,请两位随我前来。” 花姨娘点点头,随那月卫入内,朝楚蘅所住的院子去了。 树荫下,楚蘅正在与范秋华,小福子,墨春,墨夏,金家三兄弟商议在玉临城开仙悦食府分号的事情。 先前,她不知道月皇便是九爷,一门心思想要逃婚,准备将那新盘下来的铺子给舍弃了,现在得知了月皇就是九爷,自己心爱的男人,两人又成了婚,她自然是不舍得将那么好的铺子给舍弃了。 这些天,小福子,墨春,墨夏为了开办酒楼的事,经常往外面跑,几日下来,三人已经将那铺面重新修葺了一番,不但换上了新桌椅,连跑堂的伙计跟在后厨打杂的伙计都已经聘请好了,只等着楚蘅定下酒楼开业的日子。 “夫人,您看,可还有其他事情要交待?” 楚蘅赞赏的看了小福子一眼。 果真是个机灵灵感的,难怪,这些年,九爷是寸步都离不得小福子。 “小福哥,辛苦了,墨春,墨夏,你们俩也辛苦了。” 瞧楚蘅一脸笑眯眯的,墨春,墨夏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离她远一些。 墨春审视的将楚蘅看着,道:“夫人,您忽然说话这么客气,我觉得有些恐怖。” 每当楚蘅用这种客客气气的语气与他们说话,必然没什么好事。 这次,两人可真是冤枉楚蘅了。 楚蘅没好气道:“我又不是老虎,你们这么怕我做什么?” 墨夏想说,能降服九爷的女人,简直比老虎可怕。 懒得再理会那两货,楚蘅将目光移到小福子身上,“我没什么事要交待了,你们安排得很好,酒楼开业的日子就定在四日后吧。” 话语顿了顿,楚蘅目光扫向小福子,范秋华,墨春,墨夏,金家兄弟。 “这几日,大家还得忙上一忙,酒楼开业需要置办的东西,小福哥负责采买。” 在崇华县,小福子便负责采买,由他去采买熟门熟路。 “大狗,二狗,三狗,这次酒楼开业,你们三兄弟任务最重,掌勺方面一定要仔细,认真,尽量将菜肴味道做到最好。” 仙悦食府要向在玉临城扎根,必须首战告捷,否则,玉临城里这么多大酒楼,仙悦食府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金大狗,金二狗,金三狗齐齐向楚蘅点头。 三人倒是一脸自信飞扬。 在仙悦食府跟厨师学校学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兄弟仨不止是自信飞扬,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金大狗道:“请姑娘放心,我们兄弟仨一定竭尽全力做好。” 楚蘅已经嫁人了,按理说,应该叫夫人,但是他叫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口。 “嗯,我相信你们。” 金家三兄弟都是老实人,这几个月以来,兄弟三人的努力,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另外……” 她将目光移到了范秋华那边:“那些新聘用的伙计,我怕做事不利索,秋华姐,还得劳烦你带着他们一些,给他们教会了,你就可以休息了。” 范秋华拍拍胸口:“有我在,蘅儿,你放心便是。” 楚蘅莞尔一笑,目光瞥向了墨春,墨夏。 两人直觉没有好事,将头垂下。 楚蘅笑眯眯的将两人看着:“反正你们俩暂时也没什么事做,酒楼开业后,一起去酒楼帮忙。” “夫人,我们可是杀手?” 墨春不满,“您不能总拿我们当跑堂伙计使。” “爷我还是月皇呢,不也被你们夫人当车夫使了吗。” 九爷的声音忽然传来,吓了墨春一跳。 “让你做跑堂,你很有意见吗,若是有意见,明日去胭脂金玉楼报道,让玉娘给你们安排一些好差事。” 玉娘安排的好差事,自然就是做小倌接待女客了。 这些年,墨门子弟,但凡有犯错的,都是送到胭脂金玉楼做小倌,接待那些死了相公,又肥又壮的富婆。 墨春,墨夏心头一抖。 “爷,我们没有意见,夫人让我们干什么,我们便干什么。” 楚蘅噗嗤一笑。 这些个桀骜不驯的家伙,还是服爷的教训。 “爷,夫人,丞相府的花姨娘到了。” 楚蘅挑眉看去,见花姨娘跟着一名月卫,朝她这边走来。 花姨娘走近了,先福身:“见过月皇,月后。” “花姨娘不必如此拘礼。” 上次,花姨娘给楚蘅提供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所以,楚蘅心里感激她得紧。 花姨娘不但未将身子直起来,反而扑通跪在了楚蘅的面前:“月后娘娘,妾身求您救救瑜儿,您与瑜儿姐妹一场,求求您救救她吧,妾身是没办法了,才到府上来叨扰您。” 楚蘅伸手将她扶起,神色凝重的问:“可是宫里有人到丞相府去了?” “去了,今儿去的。” 花氏回答:“如月后娘娘您预料,皇上下旨,将瑜儿赐婚给了太子做侧妃,瑜儿那单纯的性子,如何进得了太子府,好在,有月后娘娘先前给的膏药,暂时将那李大年打发回宫了。” “承孝帝想要稳住朝臣,定会想方设法让楚廷豫保持中立,就算楚瑜毁了容,也不一定能改变承孝帝赐婚的主意。”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九爷却是知父莫若子,承孝帝是什么样的人,他很了解。 花氏附和九爷的话点头。 “这便是妾身所担心的。” 楚蘅牵了她的手:“花姨娘,我们到花厅去谈吧。” “珍珠,上茶。” 邀了花姨娘到花厅,花姨娘将今日李大年去丞相府宣读旨意的经过与楚蘅说了一遍。 救楚瑜的办法,楚蘅倒是先前有琢磨过。 “花姨娘,你别着急,救瑜儿妹妹的办法,我倒是有一个。” 花氏眸子里一阵激动,“是何办法?月后娘娘可否说予妾身听听?” 楚蘅便将自己心里的打算说给了花氏与九爷听。 两人听后,觉得此法可行。 九爷赞赏的看了自己的小女人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宠溺。 “这件事,我来安排吧。” 这件事,做起来,还有些棘手,九爷愿意帮忙,楚蘅自然求之不得了。 “那就辛苦你了。” 九爷朝楚蘅眯了个眼,传音入密给她:“既然知道爷辛苦,晚上好好伺候爷呗。” 楚蘅顿时双颊发烫,瞪了对面那男人一眼。 这个不要脸的,当着外人的面,就对她暗送秋波。 “花姨娘,你先回去吧,若是让人知道你到玄武大街来了,怕是要引人生疑。” 花氏是不敢离开丞相府太久,这便起身了,朝九爷与楚蘅告辞:“妾身多谢月皇月后相助,告辞。” 等花氏离开后,楚蘅起身走到九爷面前。 “爷,这件事得尽快安排,以防有变数。” “爷知道。” 九爷伸手一拉,她身子一歪,便坐在了爷的大腿上。 “来人。” 有脚步声传进来,楚蘅想起身,却被某人死死的搂着。 凤烨走进来,瞧见两人抱在一起,脸烫,尴尬得不知将目光放在何处。 “爷,请问有何吩咐?” 九爷把玩着楚蘅的一只小手,眼帘都未抬一下,便吩咐了凤烨:“可听清楚了。” “咳咳,听清楚了。” “尽快去办。” 凤烨被狠狠的灌了一碗狗粮,回应一声后,疾步离开,再待片刻,他吃狗粮都要吃饱了。 “爷,大白日的,不要发情。” 楚蘅用力抽回自己的小手。 发情,九爷确实发情了。 晚上,夜色沉沉,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九爷将自己沐浴得香香的,特地换了一件有些袒胸露乳的睡袍,走进卧房。 卧房里,红烛摇椅,焚香飘飘。 楚蘅抱着小翊儿蜷缩在大床上,正在给小家伙讲故事。 故事书是楚蘅自己编制的,里面收录了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等等。 楚蘅正在将渔夫的故事,故事还未讲完,九爷走去,一把夺了她手中的故事书。 “儿子,时辰不早了,你该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小翊儿听得意犹未尽的,但是抢夺故事书的是爹爹,便没有抱怨什么。 爹爹为了救他,连性命都不要了,他不能听故事,算得了什么。 “爹爹,娘亲说,我今晚可以与你们一起睡。” 楚蘅瞧某男站在床前,一身骚包的打扮,不由得嘴角狠狠一抽。 小翊儿一脸渴望的将九爷看着。 九爷不乐意,板下脸来,一把将小包子从被窝里抱出来,再帮小包子穿鞋。 “儿子,你想不想要一个妹妹?” 小翊儿点头。 他可想要一个妹妹了,有了妹妹,他就可以教妹妹学医术,还能带着妹妹一起玩耍。 九爷一本正经,循循善诱:“你在这里,爹爹跟娘亲没法生妹妹。” 小翊儿斟酌了一下。 “是不是,只要我自己睡,爹爹与娘亲就可以生妹妹了。” “当然。” “娘亲晚安,爹爹晚安。” 为了妹妹,小东西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娘亲,向爹娘道了晚安后,走了。 ------题外话------ 推荐:《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408:楚瑜离开(3更) 送小东西出去,九爷将房门合上,再上了门栓。 楚蘅缩在床头上,瞧着某爷朝自己走来,一脸猴急的表情。 她心头一抖。 自从新婚那晚上,被某个禽兽连续要了七八次,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对这种夫妻间的情爱事有那么一丢丢的恐惧。 “娘子,为夫来了。” 九爷往床上一扑,楚蘅往后一退,九爷扑了一个空,怀里没抱到香喷喷的美人,倒是抱着了被褥。 “爷,淡定,我那个来了。” 九爷将被褥丢到一边去,抬腿上床,坐在楚蘅的身边,眼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来了。” 在某爷狐疑的眼神下,楚蘅眼神闪烁,低着头,不敢再看九爷的眼睛。 这丫头,一说谎,便是这副模样。 九爷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小娘子,竟然敢骗他。 “既然那个来了,咱们睡觉吧。” 楚蘅抬起头来,表情微微诧异的将某爷看着。 咦!今夜怎么如此的好糊弄。 九爷朝烛台那边一弹指,一道刚劲的风朝烛台扑去,一瞬间,烛台上的几根蜡烛同时熄灭。 这下,楚蘅彻底打消了心里的疑惑。 看来,爷今晚是被她糊弄住了。 拉了被褥,两人往被窝里一钻。 在黑暗之中,九爷伸手圈上了楚蘅那蜂腰。 楚蘅摸索了一下,将脑袋枕在九爷的胳膊上,正准备闭上眼睛。 忽地,身上一沉。 身边那位爷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修长的双腿,将她那一双小细腿钳住,温热的吻落下来,在她脸颊,脖子,耳朵上逡巡着。 楚蘅一阵惊慌,双手抵在某爷的胸口:“不是说要睡觉了吗?” 九爷嘴上回答着,手上却未停下片刻,有些温度的手在她的腰上游走,很熟练的挑开了她腰间的绸带。 “叫你骗爷,爷要狠狠的惩罚你。” 立刻,楚蘅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吻有些惩罚的味道。 “我……我哪有欺骗你。” 死不承认。 九爷道:“丫头,还想狡辩,你一说谎,耳朵便会红。” 刚才,楚蘅的耳朵确实红了。 她无从狡辩。 于是乎,又是水深火热的一晚上。 翌日,楚蘅醒来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了。 她刚刚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小翊儿便从门口伸了一颗圆溜溜的脑袋进来,睁大了双眼,将她看着。 九爷正端着一碗粥,在喂楚蘅吃。 那禽兽昨夜又折腾了她大半宿,她现在手指头都是酥麻酸痛的。 “翊儿,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小翊儿这才走进来,眼神期待的看着楚蘅,继而将目光移到九爷那边,问九爷:“爹爹,您喂娘亲吃东西,是不是娘亲肚子里已经怀了小妹妹,不能做事,怕动了胎气呢?” 楚蘅嘴里正含着一口粥,听到小翊儿的话,差点没将嘴里的粥给喷出来。 九爷笑眯眯的回答:“昨儿晚上,爹爹很努力,兴许,你娘亲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妹妹。” 楚蘅老脸爆红,目光瞪向九爷。 “太好了,太好了,娘亲肚子里有小妹妹了。” 哪知,小翊儿竟然当真了,欢欢喜喜的跑了。 片刻后,楚蘅用了午膳,从卧房里出来,去找柳氏,老爷子。 柳氏看见她,急忙走了过来,将她搀扶着:“你这孩子,怀孕了,还走得这么快。” 楚蘅:“……” “娘,你听谁说的,我怀孕了?” 老爷子道:“乖徒孙说的呀,乖徒儿,你真的又怀了一个乖徒孙吗,那敢情好,两个乖徒孙跟着老头子我学医,老头子我这衣钵就不怕后继无人了。” “嘻嘻,娘亲,是我告诉姥姥跟师公的。” 小翊儿从柳氏身后探出一颗脑袋来。 楚蘅哭笑不得:“翊儿,那是你爹爹胡说八道的,娘亲怀了小妹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小妹妹没有了,小翊儿小嘴一扁,有些小小失落。 看见儿子这么失落,楚蘅真想去找那罪魁祸首算账。 叫他胡说八道。 此时,皇宫,御书房里。 神武王武剑英匆匆进宫。 他官位虽低,但是世袭的爵位却高,自然是可以随时进宫觐见承孝帝的。 “微臣武剑英拜见皇上。” 承孝帝丢下今早上,大臣们呈上来的折子,挑眉将武剑英看着。 “爱卿来得如此匆忙,可是宫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剑英配合城防营负责玉临城的安保问题,他神色匆匆入宫,承孝帝便做了这番猜想。 “确实。” 武剑英点头,继续道:“陛下,今日城外天降巨石,毁了一所民居。” 承孝帝脸色未变。 这并非什么大事,先前,天降巨石,将民居砸毁这等事有发生过。 武剑英继续禀道:“陛下,那天降巨石上有一行字:玉临城,有祸国妖星,生于西南方,年近十五,姓楚名瑜。” 承孝帝脸色陡然大变。 “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武剑英瞧了他一眼,再次开口:“玉临城,有祸国妖星,生于西南方,年近十五,姓楚名瑜。” “陛下,那天降巨石上面所指的女子是楚相府的庶女楚瑜,化解此灾祸的办法,便是让那楚瑜出家为尼。” “来人,去将李大年追回来。” 承孝帝疾言厉色的朝着御书房外吩咐。 就在武剑英入宫前,他吩咐了李大年前去丞相府传旨,将楚瑜赐婚给太子为侧妃。 “是,陛下。” 门外的大内侍卫应了一声,飞奔着离开。 好在,李大年等人的脚步不快,被方才的大内侍卫给追了回来。 “皇上,这赐婚的圣旨不送去丞相府了吗?” 李大年端着那道赐婚圣旨回到御书房,见承孝帝的脸色凝重,神武王武剑英也在,便小心谨慎的询问了一句。 承孝帝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圣旨,眉头紧锁,沉沉开口:“这道圣旨不用宣读了,朕要改换一道圣旨,你再去丞相府宣读。” “是。” 李大年走上前去,将那道赐婚圣旨还给承孝帝。 很快,承孝帝拟了另外一道圣旨,交到他的手中。 “你立刻去丞相府,宣读这道旨意。” “是。” 李大年接过圣旨,快步走出御书房,带着几名小太监,乘坐软轿,速速朝丞相府去了。 午时刚过,丞相府。 “皇上有旨,请楚瑜小姐接旨。” 楚廷豫以为是给楚瑜赐婚的圣旨,满心欢喜的遣了下人去月苑将花氏,楚瑜叫到前院正厅来接旨。 李大年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人,瞧着该到的人都到齐了,这才展开圣旨,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相之女楚瑜与佛有缘,赐楚瑜在水云庵出家为尼,钦此。 “怎么会是赐小女去水云庵出家为尼?” 楚廷豫满脸的意外与震惊。 “李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日还是赐婚,为何今日便成了赐去水云庵出家为尼。 卫氏,楚惠,楚江暗喜,尤其是楚惠。 楚蘅嫁给了月皇,楚瑜出家为尼,父亲便再也没有退路了,只能坚定心思扶持齐王殿下登基。 李大年目光停留在楚廷豫的身上,见他一脸的震惊,微叹道:“圣意难测,楚相为相多年,该明白这句话才是。” “楚瑜小姐,接旨吧。” 出家为尼,虽不是楚瑜心中所愿,但是去水云庵青灯古佛陪伴,好过在太子府中尔虞我诈。 她深吸一口气,“楚瑜接旨,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双手举过头顶,高呼万岁。 李大年微叹,将圣旨收起来,递到她的手中。 送走李大年后,楚廷豫面色沉沉的走到楚瑜的面前,淡声道:“既然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便收拾一下,即刻动身去水云庵吧。” 这个女儿,怕是就这么折了。 “是,父亲。” 楚瑜很平静的回答。 花氏忽然跪在楚廷豫的面前:“相爷,瑜儿独自前去水月庵,妾身不放心,还请相爷允许妾身同去。” 楚廷豫凝视着花氏,略微沉吟。 当年,他便是痴迷花氏的容貌,这才不顾卫氏的反对,将花氏赎身,纳进了丞相府,如今,花氏年过三十,早已色衰,不是当年那个满城文明的花魁了,再一个,花氏已经无法生育,留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了。 “既然你想陪着瑜儿去水云庵,便去吧。” “多谢相爷,妾身告退,往后的日子,还望相爷多多保重。” 从正厅里出来,花氏倍感轻松。 这些年,她从未想此刻这般感到轻松过。 被囚困了十几年,如今,她终于可以离开这座黄金打造的牢笼了。 母女俩带着贴身丫鬟,回月苑收拾了一番,只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便出府,上了马车。 楚廷豫未去相送。 赶车的是花氏的贴身丫鬟,对她忠心耿耿。 离开相府有些距离了,花氏吩咐道:“先去一趟玄武大街吧,由玄武大街的城门出城便是。” 此番,是楚蘅救了瑜儿,他们这就要离开了,自然是要去道谢一番的。 “是,姨娘。” 门口的月卫是识得花姨娘的,进去为她通报。 楚蘅得知花姨娘与楚瑜今日要走,很快出来相见。 ------题外话------ 楚瑜不会一直当尼姑,放心哒 409:好戏即将上演(1更) “瑜儿多谢蘅儿姐姐相助。” 楚瑜朝楚蘅福身。 她是真心的感激楚蘅。 若不是楚蘅猜到了一切,提前为她安排好,她只能顺从质疑进太子府了。 楚蘅伸手将她扶起。 花氏道:“公主,我与瑜儿这便要走了,往后,还望公主多多保重。” 楚蘅将目光移到花氏的身上。 让楚瑜出家为尼,是九爷的主意。 在楚瑜未嫁人前,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郭后打消让她嫁入太子府为侧妃的心意。 “花姨娘,你且与瑜妹妹到水云庵去,随后,我会设法将你与瑜妹妹从水云庵接出来,不会真让瑜妹妹出家为尼的。” 楚蘅话落,楚瑜眸中有光芒一闪。 她本来就不想出家为尼,只是迫不得已要去水云庵。 楚蘅肯助她出水云庵,她心里自然欢喜。 “有劳蘅姐姐费心。” 她再次朝着楚蘅福了福身子。 楚蘅自袖中取出一瓶药来,伸手递给她,“瑜妹妹,这是能治你脸上脓包疮的药,你收好了。” 楚瑜接过药,花姨娘便催促她上车了。 他们母女俩在月皇的黄金屋多逗留,被有心人瞧见,难免不会传到楚廷豫与郭后的耳中去。 楚蘅目送她们母女俩的马车离去,有些愣神。 “怎么了?” 一只温暖的手,忽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偏头一看,撞上两道温和的目光。 “没事,看见花姨娘与瑜妹妹离开这是非之地,有些羡慕罢了。” 九爷揽着她入内。 “我答应你,等局势稳定了,我带你去游山玩水。” “好,这辈子,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楚蘅牵住九爷的一只手:“不管是皇城国都,还是绚丽江湖,我都陪着你。” “夫人,您要的那余子俊的笔墨,属下已经弄到手了。” 凤烨走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楚蘅的目光往他的手上一扫,看见他手上的一张纸,脸上顿时是一喜。 “确定是那余子俊的笔墨吗?” 这件事,必须一举成功,若是失败了,卫氏必然有防备,要向再搬倒她,就难了。 凤烨递上那张纸,很肯定的回答:“千真万确,这是一张欠条,属下亲眼看见那余子俊写下,交给沁雅阁掌柜的。” 原来那余子俊十分的好赌,经常输得身无分文,到沁雅阁用茶,没有银钱付账,便写下一张欠据,等卫氏前来付账。 “太好了。” 楚蘅展开那欠据瞟了几眼,拿着就朝九爷的书房去了。 九爷向凤烨招手,两人跟了上去。 很快,楚蘅临摹那余子俊的笔迹,写了一封对卫氏诉说相思的信。 她很是擅长临摹,那笔迹,简直与余子俊的如出一辙,怕是余子俊自己都难以分辨出来。 “凤烨,设防将这封信送去给卫氏。” 卫氏与余子俊的联系方式,凤烨都打听清楚了。 通常情况下,是余子俊派人到丞相府湘苑的围墙外,学三声猫叫,卫氏身边的刘嬷嬷便会出来接见。 傍晚,凤烨一身黑色斗篷打扮,出现在丞相府,湘苑的围墙外。 宽大的斗篷,几乎将他那张脸给遮挡住了。 高墙之上雕刻着花窗,他靠近花窗,学了三声猫叫:“喵,喵,喵。” 很快,便见一个老嬷嬷蹑手蹑足,左顾右盼的朝着花窗这边走来了。 “夫人不是叮嘱过你家主子,让你家主子这几日安分一些吗。” 凤烨低着脑袋,压低了音调回答:“我家主子想念夫人了。” 刘嬷嬷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此事若是被相爷发现,不仅夫人讨不到好,你家主子也讨不到好。” 刘嬷嬷丝毫未怀疑眼前送信的人。 先前,那余子俊的属下前来送信,也做过这般打扮。 “你家主子写给夫人的信呢,赶紧拿出来。” 凤烨自袖中,摸出一封信来,将信封穿过花窗,递到了刘嬷嬷的面前。 刘嬷嬷接过信,恼怒道:“赶紧回去回禀你家主子。” 看着刘嬷嬷将那封信藏入了袖子中,蹑手蹑足,左顾右盼的匆匆去了,凤烨嘴角暗暗一勾,这才离开。 夜色沉沉,湘苑内,卫氏洗漱之后,正欲歇下去。 刘嬷嬷神色匆匆的走进来。 她从梳妆台前起身,挥退了身边伺候的婢女。 “何事,如此神色匆匆?” 刘嬷嬷看了看四周,去将房门合上,上了门栓,折回卫氏身边,这才从袖中将那信取出来。 “夫人,余公子给您的信。” 虽然不满余子俊贸然送信到丞相府来,但是卫氏还是欢喜的接过了信,打开看后,发现信上面全是余子俊对她诉说的相思,她不由得嘴角勾了起来。 楚廷豫比她大七八岁,早已经年老体衰,而她三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只有余子俊能够满足她。 “夫人,相爷来了。” 忽然,有丫鬟来报。 紧接着,楚廷豫便到了门口,吩咐丫鬟推门。 门是被刘嬷嬷上了门栓的,那丫鬟推了几下,也未能推开。 楚廷豫站在门口,割着雕花镂空木门,眼神狐疑的看向房间内闪烁的烛光。 往常,这个时候,卫氏都是敞开着门,等他前来。 “夫人,相爷来了。” 刘嬷嬷提醒一句,卫氏脸色一白,急忙将余子俊那信交给刘嬷嬷,一个眼神示意刘嬷嬷赶紧将那信给藏起来。 等刘嬷嬷将信藏好之后,她这才装作整理鬓发,前去为楚廷豫开门。 “不知相爷今儿晚上会过来,妾身歇得有些早。” 楚廷豫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发现她脸色苍白,“可是身子不舒服?” “妾身很好,多谢相爷关心。” 楚廷豫这才从她脸上将目光收了回来,大步走向里面的床榻。 “本相今夜歇在你这里。” 如今,柳氏走了,花氏也走了,丞相府中,只有卫氏一人,除卫氏这里,他便只能回自己的豫苑了。 楚廷豫忽然觉得心里阵阵空虚。 翌日,楚廷豫上早朝去后,卫氏起床,吩咐丫鬟给她精心打扮。 刘嬷嬷瞧她那装束,便知道她这是要做何去。 “夫人,您又要去那请雅阁吗?” 刘嬷嬷望着卫氏,心里一叹。 其实,她是不赞成卫氏与那余子俊牵扯不清的,但是卫氏的脾气,她不敢说什么。 “万一相爷下朝回来,不见您在府中……” “如今,柳氏跟花氏都不在了,相爷回府,必定是要找夫人您的。” 卫氏对着铜镜,正欣赏着自己的妆容。 一脸的富贵,虽比不上十几岁的少女,却比那些十几岁的少女多了几分韵味。 “昨儿晚上,相爷同我说了,下朝之后,要到御书房与皇上商议齐王殿下的婚事。” 算着日子,齐王凤铮就快要从晓月城回来了。 散朝之后,楚廷豫不会立刻回府,所以,卫氏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去沁雅阁与那余子俊幽会。 刘嬷嬷便不再劝说什么了。 盛装打扮一番之后,卫氏只带了刘嬷嬷与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府,乘坐马车,朝沁雅阁而去。 至于那赶车的车夫,他只能在沁雅阁外面候着,哪里知道卫氏在里面做什么勾当,再一个,卫氏经常到这沁雅阁来。 很快,丞相府的马车在沁雅阁门前停下。 卫氏领着刘嬷嬷与贴身丫鬟进去,直奔沁雅阁的兰字号雅间。 那兰字号雅间是她与余子俊经常幽会的地方。 此刻,那余子俊已经在兰字号雅间里等候着了。 昨儿个,楚蘅先是吩咐凤烨去丞相府给卫氏送了信,继而又吩咐墨春去余子俊的住处给余子俊送了信。 她模仿卫氏的笔记,尤其能够以假乱真,饶是那余子俊有些本事,也未能够识破。 走廊上,脚步声响起。 雅间里,余子俊面上一喜,赶紧用手将长袍整理了一下。 今日,他穿的是一件灰白色的直裾长袍,丝质的面料,银丝勾边,袍子上面绣着一只丹顶鹤,玉簪束发,瞧上去,文质彬彬的,只要不开口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倒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知道余子俊在里面。 卫氏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婢女,那婢女伸手将房门推开。 见卫氏走进来,余子俊急忙起身相迎。 刘嬷嬷左顾右盼一下,便将房门关合起来,与卫氏的贴身婢女把手在了门外。 兰字号雅间的隔壁是君字号雅间。 此刻,君字号雅间里,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的整张面容被一张黄金铸造的面具所遮挡,一袭月色华袍,如月光倾洗在男子身上一般。 女子则是一身淡紫色的纱裙,面若桃花,发如绸缎,在那一袭淡紫色纱裙的衬托之下,美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爷,你在那墙壁上凿出两个洞,不怕掌柜的找你的麻烦吗。” 今日到这里来,楚蘅原本只打算听一出好戏,没想到,爷那个无良的男人竟然用匕首在墙壁上凿了两个小洞出来,那两个小洞正好对准了兰字号雅阁里的软塌。 九爷持着茶盏,微微一笑:“大不了,赔那掌柜的一些银钱。” 楚蘅嘴角一抽。 “爷,你乃堂堂月皇,这么做,不怕别人诟病你吗。” “谁敢,谁敢?” ------题外话------ 今晚忽然肚子痛,只有二更了。 410:楚廷豫彻底绿了(2更) “湘儿,你来了。” 那余子俊迎上去,瞧见房门关起来了,伸手就将卫氏搂在怀里,嘴巴便落在了卫氏的脖子上,在她脖子上一阵乱吻乱肯。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湘儿,我可想死你了。” 被这么一个充满了朝气的男人抱着一阵狂吻。 卫氏脑袋里立马成了一片浆糊,搂着余子俊的腰,便要回应他。 感觉到卫氏的回应,余子俊撬开她的唇舌,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在她的身上胡乱游走。 兰字号雅阁与君字号雅阁之间,就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很快,便有粗重的喘息声传到了君字号雅阁之中。 “那两人,竟然比爷还猴急。” 九爷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饶有兴致的朝自己凿出的小洞走去。 楚蘅心里也好奇,走到了九爷的身后。 九爷将身子挪了挪,让出一个窥探小针孔给她,“快,快,快,大戏就快上演了。” 隔壁雅间。 那卫氏与余子俊尚未说上几句话,便抱在了一起,滚在了地上。 九爷看得,不禁低声感叹:“果然是女人三十,如狼似虎,难怪要给楚廷豫戴绿帽子,出来找余子俊。” 隔壁那激烈的画面,看得楚蘅有些面红耳赤,干咳了一声,她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同时一把拉着九爷走开了。 “爷,你可别忘了,咱们今日来,是做正事的。” 其实,她是不希望那恶心的场面,污染了九爷的双眼。 九爷岂能不知。 “那个老女人没什么好看的,还是蘅儿比较好看。” 这分明是一句夸奖的话,楚蘅却觉得脸上有两把火在燃烧着。 “爷,你确定,楚廷豫能出宫吗?” 九爷道:“早朝用不了多久时间,早朝后,武剑英会去御书房找皇帝老子,设法将皇帝老子缠住,凤铮大婚之事,楚廷豫只得之后再与皇帝老子商议。”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 就连,今日早朝后,承孝帝要与楚廷豫商议齐王大婚之事,九爷都知道。 楚蘅瞧了瞧雅间里面的沙漏。 这个时间,楚廷豫应该已经出宫,往回走了。 “希望墨春成功将消息送到楚廷豫的面前。” 能够搬倒卫氏,成败就此一举。 楚蘅端起一杯茶来,手紧紧的将茶杯握住。 九爷瞧她紧握着茶杯,温声道:“放心,以墨春的能力,绝对能将楚廷豫引到沁雅阁来。” 此刻,楚廷豫乘坐的马车已经出宫,正朝着青龙大街而去。 今日街市上,行人不是很多,楚安将马车赶得有些快。 嗖! 忽然,一支箭矢朝着楚安面门射去。 楚安将身子一侧,夺过那箭矢,然后伸手一抓,将那箭矢的尾部抓住。 马儿受惊,马车一抖,急停下来。 楚廷豫坐在马车内,身子随着马车一歪,脑袋差点撞在了车厢壁上。 他撩开车帘,眼神不悦的看向楚安,正欲责问,却见楚安惊魂未定,手中正抓着一支箭矢。 那箭矢上面,挂着一封信。 “怎么回事?” 楚安道:“相爷,是有人送信。” 说话间,楚安将那箭矢上的信取下来,双手恭敬的递到楚廷豫的面前。 楚廷豫接过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黑了大片。 “楚安,改道去沁雅阁。” 男人都容不得女人给自己带绿帽子,尤其是这古代的男人,不管是不是事实,只要听闻消息,那个男人必定会前去验证一番,楚蘅正是算准了楚廷豫这点心思,这才写信直接告诉楚廷豫,卫氏在沁雅阁兰字号雅间偷情,当然,她给楚廷豫写信,用的并不是自己的笔迹。 瞧楚廷豫那阴沉如墨的脸色,楚安一句话不敢问,拉了缰绳,便快速赶着马车朝沁雅阁去了。 青龙大街距离沁雅阁不过几条街的距离,很快,楚廷豫乘坐的马车便停在了沁雅阁前。 见他一身相国朝服,沁雅阁的伙计急忙前来相迎。 “相爷,今儿,您怎么有空到沁雅阁来了?” 楚廷豫下车,看见沁雅阁门前停着一辆丞相府的马车时,已经气炸了,哪里有什么好脸色给那伙计看。 “前面领路,领本相去兰字号雅阁。” 那伙计面露疑难之色。 “相爷,实在抱歉,今儿个,兰字号雅阁已经被其他客人定下了,要不,您换一间,梅字号雅阁比那兰字号雅阁还舒服。” 楚廷豫眸子一瞪,两道含着怒火的目光落在了小伙计的身上。 “本相让你带路,你带路便是。” 那伙计心头一抖,哪里还敢说半句,便带着楚廷豫朝兰字号雅阁去了。 楚廷豫站在走廊上,便听闻有细细碎碎的暧昧声自兰字号雅阁中传出来。 那伙计听见,倒是面不改色。 这种情况,在沁雅阁时常有发生。 一对贵族男女入雅间饮茶,忽然情到深处,便滚在了一起。 这种事,掌柜的不让他们打搅,他们自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此刻瞧楚廷豫面沉如水的表情,那伙计心头又是一抖。 难道,莫非,屋里面的男女与楚相有关系? 楚廷豫忽然出现在沁雅阁,守在门口的刘嬷嬷与卫氏的贴身丫鬟木楞了。 相爷不是在宫里与皇上议事吗?怎么会出现在沁雅阁? 刘嬷嬷心头一抖,扑通跪在楚廷豫的面前。 “老…。老奴见过……相爷。” 卫氏的贴身丫鬟心头也是一抖,扑通跪下。 “刁奴。” 楚廷豫一对眸子猩红,扬起巴掌,狠狠甩在刘嬷嬷与卫氏那贴身婢女的身上。 刘嬷嬷与卫氏那贴身婢女顿时被打得趴在地上,两人的脸肿得像馒头似的,嘴角浸出了血渍。 “嗯,啊,余郎,我爱你。” 再有不堪入耳的声音,自门缝中传来。 这下,楚廷豫听真切了,那不是卫氏的声音,又是谁的。 “给本相将门打开。” 他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那雕花镂空木门,怒色沉沉的吩咐。 恨不得,冲进去,将那对奸夫淫妇给活剐了。 只是,房中那两人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楚廷豫那么大的声音,都未能将那两人惊动。 那小伙计面色迟疑。 “相爷,这……这不好吧。” 此刻,里面是什么情况,不用看便知道。 活春宫啊活春宫。 楚廷豫气炸,也懒得再吩咐那小伙计,直接上前一步,一脚狠狠的踹在那紧闭的木门上。 嘣的一声巨响。 雕花镂空木门被楚廷豫一脚给踹开,房门打开,旋即便是一股暧昧的气味扑鼻而来。 那两人一丝不挂,抱在一起,正滚在地上。 而且,两人所在的位置,正对着门口。 楚廷豫站在门口,看得是真真切切的。 瞧见自己的女人一丝不挂的与其他男人抱在一起,楚廷豫心头一股热血上涌,喉咙里腥恬一片:“贱人,贱人。” 房门被一脚踹开,发出来的巨响,终于惊动了房中的两人。 卫氏抬头,朝门口看去,见楚廷豫面色凶狠的站在门口,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她的身上,那身上的燥热感顿时没了。 那余子俊也是。 迎上楚廷豫那吃人的目光,他急忙一把将身上的卫氏推开,并且指着卫氏道:“楚相,是这女人勾引下官的,请楚相明察。” 卫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诧异的将余子俊看着。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男人会出卖自己。 分明,分明是那个男人先勾引的她。 余子俊是户部的官员,还是卫冬青的部下,余子俊通过卫冬青认识了卫氏,便勾引了卫氏。 “余子俊,你个王八蛋,竟敢出卖老娘。” 卫氏心里气恼,张牙舞爪,披头散发的朝余子俊扑了过去。 此刻,楚廷豫在,余子俊哪里敢还手,便被卫氏抓住,两人不着寸缕的扭打在了一起。 楚廷豫站在门口看着,气得脑袋里嗡嗡响,有些站不稳,赶紧扶着墙。 这时候,原本在一楼大堂用茶的茶客,忽然一股脑儿的冲上了二楼,并且朝兰字号雅间这边来了。 一时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少人堵在兰字号雅间的门口。 兰字号雅间的门大大敞开着,里面发生的一幕,许多人都看了个清楚,还闻到了浓浓的暧昧味道。 来这沁雅阁用茶的,都是玉临城内的望族,在场的,有不少人认识楚廷豫与卫氏。 “天啦,这不是丞相夫人吗。” 一人惊呼,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将楚廷豫看着。 “丞相夫人怎么与户部那五品的小官员滚在一起了?” 意思是,楚廷豫脑袋上绿了,这句话,当然不敢明着说,便只能暗暗的讽刺。 君字号雅间的房门紧闭着,楚蘅与九爷坐在里面,一边品着这沁雅阁最上等的香茶,一边看着好戏。 外面的动静传来,楚蘅眯着眸子笑,瞧了一眼始作俑者九爷。 “爷,那些人,是你设法引上来的吧。” 九爷一脸无辜,“爷只是吩咐了小福子告诉那些人,楼上有好戏看,谁让那些人好奇心重,这可不是爷的功劳。” 啧啧啧,可真是一个奸诈狡猾的男人。 楚蘅看着眼前的男人,宠溺一笑。 不过,她就喜欢他的奸诈与算计。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 411:卫氏撞死(1更) 卫氏偷人,这已经令楚廷豫颜面扫尽了。 这种奇耻大辱,还被如此多人瞧了去,楚廷豫觉得颜面丢尽,恨不得将屋内那对奸夫淫妇给杀了。 楚安原本在茶楼外面看着马车,里面的动静,惊扰到了他。 他担心楚廷豫遇到什么危险,丢下马车,神色匆匆冲上二楼,扒开围在兰字号雅间前的那些客人,到了楚廷豫的身边。 “相爷,发生……?” 他紧张的看向楚廷豫,正要询问,发生何事了,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兰字号雅间内,赤身裸体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卫氏,另一个男人,他不认得。 卫氏竟然瞒着相爷,在这沁雅阁与其他男人偷情。 这…… 一时间,楚安的脸上不知该作何表情,眼神凝重的将楚廷豫看着,闭口不言,等着楚廷豫指使他做事情。 兰字号雅间里,卫氏与那余子俊还在扭打。 余子俊浑身上下全是卫氏的抓痕。 卫氏也没好到哪里去,蓬头垢面的。 此刻,两人这般,哪里还有半点京中贵人的样子。 君字号雅间中,楚蘅与九爷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楚蘅抿了一口茶,轻启红唇:“这还真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好戏呢。” 九爷道:“如今,卫家已经倒了,发生了今日这等事,楚廷豫断然是不会放过卫氏的。” 楚廷豫深吸一口气,垂着的双手握了又握,关节咔嚓作响。 “楚安。” “属下在。” “去将那对奸夫淫妇给本相拉开。” 楚廷豫一声吩咐,楚安立刻冲进了兰字号雅间,一手拽着卫氏,一手拽着余子俊,强行将两人分开。 “夫人,相爷就在外面。” 楚安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卫氏身子一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 楚安看不过去,抓起地上的衣服,丢给她。 “夫人,先将衣服穿上吧。” 余子俊双手得了闲,也赶紧从地上将自己的衣袍抓起来,胡乱的往身上裹。 两人穿了衣服,楚廷豫这才迈过门槛,双眸喷火的将卫氏看着。 卫氏实在想不明白,楚廷豫怎么会忽然到沁雅阁来。 早朝过后,这个男人不是要与承孝帝商议齐王大婚之事吗。 心中虽疑惑,此刻,她却顾不上想太多,急忙跪着走到楚廷豫的面前。 “相爷,妾身知道错了,都是余子俊勾引妾身的,妾身知道错了,请相爷看在惠儿与江儿的面子上,饶恕妾身这一次吧。” 卫氏跪着上前来,双手去抓楚廷豫的袍子,楚廷豫眉宇间满是嫌弃,往后退了两步。 亲眼目睹卫氏与其他男人颠龙倒凤,他实在不敢肯定,楚惠与楚江是他的种。 “楚安,先带这个贱人回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处置卫氏。 楚廷豫说话的语气还算冷静,卫氏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 “是。” 楚安点头,将卫氏扶起,从人群中离开,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扶着卫氏上了马车。 那余子俊还跪在原地,根本不敢看楚廷豫的脸。 楚廷豫被他戴绿帽子,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但是余子俊是朝廷任命的官员,纵然他是相国,也无权滥用私刑。 先收拾了卫氏,再来收拾这个男人。 他强行压下想撕了余子俊的冲动,冷瞥了余子俊一眼,转身离开,下楼。 听到楚廷豫离开的脚步声,余子俊如蒙大赦,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知道,今日之事被楚廷豫撞见,他十年寒窗苦读怕是白费了。 他起身,浑身无力的从沁雅阁离开。 几个当事人都离开了,沁雅阁这才恢复平静。 半个时辰后,楚蘅与九爷才从君字号雅间出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卫氏一身狼狈,被楚安押着回湘苑,碧桃奉楚惠的命令,前去湘苑给卫氏送插花,正好撞见楚安押着卫氏回来,楚廷豫脸色不悦的走在最面前。 她远远的瞧了一眼,知道情况不妙,急忙丢下手中的插花,赶回惠苑禀报楚惠。 这半日,楚惠都有些心绪不宁,她正在给自己绣嫁衣,碧桃咋咋呼呼的跑来,吓了她一跳,她险些被绣花针扎到了手指。 “大白日的,咋咋呼呼做什么?” 她挑起眉梢来,神色不悦的看了碧桃一眼。 碧桃在她面前停下,收起一惊一乍,淡声禀报:“小姐,奴婢前去湘苑给夫人送插花,撞见夫人衣衫不整的回来,相爷脸色十分不好看,刘嬷嬷与夫人的丫鬟被绑缚着,跟在最后面。” 闻之,楚惠脸色蓦地煞白。 父亲今早去上朝了,母亲衣衫不整的回来,岂不是…… 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这段时间,卫氏经常出门,而且只带刘嬷嬷与一个信任的贴身丫鬟,行踪诡秘,她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碧桃,你赶紧去一趟虎啸营,告诉大哥,家里出事了。” “是,奴婢这就去。” 遣了碧桃前去虎啸营后,楚惠这才叫了另外两名丫鬟跟着,火速朝卫氏的湘苑去了。 “贱人,本相待你不薄,你竟然敢……你竟敢敢……” 卫氏做的那些事,楚廷豫觉得难以启齿。 “楚安,拿笔墨来,本相要写休书。” “是。” “相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惠儿与江儿的面子上,不要休了妾身。” 楚惠到湘苑的花厅外,正好听到楚廷豫,卫氏,楚安之间的对话。 父亲要休了母亲。 楚惠心头一抖,脸色越发的苍白,急忙加快了脚步,朝花厅走去。 如今,卫家已经倒了,母亲便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父亲,母亲做错了什么事,您要休了她?” 楚惠闯进花厅,走去卫氏的身边,与卫氏一起跪在了楚廷豫的面前。 楚廷豫看着眼前这位出色的女儿,目光审视。 这是他楚廷豫的种吗? 卫氏与他夫妻多年,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急忙解释:“相爷,妾身有错,不关惠儿与江儿的事情,惠儿与江儿是您的亲骨肉。” 若是原先,卫氏一句话,楚廷豫便相信了,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竟敢背着他与别的男人偷情…… 这样,他还能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吗? “相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的话。” 卫氏苦苦哀求着楚廷豫,拿额头砰砰砰的叩在地上:“妾身与那余子俊好了不过两个月,是妾身一时糊涂,才做了那样的错事,惠儿与江儿是您的亲骨肉啊。” 楚惠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她偏头看向身边的卫氏,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余子俊此人,她是知道的,户部一名小小的五品官员,舅舅的部下。 母亲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无名小辈,背叛了父亲。 “母亲,您糊涂啊。” 可是,她心里很疑惑,母亲与那余子俊偷情,连她都不知道,父亲是如何得知,前去抓奸的? 很快,碧桃将楚江请回府了。 楚江听闻卫氏出事,策马回到丞相府,急匆匆奔向湘苑。 卫氏看见楚江,眼中带着一丝希望。 楚廷豫就楚江这么一个儿子,或许,会看在她生了楚江的面子上,饶她一回吧。 “江儿,你可算回来了,你赶快帮母亲求求情吧。” 楚江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有些气恼的看了卫氏一眼。 “母亲,您糊涂啊。” “父亲,母亲虽糊涂,但是伺候了您多年,请您看在她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放过母亲一回吧。” 楚江再是气恼卫氏,但是还是跪下来,为她求情。 卫氏悔得肠子都青了:“相爷,您贬妾身为妾,为奴都行,请别休了妾身。” 卫家已倒,她若是被休,还有活路吗。 楚廷豫沉默不语,两道目光移到了楚江的身上。 他越看楚江,越觉得楚江不像自己,容貌不像,脾气更不像,他满腹经纶,楚江却大字不识几个,喜欢舞刀弄剑。 他们楚家几代人都没出过龙凤胎,偏巧在他这里,卫氏却一胎生了楚江与楚惠。 都说,双生子是遗传…… “楚安,去打盆水来,本相要滴血认亲。” 将来他老了,丞相府的一切,都是要传给楚江的,若是楚江不是他的儿子…… 楚安就要有所动作。 卫氏心惊,急切道:“相爷,江儿跟惠儿千真万确是您的骨肉,您若是不信,妾身以死证明便是。” 说话间,她忽然起身,朝着一旁的茶桌猛的撞上去。 嘣! 楚廷豫,楚惠,楚江,楚安尚未反应过来,她便一头撞在了那茶桌的尖角之上。 鲜血顺着那茶桌的一条腿,缓缓流下,卫氏身子一软,缓缓倒在茶桌下,瞪圆了一双眸子,将楚廷豫看着:“相……爷,惠儿……江儿是……您的骨肉。” “母亲……” 楚惠愣了愣,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扑上前去,将卫氏抱起。 只是,她尚未将卫氏抱起,卫氏便已经断气了。 “母亲。” 楚江松了一口气。 他再是愚蠢,也看得出,楚廷豫怀疑他与楚惠的身份了,好在卫氏以死证明了。 “父亲,母亲都以死证明了,难道您还不相信吗,那余子俊不过二十多岁,我与惠儿已经年满十六。” ------题外话------ 解决一个渣,干杯庆祝! 412:分号开业(2更) 余子俊自然不可能七八岁便跟卫氏偷情了。 算算年纪,楚瑜与楚江自然不能是卫氏与余子俊所生。 再加上,卫氏以死证明,楚廷豫这才勉强相信,楚惠与楚江是他亲生。 因为卫氏忽然一头撞死,楚安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相爷,还需打水来吗?” 楚廷豫闭了一下眸子,深吸一口气,朝着楚安挥袖。 “算了。” 如今,柳氏与花氏走了,卫氏又一头撞死了,以前热热闹闹的丞相府一下子冷清下来。 楚廷豫看着卫氏的尸体,忽然间,仿佛老了几岁。 楚安提醒道:“相爷,夫人去了,得尽快安葬,是按正室夫人的规格安葬,还是……?” 这么一问,楚廷豫满腔怒火顿时又升腾起来。 卫氏做出了那等丑事,岂能入楚家的宗庙。 “不必按正室夫人的规格安葬,也不必京中贵人吊唁了。” 意思就是,随随便便发丧咯。 “是。” 楚安记下,“相爷,那夫人的灵位?” 楚廷豫目光犀利的看向楚安,冷声回答:“不必设灵位。” 楚安被他看得,心头一阵发寒:“是。” 楚廷豫正在气头上,楚惠与楚江纵然再不满他这般随随便便将卫氏安葬,却也不敢说什么。 当日,在楚安的安排下,随便找了一口棺材,草草寥寥的将卫氏入了殓,抬到京城外,随随便便找了地方,便将卫氏给安葬了。 至于楚惠跟楚江,楚廷豫正在起头上,根本不让他们兄妹俩跟着去卫氏的墓地最后送别。 锦衣玉食活了半辈子的卫氏,到头来,落得这般凄凄惨惨的下场。 卫氏下葬后,至于湘苑那些下人,除了刘嬷嬷与卫氏那贴身丫鬟被楚廷豫下令乱棍打死后,其他的下人倒是保住了性命,被发卖了。 楚惠待在惠苑里,哭得一双眼睛都肿了。 碧桃安慰不住她,只好去叫了楚江过来。 “少爷,您快劝劝小姐吧,自从夫人去后,小姐一直哭,这都整整大半日了,滴水滴米未进,继续这么下去,小姐这身子骨可如何受得了?” 看见楚江,楚惠心头一阵酸涩,哭得越发是厉害了。 那珍珠似的眼泪珠子,一滴一滴跟连着线儿似的,不断的往下掉。 “哥哥,母亲死得好冤啊,你要为母亲报仇。” 楚江那榆木脑袋,哪里有楚惠好用。 他只当,卫氏与余子俊被撞破奸情,一是羞愤,二是为了保住他们兄妹俩,这才自杀。 “妹妹,母亲不是……不是自杀的吗?” 楚惠朝碧桃使了一个眼色,碧桃会意,走去门口把风。 “哥哥,你我与母亲如此亲近,母亲与那余子俊偷情,我们俩尚且不知道,父亲每日忙于朝政,又是如何知道的,我听母亲说,今日朝散后,父亲原本是要去御书房与皇上商议齐王殿下大婚一事的,父亲忽然离开御书房,前去沁雅阁,必然有人相告,那个给父亲传递消息的,便是杀害我们母亲的仇人。” 楚惠这么一说,楚江这才觉得今日之事是有些蹊跷。 “哥哥,母亲在世时,那么疼爱我们兄妹俩,如今,她死得这么惨,死后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还无法入楚家的宗庙,你忍心见母亲这般惨吗?” 楚惠几句话,便勾起了楚江满腔的怒意。 “妹妹放心,若是真有人害咱们的母亲,我一定将那人揪出来,将她碎尸万段。” “妹妹,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楚江看着楚惠询问。 他这个妹妹,脑子一向好使。 “楚蘅。” 楚惠眼神含着恨意,轻启贝齿,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哥哥,咱们的母亲害得柳氏与楚蘅被父亲放逐到崇华县,楚蘅那贱人怀恨在心,最想母亲死的,便是楚蘅那贱人。” “楚蘅,我不会放过你的。” 楚江握拳,牙齿紧咬,一脸狰狞的表情。 翌日,楚廷豫上朝,一封折子弹劾余子俊,身为朝廷官员,却好赌,好色,经常出入胭脂金玉楼。 昨日,沁雅阁发生的事,不过大半日的时间,已经传得尽人皆知,朝中众人都知道,楚廷豫为何会与户部一名小小的五品官员过去不,心里明白,暗地里嘲笑,却不敢当着楚廷豫的面说出来。 “陛下,像余子俊这样的人,不配入朝为官,他有辱朝廷风气。” “楚相所言极是。” “臣附议。” 不少官员附议,深深同情楚廷豫。 堂堂一国丞相,被户部一名小小的五品官员戴了绿帽子,还真是奇耻大辱啊,啊哈哈哈…… 众臣附议,承孝帝斟酌之后,罢免了余子俊,不止罢免了余子俊,还下令禁止他科考,再次入朝为官。 楚廷豫心头那口恶气,终于消散了几分。 “陛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孝帝挥手吩咐,“退朝。” 朝散之后,楚廷豫与一群文武百官自大殿中走出。 楚廷豫无颜见人,大步走在最前面。 那些文武百官见他走远了,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低声议论着。 “卫氏与那余子俊偷情,是不是因为楚相大人年纪大了,力不从心?” “极有可能,楚相娶了一妻,一平妻,一妾,却只生养了三女一男。” 有人嗤笑出声:“那楚惠与楚江是不是楚相亲生的,还有待考证。” “嘘,小声说话,那楚惠可是被皇上赐封为了齐王侧妃,必然是楚相亲生的。” 楚廷豫虽然走在面前,但是同僚们的说辞,他或多或少听了几句,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加快了脚步,步伐如风的朝着宫门走去了。 玄武大街,月皇府邸。 早膳过后,珍珠削了一盘今年刚出的雪梨,楚蘅与九爷正在互相喂着吃。 “咳咳。” 瞧那两人整天腻歪在一起,凤烨觉得,自己吃狗粮已经吃饱了。 “爷,夫人,您二位吃水果就吃水果,请不要这幅吃相?” “你羡慕嫉妒恨吗?” 九爷张嘴,楚蘅将一块水汪汪的梨喂他的口中。 “羡慕嫉妒恨也没用,尽快将水儿追到,这样的日子,你也能过了。” 楚蘅忽然想起来:“对了,水儿这几日在忙什么,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她了。” 容水儿是故意在躲着她跟九爷的,她十几岁,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九爷,九爷却是有妇之夫,她只能默默的将那份刚刚萌芽的感情收起来,只是,让她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子与别的女人恩恩爱爱,她现在还无法接受。 凤烨回道:“那丫头似乎对医术跟感兴趣,这几日跟着老爷子学医呢。” “原来如此。” 楚蘅又塞了一块梨到九爷的口中,并未再多想了。 容水儿将对九爷的感情隐藏得极好,连她都未发现一丝一毫。 容水儿有意隐瞒,九爷自是不会对楚蘅说的。 “水儿是个好姑娘,肥水不流外人田,凤烨,你若是追不到水儿,别怪爷我收拾你。” 凤烨一脸苦逼:“爷,属下也知道水儿是个好姑娘,可是强扭的瓜不甜。” 前段时间,容水儿对九爷照顾有佳,他自然是看出了,容水儿对九爷的心思。 九爷眸子一瞪,威慑道:“你再说一句,强扭的瓜不甜试试。” “爷,属下错了,属下努力,一定将水儿追到手。” “这还差不多,没事了,你可以跪安了。” 凤烨转身要走,忽然想起,自己前来,好像是有事要禀报的,被那两个无良的主子打岔,他竟然忘了。 他转回身来,看向楚蘅:“夫人,属下有事禀报。” 楚蘅将叉梨的竹签塞到九爷手中:“自己吃。” “凤烨,你说。” 凤烨道:“昨日,卫氏回到相府后,一头撞死了,楚廷豫将她草草安葬了,连一副好的棺木都没有给,也不准给卫氏设灵位,今日早朝,楚廷豫联合朝中大臣,弹劾余子俊,那余子俊被罢免,并且终生不得踏入仕途。” 楚蘅倒是不关心那余子俊,不过卫氏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九爷道:“卫氏死了,楚惠与楚江必不会甘心,凤烨,咱们在玉临城这段时间,你安排人将楚江与楚惠盯着。” 若是有机会,干脆连楚惠与楚江一举铲除,帮楚蘅报了那血海深仇。 “是。” 凤烨应声,退了下去。 凤烨走后,楚蘅想起另外一件事,端正了身子对九爷道:“爷,后日,玉临城的仙悦食府开业,你可有空去?” 九爷不答反问:“蘅儿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 楚蘅道:“当然想你去了,月皇陛下的魅力多大。” 月皇陛下亲临仙悦食府,必能轰动一时,到时候,仙悦食府不想热闹都难。 “我不止请了你,还请了明月公子。” “请慕容妖艳做什么?” 九爷有些生气的将楚蘅看着。 这件事,他竟然不知道。 楚蘅道:“爷,慕容公子可是大风王朝,乃至整个五洲大陆的红人,酒楼开业当天,若是慕容公子能来,必然轰动一时,财源滚滚进,爷,你消消气,我请慕容公子来是为了赚钱。” “真的只是为了赚钱?” 413:又坑了慕容明月(3更) 慕容妖艳那货,一张脸生得比女人妖艳,比男人俊俏,但凡是个女人看见了,都会垂涎三尺。 他不得不防。 楚蘅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九爷心里踏实了。 自家娘子是有内涵的人,怎么可能欣赏慕容妖艳那样的。 “不过,慕容公子的颜值确实很高,据说,玉临城仰慕慕容公子的女子,可以绕城几周。” 楚蘅正是看中了慕容明月身后有着庞大的粉丝团,前儿个,确定了酒楼开业的时间,这才给慕容明月下了帖子。 好在,慕容明月是个爽快的,她派了珍云前去铜雀阁送帖子,据珍云回复,慕容明月接过帖子,看过之后,当下就应允下来了。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美男子了,慕容公子一来,我也可以顺便观赏观赏。” 九爷那可防备的心还未放下来,楚蘅一句话,顷刻间让他脸黑。 “爷的长相比那慕容妖艳差吗?” 不等楚蘅回答,他将手中装着雪梨的翡翠琉璃盘一丢,弯腰直接将楚蘅拦腰扛了起来。 并且扛着楚蘅穿过花园,就朝着卧房那边去了。 楚蘅瞧见,这是去往卧室的方向,顿时急了。 “爷,爷,君子动手不动口,啊呸,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九爷醋意有些浓。 “爷不是君子,爷是流氓,你刚才也说了,君子动手不动口。” 一时口误,楚蘅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九爷想干什么,她心知肚明。 “爷,爷,现在可是大白天呢,大白天做那种事,好像有些不妥。” “爷是流氓,才不管妥不妥呢。” 九爷扛着她,大步朝卧室那边去:“爷不发威,你不知道谁是你男人。” 楚蘅嘴角狠狠一抽。 这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她倒挂在九爷的肩上,紧紧的咬着唇,祈祷九爷待会儿怜惜她一点,后日仙悦食府分号开业,她还得去张罗呢,可不想下不去床。 柳氏领着小翊儿前来找楚蘅,恰瞧见九爷扛着楚蘅大步往卧房去。 柳氏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九爷这是要做什么去。 这女婿,还真不知道节制。 她脸上一热,拉着小翊儿就要离开。 小翊儿有片刻没见到娘亲了,想念娘亲得紧,自然不想走,脱离了柳氏的手,便冲上前去,挡在了九爷的面前。 “爹爹,娘亲,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他顺便拍拍手,一脸兴奋道:“爹爹好威武,能够扛得起娘亲。” 楚蘅嘴角又是狠狠的一抽。 “翊儿不是想要个妹妹吗,那日没要到,爹爹与娘亲再去要,你乖乖与姥姥一起玩耍,不要打搅爹爹和娘亲,否则就没有妹妹。” “好啊,好啊,儿子一定会乖乖的。” 说话间,小翊儿转到九爷的身后,圆溜溜,水汪汪的一双眸子期待的将楚蘅看着,并且朝楚蘅挥着小手。 “爹爹加油,娘亲加油。” 爹爹加油! 楚蘅一口老血差点喷射出来。 他爹不加油,她已经被折断了老腰,他爹再加油,她岂不是三日别想下床。 九爷脚下,也是一个趔趄,继而背对着小翊儿,郑重的点头:“嗯,爹爹会努力的。” 看着女婿扛着女儿离开,柳氏面上肌肉抖动,有些担心自己那柔弱的女儿被那强悍的女婿给折腾散了架。 进了卧房,九爷将楚蘅往大床上一丢,继而欺身压了上去。 两人进去的时候,艳阳高照,正是中午。 床榻吱呀吱呀的摇晃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楚蘅昏死过去,再睁开双眼,已经是夜色沉沉。 哎哟,她的老腰喂。 这可恶的男人。 楚蘅睁开双眼,狠狠的将外侧吃饱喝足,一脸惬意的男人盯着。 男人红唇齿白,肤若白玉,鼻若悬胆,眉如远山,侧卧着在她的身边,一手支起脑袋,如瀑布般的黑发铺开在枕头上,美得是那样的令人移不开双眼。 九爷朝他挑眉,暗送秋波,笑了笑。 楚蘅累得老腰都酸了,没心情与他打情骂俏,“老娘不认识你。” 这句话,九爷极为不爱听。 他双眸睨着楚蘅,用威慑的语气问道:“真的不认识我?” 说话间,一只手已经不老实的伸到了楚蘅的腰间,玉般的手指在楚蘅腰上轻轻一挑。 楚蘅全身颤抖,急忙求饶:“认识,认识,你是我夫君,我最最爱的夫君。” 九爷可算满意了。 “起床,用膳去。” 被那禽兽折腾了这么久,楚蘅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急忙坐起,穿上衣服。 眨眼,便到了仙悦食府开业的日子。 楚蘅现在嫁给了月皇,自然不能让承孝帝或者大风王朝的贵族知道,仙悦食府是她名下的产业,开业当天,范秋华一袭华衣,首先去仙悦食府张罗。 在此之前,楚蘅便与范秋华商议好了,将玉临城这家仙悦食府挂在她的名下。 范秋华跟着楚蘅经营了这么久的酒楼,早已能独当一面,倒是有能力做一家分号的掌柜。 田大牛乔装了一番,扮成跑堂伙计。 毕竟这是范秋华第一次独当一面,而且还是在天子脚下,他有些不放心,得亲自去瞧着。 后厨那边,主要有金家三兄弟把持,另外,楚蘅吩咐小福子雇佣了三名打杂的,打杂的沾不到做菜的秘方,只能做些切菜的活儿。 初初开业这几天,小福子负责采购,墨春,墨夏乔装一番后,扮成跑堂伙计。 这玉临城鱼龙混杂,楚蘅主要是担心有人闹事,砸场子,墨春,墨夏去看着,心里踏实一些。 只要等仙悦食府在玉临城站稳脚跟了,便能将范秋华,墨春,墨夏,小福子撤掉了。 响午快到了,楚蘅精心打扮了一番,与九爷一起出门。 这样热闹的场合,自然少不得老爷子,小翊儿,珍珠珍云,至于柳氏,她一向比较喜清净,便留在了腹中,九爷吩咐了几名月卫随身保护。 铜雀阁与仙悦食府分号都在朱雀大街之上,两者间距离很近,慕容明月先一步到场庆祝。 一抬八人抬的敞篷大轿落在仙悦食府门前。 偌大的轿子周围,红纱飘飘,透过红纱,隐隐可见一名绝色美男侧卧于其中,美男一手支头,靠在金丝软枕上,另一只手执着一把山水折扇。 轿落,一名小童走上去,对着轿中美男低声提醒:“主子,仙悦食府到了。” 那小童子将声音放得很低,很轻,生怕说话大声一点,惊扰到轿中之人。 “这么快就到了。” 一声呵欠,从红色轻纱后面传来,紧接着,便见一只纤长的手,轻轻挑起一幕红纱。 男子下轿,一袭红衣如火,狭长的凤眸配上远山黛眉,嘴角上噙着一丝笑意,简直是人间妖孽。 这段路,人头拥挤,如此拉风的一顶轿子出现,顿时吸引了无数人驻足停留,目光将那顶拉风的轿子盯着。 听到外面的动静,范秋华知道是贵客来了,急忙出来迎接。 她走出来,正好瞧见慕容明月下轿,“慕容公子大驾光临,秋华有失远迎。” 范秋华话语一落,场面顿时炸开了。 “慕容公子,这红衣男子难道是五洲钱庄的慕容公子。” “据说,五洲钱庄的慕容公子容颜绝世,喜欢穿一袭红衣,瞧这男子的长相与打扮,应该就是了。” “我竟然看见慕容公子了。” 议论声中,女声最多。 尤其那些年轻,未嫁的女子,全都盯着慕容明月流口水,并且对慕容明月暗送秋波。 万一,慕容公子就与她们看对眼了呢。 瞧这阵仗,范秋华乐了,对众人道:“今日,仙悦食府开业大酬宾,慕容公子是前来道贺的,我是仙悦食府的掌柜的,大家若想一睹慕容公子的风采,请入仙悦食府吃饭,我给大家打折。” 慕容明月可算明白了。 并不是因为他身份尊贵,人家才请他来的,请他来,是为了用他做饵,吸引客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慕容明月对着范秋华咬了咬牙。 范秋华一脸愧意。 “慕容公子,里面请。” 慕容明月咬着牙,跟她入内,直接上了二楼最好的雅间。 冤有头,债有主,等那两个黑心肝的来了,他再好好算账。 竟然敢坑他。 眼见慕容明月进了仙悦食府,门外的人,如过江之鲫一般,一股脑儿涌了进去。 进去之后,也不用伙计招呼,便自己找空位置坐下。 顷刻间,仙悦食府一楼大堂座无虚席,连同二楼,三楼一些雅间,都被客人给订下了。 于是乎,楚蘅,九爷他们到的时候,仙悦食府已经爆满。 这样爆满的场面,有些出乎楚蘅意料之外。 “九爷,蘅儿,老爷子,翊哥儿,你们来了。” 范秋华走来,将楚蘅看着。 楚蘅目光在一楼大堂扫了扫,意思很明显。 生意竟然这么好,太意外了。 范秋华解释道:“原本生意没这么好的,都是慕容公子的功劳。” 楚蘅觉得,请慕容明月来坐镇,是请对了。 一个慕容明月,能够搅动京都风云。 “慕容妖艳到了,他在何处?” 九爷挑眉,看向二楼那一排排的雅间。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414:启发(1更) 范秋华回答:“慕容公子是贵客,我已经按着蘅儿的嘱咐,将慕容公子安排在牡丹阁了。” 崇华县的总号是没有设雅间的,但是玉临城中贵族众多,雅间是必须设的。 这家分号的雅间,全是以花命名的,比如水仙阁,茉莉阁,月季阁,牡丹乃是花中之王,牡丹阁的装饰,自然是最为豪华的。 牡丹阁在二楼上。 楚蘅朝二楼扫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来,对范秋华道:“秋华姐,你自去忙吧,我带九爷去牡丹阁。” 范秋华是挂名掌柜的,今日酒楼开业,事情不止多,还挺繁杂的,她是有些忙不过来。 “秋华姐,辛苦你了,等忙过这几日,我给你放假。” 楚蘅感激的看着范秋华。 她碍于现在的身份,不能插手管理酒楼,这家分号,全靠范秋华执掌,而且范秋华是个能干的,根本没让她操什么心。 “你我姐妹之间,还说那些客套话干啥。” 若不是楚蘅鼓励她,让她到大王镇做事,到现在,她还是那个农村小丫头呢,哪里有机会到玉临城来,见识玉临城的繁华。 说话间,范秋华拿眼神看九爷。 “九爷,你跟蘅儿赶紧上去吧,慕容公子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楚蘅看着二楼走廊,有些心虚。 拿慕容明月做活招牌,慕容明月能高兴才怪。 她拉着九爷的手,朝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爷,此事,终归是我们做的不地道,待会儿,慕容公子要是说话重了,你忍着一些。” 她很感激慕容明月。 当年,在九爷最困窘的时候,若不是慕容明月出手相助,九爷岂能有今天。 “嗯。” 九爷点了下头。 两人便到了牡丹阁前。 慕容明月身边的小厮,在牡丹阁外面守着。 那些小厮是认识九爷的,见九爷携楚蘅走来,便恭恭敬敬的行礼。 “小的见过九爷,夫人。” 九爷站定,道:“开门,爷要见你们家主子。” “主子也正在等着两位呢。” 小厮当下将房门推开,客客气气的请了九爷与楚蘅入内。 牡丹阁内,熏着淡淡的沉香。 供客人临时休息用的罗汉床上,慕容明月半卧着,手里端着一碟五香瓜子嗑着玩儿。 红毯铺设的地上,全是他吐的瓜子皮儿。 九爷跟楚蘅走进来,他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显然还在生气。 这两个黑心肝的,竟然利用他。 楚蘅心中有愧,走到他面前,热情的开口:“明月公子,可饿了,我马上吩咐墨春送些酒菜进来。” 慕容明月不搭理。 他可是慕容明月,五洲钱庄的庄主,面子大了去了,利用了他,岂是一桌子酒菜就能赔罪的。 见慕容明月一张冷脸,楚蘅也不生气。 左右是她做得不对,人家撒撒气是正常的。 “明月公子,你想喝什么酒?女儿红,花雕酒,还是竹叶青?” 慕容明月还是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女儿红,花雕酒,竹叶青,他铜雀阁的地窖中藏了许多,早就喝腻味了。 “慕容妖艳,别给你一点颜色,你就给老子开染坊。” 面对这么傲娇的慕容妖艳,九爷忍无可忍,当下一声暴吼。 慕容明月可算抬起了眼皮子,不满的瞪向九爷。 “你们两个黑心肝的,利用了老子,难道老子还不能撒撒气吗?” “能能能,都是我们不对。” 楚蘅用警告的眼神盯了九爷一眼。 “明月公子,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你气也撒了,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女子这一回吧。” 慕容明月这才不气了。 “还是弟妹明事理,不像凤痞子那么难缠。” 九爷冷声道:“叫嫂夫人。” 那妖艳贱货分明比他小两个月,却总爱做大哥。 “弟妹,我听说,你在崇华县酿制了不少葡萄酒,可有此事?” 慕容明月直接忽视掉爷的咆哮,走到楚蘅身边,眼巴巴的将楚蘅看着。 说起那些葡萄酒,至今还在玉酿山庄那边。 如今,玉临城这家仙悦食府开业了,等回去以后,倒是可以找镖局将那一批葡萄酒送到玉临城来探探销路。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女儿红,竹叶青,花雕酒,慕容明月都不稀罕了,见楚蘅点头,他双眸明亮。 “弟妹,今日你利用了我一回,我心胸宽阔便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你酿制的那些葡萄酒,得送我几坛子。” “慕容妖艳,这第一批葡萄酒,是蘅儿用来探销路的。” 九爷当下拒绝。 “没关系的,既然明月公子喜欢,我送给他几坛子便是。” 反正,她不指望第一批葡萄酒赚钱,只要有那么少许,放到市场上探探路子,看看客人们的反应就成了,其余的,都是要分给亲戚好友们的。 对于自己的亲戚朋友,楚蘅向来都大方得很。 楚蘅都这么说了,九爷自然也就不反对了。 “多谢弟妹。” 葡萄美酒夜光杯,慕容明月想想都觉得很美。 九爷绷着嘴角提醒:“叫嫂夫人。” “弟妹,弟妹,弟妹。” 慕容明月左一句弟妹,右一句弟妹,甚是得意的将九爷看着。 “老子就叫弟妹,看你能将老子怎样。” 这两人说话风格向来都是这样,楚蘅懒得再搭理了,便出门去,让后厨准备酒菜。 老爷子,小翊儿,珍珠,珍云他们在一楼大堂,牡丹阁里,就楚蘅,九爷与慕容明月,一顿饭,三人吃了一个多时辰。 酒足饭饱,慕容明月心情不错。 “弟妹,你雇的那三个臭小子的厨艺还真不错。” 方才,慕容明月溜到后厨去看了看,见掌勺的是三个毛头小子。 楚蘅甚是得意的回答:“那是当然,金家三兄弟可是从我开设的那厨师学校出来的。” 慕容明月大致知道,楚蘅在崇华县大王镇开了一家专门培养厨师的学校。 这丫头金商理财的头脑,他都不得不佩服。 凤痞子娶到如此有趣又聪慧的女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忽然,他对九爷有些羡慕嫉妒恨。 “慕容妖艳,你这样看着老子做什么?” 九爷被慕容明月盯得有些不自在。 慕容明月一手拿着牙签剔牙,一手托着下巴,“凤痞子,咱们是不是最好的兄弟?” “当然。” 九爷毫不迟疑的回答。 慕容明月是他最好的兄弟,最过命的朋友,比亲兄弟还亲,若是有人伤害慕容明月,他定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你发什么疯,忽然这么问?” 慕容明月道:“你看,你都有弟妹了,我却还是光棍一条,你给我介绍一个媳妇呗,就你身边的水儿姑娘就不错。” “水儿不适合你。” 水儿太过单纯了,根本驾驭不住慕容明月。 慕容明月不满:“你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 九爷道:“年纪不适合,在一起,有些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噗! 慕容明月气得想吐血。 他是比那容水儿大几岁,却也没到老牛吃嫩草的地步。 楚蘅插话进去:“不是你们俩不适合,而是凤烨最近好像在追求水儿,一个是最得力的属下,一个是最亲的兄弟,九爷甚是为难,明月公子,你若是当真喜欢水儿,就与凤烨公平竞争吧。” “朋友妻不可欺,算了。” 凤烨对于慕容明月来说,也算是朋友了。 “看见你们两个卿卿我我,我只是忽然感觉有些寂寞而已。” 高处不胜寒,在高处待久了,是很寂寞。 慕容明月心里的寂寞,楚蘅倒是能了解几分。 “明月公子,你现在心情好不好?” “吃饱喝足,挺好的。” 楚蘅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趁着你心情大好,帮我一个忙呗。” 慕容明月捕捉到她眸中的狡黠之色,道:“就知道你挖好了坑,等着我跳。” 楚蘅摸出一把卡片来。 铁质的卡片,上面雕刻着牡丹花纹,十分好看。 她将那一把卡片,大约几十张,递给慕容明月。 慕容明月扫了那些卡片一眼,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九爷回答:“我家蘅儿发明的会员卡。” 楚蘅便将会员卡的用途与慕容明月详细说了一遍。 “如今,酒楼刚刚开业,我发给客人的是铁卡,凭借此牡丹铁卡,可享受九折优惠,一旦客人在仙悦食府消费达到五千两银子,便可将牡丹铁卡换成牡丹银卡,凭借银卡可享受八折优惠,以此类推,至尊牡丹金卡,可享受七折优惠。” 慕容明月眸子一亮。 “这个主意不错,弟妹,这样的会员卡,我可否用在五洲钱庄?” 楚蘅欣赏的瞧着慕容明月。 这慕容明月倒是挺会举一反三的,难怪年纪轻轻便将五洲钱庄做得这般大。 慕容明月沉吟了一下,道:“比如在五洲钱庄存银一万两以上五万两以下,存期一年,可获得铁卡,享受三个点的利息,存款五万两以上十万两一下,存期一年,可获得银卡,享受四个点的利息,存款十万两以上者,享受金卡待遇,五个点的利息。” “弟妹,你觉得这主意可好?” ------题外话------ 慕容明月很聪明哈 415:生意兴隆(2更) 虽说慕容世家是商贾世家,但是在慕容明月接手家族生意之前,慕容世家在五洲大陆上并没有多少名气,直到慕容明月接手慕容世家的生意,成了慕容世家的家族,开创了五洲钱庄,慕容世家才在五洲大陆上一点一点的撅起,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便超过其他商贾家族,成为五洲大陆上最富有的家族。 慕容明月开办的五洲钱庄,主要靠两条渠道盈利,一则是以收利息的方式,将银两借贷给五洲大陆上的人,但凡身家清白的,有能力偿还的,都能在五洲钱庄借钱,二则是有钱人可将银钱存放入五洲钱庄,获取一定的利息,在那些富人的钱存入五洲钱庄之后,慕容明月便用那些富人的钱去投资做买卖,比如与九爷合伙开办胭脂金玉楼,等等。 在他的手底下,养着一群懂得金商理财的能人异士。 利用那些富人存入钱庄的银钱去投资,虽说很好,但是却有一个弊端,那便是,那些富人将银钱存入钱庄,并没有限定的期限,只要想提取银两了,随时可到五洲钱庄提取,如此这般,很多时候,造成五洲钱庄资金周转困难。 这个问题,困扰了慕容明月许久,此刻,楚蘅提及会员卡,一下子激发了他。 楚蘅的灵魂来自现代社会,刚才,慕容明月所说的那套,现代社会许多银行都在用。 “你这主意自然好,但是需要补充一点。” “需要补充哪一点?” 这话题,连九爷都甚是感兴趣。 慕容明月一脸兴奋的将她看着:“弟妹,你说便是。” 楚蘅道:“那些存钱的人,如果遇到家中有急事的,非要取钱,五洲钱庄自然不能阻拦,否则会坏了五洲钱庄的名声。” 慕容明月斟酌了楚蘅的说法,觉得是这个道理。 “弟妹,你可有解决办法?” 楚蘅点头:“这一点,我既然提了出来,自然是有解决办法的,若一年期限未满,顾客强行提取银两,五洲钱庄可给本金,扣除利息。” “这个办法好。” 慕容明月当下鼓掌。 若是一个人在五洲钱庄存下五万两银子,存期为一年,可享受四个点的利息,这一年下来,利息可就不少了,若家中无急事这,定然不会放弃利息,存期一长,如此一来,对五洲钱庄大大有好处。 “今日多亏了弟妹,我才能想到如此绝妙的办法。” 今日这趟仙悦食府,他算没白来了。 九爷凉了他一眼:“那你可还觉得,我们俩欺负了你这个孤家寡人?” “老子哪里孤家寡人了,慕容世家一百多号人,老子身后的退伍壮大着呢。” 话落,他神色忽然暗淡了下去。 “老子确实是孤家寡人,慕容世家那一百多号人,全都是喝人血,吃人肉的,没一个亲的。” 甚至,他孤单寂寞时,连找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慕容世家的那些人,只有伸手向他要钱的时候,才会对他热情,平日里,一个个都跟白眼狼似的。 楚蘅略心疼的将他看着。 原来,天下第一首富也活得这般不开心。 “明月公子,你不是孤家寡人,你有九爷跟我,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若是得闲的时候,大可以去找我们俩说话聊天,把酒言欢。” “好好的,说这么伤感做什么。” 慕容明月拿起那一叠卡片。 “弟妹,你不是要我帮忙吗,我要如何帮你?” 楚蘅回答:“很简单,你帮忙将这些卡片发出去,并告知用途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三人起身,离开牡丹阁,朝一楼走去。 慕容明月拿着那一叠铁卡,走在前面,楚蘅与九爷跟在后面。 “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出来了。” “慕容公子在看我。” “不要脸,慕容公子分明是朝我看来的。” 慕容明月一出现,立马引起了一阵骚动。 九爷那张俊俏绝世的脸,被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具遮掩着,倒是没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更别说楚蘅了,见她与慕容明月一起,从那牡丹阁中走出来,楼下那些女人恨不得将她撕了。 慕容明月一袭红包拽地,沿着楼梯,施施然走到楼下大堂里,凤眸一挑,扫了在场众人一眼。 这一眼,顿时让无数女子尖叫。 “慕容公子看我了,我太兴奋了。” 众人不吃饭了,全都盯着慕容明月,男人们嫉妒,女人们爱慕。 瞧这阵仗,范秋华,田大牛,墨春,墨夏,小福子只好停下手中的活儿,随时看顾着场面,以免发生暴乱。 范秋华瞧见慕容明月手中握着的一叠铁卡,顿时知道怎么回事的,便走到他身边去,待会儿,好配合他发卡。 “娘亲,慕容叔叔真漂亮。” 小翊儿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溜烟跑到楚蘅的面前,扒拉着楚蘅的袖子,双眼却将慕容明月瞧着。 “好像比爹爹更漂亮呢。” 九爷嘴角抽抽。 慕容明月确实比他漂亮,那妖艳货的漂亮,连女人都望尘莫及。 漂亮这一词,慕容明月可不喜欢。 “小东西,叔叔这叫俊俏。” 他试图纠正小翊儿,可是小翊儿比较认死理,“我觉得,慕容叔叔不止比爹爹漂亮,还比娘亲漂亮,慕容叔叔,你可以去参加选美大赛了。” “选美大赛?” 慕容明月一脸懵逼:“什么选美大赛?” 楚蘅忍住笑,回答:“每三年,不是要选一批美人进宫伺候皇帝吗。” 小翊儿是皇子,知道这件事,自然也是说这件事。 慕容明月那张脸,顿时就黑了。 “小兔崽子,跟你爹一样坏。” “翊儿,不准逗慕容叔叔了,慕容叔叔还有要事要办。” 楚蘅警告一声,小翊儿这才点头:“儿子错了。” 慕容明月瞪了那小家伙一眼,“等我忙完了,再收拾你这小东西。” 小翊儿缩了缩脖子,躲到九爷身后去。 他知道,这玉临城人人都怕这么漂亮的慕容叔叔,只有爹爹不怕。 “臭小子,还知道找靠山了。” 慕容明月一脸无奈的收回视线,对上那些期许的目光,笑了笑,将手里的那一叠铁卡片取出来。 “诸位诸位,仙悦食府发会员卡了,有了这牡丹铁卡,以后,到仙悦食府来吃饭,可以享受九折优惠哦。” 话落,他自己抽取了一张,小心搁入怀中。 慕容明月这举动,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 “慕容公子拿了一张会员卡,这么说来,以后慕容公子会经常到仙悦食府吃饭咯。” “慕容公子,是吗?” 慕容明月不与,只当着众人的面,将头点了一下。 “以后来仙悦食府,岂不是能与慕容公子偶遇。” “这铁卡会员要使钱买吗,我要一张?” 一名粉衣少女首当其冲的冲上来,朝慕容明月抛了一个媚眼后,站在慕容明月的面前。 那浓浓的脂粉味,熏得慕容明月鼻头痒得厉害,差点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楚蘅低声提醒着:“忍着,忍着。” 慕容明月忍啊忍。 那粉衣女子话落,范秋华上前,大声道:“诸位,诸位,我姓范名秋华,是仙悦食府的掌柜的,我家这牡丹铁卡是不需要使银钱买的,免费发放给诸位,凭借这牡丹铁卡,可以享受九折优惠,诸位在仙悦食府消费若满五千两银子,可将牡丹铁卡换成牡丹银卡,凭借牡丹银卡,享受八折优惠,以此类推,凭借牡丹金卡可享受七折优惠。” 一听那牡丹铁卡是免费的,顿时一群人涌了上来,男女都有。 “我要一张。” “慕容公子,给我一张。” 不仅可以享受折扣,还能偶遇慕容公子,这样好的东西,谁不稀罕。 场面有些不受控制,男男女女一群人将慕容明月包围了。 慕容明月苦哈哈的看向楚蘅。 楚蘅给范秋华使了一个眼色。 范秋华会意,点头,高声道:“诸位,诸位,卡片足够,请诸位排队,一个一个上前领取,别拥挤,累坏了慕容公子。” 在场的,多是女子,心疼慕容明月,便听范秋华的话,直觉去排队了。 慕容明月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 不到半个时辰,楚蘅手中的卡片,范秋华手中的卡片,被慕容明月发得一张不剩。 慕容明月被脂粉味熏了半个时辰,回到牡丹阁,重重打了几个喷嚏。 “阿嚏,凤痞子,弟妹,今儿个,我为了帮你们两口子也是很拼了,你们两口子可得补偿我。” 楚蘅道:“慕容公子想要什么补偿?” 慕容明月道:“听凤痞子说,柳伯母做的生煎包很有母亲的味道,我想吃那生煎包,感受一下母亲的味道。” 慕容明月虽是慕容家的嫡子,如今的家主,他却是年幼丧母,在妾室的设计中长大,与九爷可谓是同命相怜。 还当是什么事儿呢。 楚蘅很爽快的答应:“你若是想吃我娘做的生煎包,明儿个,到玄武大街来便是了,我让我娘给你做一大锅子,吃不完的,还可以打包带回铜雀阁,可好?” 416:万裕谈合作(3更) 九爷没有说什么。 于是乎,慕容明月便厚着脸皮接受了楚蘅的邀请。 “弟妹,这可是你说的,明儿个,我便去。” 眼看就已经是下午了,铜雀阁还有些事务,要等着慕容明月回去处理,慕容明月便先行一步从仙悦食府离开了。 小翊儿玩耍了半日,也睡着了,楚蘅便将他安置在牡丹阁内的罗汉床上歇着。 老爷子今日开怀畅饮,有些微醉,珍珠,珍云则提前将他送回玄武大街。 一下子,牡丹阁中便只有楚蘅,九爷跟小翊儿三人。 下午到酒楼吃饭的客人不如中午多,范秋华终于得闲下来,很快核算好了今日的盈利,便拿着账本到牡丹阁去见楚蘅跟九爷了。 范秋华抱着账本,一脸激动的对楚蘅道:“蘅儿,你猜猜,咱们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楚蘅道:“最起码上一千两了吧。” 玉临城这家分号菜品的定价要比崇华县总号那边贵一些,而且分号这边的客流量也比总号那边大,开业当日,赚一千两银子,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范秋华激动的将账本递给她。 “除去本钱,咱们今日赚了二千五百两银子呢。” 这可是总号几日的收入了。 楚蘅看过账本后,也难掩一脸激动的表情。 范秋华道:“有慕容公子帮着宣传,咱们酒楼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好,若是每日收入都是几千两银子,蘅儿,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发财了。” 楚蘅已经发财了。 先是九爷给了她天价聘礼,随后,她与九爷联手,又从卫氏,楚惠那里坑了一笔银子。 “赚了钱,自然不会少了秋华姐你的那一份。” 如今,范秋华与田大牛两情相悦,她作为妹妹,一定要让范秋华风风光光的出嫁。 “秋华姐,你与大牛哥可有商量,何时成亲?” 楚蘅忽然提及成亲之事,令范秋华有些触不及防的脸色一红。 “蘅儿,咱们说生意,你干嘛扯到我跟大牛哥了。” 九爷笑道:“女大当嫁,男大当婚,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要尽快让大蛮牛娶了范秋华,省得那头大蛮牛再惦记着蘅儿。 范秋华有些失落道:“就大牛哥那榆木脑袋,不知何时能向我求亲呢。” 前段时间,她受伤,田大牛倒是向她求亲过,因为楚蘅与九爷耽搁了一段时间,后来,田大牛就没提了。 好在,她感觉得到,如今田大牛心中已经有了她。 “原来,秋华姐已经恨嫁了。” 楚蘅噗嗤一笑:“大牛哥确实是榆木脑袋,这样吧,今日回去,我去提点提点他。” 范秋华没有反对,只道:“蘅儿,若是他不愿意,你也别逼着她。” 就这样待在田大牛的身边,她也觉得挺好。 楚蘅点头:“嗯,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大牛哥的。” 范秋华俏脸更红:“他是我大牛哥,也是不大牛哥。” 楚蘅取笑道:“这怎么能一样呢。” 范秋华羞愤得跺跺脚:“不与你这丫头贫嘴了,楼下还有事儿呢,我去忙了。” “公子,您真打算与仙悦食府合作吗?” 此时,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仙悦食府门前,华服男子的身后,跟着两名青衣小厮。 另一名小厮接过话:“咱们万珍楼在玉临城,那可是鼎鼎有名的,这仙悦食府不过是家新酒楼,能否在玉临城扎根还说不准呢。” 华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万珍楼的掌柜万裕。 万裕微微驻足,偏头瞟了身后的小厮:“多嘴。” 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两名小厮这才住嘴。 范秋华从二楼下来,正要去柜台放账本,忽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万裕,他来这里做什么? 当下,范秋华一脸敌意的迎上去,堵在了大门口。 她可没忘记,当初就是万裕联合仙来居与迎客楼的两位掌柜的刁难蘅儿,好在蘅儿本事大,仙悦食府才好端端的没事。 “哟,这不是万珍楼的万大掌柜吗,今儿是吹的什么风,竟然将万大掌柜吹到仙悦食府来了。” 她满怀敌意,阴阳怪气的对着万裕说话。 跟在万裕身边的两名小厮当下怒了。 其中一人道:“你这丫头,怎么与我家公子说话呢。” 若是当初的范秋华,被人这样呵斥,定然会害怕,可是如今的范秋华,已经见多了这样的场面。 那小厮凶狠,她立马双手掐腰,比那小厮更加凶狠。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家公子若是不想听,大可以离开仙悦食府。” “泼妇。” 另一名小厮辱骂。 范秋华双手掐腰,将那小厮看着:“老娘就是泼妇,你能将老娘怎样。” “墨春,墨夏,有闹事的。” 她吼完那小厮,便对着里面大声到。 “谁敢到仙悦食府闹事?” 墨春,墨夏箭一样冲出来,一左一右站在范秋华的身边。 范秋华指了指眼前的三人:“就是这三货想闹事,给我丢出去。” 她跟久了楚蘅,也学了做事干脆利落。 墨春,墨夏挽袖子,正要动手丢人。 万裕见此,急忙开了口:“范姑娘,你别误会,万某今日来,绝非是来找茬的。” 范秋华冷哼:“你不是来找茬的,莫不是你是来吃饭的?” 万裕道:“楚姑娘可在,我是来找楚姑娘的。” 他就知道,那丫头有这么大的本事,迟早一天,会将仙悦食府做大,当初,他便是看出了这一点,担心仙悦食府威胁到万珍楼,这才联合了魏茂林与薛才万对付那丫头。 “蘅儿不在。” 范秋华想也没想,便回答了他。 楼下动静有些大,尤其是范秋华吼了两嗓子,楚蘅都听见了。 她生怕是有人前来砸场子,急忙与九爷从牡丹阁里出来。 两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便看见范秋华与万裕在起争执。 万裕! 没想到,在玉临城碰到了这个男人。 九爷不爽的挑了万裕一眼:“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也邀请了这个男人?” 爷这醋劲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楚蘅冤枉。 “爷,你别忘了,当初万裕联合魏茂林与薛才万坑了我一回,我怎么可能邀请他。” 九爷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这男人跑到仙悦食府来,定没安好心。” 九爷向来记仇,可没忘记,万裕做的那些事。 楚蘅道:“先下去看看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万裕看见楚蘅与九爷,一脸激动:“九爷,楚姑娘,好久未见。” 楚蘅略点头。 面具下,九爷面无表情。 万裕略微尴尬。 “楚姑娘,九爷,万某今日来,并非惹事的,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与楚姑娘,九爷商议。” 楚蘅审视的盯了万裕几眼,确实没觉察到他不怀好意。 “秋华姐,请万掌柜进来吧。” 范秋华这才让开,防备的瞧了万裕一眼,对楚蘅道:“蘅儿,你且小心。” “放心,有九爷在,不会出事的。” 楚蘅淡声回答,将万裕看着。 “万掌柜,楼上请吧。” “墨春,送一壶上好的龙井上来。” “是,夫人。” 夫人? 听闻这个称呼,万裕看向楚蘅,问道:“楚姑娘与九爷已经成婚了?” 楚蘅略点头。 万裕拱手道:“恭喜二位,祝二位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楚蘅客套一笑:“谢谢。” 九爷依旧面无表情。 入了牡丹阁,楚蘅请了万裕坐下,“万掌柜,你不是说,有事与我相商吗,何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万裕看了九爷一眼,这才开口:“楚姑娘,九爷,我想与你们合作。” “合作?” 楚蘅诧异的将他看着。 她万万没想到,万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万珍楼的总号在玉临城,这里是万珍楼的天下,按理说,在玉临城,万珍楼想与仙悦食府竞争,简直容易多了。 她稍微诧异后,定了定神,“不知万掌柜想如何合作?” 九爷目光审视的在万裕身上一扫。 这个男人奸诈狡猾得很,他得堤防着,以免蘅儿上当受骗。 九爷那堤防的眼神,令万裕哭笑不得。 这真是做了一回坏人,以后就做不成好人了。 “万珍楼在南城,仙悦食府在东城,两家酒楼之间,相隔甚远,不存在竞争,仙悦食府初入玉临城,最缺的怕是人手了。” 这点,万裕确实说对了。 仙悦食府初入玉临城,最缺可靠的人手。 楚蘅继续聆听。 万裕道:“而万珍楼总号在玉临城,最不缺的就是人手,楚姑娘,万某可以为仙悦食府提供人手。” 楚蘅道:“我如何可以肯定,万掌柜派来的不是奸细。” 万裕笑了笑,倒是不慌不忙。 “万某愿意与楚姑娘立字据,若是派到仙悦食府的人窃取了仙悦食府的机密给万某,万某愿意赔偿楚姑娘五百万两白银,如何?” 五百万两白银,那可是一家酒楼,十几年,甚是几十年的收入。 这么一说,万裕足足体现了诚意。 楚蘅道:“那么万掌柜想要我提供什么帮助给万珍楼呢?” 万裕回答:“共用会员卡,还有,楚姑娘不是开办了厨师学校吗,万某想要几个厨子,当然,我万珍楼的厨子,楚姑娘若是不嫌弃也可以用。”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417:出动珍云(1更) 楚蘅明白了。 万裕今日来的目的,是想让仙悦食府与万珍楼资源共享。 虽说仙悦食府的菜品不比万珍楼的差,但是万珍楼有万珍楼的优点。 大王镇那家万珍楼,她是去过几次的,里面的菜品确实有很多都不错。 若是万珍楼与仙悦食府不会互相牵制,影响,资源共享也不是不可以。 楚蘅是个会做生意的,听了万裕的话,当下就有些心动了,只是还没有应允万裕。 见她有所犹豫,万裕补充道:“万珍楼的实力,想必楚姑娘是有所了解的,我们万家几代人经营酒楼,万珍楼传到我的手中,在大风王朝各地,已经有了十多家分号,玉河县,天武郡,玉安城,玉丰城这些繁华的地方,都有万珍楼的分号,我对玉河县,天武郡,玉安城,玉丰城这些地方是极为了解的,相信楚姑娘不止想在玉临城开设一家分号。” 这点,万裕倒是说对了。 楚蘅的目标,是要将仙悦食府开在五洲大陆各个繁华的城池。 “万掌柜这么说,是何意?” 万裕回答:“将来,若是楚姑娘有意在玉河县,天武郡,玉丰城等地开设仙悦食府的分号,万某我可以助楚姑娘一臂之力,给楚姑娘提供帮手。” 楚蘅道:“难道万掌柜就不怕仙悦食府抢了万珍楼的生意?” 仙悦食府是有实力的,这点,万裕自然担心。 不过,万裕既然敢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万某自然担心,所以,万某希望楚姑娘选择一个不会影响到万珍楼生意的地方开设分号,就像玉临城这边,仙悦食府在城东,万珍楼在城南。” 若是有万裕的帮助,在玉河县,天武郡,玉丰城这些地方开设仙悦食府的分号,确实容易得多。 楚蘅已经彻底心动了。 “爷,你意下如何?” 她可没忘记,仙悦食府有一半是九爷的。 九爷现在日理万机,哪里还有功夫管理酒楼。 “我人都是你的了,酒楼自然也是你的,你想怎样便怎样,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当着万裕的面,九爷还朝楚蘅抛了一个媚眼。 “咳咳,九爷,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呢。” 万裕这个单身汉,顿时觉得自己吃了满满一碗的狗粮。 “能不能矜持一点。” 九爷白了他一眼:“爷的地板,爷做主。” 意思就是,这里是仙悦食府,爷想怎样便怎样。 万裕无话。 楚蘅道:“万掌柜,我可以与你合作,但是你先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何条件?” 楚蘅罗列了一下:“第一,会员卡制度是我想出来的,你想与仙悦食府共用会员卡,每个月得付仙悦食府五百两银子的卡费。” 以万珍楼总号在玉临城的地位,一个月少则赚上四五万两银子,多则赚上六七万两银子,每个月给五百两银子的卡费,那是小菜一碟。 第一个条件,万裕丝毫未考虑便点头应了。 “第二个条件呢?” 楚蘅毫不客气的开口:“我这里刚刚开业,后厨只有金家三兄弟掌勺,人手不够。” 万裕明白了,她这是缺厨师了。 “明儿个,我便调两名厨师到仙悦食府来。” 爽快! 几个月不见,楚蘅倒是觉得看万裕这个人顺眼多了。 “既然万掌柜同意,那祝咱们合作愉快。” 楚蘅习惯性的将一只手伸到万裕的面前。 生意谈成了,自然是要握握手的。 万裕伸手出来,九爷抢先一步,伸手将他的手握住:“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楚蘅嘴角抽了一下,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请万掌柜稍等片刻,我这便去取纸笔来立合约。” 万裕此人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与狐狸打交道,这合约自然得写清楚一些。 楚蘅很快取来笔墨,与万裕商量着,写下两份一模一样的合约,条条款款在合约上体现得很清楚。 “万掌柜可还有其他意见?” 合约立好之后,楚蘅首先在合约的落款处签名,按手印,然后递给万裕。 万裕接过合约,很爽快的签下自己的大名。 与万裕谈完合作,已经是华灯初上。 夜晚,上花楼的客人多,上酒楼的客人少。 范秋华吩咐墨春,墨夏打烊。 晚饭,楚蘅,九爷他们是在仙悦食府吃的,吃饱喝足了,这才一起回玄武大街的黄金屋。 翌日,是处斩卫冬青,流放卫家几十口人的日子。 午时三刻前,一队禁卫军簇拥着关押卫冬青的囚车,从天牢出来,缓缓驶向白虎大街的菜市口。 而卫家其余几十口人,则是被另一队禁卫军押解着,缓缓的出城去。 “官爷,求求你,让罪妇前去白虎大街的菜市口见见我家老爷最后一面吧。” 眼看就要出城了,一名妇人忽然跪在地上不走,任身后的禁卫军如何用鞭子抽她,她也不起来。 妇人是卫冬青的正房妇人,楚惠的舅母。 “起来,起来,耽搁了出城的时间,皇上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领头的禁卫军对着卫冬青的夫人冷喝一声。 皇上极为重视这件案子,他可不敢心慈手软,让这女人去刑场见卫冬青最后一面。 最后,无论卫冬青的妻子如何求情,还是被禁卫军拽着出了城。 “楚廷豫,楚江,楚惠,你们好得很。” 卫冬青的夫人被拽拖着出城,嘴巴里咬牙喊着楚廷豫,楚江,楚惠的名字。 想当年,楚廷豫还是一名小小的京官的时候,他们卫家为了帮楚廷豫,不遗余力,如今,卫家猛难,楚廷豫,楚江,楚惠竟然连面都不肯露。 可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午时六刻钟,凤烨向楚蘅禀报:“夫人,今日午时,卫冬青已经被处斩了,卫家其余几十口人全部被流放,已经出城。” 昨日,仙悦食府开业大吉,楚蘅心情本就不错,此刻听闻凤烨禀报,心情就更是好了。 没有了卫氏与卫家做仰仗,对付楚惠,楚江起来,就容易多了。 “珍珠,你叫珍云到书房见我。” 楚蘅起身,朝九爷的书房走去。 “是,小姐。” 珍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回应了一声。 少顷,珍云到九爷的书房前,轻轻叩了叩门:“小姐。” “进来吧。” 楚蘅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珍云推门而入,走进去,见楚蘅神色略端正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楚蘅朝珍云招手,等珍云走到她的面前,她递出去一只瓷瓶。 “这是能恢复你相貌的解药,服下这药,三日后,你脸上的斑块便可消失了。” 姑娘家都是爱美的。 听闻楚蘅递来的是可以恢复容颜的药,珍云心里头先是一喜,旋即不解。 她未伸手接药,“小姐,咱们还未离开玉临城,您让奴婢恢复相貌,不怕楚惠认出奴婢来吗?” 她倒是不惧怕楚惠认出她来,如今,她是小姐与月皇陛下身边的人,楚惠想动她,没那么容易。 楚蘅欣慰。 难得这丫头还为她考虑。 “珍云,我让你恢复容貌,便是想让你回到楚惠的身边。” “小姐,您这是不要奴婢了吗?” 楚蘅话音未落定,珍云便急了,扑通跪在了楚蘅的脚下,双眼立马就红了。 “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错事情了,您才要赶走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改正,请小姐不要赶走奴婢。” 她跟随楚蘅的时间虽短,但是只有楚蘅将她当个人看。 楚蘅扶起她,“你先起来,我不是要赶你走。” 珍云起身,双眼都湿润了将楚蘅看着。 “小姐,既然您不想赶奴婢走,为何要让奴婢回去丞相府,丞相府,奴婢是回不去了的呀。” 当初,便是楚惠将她卖了。 楚蘅解释道:“我让你回丞相府,是想让你做内应,如今卫氏死了,卫家也覆灭了,楚惠正是孤立无援之时,你曾是她的忠婢,你出现,她应该需要。” “可是……可是当初就是楚惠卖了奴婢呀。” 楚蘅道:“楚惠此人多疑,当初定然是怀疑你在她饮食中下了药,让她失身于齐王,这才发卖了你,她是个聪明人,现在肯定已经想明白,那件事并非你所谓,不过,你去丞相府做内应这件事,有一定的危险性,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若是珍云不愿意,她对付楚惠只是会麻烦一些。 珍云放心了。 小姐不是赶她走就好。 她接过楚蘅手里的药,道:“小姐,当初若不是您救了奴婢,奴婢怕是早已沦落风尘,奴婢愿意去丞相府做内应。” 楚蘅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多谢。” 珍云服下药,三日后,容貌果然恢复了。 “小姐,奴婢去了。” 楚蘅弄来了一套叫花子的衣裳,递到她面前。 “换上这个衣服去。” 楚惠兼备新极重,珍云衣衫褴褛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敢用。 “你到了丞相府,若是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便在惠苑的围墙上放一块砖头,我自会派人去与你联络,不会让你太过冒险,搬到了楚惠,我便接你回我身边。” ------题外话------ 梦璇玑_《冷王硬宠:毒妃万万岁》 王牌特工穿越成修建陵墓的贱奴,贱奴就算了,居然还有重度嗜睡症。 身后巴巴跟着的忠犬暗自一笑,这个习惯他喜欢的紧。 他是最负盛名的王,运筹帷幄,睥睨天下,自从遇到一个叫白樱的女人,他每日最为期待的事情就是等她病发,然后搂着她软软的身子一起睡觉。 初次表白,“白樱,你命里缺爷!” 再次表白,“你有时间就带爷一起睡觉吧!” 第三次,“世上无难事,只要硬着来!” 419:齐王大婚(2更) “多谢小姐。” 珍云接过那套叫花子的衣裳,走进自己的卧房,动作麻利的换上了,再将自己的头发弄乱,脸上涂上一些灰。 换好装后,她便念念不舍的从黄金屋的后门离开。 出了黄金屋,她便学着那些乞丐要饭的样子,朝青龙大街的粉黛铺去了。 那粉黛铺是青龙大街上最有名的胭脂水粉铺子,也是楚惠经常光顾的地方。 楚蘅早已吩咐凤烨去打探清楚了,今日午时,楚惠与带着丫鬟碧桃到青龙大街的粉黛铺去置办胭脂水粉。 珍云双手捧着一只破碗,在青龙大街上游走了几圈,掐着时辰,便到粉黛铺去了。 “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别站在这里,挡了客人的道儿。” 见她一身褴褛的站在粉黛胭脂铺的门口,一名势利眼的伙计便上来撵人。 就在此时,一辆软轿坐在了粉黛铺门口,轿夫压轿,一名衣着光鲜的一等丫鬟伸手将轿帘子打开,对着轿中之人道:“小姐,粉黛胭脂铺到了。” “嗯。” 丫鬟声落,一道柔柔的声音自轿中传了出来。 珍云顷刻间听出了那道柔柔声音的主人是谁。 丞相府嫡女楚惠。 她伺候了楚惠多年,断然是不会听错的。 她循声看向那顶华丽的软轿,果然看见楚惠自轿中下来,搀扶着碧桃的手,缓缓的走向粉黛胭脂铺。 刚才训斥她的伙计,狠狠瞪了她一眼,便丢下她,笑哈哈的朝着软轿那边去了。 “楚小姐,您来了,今儿个,上了许多新货呢。” 那伙计知道,楚惠不仅是丞相府的嫡女,还是御赐的齐王侧妃,所以极力的巴结着。 楚惠扶着碧桃的手,高傲的瞧了那伙计一眼:“领本小姐去看看吧。” “好呢,楚小姐,这边请。” 那伙计低头哈腰的请了楚惠主仆俩入内。 珍云看准了时机,忽然扑了上去,朝着楚惠大喊:“小姐,小姐。” 楚惠听闻身后的声音耳熟,身子是一震,顿时将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去。 她这一看,看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叫花子跪在地上。 叫花子身上的衣服,又丑又破,她看得皱起了眉头。 碧桃脸色一变,瞪了那叫花子一眼,继而朝着粉黛胭脂铺的伙计呵斥:“还不赶紧将这小叫花子赶走,要是吓到我家小姐,你们粉黛胭脂铺担待不起。” 被碧桃这么一呵斥,那伙计怒了,扬手就要打那叫花子。 看着那巴掌挥来,珍云咬牙,直直的跪着,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她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痛。 她却不起来,继续直直的跪着,双眼将楚惠看着。 “小姐,是奴婢啊,您不认识奴婢了吗。” 这一下,楚惠听真切了,身子再次一震。 是碧云的声音。 碧云……碧云怎么会在此出现,当初在玉河县,她不是让人将碧云发卖到青楼了吗? “你是碧云?” 她看着面前的叫花子,口吻试探的询问。 碧云蓬头垢面的,头发将半张脸都挡住了,楚惠一问,她赶紧用手将遮挡脸蛋的发丝扒开一些。 “小姐,是奴婢,是奴婢。” 看清楚了碧云那张脸,楚惠震惊不已,瞳孔微微收缩着:“碧云,你怎么会在此处?” 碧云道:“小姐,奴婢没有害过您,奴婢对您忠心耿耿,请您相信奴婢。” “我知道,是我冤枉你了,碧云,当时是我糊涂了,才将你发卖了。” “奴婢不怪小姐,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姐,才让小姐遭了奸人算计。” 楚惠松了一口气:“碧云,你是如何离开那里的?” 青楼里的鬼奴厉害得很,良人家的女子,一旦踏足青楼,想要离开,一是被赎身,二是被抬着出去。 碧云回答:“小姐,奴婢是逃出来的,趁那些人都睡着了,奴婢逃出来的,奴婢逃出来后,回到玉临城,却无处可去,只能到处乞讨为生。” “碧云,你可愿意回丞相府?” 果然被楚蘅猜对了,卫氏,刘嬷嬷,卫冬青一死,楚惠再没什么依靠了。 碧云看着楚惠,眸子一亮:“小姐,您肯让奴婢再伺候您?” “是我冤枉了你,你想回丞相府,我自然欢迎。”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碧云砰砰对着楚惠磕头,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只是在她将头磕到地上时,眸子里却含了一丝恨意。 她很眼前这个女人。 她八岁进入丞相府,跟在这个女人身边伺候,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为了这个女人,她做了许多违背良心的事,到头来,却被这个女人发卖到青楼,这仇,她一定要报。 楚惠用余光瞥了身边的碧桃一眼。 “碧桃,你去将碧云搀扶起来。” “……是,小姐。” 碧桃回答得很不情愿,去搀扶碧云时,双手紧紧的掐住碧云的胳膊。 碧云不在时,她是楚惠最信任的人,一旦碧云回来了,惠苑还有她的地位吗? “多谢碧桃妹妹。” 碧云忍痛,朝碧桃笑了笑。 旋即,主仆三人随那伙计入了粉黛胭脂铺,楚惠挑了许多胭脂水粉,继而让碧云挑选几盒。 “碧云,你挑选几盒吧,你选几盒胭脂,就别怪我了。” “奴婢不敢责怪小姐。” 碧云便挑了几盒胭脂,“多谢小姐赏赐。” 看着碧云手中的胭脂,碧桃气得银牙紧咬,双手握拳,眼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这粉黛胭脂铺售卖的胭脂,随随便便一盒,便要一两银子,她想都不敢想,碧云一回来,小姐便赏赐了几盒,她伺候小姐这么久,却只得了一枝珠钗。 回到丞相府,碧桃闷闷不乐。 她现在住的是碧云曾经住的房间,楚惠更是让她将房间腾出来,还给碧云。 碧云见她闷闷不乐,开口求楚惠:“小姐,奴婢不挑住处,只要能跟着小姐,让奴婢住柴房,奴婢都愿意,奴婢原先的住处就给碧桃妹妹吧。” 此番,她回丞相府是做内应的,最好不要与碧桃结仇。 如此,楚惠才作罢。 “既然如此,碧云,你便与那些二等,三等丫鬟一起住吧。” 在丞相府中,只有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一等婆子,才有单独的住所,其余的二等,三等丫鬟,粗使婆子都是集体睡的。 “是,小姐。” 碧云欢喜的应下。 如此安排,更好,与那些二等,三等丫鬟一起住,更有利于打听这丞相府中的事情。 入夜,碧云与碧桃一起,伺候楚惠歇下之后,两人轻手轻脚的离开。 出了楚惠的卧房,碧云忽然叫住碧桃:“碧桃妹妹,且慢。” 碧桃停下脚步,转身不悦的与她对视:“碧云姐姐有何事?” 她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这个女人一回来,抢了她所有的风头。 “不要以为,你将房间让给了我,我便会感激你,那房间,原本就是我的。” 碧云隐忍着,面带微笑,从袖中拿出,楚惠今日赏给她的胭脂,然后走向碧桃。 “碧桃妹妹,请别误会,我并不想与妹妹争什么。” 说话间,她将手中的两盒胭脂塞给碧桃:“这个,送给妹妹。” 碧桃一脸诧异的将她看着:“你真送给我,这可是粉黛胭脂铺的胭脂。” “真送给妹妹,你我都是做奴婢的,没什么好争抢的,以后,你我一起将小姐伺候好便是了,我若是得了好处,必然不会忘了妹妹。” 最近,碧桃正与楚江眉来眼去的,对这粉黛胭脂铺的胭脂,那是梦寐以求。 她欢喜的接过来:“多谢碧云姐姐。” 见她面露微笑,碧云可算放心了。 这碧桃贴身伺候楚惠一段时间,定然知道不少事情,若是能将这碧桃收买,那就事半功倍了。 “时辰不早了,妹妹且早些回去歇息。” 翌日,齐王凤铮迎亲归来。 迎亲队伍尚在玉河县时,凤铮便派了人,快马加鞭的赶回玉临城通报。 迎亲队伍进城时,亲王府已经披红挂彩,设立了喜堂,收到请柬的宾客,也都到了齐王府祝贺。 齐王府内,宾客云集,热闹喧天。 月皇的黄金屋,自然是收到了请柬的。 九爷留在玉临城,尚未折返晓月城,一则是承孝帝的寿辰临近,二则是齐王凤铮大婚临近。 他要亲眼看着,凤铮娶了兰姑。 齐王的迎亲队伍是从朱雀大街那边的东城门进城的,兰郡主那偌大的花车,在一群护卫,婢女的簇拥之下,缓缓的沿街而行,花车之后,是几大车陪嫁物品,齐王凤铮一袭月色华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在最前列。 朱雀大街两旁,站满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都想看看,大风第一贤王齐王殿下要娶的女子长什么样子。 兰郡主,蕙质兰心的兰,长相应该不差吧。 看热闹的百姓各自猜测着,当看清楚花车中的新娘子后,一个个顿时呆若木鸡,震惊,不敢置信,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 “这就是月国的兰郡主。” “这长相,也……也忒巨大了吧。” “这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419:慕容明月的大礼(3更) 不少人议论,不少人开始同庆齐王凤铮。 还有部分未婚的女子,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将花车之中的兰姑看着。 这么丑的女人,竟然嫁给了齐王殿下,可怜她们这些花容月貌的。 那花车周围没有帘子,看见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兰姑一脸欢喜,不断的朝街道两边挥手。 她浓妆艳抹,一身凤冠霞,坐在花车上挥手向百姓打招呼的样子,简直是难以直视。 “这么丑的女人,齐王殿下怎么愿意娶。” “也许,齐王殿下是被逼迫的。” “你们懂什么,到了晚上,将灯一吹,感觉都是一样的。” 低低的议论声,传到齐王凤铮的耳中,凤铮一张俊脸黑了半截,双腿夹了夹马腹,他身下的马儿吃痛,顿时跑得有些快了。 楚蘅,九爷,慕容明月站在胭脂金玉楼二楼,临窗的位置,看着楼下路过的迎亲队伍。 看着兰姑天真烂漫的坐在花车上面,楚蘅停惋惜的。 别人都觉得,凤铮娶了兰姑,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凤铮是那朵鲜花,兰姑是那块牛粪,但是她却觉得,凤铮才是那块牛粪,兰姑是一朵鲜花。 起码,兰姑是真心实意喜欢着凤铮的。 像凤铮那样的渣男,就不配被一个女人真心实意的喜欢着。 瞧她拧着眉头,一脸不愉快的表情,九爷伸手揽在她的肩上,柔声问:“你在想什么?” 楚蘅收回目光,回答:“只是可惜了兰姑,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却嫁给了一个人渣。” “她乐意的,我也没有办法。” 兰姑的武功可不低,那晚上,若非兰姑愿意,凤铮岂能强迫得了她。 “黑心肝的,你那月国刚刚建立,你就给兰姑陪嫁这么多东西,你不怕养肥了大风王朝,大风王朝再对月国发兵。” 慕容明月看着跟在花车后面那十几支大木箱,顿时为九爷感到肉疼。 九爷道:“慕容妖艳,你知道,兰姑喜欢什么吗?” 慕容明月没好气的回答:“那肥妞喜欢什么,本公子怎么知道。” 九爷噙笑道:“兰姑出生武将之家,自小便喜欢舞刀弄剑,她最喜欢的,便是刀剑,那十几支大木箱中,有五口箱子装的是她这些年收藏的宝剑,再有两口箱子是收藏她衣服首饰的,朕给的聘礼,只有五箱子,绫罗绸缎一箱子,金银珠宝三箱子,书籍一箱子。” 三箱子金银珠宝,折算下来,不过五六万两银子。 以兰姑的手段,凤铮想要弄到这些陪嫁,有些困难。 楚蘅与慕容明月嘴角皆抽抽。 爷果然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儿。 慕容明月捧腹大笑:“凤痞子,你这也太吝啬了,齐王凤铮看着那十几只大木箱,怕是很高兴,等回了齐王府,拜过天地,入了洞房,打开箱子一看,发现箱子里面全是刀剑,可不得将齐王凤铮气个半死。” “别笑了,去齐王府吃喜酒去吧。” 不止黄金屋收到了请柬,慕容明月亦是收到了请柬的。 眼见九爷转身,朝着楼下走去,慕容明月追上去,“喂喂,凤痞子,你说,我该送点什么贺礼?” 九爷回头瞟了他一眼:“送什么贺礼,你心里不是已经有数了吗。” “嘿嘿……” 慕容明月贼笑。 齐王府给他这个天下第一富商下帖子,无非是想借着婚礼,从他这里捞取一些银子,而他慕容明月的银子可不是那么要的。 “我给兰郡主准备了一个保险箱。” 楚蘅,九爷出门去,果然看见两名伙计,守着一只超级大的木箱子站在门口。 木箱子虽然很巨大,但是做得却很精致,箱子表面上雕刻着花纹,红漆上色,盖子上面还镶着一圈宝石。 楚蘅看着那精致的大箱子,一愣:“保险箱?” 这个时代,竟然也有此说法。 慕容明月一脸得意:“我这贺礼够诚意吧,这只保险箱出自五洲大陆最著名工匠师班大师之手,全天下,仅此一只。” 说话间,他拿出一把镶着猫眼石的钥匙给楚蘅,九爷过目。 “能开启这只保险箱的只有这把钥匙。” 楚蘅翻了个白眼:“木箱子而已,想要开启,一把刀劈开便是了。” “非也,非也。” 慕容明月晃动着他手中的钥匙:“这只木箱内设有机关,机关内有化银水,划金水,一旦强行劈开,触动机关,里面的化银水,化金水流出年,箱子内的金银珠宝就完了。” 楚蘅嘴角狠狠一抽。 “这果然是一份好礼,齐王凤铮会很感激你的。” 钥匙落在了兰姑的手上,除非凤铮设法将钥匙哄骗到手,否则,兰姑的嫁妆,凤铮是一个铜板都别想要到了。 等迎亲队伍过去了,一行三人这才乘坐两辆马车,从胭脂金玉楼离开,朝着玄武大街的齐王府去了。 齐王府与黄金屋都在玄武大街上,两府之间,相隔不远。 三人一前一后抵达齐王府。 此时,齐王府门前已经是宾客云集,各种华丽的马车,软轿停在齐王府门前的大街上,将街道都堵死了。 楚蘅随九爷下车,瞧见一地的爆竹碎渣。 喜炮已鸣,看来新郎新娘已经进去拜天地了。 “九闻月皇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慕容明月忽然冲上来,一脸热情的与九爷寒暄,装着才认识的样子。 九爷瞧了他一眼:“原来是五洲钱庄的明月公子,久仰大名。” 两人就这般寒暄着。 慕容明月道:“月皇陛下,走,咱们一起进去。” “慕容公子先请。” 这整容一般的演技,叫楚蘅佩服。 递帖子,进了府门,里面便是收礼的地方。 慕容明月招手,示意身后的两个跟班抬着那大木箱子跟上。 这阵仗,引得其他宾客纷纷侧目。 有人低声议论:“果然不愧是五洲钱庄的庄主,出手如此阔绰。” “你们猜,那大木箱子里面装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金银珠宝呗。” 在众宾客观望之下,慕容明月招呼自己的两个小跟班,将那大木箱子送到了收礼那里。 “慕容公子好。” 齐王府的管家负责收礼,记录,见慕容明月走来,笑哈哈打招呼。 慕容明月看了那管家一眼:“齐王大婚,这是本公子送的贺礼。” 管家看了那大木箱子一眼,迟疑了一下,问:“不知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何物?还请慕容公子告知,小人好记录。” 慕容明月回答:“这箱子就是本公子送给齐王的新婚贺礼。” 说话间,他将那镶着猫眼石的钥匙递给管家:“这是钥匙,这齐王府怕是王妃管家,就交给王妃吧。” 慕容明月话落,齐王府的管家,连着前来道贺的宾客纷纷诧异不已的看着那口大木箱子。 莫不是,那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堂堂五洲钱庄的庄主,就送一口箱子来,这也太吝啬了吧。 那管家一脸为难之色。 他该如何记录,难道记成:齐王大婚,五洲钱庄庄主慕容明月送一口木箱道贺。 见那管家一脸为难,慕容明月拍了拍身后的木箱子,道:“你了别小看了这口木箱子,这口木箱子可是五洲大陆第一工匠师班大师的作品,天下独一。” 一旁看热闹的宾客,这才看见,那红色的木箱子上,确实有班大师的标记。 班大师的作品,那是价值连城的,如此说来,这五洲钱庄的庄主倒是不吝啬,只是,齐王成亲,送一口箱子做贺礼,还真是奇怪。 慕容明月扫了一眼身边的宾客,道:“你们懂什么,这可不是普通的木箱子,这叫保险箱,本公子考虑到,齐王殿下府中珍奇无数,所以送这口保险箱来,给齐王殿下收藏珍奇,本公子多为齐王殿下考虑。” “慕容公子仗义。” “不愧是五洲钱庄庄主。” 原本是来坑齐王的,几句话,竟变成了仗义。 楚蘅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 他终于知道,慕容明月为何能将五洲钱庄做得那般大了,这样的人,连死都能说成活的。 在一片鼓掌声中,慕容明月将那把镶着猫眼石的钥匙给了管家,继而,楚蘅与九爷递上贺礼。 管家便吩咐下人,领了三人去喜堂观礼。 “吉时到,请新郎,新娘拜天地。” 楚蘅,九爷,慕容明月站在喜堂外围,听见礼官一声高呼,继而,齐王凤铮一袭喜袍,与一身凤冠霞帔的兰姑,在两名婆子,两名丫鬟的拥护下,缓缓走向喜堂。 在路过楚蘅身边时,凤铮看向她,脚步微停,尤其是,当看见楚蘅与九爷并排站在一起时,他双眸中满是嫉妒跟恨意。 觉察到凤铮的视线,九爷抬手,揽在了楚蘅的腰上,宣誓他对这个女人的所有权,并且眼角一扬,挑衅的看向凤铮。 这个女人是他的,警告凤铮少招惹。 喜堂,高堂位置上,承孝帝与秦贵妃一左一右坐着。 齐王凤铮是承孝帝最得意的儿子,他自然是要到场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搀扶洞房。” 420:收买人心(1更) 齐王凤铮每拜一下,秦贵妃的心就痛一下。 她简直不忍直视兰姑。 她的儿子可是天之骄子,大风王朝的贤王,到头来,竟然娶了这个一个肥婆做正妃,早知今日,当初,她还不如求了皇上,让楚惠做铮儿的正妃呢。 礼成,兰姑在两名婆子,两名丫鬟的拥护之下,入了洞房。 齐王凤铮留下来陪客。 今日来道贺的,不是朝中重臣,就是玉临城的名门望族,当着承孝帝与秦贵妃的面,那些人不敢议论什么,可是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在耻笑齐王凤铮,尤其是太子党的那些人。 堂堂齐王,竟然娶了这个一个女人做正妃。 齐王凤铮在酒席上转了一圈,不由自主的走向了月皇,楚蘅,慕容明月所坐的那桌。 楚蘅待在月皇的身边,脸上笑意盈盈的,那很是小鸟依人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端着杯盏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齐王殿下来了。” 慕容明月一提醒,众人这才注意到凤铮朝这桌走来。 觉得凤铮还不够心塞,慕容明月举杯,含笑道:“恭喜齐王殿下娶得美娇娘,齐王殿下与月国兰郡主,可真是天生一对,祝齐王殿下与兰郡主琴瑟和谐,早生贵子。” 月皇接过话:“兰儿身宽体庞,是个能生养的。” 两人的话,令楚蘅噎了一下,“咳咳。” 这两人搭档,可真是损人二人组。 当作众宾客的面,凤铮不好发怒,可是控制不住脸色都变了。 “多谢月皇,慕容公子。” 这句话,他简直是咬着牙说出口的,一对眸子带着明显的愤怒将月皇盯着。 若不是这个男人以两国刚订立的和平盟约对他施压,他怎么会娶兰姑那个肥婆。 今日之辱,他凤铮且记下。 他日,他凤铮若是登上了九五之尊,定灭了月国,将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请诸位慢用,小王还得去给其他宾客敬酒。” 他离开的时候,目光在楚蘅的身上一扫。 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他迟早会夺回来。 慕容明月紧靠着九爷右手而坐,等凤铮走了,他靠近九爷,压低了声调,幸灾乐祸的提醒着:“喂,凤痞子,齐王凤铮好像对咱弟妹有意思,他过来敬酒是假,瞧弟妹怕才是真正的目的。” 这可踩到了九爷的痛脚。 九爷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咔嚓一声,筷子应声断裂。 其他宾客的目光,一下子被九爷吸引。 大家都在想,月皇将筷子折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齐王府怠慢了兰郡主,惹恼了月皇? 楚蘅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解释:“这筷子太不结实了。” 解释完,她在桌下,拉了拉九爷的袍子,低声道:“爷,低调一点。” 九爷这才低调,然后瞪了慕容明月一眼。 楚蘅也狠狠瞪了慕容明月一眼。 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容明月低下头,假装吃饭。 吃完宴,楚蘅与九爷正要离去,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蘅儿。” 楚蘅停下脚步,转身,见楚廷豫站在那里,两鬓霜白,神色憔悴。 看得楚蘅一愣。 不过短短时日未见,这个男人竟然成了这番模样。 不过,她并不觉得这个男人可怜。 抛妻弃女,这是这个男人应有的下场。 “不知楚相叫我有何事?” 审视了楚廷豫几眼后,楚蘅口吻疏离的开口询问。 楚廷豫眼神里一痛。 他最得意的二女儿只能入齐王府做侧妃,三女儿出家为尼,如今,反倒是这个大女人过得最为辉煌。 想着,楚廷豫心里苦笑。 他真是常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将最有能耐的大女儿驱逐到乡下,不闻不问。 “蘅儿,你母亲虽与为父和离了,你却还是为父的女儿,血浓于水,你若是有空,便回丞相府看看吧。” 如今的丞相府,冷冷清清,有些时候下了朝,他甚是都不愿意回去。 楚蘅嘴角上扬,看着楚廷豫的眼神,有些嘲讽的味道。 现在知道血浓于水了,当年,放逐她娘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知道楚蘅不削于回丞相府,九爷直接拒绝:“我家蘅儿没空。” “对了,楚相大人怕是说错了,那日,我家岳母写给楚相大人的是休书,可不是和离书。” 还有其他宾客在场,九爷说话声音不小,那些人全都听了去。 顿时,一些没忍住的,低低笑出了声。 当朝丞相,竟然被一个女人给休了,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楚廷豫气得脸色铁青,一双眸子将楚蘅瞪着:“楚蘅,你真要这么绝情吗?” 楚蘅觉得好笑,“要比绝情,谁能比楚相大人厉害。” 她懒得再与这个男人多做纠缠,撂下一句话,拉着九爷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楚廷豫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了拳头。 夜深,红烛燃尽,兰姑端着身子,坐在喜床上,腰都麻木了,还等不到凤铮前来掀开盖头。 她人生得胖,原本比一般女子容易疲倦,这等了半夜,等得有些心烦意乱。 洞房里,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喜翠,喜珍,其他几名丫鬟,全都是齐王府的。 听到兰姑打哈欠,喜珍皱了皱眉。 这齐王殿下真是可恶,都这半夜了,还不来揭郡主头上的盖头。 “你,去前院席上问问,齐王殿下何时来。” 她伸手指向一名齐王府的丫鬟。 那丫鬟低垂着头,低声回答:“喜珍姑娘,婚宴散场已经接近一个时辰了。” 齐王殿下要是想来洞房,早就来了,此刻还未来,定然是不想来了。 对着这么一个肥婆,别说齐王殿下了,就是寻常男子,都难以接受。 这些话,那些婢女自然不敢说。 “什么,婚宴散场已经一个时辰了。” 这下,喜翠也怒了,“既然婚宴已经散场了,为何还不见齐王殿下的踪影,还有你们,为何现在才禀报。” 喜珍冷喝道:“你们几个,是不将我们郡主放在眼里吗,你们可别忘了,我们郡主可是齐王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这齐王府的女主人,你们这些人的小命儿,全都握在我们郡主手中呢。” 那几个丫听了喜珍的话,立马吓的脸色大变,扑通跪在了地上。 他们怎么忘了,齐王殿下再是不喜这月国郡主,这月国郡主也是齐王正妃,想捏死她们这些奴婢,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奴婢们知错了,请王妃恕罪。” “都起来吧。” 一道温和的话音,自红盖头下传来。 兰姑虽然相貌不佳,但是说话的声音确实很好听的,而且极带着亲和力。 那几个丫鬟顿时一愣,继而从地上爬起来。 没想到,这月国的兰郡主竟然如此可亲。 “谢王妃不罚。” 兰姑在盖头底下,柔声道:“本郡主既然嫁给了齐王殿下为正妃,便要为齐王府树立好名声,奴婢们只要不做错天大的事,能不处罚的,本郡主便不处罚。” 那几个丫鬟松了一口气,心头暗喜。 看来这月国兰郡主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正当那几个丫鬟暗喜时,兰姑再次开口:“本郡主最讨厌下人欺瞒,若是让本郡主发现,定严惩不贷。” 这一句话,她加重了语气,威慑力十足。 吓得那几个丫鬟跪下。 “奴婢们不是有意欺瞒王妃的。” “第一次,本郡主姑且原谅你们。” 兰姑恩威并施的说着:“都起来吧。” 那几个丫鬟出了一头的冷汗,又才从地上爬起来。 心里想着,这月国郡主还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前院打听打听,看看齐王殿下在何处。” 喜珍言语急切的吩咐。 她很心疼兰姑。 郡主身份高贵,没想到,嫁到这齐王府来受苦。 “是,奴婢这就去。” 两名丫鬟速速去了,其余的楼下,继续守在门口,听候兰姑吩咐。 大概两刻钟时间过去了,那两名婢女气喘吁吁回来。 喜珍,喜翠只见两名婢女,却不见齐王的踪影。 喜翠皱眉,“齐王殿下呢?” 其中一名丫鬟,朝喜床上的兰姑看了一眼,小心谨慎的回答着:“听……听管家说,王爷出府了。” “王爷吩咐了,从月国到大风,王妃一路颠簸劳累,请王妃自行歇息。” “齐王殿下太过分了。” 当着齐王府丫鬟的面,喜珍不满的叫嚷:“新婚之夜,齐王殿下不来揭盖头,置我们郡主于何地。” “喜珍,别说了。” 兰姑打断喜珍的话,自己揭下了头上的盖头,眼神凌厉的看向门口那几名丫鬟:“本郡主不希望今夜的话,传到殿下耳中,你们可明白。” “奴婢不敢。” 面对兰姑的威慑,几名丫鬟齐齐回应。 兰姑这才收起凌厉的眼神,视线瞟向喜翠:“喜翠,你去取几支珠钗,赏给她们几个。” “郡主……” 喜翠很不乐意。 齐王殿下如此对待郡主,郡主干嘛打赏齐王府的下人。 兰姑脸色严肃了几分:“叫你去,你便去。” 喜翠这才去,取了兰姑不太用的几支珠钗,拿去打赏那几个丫鬟。 ------题外话------ 其实兰姑很聪明滴 421:鸡贼九爷,借刀杀人(2更) “这是我家郡主打赏你们的。” 那几个丫鬟,没人得了一枝珠钗。 虽说那些珠钗是兰姑用过的旧物,但价格却不菲。 那几个丫鬟得了,心里头自然欢喜。 “多谢郡主打赏。” 兰姑道:“今儿个,你们也累了,报上自个姓名之后,便退下歇息吧。” “郡主,奴婢名唤彩玲,是齐王府的一等丫鬟。” “奴婢名唤彩绣,是齐王府的一等丫鬟。” “奴婢名唤彩薇,是齐王府的一名丫鬟。” “奴婢名唤彩桑,是齐王府的一等丫鬟。” 四名丫鬟,统统报上了名字。 兰姑逐一的记下。 等那彩薇,彩桑,彩玲,彩绣都退下后,喜珍去将房门关闭。 房门一闭,喜翠,喜珍二婢脸上都浮出了一脸的不满。 喜翠道:“郡主,齐王殿下如此对您,您干嘛还讨好齐王府的那些个婢女,依奴婢看,那叫彩薇,彩桑,彩绣,彩玲的没一个好相与的,宴席都散了一个时辰,齐王殿下都出府了,竟然瞒骗着郡主您,简直太可恶了。” 喜珍道:“郡主,趁着月皇陛下还在玉临城,要不,您去找找月皇陛下,让月皇陛下为您做主。” 兰姑道:“陛下为了月国的百姓,已经日理万机了,我这点小事,岂能去麻烦她。” 她虽已嫁给了凤铮,心却还是向着月国的。 那一方土地,养育她长大,岂是嫁到大风王朝就能割舍得下的。 “你们两个不懂,这齐王府不比义父的大将军府,这齐王府的水深着呢。”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齐王府上至主子,下至奴才,都是些人精。 “咱们想要在齐王府站稳脚跟,就必须收买齐王府内的下人。” 这样说,喜翠,喜珍算是明白了。 喜翠迟疑了一下,又道:“可是郡主,奴婢听说,大风陛下还给齐王殿下赐了一名侧妃,楚相家的嫡女,听闻还是玉临城第一美人呢,那女人若是进了齐王府,齐王殿下岂不是会更加冷落郡主,说不定,齐王殿下今夜撇下郡主出府,便是去寻那姓楚的狐狸精了。” 兰姑脸上虽然镇定,双手却已经抓紧了身上的喜服。 她是喜欢凤铮,才要嫁来大风王朝的,自己的夫君,在新婚之夜,撇下自己,去与别的女人交颈缠绵,她岂能不在乎。、 喜翠没注意到兰姑神色有异,继续嘀咕着:“奴婢还听闻,三日后,齐王殿下便要将那楚侧妃迎娶进门。” 这些,都是前来玉临城的路上,她从一名婆子口中听闻的。 “我们郡主是那么好的人,齐王殿下真是太肤浅了,看不见我们郡主的好。” 喜珍发觉兰姑脸色都变了,急忙用手肘碰了碰喜翠。 “喜翠,你别说了。” 喜翠住嘴,这才发现兰姑脸上的异样。 “对不起,郡主。” 兰姑道:“我有些累了,你们为我卸妆吧。” “是,郡主。” 喜珍,喜翠便为她卸妆。 此时,丞相府,惠苑,梨花木打造的镂空大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正交叠着。 这段时间,楚廷豫很少到惠苑来,所以,楚惠放得很开,在凤铮的身下,尽情的娇喘着。 她娇喘一声,凤铮身体便紧绷一分,两人抱得更紧。 “殿下,今夜可是您的新婚之夜,您撇下月国的兰郡主,跑到惠儿这里来,就不怕……” 在凤铮目光不及的角度里,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今日,凤铮与月国兰郡主大婚,她心里头堵得慌,在此之前,她还担心,那月国的兰郡主会威胁到她,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既然凤铮不待见那月国郡主,这就好办了。 凭她楚惠的手段,对付一个远嫁他国的郡主,简直是易如反掌。 凤铮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楚惠开口,他暗恼,低头下去,狠狠的吸住她的唇,不让她再开口。 楚惠这张脸,与楚蘅有三分相似,看着这样的脸,他浑身又是一绷,体内的膨胀感在咆哮。 “本王心里只有你,你记清楚。” 这句话,他不知是谁楚惠说的,还是对他心里的那个人说的。 楚惠欢喜,在他身下更是千娇百媚:“惠儿心中也只有殿下。” 碧桃守在门口,她一边听着屋里不间断的娇喘声,一边等着碧云回来。 碧云给她说,去一趟茅厕,却现在还未回来。 半个时辰后,玄武大街,月皇府邸。 凤烨向九爷与楚蘅禀报:“爷,夫人,齐王凤铮今夜去了丞相府,此刻正与楚惠在一起。” 战云峰也在一旁听着。 “岂有此理。”听闻齐王凤铮撇下兰姑,去了丞相府与楚惠厮混,他气恼得顿时拍了拍身边的桌子:“齐王凤铮太过分了,再怎么说,兰儿也是他的正妃,哪有新婚之夜,丢下正妃,跑去丞相府与一个尚未入府的侧妃厮混。” 他是独孤鸿麾下的大将,又得独孤鸿提拔,兰姑是独孤鸿的义女,他自然向着兰姑,为兰姑打抱不平。 九爷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恼怒,反而有些暗喜。 兰姑不是无能软弱之辈,凤铮越是宠爱楚惠,楚惠死得就越快。 他承认,当初促成这门婚事,是有私心的,那就是通过兰姑之手,为楚蘅谋划复仇之事。 “战爱卿,且息怒,兰姑如今已嫁入了齐王府,他们小两口的事,你我再是关心,也无法插手去管,更何况,兰姑是什么样的人,战爱卿你又不是不知道。” 战云峰嘴角一抽。 他可不敢忘记,独孤将军府上一名小妾闹事,被兰姑揍得鼻青脸肿,整整十日都不敢出门。 “咳咳,倒是微臣多虐了。” 今夜的消息,自然是珍云传递出来的。 那丫头确实是个办事得力的。 楚蘅心里很满意,目光落在凤烨的身上,询问:“凤烨,珍云那丫头在丞相府可还好?” 珍云是珍珠的亲妹妹,为了珍珠,她势必要保住珍云的性命。 凤烨道:“珍云很好,她已经成功取得了楚惠的信任。” 楚蘅这就心里踏实了。 “凤烨,你设法,将齐王凤铮昨夜歇在丞相府的事,传到齐王府去,让兰姑知道。” “是。” 翌日,兰姑刚苏醒,喜翠,喜珍两个丫鬟伺候她更衣梳洗,那个叫彩玲的丫鬟就来了。 “奴婢翠玲向王妃请早安。” 兰姑正对镜梳头呢,见她进来,扭头看了她一眼:“殿下可回来了?” 按照规矩,今儿早上,她得与凤铮一起入宫给秦贵妃敬茶。 彩铃回禀:“殿下回来了,此刻正在御苑呢。” 御苑是齐王凤铮的住所。 听闻凤铮回府了,兰姑面上一喜:“喜翠,喜珍,赶紧为我梳妆好,然后随我到御苑见殿下。” 见喜翠,喜珍围着兰姑忙活,彩铃小心翼翼的开口。 “王妃,奴婢前来,还有一件事想向王妃禀报。” 昨儿晚上,兰姑打赏的那支珠钗,起码值一二两银子,彩铃这丫头是尝到了甜头,所以今儿一早又来了。 兰姑对镜梳妆,未回头看她:“何事,你且直说。” 彩铃小心翼翼道:“奴婢听闻,昨儿个晚上,齐王殿下将王妃撇下,是去了丞相府。” 果然是去丞相府找那小妖精了。 兰姑握着胭脂盒子的手,紧了紧,脸上却不动声色。 新婚之夜,丈夫撇下新婚妻子,去与小妾厮混,这种事,只要是个女人都会恼怒。 彩铃看着铜镜里面,暗暗观察着兰姑的脸色,见兰姑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才又接着道:“是那女人勾引了齐王殿下上床,皇上不得已,这才将她赐婚给了齐王殿下做侧妃。” 如若不然,凭楚惠的身份,做正妃都是没问题的。 兰姑松开那胭脂盒,吩咐道:“喜珍。” 喜珍会意,取了一只陈色不算上等的玉镯子,塞到彩铃手中。 “这是我家郡主打赏你的,说到底,我家郡主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你跟着我家郡主,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彩铃瞧着那玉镯,心里一阵欢喜:“多谢王妃,以后,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为王妃办事,只是……” 兰姑梳妆好,起身看向她:“只是什么?” 彩铃是个聪明的。 “只是,奴婢齐王殿下的行踪告诉王妃,还请王妃替奴婢隐瞒着。” 若是让齐王殿下知道了,她的所为,她只有死路一条。 兰姑自然知道这点:“放心吧。” 彩铃松了一口气,欢喜的将那玉镯子收起来。 兰姑遣退她之后,便在喜珍,喜翠二婢的陪同之下,朝凤铮的御苑去了。 昨夜,凤铮与楚惠颠龙倒凤半夜,今儿一早,神色有些疲惫,兰姑到的时候,他正半躺在罗汉床上歇息。 “妾身见过王爷。” 看见兰姑那张圆乎乎,肉嘟嘟的脸,凤铮就倒胃口。 “你来做什么?” 兰姑直起身子,表现得很温顺,提醒道:“王爷,按照规矩,今儿一早,您得与妾身进宫为母妃敬茶。” 凤铮有着贤王之名,自然不得坏了这规矩,只得起身,更衣梳洗之后,随兰姑一起入宫去。 422:娶妻纳妾(3更) 一晃眼,便是三日。 刚刚办过一场婚礼的齐王府,今日又是披红挂彩的。 今日,是齐王凤铮纳侧妃楚惠的日子。 原本纳一个侧妃,无需大肆操办,却因为楚惠是当朝丞相楚廷豫的嫡女,不可怠慢,齐王府不止大肆操办,圣旨齐王凤铮纳侧妃的婚宴办得比三日前娶正妃的婚宴还要隆重。 齐王府在玄武大街,丞相府在青龙大街,喜庆的红毯,从齐王府开始铺设,沿街延续到青龙大街的丞相府门前。 齐王凤铮更是吩咐,大肆发请柬,玉临城但凡有些名望的家族,此番都被邀请了。 婚宴尚未开始,齐王府门前已经是宾客云集,齐王府内,更是热闹如市。 齐王府的管家,小厮,婢女为了接待宾客,忙得那叫晕头转向。 唯独齐王府兰苑一角,与热闹如市的前院相比,显得有些冷清。 兰苑便是凤铮辟给兰姑住的院子。 兰姑在阁楼上抚琴,喜翠,喜珍听着前院传来的吵闹声,皆是眉头紧皱。 喜翠实在忍不住,开口说话:“郡主,齐王殿下如此待您,您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弹琴。” 喜珍道:“郡主,咱们犯不着在这里看人眼色,您跟月皇陛下说一声,咱们回月国去,在月国,有月皇陛下跟独孤大将军护着郡主,郡主想找一个如意郎君,根本不是问题。” 二婢都很气愤。 自郡主嫁入齐王府,已经有三日了,齐王殿下不止新婚之夜撇下郡主,前去丞相府与楚惠那贱人厮混,其余两日,也未到兰苑这边来。 听喜珍,喜翠抱怨,兰姑依旧抚着琴弦。 她面色平静,琴声也很稳。 她和亲月国,不止是因为喜欢齐王凤铮,还是带着一个任务来的,既然已经来了,岂能轻易的放弃。 “喜珍,喜翠,你们两个着什么急,得一时宠,算什么,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铮铮铮! 琴声优雅,绕梁不绝。 不得不说兰姑除了人胖外,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武艺高强,琴棋书画不说精通,却都懂一些。 看着兰姑这么平静,喜珍,喜翠倒是觉得,她们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琴声蓦地一停,兰姑起身,眼神扫向二婢:“你们两个,且随我去前院看看,今日前来道贺的宾客如此多,怕是管家与蔡谋士忙不过来,我们去帮帮。” “郡主。” 喜珍,喜翠气恼得跺跺脚,见兰姑已经走下了楼阁,不得已,只好跟上去。 兰姑出现在前院,瞬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不是齐王正妃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齐王殿下纳侧妃的婚礼,比娶正妃还隆重,不知这女人瞧见了,是何感受。” “这么看着,这位月国郡主也不是很丑嘛。” 今日,兰姑穿说一身红色的衣裳,上身是对襟绣花的褙子,下身是百褶裙,发髻高绾,别着一对金步摇,耳环是红色的珊瑚珠,妆面描得端庄贤淑,看上去确实不丑。 再一个,她与郑圆圆是一样的,五官生得都好,只是身上的肥肉多了,令五官变形,丑化了而已,若是减去几十斤,绝对是一个美人儿,就算比不上楚惠,但绝对养眼。 “王……王妃,您怎么到前院来了?” 看见兰姑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缓缓朝这边走来了,管家心里一阵紧张,小心翼翼的迎上去,因为紧张,手心里全是冷汗。 今儿个这样的场面,王妃可千万不要动怒啊。 蔡唯跟着管家一起紧张。 今日的一切都是齐王殿下安排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兰姑距离两人三步之遥站定,温和开口:“蔡先生,管家叔,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此话一出,蔡唯与管家一脸诧异,不,应该是震惊。 蔡唯先反应过来。 “王妃,您歇着吧,这里有我跟管家就行了。” 兰姑偏头瞟向身边的两名婢女:“喜翠,喜珍,你们两个留下帮蔡先生与管家叔吧。” “蔡先生,管家叔,喜翠,喜珍是伺候我起居跟笔墨的丫鬟,两个都是办事伶俐的,你们看一下,给她们俩安排一点事吧,为殿下,为你们分担一些。” 今日宾客多,那些宾客,为了巴结齐王,光是送礼的,都络绎不绝。 管家跟蔡唯两个负责收礼,确实有些手忙脚乱。 兰姑这么一说,两人感激涕零。 蔡唯朝着兰姑一揖:“多谢王妃。” 管家便叫了喜珍,喜翠去记录礼薄。 楚蘅与九爷到场,刚好看见这一幕。 “爷,没想到,这兰姑还挺会收买人心的。” 前世,蔡唯与齐王府的管家都是楚惠的人,为楚惠办事,这一世,看样子,这两人怕是要为兰姑效力了,若是蔡唯与管家都效力于了兰姑,以后,纵然楚惠有齐王凤铮护着,在齐王凤铮身边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如前世那般好过。 九爷低声回答:“你别忘了,兰姑可是月国大将的女儿,又是独孤将军的义女,岂能简单了去。” 听九爷如此一说,楚蘅倒是有些期待,楚惠与兰姑交上手后,会是这样的画面。 不过,一定很紧张。 小福子前去送上贺礼,九爷邀着楚蘅朝兰姑走去。 兰姑想来也是看见了九爷,并未急着离开。 “兰儿见过陛下。” 她朝九爷福身,旋即见到九爷揽着的楚蘅,面带笑容道:“想必,这位便是月后娘娘了。” 楚蘅还了一笑:“郡主好,郡主如今已是齐王正妃,不必如此多礼。” 初次面对面,楚蘅对兰姑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这个女人,是个爽快的,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硬生生嫁给了凤铮那个渣男。 等兰姑直起了身子,楚蘅取出一物,递给她。 兰姑不解:“月后娘娘,您这是?” 今日是殿下迎娶侧妃的日子,月后娘娘怎会给她送礼? 兰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今日,所有宾客的目光,怕是都在那位侧妃身上,唯独月后娘娘记得她。 楚蘅看着她眼中的感动,心中倒是有些怜惜。 这丫头,表面坚强,心思却还是很脆弱的。 “郡主,初次见面,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兰姑接过那东西,一看之下,顿时双眸一亮。 “这是暗器排行榜上的天罗地网?” 她是习武之人,又是武将之女,从小舞刀弄剑,自然对这些了解。 楚蘅略点头:“没错,送给你防身。” 楚惠那女人阴险狡诈得很,又有丞相府撑腰,将这天罗地网送给兰姑,于兰姑有很大的用处,再一个,她不想将凤铮那男人的东西留在身边,加上,她最近练习玄素琴,音波功已经小成,已经无需那天罗地网了。 这东西太过贵重了,贵重得兰姑有些不敢伸手去接。 “月后,这可是天底下一等一厉害的暗器啊。” “我知道。” 兰姑诧异,心道:知道还送给我。 楚蘅微笑,道:“这天罗地网,本就是齐王殿下赠予我的,现在等于是还给郡主。” 如此说,兰姑这才收下。 “恭喜恭喜,齐王殿下真是艳福不浅啊,三日前,娶正妃,三日后,纳侧妃。”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楚蘅与九爷听着,觉得甚是耳熟。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慕容明月正将一只玉如意递给管家:“这是本公子的贺礼,祝齐王殿下与楚侧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最好生个大王八出来。 他脸上笑呵呵的献礼,心里面将凤铮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该死的贱人,就是为了坑他的银钱,三日前,娶正妃,给他发请柬,三日后,纳侧妃,又给他发请柬,他慕容明月真是欠他凤家的了。 “明月公子,好久不见。” 九爷拉着楚蘅走去,与他打招呼。 慕容明月此时正不爽姓凤的,自然没好语气搭理九爷。 “一路货色。” 这个凤痞子比凤铮还过分,先是骗走了他的玄素琴,继而又骗走了他玄武大街那处宅子,可不比凤铮那贱人可恨一百倍。 楚蘅拉了拉九爷的胳膊,靠近九爷的耳边,低声诉说:“爷,慕容公子现在正肉疼呢,咱们先让慕容公子冷静冷静。” 于是乎,九爷闭口不言了。 众宾客等了须臾,终于听闻齐王府外燃放的喜炮。 噼里啪啦的喜炮声,炸得人耳朵有些发痒。 齐王府外,只见齐王凤铮骑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红衣飘飘,墨发如染,神采飞扬。 在他的身后,是长长的迎亲队伍,在迎亲队伍的中间,是一顶八人抬的大轿。 按理说,纳一个侧妃,无需使用八抬大轿,凤铮这么做,无非是向月皇示威。 八抬大轿之中,楚惠凤冠霞帔,龙凤呈祥的盖头下,她妆容精致,两边嘴角上扬,笑容娇媚。 “到了,到了,停轿,快停轿。” “请齐王殿下下马,踢轿迎新娘子出轿。” 迎亲的媒婆挥着小手绢,不断的提醒着。 齐王凤铮勒马停下,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神采飞扬的朝着花轿走去。 423:兰姑有孕(1更) 楚惠下轿,在众目睽睽之下,齐王凤铮竟然抱着她入府,朝喜堂走去。 这样的待遇,兰姑身为正妃,尚且没有。 见齐王凤铮抱着自己的侧妃,大步流星迈向喜堂,今日在场的宾客们算是明白了。 齐王殿下这是很不满与月国的联姻呢,所以才当着月皇的面,如此宠爱楚侧妃。 一路到喜堂,楚惠乖巧的靠在齐王凤铮的怀中,小手紧紧的抓着凤铮的袖子,嘴角笑意未停下分毫。 殿下果然只是在乎她的。 九爷与楚蘅身为贵宾,自然是要到喜堂观礼的。 今日这婚宴,承孝帝未到场,高堂之上,只坐着秦贵妃。 三日前的那场婚礼,秦贵妃一脸郁色的坐在那里,今日她那张雍容的脸上,倒是堆满了笑意。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参拜天地。” 随着礼官的宣呼,齐王凤铮领着楚惠步入喜堂。 在经过楚蘅身边时,凤铮便又情不自禁的看向了楚蘅。 他想在楚蘅的脸上看到不愉快,可惜,未能如他的意。 觉察到凤铮的视线,楚蘅眉心拧了拧。 得不到的东西,往往是最好的。 这句话,对于凤铮来说最是实用,前世,她一门心思的为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将她弃之如履,不过也好,今生,这个男人如此轻而易举的便得到了楚惠,楚惠的下场应当不会比她前世好很多。 活了这么久,凤铮这个男人,她最是了解了,这样的男人,从来不痴迷于美色,在意的,是谁于他的皇图霸业有帮助,前世,便因为楚惠是丞相府最得宠的女儿,楚廷豫在朝中的势力又如日中天,所以这个男人才会如此的宠爱着楚惠,这一世,丞相府可没有前世那么风光,她倒是想看看,楚惠凭着一张美人脸,能得宠到几时。 “看那个男人做什么,你夫君我还在你身边呢。” 九爷抬起那宽大的水袖,不悦的用袖子挡住了楚蘅的脸,同时也阻断了凤铮看楚蘅的目光。 知道月皇这是针对自己,凤铮暗恼的将目光收了回去,领着楚惠继续朝喜堂中央走去。 楚蘅看向正在生着闷气的九爷,低声道:“爷,你这醋性真是越来越大了。” 九爷移开自己的袖子,伸手揽上楚蘅的纤腰,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那是因为,偷窥你的狗眼睛越来越多了。” 楚蘅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爷,你这形容词贴切,方才我没看什么男人,我只看见了一条狗。” 他俩窃窃私语,连在一旁的慕容明月都未听见,齐王凤铮若不用内力窥听,自然听不见。 可巧的是,齐王凤铮竟然用了内力,窥听他们说话。 当听到楚蘅那句话时,气得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在喜堂上出了大丑。 该死的女人,竟然将他比作狗。 这大喜的日子,凤铮的脸都黑了半截。 秦贵妃看见他脚下趔趄,心头跟着一惊,“铮儿,就算惠儿是玉临城第一美女,你也不必如此欣喜若狂到连步伐都不稳了。” 继而便是宾客们看着凤铮笑出声。 “楚侧妃不仅是玉临城第一美女,还是玉临城第一才女呢,齐王殿下欣喜若狂正常。” 在场的宾客,包括秦贵妃都只当凤铮是娶了楚惠这个玉临城第一美女,欣喜过了头。 也对,三日前娶了一个又肥又胖的女人做正妃,今日娶一个天仙做侧妃,这落差之大,是个男人都会欣喜若狂。 “母妃教训的是。” 凤铮暗暗咬牙,赶紧稳住了身子。 若不是那女人的话,他能出这丑,该死的。 凤铮的反应,令楚蘅一愣,对九爷道:“这不要脸的男人,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九爷笑眯眯回答:“我知道。” 楚蘅:“……” “所以,你便引导我骂那个男人。” 九爷选择沉默。 方才,他确实是这么想来着的,没想到,身边的小女人竟如此配合他,真是太可爱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搀入洞房。” 很快,新婚礼成,楚惠被送进了洞房,齐王凤铮留下陪客。 酒宴散场,凤铮喝得有些微醺,在一名小厮的搀扶之下,步伐凌乱正准备朝洞房去。 管家忽然走上来,硬着头皮,在凤铮面前说了一句。 “王爷,今儿个的婚宴隆重,奴才们有些忙不过来,还好王妃吩咐了喜翠,喜珍二婢帮忙,那二婢聪明伶俐,可帮了不少忙呢。” 管家其实是想说,奴婢都能这么聪明伶俐,主子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还有就是,王爷与王妃成亲都三日了,王爷从未涉足过王妃的兰苑,他实在有些同情王妃。 凤铮脚步未婚,头脑却是清醒的。 他今日安排这么大的排场,迎娶楚惠,那个女人非但没生气,反而吩咐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到前院帮忙。 管家又取了一把镶着猫儿石的钥匙,递到凤铮的面前。 “王爷,这是王妃吩咐老奴交给你的。” 凤铮盯着管家手里那好看的钥匙:“这是何物?” 管家道:“王妃的嫁妆,王妃说了,她嫁给了王爷,便是王爷的人了,嫁妆理应交给王爷保管着。” 凤铮接过钥匙,沉吟了须臾,吩咐身边的小厮:“先去兰苑一趟。” “是。” 管家站在原地,看着凤铮在小厮的搀扶之下,步伐凌乱的朝着兰苑那边去了,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来。 王妃虽然胖了些,却是个能干的,心地善良的,希望王爷别错过了。 此时是傍晚,天色朦胧,兰苑内已经掌了灯火。 用过晚膳之后,兰姑素衣素装,临窗坐着,拿着一本书在看着,喜翠,喜珍俩在一旁忙活。 “见过王爷。”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继而便是守门的婢女行礼。 闻之,喜翠,喜珍脸上欢喜不已。 二婢惊喜的看向兰姑,不约而同的开口:“郡主,王爷来了。” 兰姑脸上也是惊喜之色,急忙丢下书,从美人靠上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带着喜翠,喜珍俩去门口迎接了。 “妾身见过王爷。” 凤铮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女人,素衣素装,倒是比新婚那日好看了许多。 “嗯。” 凤铮略点头,迈过门槛,走入了房内。 兰姑转身跟上去,诧异的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今夜不是这个男人与楚惠的新婚之夜吗,怎的跑到她这里来了? 虽然很诧异,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成婚三日以来,王爷这还是第一次到她的兰苑来呢。 “喜翠,喜珍,赶紧为王爷准备醒酒茶。” “是,郡主。” 喜翠,喜珍欢喜的笑了笑,急忙退去小厨房准备醒酒茶了。 喝了一盏醒酒茶后,凤铮那一身的酒气散去了大半。 “这个还给你。” 他伸手,将那把镶着猫儿石的钥匙,递到了兰姑的面前。 “我们齐王府还不差你这点嫁妆。” 他会还钥匙,这本在兰姑的意料之中。 将这钥匙给凤铮送去,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王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嫁给了殿下,便是殿下的人了,这钥匙交给殿下,只是让殿下保管着。” 凤铮脸色有所缓和。 “本王事务繁忙,这钥匙,还是你自己保管吧。” “是,王爷。” 兰姑这才接过钥匙,柔声道:“王爷,今夜是您与楚妹妹的新婚之夜,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惠苑去吧,免得楚妹妹等久了。” 楚惠在丞相府的住所,便取名为惠苑,所以,凤铮便按着她的喜好,在齐王府辟了一处院子,亦取名为惠苑,给楚惠居住。 兰姑的举动,令凤铮感到惊讶。 这个女人,竟然撵他走,是欲拒还迎,还是当真想撵她走。 兰姑脸色不变一分:“王爷,楚妹妹是丞相府嫡女,你今夜若是留在兰苑,恐怕楚丞相会心生不满。” 凤铮审视着兰姑许久,见她脸色一成不变,这才确定,这女人确实是为他好,要撵他走。 如今的局势,他也确实不宜得罪楚廷豫。 “既然如此,本王便去惠苑了,改日再来看你。” 兰姑福身:“妾身恭送王爷。” “呕,呕!” 凤铮刚要离去,兰姑却捂住胸口,一脸难受的干呕起来。 见此,喜翠赶紧递了一碟子的酸果到兰姑的手边,喜珍递上一杯酸梅汤。 “郡主,赶紧吃吃这个。” 兰姑抓了一颗酸果,迅速的塞进口中,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凤铮退回脚步,看了兰姑一眼之后,目光扫向喜翠与喜珍:“你们家郡主这是怎么了?” 喜翠恭敬的回禀:“奴婢不知,这几日以来,郡主容易厌食,疲倦,偶尔还呕吐不止,只有吃上这些酸果子,才能舒缓一些。” 凤铮一脸厉色:“为何不宣太医前来看看。” 喜珍道:“是郡主不让,郡主说,王爷您日理万机,让奴婢们不要给王爷添乱。” “呕呕!” 兰姑忍不住,又呕吐起来。 喜翠去搬了痰盂来,兰姑对着痰盂呕吐,吐出来全是酸水。 凤铮看着她吐酸水,心中有些明白了。 423:设计楚惠(2更) 难道这个女人怀孕了。 他与这个女人不过同床共枕了一夜。 “来人,即刻入宫请欧阳茂来。” “是,王爷。” 他的暗卫,在外面回应了一声,闪身离开。 暗卫去后,凤铮便一直守在兰苑这边。 太子凤骅府中虽有几房妾室,但是都未有生育,若是兰姑怀上的是他的孩子,孩子出生,便是皇长孙,皇长孙对他争夺皇位是极为有利的。 如此,凤铮便十分紧张兰姑。 从齐王府到皇宫,即使那暗卫骑马飞奔,一去一回,也需要半个时辰,更何况,出宫回来带着欧阳茂,欧阳茂乘坐软轿,不比一路轻功飞行快,起码需要花上半个多时辰。 夜色渐深,楚惠身上的凤冠霞帔未退下,只觉得脑袋跟肩膀沉重得厉害,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喜床上,等得望穿秋水,还不见凤铮前来,不由得在那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下,皱起了眉头来。 “碧云,齐王殿下还未到吗?” 碧云轻步走到她身边,低声回答:“小姐,兴许是宴席尚未散场,齐王殿下还在陪宾客们喝酒呢。” 这么晚了,婚宴早该散场了。 楚惠心里明白,却还是信了碧云的说辞,道:“叫一个小丫头去前院打听打听。” “是,小姐。” 碧云走到门口,招手叫了一个齐王府的小丫鬟,吩咐她去前院宴席那边打听。 一刻多钟后,那小丫头回来。 碧桃跟碧云在门口等着那小丫头回来,见那小丫头疾步走来,碧桃抢先开口:“宴席可散场了?齐王殿下此刻在何处?” 那小丫头走得气喘吁吁的,知道这楚侧妃得宠,不敢怠慢,急忙回答:“宴席已经散场了,只是王妃身子有恙,齐王殿下到兰苑那边去了。” “什么,齐王殿下到兰苑那边去了。” 碧桃皱眉,惊呼出声:“今儿晚上,可是我家小姐与齐王殿下的新婚之夜。” 齐王殿下要去何处,这府中的人,谁能管得着。 那小丫头知道里面的主子怒了,急忙退了下去。 碧桃,碧云折回房中,到楚惠的身边。 那小丫鬟的话,楚惠已经全都听到了。 她握着手绢那只手,不由自主就握紧了,那红色的手绢,被她一抓,起了深深的褶子。 “齐王殿下去兰苑了。” “是的。” 碧云低声回答,继而安慰:“小姐,那兰正妃身子忽然抱恙,齐王殿下兴许只是过去看看,没准儿,过会儿就会来了,齐王殿下那么宠爱小姐,怎会新婚之夜放着小姐不管呢。” “嗯嗯。” 碧桃点了两下头:“碧云姐姐说的对,小姐,齐王殿下迎娶您的阵仗,可比迎娶那月国郡主的阵仗隆重多了,您还是被齐王殿下抱下花轿入府的,这些,可都是那月国郡主没法比的。” 听二婢如此说,楚惠心里的浮躁稍微淡了些,继续等着。 半个多时辰后,御医院的欧阳茂终于赶到了齐王府,在暗卫的带领之下,入了兰姑的兰苑。 暗卫领着欧阳茂到门口,对着里面禀道:“王爷,欧阳院判到了。” 凤铮的话音,自里面传出来。 “让欧阳院判进来。” 喜珍急忙去开门,“欧阳大人,请随奴婢来。” 兰姑躺在床上,帷幔放下,露了一只手臂在外面。 欧阳茂随喜珍到床前,朝凤铮行礼:“老臣拜见齐王殿下。” 此刻,凤铮急于想知道,兰姑是不是怀了孩子,怀的是不是他的孩子。 他回头看了欧阳茂一眼,便急声吩咐:“免礼,兰姑身子抱恙,请欧阳大人为兰姑看看。” “是。” 欧阳茂将肩上的药匣子放下,取出把脉的工具,这才为兰姑把脉。 片刻后,他将脉枕,以后搁在兰姑手腕上的丝帕取下,转身对凤铮道:“恭喜齐王殿下,王妃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欧阳茂嘴上恭喜着,心里却有些嘲讽这位齐王殿下。 先前,风波亭,楚惠流产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楚惠的名声毁了,凤铮的名声也跟着毁了。 难怪这位齐王殿下愿意迎娶月国这位胖郡主,怕是一时心潮澎湃,将人家郡主的名节给毁了,不得不娶吧。 欧阳茂话落,凤铮脸色大喜。 算算时间,那夜,他与兰姑在玄月城春风一度到现在,正好是两个多月的时间。 “有劳欧阳大人了。” 此刻,凤铮眉目飞扬,脸上笑容灿烂:“若是欧阳大人不着急回去,可留下来喝一杯喜酒。” 欧阳茂是个明白之人,可不敢留下,耽搁齐王殿下与楚侧妃的新婚之夜。 “不了,御医院还有些事,老臣还得回去处理。” “既然如此,本王便不挽留欧阳大人了。” 凤铮客套了一番,挥手吩咐暗卫:“护送欧阳大人回宫。” “是,殿下。” 等欧阳茂走了,凤铮欣喜若狂,一时激动,竟然伸手去抓住了兰姑那白白胖胖的手。 兰姑身子一抖。 除了在玄月城那夜,这可是殿下第一次碰她。 喜翠,喜珍将帷幔打开,凤铮看着床上的兰姑,言语关怀的问:“感觉可好些了?” 怀上了凤铮的孩子,兰姑心里也很高兴。 “多谢殿下关心,妾身身子无妨,时辰不早了,楚妹妹怕是等急了,殿下还是赶快去惠苑那边吧,妾身如今有了身孕,也无法服侍王爷。” “好,明日,本王再来瞧你。” 见兰姑不吐了,凤铮便起身,临走时,吩咐喜翠,喜珍好吃好喝的将兰姑伺候好,半点不可怠慢,这才大步流星的走了。 凤铮一走,兰苑恢复宁静。 兰姑是有些乏了,躺在床上,不愿意动。 喜翠将剥好的酸橘子,喂到她的口中,不时嘀咕一句:“郡主,王爷今夜都来了,您干嘛不将王爷留下,也气一气那楚侧妃。” 她可没忘记,郡主与王爷新婚之夜,便是那楚侧妃勾引得王爷将郡主抛下了。 喜珍连忙点头。 “这么好的机会,郡主应该把握才是。” 兰姑吃下几片酸橘,心里头舒服多了,笑道:“你们两个懂什么,我这叫以退为进,王爷志在江山,不在美人,只凭着一张脸,能得几时宠爱,我倒是要看看,那楚侧妃能得宠几时。” 容貌比不过楚惠,她便做到比楚惠体贴,懂事。 她明白,像齐王凤铮那样的枭雄,喜欢懂事的女人。 深更半夜,楚惠坐得腰都酸疼了,可算将齐王凤铮盼来了。 听闻脚步声,碧桃冲去门口,将房门打开。 “奴婢拜见殿下。” 碧云跟着朝凤铮行礼,继而欢喜的扭头将楚惠看着:“小姐,殿下果然来了。” 那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下,楚惠嘴角往上一勾,这才恢复了笑脸。 凤铮大步入内,挥手遣退丫鬟:“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 碧桃,碧云退下,将房门合上。 凤铮走去,揭了楚惠头上的红盖头。 楚惠稍稍抬头,美眸含情与凤铮深情对视:“王爷。” 这一声王爷,柔得有些魅惑人心,令凤铮的骨头都酥了。 饮下合衾酒后,凤铮便迫不及待的抱着楚惠缠绵于床榻。 一夜抵死缠绵,翌日,日上三竿,楚惠才在碧云,碧桃的搀扶之下,从床榻上起来。 那一身的淤青,吻痕,看得碧桃,碧云都不好意思了。 按着规矩,侧妃入府,先是要入宫敬茶,再给正妃敬茶。 楚惠起得本就晚,又收拾了一番,一身华丽的与凤铮一起入宫,去向秦贵妃敬茶了。 秦贵妃喜欢她,又多留了她片刻。 她回府,去给兰姑敬茶时,已经是傍晚了。 兰姑脸上表情平静,倒是喜翠,喜珍不乐了。 听闻下人来报,楚侧妃前来敬茶,喜翠低声嘀咕:“这楚侧妃这么晚才来,分明是摆架子,想给郡主您下马威呢。” 兰姑只是笑笑,以眼神示意喜翠闭嘴。 须臾,楚惠在凤铮的陪同下,入了兰苑。 敬茶用的茶水,碧云,碧桃是准备好了的,二婢跟在楚惠的身后。 等凤铮,兰姑双双坐好之后,碧云倒了一盏茶水,递给楚惠。 楚惠接过茶,先向凤铮福身行礼:“请王爷喝茶。” 等凤铮接过茶水,饮了一口,楚惠端了另一盏茶,递给兰姑:“请王妃喝茶。” 兰姑伸手去接。 砰! 忽然一声脆响,那茶盏坠地,摔得四分五裂,冒着热气的茶水,溅洒了兰姑一身。 兰姑身上的衣裙湿了一大片,伸手去接茶盏那只手,也被热茶水烫红了一大片。 “郡主。” 喜翠,喜珍当下惊呼,二婢慌慌张张的拿了帕子去给她擦拭身上的水渍。 兰姑皱着眉头,嘴角绷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痛苦。 见兰姑这般,凤铮也是急了,狠狠瞪了楚惠一眼,便去关心兰姑去了:“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兰姑咬着唇,微微摇头。 “我没事,不要怪楚妹妹。” 此刻,凤铮没心思理会楚惠,他扭头看了一眼门口,急声吩咐:“来人,王妃被烫伤,去请太医来看看。” “是。” 门外,不知是谁回应了一声,速速去了。 423:九爷留在玉临城的目的(3更) 见凤铮如此护着兰姑。 为了兰姑,竟然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瞪她。 楚惠心头一抖,紧接着是惊慌失措。 她慌慌张张的急忙解释着:“王爷,不是妾身,不是妾身,妾身没有要将茶水打翻。” 方才那一盏茶水,看上去就像是她故意手一歪,将茶水打翻,溅到兰姑身上,可是,她真没有这么打算。 她又不蠢,就算要收拾兰姑这个胖女人,也要等她在王府站稳了脚跟,再动手。 可惜,凤铮是一个很自负的男人,向来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 瞧兰姑右手红肿一片,他根本不想听楚惠解释什么,咬牙切齿道:“兰姑没事便罢,若是有事,本王不会饶了你。” 凤铮一向是宠着楚惠的,不曾用这种又冷又硬的语气与他说话。 他今日忽然用这种语气,叫楚惠难以接受,双眸顷刻间就湿润了,泪闪闪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不明白,为何齐王殿下会这样对她,昨夜,分明,分明还抱着她,说她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碧桃脸上也是惊疑不定。 齐王殿下不是最宠爱小姐吗,为何会为了月国胖郡主责怪小姐? 碧云脸上虽是堆满了担心,心头却是暗喜。 齐王殿下也没那么爱楚惠这个女人嘛。 这个女人一向嚣张跋扈,有今日,真是活该。 喜翠,喜珍暂时用冷水帮兰姑冰敷,兰姑煎熬了片刻,终于等来了太医。 今日来的是欧阳凡。 见来者是欧阳凡,凤铮松了口气。 欧阳凡是欧阳茂的嫡传弟子,也是欧阳茂的侄儿,医术精湛。 “欧阳凡拜见王爷,王妃,楚侧妃。” 没等欧阳凡行完礼,凤铮等不及了,对他招手道:“赶紧过来,给王妃看看。” 兰姑身怀有孕,欧阳茂已经叮嘱了欧阳凡仔细诊断。 欧阳凡领命上前,先是给兰姑号了号孕脉,回禀凤铮:“请王爷放心,王妃脉相平稳,腹中胎儿无恙。” 凤铮紧绷了许久的表情,这才舒展开。 “王妃怀孕了?” 听闻兰姑怀孕了,楚惠瞪圆了一双眸子,眼中深藏嫉妒,脸上那楚楚可怜的神态都快维持不住了。 凤铮未回应他,欧阳凡看向她,禀道:“是的,王妃腹中胎儿已有两个月。” 闻之,楚惠银牙紧咬,心头更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可恶,她的孩子流掉了,兰姑这个又肥又胖的女人竟然怀上了。 若是让这个女人顺利生产,产下男丁,便是皇长孙,齐王世子必然与她的孩子没关系了,更甚至,殿下若是登基,那孩子还可能被立为太子。 想到这些,楚惠心头一下子乱了。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这孩子顺利降生。 确定兰姑腹中孩子无恙之后,欧阳凡才给她处理烫伤的位置。 他一边处理兰姑手腕上的烫伤,一边淡淡说着:“王妃这烫伤并不严重,涂上这清凉膏,用不了五日,便能康复了。” 说话间,他将一盒药膏递给喜翠。 知道凤铮接下来要料理家务事,欧阳凡很识趣的退下了。 欧阳凡一走,凤铮看向楚惠,脸色有阴暗下来。 被凤铮那冰冷的眼神罩住,楚惠心知不妙,扑通跪在了凤铮面前:“殿下,妾身没有想要害王妃姐姐,请您相信妾身的话。” 高门府邸中养出来的女人,哪个心思是单纯的。 楚惠在他面前,一向是单纯天真善良的,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是装的。 他审视的听着楚惠解释,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楚惠梨花带雨的解释了半天,凤铮却无动于衷。 喜翠为兰姑涂上了清凉膏,包扎好了,倒是兰姑开口求情:“王爷,您就不要再责怪楚妹妹了,想必,她是无心之举,若是她有心害我,岂能用这半烫的茶水。” 兰姑求情,凤铮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碧桃,碧云,你们两个,先送楚侧妃回去。” 凤铮脸色虽然缓和了,但是语气却依旧冷得冻人。 这个时候,楚惠哪里再敢多说什么,起身后,便领着碧桃,碧云二婢去了。 回到惠苑,她便大发雷霆。 碧桃在一旁添油加醋:“小姐,王爷不过是看在那胖女人怀孕了,才护着那胖女人的,王爷心中在意的,说到底还是小姐您。” “岂有此理,那个丑女人竟敢赶在我之前,怀上了王爷的孩子。” 主仆俩恶狠狠的说着。 齐王府不比丞相府,隔墙有耳,随随便便一句话,都可能被别人听了去。 碧云暗暗的笑楚惠与碧桃蠢,让那主仆俩发牢骚,并不去劝说。 楚惠越是这样,越是会被齐王厌恶,越是死得快。 帮小姐报了仇,她便可以回去小姐的身边伺候了。 不过,月国郡主有孕这么大的事,她还得设法告知小姐。 只是,这齐王府戒备森严,想要将消息传递出去,着实不容易。 兰苑这边,齐王凤铮在兰苑待了小片刻,便离去了。 凤铮一走,喜翠便道:“郡主,你干嘛不趁着今日这机会,好好收拾收拾那姓楚的女人。” 兰姑看着手上包扎着的白色绷带,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慌什么,今日我若是太过为难她,反而会引起殿下的怀疑。” 凤铮还得仰仗着楚相府,她不指望,通过这么一点小事情,便将楚惠搬倒,而且,她的目的并非是要将楚惠搬倒,而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来日方长,她答应过陛下的事,绝对会做到。 唰! 暮色四合,忽然一道身影在窗前一闪,兰姑是习武之人,觉察到,立马警惕起来。 喜翠,喜珍二婢也是练过的,当下一左一右护在兰姑的面前。 “是我。” 仅仅眨眼的功夫,那道人影闪进了屋。 兰姑瞧清楚了,“凤将军。” “喜翠,喜珍,去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是,郡主。” 等喜翠,喜珍退下去守在门口,凤烨看了兰姑一眼,低声道:“兰郡主,月皇陛下交待的事,你可别忘了。” 这兰姑对齐王凤铮的爱慕是真切的,女人一旦沾染了情爱,便容易晕头,不止陛下不放心,他也不放心。 兰姑道:“请凤将军回去告诉陛下,兰姑不会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此番,她和亲大风,有两个目的,一是设法置齐王侧妃楚惠于死地,二是帮助月皇陛下夺取大风皇权。 她虽然爱齐王,却知道,只有陛下统一了月国与大风,月国与大风的子民,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 “凤将军,月国覆灭,兰姑颠沛流离了多年,深知颠沛流离之苦,兰姑不希望月国子民与大风子民再因战争,再受那颠沛流离之苦,所以,兰姑即使心仪齐王,也不会忘了大义。” 她当着凤烨的面,说得言语恳切。 凤烨心里这才踏实,瞧了一眼,她手腕上的伤:“你的手怎么了,可是齐王虐待你?” “多谢凤将军关心,兰姑没事。” 兰姑嘴角带笑:“陛下不是要我对付楚惠吗,我正在按陛下的吩咐行事。” 凤烨虽不懂内宅争斗,兰姑这么说,倒是也懂了几分。 “你自己小心,别伤了自己。” “兰姑知道,兰姑做事会有分寸的。” “那我便告辞了。” 人影一闪,凤烨便从兰苑消失了。 他可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墨门总舵主,这齐王府的戒备,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暮色沉沉,几颗星辰暗淡无光。 玄武大街,月皇府邸黄金屋。 内宅深处,灯火明亮。 “陛下,裕陵的通道已经挖好了。” 说话的是战云峰,这段时间,战云峰带着一批月卫,在忙着挖一条连同裕陵的暗道。 裕陵乃是大风的皇陵,埋葬大风历代皇帝嫔妃的陵园,九爷生母,蓝妃死后,便是埋葬在了这裕陵之中。 这才是九爷一直逗留玉临城的真正原因。 他要带蓝妃回月国,魂归故土。 九爷甚为满意。 “辛苦了,战将军。” 战云峰道:“公主含冤屈死在大风,作为臣子,理应带公主回归故土。” 蓝妃是月国第一美女,当年,为了月国子民,月皇蓝玄城忍痛送最爱的女儿到大风王朝和亲,嫁给承孝帝,没想到,还是未能逃过灭国的命运。 “若是陛下有空,今夜便可以通过暗道,前去裕陵,接回公主的遗体。” 楚蘅听了半天,双眼明亮的看着九爷。 “爷,你留在玉临城,原来是为了接母妃的遗体回归月国?” 先前,她还在纳闷,这男人桀骜不驯,岂会为了承孝帝大寿,齐王凤铮大婚,便逗留玉临城,原来日此…… 九爷嬉笑回答:“皇帝老子与凤铮那贱人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让爷留下。” “蘅儿,想不想去见见咱们母妃,丑媳妇迟早是要见婆婆的,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夜就去。” “好啊。” 楚蘅答应得很爽快。 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怕是想念亲生母亲了。 蓝妃去世,这个男人便被放逐在外,说来,这个男人完全未能给篮妃守过陵,哪怕是一天。 九爷道:“那等凤烨回来,咱们就走。” 424:蓝妃还活着?(1更) 等了须臾,凤烨便回来了。 子时,守陵的禁卫军稍微松懈,一行人出城,入了直通裕陵的暗道。 暗道直通裕陵,却开凿得极为隐蔽。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开凿出这么一条暗道的,楚蘅由衷的佩服。 墨门中人,果然都是些精英。 “爷,夫人,您们来了。” 即将抵达裕陵,三道人影走来,朝九爷与楚蘅毕恭毕敬的行礼。 楚蘅循声瞧去,很快瞧清楚了来人是谁。 许久未见的墨十三,雨香,雨曼姐妹俩。 楚蘅微笑,略颔首道:“十三爷,雨香姑娘,雨曼姑娘。” 这称呼,惊吓到墨十三。 墨十三稍稍瞧了九爷一眼,道:“在爷面前,十三哪里敢自称爷,夫人唤我十三便是了。” 九爷瞥了他一眼,瞧他身后跟着两位美人,甚是春风得意,风头都快盖过他这个主子了。 “少磨磨唧唧,赶紧前面带路。” “是。” 墨十三稍微收敛,走在前面带路:“请爷与夫人随十三来。” 单凭战云峰的人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开凿不出一条直通裕陵的暗道,于是乎,凤烨便将距离玉临城最近的天武分舵调来帮忙,墨十三身为天武分舵的舵主,自然要一马当先。 墨门中,不乏盗墓的能手,此暗道直接通到蓝妃陵的主墓室内。 墨十三带路,九爷,楚蘅等人沿着暗道继续前行大约有两刻钟的时间,终于看到了出口。 墨十三手里举着夜明珠。 夜明珠那冷蓝色的光辉,将暗道一段照亮。 “爷,夫人,前面便是蓝妃娘娘的陵寝了。” 接近蓝妃的陵寝,楚蘅明显感觉到,九爷情绪变得紧张起来。 看着那不远处的出口,九爷加快了脚步。 这么多年了,母妃,儿子终于可以接您回月国了。 楚蘅追上去。 很快,一行人进了存放蓝妃棺椁的主墓室中。 一个不受宠的妃子,陵寝自然不大,主墓室两边是耳房,耳房中存放了一些简单的陪葬物品,在主墓室的中央,搁置着蓝妃的石棺。 夜明珠冷蓝色的光辉,将不大的主墓室照亮。 看着那石棺,孤寂的搁置在那里,九爷心中一痛。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上前,手抚在石棺上面。 楚蘅紧步跟在他的身边,深切的感受到,他此刻的悲伤。 “爷,你来到这里,带母妃走,母妃一定很开心。” 九爷扶住石棺的那只手,稍微有些用力。 生前,母妃便是如此孤孤单单一人被困在牢笼里,没想到,死后,母妃还是这般孤孤单单的躺在地下。 “母妃,儿子带您走,带您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凤烨,墨十三,准备开棺。” “是,爷。” 他一声令下,凤烨,墨十三,墨春,墨夏合力,将那厚重的石棺推开。 那石棺是套棺,石棺里面,还有一层木质的棺椁。 那石棺被开启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散出来。 那是一股很奇特的香味。 众人闻到那奇特的香味,皆惊诧不已。 雨香,雨曼举着夜明珠靠近,冷蓝色的光芒,映照在石棺之中,石棺里面那层木质的棺椁显现出来。 鲜红色的油漆,还是如此的艳丽。 九爷,楚蘅,凤烨,墨十三,战云峰等人围着那石棺,盯着里面眼色依旧艳丽的棺椁,更是惊诧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 蓝妃去世都已经十多年了,这内棺椁竟然还如此完好。 若是帝王墓葬,密封严实,将一切保存得这般完好,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蓝妃陵寝明显很破旧。 九爷心里的诧异最甚,他盯着蓝妃的棺椁,急声吩咐:“凤烨,墨十三,继续开棺。” “是,爷。” 凤烨,墨十三,墨春,墨夏又一起合力,将内棺椁打开。 内棺椁被开启的瞬间,方才那股奇特的香味更浓郁了。 雨香,雨曼将手中的夜明珠举高,冷蓝色的光芒将内棺椁中的一切展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蓝妃的尸体,竟然完好无损,肤色白皙,看上去吹弹可破,静静的躺在那里,嘴角上扬着一丝弧度,看上去就像一个睡美人。 楚蘅看了一眼棺椁中蓝妃的尸体,终于明白,九爷为何生了这副祸国殃民的美貌。 娘生得如此貌美,儿子能差到哪里去。 “这便是蓝妃娘娘。” 墨十三诧异得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想他墨门天武分舵的舵主,这些年,见过的绝色美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像蓝妃娘娘这样的,还当真是没有见过。 “微臣战云峰,拜见公主殿下。” 蓝妃与生前几乎没什么变化,战云峰扫了一眼棺椁中的公主殿下,一时激动得跪地行礼。 倒是凤烨诧异的问:“爷,蓝妃娘娘去世已多年,为何……为何尸体保存得这般完好?” 他这么一问,楚蘅忽然想起方才那一阵奇特的香味。 她想了想,终于想起来,太古医经上面的一段话。 天下有奇毒,名曰美人醉,中美人醉之毒者,死后,身体不烂不腐,有异香。 “爷,母妃不是自尽而亡的,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一直以来,九爷都以为,蓝妃当年是自尽而亡的。 楚蘅如此一说,九爷的两道目光,立马转到了她的身上:“蘅儿,你怎么知道,母妃是被人下毒害的?” “方才那奇特的香味。” 楚蘅回答,“太古医经有记载,天下有奇毒,名曰美人醉,中此毒这,死后身体不腐不烂,尸体散发异香。” 闻之,九爷双手不由自主握拳。 “你是说,母妃是中了一种叫美人醉的天下奇毒。” “嗯。” 楚蘅略点头,旋即疑惑的开口:“只是,这美人醉只有医女玲珑能够配制,自从百年前,医女玲珑去世之后,这美人醉便消失了,那个害母妃的人,到底是何身份看,竟然能弄到已经消失于世的东西。” 那美人醉,是极为难配制的毒药,就算她知道配方,也不一定能配制成功。、 “原来,母妃竟是被人谋害的。” 九爷的眸子,迸发出慎人的寒意,“不管他是谁,一定要给爷查出来。” 他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凤烨正领命,准备让墨门的人去调查这件事。 楚蘅道:“想要母妃性命的,无非就三个人,郭皇后,秦贵妃,承孝帝。” 她这么一说,范围顿时缩小了许多。 九爷双拳紧握,关节作响,咬牙切齿道:“最好不要是那个男人做的。” 若是那个男人害了母妃,他一定不会顾及父子情谊。 雨香忽然开了口:“爷,属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知与蓝妃娘娘的死,是否有关系。” 九爷道:“你但说无妨。” 雨香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才道:“郭后的寝宫之中,有一处宫人不可接近的暗格子,当初,我与姐姐如此得她信任,都不能接近那暗格子,郭后如此警惕,不知那暗格之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蘅接过话:“郭后如此警惕,必要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那美人醉已经消失于世间上,若是郭后手中有,会如此珍藏,倒也说得过去。 九爷沉沉吩咐:“凤烨,你设法,潜入郭老妖婆的太和宫。” 雨香道:“等回去后,我便将宫中的地形图与太和宫的地形图画出来。” 她在皇宫待了这么多年,画皇宫地图,无需费什么力气。 倒是凤烨有了地图做参照,就能轻轻松松躲开巡逻的大内侍卫,找到太和宫中的暗格子了。 凤烨朝雨香抱拳:“有劳雨香姑娘了。” 雨香含笑:“凤大哥不必如此客气,郭后那老妖婆也是我们姐妹俩的仇人。” 接着,九爷亲自将蓝妃的尸体从内棺椁中抱出来。 只是,他碰触到蓝妃身体时,双手猛地一阵颤抖。 蓝妃的尸体不止是软的,而且隔着衣衫摸上去,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温度。 九爷向来是,天崩地裂而面不改色,何曾这便大惊失色过。 楚蘅瞧他眼神惊慌失措得厉害,急声询问:“爷,怎么了?” “蘅儿,母妃,母妃她的身子还是热的。” 九爷说话,几乎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闻之,楚蘅心头一阵激动。 难道,蓝妃根本还没死。 这怎么可能? 但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就比如说,她本是天朝人士,魂穿到大风王朝,做了一世楚蘅,含恨死后,又能再次重生,蓝妃还活着,也不是没有可能。 “爷,你先别激动,先将母妃从棺椁中抱出来,我给母妃看看。” 九爷这才想起,自己的女人是大风神医。 “好。” 他这才满心激动的将蓝妃从那内棺椁中抱出来,小心翼翼的抱着蓝妃面对着楚蘅。 “蘅儿,赶紧给母妃看看。” 楚蘅点头,捞起蓝妃身上那长长的袖子,将手指搭在蓝妃的手腕之上。 屏气凝神的听了片刻脉搏,她面色也是一惊,双眸顿时瞪圆了,将蓝妃看着。 母妃竟然真的没死。 蓝妃的脉搏虽然很弱很弱,弱到几乎察觉不了,但是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细微的脉跳波动在。 425:换血大法(2更) 害怕是自己听错了。 楚蘅按着蓝妃的手腕,继续感听片刻。 脉跳如丝,几乎不可觉察。 这一次,她绝对没有听错, 蓝妃确实还活着,应该说,是还有一口气残存着。 楚蘅仔细一想,这才想起,那美人醉虽是天下奇毒,但是用这毒药时,十分讲究分量,分量下重了,被毒者必死无疑,下轻了,则会沉睡过去,与植物人一般。 那美人醉是女医玲珑所配制的毒药,虽说是毒药,却也是天下至宝,珍贵无比,当年,那个想毒杀蓝妃之人,一,怕是对这美人醉不是很了解,二,怕是心疼使用这美人醉,所以才将分量用少了分,就因为差这一分毫,却留了蓝妃一口气在。 还有便是,蓝妃陵寝修建得极为简陋,墓葬大门都是漏风的,以及蓝妃的棺椁,石棺关闭不严,内层木棺也是有裂缝的,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蓝妃那一口气才延续到今日。 把完脉之后,楚蘅嘴角往上一扬,嘴角绽放明媚的笑容。 她这忽然一笑,令在场的人心头升起一丝希望,尤其是给了九爷与战云峰无限希望。 九爷盯着她嘴角的笑,急声问道:“蘅儿,可是母妃再活着。” 楚蘅道:“还有一口气在,能不能救活,还得到了外面在说。” 九爷相信,她有太古医经在手,绝对能够救醒母妃。 不是说,百年前的女医玲珑便是凭着一本太古医经,能够生白骨,活死人吗。 “凤烨,将咱们带来的那具骨骸放入棺椁之中,咱们速速离开。” 说话间,他抱着蓝妃,大步走出主墓室,朝着那边的暗道去了。 楚蘅,雨香,雨曼紧步跟上去。 凤烨将带入陵寝的骨骸放入棺椁之中,与墨十三,墨春,墨夏合力,将棺椁复原,盖上,这才疾步去追九爷。 有那具骨骸在,也不怕守陵的禁卫军发现,蓝妃棺椁被盗。 夜黑风高,一行人火速通过暗道,回到了玉临城。 回到玉临城之后,九爷便吩咐凤烨,墨十三速速将暗道填回去,以免引得承孝帝起疑。 天快亮的时候,一行人才回到玄武大街,黄金屋。 柳氏,老爷子等了半宿,不见人回来,两人稍微眯了一会儿,天亮的时候,见九爷抱着一位绝色睡美人回来,老爷子瞧了那睡美人一眼。 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头乌发如绸,穿着一身紫色的裙裳,看上去高雅又美丽。 “你这臭小子,从哪里弄来的美人,才娶了我乖徒儿没多久,就想梅开二度,纳妾了不是。” 老爷子为乖徒儿打抱不平,连成语都用错了,恍然不知。 柳氏看见自家女婿出门一趟,怀抱了一个绝色美人回来,也是一愣,继而看向楚蘅,想从楚蘅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楚蘅一脸平静。 柳氏便以为,自家女儿是接受了九爷纳妾,微微一叹,道:“蘅儿,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只要九爷纳妾后,依旧待你如先前,你就别闹了。” 楚蘅再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九爷才是她娘亲生的。 “娘,师傅,你们说什么呢。” 她忽然停下语气,走上前几步,一手挽着柳氏,一手拽着老爷子,往花厅那边去:“娘,师傅,事情不是这样的,咱们先去花厅,到了花厅,我再与您们细说。” 到了花厅,老爷子与柳氏都眼巴巴的将她看着。 此刻,九爷去安置蓝妃去了。 老爷子道:“那混账小子不在这里,乖徒儿,你现在可以说了,若是那混账小子敢做陈世美,为师我定饶恕不了他。” 楚蘅哭笑不得,压低声音,道:“师傅,娘,九爷怀里抱着的,可不是什么美娇娘,她是蓝妃娘娘,九爷的生母,我的婆婆。” 老爷子嘴角狠狠一抽。 柳氏则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那是蓝妃娘娘。” 楚蘅点头:“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柳氏不解的问:“那姑娘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光景,怎么会是九爷的生母,蓝妃娘娘呢?” 楚蘅回答:“娘,您难道忘了,蓝妃娘娘十多年前去世的时候,正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老爷子这才想起,混账臭小子与乖徒儿等人昨夜不就是去裕陵盗墓了吗。 “等等……”此刻,他老人家的思绪有些混乱,需要理一理。 理了一番思绪后,老爷子问道:“乖徒儿,你是说,蓝妃她葬在裕陵十几年,尸体竟然一丝都未腐烂,被你们将尸体盗回来了。” 楚蘅微微摇头:“师傅,蓝妃娘娘并没有死,她尚有一口气在,加上裕陵的蓝妃墓简陋,能够通风进去,让蓝妃娘娘以植物人形式,一口气保持到了现在。” 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乖徒儿,那蓝妃不是自杀的吗。” 没听过自杀的人,会给自己留一口气的。 “蓝妃娘娘不是自杀的。” 说起蓝妃的死因,楚蘅脸色蓦地就凝重了,眉头蹙得高高的。 “师傅,你可曾听说过美人醉?” 老爷子道:“听说过,但是没见过,据说,这美人醉是女医玲珑所配制的毒药,这毒药很是奇特。” 他话语一停,忽然反应过来。 “乖徒儿,你是说,蓝妃是中了美人醉之毒。” “嗯,美人醉虽是天下奇毒,但是用药不到分量,只会让人沉睡。” “蓝妃娘娘竟然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 柳氏双手合着,在那里祷告。 “九爷那孩子,年幼便丧母,若是蓝妃能够苏醒过来,九爷那孩子必然高兴。” 楚蘅脸色凝重:“能不能救醒蓝妃娘娘,我还没有把握。” 美人醉之毒在蓝妃体内多年,想要解毒,谈何容易。 怕浇灭九爷心中刚有的那一丝希望,在裕陵那会子,她刻意表现得很轻松。 “师傅,你可有办法解那美人醉之毒?” 老爷子道:“为师连美人醉都没见过,如何会解毒,不过,要怎么做,咱们先去看看那个女人。” 九爷将蓝妃安置在了他与楚蘅新房的隔壁,楚蘅领着老爷子,柳氏前去。 到时,丫鬟已经为蓝妃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蓝妃身上那一身紫衣是从墓中带出来的,多少有些阴气。 换上一袭白色素净的衣裙,蓝妃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更是美得动人心魄。 楚惠已经够美了,与蓝妃相比,却是云泥之别。 蓝妃身上,有一种高贵淡雅的气质,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楚蘅站在床前,瞧了一眼床榻上那高贵的女子,不由得心生感叹。 不愧是月国第一美人,承孝帝真是眼瞎了,放着这样的绝色美人不宠爱,偏偏宠爱秦贵妃那个阴狠毒辣的。 “爷,我请师傅来给母妃看看。” 楚蘅在九爷的身后,温柔的出声。 九爷这才松开蓝妃的手,起身对老爷子道:“有劳师傅了。” 老爷子好奇,先去给篮妃把脉。 确实如楚蘅所言,蓝妃虽然活着,却只有一口气尚存,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老爷子观望了蓝妃许久,九爷忍不住开口问:“师傅,您老人家可有办法医治我母妃。” “你这臭小子,终于肯唤我师傅了。” 在老爷子的印象之中,九爷一向是痞子不要脸,不曾这么尊敬的叫他师傅。 “得了,看在你混账小子唤老头子我一声师傅的份上,老头子我会尽力而为。” 接下来,楚蘅便与老爷子研究那太古医经,希望在太古医经上面,找到救醒蓝妃的办法。 好在是找到了一个看似可行的办法。 换血大法。 老爷子与楚蘅商议着。 “那蓝妃的血液之中有美人醉之毒,将蓝妃全身血液换掉,兴许就能令蓝妃苏醒了,乖徒儿,你觉得呢?” 在天朝,这种换血救人的案例很多。 楚蘅的灵魂来自天朝,自然更清楚,这种办法可行。 “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姑且试一试。” 楚蘅拉着老爷子:“师傅,那,咱们赶紧去找九爷商量。” 一夜未眠,九爷守在蓝妃的床前,眼眸都未合一下。 楚蘅与老爷子进屋,到他身边,楚蘅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他回过头,与楚蘅对视。 楚蘅见他神色疲惫,甚是心痛。 “爷,我跟师傅商量了一下,觉得用换血大法,或许可以救醒母妃。” 九爷脸上一阵激动,那对疲惫的眸子,此刻却是神采奕奕:“那用我的血救母妃。” 楚蘅道:“血不能乱用,得与母妃的血型相符才能换血。” 血型,这个新颖的名词,九爷虽从未听过,但是根据字面意思,倒是了解了。 “那就找,与母妃血型相符的,给母妃换血。” “嗯。” 楚蘅点头:“母妃还活着这件事,万不能流露出去,先从黄金屋内找与母妃血型相符的人吧。” 黄金屋内的人,不是从墨门抽调的,就是胭脂金玉楼抽调的,绝对信得过。 “凤烨,即刻去集合府中所有的下人。” “是,爷。” 凤烨在门外答应一声,速速去办了。 426:爷要报仇 主子,下人全部算起来,黄金屋总共有五十二口人。 这个时代,医疗技术落后,想要验出具体的血型,那是不可能了。 好在,那太古医经上面记载的换血大法,不需要验证具体的血型,只需在一种药物的作用之下,两个人的血能够融合在一起,便可以进行换血大法。 凤烨去集合府中的人时,楚蘅便按着太古已经上面的配方,将那种名唤凝血散的药物给配制出来了。 配制那凝血散并不难,所需要的药材,也都是常年的。 “爷,夫人,属下已经将府中所有的人集合在正厅那里了。” 楚蘅道:“我还需要水盆跟清水,凤烨,你去准备一下。” “是,属下这就去办。” 凤烨速速退下。 楚蘅,九爷,老爷子到蓝妃房中。 楚蘅道:“爷,我需要从母妃身上取一些血。” 九爷点头,去将蓝妃从床上扶起。 先前,小翊儿从养魂玉镯中得到的那套工具之中,便有抽血跟输血的工具。 楚蘅将那套工具取出,用高度的烧酒消毒过后,这才去蓝妃身上抽血。 老爷子在一旁看着。 瞧着楚蘅将针筒扎入蓝妃手臂上,片刻,便抽了一小管子血出来。 针管之中,蓝妃的血呈现出红紫色。 “果然是中毒的现象。” “血样已经抽取了,爷,咱们现在去正厅吧,让珍珠照顾母妃。” 珍珠就在门口,听楚蘅说话,便走了进来。 “姑爷,小姐,你们去放心去吧,奴婢会照顾好蓝妃娘娘。” 珍珠对楚蘅忠心耿耿,将蓝妃交给珍珠照看着,九爷是放心的。 到了前厅,楚蘅取了一盆干净的清水,再将先前配制好的凝血散投入清水之中,与清水溶解在一起。 在场的人,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枚银针,排着队上前,一个接一个的,用银针将手指刺破,将血滴入水盆之中。 楚蘅,九爷,老爷子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 在凝血散的作用之下,总共有十个人的血,可以与蓝妃的血融合。 楚蘅扫了一眼那十个人,吩咐道:“你们十个,跟我来,其余的人,都散了吧。” 那十个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每个人只要献出那么一点点血,便可以将蓝妃身上的血换了。 并且,这黄金屋的人,都对九爷忠心耿耿,听说献血是为了救陛下的母亲,月国的太后,都乐意不已。 蓝妃的房中,并排放着两张床,楚蘅叫了那十人之中的一人进入房中,其余九人,现在外面等候。 “将外衣脱了,躺这上面去,请放心,我只是取你的一部分血,不会要了你的命。” 楚蘅一边将那输血的工具消毒,一边背对着那人说话。 九爷跟老爷子也在蓝妃的床前,楚蘅让脱掉外衣,那人一脸踌躇的看了九爷一眼。 爷宠夫人如命,墨门众人皆知,爷还喜欢吃醋,他当着夫人的面,宽衣解带,爷会不会一巴掌将他劈飞出去。 他踌躇了半天,小心谨慎的开口:“爷,这衣服,属下脱是不脱?” 九爷一门心思都在蓝妃身上,压根没想起吃醋。 “让你脱,你便脱,哪来这么多屁话。” “爷,这可是您说的。” 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外衣去了,按楚蘅的吩咐,躺在外侧的床上去。 输血的工具,连接着蓝妃的右臂与那人的左臂。 另外,楚蘅在蓝妃的左臂上面,开了一道口子,用细管,将她体内的毒血引出来。 那些紫红色的毒血,滴答滴答的流入铜盆之中。 这换血大法很是费时,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晚上子夜时分,这才结束。 在此期间,楚蘅怕出什么意外,眼睛片刻没敢合上。 这换血大法虽说与天朝输血没什么两样,但是她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不得不谨慎一些。 当那十人中的最后一个人为蓝妃输过血,她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累得不行,是老爷子将那输血的工具,从蓝妃与那人身上取了下来,然后给两人包扎好伤口。 此刻,从蓝妃左臂伤口上流出来的血,已经呈现了鲜红色。 老爷子为蓝妃包扎好伤口,继而为蓝妃把了把脉。 当他的手,按上蓝妃的脉搏,顿时大喜。 蓝妃此刻的脉搏,虽然不是平稳有力,但是却明显强劲了许多,起码是个活人该有的脉搏了。 “乖徒儿,这个办法可行。” “太好了。” 楚蘅嘴角扬起一丝灿烂的笑容,继而眼前一花,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身子往一旁歪去。 九爷眼明手快的将她抱住,眼神里全是心疼之色。 这丫头,昨夜一晚上没睡,今儿,又为母妃换血,眼睁睁的熬了一个白日,怕是累坏了。 “蘅儿,辛苦你了,我抱你去休息。” 楚蘅道:“我没事,爷,那十个为母妃鲜血的人,虽说是身强体健,但是一下子失了这么多血,于身子不利,这段时间,得将下人们的伙食开好一些,给他们补上一补。” “我知道。” 九爷哭笑不得。 这时候了,还在担心那些人。 将楚蘅送回了房,看着她睡着以后,九爷才到蓝妃房中。 老爷子一直未离开,在蓝妃的床前,观察着蓝妃的变化。 听说给篮妃换血完了,柳氏,凤烨,战云峰,容水儿都到了,这么半夜了,连小翊儿都没睡,吵嚷着要与柳氏一起来看看漂亮奶奶。 小家伙看见蓝妃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微红,竟然比自己的娘亲还要美丽。 “爹爹,奶奶真漂亮,比娘亲都还漂亮呢。” 九爷道:“在爹心里,你娘亲是最漂亮的。” 九爷这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老娘。 小翊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急忙改口,嘻嘻一笑道:“在翊儿心里,娘亲也是最漂亮的,不过,奶奶也很漂亮。” 柳氏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蓝妃,心里一叹。 “先生,蓝妃娘娘何时能醒过来,蘅儿不是说,换血之后,蓝妃娘娘便可苏醒了吗?” 蓝妃何时能够苏醒,在场的人,都想知道。 老爷子扫了众人一眼,摸着山羊胡回答:“现在看来,换血大法确实可以救醒蓝妃,但是蓝妃沉睡了十多年,苏醒过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至于蓝妃何时能后苏醒,就要看机缘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生将蓝妃照顾着。” 眼下这个结果,对九爷来说,已经很好了。 他原本以为母妃已经死了,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后,母妃还有望回到他的身边。 “师傅,娘,战将军,水儿,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战云峰却道:“陛下,您回房休息吧,末将在门外守着公主。” 当年,蓝妃是月国第一美人,爱慕她的人,可以绕玉临城几周,这战云峰便是那众多爱慕者中的一员。 蓝妃能够再过活来,最高兴的就是九爷,其次就是他了。 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后,还能再见到心目中的女神。 “既然如此,便有劳战将军了。”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凤烨前来敲门。 “爷,夫人,属下回来了。” 从裕陵回来,雨香便将郭后太和宫的地图画好,交给了他,昨儿晚上,他借着夜色掩护,潜入皇宫,到了太和宫,利用雨香所画的地图,费了几番周折之后,好在是拿到了郭后藏在暗格之中的东西。 这个时间,爷与夫人还在床上,他不应该前来打搅两位主子,但是事情紧急,他只好硬着头皮敲门。 房中,九爷正抱着楚蘅,一只手在楚蘅胸前摸来摸去的,正要有所行动,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那急促的敲门声犹如一盆冷水倾倒在九爷的头上。 “哪个不要命的?” 九爷转身看向门口,朝着门口暴吼。 凤烨心头一抖。 果然是打搅了两位主子的好事。 “爷,是属下。” 楚蘅用手指,戳了戳九爷的胸膛,笑意盈盈道:“爷,是凤将军,或许有要事。” 九爷咬牙切齿,朝着门口道:“有什么事?” 若是事情不重要,看他怎么收拾凤烨那小子。 凤烨后背一凉,开口道:“爷,属下昨夜潜入了郭后的太和宫,拿到了雨香姑娘所说的东西。” “等一下。” 是一件重要的事。 九爷这才收起了怒声,掀开被子,起床,穿衣整理。 楚蘅跟着起床。 两人洗漱之后,叫了凤烨到花厅说话。 凤烨将从郭后太和宫暗格里取来的东西,递到九爷的面前。 “爷,这东西是属下从郭后太和宫暗格之中取来的。” 那是一只做工极为精致的玉瓶。 九爷将那玉瓶接过,打开之后,一股醉人的香味,立马从玉瓶之中飘了出来。 这股子香味,与昨晚开棺,棺中散发出来的香味是一样的。 “美人醉,爷,赶紧将这瓶子盖上。” 这美人醉,就算是闻到,也是有毒的。 楚蘅急呼,九爷赶紧将玉瓶盖上,继而神色凝重的问楚蘅:“蘅儿,你确定,这便是美人醉吗?” “我能确定,刚才的香味与昨夜开启母妃棺椁,棺椁中散发出来的香味是一致的。” 楚蘅回答得极为肯定。 九爷的脸色,随着她肯定的回答,变得越发的凝重起来。 他握着玉瓶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母妃果然不是自尽的,郭后老妖婆。” 此时此刻,九爷恨不得将郭后那老妖婆给碎尸万段了去。 原本,他还想利用郭后与凤铮再斗一斗齐王凤铮的势力,现在看来,让那老妖婆继续活着,有些对不起自己的母妃。 楚蘅看着他眼中恨意迸发。 “爷,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策,我都支持你。” 楚蘅的贴心,才让九爷眼中的恨意,稍微散了几分。 “我要郭后那老妖婆与整个郭家为母妃这十几年陪葬。” “凤烨,爷这里有样东西,你设法交到齐王凤铮的手中去。” 上次,田大牛将郭原通敌叛国的证据给了他,他还没用上呢。 九爷去书房,取了郭原通敌叛国的罪证,递给凤烨。 那信是郭原的笔迹,还加盖了郭原的私章,那是一封郭原写给北牧可汗,与北牧可汗谈条件的信,铁证如山,一旦这封信到了承孝帝的手上,郭家便算彻底完蛋了,虽然不能立即置郭后与太子凤骅于死地,但是能让那二人受到一定的牵连,威胁到太子凤骅的储君之位,到时候,必然会逼得太子凤骅狗急跳墙,行出叛逆之举,一旦太子凤骅行了叛逆之举,必会牵连郭后。 凤烨接过信,速速离去。 当天中午,一支带着信笺的箭矢射向齐王凤铮的书房。 凤铮身边的暗卫,将那箭矢拦下,取下箭矢上面带着的信笺,递到凤铮的面前。 “哈哈哈。” 凤铮看过信之后,仰头大笑了三声。 “天助本王。” 他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搬到太子凤骅,没想到,竟然有人将郭原通敌叛国的证据送到了他的面前。 暗卫去追射箭的人,片刻后回来。 凤铮扫了那暗卫一眼,问道:“可有追到那人?” 暗卫道:“那人轻功极好,属下没能追到,请殿下责罚。” 凤铮将手一挥:“算了,那人能够将这信送到本王面前,想必对本王没有恶意,随他去了。” 见凤铮笑得眉飞色舞,蔡唯小心谨慎的问:“殿下,何事让您如此开怀?” 就连娶玉临城第一美女时,他也没见凤铮笑得如此开怀过。 这样的机密事,凤铮没有告诉蔡唯,他快速将那信收入袖中,扫了蔡唯一眼,吩咐道:“吩咐下人备车,本王要进宫面见父皇。” 蔡唯极会察言观色,凤铮不愿说,他便知道是天大的事,回应一声之后,即刻去吩咐下人备车了。 齐王府的马车疾驰入宫。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凤铮便到了御书房前。 李大年守在御书房门口,见凤铮前来,急忙迎上去:“老奴参见齐王殿下。” “李总管免礼。” 凤铮见御书房是关闭着的,便问李大年:“李总管,父皇可在里面?” 李大年道:“齐王殿下,皇上此刻在午休呢。” 凤铮想了想道:“本王找父皇有急事,还劳烦李总管进去通报一声。” ------题外话------ 这几天宝宝奶奶回去了,我一个人带宝宝,没时间码字,过几天恢复三更,今天就四千了哦 427:搬倒太子(1更) 承孝帝已经歇了许久。 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承孝帝快要醒过来了。 李大年不好得罪齐王凤铮。 他是这宫里的太监,将来,是太子凤骅荣登大宝,还是齐王凤铮问鼎帝位,都还是未知定数,两位,他一个小小的内侍总管都不敢轻易得罪了去。 “请齐王殿下在此稍等片刻,老奴先进去,看看皇上可有醒了。” 他掂量了一番,还是去帮凤铮通传了。 承孝帝正好醒过来,李大年进去,正好伺候他起床更衣。 “皇上,齐王殿下来了,说找您有急事。” 他一边伺候承孝帝更衣,一边向承孝帝禀报,齐王凤铮就在御书房外。 承孝帝整理好,朝门口看了一眼,吩咐道:“去将齐王请进来吧。” “是。” 李大年退出去。 “殿下,皇上宣您进去呢。” 凤铮朝李大年递上一道感激的眼神,随他进去了。 “儿臣参见父皇。” 承孝帝刚睡醒,此刻坐在龙椅上,手里端着一盏醒神茶。 “起来吧,这个时间,来找朕,有何事?” 凤铮起身,取出郭原写给戎狄可汗的那封信,递到承孝帝的面前。 “父皇,国出叛贼啊。” 听闻叛贼二字,承孝帝端着醒神茶的那只手,微微一抖,当下将手里的茶盏递给了李大年,拿起齐王凤铮递上来的那封信,神色凝重的看着。 郭原身为朝中重臣,他的笔迹,承孝帝再清楚不过了,还有那郭原的印章,是别人伪造不了的。 看过信后,他脸色蓦地铁青,将那信重重的拍在面前的书案上。 “郭原老贼,好大的胆子。” 郭家军虽不及北定王麾下的大军骁勇善战,却也称得上是大风王朝的虎狼之师了,但是这些年,郭原率领大军镇守北牧,不但未能将小小的北牧驱逐出境,反而让北牧越发的壮大,先后夺取了大风王朝几个城池。 先前,他只当是那北牧蛮夷太过骁勇善战,不好对付,现在想来,分明是那郭原为了谋取利益,置大风王朝的安危于不顾。 凤铮暗暗观察着承孝帝的脸色,瞧承孝帝一脸怒意,他暗喜,再斟酌着开口。 “父皇,郭原身为我大风王朝的主将,竟然私通戎狄,其罪当诛。” “李大年,伺候朕拟诏书。” 此刻,承孝帝只想将郭原召回玉临城来,卸去他的兵权,将他碎尸万段。 虽然他知道,郭原一死,太子党的势力减弱,齐王党的势力势必会水涨船高,但是眼下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再放任郭原为所欲为,在北牧边关那边一手遮天。 瞧承孝帝的脸色,李大年谨慎的回应了一声,急忙研磨。 虽然承孝帝有些暴戾多疑,但是他在承孝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承孝帝很少像此刻这般发怒。 此刻,承孝帝下诏书,无非是将郭原治罪的诏书。 见李大年趴在那书案上研磨,凤铮急忙开口:“父皇,您可是想下诏书,将郭原召回京城来治罪?” 承孝帝满腔的恼怒,语气生冷道:“郭原所为,朕将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凤铮道:“父皇,那郭原手中握有强兵,不宜直接下诏,将他治罪。” 齐王凤铮的话提醒了承孝帝,令他心头猛然地一惊。 “没错,不能直接下诏赐罪。” 那郭原手中握有强兵,若是直接下诏赐罪,以郭原的胆子,极有可能狗急跳墙,直接造反,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他再看向齐王凤铮时,眼中带着一丝欣赏。 这个儿子,城府足够深,倒是个当皇帝的料。 “不能直接下诏赐罪,齐王觉得此事应当如何解决?” 他这是在考验凤铮。 凤铮是已经看出了,承孝帝考他的用意,心头暗喜,道:“父皇,应当嘉奖郭原,让郭原回京受封,若是回京受封,郭原绝对不会有什么防备,一旦郭原离开北牧边关,父皇便可派人前去北牧边关,强行接管北牧边关的兵权,玉临城这边,则可设下天罗地网,一举将郭原老贼拿下,到那时候,再对天下宣布郭原老贼的罪行。” 这个计划,密不透风。 承孝帝听后,甚为满意,那一脸的怒容这才消散几分。 “李大年,伺候朕拟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大将军郭原镇守北牧边关有功,自即日起,赐封骠骑大将军郭原为忠孝王,赐府邸,良田万倾,请骠骑大将军郭原回京受封,钦此! 在李大年的伺候下,承孝帝将召回郭原的圣旨拟好,加盖传国玉玺。 “发出去吧。” “是,陛下。” 承孝帝一声吩咐,他的暗卫便出来,拿走了圣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火速送往北牧边关。 那暗卫拿着召回郭原的圣旨走后,御书房中,便只剩下承孝帝,齐王凤铮以及内侍总管李大年。 承孝帝面沉如水,两道冰冷的目光扫在李大年的身上。 李大年被那冰冷的目光缠住,身上皮肉一抖,急忙跪在地上,俯首脸贴地面。 承孝帝居高临下,带着帝王威仪,将他看着:“今日之事,若是有半点消息泄露出去,李大年,小心你的狗命。” 平日里,李大年一边收郭后的银子,为郭后办事,一边收秦贵妃的银子,为秦贵妃办事,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郭后与秦贵妃斗,可是今日这事,泄露出去,那是有伤国体,动摇国本的。 李大年跟随承孝帝这么些年,早就明白,什么事该说,什么事说了,哪怕是泄露一个字,都是会掉脑袋的。 “皇上,就算给老奴一千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胡说八道。” 承孝帝审视着李大年。 这个狗奴才,虽然狡猾,却是个懂事的,不然,也不能在自己身边伺候这么多年。 “起来吧。” 李大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近日,母妃头疼症,又有些犯了,儿臣还得去太辰宫瞧瞧母妃,这便告退。” 凤铮行过礼,正要退下。 承孝帝斟酌了一下,将他叫住:“铮儿。” “父皇有何吩咐?” 凤铮心头一喜。 平日在御书房或者朝堂之上,承孝帝都是唤他齐王,铮儿这个称呼,他好久都没听到过了。 见凤铮停下脚步,承孝帝道:“捉拿郭原的事,父皇便交给你了。” 郭原通敌叛国铁证如山,不管郭后与太子知不知情,都不能将大风王朝的江山社稷交给太子了。 承孝帝正当壮年,再是不想打破这朝局的平衡,如今,也只能废太子,改立齐王了。 “儿臣定不辱命。” 凤铮抱拳,嘴角扬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来。 他知道,经过这件事后,太子凤骅的太子位算是坐到头了。 太辰宫中,秦贵妃头疼欲裂,齐王凤铮去的时候,她正坐在贵妃榻上,手扶额头,大骂身边的几名太医。 “一个个都是没用的,连本宫的头疼症都医治不好。” “微臣无能,请贵妃娘娘恕罪。” 几名太医匍匐在地上,以脸贴面,面对秦贵妃的怒气,连连求饶。 齐王凤铮急忙去将秦贵妃搀扶着。 秦贵妃疼得脸色煞白,见亲儿子来了,当下半截身子靠在了儿子的身上。 “铮儿,母妃的头好痛,好痛。” 眼见秦贵妃这次发病,比以往来得厉害,汹涌,齐王凤铮瞧着,也是六神无主。 “欧阳茂,欧阳凡呢?” “贵妃娘娘,欧阳院判与欧阳太医到了。” 他正问时,秦贵妃身边的一等宫女,领着欧阳茂,欧阳凡叔侄进来了。 叔侄俩对着正一脸痛苦的秦贵妃行礼。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继而又对齐王行礼:“微臣参见齐王殿下。” 秦贵妃感觉脑袋炸裂一般的疼,哪里还需要欧阳茂,欧阳凡行礼。 急声吩咐:“你们两个,赶紧为本宫看看。” 欧阳茂,欧阳凡身子刚跪下去,还未叩头,便直接起来了,叔侄俩走到秦贵妃身边去,欧阳凡打下手,欧阳茂先是为她推拿,再为她针灸。 经过欧阳茂的推拿与针灸之后,秦贵妃的头疼之症终于有所环节了。 见秦贵妃脸色恢复血色,齐王凤铮也松了一口气。 他询问欧阳茂:“母妃这次发病比以往都严重,不知欧阳太医可有办法为母妃医治?” 欧阳茂脸色凝重。 他刚才那套推拿与针灸,只能暂时压制住秦贵妃的头疼之症,想要彻底治愈,他是没这本事。 “殿下,贵妃娘娘这头疼之症是月子里留下来的,十分难以根除,随着年纪增长,这头疼之症也会越发的严重,微臣方才为贵妃娘娘推拿跟针灸,只能暂且压制住贵妃娘娘的头疼之症,而且,只能暂时压制住一个时辰。” 秦贵妃刚松懈下来,听闻欧阳茂的话,顿时脸上表情又是紧绷。 只能压制住一个时辰,那岂不是,一个时辰之后,她还得痛得死去活来。 连欧阳茂都束手无策,御医院其他人,怕是更没辙了。 秦贵妃一脸绝望。 428:别勾引老子的媳妇(2更) 她的儿子还要当皇帝呢,她还要当太后呢,绝对不能让这该死的头疼之症祸害了她去。 正当齐王凤铮心情烦躁,秦贵妃一脸绝望的时候,欧阳凡开了口。 欧阳凡道:“殿下,或许有一个人,能够医治好贵妃娘娘的头疼之症。” 欧阳凡一开口,凤铮便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只是,那个人现在是月皇最宠爱的女人,以月皇那刁钻跋扈的个性,能允许那个人进宫为母妃治疗头疼之症吗? 没有把握的事,他实在拉不下脸去玄武大街的黄金屋。 秦贵妃也反应过来了。 “欧阳太医所指的那个人可是楚蘅?” 欧阳凡回答:“正是,先前,贵妃娘娘您头疼之症发作,便是楚姑娘给您医治的,楚姑娘的医术,相信贵妃娘娘有深切的体会。” 确实,她对楚蘅的医术有深切的体会。 以前,每逢刮风下雨,或者季节更替,她那头疼之症都会发作,上次,姓楚的那丫头为她医治之后,一直到现在,都过去几个月了,头疼症才发作,这时间间隙可是长了不少。 只是,上次,那姓楚的丫头可是对她说,服用那药后,能将她的头疼之症根治的…… 可是现在,她的头疼之症不但没有得到根治,虽然发作的时间间隙长了许多,但是这次发作却凶猛厉害得很。 她到底还能不能相信那丫头? 秦贵妃犹豫不决。 “都先下去吧。” 她一声吩咐,跪在地上的几名御医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起来,跟着欧阳茂,欧阳凡叔侄俩退出了太辰宫。 齐王凤铮留下来,将秦贵妃照顾着。 秦贵妃躺在美人靠上,吩咐身边的宫女,为她推拿按摩着。 她半眯着眼睛,将睡未睡的样子。 凤铮坐在她身边,想了想,开口道:“母妃,儿臣有件要事,要告诉您。” 既然是要事,秦贵妃便挥了挥手,将殿中的宫人都遣退,包括那名为她推拿的宫女。 须臾,寝殿之中,便只剩下秦贵妃与凤铮母子俩。 “铮儿且说。” 凤铮这才将骠骑大将军郭原通敌叛国之事,与秦贵妃说了,连同承孝帝对郭原的决策,也一并说给了秦贵妃听。 秦贵妃听后,心情顿时敞亮,开怀大笑出声。 “铮儿,这可真是上天助我们母子俩。” 只是她这一用力大笑,牵扯了头部神经,那脑袋又开始作痛起来,越痛越距离,不过片刻,她便感觉整个脑袋像是被一把斧头在劈砍。 “啊!好痛,铮儿,母妃好痛。” 秦贵妃疼得脸色煞白,身子在那美人靠上蜷缩起来。 慌忙之中,她抓住凤铮的一只手,因为疼痛,抓着凤铮的手不由得有些紧,尖尖的指甲,直接将凤铮的手都掐破了皮。 凤铮眉头一皱。 “来人,宣欧阳茂。” 侯在外面的宫人,应声之后,脚步声急切的离开。 片刻,欧阳茂与欧阳凡再次到太辰宫来。 见秦贵妃蜷缩在美人靠上,脸色煞白,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微臣参见……” 凤铮打断他的话:“还参见什么,赶紧给母妃推拿,针灸。” 欧阳凡赶紧取出东西,递给欧阳茂。 欧阳茂像先前一样,先是给秦贵妃推拿,再针灸。 可是,这一次,他那套推拿跟针灸的作用似乎不大,秦贵妃蜷缩在美人靠上,依旧疼得死去活来的。 欧阳茂也是急得额头一片汗水。 他努力了许久,秦贵妃头疼之症不见好转,只好停手,对齐王凤铮道:“殿下,怕是要去玄武大姐请楚姑娘了。” “铮儿,你亲自去玄武大街,快。” “啊,本宫要疼死了。” 先前,她有些怀疑楚蘅的医术,此刻,见欧阳茂束手无策,她别无选择,只要再次相信楚蘅。 凤铮不敢让秦贵妃出事。 有秦贵妃在,秦家才能毫无保留的拥护他。 “儿臣这就去。” “欧阳茂,欧阳凡,你们叔侄俩将贵妃娘娘照顾好,若是贵妃娘娘有所散失,本王要了你们叔侄俩的命。” 叮嘱了欧阳茂,欧阳凡之后,齐王凤铮才速速离去。 欧阳茂,欧阳凡则留在太辰宫,努力帮秦贵妃缓解痛苦。 凤铮出宫之后,骑马一路狂奔到玄武大街。 他勒马在黄金屋前停下,便有月卫上前来将他阻拦。 知道月皇陛下甚是不喜这鸟齐王,月卫们对他便十分的不待见。 为首的月卫扫了齐王凤铮一眼,冷淡开口:“此处乃月皇陛下在大风王朝的临时府邸,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凤铮气得握拳。 在大风王朝的地盘上,竟然让月国的护卫将他堂堂大风齐王当成闲杂人等,可恶。 可是,他此刻有求于人,只好暂且咬牙忍了。 他努力保持着小脸,端着贤王的架子,朝着那冷面月卫拱了拱手:“小王凤铮前来拜访月皇陛下与永和公主。” 那冷面月卫闻之,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喔,原来是大风齐王殿下,失敬失敬,我这便进去通报,请齐王殿下在此稍后。” 按理说,堂堂王爷登门拜访,是可以直接入府的,那月卫没邀凤铮入府,凤铮也只有暂且忍了。 后院里,楚蘅正在捣鼓为蓝妃调理身体的药材,九爷在一旁帮忙。 经过这两日的调养,蓝妃虽然未苏醒,但是脸色却好看了不少,起码是个活人该有的脸色了。 方才那月卫,到药房的门外,隔着一扇房门,毕恭毕敬的禀报:“爷,夫人,凤铮那婊子求见。” 凤铮那婊子! 楚蘅嘴角一抽。 她发现,墨门中,上至凤烨,墨十三,墨春,墨夏等人,下至墨门里随随便便一个杀手,都是管凤铮叫那婊子。 不过,婊子这两个字给凤铮安上,倒是挺贴切的。 凤铮可不就是一个始乱终弃,见异思迁,口蜜腹剑的婊子吗。 听闻凤铮来访,九爷立马就不爽了。 “那贱人来做什么,不见。” “等等。” 楚蘅像是已经猜到了,凤铮今日前来的目的。 “爷,咱们去见见他。” 九爷更生气,伸手勾住她的腰,再低头,在她唇瓣上咬一口,低声吃醋:“那婊子可是你前世的夫君。” 这男人变扭的样子,有些萌萌哒。 此刻,他没戴着面具,楚蘅抬手,在他那萌萌哒的脸上掐了一下,皮肤丝滑细嫩得令她这个女人都嫉妒。 “你不也说,那婊子只是我前世的夫君吗,好马不吃回头草,爷,你就放心吧。” 九爷这才恢复了好心情,嘴角扬起一丝笑来。 “不准再惦记着老情人,听见没。” “得令,爷。” 楚蘅嬉笑一下,旋即一本正经:“我就算惦记猪,惦记狗,都不会惦记着那婊子,爷,你彻底放心。” 九爷瞪圆:“你骂爷是猪,骂爷是狗。” 楚蘅冤枉:“哪有,打个比喻而已。” 九爷却不听:“晚上收拾你。” 楚蘅决定,今夜上了床后,一定装死,绝不配合。 “夫人,爷,您们二位可商量好,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两位主子在里面打情骂俏,那月卫在门外听着,吃了整整一碗狗粮。 楚蘅尴尬的咳了两声:“见,将他请到前院正厅去,我与爷收拾一下,这便过来。” “是,夫人。” 那月卫退下,楚蘅与九爷从药房里出来,双双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九爷还戴上了那神秘的黄金面具,这才一起到前院正厅去见凤铮。 楚蘅出现在前院正厅门口时,凤铮看向她,不由得觉得眼前一亮。 眼下已经是深秋,天气逐渐转冷,楚蘅身上穿的是一套紫色的裙裳,布料上绣着暗花,裙裳剪裁得别致,又很凸显她的身材,尤其是领头,袖口上面,还镶着兔毛,那雪白的兔毛,更是衬托得她肌肤雪白,红唇皓齿,美艳得不可方物。 可惜,这样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却站在了月皇的身边。 看见与楚蘅比翼齐飞的男子,凤铮眸子里隐隐有嫉妒之色。 自己的女人,一直被别的男人盯着看,九爷心情不爽,往前大大迈了一步,再往楚蘅那边挪去,挡在了楚蘅的面前,截断齐王凤铮看楚蘅的视线。 “今儿吹的什么风,竟然将大风贤王殿下给吹来了。” 贤王二字,九爷语气里夹带着讽刺。 贤王,啊呸! 凤铮若称得上贤王,那母猪都能做圣贤了。 楚蘅在门口微微停下脚步,吩咐侯在门口的丫鬟:“齐王殿下来了,怎的不知道上茶。” “是,娘娘。” 那丫鬟退去准备茶水,楚蘅这才一脸歉意的对凤铮道:“齐王殿下,实在抱歉,府中下人不懂大风规矩,还望齐王殿下莫要见怪才是。” “不见怪。” 凤铮皮笑肉不笑。 月皇这是刻意怠慢他,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丫鬟上茶之后,九爷与楚蘅坐在主位上,九爷翘着二郎腿,轻轻抿了一口茶,道:“齐王殿下今日来,所谓何事?” 说完,赶紧滚蛋。 其实,九爷真正想说的,是这句话。 别再勾引老子的媳妇。 429:夫为妻纲(3更) 见凤铮一脸疑难之色。 楚蘅道:“有什么事情,齐王殿下但说无妨。” 说完,赶紧滚蛋。 她也懒得看齐王凤铮这张伪善的嘴脸。 楚蘅本意是赶人,凤铮听说,却觉得她的态度很友善,不由得,心头一喜。 当初,他将天罗地网赠送给这丫头,看来,这丫头还是记着他的情的。 只是,他还不知道,楚蘅已经将那天罗地网转赠给兰姑了。 兰姑有天罗傍身,绝对能给他齐王府的后院添加一把大火。 凤铮朝楚蘅递上感激的眼神,道:“本王母妃的头疼之症又犯了,不知永和公主可否随本王进宫去,再次为母妃医治一番。” “不可以。” 九爷毫不犹豫的行使他夫君的权利,利落的帮楚蘅拒绝了,利落的干掉自己的情敌。 凤铮脸色蓦地有些黑,直勾勾的将楚蘅看着。 “月皇陛下怕是没法代替永和公主做决定吧。” 他真是被眼前那个男人气得贤王的架子都端不住了,真想摔杯盏,站起来,大骂月皇狗日的。 邪魅的黄金面具下,九爷眉梢一扬,昂首挺胸的回答:“夫为妻纲,本皇乃是蘅儿的夫君,如何不能代她拒绝齐王殿下的请求。” 凤铮这才想起,这两人已经在玉临城将大婚给办了。 夫为妻纲,他垭口无言,为了秦贵妃,他眼神求助的将楚蘅看着。 “楚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呵呵! 楚蘅嘴角凉凉的牵动,在心底深处冷笑了两声。 这句话,凤铮这贱人还敢说。 前世,他的翊儿高烧不退,她不要面子,放弃尊严,前去求他,他是怎么拒绝她的,现在还好意思对她说这句话,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个男人,真是天下无敌贱。 想让她入宫为秦贵妃医治头疼之症吗!好,她去。 她就用逍遥丸,让秦贵妃那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逍遥丸是太古医经上面所记载的一味药,作用与加强版的鸦片差不多,会上瘾,这种药,用微量,可安神,麻醉,上次,她给秦贵妃开的方子,根本就只是普通医治头疼之症的处方,只是她在处方之中加入了微量的逍遥丸而已。 逍遥丸将秦贵妃的头疼之症克制了一段时间,如今发作起来,没有逍遥丸的克制,自然就来势凶猛了些。 她早料到了结果会是这样,所以,早就准备了一大盒子的逍遥丸,正等着送给秦贵妃呢。 前世,齐王凤铮登基之后,这个女人贵为太后,一味喜爱楚惠,没少帮着楚惠对付她,连同自己的孙儿,都一同厌弃。 “师傅教导我,学医之人,不能见死不救,既然秦贵妃娘娘有疾,齐王殿下屈尊来请我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凤铮欢喜,朝九爷挑眉,眼神挑衅。 那眼神,明显是告诉九爷:看吧,你媳妇不听你的。 九爷觉得媳妇不给自己面子,甚是生气,搁下杯盏,去抓住楚蘅的手:“蘅儿,你说什么。” 楚蘅表现得一脸尴尬,对凤铮道:“内人生气了,齐王殿下不要见怪,还请齐王殿下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安慰安慰我家内人。” 说话间,她扭头回来,朝九爷眨了一下眼, 内人这两个字,倒是深得九爷喜欢。 他是内人,那么,凤铮那贱人于蘅儿来说,便是外人了。 “本皇就是生气了,看你要如何安慰本皇。” 他本来已经不生气了,但是为了得到楚蘅的安慰,只好继续表现得很生气,被楚蘅牵着走了。 两人出了前院正厅,一直往前走,隔着前院正厅好一段距离了,楚蘅才停下来。 九爷一脸变扭的小表情,跟着停下脚步。 “想要爷原谅你,先献一个吻。” 一个吻而已,楚蘅还是很大方的,踮起脚尖儿,嘴巴够到九爷的唇,轻轻的吻下去。 “爷,现在心情如何了?” 九爷瞥了她一眼,傲娇的回答:“好有点小郁闷。” 楚蘅噗嗤。 还真是个矫情的男人。 “等我把原因告诉你,你就不郁闷了。” 九爷目光凝住着她。 这丫头果然没那么好心进宫去为秦贵妃医治。 怕是秦贵妃那老女人的末日要到了。 自家媳妇的手段,他可是很能深切了解。 楚蘅果然不负爷所望,道:“先前,百医争鸣大赛,我入玉临城,不是入宫为秦贵妃治疗过头疼之症吗?” 此事,九爷略有耳闻,点了点头。 “爷听说,你那次治愈了秦贵妃那老妖婆的头疼之症吗,怎么又犯病了?” 楚蘅眼中浮出恨意,冷道:“我怎么可能会为我的仇人之母医治,那次,我开给秦贵妃的药方不过是普通治头疼的处方,只不过,我在那处方里多加了一味,逍遥丸。” “逍遥丸?” 逍遥丸九爷不曾听说过。 这味药不过用与安眠与麻醉,就是女医玲珑在世时,都极少用到,因为这药的副作用实在太大了。 楚蘅道:“逍遥丸乃是太古医经上面所记载的一味药,微量使用,可安神,助眠,可是,服用过量,会上瘾,一旦上瘾,除非意志跟体魄十分强健的,否则,再没法戒掉,长久下去,人会逐渐消瘦,最后,油尽灯枯而亡。” “原来我家蘅儿早有准备啊。” 楚蘅说出如此毒辣的计策,九爷听后,非但不觉得她毒辣,还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他跟楚蘅是同一类人,对于自己的仇人,就要狠狠的报复,毫不手软的报复。 楚蘅说完,眼神期盼的看着九爷。 “为了让秦贵妃服下逍遥散,爷,我今日必须随齐王凤铮进宫一趟,请你允许。” 既然知道了原因,九爷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她呢。 秦贵妃与齐王凤铮是她的仇人,便是他的仇人,他支持他还来不及呢。 “早去早回,带上墨春,墨夏。” “好。” 齐王凤铮在正厅等了许久,不见楚蘅回来,生怕楚蘅受九爷煽动,反悔,不入宫了。 正当他担心的时候,楚蘅与九爷一起回来了,两人脸上都是笑容。 430:掌掴楚惠(1更) 凤铮心里忐忑。 “永和公主,不知你何时随本王入宫?” “急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 九爷收起脸上的笑意,扫了凤铮一眼,不悦的开口。 即使同意蘅儿入宫,他也要这凤铮吃些闷气。 “大风王朝皇宫不那么安全,本皇担心媳妇儿,还有话要叮嘱媳妇儿呢,你先等着。” 有求于人,只能忍气吞声。 凤铮在袖下,握了握拳,嘴角虽然挂着笑意,但是眼神却满是杀意。 他真是恨不得将这傲气又自大的月皇给千刀万剐了。 当着凤铮的面,九爷一脸深情的拉着楚蘅的一只手。 “蘅儿,这世上人心叵测,入了大风皇宫,千万别乱喝茶。” 楚蘅配合的点头。 “知道了,陛下。” “千万别乱喝酒,别乱吃陌生人给你的东西。” 说话间,他目光往凤铮身上一扫,意思指凤铮是那个陌生人。 楚蘅还是配合的点头。 见楚蘅如此配合,凤铮气得嘴角都抽抖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 他语气生冷的问道:“月皇,不知你可交待完了?” 这男人,简直婆婆妈妈。 九爷一脸,你丫的管不着的表情,拉着楚蘅的手,继续叮嘱:“若有贱人想害你,你尽管还手,惹出事来,自有本皇替你收场。” 楚蘅心里一暖。 这世上,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肯这样做她的靠山。 她嘴角一咧,灿烂的对着眼前的男人笑。 “我会快去快回的,你乖乖在家等着我。” 她这一笑,有些晃花了齐王凤铮的双眼。 凤铮盯着她嘴角那抹灿烂的笑容,有一瞬间神色呆愣。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开心笑起来,竟然这般美丽动人。 九爷眼角余光瞥到凤铮对着楚蘅呆愣的神色,面具下,眉头微皱。 这个贱人,竟然偷窥他的女人。 他身子一移,挡在了楚蘅的面前,阻断了齐王凤铮的视线。 “墨春,墨夏。” 墨春,墨夏一起从厅外进来,朝着九爷一拜:“陛下。” 九爷道:“护送蘅儿,若蘅儿有什么闪失,本皇严惩不贷。” “是,属下一定尽心尽力护好娘娘的周全。” 楚蘅从九爷身后,探出半颗脑袋,对凤铮道:“齐王殿下,咱们走吧。” 凤铮骑马,楚蘅乘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跟在后面。 楚蘅乘坐的,是九爷安排的轿子,抬轿的四人都是武功高强的月卫。 四个武功高强的月卫,抬楚蘅一个纤弱的女子,根本毫不费力,可是轿子却远远的跟在凤铮的后面,缓慢向前移动。 凤铮几番催促,那四名月卫得了九爷的吩咐,都不鸟他,依旧抬着楚蘅,缓缓前行。 墨春还这样解释。 “不好意思啊,齐王殿下,我家娘娘晕轿,我家陛下吩咐了,必须缓慢前行。” 墨夏接过话:“我家娘娘若是被颠簸晕了,怕是没办法为秦贵妃医治。” 楚蘅在轿中抿着唇偷笑,想着,以这前进的速度,想要抵达皇宫,起码还需要小半个时辰,她便靠着轿子,闭上双眼养神。 这两日,照顾蓝妃,为蓝妃配制调理身体的药,她确实没有休息好。 凤铮对墨春,墨夏的解释,虽然颇有怀疑,但是也不敢在催促了。 万一那丫头真有晕轿子的毛病,岂不是麻烦了。 “哎哟,痛死本宫了。” 太辰宫里,秦贵妃蜷缩在贵妃榻上,一声接一声的喊痛。 欧阳茂,欧阳凡叔侄俩,努力了许久,也未能替她缓解疼痛。 秦贵妃抱着头,痛得已经在贵妃榻上打滚了,滚得发髻凌乱,一副狼狈样,叔侄俩瞧着,又急,又无计可施。 “欧阳院判,欧阳太医,二位先下去吧。” 秦贵妃此刻如此狼狈,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欧阳茂,欧阳凡叔侄在场,兰姑觉得实在有些不妥,便做主遣退了欧阳茂与欧阳凡。 欧阳茂与欧阳凡叔侄俩也觉得,此刻待在太辰宫里,看秦贵妃在贵妃榻上滚来滚去,实在不妥,便应了兰姑,退下去了。 秦贵妃缓过一口气,见兰姑将欧阳茂,欧阳凡遣退了,顿时大怒。 “你这女人,是要害死本宫吗?” 兰姑急忙解释:“母妃,儿媳这么做,都是为了母妃好……” “为了本宫好,你怕是巴不得本宫早点死。”秦贵妃脑袋又开始嗡嗡作痛,厉声呵斥兰姑。 “依本宫看,你就是月皇安插在我大风王朝的奸细。” 楚惠在一盘,见兰姑被秦贵妃狠狠的责骂,心头浮起一丝喜色。 贵妃娘娘果然不待见这个胖女人。 “母妃,您别与王妃生气了,王妃她来自月国,还不太懂我们大风王朝的规矩。” 她一边说话,一边走到贵妃榻前,将秦贵妃扶着。 秦贵妃靠在她的身上,因为脑袋疼,重重的吸气喘气。 “既然她不懂,惠儿,你就好好的教教她。” 让一个侧妃教正妃礼仪,这绝对是狠狠打正妃的脸。 楚惠心头得意,脸上却不动声色,“惠儿谨遵母妃吩咐。” 兰姑面色平稳,瞥了楚惠一眼。 “母妃教训得是,兰姑不懂大风礼仪,以后一定向楚侧妃好好讨教。” 她的样子很怂。 得先让楚惠对她放松警惕,然后她再反击,一击制胜。 兰姑表现得如此顺从,楚惠看她的目光中浮出一丝轻蔑之色。 自从她入齐王府后,兰姑都表现得不争不抢的,让她觉得兰姑不足为惧,很好对付。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去打探打探,看看铮儿可将楚蘅那丫头找来了,哎呦,痛死本宫了。” 看见兰姑膀大腰圆的杵在那里,她心情就烦躁,头就越发的痛。 “是。” 兰姑柔顺的福身,走去殿去。 秦贵妃疼得死去活来,楚蘅终于随齐王凤铮入了宫,朝太辰宫这边赶来了。 远远看见齐王凤铮与楚蘅赶来,兰姑疾步迎上去:“妾身参见殿下,月后娘娘。” 凤铮瞧了兰姑一眼,眉头微皱:“明知身怀有孕,还跑这么快。” 楚蘅的目光,在兰姑的腹部上一扫。 兰姑竟然怀孕了。 怕是在玄月城那次怀上的吧。 “兰郡主有孕了,恭喜齐王殿下,贺喜齐王殿下。” 面对楚蘅的恭喜,凤铮心头忽然一丝很沉闷的感觉,很勉强的笑了笑:“谢谢。” 兰姑看了楚蘅一眼,快速收回目光,对凤铮道:“欧阳院判与欧阳太医束手无策,母妃已经疼得不行了,妾身是听从母妃的吩咐,到这里来迎接殿下与月后娘娘的。” 凤铮心头一急。 “这欧阳茂与欧阳凡真是无用。” 他重重的挥了挥袖子。 “蘅儿,请随本王去见母妃。” 楚蘅略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入了秦贵妃的太辰宫。 “哎哟,疼死本宫了,铮儿何时能够回来。” 楚蘅进入寝殿时,正好看见秦贵妃在贵妃榻上打滚的鬼模样,蓬头垢面,脸色煞白,衣衫凌乱,哪里有半点贵妃的样子。 “母妃,儿臣回来了。” 齐王凤铮疾步上前,将秦贵妃按住,将她拖入怀中。 楚惠紧张的站在一旁,将凤铮看着。 “王爷,赶紧让楚蘅为母妃医治吧。” 她生怕凤铮会责怪她,没阻止秦贵妃在贵妃榻上滚来滚去,犹如发疯一般。 其实,她也想阻止来着,只是根本靠不上去。 “楚蘅是你一个小小的齐王侧妃叫的吗。” 楚惠话落,跟在楚蘅身后的墨春忽然冷着脸朝楚惠呵斥。 “这是我们月国的一国之母。” 墨夏道:“齐王殿下竟然允许一个侧妃如此羞辱我月国的一国之母。” “……我。” 楚惠愣怔的将楚蘅看着,她骨子里看不起楚蘅,方才一时大意,才脱口而出的。 凤铮正为秦贵妃的病心急如焚,楚惠竟然不懂事的给他添乱。 他心头升起一阵烦躁,起身,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啪! 一声脆响,楚惠感觉右边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瞪圆了双眸,不敢置信的将凤铮看着。 这个男人竟然打她。 昨儿晚上,在床上,这个男人还对她说,会一生一世守护她的。 在她尚未回过神来时,凤铮厉声开口:“道歉。” 凤铮厉声呵得楚惠心头一抖,她终于反应过来。 “殿下,您说什么?” 凤铮不耐烦的重复:“道歉,向永和公主道歉,无论她是公主,还是月后,你一个小小的侧妃都不该对她无礼。” 楚蘅静静的站着,既然墨春,墨夏为她制造机会收拾楚惠,她便不打算罢手,等着楚惠过来给她道歉。 楚惠将目光移到楚蘅的身上,恨意狠狠。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楚蘅都能感觉到她眼神里的锐利,不过,楚蘅并不惧怕。 楚惠迈着沉重的脚步,迈一步,她都觉得无比的艰难。 在她心里,她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嫡女,楚蘅不过是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根本不配她道歉,只是,她不明白,她原本才是受万众瞩目的焦点,不知从何时起,这一切都变了,竟让楚蘅这个乡野丫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题外话------ 乌龟不慢《盛世独宠:逆天小妖神》 一场阴谋,让曾经立于云端的她一朝沦落为人人唾弃乞丐头子。 为了生存与复仇,她丢掉尊严、抛弃信仰,在尘世泥潭里摸爬滚打。 世人欺我、辱我、笑我、贱我、恶我。 我必还之、揍之、骂之、讽之、毁之。 天界里最受欢迎的冰山男神竟被凡间小乞丐钓走了! 男神道:我追的。 那乞丐不尊礼教,泼皮赖骨! 男神道:我宠的。 431:最近耳屎比较多(2更) 终于迈步到了楚蘅的面前。 楚蘅昂首挺胸,犹如最高贵的女王一般,站在她的面前。 而她,则是楚蘅脚下的一只蝼蚁。 楚惠咬碎了一口银牙,深吸一口气,终于口中含着一丝腥恬开了口:“对不起。” 楚蘅抬起右手,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继而道:“不好意思啊,最近没掏耳朵,耳屎有些多,楚侧妃,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墨春,墨夏被她一句话雷翻。 心道:夫人,您还能不能再恶心一些。 耳屎比较多! 齐王凤铮胃里有些翻滚,紧蹙眉头将她看着。 方才,楚惠憋着一肚子怒火,放下高贵的姿态,好不容易才说出那三个字,这个女人竟然说没听见,让她重说一遍。 楚惠在袖下,握了握拳,再握了握拳。 “对……不……起。” 三个字,她这一次说得一字一顿,怒气汹涌,十分不满。 楚蘅嘴角往上一浮,笑意嫣然,终于满意了。 “惠妹妹记着我的身份便好,以后可千万别再叫错了,再让惠妹妹道歉,我会于心不忍的。” 噗嗤。 墨春,墨夏差点笑出声来,两人赶紧低头,遮住嘴角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夫人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才让楚惠道歉时,可是半分都没有不忍心,反而很享受。 楚惠气得心口一抽,脑袋有些眩晕,咬牙切齿道:“多谢月后提醒。” 楚蘅端着我很大方的样子,微笑道:“不客气,你我是姐妹,相互提醒是应当的。” 这样狡诈的女人,凤铮当真没见过。 真后悔,让这样狡诈有趣的女人嫁给了月皇那傲娇。 “永和公主,你现在可以为本王的母妃医治了吧。” 楚蘅朝着里面的贵妃榻瞧去,这才注意到,秦贵妃已经疼得昏死过去了。 哎哟哟,真是可怜的。 她绕过楚惠,朝着那贵妃榻走去,先伸手,在秦贵妃的人中上一掐。 秦贵妃原本疼昏死过去,感觉不到疼痛了,她这一掐,秦贵妃被迫醒来,脑袋里劈凿一般的痛,顿时又令她嗷嗷叫唤。 “痛死本宫了,痛死本宫了。” 她嗷嗷叫唤几声,才看见,楚蘅站在她的面前。 因为脑袋实在疼得厉害,影响到了她的神智,她看楚蘅都是双影的。 “永和公主,可是你?” “是我,贵妃娘娘。” 秦贵妃听出了楚蘅的声音,顿时嘴角浮出笑意来:“永和公主,请你赶紧为本宫医治医治,本宫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楚蘅很谦逊和缓的回答:“贵妃娘娘言重了,我此番随齐王殿下进宫,便是为了给贵妃娘娘医治头疼症。” 说话间,她手中银针翻飞,在秦贵妃的脑袋上扎了几下。 她扎的都是麻痹神经。 秦贵妃顿时感觉,头没那么痛了。 她整理了一下,端坐在贵妃榻上。 楚蘅这才为她把脉。 秦贵妃冷静下来,问道:“永和公主,先前,你为本宫开药的时候,不是对本宫说过,那几服药可以将本宫的头疼之症根除吗,为何只过了短短几个月,本宫这头疼之症又发作了,而且比先前发作更加严重了。” 楚蘅把过脉后,凝眉与秦贵妃对视。 “贵妃娘娘,近来这段时间,你可食用过鹿肉?” 秦贵妃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是吃过鹿肉。 前段时间,举行秋猎,承孝帝及诸位王爷,皇子在京郊围场狩猎了不少野鹿,那野鹿肉质细嫩,鲜美可口,她一时嘴馋,便吩咐御膳房煮炖了鹿肉汤锅,她还吃了不少呢。 难道,是那鹿肉引得她头疼欲裂的? “本宫……” 她说话有些迟疑,不太想承认,这是她自己的过失。 楚蘅打断她的话,道:“请贵妃娘娘如实相告,我才好对症下药。” 秦贵妃这才道:“这段时间,本宫确实吃过鹿肉。” 楚蘅道:“这便是了,鹿肉乃热性食物,娘娘体寒,虽然需要温补,但是一下子吃太多温补的食物,反而对娘娘身子不利,这才诱发了头疼症发作。” 先前,秦贵妃还有些怀疑楚蘅的医术,此刻,听楚蘅说得头头是道的,便打消了心头的猜疑。 她急声问:“永和公主,你可还有办法将本宫这头疼之症根除?” 楚蘅道:“自然是有的。” 说话间,楚蘅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来,递到秦贵妃的面前。 “齐王殿下到黄金屋时,说了贵妃娘娘的病症,我便配制了这祛风丸,这祛风丸对贵妃娘娘的头疼之症有很好的疗效,每日服用一粒,坚持服用半年,贵妃娘娘的头疼之症便可痊愈了。” 为了防止秦贵妃发现那逍遥丸是会上瘾的,楚蘅做成了很小粒的丸子,那只不大的锦盒之中,一共装有四百粒,足够秦贵妃吃上一年,等秦贵妃服用一段时间,发现会上瘾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秦贵妃一个眼神,楚惠抢先兰姑上前,从楚蘅手中接过了那锦盒。 “来人,拿水来,贵妃娘娘要服药。” 楚惠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子。 药丸子呈棕色,只有绿豆粒大小,做得很精致。 宫女递上水来,她一手去接水杯,一手将那药丸子递到秦贵妃的嘴边。 瞧她如此体贴,秦贵妃甚是满意,瞪了一旁杵着的兰姑一眼,才将那药丸子含在口中,用水送服下去。 兰姑被瞪,不声不响。 她这样不争不抢,倒是甚得凤铮的心意。 看见凤铮看兰姑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满意之色,楚蘅快速瞥了兰姑一眼。 没想到,这兰姑还挺厉害的。 秦贵妃服下那药,楚蘅再帮她推拿了一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头竟然不疼了。 “贵妃娘娘,可好些了?” 感觉身体轻松了,秦贵妃面上一喜,“永和公主可真是妙手回春呐。” 可惜,让这个女人嫁给了月皇,没能助她的儿子。 她心里恼怒月皇,便看兰姑也甚是不顺眼。 “你在这里杵着,挡本宫视线了。” 兰姑一脸歉意,“母妃,儿媳这便离开。” 说话间,兰姑略带委屈的眼神,不经意间从凤铮身上一扫而过。 凤铮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 “母妃,您这是做什么,兰姑她腹中怀着儿臣的孩子呢。” 楚惠嫉妒得双眸喷火,直勾勾的盯着凤烨抓住兰姑手臂的那只手。 齐王殿下,竟然为了这个丑女人,顶撞贵妃娘娘。 秦贵妃闻之,立马收起了恼意,将兰姑看着:“兰姑怀孕了?” 兰姑柔声道:“回母妃的话,儿媳怀孕了,太医已经确认过了。” “太好了,太好了。” 秦贵妃欢喜不已,瞬间觉得看兰姑顺眼多了。 如今太子已经不成气候了,这时候,兰姑有孕在身,对铮儿夺取储君之位,可是大大有好处的。 “来人,给齐王妃抬椅子来,再弄个软靠。” 兰姑在殿中,已经站了许久,她这才吩咐。 很快,宫女抬了一把舒适的太师椅进来,带着软靠的,请了兰姑坐下。 见秦贵妃对兰姑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楚惠气得心里有个声音再咆哮,目光嫉妒的盯着兰姑尚未隆起的腹部。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孩子流掉了,兰姑这丑女人便怀孕了。 这本是属于她的荣耀,全都被这个丑女人给抢夺了,这一切,都是楚蘅害她的。 她将狠辣的目光转移到楚蘅的身上。 楚蘅朝她挑衅一笑,“慧妹妹这么盯着我做什么,莫非我将贵妃娘娘的头疼之症医治好了,慧妹妹不高兴?” 这一顶高帽子,狠狠的扣在了楚惠的头上。 墨春,墨夏嘴角狠狠一抽。 夫人可真是能瞎掰。 秦贵妃眼神凌厉的扫向楚惠,楚惠脸色煞白,急忙收起那阴狠毒辣的眼神,慌乱无措的解释道:“母妃,惠儿绝无此意。” “那你瞪我们月后娘娘做什么?” 墨春冷道。 从他们到这里,这个女人瞪了夫人不下十次。 他可是很记仇的。 楚惠一时无言解释,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没有瞪月后娘娘,我最近眼睛不舒服,看人得瞪大了双眼,才行。” 分明就是谎言。 凤铮道:“既然眼睛不舒服,就赶紧回府,找太医看看,留在这里,是嫌丢本王的脸不够吗。” 此刻,凤铮呵斥她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 “是,殿下。” 听出凤铮语气里的嫌弃,楚惠身子摇摇晃晃。 高贵的来,落寞的出宫。 楚蘅扫了一眼,见楚惠落寞的身影,嘴角浮出一丝是有若无的笑意。 风水轮流转,楚惠,你也有今天。 等楚惠走了,秦贵妃脸上这才恢复笑容,对兰姑嘘寒问暖,叮嘱她好好养胎之后,便吩咐身边的人,去禀报承孝帝此事了。 楚蘅在永和宫待了片刻,便在墨春,墨夏的护拥之下,出宫。 她乘坐的轿子,刚从皇宫里出来,到街市上,便被一丫鬟拦住。 “小姐,我要见小姐。” 听出是珍云的声音,楚蘅赶紧吩咐月卫停轿,然后让珍云一起到轿中来。 “珍云,你不是跟楚惠回府了吗?” ------题外话------ 《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432:爷果然是好男人(3更) 此刻,楚蘅的脸色无比的凝重。 珍云这般冒冒失失的出现,若是让楚惠的人看见,或者是齐王府的其他人看见,极可能会要了这丫头的性命。 见楚蘅脸色凝重,珍云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心头不由得一暖。 这世上,除了姐姐,便只有小姐真心待她了。 “小姐,您别担心,奴婢前来见您,没人知道,楚惠领着碧桃回齐王府去了,几日前,她在青龙大街的锦绣坊做了一身衣裳,让奴婢去取回来,奴婢因为有事要禀报小姐,便在这条路上等着了。” 楚蘅这才放心,问道:“你找我,有何要事?” 珍云禀道:“小姐,齐王妃不是怀孕了吗。” “这事,我知道。” 方才在宫里,还是凤铮亲口说出来的。 “没想到,兰姑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楚蘅有些担心,只盼望,那兰姑不要为了齐王凤铮那个渣男,出卖九爷,出卖月国才好。 珍云道:“齐王妃有了身孕,那楚惠便着急了,昨儿个,请了御医入府把脉,那御医说,她上次小产,伤了身子,怕是不易再怀上孩子了。” 楚蘅抿唇一笑。 “她不是不易怀上孩子,而是没法再怀上孩子了。” 珍云诧异:“难道小姐您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楚蘅点头:“此事,齐王凤铮可知道了。” 若是让齐王凤铮知道,楚惠没法再有身孕,楚惠仅凭着美貌,得宠时间怕是也不会太久。 珍云回答:“这事,楚惠岂能让齐王殿下知道,她收买了太医,将此事隐瞒了下来,然后那太医给她介绍了一个江湖术士,是说,那江湖术士有一家传秘方,可以让不孕患者康复,怀上子嗣。” 楚蘅眉梢一挑:“这样的无稽之谈,楚惠可相信了?” “自然是相信了,那术士就住在城外的桃花庙,估计明日,楚惠便要到那桃花庙去见那术士了。” “我知道了。” 不知不觉,楚蘅乘坐的软轿便到了青龙大街。 墨春禀报道:“夫人,咱们到青龙大街了。” 楚蘅吩咐道:“将轿子抬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来。” “是。” 墨春答应一声,便吩咐抬轿的月卫,将轿子抬到僻静之处。 轿子在一条冷冷清清的巷道中停下,楚蘅掀开轿帘,对珍云道:“这里距离锦绣坊不远了,赶紧取了衣裳,回去,别让楚惠生疑,好好保护自己。” 珍云看着楚蘅,念念不舍:“小姐,齐王府戒备森严,奴婢以后想传递消息给你,要如何做?” 楚蘅想了想,忽然想起九爷昨日告诉自己,齐王府大厨房那边的一名采买是墨门安插在齐王府的探子,名字唤作贾春。 “墨春,墨夏,你们身上可有带着赤狐。” 赤狐是墨门特有的信号弹,做得很精致,外形犹如一枚红宝石,将那红色的外壳去掉,点燃,便能发射信号。 “有。” 作为楚蘅的贴身护卫,墨春,墨夏身上随手都带着赤狐,以防发生意外,没法及时求救。 墨春答应一声,当下取了一枚赤狐出来,从轿子侧面的窗户递给楚蘅。 楚蘅接过,递给珍云。 “这是赤狐,你若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传达给我,便拿着这赤狐去齐王府大厨房那边找采买的贾春,他自会想办法,将消息传递给我,对了,这赤狐是信号弹,你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便将这信号弹点燃,我会设法营救你。” 珍云接过赤狐,双眼湿润。 小姐竟然这般在乎她的生死。 “小姐,您照顾好自己,奴婢去了。” “去吧。” 珍云离开后,楚蘅吩咐墨夏去跟着。 墨夏远远的尾随,见珍云去锦绣坊取了衣裳,平安返回了齐王府,这才放心的离开。 此刻,玄武大街,黄金屋。 九爷在书房里,听着凤烨禀报。 凤烨道:“爷,如您预料,齐王凤铮拿到郭原通敌叛国的罪证后,便呈到了承孝帝的面前,属下打听到,承孝帝看过那信后,龙颜大怒,已经下旨,将郭原召回玉临城来封赏,实则是要齐王凤铮暗地里做准备,拿下郭原,召回郭原的圣旨已经发下去了。” “这确实是皇帝老子与齐王那贱人的作风。” 九爷勾唇,阴险的笑了笑。 凤铮迟疑了一下,问道:“爷,咱们现在要怎么做,难道真等着齐王凤铮将太子搬到了,等他顺利坐上大风太子之位。” 这样,爷岂不是帮了凤铮那贱人一个大忙。 九爷嘴角阴险的笑容加深。 “爷怎么可能会帮凤铮那贱人,墨十三呢?” 凤烨这才想起,今日好像没见过墨十三。 “估计去胭脂金玉楼了。” “死性不改。” 九爷冷道:“即刻让雨曼雨香姐妹俩去将那混蛋小子给提回来见爷。” 凤烨幸灾乐祸:“是,属下这就去。” 谁让墨十三那小子有了雨香雨曼姐妹俩了,还朝三暮四惦记着胭脂金玉楼里面的姑娘,活该,可怜的他,连一个容水儿都还没有搞定。 “慢着。” 凤烨正要离开,九爷忽然开口叫住他。 九爷颇为关怀的问道:“凤烨,你与水儿最近进展如何了?” 凤烨立马拉长了苦瓜脸。 “爷,咱们还能不能愉快的谈话了。” 九爷鄙视的挑了他一眼:“连一个小丫头都拿不下,你还有脸了。” 凤烨反驳:“爷,您拿下夫人,不也经过了九曲十八弯吧。” 九爷义正言辞的回答:“那是你们夫人不是普通人,爷自然要九曲十八弯。” 凤烨翻了个白眼。 狡辩。 九爷支招:“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先抓住一个女人的胃,水儿那丫头喜欢吃,你多带她去吃一些好吃的。” 凤烨道:“爷,资金不够啊。” “去玉娘那里支取。” “谢谢爷,属下这就去。” 凤烨转身,欢欢喜喜的去了。 画面转到胭脂金玉楼,墨十三此刻正左拥右抱,左边的美人给他喂水果,右边的女人给他喂美酒,逍遥快活自在。 玉娘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对面,鄙视的瞟了他一眼。 “男人都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你到我这里来消遣,也不怕雨香,雨曼两位妹妹来,打断你的腿,撕烂你的嘴。” 墨十三道:“她们敢。” “墨十三,你这天杀的,竟敢背着我们姐妹俩,到这里来喝花酒。” 他话音刚落,便闻一道凶狠无比的声音传来,旋即,便是一把飞镖飞来。 墨十三眼明手快,推开怀中美人,伸手将那飞镖接住,怒目看向飞镖飞来的方向。 只见他家那两个娘们正凶神恶煞的朝这边走来,他家总舵主凤烨大人笑盈盈的跟在身后。 没义气。 “你们谋杀亲夫啊。” 这飞镖是雨曼的,他推开另一个美人便朝着雨曼怒吼。 雨曼箭步流星上前,到他身边,伸手拎住他的猪耳朵:“你再敢到这种地方来左拥右抱喝花酒,老娘就敢谋杀亲夫。” 平素里,雨香是个温柔体贴的,墨十三当下眼神求助的看向雨香。 “好妹妹。” 雨香此刻绝对与姐姐一个阵营,将头扭到一边去,不看好哥哥。 “你活该,我跟姐姐掏心掏肺的对你,你竟然背着我们出来喝花酒,还左拥右抱的,我很生气,不要理你。” 好妹妹生气了,墨十三赶紧解释。 “好妹妹,我只喝了花酒,可什么都没做过,不信,你可以问问玉娘。” 玉娘此刻双臂环抱在胸前,抬头看着天花板,一副我不想管闲事的表情。 墨十三咬牙:“好你个玉娘。” 玉娘继续装聋作哑。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才不要参合进去呢。 雨曼咬牙道:“回去,再与你好好算账,现在,你马上跟我们走,爷找你有事。” “爷找我有事,那得赶紧走。” 此刻,墨十三祈祷,九爷将他发配充军,这样,雨曼那恶婆娘就没法找他算账了。 墨十三走后,胭脂金玉楼重新恢复热闹。 “爷,您急召属下回来,有何要事?” 九爷睨了他一眼,吩咐道:“你即刻前往北牧边关,阻止郭原回京,还要将皇帝老子与凤铮那贱人的计划,告诉郭原知道。” 郭原一旦知道承孝帝的真正用意,为了自保,一定会造访。 墨十三心头重重松了一口气。 “是,爷。” 他领命得极为高兴。 终于不用回去,跪雨曼那恶婆娘准备的搓衣板了。 九爷瞧他一脸兴奋:“一路奔波,甚是辛苦,你与雨曼,雨香刚成婚不久,要不,我派凤烨去。” “不不不。” 墨十三一脸祈求:“爷,就让属下去吧,属下今日做错了事,若是留下,定会被雨曼那婆娘打断腿的。” 九爷一叹,道:“知道她们两个会生气,你还敢去胭脂金玉楼那种地方。” 墨十三诧异的看着九爷:“爷,难道你就不想去那种地方吗。” 他还有两个老婆,都想出去喝喝花酒,爷才夫人一个。 九爷很干脆的回答:“不想,你以为我是你。” 墨十三由衷感叹。 爷,果然是好男人。 433:通知郭原(1更) 墨十三离开后。 凤烨道:“爷,承孝帝与齐王凤铮在御书房商议铲除郭原一事,郭皇后与太子凤骅怕是还不知情。” 九爷埋首,一边处理自晓月城传来的政务,一边回答凤烨:“这种事,皇帝老子定会瞒着郭后与太子凤骅,齐王凤铮就更不用说了,他费尽心机想将太子凤骅拉下马,岂会让这件事传到郭后与太子凤骅的耳中。” 凤烨沉吟少顷,询问道:“爷,可否需要属下潜入大风皇宫,将此事告知郭后。” “不必。” 九爷抬起头来,挑了他一眼。 “郭原知道了此事,郭后与太子凤骅还能不知道吗,此事,由郭原去做就行了,咱们现在在玉临城,插手太多了,反而会引起皇帝老子与齐王凤铮的注意。” “爷顾虑的是。” 九爷想了想,吩咐道:“大魏的百里棠不是想回宣都去了,现在是个机会,凤烨,你去质子府走一趟。” 那个男人想回去,他便助那个男人一把。 等到郭原反叛,魏皇向皇帝老子提出迎回质子的要求,皇帝老子定然会答应。 “爷,您不是很讨厌那百里棠吗?” 凤烨实在不明白,九爷是那么讨厌百里棠,为何还要帮助百里棠回宣都去。 九爷道:“爷讨厌那个男人,是因为那个男人总是缠着蘅儿,所以爷便设法,将他弄到宣都去,离蘅儿远远的。” 凤烨:“……”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一个时辰后,质子府。 “既然阁下已经来了,便现身吧。” “大魏三皇子果真好本事。” 凤烨沉沉的笑了两声,现身出来,站在百里棠的书房门口。 “传言,大魏三皇子除了医术能够拿得出手,其他本事都平平,看来,是扯淡的。” 在墨门中,他的轻功仅仅次于门主九爷,可谓是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没想到,他不过刚到,便被这大魏三皇子给发现了。 百里棠书房的门敞开着的,凤烨站在门口,微眯着眸子,将里面的白衣男子审视着。 看来,这位大魏三皇子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今日,九爷助这个男人回宣都,不知是对是错。 凤烨出现,百里棠身边的暗卫便围向了他。 一共四名暗卫,且个个武功不弱。 凤烨朝身边扫了几眼,神色微变。 没想到,这大魏三皇子身边竟然有这么多能人。 见暗卫围向凤烨,百里棠道:“都退下。” 他一声令下,四名暗卫速速退去,消失无踪,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百里棠挑眉看向门口:“请进,凤公子。” 凤烨迈步走进去,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代我家九爷来传句话给大魏三皇子。” 百里棠审视着凤烨,见他脸上并无敌意,猜到应该有好事。 “九爷有何交待,凤公子请说便是。” 凤烨道:“我家九爷找人推算了,半个月之内,大风王朝骠骑大将军郭原必反,到时候,大风王朝大乱,大魏三皇子不是想回宣都吗,可趁此机会,让魏皇对承孝帝提出迎接三皇子你回宣都的要求。” 闻之,百里棠心头有难以压制的喜悦。 若郭原反派成真,大风王朝大乱,父皇趁此向承孝帝迎他回宣都的要求,承孝帝必会答应。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回宣都的机会。 百里棠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朝凤铮拱手道:“多谢……” 凤烨打断他的话,冷声提醒:“我家九爷说了,多谢的话,三皇子就不必说了,我家九爷只希望三皇子你离我家夫人远一些。” 提到楚蘅,百里棠心头便是一痛。 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终究不属于他。 “蘅……蘅儿她现在过得好吗?” 凤烨眉头一皱。 这厮,果真惦记着自家夫人,难怪自家爷如此防备这厮。 “我家九爷还说了,我家夫人过得好不好,与大魏三皇子你没什么关系。” “告辞,希望三皇子你好自为之。” 凤烨拱手,转身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百里棠的面前。 百里棠呆呆坐了片刻,吩咐道:“来人。” 一名暗卫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百里棠:“你即刻去查一下,宫里面有什么动静,速速回来禀报我。” “是,殿下。” 暗卫离开,天色蒙蒙黑的时候,回到质子府,向百里棠禀报。 百里棠焦急的等了半日,见暗卫回来,急声询问:“可打探到了什么?” 暗卫回禀:“殿下,除了两件事,稍微重要一些,这几日,宫中并未发生什么大事。” “哪两件事,速速说来。” 暗卫回禀:“第一件事,大风皇帝忽然颁布圣旨,嘉奖骠骑大将军郭原,将郭原封为忠孝王,让郭原放下北牧边关之事,回京受封,第二件事,秦贵妃头疼之症发作了,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是永和公主入宫为秦贵妃医治。” 后面那件事,并不重要。 百里棠仔细关心着暗卫说的第一件事。 听完之后,他眉心拧了拧,一脸深沉的思考着。 这两年,北牧屡屡侵犯大风边际,北牧边关告急,这时候,承孝帝怎么会为了封赏郭原,就将郭原这个镇守北牧边关的主将调回玉临城来,难道,承孝帝就不怕郭原一走,北牧大军大举进攻吗? 他是心思通透之人,加上有了凤烨的提示,心头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除非,承孝帝召回郭原是另有目的。 先将郭原召回京城,再卸掉郭原的兵权。 他在玉临城做了多年的质子,对承孝帝的为人,处事手段,还是颇为了解的。 那郭原在边关手握重兵,若是承孝帝想要动郭原,必须设法将他调回玉临城来。 这些年,郭家的势力在大风王朝盘根错节,一旦承孝帝有心动郭原,郭原必反。 “哈哈……” 想通透之后,百里棠仰头轻笑了几声,那暗卫在他面前,瞧得是一头雾水。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他一边轻笑,一边拿起笔来,迅速写成一封书信,交给那暗卫。 “立刻,用魔音教的消息网,设法将这封信送到父皇的面前。” 他在玉临城的一举一动,不止被承孝帝监视着,还被大魏太子百里渊监视着,魔音教现在明面上还是太子百里渊的势力,只有用魔音教的消息网,才能将这封信传递到魏皇的面前。 那暗卫接过信:“是,殿下。” 五日后,北牧边关,大丰镇。 一日前,郭原收到诏书,得知承孝帝要将他封为异姓王,心头欢喜不已。 可惜,欢喜冲昏了他的脑袋,令他根本想不到,承孝帝召他回玉临城的真正用意。 昨日收到诏书,他带着五百名精兵从北牧营地出发,赶了一日的路程,大军抵达大丰镇时已经是傍晚,便吩咐在大丰镇上下榻,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墨十三一路快马加鞭,这天傍晚,在大丰镇遇上郭原一行人。 郭原等人投宿的是大丰镇上最好的客栈,大丰客栈,墨十三打听到一行人的消息之后,便直奔大丰客栈而去。 可惜,刚到大丰客栈的门口,便有客栈的伙计,将他拦在了门口。 墨十三脸上顶着面具,依旧遮掩不住他身上的痞气。 他推了那伙计一下,生气道:“你家开客栈,便是迎接各方来客,为啥不让小爷进去?” 那伙计被他一推,接连后退了五步,这才停稳,知道眼前这家伙是个练家子,不好招惹,便笑道:“这位公子,不是小的不想让您进去,而是,今儿个晚上,我们大丰客栈被郭将军给包下来了。” 墨十三将嘴里叼着的草根一吐,怒声道:“郭将军,哪个郭将军,小爷我还是皇帝老子呢。” 说话间,他扬起一拳,朝那伙计的脸揍了过去。 那伙计被他一拳揍成了熊猫眼,重重跌倒在地上,嗷嗷大叫。 “敢拦小姐的路,活腻味了。” 墨十三哼哼一声,从那伙计身边走过去,直奔大丰客栈的大堂。 此刻,郭原等人正在用晚膳,一楼大堂坐着的全是些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精兵,郭原及两名副将,三名传旨的大内太监,正在二楼上用膳。 “官爷,这小子敢叫嚣郭将军。” 那伙计被揍得眼眶肿,心头怨气,嗷嗷叫从地上爬起来,追进去,就对着那些吃饭的精兵告墨十三的状。 “小的拦着,说这家客栈已经被郭将军包下了,这小子非要闯进来,完全不将郭将军放在眼里。” 瞧见坐在大堂里的那些精兵,墨十三头皮隐隐作痛。 方才,他是故意揍那小伙计,想惹怒大堂里面的精兵,惊动郭原,没想到,这狗粮养的郭原回京受赏,竟然带着这么多精兵在身边。 若是动起手来,他以一敌多,岂不是会被揍成猪头。 失算,失算啊。 那小伙计话落,无双眼睛齐齐朝墨十三看了过来。 继而,十几个精品起身,朝着墨十三围了过来。 墨十三嘿嘿一笑:“误会,误会,打搅了,我这就走。” “想走,晚了。” 只见几只沙包大的拳头,朝墨十三的脸挥了过去。 434:煽动郭原反了(2更) 虽然墨十三的脸上戴着面具,但是这么多拳头打过来,那也是很疼的。 轻则很疼,重则破相。 而墨十三是最为看重自己那张小白脸的。 他号称墨门第二美男子,就是凭着那张小白脸,迷倒众生,还泡到了雨香雨曼那对姐妹花。 来北牧一趟,若是破了相回去,那两个恶婆娘,尤其是雨曼,不得天天让他跪搓衣板。 眼见沙包大的拳头袭来,他侧身一躲,然后再侧身一抓,一个擒拿的手势,擒住一名精兵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 那名精兵惨叫一声,粗壮的手腕顿时脱臼。 其余冲上来的精兵,一见墨十三不好对付,全都集中精神,对他发动全力攻击。 为了惊动楼上的郭原,墨十三只好以一敌多,与那些精兵交手,一时间,混战开,打得叮叮哐哐响,踢碎了楼下的许多桌椅板凳,砸碎了好些盘碟。 那客栈的掌柜躲在柜台下面,听着叮叮哐哐的声响,心疼得倒抽气。 “不要砸了,不要砸了呀。” “楼下发生何事了?” 郭原在楼上听到动静,眉头一皱,放下筷子起身,带着两名副将,朝楼下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站在楼梯上,朝着楼下混乱不堪的场景,厉喝一声。 其中一名精品回禀:“禀报大将军,这小子想砸场子。” 墨十三一听是郭原在说话,嘴角微微一勾,脚下一点,身子凌空飞起,甩掉那几名围攻他的精兵,轻飘飘的落在了郭原的旁边。 继而,拔剑,一把明晃晃的软剑,横跨在了郭原的脖子上。 “将军……” 众人惊呼出声,屏住了呼吸将墨十三手中的剑看着。 郭原是见过大世面,上过战场的人,虽非英雄,却也是枭雄,没觉察到墨十三身上有杀意,便迅速冷静下来。 “阁下可知道我是谁?” 墨十三笑着,轻飘飘开口:“郭原,大风王朝骠骑大将军,郭皇后的亲哥哥,当今太子凤骅的亲舅舅。” 郭原道:“阁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威胁我?” 墨十三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妨告诉你,这天底下,没小爷我不敢做的事。” 郭原见他神色无惧,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压制不住对方,便谨慎起来。 “阁下这么做,有何用意?” 墨十三回答:“请郭将军借一步说话,小爷我有何用意,郭将军自然就知道了。” 郭原审视了墨十三片刻,感觉他身上依旧没有杀意,这才点了头:“好。” 墨十三以剑逼着他,往刚才他出来的房间去了。 “将军……” 他的两名副将,以及楼下的精兵,皆提心吊胆。 郭原道:“无妨,这位少侠不会伤害本将军。” “郭将军倒是好眼力。” 墨十三觉得,这郭原还真有几分真本事,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等入了客房,墨十三转身将房门关上,再收剑。 他的武功在郭原之上,收了剑,也不惧怕郭原。 郭原也看出,对方不好对付,便没有动手,只是沉沉的问:“阁下有何要说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墨十三道:“郭将军,玉临城,你回不得。” 郭原不解:“为何,本将军此番回玉临城,可是受封的。” 墨十三一笑,道:“回去受封,呵呵,郭将军你镇守北牧边关几年,非但未能将北牧蛮夷逼退,反而令北牧蛮夷占去了大风王朝的几座城池,郭将军有什么功勋,值得承孝帝封郭将军为异姓王。” 自古,只有于江山社稷有天大的功劳这,皇帝才会将其封为异姓王。 郭原一愣。 这一点,他也觉得好奇。 数年前,攻打月国的时候,他打了无数场胜仗,承孝帝都未曾将他封为异姓王。 他脸色逐渐有变,凝眉将墨十三看着:“阁下为何提醒我。” 墨十三观察着郭原的脸色,知道他心头已经对承孝帝有了猜疑,微笑道:“我助人为乐呗,郭原将军要不要好好感谢我一番,我最喜欢银子了,郭原将军最好送我几千几万两银子作为感谢。” 郭原嘴角的胡茬子一抖。 “若是这其中真有诈,郭某自会好生感谢阁下。” 墨十三恢复一本正经的神色,道:“前段时间,郭将军不是在捉拿一名名叫田大牛的叛兵吗,可有抓到?” 郭原脸色蓦地大变。 这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 墨十三道:“郭将军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就算郭将军问了,我也不会说。” 遇上这个一个痞里痞气的家伙,郭原真是气死了。 “田大牛现在在何处,阁下可是知道?” 墨十三尚且不回答,伸出一只手到郭原的面前。 郭原一看他那手势,知道他是要钱。 原来,这个人将这些告诉他,只是为了谋财。 如此一想,郭原戒备心稍微松懈了一些。 其实,墨十三也并非缺银子,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误导郭原,免得这老狐狸联想到月国,联想到九爷。 郭原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大概是二三千两银子,递到墨十三的手中:“现在,阁下可以说了吧。” 墨十三将银票收起来,这才开口:“小爷我当然知道那田大牛在何处,他在玉临城,齐王凤铮的府中。” 郭原脸色蓦地煞白。 秦贵妃与齐王凤铮一向与他们郭家为敌,那田大牛入了齐王府,他写给北牧可汗的那封信,便自然到了凤铮的手上,皇上怕是也看见那封信了。 难怪,难怪要这么急着召他回玉临城,原来封赏他是假,处置他才是真。 瞧郭原煞白的脸色,墨十三知道,这老狐狸应该什么事情都想通了。 看来,这老狐狸很聪明呀。 “该怎么做,相信郭将军心里已经有数了,在下告辞。” 墨十三拍拍被银票塞得鼓鼓囊囊的胸膛,微微一笑,转身开门出去了。 这趟北牧,果然没有白来。 赚了这么多银子,回去,又刻意给大老婆,小老婆买许多胭脂水粉了。 墨十三走后,郭原怒火中烧,脸色铁青,坐在八仙桌前,扬手重重拍在那八仙桌上。 嘣!哗啦啦。 一声巨响,八仙桌顿时四分五裂,桌上的盘盘喋喋全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将军震怒,两名副将急忙走进来。 其中一名副将,小心翼翼的开口:“何事,竟惹得将军您如此动怒?” 郭原道:“去将那三个大内太监叫来。” “是。” 很快,那三名大内太监到了郭原的面前。 郭原眸子一扬,冷挑向三人,将三人吓得扑通一声匍匐在地上。 “你们三人如实交代,皇上此番召本将军回京,具体所谓何事?” 三人纷纷一愣,其中一人看了郭原一眼,小心谨慎的回答:“诏书上面写得很清楚,皇上召郭将军回去,是为了封郭将军为忠孝王。” “胡说八道。” 郭原目光如刃:“难道皇上不是借着封赏本将军的由头,召回本将军,治本将军的罪吗。” 三名太监面面相窥。 “郭将军,这从何说起。” 瞧三名太监茫然的反应,郭原是越发相信墨十三的话了。 承孝帝若是想治他的罪,必然不会让太多的人,知道心里的打算。 “来人,将这三个人拖出去,砍了。” 郭原一声令下,便有精兵冲进来,将那三名太监从地上拽起来。 那三名太监一头雾水,还在云里雾里,全然不知道,郭原为何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郭将军,奴才们没做错什么呀。” “郭将军,饶命。” 两名副将见此,忍不住开口问:“将军,您这是为何?” “这三名太监,可是皇上派来传旨的太监呀。” 郭原扫了两名副将一眼,再次厉声吩咐:“还不赶紧拖下去,要本将军亲自动手吗。” 这下,再没人敢耽搁了,速速将那三名太监押走了。 少顷,那三名太监人头落地,鲜血洒了一地。 郭原吩咐,将那三名太监的头颅取下来,让镖局将三颗头颅押送去玉临城,交给京兆府。 头颅到了京兆府的手中,承孝帝自然看得见。 “将军,事情都办好了。” 两名副将处置好了那三颗头颅,前去向郭原禀报。 郭原满意的点头:“嗯,吩咐下去,连夜返回北牧营地。” 其中一名副将,硬着头皮,多问一句:“将军,不回玉临城了吗?” 郭原道:“不回了,回去,便是死路一条,那狗皇帝想封赏我郭家军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处置我郭家军,为了郭家军,本将军只有与那狗皇帝撕破脸,你们,可愿意追随本将军。” 两名副将追随了郭原多年,对郭原通敌叛国之事,不但知道,还一起参与了,若是不反,回去,势必也是死路一条。 “末将愿意誓死追随将军。” “末将亦愿意誓死追随将军。” “好。” 郭原哈哈大笑起身。 这两年,郭家军在北牧边关养精蓄锐,早已经练就成了一只铁骑,就算现在反了,他也不惧怕承孝帝那狗皇帝。 435:收买人心(3更) 当天晚上,郭原便率领着几百名精兵,折返回北牧营地,准备起事一事。 两日后,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皇后的太和宫。 这种灰色的信鸽,并不是纯灰色的,在双翼之上,还有一块血红色的羽毛。 这种信鸽名唤血滴,十分罕见,乃是郭家用于传信的信鸽。 血滴的飞行速度,在信鸽之中,乃是佼佼者,从大丰镇飞到玉临城,只花了两天一夜的时间。 看见血滴这种信鸽出现在太和宫内,山鬼立马现身,将那信鸽抓住,送到郭后的面前。 “娘娘,大将军来信了。” 郭后疲乏的靠在凤椅上面,慵懒的朝山鬼招了招手:“拿上来吧。” 这几年,她与郭原都是这么联系的,郭原此时写信回来,她并不感到惊奇,只当,郭原已经动身回京受封,先给她这个妹妹写了一封信来。 山鬼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恭敬的送到郭后的面前。 郭后接过竹筒,将里面的信取出来,一目几行的扫完了,脸色迅速发白,继而吩咐山鬼端了烛台过来。 山鬼将烛台送到她的面前。 她立即将手中的信笺焚烧。 山鬼看着她的举动,眉头有些皱起,知道,郭原写来的,绝非一般的问候联络书信。 “娘娘,发生何事了?” 郭后道:“兄长回京受封情况有变,山鬼,你即刻出宫一趟,叫太子前来见本宫。” “是,娘娘。” 山鬼闪身消息,出了宫,便朝太子府而去。 他轻功极好,这些年,待在郭后的身边,犹如影子一般,借着暮色掩护,轻而易举便出了皇宫。 花灯初上,太子府,笙歌曼舞。 太子凤骅衣着宽松,坐在富丽堂堂的大殿中央,膝盖上,靠着两名绝色美人儿。 山鬼闯进来,一身冷冽的气势,顿时令那笙歌曼舞停顿了一下,惊吓了太子凤骅怀中的美人儿。 “太子殿下,这人是谁呀,这么没规矩。” 太子凤骅为美人打抱不平,挑眉,两道冷冽的目光落在山鬼身上。 这丑八怪,仗着母后的喜爱,竟然敢直接闯他太子府。 “山鬼,在你眼里,可还有本太子?” 山鬼抱了抱拳,冷声开口:“殿下,皇后娘娘请您立刻进宫一趟。” 被一个奴才这般轻视,太子凤骅眼神蓦地幽冷了几分。 “本宫若是不去呢。” 山鬼:“……” 他觉得,这太子殿下简直就是个草包。 皇后娘娘如此英明,为何生了这么一个草包出来。 “殿下,皇后娘娘说事情紧急,还请殿下即刻入宫。” 山鬼话落,太子凤骅心里掂量着。 不是紧急之事,一般情况下,母后不会吩咐山鬼亲自前来太子府。 难道,宫中真发生什么大事了? “来人,备车,本宫要入宫。” 他推开身边的美人儿,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说服了这位太子殿下,山鬼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不宜与太子凤骅一起入宫,便身形一闪,先走了。 半个多时辰后,太子凤骅出现在郭后的太和宫中。 郭后愁眉不展的正在等着他。 见凤骅大步走来,郭后挥了挥手,屏退了身边所有的宫人。 大殿中只剩下凤骅与她。 凤骅上前行礼:“儿臣拜见母后,这么晚了,母后召儿臣前来,不知有何要紧的事?” 郭后让凤骅先起身,才开口,语气凝重的回答:“骅儿,你舅舅出事了。” 凤骅一脸诧异:“舅舅能出什么事,父皇不是刚颁下诏书,要将舅舅赐封为忠孝王吗。” 郭后道:“你舅舅来信呢,说,你父皇此番赐封是假,他借着赐封的由头将你舅舅召回京城来,实则是想夺取你舅舅手中的兵权,将你舅舅问罪。” 果然,郭原与北牧可汗之间的交易,郭后与太子凤骅是知情的。 凤骅脸色蓦地一变:“母后,你是说,父皇知道舅舅故意不抵抗,放任北牧蛮夷占取边关那几座城池了吗?” 郭后略点头:“你舅舅一直在捉拿的田大牛,入了齐王府,想必,你舅舅做的那些事,你父皇已经知道了。” 凤骅握了握拳,咬牙切齿道:“又是齐王。” “你先别动怒。” 郭后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微微一叹。 “如今,你舅舅不打算回京了,准备起事,逼迫你父皇退位,让我们做好准备,里应外合。” 凤铮面色一喜。 “有舅舅支持,那皇位一定是儿臣的。” 齐王党的势力不可小觑,郭后心里可没那么踏实。 她想了想,道:“骅儿,成王败寇,在此一举,咱们必须成功,所以,骅儿你得设法娶了神武王府的武剑莲,娶了武剑莲,便得了神武王府相助。” 虽然武存勋,武剑南已战死,但是神武王府世代从军,在朝廷的势力,依然不可小觑,尤其是,现任神武王武剑英回来掌管神武王府后,神武王府又逐渐有了撅起的架势。 而且,现任武剑英十分得承孝帝的赏识,封了三品武将,手握重兵,协助城防营负责玉临城的安危。 若是拉拢了武剑莲,获得了武剑英的帮助,等于是控制了半个玉临城。 凤骅看得出,郭后是看重了武剑英手中的兵力,以及执掌玉临城安危的权利。 “只是……母后,武剑莲那小妮子喜欢的是大魏三皇子,百里棠那个废物。” 郭后冷笑道:“她嫁不成百里棠,数日前,魏皇已经休书,要求释放质子百里棠回国,虽然皇上并未立刻答应,但是母后有直觉,离百里棠回大魏的日子不远了。” 武剑莲姿色不差,太子凤骅不是没对她动心过。 “儿臣听从母后安排便是了。” 郭后道:“明日,母后在宫中设宴,邀请神武王府的太妃齐氏与武剑莲入宫,到时候,骅儿你也到场,以母后对神武王府太妃齐氏的了解,她一定不希望武剑莲嫁给大魏一个质子。” “是,母后。” 郭后决定明日中午在太和宫设宴,一早,便吩咐身边的掌事宫女去神武王府给齐氏与武剑莲下了帖子。 午时前,齐氏与武剑莲一起入宫。 齐氏身穿一袭绣着牡丹的裙子,雍容华贵,武剑莲红衣红裙,妆容精致,确实美艳不可方物。 太子至今尚未娶正妃,齐氏像是猜到了郭后的用意,一路进宫,便对武剑莲尊尊教诲:“莲儿,你再是喜欢那大魏三皇子,他却终究不过是一个质子,你嫁给一个质子,能有什么前途。” 武剑莲不语。 齐氏继续往下说:“再说了,为娘听你大哥说,那魏皇已经休书皇上,要求释放质子回国,迟早,那百里棠是要回大魏去的,你难道要跟去大魏吗。” 听闻,武剑莲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闭口不言。 齐氏继续自说自话:“你如今一身武功尽失,真到了大魏,若是被人欺负了,可没人护着你,自古,和亲的公主,郡主,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就比如,九皇子的生母,那月国的蓝妃,那可是月国的第一美人,不也落了个香消云陨的下场吗。” 武剑莲咬着唇:“母亲,你不就是不希望女儿嫁给棠哥哥吗,女儿不嫁就是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百里棠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样,她跟到大魏去,又有什么意思。 “这辈子,女儿嫁不了自己喜欢的人,便嫁给有权势的男人。” 齐氏松了一口气。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如今,你父亲与哥哥都战死了,神武王府人丁单薄,只有你嫁得好,才能令神武王府撅起,你可知道。” “女儿知道。” 齐氏满意的抿了抿唇:“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皇后娘娘今日设宴,请了咱们母女俩,定是瞧上了你,待会儿,你一定要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好好表现。” “是,母亲。” 武剑莲乖巧的回应着。 很快,母女俩走入了太和宫。 宴席已经摆好了,郭后正在等着两人前来。 “皇后娘娘,神武王府的太妃与郡主到了。” 郭后面色一喜,扶着一名宫女的手,从凤椅上下来。 齐氏携武剑莲走进殿,去向郭后行礼。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郭后的目光,在武剑莲身上一扫,甚是满意。 “平身吧,昨儿个,本宫栽种的金菊绽放了,请你们母女俩前来赏赏花。” “谢皇后娘娘。” 齐氏与武剑莲起身,齐氏立直了身子,见郭后身边并无其他命妇,心中大喜。 难道皇后娘娘今日只宴请了她们母女俩? 一番客套之后,郭后请了母女二人去入宴,宴上,随便聊聊。 宴过一半时,郭后的贴身宫女入内禀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前来请安了。” “骅儿来了。” 郭后脸上一喜,话音未落,凤骅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母后。” “神武王太妃与莲妹妹也在啊。” 凤骅的目光扫向齐氏与武剑莲,目光扫过武剑莲时,不由得有些惊艳。 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436:蓝妃苏醒(1更) 凤骅出现,齐氏跟武剑莲立即起身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齐氏福身行礼间,嘴角往上一扬,暗暗欢喜。 太子凤骅忽然出现在太和宫,定不是巧合,怕是郭后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了。 看来,郭后是中意于她家莲儿的,太子府虽说已经有了不少姬妾,但是太子凤骅至今尚未娶正妃,若是莲儿能嫁进太子府做正妃,他日,太子凤骅一旦登上皇位,她家莲儿便是皇后。 凤骅温声道:“太妃免礼,莲儿妹妹免礼。” 齐氏与武剑莲起身,重新入座。 凤骅也在郭后的身边坐下。 郭后设了华宴,桌上的菜品琳琅满目的。 纵然齐氏母女的生活已经是奢靡至极,但是桌上的某些菜品,母女俩却还是没见过的。 齐氏一边吃菜品酒,一边听着丝竹管乐,心情舒畅得很。 郭后还点了戏,用过膳之后,便请了齐氏与武剑莲到戏楼那边去听戏,太子凤骅自然也是跟着去。 听戏听到一半,郭后忽然开口问齐氏。 “太妃,翻过今年,莲儿这丫头十六了吧。” 郭后意有所指的话音在耳边响起,齐氏赶紧从戏台上,将目光收了回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翻过今年,莲儿这丫头确实十六了。” 郭后瞥了武剑莲一眼:“可有人上神武王府提亲?” 齐氏掂量了一下郭后的话,回答:“提亲的倒是有,但是都未能入莲儿的眼。” 郭后抿唇一笑,“莲儿是我大风王朝的郡主,眼光自然要放高一些,本宫这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介绍给莲儿,太妃可愿意听上一听。” 齐氏目光从太子凤骅的身上扫过去。 郭后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她并非蠢笨之人,自然明白郭后刚才说的人选是谁。 “皇后娘娘的美意,臣妇自然领受。” 郭后对身边的宫女说了一句话,那宫女便走去戏台,将正在唱戏的戏班子给遣退了下去。 须臾,整座戏楼里,便只剩下郭后,太子凤骅与齐氏母女俩,那些个宫人,全在戏楼外面候着。 郭后面带威严的挑了齐氏一眼,开门见山道:“如今神武王府是武剑英掌权,那武剑英现在虽听太妃你的话,但是毕竟不是出自太妃你的肚子,人心隔肚皮,太妃想要找到靠山,还得指望莲儿这丫头才是。” 齐氏脸色微微发白。 郭后的那些话,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心窝子。 武剑英现在翅膀还没硬,确实听她的话,可是,她不能保证,武剑英翅膀硬了之后,还能为她们母女俩所使用。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请皇后娘娘将话挑明了说。” “太妃倒是个爽快之人,本宫喜欢与爽快之人打交道。” 郭后一脸深沉的笑意,将齐氏看着。 “太子已到了大婚的年纪,本宫正在为太子寻找良配。” 说话间,郭后将目光转到了武剑莲的身上:“莲儿这丫头知书达理,出自名门,甚是得本宫的心意,与骅儿也甚是匹配。” 齐氏心头一喜。 “皇后娘娘可是想请求皇上为骅儿与莲儿赐婚。” 提到承孝帝,郭后脸色一暗。 皇上已经知道兄长所为,现在去请求皇上为骅儿与莲儿赐婚,皇上定然不应允。 郭后一番深思熟虑后,道:“本宫既然说骅儿与莲儿匹配,自然是让莲儿做骅儿的正妃,只是赐婚之事,先得缓上一缓。” 只要兄长起事成功,逼着皇上退位让贤,骅儿登基之后,哪里还需要皇上赐婚。 “现在,齐王与太子争夺皇位,本宫就直说了吧,本宫喜欢神武王府支持骅儿,神武王府若是助骅儿登上了皇位,骅儿定不会亏待神武王府。” 齐氏暗暗掂量着。 齐王凤铮倚重的是秦家与楚相府,若是齐王凤铮登基,对他们神武王府,那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若是皇后娘娘能够信守承诺,让莲儿嫁给太子殿下做正妃,神武王府定当鼎立相助太子殿下。” 郭后还未开口,太子凤骅抢先说道:“本太子向太妃你保证,太子正妃非莲儿妹妹莫属。” 齐氏见太子凤骅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有些放光,充满了爱意,心里这就踏实了。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了,臣妇便信了,待回府之后,臣妇会与英儿说明此事。” 虽然武剑英继承了神武王爵位,但是神武王府真正的掌权之人,却还是齐氏,郭后与凤骅以为,拉拢了齐氏,便等于拉拢了神武王府的势力,母子俩心头大喜。 当日,齐氏与武剑莲出宫回府,果然去找了武剑英商量此事。 武剑英先是犹豫了一番,继而答应了齐氏的要求。 子夜时分,一道人影,出现在黄金屋,九爷的书房门前。 凤烨立马防备:“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月皇府邸。” 武剑英赶紧出声:“总舵主,是我。” 凤烨松懈下来:“原来是小英子啊,这么晚不睡觉,跑来黄金屋做什么?” 武剑英一脸抗议:“总舵主,能不能别管属下叫小英子。” 他一个大块头,大老爷们,被安上这么娘们的名字,实在有些诡异。 “习惯了。” 凤烨握拳到嘴边一咳:“爷在书房里,有什么话,赶紧进去说了。” “神武王府发生何事了?” 九爷平仄无波的话,自书房里面传出来。 武剑英推门进去,朝坐上的九爷拱了拱手,开口道:“爷,郭后与太子今日邀请了齐氏与武剑莲进宫。” 九爷抬起头来,挑了他一眼:“可是郭后想拉拢神武王府的势力?” “九爷神机妙算。” 武剑英笑嘻嘻的拍马屁。 九爷道:“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得着爷又算又猜吗,看来,这玉临城的花花世界挺能改变人的,连小英子你都会拍马屁了。” 武剑英脸色一囧:“爷,您这是夸属下,还是损属下呢?” 九爷道:“你就当爷夸你吧。” “爷,那属下该怎么行事?” 九爷问道:“齐氏与武剑莲可是想让你帮太子凤骅夺位?” “没错,郭后向齐氏保证了,成事之后,让太子凤骅迎娶武剑莲。” 九爷一笑:“郭后那老妖婆的话要是可信,母猪都能上树了,既然齐氏想让你助凤骅,你便答应吧,到时候,再给她来一个反戈相向。” “是,爷。” 九爷交待完,打着哈欠,从太师椅上起身。 武剑英还愣愣的杵在那里,像根木桩子。 九爷挑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武剑英道:“属下等着爷的进一步吩咐呢?” 九爷:“……” 这呆子。 “回去睡觉吧。” 九爷路过他身边时,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低沉道:“怕你们夫人等久,爷回房睡觉了。” 九爷已经走出了书房,武剑英才反应过来。 大婚之后的爷,真是早睡晚起,精神好啊。 搁以前,子夜时分,九爷还在处理公务呢。 新房里,楚蘅沐浴梳洗之后,穿着丝质的睡意,靠在床上,手里拿着太古医经在研究。 九爷开门进来,瞧见她长发披散,如绸缎一样铺在床上,她双手端着太古医经,丝滑的袖子滑落至手腕处,露出两截雪白的手腕,肌肤吹弹可破。 咕咚! 九爷看着那两截皓腕,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上顷刻间火热,转身将房门插上。 这勾人的小媳妇。 楚蘅听到开门声,撩了撩遮眼的头发,朝门口看去:“爷,你回来了。” “爷回来了。” 九爷脱掉外袍与鞋子,对着床上的小女人一扑,将香喷喷的小女人压在身下。 那丝质的睡意,轻轻一挑,就掉了。 很快,红罗帐内便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 翌日,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还未从床上爬起来,尤其是楚蘅,还蜷缩在九爷的怀里,呼呼大睡。 珍珠牵着小翊儿,站在门口,小翊儿一脸兴奋的表情,珍珠一脸踌躇的表情。 两位主子昨夜怕是累坏了,这才睡到现在,她现在敲门,到底妥不妥当? “珍珠姑姑,你脸红什么劲儿?” 小翊儿扬起小脑袋,将珍珠看着。 回想起昨夜在门外听了许久的娇喘声,珍珠双颊更红。 小翊儿奶声奶气道:“爹爹说了,他跟娘亲一起睡觉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怀上小妹妹,爹爹跟娘亲睡到日上三竿,这是好事情,证明,我马上就要当哥哥了。” 为了能早日当上哥哥,这段时间,他可是都没有缠着娘亲一起睡觉了呢。 珍珠一咬牙,对小翊儿道:“小公子,你来敲门吧。” 蓝妃娘娘苏醒的事,是要立马禀报两位主子。 小翊儿有些犹豫:“珍珠姑姑,我冒冒失失的敲门,会不会吓跑妹妹。” 珍珠哭笑不得,“不会的,你妹妹已经在小姐肚子里了,跑不了。” 小家伙这才举起拳头,砰砰砰的敲门。 “爹爹,娘亲,漂亮奶奶醒了。” 稚嫩的童声传进屋,九爷与楚蘅蓦地将眼睛睁开。 穿衣之后,九爷去将房门打开。 楚蘅跟着到门口。 两人皆是一脸激动的将珍珠看着。 ------题外话------ 战千里《纨绔王爷霸宠绝色医妃》。正在pk 军医界翘楚一朝穿越,当个宫女优哉游哉!无奈和亲公主被杀,倒霉被迫替嫁拜堂。 倒霉催的茗熙这才发现,五王爷竟然是奄奄一息等着冲喜的?银针翻飞,救人一命,从此被纨绔放荡的五王爷惹得头痛欲裂,苦不堪言,且看她如何驯服。 “王妃,咱们去斗蛐蛐?” “滚!” “咱们去遛鸟?” “滚!” “那咱们去哪儿?” “怡红院!”,茗熙笑得露出了无害的小酒窝。 五王爷青筋暴跳:“吴!茗!熙!” 他日,茗熙发现这个五王爷其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放荡不羁的面具之下竟是高冷腹黑?茗熙两眼一翻几乎气昏了过去。 437:坑人药房(2更) “母妃真的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珍珠。 小翊儿抢先回答:“真的醒了,爹爹,娘亲,漂亮奶奶真的醒过来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珍珠道:“老爷子,老夫人,凤烨公子,战将军他们此刻在蓝妃娘娘的房中呢。” 小翊儿跟珍珠这么一说,九爷与楚蘅脸上更是激动,尤其是九爷。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此刻在心里尤其明显。 九爷弯腰,将面前的小东西抱起,与楚蘅一起到隔壁蓝妃房中去,珍珠紧随其后。 一路上,楚蘅瞪了九爷一眼,低声责怪:“都怪你,昨夜使劲折腾,累得她都睡昏沉过去了,连隔壁闹出的动静都听不到。” 小翊儿歪着脑袋问九爷:“爹爹,你昨夜怎么使劲折腾娘亲了?” 九爷面色一囧。 这……这要如何回答。 “等翊儿长大了就明白了。” 九爷这样教儿子,真叫楚蘅吐血啊。 楚蘅咬了咬牙,警告道:“不准教坏儿子。” 两人吵吵闹闹,到了蓝妃卧房的门口,见蓝妃坐在软靠上,老爷子正在为她把脉,柳氏,战云峰,凤烨等人在一旁。 看见蓝妃,两人赶紧闭了嘴,激动得屏住呼吸进屋,尤其是九爷,瞪大了眸子将里面那绝色美人看着,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蓝妃苏醒有片刻了,她只认识战云峰。 战云峰将这十几年所发生的事情与她简要的说了一遍。 “你……你是玹儿,我的玹儿?” 她中毒,昏睡的时候,虽然玹儿不过几岁,但是却很肯定,那个朝她走来的男子,便是玹儿,她的玹儿。 母子连心,那种亲切感,就算岁月蹉跎,也无法磨灭。 看见蓝妃在招手,九爷加快了脚步,抱着小翊儿到蓝妃的面前。 “母……妃。”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沙哑的喊了一声母妃。 这一声母妃,令蓝妃的眼眶在顷刻间湿润。 “玹儿,真的是我的玹儿。” 九爷放下小翊儿,蹲下身去,蓝妃伸出手,葱白一般的手指颤颤巍巍的触摸向九爷的脸。 这张脸,像极了她啊,是她的玹儿了,绝对不会有错。 没想到,分别了数十载,他们母子俩还能再见面。 九爷的脸贴着蓝妃的手心,能清晰的感觉到蓝妃手心里的温度。 小的时候,母妃便这样捧着他的脸,为他擦去脸上的汗水与泪水。 “母妃,对不起,儿臣如今才将你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救出来。” 蓝妃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不用说对不起,母妃不怪你。” 原本,她已经绝望了,能再次睁眼,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那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九爷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眸子,“母妃,儿子带您回月国。” 战云峰将一切都告诉蓝妃了。 蓝妃知道,九爷夺回了晓月,玄月,孤月,望月四城,以及月国的其他城池,重新建立了月国政权,而且,承孝帝并不知道她苏醒之事。 “好,母妃跟你回月国去。” 玉临城留给她的,只有伤痛,晓月城才是她的家。 “母妃,只是……您还得忍耐一些日子,儿子在玉临城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办完了事,儿子便与您回晓月城去。” 九爷面带歉意的开口。 蓝妃道:“多留些时日,便多留些时日吧,母妃在这玉临城已经待了这么多年了,不怕多待上几日。” 说话间,蓝妃将目光移到了楚蘅的身上。 楚蘅这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婆婆,显得有些局促。 蓝妃温和的开口:“你是玹儿的媳妇,蘅儿吧?” 楚蘅移上前一步,端正了身子,毕恭毕敬的朝蓝妃福身:“儿媳楚蘅见过婆婆。” “你不必如此。” 蓝妃让她起身,莞尔一笑道:“你将玹儿照顾得这般好,我该感谢你才是。” 蓝妃那莞尔一笑,差点晃瞎了楚蘅的双眼。 楚蘅倒吸一口气,心里由衷的感叹,这个婆婆可真是美啊,她真就是丑媳妇见婆婆。 “母妃严重了,照顾夫君,本就是我的职责。” 说话间,她拉了小翊儿到蓝妃面前:“翊儿,赶紧叫奶奶。” 小翊儿道:“娘亲,儿子早就拜见过漂亮奶奶了,是你跟爹爹睡懒觉,这时候才来。” 楚蘅:“……。” 这会拆台的儿子。 自蓝妃苏醒之后,黄金屋的戒备就更加森严了。 怕承孝帝发觉端倪,九爷让蓝妃别出宅子,好在,蓝妃喜静,不出宅子也无所谓,整日有柳氏陪着她,倒是不觉得闷。 画面转到齐王府。 那日,楚惠到玉临城外的桃花庙去见了那术士,奉上了不少银子,那术士便将能够生子的秘方给了她。 可惜,那术士给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生子秘方,按着那方子抓药服用,再与凤铮行房,确实能够怀孕,只是十月怀胎之后,生下的将会是一个畸形的死胎。 那日,楚蘅在墨春,墨夏,珍珠的陪同之下,先一步到了那桃花庙,将那术士找到,先威胁了那术士,然后将那术士手中的生子秘方给调换了,所以,楚惠拿到的,根本就是楚蘅给她开的方子,生畸形死胎的方子。 那方子虽然奇特,但是所需要的药材却十分好寻。 楚惠拿到之后,当日,便吩咐碧桃按着方子去药堂抓了十服那药。 到今日,十服药已经煎去了五服。 楚惠服用了几日,觉得小腹处有隐隐的暖意,身子骨也轻盈舒服,月事来的时候小腹也不绞痛了。 先前,她每次月事,小腹都会绞痛上几日。 “碧云,拿着这腰牌,入宫去请欧阳太医来为本妃看看。” 身子上舒服了,楚惠便觉得那术士开的方子有用,当下心里欢喜,谴了碧云去宫里面请欧阳茂来确定一下。 先前,楚惠进宫去向秦贵妃请安,碧云跟随她入过宫,当下便接了腰牌,出了齐王府,朝皇宫去了。 碧云到太医院请人的时候,恰巧欧阳茂没有事,便随了她前往齐王府为楚惠看诊。 欧阳茂凝神把脉的时候,楚惠忍不住开口询问:“欧阳大人,我这身体可有异样,是否适合怀孕了?” 医者行医的时候,最忌讳病人开口打搅,欧阳茂被打搅,虽然有些不悦,但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继续凝神听了片刻,回答:“楚侧妃的脉象四平八稳,身子骨并无什么问题,自然是适合怀孕的。” 闻之,楚惠大喜。 先前来为她诊断的太医可是说,她因小产后未将身子养好,身子太虚,很难再有身孕。 欧阳茂乃是御医院的院判,医术绝对不会比先前那位太医差。 看来,是那位术士开的方子,将她的身子调养好了。 “多谢欧阳大人。” 说话间,她朝着一旁的碧桃使了一个眼色。 碧桃会意,去取了几锭元宝出来,塞给欧阳茂。 欧阳茂贵为御医院院判,有气节,有俸禄,自然不肯要楚惠的银子。 “楚侧妃这是何意,欧阳茂身为御医,职责便是为皇家之人看诊。” 楚惠没想到,欧阳茂是这样的人,脸上有些尴尬:“这点小意思,是请欧阳大人打酒喝。” “欧阳茂并不饮酒,还请楚侧妃将银子收回去吧,告辞。” 欧阳茂拱了拱手,提着药匣子便走了。 碧桃拿着银子,不悦的瞧了一眼欧阳茂离去的身影,对楚惠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医院院判,在小姐您的面前,竟然这般傲慢。” 楚惠心情大好,倒是不与那欧阳茂计较。 “碧桃,你去吩咐小厨房,将今晚的晚膳准备丰盛一些,多做一些王爷喜欢吃的菜式。” 碧桃知道,楚惠今夜是要邀齐王凤铮在惠苑住下。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等碧桃去安排之后,楚惠目光扫向碧云。 “碧云,明日,你代我再去一趟城外的桃花庙,让那术士将生男孩的秘方给我。” 楚惠吩咐着,双拳紧握,银牙紧咬。 可恶的术士,她上次拿了八千两银子,竟然只给了她一张能生孩子的秘方,生女孩,生男孩,还得靠她自己的运气。 等她拿到了生男孩的秘方,再找人将那术士给干掉,将花的那些冤枉钱给找回来。 碧云站在一侧,看见楚惠眸子里狠色一闪。 “是,小姐。” 翌日,楚惠将八千两银子的银票交给碧云,让她出城去办事。 昨儿晚上,碧云已经去找齐王府大厨房那边的采买贾春,将楚惠要买生儿子秘方的消息传给了楚蘅。 今日一早,楚蘅便领着墨春,墨夏跟珍珠出城去了。 珍珠响午出发去桃花庙,这时候,楚蘅便已经到了桃花庙,找到了那术士。 先前,楚惠给的八千两银子,楚蘅要了四千两,给了那术士四千两,那术士有了四千两银子,在桃花庵好吃好喝好住着。 “姑奶奶,您大老远的来找小的,可是又有好事需要小的帮忙了?” 楚蘅出现,那术士双眼顿时一亮将她看着。 原本,他就是一个卖假药方,装神弄鬼骗点小钱的小人物,没想到,这丫头找上他,竟然与他一起,坑了那齐王侧妃八千两银子,还让那齐王侧妃心甘情愿的掏钱,真是厉害了。 438:郭原造反(3更) 楚蘅眯眼一笑:“还想不想赚钱了?” 一听又有赚钱的机会,那术士一双贪婪的眸子更是发亮。 “请姑奶奶明示。” 楚蘅偏头,朝珍珠使了一个眼色,珍珠会意,去将门合上。 等门合上了,楚蘅这才开口:“待会儿,齐王府楚侧妃身边的婢女,会再次到桃花庵来,找你买生儿子的秘方,你管那婢女要八千两银子,至于药方,还是我出,拿到银子之后,你我平分,如何?” 那术士算了算,自己岂不是又有四千两银子可赚。 再赚四千两银子,这辈子,他就算天天大鱼大肉,什么事都不做,也能够吃到老了。 “好,我答应。” 谈妥之后,楚蘅眼神蓦地一暗,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凌厉:“这件事,你最好烂在心里面,对谁都不要说,否则,天老王子都保不了你的性命。” 楚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势,将那术士震慑在当场。 那术士心头一抖,赶紧保证:“我对天发誓,若是我将此事说了出去,口烂,舌烂,不得好死。” 午时未过去,齐王府的马车便停在了桃花庙门前。 这桃花庙的香火还算好,有不少上香的香客进进出出。 碧云从马车上下来,去佛堂去转了一圈之后,便绕到了桃花庙的后院,朝着那术士住的厢房去了。 与碧云一起的,还有楚惠指派给她的那位车夫。 楚蘅在暗角里,看着那车夫跟在碧云的身后,眉头微微皱起。 看来,楚惠对碧云还是不那么信任。 那江湖术士姓江,碧云伸抬手敲门,隔着一扇门,轻声喊着:“江先生,请问江先生可在?” 少顷,那姓江的术士打着哈欠,衣衫不整的前来开门,瞧着那样子,是刚刚睡醒,从床下下来。 姓江的术士,装着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挑了碧云一眼:“这位姑娘,找我有何贵干?” 碧云笑答:“江先生,难道您忘了,我是齐王府楚侧妃身边的婢女,今日,我家楚侧妃遣我来桃花庙,是想再向江先生您买一张药方,生儿子的药方。” “要生儿子的药方,好啊,一万两银子。” 楚蘅躲在暗角里,听到那术士的话,嘴角狠狠一抽。 这泼皮无赖,还挺会漫天要价的。 碧云皱起眉头来,一脸为难道:“可是,我家楚侧妃只给了我八千两银子,上次,你将药方卖给我家楚侧妃,不就是八千两银子吗。” “算了,看在是熟客,给你们打个折,八千两就八千两,便宜你们了。” 那姓江的术士,很不耐烦的将手伸到碧云的面前。 “银子呢。” 碧云取出银票,模样有些不舍的交到那姓江的术士手中,“现在,可以将药方给我了吧。” 姓江的术士进屋,取了笔墨,很快写好了一张药方,走回门口来,递给碧云。 碧云拿到方子,那赶车的车夫便提醒:“碧云姑娘,仔细看一看这方子,万一有假,可对不起侧妃娘娘的八千两银子。” “嗯。” 碧云仔细过目,“没有问题,这次的方子与上次的方子对比,只多加了两味药材。” 那车夫道:“既然没有问题,咱们便回去回禀侧妃娘娘吧。” 两人拿着药方离开桃花庙后,楚蘅等人才从暗角里出来。 那姓江的术士正拿着八千两银子的银票,一脸欢喜。 墨春上去,一只手伸出,横在他面前:“我家小姐的四千两银子,拿来。” 那术士惹不起墨春大爷,只好分出四千两,乖乖的交给楚蘅。 楚蘅收起银子,心情不错,抿唇笑了笑,临走时,提醒了那姓江的术士一句:“你若是想要活命,今日便速速离开桃花庙,再也不要回来了。” 楚惠按那两张药方服药,十月怀胎之后,必会生下畸形的死胎,到时候,定会找那姓江的术士。 她提醒姓江的,一则是不希望姓江的将她供出来,二则倒是真不想姓江的死在楚惠的手里。 那姓江的术士,是个怕死的,将楚蘅的话听进了心里,当天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桃花庙,远远的逃了。 五日后,郭原联合北牧可汗起事,郭家军加上北牧大军,一共数十万大军,在一日之内,拿下了大风王朝边境的两座城池。 承孝帝与齐王凤铮在玉临城等待郭原回京受封,未将郭原等人等来,倒是等来了京兆府呈送上来的三颗人头与边关的八百里加急战报。 京兆府尹将装着三颗人头的匣子,呈送到金銮殿上。 匣子被打开,三张惨白的脸并排着,毫无死角的展露在承孝帝的面前。 承孝帝被吓得身子一软,靠在了龙椅之上。 那是他派去北牧宣旨的太监,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齐王凤铮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承孝帝镇定之后,大怒:“好你个郭原,竟敢以下犯上。” “武剑英。” “臣在。” 承孝帝咬了咬牙,沉沉的吩咐道:“速速带两千精兵,去将骠骑大将军府围了。” “陛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骠骑大将军郭原多年来镇守北牧边关,兢兢业业,怎会斩杀前去北牧宣旨的太监。” 太子党与郭家的党羽,纷纷站了出来。 承孝帝高坐在龙椅上,扫了一眼站出来为郭原求情的人,一个,两个,三个…… 还真是多啊。 拥护郭原的人,比拥护他这个皇帝的人还多。 “武剑英,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两千精兵去,将骠骑大将军府给朕围了。” 不将郭家铲除,这大风王朝迟早会改姓郭。 “是,陛下。” 武剑英尚未退下殿,便见一名太监急吼吼冲了进来。 “报,骠骑大将军郭原造反,联合北牧大军,已经拿下了同关。” 承孝帝一听,血气上涌,嘴巴里一股子腥恬味。 齐王凤铮脸色蓦地大变。 怎么会这样? 那件事,他与父皇做得分明很保密,郭原怎么会知道,联合北牧可汗在边关造反了。 此刻,他脑袋里嗡嗡的痛,怎么也想不明白。 439:大风内乱(1更) 郭原手握重兵,一个郭原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一个北牧。 承孝帝顿时觉得脑袋像刀劈一样疼。 李大年在一旁伺候,听见他重重的抽了几口气,用手扶住额头,生怕他像上次一样,气得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眼下这个时候,承孝帝若是昏死过去,大风王朝势必大乱。 “皇上......要不要喝杯定神茶?” 这个时候,承孝帝哪有什么心情喝定神茶,他挑了李大年一眼,李大年赶紧退下去。 “太子,郭原造反之事,你可提前知晓?” 承孝帝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眸子一转,两道冰冷的目光锁在了太子凤骅的身上。 太子凤骅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面对承孝帝的愤怒,但是当承孝帝的目光扫向他时,他心头还是忍不住一抖。 “父皇,儿臣不知,儿臣若是事先知道舅舅有反义,定会相劝的。” 承孝帝的目光,在太子凤骅的身上深深的审视着。 郭原造反,即使不告诉这个儿子,也会提前告知郭后。 这个儿子说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太子,你真的不知道?” 承孝帝显然是不相信太子凤骅所言,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怀疑。 太子凤骅跪在金銮殿上,言语恳切道:“父皇若是不相信儿臣,大可以将儿臣的太子之位废除。” “皇上,郭原虽是太子殿下的舅舅,但是太子殿下姓凤,大风王朝是凤氏江山,太子殿下岂会帮助郭原反自家的江山,太子殿下对郭原造反之事,一定不知情,还请皇上明鉴。” “请皇上明鉴。” “请皇上明鉴。” 凤骅话落,那些拥护凤骅的大臣,立马站了出来。 承孝帝此刻根本无心听那些大臣的言语,暗自掂量着废除太子的利弊。 自古以来,罢黜储君,必会引起朝野动荡,民间人心惶惶,而眼下这个时候,郭原大军造反,已经造成了朝野动荡,民间人心惶惶,不宜再罢黜太子,他是有罢黜太子之意,但是必须得先平定郭原造反再说。 “既然太子不知情,便起来吧。” 凤骅稍微松了一口气,从大殿上爬起来。 楚廷豫道:“皇上,现在当务之急是即刻调兵遣将,阻拦反贼郭原继续领着大军北上。” 玉临城在整个大风王朝的最北边,郭原领军攻打,自然是朝北边而来。 楚廷豫话音尚未落定,齐王凤铮站出来,拱手道:“父皇,儿臣愿意领兵,前去阻拦郭原大军。” 眼下这个时候,是他树立威信的最佳时机。 只要击退了郭原率领的叛军,这大风王朝的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董瑞站出来,启奏道:“陛下,远水解不了近渴,等齐王殿下调兵前去,那郭原率领着叛军怕是已经夺取下了我大风王朝的十几座城池。” 这董瑞虽是帮着太子凤骅拆齐王凤铮的台,但是所言甚是有道理。 承孝帝斟酌了片刻,吩咐道:“传朕旨意,将镇守在红河关,铜锣关,青玉关的军队调到同关去,阻击郭原率领的叛军继续北上。” 铜锣关,红河关,青玉关距离同关城最近,铜锣关的守军,大约有一万五千人,红河关的守军,大约有两万人,青玉关的守军,大约有一万人,三支军队集合起来,虽不及五万,但是能将郭原率领的叛军抵挡一阵子了。 “是,陛下。” 承孝帝一声吩咐,便有兵部的官员去安排了,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将圣旨传到红河关,铜锣关,青玉关三关守将的手中。 继而,承孝帝看向齐王凤铮,这才吩咐:“齐王。” 凤铮拱手:“儿臣在。” 承孝帝将兵符给他,速速拿着兵符,速速去城外大营点兵五万,前去同关方向支援。” 因为先前,武存勋,武剑南父子俩率领大军前去攻打晓月城,损失惨重,如今,玉临城外的兵役,就只剩下五万大军了,齐王凤铮将五万大军调去同关阻止郭原率领的叛军,玉临城几乎成了一座没有守军的都成,也就是说,齐王凤铮带着五万大军一走,承孝帝能使唤的,便只有城防营的兵力与禁卫军的兵力了,这个时候,若是城防营,或者禁卫军造反,直接威胁到承孝帝的帝位。 这些,承孝帝不是考虑不到,可是眼下这种局面,只能先调了大军,前去同关方向阻止郭原,否则,一旦郭原领军北上,这凤氏江山只能改姓郭了。 齐王凤铮接过兵符:“儿臣领命。” 早朝未散,金銮殿上气氛凝重。 半个时辰后,武剑英回来,脸色凝重。 承孝帝正等着他回来。 如今,他唯有用骠骑将军府一百多口人的人命,威胁郭原了。 可是,看见武剑英那一脸凝重的脸色,承孝帝眉心一拧,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武爱卿,可有将郭家的人拿下?” 武剑英跪在殿上,回禀:“微臣办事不利。” 承孝帝语气急促:“怎么回事?” 武剑英道:“微臣领军前去骠骑大将军府,骠骑大将军府已经是人去楼空,微臣已经下令,全城戒严,搜查骠骑将军府的家眷,只怕......” 接下来的话,武剑英没有明说。 他知道,承孝帝明白。 郭原既然是有预谋的造反,自然会提前安排自己的家眷,只怕,郭家的家眷如今已不在玉临城中。 承孝帝气得握拳,用力捶了捶身下的龙椅,咬牙切齿的吩咐武剑英:“武剑英,给朕城里城外的搜,朕就不相信,郭原的家眷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逃出大风王朝。” “微臣领命。” 等武剑英领命退下去,承孝帝那两道森寒的目光,又锁在了太子凤骅的身上。 “骅儿,你可知道,郭原的家眷藏匿何处?” 凤骅战战兢兢应付着:“父皇,儿臣不知,舅舅他敢造反,自然已经抛弃了儿臣跟母后,又岂会将这些事告诉儿臣,告诉母后。” 承孝帝知道,自己问不出所以然来,便不再问了。 “这段时间,骅儿,你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好好待在你的太子府。” 这样的吩咐,等于是软禁。 凤骅心有不悦,在这金銮殿上却不敢说什么:“是,父皇。” 只是,他回答的时候,双手已经在袖下紧拽成了拳头。 这一切,都是父皇你逼迫儿臣的,就别怪儿臣不孝了。 散朝之后,承孝帝吩咐李大年前去郭后的太和宫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郭氏多年来掌管后宫,甚是操劳辛苦,朕闻之,甚怜,自即日起,收回凤玺,交由贵妃秦氏暂时掌管后宫,着令皇后郭氏于太和宫修养,钦此。 李大年照着圣旨上所写,念完。 “皇后娘娘,请接旨吧。” 郭后跪在地上,身子一软,双手紧紧掐着手心,眸子里藏着不甘。 总有一天,她要再将那凤玺给夺回来。 “臣妾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剑英领兵去捉拿郭原的家眷,大军搜城,一天一夜,却连骠骑将军府的一名仆人都未抓到,那一百多口人,就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下朝之后,承孝帝回到御书房,也是坐立不安。 李大年见他坐立不安,将一盏参茶递上去,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皇上,可要去贵妃娘娘那里坐坐?” 如今,齐王凤铮上了战场,秦贵妃那边,是需要去安抚。 承孝帝端起参茶来,抿了一口,放下道:“摆驾,太辰宫。” “是,陛下。” 李大年去安排了一番,片刻后,承孝帝乘坐的龙辇,在太辰宫外停下。 “皇上驾到。” 李大年的高呼声,传入秦贵妃的寝殿之后。 此刻,秦贵妃正半躺在贵妃榻上,神色陶醉。 她这是刚刚服用过逍遥丸的样子,模样有些飘飘欲仙。 掌事宫女听到李大年的呼声,急忙提醒她:“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秦贵妃这才从那飘飘欲仙中回过神来,吩咐掌事宫女为她整理一下仪容,出去迎接承孝帝。 “臣妾恭迎陛下。” 承孝帝走去将她搀扶起,瞧她气色不错:“近来,爱妃的头疼症可好些了?” 秦贵妃道:“臣妾服用了永和公主开的药,这头疼症倒是不尝尝发作了,但是却犯困得厉害,兴许,是药力的作用吧。” 那头疼之症是将秦贵妃给折磨怕了,如今,头不怎么痛了,她便没有怀疑楚蘅那逍遥丸有问题,反而以为那是药力的作用。 承孝帝听闻,倍感欣慰,牵着秦贵妃的手,朝她的寝殿走去。 “如今,能陪朕说说话的,也唯有你了。” 秦贵妃执掌着凤玺,不是皇后,却等于是皇后。 “皇上想让臣妾陪着说话,随时到太辰宫来便是,对了,皇上,再有五日,便是您的寿辰了。” 郭原造反,朝野大乱,承孝帝哪有心情过寿辰。 秦贵妃听他重重叹气,提醒道:“皇上,您的寿辰,不能不办,那月皇留在晓月城,便是为了给皇上您祝寿,怕是楚皇也会派人为皇上贺寿。” 440:为墨竹说亲(2更) 提到魏皇与月皇。 承孝帝脑袋里便嗡嗡作痛。 如今大风王朝内乱,朝野不稳,那月皇定然在玄武大街的黄金屋偷着乐呵。 还有那楚皇,前段时间,书信要求将质子百里棠接回宣都去,他没有同意,此番,定会借着给他贺寿,再次派使臣前来提出迎接质子回宣都的要求。 “既然非得要办,那便简单的办上一办吧,此事,全权由爱妃操持便是了。” 以往,承孝帝的寿宴,都是郭后负责操办,今年,秦贵妃接手郭后的事,自然是倍感高兴。 “臣妾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承孝帝在太辰宫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战事未停,他在哪里都有些坐不住。 画面转到玄武大街,月皇府邸,黄金屋。 树荫下,九爷与楚蘅正一边喝茶聊天,一边赏着眼前金灿灿的菊花,比起承孝帝愁眉不展,两人过得简直太快活了。 楚蘅眯着眸子问九爷:“爷,这玉临城有你多少眼线?” 连神武王武剑英都是爷安排在玉临城的眼线,爷的办事能力真是太逆天了。 这些事,楚蘅好奇想知道,九爷便不瞒着她,给她说了好几号人物。 “对了,城防营的墨竹也是爷的人,蘅儿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到他的地方,尽管去找他。” 听到墨竹的名字,楚蘅心头一阵激动,差点被口中含着的茶水呛到。 “爷,墨竹真是你的人?” 九爷审视了她一眼:“千真万确。” 得到爷十分肯定的答复,楚蘅脸上欢喜不已:“那太好了,爷,向你打听一件事,那墨竹可娶亲了?或者,身边有没有女子?” 九爷防备的看了她一眼,有些酸溜溜的开口:“小妞,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难道,自家小媳妇又对墨竹感兴趣了? 想到这个可能,九爷的脸色蓦地暗了下去。 “楚蘅,你向爷打听别的男人,是不是皮子痒痒了,想爷今晚给你松松皮子?” 楚蘅浑身上下的皮子一紧,忘了自己男人是个醋坛子,赶紧解释。 “爷,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我听你解释,你说。” 楚蘅道:“我不是为我自己打听,我是为瑜儿打听。” “楚瑜?” 九爷一脸疑惑的表情:“她打听墨竹干什么?” 楚蘅便将墨竹救过楚瑜的事与九爷说了一遍。 “自从墨竹英雄救美之后,瑜儿便对墨竹念念不忘了,前段时间,她跟我说,此生若是要嫁人,那个人必须是墨竹,否则,她宁愿终生不嫁,一辈子伴着青灯古佛。” 楚瑜是个善良的姑娘,加上,花氏又帮过自己,楚蘅想着,还花氏一个人情,既然机会就摆在眼前,她自然想为楚瑜牵线,省得那么好的姑娘,一辈子就葬送在那庵子里了。 自家媳妇不是惦记上墨竹了,那九爷便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你以为墨竹是墨十三啊,他愣头青一个,到玉临城一年多了,一个相好都没找到。” 提到墨十三,楚蘅嘴角一抽。 墨十三确实厉害,凭着油腔滑调与那张小白脸,竟然将雨香雨曼姐妹俩给收编了,还是胭脂金玉楼那些姑娘们心中的梦中情人,可谓是处处留情啊。 楚瑜文静,配墨竹那样的愣头青,倒是合适。 楚蘅想了想,问九爷:“爷,你可否约一下墨竹。” “你何时想见他,我越他去胭脂金玉楼。” 九爷刚回答,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劲:“墨竹若是当真娶了楚瑜那丫头,他岂不是成了爷的妹夫,不行不行……” 瞬间将墨竹的身份都抬高了不少。 楚蘅噗嗤一声笑。 “就算墨竹成了你妹夫,还不是得任你使唤。” “这倒是。” 九爷这才不计较了。 这些日子,由范秋华,田大牛,金家三兄弟,以及万裕指派帮手,打点着玉临城这家仙悦食府的分号,这家分号的经营已经走上了正轨,楚蘅乐得清闲。 那万裕这次确实讲信用,没再使诈,楚蘅准备再观察观察一段时间,若是万裕真能像现在这般讲信用,便继续与他再创合作,在玉丰城,玉安城等繁华的城池再开分号。 “我每日都很清闲,看墨竹的吧。” 九爷手托下巴道:“既然这样,我让墨竹明日午时到胭脂金玉楼。” 楚蘅点头:“好。” 九爷道:“正好,这两日,墨竹协助武剑英在城中搜查郭原的家眷,去胭脂金玉楼见面,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楚蘅笑了笑。 承孝帝还真是好眼光,竟然指派了墨竹与武剑英搜查郭原的家眷,就算等到天荒地老,承孝帝也别想见到郭原的家眷。 因为郭原造反本就是九爷挑起的,就算墨竹,武剑英找到了郭原的家眷,也不会交给承孝帝。 翌日午时前,楚蘅一袭男装打扮,与九爷一起出现在胭脂金玉楼。 胭脂金玉楼一楼,劲爆的歌舞不绝于耳。 五位装扮性感的舞娘,正在那圆形舞台上面起舞。 锣鼓击打出来蹦恰蹦恰的音乐,听得楚蘅都新潮澎湃起来。 玉娘笑容满面的走来。 瞧玉娘笑得花枝招展,楚蘅就知道,这段时间,胭脂金玉楼的生意一定很好。 “玉娘欢迎两位公子,雅间早已经为两位公子准备好了。” 说话间,玉娘笑眯眯,十分客气的领着九爷与楚蘅朝二楼雅间去。 玉娘向来都是凶巴巴的,其他客人,哪里有荣幸见她这般殷勤。 见她亲自领着九爷与楚蘅到二楼去,不少人羡慕嫉妒恨,有个别客人不满的抱怨:“为啥要区别对待?” 玉娘怒瞪那客人一眼,凶巴巴回答:“你用一万两银子订雅间,我就区别对待你。” 那客人立马闭了嘴。 上了走廊,楚蘅低声道:“玉娘,你对客人的态度也忒凶悍了些。” 玉娘道:“那些人皮糙肉厚的,就吃老娘,不,就吃我这一套。” 九爷眼神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玉娘,你这样子,如何嫁得出去,就算爷我有心想帮你一把,也不敢将门里的弟兄介绍给你。” 玉娘拍拍胸膛回答:“爷,玉娘的婚事,哪敢劳您操心,玉娘自己去将慕容妖艳搞定。” 九爷对她有些没信心。 “那爷等着。” 楚蘅也挺为她担心的。 慕容妖艳那个人,看上去是挺难搞定的,不过她支持玉娘,要么不嫁,要么,就要嫁这世上的极品男人。 “玉娘,你加油,我从精神上支持你。” 玉娘点头,回头感激的看楚蘅一眼:“还是夫人好。” 进了雅间,玉娘吩咐龟奴,将好酒好菜送上去。 楚蘅与九爷一边吃饭,一边欣赏楼下的歌舞,一边等着墨竹前来。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终于见墨竹一身铠甲走了进来。 墨竹进来,便有龟奴主动为他领路,将他领向二楼楚蘅与九爷所在的雅间。 “属下来迟,还请爷与夫人见谅。” 九爷让他坐下说话,递了一只酒杯,一双筷子给他。 楚蘅是第一次见到墨竹,多审视了他几眼。 她发现,九爷的墨门当真是出美男子,凤烨,墨十三,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纷纷长得不错,眼前这墨十三虽不是小白脸类型的,但是古铜色的肌肤,浓眉大眼的,很有男子气概,是那种英俊挺拔的硬汉。 “咳咳,爷,今日传唤属下来,不知所谓何事?” 楚蘅盯着墨竹审视,看得墨竹有些浑身紧张。 爷可是出了名的醋坛子,夫人这么看着他,爷会不会一掌劈了他。 九爷给他倒了一杯酒,淡淡道:“不是爷找你,是蘅儿找你有事。” 墨竹端起酒杯,将杯中的就一口饮尽,完全没意识到,九爷刚才给他斟酒的事。 他喝酒压压惊,仍就很紧张的开口:“夫人有何事吩咐?” 楚蘅笑眯眯开口,十分有做媒婆的潜质。 “墨竹啊,你今年多大啦?” 墨竹呆若木鸡的回答:“刚好十九。” 楚蘅道:“十九啊,可以成婚了。” 墨竹反应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将楚蘅看着。 难道,夫人这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楚蘅继续问:“墨竹啊,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墨竹那张古铜色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没——有。” “太好了。” 楚蘅为楚瑜感到兴奋,拍了拍桌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有个女孩子喜欢你。” 墨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一向不太会与女孩子说话,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他,再者,他整日待在军营里,哪有接触女孩子的机会。 “夫人,您就不要拿属下开玩笑了。” “我像是在与你开玩笑吗。” 楚蘅断了端身子,一本正经的开口:“你可还记得,先前你巡城,经过青龙大街,遇到一匹惊马,那惊马差点踏伤了一名姑娘,是你出手救了那姑娘,可还记得此事?” 那件事,发生时间距离现在并不是很久,墨竹回忆了片刻,便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 楚蘅道:“你救了那女子后,那女子便对你念念不忘了,她对我说,这辈子,若要嫁人,必须嫁给墨竹你,否则愿意一辈子不嫁,伴随青灯古佛一辈子。” 441:寿宴,迎质子(3更) 竟然有这样忠贞痴情的女子爱慕着他。 墨竹惊愣的同时,心头或多或少有些感动。 他很好奇,楚蘅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夫人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这次,是九爷开口回答的:“那名女子是蘅儿的妹妹,丞相府的三小姐楚瑜。” 墨竹恍然大悟。 那日,他是在青龙大街将那女子救下的,楚相府恰好就是在青龙大街之上。 “属下不敢高攀。”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猛地一惊,瞪圆了眸子将九爷看着,旋即起身,单膝跪在九爷的面前。 他一个做属下的,万万不敢做门主的妹夫啊。 九爷通过他惊悚的眼神,洞悉了他心里的想法。 “爷都不介意,你有什么不敢高攀的,你只说,对楚瑜有没有想法,若是有,便让蘅儿为你牵线。” 这个时代,十九岁的男子,就算没当爹的,怕是都已经成亲了。 墨竹自小孤苦伶仃,遇见了九爷之后,才有安身之地,在他的内心深处,自然是渴望有个家,身边有一个关心他的妻子。 “爷,属下真的能……真的能娶楚三小姐吗?” 九爷很肯定的回答:“只要你愿意,自然能娶,难道你还不愿意做爷的妹夫。” “愿意是愿意,还是属下怕给不了楚三小姐幸福的生活。” 墨竹有些顾虑的回答。 “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属下不过是墨门中的一名杀手,她跟着属下,属下怕连累她吃苦。” 九爷让他先起来说话。 “放心,你做完了眼下这件事,爷就让你回月国,做月国的一员将领,帮助独孤将军,战将军,他们镇守月国。” 墨竹是难得的将才,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 墨竹面上一喜。 将领不将领的,倒是其次,他早就期盼着办完眼下这件事,回到晓月城,回到九爷的身边去。 “多谢爷。” 楚蘅开口道:“瑜妹妹与我说了,此生只要能嫁给墨竹你,无论祸福,她都愿意跟着你。” 那张可怜楚楚的小脸,忽然浮现在墨竹的脑中,墨竹嘴角微微一笑。 他红着脸,朝楚蘅抱拳,腼腆的开口:“那就有劳夫人了。” 楚蘅道:“瑜妹妹她现在在水月庵暂时出家,有机会,我便去水月庵与瑜妹妹说此事,等爷回晓月城的时候,我们设法将瑜妹妹一起带回晓月城,然后瑜妹妹在晓月城等候墨竹你归来。” “墨竹谢过夫人。” 墨竹单膝,朝楚蘅跪下。 晃眼,便是五日。 这日,是承孝帝的生辰,往年,承孝帝生辰这日,玉临城那是万家欢庆,城中处处挂着红绸,庆祝帝王生辰。 今年,由于前线战事未平,承孝帝的生辰举办得简要,玉临城中有些冷清,管理皇城环境的官员,也没敢吩咐挂上红绸庆祝。 寿宴是秦贵妃在操持,她按照承孝帝的吩咐,一切从简,晚上,只在御花园举办了寿宴,邀请了四品以上的官员,官员家眷,以及外国使节。 灯火初上时,寿宴开始。 承孝帝有些闷闷不乐接受嫔妃,皇子,官员及官员家眷们的祝贺。 “月皇,永和公主前来为皇上贺寿。” 一道绵长尖锐的声音传至御花园,声音未落下,就见一袭月色龙袍的月皇揽着一袭红衣的楚蘅,在战云峰,凤烨,容水儿,墨春,墨夏的簇拥之下,朝御花园这边走来了。 众人循声,看向宴席入口处。 月皇的仪容,姿态,在宫灯的反射之下,更加高贵迷人。 如此,不少待字闺中的闺女,纷纷嫉妒起楚蘅来。 这乡巴佬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竟然嫁了这么一个大人物,最重要的是,还被大人物如此宠爱着。 到承孝帝跟前,九爷朝身边的使了一个眼色。 墨春端着一只锦盒上前两步,侧身站在九爷的身边,然后将盒子打开。 九爷朝那盒子看了一眼,眼神瞟到承孝帝的身上,道:“这是本皇赠给大风皇上的寿礼,女医玲珑遗留在世的延年益寿丸。” 闻之,楚蘅瞧向那锦盒之中。 不由得,嘴角狠狠一抽。 什么女医玲珑遗留在世的延年益寿丸子,扯淡,这根本就是她按着太古医经配制的延年益寿丸,还是次品。 前段时间,她尝试着配制延年益寿丸,给柳氏,老爷子服用,蓝妃苏醒之后,送了一些给篮妃,还送了一些去忠义王府,柳氏,老爷子,夏侯耀,蓝妃服用的,当然都是配制相当成功的药丸子。 至于那几颗次品,她随手丢在黄金屋的药房里,却被这个男人拿来当大礼献给承孝帝。 这儿子对他家老子,还真是抠门得紧,好在,虽然是次品,也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只是效果差了一些而已。 承孝帝一直闷闷不乐的,九爷话落,他顿时打起精神来,双眸雪亮的将墨春手里的锦盒看着,确实看见锦盒之中搁着几粒棕色的药丸子。 继而,他面带怀疑,审视的扫了九爷一眼。 这男人能这么好心,将女医玲珑的延年益寿丸给他,女医玲珑的药丸,哪怕是毒药,那都是价值千金的,更别说是延年益寿的良药了。 九爷猜到承孝帝的心思,淡淡道:“大风陛下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让御医验一验。” 承孝帝握拳到嘴边,尴尬的咳了咳。 正好,御医院的欧阳茂,欧阳凡叔侄俩在席间。 他便找到欧阳茂,开口吩咐:“欧阳茂,前来看看这药丸子。” “是,陛下。” 欧阳茂上前来,朝承孝帝行礼,又朝九爷拱了拱手,这才走去墨春那里。 墨春伸手,将盒子送到他的面前。 欧阳茂用手轻轻拾起一粒药丸,观察了许久,又靠近鼻子处闻了许久,终于断定。 “回禀陛下,月皇赠礼确实是女医玲珑遗留在世的延年益寿丸。” 女医玲珑配制的延年益寿丸,他虽然以前并未见过,但是医书上面有记载,那延年益寿丸的气味如何,色泽如何,他是根据这个判断的。 再加上,他行医多年,那药是良药要是毒药,他闻一闻,便能断定了。 欧阳茂话落,承孝帝心头大喜。 “李大年,去将月皇的贺礼呈上来。” “是,陛下。” 李大年走下台阶,从墨春手中接过盒子,然后送到承孝帝面前去。 承孝帝爱不释手,竟然亲自保管。 “月皇,永和公主,请坐。” 入座之后,楚蘅靠着九爷,低声道:“爷,你还真是会废物利用呢。” 九爷回答:“即使是废物,也比那些朝臣送的礼强许多倍。” 这倒是。 那延年益寿丸,就算是次品,也能为年迈的老人续命一年,承孝帝有了那几粒次品,起码能多活两年。 “大魏三皇子,太师前来为皇上贺寿。” 九爷与楚蘅刚坐定,一道绵长尖锐的通传声再次传向寿宴,传到众人耳中。 听到大魏太师这三个字,承孝帝脑仁又疼起来了。 楚蘅瞧承孝帝一脸憋闷的表情,低声问九爷:“爷,这大魏太师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吗?” 九爷道:“此人口才不错,比较难缠,并且,这位大魏太师是百里莲花的师傅,此番,大魏太师前来贺寿,目的不言而喻。” 楚蘅是心思通透之人,一想就明白了。 “这位大魏太师来玉临城的真正目的,是接百里公子回宣都。” “百里公子。” 对这么亲切的称呼,九爷表示不满,“叫百里莲花。” 楚蘅汗颜:“好好好,大魏太师此番来,是为了接百里莲花回宣都。” “这还差不多。” 九爷又傲娇了。 通禀声落下,众人看向寿宴入口,便见百里棠与一位黑衣白发的男子一起并列走进来。 那黑衣白发男子便是大魏的太师管风。 这管风已年越四十,除了一头银发外,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皱纹,皮肤反而很细嫩,黑衣白发走来,倒是有几分仙人姿态。 “百里棠贺陛下大寿。” “管风贺大风陛下大寿。” 两人问候承孝帝之后,这就将魏皇准备的贺礼呈上。 管风身边的侍从,将锦盒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亮闪闪的。 百里棠介绍道:“陛下,这是我父皇偶尔得到的一块水晶钻石,价值连城。” 五洲大陆,金银玉器很多,水晶钻石却很少见,尤其是这么大块的水晶钻石,那几乎是举世无双的,魏皇拿这个做贺礼,倒是大方得很。 承孝帝看着锦盒之中的水晶钻石,颇为满意,吩咐内侍太监收下。 “请大魏三皇子,大魏太师入座。” 百里棠与管风入座之后,寿宴继续,群臣献礼完毕,便是歌舞表演。 歌舞落幕之后,管风举杯起身,走到承孝帝面前,道:“大风陛下,我大魏三皇子百里棠到玉临城做质子,算算,已经有十余载之久,按照两国约定,大风陛下是否应该送我大魏三皇子百里棠回归宣都,去与父母兄弟姐妹团聚了?” 原本很热闹的寿宴,因为管风的一句话,瞬间气氛冷凝下来。 承孝帝脸上虽然依旧笑着,但是表情却快要崩裂了。 442:宫变(1更) 魏皇还真是会算计,这个时候,派管风前来。 若是他不答应,接下来,定是魏军压境。 可是,就这般轻易的答应放百里棠归国,他又有些不甘心。 沉吟了片刻,承孝帝脸上恢复笑容,对管风道:“细算一下,三皇子来我玉临城已有十二载,三皇子思念魏皇与萧贵妃,太师你千里迢迢到我玉临城来迎接三皇子,按理说,朕是应该应允三皇子回宣都去见见魏皇与萧贵妃,但是眼下时机怕是不太妥当,郭原老贼在边境作乱,朕若应允三皇子回宣都去,途中若发生什么不测,朕如何向魏皇与萧贵妃交待,这样吧,等齐王将郭原叛军平定了,朕再安排精兵,护送三皇子回归宣都去,太师,你意下如何?” 管风嘴角的笑容,有些凝住,眼眸深沉的与承孝帝对视。 这大风皇帝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不想放三皇子回宣都,一旦等齐王将郭原叛军平定了,三皇子想回宣都去怕是更难了,好在,他早做好了准备。 管风一脸冷静,不待他开口回答,一名身着铠甲的武将走进宴席来。 那是兵部的一名官员,专门负责收集边关战事消息的。 瞧那武将神色匆匆的模样,承孝帝脸色沉了沉,眉头蓦地皱起。 难道,边境又出事了? 秦贵妃也是一脸紧张的表情。 如今,齐王凤铮领兵镇压郭原叛军,虽说齐王骁勇善战,但是战场之上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陛下,臣有事启奏。” 管风用眼角的余光,将那兵部的武将扫了一眼,嘴角浮起胸有成竹的笑。 此番,他并非只身前来玉临城迎接三皇子,随他一起出发的,还有三万大军,那三万大军如今正驻扎在大魏与大风交接的丹枫城,一旦大风皇帝不应允放三皇子回宣都,驻扎在丹枫城附近的魏军便会有所行动。 承孝帝定了定神,对那兵部的武将道:“有何事启奏?” 那兵部的武将眼眸一转,看见管风站在一旁,心头便升起防备。 “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承孝帝神色越发的凝重,扫了管风一眼,继而起身,朝着距离御花园最近的一座宫殿走去。 那兵部的武将,李大年以及十几名禁卫军速速跟上去。 到了大殿之中,承孝帝吩咐那十几名禁卫军在门口候着,只留了李大年在身边。 “何事,说吧。” 那兵部的武将单膝下跪,抱拳禀道:“陛下,微臣收到消息,丹枫城外,驻扎着三万楚军。” 闻之,承孝帝脸色变得铁青。 驻扎在丹枫城外的三万魏军是怎么回事,他很清楚。 一定是管风安排,目的就是威胁他,迎百里棠回宣都去。 “可恶。” 那兵部的武将想了想,启奏道:“皇上,驻扎在丹枫城外的三万魏军,暂时没有任何异动,看来,只是在示威,目的是将大魏三皇子迎回宣都,若是皇上继续留大魏三皇子在玉临城,魏皇必不会善罢甘休,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承孝帝隐忍着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朕知道。” 众人见承孝帝脸色阴沉的回到寿宴之上。 九爷往那高高的龙椅上扫了一眼,眸子里有隐隐的笑意。 那是典型坐在一旁看人家唱好戏的表情。 楚蘅则是一边吃着山珍海味,一边陪着他看好戏。 管风已经回到百里棠的身边,与百里棠对饮,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 那是笃定了,承孝帝会答应他的要求。 承孝帝在龙椅上端着身子,扫了一眼右边的月皇,人家一脸好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再扫一眼左边的管风与百里棠,两人云淡风轻坐在那里饮酒,笃定了他会答应,三人的态度,气得他喘气都粗重了几分。 “朕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既然三皇子如此思念魏皇与萧贵妃,此番,便随管太师回宣都去吧。” 管风眼角一扬,一脸胜利的表情。 百里棠举杯起身,走到承孝帝的面前,温文尔雅的开口:“多谢陛下成全,无论百里棠身在何处,都会记得陛下的恩情。” 神武王府那边,武剑莲目光锁在百里棠的身上,有痴迷,更多的是失落。 她追逐了这么久,还是未能将这个男人追逐到手,如今,这个男人终于要回大魏去了。 齐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正痴痴的将百里棠盯着,眉头皱了皱,低声提醒道:“莲儿,你别忘了,你答应过为娘的事。” 武剑莲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回答齐氏:“母亲,您放心,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你知道就好。” 齐氏语气里带着警告。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郭后与太子凤骅忽然带人闯入了寿宴,候在寿宴外围的宫人们,根本拦不住。 不过片刻功夫,郭后与太子凤骅便带着人冲到了寿宴中央,承孝帝与秦贵妃的面前。 郭后目光一扫,见秦贵妃一袭紫色凤装,坐在承孝帝的身边,她嫉妒得眸光闪烁。 那个位置,原本是她的。 秦贵妃那贱人,根本不配坐在那里。 承孝帝瞧郭后与太子凤骅的阵仗,眯了眯眸子,怒声问:“皇后,太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这两个人,不是被他禁足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郭后仰头笑了笑,双手摊开,回答承孝帝:“皇上说笑了,本宫与骅儿到这里来,自然是向皇上您贺寿的。” 凤骅一身戎装,手握兵器,郭后一脸嚣张跋扈的表情,哪里有半点贺寿的样子。 承孝帝不是蠢笨之人,对眼前这对母子俩此刻的打算,心知肚明。 这对母子,竟然敢逼宫,好,好得很。 郭后回答完承孝帝的话,从承孝帝身上收回目光,偏头去看凤骅。 “骅儿,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你为父皇准备的生辰贺礼献上去。” “是,母后。” 凤骅回应,对身后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那护卫端着一只木匣子上前,到承孝帝的面前,哗啦一声,将那木匣子掀开。 木匣之中,装的是一颗鲜血淋淋的人头。 承孝帝看见那尚在滴血的人头,心头一抖,身子一软,靠在龙椅之上,无法动弹。 那颗人头是谁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皇宫护卫统领的项上人头。 “逆……你这个逆子。” 承孝帝抽了半天的气,才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来,将太子凤骅指着。 秦贵妃也是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扶着承孝帝的胳膊,害怕得牙齿都在颤抖。 如今,城外大营的五万兵力,全都随铮儿去同关镇压郭原了,若是玉临城被太子控制住,她与皇上岂不是…… 承孝帝有些无助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那些前来为他贺寿的大臣们,此刻一个个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甚是,有个别胆小的,已经害怕得躲在了桌子下面,再看看月皇与百里棠,管风,人家还是报着看好戏的心态,不准备插手。 承孝帝气得,重重咳了几声,又哆哆嗦嗦的将凤骅指着:“逆子啊逆子。” 他现在好后悔,后悔没在得知郭原造反的那一刻,就将眼前这对母子给除去了,那时候,除去了这对母子,便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凤骅阴毒的目光,将承孝帝盯着:“父皇,您是词穷了吗,只会说逆子啊逆子这一句,您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您对我说这一句话。” 承孝帝脸色由铁青变得煞白,因为动弹不得,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恨不得将凤骅给掐死。 凤骅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去,李大年想上前护承孝帝一护,又惧怕太子凤骅,便踌躇不安的站在承孝帝的身边。 “父皇,您老了,该将这把椅子让给儿臣了,您若下旨,乖乖将皇位禅让给儿臣,儿臣保证,一定让您颐养天年。” 凤骅走到承孝帝的两步之处停下,伸手,摸着承孝帝坐的那把龙椅。 “毕竟,弑父弑君的罪名不好听。” 承孝帝此刻恨不得将凤骅给碎尸万段,哪里可能心甘情愿将皇位禅让给他。 “你这个逆子,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朕若将皇位传给你,定会害了大风王朝千千万万的百姓。” 郭后脸色一变。 凤骅的脸色亦是铁青。 “父皇,这可是您逼我的。” 他转身,站在高台上,振臂一呼:“武剑英何在?” 武剑英一袭戎装,带着两千精兵,仅仅在片刻功夫,便将整个御花园给围得水泄不通。 看见武剑英领兵出现,郭后与太子凤骅对视一笑,母子俩皆是势在必得的表情。 郭后看向承孝帝,得意的挑眉:“皇上,大势已去,您还是乖乖禅位吧,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与骅儿不会太亏待你。” 承孝帝咬牙切齿:“你这个毒妇。” 郭后重重拂袖:“你如此冥王不宁,就不要怪臣妾不将情面了。” “皇上年迈,无心朝政,要去护国寺出家为僧,吃斋念佛,为我大风百姓祈福,武剑英,你安排一批人马,即刻护送皇上去护国寺出家。” 443:手一抖,震碎了郭后丹田(2更) 郭后话落。 在场的人,除了月皇,管风,几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连楚蘅都不得不佩服郭后的狠毒。 逼着一国帝王去护国寺出家。 承孝帝高高在上的一辈子,这怕是比直接杀了他,还更能够折磨他了。 众人都将目光移到了武剑英的身上。 此刻,齐氏与武剑莲这对母女是一脸的兴奋。 只要过了今夜,太子凤骅登基,他们神武王府就能一飞冲天了。 尤其是武剑莲,她双眸放着光,几乎能够看到自己的未来,凤袍加身,母仪天下。 这是她从小便发下的誓言,这辈子,要做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齐氏,武剑莲,在场的文武百官,纷纷都等着武剑英接下来的行动,就连承孝帝都闭上了双眸,认命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他身为帝王,一辈子,阅人无数,自诩识人的眼神还不错,却没想到,看着了武剑英,将这样一匹会吃人的狼养在了身边。 只是,郭后吩咐之后,许久,武剑英都没有动作。 太子凤骅怒沉沉道:“武剑英,你还愣着做什么?” 齐氏也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指着武剑英命令:“武剑英,你还不赶紧按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吩咐行事。” 武剑英冷挑了齐氏一眼,忽然拔剑,寒光利刃,朝着齐氏的腹部射了过去。 齐氏盯着武剑英的飞向自己,意外,惊吓,竟然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噗嗤! 锋利的宝剑,直直的刺穿了齐氏的腹部,鲜血顺着剑刃流出,在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齐氏倒吸一口气,觉察到痛之后,慌忙用双手去将自己的腹部捂住,只是,武剑英那一箭刺中的是她的要害部位,哪里是她用双手能后捂得住的。 事情扭转得太快了。 在场的人,除了九爷与楚蘅,全都蒙圈,连着管风与百里棠都有片刻蒙圈。 这神武王武剑英到底是承孝帝的人,还是郭后与太子的人? 最蒙圈的,还是齐氏,武剑莲,郭后与太子凤骅。 郭后与太子凤骅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好的直觉。 齐氏不敢置信的将武剑英看着,撑着最后一口气,双眸含恨的将武剑英瞪着。 不是说好的吗,拥护太子登基。 “为……什么?” 武剑英看着做垂死挣扎的齐氏,冷声回答:“我的母亲便是因你而死,我回到神武王府,在你们母女俩面前忍气吞声,便是为了等待时机,为我母亲报仇。” 其实,武剑英的娘并非郁郁寡欢而死。 当年,武剑英与他娘被遣送到玉河县枣庄之后,不久,齐氏便嫁入了神武王府,神武王府有下人说漏了嘴,齐氏便得知了武剑英与他娘的存在,嫉妒使然,便吩咐了庄子上的管事,狠狠的折磨他们母子俩,武剑英从小体格健壮,经得起折磨,活了下来,他的娘却因为生他的时候,月子里没有养好,落下了一身的病,又被那些婆子折磨,终于在他十八岁那边,她娘再也经不住折磨,撒手人寰了。 “我娘不争不抢,你却吩咐庄子上的管事,如此狠辣的折磨她,让她不得善终,齐氏,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武剑英的话,令在场的人看齐氏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原来,神武王府的太妃,竟然是这等狠辣之人,连个丫鬟都容不下。 武剑英话落,齐氏终于含着满腔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齐氏咽下最后一口气,武剑莲才反应过来,嗷的一声大哭,扑上前去,将齐氏抱在怀里:“母亲,母亲,母亲,你醒醒啊。” 无论她怎么叫齐氏,怎么摇晃齐氏,齐氏都没有任何反应。 武剑莲死心了,缓缓的将齐氏放下,双眸喷着怒火的看向武剑英。 “武剑英,你杀了我母亲,我要你偿命。” 武剑莲武功被废,但是她为了防身,身上随时都带着暗器。 针形的暗器,就藏在她的袖子之中。 她怒吼一声,忽然站起身来,取出暗器,将暗器打向武剑英。 那针形暗器上,淬了见血封喉的毒,擦伤必死。 武剑英早知道,她随身带着暗器,见银针飞来,早有准备的闪躲。 几枚银针嗖嗖的飞出去,没将武剑英杀死,却误杀了几名宫人。 九爷还是没打算出手,只小心翼翼的将楚蘅拥护着。 楚蘅在她怀里,眼神紧张的将武剑英看着。 知道武剑英是九爷的人后,她就忍不住为武剑英感到担心。 武剑英的武功虽高,但是武剑莲狡猾,还是很难对付。 “爷,你就不担心小英子?” 她在九爷怀里低声的问。 九爷道:“就武剑莲那几下子,还伤不了他,丫头,你该担心你夫君我。” 楚蘅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九爷道:“你没发现吗,今夜,皇帝老子用眼神瞪了你夫君我不下几十次。” 楚蘅无语的回答:“他就只能干瞪眼,又不能将你怎样。” 九爷一笑:“这倒是的。” 两人说几句话的功夫,武剑莲已经将身上的暗器给发射完了,再无办法袭击武剑英。 武剑英身子蓦地一动,化成一道流影,瞬间竟然到了武剑莲的背后,然后一掌拍在武剑莲的背心上。 武剑莲感到后背撕裂一般的痛,那撕裂般的痛很快牵扯到胸口。 噗! 当那撕裂般的痛,蔓延到胸口时,她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继而连站都无法站立,身子一软,倒在了齐氏的身边。 武剑英刚才那一掌,直接震碎了她的心脉。 就算他不杀了武剑莲,承孝帝也不会放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带着兵器入宫,便是死罪一条,看在这个女人曾经为他挡过武剑城匕首的份上,给她一个痛快。 武剑英刚才出手的速度,震惊四座,尤其是承孝帝,秦贵妃,郭后与太子凤骅,连百里棠,管风都微微惊叹。 不是说,这位新任神武王是在乡野长大的吗? 郭后从震惊从回过神来,双眸凌厉的将武剑英盯着,冷冷的吩咐:“武剑英,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吩咐人护送皇上前去护国寺。” 武剑英当下招了招手,一队人马上前来听令。 “请将军吩咐。” 武剑英一脸冷厉,目光扫向龙椅上的承孝帝。 承孝帝再一次微微合上眸子,心如死灰。 他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位新任的神武王是郭后的人。 武剑英的目光落在承孝的身上,郭后与太子凤骅暗松一口气。 好在,这武剑英只是杀了齐氏与武剑莲,没有出尔反尔。 正当郭后与太子凤骅暗松一口气的时候,武剑英沉沉开口吩咐:“保护皇上与贵妃娘娘。” “是,将军。” 他一声令下,两千精兵,一部分将承孝,秦贵妃拥护着,一部分将郭后与太子凤骅围住。 事情的转变,又太过突然。 在场众人的心,一上一下,起伏得厉害,尤其是承孝帝与秦贵妃。 武剑英拿着宝剑,指向郭后与太子凤骅时,承孝帝,秦贵妃,在场的人终于看明白了,神武王武剑英并非郭后与太子的人。 “微臣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见局面忽然扭转,秦贵妃面色一喜,赶紧搀扶着承孝帝坐正了。 承孝帝面沉如水的扫向太子凤骅与郭后。 “将皇后与太子拿下,听后发落。” “是,皇上。” 武剑英重重挥手,便有精兵冲上去,捉拿郭后与太子。 太子凤骅武功不济,很快被擒住。 郭后与那些精兵交手,只见凤袍翻飞,威武霸道的掌力,不断将冲上去的精兵震飞。 那些精兵,根本近不了郭后的身。 承孝帝大惊灰色,瞪圆了眸子,将那个被精兵围困住的女人看着。 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会武功。 在场文武百官,也是惊得呆若木鸡。 就在众人惊愣之时,郭后忽然飞起,双脚踩过那些精兵的头,一掌,朝着承孝帝袭击而去。 “皇上,你我是夫妻,当生同生,死同死。” 承孝帝吓得,不断的往龙椅上缩,口中惊呼:“来人,救驾,救驾。” 可是,郭后的速度太快,那些想救驾的,根本来不及,连武剑英也只能干瞪眼看着。 郭后的武功,明显在他之上。 眼看郭后那一掌,距离承孝帝的胸口,只有一尺距离时,忽然,一道月色的身影一闪到了承孝帝的面前,郭后一掌,被那道月色的身影挡了下来。 两人对掌之后,郭后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后飞出,落在地上,持续往后滑动数十步,这才停稳。 噗! 郭后捂住胸口,连吐了几口血,一脸不甘的将承孝帝面前的那名男子看着。 月皇! 她万万没想到,月皇会插手此事。 承孝帝惊魂未定,急忙吩咐:“来人,将这个毒妇给朕拿下,打入冷宫。” 方才,九爷那一掌,已经震碎了郭后的丹田,等于是废除了她的武功。 十几名精兵小心翼翼的围上去。 九爷瞧那些小心翼翼的精兵,淡淡对郭后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本皇手一抖,不小心震碎了郭后娘娘的丹田。” 344:郭后薨(3更) 闻之,郭后脸上表情蹙紧。 她赶紧尝试着,运了运丹田的真气,这一运气,丹田那处便传来刀搅一般的痛,更恐怖的是,她丹田里空空如也,再也找不到一丝真气。 她的丹田碎裂了,她的武功被月皇一掌给废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她猛地将头扬起,双眸含恨的将眼前的月色龙袍男子盯着,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那月色龙袍的男子给撕碎。 那些精兵先是听了九爷的话,再观察郭后的举动,发现郭后真的内伤过重,丹田碎裂之后,那些精兵才猛地冲上前去,将郭后给拿下。 正当那些精兵准备将郭后丢进冷宫,忽然,忠义王夏侯无极带着一名老者出现了。 夏侯耀已经不管朝政多年,众人好奇,夏侯耀为何会忽然出现? “微臣夏侯耀参见皇上。” 夏侯耀大步上前,朝龙椅上的承孝帝一拜。 郭后被拿下,承孝帝已经缓过劲儿来,正端着身子,坐在龙椅之上。 他扫了夏侯耀一眼,语气颇为和软的开口:“王叔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他看不敢奢望,这位退居朝廷之外的皇叔,还能亲自前来为他祝寿。 今夜,秦贵妃给忠义王府安排了席位,可是连夏侯无极都没来。 夏侯耀退隐朝廷之外多年,夏侯无极体弱多病,他便没计较。 夏侯耀回答道:“微臣今夜带了一个人来,请皇上见上一见。” 他这么说,承孝帝在注意到他身后的老者。 那男子也不是太老,一袭青衣,木簪绾发,很朴质的打扮,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光景。 只是,那男子站在夏侯耀的身后,他有些看不清那男子的脸。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容族的大族长容良。 半月前,九爷已经吩咐容水儿给容族那边传了消息,容良收到消息,快马加鞭的往玉临城赶,五日前,抵达玉临城。 由夏侯耀领着容良入宫,是最好的安排,所以,这五日,容良一直住在忠义王府。 夏侯耀话语落下,容良走上前三步,先是向承孝帝一拜,再稍稍抬头。 “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罪臣! 承孝帝一下子抓住了容良话语里的重点。 “你究竟是谁,将头抬起一些,给朕看看。” 容良将挡在额前的散发分开,再将头抬起一些。 承孝帝盯着那张满是沧桑的脸,审视了片刻之后,觉得甚是熟悉。 “你……你是容良。” 容良二字一出。 郭后瞳孔一缩,扭头看向眼前那青衣老者。 容良,当年的钦天监正,竟然没有死。 时隔多年,虽然容良的面容苍老了不少,但是五官却没怎么改变,郭后眼眸如炬,自然审视了片刻就认出是他了。 她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拳。 这个男人竟然没死,当年,她吩咐派了山鬼,一把火将容府烧得干干净净了,为何这个男人现在能够站在她的眼前,这个男人此刻出现,定是冲着她来的。 郭后顿时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痛。 此刻,她有种很无力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人设计好的,等着她与骅儿造反,那人再将她们母子俩一网打尽。 她心头一抖,目光移到那身着月色龙袍的男子身上,那绝美的男子正对着她得意的笑,顿时,一股凉意自她脚底蹿上来,直升头顶。 月皇,一定是月皇。 或许,郭家军造反,也是这个男人一手所设计的。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容良跪地回答:“正是罪臣容良,当年那一把大火,并未能将罪臣烧死,罪臣今日回来,是为了给篮妃娘娘与九皇子伸冤。” 承孝帝冷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好冤枉的。” “大风陛下,既然容良都回来了,何不听他将话说完。” 九爷嘴角带着轻讽的笑,扫了承孝帝一眼。 这个男人,对母妃还真是薄情寡义得很。 承孝帝刚才得九爷所救,自然要给他一点面子,“既然月皇都开口了,你便继续说吧。” 容良这才继续禀报:“当年,蓝妃娘娘产下九皇子时,九皇子的眼角,并无那血色的胎记,至于九皇子脸上那血色胎记是郭皇后逼迫罪臣对九皇子使用了血蛊,是那血蛊在九皇子的脸上留下了一块血色的印记,九皇子诞生那日,霞光满天,白花绽放,这乃是天降祥瑞,九皇子并非是祸害我大风王朝的灾星,而是帝星降世,是上天对我大风的恩赐。” 容良的话,令秦贵妃脸色蓦地大变。 秦贵妃眼神凌厉的扫向容良,眉头紧蹙,眼神暗暗的震慑着他。 “容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九皇子乃是蓝妃所生,那是月国的余孽。” 好不容易将太子搬倒了,她可不希望,九王凤玹再成为她铮儿的阻力。 容良顶着秦贵妃的威慑,继续说道:“陛下,容良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假话,容良愿遭天打五雷轰。” “好了。” 承孝帝沉沉的开口,将他的话打断。 “既然九王凤玹是被冤枉的,朕将他召回京,给他封地,给他封号便是了,至于蓝妃,加封谥号为蓝贵妃。” 承孝帝的安排,令秦贵妃心头一松。 看来,皇上还是更看重铮儿一些,也是,铮儿自小在皇上身边长大。 九爷嘴角扬了扬,无所谓的笑了笑。 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猜到了。 皇帝老子嫌弃他有一半月国的血统,就算容良将他夸成是救世主,太子之位,还是凤铮的。 容良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夏侯耀以眼神制止了他。 夏侯耀道:“皇上,当年,容大人是受了郭后的胁迫,才做错了事,如今已知悔改,老臣恳请皇上对容大人从轻发落。” 承孝帝对夏侯耀点头,沉吟片刻,看向容良道:“容良之错,还得朕的九皇子在民间长大,饱受磨难,朕看在你知错悔改的份上,只叫你容家永不得回玉临城,容家男子永不得入朝为官。” “容良叩谢陛下。” 容良往地上叩了三个头,起身,离去。 容氏一族,远离朝堂这么多年了,早已不想回来了。 等容良离去之后,承孝帝眼神森寒的将郭后盯着。 这个恶毒女人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来人,送皇后回太和宫,赐酒。” 赐酒,自然是赐毒酒了。 郭后忽然哈哈大笑出声,心头好像是一松。 成王败寇,与其在冷宫里过后半生,还不如一杯毒酒了事。 眼看郭后就要被那些精兵给带走了。 太子凤骅挣扎着,跪在承孝帝的面前,哀声道:“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请您饶了母后一名。” 承孝帝不为所动。 太子凤骅砰砰的磕头:“父皇,儿臣求您了。” 承孝帝深吸一口气,道:“将太子贬为庶人,发配八百里充军。” 先前,他在气头上,恨不得将这个儿子碎尸万段,此刻冷静下来,却又有些下不了手了。 毕竟是父子一场。 凤骅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贬为庶人,发配八百里充军,呵呵,就算父皇念着父子之情,不杀他,齐王凤铮也不会放过他。 “儿臣知错,请父皇保重身体。” 凤骅最后向承孝帝叩了三个头,便被几名精兵押着走了。 原本好好的寿宴,不欢而散。 郭后薨,太子被废,流放充军,承孝帝当天晚上气病,倒床不起,朝中之事,暂时由楚廷豫等几个骨干大臣处理,后宫之事,全权由秦贵妃打理。 翌日一早。 李大年的一名部下,前去太辰宫向秦贵妃禀报。 “娘娘,您吩咐奴才打听的事,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儿一早,刑部的五名狱卒已经押解着太子,不,是废太子出城了,据说,皇上下旨,将太子流放到泾阳县境内。” 秦妃问:“泾阳县?小安子,可是玉丰城管辖范围内的泾阳县?” 小安子是李大年的徒弟,这小太监得了李大年的真传,学了一手察言观色的好本事,也希望像李大年一样,有朝一日做做内侍总管,眼看承孝帝重病卧床,趁着李大年忙着照顾承孝帝,他便到太辰宫来,讨秦贵妃的欢心,抱秦贵妃的大腿。 眼下,郭后没了,秦贵妃虽然尚未封后,但是手握凤玺,已等于是皇后了,将来,一旦齐王凤铮登基,可少不了他的好处。 小安子话落,秦贵妃冷冷一笑。 “皇上果然还是心软,舍不得废太子送命。” 玉丰城富饶,人人皆知,就连玉丰城管辖范围内的几个县,那都是富有得流油,承孝帝将太子凤骅流放到那里去,太子凤骅根本受不了什么苦。 秦贵妃嘴角一抿,笑容凝结住,眸子里杀意一闪。 皇上要放过废太子,她可不能再让废太子活着,成为铮儿的阻力。 “小安子,你可以退下了。” “是,娘娘。” “慢着。”秦贵妃又将他叫住,眼神威慑的叮嘱道:“今日,你可有到本宫太辰宫来?” 小安子人精,明白过来。 “小安子不曾来过贵妃娘娘这里,就算师傅问,小安子也是这般回答。” “你很聪明。” 445:墨家家主(1更) 等小安子退下。 秦贵妃招了自己的贴身宫女到身边。 “贵妃娘娘有何事要交待清儿?” 这清儿是秦家送到秦贵妃身边服侍的,全名唤着秦清,是秦家家族中人,按血缘算,秦贵妃乃是她的姑姑。 当初,秦家见秦清送到秦贵妃的身边,一则是让她服侍秦贵妃,二则这秦清的姿色不错,秦家希望她出入齐王凤铮的身边,得入齐王凤铮的眼。 秦贵妃挑了秦清一眼,吩咐道:“清儿,你即刻去秦家一趟,告诉兄长,废太子被发配去了玉丰城管辖泾阳县。” “是,贵妃娘娘。” 秦清正欲退下。 秦贵妃唤住她,语气忽然柔和了,对她道:“清儿,本宫是你的姑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去,将来,铮儿登基为皇,本宫便让他纳你入后宫,册封你为四妃之一。” 秦清入宫,就是这个目的。 “多谢贵妃娘娘,奴婢这就去秦家。” “去吧,路上当心一些。” 秦贵妃朝她挥了挥手。 秦家,属秦贵妃的大哥秦术官位最高,位居工部尚书,秦术在朝中的地位,虽不比不上郭原,楚廷豫等,但是在朝中,却依旧很有影响力。 原因则是,秦贵妃的二哥,秦达乃是五洲大陆顶顶有名的富商。 秦达是秦家的家主,这些年来,秦术在朝为官,秦达则四处经营生意,卖地圈地,秦家在大风王朝的庄园,数不胜数。 秦贵妃之所以得承孝帝的宠爱,多年不衰,便是因为秦家在财政上对承孝帝的支持。 秦清赶到秦家去的时候,秦达不在,秦术在。 “清儿姑娘来了。” 秦清扫了门防一眼,道:“伯父可在府中,贵妃娘娘有急事。” 门防知道,她所说的伯父是指秦术。 “回姑娘的话,大老爷现在在书房处理政务呢。” “赶紧领路,带我去见伯父。” “是。” 秦清跟着那门防,快步到秦术的书房外。 门防请秦清留步,上前一步去禀报:“大老爷,清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秦术中气十足的话音很快从书房传出来。 那门防这才轻轻将书房的门推开,请了秦清入内。 秦清走进去,朝坐上的秦术福身行礼:“清儿见过伯父。” 秦术将手中的笔搁在檀木造的笔架上,抬起头来,将秦清看着:“清儿,你怎么来了?近日在宫中可还好?” 其实,秦术是想问,她可有吸引到了齐王凤铮。 秦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面色一红,回答:“多谢伯父关心,贵妃娘娘宽厚仁和,清儿在贵妃娘娘身边服侍,一切都安好,贵妃娘娘还应允了清儿,等殿下登基,便让殿下将清儿收入后宫。” 秦术听闻,嘴角抿出满意的笑容来。 就算凤铮是他的亲外甥,那也是凤家的人,只有在后宫放一个秦家的人,他这心里头才踏实。 好在,他那妹子是懂事的。 “贵妃娘娘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秦清不敢耽搁,赶紧回答:“伯父,贵妃娘娘让清儿告诉您,废太子被发配去了玉丰城管辖的泾阳县。” “玉丰城,泾阳县,哼。” 秦术冷哼一声:“看来,皇上还是不忍心要了废太子的性命。” 秦清道:“伯父,以免夜长梦多,再横生枝节,贵妃娘娘说了,废太子留不得了。” 这件事,就算秦贵妃不叮嘱,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他眸子里杀意一浮,朝秦清挥手:“清儿,你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是,伯父。” 秦清离开,秦术便招了几名秦府培养的暗卫入书房。 秦达有着滔天的财富,秦家培养暗卫,自然不成问题。 几道身影一闪,整齐的跪在了秦术的面前。 秦术扫了一眼面前的几名暗卫,冷冷吩咐道:“即刻前往玉丰城,务必取了废太子的性命。” “是,主子。” 秦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记住,别让皇上怀疑,此事是我秦家做的。” “是。” 听他交待完,那几名暗卫才身影一闪,从秦术的书房里消失了。 半个时辰后,玄武大街,黄金屋。 墨十三向九爷禀报。 “爷,秦术那老贼派了暗卫出城,朝玉丰城方向去了,怕是冲着废太子凤骅去的,咱们可要插手?” 九爷正陪着媳妇儿研究药材,哪里有闲工夫管一个废太子。 “要杀就杀了,关爷何事。” 楚蘅也没有开口。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子凤骅失败了,这样的结局是他应该承受的。 “是。” 凤烨应了一声,准备退下。 九爷忽然朝他招了招手:“慢着,爷问你件事,百里莲花与那管风可离开玉临城了?” 凤烨回禀:“属下正好打听了此事,据说,大魏三皇子与大魏太师明日离开玉临城,返回宣都去。” 九爷道:“等百里莲花走了,咱们也该动身回晓月城了。” 楚蘅纳闷:“为什么要等百里棠走了,咱们才能动身?” 九爷扬了扬眉,回答:“从玉临城到宣都,到晓月城,有一段通路,咱们若是先动身,百里莲花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爷不爽。” 楚蘅嘴角狠狠一抽。 这个变扭的男人。 质子府,百里棠此刻正在与管风研究从玉临城返回大魏宣都的路线。 此番,他返回宣都,太子百里渊必然不满,定然会派杀手,在半路上截杀他们,所以,必须找一条最为安全的路线,才能成功的返回宣都城。 其实,这才是九爷为何要等百里棠等人走了,才带着楚蘅动身的真正目的,省得百里棠尾随其后,被百里棠给连累。 两人商量之后,选了一条水道。 大风王朝这边,江河湖泊较多,大魏那边,则没什么江河胡泊,太子百里渊手底下的人就算通水性,水性必然也不厉害,百里棠自小在大风王朝长大,这些年来,得承孝帝的恩准,又在大风王朝境内四处走动,不仅熟悉水性,对大风王朝境内的江河胡泊也颇为了解,走水路,百里渊的人想动手截杀他,没在陆地上那么容易,只要沿着大风王朝的水路,抵达了丹枫城,与管风留驻在丹枫城的三万大军会合,他们就安全了。 管风想了想,对百里棠道:“殿下,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去找一个人,只要有他相助,殿下您定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宣都,与贵妃娘娘母子团聚。” 百里棠瞳孔一缩:“太师所的是谁?” 管风一字一顿回答:“隐世家族墨家的家族,墨尘封。” 隐世家族墨家,百里棠倒是略有耳闻。 “太师,传闻,墨家的人不是在五十年前已经归隐,不再现世了吗,那墨家的人,擅长医术,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这些年来,江湖上,朝廷中,不少人都在寻找墨家的踪迹,都未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咱们要想找到墨家的家主,谈何容易,再一个,就算让咱们找到了墨家的家主,人家也未必肯帮助咱们。” 管风微微摇头:“别人的闲事,那墨家家主或许不会插手,但是殿下您的事,那墨家家主定然不会不管。” 百里棠一脸疑惑。 “太师为何如此说?” 百里棠可不记得,他与那墨家家主有任何交情。 管风自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物来,伸手递给百里棠。 百里棠接过一看,惊讶的开口:“这是母妃随身佩戴的玉佩,为何会在太师你的手上?” 管风回答:“这是微臣临行时,贵妃娘娘交给微臣的,贵妃娘娘说,若是碰到那个人,便拿这玉佩去找那个人,要求那个人助殿下你一臂之力,巧的是,微臣此番到玉临城来,当真遇见了那个人,看来,是上天在想助于殿下您。” “那个人?” 百里棠问道:“可是墨家家主墨尘封?” “嗯。” 看见管风点头,百里棠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妃竟然与墨家家主有交情。 “太师,那墨家家主现在在何处?” 管风道:“微臣已经派人去打探了,那人现在住在玄武大街,月皇的府邸黄金屋。” 闻之,百里棠越发的疑惑了。 “月皇身边的人,我有所了解,倒从未听说过,墨家家主这号人物,难道他隐藏了真实身份?” “没错。” 管风略点了一下头。 “墨家家主便是永和公主的师傅,青松子。” 百里棠惊讶不已。 青松子那爱喝酒,整日醉醺醺的糟老头,竟然会是墨家家主。 旋即一想,他觉得管风所言无错。 隐世墨家的人擅长医术,而青松子此人医术了得,而且高深莫测,说这样的人是墨家家主,他倒是相信。 “承孝帝寿宴已过,月皇等人怕是要返回晓月城了,殿下,您赶紧拿着这玉佩去一趟玄武大街,将那墨尘封给留住。” 管风提醒了一句,百里棠急忙起身。 若得墨家家主相助,他心里能踏实许多。 “多谢太师提醒,我这就去。” 他大步离开质子府,速速往玄武大街去了。 九爷与楚蘅的一局棋还未下完,小福子便来禀报:“爷,夫人,大魏那朵百里莲花求见。”: 446:划清界线(2更) 楚蘅执着白子的手一停。 承孝帝终于肯放百里棠回宣都去,眼下这个时候,百里棠与管风不是应该忙着商量如何回宣都吗,怎么会有空到黄金屋来。 九爷眉头一皱,语气不悦的问小福子:“他来做什么?” 小福子微微摇头:“百里莲华不说。” “既然他不说,就不让他进来。” 九爷凉凉的吩咐。 小福子与九爷同仇敌忾,甚是不待见百里莲华。 “嗯。”他重重的点了头:“爷,小的这就去将那朵白莲花赶走。” “月皇陛下竟如此不待见本皇子。” 只是,小福子还未出去撵人,百里棠那淡雅如风的话音,已经传到了九爷的耳中。 九爷,楚蘅,小福子循声看去,只见百里棠正朝着这边走来。 在百里棠的身后,几名月卫气喘吁吁的追着。 “陛下,大魏三皇子硬闯黄金屋,属下等拦截不住,还请陛下恕罪。” 九爷皱眉扫了一眼百里棠后,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属下。 这些年,百里棠藏拙,他是知道的,百里棠出手,那几名守门的月卫自然不是百里棠的对手。 “你们都下去吧。” 几名月卫皆用防备的眼神看向百里棠,见百里棠并未对他们的月皇,月后出手,这才领命,退了下去。 百里棠施施然走向九爷与楚蘅,再看向楚蘅时,见楚蘅容光焕发的站在九爷的身边,心头猛地一痛。 “蘅儿,近来过得可好?” “我过得很好,多谢三皇子关心。” 楚蘅冷淡疏离的回答着。 先前,在崇华县时,她还能拿百里棠当个普通朋友,但是眼下,这个男人不止是神医百里棠,更是大魏的三皇子,可以利用她,管九爷要月氏遗书的大魏三皇子,自从知道这件事,百里棠在她心中,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了。 她的冷淡与疏离,让百里棠的眸子里隐现出痛苦。 九爷手臂一扬,揽住楚蘅的香肩,将楚蘅拉入怀中,扬了扬眉,回答百里棠:“蘅儿好与不好,还轮不到大魏三皇子关心,大魏三皇子该关心的,是如何回宣都城,大魏太子百里渊稳坐太子之位多年,怕是不那么喜欢三皇子你回宣都去吧。” 一句话,说中了百里棠的心事。 百里棠收起看楚蘅时,流露出来的痛苦,皱眉对九爷道:“本皇子今日来,是想求见青松子老先生。” 楚蘅一愣。 虽说师傅他老人家有些欣赏百里棠,但是两人只在崇华县见过几次面,并无过多的交情。 百里棠怎么会忽然找师傅? “大魏三皇子,不知你找家师所为何事?” 这个节骨眼上,楚蘅不得不防。 百里棠将目光移到楚蘅的身上,很冷静的回答:“青松子老先生医术精湛,本皇子有个医术上的问题,想向他讨教讨教,本皇子就快回宣都了,怕以后没这个机会了,所以才冒然闯入贵府邸。” 楚蘅审视的将他看着,对他的话有些将信将疑。 只是,审视了百里棠片刻,百里棠却面不改色,她也实在想不到,百里棠有什么理由危害到老爷子,于是乎,便信了百里棠的话。 众所周知,百里棠是医痴,医痴向前辈讨教,本就正常,她没有理由拦着。 “三皇子来得不巧,家师今日一早出门,去忠义王府了,若是三皇子想向家师讨教医术上的问题,只能在此稍后。” 百里棠倒是想在此等老爷子回来,就是怕九爷不待见他。 他眼眸一转,看向楚蘅身边的九爷,果然见九爷一脸臭臭的表情。 “多谢蘅儿相告,本皇子还是去忠义王府一趟吧。” 楚蘅点头,提醒百里棠:“以后见面,还请大魏三皇子唤我一声楚姑娘吧。” 九爷志在统一月国与大风王朝,若是百里棠回宣都,斗败百里渊,继任了大魏皇位,将来有一日,九爷与百里棠怕是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她既然选择了与九爷一起,最好现在与百里棠划清界线。 楚蘅的话,像一把冷刀子似的,狠狠扎进了百里棠的心里。 百里棠正要离去,听到楚蘅的提醒,脚步一滞,痛得暗吸了一口气。 “告辞。” 他说了两个字,几乎不敢去看楚蘅脸上的表情,转身,逃一般的离开。 楚蘅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身影,吩咐小福子:“小福子,去送送大魏三皇子。” 九爷看向小福子,略点了点头。 小福子这才应声,去追百里棠的脚步了。 百里棠不知自己是如何从月皇府邸离开的,出了黄金屋的大门,他将心头的疼痛感与失落感压了压,整顿了精神,匆匆朝忠义王府去了。 忠义王府中,老爷子与夏侯耀在水榭下棋。 百里棠到访,忠义王府的管家去水榭禀报:“王爷,大魏三皇子到访,说是要拜见青松子老先生。” 老爷子执着棋子的手一顿,甚是不解的开口:“他来找我何事?” 夏侯耀瞥了管家一眼,吩咐道:“去将大魏三皇子请到前厅去奉茶。” “是,王爷。” 片刻后,老爷子到忠义王府的前厅见百里棠。 百里棠坐在正厅里,瞧着老爷子朝正厅走来。 今日,老爷子穿了一身灰白,半旧不新的袍子,那一缕山羊胡扎成了一根细细的辫子,木簪子绾发,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老头儿。 百里棠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儿,竟然是隐世墨家的家主。 “老先生。” 老爷子走进正厅,百里棠急忙起身,双手抱拳朝老爷子揖了揖。 老爷子选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去,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开门见山的问百里棠:“说吧,找老头子我有何事?” 百里棠取出管风交给他的玉佩,走去,递到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看见他手中的玉佩,端着茶杯的双手抖了抖,茶水差点溅出。 “你与萧玉是什么关系?” 老爷子神色紧张的,凝视着百里棠手中的翠玉。 那是萧玉随身佩戴的玉佩,即使时隔多年,他也不会看走眼。 ------题外话------ 今天就更新五千字了 447:护送百里棠去宣都(1更) 百里棠观察着老爷子脸上神色的变化,暗暗琢磨着。 这墨家家主与母妃到底是何关心? 为何,他从未听母妃提及过有关墨家家主的事情? 老爷子接过翠玉,手抖了抖,言语急切的询问百里棠:“你手上怎么会有萧玉的佩玉,你与萧玉,究竟是何关系?” 萧玉,这墨家家主竟然可以直呼母妃的名讳。 这些年,除了父皇,极少有人敢直呼母妃的名讳,看来,这墨家家主与母妃的关系很不寻常。 “萧玉是家母。” “你……你说,萧玉是你的母妃,魏皇的妃子?” 老爷子脸色蓦地变白。 原来,萧玉入了大魏皇宫,成了魏皇的妃子,难怪,难怪这些年,他在江湖上到处寻找她的踪影,都一无所获。 老爷子的脸上,此刻是一片悲凉之色。 曾经,他与萧玉是师兄妹关系,一起在玄机谷拜师学医,在玄机谷时,他与萧玉互相爱慕,曾发下誓言,此生此世要做夫妻,生同寝,死同穴,可是有一天,萧玉忽然从玄机谷消失,他离开玄机谷,回到墨家,继任墨家家主之后,却无心打理墨家族内的事情,便将族长的权利交给了自己的亲妹妹,到江湖上寻找萧玉的踪迹,这一寻,便是几十年。 他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此刻竟然得知萧玉入了大魏皇宫,成了魏皇的妃子。 老爷子嘴角牵动,凄凉的笑了笑。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为了那个女人,这辈子没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直到现在,还是孜然一身。 老爷子脸上悲凉的神色,更是让百里棠感到好奇。 “我母妃是魏国的贵妃。” 他带着浓浓的好奇心,回答了老爷子的问话。 老爷子强压着心里的痛,将脸上的悲凉之色收起来,镇定之后,问百里棠:“你带着这玉佩前来找老头子我,所为何事?” 百里棠归心似箭,直接开门见山的回答:“老先生本领高强,百里棠冒昧前来打搅,是想请老先生助百里棠回归宣都。” 老爷子拿着那翠玉,笑了笑,“三皇子,你的身边不是有太师管风吗,大魏太师管风,号称是大魏的第一能人,有管太师在三皇子的身边,三皇子还用担心什么。” 管风是智谋过人,武功却是一般,若是太子百里渊派出大量的杀手截杀,就算管风智谋再通天,也于事无补。 百里棠暗暗观察着老爷子。 见他动作温柔的抚摸着那块翠玉,眉头微微锁着。 老爷子的举动,他即使猜不准,老爷子与萧贵妃年轻时是情人关系,也料定了,老爷子与萧贵妃关系匪浅,起码是挚友。 “太师虽然本领通天,但是双拳难敌众拳,还请老先生相助,百里棠感激不尽。” 老爷子到底与萧贵妃情人一场,无法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送死。 “你可是担心大魏太子百里渊派杀手于半路截杀你?” 百里渊与百里棠之间的恩怨,老爷子倒是听九爷说起过。 百里棠实诚的点头:“这些年,百里渊稳坐大魏太子之位,手底下养了许多杀手。” “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陪你去大魏走一趟。” 老爷子很想知道,楚蘅与九爷在崇华县大婚那日,他看见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是不是萧玉。 百里棠谦逊开口:“老先生请说。” 老爷子语气沉沉的问:“不久前,萧玉可是到过崇华县?” “嗯。” 百里棠略点头:“两三个月前,母妃以为我在崇华县,便乔装成过路的商旅,到崇华县去了一次。” 老爷子心里有数了。 看来,他先前在崇华县看见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就是萧玉无疑了。 “不知三皇子何时动身?” 既然老爷子已经答应了,百里棠自然觉得越快动身越好。 如今的玉临城危机四伏,承孝帝随时可能改变主意,阻止他回宣都。 “请先生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便动身,明日一早,百里棠会安排马车到黄金屋接老先生。” 百里棠走后,老爷子去向夏侯耀知会了一声,便回玄武大街黄金屋了。 自从见了百里棠后,楚蘅今日就心事重重的,她与九爷在前院前厅里等着老爷子,见老爷子脸色凝重的回来,急忙迎上去询问:“师傅,大魏三皇子可到忠义王府去寻您了?” 老爷子对她闷声点了下头,坐下,端起一杯茶水喝。 做了师徒这么久,楚蘅从未见老爷子像今日这般闷闷不乐过。 “师傅,大魏三皇子找您所为何事?” 长辈的隐私,她本不应该去打听,但是见老爷子这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心里实在不能踏实。 萧玉的那块翠玉,还在老爷子的手中,老爷子拿出来,递给楚蘅与九爷看。 九爷接过那翠玉,“这玉倒是块好玉,看样式,应该是女人用的佩环,老爷子,您可是瞧上某个老太婆了,说出来,是哪家的老太婆,我找媒婆去为您老人家提亲去。” 楚蘅用手肘碰了碰九爷。 “爷,师傅今儿心情有些不好。” 九爷将玉佩递给楚蘅看,“正是因为老爷子心情不好,我才说说笑话逗他开心。” 楚蘅接过玉佩,摸了摸,瞧了瞧,除了看出这是一块好玉,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只是,老爷子一向朴素,身上从不佩戴玉器,这玉器是从哪里来的? 正当楚蘅跟九爷都满心疑惑时,老爷子开口了。 “这玉佩是萧玉的。” 萧玉,一听就是女人的名讳。 九爷噗嗤轻笑,挑了挑眉道:“老爷子,您真有相好了?” 老爷孤孤单单的,楚蘅也希望他能有过伴儿。 “师傅,您说的萧玉可是师娘,师娘她现在在何处?” 老爷子沮丧的回答:“原本,萧玉是你们的师娘,可是,被魏皇那杀千刀的给抢了。” 楚蘅与九爷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老爷子今日为何闷闷不乐了。 原来,老爷子喜欢的女人嫁给了魏皇。 九爷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安慰道:“那萧玉嫁就嫁吧,天下花儿这么多,何必单恋一枝花,老爷子,您看开一些,您若是实在孤单寂寞冷,墨门里有的是女人,环肥燕瘦任由您老人家挑。” 楚蘅瞪九爷一眼:“爷,你会不会安慰人。” 九爷想了想,忽然语气惊讶的问老爷子:“老爷子,您说的萧玉该不会是百里棠的生母,大魏的萧贵妃吧。” 方才只顾着安慰老爷子,倒是忘了百里棠的生母便姓萧,大魏的萧贵妃。 老爷子没有回答,但是他沉默的表情,楚蘅与九爷都明白了。 楚蘅忽然有些明白,百里棠今日前来找老爷子,所为何事了。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前来与老爷子讨教医术的。 “师傅,是不是大魏萧贵妃请您护送百里棠回宣都?” 九爷眉毛竖起,一脸不乐意:“老爷子,这件事,您可千万不能答应,那个女人抛弃了您,跟了魏皇,定是个薄情寡义的,既然她这么对您,她儿子是死是活,可关不到您什么事,除非,百里棠是她跟您生的。” 有这种可能吗? 楚蘅瞪大了双眼,面带好奇的将老爷子看着。 老爷子扬手,给了楚蘅一颗爆栗子吃。 “你们两个,瞎想什么呢,在玄机谷时,我跟萧玉虽然相爱,但是并没有做有辱风化的事情来。” 九爷也不希望,百里棠与老爷子有什么血缘关系。 “既然这样,您老人家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百里棠是死是活,自有上天安排。” 楚蘅配合九爷点头:“师傅,葡萄酒早就酿好了,都给您留着呢,咱们回崇华县去吧。” 说话间,楚蘅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老爷子的一条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膝盖上。 不知为何,她今日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希望老爷子随百里棠去宣都。 老爷子抬手,抚摸她的脑袋,微微一叹,道:“乖徒儿,虽然萧玉背信弃义,但是为师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儿子去死,为师答应你,将百里棠护送回宣都,为师便回晓月城去找你们。” 老爷子的话,让楚蘅与九爷脸色都是一沉。 九爷怒声道:“那萧贵妃与百里棠也忒不要脸了些。” 楚蘅本来还想劝劝老爷子,可是老爷子一脸的坚定,显然心意已决,不可动摇。 “你们二人不必担心,为师不会有事的。” 知道楚蘅不放心老爷子只身去宣都,九爷斟酌了片刻,道:“老爷子,您若是执意护送百里莲花回宣都,就让凤烨陪你一道儿去吧,有凤烨在你身边,蘅儿才能安心。” 楚蘅眼神带着感激的偏头看九爷。 果然,在这世上,这个男人是最懂她的。 “师傅,就让凤烨陪您走一趟吧。” 老爷子想了想,“那好吧。”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百里棠便派了马车到黄金屋门前。 楚蘅,九爷,柳氏,小翊儿,容水儿等送老爷子与凤烨离开。 看着老爷子登上马车,不知为何,楚蘅双眸酸涩得厉害。 “师傅,到了宣都,您不要耽搁,赶紧回来,不然,我就不给您留着葡萄酒了。” 448:太子凤骅薨(2更) 车轴吱呀吱呀的转动,马车碾过路面,跑起来。 小翊儿忽然撒开楚蘅的手,迈着一双小腿,朝马车追去了。 “师公,我跟娘亲,爹爹等着您回来,您早点回来,我想您。” 楚蘅赶紧追上去,将小翊儿抱住。 看着老爷子乘坐的马车,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尽头,小翊儿转身,小脸埋在楚蘅的怀中,哇的一声就哭了。 “娘亲,娘亲,师公何时能够回来?” 楚蘅心里七上八下的,也十分想去。 这次,老爷子离开,她心头总不踏实,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小翊儿哭,她不能跟着哭,这样会更加吓到小翊儿。 她将小东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翊儿乖,不哭了,过几日,师公就会回来了。 “娘亲,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翊儿眨巴着湿漉漉的眸子,将楚蘅看着。 楚蘅为他擦掉眼角的泪花:“当然是真的,娘亲何时骗过小翊儿。” 小翊儿这才不哭了。 头一天,百里棠,管风等人动身,次日,九爷,楚蘅等人动身回晓月城。 月皇归国,承孝帝派了楚廷豫相送。 南城门处,月皇回国的仪仗队,犹如长龙,将偌大的南城门堵死,百姓无法通行。 楚廷豫代表承孝帝,前来相送,见柳氏随楚蘅一起,再见柳氏一身青衣打扮,略施粉黛,头发绾得工工整整的,看上去十分精神。 他心里忽然一痛,与九爷一番客套之后,竟不由自主的走向柳氏。 “柳芸,你我终归是夫妻一场,你真要这般离开吗?” 柳氏听得出,楚廷豫这是在挽留她。 若是以前,楚廷豫说出这样的话,她会高兴上三天三夜。 可惜,时隔境迁,这样的话,已经激不起她内心的波澜了。 “如今,我与楚相大人已没什么干系了,夫妻一场这样的话,还望楚相大人以后莫要再说了,告辞。” 说完,柳氏根本不给楚廷豫再开口的机会,转身,登上了第二辆马车。 第一辆车驾是楚蘅与九爷乘坐的,第二辆则是柳氏与蓝妃乘坐的,蓝妃一直在车驾之中,楚廷豫只当那是九爷为柳氏安排的车驾,便没怀疑什么。 看着柳氏转身离开,登上马车的背影,楚廷豫眉心拧起,一脸沧桑。 “山高路远有缘再见,还请楚相大人留步。” 九爷朝楚廷豫拱了拱手,拉着楚蘅朝第一辆车驾走去。 楚蘅看都未看楚廷豫一眼,便跟上了九爷的步伐。 楚廷豫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最优秀的女儿。 “蘅儿,你当真不认为父了吗?”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楚廷豫说这样的话,是想让楚蘅受人诟病。 九爷与楚蘅脚步同时停住,黄金面具下,九爷眉头拧起。 楚蘅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递了一个眼神给他,继而扭头去看楚廷豫,嘴角一勾,勾起一抹轻讽的笑容来。 她大声的回答:“父亲,您应该问问您自己,何曾将我当过女儿,十几年来,我与母亲在崇华县的乡下,食不果腹,衣不保暖,您可曾想起过我们,若非我与母亲命硬,怕是早已经饿死在了那乡下。” 冷冷丢下一句话,楚蘅便拉着九爷登上了车驾。 车驾启动,楚蘅坐在宽敞的车厢里,隐隐听见街上有百姓议论。 “若非永和公主医术精湛,进京参加百医争鸣大赛,夺得了魁首,楚丞相怕是永远想不起自己在乡下还有一个嫡女。” “就是就是。” “永和公主是为了大风百姓,才去月国和亲的,楚丞相前来送行,竟然还妄想诟病自己的女儿。” “我刚才差点就指责永和公主没孝心了。” “俗话说父慈女孝,做父亲的楚不慈爱,何来女儿孝顺。” “就是就是。” 九爷靠着车厢壁,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嘴角一勾,夸自己的女人:“媳妇儿,你可真是伶牙俐齿。” 楚蘅白了他一眼:“知道我伶牙俐齿,以后就少惹我生气,否则,有你好受的。” 九爷缩了缩脖子。 媳妇好彪悍。 ...... 大风王朝,承孝帝在位二十五年,骠骑大将军郭原举兵造反,皇后郭氏,太子凤骅联合逼宫失败,帝废黜皇后郭氏与太子凤骅,齐王凤铮领兵镇压郭原有功,帝将其册立为太子,立贵妃秦氏为后,载入史册。 五日后...... 承孝帝的寝宫,飘出一股浓浓的药草味。 一名小太监,神色匆匆到承孝帝的寝宫,李大年将小太监拦住,低声询问:“跑这么匆忙,发生何事了?” 寝殿内室,秦贵妃正在伺候承孝帝服药。 自从郭后与太子凤骅联合逼宫之后,承孝帝便病倒了,一直卧床不起,朝中之事都是楚廷豫与几名骨干大臣在处理。 李大年拦住小太监问话,承孝帝在里面,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李大年,发生何事了?让那传信的太监进来见朕。” 听了那小太监的话,李大年脸色略显得苍白,却又不敢违背承孝帝的意思。 “是,陛下。” 他挥了挥手,让那小太监进去禀报。 那小太监低着头,弯着腰,走到龙榻前吗,跪了下去。 承孝帝刚刚睡醒,精神不错,靠在龙榻上,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低沉的询问:“发生何事了?”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答:“皇上,玉丰城的郡守有事启奏。” 听到玉丰城三个字,承孝帝的脸色蓦地一变。 难道太子又闹事了? “玉丰城发生何事了,赶紧说。” 承孝帝语气重了几分,那小太监赶紧回答:“皇上,废太子......” 小太监说话吱吱呜呜,秦后怒斥。 “废太子怎么了?” 她急切的想知道,太子凤骅是不是已经死了。 那小太监深吸一口气,“废太子薨了,刑部的几名狱卒押送废太子前往玉丰城,不料,玉丰城连日下雨,发生滑坡,押送废太子的人马,正好经过滑坡的路段,连同废太子全部被山石泥巴埋了,玉丰城郡守知晓此事,派了城防士兵去刨开山泥,废太子等人已经......已经气绝身亡了。” “气绝身亡。” 承孝帝重复这四个字,一口气,半天没能提上来。 噗! 紧接着,他张嘴噗的一声,连着刚才喝下去的药与血,混合着,吐了一地,溅了秦贵妃与那小太监一身的血水。 李大年走进殿来瞧,恰好见承孝帝身子一软,双眼翻白,昏死倒在龙榻上。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您不要吓臣妾啊。” 秦贵妃脸上着急着,心里却欢喜得很,“快......皇上昏迷了,赶紧去传唤太医来。” 废太子一死,就再没人能与她的铮儿争夺皇位了。 李大年往龙榻上扫了一眼,转身出去,急火火的往御医院去了。 一炷香时间后,御医院十几名御医,全都聚集在了承孝帝的寝宫内。 欧阳茂,欧阳凡叔侄俩当先,前去龙榻前,为承孝帝诊断。 秦后在一旁,眼神紧张的看着欧阳茂,欧阳凡叔侄俩在对承孝帝进行把脉,针灸,按穴。 “欧阳院判,皇上情况如何了?” 欧阳茂与欧阳凡围着承孝帝忙碌了好片刻,将承孝帝的情况稳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贵妃询问,欧阳茂一边收起银针,一边回答:“皇上这是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再加上,先前在寿宴上受到惊吓,身子尚未恢复,这才吐了血。” 闻之,秦贵妃眉头深深的皱着:“那么,皇上现在可好些了?” 欧阳茂道:“经过针灸与按穴,皇上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只不过,皇上身体虚弱,这段时间,不宜再操劳了。” 秦贵妃假作松了一口气。 李大年拿来笔墨,欧阳茂开了方子,便让御医院的其他人去熬药了。 服下药,半个时辰后,承孝帝可算苏醒,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秦贵妃坐在他的身边,见他睁开双眼,面色一喜:“皇上,您终于醒过来了,可吓坏臣妾了。” 承孝帝扬着眼帘,目光带着审视的将床前那个梨花带雨的女人看着。 他才将废太子流放去玉丰县,玉丰县就发生滑坡,这是巧合,还是认为。 感觉到承孝帝审视的目光,秦贵妃心头一抖,赶紧定定神,继续梨花带雨的看着承孝帝。 承孝帝审视了片刻,未看出什么端倪出来,这才收起了那审视的目光,问秦贵妃:“铮儿何时回来?” 秦贵妃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柔声回答:“据探子来报,铮儿已经到天武郡了,明日,或者后日,便能回到玉临城了。” “这就好。” 承孝帝觉得很累,缓缓的闭上眸子。 如今,废太子没了,齐王凤铮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即使秦贵妃使了些手段,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秦后退下,李大年与几名小太监在外候着。 “李公公,皇上这边,就劳你照顾着了。” “是,皇后娘娘慢走。” 李大年低头哈腰的恭送秦后。 449:像狗一样(3更) 郭后薨了,如今,这后宫之主是秦后,再不巴结巴结秦后,他内侍总管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半个时辰后,太辰宫这边。 “药,药,给本宫拿药来,快。” 秦后在凤椅上面,双手抱着头,身子蜷缩成一团,在凤椅的一角,瑟瑟发抖。 这种情况,太辰宫这边的宫女,最近时常瞧见。 见她这般,她身边的掌事宫女秦清急忙去柜子里取了一粒逍遥丸,另外再倒了一杯水,一起拿到秦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药来了。” “药,快给本宫。” 秦后双手松开自己的脑袋,从凤椅上爬起,伸手去抓秦清手里的药丸子。 她抬起头来,秦清见她面色惨白,额头上凸显出一条一条的青筋,想是因为疼痛难受,她流了一脸的鼻涕眼泪口水,看上去,憔悴不堪,哪有半点皇后高贵的样子。 秦清正要将药丸子给她,她伸手拿抓,尖如刀锋一般的指甲,将秦清葱白一般的小手刮伤了一道口子。 嘶! 秦清嘶了一声,低头看去,自己手心上出现一道半寸长的口子,正有鲜血从伤口渗出。 秦后抓起那药丸子,如恶鬼吞食一样,急迫的将那药丸子塞进嘴里,水都不用吗,便直接将那药丸子给干吞了。 吞过那药丸子片刻,她脸色才逐渐恢复,安静下来。 一刻钟后,她恢复神智,看见秦清手心上有些狰狞的伤口,“清儿,你这手是怎么了?” 秦清哪里敢说,是她划伤了自己,便回道:“奴婢方才不小心摔破了一只杯盏,被杯盏碎片划伤的。” 秦后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略带责怪道:“皇家的女人,身上不可有一丝伤痕,以后做事小心一些。” “奴婢知错,奴婢以后一定小心。” 毕竟是秦家的人,秦后责怪之后,语气透着怜爱的吩咐:“赶紧去处理一下吧,别落下了伤痕,铮儿可不喜欢不完美的东西,人也一样。” 秦清心头一紧,“是,娘娘。” 等秦清处理好伤口回来,秦妃已经重新梳妆了一番。 秦清看着此刻端庄高贵的秦后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斟酌了一下,小心谨慎的开口:“娘娘,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后刚服用过逍遥丸,此刻浑身轻飘飘的,犹如身在云端。 “有何事,待会儿再说吧,先让本宫歇息片刻。” 秦清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凯旋归来了。” 忽然,有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外面传将进来,紧接着,便是宫女的禀报。 太子凤铮大步走进殿来,意气风发,“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近来可好?” 儿子凯旋回来,秦后立马精神抖索的坐起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儿子:“母后很好,铮儿,可去拜见过你的父皇了。” 凤铮刚从承孝帝的寝宫过来。 “已经去过了,父皇身体不适,已经吩咐儿臣监国。” 监国,这于凤铮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情。 秦贵妃嘴角笑容加深:“我的铮儿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咳咳……”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服用过逍遥丸后,秦妃的脸色虽然好转了些,但是依旧看得出,脸色不正常。 秦清方才本相对秦后说,她怀疑那逍遥丸有问题,此刻,凤铮问及,她抢先开口,一则是为了秦后好,二则是为了吸引凤铮的注意。 “殿下,奴婢怀疑……怀疑永和公主给娘娘开的药丸子有问题。” 凤铮一愣,眼神凌厉的逼向秦清。 他心中有楚蘅,是不喜欢听秦清说楚蘅坏话的。 秦清被他那眼神,吓得心头一抖,知道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必会惹怒太子殿下,于是更加小心谨慎的解释。 “殿下,先前皇后娘娘每次犯病,只是头疼,服用永和公主开的那药丸子后,皇后娘娘犯病的次数虽然少了一些,但是每次犯病,皇后娘娘不止头疼,奴婢还觉得,皇后娘娘对那药丸子似乎吃上瘾了,能让人上瘾的药,可不是什么好药。” 秦清不说,秦后还不觉得,秦清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那药丸子了。 每次犯病,没那药吃的时候,她心里感觉像猫抓一样。 凤铮听了秦清的话,将目光移向秦后。 “母后,清儿所言,可是事实?” 秦后没有瞒着儿子,点了下头。 即使凤铮再不愿意接受楚蘅害秦后的事实,看见秦后点头后,他脸色还是一下子沉了。 “那药丸在何处?” 秦清走去柜子,将剩下的药丸,全都取了出来,拿着走向凤铮:“殿下,这是剩下的药丸子。” “母后,儿臣拿这些药丸子去给欧阳茂看看,欧阳茂是御医院的院判,这些药丸子是否有问题,凭他的能力,应该能够看出端倪来。” 原本,凤铮是打算将那些药丸子全部带走给欧阳茂查看的,但是秦后见他拿着盒子离开,急忙叫住了他。 “铮儿,你拿走一粒给欧阳茂看就行了,剩下的,就放在母后宫里吧。” 她现在离不开那药丸子啊。 秦后的话,令凤铮眉头皱得更深,见秦后一脸的祈求,他还是听了秦后的话,只拿走一粒,去御医院给欧阳茂查看。 欧阳茂拿到药丸子,仔细闻了许久,说出了大部分,这药丸子中的成分。 “殿下,这药丸中所使用的药材,都是安神醒脑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凤铮见识了秦后的行为举止后,越发觉得楚蘅的药丸有问题。 “欧阳茂,你仔细将这药丸子所使用的药物成分研究透彻了,再回禀本宫。” 那丫头的医术,厉害得很,不仔细研究,怕是连欧阳茂都能骗过。 “这药丸子,就留在御医院了。” 当朝太子的吩咐,欧阳茂哪敢不从:“是,殿下。” 欧阳茂研究了整整一宿,翌日,早朝之后,他去御书房向凤铮禀报。 李大年在伺候承孝帝,如今,是小安子值守在御书房门前。 小安子进去通报,欧阳茂很快进了御书房。 见欧阳茂进来,凤铮停下手头上的事情,挑眉起来,将欧阳茂看着:“那药丸子中有哪些药物成分,欧阳茂,你可研究透彻了?” 欧阳茂拱手禀道:“回禀殿下,微臣研究了整整一宿,已经研究透彻了,那药丸子中有一种药物成分能够叫人上瘾。” 那女人果然有心害母后。 凤铮双拳一握,眉心一紧。 “是何成分?” 欧阳茂道:“罂粟,这种药材,用少许,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皇后娘娘日日服用,这才导致上瘾。” “继续服用这药丸子,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此刻,凤铮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若是只是上瘾,对身体并无危害,倒是可以让母后继续服用。 欧阳茂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禀:“罂粟并不是好东西,继续服用,皇后娘娘对罂粟的依赖会越老越严重,最后的结局,是毒瘾加深,无法自拔,油尽灯枯而死。” 凤铮握着的拳头,紧了紧,眉宇间凸起几条青筋,咬牙切齿的坐在龙椅上。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楚蘅抓来,狠狠的教训。 他只不过在崇华县得罪了那女人一次,那女人竟然这般报复于他,可恶。 “欧阳茂,要如何戒除母后对罂粟的毒瘾,你可有良策?” 欧阳茂道:“微臣没有良策,唯一的办法,是趁着皇后娘娘毒瘾尚未深,断了皇后娘娘的药,否则,再让皇后娘娘服用一段时间,想要皇后娘娘戒除毒瘾就更加困难了。” 凤铮重重一拳,打在面前的御案上。 沉重的御案被他一拳,捶得抖了抖。 小安子在外面听到响动,心头抖了抖,似乎体会到,在御前伺候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摆驾,太辰宫。” “是,殿下。” 小安子在外面回应一声,急忙吩咐摆驾。 “药,药,快给本宫药。” “娘娘,那药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呢,您先忍耐忍耐,等殿下回信,奴婢求您了。” “贱婢,再不给本宫药,本宫就杀了你。” 凤铮到太辰宫去的时候,秦后毒瘾正在发作,他在殿外听到响动,快步走进去,正见秦后蓬头垢面的,正在追着清儿打,管清儿要那药丸子。 清儿见凤铮进来,急忙躲到他身后去。 “殿下,您可算来了,那药丸子是否有问题,娘娘又犯病了,能否将拿药丸子拿给皇后娘娘服用?” 凤铮瞧见她手中抱着的木盒子,一把夺了过来,随手一扔。 药盒子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摔成了两半,里面的药丸子滚了出来,撒了一地。 “药,本宫的药。” 秦后见此,跪在地上,朝着那些在地上乱滚乱跳的药丸子爬了过去,形同狗一般。 凤铮越看,眉头皱得都快成了一团。 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秦后这般,这若是传出去……于他不利。 他的太子之位才坐上没几天,可不想因为秦后再失去太子之位。 “来人,将皇后娘娘搀扶起来。” 451:母子离心(1更) 在太辰宫伺候的人,虽然都惧怕秦后,但是也不敢违背了太子凤铮的意思。 他一声令下,几名宫女,连同秦清一起上前,试图去将秦后搀扶起来。 只是,秦后毒瘾发作,力气出奇的大,宫女上前去搀扶她,被她挥手推开。 “铮儿,将将那药丸子捡起来,拿给母后,母后求你了。” 秦后心里跟猫抓似的,上下牙齿打颤的在求着凤铮。 凤铮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并且对秦后失望至极。 见凤铮原地不动,秦后受不了毒瘾发作时的痛苦,自己咬牙,艰难的爬向那些撒落在地上的药丸子。 她伸手去抓,眼看就要抓到一粒了,嘴角来不及一喜,凤铮上前一步,赶在她之前,一脚将近在她眼前的那粒药丸子踩碎成了粉末。 “铮儿。” 秦后大怒,瞪着一双眸子将太子凤铮看着,歇斯底里的朝着他怒吼。 凤铮弯腰下去,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冷声提醒道:“母后,您别忘了,您现在是一国之母。” 秦后心头一抖,凤铮方才那句话,犹如一记重锤落在了她的心上。 没错,她现在是一国之母,若是让皇上知道,她这个样子,定然会废除她的后位。 不行,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斗倒了郭氏,坐上这个位置的。 “本宫不吃药了,本宫不要吃药了,赶紧将这些药丸子捡起来,带走。” “是,皇后娘娘。” 秦后吩咐,秦清赶紧将地上的药丸子拾起来,用盒子装好了,拿走。 凤铮稍感到欣慰,去将秦后搀扶着,送她去休息。 可是,秦后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厉害,牙齿将下唇咬出了一片血色,身子蜷缩着,不断的抽搐。 “铮儿,铮儿,母后好难受,快,快去给母后拿药来。” 克制了片刻,她终究是克制不住自己,双手紧紧的扣住凤铮的手臂,流着眼泪鼻涕的将凤铮看着。 凤铮不应。 她实在难受得厉害,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在,在她身上啃噬着,又痛又痒,她实在受不住了,身子一翻,滚下了床,然后在地上打滚,还拿脑袋去撞击地板。 她这个样子,将凤铮都吓到了。 “母后……” 凤铮唤了她好几声,她完全听不见。 无法,凤铮沉了脸色,只好去将秦后的穴给点了,然后吩咐宫女将她扶上了床。 秦后身子笔直的躺在床上,丝毫无法动弹,浑身上下更是难受得要命。 这样的痛苦,让她后悔到世上来走这一遭。 “铮儿,铮儿,母后求求你了,解开母后的穴道,将那药丸子给母后一些吧,母后再不服药,会死的。” 凤铮转身,闭上眸子,“将皇后娘娘伺候好了,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本宫饶不了你们。” 他实在没法再多看秦后一眼,吩咐下去后,大步朝寝殿外去。 秦后躺在床上,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凤铮大步离开。 “铮儿,你不要这样对待母后。” 语气里,满是对凤铮的埋怨。 凤铮未应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太辰宫。 “铮儿,你好狠的心呐。” 在毒瘾发作的万般折磨之下,秦后眼中的埋怨逐渐转变成了怨恨。 瞧她一脸狰狞,秦清等宫女都不敢靠床榻太近。 “清儿,快,快将那药丸子拿给本宫。” 凤铮离开之后,秦后面带祈求的朝秦清看去。 秦清见她这般痛苦,犹豫了一下:“娘娘,殿下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那些药丸子实在不是好东西。” 秦后大怒:“贱婢,铮儿如此对本宫,连你也敢如此对本宫了。” “奴婢不敢。” 秦清被她的样子,吓得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其他宫女,也跟着跪成了一片。 用余光扫了跪成一片的宫女,秦后威严更甚:“既然不敢,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那药丸子给本宫拿来。” 最终,秦清抵挡不住秦后施加的压力,还是依她的话,去将那逍遥丸取来了。 伺候秦后服下,过了两刻钟的时间,秦后身上那万蚁啃心的感觉,这才算消失了。 一个时辰后,她身上的穴道解开,秦清搀扶她坐起来。 “娘娘,殿下这么做,都是为了您,您千万别与殿下置气。” 秦后默不作声,陷入自己的思考。 铮儿刚登上太子之位不久,还需要仰仗着秦家,便不再听她的使唤了,他日,这个儿子若是登基为皇,岂还有她说话的份儿。 看来,她得想想办法了。 “清儿,你不是千方百计的想入齐王府吗。” 秦后忽然牵过秦清的手。 秦清欣喜的扬眉,眸子雪亮的将秦后看着。 难道皇后娘娘现在就打算让太子殿下纳了她? “只要你乖乖听本宫的话,好好为本宫看着太子,本宫现在就允许你入太子府为侧妃。” 秦清不过是秦家的旁支,身份地位并不高,只因机灵过人,姿色过人,这才被秦术选中,送入宫中伺候秦后,以她的身份,原先只盼望能入太子府做一名普通的妾,没敢奢望侧妃之位。 “多谢皇后娘娘,清儿定一辈子效忠娘娘,为娘娘肝脑涂地。” 秦后嘴角展露满意的笑容,伸手去将她搀扶起来。 “明儿个,本宫便去与皇上商议此事。” 秦清欢喜不已,看着秦后,笑得唇都有些合不上了。 画面转到齐王府。 凤铮在书房里,大发雷霆,兰姑挺着肚子去求见,被撵了回来,楚惠前去,依旧没得到好脸色。 “滚,都给本宫滚。” 楚惠在碧云,碧桃两个丫鬟的陪同之下,站在书房门口,书房的门半开着,忽然一只精致的陶瓷杯盏从门缝间飞了出来,从楚惠脸颊上擦了过去。 “啊。” 楚惠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了一声。 碧桃,碧云一左一右,赶紧将她搀扶好。 碧云扫了一眼落地摔碎的杯盏,急切的询问楚惠:“小姐,您没事吧?” 楚惠本来没事,眸子一转,忽然将身子一倾,靠在了碧云的身上,同时朝碧桃使了一个眼色。 碧桃会意,连忙大声叫嚷:“小姐,您没事吧,不好了,殿下,小姐被吓昏过去了。” 凤铮正在气头上,带着怒气,从书房里冲出来,见楚惠小脸煞白的正靠在碧云的身上。 “怎么回事?” 碧云答:“殿下,您刚才丢了一只杯盏出来,差点砸中了小姐,小姐被吓昏过去了。” 凤铮一瞧地上的碎片,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是丢了一只杯盏出来,心里有丝丝愧疚,便将楚惠抱起,朝惠苑去了。 “碧云,去将府医找来。” 太子府自然是养着府医的,碧云回应一声,速速去了。 凤铮将楚惠抱回惠苑后,便守在她的床前,等着府医前来。 碧云很快带着一名年约四十光景的男子进来。 “殿下,府医到了。” 凤铮扫了那男子一眼,冷冷的吩咐:“过来给楚侧妃看看。” “是,殿下。” 府医行完礼,前去给楚惠诊断,继而对凤铮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楚侧妃这是身怀有孕了,方才因为受了些小小的惊吓,这才导致昏迷。” “惠儿有孕了。” 听闻这个消息,凤铮心里的怒火这才消散一些。 碧云随府医去抓安胎的药,碧桃去大厨房那边给楚惠拿补品。 巧的是,碧桃去大厨房端补品时,正好撞上了兰苑的丫鬟喜翠,喜翠正好也到大厨房给兰姑端补品。 碧桃先到一步,将厨房原本给兰姑准备的补品给抢夺了,喜翠恼道:“这是殿下吩咐厨房为我家郡主准备的补品,你凭什么抢去?” “就凭我家侧妃也怀上了殿下的孩子,殿下吩咐我到这里来拿补品的。” 碧桃扬了扬下巴,一脸嘚瑟的端着那碗刚炖好的鸡汤走了。 是凤铮的吩咐,喜翠自然不敢将碧桃怎么样,气呼呼的回到兰苑。 “气死了,真是气死了。” 兰姑害喜得厉害,喜珍正在给她剥酸橘子吃,见喜翠气呼呼的回来,她怕喜翠影响到兰姑的心情,便问道:“瞧你这个不高兴,谁招惹你了。” 喜翠面带委屈走到兰姑面前,道:“是惠苑那边的丫鬟。” “方才,奴婢前去大厨房看看给郡主您准备的鸡汤炖好了没,就遇到了惠苑的碧桃,她硬将大厨房给郡主您炖的鸡汤给抢了。” 喜珍闻之,面色也带了怒气:“她凭什么抢郡主的鸡汤,郡主有孕在身,那可是殿下吩咐,让大厨房给郡主补身子的。” 喜翠越说越气:“碧桃说,惠苑那位也怀孕了,是殿下吩咐她将鸡汤拿走的。” 兰姑手一抖,拿在手上的一片酸橘掉在了地上。 “喜翠,你是说,楚侧妃也怀孕了。” 看见喜翠点头,她脸色暗了暗。 兰姑情绪低落,喜翠,喜珍二婢也跟着难受。 郡主有孕在身,太子殿下才对兰苑这边好一些,现在惠苑那位有了身孕,太子殿下怕是又要冷落兰苑这边了。 “郡主,咱们该怎么办?” 二婢都为兰姑感到发愁。 兰姑心里慌乱有片刻,旋即便定下了心神。 “放心,太子殿下不会冷落兰苑这边的。” 451:墨竹失踪(2更) “如今,我与楚侧妃都怀有身孕,但是太子殿下并不能确定,楚侧妃腹中怀着的就是男孩,所以,在孩子尚未出生前,太子殿下是不会冷落了兰苑这边的。”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祈祷自己诞下男婴。 就算凤铮不喜欢她,母凭子贵,她若是诞下凤铮嫡子,凤铮也会看在嫡子的面子上,给她几分薄面的。 “对啊,太子殿下不能确定,楚侧妃腹中怀着的就是男孩。” 喜翠拍了拍脑仁:“还是咱们的郡主聪慧。” 喜珍双手合在胸前,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郡主生下白白胖胖的小公子。” 惠苑这边,楚惠苏醒过来,得知自己怀了凤铮的孩子,大喜过望,抓着凤铮的一条手臂,不让他离开。 “殿下,您好久没到惠苑陪惠儿了,今夜,您留在惠苑陪着惠儿可好?” 这段时间,凤铮先是忙着与废太子凤骅争夺储君之位,无心后宅男女之事,继而郭原造反,他便领兵去同关了,回来这几日,歇在兰苑那边,确实有些冷落了楚惠。 楚惠身怀有孕,梨花带雨的求他,他一时不忍就应了。 碧桃端了鸡汤进来,低声提醒道:“殿下,奴婢给小姐送鸡汤来了。” 凤铮朝碧桃伸手,“将鸡汤给本宫吧。” “是,殿下。” 碧桃将鸡汤送到凤铮的手中。 凤铮接过鸡汤,亲自拿勺子喂楚惠吃。 楚惠嘴角笑意盈盈的喝着鸡汤。 殊不知,凤铮现在有多宠着她,十个月后,瓜熟蒂落,就有多痛恨她。 当天晚上,凤铮就留在惠苑搂着楚惠歇了,翌日,他上过早朝后,惦记着秦后,便到太辰宫去给秦后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见他进来,秦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沉淀了下去。 “起来吧。” 等凤铮起身,坐落之后,她招了秦清到身边,缓缓的开口:“太子来得正好,本宫与你父皇商议了,如今太子府只有兰姑与惠儿,为了让太子你能够开枝散叶,将清儿送进太子府,做太子你的侧妃,太子意下如何?” 在此之前,秦妃一直是亲切的唤凤铮为铮儿,今日,她改口唤太子,凤铮如此通透的一个人,自然一下子听出了她言语之中的埋怨。 昨日,他吩咐秦清收了那些药丸子,还点了母后的穴,看来,母后还在埋怨他。 “儿臣听从母后的安排便是了。” 他太子之位尚未坐稳,还需要秦家的拥护,暂且不能将母后惹恼了。 见凤铮点头答应,秦清一脸欢喜,双颊露出一丝丝红晕来。 第二天,秦后便吩咐宫人,将秦清好好的打扮了一番,用一顶华丽的宫轿,将她抬进了太子府。 太子府虽为大肆操办,但是全府里里外外都挂起了红绸与喜庆的红灯笼。 因为没有大肆操办,直到一顶宫轿将秦清抬进了太子府,楚惠与兰姑方才知情。 看着新侧妃进门,兰姑虽心有不满,但是面上却未表露出来,叫了凤铮的谋士蔡唯去问话。 “蔡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蔡唯知道,她问的是何事,回禀:“太子妃娘娘,您看开一些,那秦清姑娘并不是太子殿下乐意迎娶的,那秦清姑娘是皇后身边的人,更是秦家的旁支,皇后娘娘的侄女儿,是皇后娘娘将她送进太子府的,太子殿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兰姑皱了皱眉,挥手吩咐蔡唯;“你下去吧,今日你我之间的谈话,就别告诉太子殿下了。” “是,蔡唯告退。” 等蔡唯退下去,喜珍开口道:“郡主,咱们就任由太子殿下纳了那姓秦的女子,太子殿下纳侧妃,竟然不与郡主您商议一下,太对不起郡主您的一片真心了。” 兰姑有些无奈的叹息,“那秦姑娘已经进门了,我还能怎么办,更何况,那是皇后身边的人。” 皇后身边的人,定然不是简单的角色,秦清进门,又多了一个对付楚惠的厉害角色。 想到这里,兰姑心里稍有安慰。 “我们回去吧,今夜是殿下的洞房花烛夜,咱们就别闹事了。” 兰姑起身,朝自己的兰苑走去。 喜翠,喜珍心疼的瞧着自家郡主,叹着气跟上去。 郡主真是可怜,远嫁大风,却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喜爱。 惠苑那边,却不像兰苑这边安静。 楚惠得知,秦后将自己的侄女送进了太子府给凤铮做侧妃后,气得一口气哽在喉咙上。 “秦清,我倒是小看那个女人了。” “小姐,您消消气,可千万要顾着腹中的孩子。” 碧云嘴上安慰着,心里却开心得很。 随楚惠进宫,她见过秦清那个女人,秦清入了府,楚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楚惠压抑不住怒火,打砸了几件玉器出气,瞪着眸子,询问两个丫鬟:“殿下呢,殿下现在在何处?” 碧桃低着头,小心谨慎的回答着:“小姐,奴婢派人去打听了,殿下今夜歇在清苑秦侧妃那里了。” 凤铮虽不喜欢秦清,但是得做做样子,向秦后交待。 “秦清,贱人,你这个贱人。” 她咒骂着秦清,双手紧紧的掐着手帕,就好似秦清就是那手帕。 兰姑体肥,貌丑,受凤铮嫌弃,即使占着正妃之位,楚惠也未将她放在心上,将她当成对手,如今,忽然出现一个天资聪颖,姿色过人的秦清,还是秦后娘家的人,她顿时有了危及感,才会如此生气。 …… 画面转到玉安城。 楚蘅说想要考察一下各地的市场,九爷便陪她一起考察。 那日,月国的队伍出了玉临城之后,九爷便带着楚蘅,小翊儿,柳氏,蓝妃,田大牛,范秋华,等人脱离大部队,乔装成商旅,先到天武郡考察,再沿着天武郡南下,经过大风王朝的几座繁华的城池,最后抵达了玉安城。 一行人抵达玉安城的时候,正是响午,众人赶了许久的路,正饿得前胸贴后背。 楚蘅想起,万裕在玉安城也开了万里飘香楼的分号,便提议,中午到万里飘香楼去吃饭。 果然不愧是万里飘香楼,一行人中午去吃饭,一楼二楼的食堂都坐满了客人,三楼是雅间,雅间的房门是关闭的,楚蘅不知,里面有没有空位。 她害怕麻烦,走进去,将万裕给她的一块腰牌取了出来。 万裕给她这块腰牌时,说过,她拿着这块腰牌,可以在任何一家万里飘香楼白吃白喝,还有就是,她再想与万里飘香楼合作,可以拿着这令牌去找当地的负责人,直接谈判。 这家万里飘香楼的掌柜看见楚蘅丢在柜台上面的牌子,立马恭敬起来。 “敢问姑娘可是楚蘅楚姑娘?” 楚蘅点头。 想来,应该是万裕事先叮嘱了下面的管事,所以,那掌柜的报出她的名讳,她一点都不感到好奇。 掌柜的见她点头,越发的恭敬起来:“东家交待了,楚姑娘是万里飘香楼的贵宾,见到楚姑娘,一定要好好款待。” 楚蘅面带微笑,朝那掌柜的递上感激的眼神:“多谢。” 掌柜的热情的问道:“楚姑娘等人可是想用膳?” 楚蘅答:“途经此地,肚子有些饿了。” 掌柜的立马吩咐:“玉兰号雅间空着,赶紧将楚姑娘等人带去玉兰号,好生款待着。” 一名伙计过来邀请,楚蘅等人便随那伙计上了三楼。 吃饭的时候,一名墨门的探子出现,在九爷耳边,低声禀报:“爷,玉临城传来消息了,承孝帝病重,齐王凤铮凯旋归来,被立为太子,如今太子凤铮监国,秦妃被立为中宫皇后,废太子在流放玉丰城的途中,被山石给砸死了。” 九爷抿唇一笑。 废太子凤骅是被泥石流滚落的山石砸死,还是被人算计,他心知肚明,皇帝老子也心知肚明,在心知肚明后,皇帝老子依然册立凤铮为太子,呵呵…… 想到这里,九爷冷冷的笑了笑。 皇帝老子是多嫌弃他身上一半的血统,竟然从来未考虑过他。 在听闻承孝帝病重,需要太子凤铮监国时,蓝妃脸上的神色一成不变。 楚蘅时不时的用目光在她脸上一扫,生怕她还惦记着承孝帝,心里难受,在看见蓝妃脸色一成不变后,她放心了。 探子禀报完,并未退下去,迟疑了一下,又道:“爷,还有一件事,墨竹大人失踪了?” 九爷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墨竹怎么会失踪的?” 探子回禀:“那日,太子凤骅与郭后发动宫变,太子凤骅派出太子府的五千府兵,想将玉临城控制住,太子府的五千府兵与墨竹大人的城防营交手,厮杀惨烈,随后,墨竹大人便失踪了,兄弟们找了几日,还是不见墨竹大人的踪影,怕墨竹大人有个什么不测,这才禀报爷知道。” 闻之,九爷眉头皱得更深。 楚蘅知道,他是极为心疼属下那些人的。 “别急,墨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九爷与楚蘅对望了一眼,沉沉的吩咐:“吩咐在玉临城的墨门弟兄不遗余力的寻找墨竹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452:为墨竹疗伤(3更) 因为墨竹失踪一事,原本丰盛的一顿饭,除了小翊儿,其他人都食之如嚼蜡。 楚蘅不止担心墨竹,还担心老爷子。 老爷子随百里棠走了几日,她这眼皮就跳了几日,甚至,有两晚上,老爷子满身血淋淋的出现在她的梦里。 先前,是九爷的眉头紧锁着,这一刻,楚蘅将眉头锁得比九爷还深,深得都可以夹住筷子了。 见她心不在焉,吃饭像是在数碗中的米粒,九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问道:“怎么了?” 小翊儿抬起小脸来,嘴里含着一口饭菜,含糊不清的说着:“爹爹,娘亲这是在担心师公,我也很担心师公,不知道师公何时能够回来。” 百里棠回大魏去,势必与太子百里渊是一场血战,老爷子到大魏去,吉凶真是难测。 九爷端得很镇定,拍着楚蘅的肩膀安慰:“放心吧,有凤烨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一定能够平安归来的。” 楚蘅放下筷子,眼神祈求的将九爷看着。 “爷,要不,咱们去丹枫城吧,哪里距离大魏最近,咱们在丹枫城接了师傅,就一起回晓月城去。” 丹枫城是大魏王朝与大风王朝的交界地,九爷身为月皇,若是身份被揭穿了,出现在那里,其实是很危险的,但是见楚蘅如此心绪不宁的,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你先吃饭,吃了饭,咱们就动身去丹枫城。” 楚蘅眸子里的祈求变成浓浓的感激与爱意,“嗯。” 这个男人简直是要将她宠上天去。 楚蘅原本打算在玉安城考察一番,但是实在担心老爷子得紧,在万里飘香楼用过午膳,瞧着时辰还早,便动身继续往前走,改道朝丹枫城所在的方向去了。 …… 此时此刻,玉临城外,水月庵中。 楚蘅原本计划,与九爷离开玉临城的时候,便去水月安将花氏,楚瑜母女俩接走,倒是仔细一想,如今大魏王朝,北牧强大,两国国君都虎视眈眈的将月国这块弹丸之地盯着,试图吞并月国,将花氏楚瑜母女俩带去月国,还不如暂且让她们留在水月安,等到九爷将月国与大风王朝合并了,有足够的实力抵抗大魏王朝与北牧之后,再名正言顺将她们母女俩接出水月安,将楚瑜许配给墨竹岂不是更好。 怕花氏与楚瑜会误会,离开的时候,楚蘅给花氏去了一封信,好在,那母女俩理解她的苦心。 “墨竹公子,你醒了。” 墨竹躺在有些硬的木板床上,他刚刚苏醒过来,不知身在何方,双眸正转动着,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现在正躺在一间装饰简单朴素的屋子里,屋内陈色简单,雅致,一张床,一张桌子,山水墨竹屏风后面,是一口洗澡用的木盆,墙壁上面,同样挂着几幅山水墨竹画。 他正打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纤细的手推开,一名身穿青色素袍,头上戴着帽子的白净小尼姑走了进来。 小尼姑的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咳咳。” 墨竹觉得嗓子有些干得冒烟,轻轻咳了两声,“小师傅,我这是在何处?” 听闻墨竹咳嗽,那小尼姑眉头一皱,加快了些脚步,到床前,神色紧张的将墨竹打量着:“墨竹公子,你身上有哪些地方不舒服,给我说,我再去给你找大夫来看看。” 墨竹看清楚了那小尼姑的脸,瞳孔微微一缩,觉得甚是眼熟。 “小师傅,我们可是曾经见过?” 这句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问完之后,觉得太唐突了,有些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人家小师傅常年待在庵子里,怎么会见过他。 “对……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请小师傅莫要见怪。” 小尼姑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楚瑜。 墨竹的话,令楚瑜神色一暗,心里有些隐隐的沉闷。 “墨竹公子,你不认识我了?” 楚瑜将药碗递给他:“你受伤了,这是药,赶紧趁热喝了吧。” 墨竹接过药后,她有些自卑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墨竹。 也是,她如今这副鬼样子,墨竹大哥怎么会认得出她。 墨竹捧着药碗,回味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眼前这小师傅竟然知道他的名讳。 “多谢小师傅救命之恩,敢问小师傅是如何知道我的名讳的?” 楚瑜背对着他,低声回答:“墨竹公子不必感谢我,先前,墨竹公子也救过我,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回,我们两不相欠。” 墨竹仔细听这声音,仔细的回忆了片刻,眸子忽然一亮,看着小师傅的背影。 “你……你是楚瑜小姐?” 先前,夫人与他说过,丞相府的楚瑜小姐因为不愿嫁入太子府,惹怒了郭皇后,被皇上下令,到水月庵出家为尼。 被墨竹认了出来,楚瑜心跳蓦地加快了几个节拍,转过身来看墨竹时,双颊已经红了。 “墨竹公子,你还记得我?” 她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 楚瑜的心意,墨竹是知道的,现在与楚瑜对视,他双颊也不自觉的有些发热。 “自然记得,先前,我在青龙大街见过楚瑜小姐一次。” 那件事,墨竹也还记得,楚瑜双颊顿时爆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墨竹公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来。” 墨竹昏迷这些天,自己不能吃食,只靠楚瑜给他灌一些米汤之类的,醒来半天,早感觉到腹中饥肠辘辘。 他腼腆的挠了挠脑袋,道:“是有些饿了,有劳楚瑜小姐了。” “墨竹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唤我瑜儿就可以了。” 楚瑜瞧了墨竹一眼,转身,羞答答的出去了。 墨竹看着她有些慌忙而逃的背影,抿唇笑了笑。 难道,这真是上天的安排。 片刻后,楚瑜用托盘端着一跌青菜,一碟稀粥,一个馒头进来。 墨竹的伤在右手的手臂上,半条手臂,都被绷带裹着。 “墨竹公子,你自己能行吗?” 墨竹昏迷的时候,她倒是可以将米汤喂到墨竹的口中,但是墨竹现在醒了,这样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东西,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能行。” 墨竹一边回答,一边尝试着动自己的胳膊。 “啊!” 他右臂中了一箭,箭上有毒,伤口还很深,他这一动,痛得倒抽一口冷气,额前冒出几滴冷汗。 楚瑜瞧着不忍心,干脆将托盘放在床前的凳子上,端起粥道:“墨竹公子,还是我喂你吃吧,你这伤口才长好一些,别再崩裂了。” 墨竹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心。 “那,便有劳瑜儿了。” “我叫你瑜儿,你便叫我墨竹大哥吧。” “嗯。”楚瑜含羞点头,用勺子挖了一勺子粥,吹了吹,才喂到墨竹的嘴边。 “墨竹大哥,对不起啊,我们这里是庵子,没有荤食,你将就着吃一些。” 墨竹吃下粥,分明是最普通的白米粥,他却吃出了一股山珍海味的味道来。 伺候墨竹填饱了肚子,便要帮他换药。 楚瑜将金疮药,绷带一股脑儿搬到床前,有些局促的将床上的墨竹看着。 墨竹不仅手臂上有伤,后背上,胸膛上,还有几处稍轻微的伤,给他的手臂换药,倒是不难为情,但是要给他后背,胸膛换药,就要先将墨竹身上的衣服给脱了,先前,墨竹是昏迷的,她勉强能做。 “墨竹大哥,我该给你换药了。” “有劳瑜儿了。” 墨竹坐在木板床上,眼神带着温柔的将楚瑜看着。 楚瑜倾了倾身子,靠近他,动作小心翼翼的将他袖子挽起来,然后解开他手臂上的绷带,再将金疮药涂在他的伤口上面。 她很认真的帮墨竹换药,连身子贴在了墨竹的身上,都未觉察。 两人这般靠着,墨竹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女儿芳香,顿时双颊火烧火燎,整个人犹如被架在火堆上烤着,浑身上下热得厉害。 楚瑜为他将绷带重新绑好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墨竹大哥,你手臂上的伤口恢复得还可以,再有几日,应该就能结痂了。” “嗯。” 墨竹有云里雾里的感觉,傻傻的附和她的话点头。 接下来,便要为墨竹处理后背上与胸膛上的伤口了。 楚瑜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帮墨竹处理好伤口,矜持什么的,先搁一边不说。 “墨竹大哥,你后背与胸口上还有伤口了,我若帮你换药,得先将你的上衣脱掉一半。” 墨竹长这么大,还从未在女孩子面前袒胸露背,楚瑜的话,令他心脏跳得厉害,几乎快从嗓子眼蹦跶出来了。 “那……那就有劳瑜儿了。” 楚瑜红着脸,低垂了头,不敢看墨竹脸上的表情,双手小心翼翼的去将他的上衣解掉。 衣服被脱掉一半,墨竹那健壮的身材展露无疑。 小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胸膛,八块腹肌明朗,典型的宽肩窄腰。 饶是已经见过墨竹身体几次的楚瑜,再看见墨竹袒胸露背,还是双颊猛地烧了起来。 “墨竹大哥,换药有些痛,你忍着点。” 她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从盒子里挖取了金疮药,用手指轻轻的涂抹在墨竹的胸口上。 452:宣都(1更) 因为紧张,她的小手,一下一下的碰触到墨竹的胸膛。 墨竹感觉到她的碰触,半截身子顿时僵硬了。 那柔软的小手,在他胸前一点点的涂抹金疮药,令他感觉胸前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好似,有一根细软的羽毛,在他的胸前轻轻的撩拨。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静谧下来。 楚瑜低头给墨竹换药,墨竹僵着身子,坐在那里,一刻钟后,他冒了一头的汗水。 楚瑜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后背也是香汗淋漓。 “墨竹大哥,药已经换好了,你能自己将衣服穿上吗?” 楚瑜离开一些,墨竹顿时松了一口气,腼腆的点头:“我……能行。” 说话间,他扭动左胳膊,将袖子牵起来,试图将左臂放入袖子之中。 猛地一用力,牵动了胸膛上面的伤口,他咧着嘴角,轻嘶了一声。 楚瑜瞧去,只见她刚处理好的伤口上面,又有血渗了出来。 “还是我来吧,你再动几下,伤口又要崩开了。” 墨竹有些尴尬:“那就有劳瑜儿了。” 楚瑜将金疮药放下,去帮他穿衣,一只手牵起袖子,一只手牵起他的胳膊,将他的胳膊穿进袖子之中,再到他的面前去,为他将扣子扣上。 两人面对面,靠得极近。 尤其,墨竹坐在床沿上,他的脸,正对着楚瑜的凸起的胸部。 淡淡的女儿香钻入鼻中,再瞧眼前微微凸起,他感觉自己脸颊滚热,都快被温度烤熟了。 楚瑜没觉察到他的小动作,细心的将他衣服上的扣子扣好了,笑道:“墨竹大哥,你好生歇息,我先去打扫佛堂了,晚饭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她的房间,让给了墨竹,她现在是跟花氏住一间房。 墨竹看着她拿着托盘转身,忽然开口:“瑜儿妹妹,你且慢。” 这一声瑜儿妹妹,叫得楚瑜心头漏跳了一拍。 她转过身来,目光紧张又含羞的将墨竹看着,低声问:“墨竹大哥,还有事吗?” 墨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很郑重的开口:“瑜儿妹妹,我会对你负责的,你相信我。” 楚瑜不敢置信的将墨竹看着。 “墨竹大哥,你……你刚才说什么?” 自从那日,在青龙大街相遇,墨竹救她于马蹄之下,她便芳心暗许了墨竹,做梦都想听到墨竹对她说这样的话,可是现在,墨竹当真说了这样的话,她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瞧她瞪圆了一双水眸,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墨竹忍痛下床来。 楚瑜急忙放下托盘,去搀扶着他。 “墨竹大哥,你小心一些。” 墨竹趁机,握住她的一双小手,“瑜儿妹妹,我说,我要娶你,我会对你负责,你可愿意嫁给我?” 这一下,楚瑜听得清清楚楚。 墨竹说要娶她。 她激动了片刻,才重重的点头,旋即又有些自卑的开口:“墨竹大哥,你不嫌弃我吗。” 墨竹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不嫌弃,头发没了,还可以再须。” 楚瑜望着墨竹眼中的真诚,心头一暖,感觉此刻,自己整个人被幸福给席卷了。 墨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交到她的手中。 “我目前还有事情未了,你现在水月庵等着我,等我将事情都了结了,便到水月庵来接你,可好?” “我等你,无论多久,墨竹大哥,我都愿意等着你。” 楚瑜迫不及待的回答。 她原本以为,今生今世都要常伴青灯古佛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 接下来,墨竹在水月庵修养了六日,在楚瑜的精心照料之下,伤势康复后,便离开水月庵,回了玉临城。 九爷与楚蘅一行人,车马劳顿了八日,终于在第八日的晚上,抵达了丹枫城。 丹凤城再往前,便是大魏的地界了,一行人便在丹枫城下榻,等待老爷子与凤烨。 从大魏回月国,丹枫城是必经之路,在此处等着,不怕等不到老爷子与凤烨二人。 与此同时,百里棠,管风,老爷子,凤烨等人已经行到了汶城。 到了汶城之后,再往前行两日,便能抵达大魏的京城宣都。 这些天来,魏太子百里渊已经派出了六七批杀手,在大风王朝的地界,刺杀百里棠。 太子百里渊大誓派刺客刺杀百里棠,百里棠的属下与管风身边的人,死伤过半,好在,有凤烨与老爷子两名武功高强的在,加上老爷子会奇门遁甲之术,帮百里棠躲过了不少百里渊派出来的杀手,这才得意抵达丹枫城,与驻扎在丹枫城外的三万精兵会合。 汶城一家客栈里,百里棠举杯向老爷子与凤烨敬酒。 “这些天,有劳二位了。” 一向好酒的老爷子,举杯,咕咚喝了一杯闷酒。 越临近宣都,他的心就越乱。 萧玉,当年在玄机谷学医时,分明与他是那么的相爱,为何选择默默离开,入了魏皇的后宫。 见老爷子似乎闷闷不乐,凤烨眉头一皱,对百里棠冷道:“到了宣都之后,希望三皇子能依约定,让我们二人离开。” 越临近宣都,凤烨这心里也越发的不踏实。 老爷子不止医术了得,更懂得奇门遁甲之术,武功也是上乘的,若是大魏的萧贵妃利用以往的情分,要求老爷子留在大魏,给百里棠效劳,他该如何向夫人交待。 百里棠道:“这是自然。” …… 夜幕深沉,冷月如勾。 宣都,太子府。 魏太子百里渊的书房内,烛光闪烁,烛光将书房照得亮堂堂的,在一把梨花木太师椅上,百里渊一脸威严的端坐着,太子华服在烛光映照之下,流光溢彩。 一名暗卫,匍匐在他的脚下。 百里渊挑了那暗卫一眼,低沉冷漠的问道:“百里棠与管风现在在何处了?” 暗卫不敢将头抬起,战战兢兢的回答:“属下收到消息,三皇子与太师管风如今已经过了丹枫城,抵达了汶城,两日后,便可抵达宣都。” “没用的废物。” 百里渊闻之,身上怒气一腾,抬手在身边的茶桌上一扫,茶桌上的几只杯盏被他那宽大的袖子扫飞出去,劈头盖脸的砸向面前跪着的暗卫。 觉察杯盏飞来,那暗卫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其中一只杯盏正砸中了他的额头。 额前一痛,一股热流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流淌。 他定定的跪着,不敢用手去擦。 百里渊握了握拳,拳头落在茶桌上,将茶桌敲得抖了抖,“本宫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太子殿下,请息怒。” 忽然,一道妖娆妩媚的声音,在书房外面响起。 百里渊循声,眼角一挑,目光朝门口瞟了去:“红影妖娆。” 他话音刚落下,便见书房被一只手推开,紧接着,一名身穿红衣,身材高挑纤细,丰胸肥臀的妖娆女子迈步走了进来,到他的身边。 妖娆女子正是魔音教的教主,红影妖娆。 “妖娆见过太子殿下。” 她尚未福身下去,百里渊便对她抬了抬手。 百里渊冷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安危:“滚出去。” 那暗卫松了一口气,赶紧爬起来,滚了出去。 红影妖娆掩唇一笑,“太子殿下还是这般威严。” 百里渊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一只手臂勾住她的纤腰:“妖娆,你来得正好。” 以前,红影妖娆并不厌恶这位太子殿下的碰触,但是自从在玉河县见了百里棠之后,她便觉得,这位太子跟百里棠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太子百里渊身份虽高贵,但是却相貌平平,百里棠却拥有着仙人之姿。 红影妖娆纤腰一扭,从百里渊的怀抱出来,魅声道:“殿下找妖娆,不知所为何事?” 百里渊眼神里有狠辣之色一闪,道:“百里棠与管风已经到汶城了。” “这么快。” 红影妖娆的脸上是惊讶之色,心头却是欢喜不已。 百里棠,终于回宣都了。 “太子殿下不是派了大量的杀手,前去半路截杀那位三皇子吗。” 不说此事还好,说到此事,百里渊气得牙痒痒:“全是些没用的东西,连一个百里棠都对付不了。” “妖娆,这次,还得由你带领魔音教出手,只要成功阻止了百里棠返回宣都,他日,本宫登基,定不会亏待了魔音教。” 说话间,他伸手向红影妖娆,又想去搂她的腰:“本宫还可以封妖娆做贵妃。” 红影妖娆可不稀罕做他的贵妃。 “是,殿下,红影这就带魔音教众前去汶城。” 其实,她今日来太子府的目的,就是想让百里棠派她去汶城,若是百里渊再派其他杀手去汶城,百里棠还得周旋一番,才能回到宣都。 离开太子府后,红影妖娆便集合了魔音教的四音杀,以及其他教众,快马加鞭的朝着汶城方向去了。 次日一早,百里棠,管风,老爷子,凤烨等人从汶城动身。 一日后,双方人马皆出现在了汉阳城。 双方人马抵达汉阳时,已经是暮色已上。 454:孝亲王(2更) 入夜,红影妖娆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入了百里棠的房间。 百里棠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宝剑在夜色下寒光一闪,朝着红影妖娆的脖子杀去。 红影妖娆见识过百里棠的本事,急忙躲闪开,然后魅声道:“殿下的剑法,可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呢。” “红影妖娆,怎么是你。” 百里棠一听那柔媚入骨的声音,急忙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 “你现在不在宣都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太子百里渊贪污国税,这几年,他派人暗暗追查,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便吩咐红影妖娆回到宣都,待在百里渊的身边,借机找出百里渊贪污国税的罪证,这个女人竟然跑汶城来了。 若是坏了他的大事…… 夜色下,百里棠盯着红影妖娆那妩媚的身影,神色有些暗了几分。 红影妖娆去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 百里棠在蜡烛被点亮的那一瞬间,收起了眸子里的冷意,表情很是寻常的扫了红影妖娆一眼。 “你到汉阳来做什么?” 红影妖娆走到百里棠睡过的床上,倾身倒了下去,闻着枕头上,百里棠残留下来的海棠花的味道。 “难道殿下就不想念妖娆吗,妖娆可是很想念殿下的。” 百里棠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一本正经的开口:“你先回答我,你到汉阳来做什么?” 他猜了猜,继续往下问:“是不是百里渊派魔音教来汉阳刺杀我?” 红影妖娆侧身,一手支头,躺在床上,摆出一个十分撩人的姿势,眼神略带勾引的与百里棠对视:“妖娆怎么舍得杀殿下,妖娆接下这个任务,就是想来汉阳城,见殿下一面。” 百里棠冷着一张脸,无视她的勾引,“妖娆,我交给你的事,你可查到什么眉目了?” 面对百里棠的冷淡,红影妖娆非但不生气,反而勾唇笑了笑。 越是难以征服的男人,她红影妖娆就越是喜欢。 征服这种无情无欲,冷冰冰的男人,才更加有成就感。 她一只手支起头,另只手,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已经有眉目了,太子府有一本账本,藏在了百里渊书房中的密室里,那密室里机关重重的,妖娆试了几次,都无法将那密室的机关破除,取得那账本。” 百里棠眉头一下子皱起。 红影妖娆的本事,他很清楚,连红影妖娆都没有办法,那定然是非等闲的机关。 看来,太子百里渊很谨慎小心,想要将百里渊铲除掉,他还得多费一番功夫才行。 “魏界,到处都是太子百里渊的耳目,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殿下,你这么快赶妖娆走,妖娆很伤心。” 红影妖娆娇躯一扭,从床上起来,到百里棠的身边,靠近他,在他唇边微微吹了一口气。 百里棠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看红影妖娆的眼神也带了浓浓的警告。 瞧他浑身紧绷着,红影妖娆娇媚的笑了笑,红色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这么纯情的男人,她还从未见过呢。 红影妖娆离开后,他吩咐客栈的伙计,将床上的被褥床单统统换了,这才上床休息。 一日后,大魏三皇子百里棠返回宣都,与此同时,红影妖娆一身是伤,也回到宣都。 魏皇百里擎觉得愧对自己的三皇子,在百里棠归国这日,亲自率领着文武百官,前去城门迎接。 萧贵妃作为百里棠的生母,自然也去,同去的,还有太子百里渊。 这日,宣都城热闹喧天,城中的百里全都到东城门,欢迎三皇子归国。 东城门处,人山人海,魏帝与萧贵妃的鸾驾,以及众文武百官,将东城门围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太阳底下,翘首盼望着百里棠与管风。 “报,陛下,贵妃娘娘,三殿下的车驾,距离城门只有五里。” “报,陛下,贵妃娘娘,三殿下的车驾,距离城门只有三里。” “报,三殿下的车驾,距离城门只有一里。” 每隔一刻钟的时间,便有打探消息的侍卫前来禀报。 萧贵妃双眼一眨不眨的将城门盯着,内心激动不已。 十多年了,十多年了,她终于盼回了自己的儿子。 当年,大风王朝与大魏王朝议和,大魏王朝实力弱于大风王朝,承孝帝要求将一名魏皇子送到玉临城做质子,是她亲自推荐,将自己的儿子送去了玉临城。 这一晃眼,便是十几年过去了。 好在,这十几年里,皇上对棠儿充满了愧疚。 这便是她送自己百里棠去玉临城做质子的原因。 当年,魏皇与魏后伉俪情深,魏后诞下太子百里渊便撒手人寰,魏皇硬是将刚出生的百里渊封做了太子,这些年来,无论太子百里渊做了多少错事,受到多少弹劾,都无法撼动他的太子之位,萧贵妃为了帮百里棠谋划,这才亲手将百里棠送去玉临城做质子十几年,或许,为皇对百里棠有所愧疚,能够撼动百里渊的太子之位。 魏皇百里擎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眸子里却是有浓浓的愧疚之色。 “棠儿回来了,你们母子俩便可以团聚了。” 捕捉到魏皇眸子里的愧疚之色,萧贵妃心头暗喜。 这十几年的屈辱,她的棠儿并没有白受。 马蹄声渐近,百里棠的车驾,缓缓进入宣都城。 看见那骑在马背上,一袭白衣如莲,风姿卓绝的男子,萧贵妃激动得热泪盈眶。 “棠儿,我的棠儿。” 魏帝激动得眼眶也有些微微湿润,瞧见如此风姿卓绝的儿子,同时倍感欣慰。 百里棠归国,文白百官之中,有高兴的,有不高兴的,那些不高兴的,自然就是太子百里渊的党羽。 看见如此风姿卓绝的三皇弟,百里渊垂在袖下的双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 百里棠的风姿卓绝,越发体现他的平庸,父皇会不会因此动摇他的太子之位,不行,太子之位是他的,大魏的江山亦是他的,他一定要让百里棠死无葬身之地。 百里棠坐在马背上,隐隐觉察到一道带着杀意的目光,他挑眉看去,正与百里渊对视。 他毫不示弱的朝百里渊递上挑衅的眼神。 既然他回来了,便不会让百里渊继续稳坐着这大魏的太子之位。 “棠儿,棠儿。” 在萧贵妃的呐喊之声中,百里棠身形一跃,从马背上下来。 萧贵妃见他下马,情绪激动的扑了上去。 老爷子坐在马背上,看见萧贵妃扑上前来,心头猛地一痛。 萧玉,果然是那个女人,那个曾经对他说,只愿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的女人。 萧贵妃觉察有两道炽热的目光将她看着,她凭着感觉,朝那目光的主人看去,正好与老爷子在半空中目光交织。 她心头一慌,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扑向百里棠。 “棠儿,我的棠儿。” 百里棠大步上前,跪在萧贵妃的面前:“儿臣拜见母妃。” 萧贵妃急忙将他搀扶起,“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快快起来,去拜见你的父皇。” 百里棠随着萧贵妃起身,走向魏帝百里擎。 “儿臣拜见父皇。” 百里擎弯腰,竟亲手将他扶起,面带愧意道:“你离开的时候,才五岁,现在都长这么大,这么高了。” “儿臣离开十几年,父皇却还是如此的英姿勃勃。” 与百里擎寒暄了几句,百里棠将目光移到百里渊那边,道:“百里棠见过太子皇兄。” 百里渊看着百里棠,皮笑肉不笑,“回来了就好,这些年,三皇弟在玉临城,可有受苦?” 百里棠答:“多谢太子皇兄的关心,这些年,我在玉临城过得还如意。” 最近这五六年来,百里渊不知派了多少杀手,潜入大风王朝刺杀他,害他过得如履薄冰,若不是百里渊的多番刺杀,他如何能有今日的本事。 说来,他还真得好好的感谢这位太子皇兄。 “万全,宣旨。” 百里擎忽然开口,打断了兄弟间的谈话。 内侍总管万全捧着圣旨,走上前来,朝百里棠看了一眼:“皇上有旨,请三殿下接旨。” 百里棠理了理衣袍,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百里棠文成武德,敕封三皇子百里棠为孝亲王,赐孝亲王府,封地,金银万两,钦此。 百里棠离开玉临城的时候,不过五岁的稚童,尚未封王,不过,他回宣都,魏帝便敕封他为孝亲王,孝亲王的地位,仅仅在太子百里渊之下,可见,魏帝对百里棠的愧疚与重视。 百里棠双手举高过头,去接那圣旨:“儿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里渊更是气炸。 质子归国,尚未有建树,便被敕封为了孝亲王,地位仅在他之下,假以时日,岂不是要超越他的地位。 可恶,可恶! 当晚,魏帝更是吩咐萧贵妃举办了隆重的宫宴,庆祝百里棠回归宣都。 参加完宫宴,百里渊从宫里出来,带着满腔怒气,回到太子府。 红影妖娆满身是伤的等在太子府,向他请罪。 455:利用(3更) 百里渊正窝了一肚子的怒火,没处可发泄,看见红影妖娆,顿时怒气外放,一对猩红了的眸子,如毒蛇一般锁在红影妖娆的身上。 红影妖娆倒是不惧怕这位太子殿下,不过,是要做做样子的。 她单膝跪在百里渊的面前。 百里渊重重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怒气沉沉的呵道:“红影妖娆,你太令本宫失望了,你们魔音教就这点办事能力,连一个百里棠都对付不了。” 在他怒斥完后,红影妖娆闷咳了一声。 为了逼真,不引起太子百里渊的怀疑,她可是下了狠心,在自己的胸口上捅了一刀。 “殿下,妖娆已经尽力了,只是三皇子百里棠的身边,有一位高人,妖娆实在……” “高人?” 今日,迎接百里棠回宣都,他是发现,百里棠的身边有两张陌生的面孔。 难道是那两人,破坏了他的计划。 想到此,他双拳紧握,指甲掐着手心。 “你所说的高人,是谁?莫不是那邋里邋遢的糟老头。” 红影妖娆道:“正是,殿下有所不知,那邋里邋遢的老头可是隐世墨家的家主。” “隐世墨家。” 百里渊倒是听说过,只是他不解,隐世墨家的家主为何会出手相助百里棠。 “你先退下吧,将伤养好了,再前来与本宫商议如何对付那隐世墨家的家主。” 此刻,他手里握着一只杯盏,用力一捏,杯盏在他掌中碎裂。 不管是谁,敢坏他的好事,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红影妖娆松了口气,低头暗笑,退了出去。 这草包太子,果然好糊弄。 午夜,皇宫,萧贵妃所住的荣华宫,一道黑影闪过,眨眼的功夫,便潜入了萧贵妃的寝殿。 萧贵妃似乎知道他要来,已经将寝殿里的宫婢都给遣散了,正坐在贵妃榻上,等着来人。 黑影闪进了她的寝宫,她朝门口挑了一眼,语气幽幽的开口:“你来了,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老爷子拂开挡在面前的帷幔,向着内殿走去,到萧贵妃的面前。 盯着萧贵妃那张依旧青春靓丽的脸庞,他的眉心拧起,脸上逐渐浮出痛苦之色。 好片刻,他才低沉的开口:“萧玉,真的是你?” 曾经,他幻想过无数次,与这个女人重逢的画面,可就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画面。 萧贵妃点了点头:“是我,师兄。” 一句师兄,让老爷子内心如刀绞一般痛。 “萧玉,为何,当年,你为何不声不响便离开了玄机谷?” “师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要再问了。” 老爷子自嘲的笑了笑,痛苦的开口:“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天涯海角的在到处寻你。” 从青丝到白头,他满世界的寻这个女人,寻了几十年。 “你这般言语轻飘飘的回答我,叫我情何以堪。” 萧贵妃的脸上,也逐渐浮出一丝痛苦:“师兄,你真的想知道当年的事吗?” “当然。” 老爷子语气很肯定:“我等了这么多年,寻了这么多年,总要知道答案。” 萧玉道:“当年,墨家上一任家主找到我,他说,师兄你要继任家主之位,不可与外族女子通婚,我绝望之下,这才不声不响的离开了玄机谷,离开玄机谷后,我受了很重的伤,被在外微服私访的魏皇所救,便跟着魏皇回到了宣都,入了后宫。” 墨家,确实有这么一条规矩,家主不可与外族女子通婚,家主娶的必须是族中长老选出来的族内女子。 老爷子痛苦得暗吸一口气。 “这件事,当年,你为何不与我说,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为何不与我说?” 萧贵妃眼神中带着柔和:“师兄,我不想你与族中长老反目。” “萧玉,你心中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萧贵妃刚才的话,令老爷子本已绝望的心,再次浮出一丝希望。 “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他激动的上前,去抓住萧贵妃的手。 萧贵妃将手缩回,皱眉开口:“师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萧玉了。” 老爷子斩钉截铁道:“我不在乎,只要你跟我走。” 萧贵妃的眼中,有那么一丝动容。 “师兄,我可以跟你走,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老爷子心头一喜,问道:“我能够等,何时,你何时跟我离开?” 萧贵妃道:“棠儿刚刚返回宣都,根基尚不稳,太子百里渊对他又虎视眈眈的,帮助棠儿在宣都站稳了脚跟,师兄,我便跟你离开。” 从玉临城到宣都,百里棠遭到了许多次刺杀,全是太子百里渊派去的杀手。 萧贵妃这么说,他便相信了。 “好,我答应你。” 萧贵妃到他身边,往他怀里一靠,“师兄,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念你。” 老爷子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没发现,在他目光不及的角度,萧贵妃眼中的那一丝算计。 “对不起,当年,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萧贵妃抬手,用白葱一般纤细的手指,将他的嘴堵住,“师兄,我不怪你,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我需要师兄帮忙。” “何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这几年,太子百里渊贪污国税,在太子府书房的密室中,有一本账目,可以指认太子百里渊贪污,只要拿到账目,便可将太子百里渊搬到,太子百里渊一倒,棠儿在宣都就安全了。” 百里渊稳坐太子之位多年,在宣都党羽众多,根深蒂固,只有将百里渊彻底撵下太子之位,百里棠才能安全,萧玉才能安心的跟着他走。 “好,我答应你。” 萧贵妃眼见有暗喜的光芒一闪,“多谢师兄,天色不早了,师兄你今夜先回去,我先找人将太子府的地图画出来,你带着地图前去太子府寻那账目,比较十拿九稳。” “那我先走了,萧玉,你好好保重。” 老爷子不舍的将萧贵妃放开,极为留恋的看了萧贵妃一眼,这才一闪,出了荣华宫。 老爷子一走,百里棠出现在了萧贵妃的面前。 萧贵妃拉他到贵妃榻上坐下,道:“棠儿,你当真确定,太子府书房密室中有那账目?” “嗯。”百里棠很肯定的点头:“红影妖娆不会骗我,只是太子府密室里机关重重,红影妖娆无法破除机关。” 萧贵妃眼神一狠,道:“师兄懂奇门遁甲与机关术,再加上云宗步,前去太子府盗取账目,应该不成问题。” 能拿到账目了,百里棠却并不欢喜。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萧贵妃:“母妃,您真打算离开大魏,随师伯去吗?” 原来,还在玄机谷学医的萧玉,确确实实是真心爱着老爷子的,但是如今的萧玉,那一颗真心,早已在权势与荣华富贵的熏陶之下,变了质。 “棠儿,你多虑了,母妃怎会丢下你。” 百里棠一愣:“母妃,那你岂不是……” 岂不是在欺骗师伯。 怕萧贵妃不高兴,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萧贵妃现在并不关心这个话题,她想了想,问百里棠:“棠儿,你说,师兄他是月后的师傅?” 百里棠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但是还是略点了一下头。 “时辰不早了,棠儿,你回去吧,那红影妖娆将太子府的地图绘制好后,你派人送进宫来便是,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母妃会为你全权安排好。” 此刻,宫外,孝亲王府。 深更半夜,老爷子忽然玩失踪,紧张得凤烨团团转。 凤烨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老爷子给等回来了,他急忙迎上去,询问:“我的老爷子,这深更半夜的,您这是去何处溜达了?” 老爷子手里拎着一只酒壶,喝得微醺。 “老头子我酒瘾犯了,去酒馆打酒吃了,不行吗。” 凤烨瞧他说话冒着浓浓的酒气,急忙将他搀扶进屋去。 伺候他躺下后,凤烨站在床前,提醒道:“百里棠已经安全抵达宣都了,老爷子,我们也该回去了,方才,我收到飞鸽传书,爷与夫人他们正在丹枫城等着咱们一起回晓月城呢。” 入了宣都后,他的眼皮子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凤烨话落,回答他的是一片呼噜呼噜的鼾声。 瞧着睡昏死过去的老爷子,他无奈的叹息,只得给老爷子盖了盖被褥,回自己房间去了。 翌日,凤烨醒来,去找老爷子,客房中,又不见了老爷子的踪影。 荣华宫,萧贵妃将一张地图,递到老爷子的面前。 “师兄,这便是太子府的地图。” 老爷子接过地图,瞧了几眼,地图上面的标注,很是详细。 “玉儿,等我回来。” “好。” 大殿内,就萧玉与老爷子,宫婢全在外面候着,萧玉柔声应着,靠在老爷子的怀中,“师兄,你要小心,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老爷子将地图收起,抱了她一下,闻着她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念念不舍的松手,“我去了。” 老爷子一走,萧贵妃神色一暗,又恢复了平素的高贵与冷漠。 456:老爷子受伤(1更) 大魏太子府,兼备森严。 老爷子在太子府外观望了一整日,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 好在,今晚没有月色,没有灯光照射的地方,是黑漆漆的一片。 借着夜色的掩护,老爷子一袭黑衣,趁着太子府府卫换班的空档,麻利的闪入了太子府中。 红影妖娆绘制的地图很清晰,利用地图,老爷子躲开几批巡逻的府卫,很顺利的找到了太子百里渊的书房。 萧贵妃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夜,太子百里渊不在府中,在皇宫里陪魏帝下棋。 自从百里棠回国,百里渊的戒心不是一般的重,他今夜在皇宫陪魏帝下棋,太子府书房外面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二十多人。 好在,墨家的云宗步比轻功更加厉害,云宗步的速度可以快到,令人捕捉不到身影。 在书房附近观望了片刻,一只黑猫忽然出现在了老爷子的视线内。 这只猫来得正好。 老爷子心下一喜,身影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只黑猫抓住,然后利用云宗步,闪身到了百里渊书房的屋顶之上。 一道身影闪过,只在那些府卫眼前停留不足一秒钟的时间。 那些府卫面面相窥。 有人四下扫了几眼,问自己的同伴:“你们刚才可有看见人影闪过?” 一人回答:“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看见。” 众府卫四下扫了几眼,没发现人影,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别疑神疑鬼了,咱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 “对对对。” 老爷子捂着那只黑猫,趴在书房房顶之上,等那些府卫打消了心里的疑虑,这才轻轻的将房顶上的几片瓦揭掉,然后将那只黑猫从瓦缝间丢了进去,再迅速将瓦片盖回去。 那黑猫从高空落入书房之中,喵呜了一声。 这一声,便惊动了外面的府卫。 “谁。” 有人厉喝一声,接着,几名府卫拔刀,将书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老爷子趴在房顶上,透过瓦缝,清楚的看着几名府卫进入百里渊的书房。 其中一名府卫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亮,然后朝着密室的方向走去,检查了一下密室的机关。 烛光将书房照得亮堂堂的,一只黑猫趴在书房的地毯上面,舔着爪子。 看见那只黑猫,几名府卫同时松了一口气。 一名府卫走去,一把将那黑猫抓起来,道:“没事了,不过是一只畜生而已。” 旋即,便将那只黑猫丢了出去,几名府卫也退出了百里渊的书房,将门关上,继续守在门口。 偌大的书房,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老爷子在房顶上,瞧清楚了机关所在的位置,眯眸一笑,轻轻将房顶上的瓦片揭开,用内力竖起一道隔音屏障,再将几根瓦梁震碎了,然后身影一闪,入了百里渊的书房。 很快,密室的机关,暴露在老爷子的面前。 眼前的机关虽设计得很精妙,但是比起墨家所造的机关,那是大巫见小巫。 更可况,老爷子还是隐世墨家的家主。 在别人眼中,复杂到无法破解的机关,被老爷子三下五除二给轻松破除了。 机关被破除,轰隆一声,一道石门开启,老爷子闪身进入石门之中。 石门往前走,便是百里渊藏账目的密室。 密室中不止有账本,还有这些年来,百里渊贪污,收藏的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其中便有十分珍贵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芒,将狭窄的密室照得亮堂堂的,老爷子清楚的看见,其中一排木架上面,放着一只箱子。 他身影一闪,到那排架子前面,伸手去想将那箱子打开。 嗖! 箱子打开,便有一支箭矢射了出来,箭矢速度极快,老爷子离着那箱子只有半尺的距离,一下子未能躲开,那箭矢便射中了他的肩膀。 他顾不得肩上的伤,迅速将箱子中的账本拿起。 密室中,夜明珠的光辉把书房都照亮了。 守在门外的府卫,看见书房里闪烁着冷绿色的光芒,顿时知道不好了。 “不好了,有人擅闯太子府。” 其中一名府卫惊呼,紧接着,老爷子在密室中听到哐当一声,书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几十道人影鱼贯而入。 被发现了。 箭矢上面有毒,老爷子此刻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他急忙运功压制毒性发作,再用云宗步,迅速从密室闪出,从太子府那些府卫的眼前,一闪而过,出了太子百里渊的书房,再借着夜色的掩护,逃出了太子府。 凤烨此刻正在宣都各家大小酒馆寻人。 老爷子出去了整整一日,此刻夜深人静,还未回去,他心里七上八下,就干脆出来寻人了。 看见街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老爷子利用云宗步,急速过去,一把抓住凤烨,将他拉到主街外面的一条巷子里。 凤烨想出手,可是老爷子的速度快过了他。 到了巷子里,他正要出手,老爷子急忙出声:“凤烨小子,是我。” 凤烨听出是老爷子的声音,这才住了手。 主街上的灯光,斜射进巷子里,凤烨借着微弱的灯光,见老爷子脸色有些发青发紫,“老爷子,你怎么受伤了?” 老爷子咬牙,自己肩膀上的箭矢拔下,然后点穴止血,对凤烨道:“这箭矢上面有毒。” 凤烨这才发现,他肩膀上面中了一箭,箭矢被拔掉,正有乌黑色的血,从伤口涌出:“这毒性有些强,老爷子,咱们赶紧回孝亲王府去。” “不行,我现在回孝亲王府,会连累孝亲王。” 那是玉儿的儿子,他不能连累玉儿的孩子。 说话间,他将从太子府拿到的账目取出来,递给凤烨。 “凤烨,你速速带着这账目回孝亲王府,将这账目交到孝亲王手中,我在琼玉楼等你。” 他现在中毒已深,只能将账本交给凤烨。 “老爷子,您若是出事了,我如何向夫人跟爷交待?” 凤烨看着老爷子递来的账本,心里就烦乱得很。 他实在想不明白,老爷子为何忽然愿意这般帮着百里莲花,为了百里莲花,连性命都不要了。 老爷子硬将账本塞到他怀中:“凤烨,老头子我拜托你了。” 主街上,不断有太子府的府卫经过,搜查今夜闯入太子府的人。 凤烨担心,继续待在这巷子里,会被发现。 不得已,他这才接过账本,对老爷子道:“我先将你送去琼玉楼,再去孝亲王府。” 琼玉楼比较偏僻,太子府的府卫,一时半会儿,应该搜查不到那边去。 “那好。” 老爷子同意之后,凤烨搀扶着他,走捷径,一路轻功将他送到琼玉楼,然后给他要了雅间,让他休息。 “老爷子,你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安顿好了老爷子,凤烨从琼玉楼离开,一路轻功朝孝亲王府而去。 百里棠正在孝亲王府等消息,半夜没等来老爷子,却听到太子府的府卫在街上四处搜查,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凤烨神色匆匆回到孝亲王府,按老爷子的交待,将那账目交给了百里棠。 “孝亲王,这是老爷子让我给你的。” 百里棠接过账目,一瞧,心头大喜。 “老爷子现在在何处?” 凤烨不悦的回答:“老爷子受了伤,此刻在琼玉楼,孝亲王府可有一丈红的解药?以及金疮药。” 刚才在巷道里,老爷子对他说,箭矢上面的淬的毒是一丈红。 百里棠是医痴,府上自然收藏了许多药材。 “有,你等我一下,我去取解药来,与你一起去琼玉楼。” 他去取解药,与此同时,将那账本交给了红影妖娆。 红影妖娆拿到账本,嘴角展开妖魅的笑,“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终于拿到账本了。” 百里棠挑了她一眼,吩咐道:“妖娆,即刻将这账本送到太师府去。” 明日一早,便由太师管风弹劾百里渊。 管风在大魏朝中,十分有影响力,由管风去弹劾太子百里渊,魏皇才会对太子百里渊有所惩处。 红影妖娆起身,走到百里棠面前,踮起脚,送上自己的红唇。 “殿下,妖娆为您绘制了太子府的地图,功劳可不小呢,您该如何奖赏妖娆。” 百里棠伸手,用力的将她纤腰一勾,语气里带着冷厉:“妖娆,本王希望你能懂事一些,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他这举动,充满了王者之气。 红影妖娆虽然被呵斥了,但是并不生气,她看上的,就是这个男人的霸气。 “妖娆与殿下开个玩笑而已,殿下何必生妖娆的气,妖娆这便去太师府。” 等红影妖娆拿着账本走了,百里棠取了解药与金疮药,速速去找凤烨,再与凤烨一起,速速朝琼玉楼去了。 两人赶到琼玉楼的时候,老爷子就快要毒气攻心了,脸色乌黑的躺在床上。 凤烨见此,心头一急:“赶紧救老爷子。” 老爷子若是没了,他万死难辞其咎。 百里棠急忙取了解药,给老爷子服下,然后为他料理伤口。 服下解药后,老爷子打坐调息了一番,很快,脸色便恢复正常,然后换了一身血衣,与凤烨,百里棠一起,装模作样喝酒。 457:温柔乡,英雄冢(2更) 一桌酒菜刚刚摆好。 下一秒,雅间外的走廊上,便响起了踢踢踏踏,杂乱不堪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琼玉楼掌柜的在外面说话。 “太子殿下,孝亲王殿下在这雅间里面喝酒呢。” 掌柜的话音传将进来,凤烨与老爷子脸色都变了变。 百里棠起身,走去,将房门打开,便见太子百里渊在一群府卫的簇拥之下,脸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没想到,能在琼玉楼碰到太子皇兄。” 百里棠笑了笑,看见百里渊,他表现得很惊讶。 “太子皇兄,你今夜到琼玉楼来,可是为了喝酒,没想到,这琼玉楼的名气这么大,将太子皇兄都给吸引了,我也是听闻这琼玉楼的酒不错,今夜这才邀请了两位朋友前来饮酒。” 百里渊阴着一张脸,目光在百里棠的身上审视着。 “今夜,有贼子闯入了太子府,太子府的一件宝物丢了,本宫今夜带人来,不是喝酒,是为了搜查贼人的。” 面对百里渊的冷意,百里棠依旧保持着淡淡谦和的笑容。 “太子皇兄是怀疑,贼人在我这里?” 百里渊道:“本宫并不是怀疑三皇弟,太子府的府卫,亲眼看见那贼子进了琼玉楼,除了三皇弟所在的雅间,琼玉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太子府的府卫都已经搜查过了,兴许,在三皇弟你抵达琼玉楼前,那贼子就已经进了这间雅间,还请三皇弟行个方便,让太子府的府卫进去搜查一番,若是找到太子府的那件宝贝,本宫定会好好感谢三皇弟。” “既然太子皇兄都已经开口了,我怎好拒绝。” 百里棠十分爽快的答应,退到一边去,“太子皇兄,请进吧。” 百里渊朝着身后一挥手,几名太子府的府卫便冲了进去,四处搜寻。 他并不奢望,在这雅间里,将账本找到,他是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证明那账本是百里棠的人去偷的。 府卫仔细的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前去向他禀报。 “殿下,都仔细搜查过了,没有发现贼人。” 百里渊垂在袖中的手,紧紧一握,眼眸一转,目光忽然到了老爷子的身上。 老爷子的脸色虽然恢复了,但是脸色却没多少血色。 百里渊又听闻,他是隐世墨家的家主。 这样的人,有足够的实力,潜入太子府,偷取账本。 他眼神里带着狠辣,踱步到老爷子的身边,一只手,忽然搭在了老爷子的肩上,手掌握住的地方,刚好是老爷子受伤的地方。 凤烨眉头一皱,看向百里渊,冷声开口:“太子殿下,我们可是孝亲王殿下的贵客。” 他将百里棠搬出来,希望百里棠开口,保老爷子。 百里渊握住老爷子肩膀的手,重重的用力。 重压之下,老爷子感觉伤口撕开一般痛,痛得他倒吸一口气,极力的隐忍着。 好在,方才包扎的时候,多缠了几层纱布,不然,血都被百里渊一握,按出来了。 百里棠也怕,百里渊发现老爷子肩膀上的伤口。 百里渊稳坐太子之位多年,在宣都党羽众多,若是今夜,让百里渊发现,是他让老爷子去太子府偷了账本,以太子百里渊的势力,怕是连太师管风都无法将那账本留到明日,呈到金銮殿上给父皇过目。 “太子皇兄,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便是了,请不要为难我的朋友。” 府卫说,盗取账本的贼人,右肩中了一箭,他握住老爷子右边肩膀,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松开了手,目光转到凤烨的身上去。 凤烨脸色红润,精神饱满,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百里棠就更不像了。 难道,盗取账本的不是百里棠,而是另有其人? 觊觎他太子之位的,除了百里棠,还有另外几位。 他拂了拂袖子,一声令下,在一群府卫的簇拥之下,离开了琼玉楼。 百里棠,老爷子,凤烨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孝亲王府,凤烨便强烈要求老爷子:“老爷子,明日一早,咱们便动身前去丹枫城与爷,夫人会合吧。” 今夜惊心动魄,若不是百里渊不够聪明,老爷子怕是露馅了。 “明日午时动身吧。” 老爷子想的是,账本已经拿到手了,萧玉答应过他,会跟他一起离开宣都。 “明日午时,你先去城门口等我,我进魏皇宫一趟,然后与你在城门口会合。” 凤烨不解,“老爷子,你去魏皇宫做什么?” 在宣都的这两日,老爷子行踪诡秘,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老爷子现在不愿多说有关萧玉的事。 “明日,你就知道了。” 翌日,早朝,太师管风弹劾太子百里渊贪污国税,将账本呈送到了魏帝的面前。 魏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看过账本之后,龙颜大怒。 “太子,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百里渊跪在金銮殿上,他翻完了账本,盛怒之下,随手将账本扔出去,那账本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百里渊的脸上。 百里渊盯着面前的账本,气得牙齿紧咬。 管风,在百里棠那里没有找到账本,他为何就没有想到太师管风。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鬼迷心窍,这才做出了这等错事,儿臣贪污的那些银两,分文未动,儿臣如数上缴国库便是了。” 现在证据确凿,他无可辩驳,只得赶紧向魏帝认错。 这些年,只要不是太大的错误,只要他认错,父皇便会原谅他,最多将他禁足于太子府。 对于自己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魏帝还是舍不得重罚的,百里渊求饶,他果然就心软了,怒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但是,要做做样子给文武百官,以及其他儿子看。 他依旧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吩咐:“太子贪污,此罪不可免,责令,太子将这些年所贪污的钱财,全部上缴国库,并禁足于太子府,三个月,不可入朝。” 百里渊重重松了一口气,“儿臣领罚,叩谢父皇。” 朝堂之上,有一半的官员,都是太子党羽,魏帝这么罚,自然没人反对,那些非太子党羽的官员,就算心里不满,嘴上也没敢说出来,恐惹恼了魏帝。 管风知道单凭此事,无法将太子百里渊搬倒,干脆闭口不言。 百里棠气恼得握拳。 看来,他真是低估了,父皇对百里渊的宠爱。 此时,荣华宫。 老爷子满怀期待的见到萧贵妃。 “玉儿,账本我已经拿到了,我现在就带你走。” 他急切的抓住萧贵妃的手,要带她远走高飞。 萧贵妃的脸上,却没有欢喜之色,而是抽回了手,试探性的问:“师兄,你想带我去何处?” “先去晓月城。” 老爷子没有防备着眼前的女人,脱口回答,“我那乖徒儿酿制了不少葡萄美酒,我带你去品尝品尝。” 萧贵妃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师兄,你收的徒儿,可是月后?哦,我是听棠儿说的。” 老爷子道:“那丫头,虽然是一国之后,但是没有一国之后的架子,很随和,你见了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萧贵妃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已经有了冷意。 像师兄这样有本事的人,世间少有,绝对不能让师兄回到月国去,相助月皇。 “师兄,留在宣都不好吗,我去向皇上说,让皇上封你做国师,师兄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玉儿,你说什么?” 老爷子看着萧玉,心头有些阵阵发凉。 他隐隐觉得,现在的玉儿已经不是从前的玉儿了。 老爷子审视的眼神,令萧贵妃心里一慌,急忙道:“我不过是舍不得棠儿,既然师兄不愿意,我与师兄离开便是了。” “玉儿,你真的愿意随我离开?” “嗯。” 萧贵妃笑了笑,像在玄机谷一样,满面笑容与纯真,老爷子这才打消了心里的猜疑。 “师兄,你到哪里,玉儿便到哪里,天涯海角,玉儿都追随师兄去。” “那,我们现在就走。” 老爷子再次抓起萧贵妃的手,要带她走:“凭我的云宗步,能带你离开皇宫,离开宣都。” 萧贵妃道:“师兄,我早上还未用膳你,先吃些东西吧。” 其实,老爷子也未用膳,他着急见到萧贵妃,早起,便潜入了荣华宫。 萧贵妃一声吩咐,便有忠心的宫婢,将一桌菜,一壶酒,送了进来。 老爷子是个好酒的,闻到酒香,就有些嘴馋。 萧贵妃拎着酒壶,笑了笑,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老爷子:“师兄,这是玉儿亲自酿的梅花酒,你要不要尝一尝。” 曾经,还在玄机谷学医时,萧贵妃便酿过梅花酒。 老爷子回忆梅花酒的味道,便仿佛回到了在玄机谷学医的那段时间。 那几年,是他人生之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玉儿亲手酿制的梅花酒,我自然是要喝一杯的。” 他端起酒来,眼神含笑将萧贵妃看着,香醇的酒水,顺着他的唇舌,流入咽喉之中。 一杯酒入胃,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老爷子忽然觉得眼前有些虚晃起来,萧贵妃的脸逐渐模糊。 458:情人痴(3更) 毒酒。 老爷子强撑着精神,毒酒两个字,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扶着眼前的桌子,目光锁在萧贵妃的身上,心如刀割。 萧玉对他的伤害,远比一杯毒酒对他的伤害要厉害得多。 他不明白,萧玉为何要这么做。 曾经,在玄机谷,他们可是发下生死相许,祸福同享的誓言的,这个女人,为何要如此对他。 “萧玉,你……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萧玉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是一把鸳鸯九转壶,一半装着毒酒,一半装着无毒的酒,她倒给老爷子那杯是毒酒,她自己杯中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情人痴。” “情人痴,呵呵。” 老爷子自嘲的轻笑了两声。 情人痴,情人痴,这还是他研制的一种毒药,没想到,萧玉竟然将这情人痴用在了他的身上。 萧玉执着杯盏,笑意盈盈说着:“师兄,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将这情人痴送给我的时候,可是说过的,将来有一天,你若是对不起我了,便让我用这情人痴将你毒死。” 老爷子痛心疾首的回答:“可是,我并没有背叛你,这些年,我天南地北的寻你,我的身边,我的眼里,从未有过另外一个女人。” “你虽然没有背叛我,但是你要带我离开宣都,我请求你留下,是你自己拒绝了,我没有办法,这才在酒水里下了情人痴。” 萧玉额前冒出几条青筋,朝着老爷子怒喝。 “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有年,我有多努力,才有今日的地位,你却要带我走,让我抛弃眼前的荣华富贵。” 融化福贵! 老爷子心里重复着这四个字。 他明白了。 原来,这个女人是为了荣华富贵,才背弃了他们曾经的誓言,这个女人,再不是玄机谷,那个愿意为他酿酒,为他洗衣做饭,亲昵的喊他师兄的萧玉儿了。 “是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来打搅你了。” 老爷子那颗心,此刻正一点一点的死去,他缓缓的转身,准备离开荣华宫,远远的离开萧玉儿。 他觉得,他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子了,凭什么以为,萧玉儿会放弃大魏的荣华富贵,跟他去浪迹天涯。 见他转身,落寞的朝着殿外走,萧玉疾步追上去,将他拦住,“师兄,你要去何处?你是不是想回月国去,帮姓楚那丫头?” 如今,月国尚未强大,大魏早已虎视眈眈的将月国这块肥肉盯着,懂得奇门遁甲之术的老爷子回晓月城去,对月皇月后来说,等于是如虎添翼。 老爷子停下脚步,冷漠的挑了她一眼:“你我之间,缘分已断,你又何必询问我去何处。” 萧玉道:“师兄,你不能离开宣都,不能回去晓月城,帮月皇与月后,将来与棠儿为敌。” 老爷子好像又明白了一件事。 “萧玉,这才是你对我下毒的真正原因,对吗?” 老爷子言语犀利:“你担心我回晓月城去,助月皇月后,所以,要杀了我?” 萧贵妃沉默不语。 她沉默便是回答。 老爷子嘴角牵动,看着她,笑意很凄凉。 没想到,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恨不得他死,真是可笑。 萧贵妃沉默须臾,抬起头来,眼神犀利,充满了杀意,忽然对着殿外吩咐:“来人,此人擅闯荣华宫,将此人拿下问罪。” 她一声令下,杂踏的脚步声在老爷子耳边响起。 紧接着,便见几十名禁卫军,鱼贯而入,将他团团包围起来。 原来,这个女人早已经有杀他的心思,在荣华宫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他钻呢。 “萧玉,你好狠的心。” 老爷子一字一顿,心如刀绞,扫了一眼围上来的那些禁卫军,他猛地挥手,一道掌力排山倒海一般向着那些禁卫军袭击而去,一群禁卫军顿时被他的掌力震得飞起。 噗! 老爷子吐了一口血,趁着那些禁卫军尚未再次围过来,急忙使用云宗步,影子一般冲出了荣华宫,往皇宫外逃。 看着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萧玉气得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她万万没想到,老爷子中了情人痴之毒后,还能如此厉害。 师兄,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的本事。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朝着那些禁卫军冷喝:“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追。” 她一声令下,那些禁卫军朝老爷子逃走的方向追了去。 老爷子逃出宫,便去城门口与凤烨会合。 好在,凤烨准备好干粮跟水后,早在城门口候着了。 凤烨正等着,看见老爷子步伐凌乱的奔来,神色一慌,急忙打马过去,下马将老爷子搀扶着:“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次,就伤一次?” 老爷子抓住凤烨的手臂,急声道:“快走,离开宣都,萧玉儿追杀我。” 萧玉儿,不是大魏的萧贵妃,百里棠的生母吗? 凤烨一脸怒容:“你帮了她儿子,她却要追杀你,真是忘恩负义的毒妇。” 他一边咒骂,一边扶着老爷子上马。 老爷子这样,只能两人同乘一骑。 那些禁卫军未能追到人,只好回去向萧贵妃禀报。 “贵妃娘娘,那老头已经逃离宣都了,可需要继续追杀?” 萧贵妃依靠在美人榻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正在抚摸把玩着,听了禀报,她眉梢一挑,道:“算了,那人中毒已深,就算逃出宣都,也活不了几日了。” 三日后,丹枫城。 墨春,墨夏每日都在城门处打探消息,这日,正好看见凤烨赶着马车进城,两人便迎了上去。 “总舵主,您与老爷子总算回来了,爷跟夫人都在此处等你们许多天了。” 墨春一边说话,一边用目光扫向车厢:“老爷子在车厢里面?” 凤烨脸色十分不好看,“在,爷与夫人在何处,带我去见他们。” 老爷子只有一口气吊着了,夫人一定会杀了他。 墨春,墨夏带路,很快,到了楚蘅与九爷他们下榻的客栈。 墨夏疾步回去禀报,楚蘅听闻老爷子回来了,心头欢喜,牵着小翊儿便到门口迎接老爷子,九爷,柳氏,蓝妃都跟着到了门口。 众人翘首盼望了片刻,见凤烨与墨春两人赶着马车而来。 楚蘅只当老爷子在车厢里,脸上的笑容加深。 等马车停稳了,小翊儿兴奋迈腿到马车前,掀开车帘:“师公,师公,您可算回来了。” 他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仔细一看,见老爷子闭着双眸,平稳的躺在车厢里,一动不动。 “师公,您是在睡觉吗,师公,您不要吓我,哇……” 小翊儿哇的一声大哭,楚蘅与九爷再看凤烨与墨春的脸色,这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对。 九爷眉头一皱,率先问凤烨:“凤烨,怎么回事,老爷子怎么了?” 凤烨跳下车,扑通跪在了楚蘅与九爷的面前。 “爷,夫人,属下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老爷子,您们责罚属下吧。” “师傅。” 闻之,楚蘅脸色刷的一白,疾步到马车前,爬上车,掀开车帘,钻进了车厢。 当她看清楚,老爷子脸色乌青,紧闭双眸,静静躺在那里,她一双眸子顿时酸涩难耐。 “师傅,您这是怎么了,师傅,您回答我。” 她红着一对眸子,扑上去,将老爷子的半截身子抱在怀里,然后给老爷子把脉。 老爷子的脉搏很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师傅,您不要吓我,师傅,您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您有事的。” “墨春,墨夏,赶紧帮我把师傅抬下车,送上楼。” 她要赶紧为师傅医治。 墨春,墨夏回应一声,急忙去将老爷子抬下车,送进客栈的一间上房。 楚蘅看得出老爷子是中毒了,一时半会儿,却查不出老爷子中的是什么毒,所以,她没法配制解药。 凤烨自责的跪在九爷的面前。 九爷细细为问:“究竟发生了何事,老爷子为何会中毒?” 老爷子的本事,他是清楚的,等闲之人,根本伤不了这老东西。 凤烨道:“是萧玉给老爷子下了毒。” “萧玉,大楚贵妃。” 楚蘅双拳紧握,银牙紧咬,眸子喷火,此刻,她恨不得将萧玉那女人给碎尸万断。 师傅心心念念着那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至今未娶,从青丝到白头,天南地北的找了那个女人这么多年,为了那个女人,护送百里棠回宣都,那个女人竟然不念旧情,恩将仇报,给师傅下毒。 “萧玉,我师傅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楚蘅对天发誓,一定将你碎尸万断。” “咳咳……” 她狠狠的撂下话,床上的老爷子忽然咳了两声。 楚蘅转身,见老爷子双眼撑开了一条缝隙。 “师傅,师傅,您醒了。” 她急忙扑到床前,抓着老爷子的手,“你告诉我,萧玉对你下的什么毒,我给你配制解药。” 老爷子微微摇头:“来不及了,萧玉给我下的,是我自己配制的情人痴,没有解药。” 459:心头血(1更) 老爷子微微摇头:“来不及了,萧玉给我下的,是我自己配制的情人痴,没有解药。” 当年,在玄机谷的时候,他将刚配制好的情人痴交到萧玉的手中,说:他日,我若是背叛,玉儿,你便用这情人痴将我毒死。 所以,这情人痴根本就没有解药。 楚蘅不相信,“不会的,不会的,师傅,这天下,但凡是毒药,都有相应的解药的,你告诉我,这情人痴是如何配制的,就算没有解药,我也要将解药研制出来。” 老爷子却不愿意说。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眼神带着祈求的将楚蘅与九爷看着。 “乖徒儿,臭小子,你们两个,过来一些。” 九爷扶着楚蘅更加靠近床前。 老爷子艰难的开口:“不要……不要为我报仇,不要……为难萧玉。” “不,师傅。” 看着老爷子这么惨,楚蘅眼泪夺眶而出,眸子里全是恨意。 “师傅,你待那女人情深似海,那女人却这么对你,我要杀了她。” “咳咳。” 老爷子急得咳嗽,“萧玉是为……为师这辈子唯一……唯一爱过的女子,徒儿,不要……不要为难她,否则,否则为师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 九爷冷声开口:“就这么放过萧玉,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老爷子言语中,满是无可奈何。 “就当是我欠她的债……吧,还清了,我就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这一句话,用尽了老爷子所有的力气,话落,他便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师傅,师傅,你醒醒。” “师公,师公,你不要死,我不让你死,师公,你起来,你答应过我,要教我学医的。” 无论楚蘅与小翊儿如何哭喊,老爷子脸色乌青的躺在床上,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氏,蓝妃都不禁湿了眼眶。 九爷扶着楚蘅的身子,给她默默的支持,同时提醒她:“蘅儿,你先别顾着伤心,现在,唯一能救老爷子的,就只有你了。” “对,我要救活师傅,我一定要救活师傅。” 她再给老爷子把脉,发现,老爷子此刻的脉相比刚才还要虚弱。 心头一急,她急忙取了一粒寒潭雪莲出来,喂给老爷子服下。 那寒潭雪莲虽然不能解老爷子身上的毒,但是可以给老爷子续命。 给老爷子服下寒潭雪莲后,楚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守在老爷子的身边,半个时辰后,再给老爷子把脉,老爷子的脉相果然比刚才有力了,至少,能够轻而易举的摸到脉搏了。 “娘,珍珠,你们帮我照顾好师傅,我去配制解药。” 楚蘅从床前起身,身子歪了歪,差点没站住,好在,九爷一直在她的身边,将她扶住了。 蓝妃抢先开口:“这里有我们,玹儿,蘅儿,你们放心去配制解药吧。” 楚蘅朝蓝妃福了福身,这便在九爷的搀扶之下,回房了。 回到客房,她便取出太古医经,仔细的查看,想在太古已经上面找到有关情人痴的记载。 可是,情人痴是老爷子自己配制的一种毒药,太古医经上面根本就没有记载。 她彻夜未眠,查阅了太古已经,以及其他医书,还是未能找到给老爷子解毒的办法。 九爷见她顶着一对黑眼圈,脸色疲倦得厉害。 “蘅儿,你先上床休息片刻吧。” 楚蘅身体很疲倦,可是精神紧张,根本就无法入睡。 “不睡了,天亮了吗,我去隔壁客房看看师傅。” 九爷也是一夜未睡,顶着一对黑眼圈,陪她到隔壁老爷子所在的客房去。 “放心吧,昨儿晚上,水儿守着老爷子的。” 两人去的时候,容水儿还在老爷子的床前守着。 小丫头正在给老爷子把脉。 楚蘅心里甚是过意不去,“水儿,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容水儿这才发觉,楚蘅跟九爷进来了。 她刚才给老爷子把脉,又在想事情,有些太过投入了。 “大哥,嫂子,你们来了。” 她起身,退开一些,让楚蘅与九爷到床前。 楚蘅摸了摸老爷子的脉相,发现老爷子的情况还算稳定,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寒潭雪莲果然是好东西,幸好,当初小翊儿贪玩,从大风王朝皇家药园采了那几朵寒潭雪莲,不然…。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给老爷子续命。 想想,她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容水儿踌躇了一下,忽然开口:“大哥,嫂子,我发现,老爷子所中的毒与我们容族的一种蛊毒很相似。” 容水儿的话,令楚蘅心头一喜。 她急忙转身,眼神充满了希望的将容水儿看着。 “水儿妹妹,你赶紧往下说。” 若真如容水儿所言,师傅或许有救了。 容水儿继续往下说:“我们容族研制了一种蛊毒名唤情人伤,情人伤的制成,便是取心头血豢养蛊虫七七四十九日,这种毒,若是被下在男子身上,想要为男子解毒,便只能取他心爱女子的心头之血,将那蛊虫给引出来。” “我看老爷子中毒后的反应与情人伤极为相似,嫂子,你可以去取那萧贵妃的心头血试一试,或许能够救活老爷子。” 楚蘅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容水儿绝对不会乱说的,她决定一试,去宣都,取萧贵妃的心头血。 “爷,我想……” “你可是想去宣都,取萧玉的心头血,救老爷子。”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九爷截断,九爷帮她往下说。 楚蘅沉重的点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死。” “那就去宣都,我也没法眼睁睁看着糟老头死。” 宣都对九爷来说,等于是龙潭虎穴,楚蘅以为,九爷起码会顾及一番,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的答应陪同她前去。 “以你的身份,前去宣都,会很危险的。” 九爷脸上倒是没有一点担心,反问楚蘅:“你就那么不相信你夫君我的能力吗,放心,宣都也有墨门的人,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楚蘅倒是忘了,墨门可是这五洲大陆势力最为庞大的杀手组织。 有墨门的人在宣都,她心里就有把握多了。 “师傅情况危急,我们今日就动身。” 九爷没有反对,只是担心她的身体,“你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动身,可受得了。” 楚蘅道:“我无妨,救师傅要紧。” 两人这便去与蓝妃,柳氏商议。 然后留下墨春,墨夏,小福子,田大牛在丹枫城保护老爷子,柳氏,蓝妃等人,只叫了凤烨,便朝宣都去了。 人少,事成之后,反而更能安全离开宣都。 三人快马加鞭,两日时间,便抵达了宣都。 这两日,进出宣都盘查比较严格,三人乔装成商旅,经过了一番仔细的盘查,这才进入了宣都城。 进了宣都城,天色已经暗下来。 凤烨对宣都城熟悉,便去找了下榻的客栈。 晚饭后,九爷吩咐凤烨出去了一趟,子夜时分,凤烨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将一张地图放在了九爷与楚蘅的面前。 “爷,夫人,这是魏皇宫的地图。” 说话间,他指着地图上的一角,道:“这处是荣华宫,是萧贵妃的寝殿,夜间,魏皇宫巡逻的侍卫,有三次换班,子时一次,寅时一次,晨时一次。” 有了地图,知道侍卫换班的时间,想要潜入魏皇宫就容易多了。 九爷将地图收起,抱起楚蘅放在床榻上。 “今夜先好好休息,明日晚上,咱们行动。” 这两日,楚蘅只是稍微合眼,精神状态极为不佳,确实不适合潜入魏皇宫去取萧贵妃的心头血。 即使担心老爷子,无法入睡,她也只得强迫自己休息。 魏皇宫戒备森严,尤其,萧贵妃那女人在后宫中的地位还比较高,取那个女人的心头血,必须一举得成,否则,再想取那个女人的心头血,就难如登天了。 凤烨退下去后,九爷拿了剪刀去剪蜡烛,不知他在蜡烛中加了些什么东西,这一晚上,楚蘅可算休息好了,翌日醒来,精神不错。 这日,魏帝正好解除了百里渊的紧足,早朝,百里渊也去了。 百里棠在金銮殿上,看见太子百里渊,气恼得有些上火,心里对魏帝有些不满。 父皇对百里渊还当真是偏爱得紧。 换做是其他皇子,贪污国税,就算不被打入天牢,也要被贬为庶人,哪里像百里渊这般,只在太子府禁足了几日,便又回到了金銮殿上。 散朝,百里棠与百里渊一前一后从金銮殿出来,百里渊甚为得意的追上百里棠的步伐,语气带着讽刺道:“三皇弟果真有手段,刚回宣都几日,便让本宫栽了这么一个大跟斗。” 百里棠扫了百里渊一眼,冷声回答:“我不知道太子皇兄在说什么。” 百里渊眸子里冷意流转。 “本宫在说什么,三皇弟心里有数,这件事,咱们没完。” 撂下话,百里渊拂袖而去。 百里棠目送他的背影,眸中隐现杀意。 百里渊早已对他动了杀心,看来,这宣都,要么有百里渊,要么有他百里棠,他们两人,是绝对不能共存于宣都的。 460:美人妖娆(2更) 魏帝解除百里渊禁足的消息,传到荣华宫。 萧贵妃也是坐立不安。 她不惜利用往日的情分骗师兄前去太子府将百里渊贪污国税的账本盗取到手,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皇上只略加处罚了百里渊。 可恨。 她阴着一张脸,坐在贵妃榻上,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一片痕迹来。 “娘娘,孝亲王殿下前来请安。” 宫女进来禀报,她这才收起了脸上的冷意,换上笑脸迎接百里棠。 “棠儿来了。” 百里棠走到她的面前,朝她一拜:“儿臣给母妃请安。” 萧贵妃将身边的宫女屏退,招了百里棠到身边坐下。 “棠儿,你父皇将太子百里渊放出府了。” “儿臣知道。” 百里棠镇定的回答。 萧贵妃却没有他那么能镇定。 太子百里渊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 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手段狠毒。 他们母子俩曾经设计了百里渊,以百里渊的个性,不会反扑,他们母子俩若不提前有所准备,定会吃百里渊的亏。 “棠儿,你可有想到再对付百里渊的办法。” 百里渊忽然被解除禁足,打了百里棠一个措手不及,办法,他实在还没想出来。 萧贵妃见他皱眉,开口道:“对付百里渊的办法,母妃倒是有一个。” 百里棠眼神一亮,将萧贵妃看着:“母妃,您请说。” 萧贵妃道:“若是太子百里渊与你父皇的嫔妃有染,棠儿,你觉得,你父皇会如何处置百里渊。” 百里棠一笑道:“但凡是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父皇也是男人,自然不例外。” “没错。” 萧贵妃眼神一狠,“只是,得让百里渊与你父皇最宠爱的妃子有染,才能勾起你父皇内心的熊熊怒火,让你父皇在盛怒之下,直接废掉百里渊的太子之位,这一次,咱们母子俩不可以再失败了。” 百里棠踌躇开口:“母妃,父皇这些年勤于政事,对后宫的嫔妃似乎都有些淡。” 萧贵妃一叹。 “确实如此。” 魏帝为了不再受制于大风王朝,这些年来,勤于政事,养精蓄锐,已经有五年没有往宫里新添嫔妃了,就连她的荣华宫,一个月之中,魏帝能来的次数,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后宫已经许久不进新人了,这件事,母妃来安排,只是,棠儿,你可有合适的人推荐?” 百里棠一下子便想到了红影妖娆。 那女人,容貌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也够妖娆妩媚,若是那个女人愿意入宫,那么,设计太子百里渊便水到渠成了。 “红影妖娆。” 红影妖娆是魔音教的教主,这点,萧贵妃倒是听说过。 “红影妖娆肯入宫吗?” 这点,百里棠也无法确定。 “母妃,容儿臣先与她商议一番,若是她不同意,咱们再安排其他人入宫便是。” 只是,安排其他人,他不能保证,能后获得魏帝的宠爱,若是无法获得魏帝的宠爱,对于搬到百里渊,有些没有把握。 “好。” 百里棠出宫后,趁着魏帝前来荣华宫用膳,萧贵妃便与魏帝提及了选妃之事。 “皇上,皇后仙逝多年,臣妾也年少色衰,这几年,您勤于政事,后宫已经五年没有进新人了,臣妾想着,如今大楚王朝已经今非昔比,棠儿也归国了,该是为皇上选一些新人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了,否则,就是臣妾失职了。” 选妃之事,魏帝虽然并不热衷,但是萧贵妃既然提及了此事,他考虑了一下,并未反对。 “这件事,由爱妃着手去办就行了。” “臣妾领命。” 百里棠出宫,便去约定的地点找红影妖娆。 除了有事相商,百里棠很少到这里来,红影妖娆在二楼窗边饮酒,见百里棠朝着酒楼走进来,心头是一阵欢喜,急忙奔到门口迎接。 “殿下,您怎么来了,可是想念妖娆了?” 往常,这个时间,百里棠要么在宫里,要么在孝亲王府,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百里棠进屋,红影妖娆便往他怀里一靠。 “妖娆,本王今日来,是有件事与你商议。” 百里棠很难得没有将她推开。 “何事,殿下说便是。” 红影妖娆正欢喜的靠在他的怀里,没有观察他的神色。 百里棠道:“本王想让你入宫,伺候父皇。” 红影妖娆手一推,从他的怀里出来,脸上带了不满与怒容。 “殿下,妖娆可是你的女人,你当妖娆是什么?” 百里棠皱起眉头,面带歉意,将自己的计划说给红影妖娆听。 “只有这样,才能搬倒太子百里渊,本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脸上的歉意,令红影妖娆心里稍微好受。 “殿下,我同意入宫,同意帮你搬倒太子百里渊,你可会嫌弃我,你可会依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娶我?” 百里棠看着红影妖娆,郑重的回答:“我不会嫌弃你,我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娶你,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为你换一个身份,然后娶你。” 虽然,他这辈子无法爱这个女人,但倘若,这个女人为他的皇图霸业舍弃了清白,他定会按照之前的约定,迎娶她。 红影妖娆阅人无数,看得出,百里棠不是在说谎。 她心头一暖。 “好,我答应你便是,谁让我红影妖娆爱上了你。” 得到红影妖娆的同意,百里棠心头一喜,将自己计划的另一部分,说给红影妖娆听。 “今日,母妃便会与父皇提及选妃之事,此刻,怕是选妃的圣旨已经下达了,想必,此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子府,你便借百里渊之手,进入后宫。” “不愧是孝亲王殿下,让我借太子之手入宫,再对付太子。” 百里棠的狠毒,有些让红影妖娆心惊。 这个男人看着云淡风轻的,没想到,论起狠辣来,竟不比太子百里渊差分毫。 一个时辰后,太子府。 选妃圣旨已下,百里渊已经知晓,正在着手选拔美人,送进宫去讨魏帝的欢心。 不止太子百里渊在忙着为魏帝选拔美人,宣都城的贵族,但凡家中有适龄,容貌姣好,才情了得的女子,都忙着往宫里面送。 魏帝五年未充盈后宫了,这次选妃,若是入了魏帝的眼,整个家族就可以扶摇直上,飞黄腾达了。 “这个不行,太矮了。” “这个不行,太瘦了。” “不行,下一个。” 百里渊将养在府中的美人都筛选了一遍,没有一个能入他眼的,正心浮气躁,红影妖娆出现了。 “殿下,您这是在与谁置气呢?” 红影妖娆走来,红衣翻飞,墨发如绸,纤腰不及盈盈一握,眉目生盼,他眼前顿时一亮。 “妖娆,你来得正好。” “你们这些庸脂俗粉,都给本宫退下。” 等那些候选的美人都退下了,他起身,走到红影妖娆的身边,围着红影妖娆打量了一遍——柔媚入骨,人间尤物。 这样的女人,定能斩获父皇的宠爱。 “妖娆,你不是想要荣华富贵吗?” 红影妖娆掩唇,柔媚动人的笑着:“殿下这么说,难道是要纳了妖娆入府不成。” “不,本宫送你进宫,做皇妃。” 百里渊盯着红影妖娆,原本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开心,却见她一脸的不乐意。 “殿下,妖娆今年不过二十岁,魏帝都四十好几了,妖娆不要入宫。” 百里渊脸色一暗,说话的语气有些冷。 “这可由不得你,妖娆,本宫是什么样的脾气,你应该明白。” 百里渊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慑,眸子里还有杀意一闪。 红影妖娆配合他的表情,吓得脸色一变,“殿下息怒,妖娆入宫便是。” 百里渊这才满意一笑。 “你现在便留在太子府,本宫会吩咐下人为你梳妆打扮,傍晚,便送你入宫。” 选妃圣旨一出,文武百官,都在设法,选人往宫里送,孝亲王府那边,定然也不例外,他得尽快,所以,才这么着急,干脆今夜将红影妖娆送入宫中。 待太子府的婢女,将红影妖娆一袭盛装打扮之后,傍晚,百里渊便派了一顶华丽的轿子,亲自将红影妖娆送入皇宫。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百里渊领着美人,在魏帝的寝宫前跪地求见,内侍总管王全出来了一趟,然后进去向魏帝禀报。 魏帝尚未歇息,“宣太子进来吧。” 王全出去,很快,便见百里渊领了一名美人进殿来。 魏帝看了一眼,百里渊身后的美人,眼前一亮。 红衣如火,眸光如波,这些年,他也见过美人无数了,可是,像这等柔媚入了骨的女子,他倒是头一次见到。 百里渊暗暗观察着魏帝的眼神,见他盯着红影妖娆,不由得暗喜。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前来拜见。” 红影妖娆迈着细小的莲步,缓缓上前,匍匐在魏帝的脚下,楚楚可怜,楚楚动人。 “民女妖娆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帝道:“你叫妖娆,果然贴切。” 461:楚蘅的报复(3更) “多谢皇上夸奖。” 红影妖娆低垂着头,柔弱可怜中,还有几分羞涩。 这样的女人,最是能够吸引男子。 魏帝瞧她这般,心里果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是,皇上。” 红影妖娆每说一个字,字音都柔媚得滴水,酥进了男人的骨头里。 百里渊在一旁听着,心里都有些发热。 他并不是没有肖想过红影妖娆,只是这个女人是魔音教的教主,手段狠毒,他这才没有下手。 红影妖娆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里,波光流转,柳眉如烟,红唇如樱,白皙的面容,有种吹弹可破的视觉感。 承孝帝不由得,深吸一滞。 看得出,承孝帝很喜欢红影妖娆,太子百里渊抓紧时机开口:“父皇,妖娆是儿臣自民间救下的一名平民女子,儿臣见她身世可怜,便将他带回了太子府,如今,父皇您选妃,儿臣便将妖娆带来给父皇看,若是父皇看得上眼,便将妖娆留在宫中使唤吧,儿臣总是做错事,惹父皇您生气,这便算儿臣向父皇赔罪。” 红影妖娆踏入寝殿那一刻,承孝帝就已经动心了,百里渊这般说,他便顺势接话,“既然这是太子的孝心,朕便将这女子留下了。” “时辰不早了,太子,你且退下吧。” 百里渊退下后,魏帝又将内侍总管万全给遣退了,吩咐红影妖娆为他宽衣。 这女人是百里渊献上的,他还是比较放心。 红影妖娆身为魔音教的教主,岂能没有一套取悦男人的手段,很快,便斩获了魏帝的欢心。 床帏落下,龙床之上,颠龙覆凤。 魏帝收下红影妖娆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荣华宫,萧贵妃的耳中。 萧贵妃闻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心情甚好。 “既然皇上今夜不过来了,你们便伺候本宫歇下吧。” 几名宫女有序进来,伺候她卸妆,沐浴。 子夜时分,月色淡淡,整座皇宫沉睡在黑暗之中,宫灯照射不及的地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此时,三道身影,迅速闪入皇宫,飞跃屋宇,很快,便到了萧贵妃所住的荣华宫。 萧贵妃睡得昏昏沉沉间,感觉床前人影晃动,猛地睁眼,看见床前立着两道人影:“……谁?来……” 来人啦,抓刺客还未喊出来,九爷已经快速伸手,封住了她哑穴。 外面守夜的宫人,全部被楚蘅的一包迷药给迷魂了,此刻子夜,巡逻的侍卫换班,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到荣华宫这边来,更何况,凤烨还在外面守着。 淡淡的月皇,从窗斜入,在萧贵妃的寝殿内,撒下斑驳光影。 萧贵妃想借着月光,看清楚,床前站的是何人,无奈,月光太暗,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只得用一双眸子,瞪着床前的两道人影。 楚蘅瞧她双眸瞪圆,知道她想问什么。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敢对师傅下毒,她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的。 楚蘅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九爷感觉到,提醒着:“蘅儿,取心头血要紧,这里是魏皇宫,戒备森严,用了多久,巡逻的侍卫就会过来了。” “好,先取心头血。” 楚蘅取出一只瓶子,一根管子,然后握着匕首,朝着萧贵妃的胸膛捅去。 若不是师傅交待了,不能伤了萧玉的性命,她一定一刀捅死这个女人。 看着匕首逼近自己的胸膛,萧贵妃呼吸一滞,眸子里浮出恐惧之色,她奋力挣扎,奈何,九爷点的穴道,根本是她冲不开的。 紧接着,一把冷刀子,便插进了她的胸膛。 她感觉胸膛那里,撕裂一般的痛,继而,有热乎乎的东西,正往外流出。 楚蘅闻到血腥味,急忙用管子,连接瓶口与萧贵妃的胸膛,将她的心头血,引入到瓶子之中。 取了一瓶子的心头血,她随手在萧贵妃身上一点,帮萧贵妃止血。 她不想违背老爷子的交待。 流了那么多血,萧贵妃身子凉了半截,楚蘅给她点穴止血,她松了一口气,惊悚的将楚蘅看着,嘴唇动着,却发不出声来。 “你……是……谁?” 楚蘅离她近,看得清楚她的唇语,读懂她的话。 “我师傅对你用情至深,为你,一辈子不娶,寻你这么多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敢对我师傅下毒。” 萧贵妃心头一抖,嘴唇继续颤抖着。 “你……是……月后。” 楚蘅冷声回答:“没错,若不是师傅交待,我必取了你的性命。” 萧贵妃心头扎了一下,像是想起了在玄机谷的那段时间。 “师兄。” 楚蘅将心头血收好,拿起匕首,从她脸上划过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配叫师傅,师傅叮嘱,不让我取你性命,却没说,不准我折磨你。” 又是一刀,从萧贵妃的脸上划过。 萧贵妃疼得身子抽搐,却喊不出声来。 楚蘅在她的脸上,横着划了一刀,竖着划了一刀,两道连接,形成了一把叉,甚是好看。 郭后在黑暗里,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脸上火辣辣的痛,有热血不断的从伤口涌出。 不用照镜子,她已经能够想象得出,她脸上的伤口有多狰狞。 “你……你干脆杀了我。” 楚蘅读着她的唇语,道:“我师傅不让我杀你,我便不会违背他的意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师傅所受的罪,我要让你陪着。” 说话间,她握着匕首,四刀下去,将萧贵妃的手筋脚筋给挑断。 断筋之痛,痛彻心扉,萧贵妃疼得身子蜷缩,抽搐发抖,身上冷汗淋漓。 楚蘅却还不解气,先给她点穴止血,再从荷包里取出一包药粉来——腐蚀粉。 她将腐蚀粉,一点一点倒在萧贵妃身上的伤口上。 腐蚀粉的药力,令萧贵妃咬紧了牙齿,恨不得咬舌自尽,却没有勇气。 皇宫御医的医术了得,楚蘅担心,有御医将萧贵妃脸上的伤治好,再为她续上筋脉,所以,在她的伤口上,撒下了腐蚀粉。 伤口被腐蚀粉腐蚀,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法令萧贵妃容貌恢复,让她再站起来。 做完这一切,已经一刻钟过去,巡逻的侍卫,快要巡查到荣华宫这边来了。 九爷抓住楚蘅的手臂,提醒道:“蘅儿,我们该走了。” “嗯。” 楚蘅并未被仇恨冲昏头脑,她越是算着时间的,九爷提醒,她便点了下头。 三人顺利离开魏皇宫,连夜,便飞跃城墙,出了城,直奔丹枫城。 巡夜的侍卫,到荣华宫时,发现倒了一地的宫婢,吓得脸色一变,急忙用水将昏迷的宫婢泼醒。 醒来的宫婢慌张失措的进入萧贵妃的寝殿,掌灯一看,见萧贵妃一身血淋淋的躺在床榻上,脸上十字叉伤口狰狞恐怖。 “啊。” 宫女惊叫一声,“不好了,有刺客,贵妃娘娘遇刺了。” 很快,荣华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魏帝,太子百里渊,孝亲王百里棠。 魏帝将红影妖娆撇下,急匆匆往荣华宫去。 红影妖娆不解,萧贵妃为何会出事。 魏帝到荣华宫时,萧贵妃的寝殿内,跪了一排排太医,太医院的院判,正在忙着为萧贵妃医治。 萧贵妃最要紧的一处伤,在胸膛上,太医院的院判忙着给她处理胸膛上的伤,没来得及为她处理脸上的伤,魏帝进殿来,瞧见萧贵妃脸上那狰狞的一把叉,顿时吓得脸色一变,后退了一步。 万全急忙搀扶着他。 魏帝定了定神,这才走向床榻,询问太医院院判。 “萧贵妃伤势如何?” 太医院院判道:“回禀陛下,微臣虽然能保住贵妃娘娘的性命,但是贵妃娘娘的容颜毁了,四肢筋脉也被挑断了,微臣医术浅薄,无力为贵妃娘娘复原容貌,续上筋脉。” 百里棠急匆匆赶来,正好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大变,双手紧握成了拳头。 “你们是如何照顾母后,还有你们,是如何巡逻的,刺客闯入宫中,你们这些人,竟然毫无察觉。” 盛怒之下,当着魏帝的面,他将今夜为萧贵妃守夜,以及巡逻那些侍卫给训斥了一顿。 那些宫女与侍卫,纷纷都低着头。 百里渊走来,看了百里棠一眼,眼角有隐隐笑意。 “三皇弟,稍安勿躁,现在最要紧的是为贵妃娘娘医治,至于捉拿刺客的事,本宫已经吩咐京兆府与城防营去办了。” 百里棠只好压了压怒火,等着太医为萧贵妃医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忙活到天亮,终于保住了萧贵妃的一条命。 萧贵妃醒来,她整个人已经被纱布包成了粽子。 “皇……上,棠……儿。” 她动着干哑的嗓子,唤魏帝与百里棠。 魏帝守了她半宿,此刻已经去上朝了,只有百里棠还守在她的床前。 见她醒来,百里棠第一句便是问刺客。 “母后,你可看清楚了刺客的长相?” 下这么重的手…… 百里棠恨得握紧了拳头,本来以他的医术,是可以为母妃恢复容貌,续上筋脉的,可是那刺客竟在母妃的伤口上撒了腐蚀粉,连他都束手无策,可恶。 462:萧贵妃疯了(1更) 萧贵妃的整张脸,都被包裹在了纱布下,只露了眼睛,鼻子跟嘴巴。 提到刺客,那一对眸子里便浮出恐惧与恨意来。 她激动的伸手去抓百里棠的手。 “是……是月后。” “怎么可能?” 百里棠不相信,这件事会是楚蘅做的。 他与楚蘅在崇华县相识,楚蘅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 那个丫头一向不会主动去攻击别人,除非是有人惹了那丫头。 百里棠不肯相信,萧贵妃抓住他手臂的手,用力了几分,越发激动的开口:“棠儿,你要相信母妃,昨夜的刺客真的是月后,母妃没有理由骗你。” 母妃自然也不会欺骗自己。 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母妃,该相信谁的话,百里棠心里有些挣扎。 “母妃,您如实告诉儿臣,您可是对老爷子做了什么?” 自己的母妃是什么样的个性,他也很清楚。 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当年,不惜将她送去大风王朝做质子。 倘若母妃身上的伤,真是那丫头所为,定然是母妃先触犯了那丫头的底线,将那丫头惹怒了。 百里棠问及老爷子,萧贵妃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几日前,她给老爷子下毒,逼得老爷子逃出宣都,这一切都是隐瞒着百里棠的。 百里棠一直以为,老爷子与凤烨是不告而别,离开了宣都,直到今日,萧贵妃被刺杀,他才有所怀疑。 “母妃,难道您连儿子也要瞒着吗?” 百里棠的脸色有些不悦,萧贵妃不得已,这才如实相告。 “几日前,你师伯前来荣华宫见我,我不想随他走,便在他的杯中下了毒。” 百里棠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将萧贵妃看着。 他有些没想到,他的母妃萧贵妃竟然对曾经相恋过的恋人下毒。 “母妃,你对师伯下了何毒?” 若不是厉害的毒,连那丫头都束手无策,那丫头也不会下如此重的手。 萧贵妃道:“情人痴,当年,还在玄机谷学医时,你师伯自己研制的一种毒药,你师伯将那情人痴给我的时候,曾说过,若是将来有一天,他背叛了我,便让我用那情人痴将他毒死。” “可是,师伯他并没有背叛您。” 萧贵妃却不这么想,眼神带着狠毒的朝着百里棠厉吼道:“他要回晓月城,要回到月皇月后的身边,他一旦助月国强大,对于棠儿你来说,便是威胁,他威胁到你,便是威胁到母后,母后如何能留着他。” 凭老爷子的本事,若是到月国,对于九爷来说,确实有极大的帮助。 百里棠虽不苟同萧贵妃的做法,听了她的顾及之后,却也没说什么了。 毒已经下了,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只是,他与那丫头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感觉头疼厉害。 从今以后,他与那丫头再见面,怕是不仅做不了朋友,还会成为敌人。 “母妃,您好好歇着吧,儿臣先去御书房找父皇议事,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百里棠作势起身,萧贵妃紧紧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棠儿,母妃的容貌还能恢复吗,母妃还能够站起来吗?” 毁容之痛,断筋之痛,她还清晰的记得。 她期待的目光锁在百里棠的身上,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百里棠的身上。 “棠儿,母妃不能毁容,母妃不能成为废人。” 一名女子,若是毁了容,四肢皆废,在这后宫之中,还能有什么地位。 这个道理,百里棠自然懂。 他看着萧贵妃,沉默了少顷,才语气沉重的回答:“儿臣无能为力,请母妃恕罪。” “啊,不要,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百里棠话落,萧贵妃松开他的袖子,双手抱头,凄厉的惨叫出声,神情还有些恍惚。 “母妃,母妃。” 百里棠见她激动得一把一把的抓扯头发,将头发扯掉,一缕缕的掉在床上,吓得急忙去阻止她。 萧贵妃双手被他抓住,奋力的挣扎。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骗我,本宫不会毁容的,本宫不会残废的,本宫是大魏皇宫中最美的女人……” 她情绪太过激动,动辄就伤害到自己,万般无奈之下,百里棠只好一道刀子掌,将她劈晕到在床上,然后吩咐宫女好生伺候着,拂袖而去。 至于楚蘅,九爷与凤烨,昨夜,三人逃出宣都,马不停蹄的往丹枫城赶。 楚蘅担心老爷子坚持不住,从宣都到丹枫城的路途上,马都不敢停一下,这一路,换了两次马,这才在两日内,赶回了丹枫城。 好在,这几日,有容水儿悉心照料着老爷子,将老爷子那最后一口气保得很好。 回到客栈,楚蘅便按容族的方法,将萧贵妃的心头血配以其他药材,炼制成解药,然后伺候老爷子服下。 楚蘅眼睛都不眨一下守在老爷子的床前,时不时的为老爷子复诊。 老爷子服药之后,众人等了半日,却不见老爷子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小翊儿实在担心师公得近,进屋看了好几遍,不见师公醒来,含着眼泪,一双小手牵着楚蘅的裙摆,带着哭腔询问:“娘亲,师公都服药了,师公什么时候能行过来?” 对于老爷子能够醒过来,楚蘅根本就没有把握。 第一,那解药是按容族的办法配制的,并非是专解情人痴的解药,第二,老爷子中毒的时间太久,毒气攻心,就算那解药有作用,短时间内,怕是也醒不了,第三,萧贵妃乃是老爷子这一生的挚爱,被挚爱背叛,何等伤心绝望,老爷子他自己根本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师公累了,要好好的睡一觉,翊儿,你乖,去找墨春,墨夏两位叔叔玩。” 老爷子迟迟不苏醒,九爷身为月皇,不能一直待在丹枫城。 接下来,一行人只好带着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启程回月国。 宣都那边,魏帝派人搜查刺杀萧贵妃的刺客,搜查了几日,一无所获,此事只好暂时搁置。 至于萧贵妃,这两日,醒着的时间少,昏迷的时间比较多,就算醒来,说的那些话,也都是些胡话。 这日,承孝帝前往容华宫去探望她,她正好是醒着的。 “本宫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吩咐宫娥,给她妆容画得很浓,厚重的胭脂,烈焰红唇,煞白的脸,承孝帝进去,看见她那张吸血鬼一般的脸,心头顿时惊了一下,转身就要出荣华宫。 萧贵妃看着他转身,眼神一沉,呵斥道:“本宫是皇后,贱人,见了本宫竟然不下跪。” “来人,给那贱人掌嘴。” 她的话,令荣华宫内的一众宫娥太监倒吸了一口冷气。 贵妃娘娘还真是大胆啊,竟然敢让皇上下跪,还敢骂皇上是贱人。 寝殿内的宫娥太监,一个个杵着跟木桩子似的,气得萧贵妃咬牙切齿。 “你们这些贱奴,敢不听本宫的话,本宫可是皇后,本宫要将你们全都杖杀了。” 魏帝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贵妃竟然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一向来,萧贵妃在他的面前,端的都是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的样子。 此刻,萧贵妃身上到处裹着纱布,那对眸子露在外面,冷幽幽的,目光狰狞,犹如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一般。 饶是在大白天,魏帝见到她这样,都不由得后背一凉。 “贵妃这是怎么了?” 这几日,他都宠爱着妖娆,除了萧贵妃出事那一晚,到荣华宫来过,之后便没来了。 魏帝问,不得不回答,伺候萧贵妃的一名一等宫女上前来,跪在魏帝的面前,小心谨慎的回答:“想是,贵妃娘娘遇刺被毁容,有些无法接受事实,神经受到了刺激。” 意思就是说,萧贵妃已经疯了。 毕竟是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贵妃。 魏帝闻之,痛心疾首,重重的一叹。 “这件事,孝亲王可知道?” 宫女禀道:“这两日,孝亲王殿下日日进宫为贵妃娘娘医治,贵妃娘娘连孝亲王殿下都认不出来了。” 魏帝挑了萧贵妃一眼,默了默,沉沉的吩咐:“既然贵妃娘娘身子有恙,你们便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走出荣华宫。” 这等于是将萧贵妃囚禁于荣华宫了。 “是,陛下。” 魏帝转身离开,听到宫女在身后回复。 等魏帝走后,荣华宫那两扇厚重的宫门,被太监合上,紧接着,内殿的门,也被宫女合上了。 萧贵妃觉察眼前一暗,心头有些慌,身子往前一扑,从床榻上滚下了地。 她行为疯疯癫癫,心里其实是有几分清醒的,知道魏帝将她囚禁了。 “本宫要出去,本宫是皇后,你们这些贱奴,竟然敢将本宫囚禁于此,你们这些贱奴该死,本宫要杀了你们。” 萧贵妃被囚禁一事,很快便传到了孝亲王府。 可是,百里棠听闻自己的母妃被囚禁,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依旧每日按时,到荣华宫去请安,给萧贵妃医治。 萧贵妃已经疯魔了,对他的皇图霸业已经没什么帮助了,将她放出来,对他的皇图霸业不仅没有帮助,反而会坏了他的计划。 ------题外话------ 疯了是不是比死更折磨,啊哈哈 463:设计百里渊(2更) 魏帝连续宠幸了红影妖娆六日后,便将她册封为了柔嫔,赐紫云宫。 夜深人静,百里棠出现在紫云宫内。 他是打听到,今夜,魏帝到另外一名新入宫妃嫔那里过夜去了,这才到紫云宫来见红影妖娆。 寝殿没的宫婢,已经让红影妖娆给遣退了。 烛光昏暗,红影妖娆一袭纱衣滑落肩头,酥胸若隐若现,正坐在床榻上,眯着一对美眸,将百里棠看着。 “殿下终于肯来紫云宫看妖娆了,殿下再不来,妖娆便要以为,殿下已经将妖娆给忘了。” 说话间,她起身,扭着水蛇一样的腰,到百里棠的身边,对着百里棠绝美出尘的脸,吐了吐气息。 百里棠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今夜前来,是与红影妖娆商议事情的,可没有时间与红影妖娆调情。 再一个,这里是紫云宫,要是被父皇发现,不仅他之前策划的一切都完了,恐怕连他的地位也会不保。 “妖娆,莫要胡闹,本王今夜来,是有正事与你想谈。” 红影妖娆觉得无趣,收起了脸上的媚笑,坐回床上去,说话的语气有些冷。 “不知殿下今夜前来,有何交待?” 百里棠道:“妖娆,趁着父皇现在宠爱你,你可以动手了,尽快搬倒太子百里渊,你也可以尽快离开皇宫。” 天天晚上伺候一个老头子,红影妖娆早就厌恶了。 “殿下,可是吃醋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让妖娆出宫去。” 对于这个问题,百里棠选择沉默。 红影妖娆嘴角勾起一抹柔媚入骨的笑来。 “殿下不回来,妖娆便认为殿下是默认了。” “明日,妖娆便约太子百里渊。” 百里棠满意的点头,临走时,提醒道:“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将一粒药丸子,递给红影妖娆:“这是假死药,明日,事发之后,你便将此药服下,此药能让你假死二十四个时辰,本王会在这二十四个时辰中,将你救出。” 红影妖娆接过药丸子,小心的收起来。 翌日,散朝后,太子百里渊准备出宫,在僻静之处,被一名宫女拦住了去路。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百里渊挑了那宫女一眼,他认得那宫女。 这宫女是在紫云宫伺候红影妖娆的。 宫女参拜之后,略抬起头,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飞快的塞给百里渊:“殿下,奴婢是紫云宫的,这是我家娘娘吩咐奴婢交给殿下的。” 太子百里渊接过信,藏进袖中。 那宫女看着他拿着,大步出宫,这才回去禀报红影妖娆。 “教主,您的信已经到了太子殿下的手中。” 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宫女,而是魔音教四音杀之一的影杀,先前那名宫女,已经被红影妖娆给解决了,影杀戴着人皮面具,一直冒充宫女,留在皇宫伺候红影妖娆。 红影妖娆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一把美人扇,嘴角抿出一丝笑。 太子百里渊会接下信,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色太子早就对她有意思了,只是有色心没那色胆,今次,她主动相邀,那色太子肯定会前来赴约。 晚上,红影妖娆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在紫云宫等着太子百里渊。 至于魏帝,连续宠幸了红影妖娆几日,觉得有些腻烦了,今夜又翻了其他嫔妃的牌子。 果然,夜色深沉后,太子百里渊鬼鬼祟祟的入了宫,再潜入了紫云宫。 紫云宫外的侍卫,宫人,都被红影妖娆提前支走了,百里渊轻而易举就进了内殿。 内殿之中,熏着香。 百里渊走进来,立马便闻到一阵馨香扑鼻。 红色纱织的帷幔背后,红影妖娆的倩影若隐若现,美艳至极。 “殿下,来呀。” 影杀将殿门关上,退出去,在外面守着,红影妖娆便朝太子百里渊勾了勾手指。 百里渊色心一起,不由得觉得下身发热,紧接着,脑袋充血,便迈腿朝着红影妖娆走去,一把扯开面前的帷幔,清楚的看见红影妖娆半躺在美人靠上,胸前沟壑明朗,半条大腿露在画面,犹如凝脂一般诱人。 “殿下,来呀,妖娆都等你许久了。” 百里渊仅有的那几分定力,在红影妖娆这般引诱之下,早已崩溃。 加上,红影妖娆在蜡烛里加了一些催动情愫的熏香,没有一点武功底子,根本抵挡不住这熏香。 “妖娆,你这小妖精竟敢勾引本太子,看本太子待会儿如何收拾你。” 百里渊朝那美人榻上一扑,便将红影妖娆压在了身下,上下其手。 红影妖娆巧妙的避开,如泥鳅一般,滑到了旁边的大床上。 “殿下,您要如何收拾妖娆?妖娆可是很怕呢。” 百里渊怀中一空,循声看去,见百里妖娆在床上坐着,又朝大床扑了去。 影杀在外面,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旋即离开,朝魏帝今夜所宿的紫华宫去了。 紫华宫里,魏帝正在宠幸一名新入宫的嫔妃,除了万全,还有几名侍卫,在紫华宫外守着。 见影杀疾步匆匆的赶来紫华宫,万全生怕搅扰了魏帝的兴致,急忙上前阻拦。 “你不好好待在紫云宫,伺候柔嫔娘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万全扫了眼前的宫女一眼,带着一点恼意询问。 影杀用内力一催,逼得自己红了一对眼眶。 焦急的对万全开口:“万公公,奴婢要求见皇上。” “皇上此刻正忙着呢,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等到明日。” “万公公,太子殿下忽然闯入了紫云宫,奴婢拦也拦不住,皇上再不去紫云宫,恐怕我家娘娘……” 闻之,万全脸色一白。 太子百里渊府中美人无数,所以,百里渊是什么样的人,万全很清楚。 这是儿子要给老子戴绿帽子呀。 万全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去敲寝殿的门。 “陛下,奴才有要紧的事求见。” 魏帝已经上了年纪,做那种事,也花费不了多久的时间,此刻,已经完事了,万全在门外求见,他便吩咐身边的嫔妃为他更衣。 “发生何事了,如此惊慌?” 魏帝的脸色还算平静,万全松了一口气,旋即心口又是一紧,小心谨慎的低声禀报。 “陛下,紫云宫的人来报,太子殿下今夜忽然闯入了紫云宫。” 魏帝听闻,脸色蓦地一变,眉头紧了又紧。 “摆驾,紫云宫。” 很快,皇帝的龙辇便到了紫云宫外。 魏帝未让万全通传,直接就进了紫云宫,朝着红影妖娆的寝殿而去。 在外面,魏帝看见寝殿内光线昏昏沉沉。 “殿下,您不要乱来,虽然妖娆曾经是太子府的奴婢,但是太子殿下已经将奴婢献给了陛下,妖娆现在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前一刻,红影妖娆还在勾引百里渊,听闻有脚步声接近紫云宫,她立马转变了态度。 对于红影妖娆的转变,百里渊不解了一秒钟,旋即便当这是红影妖娆在玩欲擒故纵。 “妖娆,你这小妖精,别跑了,你再跑,本太子抓到你,定要狠狠的惩罚你。” “殿下,您就放过妖娆吧,妖娆已经是陛下的人了,您若是再过来,妖娆只要一头撞死在这寝殿内了。” 这些话,魏帝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脸色顿时黑了半截。 “逆子,逆子啊。” 万全倒抽一口气。 这太子殿下,也太大胆了,竟敢动皇上的女人。 魏帝实在听不下去了,咬了咬牙,怒沉沉吩咐:“万全,去将门给朕踢开。” “……是,陛下。” 万全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去寝殿门口,一脚将门踹开。 哐当一声,寝殿的大门大大的敞开着。 魏帝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景。 寝殿内的轻纱帷幔已经坠落,乱七八糟的铺设在地上,红影妖娆正在逃,可是她的一只袖子,正被百里渊抓在手里,百里渊用力一拽,她袖子往下一滑,半截雪白的身子露在了外面。 看见这一幕,魏帝气得脑充血,眼前眩晕。 “逆子,逆子。” 听到哐当一声,百里渊身子一震,循声看去,见魏帝一脸怒容的站在门口,顿时蒙了。 红影妖娆眼眶一红,眼泪如珍珠一般滚落。 “陛下,臣妾反抗不了,臣妾给陛下丢脸了,臣妾这便以死谢罪。” 她捂嘴哭泣,借机将假死药灌入了嘴里,吞下。 继而,就朝着寝殿内的一根柱子撞了上去。 砰! 她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额前出现一脸血红,还有血顺着柱子滴落,她的身子也跟着一软,顺着柱子滑落在地上。 这一撞,看似凶险,其实一点都不凶险。 她在撞上柱子那一瞬间,运转了内力,受的不过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百里渊看见红影妖娆一头撞在柱子上,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女人给算计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红影妖娆为何要算计他。 这个女人,不是一直听命于他吗? “父皇,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没有要夜闯紫云宫,是这个女人勾引儿臣,儿臣是收到了她的信,这才前来的。” 464:送回墨族(3更) 百里渊一边解释,一边跪着走到魏帝的面前,双手伸出去,将魏帝的腿抱着。 魏帝气得胸口气血翻腾,一时半会儿没有回答他。 万全见此情形,走去红影妖娆的身边,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去探红影妖娆的鼻息。 这一探,吓得他急忙将手收了回来。 脸色煞白的向魏帝禀报。 “陛下,柔嫔她已经没气了。” “没气息了,怎么会?” 红影妖娆是魔音教的教主,内力深厚,岂能轻轻一撞,就撞死了。 百里渊不相信,对着魏帝极力的解释:“不会的,不会的,这个女人一定没有死,父皇,这个女人一定在装死,她要陷害儿臣。” 魏帝扒掉百里渊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 “太子,妖娆不是你送进宫来的吗?” 百里渊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 他脑袋里飞速的旋转着。 红影妖娆是他送进宫来,献给父皇的,要如何,才能让父皇相信,是红影妖娆在设计陷害他呢? “父皇,这女人一定与孝亲王串通好了,陷害儿臣,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是被勾引的。” 他仔细想了想,终于明白了,红影妖娆为何会设计他。 百里棠还在大风王朝做质子的时候,他曾多次派了红影妖娆前去大风王朝行刺百里棠,定然是在哪个时候,红影妖娆这个贱女人背叛了他,反过来帮着百里棠设计他。 难怪,难怪先前百里棠与管风回宣都,他派了魔音教前去截杀,红影妖娆会受伤回来。 贱人,贱人,竟然敢出卖他。 魏帝眯着一对眸子,将眼前的这个儿子审视着。 这些年来,这个儿子仗着自己的宠爱,贪污国税,买卖官爵,什么混账事情没有干过,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儿子。 “你说,妖娆与棠儿串通好陷害你,可是,妖娆与棠儿从未见过面。” “父皇,儿臣有证据。” 百里渊忽然想起来,红影妖娆写给他的信,还在他的身上。 他定了定神,将那封信取出来,递到魏帝的面前。 “父皇,这是这个女人写给儿臣的信,儿臣是受她勾引,一时糊涂,这才做错了事。” 魏帝接过信,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字迹,顿时震怒。 “太子,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妖娆为了设计你,打赏性命?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话落,他将那封信,重重的撂在百里渊的身上。 “这信上根本不是妖娆的笔迹。” “万全,你在紫云宫里找一找,看能否找出妖娆的一些笔墨来。” 红影妖娆入宫之后,几次当着魏帝的面,抄写佛经,所以,魏帝是见过她字迹的。 “是,陛下。” 万全回应了一声,急忙去翻箱倒柜,很快,找到了红影妖娆先前抄写的佛经,呈送到魏帝的面前。 “陛下,这是柔嫔娘娘生前抄写的佛经。” 魏帝接过佛经一看,确实是他那日看见红影妖娆所抄写的,拿着佛经重重一丢,砸在了百里渊的身上。 “太子,你自己对比一下吧。” 百里渊将信上的字迹与佛经上面的字迹仔细一对比,顿时瞪圆了一双眸子。 红影妖娆这贱人,果然心思缜密,为了设计他,竟故意在紫云宫留下了手抄佛经。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红影妖娆她不是儿臣从民间救的,她是魔音教的教主,她不会轻易就撞死的,她一定是炸死,设计儿臣的,父皇,您要相信儿臣。” “你说什么?” 魏帝脸上的愤怒之色,一下子转化为了惊诧。 魔音教他是有所耳闻的,江湖传闻,魔音教教主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你说,妖娆她是魔音教的教主?” 眼下这种情况,百里渊只想设法自保,洗清冤屈。 “就算给儿臣一百个胆子,儿臣也不敢欺骗父皇。” “你好得很,竟然将魔音教的女魔头送入宫中。” 魏帝心里有些胆颤心惊的,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厉的锁在百里渊的身上。 百里渊硬着头皮,恳求道:“还请父皇宣一名太医前来。” “万全,你去御医院宣一名太医前来。” 魏帝沉沉的吩咐。 万全离开,两刻钟时间不到,便领着一名太医到了紫云宫。 魏帝扫了那太医一眼,沉声吩咐:“前去为柔嫔查看一下,看看是否还有救。” “是,陛下。” 太医领命过去,先是探了探红影妖娆的鼻息,再摸一摸红影妖娆的脉搏,最后还查看了一下红影妖娆的瞳孔。 “陛下,柔嫔娘娘瞳孔涣散,鼻息,脉搏全无,已经没救了。” 百里棠不愧是神医,他研制的假死要,足以骗过御医院所有御医的目光。 魏帝从红影妖娆身上收回目光,冷着脸问百里渊:“太子,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百里渊想辩解,却无话可说。 魏帝多次容忍他,这一次,竟被这个儿子戴了绿帽子,再也无法容忍下去了。 “来人,先将太子押回太子府,幽禁起来,等候朕的发落。” 魏帝闭眸,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吩咐。 他一声令下,立马便有禁卫军冲进紫云宫来,将百里渊带走了。 “父皇,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是冤枉的,父皇,您要相信儿臣。” 百里渊的喊冤求饶声,远远传来,魏帝却充耳不闻。 等百里渊的喊冤声不再传来了,万全瞧了一眼地上的柔嫔,小心谨慎的询问着:“陛下,该如何料理柔嫔的后事?” 一个失洁,没有生育的妃子,是没有资格葬入皇家陵园的,更何况,眼前的女人还可能是魔音教的女魔头。 魏帝虽然不相信百里渊的话,但是心头还是对红影妖娆起了防备之心。 “悄悄送出宫去,找个地方下葬便是了。” “是,陛下。” 当天晚上,万全便安排了几名太监,将红影妖娆抬出宫外,找了地方安葬。 影杀一路跟随,然后将红影妖娆从坟里扒了出来,换了一具女尸进去,再悄悄带她去孝亲王府找解药。 “殿下,您让妖娆做的事,妖娆已经办好了,希望殿下不要食言。” 百里渊刚被幽禁,消息便传到了孝亲王府,百里棠闻之,心情甚悦,挑了红影妖娆一眼,说话的语气,竟难得的柔和:“妖娆,辛苦了,你先回魔音教总舵修养一段时间,你放心,本王答应娶你,自然会办到,待本王登基之日,便是迎娶你入宫之时。” 百里棠不像百里渊,红影妖娆很相信他的保证。 “殿下,您抱一下妖娆,妖娆便回总舵。” 百里棠只好耐着性子,走上前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红影妖娆双手缠在他的腰上,脸贴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海棠花香。 她嘴角往上一浮,绽放一抹幸福的笑容。 “殿下,妖娆在魔音教总部等您迎娶。” 殊不知,百里棠能给她地位与名分,却给不了她想要的爱。 翌日早朝,魏帝下旨,废除太子百里渊,将其贬为庶人,流放于八百里之外。 原先拥护太子百里渊的那些大臣,纷纷见风使舵,转向了孝亲王百里棠。 太师管风更向魏帝提出,立孝亲王百里棠为太子。 魏帝虽未立刻允诺,但是看得出,他是中意于百里棠的,再加上,百里棠在玉临城做了十几年质子,他觉得有愧于百里棠,更是有心将百里棠册立为太子,只是,刚废掉百里渊,便册立新太子,有些不妥,便暂时将此事压下了。 …… 画面转到崇华县,大王镇。 一日前,楚蘅与九爷一行人便回到了崇华县,大王镇。 大王镇,仙悦食府总号的生意,还是如先前一般,客座满堂,只是楚蘅这次回来,心情沉重,看见仙悦食府生意好,也没有多高兴。 因为,老爷子服下解药已经几日了,却还在昏迷之中,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 “师傅,您不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我酿制的葡萄酒吗,如今,葡萄酒已经很香醇了,您赶紧醒过来,所有葡萄酒,我都给您留着,我再也不阻止您喝酒了,您想喝多少便喝多少,只要您高兴,好不好。” 仙悦食府二楼,老爷子曾经住过的房间里,楚蘅提着一壶葡萄酒,坐在床前,酸涩着一对眼眶将昏迷不醒的老爷子看着。 “师傅,您不能一直这么睡着啊,许多好吃的,好喝的,您都还没尝过呢,师傅,您不觉得遗憾吗。” “师公,您这样睡着,翊儿害怕,娘亲也害怕,您醒来好不好。” 小翊儿站在床前,小手揉着眼睛。 “师公,翊儿再也不淘气,惹您生气了,您醒来好不好,翊儿也不跟你抢好吃的了,翊儿乖乖学医,不偷懒。” 可惜,母子俩的话,老爷子一个字都听不见。 正如楚蘅猜想的那样,老爷子的心已经死了,想唤醒一个心死的人,是不容易的。 九爷走上楼来,便看见他们母子俩又红着一对眼眶,甚是心疼。 老爷子昏迷不醒的这些天,宝贝媳妇与宝贝儿子都不知哭了多少次了。 “蘅儿,咱们将老爷子送回墨族吧。” 465:前往北海墨族(1更) 楚蘅转身看着九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要将师傅送回墨族?师傅哪里也不去,就留在我们身边。” 她不放心,将老爷子送回墨族去。 “连萧玉都能利用师傅,说不定墨族那边也有人不希望师傅回去。” 毕竟老爷子是墨族的族长,曾经将族长的职权让给了他人,现在忽然回去,定会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 九爷抬手,拂掉她眼角的泪,将她拉入怀中。 “蘅儿,你希望老爷子就这么一直沉睡着吗?” 楚蘅在他怀中,拼命的摇头:“我当然不希望,我时时刻刻都盼望着师傅能醒过来。” 九爷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打听到,墨族族内有一块用暖玉打造的床,练武之人若得那暖玉床睡,可以提升武功修为,病者若得那暖玉床睡,可以修复身体,养好病症,咱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为了能让老爷子早日苏醒,只能将老爷子带回墨族去,让老爷子睡在那暖玉床上试一试。” 既然送老爷子回墨族,是为了老爷子好,楚蘅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我们何时动身去墨族,还有,你知道墨族在何处隐世吗?” 若问别人,墨族在何处隐世,可能还真不知道,可是九爷是墨门门主,这些年,墨门壮大,五洲大陆各处,都有墨门的势力,隐世墨族所在的位置,早在几年前,墨门的人就已经打听到了。 “朝中的事情,有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他们操持,遇到难以决裁的事,他们会通知我的,你不必担心,你若是忧心老爷子的身体,明日一早,咱们便可动身,先回一趟晓月城,将两个娘与小翊儿安置在晓月城,咱们再由晓月城出发,前去隐世墨家的地盘,这些年,隐世墨家一直待在北海之上的一座岛屿上。” “爹爹,娘亲,你们要抛下我吗?” 小翊儿抱着楚蘅的一条大腿,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眸子,一脸受伤的看了看楚蘅,再看去九爷。 楚蘅离开九爷的怀抱,弯腰将他抱起。 “翊儿,爹爹与娘亲不是抛下你,而是将你留在晓月城,姥姥跟奶奶也要留在晓月城,娘亲跟爹爹将你师公送去墨族修养,等你师公醒过来了,娘亲跟爹爹便回来看你。” 小翊儿嘟嘟嘴,小眼神带着祈求:“娘亲,爹爹,能不能带着翊儿一起去?” “不行。” 九爷很干脆的拒绝。 “翊儿,你要留在晓月城,帮爹爹与娘亲照顾你姥姥跟奶奶。” “翊儿,听你爹爹的话。” 楚蘅也板着一张脸。 北海之上波涛凶险,而且还有大雾,若是遇见大雾,航船在海面之上很容易迷路的,所以,这么多年了,许多江湖人士,朝廷人士想打听隐世墨家的下落,都一无所获。 爹爹与娘亲都这么严肃,小翊儿知道,他跟着去北海怕是不行了。 “好吧,那爹爹跟娘亲要早些回来。” 决定去北海了,楚蘅便去楼下与柳氏,蓝妃,范秋华,珍珠等人商量。 范秋华留在大王镇,掌管仙悦食府总号。 楚蘅去了玉临城许久,总号这边的账目是得理一理了,虽然郑圆圆整理账目也不错,但是没有范秋华熟练,范秋华跟楚蘅的时间最久,各方面都懂,由她留在大王镇,楚蘅心里踏实。 田大牛,小福子,墨春,墨夏,珍珠则跟他们一起动身,到了晓月城,将珍珠留下,伺候蓝妃,柳氏与小翊儿,尤其是小翊儿需要照顾,由其他婢女伺候小翊儿,楚蘅不放心。 翌日一早,一行人便从大王镇动身。 临别时,郑圆圆对小福子是依依不舍。 分开了这么久,终于见面了,这才两天,又要分开了。 “小福哥,你这次离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姐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姐姐会伤心的。” 楚蘅坐在马车上,通过车窗,看见小福子在与郑圆圆,郑萍萍道别,见郑圆圆如此不舍小福子,她心里甚是愧疚。 原本打算,回到崇华县,就给小福子放大假,将他与郑圆圆的婚事给办了,没想到,老爷子又出事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小福子,我给你的解肥药,你可给圆圆了?” 抓了几次小老鼠实验那减肥药,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她这才拿给了小福子。 楚蘅将减肥药给小福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刻,若不是楚蘅提了一句,小福子还当真将此事给忘了。 “减肥药,什么减肥药?” 五洲大陆之上,还没有减肥药这种东西,郑圆圆一脸疑惑的看着小福子。 小福子挠了挠后脑勺,“好在夫人提醒了一句,不然,我就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那减肥药一直在我的身上,圆圆,我这就拿给你。” 小福子取下挂在腰上的一只荷包,递到郑圆圆的手中。 郑圆圆打开荷包,闻到一阵芬芳的药草味,荷包里面是一些棕色的药丸子。 “小福哥,这减肥药要怎么吃?” 小福子笑嘻嘻回答:“圆圆,楚姑娘说了,这减肥药能让你身段变得窈窕。” 郑圆圆五官生得不错,若是减肥成功,身段窈窕了,定是一个美女。 小福子期待她减肥成功,心里同时又有些慌。 “圆圆,你要是变漂亮了,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毕竟,他是一个小太监,终究没法给郑圆圆性福生活。 郑圆圆斩钉截铁的回答:“小福哥,我不会嫌弃你的,我这辈子跟定你了,我等你回来娶我。” 郑圆圆红着脸,转身就跑了。 小福哥是太监又怎么了,陶家表哥欺负她的时候,小福哥那样护着她。 郑萍萍掩唇一笑,小声在小福子面前道:“姐夫,我姐姐这是害羞了。” 小福子脸上也是一热,清了清嗓子,端得一本正经的对郑萍萍道:“萍萍,记得告诉你姐,那减肥药,每日早起服用一粒就行了,减肥期间,吃清淡一些,多喝一些清水。” “知道了,姐夫。” 郑萍萍眨了眨眼,道:“姐夫,我也想减肥,那减肥药还有没有了?” 小福子抬手,在她脑袋上一敲:“你这小妮子,又不胖,减什么肥。” 郑萍萍贫嘴:“与秋华姐,大丫姐,二丫姐比,我可是胖多了。” 五洲大陆以窈窕纤细为美,哪个女孩子不想自己纤细窈窕。 郑萍萍虽不及郑圆圆胖,但是确实称不上纤细窈窕。 小福子想了想,道:“这药,暂时没有了,等回来,我管夫人再要一些。” “谢谢姐夫,姐夫最好了。” 郑萍萍拉着小福子的袖子,保证道:“姐夫,你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看着姐姐的。” 九爷听了半天,在马车里低声感叹:“没想到,这小太监还挺会哄女孩子的,三言两语,搞定了媳妇,还搞定了小姨子。” “爹爹,孩儿怎么觉得,小福子叔叔是跟你学的。” 小翊儿一边啃着冰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话,“爹爹,你哄娘亲开心的手段,可比小福子叔叔厉害多了。” 楚蘅噗嗤笑出声来。 “爷,你可别把儿子也教坏了。” 自从老爷子昏迷以来,楚蘅这可是第一次笑。 看见她脸上,展露久违的笑容,九爷跟着嘴角往上浮了浮,将儿子抱起,放在膝盖上。 “儿子,你娘亲笑了,你娘亲笑着好不好看?” 小翊儿毫不犹豫的点头:“娘亲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可惜,被爹爹娶了,要不然,等我长大了,也可以娶娘亲。” 楚蘅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九爷捏了捏小翊儿的鼻子。 “你娘亲是爹爹的媳妇儿,可不能让给你小子。” “爹爹真小气。” “不是爹爹小气,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瞧着父子俩相处融洽,楚蘅嘴角展露暖暖的笑容。 她眸子里含着暖暖的笑容,眼神感激的盯着九爷。 她是打从心底里感激这个男人,不计较翊儿是她前世与凤铮所生的儿子,不仅不计较,还对翊儿倍加宠爱,将翊儿当成亲生的一般对待。 “爷,等师傅苏醒了,咱们从墨族回来,我就给你生一个孩子。” 她很想拥有一个与九爷的孩子,可是不知为何,两人成婚这么久了,九爷也够努力,就是一直怀不上。 九爷当然乐意:“好啊,别说一个了,生十个八个都行。” 小翊儿一脸兴奋,在九爷怀里手舞足蹈,“娘亲,爹爹,我要十个八个妹妹弟弟。” 父子俩的话,令楚蘅胃疼。 十个八个,当她是猪啊。 因为老爷子昏迷,车马行得很慢,六日后,才抵达了晓月城。 在晓月城留了一晚上,九爷处理了一些朝中事务,安排好心腹保证蓝妃,柳氏及小翊儿的安全,翌日一早,这才与楚蘅,凤烨,小福子,墨春,墨夏,田大牛一起动身,朝北海去。 “娘亲,爹爹,你们要早些回来。” 送别时,小翊儿趴在柳氏怀里,哇哇大哭。 自从复活后,他还从未离开娘亲过。 466:出海(2更) 从晓月城到北海,要经过十座城池。 十座城池,有大风王朝的,有大楚王朝的,一行人扮作商旅,打着五洲钱庄的旗帜,好在是顺利通过关卡。 一路通过重重关卡,一个半月后,抵达北海之滨的一座小城。 楚蘅不禁感叹,慕容明月的面子真是大。 此番,若不是有慕容明月的那张脸可以刷,想要抵达这海滨小城,还真是有些困难。 “没想到,五洲钱庄慕容明月的名字这么好用,以后再出远门,我就借五洲钱庄慕容明月的名字了。” 小福子接过楚蘅的话,道:“那是当然,五洲钱庄是五洲大陆上最大的银号,五洲钱庄的分号,遍布五洲大陆各地,不知多少人受过五洲钱庄的恩惠,连大楚,大风的皇帝,都拿了五洲钱庄不知道多少恩惠,打着五洲钱庄的旗帜,自然好办事,只是五洲钱庄的旗帜,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打的,要不是九爷手上有明月公子给的令牌,那些人也不可能如此通融。” 楚蘅心思一动,一脸讨好的将目光移到九爷身上。 “爷,你能不能再管慕容明月要一块令牌。” 她以后准备将仙悦食府的分号开遍五洲大陆各地,自然少不了要考察市场,有那样一块令牌,走到哪里都很方便。 面具下面,九爷脸色有些黑。 爷心情不爽的瞪了小福子一眼,呵斥道:“小福子,天都快黑了,还不赶紧去找下榻的地方。” “……是,爷。” 小福子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心头一惊,飞叉叉的跑开。 完了,完了,爷吃醋了。 话说,爷真是越来越爱打翻醋坛子了,竟然连明月公子的醋也吃。 小福子去找下榻的客栈,九爷一把牵起楚蘅的手,拽着她去追小福子。 楚蘅被迫跟着。 “爷,我刚才与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九爷停下脚步,回头瞪了她一眼:“楚蘅,是不是太久了没收拾你,你皮痒痒了。” 敢在爷他的面前,大誓夸赞其他男人。 楚蘅后背一片寒冷。 爷的收拾,就是让她三天别想下床。 身后还跟着田大牛,凤烨,墨春跟墨夏,楚蘅好生尴尬,俏脸都红了。 凤烨坐在马车上,轻轻咳了两声:“大蛮牛,咱们去看看小福子找到客栈了没。” “嗯。” 田大牛目光在九爷与楚蘅身上一扫,点了下头。 “我们也去。” 墨春,墨夏跟上。 片刻功夫,就只剩下楚蘅与九爷了,九爷一手牵着两匹马,一手拽着楚蘅。 “今天晚上,就好好收拾你。” 这段时间,因为老爷子,楚蘅心情不好,他舍不得碰她,硬是让小九爷憋屈了这么久。 入了客栈,用过晚饭,楚蘅清洗完身子,坐在床沿上,听着屏风后面传来的水声,心里有些小小的忐忑。 爷太久没碰她了,今夜会不会化身一头狼。 回忆一下九爷的勇猛,楚蘅心里又是一阵寒颤。 正当她走神时,哗啦一声水响,紧接着,有脚步声在屏风后面响起。 楚蘅不由自主的循声望去,看见一幅美男出浴图。 刚刚沐浴后的九爷,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青丝散开,如绸缎一样披在肩上,那发梢上,还挂着珍珠一般的水滴。 面具未戴,那张绝美俊俏的脸被一层水雾罩着,在灯光下,脸上的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楚蘅眼中一热,心头跟着一热,不由自主的喉咙里滚动了一下。 太撩人了,太撩人了。 她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瞥了瞥。 爷他沐浴出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秋裤,上半身在她眼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露。 宽肩窄腰,胸前八块腹肌她是看过的,今夜却格外的美。 活色生香啊。 鼻孔一热,她赶紧将脸抬高一些,目光却舍不得从爷身上移开。 完了,完了,有种要流鼻血的感觉。 九爷勾唇,笑得有些风骚。 她这样的表现,爷他很满意,风骚的笑着,走到床边,朝她抛了个媚眼,“是你夫君我好,还是慕容妖艳好?” 楚蘅捂着鼻孔,嘴角狠狠一抽。 这货,还在惦记着方才,她夸奖慕容妖艳的事情呢。 “夫君很好,慕容公子也不差。” 她很客观的评价了一些。 “再说一遍。” 谁知,她话音刚落,两道凶残的目光锁在了她的身上,她心里咯噔,对上爷压抑的眼神。 赶紧解释:“我……我是说慕容公子再好,也与我没关系,是不。” 九爷怒气稍减,将她抱起,横放在床上,然后压了下去。 楚蘅摸到他有些湿哒哒的头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爷,你头发还未干呢。” 九爷让开,然后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条帕子,丢给她:“你帮我擦。” “好吧。” 楚蘅坐在床上,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拿着爷的美发,轻轻的擦拭水珠。 九爷嫌弃她动作慢,等得有些心里发慌,从她手中牵过自己的头发,用掌心凝聚的内力一烘。 “现在可以了。” 楚蘅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压在了身下,紧接着,身上仅有的肚兜,薄衣全没了。 好在,九爷记着明日要出海,没有太过折腾她。 翌日,在客栈里用了早饭,九爷便吩咐凤烨去找出海的船。 这北海之滨的小城,九爷曾经是来过的,知道这里最好的船只出自漕帮,便吩咐凤烨直接去漕帮找漕帮的老大贺老大。 凤烨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返回了客栈。 他还拎回了一个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八字胡,身材魁梧,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 “爷,属下办事不利。” 九爷睨了一眼,他拎回来的男人,“贺老大。” “凤烨,这是怎么回事?” 凤烨道:“这贺老大不肯发船北海,属下威胁也没有用,这便将他拎回来见九爷了。” “九……爷。” 贺老大曾经见过九爷,知道九爷是墨门门主,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惧怕九爷,但是他更惧怕去北海。 半个月前,一只船前去北海,船上的人,一个都没能回来。 九爷挑了他一眼:“贺老大,你要多少银子,开个价吧?只要你出海。” 贺老大战战兢兢回答:“九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再为难我的,不是我不肯帮您,而是北海去不得,您给我再多的钱,我没命花,又能如何。” 除了对身边自己信任的人,九爷对其他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贺老大,爷我非要出海,你是乖乖开个价,随爷一起出海,还是爷吩咐手下的人将你绑了,一起上船,这两个选择,你自己选吧。” 面对九爷的态度,贺老大都快哭了。 “九爷,您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九爷冷哼一声:“多谢夸奖,强人所难这是爷的特长。” 贺老大气得握拳咬牙,却拿九爷没有办法。 墨门门主,还与五洲钱庄慕容明月关系匪浅,这样的人,他小小的漕帮根本就得罪不起。 “我答应出海,但是,九爷,您得允诺我一件事。” 九爷倒是慷慨:“只要你愿意出海,莫说是一件事,十件事,爷都答应你。” 贺老大苦着一张脸,道:“还请九爷先吩咐下去,从此以后,墨门将无条件关照漕帮兄弟们的家眷,此番出海,生死未卜,若是出事了,也不至于让漕帮兄弟们的那些家眷无所依傍。” 九爷看着贺老大的目光,有了一丝欣赏。 没想到,这贺老大还挺重情重义的。 “好,爷答应你,只要有墨门一日,便会护漕帮所有人周全。” “多谢九爷,多谢九爷。” 贺老大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因为漕帮造的船只好,这些年,在这北海之滨的小城,受到了同行的嫉妒跟排挤,甚至,好几次,有杀手潜入了漕帮,还杀了他的两个兄弟,若是漕帮以后有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墨门做靠山,帮里的兄弟就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不知九爷何时动身?” 九爷道:“越快越好,你手里现在可有船只,最好是稳固一些的船只,此番,我们要去寻找北海之中的一座小岛屿。” “正好有一只。” 自从半个月前,出海的船只出了事,这半个月以来,这海滨城所有船帮都没什么生意。 楚蘅道:“既然有船只,我看今日天气也不错,就今日动身吧。” 贺老大这才注意到九爷身边的女子:“九爷,这位是?” 他想问的是,这位姑娘也要跟去吗? 九爷道:“我夫人。” “原来九爷成亲了,恭喜九爷,贺喜九爷。” 贺老大道贺了一番,看楚蘅纤细柔弱,还是向九爷建议道:“九爷,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海上船只颠簸会晕船,夫人身子如此金贵,可受得了?” 楚蘅抢先九爷回答:“放心吧,我受得了,我懂一些医术,有我在,兄弟们若有个头疼脑热的,我还能够医治。” 九爷没有说什么,贺老大这才同意了。 贺老大去准备船只跟出海的东西。 楚蘅想了想,叮嘱道:“贺老板,可否在船上多放一些水果与新鲜蔬菜。” 466:方便面(3更) 贺老大甚是不解的将楚蘅看着。 “夫人,为何要多带水果与新鲜蔬菜?” 因为水果与新鲜蔬菜都不易保存,所以,他以前带兄弟们出海的时候,带得最多的是一些腌制过的肉食。 腌制过的肉食保存得最久。 楚蘅自然不能与他解释,若长时间待在海上,吃不到新鲜的蔬菜与水果,体内便会缺乏维生素c,这样会引发坏血病。 瞧贺老大的反应,她反问道:“贺老大,你们以前出海时,都在船上准备哪些食物?” 贺老大回答:“大米,面粉,腌制过的肉食,以及水。” “夫人,您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您将您喜欢吃的东西都告诉我,我吩咐人去办。” 楚蘅莞尔一笑,道:“我不是不喜欢吃那些东西,而是,长时间吃那些东西,对身体不好,还有,长时间没蔬菜水果吃,兄弟们会生病的。” “难怪,先前出海,在海上时间待久了,便有兄弟们生病。” 贺老大双眼发亮的将楚蘅看着,开始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女子了。 难怪,这女子能入得了墨门门主的眼,果然不是等闲女子。 “先前出海,确实有兄弟们生病。” 话到此处,贺老大一脸的伤怀:“而且那病来得凶猛,还没等回到岸上,生病的兄弟便去了。” “夫人,您既然懂医术,可知道,那叫什么病?” 楚蘅回答:“那病叫坏血病,就是因为长时间待在海上,吃不到新鲜蔬菜水果造成的,这样,贺老板,你准备一些容易保存,保持时间又比较久的蔬菜水果在船上,比如马铃薯,红薯,胡萝卜,橘子这些。” 眼下这个季节,正好出胡萝卜,马铃薯,橘子,至于红薯,许多农户家里有种,也很容易弄到。 “好,我这就去准备。” 贺老大很爽快的答应,然后向九爷拱手:“九爷,小人先去准备了,准备妥当了,再安排兄弟到客栈通知您。” 九爷朝他挥手:“去吧,有爷在,会尽量让大家平安归来的,爷也不会亏待了漕帮的那些兄弟们。” 有九爷这句保证,贺老大就心甘情愿了。 等贺老大走后,楚蘅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去客栈的后厨问一问,看看他们能不能将后厨借给我使用一段时间。” 小福子疑惑,旋即嬉笑着问楚蘅:“夫人,您要借厨房做什么,难道是准备给爷亲自下厨?” 九爷眸子一亮,也很期待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道:“我要做一样食物,带到海上去。” 九爷好失望。 “好,小的这就去问掌柜的。” 小福子正要下楼去与掌柜的商量,楚蘅叫住他:“若是掌柜的不同意,你给他一些银子,好好说,让他答应。” “好。” 小福子下楼,去与客栈掌柜的商议一番,起初,那客栈掌柜的不同意,被小福子手里的银锭子一晃眼之后,这才笑眯眯同意了。 “夫人,掌柜的同意了。” 听到小福子在楼下喊了一句,楚蘅这才下楼来,九爷与凤烨好奇,她要去做什么吃食,也一起下楼。 客栈后厨还算大,里面材料应有尽有。 楚蘅找了一个大木盆,将整整一袋面粉倒在盆中,然后打了几十个鸡蛋进去,再加上盐巴与适量的水。 “凤烨,你力气大,帮我和面吧。” “夫人,我不会。” 凤烨哪里会和面,有些踌躇的将楚蘅看着。 “不会不要紧,我教你。” 楚蘅蹲下去,挽起袖子来,双手在盆里揉面,“就这样,很简单的,将这面团子揉到不黏手了,就好了。” “揉面能有杀人困难?” 九爷双臂环胸,站在楚蘅身后,居高临下的睨着凤烨。 凤烨只好听从吩咐,蹲下去,学楚蘅揉面的动作。 鸡蛋,面粉黏了他一手,他心里好生崩溃。 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揉面可比杀人困难多了。 “小福子,你去楼上,将墨春,墨夏,大牛哥也叫来帮忙。” 楚蘅一边揉面,一边吩咐小福子。 小福子去叫墨春,墨夏,田大牛后,她起身,又找了几只大木盆,然后将面粉倒进去,每个盆子里打几十个鸡蛋。 墨春,墨夏,小福子,田大牛回来之后,她便吩咐他们和面。 几个大男人力气大,揉面没费多久的功夫。 面和好了,楚蘅就教他们擀面。 面条丝做出来了,楚蘅在一口大铁锅里倒上半锅子的油,然后挑了九爷一眼:“爷,你去帮我烧火。” 墨春,墨夏,田大牛,小福子,凤烨都忙着,唯一能使唤的,就只有九爷了。 九爷愣了一下,墨春,墨夏,小福子,凤烨齐齐愣住,四双眼睛将九爷看着。 九爷若是会烧火,公鸡就能下蛋。 可惜,他们想错了,九爷在澡堂前忙活了片刻,弄得面具上全是黑灰,终于是将火给烧然了。 锅里的油升温之后,楚蘅将面条丝盘成一团,丢进去,用油炸成金黄色,再捞起来。 一团一团的面饼,被她从油锅里捞起来,片刻时间,厨房里面充满了炸面饼的香味。 九爷,小福子,田大牛,凤烨,墨春,墨夏他们闻着香味,都不由得咽口水。 连客栈掌柜的,伙计闻到香味,都跑来厨房门口看楚蘅在做什么。 “蘅儿,你做的这叫什么?” 九爷靠近楚蘅身边,伸手出去,偷偷掰一块面饼,趁热往嘴里塞。 真是香酥可口。 他还想再拿一块,被楚蘅拍掉了他的爪子。 “这叫方便面,在海上吃的,时间有限,我做的本就不多,你可不准偷吃,你若是想吃,从北海回来,我再给你做。” 墨春,墨夏,田大牛,凤烨,小福子他们正想尝尝呢,见九爷的爪子都被夫人怕掉了,他们只好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只好等上了船,再尝了。 面团冷后,楚蘅吩咐凤烨,小福子他们将冷却后的面团,用袋子装好。 那些面团,整整装了三只面粉袋子。 刚刚将面团子装好,贺老大派来的人就到客栈了。 “九爷,夫人,出海的船只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正停靠在码头,大哥吩咐小的来请几位过去。” “嗯。” 九爷对来人点了下头。 一行人正要随贺老大的兄弟离开,客栈掌柜的忽然冲到门口,将楚蘅拦住了。 “夫人,您刚才做的那面叫什么?” “方便面。” 楚蘅不吝啬的告诉了掌柜的。 方便面偶尔吃吃可以,可登不了大雅之堂,上不了酒楼,她并不打算将方便面搬进仙悦食府,告诉掌柜的,也无妨。 见楚蘅这么大方,掌柜的眼睛一亮:“夫人,那方便面是怎么做的?” 楚蘅道:“很简单,将面条擀好,搁油锅里一炸,想吃的时候,用开水冲泡就是了。” 殊不知,由于她今日相告,北海这座海滨小城就出现了方便面,再以后,那些出海的人,就不用吃那些腌制的食物了。 从客栈出来,墨春,墨夏抬着老爷子,田大牛,凤烨,小福子拎着方便面,一行人走了一段,抵达码头。 此刻,已经快要下午了,海天相接处,落霞绚丽多姿。 一轮红日,正在渐渐的往下沉。 若不是老爷子昏迷不醒,看到如此美景,众人心情都会不错。 远远的,一行人便看见一艘巨大的帆船停靠在码头上,白色的风帆,粗壮的桅杆,整艘船看上去,甚是结实。 这样的造船工艺,令楚蘅这个有着天朝灵魂的人看着,都不由得感到惊讶。 贺老大领着一帮兄弟,正在码头上等着,见九爷与楚蘅走来了,含笑上去迎接:“九爷,夫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登船吧。” “嗯。” 楚蘅淡淡应答,继而吩咐墨春,墨夏:“墨春,墨夏,你们先将老爷子抬上船,好舒适的地方安置。” “请夫人放心,老爷子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贺老大给自己的一个兄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给墨春,墨夏带路。 楚蘅感激的看了贺老大一眼:“多谢。” 墨春,墨夏上传,凤烨,田大牛,小福子拎着方便面,跟着上去。 方便面是油炸的,有油脂浸出,将布袋染了色。 贺老大瞧着那三袋子是吃的,便不解的对楚蘅道:“夫人,出海的试食,小人已经准备妥当了。” 在海上,东西带多了,船舶行驶速度会很慢,还会给水手们增加负担。 楚蘅知道这个理儿,便回答贺老大:“贺老板,布袋里面装的是一些面饼,不重的,给兄弟们换换口味。” 贺老大这才收起了疑惑,“夫人有心了。” 所有人都登船之后,贺老大便吩咐拔锚起航,按着九爷给的地图,朝着大海中央行驶而去。 船舶行驶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 晚上,不容易看清楚海面的情况,船舶容易触礁,贺老大去与九爷商议了一番,将船舶停靠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抛锚,等过了夜,明日一早再继续起航。 在海上,贺老大经验丰富,九爷自然听他的。 467:茫茫大海(1更) 一轮红日已经落下了地平线,玄月当空,月光如水。 船舶停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显得有些孤寂。 船舱里,楚蘅打了热水,在帮老爷子擦身子。 她担心墨春,墨夏他们做不好,离开晓月城,到北海这段时间,一路上,都是她亲自帮老爷子擦身子,洗漱。 九爷也愿意帮忙,楚蘅不便做的,都是九爷在做。 楚蘅将毛巾在热水里浸了一下,拧干了,动作轻轻的去帮老爷子擦手。 “爷,墨族的暖玉床真的能让师傅醒过来吗?” 这一路走来,她都在担心这个问题,这句话,她不知问了九爷多少遍。 “要是墨族的暖玉床对师傅没有用,我们又该如何救治师傅?” “不会的。” 九爷站在她的身后,握住她的肩膀。 “像老爷子这样的人,不应该如此短命。” 其实,他也不能确定墨族的暖玉床,对老爷子有所帮助,只是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之下,给了楚蘅这个建议。 最坏的结果,老爷子醒不过来,他就派人去大魏,将萧贵妃给活剐了。 甲板之上,贺老大的属下在忙活着做饭。 这些常年待在海上的水手们,对吃的没那么讲究,做饭的技术自然也不高。 一股浓浓的糊味飘了进来。 九爷闻到糊味,面具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蘅儿,我来帮老爷子擦拭身子,你去做饭吧。” “不想吃他们做的饭?” “难道你想吃他们做的饭?” 飘进来的那股子糊味,呛得楚蘅有些难受,“我也不想。” 她转身,将帕子丢给了九爷,便出去了。 贺老大正坐在夹板上抽烟解闷,见楚蘅走出来,急忙将烟袋放下,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兄弟们正在做饭呢,您先进去船舱休息,等兄弟们做好了饭,我进去叫您。” “不了。” 楚蘅对贺老大微微摆手,然后挑了一眼围着炉子忙活的两名汉子,一人在烧火,一人拿着锅铲像是在炒菜,两个人的动作都很生疏。 “贺老板,我看兄弟们做饭的手法都很生疏,这做饭的活儿,还是我来做吧,女人家习惯做饭了。” 贺老大一脸惊悚的表情,将楚蘅看着。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让墨门门主的女人做这些粗活儿。 楚蘅笑道:“这是九爷的意思,贺老板给我安排一个烧火的帮手就行了。” 贺老大这才面色一松。 “嘿嘿,那就有劳夫人了。” 其实,那两个汉子烧的饭菜,他也是含着泪吃下去。 楚蘅与贺老大到做饭的铁炉子前。 贺老大指了指正拿着锅铲忙活的汉子,吩咐道:“二麻子,你可以歇息了,将锅铲交给夫人。” 那叫二麻子的女人愣了一下,这才将手里的锅铲交给了楚蘅。 楚蘅接过锅铲,又要了二麻子身上的围裙,走到炉子边沿一看,大铁锅里的菜,已经被烧糊了,黑乎乎的一团,有些瞧不出是炒的什么菜。 她只好用锅铲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铲出锅,再用清水将锅子清洗了两遍之后,再往锅里加油,再加一锅子水,再去准备蔬菜,肉跟鸡蛋。 蔬菜,肉,鸡蛋是贺老大准备的。 锅里的水开之后,她先将鸡蛋打在水里,下荷包蛋,荷包蛋八分熟之后,再将肉丝,蔬菜一起放进去,最后加入方便面,在汤汁里面煮,加调料。 方便面的香味,在甲板之上随风飘来飘去。 贺老大的那帮子兄弟们,常年在海上漂泊,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此刻闻到方便面的香味,都不由得喉结滚动。 田大牛,墨春,墨夏,凤烨原本在船舱里打马吊。 这游戏,在五洲大陆上刚刚兴起,风靡一时,出海甚是无聊,贺老大便在船舱里备了这个东西。 四人闻到香味,将玩到一半的马吊丢了,到甲板上去,将楚蘅围着。 墨春舔了舔嘴角,“夫人,您煮的面可真香。” 楚蘅抬头,瞧见四只大馋猫。 “想要快点开饭,就赶紧去准备碗筷。” “好勒。” 楚蘅一声吩咐,不止墨春,墨夏,田大牛,凤烨帮忙,贺老大的那一帮兄弟都很殷勤。 拿的拿碗,取的取筷子,送到楚蘅面前去。 一大锅方便面,保管船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敞开了肚子吃。 楚蘅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面,外加一个荷包蛋。 九爷与小福子忙着给老爷子擦拭好身子,换了身衣服之后,从船舱里出来,就看见墨春,墨夏,小福子,凤烨,田大牛及漕帮的人人手一只大碗,蹲在甲板上,哈呼哈呼的吸面吃。 这些个人,竟然不等爷。 爷有些生气。 甲板上的气压因为九爷的出现,忽然变得有些低,墨春,墨夏,凤烨,田大牛及漕帮的人顿时端着碗,不敢再大声吸碗里的面条吃,全都小心翼翼的将九爷看着。 贺老大咽了咽口水,后背凉飕飕的。 他也是因为有好吃的,糊涂了,竟然将这尊神给忘记了。 “你们两个,还站在哪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端面。” 楚蘅哪里敢将九爷忘了,九爷跟小福子的面条,她都留着呢。 九爷的眼神这才温暖起来,朝楚蘅走去,小福子屁颠屁颠的跟着。 楚蘅将一碗面递给九爷,“这是你的,里面有两个鸡蛋。” “小福子,这是你的。” 九爷往小福子碗里扫了一眼,发现小福子碗中只有一个鸡蛋,眸中顿时有了一丝笑意。 “别人都只有一个,就我有两个吗?” 楚蘅赏了他一个白眼:“不然,你以为呢。” 就知道九爷爱吃醋,所以给九爷留了两个荷包蛋。 九爷心里美了,觉得碗中的两只荷包蛋可爱极了,都有些舍不得吃。 这一顿,大家吃得心里舒坦,贺老大的那帮兄弟,争抢着洗碗。 贺老大由他们闹腾,泡了茶水,将九爷,楚蘅请到船舱里。 他好奇楚蘅做的方便面。 “夫人,您今晚做的方便面可真好吃。” 他话里有话,楚蘅听得出,“贺老板,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贺老大笑了笑,踌躇的搓着手心,“不知楚姑娘可否将这方便面的做法告诉小人,小人若是学会做这方便面了,以后,再出海,兄弟们就多一种吃食。” “这好说。” 反正,这方便面的做法,楚蘅已经告诉了客栈的掌柜的。 “其实,这方便面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将普通的湿面卷成一团,搁油锅里炸一下,要吃的时候,再用开水泡开。” 这么简单的办法,这五洲大陆上,却无人想得到。 贺老大不由得有些佩服楚蘅,看楚蘅的目光,带着敬意与欣赏。 “夫人果真是秀外慧中。” “贺老板过奖了。” 楚蘅老脸一红,方便面哪里是她发明的。 翌日一早,船舶继续朝北行驶。 因为有楚蘅做饭。 每一餐,楚蘅都将肉食与蔬菜搭配得很好,漕帮的那些人,个个吃得心里舒坦,精神抖擞,在海上航行了一个月之后,没有一个人生病。 只是,一个月了,还在茫茫大海之上,贺老大不由得有些着急。 他只准备了两个月的食物跟水,再继续前行,返程的路上,若是没有食物跟水,该如何是好,而且,楚蘅带上船的方便面,昨日已经煮完了。 船舶继续往前行驶了两日,还是在茫茫大海之上。 漕帮的兄弟们,都开始惴惴不安。 贺老大没有办法,只好去问九爷。 “九爷,小人冒昧问一句,您要去的小岛,何时能到?” 在此之前,九爷并未到过墨族,自然也不晓得还有多久,能抵达墨族隐世的海中小岛,若是晓得里程,他岂能不让贺老大多准备一些食物。 “穿过一片迷雾,便是那座小岛了。” 这个回答,令贺老大头疼。 贺老大拧着眉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九爷,不是小人不肯陪您继续前行,而是,船上的食物跟水已经不多了,若是找不到那座小岛,漕帮的兄弟们都得饿死,小人身为漕帮老大,不能拿兄弟们的生死开玩笑。” 九爷是出了名的怜惜手下之人,自然能体会贺老大的难处。 “爷知道,再继续往前行驶五日,若是还找不到,我们就返程,如何。” 兄弟们勒勒裤腰带,少吃一些,倒是可以继续往前行驶五日。 贺老大考虑了一下,点头:“好,就依九爷所说。” 贺老大离开视线,楚蘅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心头无比的沉重。 再找不到墨族隐世的那座小岛,他们就得返程了。 她该拿老爷子怎么办。 此刻,她好恨自己,都这么久了,还未能将太古医经全部参透,若是她有百年前女医玲珑的医术,或许就能救老爷子了。 九爷揽她入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还有五日的时间吗,或许,咱们继续前行五日,就能找到墨族隐世的小岛了。” “希望如此吧。” 楚蘅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心里这么祈祷着。 468:回到墨族(2更) 船舶继续全力向北而行。 两日后,海面之上,忽然出现浓浓的大雾。 大雾遮天蔽日,令前方可见范围,不足量丈。 雾气黑沉沉的,有些令人感到恐惧。 贺老大与漕帮的兄弟们,常年在海上漂泊,这样黑沉沉的大雾,倒还是第一次碰到。 趁着船舶还未闯入大雾深处,他心头一慌,急忙吩咐底下的兄弟,抛锚,暂时将船舶停在海面之上,然后慌慌张张去找九爷商量。 船舱之中,楚蘅窝在被子里熟睡,九爷在她身边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这两日,楚蘅担心老爷子得紧,吃不好,睡不好,想来是累极了,此刻才睡得安慰一些。 “九爷,小人找您有事商议。” 贺老大站在船舱入口,看见楚蘅在睡觉,没敢闯入,站在门口喊了九爷一声。 九爷担心他将楚蘅吵醒,急忙下床,走出去,低声询问:“如此慌慌张张的,出了何事?” 贺老大道:“九爷,前方出现大雾了,黑沉沉的大雾,这些年,小人在海上漂泊,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大雾。” 听闻,九爷非但不紧张,眼眸之中,反而是一喜。 据墨门调查到的消息,墨家避世的那座小岛,就在一片黑雾之后。 九爷怀着满腔激动,箭步冲到甲板之上,挑眉朝前方看去,眸子里的笑意在一瞬间加深。 前方黑压压的雾气,与属下向他汇报时,所描述的吻合。 “贺老大,为何将船停了?” 贺老大不明白,九爷为何这般激动。 “九爷,前方这片雾气太过不正常了,贸然将船驶进去,很可能遇上危险,而且,雾气这么大,船舶进入里面之后,根本找不清方向,很容易在雾气之中迷路。” 在茫茫大海之上,最是容易迷路,更何况,现在眼前是一片混沌。 两人的对话,将船舱之中的楚蘅吵醒,楚蘅理了理衣裳,走到甲板上来,看见眼前雾蒙蒙的,心头也是一喜。 眼前这雾气如此诡异,穿过这片雾区,定然就是墨家避世的那座小岛了。 只是,眼前雾气如此重,可见范围不足一丈,也不知道,这雾区范围有多宽广,船舶想要通过这片雾区,怕是十分困难。 想到这个问题,楚蘅便头疼得皱起了眉头。 现在,若是有个磁针就好了。 她正发愁时,九爷自袖中取出一物来。 那东西圆圆的,有些像怀表。 九爷将盖子打开,伸手递到贺老大面前:“按着这个所指的方向走,就不会迷路了。” 这是出发之前,他专程找人做的指北针。 楚蘅走上前去,看见九爷手里的指北针,脸上露出笑意:“原来,你早准备了这东西。” 九爷偏头看向她,见她眼眶红红的,神色很疲惫。 “怎么起来了?” 楚蘅道:“听你们说出现大雾了,我就想出来看看,穿过这片雾区,前面应该就是我们要寻找的那座小岛了吧。” 九爷道:“八九不离十。”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九爷将指北针塞给了贺老大,便揽着楚蘅进舱休息去了。 “贺老大,继续往前行驶,爷保证,从此以后,在这五洲大陆之人,无人敢欺负你们漕帮船运。” 贺老大只好听从九爷的吩咐,让底下的兄弟们继续开船。 船舶按着指北针所示,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好在,雾区这片海域,没有暗礁,船舶顺风顺水的向前行驶了三日,眼前的雾气终于逐渐淡了,第三日中午的时候,前方可见范围已经达到了四五丈。 船舶顺利从雾区行驶出来,楚蘅,九爷,贺老大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那种感觉,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翌日,太阳升起来,前方的雾气彻底消失不见,一轮红日悬挂在海平面上,格外的灿烂耀眼。 在雾区中待了几日,此刻,众人看见初升起的太阳,脸上都不由自主的带着笑意。 贺老大笑得最灿烂。 他赌这一把,算是赌对了。 以后,漕帮船运的兄弟们不用再跟着他受苦了。 “九爷,咱们已经出雾区了。” 九爷嗯了一声:“继续朝北前行。” 贺老大很爽快的答应:“是。” 三日后的清晨,一轮红日刚刚从海平面浮出来,光线还有些昏暗,贺老大的一名属下便发现前方隐隐露出一座小岛来。 “老大,老大,前方好像有一座岛屿。” 贺老大急忙爬到最高处,往前眺望,果然看见了一座岛屿被湛蓝的海水包围着。 “赶紧去禀报九爷与夫人。” 时辰尚早,九爷与楚蘅还在船舱里歇息,贺老大一声吩咐,他的属下急忙去敲门。 “九爷,夫人,前方出现了一座岛屿。” 楚蘅蓦地将双眼睁开,推了九爷一下。 “爷,发现岛屿了。” 九爷睡觉比较警醒,先她一步睁开双眼,“出去看看吧。” 两人快速穿衣,收拾了一番,便出门,到甲板上。 因为距离有些远,根本看不清楚前面那座小岛上的情形。 九爷眸子眯了眯,吩咐道:“贺老大,吩咐下去,将船舶继续前行,靠近那座小岛。” “是,九爷。” 贺老大即刻去下令,半个时辰后,一艘巨大的帆船终于靠近了那座小岛。 近距离看,小岛之上,一块一块的农田,还有一块一块的菜地,牛羊的叫声,远远传来,远处,还有炊烟升起。 有良田,有牲畜,有炊烟,这小岛上肯定有人迹了。 楚蘅心头一阵欢喜,因为激动,握着九爷胳膊的双手有些用力。 “爷,我们找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九爷被她掐得生疼:“蘅儿,为夫的手快断了。” 楚蘅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赶紧将手一松,“有没有事,我看看。” 看见她眼中的紧张与关怀,九爷心里一暖。 “我没事,这里应该就是了。” 他将目光移向贺老大:“贺老大,准备将船靠岸。” 船舶缓缓靠岸,抛锚之后,楚蘅,九爷,贺老大下船,墨春,墨夏抬着老爷子,田大牛,凤烨,小福子紧随其后。 一行人登上小岛,朝着有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 走在田埂上,楚蘅有种深入世外桃源的感觉。 秋风飒爽,树叶金黄,果实飘香,这样的地方,确实适合避世。 沿着田埂走了一段,鸡鸣狗吠声越来越清晰,前方不远处的山丘下,有青瓦木房出现在一行人的视线中。 “你们是谁?” 进了村子,终于看见了人迹,楚蘅正欲找个人打听打听,此处是否是墨族,她尚未开口,便有一群村民围了上来。 那些村民的眼中,都带着深深的敌意。 很排外,很不欢迎他们。 田大牛,凤烨,小福子见此,急忙上前,将九爷与楚蘅护在后面。 “大牛哥,凤烨,小福子,先别激动。” 楚蘅急忙将田大牛,凤烨,小福子叫住。 这些村民本身就很排外,再将关系闹僵了,更不好收场。 “爷,我去与他们沟通沟通。” 楚蘅递了个眼神给九爷,准备上前去。 九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还是我去吧。” 九爷那暴脾气,能与人好好商量? 楚蘅有些不放心:“没事的,有你在我身边,难道我还能被欺负不成。” 这倒是。 九爷这才放任她上前。 楚蘅上前去,目光在那些村民身上一扫而过,微笑道:“各位,我们并无敌意,只是想打听打听,这里可是墨家的地盘?若不是,我们即刻离开。” 墨家二字一出,那些村民们眼中的敌意更深了,还带着浓浓的防备之色将楚蘅看着。 一名年轻男子上前来,打量了楚蘅几眼,沉声问道:“你们打听墨家做什么?” 墨家懂奇门遁甲之术,机关术,医术,大风王朝,大楚王朝,月国,北牧都想拉拢,利用墨家强大势力,当年,墨家就是不想入朝,为了躲避四国君王,这才选择外海避世。 那男子这么反问,楚蘅心里已经有把握了。 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小岛,墨家避世的地方。 “我师傅昏迷不醒,需要使用墨家的暖玉床。” 那年轻男子脸色一变,冷漠的回答:“这里不是墨家地盘,姑娘,你还是赶紧带着你师傅,速速离去吧,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男子欲转身,楚蘅厉喝道:“慢着。” “我师傅乃是墨家族长。” 她话语一出,那男子转身回来,目光如炬的将她看着,“你说什么?” 楚蘅偏头,目光扫向墨春,墨夏:“墨春,墨夏,将老爷子抬上来。” 墨春,墨夏依言,抬着老爷子上前来。 楚蘅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对那年轻男子道:“这位便是我师傅。” 那年轻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将担架上的老爷子盯着,继而,目光一聚,心头一阵激动。 “族长,族长,真的是族长。” 时隔多年,虽然老爷子的容貌苍老了不少,但是五官却没有变化。 那年轻男子激动的扑到担架边,“族长,族长叔。” 族长叔离开的时候,他虽然还小,但是却清楚的记得族长叔的容貌。 469:墨尘雪(3更) 眼前这位躺在担架上的老者,定然就是族长叔了,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老爷子不省人事,那年轻男子唤了几声,都没得到应答,猛地抬头,眼神带着敌意的将楚蘅看着。 “臭丫头,我族长叔这是怎么了?” 楚蘅被他吼得一愣。 臭丫头。 眼前这小子,瞧着稚嫩的模样,应该就十八九岁的光景,竟然唤她臭丫头。 算了,先救老爷子要紧。 楚蘅不与那年轻男子一般计较,见九爷眉头皱起将那年轻男子看着,眼神里有危险的光芒一闪,她又递了一个眼神给九爷。 九爷这护妻狂魔这才歇下怒火。 “被大魏的萧贵妃伤的。” 楚蘅语气带着悲痛很低沉的回答那年轻男子,“萧贵妃就是萧玉,曾经,师傅在玄机谷学医之时的师妹,是她伤了师傅,我想尽一切办法,只帮师傅解了身上的毒,却无法令师傅苏醒,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带着师傅返回墨族,兴许墨族的暖玉床能够让师傅苏醒过来。” “小哥,你唤我师傅着族长叔,可是我师傅的什么人?” “我叫墨寒星。” 墨寒星是老爷子当年收养的一名墨族孤儿,老爷子离开墨族去寻萧玉之后,就将家主职权交给了自己的亲妹妹墨尘雪,同时也将这墨寒星一并交给了墨尘雪抚养。 “族长叔跟我亲爹一样。” “你们带着族长叔跟我来,我知道暖玉床在何处,你们带着族长叔跟我来。” 墨寒星不怀疑楚蘅的话。 从北海之滨,一路航海,到这里来,定经历了重重艰险,只有将族长叔放在心上的人,才肯这般冒险。 楚蘅心头一喜,赶紧对墨春,墨夏示意,让他们两个抬着老爷子,跟着墨寒星去。 “散了,都散了。” 墨寒星脾气有些暴躁的朝那些村民挥手,将围堵在前面的那些村民都给驱散了。 道路畅通之后,楚蘅,九爷,贺老大,凤烨,田大牛,小福子也赶紧跟上去。 贺老大到这岛上来,是想管这里的村民买一些粮食。 “夫人,咱们返航的粮食不够了,小人看那墨寒星对你没有敌意,你能不能问一问他,向他买一些粮食。” 这件事,楚蘅自然记得,根本无需贺老大提醒。 “我知道,贺老板不必担心。” 穿过几条田埂,一行人终于跟着墨寒星顺利的进入了村庄。 村庄修建得很别致,都是同样造型的青瓦小木屋,没一座木屋都收拾得很干净,在木屋的前面,都带着院子。 墨寒星朝身后招了招手,示意楚蘅一行人跟紧一些,带着一行人七拐八拐的,进了其中最为别致的一座青瓦木屋。 “这里是家主住的地方,那暖玉床就在家主的卧房里。” 墨寒星带着一行人刚进院子,便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迎了上来。 女子恭恭敬敬的朝墨寒星行礼后,道:“寒星公子,这几位是?” 墨寒星很不耐烦的瞥了那中年女子一眼,道:“我的朋友,雪姑姑可在里面?” 那中年女子恭敬的回答:“雪姑娘正在里面的暖玉床上练功呢。” 墨寒星冷哼了一声。 这座院子,以及那暖玉床原本都是族长叔的东西。 “你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墨寒星便领着楚蘅等人朝墨尘雪的卧室走去。 那中年女子急忙上来,将他的去路拦住,语气沉了几分,提醒着:“寒星公子,雪姑娘她正在练功,若是没有特别紧急的事,请您不要去打搅,若是搅扰了雪姑娘练功,你我都担待不起。” “墨三娘,你放肆。” 这墨三娘是墨尘雪的贴身侍女,深得墨尘雪的信任,自然不将墨寒星一个孤儿放在眼里。 墨寒星面对墨三娘,脸色顿时黑了半截,双手在袖下握成了拳头。 “若是,本公子现在非要去见雪姑姑呢。” 墨三娘眼神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声回答:“公子,那您就不要怪三娘以下犯上了。” 还没等墨寒星有所动作,那墨三娘就已经出了手。 攻击墨寒星的招式,凌厉带着杀意。 楚蘅这个不懂武功之人,都看得出,这墨三娘武功很高,对墨寒星是招招充满了杀意。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墨寒星逐渐处于劣势。 “凤烨,去帮忙。” 九爷偏头吩咐凤烨。 爷他很看不怪墨三娘这么嚣张跋扈。 凤烨上前,一招擒拿,抓住墨寒星的手,将他拉到身后,然后出掌去迎接墨三娘的杀招。 墨三娘与他对了一掌,被他的掌力逼得后退了几步,知道眼前这位是高手,不敢再大意。 接下来,两人内力相拼,内力余威四散,震得院中树叶洒洒响。 终于惊动了在暖玉床上练功的墨尘雪。 房门无风自开,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口,旋即,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三娘,寒星,你们这是做什么?” 墨三娘这才停下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礼。 “雪姑娘。” “雪姑姑。” 墨寒星跟着行礼。 楚蘅看着墨寒星,敏锐的捕捉到,墨寒星看向那位雪姑姑时,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满。 还有,老爷子是墨族家主,老爷子回来,墨寒星却不与那墨三娘说。 看来,这隐世墨家族内也不太平啊。 墨尘雪迈步走来,白衣如雪,墨发如绸,仙气飘飘。 楚蘅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惊奇的发现,这位雪姑姑的模样好生年轻,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犹如少女一般。 老爷子曾说过,离开墨族去寻找萧玉之后,便将家主职权交给了自己的亲妹妹,看来,眼前这位雪姑姑便是老爷子的亲妹妹,按照辈分,她也得唤一声姑姑。 墨尘雪走到墨寒星的面前,见他嘴角的淤青,眉头皱了皱。 “三娘,还不速速去领罚。” “是,姑娘。” 墨三娘领命离开。 墨尘雪眉宇上的褶子,这才松开,语气关怀的问墨寒星:“你这孩子,干嘛与三娘动手,还疼吧,待会儿,去我屋里拿些药,涂一下伤疤。” “多谢雪姑姑。” 楚蘅再次发现,墨寒星虽然很尊敬这位雪姑姑,对这位雪姑姑的态度却很梳理,不像方才,看见老爷子时那么激动,热情。 “姑姑好。” 看在墨尘雪是老爷子的亲妹妹,楚蘅语气带着尊敬与墨尘雪打了招呼。 墨尘雪美眸一转,好像这才注意到墨寒星身后的几人。 “寒星,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当她目光转到担架上,看见担架上的老爷子时,眼神蓦地一变,瞳孔飞快的收缩。 “大哥,大哥,是你吗。” 她眼眶飞快的红了,疾步上前去,到担架边,目光紧锁在老爷子的身上。 “大哥,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墨寒星到她身边,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雪姑姑,是族长叔回来了,族长叔被萧贵妃所伤,需要使用您房中的暖玉床。” “这位姑娘。” 他将目光移到楚蘅身上:“这位姑娘是族长叔的徒儿,是她不远千里,将族长叔送回来的。” 墨尘雪眼眶里有泪水闪烁,抬起头来,眼泪掉落。 “还等什么,赶紧将大哥送去暖玉床上。” “多谢。” 楚蘅审视了墨尘雪一眼,便向墨春,墨夏示意,让他们俩抬着老爷子跟着墨尘雪走。 紧接着,她与九爷,墨寒星跟上,其余人在外面等着。 片刻后,楚蘅见了传说中的暖玉床,不由得惊叹。 这墨家的暖玉床是由一整块天然暖玉雕刻而成的,玉质细腻光滑,手触摸上去,感觉暖暖的,麻麻的,仿佛有轻微的电流流进体内一样。 难怪,睡在这暖玉床上练功,能够事半功倍。 难怪,这暖玉床有医病的功能。 这暖玉床就跟天朝的电疗差不多,睡在上面,那轻微的电流能帮人疏通经络,久而久之,对人身体十分有利。 墨春,墨夏将担架落下,墨寒星急切的去搀扶老爷子,墨尘雪去帮忙,楚蘅也去帮忙,楚蘅看见,墨尘雪伸手向老爷子时,墨寒星眸子里浮出一丝防备之色。 三人很快将老爷子扶上暖玉床躺好。 墨尘雪给老爷子把脉。 “这位姑娘,我大哥可是身中剧毒过?” “没错。” 楚蘅不得不佩服墨家的医术。 老爷子身上的毒,她已经解了,没想到,墨尘雪随便摸一下老爷子的脉相,就清楚了这其中的缘由。 “我已为师傅解了毒,只是不知为何,师傅却是不苏醒。”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想试探试探墨尘雪。 墨尘雪道:“那毒的毒性凶猛,虽然已经解了毒,解毒的时间却有些晚了,让那毒伤及了大哥的心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哥他好像是自己不愿意苏醒过来。” 楚蘅再次惊讶得瞪圆了眸子。 看来,这墨尘雪有些本事。 “姑姑,这暖玉床可能够令师傅苏醒过来?” 墨尘雪一叹,回答:“先让大哥在这上面躺上几日吧,几日后,大哥的情况若是有好转,便证明,这暖玉床对大哥有帮助,现在,我也没法给你肯定的答复。” ------题外话------ 《嫡女至上:太子魔性宠》/枯藤新枝 宅斗,爽文,种田,权谋,应有尽有,女强,男强,强强联手! 好基友pk,求收,么么哒 469:离开(1更) 对这暖玉床的了解,墨尘雪知之甚多。 楚蘅只好暂时听她的安排。 “既然姑姑都这么说了,那就如此吧。” 知道一时半会儿,无法打发楚蘅与九爷这一帮子人,墨尘雪只好吩咐墨寒星。 “寒星,你带几位贵客去客房安置。” “是,雪姑姑。” 墨寒星朝楚蘅与九爷伸了一下手:“几位,请随我来吧。” 家主的院子,是不留外人住的,墨寒星只好将几人安置在家主院子旁边的客院。 “这几日,就委屈几位在此住下了。” 墨族避世,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客人到访的,隔壁的客院,显得有些破旧,不过好在收拾得挺干净的,比住在漕帮那帆船上要舒适得多。 只是,一座客院,可住不下漕帮那么多人。 楚蘅踌躇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问墨寒星。 “寒星公子,我们那帆船之上还有一些兄弟,不知可否再安排一座客院出来?” 墨寒星显得为难。 墨族根本没有多余的客院。 “楚姑娘,你唤我寒星就行了,咱们这里没有多余的客院,帆船上的那些兄弟若是想住进来,只能去村民家中问问,看是否有多余的房间。” 方才,跟着墨寒星去家主院子的路上,楚蘅已经向墨寒星做了自我介绍。 没等楚蘅说什么,贺老大先开了口。 “此事不必麻烦了,我那些兄弟住在帆船上就行了,反正,他们常年在海上漂泊,已经住习惯了帆船,只是,船上的食物,淡水不够了……” 墨寒星倒是爽快:“这个好办,几位安顿好之后,我便去找几个村民,送一些粮食,蔬菜,淡水到帆船上去,保证那些兄弟们饿不着。” 贺老大面色一喜:“那就多谢寒星公子了。” 接下来,楚蘅,九爷等人在墨族小岛上住了五日,老爷子在那暖玉床上躺了足足五日,这期间,楚蘅,九爷经常去家主院子看老爷子,经常看见墨尘雪也在老爷子的身边。 瞧着墨尘雪对老爷子好似很关心的样子。 只是,都已经过去五日了,老爷子还是不见苏醒的迹象。 楚蘅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一天之内,要给老爷子把脉好几次。 好在,老爷子虽未有苏醒的迹象,但是脉相已经比之前有力多了。 “雪姑姑,师傅的脉相已经平稳了许多,证明这暖玉床对师傅恢复很有帮助,按如此效果推算,雪姑姑可知道,师傅何时能够苏醒过来?” 在墨族人的面前,楚蘅不敢卖弄自己的医术。 墨尘雪眯着一对眸子,将暖玉床上依旧沉睡的老爷子看着,眸底深处,浮出一丝冷意来。 都这么多年了,为何还要回来。 “这个,我也说不准,得请我墨族的神医前来看看,只是,我墨族的神医正在闭关,不知能不能将他请得出来。” 楚蘅才知道,墨族还有一位神医。 按理说,老爷子是墨族家主,墨族神医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还请雪姑姑派人去请一下那位神医。” 墨尘雪看向自己的婢女:“三娘,你即刻去请叔公来。” 墨三娘领命离开。 楚蘅看着墨三娘匆匆离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这两日,在家主院子没有看见墨寒星的身影。 “雪姑姑,这两日,怎么没有看见寒星公子?” 墨尘雪眸子里的神色微变,旋即对楚蘅笑了笑:“我吩咐寒星出门采药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助,蘅儿你尽管找三娘便是了,你是大哥唯一的徒儿,到了墨族,就跟回到自己的家一样,无需客气。” 墨三娘很快回来。 楚蘅听闻脚步声,循声看见,见一名白发苍苍,满脸鸡皮皱纹的老者跟在墨三娘的身后。 “姑娘,神医到了。” 墨尘雪急忙迎上去,亲自将老者搀扶着,说话的语气带着恭敬。 “叔公,您来了,请您为兄长看看。” 楚蘅的目光,追随着老者,瞧老者那老态龙钟的模样,最起码也有九十多岁了。 九十多岁的人,竟还能如此眼神清明,步伐灵活。 她不由得感叹,墨家医术之高明。 老者看着躺在暖玉床上,昏迷不醒的老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尘封啊,你终于回来了。” 接下来,老者便坐在暖玉床上,抓起老爷子的手把脉。 楚蘅瞧着老者,一脸敬畏的表情,不敢出一声打搅。 等老者瞧了须臾,倒是墨尘雪开口问:“叔公,大哥的情况如何?何时能够苏醒?” 老者皱了皱眉。 “尘封可是中了天下奇毒?” 楚蘅这才开口回答:“是的,老人家,师傅护送大魏三皇子回宣都,被大魏的萧贵妃下了美人痴,我虽拼尽全力为师傅解了毒,但是解毒的时间却晚了,让毒气伤及了师傅的心脉,还有,师父他自己好像不愿意醒过来。” “萧贵妃?” 老者松开老爷子的手,缓慢的转身过来,一双浑浊的眸子将楚蘅看着。 “可是萧玉那丫头?” 楚蘅眼神里浮出一丝诧异:“没错,老人家,您知道萧玉?” 提到萧玉,楚蘅似乎看见老者脸上有悔意。 当年,正是他与墨族的几位长辈,阻止老爷子与萧玉在一起,这才令萧玉万念俱灰离开玄机谷。 “自然知道,当年,若不是我与另外两个老不死的反对,萧玉儿就不会离开玄机谷,尘封也不会离开墨族,这都是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造的孽啊。” 这些事,楚蘅不关心,她只迫切的想知道,老爷子何时能够醒过来。 “老人家,有这暖玉床,师傅何时能够苏醒过来?” 老者将目光移回到老爷子的身上,有些痛心疾首的叹气。 “快则三年,慢则五年。” 三年五载,楚蘅能在这小岛上等着,但是九爷可等不了。 月国千千万万的臣民,还等着九爷回去呢。 老者话落,楚蘅不知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怎么回事,她似乎看见墨尘雪舒了一口气,眼中有笑意一闪。 不过,墨尘雪很快将外露的情绪收敛起来,那速度快得,楚蘅只好认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当年,老爷子亲自将家主大权交给了墨尘雪,老爷子看人的目光,她应该相信。 待老者离开之后,她收起猜疑,满腹心事的与九爷离开家主院子,回到客院。 玄铁面具之下,九爷的神色有些纠结。 三年五载,他是等不起的。 他想与楚蘅商议将老爷子留在墨族,回晓月城之事,又怕楚蘅生气。 “爷,你是不是想回晓月城?” 他正纠结,该如何与楚蘅商议这件事,楚蘅倒是先开口询问。 “嗯。” 九爷略点了下头,扳正楚蘅的身子,让楚蘅与他面对面。 “蘅儿,我身为月皇,不能将月国的臣民丢下三年五载,你可能理解?” “我能理解,只是,我舍不得师傅。” “这里是墨族,老爷子是墨族的族长,这里不会有人对他不利的,咱们先回晓月城去,我答应你,过一段时间,我再带你到这里来看望老爷子。” 已经摸清了路线,再到墨族小岛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我们回去。” 虽然放心不下老爷子,但是楚蘅也没法将小翊儿,柳氏丢下太久,只好先回晓月城看一看,再抽时间,回墨族小岛来看望老爷子。 “既然已经决定了,爷,下午,我们便去与雪姑姑辞行吧。” 下午,墨尘雪练功完,楚蘅与九爷便去家主院子与她辞行。 “叨扰了雪姑姑这么多日,楚蘅心里甚是过意不去,楚蘅与夫君商议了一番,将师傅留在墨族养伤,明日一早,楚蘅便与夫君启程回月国。” 墨尘雪心里头一松,面上带着笑,“蘅儿客气了,只是寒星采药尚未回来,蘅儿你这就要离开,寒星回来难免会有些伤心。” 九爷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愉快的提醒墨尘雪:“雪姑姑,蘅儿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墨寒星回不回来送行,无关紧要。” 楚蘅尴尬的笑了笑。 自家这男人,真是不分时候,不分地点的吃醋。 “夫君说话一向如此,还望雪姑姑莫要见怪,我们离开之后,就有劳雪姑姑照顾师傅了。” 墨尘雪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大哥有事的。” 翌日,墨尘雪吩咐村民,将几袋米粮,新鲜蔬菜,水果送上船。 返程的食物足够了,漕帮的人兴高采烈的扬帆起航。 小楼一样的帆船,缓缓的调头,离开墨族的码头,逐渐朝着大海中央行驶而去。 看着帆船逐渐缩小,远去,墨三娘低声道:“姑娘,那群人已经离开了,该如何安置家主,不,是墨尘封。” 她说错话,感觉到墨尘雪冰冷的眼神,心头一抖,急忙改口。 墨尘雪目送着帆船扬帆远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让我那位好大哥魂归西天,去等极乐世界。” 墨族现在已经是她墨尘雪的天下,墨尘封他就不该回来。 470:墨尘雪,墨尘雨(2更) 湛蓝的海面上,海风习习。 楚蘅怀着复杂的心情,站在甲板之上,俯瞰着海面上,时而蹦跶跳起的鱼儿。 九爷拿了一件披风,往她身上一披,“海面上风大,还是进船舱去吧。” “我就是想吹吹风,让脑袋清醒一些。” 楚蘅倾斜着身子,有些疲惫的将脑袋靠在九爷的肩膀上。 “不知为何,帆船离开墨族的码头,我这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九爷握住她的香肩,柔声安慰:“你这是太累了,容易胡思乱想,回船舱吧,好好睡一些,脑袋就清醒了。” 或许,爷说得对吧。 楚蘅正欲随爷转身,去船舱睡一觉,忽然,一道声音远远的随风飘来。 “楚姑娘,九爷……” 楚蘅脚步一滞,转身看向茫茫大海,发现远处的海面之上,有一叶轻舟在浮动着。 “爷,那小舟上的人,好像是墨寒星。” 她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指着远处海面上,那随波起伏的一叶轻舟。 九爷眯着眸子,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见了墨寒星。 “这墨寒星还真是一块狗皮膏药啊,甩都甩不掉。” “贺老大,吩咐下去,加速前进。” 九爷很不爽墨寒星追来,冷着一张脸,吩咐贺老大将帆船加速。 贺老大正要去吩咐底下的水手,楚蘅急忙朝他递了一个眼神。 “贺老大,且慢。” 贺老大纠结。 “九爷,夫人,到底是加速,还是不加速?” 瞧墨寒星拼命似的划着那一叶轻舟,朝帆船这边追来,楚蘅斟酌了片刻,吩咐贺老大:“贺老大,先将帆船停下来吧。” 面具下,九爷那张俊脸顿时黑了。 “楚蘅,你是不是要气死为夫?” 楚蘅赶紧解释:“爷,你先别生气,寒星这么着急追来,或许是有事情。” “寒星,你叫那小子寒星,真是气死爷了。” 九爷气得哼哧哼哧的喘粗气。 楚蘅也是急着解释,才少说了一个墨字:“我说墨寒星这么急着赶来,或许是有要紧的事。” 九爷心里稍微舒坦了:“他能有什么屁事。” 嘴上这么说,爷还是陪着楚蘅在甲板之上等着墨寒星前来。 片刻后,那一叶轻舟终于停在了帆船下面。 墨寒星站在小船上,对着甲板上的楚蘅,九爷挥手:“楚姑娘,九爷,我有要紧的事告诉两位。” 九爷语气不冷不热的吩咐贺老大。 “贺老大,将绳梯放下去。” “是,九爷。” 贺老大依照吩咐,将一条绳梯放下去,绳梯垂在了海面上。 墨寒星这才丢掉自己的小船,顺着绳梯往上攀爬,气喘吁吁的登上甲板。 见他登上了甲板,楚蘅朝他走了过去,含笑问道:“寒星公子,你怎么来了?听雪姑姑说,你出去采药了,还有几日才能回来,我们等不及与你告别,这才先行一步。” 楚蘅以为,墨寒星专程赶来,是为了与他们道别的。 墨寒星平了平气息之后,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瞧他那一脸凝重的表情,楚蘅,九爷总算意识到,墨寒星专程赶来,并不是辞行这么简单。 九爷语气沉沉的开口问:“墨寒星,发生何事了?” 楚蘅心里一抖。 莫不是,他们刚离开,师傅就出事了? 墨寒星脸上凝重的表情,令她心里越发的不安,此刻,她后悔死了,不该将老爷子一个人丢在墨族小岛上,就算是墨尘雪,她也不该轻易相信。 “是不是师傅出事了?” 墨寒星回答:“叔父暂时没事,不过,我总觉得雪姑姑会对叔父不利。” 九爷接过话:“你说,墨尘雪会对老爷子不利,你有何依据?” 墨尘雪是老爷子亲自选的代理家主,这点,九爷可是清楚记得的。 老爷子的目光,应该不会差到是好人歹人都分不清楚。 墨寒星扫了九爷与楚蘅一眼,踌躇了须臾,还是决定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我也只是猜测的,叔父离开的墨族的时候,将我交给了雪姑姑抚养,是雪姑姑一手将我抚养长大的,以前的雪姑姑,确实温柔善良,平易近人,但是……” 楚蘅目光如炬将墨寒星盯着:“但是什么?” 墨寒星回忆了一下过往的事,才接着往下说:“但是,一年前,我隐隐觉得雪姑姑的性情有些变了,甚至,有几次,我发现雪姑姑房里有陌生人。” 九爷手托下巴,考虑了一下,道:“你是说,现在的墨尘雪偷偷与外界的人有所来往?” “嗯。” 墨寒星点了下头:“以前的雪姑姑是坚决反对族人与外界的人来往的,一旦有族人私闯出雾区,到外面去,都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除非现在的墨尘雪是假冒的,否则,一个人的性情变化,不会如此之大。 九爷猜到这一点,瞳孔一缩,对墨寒星道:“墨寒星,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这件事,在墨寒星的心里藏了许久。 因为墨尘雪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他害怕自己判断错误,冤枉了墨尘雪,所以这才一直为墨尘雪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叔父回墨族,他隐隐觉察到,墨尘雪对叔父有杀意。 “雪姑姑与雨姑姑是孪生姐妹,两人的相貌极其相似,就是族中人,都难以区分她们俩,三年前,雨姑姑出海,忽然失踪了。” 楚蘅算是听明白了。 “你是怀疑,墨尘雪是墨尘雨假扮的?” 墨寒星回答:“这点,我也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九爷道:“墨尘雪,墨尘雨都是老爷子的妹妹,当年,老爷子将家主大权交给了墨尘雪,若是墨尘雨心生恨意,想必会对墨尘雪下手,夺取家主大权……” “糟了,若是现在的墨尘雪是墨尘雨假扮的,老爷子可能有危险。” 九爷一声惊呼,楚蘅的脸都煞白了。 楚蘅厉声吩咐:“贺老板,赶紧将船调头,返回墨族。” 帆船调头,往回走,一路上,楚蘅心惊胆颤的。 若是因为她的粗心,让老爷子出事,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此刻,墨族的小岛之上。 家主院子内。 墨尘雪站在暖玉床前,含着笑意,俯视着躺在暖玉床上,一动不动的老爷子,继而,她右手一挥,一道内力扫向老爷子的身体,强大的内力,直接将老爷子从那张暖玉床上扫了下来。 “大哥,这都是你逼我的,当年,你若是将家主大权交给我,我就不会杀了墨尘雪,也不会这么对你,这都是你自找的,我跟墨尘雪都是你的亲妹妹,你的眼里为何只有墨尘雪,而没有我墨尘雨,我要向你证明,我墨尘雨比墨尘雪更有能力,更适合掌握墨族大权。” 老爷子从暖玉床上滚落,躺在地上,身子扭曲着。 墨尘雪挪步到他身边去,瞧着昔日受墨族人敬仰的大哥,此刻如可怜虫一般,身子扭曲着,躺在她的脚下,她便觉得心里畅快得紧。 “你就不该回来,就该好好待在外面,苟且偷生,可是你回来了,就不要怪做妹妹的心狠手辣了。” 她眸子里狠意浮出,杀意流转,扬起右手,成掌,正要弯腰,朝着老爷子的天灵盖劈下去。 一阵急迫的脚步声传来,阻止了她下手。 墨三娘疾步走到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站定,禀报:“姑娘,不好了,有族人看见墨寒星划了一艘小船,去追那大帆船去了。” 墨尘雪收回手掌,看向墨三娘,眼神犀利。 墨三娘心头一抖。 “是奴婢办事不利,没能将寒星公子看住。” “算了,先收拾了墨寒星,再收拾这老东西。” 墨尘雪重重拂了拂袖子,走去出门,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吩咐墨三娘:“先将墨尘封扶上暖玉床,等我回来。” “是,姑娘。” 楚蘅,九爷等人火急火燎的赶回墨族小岛,在墨寒星的带领之下,正要朝家主院子而去,还未到家主院子,就迎面碰上了墨尘雪。 墨尘雪迎面走来,嘴角带着温暖的笑容,见到墨寒星,责备道:“你这孩子,非要去与蘅儿,九爷辞行。” 楚蘅与九爷目光审视的将墨尘雪盯着,可惜,墨尘雪伪装得实在太好,两人审视片刻,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雪姑姑,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不放心师傅,又回来了,还得在岛上叨扰你几日。” 墨尘雪表现得丝毫不介意。 “这有什么,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寒星,赶紧领楚姑娘,九爷去客院安顿。” 墨寒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应了一声,准备请楚蘅,九爷一行人去客院。 九爷道:“先不急着去安顿,雪姑姑,我与蘅儿想先去你那里,看看老爷子。” “这样也好。” 墨尘雪很爽快的答应,继而领着一行人朝家主小院走去。 楚蘅,九爷见老爷子依旧静静的躺在那张暖玉床上,脸色与昨日没什么差异,两人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旋即,楚蘅去给老爷子把脉,老爷子的脉相跟昨日也差不多。 471:破迷障(3更) 墨寒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应了一声,准备请楚蘅,九爷一行人去客院。 九爷道:“先不急着去安顿,雪姑姑,我与蘅儿想先去你那里,看看老爷子。” “这样也好。” 墨尘雪很爽快的答应,继而领着一行人朝家主小院走去。 楚蘅,九爷见老爷子依旧静静的躺在那张暖玉床上,脸色与昨日没什么差异,两人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旋即,楚蘅去给老爷子把脉,老爷子的脉相跟昨日也差不多。 尽管老爷子没有事,楚蘅却再也不敢大意了。 她松开老爷子的手,起身对墨尘雪道:“雪姑姑,我能否留在这里照顾师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墨尘雪自然不好拒绝。 “好啊。” 楚蘅看得出,墨尘雪虽然笑着答应,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已经显露出僵硬了。 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难道真如墨寒星所言,这个女人不是墨尘雪,而是墨尘雨。 墨尘雪只好吩咐三娘,在暖玉床的旁边,安置了一张小床。 当天晚上,楚蘅照顾着老爷子,便在暖玉床旁边的小床上歇息了,九爷不放心她,非要与她挤在那一张小床上,害得她一晚上,连身都没法翻一下,睡到第二天早上,腰酸背痛的醒来。 瞧她扶着腰肢走路,九爷甚是内疚。 “过来,爷帮你揉揉。” 楚蘅朝他翻了个白眼:“有大床,你不睡,非要与我挤在一张小床上。” 九爷道:“抱着你睡觉习惯了,你不在身边,爷睡不着。” 爷说的可是句句属实,昨儿晚上,就是因为在客院大床上睡不着,这才半夜潜入家主小院,钻进了楚蘅的被窝。 接下来几日,楚蘅与九爷没日没夜的守在老爷子的身边,墨尘雪想再下手,根本找不到机会。 “可恨。” 她气得,双手紧握,指甲掐着手心。 “都是墨寒星坏了我的好事。” 三年前,她就不应该心软,将墨寒星留了下来,她就应该在除掉墨尘雪的时候,连墨寒星一起除掉。 墨三娘给她送膳食进去,小心谨慎的开口:“姑娘,您别先动怒,楚蘅那丫头与凤九爷守得了墨尘封一时,守不了墨尘封三年五载,您只要按耐住,等到那两人离开了,有的是机会对付墨寒星与墨尘封。” 听了墨三娘的话,假墨尘雪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三娘,你说得对,倒是我一时气恼,糊涂了。” 不知不觉,楚蘅与九爷一行人,已经在墨族小岛上待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两人迟迟不要求返航,贺老大急了,鼓起勇气去找九爷商议。 “九爷,咱们还要在这小岛上待多久?” 不是他非要急着返航,而是,从海滨小城出发,到如今,已经过去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了,再不返航,家中媳妇怕是以为他已经葬身海底了,要是,家中的媳妇带着孩子改嫁,他回去,岂不是成了笑饼。 “九爷,您也体谅体谅漕帮的兄弟们,大家伙家中都是有媳妇的,要是再不返航,家中媳妇怕是寂寞难耐,改嫁他人,如此以来,小人岂不是成了罪人。” 贺老大所言,确实有理。 九爷认真的考虑了片刻,回答:“贺老大,你先回船上去,好好安慰兄弟们,爷这就尽快想办法,争取早日返航。” “多谢九爷理解兄弟们的苦衷。” 贺老大心头一松。 今日,是凤烨与田大牛守在老爷子的身边,楚蘅难得清闲,去找墨寒星要了些药茶,泡好了,端去给九爷吃。 她一边将一盏热乎乎的茶水递给九爷,一边询问:“可是贺老板又催促返航了?” “嗯。” 九爷接过茶水,抿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大喝了一口:“这茶叶挺好的,谁给你的?” 楚蘅没有多想,脱口而出的回答:“这是墨寒星晒的药茶。” “呸呸呸。” 九爷顺手将茶盏放下,“干嘛拿那小子晒的茶给爷喝?” 楚蘅道:“这药茶可以提神养目,我看你最近休息不好,所以管墨寒星要了一些,你倒是不领情了。” 媳妇气呼呼的,九爷立马就怂了,端起茶盏来,咕咚咕咚的喝。 “别生气了,爷将这茶喝完了。” 楚蘅真有种拿九爷毫无办法的感觉。 “咱们在这岛上耗不起,真得想个办法,让墨尘雪自己将狐狸尾巴露出来。” 在这小岛上待了整整一个月,她算是看明白了一点,他们的耐心好,墨尘雪的耐心比他们还好,他们不可能待在小岛上三年五载,所以,最终是耗不过墨尘雪。 所以,这段时间,她都在琢磨,要如何,才能让墨尘雪自己将狐狸尾巴露出来。 九爷挑眉问道:“媳妇儿,你可想到好办法了?” 楚蘅去将房门关上,再走回九爷身边,取了笔墨纸张,在纸上上面写字,与九爷交流。 “爷,咱们弄一个墨尘雨出来,若是现在的墨尘雪其实是墨尘雨,再看见墨尘雨出现,定然会慌张的。” 九爷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接过楚蘅手中的纸笔,落笔成字。 “只是,墨尘雪与墨尘雨是孪生姐妹,必定很了解对方,咱们想要弄一个墨尘雨出来,有些困难。” 楚蘅拿回纸笔,写下。 “不难,墨尘雨的人皮面具,我与墨寒星已经做出来了,假扮墨尘雨的人,墨寒星也找到了,是墨族的一名女子,那女子对墨尘雪,墨尘雨都十分了解。” 九爷皱了皱眉,拿过纸笔,写下:“这段时间,你经常往墨寒星那里跑,就是为了与他研究人皮面具?” 楚蘅翻了个白眼,拿笔写下:“不然,你以为呢。” 九爷可算咧嘴笑了。 “好,就这么办。” 三日后,是墨尘雪的生辰。 代理家主的生辰宴,自然办得无比的隆重。 墨族的人,都带着礼品到家主小院为墨尘雪庆生,还有墨族的年轻男女,编排了舞蹈,在家主小院中搭建了舞台,表演歌舞给墨尘雪看。 这一日,家主小院被族人围得水泄不通。 墨尘雪坐在偌大的一把梨花木雕花大椅上,接受着族人的跪拜,道贺。 “祝家主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祝家主年年,岁岁有今朝。” 楚蘅,九爷入乡随俗,向墨尘雪送了贺礼之后,便待在一旁,一边欣赏墨族青年男女表演的歌舞,一边等着看接下来的大戏。 “寒星公子呢,怎么不见寒星公子?” 忽然有人提到墨寒星。 “往年,家主生辰,寒星公子总是冲到前面,第一个向家主贺寿的,今日怎的不见寒星公子?” “我在这里呢。” 一道响亮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墨寒星大步走来。 在墨寒星的身后,跟着一名白衣女子,女子一袭白衣,白纱遮面,看不清长相。 楚蘅,九爷看过去,与墨寒星交换了一个眼神。 紧接着,墨寒星领着那白衣女子,走到墨尘雪的面前。 他朝墨尘雪一拜:“雪姑姑,生辰快乐。” 墨尘雪面带笑意的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又跑到哪里去疯玩了?” 墨寒星笑着回答:“姑姑,我让您见一个人,您见了她,一定会高兴的。” 还没得墨尘雪注意到他身后的女子,他直起腰杆,转身,一把扯掉了身后女子脸上蒙着的面纱。 那女子脸上的白色面纱被揭掉,众人看过去,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有人惊呼出声:“这……这是雪姑姑?还是雨姑姑?”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在面前,众人傻傻分不清楚。 有人回答:“你傻呀,肯定是雨姑姑了,雪姑姑不就在眼前吗。” “三年前,雨姑姑出海,不是失踪了吗?” “雨姑姑,这三年来,您去了何处?” 族人的询问关怀声,此起披伏。 墨尘雪双眸圆瞪,将眼前的白衣女子看着,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僵硬,然后皲裂掉,眼神变得不敢置信,狰狞,狠辣。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三年前,她已经杀了墨尘雪,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墨尘雪。 “雨妹妹,你不认识姐姐了吗?” 白衣女子含笑,语气轻飘飘的开口:“我是墨尘雪,你的雪姐姐啊。” 族人懵逼。 方才出现的白衣女子是雪姑姑,那坐在家主大位上的女人又是谁,难道是雨姑姑? 所有的族人齐齐将目光转向了家主大位上的假墨尘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墨寒星一脸惊愕,问身边的白衣女子:“你不是雨姑姑吗?” 白衣女子凉凉的笑了笑,看着家主大位上的假墨尘雪,眼神犀利了几分:“寒星,我是你雪姑姑,此刻,坐在家主大位上的那个女人,才是墨尘雨。” 她伸手怒指着家主大位上的假墨尘雪。 “三年前,墨尘雨骗我出海,然后用毒计,想将我杀死在海上,好在,我命大,逃过一劫,这三年来,我躲在山里,不敢出来,幸好寒星你这次进山采药,发现了我,将我带了回来。” 这些,都是楚蘅猜测的。 白衣女子话落,楚蘅目光如炬的将家主大位上的假墨尘雪盯着,清楚的看见她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煞白,一丝心虚在她脸上浮现出来。 472:身份暴露(1更) 为了揭露真相。 墨寒星配合着做戏。 他面露纠结的看了看坐在梨花大椅上的假墨尘雪,再将目光移到白衣女子的身上。 “你们到底谁是雪姑姑,谁是雨姑姑?” 假墨尘雪脑中快速一转,冷静下来。 “寒星,你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我是你雪姑姑,大哥离开墨族的时候,便将年幼的你交给了我抚养,你是我一手拉扯长大的,难道你还认不出我吗?” 白衣女子紧接假墨尘雪的话。 “寒星,我是你雪姑姑,在你十二岁的时候,被毒蛇咬伤,解毒之后,又染上风寒,浑身发热,我在你床前,照顾了你三天三夜,你可还记得?” 墨寒星假装头疼,双手抱着脑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连墨寒星都分辨不出来,墨族的族人们有些心慌的议论起来。 “到底谁才是雪姑姑啊?” “要不,去将老神医请来分辨一下吧。” “对对对,去将老神医请来,老神医年长,见识最广。” 假墨尘雪脸色紧绷,但是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不好反对。 楚蘅观察了一下假墨尘雪,对墨寒星道:“寒星公子,要不,你听大家的意见,去将老神医请来吧。” 假墨尘雪循声看向楚蘅,两道如刀刃一般的目光,锁在了楚蘅的身上。 这一切,都是这丫头搞出来的,可恨。 若不是这丫头,借墨寒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她生辰宴上闹事。 九爷护妻心切,觉察假墨尘雪不善的目光,便将楚蘅拉了一下,拉到自己的身后。 “墨寒星,你还不赶紧去,请了老神医前来,也好还墨家代理家主清白。” 代理家主四个字,令假墨尘雪脸上神色更加紧绷。 这三年来,族人都尊称她为家主,她都快忘记,自己只是一个代理家主。 “我这就去。” 墨寒星匆匆离开,去请老神医了。 防止事情有变,九爷一个眼神,吩咐凤烨跟了上去。 墨族族人们等待了一些时间,终于见墨寒星将墨族的老神医给请来了。 老神医出现在家主院中,看见眼前两名长相毫无差别的女子,也是明显的一愣。 “尘雪,尘雨。” 假墨尘雪从梨花大椅上起身,走到老神医的面前,恭敬的弯了弯腰:“叔公,我是墨尘雪。” “叔公,我才是墨尘雪。” 白衣女子不甘示弱,走上前去,“这个女人是墨尘雨,叔公,您要为尘雪做主啊,三年前,墨尘雨将我骗到海上,设计杀我,是我命大,这才逃脱了一劫。” 两名女子长相几乎毫无差别,老神医再是见多识广,单凭双眼,此刻也很难区分出两人谁是墨尘雪,谁是墨尘雨。 “四年前,尘雪右手手臂上长了一颗硕大毒疮,前去找我医治,我见那毒疮有些严重,若是不及时治好,脓血扩散之后,会传染到整条手臂上,我便用匕首硬生生将那颗毒疮从尘雪的手臂上挖掉了,因此,尘雪右臂留下了一块疮疤,你们两个都将袖子挽起来,谁右臂之上有那块疮疤,谁便是尘雪。” 假墨尘雪心头一紧,身子一震将老神医看着。 四年前,墨尘雪右臂上长过毒疮,她怎么不知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假墨尘雪与那白衣女子都没有动作。 九爷闲闲的开口:“两位代理家主,大家都还等着呢。” 白衣女子缓缓的卷起袖子,目光偏移到假墨尘雪的身上。 “怎么,敢自称是墨族家主,此刻却不敢将袖子挽起来了?” 墨寒星用紧张的语气道:“雪姑姑,为了证明您的清白,寒星请您将袖子挽起来。” 九爷料定了假墨尘雪不敢将袖子挽起来,干脆帮她,将手一扬,一道凌厉的掌风朝着假墨尘雪劈了过去。 假墨尘雪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纱纺裙子,质地轻飘飘的,哪里经得住九爷那强烈的掌风。 刺啦一声,假墨尘雪右臂袖子被掌风划开一道口子,碎裂成两半,露出一条白生生的手臂出来。 白生生的手臂,不见一丝斑纹,更别说是疮疤了。 楚蘅瞧着那光滑细腻的手臂,不由得感叹这假墨尘雪保养得还真是好,都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模样却像二十出头的姑娘。 假墨尘雪的右臂,先暴露在了众族人的眼皮子底下,白衣女子的右臂后一步暴露。 两人的手臂之上,都不见那疮疤。 墨族的族人一脸懵逼的看看假墨尘雪,再将白衣女子看着。 墨寒星一脸惊讶,纠结,他继续做戏开口:“你们两个,都不是雪姑姑,你们说,你们是谁?”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衣女子很爽快的将脸上粘着的人皮面具撕扯下来,露出自己本来的面容。 周围一边唏嘘之声。 “桃花姑姑。” “桃花姑姑,怎么是你啊?” 墨寒星找的帮手,名叫墨桃花,是墨尘雪年轻时候的闺中密友,这墨桃花对墨尘雪的行为秉性特别了解,跟墨寒星一样,觉得墨尘雪这两年来,性情变化太大了,当墨寒星找到她,对她说了现在的墨寒雪可能是墨寒雨假扮的,她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与墨寒星一起,设计了这一出戏。 墨桃花先向墨族老神医请罪。 “叔公,桃花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叔公原谅。” 继而,她转身,面对众族人,手指着假墨尘雪,语气有力的说着:“诸位乡亲,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墨尘雪,她是墨尘雨,三年前,墨尘雪就不知所踪了,墨尘雨她假扮墨尘雪,霸占着代理家主的位置。” 这下,老神医,墨族的族人彻底明白了。 老神医看向墨尘雨,脸色顷刻间严肃起来,用力抖了抖手中的拐杖。 “尘雨,你姐姐尘雪现在在何处?” 身份被识破,墨尘雨干脆不伪装了,她双眸充满恨意的,扫了周围众人一眼。 那眼神,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一般。 “想要找墨尘雪,去阴曹地府找吧,三年前,我就将她杀了。’ 老神医痛心疾首。 “尘雨啊,那可是你的亲姐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墨尘雨癫狂的冷笑:“亲姐姐,呵呵,就是因为有这个亲姐姐,从小到大,我所有的光芒都被这个亲姐姐遮挡了,你们都只看得到墨尘雪的好,却一个都看不到我的好,大哥离开的时候,将家主大权交给墨尘雪,我哪点比墨尘雪差了?” 老神医没想到,墨族的女子,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尘封离开的时候,之所以将家主大权交给尘雪,是因为疼爱你这个最小的妹妹,怕你受苦受累,尘雨啊,你真的是误解尘封了。” “不,你骗我,我不相信。” 墨尘雨面貌狰狞,表情激动,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楚蘅觉得,这个女人是没救了。 今日,若不将这个女人除掉,必定是墨族的一大祸患。 “墨寒星,你还等什么,赶紧叫人将这个杀死代理家主的女人拿下,按照墨族家规处置。” 为了老爷子,今日,也不能叫墨尘雨好好活着。 墨寒行正要叫人,叫墨尘雨拿下,忽然,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别动,否则,我杀了墨尘封。” 楚蘅心头一抖,循声看去,见墨三娘挟持着昏迷不醒的老爷子,从房间里出来,她一只手拽着老爷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那匕首冒着冷意的刀刃正贴在老爷子的脖子上。 “师傅......” 楚蘅脸色刷的一白,生怕墨三娘将老爷子伤了毫发。 “你不要伤我师傅,否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墨三娘被楚蘅身上散发的冷意,狠狠的震慑了一下,但是,她要救墨尘雨,只好硬着头皮,握紧了匕首,“放了雨姑娘,否则,我就杀了墨尘封。” “爷,夫人,是......是属下不好,没能保护好老爷子。” 小福子抚着胸口,跌跌撞撞到门口。 他脸色煞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就是担心混乱之中,有人对老爷子不利,楚蘅便安排了小福子时时刻刻守在老爷子身边,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楚蘅跟九爷都没算到,墨尘雨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婢女,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连小福子都能伤,小福子的武功已经不算弱了。 “叔父......” 墨寒星紧绷着一张脸,不敢再让族中的武者上前拿人,老神医也不敢轻举妄动,所有墨族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眼巴巴,紧张的将墨三娘看着。 “墨三娘,你不要伤害我师傅,我放墨尘雨离开便是。” 墨寒星散开,墨族其他人也跟着散开,给墨尘雨让出一条道来。 墨三娘面色一松,朝墨尘雨大喊:“雨姑娘,你赶紧离开,奴婢已经在码头上安排了船只。” 墨尘雨看了墨三娘一眼,知道,她无法从这么多族人的手中,将墨三娘带走,只好丢下墨三娘,先行一步离开。 等墨尘雨走出了族长院子,墨三娘松了一口气,握着匕首的手,也跟着一松,九爷她松懈,身影一闪,将老爷子抢夺过来,交给凤烨搀扶着。 ------题外话------ <重生之极品美食家》_心之音 大龄剩女许冰冰,一不小心重生到两百年后,成了单亲妈妈 这个时代,什么都不能吃,就是水里的鱼,也是有毒的 可怎么办呢? 绝境逢生,冰冰有异能了 儿子的爸爸找来了 原来那家伙没死! 好得很!冰冰扭动自己的关节 这个撒了种子便跑了的不负责的男人,一定要让他尝尝‘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可是,冰冰这一次失手了 这个男人很强大,身份更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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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的大帆船沉重,在海上,雨水阻力也大,再加上,操控船舶的,除了两名漕帮的水手以外,其余的都是生手,墨尘雨乘坐的小帆船加速前进,很快,两船之间的距离就拉得更远了。 追了半个多时辰,还未能将墨尘雨追到。 楚蘅一咬牙,干脆抱着玄素琴,爬到帆船的最高处,盘腿坐下,再将玄素琴放在两膝膝盖之上。 铮铮铮! 琴声流出,带着杀意,琴声随风飘散。 这是她第一次利用玄素琴配合音波功杀人,还不知道威力如何,能否远程将墨尘雨杀死。 铮! 琴声猛得拔高调子,一曲金戈铁马,在她的手指间流淌。 甲板之上,内力稍浅的几名墨族的武者,以及漕帮的两名水手,听着楚蘅弹奏的琴声,都开始脑袋眩晕,胃里翻滚,尤其漕帮的一名水手鼻孔已经开始淌血,显然是受不了音波功的刺激。 “九爷,夫人……夫人这弹的什么调子?” 漕帮的水手,看着九爷,艰难无比的看口。 九爷朝那水手看去,见他脸色煞白,双手紧紧的扶着桅杆,知道不妙。 再这么下去,这两名漕帮的水手非得丧命。 可是,眼下还不能让楚蘅停下来。 九爷想了想,走过去,刀子手扬起,将漕帮的那两名水手劈晕。 听不到,自然就不受音波功的迫害了。 “受不了的,就将自己打晕。” 将两名漕帮水手劈晕之后,九爷扬眉,目光扫向其他人。 墨族那几名武者,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劈晕。 铮铮! 楚蘅手指间流出的琴声,越来越高亢,音波逐渐形成杀人的利器,朝海面四周扩散。 琴声响了一刻钟的时间,前面的小帆船,终于有减速的迹象。 帆船之上,墨尘雨脸色漆黑一片。 就算她用内力抵抗,那琴声也能让她感到有些头疼,而且,琴声的调子还在往高处走,琴声调子拔高,她头疼得就越厉害。 没想到,那丫头还有这般本事,她真是太小看那丫头了。 眼见前方的小帆船有减速的倾向,九爷亲自去掌帆,然后吩咐凤烨,墨春,墨夏,墨寒星去划桨,令帆船加速前行。 铮铮铮! 琴调拔到最高,楚蘅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犹如万鬼嘶喉一般的琴声,连九爷如此内力深厚的人,都不禁有些太阳穴胀痛。 凤烨,墨春,墨夏,墨寒星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若非,用全部内力在抵制音波功的侵袭,怕是要吐血了。 咔嚓! 一声脆响,前方小帆船的风帆,忽然断裂。 风帆坠落,差点站在甲板上的墨尘雨给砸了个正着。 墨尘雨及时散开,但是看见被音波击得轰然倒塌的风帆,气得双手握拳,指甲掐进了手心里。 没了风帆,后面的大帆船追上来,是迟早的事情。 难道真是天要亡她。 铮! 她正在走神间,一道音波朝她袭来,音波化成无心的利刃,正击中她的胸口。 噗! 她张嘴,一口鲜血喷出,将甲板一片地方染红。 无论她如何拼尽全力,半个时辰后,还是被后面的大帆船给追上了。 眼见距离墨尘雨的小帆船只有四五丈的距离了,九爷脚下一点,身影一起,双足从海面踏过,如海上飞鹰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墨尘雨的小帆船之上。 “墨尘雨,你是乖乖受死呢,还是继续反抗一番?” 斩龙剑出鞘,剑尖指向墨尘雨。 “乖乖受死,爷留你全尸,继续反抗,爷将你丢进大海喂鱼。”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墨尘雨深吸一口气,捂住胸口站直了,然后双手挥动一条白绫,朝九爷攻击。 白绫如蛟龙一般,在九爷面前飞舞。 九爷嘴角牵动,冷笑了一下:“花架子。” 斩龙剑在白绫中间挥舞了几下,刷刷刷,几下将墨尘雨使用的白绫斩断,一地的碎布,落在甲板上,还有些飘在了海面上。 “你使用的是斩龙剑?” 墨尘雨瞪大了双眼。 她使用的蛟龙绫也算是厉害的武器了,怎如此不堪一击。 九爷没有回答她,青墨色的身影如流光一般,一闪向前。 下一秒,墨尘雨便感觉透心凉,低头一看,九爷手中握着的斩龙剑,已经不偏不倚的刺入了她的心窝里。 她瞪圆了眸子,将自己的胸膛看着,不甘心,怨恨,从眸子深处一点一点浮出来。 不甘心,她不甘心,她苦苦修炼了这么多年,竟然在这个男人面前,过不了几招。 九爷将剑拔出,她身子旋即一软,向着甲板上倒去,紧接着,甲板上面一片血红之色。 墨尘雨躺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瞪,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九爷也懒得再补她一剑。 刚才那一剑,已经刺破了这个女人的心脏,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别想将这个女人救活了。 冷冷瞥了墨尘雪一眼,爷脚下一点,身子凌空而起,踏着水面,朝大帆船飞去。 铮! 一道尖利的琴声传来,落在墨尘雨的小帆船上。 轰隆一声,小帆船被琴声撕得四分五裂,墨尘雨的尸体落入水中,缓缓沉下水面,葬身大海。 眼见墨尘雨沉入大海,楚蘅心里这才踏实,双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抚,琴声缓缓停息。 琴声戛然而止间,凤烨,墨春,墨夏,墨寒星,船上的人都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夫人,这玄素琴,您以后还是别弹了。” 墨春苦着一张脸,走到楚蘅的面前抱怨。 “您多弹奏这玄素琴几次,属下命都没了。” “抱歉,我不知道这玄素琴搭配音波功威力竟然这般大。” 楚蘅面带着歉意,扫了一船的人,除了九爷,一个个都是面色煞白,还有几个昏死倒在甲板上的。 看来,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玄素琴还是别使用了。 老神医,墨族族人在岸上,等着一行人回去。 见楚蘅,九爷,墨寒星上岸,老神医在两位族人的搀扶之下,痛心疾首的走上来。 “尘雨没了?” “是。” 墨寒星恭敬的点头。 “老神医,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但是雨姑姑这几年来,与外族人有联系,留着她,会害了整个墨族。” 老神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是看着老爷子,墨尘雪,墨尘雨兄妹三人长大的,如今,一个昏迷不醒,两个命丧黄泉,他这个做长辈的,岂能不伤心难过。 “算了,都回去吧。” …… 墨族的这一场浩劫,终于平息了。 鉴于老爷子可能会沉睡三年五载,而墨族不能没有主事之人,在众族人的商议之下,决定从族人之中,选一位代理族长出来。 两日后,墨寒星被推举担任墨族的代理族长。 ------题外话------ 农门淑秀:主母大当家/姒姝 一代主母成长史,从软弱重生到坚强,最后成了护得住夫君,镇得住家宅的当家主母。 主母名义:天大地大,夫君最大! 相爷: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474:返航(3更) 他是看着老爷子,墨尘雪,墨尘雨兄妹三人长大的,如今,一个昏迷不醒,两个命丧黄泉,他这个做长辈的,岂能不伤心难过。 “算了,都回去吧。” …… 墨族的这一场浩劫,终于平息了。 鉴于老爷子可能会沉睡三年五载,而墨族不能没有主事之人,在众族人的商议之下,决定从族人之中,选一位代理族长出来。 两日后,墨寒星被推举担任墨族的代理族长。 在墨族小岛上住了这么久,墨寒星的为人,楚蘅算是了解了。 加上,墨寒星是老爷子收养的孤儿,与老爷子有着父子之情。 墨寒星接任代理族长,如今,将老爷子交给墨寒星照顾,楚蘅倒是放心了。 于是乎,她便决定离开墨族小岛,与九爷一起回晓月城。 墨寒星头一天接任了代理族长,次日清晨,楚蘅,九爷便去与他辞行。 “寒星公子。” 楚蘅还是习惯唤他寒星公子,“师傅他老人家,就劳烦你照顾了。” 墨寒星朝她递了一个请放心的眼神。 “放心吧,叔父在我心里,就跟父亲一般,只要有我一日,便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叔父,只是……只是楚姑娘,你怎打算离开,不在墨族多住一段时间了吗?现在,叔父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叔父就能醒过来了。” 瞧墨寒星对楚蘅那念念不舍的表情,九爷眉头皱了又皱,都快能夹住筷子了。 这丫头,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招惹桃花。 “媳妇儿,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咱们赶紧走吧。” 九爷宣誓所有权一般,将一只手臂横放在楚蘅的肩膀上,还十分挑衅的看了墨寒星一眼。 意思很明确,这是老子的媳妇儿,不准勾搭。 墨寒星神色一暗,眉头皱起。 这个男人真讨厌。 楚蘅只怕,再多与墨寒星聊几句,九爷该暴跳如雷了,赶紧回答墨寒星:“不了,孩子还在晓月城呢,离开太久了,得回去看孩子了。” 墨寒星心头似乎被针扎了一下,有些隐隐的发痛。 “楚……楚姑娘,你都有孩子了?” “是啊。” 九爷抢先回答:“是啊,爷跟媳妇儿都有儿子了,墨寒星,爷瞧你也一把年纪了,赶紧在你们墨族找一个小妞,赶紧结婚生子。” 墨寒星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 “你才一把年纪了。” “好了,爷,咱们走吧。” 瞧着两个男人你瞪我,我瞪你,瞪得面红脖子粗的,楚蘅好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拽着九爷走了。 墨寒星送他们上船,直到帆船扬帆,远远的飘在了海面上,他这才神色一暗,转身。 终究是有缘无分。 来时,已经熟悉了航海的路线,返航,更是顺风顺水的通过了迷雾区。 一个月后,帆船形势在湛蓝的海面上,距离北海的海滨小城已经很近了。 再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回家了,漕帮的那群人,一个个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最兴奋的,莫过于漕帮的贺老大。 这一趟赌对了,从此以后,漕帮有了墨门这座大靠山,放眼北海海滨小城,谁还敢欺负他们。 “九爷,夫人,今儿晚上,小人请你们吃海鲜。” 常年在海上生活,打鱼的工具,自然有带着。 “好啊。” 楚蘅欢喜的答应。 崇华县,玉临城距离大海都比较远,她在五洲大陆这片土地上,活了两世,倒是没怎么吃过海鲜,尤其是新鲜的海鲜。 想想,她都不禁流口水。 刚从海里打捞起来的海鲜,想必味道一定很鲜美。 “贺老大,你与兄弟们将鱼虾打捞起来,我负责掌勺。” 贺老大求之不得呢。 就漕帮那群兄弟们的厨艺,就算有上好的海鲜,也弄不出上好的味道来。 “有夫人掌勺,今晚可以开怀大吃了。” 贺老大欢喜的离开,然后吩咐抛锚,将大船在海面上停稳了,继而与漕帮的那群水手撒网。 半个时辰后,那轮红日的半截已经落下了海平面,贺老大一脸兴奋的到船舱里去找楚蘅与九爷。 “九爷,夫人,今儿运气好,打捞起了不少的鱼跟虾呢,尤其是虾子,个头还挺大的,您们二位跟小人去瞧瞧?” “走,去瞧瞧。” 楚蘅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些海鲜,便拉着爷起身。 贺老大的兄弟们收网,麻利的将刚刚打捞上的海鲜装进了一只大木盆里,抬到甲板上,让楚蘅与九爷看。 凤烨,墨春,墨夏,小福子,田大牛也在围着那盆海鲜瞧。 “这就是海里的鱼啊,可真好看。” 瞧着盆里色彩斑斓的鱼,五个乡巴佬不禁感叹。 “九爷,夫人,请跟小人来。” 贺老大在前面领路,很快将楚蘅与九爷领到了放着海鲜的甲板上。 九爷高冷的嗯哼一声,墨春,墨夏,小福子,凤烨以及漕帮那群人,赶紧散开,让出一条道儿来。 九爷牵着楚蘅走上前。 楚蘅瞪大眼睛一瞧,大木盆中,有好些黄花鱼,带鱼,还有鱿鱼跟大龙虾。 瞧着那个头彪悍的大龙虾,真是太诱人了。 “黄花鱼煎着好吃,带鱼干煸了好吃,烤鱿鱼味道不错,大龙虾就熬粥吧。” 楚蘅一边咽口水,一边念叨着,“你们之中的谁,帮我烧火。” “我……” 楚蘅一问,漕帮的那群人几乎全都举手了。 “都这么勤快啊。”夕阳下,楚蘅对着众人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两个似有若无的梨涡,笑得眉眼弯弯的,看呆了一群大男人,九爷恨不得将她藏起来。 “就你吧,帮我烧火,还有你,帮我把这些鱼虾处理一下。” 吩咐完,楚蘅便去准备做海鲜大宴的配料。 等她准备好配料,漕帮的人,将炉子也升好了,鱼虾也处理好了。 楚蘅先在锅里放油,香煎大黄鱼,煎得两面金黄,油滋滋的大黄鱼,再配上盐巴与小茴香粉,蒜泥,那是相当的诱人。 小茴香粉,是她在墨寒星那里拿的,墨寒星用来入药的小茴香粉,被她拿走了一半。 小黄鱼做好了,香味幽幽的飘,连九爷都忍不住咽口水,厚着脸皮,到楚蘅身边去。 “媳妇儿,你做的这鱼可真好吃。” 楚蘅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就是想提前尝一尝。 那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呢,个个都嘴馋得厉害,楚蘅实在不好给九爷开小灶,“爷,你乖啊,再等片刻,就可以开饭了。” 龙虾粥,已经在另一口锅子里熬着了,现在,她只要做干煸带鱼与烤鱿鱼了。 没有设备,好像还没能做烤鱿鱼,她只能用大铁锅干烧呢。 香味越老越浓,众人饱受煎熬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香煎大黄鱼,干煸带鱼段,干烧鱿鱼,大龙虾鲜粥,终于都做好了。 楚蘅分了一些出来,与九爷去船舱里面吃。 剩下的,就交给漕帮的那群人与凤烨,田大牛,墨春,墨夏,小福子解决了。 分量很多,一船的人都吃得饱饱的。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今夜,海上风平浪静的,贺老大与几名漕帮的兄弟,坐在甲板上抽旱烟,聊天解闷。 出门这么久,大家都想媳妇孩子了。 楚蘅觉得今夜的海鲜大宴不错,便从船舱里出来,准备与贺老大商议一件事情,正好听到漕帮那群人在聊媳妇跟孩子。 说来,这些人也是可怜,迫于生计,这才选择做了水手,常年在海上漂泊。 “贺老板,在跟兄弟们谈心呢。” 楚蘅出声,贺老大与漕帮那些人,才注意到她。 几人赶紧起身,朝楚蘅恭敬的问候,“夫人。”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夜里,甲板上凉快,您小心染风寒。” 贺老大关心的提醒着,相处了这么久,他觉得楚蘅这个人不错,平易近人,根本不像其他有地位的女人。 楚蘅笑了笑,走向贺老大,“有件事,我想与贺老板你商议一番。” 知道楚蘅不喜烟味,贺老大赶紧将自己的烟袋子灭了,“有啥事,夫人,您尽管说就是了,若是能帮到夫人的地方,我贺老大一定效犬马之劳。” 这次出海,楚蘅交了他们许多在海上的生存之道,所以,贺老大心里感激得紧。 楚蘅道:“贺老板,我想与你长久的做一笔买卖,你可有兴趣?” 贺老大眼眸一亮,兴趣顿时来了。 “是何买卖,夫人,您说便是了,我粗人一个,就是怕做不好。” 楚蘅道:“贺老板一定能做好。” “今夜,吃了一顿海鲜宴,我瞧着,这北海水域里的海鲜品质很不错,我呢,是做酒楼生意的,在崇华县,玉临城,玄月城都开了分号,由于玉临城,玄月城,崇华县距离大海都很遥远,我那酒楼里面,便缺乏海鲜,我考虑着,若是引荐海鲜,定能将酒楼的生意提升一筹,便想请贺老板你带领漕帮的兄弟们下海打鱼,然后往玄月城,崇华县送,我出钱收这些海鲜,贺老大,你意下如何?” 楚蘅话落,贺老大与漕帮的一群人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楚蘅竟然还会做生意,开酒楼。 474:谈海鲜生意(1更) 在五洲大陆这片土地上,讲究的是男主外女主内,一般的女人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敢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千名女子中难得出一名。 况且,楚蘅不仅将生意做了,还在崇华县,玉临城,玄月城都开了酒楼。 贺老大与漕帮的那一群人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难怪堂堂墨门门主对眼前的女子这般着迷,这样的女子,确实有迷倒强者的魅力。 “贺老大,你意下如何?你若是需要时间考虑,我给你时间考虑。” 贺老大这才回过神来,有些顾虑的回答楚蘅。 “夫人,能与您合伙做生意,小人自然求之不得,只是……” 楚蘅瞧他一脸的顾虑之色,含笑问:“只是什么?” 贺老大道:“只是无论是玄月城,崇华县,还是玉临城距离咱们北海海滨小城都路途遥远,海鱼出水,不久便会死去,再将死掉的海鲜运送的玄月城,崇华县,玉临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不分昼夜的赶路,抵达目的地,怕是也臭掉了。” 既然敢提出与漕帮合作,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楚蘅自然是已经想好了的。 “这个问题好解决,贺老板与漕帮的兄弟们将海鱼,海虾,海贝这些海鲜打捞起来,处理一下,晾晒成干货,再往玄月城,玉临城,崇华县运送便是了。” 贺老大眼神一亮:“这是个好办法,将海货晾晒成干货,再往玄月城,玉临城,崇华县运送,如此一来,能降低不少运输成本呢。” “贺老板这么说,是同意与我合作了?” 楚蘅脸上笑容灿烂。 “这么好的事,小人自然愿意。” 贺老大踌躇了一下,寻思着问问楚蘅海干货的价格。 “夫人,您以什么样的价格,收那些海鲜干货?” 毕竟,自北海海滨小城到玉临城,崇华县,玄月城都不近,运输很费成本的,若是楚蘅出的价钱太低了,他们漕帮有些不划算。 方才在船舱里,楚蘅便默算了一下成本。 “这样吧,贺老板,我不与你算一斤海鲜干货多少钱,你先将海鲜干货送到我那些家酒楼去,海鲜盈利之后,我将三成利润分给你。” 北海海滨小城这边,海鲜不值钱,但是崇华县,玉临城,玄月城地处内陆,海鲜极其罕见,海鲜干货入了酒楼,经过大厨加工,定然价格不菲,若是酒楼的生意好,三成利润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贺老大经营船帮这么多年,自然头脑精明,知道如何选择。 “那就依夫人的意思办。”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楚蘅。 “不知夫人何时要这些海鲜干货?” 自然是越快越好。 楚蘅考虑了一下,回答:“回去之后,贺老板便可带领兄弟们下海打捞海鲜了,毕竟将海鲜晾晒成干需要一些时间。” 贺老大爽快的答应。 帆船在大海上,继续航行了十六日,在第十六日的傍晚,终于抵达了海滨小城。 下船之后,九爷给了贺老大一张提取银钱的凭证,让他拿着纸质凭证前去五洲钱庄提钱。 五洲钱庄提钱的凭证,贺老大是见过的。 他接过凭证,仔细一瞧,上面的面值,顿时目瞪口呆,欢喜不已。 白银二十万两。 出海这一趟,抵得上漕帮过去五年的收入了。 不愧是墨门门主,出手大方。 “多谢九爷,多谢九爷。” 有了这笔巨款,漕帮的兄弟们,可以过上一段舒舒服服的日子了。 九爷略点了下头,眼神带着威慑力的提醒着贺老大。 “贺老大,爷不希望,再有其他人前去墨族小岛打搅,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贺老大连连点头。 “请九爷放心,就算是刀架在小人的脖子上,小人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九爷满意他的态度,道:“放心,有我墨门护着漕帮,以后,没人敢将刀子架在你贺老大的脖子上。” 贺老大欢喜,他还以为,九爷将这件事忘了呢。 “多谢九爷关照,多谢九爷照管。” 九爷自然要关照漕帮,因为,漕帮一旦没了,楚蘅要的海鲜干货也没了。 因为天色已晚,当天晚上,与漕帮一群人告别之后,九爷与楚蘅一行人便在北海海滨小城找了一家客栈下榻。 翌日一早,一行人才动身,准备回晓月城。 一路上,楚蘅归心似箭,瞧过经过一座城池,距离晓月城更近了,她心里便激动不已。 与小翊儿,柳氏,珍珠他们分别了这么久,她甚是想念,尤其是小翊儿,自从复活过来后,还从未离开她身边这么久过。 舟车劳顿半个多月的时间,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晓月城。 进城之后,墨春快马加鞭去皇宫禀报。 柳氏,蓝妃,小翊儿,容水儿等得到消息,兴奋的在宫门等候。 远远的看见一辆马车,朝着宫门这边驶来,小翊儿当下就撒开了柳氏的手,迈着一双小腿朝着马车奔了去。 “娘亲,娘亲,爹爹。” 楚蘅在车厢里,听到小翊儿的喊声,急忙让小福子将马车停了下来。 “是翊儿。” 她激动的掀开车帘,看见小翊儿奔跑过来,迫不及待的要下车。 小福子赶紧让开,在马车前搭了一条长凳。 楚蘅踩着长凳下车,九爷跟着下车。 “娘亲,呜呜,娘亲,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看见楚蘅的瞬间,小翊儿高兴得眼眶都湿了,张开小手,朝楚蘅的怀里扑来。 楚蘅急忙上前几步,看见儿子朝自己的怀里扑来,赶紧将双臂张开。 小翊儿扑进楚蘅的怀里,楚蘅蹲着,他双手紧紧的抱住楚蘅的脖子,抱了许久,就是不肯松开。 “娘亲,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楚蘅回来得是有些晚了,这一去一回,都快要有半年了,难怪翊儿会担心她。 “翊儿,对不起,是娘亲不好,娘亲回来晚了。” “孩儿不怪娘亲,娘亲回来了就好。” 楚蘅起身,小翊儿像只树懒一样,挂在楚蘅的身上,不愿意下来。 这段时间,他可担心,可担心了。 九爷忽然出现在媳妇儿的身边,见有些长高长胖的儿子,挂在媳妇儿的身上,微微皱了皱眉。 “臭小子,半年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不少,也长胖了,过来,爹抱你,你娘抱不动。” 小翊儿松开楚蘅,朝九爷张开小手:“爹爹,抱抱。” 他想念娘亲,也很想念爹爹呢。 九爷伸手,将他接过来,搂在怀里。 小翊儿趴在九爷的肩头,低声在九爷耳边道:“爹爹,孩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九爷一愣,这屁大点的小子也有秘密了。 小翊儿道:“秘密就是,孩儿很想念爹爹,跟想念娘亲一样,孩儿爱你。” 这哪里是秘密,这分明是告白嘛。 九爷的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半年不见,翊儿懂事许多了。” 与爹娘团聚了片刻,小翊儿左看看,右瞧瞧,才发现,凤烨叔叔,田叔叔,小福子叔叔,墨春,墨夏两位叔叔都回来了,就是不见师公。 “爹爹,娘亲,师公的病好了吗?师公怎么没与你们一起回来?” 小翊儿心里紧张起来,双眼带着湿意,将九爷看看,再将楚蘅看看。 柳氏,兰妃,容水儿,珍珠走过来,也发现老爷子不在场。 柳氏当下着急的询问楚蘅:“蘅儿,你师傅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答?” 楚蘅赶紧解释:“娘,翊儿,你们放心,师傅他没事,只是墨族有些事,需要师傅处理,师傅得留在墨族那小岛上三年五载。”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柳氏,蓝妃,容水儿,珍珠这才松了一口气,小翊儿那小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娘亲,师公要三年五载才能回来吗,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师公啊。” 楚蘅柔声回答:“等过一段时间,你爹爹不忙了,我们带你出海,去看望你师公。” “好啊,好啊。” 小翊儿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段时间,翊儿认识了好多草药,师公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 两个月后,大风王朝,晓月城。 兰姑怀胎十月,肚子圆鼓鼓的,凸起得已经像一只球。 这不仅是太子府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承孝帝的第一个皇孙,太子凤铮对这个孩子,极为重视。 眼看兰姑临盆的日子将近,凤铮将玉临城中,但凡是有些名气的稳婆,都弄到了太子府养着,连着宫里给嫔妃接生的稳婆,一并弄到了太子府,宫里宫外的稳婆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几个,连御医院的太医欧阳凡也被弄到太子府,住在太子府,晨昏按时给兰姑号胎脉。 至于凤铮,每日早朝,处理完朝政之后,都要去兰苑那边,陪上兰姑一个时辰,晚上,也是在兰苑那边用饭。 他如此重视兰姑腹中的孩子,叫惠苑与清苑那两位,气得鼻子眼睛都歪,清苑那位倒是能忍,惠苑那位,气得大发雷霆,险些动了胎气。 ------题外话------ 五女幺儿_《山里汉的小农妻》 穿越到古代农村,破屋烂墙,没爹没娘,一文不名,手中没粮,还有一大群想算计她的渣亲。 沈若兰抑郁了,哎!抓一手烂牌,怎么办? 凉拌肯定是不成了,只能白手起家。 于是,盖大棚、养家禽、挖鱼塘、卖秘方,牟足劲儿,终于把日子过得花团锦簇火炭儿红,把渣亲们虐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妈。 沈姑娘出名了,上门提亲的媒婆都要把门槛踏破了,正琢磨着选谁好呢,某个没节操的男人半夜三更找上门了。 “兰儿啊,你说咱俩都睡过了,你还琢磨着嫁别人,是不是不想负责了?” 沈若兰轻哂一声:“你说睡过就睡过了?证据呢?” 男人慢悠悠的回答,“证据嘛,我留你肚子里了,九个月后就能看着了!” 475:兰姑临盆(2更) “碧云,殿下又到兰苑那边去了吗?” 一屋子的装饰品,被楚惠盛怒之下,摔在了地上,成了一地的碎瓷片,碎玉削。 碧云,碧桃二婢担心她踩到地上的碎片,伤到腹中的孩子,正忙着收拾,听闻头顶之上,一道怒气滔天的声音。 碧云只好停下来,小心谨慎的回答:“小姐,那月国兰郡主这两日就要生产了,所以殿下到兰苑那边去比较勤一些,到小姐您即将临盆时,殿下也会这么勤着到惠苑来的。” 前面的话,楚惠哪里听得进去。 她只知道,凤铮将她抛下,又去兰苑了。 “同样是怀孕,殿下凭什么只在乎兰苑那边。” 这话,若是让凤铮听到了,定是要怪罪楚惠的,碧桃飞快的抬起头来,朝门外看了看,见丫鬟都去大厨房拿晚膳了,门口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的提醒着楚惠。 “小姐,您小声一些,刚才的话,若是传到殿下耳中,殿下该生气了。” 碧桃颔首间,嘴唇上浮起一丝笑来。 这段时间,太子凤铮重视兰苑那边,冷落了楚惠,叫楚惠暴跳如雷,越老越没脑子了,继续这么下去,离凤铮厌弃楚惠怕是不远了。 房间刚被收拾好,便有二等丫鬟将楚惠的膳食送了进来。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各样的菜品,摆了满满的一桌,可见,凤铮还是重视楚惠的,只是,楚惠太过计较,忽略掉了这些细节。 楚惠扫了一眼,桌上热腾腾,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却没什么胃口。 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没什么胃口,而且很容易疲乏。 “碧云,你去一趟兰苑,就说,我有些不舒服,让殿下过来慧苑陪我用晚膳。” “是,小姐。” 碧云应了一声,速速去办。 桌上的菜都快凉了,楚惠终于见着碧云回来了。 可是,她只见碧云回来,却看不见凤铮的踪影。 “殿下呢?” 楚惠黑着一张脸询问,碧云半抬起头,瞧了她一眼,谨慎的回禀:“殿下……殿下还在兰苑那边,那月国郡主忽然说肚子疼,殿下担心她快生了,正让欧阳太医在查脉呢。” “岂有此理。” 楚惠握拳,重重捶打在桌子上,震动得瓷碗中的燕窝都溅了出来。 “将这些菜都撤了。” 二等丫鬟正要进来撤走那些菜,碧桃急忙阻止,劝说楚惠:“小姐,就算您不想吃,您也要顾及您腹中的孩子,如今,殿下如此重视兰苑,都是因为兰苑那位怀的是太子府的第一个孩子,皇室的长孙,您若不将孩子保护好,岂不是更没了筹码与兰苑那位斗,再一个,兰苑那位能否生得出皇长孙,还不一定呢,小姐,您一定要稍安勿躁。” “是啊,小姐。” 怕楚惠心生怀疑,碧云赶紧附和碧桃所言。 “碧桃妹妹所言有理,兰苑那位能否生出皇长孙来,还不一定呢,若是兰苑那位生的是郡主,小姐,您不就还有诞下皇长孙的机会吗。” 两个丫鬟的话,这才令楚惠平息怒火,勉强吃了一碗燕窝。 用过晚膳,她以为凤铮看完了兰姑,会到慧苑这边来瞧她,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凤铮前来,心里头那股子怒火又复苏了。 “碧云,你再去一趟兰苑,看殿下可还在那里?” 碧云只好又去。 楚蘅等她回来,又不见凤铮的身影:“殿下还在兰苑守着?” 碧云道:“那月国郡主今夜只是胎动剧烈了些,并不是要生产了,殿下便离开了兰苑,去秦侧妃的清苑歇息了。” 兰姑与楚惠都有孕在身,凤铮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是要去清苑。 楚惠抓着帕子的手一紧,帕子被她掐成了一团,“倒是让秦清那贱人得了机会。” 碧云道:“小姐,秦侧妃哪里比得上您美貌,您现在有孕在身,是没办法伺候殿下了,殿下才去清苑的,等小姐您诞下孩子,自然能重拾殿下的独宠。” 楚惠自信的扬了扬眉。 秦清虽然美,但是与玉临城第一美人相比,那可真是淤泥之别。 “我倒是不将秦清那贱人放在眼里,一个秦家旁支所出的贱女人而已,就算有秦后捧着,殿下也不会让她登上四妃之位,我现在唯一要对付的,就是兰姑那死胖子。” 她眼神蓦地一狠。 若是让那死胖子诞下男婴,加上那死胖子又有月皇撑腰,一旦殿下登基,殿下再是不愿意,为了不与月国交恶,也会将那死胖子送上后位,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那死胖子顺利诞下男婴。 “碧桃。” 碧桃上前一步:“奴婢在。” 楚惠两道阴狠的目光照在她的身上:“你可知道,在那一群稳婆之中,谁最有本事,最有可能为那死胖子接生?” 碧桃眼珠子转了转,回答:“奴婢听说,是宫里面的卢嬷嬷最有本事,据说,废太子与殿下出生,都是那卢嬷嬷接生的。” “卢默模是吧。” 楚惠拨弄着已经被她掐出褶皱的手帕,眼中忽然带了一丝阴凉的笑意。 “明日,殿下去早朝之后,你们两个,随我去会一会那卢嬷嬷。” 翌日,凤铮去早朝后,楚惠在二婢的拥护之下,到凤铮安置稳婆的院子。 楚侧妃忽然驾到,倒是将那群接生的稳婆给吓到了。 “参见侧妃娘娘。” 楚惠挺着大肚子,如一只高傲的孔雀,站在一群接生婆的面前,目光在那群接生婆的身上一扫,淡淡开口:“再有一个多月,本妃便要生产了,这心里紧张得厉害,便想找卢嬷嬷了解一下生孩子的注意事项。” 碧桃接过楚惠的话,扫了一群接生婆,沉声询问:“你们之中,谁是卢嬷嬷?” 一名衣着称得上华丽的老妇人起身,“老奴是。” 楚惠将目光移到那妇人身上,打量了一眼,道:“卢嬷嬷,麻烦你随本妃去一趟惠苑。” “老奴遵命。” 卢嬷嬷只要跟着。 到了惠苑,楚惠请了卢嬷嬷坐下说话,然后遣了碧云,碧桃去准备茶水茶点。 卢嬷嬷面对一脸笑盈盈的楚惠,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也算是宫里的老人的,嫔妃之间的那些争斗,她见得多了,眼前这位楚侧妃如此平易近人,有些叫她毛骨悚然。 “娘娘,有何要问的,但说无妨,老奴知道的,一定告诉娘娘。” “嬷嬷,请喝茶。” 碧桃将一盏茶,送到卢嬷嬷的面前。 卢嬷嬷接过茶水,囫囵喝了一口,什么味道,没尝出来。 楚惠这才笑着问:“不知嬷嬷何时可以出宫回家?” 在宫里做事,无论太监,宫女,还是嬷嬷,都有一定的年限,年限到了,皇后便会下令,将那些宫门放出宫,回去与家人团聚。 卢嬷嬷吞咽口水,回答:“老奴今年已经五十九了,还有一年,便可以出宫回家了。” 楚惠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阴森森的,“嬷嬷,今日请你来,是要你帮本妃做一件事。” 碧云,碧云去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花厅。 卢嬷嬷早料到,这茶水不好喝,“娘……娘请说。” 楚惠幽幽开口:“太子妃临盆在即,若是太子妃生的是一个女孩儿,嬷嬷便可什么都不做,若太子妃生的是一个男孩儿,本妃要太子妃告诉殿下,太子妃诞下的是一名死婴,嬷嬷,你可明白。” 卢嬷嬷心头一抖,手里的茶盏一歪,茶水溅出。 她吓得将茶盏放下,起身,扑通往楚惠面前跪。 谋害皇孙,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请娘娘饶恕老奴,这件事,老奴不敢做。” 楚惠盯着匍匐跪地的卢嬷嬷,柳眉倒竖,面容狰狞。 “卢嬷嬷,就算你不做,本妃也可以叫你抄家灭族。” 堂堂太子侧妃,确实有这个能力。 卢嬷嬷脸色煞白,跪在地上不敢动。 楚惠语气带煞,“卢嬷嬷,本妃劝你识相一些,你接生经验丰富,只要稍微动动手脚,便可以要了那孩子的性命,神不知鬼不觉,连殿下都发现不了什么端倪,完事之后,本妃也会好好的感激于你,保证让你以及你的家人,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万般无奈之下,卢嬷嬷只好答应。 楚惠脸上的冷意,这才消失。 “你起来吧。” 卢嬷嬷后背出了一片冷汗,手脚有些发软,费了好半天力,才从地上爬起来。 三日后的傍晚,晚膳之后,凤铮前脚刚离开兰苑,兰姑便感到小腹处的位置,一阵一阵的痛,并且一阵痛过一阵,就好似有一把刀子在她的小腹里一下一下的搅动,疼得她倒抽冷气。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 喜珍先发觉她情况有些不对,急忙过去床边,将她搀扶着。 兰姑疼得全身出冷汗,紧紧抓着喜珍的手,身子靠在喜珍的身上。 “喜珍,我好像……好像快要生了。” 除了剧烈的疼痛,她还感觉,小腹在一阵一阵的下垂,就好似,孩子要掉下来了一般。 “啊,要生了。” 这下,喜翠,喜珍都急了。 476:楚惠临盆(3更) 喜翠脑袋飞快的转了转。 “喜珍,赶紧去找稳婆,赶紧去找殿下。” “哦哦,我这就去。” 喜珍神色慌张的冲出兰苑,稍微冷静之下,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凤铮现在在何处。 好在,她奔跑着一头差点撞到了太子府的管家。 管家见她神色匆匆的,急忙询问:“喜珍姑娘,你这么匆忙做什么?” 喜珍气喘吁吁的回答:“管家叔,殿下现在在何处,我家郡主她要生了。” “太子妃要生了。” 管家一听,也是着急了,想了想,道:“蔡唯刚才去书房了,殿下此刻应该在书房。” 喜珍点点头:“管家叔,你去找稳婆,我去找殿下。” 两人分头走,管家去下人苑,喜珍神色慌张的直奔凤铮的书房。 书房里,凤铮正在与蔡唯以及另外几名太子府的谋士议事。 喜珍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被侍卫拦下。 侍卫冷着脸,道:“喜珍姑娘,太子殿下正在议事,请回吧。” “我家郡主要生了,赶紧进去禀报殿下。” 侍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忙去禀报凤铮。 少顷,凤铮神色略显慌张的从书房里出来,直奔兰苑。 喜珍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跟着。 很快,兰姑临盆的事,惊动了整个太子府的人,太子凤铮,侧妃楚惠,秦清,太医欧阳凡,以及十几名稳婆,全都聚集在了兰姑的房前。 先进去了三个稳婆,四名丫鬟,为兰姑接生。 “啊啊啊,殿下,我好痛啊。” 兰姑的叫喊声,一遍一遍从房间里传出来。 凤铮在门外听着,眉头一点一点的皱紧。 紧接着,便是那卢嬷嬷对兰姑说话:“太子妃娘娘,主意吸气,感觉腹部在下垂,再用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盆接一盆被血染红的水,被端了出来,丫鬟又将清水送了进去。 “都一个时辰了,都一个时辰了,怎么还生不下来。” 凤铮急得在门前踱步。 楚惠瞧他如此紧张兰姑母子俩,气得垂在袖下的手,暗暗握成了拳头,语气泛酸道:“殿下,您着急也没有用,有卢嬷嬷在,太子妃母子俩不会出事的。” 凤铮没有搭理她,继续在门前踱步。 秦清朝楚惠递了一道挑衅的眼神,上前一步,柔声道:“殿下,太子妃姐姐定会吉人自有天相,小殿下也会平安无事的,这女人生第一胎,时间都会久一些,殿下莫要太着急了。” 凤铮这才停下脚步,看秦清的眼神带着一丝温和。 楚惠气得,狠狠瞪了秦清一眼。 “太子妃娘娘,再用力一点,已经能够看到孩子的头了。” 兰姑双手拽紧了身下的褥子,咬紧牙关,配合稳婆的吩咐,狠狠一用力,感觉身下一阵热流涌出,有重物从身体里滑了出来,紧接着,她便感觉整个人轻松了。 “哇……” 继而,便是婴儿嘹亮的哭声。 孩子的哭声传到门外,凤铮激动得满脸笑容,楚惠,秦清则是暗暗拽紧了拳头。 尤其是楚惠,在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的情况下,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心里头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卢嬷嬷那个没用的老奴才。 听到孩子的哭声,兰姑终于松了口气,嘴角含笑,一脸母亲的光辉。 卢嬷嬷抱起孩子,看清楚了孩子的性别,心头也是重重一松。 好在,好在是位郡主,不然,她该造杀孽了。 “恭喜太子妃娘娘,生了一位漂亮的小郡主。” 将孩子包好之后,卢嬷嬷抱去给兰姑看了一眼。 刚出生的婴儿,却生得白白胖胖的,只是在孩子的眉心处,有一块指甲大小的黑斑,看着像一颗美人痣。 兰姑瞧着尚未睁开眼睛的女儿,心头涌起一股甜蜜。 她倒是希望自己生一个女孩,这样,便能远离权利之争。 “将孩子抱去给殿下看看吧。” “是。” 卢嬷嬷抱着孩子出门去。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凤铮双眸明亮,将卢嬷嬷怀里的襁褓盯着。 卢嬷嬷先行礼,然后将孩子交给凤铮:“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太子妃娘娘生了位郡主。” “是女孩?” 凤铮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稍微沉了几分。 楚惠则是松了一口气,在袖中,松开紧握着的拳头。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兰姑生的是女儿,最高兴的,还有一个秦清。 楚惠到凤铮身边去,瞧了一眼襁褓中尚未睁开双眼的小婴儿。 “殿下,小郡主生得好可爱,像极了殿下呢,只是这眉心处怎么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大风王朝,以肤白纤细为美,就像九爷眼角曾经有一块红色的印记,便被视为不祥之刃,更何况,兰姑生的孩子,眉心处那是一块黑色的印记。 瞧着虽然不丑,但是凤铮却不喜欢。 他看了孩子几眼,便将孩子交给了站在卢嬷嬷身边的喜翠。 喜翠刚接过孩子,下一瞬间,轰隆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身子都抖了抖,继而,便是瓢泼大雨哗啦啦的下,电闪雷鸣声不停。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五日。 五日漂泊大雨,令玉河河水猛涨。 玉河的源头在玉河县,却要流经玉临城,由于玉河河水暴涨,河水直接灌入了玉临城,淹没了玉临城中的许多民房,连太子府都未能幸免。 太子府被洪水淹没,水深及膝盖,主子,丫鬟都被困在府中。 听闻太子府被洪水淹没,秦后出宫,到太子府看望。 “小姐,外面到处都是水,您这是要去何处?” 楚惠从床上下来,碧桃急忙去搀扶着她。 “这屋里的水刚清理,地上还是湿漉漉的,小姐,您当心一些。” 楚惠扶着碧桃站稳,“我要去看见殿下。” “皇后娘娘来了,殿下此刻正在见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说了,小姐您即将临盆,可以不必去请安了。” 听闻秦后来了太子府,楚惠急忙加快了步伐:“皇后娘娘来了,我更得去了,否则,又让秦清那贱人逮到机会,在皇后娘娘与殿下面前卖乖。” 碧云,碧桃只好搀扶着她出门。 可是,地上到处都是水,太滑了,就算二婢再小心翼翼,楚惠脚下还是滑了一下,虽未摔倒在地,但是身子却扭了一下。 碧云急声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啊,我的肚子好痛。” 楚惠忽然感到肚子痛,整个人都佝偻起来。 “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知道楚惠腹中怀的是个死胎,此刻,见她动了胎气,似乎有要临盆的迹象,碧云心下是一喜。 扳倒了楚惠,她就可以回到小姐身边了。 “小姐,您先忍忍,奴婢这就去找殿下来。” “碧桃妹妹,你先搀扶小姐回房。” 好在,刚出惠苑,碧桃拼尽全力,将楚惠搀扶起来,送她回房。 碧云神色慌慌张张,躺着水,去找凤铮。 后院的花厅地势高,还没被水淹没,此刻,凤铮正在后院花厅见秦后,秦清也在场。 碧云神色匆匆赶到花厅,气喘吁吁开口:“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秦后不悦的挑了她一眼:“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碧云急切的回答:“娘娘,殿下,楚侧妃,楚侧妃可能要生了。” “惠儿要生了,来人啦,赶紧去找稳婆来。” 秦妃神色一阵激动。 兰姑生下的是女儿,她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到底是嫌弃的,是希望楚惠能诞下皇长孙,所以才如此激动。 丫鬟去找稳婆,秦后,凤铮,秦清便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之下,疾步赶往惠苑。 惠苑,楚惠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疼得身子已经蜷缩,瑟瑟发抖。 “殿下,殿下怎么还不来。” 碧桃急得在床前打转,六神无主,听到脚步声,急忙告诉楚惠:“小姐,小姐,是殿下,是殿下来了。” 凤铮,秦后进来,就见楚惠疼得蜷缩在床上。 楚惠听到脚步声,努力的翻身,看见凤铮站在床前,楚楚可怜道:“殿下,惠儿好痛,惠儿好痛啊。” 凤铮走去握住她的一只手:“惠儿,你忍忍,稳婆这就来了。” 因为还有楚惠要待产,凤铮并未放卢嬷嬷等稳婆离开,很快,丫鬟便将卢嬷嬷等稳婆领到了惠苑。 凤铮朝门口扫了一眼,“赶紧进来,为楚侧妃接生。” 卢嬷嬷走进来,硬着头皮道:“老奴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还请娘娘与殿下先出去,在门外候着,老奴才好为楚侧妃接生。” 女人生孩子,男人待在屋子里,是不吉利的,秦后拽着凤铮离开。 房门紧闭,凤铮站在门口,听着楚惠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楚惠的惨叫声,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几日前,兰姑生产,都不曾嚎得这么惨。 “啊,殿下,好痛,惠儿好痛。” ……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孩子还没生出来,楚惠的嚎叫声越老越弱。 产房里,卢嬷嬷有些着急了。 “侧妃娘娘,你叫小声一些,省一些力气生孩子,你叫大声了,将力气用尽了,没力气生孩子,孩子会有危险的。” 477:死婴(1更) 一听孩子会有事,楚惠立即忍住不再乱嚎了。 她汗哒哒的躺在床上,卢嬷嬷吩咐丫鬟,用干燥的帕子,将她脸上的汗水擦了擦,然后将一块参片塞在她嘴里,让她将参片吃下去。 “侧妃娘娘,这参片是补充体力的,快将这参片吃下去,就有体力的。” 此时此刻,楚惠只想快点将孩子给生出来,囫囵就将那参片给咬着吃了。 太子府给产妇准备的参片,那都是上等活色,片刻后,楚惠就觉得身上又有力气了。 卢嬷嬷瞧她脸色比刚才好看一些,走到床尾去,掰着她的双腿。 “娘娘,趁着有力气,赶紧再用力生。” 楚惠听从卢嬷嬷的话,憋了一口气,然后拼命的使力:“啊。” 她连续使了几次力气,卢嬷嬷忽然惊喜的大呼:“侧妃娘娘,再继续用力,老奴已经能够看见孩子的头了。” 楚惠一听,心下欢喜,继续憋着一口气,然后双手拽紧了剩下的褥子,再拼命的用力:“啊。” 孩子一点一点的往下走。 忽然间,她感觉腹部一空,一股热流冲出。 卢嬷嬷掰着她的腿,看见孩子与羊水一起流出来。 “生了,生了。” 只是,孩子落地有半分钟,却听不到孩子的哭声。 卢嬷嬷经验丰富,知道婴儿出生哭不出来,需要将婴儿颠倒提着,拍几下,让孩子哭出来。 她急忙去将包裹在小婴儿身上的一层胎膜拨弄开。 胎膜被拨弄开之后,小婴儿的模样露了出来。 “啊。” 卢嬷嬷看见那婴儿的样子,被吓得惊叫了一声。 她接生这么多年,还从未看见过如此丑陋的婴儿,那模样,简直比八九十岁的老头还丑。 卢嬷嬷的惊叫声,十分响亮,楚惠虚弱的问:“怎么了?” “没……没事。” 卢嬷嬷想的是,刚出生的孩子,丑一些是正常的,便如此回答楚惠,继而赶紧将婴儿颠倒过来,用手往婴儿的屁股上拍几下,试图让婴儿哭出来。 屋子里的另外几名接生婆与几名丫鬟都将她看着。 只是,她连续在小婴儿的屁股上拍了几下,却没听到一点哭声。 刚出生的婴儿不哭,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死婴。 屋子里的几名稳婆,都是经验丰富的,当下就明白过来了,在一瞬间,全都变得神色紧张起来。 卢嬷嬷冷静下来,伸手到孩子的鼻子边,去探孩子的气息。 没有一点气息,她脸色一变,急忙跪在了床前,对楚惠道:“娘娘,孩子出生就死了。” 楚惠半边没缓过劲儿来。 卢嬷嬷见她呆愣在床上,只好对身后的一名稳婆使了一个眼色,那稳婆赶紧去开门,向外面的主子禀报。 凤铮,秦后久久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也正紧张着。 吱呀一声,产房的门被打开了,秦后看着那走出去的稳婆,语气急切的问。 “楚侧妃生了吗?” 那稳婆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回答:“禀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楚侧妃生了,只是……只是生的是一名死婴。” “死婴。” 秦后身子晃了晃,好在有凤铮将她搀扶着。 “怎么会是死婴呢。” 产房里,楚惠终于缓过劲儿来,大声的哭嚎:“殿下,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啊。” 哭声伤心欲绝,她巴望着生下皇长孙,生下来的却是一名死婴,可不就会伤心欲绝。 凤铮握着拳头,咬着牙,憋红了一双眸子。 “孩子呢。” 跪在地上的稳婆回答:“孩子……孩子在卢嬷嬷那里。” 此刻,凤铮也顾不上,进入产房是不是吉利了,将秦后交给宫女搀扶着,大步冲进产房。 秦后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跟着进去。 卢嬷嬷赶紧将用襁褓包裹着的孩子,递到凤铮的手中。 凤铮看见孩子的那一瞬间,差点没敢伸手。 这是他的孩子? 虽然眼睛未开,但是双眼的缝隙,狭小得根本看不见,嘴巴大大的,还歪着,鼻子塌得跟没有鼻梁似的,皮肤皱巴得跟八九十岁的老头子差不多,头顶上,胎发竟然是灰白色的。 这根本就是一个怪胎。 “啊。” 秦后看见孩子,吓得更是心里一抖:“快拿开。” 怕吓到秦后,凤铮只好将孩子抱开一些,他去探孩子的气息,确实气息全无。 卢嬷嬷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开口:“是个男孩,只是,出生就断气了。” “不可能,不可能。” 楚惠情绪激动,声音发抖,双眸圆瞪看着凤铮:“殿下,将孩子抱来给惠儿看看。” 不管孩子是生,是死,总是要给生母看一眼的。 凤铮将孩子抱到她的身边。 楚惠看见襁褓中,脸色发青的孩子时,吓得也是身子缩了缩。 不过,想到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还是大胆的伸出手,去抚摸襁褓中孩子的脸,“孩子,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母妃啊……” 她摇晃着襁褓,可是襁褓中的孩子,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凤铮只好冷冷的开口,将她打断:“惠儿,别这样,大不了,我们以后再生一个孩子。” “殿下,我们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楚惠松开襁褓,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拽着凤铮的袖子。 “昨天,我们的孩子还在臣妾的腹中动呢,我们的孩子定是被灾星克死的。” 秦后接过话:“灾星?谁是灾星?” 楚惠瞪着眸子,将目光移到秦后那边:“母后,灾星就在兰苑,定是因为那灾星出生,才克了惠儿跟殿下的孩子。” 秦后算是听明白了。 “你说的灾星,是指小郡主?” “难道不是吗,母后。” 楚惠眸子里闪烁着刻骨的恨意:“那灾星出生当日,便电闪雷鸣,紧接着,大雨下了五天日夜,玉临城被洪水淹没,洪水灌入太子府中,她就是灾星,若她不是灾星,为何出生,额头便有一块黑色的印记。” 兰姑前来,不偏不倚听到楚惠诋毁自己的孩子。 她当下脸色一沉,走进产房。 进入产房,她目光一扫,看见襁褓中,脸色发青,一动不动的胎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楚惠诞下的是名死婴儿,难怪要诋毁她的孩子。 “楚妹妹,你的孩子出事,母后,太子殿下,太子府中所有的人心里都很难过,但是请你别将责任推到一个不足月的孩子的身上。” “儿媳给母后请安,臣妾见过殿下。” 兰姑回怂了楚惠一句,这才迈步上前,朝秦后,凤铮行礼。 凤铮瞥了她一眼。 “府里到处是水,你怎么来了?” 兰姑一脸镇定的回答:“听闻母后来了,楚妹妹又生产,臣妾便过来看看。” “你出去,都是你的女儿,克了我的儿子。” 楚惠伸手怒指着兰姑。 旋即,她一脸委屈的对凤铮苦苦哀求:“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妾身的话,这场大雨,不是无缘无故来的,定是天降灾星,才带来的祸事。” 凤铮回想,小郡主出生那日的情景,小郡主刚刚呱呱坠地,便电闪雷鸣,接着就是五天五夜的瓢泼大雨,而且,雨到现在还没停,这样下去,不知多少农田会被淹没,多少民房将会冲垮。 开始,他有些不相信楚惠的话,楚惠再三这么说,他眯着眸子,审视着兰姑,开始有些相信了。 兰姑心里有些发凉。 “殿下,小郡主出生才五日啊,她能懂什么。” “铮儿,此事,你切勿草率处理,若是灾星,就得尽快除去。” 秦后本来就不喜欢兰姑,恨不得,借机将兰姑母女俩除去了,好扶秦清上位。 秦清在秦后的身边,一直保持着沉默,心头却暗暗欢喜。 她必须借这次机会,将兰姑与楚惠这两块绊脚石给挪开。 “殿下,是小郡主带来的天灾,还是小郡王带来的天灾,还说不定呢,毕竟……” 秦清目光斜射向楚惠身边的襁褓。 她想说的是,毕竟那孩子长得太丑了,简直是一个怪胎。 凤铮顺着她的目光,也将襁褓里的孩子看着,虽然秦清未将话说明白,但是凤铮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懂得。 秦后顺着秦清的话,补充一句:“铮儿,既然说不准,这两个孩子谁是灾星,便将兰姑母女俩与惠儿送去白云庵一段时间吧,不管灾星是谁,在佛光普照之下,都能洗去一些晦气。” “殿下,惠儿不要去白云庵。” 楚惠拼命的摇头,双手拽着凤铮的袖子。 去了白云庵,她前途就没了。 这段时间,楚惠仗着怀有身孕,在太子府刁蛮任性,将凤铮对她的那点情谊,早就消耗殆尽了。 凤铮拔掉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虽然说话的语气很轻,但是言语之中,已经透露了一丝不耐烦。 “听母后的话,去白云庵静养一段时间,等这场水灾过去了,本宫便去接你回来。” 兰姑知道,凤铮心意已决,干脆闭口不言。 只是,她那一刻炽热的心,一点一点的冰冷,此刻,再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身为月国郡主,高高在上,千里迢迢远嫁,竟然就为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可笑,真是可笑啊。 478:冤家相见(2更) 凤铮拔掉楚惠的手,起身,走到兰姑身边。 不等他开口,兰姑先道:“殿下,兰姑知道怎么做,这便回去,让喜翠,喜珍收拾东西。” 凤铮满意的抿了抿唇。 “雨水灌入府中,不利于你坐月子修养,白云庵在城外的白云山上,地势较高,雨水再大,也不会将白云庵给淹没了,本宫将你们母女俩送走,都是为了你们母女俩好。” 兰姑轻微的勾了勾唇,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没什么温度。 为了她们母女俩好,呵呵,这可真是一句不要脸的话。 她们母女俩,一个尚在坐月子,一个尚未满月,眼下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将她们母女俩送去白云庵,竟然是为了她们母女俩好。 “多谢殿下为妾身母女俩考虑。” 此刻,兰姑是再不愿多看凤铮一眼,朝凤铮福了福身子,再向秦后福了福身子,便让喜翠搀扶着她离开。 “臣妾告退。” 翌日,大雨未停,凤铮便安排了两辆马车,送兰姑母女俩与楚惠朝城外的白云庵而去。 马车,在风雨中奔跑,车轮压过水面,溅起一片片的水花。 饶是齐王府的马车高档,密封性好,可是,这一路奔波,兰姑母女俩,喜珍喜翠二婢还是被雨水浇湿了身子,兰姑用肥胖的身子,将雨水挡着,她护得再好,襁褓中的孩子,还是哇哇大哭。 后面那辆马车中,楚惠怀里抱着死婴,面容带笑,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宝贝乖,有母妃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凤铮是准备将孩子葬了的,但是她死活不允许,凤铮也懒得与她争执,便由了她将死婴抱走。 从玉临城到白云庵,原本只需一个时辰的时间,因为大雨,马车足足跑了两个多时辰,这才到白云山下。 白云庵在白云山的半山腰上。 站在山下,朝山上看,半山腰以上的地方,云雾升腾。 兰姑抱着孩子,喜珍,喜翠二婢,小心翼翼的为她撑着伞,至于行李,有齐王府的小厮拎着。 看着高耸的白云山,喜翠,喜珍二婢都气愤得嘟起了嘴。 喜珍抱怨道:“郡主与小郡主一个还坐月子,一个还未满月,殿下怎忍心,将郡主与小郡主送到这白云庵来,这么高的山,郡主您身子尚未恢复,爬得上去吗。” 身后,还跟着齐王府的小厮,这话,若是让小厮传到凤铮耳中,喜珍少不得要被责罚。 兰姑提醒的瞥了喜珍一眼:“别抱怨了,咱们上山吧,上了山就好了。” 她是习武之人,连战场都上过,岂能爬不上这座小山。 说话间,兰姑已经抬步,抱着孩子,步伐稳健的拾阶而上。 齐王府的小厮,看见她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步伐竟然如此稳健,不由得心生佩服。 这月国郡主,除了长相丑了一些,其实还不错,至少,对他们这些下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不像那位楚侧妃。 “太子妃娘娘,您若是累,就将小郡主交给小人们吧,小人们一定会保护好小郡主的。” 几个拎着行李的小厮,都去追兰姑脚步了,将楚惠主仆仨丢在后面,视若无睹。 兰姑朝说话的小厮,递上感激的眼神:“不用了,小郡主多轻啊,我不累。” 楚惠抱着死婴,站在山下,看着一群小厮簇拥着兰姑上山,气得跺了跺脚。 可恶,连这些卑贱的下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瞧楚惠咬牙切齿,面容狰狞,碧云心里欢喜,脸上却未表露,低声提醒着:“小姐,趁着这会子雨势小,咱们赶紧上山吧。” 二婢这才撑着伞,扶着她上山。 只是,她不像兰姑那边,不过走了一小段台阶,便累得体力不支了,无奈,碧云,碧桃只好架着她继续往上走。 白云庵这边,凤铮早已派人前来打了招呼。 白云庵的主持明慧师太知道兰姑与楚惠要来,早早带着一群小尼姑,在尼姑庵门前等候了。 见兰姑走来,明慧师太急忙举伞上前,一群小尼姑跟着,前去迎接当朝太子妃。 “贫尼明慧,见过太子妃娘娘。” 明慧师太行的是佛礼。 兰姑朝明慧师太看去,莞尔一笑:“师太不必拘礼,兰姑母女俩得在白云庵住上一段时间,还望明慧师太多多关照。” 明慧师太左看看,右看看,只见兰姑,不见楚惠,便询问:“太子妃娘娘,不知楚侧妃现在在何处?” 兰姑回答:“楚妹妹身子柔弱,步伐慢了些,想必,就快到了。” 明慧师太吩咐小尼姑,带着兰姑母女去厢房安顿,然后领着一群尼姑,又等了好片刻,这才见楚惠气喘吁吁的出现。 “侧妃娘娘辛苦了。” 楚惠瞧见眼前一群衣着朴素的尼姑,以及朴素简洁的尼姑庵,顿时脸色有些不悦。 她是丞相府的千金,何曾到这种地方吃过苦。 “师傅,让徒儿带楚侧妃去厢房安顿吧。” 一名貌美,中年的尼姑忽然走到明慧师太的身边。 楚惠听着,这尼姑的声音有些熟悉,循声看去,顿时目光一滞。 她目光转了转,又看见站在明慧师太身后的楚瑜。 花氏,楚瑜,她怎么忘了,这母女俩也在白云庵修行。 看着花氏,楚惠的脸色都煞白了。 楚瑜不足为惧,但是花氏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花氏如今是明慧师太的得意弟子,发号静修。 花氏开口,明慧师太笑了笑,道:“贫尼倒是忘了,静修你也出自楚相府,与楚侧妃娘娘有着亲缘关系,去吧。” “是,师傅。” 花氏应了一声,走到楚惠的面前,眼神带着深意的瞧了楚惠一眼,道:“楚侧妃,请随贫尼来。” 楚惠咬咬牙,跟在花氏的身后。 这里是白云庵,佛门重地,谅花氏也不敢对她出手。 花氏领楚惠主仆去安顿之后,离开,楚瑜便急着找她。 楚瑜将花氏拉回自己房间,“娘,楚惠来了。” 从小打到,楚瑜便被楚惠欺压,楚惠忽然到来,令楚瑜心里有些紧张。 “娘,咱们该怎么办?” 花氏道:“怕什么,丞相府是楚惠的天下,这里可不是。” 说话间,花氏眼中有恨。 曾经,她在丞相府,处处隐忍,处处退让,还是不能让瑜儿过得称心如意,既然隐忍无用,那么,她便还击。 当天晚上,碧云便悄悄给楚蘅发了飞鸽传书。 她用的是墨门的驯养的信鸽。 墨门驯养的信鸽,那都是信鸽中的精英,传递书信,很少失误。 五日后,楚蘅收到飞鸽传书。 她看完碧云禀报的内容后,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起。 九爷进来,正好看见她笑得满面梨花。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开心。” 楚蘅将信递给九爷:“我当然开心了,兰姑顺利诞下了女儿,楚惠成功诞下了一名畸形的死因,如今,被凤铮撵去了白云庵。” “对了,兰姑也被送去白云庵了。” 说话间,楚蘅微微叹气:“看来,兰姑在玉临城过得并不好。” 九爷看完信,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若是不想继续待在玉临城了,可随时去找玉娘,玉娘会安排护送她回晓月城的。” 其实,爷当初就给兰姑留了退路的,毕竟那是先烈之后。 如此,楚蘅就放心了。 她嘴角,再次往上扬了扬:“花氏跟楚瑜也在白云庵修行,楚惠被送去白云庵,遇上花氏,以后,有她的好日子过了。” 从烟花柳巷出来的花氏,手段岂能简单。 “爷,与你商量一件事。” 楚蘅起身,主动将自己送去九爷的怀抱,吻了九爷一个,大献殷勤。 九爷一巴掌拍她屁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想让爷答应你什么事。” 楚蘅嘿嘿一笑:“还是夫君了解奴家。” “楚蘅,你再说一句奴家,信不信,爷现在就办了你。” 楚蘅赶紧端正态度,“爷,我想去玉临城一趟,请你允许。” 九爷眉头皱起:“去玉临城做什么?” 这丫头,出去一趟,就给他弄一个情敌出来,这次,出海,就给弄了一个墨寒星出来。 “又想出去沾花惹草?” “我哪敢。” 楚蘅一脸冤枉的表情:“我听小福子说,郑家大姑娘减肥成功了,就想去玉临城,推销一下我那减肥药,说不定,能赚一大笔银子呢,还有,我想念夏侯爷爷跟无极兄长了,还有还有,我得去看看玉临城那家分号,顺便再与万裕谈谈另外的合作,爷,我发誓,我绝对是去干正事的,绝对不会沾花惹草。” 九爷沉默了片刻,道:“可是,爷现在没空。” 这段时间,不仅玉临城暴雨,连晓月城,玄月城,月国好几个地方都暴雨,月河河水暴涨,九爷整日忙着想办法疏通水渠,减少百姓伤亡与百姓损失。 楚蘅道:“我知道,不用你陪我去。” 九爷眉头皱起,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可是爷不放心。” 办法,楚蘅已经想好了。 “你吩咐墨春,墨夏,小福子跟着我去就是了,再说了,我现在将音波功练到了一定的境地了,想伤我,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479:胖子都是潜力股(3更) 楚蘅非要去做的事,九爷选择支持。 爷搂着媳妇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啊,何时才能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 何时,才能乖乖待在爷的身边? 楚蘅想的是,等天下太平,爷统一了月国与大风王朝,等自己报了前世的血仇,那时候,就能乖乖的待在爷的身边,做一个只会相夫教子的女人。 “会有这么一天的。” 九爷在她耳垂处深情一吻:“我也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当天,楚蘅便去与蓝太后,柳氏,小翊儿商议前去玉临城的事。 如今,九爷称帝,成了月皇,蓝妃是九爷的生母,自然便是月国的太后。 得知墨春,墨夏,小福子随行,柳氏并没有反对。 小翊儿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睛,显然是舍得不与楚蘅分开:“娘亲,我真的不能去吗?” 楚蘅抚摸他的小脑袋,“翊儿,你要留在晓月城陪着姥姥跟奶奶,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唷,还有,爹爹不也没去吗,你就跟爹爹留在晓月城。” 小翊儿听话的点头,旋即,又咬咬唇,含住泪花儿将楚蘅看着:“娘亲,你这次去,要多久,何时能够回来?” 到玉临城去,熟门熟路的,应该要不了多久。 楚蘅很肯定的回答:“多则一个多月,娘亲向你保证,办完事,一定尽快赶回来。” “好吧。” 小翊儿少年老成的点头:“儿子没办法帮你,只能支持你了。” 这孩子。 楚蘅哭笑不得。 “蘅儿,你过来一下。” 蓝太后忽然朝楚蘅招手,楚蘅让小翊儿到柳氏身边去玩,便去找蓝太后。 “母后,有何吩咐?” 蓝太后取出一物来,递给楚蘅,“蘅儿,你到玉临城,可否去一趟德亲王府,将这东西交给德亲王。” 那是一块玉佩。 楚蘅接过来,仔细一瞧,发现这玉佩应该有一对,是一对鸳鸯玉佩。 她心里有些好奇,为何母妃会让她将一块鸳鸯玉佩交给德亲王。 那德亲王楚蘅倒是知道的,是承孝帝一母同胞的弟弟,据说,年轻时后,骁勇善战,承孝帝登基之后,他便主动交出了兵权,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过,即使这般,那位德亲王爷在朝廷还是很有威名的。 “是,儿媳一定将这块玉佩亲自交到德亲王的手中。” 楚蘅心里虽然很好奇,但是并没有问什么。 翌日,九爷为她安排了车驾,亲自送她出城。 楚蘅乔装成商人,九爷为她安排的车驾外表简单朴素,里面却无尽的奢华,人坐在马车上面,舒服至极。 “娘亲,娘亲,你要早点回来。” 看着楚蘅的马车离开,小翊儿追着马车跑,一边跑,一边哭,连九爷都拦不住。 墨春骑马跟着楚蘅的马车,见小殿下追着马车跑,眼泪鼻涕一大把,有些不忍。 “夫人,小殿下追来了,需要停车吗?” 马车中,楚蘅咬牙,将心一狠:“不必。” 小翊儿待在晓月城,是最安全的,她去玉临城不过一个月,不带着翊儿,好些。 马车出了城,小翊儿的哭声被抛在后面,越来越弱。 “爹爹,娘亲走了,哇……” 九爷抱着儿子,站在城门那里,一动不动,已然站成了一块望妻石。 “你娘亲走了,爹也想哭。” 九爷一脸无奈的抱着儿子。 小翊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含着泪花,双手去捧着九爷脸上的面具,“爹爹,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孩儿安慰你。” 九爷当真靠在小翊儿那柔嫩的肩膀上,嚎哭了两声,吸引了无数目光。 田大牛,凤烨等随行,全都石化。 围观的百姓则是感叹。 “咱们的月皇陛下真是痴情啊。” “谁说不是呢,至今,月皇陛下后宫之中只有月后娘娘一人呢。” …… 殊不知,九爷站在街上,假意嚎哭了两嗓子,竟然成了痴情的典范,自那以后,月国的女子,每每教训自己的丈夫,都会说一句话:你这没良心的,该像月皇陛下学学。 四日后,楚蘅路径崇华县,顺便去仙悦食府看看。 前段时间,小福子回了趟仙悦食府看望郑圆圆,说郑圆圆减肥成功了,她倒是想看看,郑圆圆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都说胖子是潜力股,她希望郑圆圆变成一只白天鹅,不仅小福子有艳福,也利于她宣传减肥药。 四人抵达大王镇时,已经是傍晚了。 这个时间,仙悦食府已经快打烊了。 大堂里,只有三桌食客。 楚蘅不声不响的进去,朝着柜台走去。 柜台那里,站着一名纤瘦的女子,女子正在埋头认真的算账,没有发觉她进来。 “圆圆,你是圆圆?” 来的路上,纵然楚蘅已经在脑中描绘了一下郑圆圆现在的样子,但是还是被眼前所见给惊了一下。 郑圆圆听到楚蘅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 “楚姑娘,你回来了。” 楚蘅看见一张秀丽俊俏的脸,娥眉淡淡,眸眼明亮,嘴巴,鼻子都小巧玲珑的,皮肤光滑细腻,洁白吹弹了破。 这丫头竟然是郑圆圆。 楚蘅再次感叹那句话,胖子果真是潜力股。 “你真的是圆圆,瞧瞧这模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郑圆圆有些害羞,脸颊微微发红:“楚姑娘,你就别取笑我了,都是楚姑娘的减肥药好,我这才能瘦下来。” 小福子,墨春,墨夏将马匹,马车安顿好,走进大堂来,小福子是见过郑圆圆的,可是再次看见这样的郑圆圆,他还是有些挪不开视线。 墨春,墨夏更是夸张,盯着郑圆圆,眼睛都直接。 若早知道,这郑家大姑娘减肥之后,如此美丽动人,哪里还有小福子的事。 墨春,墨夏直勾勾的目光,看得郑圆圆双颊更加涨红。 小福子发觉不对,急忙上前两步,挡在墨春墨夏的面前:“你们两个,干嘛盯着我媳妇看。” 楚蘅轻笑出声。 墨春墨夏想什么,她还能不知道。 楚蘅一回来,仙悦食府顿时就热闹了,方义生两口子,王水荷,另外几名厨师,陶家姐妹,田朵,田二牛,范秋华都到大堂来了。 “秋华姐。” 田大牛随九爷去了晓月城,她却将范秋华安置在了崇华县,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等过段时间,我在晓月城筹备一家分号,便将你调到晓月城去。” 范秋华点头:“蘅儿,大牛哥还好吗?” 楚蘅道:“大牛哥很好。” 田大牛当然很好,九爷很赏识他,从北海回来之后,给他封了三品将军,品阶仅仅次于独孤鸿,战云峰,封天与凤烨。 “大牛哥现在是独孤将军麾下的一名三品将军。” “我哥有出息了,嫂子,你就等着我哥来娶你做将军夫人吧。” 田朵朝范秋华挤了挤眼。 “你这丫头,我与你哥还没成亲呢。” 一句嫂子,叫得范秋华脸色爆红,转身,上楼去了。 田朵朝着楼梯口大喊:“秋华姐,你害羞什么,我迟早要这么叫你。” “蘅儿姐,那减肥药,你还有没有了?” 田二牛挪步靠近楚蘅,手去扒拉着楚蘅的袖子。 楚蘅瞧他廋得跟干柴似的。 这田二牛,吃得多,却不长肉。 “二牛,你拿减肥药做什么?瞧瞧你,都瘦成干柴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田二牛挠挠后脑勺,“我……我是帮萍萍问的,萍萍今天休息。” 说起郑萍萍,他脸都红了。 楚蘅审视着他,觉得这其中定有猫腻。 “二牛,萍萍将要减肥这件事都告诉你吗?” 田二牛脸更红了,“蘅儿姐,你只管告诉我,那减肥药,还有没有了?” 这下,楚蘅肯定了,田二牛与郑萍萍怕是情愫暗生了,两人年纪相仿,又相处得不错,若是能成事,也不错。 “减肥药,我暂时没有,不过,我会做一些出来,一个月后,再给萍萍吧。” “谢谢蘅儿姐。” 田二牛简直激动。 楚蘅正与仙悦食府的人聊天叙旧,忽然,一位客人走到柜台这边来。 “楚姑娘,真的是你回来了,都好久没见你跟柳掌柜的了,甚是想念啊。” 楚蘅朝那客人淡淡一笑:“这段时间,我在晓月城忙。” 那客人与楚蘅寒暄了几句,开口问道:“楚姑娘,你给郑姑娘配制的减肥药,可还能配制,我家夫人也是肥胖,我想给她买一些那减肥药去试试。” 楚蘅眸眼一亮。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生意了,看来,减肥药这营生能做。 “不好意思啊,那减肥药,暂时没有,一个月后,您再到仙悦食府来。” “好好好,那就有劳楚姑娘了。” “客官,您客气了。” 因为天色已晚,当天晚上,楚蘅,小福子,墨春,墨夏便在仙悦食府过夜,正好与范秋华,田朵,陶大丫,陶二丫叙旧,谈谈心。 陶大丫说,半个月前,张清水上天武郡考举人去了。 楚蘅很替她感到高兴。 那张清水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若是能考中举人,以后,陶大丫便能有所依傍,不至于被陶老爹欺负了。 480:减肥药(1更) 第二天一早,四人便从崇华县的仙悦食府动身,赶往玉临城。 楚蘅一边往玉临城赶,一边沿路考察,走走停停,赶到玉临城时,已经是十日后了。 到玉临城后,她先去忠义王府见夏侯耀与夏侯无极。 夏侯耀久未见到她,想念得紧。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看看爷爷,我还以为,你将爷爷忘了。” 楚蘅赶紧向夏侯耀赔礼,然后到夏侯耀身边去。 “蘅儿怎么敢将爷爷忘了,只是前段时间送师傅回墨族去,在海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老爷子与萧玉之间的恩恩怨怨,夏侯耀略有耳闻。 “那老不死的不是护送大魏三皇子回宣都了吗,怎么又回墨族去了?” 楚蘅便将萧玉利用老爷子,害老爷子中毒,昏迷不醒之事与夏侯耀简单的说了一遍。 “师傅一生惦记着那个女人,没想到,到最后,却被那个女人出卖。” 得知老伙伴中毒昏迷,夏侯耀心里不由自主的难受,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孙女,那老不死的可有大碍?” 楚蘅道:“爷爷放心,我已经将师傅身上的毒解了,有墨族的暖玉床养着,相信不久,师傅便能醒过来,再来玉临城找爷爷您下棋。” 夏侯耀脸色这才一松,“没事就好,你去见你无极兄长吧,你无极兄长如今也在学做买卖,你去,正好教他几招做买卖的诀窍,省得那小子糊里糊涂的将钱给赔了。” “无极兄长在学做买卖!” 楚蘅眸子瞪得雪亮,“我这就去见他。” 夏侯耀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虽说身子还在硬朗,但是打理忠义王府的家务,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前段时间,他便将忠义王府的大权交给了夏侯无极。 夏侯无极无心朝政,倒是对做买卖有几分兴趣,于是乎,一个月前,在玉临城中开了几家药铺。 一则,他自幼体弱多病,熟读医书,对诸多药材了解,适合开药铺,二则,开药铺可以造福于民。 楚蘅到夏侯无极的院中去,见他拎着水壶,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 其实,那些不是什么花草,而是夏侯无极种在院中的药材,将药材当成花草养而已。 远远的,楚蘅看见那挺拔的身影,站在一片绿油油的药草之中,不由得勾唇笑了笑。 看来,夏侯无极的身子是恢复了。 “兄长,在侍弄花草呢。” 夏侯无极循声看去,见楚蘅正朝自己这边走来,急忙将手里的水壶交给了小厮,擦拭了一下手,朝楚蘅走去。 “妹妹,近来可好?” 楚蘅笑答:“我倒是老样子,今日见兄长意气风发,精神抖索,看来,兄长的身子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恭喜,恭喜。” 夏侯无极请她到花厅说话。 等丫鬟上了茶,退下去后,楚蘅看着夏侯无极,笑着打趣:“如今兄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知何时能够娶亲,爷爷可是很想抱曾孙子的,我也想要一个嫂子。” 夏侯无极那张俊脸顿时通红。 “你这丫头,休要打趣为兄。” 楚蘅见他腼腆得厉害,便不打趣他了,端正了脸色问:“听爷爷说,兄长你开始学做买卖了?” 夏侯无极道:“妹妹知道的,我无心朝政,整日待在府中,又觉得烦闷,便开了几家药铺解闷,小打小闹的,算不得是做买卖。” “兄长这是谦虚了。” 夏侯无极虽然无心朝政,却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楚蘅语气顿了顿,沉思片刻,又问夏侯无极:“兄长,你开的那几家药铺,现在生意如何?” 夏侯无极道:“我开的药铺,价格便宜,目前来说,生意还算好。” 他开药铺,最主要的目的,是帮那些贫穷的百姓治病,诊费与药费都便宜,所以开业至今,生意都还过得去。 楚蘅心下一喜的将夏侯无极看着。 她准备推广减肥药,正愁没有渠道呢,现在好了。 “兄长,你那药铺收不收减肥药?” 夏侯无极好整以暇的将她看着:“减肥药,又是你刚刚研制出来的药?” “嗯。” 楚蘅对他点了下头:“这药,我已经研制出来很久了,不仅用老鼠试过,人也试用过,很有效果,绝对不会吃出问题来。” “你想让我帮你推销减肥药?” 楚蘅咧着嘴笑:“兄长可真是了解我。” 自家妹子的事,夏侯无极自然不会推却。 再一个,五洲大陆以身材纤细为美,若是减肥药有用,不知能解救多少胖子。 “那减肥药,你现在可有,若是有,送到我那几家药铺去就行了,我那几叫药铺都叫怀仁堂,朱雀大街一家,青龙大街一家,白虎大街一家。” 楚蘅此次来玉临城,最主要的目的是对付楚惠,解肥药暂时没有。 “兄长,我手头上没有,但是配制解肥药的药材,随处可买,你等我几日,我配制好了,就送去怀仁堂。” 夏侯无极拿纸,写了几行字,交给她。 “你配制好了,拿着这个,前去怀仁堂,掌柜的自然会做安排。” 楚蘅接过纸来,小心的收好。 “多谢兄长。” “自家兄妹,不必如此客气。” 在忠义王府陪夏侯耀,夏侯无极吃了一顿饭,楚蘅便告辞离开,去了朱雀大街的胭脂金玉楼。 她要去一趟白云庵,小福子,墨春,墨夏三人是不好进去的,只能让玉娘陪她去。 四人到胭脂金玉楼时,胭脂金玉楼中正歌舞升平。 玉娘还是那般模样,打扮得很中性,在一楼大堂里巡查。 楚蘅忽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夫人,您怎么来了,楼上说话。” 这次,楚蘅乔装成商人,前来玉临城,为了不引起更多的人注意,九爷没将她来玉临城的消息,传达给墨门的各个分舵。 楚蘅,小福子,墨春,墨夏四人跟随玉娘到二楼上。 玉娘有些惊魂未定的问小福子:“一路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小福子道:“放心,没发生什么事,爷就是担心出事,才让夫人秘密出行。” 玉娘松了一口气,旋即问楚蘅:“夫人,你此番来玉临城为了什么?” 楚蘅眼神蓦地一沉:“为了报仇。” 玉娘道:“找谁报仇?” “楚惠,所以,玉娘,你得陪我去白云庵住上几日。” “那女人抢夺了本该属于夫人的一切,还害夫人在崇华县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是该找那女人报仇。” 玉娘误以为,楚蘅是因为在崇华县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才要找楚惠寻仇的。 “没问题,夫人的事,就是我玉娘的事。” 玉娘很爽快的拍了拍胸脯。 “夫人,何时动身去白云庵?” 楚蘅道:“越快越好,若是胭脂金玉楼离得开你,即刻动身最好。” 一路赶来玉临城的路上,她都在担心珍云那丫头。 几个月没见那丫头了,也不知道那丫头在楚惠身边过得好不好。 玉娘目光在墨春,墨夏,小福子身上一扫:“即刻动身没问题,让小福子,墨春,墨夏看着胭脂金玉楼就行了。” 她早就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楚蘅与玉娘离开,小福子不放心,叮嘱玉娘:“玉娘,一定要保护好夫人。” 玉娘朝他挥了挥拳头:“小福哥,你是担心我保护不了夫人吗,要不,你与墨春墨夏一起上,看看你们三个加在一起厉害,还是我厉害。” “玉娘女侠,你放过我吧。” 小福子还没回答,墨春先怂了。 放眼整个墨门,打得过玉娘的,还真就没几个,换句话说,慕容明月之所以怕玉娘,就是玉娘的拳头比较硬,将慕容明月给打怕了。 两人太阳落山时离开胭脂金玉楼,赶到白云山白云庵时,恰好是黄昏,天还未黑。 楚蘅乔装成一名老态龙钟的夫人,手里握着一根拐杖,玉娘就扮成她的丫鬟。 她使用特殊的药妆,将自己的脸弄出了皱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老年款式,绣着大朵艳俗的牡丹花,走路时,握着拐杖,微微佝偻着后背,若不是玉娘亲眼目睹了她化妆的过程,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老太太就是他们门主夫人,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到佛堂上了香,捐了香油钱后,楚蘅便让玉娘搀扶着她,去找主持明慧师太。 见到明慧师太,玉娘先开口:“主持师太,我家老夫人近来几日,总是噩梦连连,能否请主持师太收留我家老夫人几日?” 方才,楚蘅捐了不少香油钱,明慧师太哪里好意思不让她住下。 “只要老夫人不嫌弃,便住下吧。” 楚蘅咳了咳,声音苍老道:“多谢师太收留,老身感激不尽。” 她开口,声音与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真没什么区别,听得玉娘嘴角狠狠一抽。 明慧师太便吩咐身边的小尼姑领路。 “妙空,你带两位施主去厢房安顿。” “是,主持师太。” 那个叫做妙空的小尼姑走上前来,朝楚蘅与玉娘伸手:“两位施主,请随贫尼来吧。” 玉娘瞧了那小尼姑一眼,眸子瞪圆了。 好俊俏的小尼姑啊。 481:前去白云庵(2更) 玉娘盯着那小尼姑俊俏的小脸,实在觉得惋惜。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跑到白云庵出家了,真是可惜,可惜啊。 “多谢师傅。” 楚蘅很友好的对那小尼姑笑了笑,一手扶着玉娘,一手扶着拐杖,跟在那小尼姑的身后。 这个法号妙空的小尼姑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楚瑜。 到了厢房,楚瑜正准备离开,被楚蘅叫住。 “小师傅,且慢。” “老夫人还有何事吩咐?” 楚瑜转身,正对上老太太含笑的目光,顿时觉得这样的目光很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她一愣,在脑子里暗暗的想,却没能想起来,在何处见过这样温暖的目光。 等玉娘去将房门关上,楚蘅恢复原音,道:“三妹妹,是我。” 这下,楚瑜听出来的。 是蘅儿姐姐的声音。 她身子一震,双眼一眨不眨的将眼前的老太太盯着,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你是蘅儿姐姐?” 楚蘅点了下头:“是我,三妹妹,你与花姨娘在白云庵过得可还好?” 确定了楚蘅的身份,楚瑜顿时双眸含泪,鼻子一酸,朝楚蘅扑了过去。 楚蘅本不喜欢与人亲近,但是并未躲开楚瑜。 楚瑜扑入她怀中,又笑又哭了片刻,才擦干眼泪,问道:“蘅儿姐姐,你怎么到白云庵来了?” 楚蘅没有回答,先问道:“那日,我未带你离开白云庵,你可怪我?” 当时,楚瑜心里却是是有怨言的,但是后来想明白了,楚蘅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 “瑜儿当初是责怪蘅儿姐姐的,但是后来仔细一想,蘅儿姐姐这么做,都是为了瑜儿好。” 楚蘅欣慰一笑。 楚瑜能够对她坦白,她很高兴。 这证明,当初救下这个妹妹,是没错的。 “我听说,齐王凤铮将月国郡主与楚惠一同送到了白云庵修身养性?” “没错。” 提到楚惠,楚瑜脸上便浮现出冷意。 “蘅儿姐姐,你前来白云庵,可是为了找楚惠算账,若是,瑜儿愿助你一臂之力。” “嗯。” 要如何才能让楚惠永无翻身的机会,楚蘅在来玉临城的路上,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她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楚瑜。 “瑜妹妹,你先回去,将计划告诉花姨娘。” 楚瑜点头回答:“我娘现在是主持师太坐下的弟子,由她出面,把握更大。” 楚瑜出门的时候,楚蘅将一样东西拿给了她。 “这东西,你收好了。” 楚瑜前脚刚离开,旋即一道哭声传进了楚蘅的耳中。 是婴儿的啼哭声。 “玉娘,我们去看看兰姑吧。” 整个白云庵,只有兰姑的房中有婴儿,两人寻着婴儿的哭声,很轻松便到了兰姑的厢房前。 厢房中,兰姑,喜翠,喜珍正急得有些六神无主。 尚未足月的孩子,在襁褓中,哇哇大哭。 兰姑抱着孩子,时不时的用手去摸孩子的额头:“好烫啊。” 喜珍焦急道:“定是先前,咱们冒雨赶来白云庵,小郡主淋了雨,这才发热的。” “小郡主还未足月,这可咋办。” 喜翠急得跺脚。 楚蘅在门口听着,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那个男人还真是心肠歹毒,竟然不顾父女之情,将尚未足月儿女儿送到白云庵来。 孩子的啼哭声,越发的厉害,楚蘅站在门口听着,心头有些难受。 前世,那个男人便是如此对待她的小翊儿。 “玉娘,敲门。” “是。” 玉娘扬起手,轻轻的抠门。 喜翠只当,是白云庵的尼姑前来传唤什么,便走去,将房门打开,当她看见,门口站着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妇人与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时,不由得一愣。 “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走过房了?” 楚蘅用苍老的声音回答:“我没有走错房,我就是要见你家郡主。” 喜翠道:“抱歉,我家小郡主病了,郡主现在没时间会客,老夫人,您先请回吧。” “我懂医,让我进去。” 白云山距离玉临城有一段距离,现在天色已晚,就算下山去抓药,怕是赶到城门时,城门已经宵禁了,喜翠正六神无主,楚蘅说自己懂医,她心下顿时一喜,扭头准备向兰姑禀报。 兰姑已经听到楚蘅刚才的话了,不管楚蘅医术如何,她决定让楚蘅先进来试试,因为继续让孩子烧下去,孩子可能会有危险。 “喜翠,请老夫人进来。” “是,郡主。” 喜翠赶紧侧身让开,伸出手,恭敬的请楚蘅:“老夫人请进。” 玉娘搀扶着楚蘅进屋。 楚蘅到兰姑身边,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是那么的可爱。 如此可爱的孩子,凤铮竟然不喜欢。 “郡主,你先将孩子放在床上,让我开开。” 兰姑此刻顾不上,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太太是如何得知她身份的,赶紧依照吩咐,将孩子放在床榻上。 楚蘅将拐杖丢给玉娘,坐在床沿上,先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孩子的额头很烫,简直像一团火。 她赶紧将包裹着孩子的襁褓解开一些,然后给孩子把脉。 孩子的脉搏跳得很急促,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赶紧去打盆冷水来,再找一张干净的毛巾。” 喜翠,喜珍二婢去办,很快便将冷水与干净的毛巾送到了床前。 楚蘅瞥了一眼,吩咐道:“将毛巾浸湿,拧干了,给我。” 喜珍照她的话做,将浸湿后拧干的毛巾递给她。 楚蘅接过毛巾,叠了叠,准备敷上孩子的额头。 兰姑瞧她的动作,急切道:“老夫人,这么做,会不会冻着孩子?” 楚蘅一边为孩子降温,一边回答兰姑:“孩子都烧成这样了,再不给她降温,会烧坏脑子的。” 孩子尚未足月,这么发烧下去,很容易得脑膜炎。 用冷毛巾给孩子敷了片刻,孩子这才安静下来。 兰姑也就松了一口气,任由楚蘅这么做。 片刻后,孩子的体温降下来了。 楚蘅才用襁褓,给她包上。 “谢天谢地。”兰姑瞧着已经熟睡的孩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多谢老夫人救了丫头。” 她感谢楚蘅之后,准备去照看孩子。 “丫头!”楚蘅挑了兰姑一眼,道:“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吗?” 明显看见兰姑的神色暗了下去。 “实不相瞒,丫头的父亲不喜欢丫头,丫头出生至今,还没被父亲抱过,名字也还没取。” 楚蘅不禁感叹,这孩子比小翊儿还可怜。 小翊儿出生的时候,至少凤铮是喜欢的。 “你别高兴得太早,丫头只不过是暂时退热了,她现在这种情况,可能会反复发热。” 兰姑刚平缓的脸色,顿时又紧张起来。 “这可怎么办?现在进城去抓药,可能来不及了。” 楚蘅道:“不用进城,我知道一种叫紫苏的草药,能够解热,治疗风寒之症,紫苏并不是罕见的草药,或许在白云山上就有。” 兰姑顿时一喜,“喜翠,喜珍,你们俩照顾好丫头,我现在就去采药。” 喜翠道:“郡主,可是您还在坐月子呢,还是奴婢去吧,您留下来照顾小郡主。” “我体质好,无妨。” 兰姑还是不放心,喜翠上山去采药。 楚蘅有些欣赏的看了兰姑一眼。 这兰姑除了身材肥胖一些,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我将紫苏的模样绘出来,免得你采错草药。” 山中,有些植物与紫苏长得是很相似的。 兰姑自然求之不得,便吩咐喜翠去取笔墨跟纸张来。 楚蘅仔细的描绘了一株紫苏出来,交给兰姑。 兰姑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便出了白云庵,朝着白云山顶峰去了。 此刻已经是日落傍晚,天色灰蒙蒙的,加上山上雾气又重,黄昏才至,却仿佛天已经黑了。 兰姑担心丫头的病,顾不得许多,提着一盏灯笼,在山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到处寻找楚蘅所说的紫苏。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忽然,一道声音从前面不远处的竹林传来。 兰姑脚步停下,仔细听了听,确定有人在求救,只得循声大步朝竹林走了过去。 竹林里,一处坡坎下,欧阳凡坐在地上,几次想爬起来,都没能成功,只好放弃,坐在地上,大声喊救命。 喊了片刻,得不到人回应,他正绝望。 这里是白云山的顶峰,砍柴的樵夫都不会到这里来,天黑前,若是不能离开这里,到了晚上,野兽出没,他就危险了。 想到可能会被野兽围攻,他心头一抖,赶紧继续大喊求救。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呐。” 兰姑循声寻找,终于看见前面的坡坎下,坐着一名白衣少年。 “公子,你没事吧。” 她看见的是白衣少年的背影,并未看见白衣少年的长相。 “你可是崴到脚了?” 背后有声音传来,欧阳凡心头一喜,急忙扭头。 他扭头,便与兰姑视线相撞。 兰姑一下子便认出了他来,很是诧异。 “欧阳公子,怎么是你?” 欧阳凡眼下狼狈得很,兰姑瞧见,甚是尴尬的笑了笑。 482:暗生情愫(3更) 这几日,天气放晴,他便按耐不住,到白云山来采药,因为天快黑了,他急着下山,不慎,一脚踩滑,就滚到了坡坎下,还扭伤了脚。 “微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他预备起身,向兰姑行礼。 兰姑摆了摆手,嘴角牵动,有些自嘲的一笑。 “我现在在白云庵静修,不是什么太子妃娘娘,欧阳公子不必如此拘礼。” 说话间,她找到路,缓慢的走到坡坎下,伸手去,准备将欧阳凡搀扶起来。 欧阳凡惊慌失措的将身子往后挪。 他哪里敢让当朝太子妃搀扶他。 “娘娘,微臣可以……” 他想说,他可以自己站起来,只是刚将腿立直,还不到半分钟,膝盖一软,又坐回到了地上。 “欧阳公子,你扭伤了脚,若是强行走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兰姑虽不懂医,但是她在闺阁之中时,常年习武,这些常识,还是懂得的。 “还是让我搀扶你吧,眼看,天就要黑了,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碰到狼群就麻烦了。” 嗷呜…… 兰姑话落,便听一声狼嚎从遥远的山头传来。 欧阳凡一个纤弱的太医,听到冷幽幽的狼嚎声,顿时浑身一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咽了咽唾沫,只好让兰姑搀扶他。 “那就有劳太子妃娘娘了。” 兰姑先将他搀扶起来,再弯下腰去,拾起地上装药的背篓。 “原来欧阳太医到白云山来,是为了采药的。” 欧阳凡被她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这白云山上有许多珍贵的药材。” 兰姑问:“欧阳公子可是经常到白云山来采药?” “是啊,有空的时候就来。” 听闻,兰姑面上一喜。 欧阳凡经常到白云山采药,那对白云山上的草药一定很了解。 “欧阳公子,你可知道,何处有紫苏?” 欧阳凡偏头看向兰姑:“太子妃娘娘要紫苏做什么?” 兰姑也不隐瞒:“我的孩子感染了风寒,一位老夫人告诉我,用紫苏可以医治风寒。” “小郡主感染了风寒。” 欧阳凡眉头一皱:“小郡主尚未足月吧,未足月的孩子,感染风寒很是麻烦。” “可不是呢,这两日,孩子不吃奶,夜里还总是啼哭。” “紫苏草,我今日采了不少,全部给太子妃娘娘你。” 欧阳凡将紫苏草搁在背篓的底部,兰姑方才没有看见,此刻闻之,心头大喜。 “多谢欧阳公子。” “太子妃娘娘客气了,今日若不是遇见太子妃娘娘,恐怕,在下得成为这山里野兽的点心了。” 从深山老林里出来,兰姑便搀扶着欧阳凡,慢慢的朝半山腰的白云庵而去。 好在,她是习武之人,力气比一般的女子大,否则,欧阳凡人高马大的,她哪里搀扶得动。 考虑到欧阳凡扭伤了脚,今夜下山不方便,就算勉强下了山,城门怕是已经关闭了,她便去向明慧师太求情,收留欧阳凡在白云庵休养一晚上。 明慧师太秉着佛家有好生之德,又瞧着欧阳凡不是什么邪恶之辈,便勉强收留他在庵子里。 兰姑拿回紫苏,便急忙回房去看孩子。 楚蘅与玉娘还在她的房中。 她急匆匆进屋,见到楚蘅,便将紫苏递上去:“老夫人,紫苏我采回来了,要怎么给孩子用?” 楚蘅接过药,瞧了几眼,确定是紫苏,这才对喜翠,喜珍道:“你们两个,去将药草洗干净,然后熬水,端来给丫头服下。” “是。” 喜翠,喜珍赶紧接过药草,出门,朝白云庵的厨房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二婢端回一碗红棕色的药水,递到兰姑的面前。 “郡主,药熬好了。” 兰姑接过药,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这药,光是闻着,就有一股子苦涩的味道,她真不忍心给那么大一点的孩子灌下去。 见她犹豫,楚蘅提醒道:“郡主,你是希望丫头好好的,还是让她继续烧着,将脑子烧坏。” 兰姑这才吩咐喜珍去将孩子抱起,她亲自将一碗苦涩的药汁,一点一点的灌入到孩子的小嘴之中。 “哇……” 刚尝到第一口药汁,孩子就哇的一声哭了,苦得小脸皱成了一团。 兰姑一边给孩子灌药,一边流泪。 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楚蘅在一旁听着,心头都有些不忍。 兰姑痛彻心扉,才将一碗药汁,灌给了孩子服下,然后红着眼眶,将药碗放下,抱起孩子柔声哄,轻轻的拍。 楚蘅看了她们母女俩一眼,甚是同情。 因为兰姑母女俩就是她跟小翊儿的写照。 她给玉娘使了一个眼色,玉娘去将房门关上,把守在门口。 兰姑,喜翠,喜珍纷纷不解,眼前这老太太要做什么。 楚蘅开口,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兰姑,这玉临城,你若是待不下去了,随时去胭脂金玉楼找玉娘,她会安排护送你们母女俩回晓月城的,晓月城永远是你的家。” 兰姑心头一震,瞪大了双眼,震惊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她是见过的。 “你……你是皇后娘娘?” 楚蘅略点了下头:“是我,凤铮不是你的好归宿,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兰姑一时沉默了。 经此一事,她对凤铮那份炽热的爱,已经逐渐逐渐的冷却了,只是她若带着丫头回晓月城去,会不会给月皇陛下,给义父带去麻烦。 相处了这么久,凤铮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那个男人极有可能以她们母女俩为借口,对月国用兵。 不行,她绝对不能连累陛下与义父,以及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 “皇后娘娘,兰姑暂时不打算回晓月城。” 楚蘅只当她对凤铮还有感情,心里头有些叹息:“随你吧。” 服药后,丫头不哭了,在兰姑的怀里呼呼大睡着。 兰姑看着丫头恬静的小脸,再抬起头来对楚蘅道:“娘娘,您救了丫头一命,丫头还没有名字呢,劳烦娘娘给丫头取个名字。” 楚蘅看向丫头,仿佛看到了小翊儿刚出生时的模样。 都是可怜的孩子。 “就叫无忧吧,永远都没有忧愁。” 兰姑眼神充满笑意的看着孩子,低声说着:“凤无忧,永远都没有忧愁,这名字好,多谢娘娘给忧儿赐名。” “你不用客气,我与这孩子,也算是有缘吧。” 楚蘅淡淡的开口,旋即神色一沉,对兰姑道:“兰姑,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兰姑将楚蘅的来意,已经猜了个大概。 “娘娘可是知道楚惠到了白云庵,这才赶来的?” “没错。”楚蘅神色有些冷厉:“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对付楚惠。” 这一次,她要让楚惠永无翻身的机会。 兰姑道:“兰姑与那楚惠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娘娘不说,兰姑也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若不是那女人在秦后与殿下面前诋毁,说忧儿是灾星,殿下便不会不顾一切,将她们母女俩送到这白云庵来,忧儿便不会感染风寒,险些丧命。 “娘娘,你要兰姑做什么?” 楚蘅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兰姑听。 兰姑听后,略点了下头:“请娘娘放心,兰姑一定会配合好娘娘。” 与兰姑商量妥当,楚蘅与玉娘便离开了。 两人刚走,欧阳凡一瘸一拐的前来敲门。 喜翠去开门,将他请进屋。 屋里灯光昏暗,兰姑坐在床沿上,正在哄着忧儿睡觉。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兰姑的侧脸上,她面带慈爱的笑容,眼神是那样的柔和。 欧阳凡看着这样的她,不由得目光有些发直。 其实,这位太子妃娘娘一点都不丑,反而比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经看多了。 “郡主,欧阳公子来看小郡主了。” 喜翠开口,这才拉回了欧阳凡的心声,欧阳凡眨了眨眼,赶紧将目光从兰姑身上挪开。 “在……在下前来看看小郡主。” 兰姑扭头看向他,他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将头低下,脸上有些发热。 “有劳欧阳公子惦记了。” 欧阳凡稍微将头抬起,瞧了一眼床上的忧儿,“不知小郡主可好些了?” 兰姑摸了摸忧儿的头,回答:“服下紫苏熬的药汁后,已经不发热,刚才吃过奶,现在正睡得香呢,想来,应该是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欧阳凡一时有些找不到话说,重复着那一句话。 兰姑瞧了一眼他的脚:“欧阳公子,你的脚可好些了?” 欧阳凡道:“就是扭到了筋,有些红肿,我已经给自己上过药了,明日一早,应该就能消肿,下山了。” 兰姑心里一松:“这便好。” “今日多亏了太子妃娘娘相救。”欧阳凡看着兰姑,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隐隐的加速,心里头还有种怪怪的感觉在蔓延着。 “时辰不早了,在下便不打搅太子妃娘娘与小郡主休息了。” 他撂下话,转身,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只是走路一瘸一拐的,逃离也不快。 喜翠,喜珍瞧他走路的样子,面面相窥。 这欧阳公子是怎么了? 兰姑看着他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吩咐道:“喜珍,提一盏灯笼去送送欧阳公子,他对白云庵不熟悉,免得又将脚扭了。” ------题外话------ 三木游游【盛嫁无双:神医王爷不良妃】 一对一女强爽文,宠文无虐,pk中求收藏o(n_n)o~ 【简介】 她是叛将之女,天下第一病秧子;他是少年神医,亦是残忍变态的活阎王。 世人眼中,她极弱,他极强。 这两人和亲?世人皆道:不出三日,她一定会被折磨至死! 穆妍笑容清浅:走自己的路,打别人的脸,可谓人生乐事一件。 483:联合设计(1更) 483 欧阳凡在白云庵休养了一晚上,翌日,脚上的红肿消去一些后,便去与明慧师太辞别。 兰姑不放心他一人下山,在他下山的时候,特地派了喜翠去送他。 欧阳凡满心感动。 堂堂太子妃不但丝毫没有架子,还这般关照他。 “多谢喜翠姑娘相送,在下已经到山下了,待会儿,遇见进城的车,搭个顺风车就行了,小郡主发热刚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帮着太子妃娘娘照顾小郡主吧。” 喜翠朝他伤脚上扫了一眼。 这欧阳公子虽然能走了,但是还是一瘸一拐的。 “欧阳公子,你能行吗?” 欧阳凡谦和的笑了笑:“喜翠姑娘,你放心回去吧,在下一人能行的。” 喜翠确实是不放心忧儿,既然欧阳凡都这么说了,她便将他丢在山下,回去了。 她回到庵子里,兰姑抱着忧儿,正在一点一点的给忧儿喂药。 忧儿还是哭得哇哇哇的。 喜翠看着,心里就疼得厉害,“郡主,这药汁太苦了,能不能在这药汁里放一些糖。” “不用。” 兰姑一边回答,一边哄着忧儿吃药。 “良药苦口,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的忧儿,不怕苦。” 喜翠,喜珍二婢,看着小小的忧儿,被灌了小半碗药汁,忍不住流泪。 “郡主,咱们回玉临城吧。” “郡主,太子殿下不稀罕咱们忧儿,独孤老将军定是稀罕咱们忧儿的,咱们犯不着待在这里受苦。” 二婢都劝兰姑回晓月城。 兰姑沉默了一下,直接将话题绕开。 “喜翠,我不是让你送欧阳公子回玉临城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郡主还是舍不得太子殿下,舍不得离开玉临城。 喜翠轻叹了一声。 “奴婢将欧阳公子送到山下,欧阳公子便打发奴婢回来了,欧阳公子说,他自己搭顺风车进城。” “这样也好。” 兰姑总算放心了。 喜珍想了想,道:“郡主,小郡主生病之事,可需要禀报太子殿下,毕竟太子殿下是小郡主的亲生父亲。” 提到凤铮,兰姑脸色便逐渐有些暗淡下来。 “告诉他做什么,他若是在乎忧儿的死活,便不会将忧儿送到这白云庵来。” “即使你不告诉他,欧阳凡回去以后,也会去太子府禀报。” 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传进来。 兰姑抬头望去,见楚蘅杵着拐杖,在玉娘的搀扶之下,步伐蹒跚的走来。 喜翠,喜珍赶紧去将她迎接进来。 “见过......” 二婢正要行礼,楚蘅制止道:“不必如此。” “郡主,隔壁厢房的老夫人前来看望小郡主了。” 喜珍是个机灵的,脑筋一转,就明白了楚蘅的顾虑,急忙直起身子,开口向兰姑禀报时,特地拉高了声调。 兰姑抱着孩子走过去,稍稍福了福身子。 楚蘅扶起她,看了一眼襁褓中,还挂着泪珠的忧儿:“我过来看看小郡主,小郡主服药后,可好些了?” 兰姑回答:“多谢老夫人,忧儿服药之后,已经不发烧了,昨儿晚上也能睡安稳了。” “这便好。” 楚蘅靠近她身边,低声道:“兰姑,咱们的计划,今儿下午施行,不出我的意料,今儿下午,太子凤铮会来白云庵看望忧儿。” “他会来吗?” 兰姑有些不确定。 “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忧儿的。” 楚蘅对凤铮的了解,那可是两世。 “他一定会来的,欧阳凡去太子府禀报了,就算做做样子给朝臣看,他也会来,不然堂堂太子殿下,不顾亲生女儿的安危,定会被人诟病的。” 兰姑自嘲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原来是这样。” 她笑自己,都到这幅境地了,竟然还对那个男人抱着幻想。 “请娘娘放心,我定配合好娘娘。” “嗯。” 楚蘅点了下头,然后以探望忧儿,在兰姑房中待了片刻。 早膳过后,楚惠在碧云,碧桃二婢的陪伴之下,前去佛堂礼佛,恰好看见楚蘅与玉娘进了兰姑的房间。 她总觉得那老太太的眼神有些熟悉,便驻足,朝兰姑的房间多看了几眼。 昨儿晚上,楚蘅已经与碧云通过气了,碧云知道,方才进入兰姑房中的老太太是楚蘅,此刻,楚惠驻足盯着兰姑的房间,她心头一慌,生怕楚惠将楚蘅认出来。 “小姐,那位老太太是昨儿晚上到白云庵的,据说,给白云庵捐了不少香油钱,明慧师太便收留她在白云庵小住几日。” 楚惠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问碧云:“那老太太与那肥女人很熟悉吗?” 她很好奇,兰姑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个有钱的老太太。 碧云小心谨慎的回答:“据庵子里的师傅说,昨儿晚上,小郡主风寒发热,是那位老太太出了个主意,救了小郡主一命,此刻,那老太太进那屋去,怕是为了探望小郡主。” 闻之,楚惠握着帕子的手蓦地一握。 “让那小贱骨头病死才好,若不是那小贱骨头,我的孩儿便不会有事。” “小姐,此处风大,您刚生完孩子不久,不宜吹风,咱们还是赶紧去佛堂吧。” 碧云劝说,楚惠这才收起怒火,朝佛堂而去。 每天早晨,楚惠,兰姑都要到佛堂来,跟随明慧师太礼佛一番。 这两日,是因为忧儿生病了,兰姑才没来。 佛堂里,烧着火盆,比厢房还温暖。 明慧师太,楚瑜还有另外几名小尼姑,正盘腿坐在蒲团上,人手一串佛珠,一只木鱼,正在诵经念佛。 咚咚咚的木鱼声,甚是好听。 楚惠走进去,明慧师太听到脚步声,停下诵经,背对着楚惠道:“楚侧妃来了。” “见过师太。” 楚惠跟兰姑的位置,每日都是有准备的。 明慧师太道:“既然来了,就请楚侧妃一起坐下诵经吧。” 楚惠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 蒲团很软,坐上去倒是很舒服。 碧云,碧桃便去佛堂外面等着。 楚惠刚跟着明慧师太诵经片刻,一名小尼姑忽然神色慌张的冲进了佛堂,打搅了众人诵经念佛。 明慧师太停下来,有些严厉的开口询问:“何事,竟如此慌慌张张?” 小尼姑急忙禀道:“主持师太,不好了,太子妃娘娘她忽然昏迷了。” 闻之,明慧师太一向平静的脸色,蓦地就变了,急忙从蒲团上起来。 太子妃若在白云庵出事,她担待不起,整个白云庵都要遭殃。 “怎么回事?妙空,你留下陪着楚侧妃礼佛,其他人,随我去看看。” 她担心兰姑,却不能怠慢楚惠这个侧妃,只好吩咐将佛经诵得最好的楚瑜留下来。 一群尼姑,簇拥着明慧师太蜂拥出去,不过片刻时间,佛堂里便只剩下楚瑜与楚惠了。 楚瑜挑了楚惠一眼,道:“既然楚侧妃一心向佛,咱们便继续礼佛吧。 楚惠是懒得去看兰姑,不过听到兰姑昏迷不醒的消息,她心里倒是很高兴的。 那肥女人与那小贱种死了才好。 烛台上的蜡烛快灭了,礼佛前,楚瑜先拿了剪刀,去将蜡烛的烛心剪了一下,趁着剪烛心的时候,她将楚蘅昨日给花氏的药粉,撒在了其中一只蜡烛上。 至于她,早就已经服过解药了。 楚惠并未在意她此刻的举动。 这样的举动,先前两日,便有小尼姑在她面前经常做。 “姐姐,咱们开始吧。” 楚瑜盘腿坐下,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嘴里如吐枇杷子一样念诵着佛经。 楚惠跟着念诵。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楚惠忽然感觉头脑有些眩晕,身子乏力,便停了下来。 楚惠停下来,楚瑜便跟着停下来,扭头去看她。 “楚侧妃,你怎么了?” 楚惠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看楚瑜都是两重影。 “我头有些晕。” 楚瑜观察她片刻,将她搀扶起,朝着佛堂门口去。 碧云与楚瑜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询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楚瑜回答:“兴许楚侧妃是刚刚生完孩子,身体尚未恢复,在佛堂里坐久了,身子乏力,感觉眩晕,你们两个,赶紧扶楚侧妃回去休息吧。” 碧桃赶紧接过楚惠,与碧云一起,搀扶着楚惠回厢房。 回到厢房,楚惠便觉得自己困得厉害,吩咐二婢扶她上床去休息。 伺候楚惠躺下之后,碧云便对碧桃道:“碧桃妹妹,小姐身子太虚弱了,咱们上山时,带了一些燕窝,我在这里照顾着小姐,你可否去厨房,为小姐炖一碗燕窝,小姐醒来,便能喝上。” 碧桃得了碧云不少好处,如今已经很信任碧云了,此刻便没多想,去箱子里取了几片燕窝,便出了门,朝白云庵的厨房而去。 从厢房到厨房,需要经过一条巷子,这个时间,巷子里没有人。 玉娘早就守在巷子里了,见碧桃匆匆走来,身影一闪,到她身后,旋即刀子掌一劈在碧桃的后颈上,碧桃便晕了过去。 待碧桃晕后,玉娘将她弄出白云庵,丢在附近的山林里。 明慧师太去看了兰姑,兰姑昏迷片刻苏醒过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带着一群尼姑回到佛堂。 484:凤铮绿了(2更) 佛堂里,只有楚瑜,不见楚惠的身影。 明慧师太便问:“妙空,楚侧妃呢?” 楚瑜从蒲团上起身,语气带着恭敬的回答明慧师太:“回支持师太的话,楚侧妃感觉身子不适,已经回去歇息了。” 方才太子妃晕倒,此刻太子侧妃又身子不舒服。 明慧师太觉得头疼,有些烦恼的问了一句:“楚侧妃哪里不舒服?可有大碍?” 楚瑜道:“楚侧妃应该是诵经过久,体力不支,没什么大碍。” 明慧师太脸色这才缓和,到蒲团上盘腿坐下,继续诵经念佛。 佛堂里,只有焚烧香纸时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味道,闻不到一丝其他的气息。 楚蘅调制的迷香,无色无味,并且那么一点点迷香,已经烧过了,明慧师太等人此刻根本发觉不了什么。 至于欧阳凡,回到玉临城,并未先回欧阳府或者是御医院,而是直接去了太子府。 他到太子府的时候,凤铮已经下朝,回到太子府中。 蔡唯将他带到凤铮的面前,他将凤无忧感染风寒发热一事,速速向凤铮禀报了。 “太子殿下,您还是亲自去白云庵看看小郡主吧,小郡主快满月了,模样水灵灵的,眉宇之间与太子殿下您很像呢。” 凤铮心高气傲,登上储君之位,掌管朝政之后,一向唯我独尊,欧阳凡在他面前说这些,简直是犯了他的忌讳。 “小郡主是本太子的亲生骨肉,本太子自然会前去看望,多谢欧阳太医前来告知,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还请欧阳太医赶紧回御医院吧。” 凤铮说话的语气已经冷下来,欧阳凡本还想再为兰姑母女求情,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去。 “微臣告退。” 欧阳凡一走,楚廷豫便从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出来。 “太子殿下,惠儿她刚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怕是不能在水月庵长住。” 听闻楚惠诞下死婴,太子凤铮一怒之下,将她送去了白云庵小住,楚廷豫知道之后,这段时间都未能睡一个踏实的觉。 秦后看好秦家,弄了一个秦清入太子府,若是惠儿失宠,秦清上位,以后,太子凤铮登基,朝堂之上岂能还有他楚廷豫说话的份。 楚廷豫日日来为楚惠求情,凤铮脑中浮现楚惠那张柔弱无助的面孔,便有些心软了。 “若是楚相无事,便随本宫一起到白云庵走一趟吧。” 楚廷豫心下一喜。 “老臣无事。” 凤铮看向门口,挑眉吩咐:“蔡唯,去吩咐备车,本宫要去城外的白云庵一趟。” “是,殿下。” 蔡唯在门口应了一声,便速速去办了。 凤铮刚离开,消息便传到了清苑。 “娘娘,太子殿下与楚相前去白云庵了。” 秦清正在喝茶,端着杯盏的手一紧,眼神充满了恨意与嫉妒。 “太子殿下还是放不下楚惠那个贱人。” 丫鬟回答:“兴许,殿下去白云庵不是为了楚惠。” “怎么说?” “方才,御医院的欧阳凡来了,据说小郡主感染风寒发热,殿下此次去白云庵,应该是去探望小郡主。” 秦清脸色缓和了几分。 兰姑生的是女儿,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而且以她对凤铮的了解,凤铮是绝对不会再碰兰姑那个肥硕的女人,所以兰姑对她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得不说,这秦清很是了解凤铮。 见她脸色缓和了,丫鬟又道:“娘娘,您现在不必与那楚惠计较,趁那楚惠身子尚未干净,不能服侍殿下,您赶紧努力,怀上殿下的孩子,有了孩子傍身,您在这太子府的地位才能稳固。” 想想这段时间,凤铮日日宿在清苑,秦清脸色终于恢复正常了。 “你继续去盯着,殿下回来了,速速禀报本宫。” “是,娘娘。” 一个时辰后,凤铮与楚廷豫抵达白云庵。 太子殿下与楚相驾到,顿时轰动了整个白云庵,明慧师太领着庵子里的尼姑到门口迎接。 “贫尼恭迎太子殿下,楚相爷。” 凤铮目光在那些尼姑身上一扫,最后将明慧师太看着:“师太不必拘礼,本宫听说小郡主病了,今日前来,是为了探望小郡主。” 明慧师太看向花氏:“静修,你带太子殿下去厢房看望小郡主。” “是,师傅。” 花氏上前来,双手合十朝凤铮道:“阿弥陀佛,请太子殿下,楚相爷随贫尼来吧。” 凤铮与楚廷豫丢下随从,便随着花氏到厢房看望兰姑与凤无忧,明慧师太领着几个尼姑去准备斋饭。 小忧儿刚刚吃完奶,吃完药,此刻正在睡觉,因为吃过药的关系,睡梦之中,小脸都是皱成一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花。 小模样,要多招人心疼,就有多招人心疼。 兰姑守在她的身边,喜翠,喜珍在一旁,一个轻手轻脚的做小衣服,一个在叠尿布。 如此安静美好的气氛,被凤铮与楚廷豫的到来,打破了。 见凤铮站在门口,喜翠喜珍二婢急忙丢下手里的活儿,迎上去行礼。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楚相爷。” 再次看见这个男人,兰姑心里百味杂陈,起身,走到凤铮面前,稍稍福身。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哇……” 她刚刚走开,床上的小忧儿就哇哇大哭了。 “殿下,忧儿哭了,臣妾去看看。” 凤铮尚未让她起身,她便自己站起来,转身疾步到床边去,将忧儿抱起,轻轻的哄:“忧儿乖,不哭不哭,娘亲在的。” 片刻后,忧儿不哭了。 凤铮走进厢房,到兰姑身边,瞧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 这孩子出生便很水灵,快满月了,五官长开了一些,越发的好看了。 “忧儿,是你给孩子取的名字吗?” “嗯。” 兰姑自然不会告诉凤铮,这是楚蘅取的名字。 “臣妾希望孩子无忧无虑,便取了凤无忧这个名字,没有问过殿下的意思,还请殿下恕罪。” 以前,她对凤铮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今日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不,应该说是冷漠。 对于这个男人,她早已不报任何希望了。 想是觉得有些愧对孩子,凤铮尴尬一笑:“好名字,听欧阳凡说,忧儿生病了,现在可好些了,本宫今日来,是想接你们母女俩回太子府的。” “多谢殿下,但是臣妾与忧儿暂时不想回太子府,臣妾觉得白云庵很好,还想跟着明慧师太礼佛一段时间,还请殿下允许。” 兰姑完全未考虑,便拒绝了凤铮。 这白云庵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一些,但是她却过得比在太子府顺心。 兰姑当着楚廷豫的面,拒绝了凤铮,令凤铮有些微恼,他虽未发作,但是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既然这样,便随你们母女俩吧,你们母女俩想回去的时候,本宫再派马车来接你们母女俩。” 兰姑很客套的回答:“多谢殿下。” 兰姑母女俩不回去,楚廷豫倒是松了一口气。 少一个敌人,惠儿在太子府也会好一些。 “殿下,请容许老臣去看看惠儿。” 楚廷豫其实是想提醒凤铮别忘了,这白云庵里还住着一个楚惠呢。 凤铮何其机智,岂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本宫随你一起去吧。” 两人正要离开兰姑的房间,去看望楚惠,忽然,一道很暧昧,很不雅,很令人羞涩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啊,不要停。”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侧妃楚惠。 楚廷豫,凤铮都是过来人,一听这声音,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凤铮脸顿时绿了,楚廷豫则是紧张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一把将楚惠掐死。 他握了握拳,咬牙切齿,心里默默的祈祷,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白云庵的尼姑,有懂俗事的,全都红了脸,心里大骂楚惠不要脸。 身为太子侧妃,竟然在尼姑庵里偷人,简直太不要脸了。 “嗯,啊,好舒服啊,不要停。” 又一道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凤铮气炸,感觉头顶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他冷瞪了楚廷豫一眼,大步走出兰姑的厢房,循声朝着楚惠的方向走去。 楚廷豫被他瞪了一下,打了一个冷颤,但是不敢耽搁,急忙去追他的脚步。 花氏吩咐一名小尼姑去通知明慧师太,自己领着其余的小尼姑,朝楚惠的厢房走去。 兰姑将小忧儿交给喜翠,领着喜珍也赶了去。 “夫人,咱们的计划完美,凤铮已经满腔怒火的去捉奸了。” 玉娘翘着二郎腿,坐在楚蘅的对面,手里把玩着一只杯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啧啧啧,没想到,堂堂太子府侧妃竟然如此放荡,您是没瞧见那活春宫,真是太精彩了。” 楚蘅面对玉娘,一脸无语的表情。 这女人,内心是得有多强大,竟然偷看楚惠与一个乞丐上床。 “难怪慕容明月见了你跟见到鬼似的,我现在可算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玉娘将桌子一拍:“那贱人,竟然敢在夫人您面前诋毁老娘,不,诋毁我的光辉形象,我不会放过他的。” 485:别想脱罪(3更) 楚蘅翻了一个白眼。 “你还有光辉形象吗?” 调戏男人,观看活春宫,这女人什么没做过,还敢说自己有光辉形象。 玉娘一时无言语对。 沉默了片刻,道:“夫人,生活已经如此不容易了,您就别再拆穿事实了,成不。” 楚蘅抿了一口茶。 “你先别打岔,咱们先听戏。” “对对对,听戏要紧。” 她们住的这间厢房,离楚惠住的那间不算远,屏气凝神的听,还是能够听到一些信息的,比如,凤铮的咆哮,楚惠的哀求,想想,楚蘅心里便觉得激动。 隔壁厢房内,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正交叠搂抱在一起,处于水深火热,不可解开之时,忽然嘣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被踹开的大门,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听到巨响,楚惠脑子里轰隆一声,犹如听到雷响,顿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一张嘴正在她身上啃咬着,还有一只手,正在她身上胡乱的游走。 身体里的感觉,让她彻彻底底的明白,在她身上乱动的是一个男人。 脑袋里又是轰隆一声。 这里是尼姑庵,怎么会有男人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若是被人发现……她不仅名声尽毁,从此再别想回太子府。 她正担心着,一声吃人一般的咆哮,从门口传来。 “楚惠……” 是凤铮的声音,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身子顿时一抖,看向门口。 当看见凤铮铁青着脸色,站在门口时,她下意识用手,想推开她身上的男人。 可惜,那男人有些壮实,推了几下,她根本就推不动。 这样的场面,被如此多的人瞧见,凤铮觉得自己太子的颜面都丢尽了,狠狠的剐了楚惠一眼后,再收回目光来,狠狠的瞪向楚廷豫。 “楚相,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你让本宫如何将她迎回太子府?” 错在楚惠,楚廷豫有心辩驳几句,动了动唇舌,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恨不得掐死楚惠。 “这孽障竟然敢在尼姑庵偷人,微臣替太子殿下好好教训这个孽障。” 说话间,楚廷豫怒气攻心的大步冲进去,拼尽全力,一把将压在楚惠身上的男人拽开,然后扬手,狠狠扇了楚惠一耳光。 “孽障,你竟敢敢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看为父不打死你。” 一耳光落下去,看得出,楚廷豫是用足了力量的,楚惠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楚廷豫并不罢手,又扬起手,要去打楚惠。 楚惠此刻根本顾不上闪躲,赶紧抓起床上的被褥,将自己那光裸裸的身子包裹起来。 至于那男人,滚下床之后,嘴里忽然喷血,惨叫一声,躺在地板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啊,死人了。” 有小尼姑叫唤了一声。 明慧师太与太子府的护卫正急匆匆朝这边赶来,听说死人了,明慧师太与太子府的护卫急忙加快了脚步。 “太子殿下。” 凤铮隐忍着,扫了一眼赶来的属下,吩咐道:“你去看看那个男人。” “是,殿下。” 太子府的一名侍卫走进房中,便味道一股欢爱后残留的味道,充满鄙夷的瞧了楚惠一眼,便蹲下身去检查那蜷缩在地上,浑身赤裸裸的男人。 “殿下,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凤铮厌恶的瞧了那男人一眼,吩咐道:“去找个仵作前来,查一查这男人是怎么死的。” 他不想让楚廷豫觉得是他冤枉了楚惠。 “是,殿下。” 那侍卫领命,速速下山去。 凤铮走进屋,冷着一张脸,站在距离楚惠十多歩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睨着楚惠,眸子里寒意森森。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本宫让你在白云庵清修,你便是如此清修的,嗯!” 楚惠与凤铮相处了这么久,凤铮从未用此刻这种眼神看过她。 面对凤铮眼中森森的寒意,她心头不受控制的哆嗦,抱着被子,从床榻上滚下来,跪着到凤铮的面前。 她上前,凤铮就后退,脸上嫌弃的表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殿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一个男人在臣妾的房里。” 她楚楚可怜的辩解,若是凤铮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可能还会相信她。 “你说你是冤枉了?你让本宫如何相信你。” 楚惠不甘心就这么完了,极力的解释着:“殿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今日早晨,臣妾去佛堂随明慧师太礼佛,礼佛了半个时辰后,便觉得身子有些疲乏,然后便让碧桃,碧云搀扶臣妾回房歇息,后来发生的事,臣妾便不知情了,一定是有人设计臣妾,将一个男人送入臣妾的房中,殿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太子殿下,的确有这回事。” 明慧师太首先站出来。 “今日早晨,楚侧妃前去佛堂礼佛时,太子妃娘娘忽然昏倒了,贫尼便去看望太子妃娘娘,是妙空陪着楚侧妃礼佛的。” 明慧师太解释了一番后,到处寻找楚瑜的身影。 “妙空,你出来,说几句话。” 楚瑜被点名,不得不站出来,“贫尼见过太子殿下。” 楚廷豫也一下子看向了楚瑜。 凤铮认出楚瑜,适才想起,花氏与楚瑜也在这白云庵修行,楚廷豫则是希望楚瑜为楚惠开脱。 楚瑜行完礼后,道:“没错,贫尼是陪楚侧妃礼佛了半个时辰,然后楚侧妃觉得身子疲乏,便回房歇息了,至于楚侧妃回房干了什么,贫尼就不得而知了。” 她这么说,别有一番深意。 又将楚惠偷人的是提到了台面上。 楚廷豫,楚惠气得咬牙切齿,尤其是楚惠。 “三妹妹,你为何要害我,前几日,我随明慧师太礼佛,便不会感到疲惫,定是你。” 她只想找个人担这份罪,灵机一动,伸手指着楚瑜:“定是你在佛堂里动了手脚,我才会感觉疲惫的。” “殿下,臣妾是冤枉的,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楚廷豫也希望楚惠是被人设计的,便帮着她辩解:“殿下,还请您派人去佛堂看看。” 凤铮请示了一下明慧师太,便安排了两名属下去佛堂查看。 片刻后,太子府的护卫回来禀报:“殿下,佛堂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发现。” 花氏不悦的开口了。 “今日,我白云庵众人都在佛堂里待过,没有一人出事,楚侧妃,你自己做了错事,请别想脏水泼向别人。” 凤铮冷哼一声,睨着楚惠的眼神更森寒。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楚惠不甘心,脑袋里飞速的旋转:“对了,碧桃,碧云可以为臣妾作证。” 她这么说,众人才发现,碧桃,碧云二婢都不在。 明慧师太道:“碧桃,碧云呢?人不见了,赶紧去找啊。” “是,师傅。” 她一声吩咐,几名小尼姑去寻人了。 片刻后,几名小尼姑在白云庵附近的山林里发现碧桃跟碧云,二人皆被打昏了,丢在山林里。 白云庵的小尼姑赶紧将两人弄醒,带回去。 碧桃回来,搞清楚状况,一脸惊悚的表情。 碧云也配合着,露出一脸惊悚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此刻,楚惠看见他们两个,仿佛是看见了救星一般,一手抓着碧云,一手抓着碧桃。 “碧云,碧桃,你们两个,赶紧帮我向殿下解释,我没有对不起殿下,我是被冤枉的。” 凤铮紧绷着一张脸,语气沉沉的开口:“碧桃,碧云,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有半个字的假话,本宫要了你们的命。” 碧桃心头一抖,膝盖一软,转身就跪在了凤铮的面前。 碧云也赶紧跪在凤铮的面前。 碧桃先颤颤巍巍的开口:“禀……禀殿下,今儿早上,小姐去礼佛后,便说累,奴婢与碧云便扶小姐回房休息,之后,奴婢去为小姐炖燕窝,好像是被人打晕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奴婢不得而知。” 碧云接着开口:“碧桃去炖燕窝后,我便守在门口,忽然感觉脖子一疼,我便没了知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白云庵附近的林子里。” “殿下,师傅,碧云,碧桃她们的确是被人打晕的,她们的脖子上都有被人用掌力劈过的痕迹。” 找到她们俩的一名小尼姑说话证明。 明慧师太道:“这么说来,是贼人将碧云,碧桃打昏了,闯入楚侧妃房中的。” 花氏冷哼一声,接过明慧师太的话:“若是贼人,楚侧妃只要求救,便能惊动整个白云庵。” 她的言下之意,楚惠与人上床是自愿的。 可不是吗,楚惠刚才那么享受,嗯哼嗯哼不说,还娇喘着要求,不要停。 眼看就要帮楚惠洗脱偷人的罪名了,花氏的一句话,令凤铮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气得楚廷豫恨不得掐死花氏。 “殿下,仵作到了。” 太子府的护卫,将一名仵作,带到凤铮的面前。 凤铮瞟了那仵作一眼,冷声吩咐:“去看看,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 “是,殿下。” 仵作不敢随意乱瞟,带着工具上前,去查验尸体,片刻后,回禀:“殿下,此男子心脏不好,是兴奋过度猝死的。” 486:流放(1更) 兴奋过度,猝死的! 在场一片唏嘘声。 楚惠若是反抗,那男子怎会因为兴奋过度,受不起刺激,猝死呢。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看来,这位楚侧妃很是配合啊。 可不是吗,方才叫得如此销魂。 凤铮重重的拂袖,让那仵作退下。 “楚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已经不是叫惠儿了,而是生冷的唤楚惠的名字。 楚惠身上裹着棉被,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定有人害她。 “殿下,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是被人陷害的。” 她目光在众人身上一转,最后将兰姑盯着,伸手怒指着兰姑:“殿下,一定是这死胖子在背后设计,陷害臣妾,如若不然,这死胖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这死胖子定是装晕了,好将明慧师太引开,然后偷偷将那个男人送到臣妾的房中。” 兰姑岂能让她有反咬自己一口的机会。 “殿下,臣妾不知楚侧妃在说什么,臣妾晕倒是因为昨日傍晚进山为忧儿采药,吹了冷风。” 几日前,刚刚下过暴雨,山里面湿气很重,兰姑尚还在坐月子,去山里采药吹了风,晕倒是很正常的事情。 明慧师太站出来,“阿弥陀佛,昨儿傍晚,小郡主高热不退,太子妃娘娘确实是进山去为小郡主采药了。” 平易近人的兰姑与趾高气昂的楚惠,明慧师太还是喜欢兰姑一些。 明慧师太一句话,等于是帮兰姑洗清了嫌疑。 加上,佛堂里并未被人动过手脚,楚惠的话,就更加无人相信了。 凤铮不想再听她过多解释了,看向楚廷豫,冷声开口:“楚相,你可有何话要说?” 因为楚惠,楚廷豫颜面扫地,此刻哪里还好意思开口。 “微臣无话可说。” 他回答之后,紧抿着唇,冷着脸将楚惠看着,眸子里尽是失望之色。 楚惠面对楚廷豫,心头一惊。 她自出生,便得楚廷豫的宠,与楚廷豫亲近,自然对楚廷豫的为人甚是了解,此刻,楚廷豫流露出来的神色,她知道,楚廷豫是准备放弃她了。 “父亲,父亲,女儿是冤枉的,您要相信女儿,您要为女儿求求情啊,父亲。” 她跪着到楚廷豫的面前,从被褥里伸出一条洁白光滑的手臂,去抓住楚廷豫的袍子,尤其抓住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楚廷豫重重的叹息一口气,将眸子闭上,干脆不再去看她。 这个女儿,无论是被设计的,还是自己偷了男人,总之是失身了,太子殿下是不会容许这样一个污点留在身边的,这个女儿废了。 看着楚廷豫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楚惠心头凉了一大片。 凤铮连看都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一边转身离开,一边吩咐:“将楚侧妃送去玉河县的庄子上,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准她离开庄子一步。” 玉河县紧邻玉临城,极为富饶,玉临城的贵族们大多在玉河县有庄子,太子凤铮也不例外。 凤铮一走,楚廷豫,兰姑,明慧师太等人也跟着走了。 很快,厢房里便只有楚惠,碧云,碧桃与太子府的几名护卫。 看见楚惠一脸挫败,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碧云心里暗喜。 她终于完成了小姐交待的任务,终于可以回到小姐身边伺候了。 “楚侧妃,请您尽快梳洗一番,随属下等前去玉河县的庄子。” 楚惠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太子府的护卫等得有些不耐烦,冷着语气催促她。 碧桃,碧云这才关上房门,去将楚惠搀扶起来,伺候她穿衣梳头。 发生了这样的事,凤铮自然也没心情在白云庵多逗留,简单叮嘱了兰姑两句,便怒气重重的拂袖下山去了。 当天下午,太子府的几名护卫便押解着楚惠主仆,往玉河县的庄子而去。 简陋的马车里,楚惠眨了眨眼,终于有反应了。 “碧桃,我口渴了,去给我弄点水来喝。” 碧桃在外边坐着,听到她喊口渴,扭头回来,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已经没了往日的恭敬。 若不是这女人不要脸,在白云庵偷人,惹怒了太子殿下,她便不会跟着被罚去玉河县的庄子做苦力。 “您忍忍吧,咱们现在在荒郊野外,没地方弄水。” 楚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贱婢,连你也敢如此对我,待我回到玉临城,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碧桃冷笑一声,眼神带着轻蔑的回答:“你以为,你还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太子府的楚侧妃吗,我告诉你,这辈子,你还是别想着回玉临城了,该好好想想,如何在玉河县的庄子上活下去,庄上那些管事嬷嬷,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碧桃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狠狠的浇在了楚惠的身上。 碧云在碧桃的对面坐着,合目养神。 她压根不担心去玉河县的庄子上,因为她知道,楚蘅一定会出现,带她走的。 面对碧桃的冷嘲热讽,碧云的不理睬,楚惠只好暂时隐忍,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太子府的几名护卫,押着马车,继续赶路,黄昏时分,还在荒郊野外。 铮铮铮! 忽然,有琴声从前方传来,那琴声有很强的穿透力,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响起,有种厉鬼哭嚎的感觉,一点都不优美。 拉车的马与太子府几名护卫所骑的马,皆慌张的嘶鸣,止步不前。 马车一阵颠簸,停了下来。 车厢内,楚惠,碧云,碧桃险些撞在车厢上。 碧云听到琴声,心头大喜,蓦地伸手,将车帘拉开。 楚惠看向车厢外,只见两名红衣蒙面女子,坐在马背之上,其中一名女子的手中,竖抱着一把古琴,铮铮铮犹如鬼哭一般的琴声从琴弦上缓缓流出。 两名红衣女子将去路挡住,太子府的几名护卫当下拔剑,其中一人冷喝道:“来者是谁,不知道这是太子府的马车吗?” 玉娘娇俏的笑了笑,笑声如银铃一般动听:“本姑娘娘要拦截的,就是你们太子府的马车,想活命的,就丢下马车,速速离开,想死的就留下来,本姑奶奶成全你们。” 见是两名纤弱的女子,太子府的几名护卫交换了眼神之后,并未放在心上。 一人冷喝,持刀冲上去:“找死。” 玉娘双足在马镫上一点,红衣飘飞而起,在半空成掌,罡猛的掌风朝着骑马奔过来的太子府护卫的天灵盖劈去。 那名护卫顿时身子一软,来不及惨叫一声,便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红影在空中翻转了一下,又轻飘飘的回到了马背之上,速度之快,好似根本就没动过。 见死去的护卫,未能与那红衣女子过上一招,其余的护卫终于知道怕了,一个个脸色煞白。 “你……你是墨门的王牌杀手?” 玉娘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背上,笑着回答:“算你还有点见识,本姑奶奶就是墨门的王牌杀手。” 传言,墨门的王牌杀手,一人可灭掉江湖上的一些小门派。 “姑……姑奶奶饶命。” 玉娘嘴角的笑容凝住,冷声开口:“回去转告你家太子殿下,想要找墨门报仇,尽管放马过来。” 剩下的几名护卫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玉娘的话也没认真听,打马转身就逃。 马车被丢下。 楚惠看着那几名侍卫逃走,心情沉入谷底,双眼盯着前方的红衣女子,紧张得要死。 “你……你们要做什么?” 楚蘅没有回答她,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看向珍云。 “珍云,你过来。” “珍云?” 楚蘅这次用了自己原本的声音,楚惠听出来了,眸子猛地瞪圆了,“你……你是楚蘅?”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又将目光收回来,将碧云看着:“你不是碧云。” 碧云麻利的跳下车去,与楚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才冷声回答:“我曾经是碧云,对你忠心耿耿的碧云,你却因为你自己的猜疑,就狠心将我卖进窑子里,若不是小姐救了我,我怕是已经死在玉河县的窑子里了,所以,以前对你忠心耿耿的碧云已经死了,我现在是珍云,只效忠于楚蘅小姐的珍云。” 楚惠悔恨得双眸赤红。 她千不该万不该,轻易相信这丫头,将这丫头留在身边。 “是你这贱婢,联合楚蘅,蒋我设计的,对不对?” 到了这份上,珍云也不怕承认:“没错,是我帮助小姐设计了你,我回到你的身边,这一切都是小姐设计的。” 珍云的话,每一个字都令楚惠握拳紧一分,十个指甲掐着手心。 “贱婢,我不会放过你。” 珍云勾唇一笑,转身,大步走向楚蘅,背对着回答楚惠:“怕是你没那个机会了。” 楚惠心头一抖,这才想起楚蘅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乡下丫头了。 看着那骑在马背上,红衣飘飘,如此耀眼的女子,她心里羡慕,嫉妒,恨。 原本如此耀眼的是她楚惠,为何,现在却变成了那个乡下丫头。 碧桃也很惊讶,眼前骑在马背上,抱着古琴,如此绝美耀眼的女子,果然是曾经那位不起眼的大小姐。 487:楚惠亡(2更) 而且大小姐还与墨门的王牌杀手扯上了关系。 墨门,那可是五洲大陆最强大的杀手组织。 知道楚惠眼下是斗不过楚蘅的,为了保命,碧桃心思转了转,决定撇下楚惠,连滚带爬从马车上下来,跪在楚蘅的面前。 “大小姐,奴婢没有做伤害过你的事,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婢一条小命吧。” 不知何时,楚惠到了她的身后。 楚蘅与玉娘坐在马背上,眼睁睁看着楚惠将一支尖利的簪子刺入碧桃的背心之中。 那长长的发簪,有一半都已经没入了碧桃的身体之中。 碧桃感觉后背一痛,紧接着,心脏那里抽搐了一下,她缓缓的扭头,瞪圆了眸子看向身后,正好撞上楚惠那狠辣的眼神。 楚惠一只手掐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那只发簪,又将那发簪往碧桃的身上捅了一下。 “贱婢,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碧桃张嘴,想说话,却不能吐出一个字,有血从胸口涌上来,从嘴里冒了出来。 楚惠松手,她身子顿时失去了支持,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便瞪着眸子不动了。 楚蘅与玉娘看了一出好戏。 楚惠的狠毒,楚蘅前世是见过的,对她此刻的举动,倒是不感到惊讶。 玉娘却觉得精彩,还拍了拍手。 “你这女人,够狠,凤铮撇下兰姑,宠爱你,还真是瞎了狗眼。” 碧云躲在楚蘅的身后,心有余悸。 好在,她方才有所防备,不然……不然她的下场,会不会与碧桃一样。 楚惠笑了笑,抬腿,从碧桃的尸体上跨过去,“楚蘅,我与你有和怨何仇,你要如此设计我?” “何怨何仇?” 楚蘅清冷的勾了勾唇:“前世今生的仇加在一起,楚惠,足够我将你活剐十次了。” 楚惠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前世今生,楚蘅,你要杀便杀,何必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 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了了,她干脆不惧怕了。 “你想死啊,我偏偏不给你痛快。” 前世,这个女人为了羞辱她,将她与小翊儿弄入浣衣局,再吩咐那些宫人,对他们母子俩百般欺凌,最后甚至将小翊儿与珍珠堵死。 啪啪啪啪! 楚蘅睨着她,冷笑,双手啪啪啪的拍着。 “让你们等久了,都出来吧。” 随着她拍手,只见十几名乞丐从附近的山丘背后走了出来,并且,十几名乞丐全是男人,如饥似渴的男人。 一个个的看着楚惠,都是双眼放光,犹如饥饿了一冬的狼群,终于觅得了鲜美的食物。 楚惠想是猜到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她害怕了,她现在是真的害怕了,她太低估了楚蘅的手段。 那十几名乞丐显然不敢得罪楚蘅,到楚蘅面前,恭恭敬敬的站着,等候楚蘅指示。 楚蘅缓缓的抬起纤细手臂,白葱一般的手指指向楚惠,红唇开启,吐字如珠:“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们了,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四字一出,那些乞丐脸上的表情全都沸腾了。 为首的乞丐笑呵呵的向楚蘅道谢,开口说话,露出一口黄得发黑的牙齿。 “多谢姑娘打赏,多谢姑娘打赏。” 玉娘被那群乞丐身上的味道熏得难受,忍不住拂了拂袖子,“赶紧拉走。” 她一声令下,那些乞丐便如狼群一般,朝着楚惠围了过去。 楚惠心里瑟瑟发抖,不断的后退,挥手踢腿,想要阻止那些乞丐过去。 “走开,走开,您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丞相府的小姐,太子府的侧妃,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这句话果然很具有威慑力,那些乞丐都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楚蘅与玉娘。 玉娘挑了那些乞丐一眼,道:“丞相府的一枚废棋,太子府一名不受宠的侧妃,就算是死了,太子府与丞相府都不会关心过问。” 那些乞丐听了玉娘的话,眼神再次像饿狼一样,围攻向楚惠。 十几人,将楚惠抬了起来,朝着附近的小树林去了。 片刻后,树林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咒骂声。 “楚蘅,你这么对我,你不得好死,我就算做鬼了,也不会放过你。” 楚惠的骂声,犹如鬼哭狼嚎,珍云怕得都不敢去听,双手将耳朵堵上,连玉娘脸色都变了变,“夫人,要不,我去将那娘们的舌头割了。” 唯独楚蘅,脸色一成不变。 “不必,让她这么吼吧。” 楚惠越吼得厉害,证明她此刻越凄惨,楚蘅听着,心里觉得痛快。 一个多时辰后,从小树林传来的哭喊声终于弱了下去,玉娘觉得自己的耳朵得救了,松了一口气。 “楚蘅,我今日若是不死,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玉娘嘲讽一笑,开口:“夫人,那个娘们是有妄想症吧,那十几个乞丐分明已经饥渴了许久,好不容易得到尝鲜的机会,岂能不往死里怎。” 半个时辰后,小树林那边终于安静了。 安静片刻后,那十几名乞丐提着裤裆,一个个慌慌张张从小树林跑出来,到楚蘅与玉娘的面前。 玉娘瞪了那些乞丐一眼:“想死啊,裤子都不提好,就跑出来了。” 为首的乞丐惊慌失措的回答:“姑……姑娘,那个女人经不起折腾,已经没气了。” 玉娘冷道:“没气了就没气了,如此慌张做什么,又不是你娘死了。” 楚蘅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出来,往为首的乞丐丢了过去。 “这瓶子里的药丸子,你们一人服用一粒,然后便离开。” 为首的乞丐接过瓶子,打开后,倒出一粒药丸子,有些犹豫:“姑娘,这是什么药?” 玉娘道:“赶紧吃,不吃就是死路一条。” 楚蘅知道,眼前这些乞丐是担心那是毒药,便淡淡的解释:“不是毒药,吃了这药以后,今日发生的事,你们便不记得了,吃了这药,我便放你们离开,否则……” 楚蘅眼神一冷,否则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那为首的乞丐在她眸子里看到了一抹杀意,心头一抖,知道不是毒药后,赶紧往嘴里灌下去。 其余的乞丐,都吞了一粒之后,楚蘅才放他们离开。 那些乞丐走之后,楚蘅,玉娘,珍云去了那边的小树林。 小树林里,还飘散着一股欢爱过后的味道。 楚惠光裸着身子,躺在一片腐叶之上,浑身上下全是伤痕,尤其是下体,已经破裂,双眸圆瞪着,眼球突出,死相极为恐怖。 珍云尖叫一声,脸色煞白的躲在楚蘅的身后。 连杀人如吃饭的玉娘,看见楚惠这副死相,心头都抖了一下。 楚蘅心里的一股怨气,终于在楚惠死的这一刻,消散了。 “玉娘,珍云,我们走吧。” 此刻,太子府里。 先前押送楚惠的那几名护卫,已经慌慌张张回到了太子府。 “殿下,不好了,属下等护送楚侧妃前去玉河县的途中,有墨门的杀手将楚侧妃的马车劫持了,楚侧妃恐怕……” 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后面的话,护卫没有说完,凤铮却明白了。 凤铮脸色一沉,搁在书案上的双手,一瞬间握成了拳头,在书案上用力一敲。 护卫还以为,他是在心痛楚惠。 “是属下等办事不利,没能护住楚侧妃。” 凤铮哪里是在心疼楚惠,他是在恼恨墨门。 墨门的势力,遍布大风王朝,她身为大风王朝的太子,竟然拿这个墨门丝毫都没有办法,找不到墨门的老巢,连墨门的分舵他都找不到一个,可恶,可恨。 “即刻带人去寻找,务必找到楚侧妃。” 就算给楚廷豫一个交待,他也是要做做样子的。 “是,殿下。” 护卫领命,速速出去。 当天晚上,太子府的一批府卫急匆匆出城,沿着前往玉河县的官道去寻找楚惠。 下半夜的时候,出城的府卫回来了,带回了楚惠的尸体。 凤铮与楚廷豫见到楚惠的尸体时,两人都被吓得倒退了几步。 “惠儿,我的惠儿啊。” 楚廷豫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这毕竟是他宠爱了多年的女儿,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不伤心。 “殿下,您一定要为惠儿讨回公道啊。” 凤铮握了握拳,回答楚廷豫:“请楚相放心,本宫定会设法,将墨门铲除。” 这是他的宏愿,就算楚廷豫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胭脂金玉楼里,楚蘅换了身舒适轻便的衣服,靠在美人榻上,珍云将剥好的水果,喂到她的嘴边。 玉娘在一旁看着,有些佩服。 “夫人,您还能吃得下去啊?” 方才瞧见楚惠那死相,她恶心得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晚饭都没吃,夫人倒好,晚饭照吃不误,现在又开始加点心与水果了。 楚蘅换了个坐姿,挑了她一眼,回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句话,玉娘你没听说过吗。” 玉娘:“……” “夫人,我敬您是女中豪杰。” 楚蘅吃了几块水果,然后吩咐珍云去取笔墨纸砚来。 488:水灾(3更) 珍云顺便搬来了一张桌子,将宣纸给她铺好,再帮她研磨。 “小姐,都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吗?” 珍云说话都带着微笑。 回到小姐的身边伺候,她感觉太美好了。 楚蘅挑眉看她。 这丫头,似乎瘦了不少。 “你若是累了,为我将墨研好之后,便去休息吧。” 珍云笑答:“奴婢不累,与小姐待在一起,奴婢觉得很开心。” 楚蘅想起一件事来,从袖子里取出一只药瓶,递给碧云,“拿去。” 珍云接过来,打开一看,瓶子里面只有一颗药丸子。 “小姐,这是?” 楚蘅道:“这是极乐散的解药。” 珍云握着药瓶,激动不已的将楚蘅看着:“小姐,您终于肯彻底信任奴婢了。” 楚蘅温婉的笑了笑:“你为了我,肯在楚惠身边去卧底,我岂能不相信你,赶紧将解药服下吧,以后你就不用再收这极乐散的控制了。” “多谢小姐信任。” 珍云含着泪花,将那极乐散的解药吞下。 楚蘅道:“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早些去休息,瞧你都瘦了许多,明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再去锦绣坊买两身新衣裳,等我将玉临城的事情忙完了,我便带你回晓月城去,珍珠那丫头在晓月城盼着你呢。” “小姐,夫人,姑爷,小公子,所有人都还好吗?” 分别了这么久,她还挺想念大家的。 楚蘅道:“大家都很好,你与珍珠年纪都不小了,等局势稳定了,我再为你们姐妹俩寻一个好去处。” 珍云心里一慌,跪在地上:“小姐,您这是不准备要奴婢姐妹了吗?” 楚蘅伸手将她搀扶起:“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女大终究是要出嫁的,你们姐妹俩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我的身边。” 前世,她便亏欠了珍珠,这一世,不能再亏欠那丫头了。 珍云摇头:“奴婢宁愿一辈子服侍小姐,也不要嫁人。” 楚蘅笑道:“你遇到喜欢的人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与珍云闲聊了片刻,楚蘅便将配制解肥药的方子写了出来,交给玉娘。 玉娘接过方子,眼神往楚蘅的腹部瞧了两眼,打趣道:“夫人,您这是要抓安胎药吗?” 楚蘅没好气的回答:“我若是怀孕了,你觉得,爷会允许我到玉临城来吗?” 玉娘毫不犹豫开口:“不会,爷自从娶了夫人您,就变得有些神经兮兮了。” 楚蘅道:“玉娘,若是让爷听到你这句话,你觉得后果会是怎样?” 玉娘赶紧求饶:“夫人,玉娘错了,您就绕了玉娘吧,不要将方才的话告诉九爷。” “想让我绕了你,你明日赶紧派人按照方子,将我需要的药材采购回来,越多越好。” 玉娘越发的好奇了:“夫人,你把药当饭吃啊,抓这么多药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赚钱啊。” 楚蘅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之色,“这是减肥药的方子,咱们五洲大陆的女子不是都崇尚纤细柔美吗,我就考虑着,减肥药应该很有市场,正好,无极兄长最近在玉临城开了几家药铺,我准备配制一些减肥药出来,送到几家怀仁堂去试卖。” 玉娘顿时用欣赏的目光将楚蘅看着。 “夫人,你可真能赚钱,当初在崇华县,爷是如何发现你这个明珠的?” 她很好奇,像九爷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是如何肯屈尊降贵的去追求楚蘅。 回想在崇华县大王镇菜市场与九爷斗嘴的那段日子,楚蘅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笑容里充满了甜蜜。 “你们九爷是死皮赖脸赖上我的,我没有办法,就只好嫁给他了。” 玉娘在脑中勾画了一下那场面,不由得嘴角狠狠一抽。 翌日一早,玉娘便打发了两名龟奴去帮楚蘅采购药材。 配制解肥药的那些药材,都很普通常见,楚蘅说越多越好,两名龟奴便采购了两大框回来。 至于楚蘅,乔装一番之后,上午便带着珍云在朱雀大街吃吃喝喝,然后再去青龙大街的锦绣坊为珍云挑了两身新衣裳。 主仆俩回到胭脂金玉楼,已经是中午。 正好,那两名龟奴将药材采购回来了。 整整一中午,一下午,楚蘅便待在胭脂金玉楼二楼的雅间里配制减肥药,珍云在一旁给她打下手。 主仆俩忙了差不多两日时间,终于将减肥药做好了。 第三日一早,玉娘安排了马车,楚蘅与珍云乘坐马车,拿着夏侯无极给她的手谕以及减肥药,朝着离胭脂金玉楼最近的一家怀仁堂去了。 怀仁堂的掌柜看见楚蘅递上的手谕,脸色顿时恭敬起来。 “原来姑娘是世子爷的朋友。” 害怕给楚蘅添麻烦,夏侯无极并没有向下面的人暴露楚蘅的身份。 “请姑娘随我来。” 那掌柜将楚蘅请到二楼的会客厅里,吩咐伙计上了茶水茶点。 “不知姑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楚蘅朝珍云使了一个眼色,珍云便将三大盒减肥药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接过盒子,立马闻到一阵药香味,是很好闻的药香味。 楚蘅道:“掌柜的,这三只盒子里面装的是减肥药,我与无极世子商议过了,无极世子同意我将这减肥药放在怀仁堂试卖。” 这件事,夏侯无极事先与三位掌柜都打过招呼的,所以三个掌柜都知道。 “姑娘将这减肥药放在这里便是,姑娘您是世子的朋友,我一定会努力为姑娘推销这减肥药的。” 在怀仁堂做事的人,不是接受过夏侯无极的恩惠,就是接受过夏侯耀的恩惠。 楚蘅朝掌柜的递上感激的目光:“那就有劳掌柜了。” “姑娘,您客气了。” 旋即,楚蘅将减肥药的服用方式,已经价格告诉了掌柜的,这才与珍云离开。 离开怀仁堂,楚蘅并没有回仙悦食府,而是去忠义王府走了一趟。 到忠义王府后,她先陪夏侯耀下了两盘棋,然后留在忠义王府用午膳。 与夏侯无极同桌吃饭,楚蘅便提了提减肥药的事情。 她先将那减肥药的药房交给夏侯无极。 “兄长,这是那减肥药的药方子,若是那减肥药好售卖,你便按着方子,再配制就行了。” 夏侯无极心里一暖,将楚蘅看着。 他的这个义妹,并非那种容易相信人的人,没想到,竟然这般信任他。 “这方子,我先收下,若是那减肥药好售卖,我再配制出来,售卖药丸赚的钱,我一分不少的给妹妹你。” 楚蘅摆手道:“不必全部给我,我与兄长合作,兄长出力,我岂能拿全部的利润,兄长给我五成就行了,我们兄妹俩五五分。” 夏侯无极知道一些楚蘅的性子,她说要五五分,那便是要五五分的,他若是不同意,恐怕她就不做这生意了,想了想,他只好应了。 在忠义王府用过午膳,楚蘅便与夏侯耀,夏侯无极辞别,带着珍云回胭脂金玉楼。 胭脂金玉楼中,小福子,墨春,墨夏正焦急的等着她回来。 见她与珍云终于回来了,小福子疾步迎上去。 楚蘅瞧他脸色不对,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事发生?” 小福子点了点头。 楚蘅心里有些紧张:“这里人多眼杂的,到楼上说话。” 小福子,墨春,墨夏,珍云,连玉娘都跟着她到了楼上。 进了雅间,小福子急声开口:“夫人,月国出事了。” 果然是月国出事了。 楚蘅脸色沉了沉:“发生何事了?” 小福子道:“几日前,不是接连下大雨吗,月河洪水暴涨,堤坝被冲毁,已经泛滥成灾了,月河流进的玄月城,望月城,孤月城,晓月城,崇华县,月溪县,月峡县都有灾情发生,连大风王朝紧邻着月国的几个县,都受到月河的影响,出现了灾情。” 玄月,晓月,望月,孤月这四城乃是月国的核心,如今这四城受灾…… 楚蘅光是想想,脑袋就有些疼,更别说身为月皇的九爷。 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将九月看着,此时此刻,九爷身上的担子应该无比沉重。 不行,这个时候,她不能让九爷独自面对。 “墨春,墨夏,即刻去准备,我们马上回晓月城去。” “是,夫人。” 玉娘道:“夫人,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晓月城。” 楚蘅看了玉娘一眼,觉得不妥:“玉娘,你不能去,月国现在如此混乱,胭脂金玉楼全靠你,你得留在这里,掌握大局,否则,让凤铮查到,胭脂金玉楼是墨门在玉临城的据点,就坏了九爷的大事了。” 特别是,楚惠的死,一定让凤铮更加忌惮墨门势力,早知道,那日,她就不让玉娘暴露身份了。 玉娘沉吟了一下,觉得楚蘅的话有道理。 “夫人,现在局势不稳,您一路上要小心。” “放心吧,不是还有墨春,墨夏,小福子在我身边吗。” 当天下午,加上珍云,一行五人乔装成商旅从玉临城动身,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往晓月城。 六日后,一行五人的车马接近崇华县,还未进崇华县,眼前就已经出现萧条之景了。 489:助九爷赈灾(1更) 虽然这两日的雨下得比较小,但是接近崇华之后,官道上面泥泞不堪。 楚蘅与珍云乘坐的马车,车轮子几次陷入了泥泞之中。 随处可以看见有被洪水冲垮的农田。 农民养鱼的鱼塘,也被洪水冲垮,鱼儿顺着洪水到处流走。 看见眼前景象萧条,楚蘅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与崇华,月溪,月峡三县的受灾情况。 月国大面积的受灾,九爷身为月国之君,此刻应该正焦头烂额。 想到九爷此刻正在为赈灾发愁,楚蘅真想插上一对翅膀,立刻飞回到九爷身边去。 忽然,马车又是一阵颠簸,楚蘅与珍云随着马车颠簸,身子重重的晃了晃。 “小姐,小心。” 珍云不顾自己,急忙伸手去将楚蘅搀扶着。 楚蘅没事,她自己一头撞在了车厢上,额头撞出一片淤青。 “珍云,你没事吧。” 楚蘅盯着珍云额头上的淤青,心里浮出一丝感动。 珍云虽然忍着痛,但是眸子里却有些湿润。 “小姐,奴婢没事,不过被撞了一下而已。” 楚蘅随身带得有金疮药,取了一瓶,递给她:“都淤青了,涂点药吧。” “夫人,马车又陷入泥坑里了,您与珍珠得下来一下。” 墨春的话音从外面传来。 珍云将金疮药收起,伸手去搀扶楚蘅:“小姐,奴婢搀扶您下车吧。” 楚蘅与珍云下车,小福子牵着马,墨春,墨夏在后面推车,试图将车轮从泥坑里弄出来。 车轮还没弄得出来,便见一群难民朝楚蘅迎面走来。 珍云护主心切,急忙挡在了楚蘅的面前。 这一群难民有十多个,老少男女都有,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 想来是看楚蘅乘坐的马车不错,又有随从,这才过来乞讨。 见珍云将楚蘅护住,那些难民便停了下来,为首的男子,将楚蘅瞧着:“这位夫人,您行行好,赏口饭吃的,我们这一群人,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珍云瞧了那些难民一眼,到楚蘅身边,低声的说着:“小姐,这些应该是大风的百姓,再说了,您赏了这一群难民,万一还有下一群难民找您要,那可就麻烦了。” 难民里,有三个五六岁,面黄肌瘦的孩子,睁大了眼睛将楚蘅看着。 楚蘅知道,珍云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她看见眼前三个面黄肌瘦,用无比祈求的眼神将她看着的孩子,她却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前世,小翊儿在浣衣局受苦的那段时间,模样与眼前这三个孩子很相似,透过这三个孩子,她仿佛看到了小翊儿的影子。 “这些孩子可怜,珍云,取些碎银子出来,给他们吧。” 珍云知道楚蘅是个心善的。 “是,小姐。” 她取了一些碎银子出来,大约有二两的样子,伸手递给为首的男子。 “我家小姐心地善良,这点银钱,你们便拿去买些吃的吧,但是千万别将我家小姐给你们银钱的事情泄露出去,可明白?” 那男子接过银子,一看足足有二两,心下欢喜。 有这么多银子,够他们这群人吃一段时间了,熬过水灾,找到活儿做就好了。 “多谢夫人赏赐,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请夫人放心。” 泥坑有些深,拉车的那马儿又有些倔气,小福子,墨春,墨夏费力半天,也未能将车轮从泥坑里弄出来。 方才接过银子的男人将银子收起来,对着身后一招手,道:“有力气的,赶紧帮忙,夫人的马车陷入泥坑之中了。” 他一声吆喝,这群难民除了老的,小的,其余的全上前,出手帮助墨春,墨夏一起推那马车。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有了这群难民帮忙,很快将陷入泥坑的车轮弄了出来。 楚蘅扫了那些难民一眼,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来。 珍云嘴角也是带笑,对楚蘅道:“小姐,看来这些人还是挺懂得知恩图报的。” 楚蘅略点了下头,便朝马车走去。 黄昏的时候,一行五人抵达崇华县县城。 进城之后,小福子随口问了一句:“夫人,天色已晚,要不,咱们今夜就在崇华县歇息一晚上,明日一早再回大王镇。” 官道都泥泞不堪,更别说从县城去镇上的道路,那肯定更不好走,尤其是晚上赶路,很危险。 楚蘅知道小福子在顾及什么。 “道路泥泞,天黑是不好赶路,就听小福哥的,今夜在崇华县下榻。” “墨春,你去找家客栈,然后到仙悦食府找我们。” 既然到了崇华县县城,她就顺便去看看县城这家分号,说来,自从薛才万将这家分号经营上道之后,她就没去看过了,每个月,也都是郑圆圆到这里来与薛才万结账。 因为水灾的关系,楚蘅一行人到这家仙悦食府时,大堂里生意有些稀稀拉拉的。 薛才万正苦着一张脸,在柜台前想对策。 门口的光线被人挡住,薛才万以为是有客登门,心下一喜,低着头就从柜台里走出来了,看也没看来者是谁,便笑呵呵的邀请:“几位客官,是在大堂吃呢,还是去雅间?” 楚蘅瞧薛才万身上的料子好了不少。 看来,将以前的迎客楼改成仙悦食府,搬来县城之后,薛才万没少赚。 “许久不见,薛掌柜倒是贵气了不少。” 听着声音有些耳熟,薛才万将头抬起来,看清除面前之人,面上的笑容立马加深了些许。 “原来是楚姑娘啊,今儿吹的什么风,竟然将楚姑娘给吹来了。” 楚蘅忽然出现,令他惊喜不已,“郑家那大丫头不是说,楚姑娘你去玉临城发财了吗,何时回来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只见楚蘅,不见九爷:“九爷呢,没来吗?” 楚蘅道:“九爷他有事,没有跟我一起来。” 薛才万与楚蘅寒暄了几句,便吆喝伙计:“赶紧去,去将二楼的天字号雅间打扫一下,有贵客登门。” 连续下雨,造成灾情,生意不好,仙悦食府二楼雅间都长灰尘了。 伙计麻溜的去打扫。 薛才万这才笑呵呵的邀着楚蘅一行人上楼。 “楚姑娘,听说,郑家那大姑娘是服用了你配制的减肥药,这才变瘦的,不知,你那减肥药可还有,能否卖我一些?” 楚蘅低头,目光在薛才万那啤酒肚上一扫,“减肥药我这里还有一些,薛掌柜需要,我送一些给薛掌柜便是了。” 对于合伙人,楚蘅还是挺大方的。 “药丸子在马车里,小福哥,你去帮薛掌柜取一些来。” 小福子转身下楼。 少顷,小福子冲进雅间,将一瓶减肥药递给薛才万。 “薛掌柜,我家夫人真心待你,你可不能再想以前那样。” 薛才万接过解肥药,脸上笑开了花:“小福哥,瞧你说的,我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听信了那万裕的话,如今,我与楚姑娘是合伙人,损楚姑娘的利益,便是损我自己的利益。” 一刻多钟后,伙计前来上菜。 满桌子热腾腾的菜,看上诱人得很。 薛才万道:“楚姑娘,这些道菜,全是你那边的厨子做的。” 楚蘅尝了几筷子,觉得味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方义生那几个老厨子,但是对于刚从厨师学校出来的厨子来说,将菜做成这样,已经很成功了。 用完晚饭后,楚蘅想起崇华县的灾情,便与薛才万商议。 “薛掌柜,有件事,我想与你商议一下。” 薛才万以为她又想到了什么赚钱的门路,准备与他合作,心头欢喜得紧,激动的开口:“何事,楚姑娘,你只管说出来。” “那我就直说了。” 楚蘅停顿了一下,道:“是这样的,我瞧着崇华县的灾情有些严重,就想帮那些灾民一把,可否请薛掌柜助我一臂之力,咱们仙悦食府每日给那些受灾的灾民免费派粥。” 原来不是与他商议赚钱的门路。 薛才万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消失。 “楚姑娘,不是我不肯帮您,而是,咱们不知道谁是灾民,谁是来混吃混喝的,这样盲目的派粥,不是办法呀。” 楚蘅考虑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世上,贪小便宜的人不少,盲目的派粥,有可能需要帮助的人没得到帮助,反叫那些好吃懒做的撑坏了肚子。 她仔细考虑了一下,对薛才万道:“这好办,让衙门出面配合咱们施粥,让衙门的人去落实,哪些是灾民。” 薛才万吱吱呜呜的回答:“楚姑娘,这水灾,冲垮了崇华县不少良田,不少民房,那么多张嘴巴,咱们仙悦食府可顾不过来。” 他刚刚赚了一些钱,可不想赔进去。 楚蘅自己想帮九爷赈灾,确实没资格将薛才万也拉着。 “这样吧,我的分利统统都不要了,你用这笔银子给灾民施粥。” 薛才万觉得麻烦,还是有些不太情愿:“这……” 楚蘅打断他的话,道:“咱们仙悦食府广行善事,这场水灾过后,定能收获不少好评,以后,你就不怕没有客人了,薛掌柜,做生意得往长远看。” ------题外话------ 书城的小伙伴们收文啦~温馨轻松种田文,啦啦啦~《农门辣女:媒婆俏当家》 本是漂亮小白领,突然变成又胖又丑农家女,沈瑶发誓:就算丑,也一定要当最有钱的丑胖子! 从此,调教干娘变身美食家,种种喜果换成白花花大银子; 顺便戴上红花穿起红袍,扭着小腰当起说媒拉纤小媒婆。 东家姑娘美,西家小伙帅,红线一牵,洞房一进,媒人礼哗啦啦进了兜兜里。 ** 夜黑风高热被窝,沈瑶数着银子唱小曲儿:媒婆好媒婆俏,能挣钱来能泡哥儿~相公,来洞房! ** 纯纯的种田挣钱文,无宫斗无权谋,温馨甜宠,轻松搞笑,欢迎姑娘跳坑宠爱~ 490:赈灾(2) 薛才万做了这么多年的酒楼生意,自然懂得生意人眼光要放长远。 楚蘅这么说,他这才愉快的同意了。 “既然楚姑娘愿意行善事,我薛才万自然乐意奉陪。” 小福子,墨春,墨夏,珍云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的翻白眼。 若不是有利可图,这薛才万乐意才怪。 薛才万迟疑了一下,对楚蘅道:“只是……” 楚蘅见他眉头皱起,便问:“只是什么,薛掌柜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薛才万这才爽快的道:“只是官府那边,还得需要楚姑娘去打点一番,万某可没什么门路。” “好,官府那边,我去打点。” 九爷是月皇,她狐假虎威,前去官府打点,倒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从仙悦食府出来,街上已经亮起了灯。 因为天气阴霾,纵使街灯无数,也无法将这暗沉沉的黑夜撕开。 小福子去将马车赶来,询问楚蘅:“夫人,您还要在街上逛一逛,还是咱们回客栈?” 楚蘅急切的想帮九爷赈灾。 以她微薄之力,帮九爷减轻一点负担,这样也好。 “咱们去衙门吧。” 说话间,楚蘅用自己的丝绢,将半张脸遮挡起来,只露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在外面。 片刻后,楚蘅的马车停在衙门门口。 衙门里已经黑灯瞎火,只有两名衙役站在门口打瞌睡。 楚蘅下车之后,目光往那鸣冤鼓上扫了一眼,吩咐墨春:“墨春,你去敲那鼓。” “是,夫人。” 墨春上前,将那鸣冤鼓擂得轰隆轰隆的响。 两名正在打瞌睡的衙役,顿时被惊醒过来,循声看去,见墨春不要命的在擂鼓,两人愤怒,一人对着墨春厉喝:“大晚上的,敲什么鸣冤鼓。” “哟,终于醒了。” 墨春将鼓捶放下,看向那两名衙役。 “我家夫人要见你们县太爷,赶紧去禀报。” 两名衙役觉得他很可笑。 “你以为,衙门是你家茅房啊,你家夫人想见我们县太爷就能见着。” 墨春懒得与他废话,走上前去,一只手拎起一名衙役,冷着脸,面沉如水:“我家夫人肯来此见你们县太爷,那是你们县太爷的荣幸。” 两名衙役被墨春的气势震慑住,终于知道,眼前这些人不太好惹,这才软下来。 “大……侠,您先松了手,我们才能进去禀报。” 墨春松手,瞪眼,冷喝道:“赶紧去。” 两名衙役转身,见鬼一般往衙门里面冲,去禀报县太爷了。 九爷称帝为皇,罢黜掉陈金宝之后,这崇华县的县太爷便换成了一名叫曾大伟的人。 这曾大伟是寒门出生,曾是陈金宝身边的一名师爷,九爷见过几次,此人还算有些头脑,陈金宝被罢黜之后,便提了他顶缺。 外面哀鸿遍野,县衙内院,曾大伟正搂着自己新纳的妾室,正在饮酒作乐。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去,曾大伟怀中的美妾瞪向门口,不悦的开口:“是谁这么不懂事,这时候了,还来打搅大人您。” 曾大伟正在性头上,这被人打搅了好事,心头自是很不悦。 “哪个王八蛋,给我滚进来。” 方才被墨春教训的其中一名衙役,硬着头皮将门推开,站在门口,不敢看曾大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禀报:“老爷,门口有位夫人,说要见您。” 曾大伟现在只想搂着美妾,快活一番,哪里有功夫管什么夫人。 “不知道,本老爷我正忙着吗。” “是啊,老爷正忙着呢,没功夫见。” 那美妾以为是情敌,自然要阻止曾大伟去相见,还当着衙役的面,搂着曾大伟的脖子,在曾大伟的脸上亲了一口,一个火辣的红唇印印在了曾大伟的脸上。 曾大伟甚是享受呢:“看见没,我跟四夫人正忙着呢。” 上任短短时日,这曾大伟已经纳了三房妾室了,他在做师爷的时候,便羡慕陈金宝能三妻四妾,所以咸鱼翻身,第一件事便是腐败。 “曾大人,好大的架子啊。” 一道冷厉的话音,传进屋,冻得陈金宝与他怀中的美妾身子同时一抽。 紧接着,楚蘅随声而至。 知道这曾大伟不会轻易出去,所以她就领着墨春,墨夏,小福子,珍云自己进来了。 楚蘅忽然闯入,令曾大伟受惊,曾大伟很不悦的看向楚蘅,怒喝出声:“大胆,竟敢……” 他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墨春掏出一块令牌,上前,将令牌竖在了他的眼前:“曾大人,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瞧清楚了,这令牌上面写着什么。” 那是月国皇宫大内的令牌。 曾大伟看见令牌,傻了大约有半分钟,这才倒抽一口气,反应过来,急忙将怀中的美妾推开,跪在墨春的脚下,战战兢兢的开口:“不知大人深夜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墨春没理会他,而是请示楚蘅:“夫人,要如何处置这昏官。” 曾大伟见墨春对楚蘅如此恭敬,心里头更是紧张得发抖。 眼前这位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越是不知道楚蘅的身份,他心里就越是害怕,低着头,匍匐在地上,连抬头看楚蘅,墨春,墨夏,小福子,珍云等人的面貌都不敢。 他那第三房美妾被他一推,也是吓得要死,正跪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楚蘅看着曾大伟,心里头有些感慨。 真是富贵能使人堕落。 这曾大伟,她之前见过一两次,寒门出身,瞧着还算正派,没想到,任职县官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这般腐败了。 不过,是否罢黜曾大伟,还得由九爷来做决定。 “曾大人,崇华县灾情严重,你可知道?” 楚蘅有些清冷的话音在头顶上响起,曾大伟赶紧点头:“下官知道,下官知道。” “你知道,为何不设法治疗,月皇给你官职,百姓用血汗钱养着你,你就是这般回报月皇,回报百姓的?亏你还是寒门出生,一点都不为寒门百姓考虑。” 楚蘅说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母仪天下的气势,震慑得曾大伟额头冒出冷汗。 “下官失职,下官知错。” 楚蘅道:“你岂是失职这么简单,灾难降临,崇华县的百姓流离失所,你却在衙门里饮酒作乐,美人在怀,你身为父母官,却不顾百姓的生死,你良心何安。”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曾大伟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 这样的人,楚蘅也懒得教他做人的道理了,直接吩咐:“我与仙悦食府的薛掌柜商议好了,薛掌柜为了赈灾,每日会在仙悦食府免费给灾民派粥,还请曾大人配合,让需要帮助的灾民得到帮助。” 这时候,曾大伟哪里敢说不。 “是是是,请夫人放心,下官一定配合仙悦食府的薛掌柜。” 楚蘅从他身上收回目光,转身出去。 墨春在转身时,看了曾大伟一眼,厉喝出声:“曾大人最好将这件事给办好了,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墨春没有说明白,但是曾大伟却已经下瘫在地上了。 翌日,楚蘅一行五人早起到仙悦食府,果然看见曾大伟派了衙役,在配合仙悦食府派粥。 受灾的百姓,去衙役那里做了登记之后,再去仙悦食府门口排队,有条不紊的领取粥食。 虽然是些受灾的百姓前来领粥,但是给仙悦食府带来了不少人气,刚派粥不久,薛才万便被那些灾民称为薛大善人。 不用花一分钱,就得了薛大善人这个称号,薛才万心里高兴得紧。 珍云在仙悦食府门口站了片刻,听那些领粥的百姓一口一声薛大善人的唤薛才万,她真是越听越生气。 “小姐,这薛才万太不要脸了,拿着小姐的钱赈灾,反倒叫他得了个大善人的称号,真是气死人了。” 楚蘅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必生气,不过是些虚名而已。” “薛大善人,正在忙呢。” 楚蘅走上前去与薛才万打招呼。 薛才万看见楚蘅一行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尴尬了:“楚……楚姑娘。” 楚蘅道:“薛大善人不必紧张,我们几个前来,就是想吃早膳。” 薛才万这才松了一口气,吩咐伙计:“赶紧的,带几位贵客去二楼雅间,好好招待。” 在仙悦食府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五人便赶早离开,前往大王镇。 大王镇的灾情,同样是如此严重。 楚蘅到仙悦食府总号,与范秋华,田朵,郑圆圆他们商量了免费给灾民派粥的事。 “这段时间,生意做不好,没有关系,先将那些灾民照顾好,只有将月国保住了,咱们的仙悦食府与南方厨师学校才能长长久久。” 范秋华,田朵,郑圆圆等人都同意楚蘅的说话。 自崇华县归入月国之后,崇华县百姓的日子可是好过多了,所以,他们一定要支援月皇,保住月国。 范秋华知道楚蘅此刻担心九爷,握住她的手,道:“蘅儿,你放心回晓月城帮九爷吧,崇华县有我,有圆圆,田朵妹妹,你放心,我们会努力,将大王镇的灾民照顾好。” ------题外话------ 推荐:《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求收 491:赈灾(3) 商议好赈灾的事情后。 郑萍萍忽然问楚蘅:“楚姑娘,你答应给我减肥药,有吗?” 郑圆圆恼她,“萍萍,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减肥药,月国受灾,楚姑娘正烦着呢,哪有空给你配制解肥药。” 郑萍萍也是见她姐姐变得漂亮了,心里羡慕得紧,所以日日就惦记着那减肥药,这不,终于盼到楚蘅回来了,一时激动就开口问了。 楚蘅道:“我记得你的减肥药,给你留着的。” 小福子将一只白色的瓷瓶,递到郑萍萍的面前。 郑萍萍接过瓶子,笑出两个深深的梨涡。 “谢谢姐夫。” 小福子道:“你该谢谢夫人,这减肥药是夫人特地为你留的。” 郑萍萍欢喜的将减肥药收起来,朝楚蘅弯了一下腰:“谢谢楚姑娘。” 楚蘅原本打算,这次回崇华县来,就去为民医馆放一些减肥药,让周林与田寡妇试卖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只能将原计划搁置了,不过,她还是得去一趟为民医馆,让周林与田寡妇配合仙悦食府赈灾。 老爷子不在了,现在为民医馆做主的是周林,田寡妇与许冲和。 许冲和那抠门的个性,她若不出面说叨说叨,定然是不可能主动救助那些灾民的。 将减肥药给郑萍萍后,楚蘅便吩咐小福子:“小福子,随我去一趟为民医馆。” 范秋华急忙叫住她:“都快吃午饭了,蘅儿,吃了午饭再去吧。” 在仙悦食府吃过午饭之后,楚蘅便在小福子,珍云的陪同之下,去为民医馆。 因为灾祸降临,这段时间,看病的人比较多,三人到为民医馆去的时候,正有看病的百姓排着队等着看病,全都是些风寒,头疼脑热,摔伤的病症。 田寡妇负责照顾病人,周林,许冲和负责看诊,三人忙得团团转,连几个药童都没能清闲片刻。 楚蘅在门口看了片刻,走进去。 田寡妇正搀扶着一位老太太,见楚蘅走进来,一时诧异得瞪眼了眸子,见楚蘅衣着显露出福贵,精神饱满,她都有些不敢认了。 倒是楚蘅先开了口:“田婶,我回来了。” 楚蘅开口,田寡妇这才肯定,这是当年宁溪村那瘦黄瘦黄的丫头楚蘅。 “是楚蘅丫头啊,你啥时候回来的?吃过午饭没?你瞧瞧,我们这里忙得,到现在,我还没空去做午饭呢。” 田寡妇那大嗓门一开,周林,许冲和这才留意到楚蘅。 周林看到楚蘅自然是高兴,就是许冲和有些不高兴。 这人当年在楚蘅与九爷手里吃过大亏,知道凡事遇到楚蘅与九爷,定没什么好事情。 楚蘅就是要膈应他,朝他挥手打招呼:“许掌柜,许久不见,可好啊。” 她分明笑意盈盈的打招呼,许冲和却觉得后背寒栗得厉害。 “我……我很好,楚姑娘可好?” 楚蘅笑了笑,“我自然也很好。” “没什么大问题,按这方子,抓三服药,吃了就没事了。” 周林为眼前的病人看诊完之后,这才稍微得空与楚蘅问好。 “蘅儿姐,你回来了,九爷呢?” “九爷有事在忙呢。”楚蘅一边回答,一边走到他身边去,“周林兄弟,你歇息片刻吧,我来帮你坐诊。” 楚蘅的医术,那是远在周林之上,她愿意帮忙,眼前排队的病人就有福了,周林自然赶紧起身。 “小福子,你赶紧赶着马车回一趟仙悦食府,取些食物来,田婶,周林兄弟,许掌柜他们还没吃午饭呢,现在做麻烦。” “是,夫人。” 小福子速速去办。 楚蘅又吩咐珍云:“珍云,你帮着田婶一些。” “是,小姐。” 她吩咐完,这才坐到周林刚才坐的诊席上,朝着下一位病人招手。 “这位大哥,你哪里不舒服?” 那男子瞧了楚蘅一眼,瞧她是姑娘家,又如此年轻,便有些不信任,“还是让周大夫给我看吧。” 周林笑着道:“大哥,这位楚姑娘给你看病,那可是你的福气,你可知道,坐在你面前的这位楚姑娘,那可是夺得百医争鸣大赛魁首的,曾经入宫给大风王朝的皇帝治过病呢。” 楚蘅淡淡一笑。 那男子再看向楚蘅时,目瞪口呆。 “姑娘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有本事。” 知道眼前的男子已经不怀疑了,楚蘅便温声开口:“大哥,其他病人还等着呢,咱们先别闲话,你赶紧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那男子点头,道:“这几日下雨,我家房顶漏雨了,昨儿傍晚,我上房去修瓦,一个不小心,脚下踩到了青苔,从房顶上摔下来,将右手手臂扭到了,现在疼得厉害。” 楚蘅起身,走到男子的右边,“让我看看。” 她一只手按住男主的胳膊,一只手去摸男子右手手臂的关节。 “大哥,你今年贵庚?家里面都有哪些人,这次受灾,你家人可还好?” 男子不明白,他是来看病的,为何楚蘅会问他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不过,知道楚蘅是神医之后,他还是耐心的回答。 “我今年三十五岁,家中五口人,婆娘跟三个孩子……” 他正在认真回答,楚蘅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扭。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楚蘅松开他的胳膊,道:“大哥,你现在转动一下手臂,看还疼不疼了?” 男子停下惨叫声,听楚蘅的话,尝试性的慢慢扭动胳膊,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不疼了,也灵活了。 “我胳膊不疼了,也灵活了,姑娘,你可真是神医啊。” 他终于明白,楚蘅刚才问他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 楚蘅坐回诊席上,道:“大哥,你这胳膊是脱臼了,现在已经接回去了,这两日,你不要用右手提重物,修养几日,便可以无恙了,不需要用药。” 听说不需用药,那男子一脸欢喜。 如今,水灾未过,寻常百姓,谁家都过得艰难,能省则省。 男子掏出十个铜板来,这是为民医馆的诊费。 “姑娘,这是诊费。” 楚蘅将诊费还给他:“大哥,你将这十个铜板拿回去吧,水灾一日不过,为民医馆就一日为大家免费看诊,医治。” 闻之,许冲和不乐意了,立马黑了张脸,朝楚蘅大吼大叫:“楚姑娘,你别忘了,这为民医馆是我许冲和的。” 楚蘅笑答:“许掌柜,是你头脑发昏,记不得了吗,这为民医馆早已归了我师傅,我师傅现在不在,我自然有权处理这里的事情。” 许冲和语哽。 他怎么忘了,还有这茬事。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免费给灾民看病,你这么做,让我,让周林,让田家妹子喝西北风去吗。” 周林道:“蘅儿姐,我支持你,我与我娘饿不死就行了。” 田寡妇也没有意见。 当初,若不是楚蘅帮助他们母子俩,哪有他们母子俩今日。 周林与田寡妇支持楚蘅,可把许冲和气得半死。 “周林,田家妹子,你们真是蠢啊。” “他们不是蠢,他们是心善。” 楚蘅接过许冲和的话,冷了语气道:“放心,我不会用你许掌柜的一分钱,我出钱采购药材,给城中的灾民看病。” 许冲和的脸色这才缓和。 楚蘅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一张手谕出来,加盖自己的印章,然后交给周林。 “周林兄弟,你尽管救助这些灾民,要使多少钱,你直接去仙悦食府取,若是不够,你让秋华姐通知我,我再想办法。” 周林接过她的手谕,小心收好。 这东西,一定得保管好。 “蘅儿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为灾民看病。” 此番水灾,也是提升他医术的一个机会。 小福子送来午膳,周林,许冲和,田寡妇与那几个药童去吃饭了,楚蘅,珍云,小福子接手忙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离开为民医馆。 在大王镇待了一晚上,把所有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翌日一早,一行五人便离开,前往玄月城。 月河就从玄月城中穿流而过,河水暴涨,河堤被冲毁,河水灌入城中,冲毁了不少民房,所以玄月城的灾情,比崇华县更加严重。 官道不好走,一行五人早上出发,临近傍晚,才抵达玄月城。 马车进城,车轮都被地上的积水淹没了一半,马匹与马车完全是趟水而过。 楚蘅与珍云在车上,因为车厢时不时的摇晃,都快将两人给摇吐了。 “小姐,您还好吗?” 珍云瞧着楚蘅煞白的脸色,甚是心疼:“您再忍忍,咱们就快到仙悦食府了,到了仙悦食府,您好好歇息片刻。” “我没事。” 楚蘅咬牙,忍着想吐的冲动,说出三个字。 好不容易,抵达了仙悦食府,仙悦食府门前,也是一片积水,小福子只好将马车停在水中央,怕楚蘅与珍云湿了鞋,墨春,墨夏只好去仙悦食府找几条凳子出来搭着。 仙悦食府倒是没有积水,但是没有客人,掌柜的魏茂林在赶蚊子,几名伙计在打瞌睡。 “魏掌柜,找你借几条凳子。” 492:回归依恋(1更) “不借。” 连着好几日,仙悦食府生意惨淡,魏茂林心情极差,看都没看来人是谁,便语气带着怒气的拒绝了。 墨春咳了一声,“魏掌柜,是我。” 魏茂林仔细一听,这才发觉声音有些熟悉,循声看去,见墨春,墨夏正站在门口不远处。 “原来是墨春小哥与墨夏小哥呀。” 魏茂林走到两人身边去,探头往酒楼外看了看,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外面。 “可是九爷跟楚姑娘来了?” 眼下生意惨淡,他是没辙了,正想找楚蘅商量对策呢。 墨春回答:“九爷没来,是我家夫人来了,地上积水太多,我怕我家夫人下车打湿了鞋,所以便向魏掌柜你借几条凳子。” 借凳子是给楚蘅用的,魏茂林当然答应。 他当下朝正在打瞌睡的几名伙计挥手,带着怒气吩咐:“还杵着做什么,大东家到了,赶紧的搬几条凳子出去。” 几名伙计被他一吼,瞌睡顿时没了,提了凳子就往外走。 楚蘅,珍云俩踩着凳子,走入仙悦食府中,这才没有将鞋子打湿。 “魏掌柜,好久不见。” 本来想问一句,近来生意可好,可是看见大堂里空空如也,楚蘅也不用问了。 魏茂林看见楚蘅,一脸激动之色,简直比看见真佛菩萨还激动。 “楚姑娘,你可算来了,这一楼潮湿,咱们楼上去说话。” 魏茂林一边邀请楚蘅等人上楼,一边吩咐伙计:“去切壶好茶,再送些吃食上来。” 到了二楼上,楚蘅问魏茂林:“魏掌柜,玄月城灾情如何?” 一路走来,虽然她已经有所了解,但是魏茂林在玄月城住了这么久,对玄月城的了解比她多。 提到灾情,魏茂林便是叹气:“别提了,原本将酒楼开在这里挺好的,可是水灾一来,将半个玄月城都水淹了,不少良田,民房被冲毁,现在街上到处可见无家可归的灾民,接连几日,咱们酒楼是生意惨淡呀。” 半个玄月城都被洪水淹了。 楚蘅听得皱起了眉头,这可比她预料的严重得多。 魏茂林垂头丧气的拍着桌子:“楚姑娘,你可得想想办法呀,继续这么下去,咱们酒楼日日亏损,可开不下去了。” 灾荒年月,百姓们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里有多余的闲钱在酒楼等地方挥霍,纵使楚蘅再有头脑,也没法在眼前将局势扭转,除非昧心良心,赚灾荒钱。 楚蘅只好先安抚他:“魏掌柜,你先别着急,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酒楼不会开不下去的。” 这几日,亏损了多少钱,魏茂林记得真真切切的。 采购的食材卖不出去,被水浸泡,不少烂在了后厨,就算没有生意,伙计们,大厨们的工钱,每日还是得照样付。 “楚姑娘,话虽是这么说,但是眼下这场水灾何时过去,咱们可说不准,若是这场水灾持续许久,咱们的亏损可就大了。” 这段时间,楚蘅本来就没打算再挣钱了。 她不慌不忙的喝着茶水。 魏茂林瞧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心头越发的着急:“楚姑娘啊,你有没有办法,倒是说呀,真是急死我了。” 楚蘅将茶杯放下,道:“魏掌柜,没有客人,这段时间,咱们就不做生意了。” 在魏茂林的印象中,楚蘅一向很精明,此刻,楚蘅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顿时愣住,不敢置信的将楚蘅看着。 “不做生意了!楚姑娘的意思是暂时将酒楼关闭?这确实是一个办法,暂时关闭酒楼,咱们就可以不用再采购食材,也可以将大厨,伙计们放假,如此一来,便能解约不少成本。” 楚蘅微微摇头:“魏掌柜,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 魏茂林越发的不解:“楚姑娘,你什么打算,你干脆直说吧。” 他实在猜不到,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 楚蘅道:“这段时间,城中的灾民不是很多吗,索性咱们采购的食材也卖不出去,干脆每日熬粥,做菜,救济那些灾民。” 魏茂林听得眉头越皱越深。 那些食材烂掉,他很心疼,用那些食材救济灾民,他心更疼。 “楚姑娘,这么做,对咱们酒楼有什么好处吗?” 好在,他有些了解楚蘅,知道楚蘅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楚蘅道:“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帮那些灾民度过难关,帮月国度过难关,二是帮咱们酒楼积攒人气,我相信,熬过这次水灾,咱们酒楼的生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楚蘅先前的决策,没有一个是出错的。 魏茂林考虑了一下,最终是同意了。 “我也不希望玄月城再归属于大风王朝,为了月国,我就再相信楚姑娘你一次。” 楚蘅莞尔一笑,举起茶杯,敬魏茂林:“如此,我便代替月国的百姓感激魏掌柜了,请魏掌柜放心,救济灾民我自己出钱,不花魏掌柜你一分钱,只需要魏掌柜你出力就行了。” 这下,魏茂林就更满意了。 楚蘅写了一份手谕给他:“魏掌柜,你清算一下,还有多少分利没有给我,那些钱,都用在灾民的身上,若是不够,你便拿着这份手谕去五洲钱庄提取。” 九爷给她的天价聘礼,可都还存在五洲钱庄呢。 她也不怕魏茂林以权谋私,侵吞她的钱财,那是五洲钱庄,魏茂林提取多少银子,一笔一笔的都是有记录的。 因为要急着赶回晓月城,五人只在玄月城的仙悦食府吃了一顿饭,便去找客栈下榻,在客栈里歇脚一夜,翌日一早,便匆匆离开了玄月城。 官道泥泞的关系,五日后,五人才抵达晓月城。 从玄月城到晓月城,一路上,楚蘅看见不少流离失所的月国百姓,还有倒在泥水中,无人搀扶的老人跟孩子,这一路上,她心情都无比的沉重。 回到晓月城这日,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水滴打在车棚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楚蘅是极为讨厌雨声的,因为前世,小翊儿与珍珠便是死在了这样的雨夜。 “小姐,您怎么了?” 珍云发现她情绪不对,在一旁关怀的询问着。 楚蘅这才收回心神来,撩开车窗,看向外面:“就快到晓月城了吧。” 珍云回答:“就快到了,墨夏已经赶着去禀报姑爷与小公子了。” “这就好。” 马上便能见到亲人了,楚蘅心里这才感到一丝安慰。 马车在泥泞的官道上,继续行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进了城。 九爷,小翊儿,柳氏,蓝后,珍珠他们早已在城门口等候了。 小翊儿瞪大了双眼,将城门口盯着,时不时的问九爷:“爹爹,娘亲真的今日回来吗?” 他都盼了好久了,娘亲说好的,最多一个月就回来,可是这都一个多月了。 九爷亲自举着雨伞,将小家伙保护在雨伞下面。 “儿子,爹也想你娘亲。” 终于,看见墨春赶着马车进了城,小翊儿兴奋得蹦跳起来,他这一跳,溅起一片水花,将鞋子打湿了一半。 柳氏急忙制止他:“你这孩子,鞋子都打湿了。” 小翊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鞋子湿了一半。 这还是姥姥给他新做的鞋呢。 “对不起,姥姥。” 柳氏道:“姥姥不是怪你将鞋子打湿了,姥姥是怕鞋子湿了,你的脚丫子冷。” 九爷弯腰将小东西抱起来。 “走,咱们去迎接你娘亲。” 马车还未停稳,九爷思妻心切,抱着儿子先迎了上去。 楚蘅下车,看着父子俩走来,心头顿时浮上一股暖意。 “娘亲,娘亲。” 小翊儿远远的就开口大喊。 楚蘅加快脚步,到父子俩的面前,小翊儿张开小手就扑进了楚蘅的怀里。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我跟爹爹等你回来,等得好苦。” 楚蘅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刮刮他的鼻子:“这是你爹爹教你说的吧。” 小翊儿吐吐舌头,全都招了:“爹爹还说,娘亲不在,他孤单寂寞冷。” 楚蘅嘴角一抽。 真是个三观不正的男人,这样的话,也敢说给儿子听。 见九爷眉宇间全是疲惫之色,黑眼圈尤其严重,楚蘅心头犹如被针扎了一下。 “是不是被水灾累的,回来的路上,我都了解过了,崇华县,玄月城的灾民,我已经让仙悦食府与为民医馆在救济了。” 九爷一只手举伞,一只手伸出,将楚蘅与小翊儿一起抱入怀中。 “蘅儿,有你真好。” 这丫头晚回来,想来是在想对策,助他救灾了。 这辈子,能娶到这丫头,真是他的福气。 帝皇帝后抱在一起,吸引了路过之人的目光。 楚蘅觉察到身上的目光,有些尴尬:“爷,咱们先回宫吧。” 小翊儿被夹在两人中间,原本圆乎乎的包子,被挤得有些扁。 他嘟嘟嘴,不满的抗议:“爹爹,娘亲,你们抱我抱得太用力了,我都快扁了。” 两个大人一愣,这才分开。 楚蘅去向柳氏,蓝妃等报了平安,一行人便一起回宫。 493:德亲王(2更) 回宫路上,楚蘅,蓝妃,柳氏,小翊儿乘坐一辆马车。 楚蘅忽然想起蓝妃嘱托自己办的事。 “母后,我已按您的吩咐,将那块玉送去了德亲王府。” 提到德亲王府,蓝后的脸色,有一丝丝的变化。 在楚蘅看来,那一丝丝的变化里,透露出紧张与惦念。 不过,她实在想不出,蓝后与德亲王会有什么渊源,一个是承孝帝的后妃,一个是承孝帝的同胞弟弟。 蓝妃将神色小心收敛起来,这才用平淡的语气问楚蘅:“德亲王,他还好吗?当年,我初入大风王朝,得皇上宠爱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我随皇上前去京郊围场狩猎,不小心遇险,是德亲王救了我一命。” 原来如此。 楚蘅没有多想。 “德亲王他很好,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仿佛三十出头,母妃交给我的玉佩,我亲自交到了德亲王的手中。” 前世,楚蘅没怎么留意过德亲王这位闲散王爷,这一世,在德亲王府见了德亲王凤殒,这才发觉,这位德亲王殿下当真是俊美得有些逆天,四十几岁了,竟然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而且,九爷与这位德亲王殿下的长相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蓝妃闻之,嘴角展露一丝笑容。 “这便好。” 此时此刻,玉临城,德亲王府中。 “王爷,您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个多时辰了,可需要用茶?” 书房里,凤殒手中握着两块玉,两块玉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镂空的图案。 确实如楚蘅所言,蓝妃交给他的是一块鸳鸯玉,当年,凤殒自己留了一块,将另一块送给了蓝后。 “月儿,你真的还活着吗?” 蓝后全名蓝汐月。 当年,蓝后下葬的时候,凤殒是亲眼目睹,宫人将那块鸳鸯玉系在了蓝妃的身上,为何……为何这块鸳鸯玉现在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当日,蓝后只交待楚蘅,将鸳鸯玉交到凤殒的手中,并未让楚蘅多说什么,楚蘅便隐瞒了蓝妃复活这件事。 凤殒看着掌心里的两块玉佩,双眸逐渐的有些湿润。 “月儿,当年,因为你是皇兄的妃子,我才放手的,为了断掉对你的思念,我不惜放下兵权,辗转江湖,做一名闲散王爷,可是,我错了,若早知道,皇兄会如此对你,当年,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走。” 话说到这里,他已经将脑袋底下,额头抵在那对鸳鸯玉上,低声的哽咽,“月儿,我真的错了,你若是还活着,就回到我身边来吧,我会保护好你,我再也不让你受伤了,好不好,月儿。” 一个时辰后,吱呀一声,书房的门终于开了。 见他走出来,门口的人大喜过望:“王爷,可需要传膳?” 凤殒看了一眼,自己最忠诚的护卫:“赵清。” 赵清本是凤殒麾下的一员猛将,凤殒主动卸掉兵权以后,赵清便跟随着他,到德亲王府做了一名护卫。 “赵清在,王爷有何吩咐?” 凤殒的脸色看上去很憔悴。 “赵清,去备马,本王要去一趟裕陵。” 赵清跟随凤殒多年,所以凤殒与蓝妃之间发生的事,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王爷,蓝妃娘娘已经亡故多年了,您何必……何必对蓝妃娘娘一直念念不忘,这对您是一种折磨,令蓝妃娘娘在天之灵也难以地到安息。” 赵清很少看到凤殒如此憔悴的一面,他跟随凤殒出生入死多年,只在蓝妃去世的时候,见过凤殒像今日这般憔悴。 “王爷,您为了蓝妃娘娘终生不娶,这已经是情深义重了,属下求您别再折磨自己了。” 赵清都给他跪下了。 凤殒低头瞧着跪在地上的赵清,深吸一口气,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沧桑:“赵清,你不懂,当年,若不是本王懦弱,月儿就不会死了,月儿死后,我却连她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赵清道:“这如何能怪罪王爷您,九皇子被放逐的时候,王爷您已经被卸掉了兵权,并且人也不在玉临城,之后,王爷您担心九皇子的安危,不也派了人前去保护他吗。” 想着篮妃的儿子,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凤殒心里头稍微好受一些。 他将一对鸳鸯玉拿给赵清看,“赵清,本王怀疑,月儿并没有死,所以,本王必须去裕陵走一趟。” 赵清觉得不妥:“可是,王爷,裕陵是安葬后妃的地方,您这么去,要是皇上问起来……” 凤殒道:“若是皇上问起来,本王便说是去祭奠。” 裕陵很大,里面还安葬了几位先帝的妃子,他说去祭奠,也说得过去。 “是,属下这便去备马。” 赵清这才起身,速速去了。 主仆俩出城,快马加鞭的赶向裕陵。 那些守陵的皇家侍卫,见是曾经的战神,如今的德亲王殿下,哪里敢阻拦。 主仆俩顺顺利利就进了裕陵,到了蓝妃的墓中。 进了蓝妃的墓,凤殒站在石棺前,看着那刻有浮雕的石棺,他的心情开始不受控制的紧张,害怕。 他害怕,开棺之后,看到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赵清陪着他在石棺前站了许久。 “王爷,咱们开棺吗?这墓室里不通风,在这里待久了,对您的身体不利。” 凤殒暗暗的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开棺。 “本王自己来。” 他一步一步,紧张的上前,靠近那石棺,暗暗将内力运转到手臂上,缓缓的将第一层石棺打开。 开启第一层石棺后,他心里越发紧张,害怕看到真相之后,受不起那个打击。 赵清见他动作停下来,上前一步,恭敬的开口:“王爷,还是属下来吧。” 凤殒道:“不必。” 他暗暗的吸了一口气,才伸手去推第二层木棺。 木棺打开,当他看清楚里面的尸体时,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狂喜如潮。 里面虽然是具女尸,但是他敢肯定,那一定不是蓝妃。 女尸才开始在腐烂,而兰妃已经下葬多年了,若是蓝妃,怕是已经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赵清也发现了。 他看了木棺中的女尸一眼,对凤殒道:“王爷,这不是蓝妃娘娘的尸体,是谁,竟然这般大胆,敢潜入皇家陵园盗取蓝妃娘娘的尸身。” 说话间,他在墓室里仔细找了一圈,果然发现了一个盗洞。 “王爷,这里有盗洞。” 虽然墨门的人将当初的盗洞填埋了,但是仔细观察,还是看得出这是一个盗洞。 凤殒闻之,不怒反而笑出了声。 赵清不解,蓝妃的尸体被盗,王爷为何还这般开心。 凤殒大笑几声后,开口道:“赵清,或许月儿真的没有死。” 赵清愣怔住。 “王爷,您如何能肯定?” 凤殒道:“那块鸳鸯玉回到本王手中,便能证明,定是月儿还活着,定是她嘱托了丞相府那楚蘅丫头将鸳鸯玉转交给本王,赵清,你忘了,丞相府那楚蘅丫头可是月皇的月后,月儿是月国的公主,如今月国匡扶了,月儿定是回晓月城去了。” 赵清想起一件事,脸上一喜,禀道:“王爷,那盗洞是新的,应该是几个月前才出现的,月皇也是几个月前回的晓月城,想必,就是那时候,将蓝妃娘娘一并带回了晓月城。” “没错。” 凤殒点头。 他此刻可以断定,月儿还活在这世上,只是,他想不明白,当年,他分明亲眼目睹月儿气绝下葬的,已经气绝的人,下葬十几年后,是如何复活的? “赵清,本王想去一趟晓月城。” 赵清道:“王爷想去晓月城,属下定当誓死相随,只是眼下太子殿下主政,正在排除异己,王爷您若是这时候前去晓月城,恐会被太子殿下误会您勾结月皇。” 凤殒一笑,回答:“他要误会本王,就让他误会去吧。” 他若是看重皇权,当年,登上皇位的就不是承孝帝,而是他凤殒了。 凤殒桀骜不驯的性子,赵清是极为了解的,知道劝说不了,便问:“王爷,那咱们何时出发?” “即刻出发。” 凤殒话落,大步朝着墓室外走去。 赵清嘴角狠狠一抽,赶紧跟上去。 王爷为了心爱的女人,还真是不顾一切了。 于是乎,主仆二人出了裕陵,连府都未回,便直接快马加鞭,朝着月国方向去了。 画面转到月国皇宫。 楚蘅回到皇宫,才与九爷团聚了片刻,凤烨便来禀报了。 “爷,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前来找您商议赈灾的事情。” 九爷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的对楚蘅道:“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定有要事,我去去就回来,等着我。” “嗯。” 楚蘅瞧他一脸疲惫的起身,离开,甚是心疼。 等九爷离开后,楚蘅换了身利索的衣衫,领着珍珠,珍云,小翊儿朝御厨那边去了。 御厨的下人,见皇后娘娘出现,先是惊吓,然后统统跪地行礼。 楚蘅扫了众人一眼,道:“不必惊慌,我不过是要借用一下厨房。” 瞧着惊慌失措的下人,楚蘅想着,应该在自己的寝宫修造一个小厨房,免得每次到御厨这边来,将这些下人吓到。 ------题外话------ 知道九爷那性子像谁了吗,啊哈哈,承孝帝喜当爹,嘿嘿 494:翊儿好喜欢爹爹(3更) 这段时间,不止九爷辛苦,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凤烨这一群人都很辛苦。 楚蘅到御厨这边来,是想做一窝调理气血的药粥,送到御书房去,让九爷,战云峰,封天,凤烨都尝一尝。 做药粥很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就熬好了。 珍珠,珍云二婢,一个端着热乎乎的药粥,一个端着碗筷,跟在楚蘅母子俩的身后。 楚蘅牵着小翊儿到御书房前,正好听到九爷与战云峰,封天,独孤鸿,凤烨在商议抗洪的对策。 独孤鸿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陛下,这几日,老臣将各地受灾的情况统计了一下,玄月城,望月城受灾最严重,几乎半个城都被洪水淹了,月溪县,月峡县,崇华县,晓月城,孤月城稍微好一些,但是雨水继续这么下,月河河水继续暴涨,这几个地方的灾情定会加重,现在,已经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良田尽毁,房屋倾塌。” 紧接着,便是战云峰的声音。 “陛下,玄月城,月溪县,月峡县已经有好几处河堤决堤了,现在持续下雨,根本没法抢修河堤。” 封天的话音又响起。 “陛下,若是不将灾情处理好,恐怕会导致瘟疫,现在灾情严重,再让灾情引发瘟疫,可就麻烦了。” 楚蘅在门外听了半天,眉头都越皱越深。 一个国家的皇帝,不是那么好做的,其实,做皇帝是最累的,若不是为了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她是一点都不希望九爷做这个皇帝。 她的男人,从小没能过上几天好日子,长大后,又为了一个国家操劳,她真的很心疼。 封天说完,凤烨又接着说:“爷,此番水灾,咱们月国受灾最严重,其次便是大魏,大风王朝只有靠着月河的两个小县受了灾,北牧几乎未受到这次水灾的影响,现在的北牧王与大风太子凤铮都是野心勃勃之人,若是这两人联手,对付大魏王朝与咱们月国,咱们一方面要顾及灾情,一方面要出兵抵抗,恐怕有些力不从心啊。” 九爷坐在龙椅上,听了几个大臣的话,眉头皱得可以夹住筷子。 他沉吟了片刻,将目光移到独孤鸿的身上,道:“独孤将军,继续从国库拨款拨粮,不遗余力,先将流离失所的灾民安顿好,务必保证各地灾民有饭吃,有地方睡,有衣穿,对于各地趁着赈灾贪污的官员,一旦发现,罪证确凿,杀无赦。” 独孤鸿抱拳领命:“陛下英明。” 九爷继而将目光移到战云峰那边。 “河堤一定要重筑,不管再困难。” “爷,我能进来吗。” 楚蘅敲了敲门,在门口低声的开口,打断了九爷的话。 御书房的门是半开着的,九爷抬起头看向门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妻儿领着两个丫鬟在门口站了有许久了。 “进来。” 得到九爷的回应,楚蘅这才牵着小翊儿入内。 珍珠,珍云二婢端着热乎乎的药粥跟着进来。 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凤烨立马闻到了一股清新的粥味,四人不禁咽起了口水,喉结不断的滚动,连九爷都忍不住咽口水。 这段时间,他们都忙着赈灾一事,根本就没有好好吃饭,就说今日,战云峰,独孤鸿,凤烨,封天,四人查完灾情回来,晚饭还没吃一口,就进宫向九爷禀报了。 此刻,四人都空着肚子,闻到香甜的粥味,自然是想吃。 凤烨与楚蘅最熟悉,厚着脸皮走到楚蘅的面前,伸长了脖子,朝珍云端着的热粥里瞧了一眼:“夫人,您做这么多粥,爷一个人吃得完吗?” 楚蘅瞧他馋得口水都快流了,道:“我专程做了许多,独孤将军,战将军,封将军,凤烨,你们也吃一些吧,这是药粥,暖胃养身。” 四人都知道楚蘅的医术好,熬制的药粥定然不差。 独孤鸿欢喜的朝楚蘅拱手:“多谢娘娘赏赐。” 楚蘅莞尔一笑,语气带着敬意,道:“独孤将军您客气了。” 这些都是月国的老臣,她可不敢摆皇后的架子。 “珍珠,珍云,赶紧盛粥。” 一大盆药粥,让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凤烨都吃得饱饱的,暖了肠胃,填饱了肚子,四人精神顿时好了不少,九爷吃了一碗,精神也好了不少。 战云峰对楚蘅熬的药粥,赞不绝口:“有娘娘这样的一国之母,真乃是我月国的福音啊。” 楚蘅朝战云峰略点头:“战将军过奖了。” 旋即,楚蘅看向九爷。 “爷,我有个提议,或许对赈灾有用,不知当说不当说。” 自古以来,后宫是不可以干政的,当着战云峰,独孤鸿,封天的面,楚蘅自然要遵循过九爷的意思。 九爷眼神柔和的看向她:“没有什么当不当说的,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楚蘅这才道:“月河河堤多处决堤,现在重修河堤,怕是很困难,我的提议是,咱们不妨反其道而行之,开渠引水,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洪灾。” 开渠引水,这个主意,九爷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月国范围有限,若是开渠引水,要将这洪水引去何方? “蘅儿,咱们月国范围有限,开渠引水必须得有地方能将那么多洪水容纳下才行。” 楚蘅道:“爷,难道你忘了万丈火焰山吗?” 万丈火焰山并不属于月国,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所以,九爷在考虑开渠引水之时,才未考虑到万丈火焰山去。 楚蘅接着道:“万丈火焰山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现在,掌控着万丈火焰山的是那三头熔岩兽与容族,咱们只要与容族沟通好,应该就能将洪水引入万丈火焰山了,万丈火焰山中峡谷奇多,应该能够容纳下月河的洪水,还有一个好处,若是月河之水能将万丈火焰山的汹汹熔岩给熄灭了,等到洪水退去之后,火山灰堆积的万丈火焰山定能成为一片沃土,咱们可以借机,将万丈火焰山纳入到月国的版图之内。” 楚蘅分析得头头是道,九爷越听,看她的眼神越发的欣赏,那种感觉就是,自己捡了个宝。 没等九爷开口,独孤鸿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陛下,娘娘所言在理。” 凤烨接过独孤鸿的话:“爷,让水儿回去说服容族的长老。” 有容水儿这个中介,想要说服容族的几位长老让出万丈火焰山,就容易得多了。 提到容水儿,凤烨的神色略有些暗淡:“不过,这件事,还得爷亲自去与水儿那丫头说。” 他追求了容水儿那丫头这么久,依旧没什么进展,所以很伤神。 凤烨话落,楚蘅朝九爷点了下头。 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若是九爷能够请容水儿去说服容族的几位长老,她可以忍忍自己的醋性。 九爷目光扫向封天与战云峰,低沉的开口:“对于引洪万丈火焰山之事,战将军,封将军可有什么要说的。” 战云峰,封天纷纷表示赞成。 九爷道:“既然如此,便按此施行吧。” 楚蘅想起在崇华县时,曾大伟的所作所为,便对九爷道:“爷,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九爷看向她,点了点头。 楚蘅道:“你可还记得曾大伟这号人物?” 九爷回答:“自然是记得的,这曾大伟曾是陈金宝身边的一名师爷,出身寒门,爷瞧着他节减,还算有头脑,罢黜了陈金宝之后,便将他提做了崇华县的县官,蘅儿,你为何忽然提到曾大伟?” 楚蘅眉头一皱,道:“这曾大伟好像变了,升做县官之后,不过短短几个月,便娶了三房姨太太。” 那日发生的事情,楚蘅并没有详细的描述。 珍云撅了撅嘴,帮楚蘅打抱不平:“陛下,娘娘路径崇华县时,见崇华县灾情严重,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便衙门配合仙悦食府给灾民施粥,那曾大伟摆架子,起初是不见娘娘的,好在有您的令牌,不然娘娘就被那曾大伟欺负了。” 九爷护妻成狂,听到珍云的话,脸色顿时一沉。 “凤烨,传令下去,罢黜曾大伟,责令永生不得入仕。” 凤烨嘴角一抽:“……是。” 这曾大伟真是不知死活,敢惹到夫人头上。 禀报完这件事,楚蘅便先带着小翊儿,珍珠,珍云离开了。 回去寝宫的路上,小翊儿糯声糯气的开口:“娘亲,爹爹真的好辛苦,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爹爹因为赈灾,有好几夜都没合眼呢,孩儿好心疼爹爹,孩儿长大了,一定要帮爹爹分担一些。” 楚蘅停下脚步来,眼神略带诧异的看着身边的小家伙。 她没想到,五岁的小翊儿,竟能说出这番话来。 她的儿子,真的很善良,很善解人意,这样好的儿子,偏巧凤铮那睁眼瞎看不见,好在翊儿重生之后,有九爷这般爱护着。 “翊儿乖,你爹爹听到这番话,一定很高兴。” “是吗。” 小翊儿咧嘴一笑,明亮的双眸笑弯成了月牙:“娘亲,翊儿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爹爹,翊儿这辈子要做爹爹的孩儿,下辈子,还做爹爹的孩儿。” 495:缠绵(1更) 九爷与独孤鸿,战云峰,封天,凤烨谈完赈灾之后,便去容水儿的住处找容水儿。 原本容水儿是打算离开的,因为月国灾情严重,她为了帮助九爷,这才留下来的。 “大哥,将月河之水引入万丈火焰山,真的能拯救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吗?” 九爷点头:“现在雨势未停,修补河堤很困难,将月河之水引入万丈火焰山是眼下唯一有效的办法。” 容水儿咬了咬唇,“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水儿愿助大哥一臂之力。” “谢谢你,水儿。” 九爷用看亲妹子一样的眼神,将容水儿看着。 “我答应你,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一定保你们容族的安危,等到月河之水流入万丈火焰山,扑灭掉万丈火炭山上滚滚熔岩之后,你们容族可以继续回去原来的地方生活。” 九爷的眼神很温暖,却如刀子一般扎在容水儿的心上。 容水儿暗暗的吸了一口气,隐忍着心痛的感觉。 她在大哥的心里,终究只是妹子,不过,能做大哥的妹子,被大哥如此重视,她也很满足了。 “大哥,那我明日便动身。” 九爷道:“眼下到处都是灾情,你回容族的路上不安全,我让凤烨护送你回去。” 容水儿没有拒绝。 “天色不早了,大哥,你回去吧,否则嫂子该等急了。” 九爷也很想早些回寝宫,与楚蘅温存一番。 分开一个多月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那个小女人。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九爷转身时,嘴角有抑制不住的微笑。 容水儿看着九爷脚步迈得飞快,心头那种针扎的感觉变得有些强烈,直到九爷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她这才去将房门关上,转身就将背靠在门上,低声哭泣。 她原本以为,她放下了,就能够将大哥从心里剔除,可是她都这么努力了,还是未能成功。 小翊儿已经睡着,被珍珠抱去隔壁房间睡觉,楚蘅沐浴过后,发丝半干的披散在肩上,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美人榻上,一边研究太古医,一边等着九爷回来。 九爷走进寝宫,首先闻到一股楚蘅沐浴的芬芳,顿时感觉心旷神怡。 “姑爷,您回来了。” 珍云守在门口,帮九爷拉开帷幔。 九爷挑眉,朝内室的美人榻上看了一眼。 烛光下,小媳妇美艳得实在诱人,他仅仅瞧了一眼,便觉得心潮澎湃。 “珍云,你下去吧。” 珍云面色一红,低声回答:“是。” 她退出去,将寝宫的门关上,守在外面,不让人打搅里面的两位主子。 两位主子分别了一个多月,今夜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楚蘅全神贯注的在研究手里的医书,听到脚步声,并未抬头起来看,只当是珍云在走动。 “珍云,我有些口渴了,给我倒杯水来。” 九爷去倒了一杯水,不声不响的端着走到她的面前:“水来了。” 听到声音,楚蘅一脸激动的抬头,见九爷站在自己的面前:“爷,你回来了。” 九爷将水递到她手中,见美人榻的另一角是空着他,便坐了上去。 楚蘅咕咚咕咚将水喝完,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正准备继续看一会儿医书。 九爷的一双手却圈在了她的腰上,然后便是用力,将她拉入怀中,含着温热的吻在她的脖子间游走。 楚蘅被撩拨得全身一抖,低声开口:“爷,咱们还在美人榻上呢。” 九爷动作却一点都不慢:“换个地方不正好吗,反正这美人榻够宽敞。” 楚蘅根本来不及再说点什么,九爷那解衣的速度,已经练得出神入化,很快两人便坦诚相见。 美人榻上,两人交织,诉尽缠绵。 显然这些日子,九爷是累坏了,一番恩爱之后,便呼呼的睡了过去,只是睡着的九爷眉头也是皱着的,显然梦里也在担心水灾的事情。 楚蘅披上睡衣,去大床上将被褥与枕头取来。 她是没能力将九爷挪去大床上睡了,今夜,只好在美人榻上将就一晚了。 翌日一早,容水儿,凤烨便与楚蘅,九爷辞行,准备前去容族。 凤烨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容水儿,九爷如此安排,正中他的下怀。 “请爷,夫人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水儿姑娘的。” 容水儿瞥了他一眼:“谁要你保护。” “大哥,嫂子,你们保重,告辞。” 她丢下凤烨,转身就走,步伐迈得很急切。 楚蘅知道,容水儿这是没法看见自己与九爷成双成对,恩恩爱爱的。 自己所爱的男子与别的女人成双成对,恩恩爱爱,那种感觉,是很折磨人的。 “凤烨,你还不赶紧去追。” 这容水儿心思单纯,就算心里爱慕着九爷,她也没法对这女孩子生出排斥感来,她不仅不排斥这个女孩子,还很感激这个女孩子,当初,若不是这个女孩子那么细心周到的照顾着九爷,岂能有她与九爷团聚的这一日。 凤烨只好屁颠屁颠去追。 出城之后,容水儿忽然让凤铮将马车停下来。 凤烨拉了拉缰绳,将马车停在泥泞的官道上。 “大小姐,有何吩咐?” 他扭头,柔声的询问容水儿。 容水儿淡淡的话音,在车厢里响起。 “凤烨大哥,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照顾,我非常感激,也会铭记于心,此番你将我送回容族之后,便自己回来吧。” 凤烨嘴角的笑容,在一瞬间暗淡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后,才鼓起勇气问容水儿:“你是不准备回来了吗?” 容水儿道:“当初,我之所以离开容族,跟随大哥入世,便是想亲眼看见大哥与嫂子重聚,还有就是看看这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今,这两个愿望已经达成了,我没必要再回来了。” 凤烨握拳,一圈砸在了车厢上,“为了我不行吗,水儿,都这么久了,我对你是什么心,什么情,难道你不知道吗?” 容水儿沉默不语。 她不知不知道,而是没法回应。 一时,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凤烨知道眼下灾情要紧,不宜儿女情长,沉默了片刻之后,只好拉着缰绳继续赶车。 马车在泥泞的官道上,行得很缓慢,中午,两人还未抵达万丈火焰山。 忽然,拉车的马儿一声高亢的嘶鸣,前蹄向上一扬,不肯再上前了。 马车跟着一阵颠簸,差点将容水儿甩下了马车。 咚的一声! 容水儿的脑袋撞在了车厢上,疼得双眼闪着泪花。 凤烨一边控制马儿,一边扭头去关怀她:“有没有撞到?” 容水儿额头起了一个包,忍着疼痛回答:“我没事,凤烨大哥,小心。” 一只箭矢飞来,正对着凤烨的胸口。 凤烨灵机一动,甩了一下手中的马鞭,将那飞来的箭矢打落在地上。 容水儿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又让她紧张万分。 二十多个盗匪打扮的男子,一拥而上,将去路给堵住了。 “哟,车上还有一个小美人。” “大哥,您今日有艳福了。” 为首的盗匪,将狼牙大刀对着凤烨一指,嚣张无比的开口:“小白脸,将钱财与美人留下来,老子饶你一命。” 凤烨嘴角冷勾。 这些个王八羔子,趁着灾情出来打劫,真是该死,最主要的是,还打劫到他头上来了。 这些年,除了九爷,还没人敢用如此语气与他讲话。 “龟孙子,你跪下来给爷爷我叩三个头,或许爷爷我心情好能饶你的狗命。” “大哥,这小白脸想当你爷爷。” 为首的盗匪头备受羞辱,狠狠瞪了一眼自己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弟。 “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匪首怒斥完自己的小弟,又狠狠将凤烨瞪着:“小白脸,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说话间,只见他挥舞着那把狼牙大刀朝凤烨的面门砍了过来。 凤烨也不拔剑,就坐在车头上,一边护着容水儿,一边随手挥动着那条马鞭。 马鞭如灵蛇一般,先是缠住了那匪首手中的狼牙大刀,继而马鞭松开,再一扬,鞭尾就重重的抽在了那匪首的脸上。 那匪首原本就很不俊俏的脸,被抽了一鞭子,就更加丑了。 “大哥,你破相了。” 不太会说话的小弟,又吱吱呜呜的开口。 那匪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伸手去摸,摸了一手的血,顿时气得面貌狰狞,朝着自己的小弟怒喝:“还愣个屁,赶紧一起上,解决掉这小白脸,将那小美人抢过来。” 他一声吩咐,那些小喽喽们全都一拥而上。 凤烨挥舞着马鞭,几乎是一鞭子就抽在一个人的身上。 可是,看见他一个人被这么多人围着,容水儿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担心:“凤烨大哥,你小心。” “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凤烨扭头,看了容水儿一眼。 就在这时,一只箭矢射了过来。 不知是哪个小喽喽射箭技术不行,原本是要射凤烨的,却偏了一些,射向了容水儿。 容水儿看着那箭矢飞向自己的胸膛,瞪圆了一双眸子。 496:雨夜生情(2更) 那箭矢飞来,产生的风动,被凤烨收入耳中。 凤烨偏头一看,见那箭矢是射向容水儿的。 “糟糕。” 他大喊一声,脸色蓦地有些发白。 那箭矢距离容水儿已经很近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姿势,必须得先转身,再一动几步距离,使用马鞭才能将那箭矢打下来。 可是,那箭矢的速度非常快,做三个动作,根本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他拼尽了全力,往容水儿所在的位置一扑。 容水儿被他扑了个正着,被他压在身下,全然动弹不得。 凤烨那高大伟岸的身躯,将娇小的容水儿保护得密不透风的。 嗖! 箭矢飞来,一下子没入了凤烨的肩膀之中,凤烨抱着容水儿,抿唇闷哼一声。 容水儿听到他闷哼,急得双眼泪盈盈的:“凤烨大哥,你没事吧。” 凤烨咬牙回答:“还死不了,你先进车厢去躲着,不要担心我。” 他不顾肩上的伤,迅速起身,同时推了容水儿一把,将她推进了车厢里。 “哟呵,小白脸还知道英雄救美。” 凤烨眼神一沉,冰冷的目光在那些盗匪身上游走了一圈:“爷爷我不止会英雄救美,爷爷我还会杀人。” 他原本不打算要了这些盗匪的性命,可是眼下看见这些盗匪竟然真的敢伤人性命,如此,他就不能手软了。 话音一落,如冰坠地,他一跃,跳下了马车。 依旧没拔剑,马鞭在那群盗匪之中蜿蜒游走,缠住一个人,一拉,便是身首异处。 泥泞的官道,在片刻功夫,就被染成了血色,周围空气被性腥味弥漫。 那匪首见识了凤烨真正狠辣的一面,终于知道,自己今日劫了不该劫的人。 “大侠,爷爷,祖宗,小的错了,饶小的一命吧,小的再也不干这种打家劫舍的事了。” 凤烨握着马鞭,犹如杀神一样,冷睨着那正在瑟瑟发抖的匪首,道:“狗改不了吃屎,眼下水灾严重,月国危在旦夕,你等竟然趁火打劫,简直罪该万死,我身为月国大将,岂能饶你等宵小性命。” “月国大将。” 那匪首听到这四个字,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这什么运气,随便劫个道儿,就劫到了一位月国大将。 “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小的知错了。” 凤烨不想与这些盗匪在废话,手中马鞭一样,一鞭解决掉一个。 这些人伤了容水儿,触犯了他的底限,该死。 容水儿在马车里,看见凤烨杀人时的模样,有些瑟瑟发抖,“凤……凤烨大哥,你……你没事吧?” 凤烨没有回答她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只道:“等着我。” 他扫了一眼,那些躺在泥泞里的尸体,从袖子里取出一只黑色的瓷瓶来,继而将瓷瓶打开,将一种黑色的液体滴在那些尸体上。 接下来,那些尸体上便发出嗤嗤的声响,然后,那些尸体开始冒烟,散发出一股烧焦般的味道,不过片刻功夫,二十多具尸体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容水儿看得目瞪口呆。 凤烨将剩下的化尸水收起来,瞥了一眼容水儿,道:“这叫化尸水,是墨门独有的。” 他上车来,容水儿想是有些害怕他现在的样子,身子往后缩了缩。 “你怕我?” 凤烨看着她,眸子里很受伤。 容水儿鼓起勇气,指了指他的肩膀:“凤烨大哥,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吧,我带着疗伤的金疮药的。” “还死不了。” 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害怕,有些伤到了凤烨,凤烨闷闷的回答了一句,侧着身子,直接左手握住肩上的箭矢,用力一拔,便将那箭矢给拔了下来,看那箭矢上面没有淬毒,便给自己点穴止血。 “我们继续赶路吧。” 他说了一句,根本不等容水儿回答,便拉起缰绳,“驾!” 马车在泥泞中奔跑,偏巧,天公还不作美,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凤烨坐在车头上,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很快,他便一身湿漉漉了,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被雨水一泡,又开始冒着血水了。 容水儿见他这般作践自己,急得双眼湿润。 “凤烨大哥,你将车停下。” 凤烨不但没停车,反而用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灾情紧急,我们要尽快赶回容族去。” 见他不肯停车,容水儿干脆一咬牙,双眼一闭,冲出来,往车下跳。 “水儿。” 凤烨觉察到她的举动,急忙丢下缰绳,与她一同跳下车,然后伸手去将她抱住,护在怀里,两人在泥泞的官道上滚了两三圈,这才停下来。 “傻……丫头。” 在落地的那一刻,凤烨将容水儿护住了,容水儿没伤到,凤烨的伤口确擦在了地面上,灌了许多泥水进去。 容水儿听他说话声音虚弱,急忙爬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脸。 这一摸,被吓了一跳。 凤烨的脸烫人手心。 她在伸手去摸凤烨的额头,凤烨的额头更是烫得吓人。 “凤烨大哥,凤烨大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先是受了伤,又在雨中淋了这么久,再摔下马车,不发热才怪。 容水儿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任性了,凤烨大哥,对不起。” 凤烨缓缓的伸手,全是泥水的手,触摸到容水儿的脸上,容水儿原本就已经很花的脸,更花了。 “我没事,不哭。” 凤烨还能开口说话,神智清晰,容水儿松了口气,用了吃奶的力气,将他搀扶起来:“凤烨大哥,你现在情况很不好,咱们先得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此处距离万丈火焰山已经很近了,找客栈,民居是找不到的。 凤烨知道容水儿江湖经验不足,艰难的开口:“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山洞。” “好,我带你去找山洞,凤烨大哥,你千万别晕过去。” 容水儿搀扶着他前进。 好在往前走了一段路,真的发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不是很大,不过两人避雨是够了。 容水儿将凤烨搀扶进山洞里,然后又冒雨出去找柴火。 下了这么久的雨,柴火都是湿的,她费力半天,可算将那些湿润的柴火给点着了。 火光将狭窄的山洞照亮,凤烨躺在地上,俊脸热得发红。 容水儿蹲在他身边,看着他右边肩膀上的伤口,有些踌躇。 要给凤大哥处理肩上的伤口,就必须将凤大哥的上衣脱掉。 “凤大哥,我得将你的上衣脱掉,才能给你疗伤。” 凤烨在昏昏沉沉间回答:“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容水儿俏脸有些微红,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去脱凤烨的上衣。 去除了上衣,他肩上的伤口完全展露在了容水儿的面前。 好在,那放箭的盗匪喽喽箭术未练到家,伤口不是很深。 容水儿用随身携带的水囊去接了一点雨水,先帮他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再用随身携带丝绢给他包扎伤口。 半夜的时候,凤烨忽然发冷,躺在地上打冷颤,嘴里还说着胡话。 “不要,水儿,躲开。” 守在一旁的容水儿被惊醒,见他蜷缩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容水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后,急忙去往火堆里添加木柴。 “冷,好冷。” 火堆烧得很旺,凤烨却还是喊冷。 容水儿没有办法了,只好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凤烨感觉到一丝温暖,往她怀里钻了钻。 “水儿。” 他双眼半睁半合的看了容水儿一眼。 容水儿低头对上他的目光:“我在呢,凤烨大哥,你的伤没事,养几日就好了。” 凤烨却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嘀嘀咕咕的开口:“水儿,就算我对别人再凶,我也不会伤你一丝毫发的,今日那些土匪伤你,我很生气,才将他们全都杀光了,水儿,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自从第一次见面,你那一袭绿衣便留在我心里,再也挥之不去了。” 他昏昏沉沉说出来的话,令容水儿心里一暖,似乎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生长。 “水儿,你不要害怕我,好不好,你这样怕我,我好伤心。” 凤烨嘀咕着,就开始不规矩的抓住了容水儿的胳膊,一双有些雾蒙蒙的眸子将容水儿看着,那嘟着嘴的小表情,委屈又可爱。 容水儿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被融化了。 “凤烨大哥,我不怕你,不管什么样子的你,我以后都不怕了,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的。” 一个肯舍命去救她的男子,怎么会伤害她呢。 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翌日,雨停,凤烨醒来,发现自己正靠在容水儿的怀里,不由得嘴角一勾,两道温暖的视线,在容水儿睡着时恬静的小脸上逡巡。 容水儿忽然动了动,他急忙做贼心虚的将眼睛闭上。 容水儿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去摸凤烨的额头,发现凤烨的额头不烫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凤烨大哥,你醒醒,雨已经停了。” 凤烨这才妆模作样的睁开了双眼:“水儿,谢谢你照顾了我一晚上。” 容水儿俏脸红得厉害,沉默了片刻,低着头对凤烨道:“凤烨大哥,以后,让我一直照顾你,好不好?” 497:迁出极乐谷(3更) 大清早,听到这句话,对于凤烨来说,不亚于惊天一雷,炸得他脑袋里嗡嗡嗡的作响。 这幸福,简直来得太快了。 他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瞪圆了一双眸子,傻傻的将容水儿看着。 容水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告白,却久久得不到回应,顿时羞得俏脸红透。 “若是凤烨大哥不愿意,就当我没……” 凤烨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几个月了,岂能让她有反悔的机会。 他反应过来之后,不等容水儿将话收回,直接搂住她,有些冰凉的吻,送了上去,将容水儿的樱桃小口封住。 容水儿顿时不知所措,身子僵硬的任由他抱着。 凤烨也是第一次亲吻女子,嘴巴贴上去了,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两人就这般僵着身子,唇贴唇,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抱了许久。 容水儿抿着唇,实在有些憋气了,这才将凤烨推开。 凤烨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道:“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回去后,我找几本书看看,学了经验,咱们再来。” 这种事,他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却还说给了容水儿听。 容水儿羞得瞪了他一眼,起身,大步往外走。 “不理你了。” 凤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见容水儿已经出了山洞,他急忙追上去。 “水儿,等等我。” 响午,两人回到极乐谷。 不得不说,这极乐谷是一处避世的好地方,尽管外面泥泞不堪,极乐谷中却依旧是芳草萋萋,花香弥漫。 踏入极乐谷的那一刻,凤烨就震惊了。 “水儿,你便是在这里长大的?” 容水儿点了点头:“是呀,我是在极乐谷出生的,也是在极乐谷长大的。” 周围花香鸟语,凤烨觉得心旷神怡。 “水儿,我很喜欢这里,这次水灾过去了,我帮九爷稳定了天下,我们便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一起隐居,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好不好?” 有妻,有儿有女,有房有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的话,有些令容水儿感到惊讶。 堂堂墨门门主,月国大将,竟然愿意与她一起归隐田园。 “烨,你舍得离开墨门,离开大哥吗?” 凤烨眸子发亮,光芒闪烁的将容水儿看着:“水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容水儿低头回答:“明知故问,不理你了。” 她羞答答的加快了步伐,往自家木屋走去了。 凤烨疾步追上去,心里有些忐忑紧张。 他这个丑女婿马上就要见岳丈了,能不紧张吗。 早知道,水儿那丫头能同意与他在一起,出门的时候,他就应该将行头弄光鲜一些,便不会是现在这样狼狈不堪了。 容天正在晒药,听到脚步声,循声看去。 “爹,女儿回来了。” 容水儿犹如小女孩一般,奔跑向容天。 父女俩分别许久,再见面自然热情,激动。 容天眸子里带笑,嘴上却责怪道:“你这疯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在外面野够了。” 容水儿到容天身边去,亲昵的挽住容天的胳膊,“爹,这次我回来,是有件要事要与极为长老商议。” 容天没问她回来有什么要事商议,而是将目光定在了凤烨的身上,目光带着审视的将凤烨瞧着。 这小子是与水儿一起回来的,与水儿是什么关系? “水儿,这人是谁?你又弄了一个吃白饭的回来?” 没等容水儿开口,凤烨抢先开口,并且朝容天恭敬的作揖一下:“小婿凤烨见过岳父大人。” 一句话,直接将容天惊呆了,也将容水儿惊呆了。 容水儿没好气的瞪了凤烨一眼:“你吓到爹了。” 凤烨这是第一次丑女婿见岳丈,没有经验,听容水儿这么一说,慌张的开口:“都是小婿的错,岳父大人有没有被吓到?” “咳咳。” 容天被吓得咳了两声,瞪了凤烨一眼,扭头问容水儿:“丫头,你说这小子是谁?” 容水儿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低着头,低声回答:“爹,烨是我未来的夫君,未经过爹的允许,我便与烨私定终身,还请爹责罚。” 容天抽了抽胡渣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烨见他那气得不轻的样子,道:“岳父大人,您要怪就怪小婿,千万别怪水儿。” 容天与容水儿相依为命,知道容水儿是什么样的性子。 既然是女儿喜欢的,他阻拦只会伤了女儿的心。 “我可以将水儿嫁给你,但是我们容族的女子专情,你娶了水儿,这辈子便只能一心一意的对她,不可纳妾,你可做得到?你若是做不到,现在就可以放手了。” 凤烨端得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凤烨也是恨专情的,我长这么大就只喜欢过水儿一个姑娘,以后,也知会喜欢水儿,请岳父大人放心,这辈子,我只娶水儿一妻。” 对他的表现,容天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嘴上却说:“看你小子的表现,你若是有半点对不住水儿的,我立马将她接回容族,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 “爹,您先晒药吧,我跟烨还要去找三个长老商议要事呢。” 生怕容天再为难凤烨,容水儿拉着凤烨就要走。 容天感叹,女大不由爹。 “水儿,你先告诉爹,你们这次回来,到底所谓何事?” 凤烨想着,让容天去说服容族的几位族长,应该会更有把握一些。 “岳父大人,是这样的,这段时间,五洲大陆各地连降暴雨,这场暴雨导致月河河水暴涨,洪水冲毁了河堤,如今月国大面积受灾,灾民随处可见,月皇陛下考虑到在雨季抢修河堤不容易,便与众臣商议了,开渠引洪之策,可是月国版图有限,要施行开渠引洪之策就只能将洪水引最近的万丈火焰山,如此一来,恐怕无极谷会被淹没,所以,陛下派小婿前来与容族的几位长老商议。” 容天听得皱起了眉头。 这无极谷,他已经住了十几年,自然是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的,可是容族放弃无极谷,便能拯救月国的千千万万苍生。 “等我去换件衣服,我随你们去。” 凤烨面上一喜:“那就有劳岳父大人了。” 容天回屋换衣服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容水儿与凤烨。 容水儿瞪着凤烨,道:“谁是你岳父大人了,真是脸皮厚。” 凤烨笑着回答:“你爹早晚都得成我爹,我是孤儿,从小就没了爹,先让我叫几声,熟悉熟悉,以免将来叫不出口。” 容水儿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叫得挺顺口的。” 须臾,容天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一行三人去见三位族长。 见到容族的三位长老后,凤烨将来意说明,旋即恭恭敬敬的对三位长老鞠躬:“为了月国千千万万的苍生能够活命,还请三位长老同意,带着容族迁出无极谷,陛下说了,只要容族愿意迁出极乐谷,只要陛下在位一日,便会保容族平安,并且容族的去处,陛下已经安排好了,那也是一个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大长老与二长老,三长老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由大长老回答凤烨:“凤公子,这件事事关整个容族,这样,先容我们三个老头子与族人商议一番,再回复你,如何?” 凤烨道:“水灾之事刻不容缓,不知三位长老何时能够答复我?” 二长老道:“这样,我们三个老头子立刻召集族人商讨,一个时辰之后,便回复你。” 只要等一个时辰,还好。 凤烨朝三位长老拱了拱手:“那就有劳三位长老了。” 告别三位长老,凤烨便与容水儿在容天的小木屋里等着,一个时辰后,三位长老亲自到了容天的小木屋。 三位长老到来,凤烨急切的开口:“三位长老,商议得如何了?容族的族人可同意迁出极乐谷?” 大长老道:“凤公子别急,族人们已经答应了,大家都已经回去收拾东西了,晚些时间,便可以动身,离开极乐谷,只是不知月皇陛下所说的世外桃源,在何处?” 既然大长老已经问及,凤烨自是不好隐瞒。 “北海中央的一座岛屿上,前段时间,月皇陛下与月后娘娘去过那里,那处地方绝不比极乐谷差。” 二长老接过话问:“传言,墨族便是隐居在北海之上。” 凤烨没有回答,但是容族的三位长老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去墨族避世的岛屿生活,倒是不错,起码能让容族的青年男女长一些见识。 当天傍晚,容族的一百多口人便与凤烨,容水儿一起,迁出了极乐谷。 离开极乐谷后,凤烨先带着容族的人回晓月城,再由九爷安排人,将容族的人护送去北海海滨小城,然后由漕帮贺老大等人护送容族的人出海。 “爷,容族的人已经全部撤出极乐谷了。” 九爷丢下手中正批阅的折子,抬起头来挑凤烨一眼,见他春光满面,精神不错:“看来,你的婚事,爷不用操心了。” ------题外话------ 一百多万字后,错别字有点多了,抱歉啊,各位看文的美人们,星儿检查错别字以前都需要一个时辰,实在眼睛受不了,最近才没检查了,抱歉抱歉啊,接受大家批评 498:昭阳长公主(1更)) 凤烨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爷,其实您还是可以为属下的婚事操心,水儿是您的妹子,属下将来迎娶水儿,不得花许多聘礼才行,可是就属下那点薪水,哪里出得起那些聘礼。” 说白了,就是让九爷这个主子给他出聘礼。 九爷道:“你倒是会算计。” 凤烨厚着脸皮道:“爷,属下这不叫会算计,属下是担心委屈了水儿。” 一个是自己最得力的属下,一个相当于自己的亲妹子,九爷倒是不心疼那点银钱。 “让爷给你出聘礼,也不是不可以,你好好办事,这场水灾顺利过去了,爷为你与水儿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爷,这可是您说的。” 凤烨生怕九爷反悔似的,急忙拿话让九爷没有退路。 九爷道:“爷乃月国之君,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你只管好好赈灾便是了。” 凤烨顿时觉得干劲十足:“请爷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的赈灾。” 楚蘅那边,也得到了消息,知道容族一族人都到了晓月城。 她询问珍珠:“陛下将容族族人安排在何处了?” 珍珠回答:“这件事,是凤烨公子安排的,据说是将容族安排在了驿馆,休整一夜,明日一早,陛下便会安排人马护送容族前往北海海滨小城。” 楚蘅想了想,吩咐珍珠:“珍珠,你随我去见一下陛下。” 主仆俩来到御书房,九爷与凤烨已经商量完了正事,凤烨正要离开。 “夫人。” 楚蘅略点了头,见凤烨正往御书房外走,便将他叫住:“凤烨,你先别离开。” 凤烨停下脚步,走回到楚蘅身边:“夫人有何吩咐?” 楚蘅道:“我有件事,想与爷商议一番,你既然在,便一起听听。” 九爷招手,让楚蘅到身边坐下,“有何事?” 楚蘅道:“爷,容族举族迁出极乐谷,我们应该好好感激一番,我是想着,今夜安排一场宫宴,一则表示对容族的感激,二则为容族践行,你意下如何?” “好啊。” 九爷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还是蘅儿考虑得周到。” 楚蘅道:“既然爷你没意见,我这便去吩咐御厨做好准备,让凤烨去一趟驿馆,通知容族的人。” 她起身要离开,九爷拉住她的手。 楚蘅回头看他:“爷,还有交待吗?” 九爷道:“蘅儿,既然咱们要感激容族,不如再做得真诚一些。” 楚蘅点头道:“爷想怎么做?” 九爷道:“爷准备认水儿为妹子,将她册封为月国的长公主,你觉得如何?” “很好啊。” 就冲着容水儿在极乐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九爷,她便担得起月国长公主之尊。 楚蘅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水儿是个不错的女孩子,爷想册封便册封吧。” 九爷感激的握着楚蘅的手,继而瞥了一眼凤烨:“倒是便宜了你小子。” 可不是,容水儿做了月国长公主,凤烨娶了容水儿之后,便是月国的驸马爷,摇身一变,成了九爷的妹夫。 楚蘅一愣,见凤烨那面带红晕的样子,有些明白了。 “这次去极乐谷,凤烨你将水儿骗到手了?” “夫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您就不能换一个词儿吗?” 对于骗到手三个字,凤烨表示很不满。 楚蘅莞尔一笑:“那我就恭喜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凤烨这才嘿嘿的笑了:“属下告退,爷,夫人,你们慢慢聊。” 等凤烨走后,楚蘅瞧九爷眉头深深的拧着,楚蘅靠到他身边去,给他揉眉心,“是不是在担心灾情,放心,只要将开渠将洪水引入万丈火焰山,这场水灾基本就得到控制了。” 她嘴上安慰着九爷,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没有底。 这次水灾,不知多少生灵葬身,人的尸体,动物的尸体若是处理不好,极可能在灾后发生瘟疫。 “爷,你不是送了我十几家铺子吗,现在灾情紧急,我想用这些铺子开医馆,救助那些灾民,在晓月,玄月,望月,孤月四城,以及崇华县,月溪县,月峡县这几处受灾严重的地方,各开两三家医馆,负责每日施药,为那些灾民诊断,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防瘟疫。” 九爷道:“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那十几家铺面是我送给你的嫁妆。” 爷实在不想动用楚蘅的嫁妆。 楚蘅坐下来,靠在他的肩上,“爷,月国若是不保,你认为,我那些嫁妆还能保得住吗,咱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月国,保住我们的家园。” “我们的家园!” 这几个字,九爷很喜欢听。 楚蘅嘴角勾起一丝温暖的笑:“对啊,我们的家园,月国就是我们的家园。” 九爷低头,唇抵触在她的额头上:“等熬过这次灾祸,我一定补偿你更隆重的嫁妆,开医馆的事,你便着手去安排吧,不管你要怎样做,我都支持你。” 要怎样做,楚蘅已经考虑过了。 “爷,这件事,还当真少不了你的支持。” “哦,说来听听。” 九爷认真的听着。 楚蘅靠在他的肩膀上,继续往下说:“如今全国水灾,到处都缺乏药材,以及医者,我们想要在各灾区设定医馆医治灾民,控制瘟疫,恐怕必须得以重赏招揽医者,以重金购买药材。” 银子,楚蘅倒是不缺,九爷曾给过她一笔天价聘礼,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九爷认真的听了片刻,有些理解她的意思了。 “蘅儿的意思是说,但凡参与这次赈灾的医者,待水灾过去之后,让我给他们封一个官吗?” 楚蘅点头:“我正是此意,绝大多数医者,毕生的梦想应该是入朝为官,光宗耀祖,爷,你不妨承诺,但凡参加过这次赈灾的医者,灾后,无论医术高低都可入职御医院,御医也是官职,如此也不是乱用人才,你觉得呢?” 九爷眉宇见的褶子散开,心情爽快的大笑了几声。 自家这小媳妇还真是奸诈狡猾。 “没错,御医也是官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晚上,楚蘅在月皇宫举办了宫宴,虽然不是很隆重的宫宴,但是对于常年隐居在山谷的容族来说,这宫宴已经很隆重了。 宫宴开始,先是歌舞表演一番,歌舞过后,九爷与楚蘅代表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对容族之人说了一番感激的话。 容族之人本就是心甘情愿离开极乐谷的,今夜又得到九爷与楚蘅的热情款待,自然人人都没有怨言。 大长老代表族人,举杯站起来,朝九爷与楚蘅的方向道:“月皇陛下,月后娘娘客气了,若我容族迁出极乐谷,便能拯救月国千千万万的苍生,这是我容族的造化。 九爷朝大长老敬了一杯酒。 “大长老,我母后她还活在这世上。” 大长老觉得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害死了月国公主,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很愧疚。 九爷话落,他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是九皇子?” 在他震惊的目光下,九爷摘掉自己脸上的黄金面具,露出本来的容颜。 那张脸,像极了当年的月国公主。 大长老将眸子瞪得更圆,看着九爷,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九皇子,您是说,蓝妃娘娘她还活着?” 九爷道:“母后她不喜热闹,便没来参加今夜的宫宴,大长老,如今,容族为了我月国千万苍生迁出极乐谷,当年的事,便一笔勾销吧,你不必内疚了。” 多年的心理包袱,在此刻得已放下了。 大长老顿时觉得心里一松,双眸带着湿意的笑了笑,感激的看向九爷:“多谢九皇子。” 九爷相信,容族是不会出卖他的,再者,他明日便安排容族举族迁往北海墨族岛屿,就算墨族中人想出卖他,也出不了那迷雾区。 又是酒过三巡,楚蘅担心九爷喝多了,忘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情。 “爷,你该册封水儿了。” “对对对。” 九爷连连点头,朝身边的小福子递了一个眼色。 小福子端着旨意生前,看了容水儿一眼,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水儿聪明灵秀,温良恭俭,甚得朕心意,特敕封容水儿为昭阳长公主,赐婚大将军凤烨,钦此! 容水儿呆愣在了当场。 她万万没想到,九爷会将她敕封为昭阳长公主,长公主,皇帝的亲妹妹,这位份比一般的嫔妃都高。 凤烨朝她瞟了个眼神过去,提醒道:“水儿,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前接旨。” 容水儿回过神来,这才缓步上前去,准备朝九爷,楚蘅所在的方位跪下去。 楚蘅走下台阶,在她尚未跪下去,便将她搀扶住。 “地上有些湿,妹妹不必跪了。” 小福子将圣旨递到楚蘅的手中,楚蘅再亲自将圣旨交到了容水儿的手上:“你救了爷,等于救下了整个月国,这是你应得的殊荣。” 容水儿接过圣旨,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容天。 容天朝她略点了下头,她这才接旨,谢恩。 “谢陛下封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题外话------ 推荐军婚文《军魂燃燃:特种小娇妻》/圆呼小肉包 她原是地下市场的奴隶,没有记忆,身份卑贱,不如一条狗。 一日,那个男人出现在地下市场。 在她最狼狈的时刻,他砸了三倍佣金,高价买她! 于是,她从一个性命堪忧的奴隶,转眼成为男人的掌中宝。 …… 人说:她长的像他死去的初恋情人,所以才会被他荣宠至极。 她自己也觉得,她是个被‘假宠’的替身。 可是假宠也是宠,替身也会动情。 暗恋到憋不住了,逃避不如迎合…… “首长,我……晚上想去你房间。” “行。” 于是,告(献)白(身)成功。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初恋情人,那个军人……以她为命! 499:瘟疫(2.3更合并) 九爷眯眸一笑:“起来吧,往后,该改口唤我皇兄了。” 容水儿立直了身子,与九爷对视一笑。 这辈子,能做大哥的妹子,被大哥疼爱着,其实也挺好的。 子时前,宫宴便散了。 九爷吩咐了月卫,护送容族人回驿站,翌日一早,便有一百名月卫护送容族人前往北海。 凤烨,容水儿前去给容天送行。 容水儿趴在容天的肩头,舍不得放开容天,嘤嘤嘤的哭泣:“爹,女儿不孝,不能陪在您的身边,等女儿帮大哥度过了眼下的难关,女儿便去寻您。” 容天拍了拍她的肩膀,取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也不怕凤烨笑话你。” 容水儿哽咽着回答:“他敢取笑我,我就不要他了。” 凤烨开口保证:“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是万万不敢欺负水儿的。” 这丫头现在可是爷的亲妹子,月国的长公主,身份地位在他之上,他哪敢造次。 这两日,与凤烨相处下来,容天对凤烨的为人,也算有一定的了解了。 这个女婿,还是挺稳重的。 “烨儿,我走了,就将水儿托付给你了。” 凤烨立马端正了态度,面朝容天鞠了个躬。 “请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代您好好照顾水儿,绝对不让水儿少一根头发。” “那就好。” 容水儿站在原地,眼看着那些月卫护送着容族之人越走越远,就快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忽然转身,往凤烨怀里一扑,搂着凤烨的腰,哇哇大哭。 凤烨被她搂着,先是心头一喜,听她大哭,继而有些手足无措,“水儿,你别哭了,你要是想念岳父,等这场灾祸过去了,我陪你去北海找岳父便是了。” 容水儿还是止不住哭声。 凤烨从来没有安慰过女孩子,愁眉苦脸得皱起了眉头。 “你若是再哭,我也哭了。” 容水儿这才勉强止住哭声,抬起头来,眼泪婆娑的看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哭不怕别人笑话。” 凤烨给她擦了擦泪:“你不伤心了。” 容水儿抽泣了一下:“昨日才与爹团聚,今日又要分开了,有些伤心罢了。” “走了,皇嫂今日发皇榜,在各灾区开设医馆,咱们赶紧去帮帮皇嫂。” 她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拽着凤烨就走。 楚蘅吩咐月卫,在晓月城的东城门处,张贴了招揽医者的告示,她正冒雨守在告示的旁边。 保护她的十几名月卫与珍珠,珍云二婢都看不下去了。 其中一名月卫劝说道:“娘娘,这雨越下越大了,您还是回去吧,属下等在此守着便是了。” 楚蘅道:“这点小雨不妨事,我还是亲自守在这里。” 这次招揽的医者,是要去各灾区救治那些灾民的,可不能让人滥竽充数。 因为灾情严重的关系,纵使是月国帝都晓月城也是人烟稀少,没受灾的,都在家里躲着,受灾的,也都忙着在寻避难之所。 珍珠,珍云二婢举着雨伞,陪着楚蘅在雨中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走来询问。 那男子指了指告示后,询问楚蘅:“这位夫人,那告示上所说可是事实,只要去灾区救治那些灾民,等灾情一过,便能入职御医院吗?” 楚蘅瞧着男子文质彬彬,说话谈吐清晰,瞧着应该是读书人或者懂医之人。 好不容易才等来一个人询问,她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赶紧回答:“皇榜已经张贴出来了,君无戏言,自然是真的,这位公子,请问你可懂医术?” 那男子目光审视的将楚蘅看着,像是想知道楚蘅的身份。 珍云道:“我家娘娘是不会骗你的。” “娘娘。” 那男子瞪大了双眼将楚蘅看着。 月国百姓谁都知道,月皇陛下专情,独宠皇后楚氏,整个月国后宫,便只有楚氏一人,能称得上是娘娘的,自然便只有月后了。 “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月后娘娘在此。” “免礼。” 楚蘅朝那男子抬了抬手,“公子,你先回答我,你可懂医术?” 那男子略抬头,看了楚蘅一眼,道:“我家祖上是开医馆的,只是家道中落,医馆没了,小人学了些医术,偶尔帮人治病。” 楚蘅道:“风寒,跌打损伤,公子可能治。” 那男子继续点头。 “这些都是小毛病,不难治。” 楚蘅手里提着一只竹篮,竹篮里面有大约二十几种药材,她伸手将竹篮递向那男子,“公子,你可认识这些药材?” 那男子接过竹篮,举出第一种药材,闻了闻,告诉楚蘅:“禀娘娘,这是首乌。” 他又闻了闻另一种药材:“这是三七。” “这是海马。” …… 二十几种药材,那男子都逐一报了出来,并且全都说对了。 只要不发生瘟疫,有这些本事,足矣了。 楚蘅满意的笑了笑,将竹篮接了回来,对那男子道:“公子,你通过考验了,去旁边登记一下吧,只要你去灾区帮忙,这场灾难过去后,陛下一定按照承诺,将你招入御医院。”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穷酸公子,终于得了入朝为官的机会,岂能不高兴,向楚蘅谢恩之后,便欢喜去一旁登记了。 容水儿拽着凤铮到东城门时,楚蘅就招揽了两名医者。 晓月,晓月,望月,孤月,崇华县,月溪县,月峡县,这六处受灾最严重,每个地方开设两家医馆,一家医馆配制三名医者,也需要二十一名。 现在只招揽到两名,这悬殊有些大。 重赏之下,竟然也如此招揽医者,楚蘅有些没想到,看着登记簿上的两个名字,她眉头皱了皱。 容水儿与凤烨前来,正好看见她一脸愁眉不展。 “皇嫂,可是招不到人?” 楚蘅看向荣水儿与凤烨:“你们不是去送行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容水儿回答:“容族的人已经离开了,我跟烨前来,是想帮皇嫂你,皇嫂,我也报名吧。” 说话间,容水儿已经走去一旁,在登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楚蘅道:“水儿,灾区可是很辛苦的。” 容水儿笑了笑,回答:“皇嫂,你贵为月国皇后都不怕辛苦,我又怕什么?” 楚蘅道:“既然如此,你便陪我留在晓月城,救助晓月城的百姓吧。” 将容水儿安排远了,凤烨还不得跟她急眼。 好在,皇榜张贴出去之后,月皇月后招揽医者的消息,四处流走,接下来的两日,前来报名的人多了许多,三日后,楚蘅选拔出了三十名医者,处容水儿之外,另外留了两名医者在晓月城,玄月城,孤月城,望月城,月溪县,月峡县,各自派了四五个前往,至于在各地开医设馆,九爷已经传令下去,让各地的官员协助处理。 不过短短三日的时间,晓月,玄月,孤月,望月四城,崇华县,月溪县,月峡县先后开办了十几家为民医馆。 水灾期间,为民医馆承诺,给受灾的百姓免费医治,免费派药。 另一方面,战云峰率领着两万大军,正在开渠引洪,将洪水引入万丈火焰山中。 只是连日小雨绵绵,开渠引洪也不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画面转到晓月城,新成立的为民医馆中。 即使有楚蘅,容水儿,以及另外两名医者坐诊,医馆外面,依旧排着长龙。 自医馆开办以来,楚蘅几乎是从早忙到晚,连着有两日,都没有见到小翊儿,因为,她出门时,小翊儿还在睡觉,她回去的时候,小翊儿已经睡着了。 “珍珠,你怎么了?” 楚蘅为一位灾民看诊之后,扭头见身边的珍珠神情恍惚,双颊发红。 珍珠看了楚蘅一眼,恍恍惚惚的回答:“小姐,奴婢觉得喉咙有些干,脑袋有些晕。” 楚蘅对她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看看。” 珍珠嗯了一声,步伐摇晃的走到楚蘅的面前。 楚蘅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再给她把脉,脉相倒是挺平稳的。 “应该是染了风寒,我给你开两副药,再让珍云送你回宫。” 珍珠道:“小姐,您都没回宫,奴婢也不回去,奴婢要陪着你。” 哪有主子还在忙,她做奴婢的先回去休息的道理。 楚蘅写了药方,唤了珍云过来:“珍珠病了,你将这方子拿给药童,让药童抓两副药,先送珍珠回宫。” 珍珠接过方子,有些踌躇的开口:“我们姐妹俩都走了,谁照顾小姐你?” 楚蘅道:“无妨,你先送珍珠回去,我晚些回宫去,再给珍珠看看。” 珍云只好去抓了药,先送珍珠回宫。 楚蘅与容水儿继续在医馆待着,到天黑的时候,这才在月卫的护送下,回宫。 回到皇宫,在九爷的陪同下,楚蘅匆匆忙忙的用了膳,便对九爷道:“爷,我先去看一下珍珠。” 九爷瞧她匆忙的背影,心头有些被针扎的感觉,上前去,从后面将她的腰圈住,“辛苦你了。” 楚蘅回头看他,甜甜的笑了笑:“我们是夫妻,不必说这些。” 珍云正在照顾珍珠。 白日,珍珠的情况还算好,只是发热,嗓子干,可是到了傍晚,她的情况就有些不对了,服了楚蘅开的治疗风寒的药,不仅没有退热,额头的温度反而更高了,她晚饭也没有吃,珍云怕她嗓子被烧坏,给她喂了些清水,可是那清水刚刚喂进去,片刻就吐出来了。 吃什么吐什么,珍云瞧着,急得在床榻前来回走。 “现在这时辰,小姐应该回宫了,姐姐,你先躺着,我去叫小姐来给你看看。” 珍云转身要出去,珍珠急忙伸手,将她的一片衣角抓住。 “珍……云,不要去,我没事的,小姐累了整日了,让小姐多休息片刻吧。” 珍云急得双眼有些湿润:“可是姐姐,你这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珍珠道:“大惊小怪,不过是小小的风寒罢了,过几日就好了。” 楚蘅前来,正好听到姐妹俩的部分谈话。 她进去,往床榻上瞧了一眼,见珍珠脸色不对,神情比今日白天还恍惚了。 不应该啊,若是风寒,服了她开的药,再睡一觉,基本上就能好一半。 “珍珠,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想到珍珠可能不是染的风寒,楚蘅脸色瞬间绷紧,疾步走到床榻前,先伸手去探珍珠的额头,再给珍珠把脉。 这丫头的额头烫得她差点将手缩了回来,而且,脉相也比今日白天虚弱紊乱了。 凤寒不会这么严重。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油然而生。 珍云见楚蘅的脸色,一点一点的紧绷,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楚蘅定了定神,伸手去将珍珠的衣襟拉开,再将她的袖子挽起来一些,果然,在珍珠的手臂与脖子上发现了一些红斑红疹。 瘟疫! 一瞬间,瘟疫两个字在她的脑中放大,令她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珍云,我问你,珍珠晚上可有呕吐之症?” 楚蘅问话的语气很严肃,吓得珍云心头漏跳了一拍,急忙回答:“姐姐确实有呕吐,吃什么吐什么,小姐,姐姐不是染的风寒吗,怎会如此严重?” 风寒,她们姐妹俩以前不是没有得过,就是发发热,咳嗽,流流鼻涕,根本不会这样。 瘟疫的症状便是头疼,发热,咽喉干哑,然后持续发热,身上长出红斑红点,甚至溃烂,呕吐腹泻。 珍珠身上虽然还没有溃烂,也没有腹泻,但是她的症状,很明显不是风寒。 楚蘅暗吸一口气,看了珍珠一眼后,脸色无比的凝重。 珍珠跟随了楚蘅这么久,对楚蘅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很了解,见楚蘅脸色这般凝重,她心里头大约已经猜到,自己并不是感染了风寒。 “小姐,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奴婢不害怕。” 楚蘅看着可怜的珍珠,双眼有些发酸:“好像是瘟疫。” 前世,她没能保护好这丫头,这一世,她还是没能保护好这丫头。 楚蘅话落,珍珠反应过来,立马拉了身上的被褥,将自己包裹起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珍珠,你这是做什么?” 楚蘅伸手想去将她拉出来:“你本来就发热,别捂这么厚的被子。” 珍珠在被褥底下,吱吱呜呜的回答:“小姐,珍云,你们都走开,不要管我,瘟疫是会传染人的,我不想传染给你们。” 见她这样子,珍云双眼一红,眼泪噼里啪啦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楚蘅用力,将她蒙着头的被褥扒开,抓着珍珠的肩膀,面对着她。 珍珠挪动身子,想要躲闪。 “小姐,您不要碰奴婢,奴婢求求您了,奴婢不想害您。” 楚蘅按着她,不让她动弹,语气沉沉的道:“珍珠,不要害怕,瘟疫而已,我的医术,你还不了解吗,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珍珠感动得眼泪夺眶而出。 “小姐,这辈子能跟着您,是珍珠几世修来的福气。” “傻丫头,都是我欠你的。” 楚蘅一边说话,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只瓶子出来,倒了一粒药出来,递到珍珠的嘴边:“把这个吃下去。” 珍珠闻到一股清幽的芳香,这味道,她曾经闻到过。 “小姐,这可是寒潭雪莲。” 普通的雪莲已经珍贵无比,更别说是寒潭雪莲了。 珍珠感动得瞪圆了眸子,将楚蘅看着。 小姐为了她,竟然舍得下这寒潭雪莲。 趁着她张嘴说话,楚蘅直接将一粒寒潭雪莲,塞进了她的口中:“在我心里,寒潭雪莲没你们姐妹俩的性命珍贵。” 那寒潭雪莲入口即化,珍珠不想吃,也只得吃了,吃完后,眼泪汪汪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道:“这寒潭雪莲并不能治瘟疫,但是能解毒养身,能够暂时缓解你的病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配制出能够治疗这次瘟疫的解药。” “小姐,奴婢相信您。” 珍珠的眸子里,不由得浮现了一丝希望。 楚蘅又倒了一粒寒潭雪莲出来,递给珍云:“瘟疫是会传染的,你要照顾珍珠,服用一粒寒潭雪莲,能够预防被传染,还有,你照顾珍珠的时候,要用面纱将口鼻遮住,尽量不要接触珍珠的呕吐物,不得已接触了,要及时洗手。” 珍云将那寒潭雪莲服下,把楚蘅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 楚蘅用筷子与杯子,取了一些珍珠的呕吐物,拿回去研究。 珍珠的呕吐物中,一定含有这次瘟疫的病菌,只要用动物做实验,先让动物吃下珍珠的呕吐物,短时间内,动物死不了,只要配制出来的解药,能够治好动物,便能治好珍珠了。 九爷等了她半天,终于等到她回来,见她用丝绢将脸蒙着,手里端着一只茶杯,脸色又疲惫,又凝重无比。 “发生什么事了?” 楚蘅将手里的杯子放在门口,急切的走到九爷的身边,就扑进了九爷的怀里。 九爷抱着她,声音放得越发温和:“怎么了?” 楚蘅很疲惫的回答:“爷,珍珠她可能感染了瘟疫。” ------题外话------ 荷子文《庄爷掳妻蜜爱》正pk,多多收藏哦。 简介:女人脸色驼红从包间冲出来撞到男人怀里,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救我。” 庄惟仁低头睨向突然扑到怀里的女人,身上不正常的体温显示她被人下了药。 “想让我睡你?”男人清凉的气息喷在女人身上,很舒服。 女人眼色迷离的看着眼前这个半生不熟的男人,与其找一个不熟的男人睡,不如找个半熟的。 小脑袋点了点。 男人淡淡的扯唇,“做我的床伴。”一副不答应随时走人的架势。 女人头越来越晕,最终歪在了男人怀里…… 500:新型武器(1更)) 瘟疫二字,让九爷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水灾尚未过去,又出现了瘟疫,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蘅儿,你确定珍珠染上的是瘟疫吗?” 楚蘅离开九爷的怀抱,走去水盆处,赶紧用澡豆洗手洗脸,然后再换了身衣服。 她接触过珍珠,说不定身上已经带了病毒,可不能在这时候,将九爷给传染了。 九爷等着她洗漱回来,瞧她精神不济的样子,定然是没用过晚膳的。 “我吩咐下人给你送些膳食进来,想吃什么?” 中午简单吃了半碗饭,楚蘅本是很饿的,但是得知珍珠的病情后,此刻没有什么胃口。 “我不太想吃东西,就吩咐下人送些白米粥来吧。” 九爷皱眉道:“吃燕窝粥吧,你忙了一整日,只吃白米粥怎么行,你若是病倒了,谁能救珍珠。” 楚蘅这才打起精神来,“好吧,吩咐下人送一碗燕窝粥进来。” “来人。” 九爷叫了宫婢进来。 “去御膳房端一碗燕窝粥,一叠糕点来。” 宫婢应声去办,很快将一碗热乎乎的燕窝粥与一碟抹茶味的糕点送到了楚蘅的面前。 看见那碟子中装着的抹茶白米糕,楚蘅似乎有了些胃口。 她好久没吃过这东西了。 见她拿起了一块抹茶白米糕,宫婢低声的禀报:“这抹茶白米糕是柳夫人亲自做的。” 不用那宫婢禀报,楚蘅已经吃出,这是柳氏的味道了。 她连吃了三块那抹茶白米糕,又将一碗燕窝粥给吃了,感觉胃里暖暖的,身上的疲惫感也消除了不少。 等那宫婢将碗筷盘碟都收拾了之后,九爷又才再次问楚蘅:“蘅儿,你确定珍珠染上的是瘟疫吗?” 楚蘅道:“珍珠是今日中午发病的,起初只是发热,嗓子不舒服,我为她把脉之后,见她脉相稳定,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寒,就给她开了治疗伤寒的药,我开的那药对伤寒之症是极有效果的,寻常人服药一碗,再睡上一觉,病便能好一半,可是珍珠服药之后,非但没能减轻病情,反而更严重了,方才,我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身上已经起了一些红疹斑块,并且她高热不退,还有呕吐的现象,这就是瘟疫的状况。” 九爷听得脸色越发的紧绷。 “蘅儿,若确定珍珠染上的是瘟疫,咱们就得将她隔离。” 生怕楚蘅不同意,他刻意将语调放柔和一些,与楚蘅商量着说话。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还是知道瘟疫是会传染的,若是不将珍珠隔离起来,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皇宫的人都会感染上瘟疫。 楚蘅身为医者,自然知道这瘟疫的厉害性。 “放心,这件事,我已经与珍云交待了,我让珍云服下了寒潭雪莲,这段时间,就让珍云照顾珍珠,不许珍珠,珍云与外人接触,另外,我带回来了珍珠的一点呕吐物,珍珠的呕吐物中定然携带了瘟疫病源,我准备用狗做实验,先让狗吃下珍珠的呕吐物,令狗感染瘟疫之后,再研制出药物用在狗身上,将狗治愈了,那药对人肯定也有用。” “现在,咱们尚未弄清楚瘟疫的来源,确实不宜直接对珍珠用药。” 九爷觉得楚蘅的办法很好。 “你需要多少只狗,我这便吩咐下人去弄来。” 楚蘅道:“送弄五六只吧,狗也是生灵,没必然弄太多来。” 九爷当下叫了一名月卫进来,吩咐那月卫连夜去找狗。 那月卫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以为是楚蘅要养宠物狗,“陛下,娘娘喜欢什么样的狗,是大型犬,还是小型犬。” 楚蘅知道那月卫误解了,赶紧解释:“无论大小都行,我用来试药。” 那月卫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原来娘娘要狗,是用来试药的,就说嘛,娘娘一向体恤民情,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养狗消遣。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那月卫离开后,楚蘅对九爷道:“爷,我去看看小翊儿,母后跟娘那边,你去提醒一下吧,还有,这段时间,除了必须出宫办事的宫人,就不要放其余的宫人出宫了,珍珠那病是在医馆染上的,定然是与医馆的病人接触了,被传染的,所以,民间现在定有百姓已经感染了瘟疫。” 小翊儿的寝殿就在隔壁。 两名宫女守在殿外,寝殿只留了一盏蜡烛,光线显得很昏暗。 楚蘅站在门口,瞧了一眼昏暗的光线,以为小翊儿已经睡着了。 “奴婢见过娘娘。” 两名宫女恭敬的向她行礼。 楚蘅制止道:“起来吧,别将小殿下吵醒了。” 两名宫女起身,小心翼翼的将楚蘅将寝殿的门打开。 楚蘅轻轻的迈步,走到床前,见小东西缩在被窝里,只留了半颗头在外面。 “这孩子,不怕将自己捂着。” 看见儿子,楚蘅心里一片柔软,走过去,准备帮他将被子拉开一些。 她的手,尚未碰到被子,小翊儿掀开被子,露出小脸来,笑嘻嘻的将她看着。 “娘亲,你回来了。” 楚蘅道:“你不是睡着了吗,是娘亲将你吵醒了。” 小翊儿坐起身来,对着楚蘅摇头:“娘亲没有吵醒孩儿,孩儿一直在等娘亲回来,还没睡着呢。” 小东西身上穿得单薄,楚蘅赶紧用被褥将他包裹住。 小孩子的抵抗力最弱了,可不能在这时候染上风寒,不然就更容易被瘟疫侵袭了。 “翊儿,娘亲忙完了这阵子就好好陪你。” 小翊儿缩在被褥里,只有圆溜溜的脑袋在外面,脸蛋儿红扑扑的,可爱得像两只大苹果。 “娘亲,你去忙吧,不用管孩儿,孩儿跟着姥姥,奶奶很好,外面是不是很多人都病了,都在等着娘亲医治?” 小翊儿懂事得,让楚蘅多时觉得,他不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是啊,外面好多人都生病了,所以这段时间,翊儿必须乖乖的跟着奶奶,姥姥待在宫里,不准出宫去找娘亲。” 为了小翊儿的安危,楚蘅说话的语气,不由得有些严肃。 小翊儿点头,然后问楚蘅:“娘亲,孩儿今日没见到珍珠姑姑,珍云姑姑,她们两个呢。” 楚蘅道:“你珍珠姑姑生病了,珍云姑姑在照顾她。” “珍珠姑姑生病了呀。” 小翊儿说着,就准备下床:“娘亲,我这就去看看珍珠姑姑。” 楚蘅只好将他按在床上,用严厉的语气道:“翊儿,不准去,你珍珠姑姑得的病是会传染的,娘亲会想办法救珍珠姑姑,你一个小孩子,就不用操心了。” 珍珠与翊儿的关系一向很好,阻止翊儿去探望珍珠,是有些残忍,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小翊儿安静下来,可是一双眸子却湿了,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小脸下滑。 “娘亲,你一定要救活珍珠姑姑,孩儿不想珍珠姑姑死。” 小翊儿有前世的记忆,记得珍珠前世死得早,这次听闻珍珠染上了严重的病,这才着急的。 楚蘅赶紧帮他擦掉眼泪,将他搂在怀里安慰:“翊儿别怕,有娘亲在,娘亲不会让珍珠姑姑死的。” 再成熟,终究也只是一个孩子,在楚蘅的怀里哭着哭着也就睡着了。 楚蘅将他放下,为他盖好了被褥,又吩咐门外的两名宫女好生照料着,这才离开。 九爷那边,已经去与蓝后,柳氏打过招呼了,让她们俩这段时间不要出宫。 柳氏与蓝后听闻民间出现了瘟疫,都不由得担心楚蘅的安危。 楚蘅每日在为民医馆坐诊,最容易感染上瘟疫。 “蘅儿,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柳氏,蓝妃正在楚蘅与九爷的寝殿等着,楚蘅回去,柳氏立马迎过来,拉着楚蘅,伸手就去试探她的额头。 “还好额头不烫。” 蓝妃也跟着柳氏到楚蘅的面前,“蘅儿,你明日就别去医馆了,好好待在宫里,照顾翊儿。” 她知道,楚蘅在自家儿子心目中的地位,若是楚蘅出事,自家儿子定会痛不欲生,自责一辈子。 面对柳氏与蓝妃的关心,楚蘅嘴角露出笑容来。 “母后,娘,您们别担心,我没事,我若不去医馆,其余的医者定会退缩的,我身为月国皇后必须得做出表率,您们放心,我是医者,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九爷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医馆吧。” 楚蘅立刻反对:“爷,各地灾情每日都要上奏,你要主持大局,如何能跟我去医馆,若是大局乱了,我跟水儿所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不能弃大局不顾。 这个时候,不能陪在楚蘅身边,九爷眉头越皱越紧,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半,一半陪着楚蘅,一半处理朝政。 见九爷皱着眉头,不开口,楚蘅提醒道;“爷,你别忘了,你最近正在研究抵抗大风与北牧的新武器,如今,我们月国先受天灾,再是瘟疫,此事被凤铮知晓,以凤铮的野心,定会迫不及待的联合北牧王,挥军而下,你必须加紧,将那新型武器研究出来,不然以咱们月国现在的实力,如何与大风,北牧对抗。” ------题外话------ 紫若非《重生之军妻凌人》 她是佣兵界大名在外的女王,一不留神,招了小人的背叛,重生在了废材大小姐的身上,从此在军营混的风生水起,灭渣男,虐渣女,勾男人,简直成了人生赢家。 洛静姝,京都洛家大小姐,十八岁生日前,她是京都女混混,十八岁生日后,她却成了身穿绿军装的新兵,外人都说洛静姝摔坏了脑子! 厉靖云,京都厉家大少,喜怒无常,手段毒辣,狡猾腹黑,这是外人眼里的厉大少,流氓,禽兽,无赖,这是洛静姝给他的定义 501:可怕的瘟疫(2) 九爷现在正在研究的新型武器,其实就是月氏遗书中的秘密。 那月氏遗书中所记载的兵法,与武功秘籍,都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乃是书中所记载的新型武器。 当初,九爷给了百里棠一本真假参半的月氏遗书,自然也将这神兵利器给隐藏了。 自从月国成立,定都晓月城之后,九爷便挑选了一批月卫出来,在晓月城建造了一处秘密的兵器置办场所,那一批月卫不分昼夜的在研究如何将那神兵利器做成,几个月过去了,那神兵利器已经雏形初现。 想到大风王朝与北牧对月国的威胁,九爷只要咬牙,同意让楚蘅单独前去为民医馆。 “母后,娘,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蘅儿累了一天了,让她早些休息。” 九爷急着赶人,蓝后,柳氏总算意识到,她们两个老太婆打搅到小夫妻了,两人脸上都有些尴尬,一人叮嘱了楚蘅两句,这才离开。 蓝后,柳氏一走,九爷二话不说,直接将楚蘅打横抱起,朝里间的大床走去。 楚蘅以为九爷又要对她做什么,赶紧求饶。 “爷,我今日太累了。” 其实是珍珠感染上了瘟疫,她实在无心夫妻之间的那点事。 九爷将她放在床上,为她脱掉了鞋子与外衣,再将她塞进被褥之中:“早些睡,我不碰你。” 忙了整整一天,楚蘅实在是累极了,身子埋在云朵般的棉被里,舒服极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睡着了。 她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寝殿里的灯还亮着。 “爷,现在几更了,你怎么还没睡?” 九爷坐在烛光下,还在不知疲倦的批阅各地呈上来的灾情折子。 烛台上的蜡烛,烧得噼里啪啦的,还有九爷翻动折子发出的声音。 看着他日渐清瘦的背影,以及下巴上长出来的胡渣子,楚蘅心里被针扎了一下,准备下床去,拿一条薄毯去披在九爷的身上。 九爷见她要下床,急忙丢下折子,走到床边来,将她按住。 “才四更天,怎么醒了,是不是我打搅你了?” 爷虽然看上去精神挺好的,但是说话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楚蘅道:“都四更天了,你怎么还不睡,批不完的折子,明日再批吧,熬夜伤身。” “好,我这就睡了。” 九爷松开她的手,起身离开:“我去将蜡烛灭了。” 翌日,天蒙蒙亮时,楚蘅醒来,她已经醒得够早了,可是身边还是不见了九爷的踪影。” 珍云在照顾珍珠,伺候她洗漱的,是另外两名婢女,一名叫锦容,锦玉,是九爷从墨门里选拔出来的,虽不是顶尖级的杀手,武功却都不错,照顾楚蘅,赶走流氓地痞是没问题的。 “奴婢锦容,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锦玉,见过皇后娘娘。” 楚蘅坐在床上,目光扫向二婢,瞧着两丫头水灵灵的,一看就知是精明能干的丫头。 “爷安排你们来的?” 锦容恭敬的回答:“是的,皇后娘娘,珍珠,珍云两位姑娘不在期间,陛下吩咐奴婢与锦香伺候娘娘的起居,保护娘娘的安全。” 是九爷挑选的婢女,楚蘅便能放心使用了。 她起身,伸了伸胳膊,吩咐:“我要梳洗了,去给我打水来。” “是,娘娘。” 知道楚蘅早起,用过早膳后,是要去为民医馆的。 二婢一人去打水,一人去给楚蘅准备膳食。 楚蘅正在用早膳,听到殿外有狗叫声。 紧接着,昨晚那月卫进来禀报:“娘娘,您要的狗,属下弄来了,一共五条,公母都有。” “做得很好。” 楚蘅赏了那月卫一条鸡腿,“还没吃早饭吧,这鸡腿挺好吃的。” “多谢娘娘赏赐。” 那月卫欢喜的接过鸡腿,当着楚蘅的面,啃得满嘴油。 楚蘅瞧了那月卫一眼,觉得这都是九爷惯的。 宫里的月卫,都是墨门出来的,九爷对墨门的属下,都比较关心,也不摆门主的架子,久而久之,比如凤烨,墨十三,墨春,墨夏,墨冬,墨秋,墨墨一个个胆子都大得飞天了。 楚蘅吃得也差不多了,瞧那月卫风尘仆仆的,便道:“你若是饿,桌上的菜,我没吃多少,你坐下吃吧。” 说完,楚蘅便起身,到面外去看那些狗了。 一桌子好吃的,便宜了那月卫。 “多谢娘娘赏赐。” 楚蘅一走,那月卫便坐下,大快朵颐。 那月卫找来的五条狗,被关在一只大铁笼里,五条狗都活蹦乱跳的,见到楚蘅便汪汪汪的狂叫。 楚蘅戴着用药水浸泡过的面纱,手里端着昨夜,珍珠吐的东西,瞧了铁笼中的狗一眼,吩咐锦容,锦玉道:“你们两个,去拿一只大盆,取一些剩饭剩菜来。” “是,娘娘。” 锦容,锦玉没有多问,领命去办。 片刻后,两人将一只大木盆端到楚蘅的面前,木盆中是剩饭剩菜,菜是荤菜。 楚蘅蹲下身,将珍珠的呕吐物倒入到木盆之中,再吩咐锦容去取了一双筷子来,她用筷子将盆里的剩菜剩饭搅拌了一下,便对锦玉道:“去将铁笼打开。” 锦玉有些担心:“娘娘,这几条狗凶悍得很,打开铁笼,奴婢怕伤害到您。” 楚蘅道:“这里有食物,它们不会伤我的,放心将铁笼打开吧。” 那几条狗,闻到肉香味,比刚才叫得更厉害了,一个个垂着舌头,将盆子里的吃食看着,用爪子挠铁笼子。 锦香只好听楚蘅的吩咐,去将铁笼的锁打开。 铁笼刚开,五条狗就发疯一般冲出笼子,朝那木盆扑了过去。 锦香,锦容急忙护着楚蘅离开。 楚蘅站在一旁,看着五条狗争抢盆里的食物。 为了救珍珠,救月国的百姓,只能牺牲这些狗了。 看着那五条狗快将木盆里的食物都吃完了,楚蘅在一旁静静的等着,那五条狗病发。 不过等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先前还活蹦乱跳的五条狗,全都趴在了地上,一只只的都是双眼半睁半闭的,看上去萎靡不振。 锦香道:“娘娘,这些狗方才还好好,为何?” 楚蘅回答:“这五条狗已经染上瘟疫了。” 她回答锦香时,脸色很凝重。 这瘟疫,比她想象的更加厉害,不过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将五条狗感染了,以这样的速度,用不半个月,整个晓月城将会成为一座死城,所以,她必须得尽快想办法,将瘟疫控制住。 吩咐月卫将那五条狗关起来,不准人接近,楚蘅赶紧回寝宫,吩咐锦香研磨,她快速将口罩的样式画了出来,然后又写了一张方子,将方子拿给锦香,口罩的样式图拿给锦容。 “锦香,你赶紧去御医院,让那些御医按照这方子,熬制一大锅药水出来,待会儿用来浸泡口罩。” 方子里面开的是板蓝根,金银花,柴胡,麻黄这些能够抗病毒的药。 “锦容,你赶紧拿着这图纸,去制衣局,让制衣局的人将其余的活儿都停了,赶紧做一些这种口罩出来,做好之后,赶紧送去御医院,让御医院的人用熬制出来的药水,将口罩泡一泡。” “是,娘娘。” 见楚蘅神色凝重,二婢领了命,急匆匆的离开。 九爷下朝,回寝宫,想看看楚蘅还在不在。 见她还在寝宫里,他嘴角浮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一早上的烦心事在看到楚蘅的一瞬间顿时一扫而空。 楚蘅正在等着九爷回来,听到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急忙迎了上去。 九爷扶住她:“发生何事了,这般着急?” 楚蘅凝重的开口:“爷,这次的瘟疫,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她将五条狗感染瘟疫的过程与九爷说了一遍。 九爷嘴角的笑容,一瞬间暗淡下去。 楚蘅道:“爷,这瘟疫传播的速度太快了,您得下一道旨意,动用月卫或者军队,一旦发现有发热不退,呕吐现象的百姓,立刻隔离起来。” 九爷沉吟了几秒钟,道:“我让凤烨带五千兵力配合你,如何?” “五千兵力太多了,两千吧。” 现在,北牧与大风野心勃勃,蠢蠢欲动,调动太多兵力赈灾,不利于对抗大风与北牧,更何况,玄月,孤月,望月,崇华县,月溪县,月峡县几处受灾的地方,也得派兵力过去,就算没处派两千兵力赈灾,加起来也得一万多兵力才行。 九爷皱眉,觉得不妥:“两千兵力,如何镇压得住那些百姓,若是有闹事的,你岂不是危险。” 楚蘅道:“我会尽力劝说,这时候,最好不能激起民愤,否则,更是雪上加霜。” 九爷考虑了楚蘅的说话,最终同意让凤烨率领二千兵力,助她赈灾。 除此外,九爷速速给墨十三,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去了飞鸽传书,安排六人分别去玄月,孤月,望月,崇华县,月溪县,月峡县赈灾,至于战云峰,就带着两万兵力,继续开渠将月河之水引入万丈火焰山,封天与独孤鸿堤防大风与北牧出兵。 502:凤威(3更) 除此外,九爷速速给墨十三,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去了飞鸽传书,安排六人分别去玄月,孤月,望月,崇华县,月溪县,月峡县赈灾,至于战云峰,就带着两万兵力,继续开渠将月河之水引入万丈火焰山,封天与独孤鸿堤防大风与北牧出兵。 耽搁了一上午,楚蘅到为民医馆时,为民医馆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龙。 楚蘅扫了一眼那长长的队伍,心里有些发愁。 看来,生病的百姓又比昨日多了。 “皇后娘娘来了。” 不知是谁叫嚷了一声,等着看病的百姓,一下子全都扭头回来看向了楚蘅。 昨日,有许多百姓到为民医馆来看了诊,知道了楚蘅的医术。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的孙子吧,求求您了。” 一名老妪怀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步伐蹒跚的朝楚蘅走了过来,然后抱着那小男孩,在楚蘅的面前跪下。 楚蘅瞧了一眼那老妪怀中的孩子,双眼闭着,小脸儿红扑扑的,像是发热了。 因为瘟疫,她看见发热的病人,都倍加警惕。 “老人家,你先起来,我会救这孩子的。” “多谢皇后娘娘。” 那老妪这才抱着孩子,从地上起来,那一双甚是浑浊的双眼充满了期待的将楚蘅看着。 楚蘅吩咐凤烨留下一半的兵力在这家为民医馆,让他带着另外的兵力,前去城南那家为民医馆。 “发现有发热,呕吐的病人,让城南那家坐诊的大夫先将病人留下来,然后将病人送到我这边来,让我看看。” “是。” 凤烨速速去点兵,留下一半兵力后,带着其余的速速朝城南去了。 “老人家,抱着你的孙儿,先跟我进来。” 原本是要排队看病的,楚蘅见那孩子烧得视乎已经昏迷了,又害怕那孩子是染的瘟疫,便给开了后门。 那老妪感激得紧:“多谢娘娘,娘娘真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好在,在场的都是些灾民,见那孩子病得严重,那老妪提前随楚蘅进去,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楚蘅领着那老妪祖孙俩到为民医馆内,让那老妪将那孩子放在一张小床榻上,这便开始为那孩子看诊。 她先摸了摸那孩子的体温,再给那孩子把脉,脉相还算有力,稍微松了口气后,再解开那孩子身上的衣服,看那孩子身上是否出现红斑红疹,以及溃烂。 那老妪心疼孙子,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将孙子盯着,见楚蘅只顾着检查,许久不说话,她忍不住问一句:“娘娘,我家孙儿情况如何?” 楚蘅查看了那孩子的身上,四肢都没发现红斑红疹,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你家孙子是何时发病的?” 那老妪想了想,回答:“因为受灾,田地都被淹没了,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实在饿得慌,昨儿个,我便带着小孙儿去山上挖些野菜充饥,不料天公不作美,下了雨,我跟小孙儿被雨淋了,昨儿晚上,小孙儿便发热,有些咳嗽,今儿早上就严重了。” 原来是淋雨感染了风寒。 为了万无一失,楚蘅又问:“老人家,你孙儿这两日,可有呕吐腹泻的症状?” 那老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回答:“娘娘,我们祖孙俩已经两日没吃东西了,哪里有东西吐,有东西拉。” 不拉不吐就好。 楚蘅嘴角勾了勾,告诉那老妪:“老人家,你这孙儿只是感染了风寒,我给开两副药,吃了就没事了。” 她快速写了方子,交给锦玉。 “锦玉,将这方子拿给药童,让药童抓两副药,马上熬一副,给这孩子服下。” “锦容,你去施粥的府衙,领两碗粥来,给这老人家与孩子吃。” 锦容,锦玉速速去办。 楚蘅再对那老妪道:“老人家,京兆府门前在给灾民施粥,你只要领着你的孙儿去京兆府登记一番,便能领取粥食了。” 老妪感动得落泪。 不仅自家孙儿的病有治了,还能去京兆府衙门领吃的。 她赶紧跪下来,给楚蘅叩头:“多谢娘娘大恩大德。” 楚蘅伸手将她扶起来:“老人家,还有许多病人等着看病呢,我就不与你多说什么了,你照顾好你的小孙儿,服药之后,先在医馆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再给你的小孙儿看看,如果不发热了,就可以离开了。” 交待了那老妪后,楚蘅便坐到诊席上,与容水儿,另外一名医者一起帮那些灾民医治。 楚蘅坐上诊席,便取出两只刚做好的口罩,一个给容水儿,一个给另外一名医者。 容水儿与那医者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东西,再见楚蘅脸上也戴了一个,便学楚蘅,将口罩戴上。 “皇嫂,戴这个做什么?” 珍珠染瘟疫的事,目前只有楚蘅,九爷,柳氏,蓝后,珍云,小翊儿,锦容,锦香,凤烨知道。 楚蘅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不好直接告诉容水儿与那医者,便道:“这叫口罩,用药水浸泡过的,可以抵抗一些病源,咱们日日接触病人,戴上这个比较安全,我们若是病了,谁给这些灾民医治。” 她这么解释,容水儿与那名医者便相信了。 楚蘅静下心来,给那些灾民医治,一口气没歇,接连看诊了十个灾民,在为第十一个灾民看诊的时候,她刚吩咐那灾民将袖子挽起来一些,给他把脉,便发现那灾民的手腕上露出了有些溃烂的红斑。 “呕呕……” 她还没开口说话,那灾民便坐在诊席前,低头呕吐起来。 呕吐,身上又发现了溃烂的红斑,这与珍珠的状况简直一模一样,似乎比珍珠还更严重一些。 楚蘅眉头一皱,快速的抓住那灾民的手把脉,脉相很乱,很虚弱,不是风寒之症。 触摸到那灾民的手腕,她便感觉出那灾民的体温不正常。 “后面排队的,退后一丈远。” 确定眼前灾民感染的是瘟疫后,她猛地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正在排队的那些灾民一眼,厉声的吩咐那些灾民后退。 容水儿与那名医者发现她神色不对,皆紧张的看向她。 “皇嫂,怎么了?” 容水儿低声的询问。 楚蘅低声的回答:“可能是瘟疫。” 她距离容水儿很近,所以只有容水儿听到她说的话。 听到瘟疫两个字,容水儿脸色蓦地煞白:“怎么会?” 楚蘅低声道:“珍珠已经感染了。” “皇后娘娘,您赶紧给草民开两副药,草民已经呕吐,腹泻两日了,吃什么吐什么。” 那灾民吐完之后,想来是舒服一些了,抬起头来,眼神祈求的将楚蘅看着。 治疗风寒的药对瘟疫根本没有用,楚蘅仔细斟酌了一下,对那灾民道:“这位大哥,你先别急,你的症状比较严重,我先安排你去一个地方休息,然后会专门给你医治。” “来人。” 楚蘅朝外面喊了一声,便有两名士兵大步走了进来,朝她恭恭敬敬的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楚蘅扫了两名士兵一眼,再扫了面前的患者一眼,吩咐道:“你们两个,带这位大哥前去北营休息。” 北营原本是操练士兵的军营,现在被九爷腾了出来,安置感染瘟疫的灾民。 “是,娘娘。” 楚蘅一声吩咐,两名士兵便要上前来将那患者带走。 那患者一听,是要带他去北营,立马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反驳楚蘅:“娘娘,为何要我去北营,你看那孩子。” 说话间,那患者伸手,激动的指着躺在小床榻上休息的孩子。 “那孩子都已经病得昏迷了,都不用去北营,为何我就必须得去。” 为了阻止瘟疫蔓延,楚蘅只好冷下脸,沉沉的开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人带走。” 见楚蘅的脸色变了,两名士兵赶紧行动,一左一右将那患者擒住,不顾那患者的反对,将那患者拖了出去。 她这么做,立马引起了其他灾民的不满,场面有些暴动,失去控制。 “皇后娘娘,你为何这么做?” “亏我们还当你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呢。” “我们这些灾民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何还如此对待我们?” “你是不是大风王朝派来的奸细?”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楚蘅。 楚蘅面对众人的质问,定了定神,掷地有声的开口:“诸位,先冷静一下,且听我说。” 她的威严迸发,这才震住了喧嚣的百姓,场面这才得已控制下来。 见场面安静了,楚蘅扫了众人一眼,这才沉沉的质问那些百姓:“你们说我是大风王朝派来的奸细,我若是奸细,岂能这般起早贪黑,不顾自身,衣不解带的为你们医治?” 这两日,楚蘅确实是起早贪黑的出现在为民医馆,这些在场的灾民都看得见。 她一句话,问得在场的灾民无话可说。 见众怒稍微平息,楚蘅继续往下说:“请大家放心,我安排病情严重的去北营,绝对没有恶意,北营那边,有更好的医疗条件,也不用担心没有吃的,到那里去的人,只是去养病的,一旦将病养好了,便能离开。” 503:质疑(1更) “皇嫂何时编过你们?” 容水儿站起来维护楚蘅。 她目光在那些不明白真相的灾民身上一扫,脸色带着一点怒气。 皇嫂分明知道瘟疫爆发,还不顾自身安危,前来为这些灾民医治,这普天之下的皇后,怕是只有皇嫂能做到这般。 “你们可知道,你们现在有药吃,衙门有粮食发放给灾民,那都是皇嫂出的钱,皇嫂为了月国的灾民,连自己的聘礼都用上了,你们若再说皇嫂是大风王朝派来的奸细,那就太伤皇嫂的心了。” 容水儿带着怒气的说完,在场质疑楚蘅的那些灾民,终于不做声。 “皇后娘娘是好人,你们不要冤枉了皇后娘娘。” 方才那老妪站出来。 楚蘅朝那老妪递上一道感激的目光,“老人家,你家小孙儿醒了吗?” 那老妪笑着回答:“多谢娘娘关心,我家小孙儿已经醒了,正在吃锦容姑娘送来的粥呢。” “我去看看你家小孙儿吧。” 楚蘅离开诊席,转身向着里面的小床榻走去。 那老妪的小孙儿正坐在小床榻上,自己端着碗,在大口大口的喝粥。 小家伙有些怕生,见楚蘅走进来,吓得肩膀抽了一下,不敢再喝粥了,大眼睛瞪着将楚蘅身后的老妪看着。 老妪大步走到小床榻,接过碗,拿起勺子,喂自己的孙儿。 “啊宝,不用怕,这是咱们月国的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救了你,还给了你吃的,赶紧谢谢皇后娘娘。” 阿宝嘴里含着粥,含糊不清的开口:“蟹蟹皇后娘娘。” 楚蘅站在阿宝的面前,面带笑容的将阿宝看着:“阿宝,你吃饱了吗?” 因为小翊儿的关系,她对小孩子都有用不尽的耐心。 阿宝懂事的点点头:“白米粥很好吃,阿宝吃饱了。” 楚蘅从阿宝身上收回目光,对老妪道:“老人家,既然阿宝已经吃饱了,我再给阿宝看看,若是没什么大碍,你们祖孙俩就可以回去了。” 那老妪赶紧让开。 楚蘅先伸手摸了摸阿宝的额头,虽然还有些烫手,但是已经比刚来那会儿,好许多了,再给阿宝把脉,阿宝的脉相跟才来是一样平稳。 “阿宝得的是普通风寒,服药过后,已经好了一半了,老人家,你可以带阿宝回去了,吃了两副药若是还未彻底痊愈,你再来为民医馆便是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祖孙俩好好感激了楚蘅一番,这才离开。 楚蘅再回到诊席上,场面已经彻底安静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了,就继续看诊吧。” 灾民们继续排着对,按照次序,到楚蘅,容水儿,以及另外一名医者面前看诊,遇到身子发热,呕吐的病人,楚蘅都要亲自过问一遍,确定是瘟疫的,就吩咐士兵送去北营,疑是瘟疫的,就先留在为民医馆观察一个时辰,服药后,温度降下了,就可以回家。 傍晚,为民医馆打烊时,楚蘅统计了一下,今日,两家为民医馆发现的瘟疫病人,一共有二十名之多,全都送去被北营,光是晓月城,一天之内就发现了二十名瘟疫病人,可想而知,这场瘟疫有多可怕。 “水儿,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一趟北营。” 北营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她必须得去看看,安抚安抚那些染了瘟疫的灾民。 容水儿哪里放心她自己去:“皇嫂,我陪你去吧。” 现在还没找到医治瘟疫的办法,容水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楚蘅道:“你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就是去北营看看,有锦容,锦玉陪着,还有月卫护送,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她正要离开,聘请的那名医者忽然将她的去路拦住。 楚蘅瞧了那医者一眼,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先生,你还有话要说吗?” 那医者踌躇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来,问楚蘅:“皇后娘娘,今日被送去北营的灾民,是不是都染上了瘟疫,所以才必须要隔离?” 身为医者,对瘟疫都是有所了解的。 楚蘅知道瞒不过去,只好如实相告:“没错,他们染上的确实是瘟疫,为了防止瘟疫传播,我只能下令将他们隔离在北营。” 得了楚蘅的答复,那医者脸色刷的一下煞白。 “皇后娘娘,我家中还有妻儿要照顾,明日可能不能来为民医馆做事了。” 眼下瘟疫爆发,缺乏的就是医者,楚蘅岂能轻易放那医者离开,就算是强人所难,也只能将那医者留下。 见那医者闻瘟疫色变,转身就要离开,楚蘅厉声开口:“先生,且慢。” 那医者停下脚步,却未转身。 楚蘅在他身后,掷地有声的开口:“如今月国受灾,大风王朝与北牧对我月国虎视眈眈,若是瘟疫大面积爆发,我们身为月国的子民,能逃到哪里去,若不尽快将这场瘟疫控制住,不久的讲来,晓月城将会成为一座死城,你的妻儿同样保不住。” 那医者终于缓缓的转身过来,将楚蘅看着。 楚蘅见他心思动摇,继续劝说:“其实瘟疫没那么可怕,只要注意个人卫生,小心防护着,是不会被传染的,我已经吩咐宫里的制衣局在缝制口罩了,明日就能将口罩发给那些未感染瘟疫的灾民,我也会尽快将医治瘟疫的药研制出来,为了月国,为了月国的百姓,先生,就算是强人所难,我也只能请你留下来。” 这一番话,没有端着皇后的架子,并且说得声情并茂的。 那医者身为月国的子民,自然也不希望月国再次覆灭,再次归属于大风王朝,被大风的皇帝统治。 他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然皇后娘娘都不惧怕,草民一条贱民,又惧怕什么,皇后娘娘,草民愿意陪着您,继续为灾民医治。” 楚蘅嘴角露出笑容,一脸感激之色:“先生,我代替月国的子民,感谢你。” 将那医者留住之后,楚蘅这才放心的离开为民医馆,在锦容与锦玉的陪同之下,以及月卫的护送之下,朝北营去了。 北营在郊外,晚上郊外一片黑暗,只有几点灯光。 “放我们出去?” “为什么要扣留我们在北营?” “我们又没有犯法,让皇后娘娘出来给我们一个交待。” 楚蘅赶到北营的时候,北营里的那些感染瘟疫的病人正在闹事。 “娘娘,大帐里面乱得很,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楚蘅刚到安置瘟疫病人的大帐外,就被一名士兵拦了下来。 “那些灾民现在正激动,恐伤了娘娘您。” 楚蘅抬手道:“无妨,我进去与他们解释解释。” 楚蘅坚持要进去,守在门口的几名士兵只好让开,再陪着楚蘅一起进去,与楚蘅身边的月卫一起,将楚蘅拥护在中间。 那些灾民见楚蘅走进大帐来,一个个更是激动。 “皇后娘娘,您终于来了,您倒是给我们解释解释,为何要将我们扣押在北营?” “因为你们感染的是瘟疫,出去会传染给他人。” 既然这些灾民已经被扣押在了北营,楚蘅也就不隐瞒他们了。 她一句话,顿时令在场的灾民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旋即是鸦雀无声,一个个脸色骤变。 楚蘅瞧场面,赶紧开口:“请大家放心,我将大家安置在北营,并不是弃大家不顾了,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那些未被感染的灾民,我会尽快将治疗瘟疫的药研制出来,只要大家痊愈,就可以离开北营,回去与家人团聚了,请大家相信我。” 她这么说,在场的灾民这才都看向她,眼神充满了期待的将她看着。 忽然有一名年轻女子问:“娘娘,咱们染上的真的是瘟疫吗。” 楚蘅很肯定的回答:“嗯,确实是瘟疫。” 那女子开始流泪,哽咽着问:“这瘟疫还能治好吗,我听说,几年前,大风王朝发现瘟疫,皇帝就直接下令,将那些患了瘟疫的病人抓起来,直接活埋了,月皇陛下会不会这样对我们?” 女子的话,如巨石落水,瞬间激起千层浪。 楚蘅赶紧保证的回答:“月皇陛下不是大风的承孝帝,不会如此对你们,月皇陛下为了拯救月国的百姓,已经许久未睡一个好觉了,大家不应该怀疑。” 那些灾民这才松了口气。 楚蘅收回目光来,问身边的士兵:“可有按我开的方子,熬药给大家喝了。” 被问到的士兵,急忙恭敬的回答,由于带着口罩说话,声音有些不清晰:“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做了。” 因为还未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楚蘅只能暂时吩咐看守在北营的士兵用板蓝根,金银花,甘草熬水给那些灾民服下,板蓝根具有消炎的功效,金银花具有解毒的功效,甘草能止咳,就算无法祛除瘟疫,但是能够控制病情。 楚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去开始为那些灾民把脉。 大多数感染瘟疫的灾民都还是在发热的,不过比送来的时候好了一些,看来金银花,板蓝根,甘草是有些作用的。 504:制药(2) 给所有染上瘟疫的灾民复诊之后,楚蘅吩咐跟在身后的士兵:“将男女病人,分开安置。” 毕竟患者之中,有几名年轻,尚未出阁的女子,将这些女子与男子安排住在一顶帐篷里,就算将这些女子的病医好了,这些女子的名节也毁了。 “是,娘娘。” 楚蘅再看了一眼地上,有许多病人的呕吐物。 她看着地上的呕吐物,皱了皱眉,道:“每一张床前,必须放一只痰盂,痰盂每日清洗三次,地上不得有病人的呕吐物,病源便是在这些呕吐物之中,你们若是不想被传染,就给我勤快一些,保持大帐内的清洁。” “是,娘娘。” 楚蘅抬起头来,看了看,密不透风的帐篷,继续吩咐:“明日,将帐篷开几处窗,多通风。” “是,娘娘。” 跟在她身后的士兵,不敢有质疑,将她的话一一记下。 楚蘅转身回来,扫了一眼那些士兵,见有一人没有戴口罩,立马皱了眉头:“口罩,必须时时刻刻都戴着,每人两只,一天换一次,衣服也要一天换一次,接触过病人后,要立刻洗手。” “是,娘娘。” 楚蘅在北营里待了许久,夜色已经深了,这才在锦容,锦玉的陪同之下,以及月卫的护送之下,从北营离开。 她刚出北营,还未登上马车,便见前面几丈远的地方,出现一丝亮光,那一丝亮光逐渐靠近,接着,她便听到了车轴转动的声音。 马车停下,九爷从车上下来,走到她的面前,含笑将她看着。 “参见皇上。” 见来者是九爷,锦容,锦玉与那些月卫急忙单膝下跪行礼。 九爷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楚蘅看见九爷,显得有些意外,心里却很甜蜜:“爷,你怎么来了?” 九爷道:“水儿说,你到北营来了,我不放心你,来接你回家。” 楚蘅觉得回家两个字很温馨。 “好,我们回家。” 当着锦容,锦玉,以及月卫的面,九爷将她打横抱起,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楚蘅生怕自己身上沾染了瘟疫的病毒,不敢靠九爷太近,“爷,你将我放下来吧,我在医馆待了一天,还未换衣裳呢。” 九爷道:“怕什么,你不是给我服用了寒潭雪莲吗。” 回到皇宫,楚蘅先沐浴,换了身清爽的衣服,这才吃饭。 饭菜上桌,楚蘅一看,桌上有两副碗筷。 “爷,你也还没吃饭吗?” 九爷盛了一碗饭,递到她的面前,温声回答:“一个人吃饭不香,所以等你回来一起吃。” 楚蘅端起碗,吃了一口白米饭,都觉得挺香的。 哪里是因为一个人吃饭不香,这个男人分明是刻意等她一起回来吃。 “累了一天了,怎么光吃白饭。” 九爷夹起一块鱼肉,挑了刺,送进楚蘅的碗中:“鱼肉好吃,又不会长胖,多吃一点。” 楚蘅吃了两碗饭,这才放下筷子。 “爷,我去看看珍珠。” 九爷放下筷子,去取了一只新的口罩,递给她:“戴上口罩去。” 提到口罩,他想起一件事,便对楚蘅讲:“灾民多,口罩的需求量大,宫里的制衣局定是忙不过来的,今日,我下令,让城中几家制衣铺一起做口罩,他们现在没有生意,很乐意接我吩咐的活儿,明日,应该就能出很多口罩了。” 楚蘅一直担心口罩不够用,现在不用担心了。 “爷,若是有可能,吩咐玄月,孤月,望月三城,月溪县,月峡县的制衣铺也做口罩吧,毕竟晓月城这边的需求量也挺大的,若是从晓月城送口罩去其他地方,晓月城这边的压力有些大。” 九爷斟酌了一下,点头:“嗯,我马上传令下去,吩咐几个灾区的衙门去办理此事。” 楚蘅到珍珠卧房的门外,还未进去,就听到珍珠的咳声。 咳声有些剧烈,比昨日好像严重了。 “珍云,是我,将门打开。” 听到楚蘅的声音,珍云急忙去开门,“小姐……” 珍云一双眸子通红,见到楚蘅,就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楚蘅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珍珠不好:“珍珠比昨日严重了吗?” 珍云请她进屋,她到床前,见珍珠躺在床上,脸上都出现红斑了,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见是楚蘅站在床前,珍珠这才努力打起精神,将眼睛睁大几分:“小姐,你怎么来了?” 楚蘅看见她这样子,心里酸涩得厉害,暗吸一口气,道:“若是难受就别说话,我给你看看。” 她坐下,给珍珠把脉。 脉相跟昨晚差不多,只是发热一直不见好转,咳得又厉害了。 “珍云,用板蓝根,金银花,甘草熬的水,可有一日让珍珠多喝几次?” 珍云哽咽的回答:“奴婢是按小姐吩咐在照顾姐姐的,只是姐姐吃啥吐啥,喝啥吐啥,那药刚进胃里没几分钟,就又吐出来了。” 听珍云这么描述,楚蘅也是苦恼。 珍珠从小受苦,身子虚弱,被瘟疫感染,才会比其他人都严重。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再取出喊谭雪莲,喂到珍珠的嘴边:“珍珠,张嘴,把这个吃了。” 寒潭雪莲有一股清香,味道也不错,不容易吐。 珍珠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硬是不肯张嘴,还挪动身子,远离楚蘅的手:“小姐,这可是救命的药啊,你就不要浪费在奴婢的身上了,万一奴婢吃下去,又吐出来,岂不是浪费了。” 楚蘅只好按住她,不让她躲闪:“你的命也是命,赶紧吃了,你若是有事,我,小翊儿,珍云都会伤心,珍云在这世上,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忍心丢下珍云不管吗,你舍得丢下我与小翊儿吗。” 珍珠哽咽着回答:“小姐,奴婢舍不下你跟小公子,奴婢最舍不下你们了,奴婢也舍不下珍云。” “既然舍不下,就将这药吃了,寒潭雪莲没了,可以再寻找,你的命可只有一条。” 珍珠这才将药服下,好在,没有像白天那样,吐出来。 楚蘅与珍云稍微松了一口气。 叮嘱了珍云好好照顾珍珠,楚蘅才离开。 眼下,白日要到医馆帮忙,她只有利用晚上的时间研制治疗瘟疫的药。 从珍珠的房里出来,她洗了手,洗了脸,又换了身衣服,去见了见小翊儿,便让锦容,锦玉陪同她去御医院了,九爷从御书房回来,已经是子夜,却不见楚蘅在寝宫里,便向宫女打听。 “陛下,锦容姑娘,锦玉姑娘陪同娘娘去御医院了。” 九爷皱了皱眉,转身,大步朝御医院走去。 御医院里,灯火通明,几名御医被楚蘅留下帮忙。 忙了半夜,楚蘅想了三套治疗瘟疫的方案出来,将方子写下,然后让御医配药,再去熬药。 九爷赶来时,正好见楚蘅叮嘱几名御医抓药。 “参见陛下。” 九爷扫了几名御医一眼,抬手,让他们起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爷,你不是在御书房忙吗,怎么来了?” 九爷皱眉回答:“现在已经子时了,我回寝宫,不见你人影,向宫女打听了,这才得知你在御医院。” 楚蘅一门心思的研究资料方案,倒是没注意到,已经子时了。 “爷,你明早还要上朝呢,先回去歇着,我这里马上就好了。” 九爷伸了伸胳膊,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走到一把太师椅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我等你。” 月皇陛下亲自监督,那些个御医只好手脚麻利一些,很快按楚蘅的方子配好了药,然后丢进砂锅熬制。 三副药,熬了三大碗黑乎乎的药汁。 楚蘅叫了三名月卫进来,吩咐三名月卫将那三碗黑乎乎的药汁端去喂昨日那五条狗。 她回宫后,去看过那五条狗了,一只只都蔫蔫的躺在铁笼里,跟那些染了瘟疫的灾民一个样子。 翌日一早,她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铁笼子里的五条狗。 五条狗,两条喂的是第一套方案的药,另外两条喂的是第二套方案的药,最后一条喂的是第三套方案的药。 喂药已经一夜了,她去看,发现五条狗还是蔫蔫的躺在铁笼里。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想要控制这场瘟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锦容往笼子里瞧了一眼,问:“娘娘,是不是昨晚的药没有效果?” “是啊,今晚还得继续配药。” 用过早膳,楚蘅又在锦容,锦玉,以及月卫的陪同之下,前去为民医馆。 金銮殿上,有官员正在向九爷禀报各地受灾的情况,还提到了瘟疫。 “陛下,玄月,望月,孤月,崇华县,月溪县,月峡县的驻守官员都禀报,当地发现了感染瘟疫的病人,现在灾情未过,又发现瘟疫,简直是雪上加霜啊,还请陛下速速定夺,该如何处理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灾民。” “陛下,微臣建议,趁瘟疫尚未蔓延开,发现身染瘟疫的灾民,立刻处死,然后将尸体火化。” “牺牲个别,保住整个月国,微臣附议。” 九爷听了半天后,扫了刚才发言的大臣一眼,冷声打断正在说话的大臣,道:“朕这么做,与大风王朝的皇帝有什么区别,你们可有想过,灾情过去,朕却失了民心,月国亦大乱。” 505:困死三县(3更) 底下的大臣都沉默了。 前日在晓月城就已经发现瘟疫了,只是这些大臣还不知道,听闻各地驻守官员的上报,这才个个色变,感到惶恐不安。 九爷沉默片刻,干脆直接告诉他们。 “其实,在前日晚上,晓月城已经发现了瘟疫病人,昨日,皇后在为民医馆,确诊了二十多名感染瘟疫的病人,已经送去北营隔离了。” 九爷话落,金銮殿上是一片哗然。 那些大臣个个面带惊恐的议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全都陷入了恐慌不安之中。 九爷扫了众人一眼:“皇后一介女子都不怕,你们身为七尺男儿,却这般惧怕瘟疫,不怕令人耻笑吗?” 这句话,令那些臣子一个个低头,自惭形秽,同时心里也佩服起楚蘅来。 是啊,皇后一介柔弱女子都不惧怕,他们若是惧怕,岂不是连柔弱女子都不如了。 金銮殿上安静了片刻之后,有大臣抬起头来,鼓起勇气问九爷:“微臣斗胆问陛下是如何打算的?” 九爷道;“按皇后的方案,一旦发现瘟疫病人,先动用武力隔离,然后进行医治,这样一来,便能阻止瘟疫进一步传播,至于玄月,孤月,望月三城,崇华县,月溪县,月峡县,朕已经安排了人前去协助各地的驻守官员赈灾,控制瘟疫,隔离区,也都设置了,医者,也都派去了。” “原来陛下早做好了安排。” 在场的大臣,这才稍微定神,脸色恢复正常,继续议事。 在场的武将,终于明白,月皇陛下为何忽然下令,让北营的士兵迁出。 见底下的大臣都恢复镇定了,九爷道:“现在灾情未过,月国局势动荡,朕不希望看见有人违法乱纪,若是让朕知道,有人趁局势动荡,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定严惩不贷。” 九爷的话,如冰刀子一般,震慑得底下的大臣心里都抖了抖。 “臣等定各司其职,尽心尽力护我月国,与陛下一起度过难关。” “嗯。” 九爷满意的点头。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九爷话落,一名大臣站上前来,朝九爷拱了拱手,恭敬开口:“陛下,月峡县与大风王朝的永秀县接壤,月峡县的县令禀报,说永秀县境内也出现了瘟疫,既然永秀县出现了瘟疫,想必紧邻着永秀县的永华县,永昌县怕是也被瘟疫感染了,瘟疫是会传染的,随着灾民到处流走,用不了多久,大风王朝其他地方怕是也会出现瘟疫,到时候,大风太子凤铮定会忙着控制瘟疫蔓延,自顾不暇,放弃于北牧王联手,如此以来,我月国就得已喘息了。” 那大臣话落,其余大臣皆面带笑容。 有大臣接话:“陛下,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呀。” 九爷却没那么乐观。 凤铮是什么样的人,他还算了解,此人心狠手辣,为了皇图霸业,可以不顾一切,到最后,极有可能会抛弃永秀,永华,永昌三县,以保整个大风王朝,丢车保帅,这正是凤铮此人一贯的作风。 不得不说,九爷还真是了解凤铮。 画面转到玉临城。 暴雨已经过去了,玉临城阳光和煦,秋风拂面,天气甚好。 御书房里,太子凤铮正在批阅奏折。 太子府的谋士蔡唯神色匆匆入宫,求见凤铮。 “安公公,我有急事求见太子殿下,劳烦您进去通传一声。” 承孝帝卧床不起,李大年作为御前侍奉的太监,要随时在承孝帝的龙榻前服侍,如今,小安子便顶了李大年的位置,成了凤铮面前的红人。 小安子见来者是蔡唯,太子府最炙手可热的谋士,便不敢怠慢,笑盈盈的回答:“请蔡先生稍等,奴才这便进去禀报太子殿下。” 须臾,小安子出来,请蔡唯入内。 蔡唯大步走进御书房,朝凤铮一跪。 凤铮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挑了蔡唯一眼:“如此慌慌张张的,发生何事了?” 蔡唯急声禀报:“殿下,小人受到消息,永秀,永华,永昌三县出现了瘟疫,据不完全统计,三县已经发现了一百多名感染瘟疫的灾民,而且这场瘟疫的蔓延速度极快,将永秀,永昌,永华三县的县官都给吓到了,瘟疫不可小觑,还请太子殿下早做定夺。” 瘟疫不可小觑,这句话,凤铮可比蔡唯懂。 几年前,玉临城爆发了一场瘟疫,差点让整座玉临城成了一座死城,好在父皇及时做出决策,吩咐将感染瘟疫的百姓抓起来,直接活埋了,这才阻止了瘟疫进一步传播。 回想几年前的那场瘟疫,凤铮眉头顿时深深的皱起。 这江山,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绝对不能被一场瘟疫毁了,再说,他现在正在与北牧王商议联合出兵月国之事,绝对不能让瘟疫影响出兵之事。 “蔡唯。” “小人在,殿下有何吩咐?” 凤铮脸色一沉,语气冰冷的吩咐:“传令下去,即刻在永秀,永昌,永华三县边境修筑城墙,不准三县的百姓再到处流走,违令者,格杀勿论。” 蔡唯听闻,脸色变了变,看了凤铮一眼,小心翼翼的询问:“殿下,您的意思是要将永秀,永昌,永华三县抛弃吗?” 凤铮冷声回答:“永秀,永昌,永华三县贫瘠,就算留着,也只会拖累整个大风王朝的财政。” “殿下,三县的百姓加起来,那可是有好几万人口呢。” 将几万人口圈禁起来,让他们坐等感染上瘟疫,然后去死,蔡唯觉得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凤铮脸色一沉,两道犀利的目光锁在他身上:“蔡唯,你这是在质疑本宫的决定吗?” 蔡唯见凤铮脸色变了,心头一哆嗦,“小人不敢。” “既然不敢,还不赶紧去办此事。” 三日后,永秀,永昌,永华三县被太子下令隔离,将三县围成只能进,不能出的死城,此事在玉临城传得沸沸扬扬,不少大臣谏言,请求凤铮解除对永华,永秀,永昌三县的隔离,却遭到凤铮得处罚,谏言的大臣都被处罚之后,再无大臣敢在金銮殿上为永秀,永华,永昌三县的百姓求情。 …… 画面转到白云山。 云淡风轻,风和日丽,欧阳凡再到白云山采药,顺道去白云庵看看兰姑母女俩。 小忧儿已经满月出来,小模样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 欧阳凡将一只拨浪鼓塞到她的小手里。 一个多月的孩子,竟然能将那拨浪鼓抓起来,真是像她娘亲一般,天生力气大。 “小郡主越发的可爱了,太子妃娘娘真是有福之人。” 兰姑苦笑了一下:“欧阳公子,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若是有福之人,现在岂能待在白云庵。” 欧阳凡知道自己说错话,触及了兰姑的伤心事,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从袖中取出一盒药出来,递给兰姑。 兰姑看着他手中做得很精致的药盒子,不解的问:“欧阳公子,我最近没病无灾,不需要服药。” 欧阳凡道:“太子妃娘娘误会了,这不是治病的药,这是我在怀仁堂买的解肥药,据说是楚医女配制的,对减肥很有效果,玉临城中不少人买,我是挤破了脑袋,这才买到一盒。” 兰姑没有去接那盒子,神色变得有些暗淡的将欧阳凡看着:“欧阳公子,你也嫌弃我胖吗?” 她还以为,欧阳凡于她来说,算得上是一个能够说话交心的的朋友,所以,欧阳凡现在送她解肥药,她心里有些感到落寞。 “不不不。” 欧阳敢见她神色落寞,赶紧解释:“我并不是嫌弃太子妃娘娘肥胖,而是太过肥胖于健康不利,尤其是人到老年,肥胖会带来许多病症,还是瘦点好。” 兰姑眼神亮了亮:“欧阳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欧阳凡很迅速的点头:“一个人只要心灵美,就算外表不好看,那也是美丽的,太子妃娘娘你平易近人,心地善良,一点都不丑。” 兰姑这才欢喜的接过了盒子。 “多谢欧阳公子。” 其实,她也很讨厌自己的一身肉,若是能减肥,最好不过了。 欧阳凡见她接过药,心里不由得很开心,嘴角往上扬起,笑得很灿烂。 “欧阳公子,玉临城最近可有出什么大事?” “太子妃娘娘是想问,太子殿下可好,对吗?” 欧阳凡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兰姑点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忧儿:“那个男人虽然薄情寡义,但是终究是忧儿的爹,我不希望他出事。” 想起凤铮的所做作为,欧阳凡都皱眉。 “太子殿下他……他几日前下令,在永秀,永华,永昌三县边境修建城墙,不准三县百姓到处流走。” 兰姑不解:“太子殿下为何这般做?” 欧阳凡道:“因为永秀,永昌,永华三县距离月河进,被月河引发的水灾波及到,灾情未过,三县又出现了瘟疫,已经有一百多名百姓感染了瘟疫,太子殿下担心瘟疫四处传播,只好下令,在三县边境修筑围墙。” ------题外话------ 祝美人们平安夜,圣诞节快乐 506:母女被迫分离(1) 这不是等于舍弃了永秀,永昌,永华三县吗。 兰姑闻之,脸色变了变。 三县紧邻着月国,若是被大风王朝舍弃,那些灾民为了躲避瘟疫,很可能涌入月国,月国现在正在受灾,大风王朝的灾民再涌入月国,月国的局势岂不是更加严峻了。 兰姑身为月国郡主,自然无法忍受月国再被颠覆。 凤铮的秉性,她有几分了解,若是月国再被颠覆,月国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就遭殃了。 “欧阳公子,你帮我抱一下小郡主。” 欧阳凡看了一眼襁褓之中,白白胖胖的小忧儿,甚是喜欢:“自然可以。” 兰姑将小忧儿递到他的怀中,便站起身,准备要走。 欧阳凡急忙叫住她,“太子妃娘娘,你这是要去何处?” 兰姑站定,见欧阳凡怀中的小忧儿正在咧嘴笑。 小忧儿认生,是不喜欢陌生人抱的,喜翠,喜珍都抱不了片刻,凤铮上次来抱了小忧儿片刻,小忧儿在亲爹怀中都是哇哇大哭,没想到,竟然对着欧阳凡笑了。 “我准备回玉临城一趟,前去与明慧师太辞行。” 她正要离开,眼角余光瞥见小忧儿挥舞着一只胖胖的小手,去扒拉欧阳凡的头发。 欧阳凡也很耐心的在逗小忧儿玩。 兰姑笑了笑,道:“小郡主好像很喜欢欧阳公子呢,我去去就回,劳烦欧阳公子片刻。” “太子妃娘娘客气了。” 凤铮只是将兰姑送到白云庵静养,并未下令将她禁足在此,她去与明慧师太辞行一番之后,便带着小忧儿,喜翠喜珍二婢随欧阳凡回玉临城去了。 他们回到玉临城,已经是下午。 兰姑怕凤铮误会,进了玉临城,便与欧阳凡告辞,带着小忧儿,喜翠喜珍二婢直接回太子府。 “恭迎太子妃娘娘,小郡主回府。” 管家见她们母女俩回来,倒是恭恭敬敬的相迎。 兰姑安顿好,给小忧儿喂了奶之后,便吩咐喜翠去向管家打听凤铮现在在何处。 少顷,喜翠回来禀报:“郡主,管家说了,殿下现在在清苑那边,御医院的欧阳院判也在,不知秦侧妃又在使什么幺蛾子。” 兰姑急忙打断她的话:“咱们现在已经在太子府了,喜翠,你说话小心一些,这样的话,要是被殿下听了去,恐怕我都保不了你。” 喜翠低下头,赶紧认错:“奴婢错了。” 兰姑扫了一眼身边的二婢,吩咐道:“你们两个,陪我去一趟清苑,我有重要的事,求见殿下。” 不过傍晚,清苑那边,已经灯火通明,秦清的寝宫外面,十几名丫鬟守着。 寝室里,欧阳茂正在为秦清把脉。 秦清半躺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副犯恶心,将要呕吐的模样。 凤铮站在床前,眼神带着关心的将她看着。 “欧阳大人,我这是怎么了?一天吃不下东西,还总是想吐,瞌睡还特别多。” 秦清柔柔的开口,说话时,眼帘抬起,将凤铮看着。 欧阳茂把过脉,确认了,起身,朝凤铮拱了拱手,面带笑容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秦侧妃娘娘这是有喜了,胎儿上身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尚不稳定,这段时间,需要好好的静养。” 凤铮现在就小忧儿一个孩子,而且是女孩儿,再听闻秦清怀有身孕,自然是满心欢喜。 “来人,入宫去禀报皇后娘娘,就说秦侧妃有喜了。” 兰妃抱着小忧儿在秦清的寝宫外面,正好听到凤铮欢喜的吩咐下人入宫去禀报秦清有喜之事。 知道秦清怀孕,凤铮这般欢喜,她在看看怀中不受凤铮待见的小忧儿,心头浮起一阵酸涩来。 喜翠,喜珍二婢的脸上,也全是愤愤不平。 喜珍嘀咕着:“小郡主也是殿下的孩子,金枝玉叶。” 兰姑苦笑了一下。 小忧儿出生皇家,却没有金枝玉叶的命,从出生就被亲生父亲嫌弃,如此比生在普通人家还不如。 喜珍嘀咕完,走上去,对守在寝宫门口的一名宫女道:“我家娘娘有事求见殿下,麻烦进去通报一声。” 那宫女看了一眼兰姑母女俩,眼中带着明显的嘲讽,冷哼一声这才进去禀报。 “殿下,太子妃娘娘今日回府,此刻正在外面,说有要事求见殿下您。” 凤铮正为秦清怀孕之事感到欢喜,对于兰姑突然回府,并无不悦,吩咐道:“去请太子妃进来。” “是,殿下。” 那宫女退出去,很快,兰姑抱着小忧儿,领着喜翠喜珍二婢进来。 刚进秦清的寝宫,小忧儿就哇哇大哭,无论兰姑怎样哄都哄不好,而且越哭越收不住。 凤铮被她哭得有些心情烦躁,微微拧起了眉头。 看见凤铮拧眉的动作,兰姑急忙将小忧儿交到喜翠手中,吩咐道:“忧儿怕是想出去玩了,喜翠,喜珍,你们俩赶紧带忧儿出去走走。” 说来也奇怪,喜翠,喜珍刚出寝宫,小忧儿就收住了哭声。 凤铮皱起的眉头松开。 兰姑松了一口气,看向躺在床上的秦清,开口道:“恭喜秦妹妹。” “多谢太子妃娘娘。” 秦清隔着被褥,摸了摸那尚未鼓起的腹部,眼神带着挑衅的看了兰姑一眼。 如今,殿下正预备与北牧王联合,对付月国,只要月国覆灭,她诞下皇长孙,这太子妃的位置,就非她莫属了,至于兰姑这个月国郡主,殿下若是心情好,或许还有命。 凤铮并未打算离开,他就坐在秦清的身边,面带威严的将兰姑看着:“你不是说有事吗,何事,说吧。” 兰姑忽然屈膝跪在凤铮的面前,朝凤铮行了叩拜之礼,然后抬起头来,郑重的开口:“殿下,臣妾今日回来,是为了永秀,永华,永昌三县的黎民百姓求情,殿下下令在三县边际修筑城墙,置三县百姓不顾,这会失去民心的,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兰姑恳请殿下收回成命,派医者前去三县控制疫情。” 已经有无数人,如此劝过凤铮了,凤铮已经很厌烦了。 他一怒之下,重重拍了拍床沿,吓得秦清身子都抖了抖。 “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兰姑笔直的跪在地上,脸上毫无惬意:“此事已经传遍了玉临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臣妾不想听到都难,臣妾都是为了殿下好,请殿下收回成命。” 凤铮一怒起身,走到兰姑面前,眸子冰冷,居高临下的将兰姑盯着:“为了本宫好,依本宫看,你是在为月皇担心,本宫下令在永秀,永华,永昌三县边际修筑城墙,加强防守,你是担心灾民涌入月国境内,给月皇造成困扰吧。” 兰姑暗暗的咬牙。 这个男人果然是有这样的打算。 “自古,两国交战,受苦的都是百姓,臣妾劝说殿下,是为了两国的百姓考虑。” “好你个兰姑,好你个月国郡主。” 凤铮被气得冷冷的发笑,看兰姑的眼神,全是寒意。 秦清觉察,这寝宫里的温度忽然降了,瞧了跪在地上的兰姑一眼,心头暗喜。 “太子妃娘娘,您已经嫁给殿下,便不再是月国的郡主,您应该多为殿下考虑,为大风百姓考虑才是。” 她这句话,听着是在劝说兰姑,实则是在火上浇油,刺激凤铮。 她话音一落,凤铮脸上的怒气果然更重了些,双眸喷火的将兰姑看着,沉默了少顷,他沉沉的吩咐:“来人,天色已晚,送太子妃娘娘回兰苑,至于小郡主,自即日起,交由府中的嬷嬷照看,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太子妃见小郡主。” 这等于是将兰姑囚禁,再用小忧儿威胁兰姑,不准向月国通风报信。 兰姑万万没想到,凤铮竟然会绝情到,不顾夫妻之情,不顾父女之情,将她与小忧儿都囚禁起来。 她真是傻,害了自己,也害了小忧儿。 若知是这般结果,她万万不会带着小忧儿从白云庵回来,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殿下,小忧儿的身上虽然流着臣妾的血,但是她也是您的女儿,您不能如此对她。” 凤铮挥了挥袖子,冷声道:“本宫的女儿,本宫自会照顾来。” 他一声令下,很快便有太子府的护卫冲进来。 一名护卫瞧了兰姑一眼,冷声道:“太子妃娘娘,请吧。” 兰姑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反抗不了,只好暂且忍让,起身,随护卫离开。 另一边,喜翠,喜珍抱着小忧儿正在太子府的花园里散步,忽然冲上来三名老嬷嬷,其中两名嬷嬷上前将喜翠,喜珍擒住,另外一名老嬷嬷伸手去夺小忧儿,根本不顾小忧儿哇哇大哭。 听小忧儿哭得撕心裂肺的,喜珍不忍心,只好先松手。 “你们这是要干嘛,你们如此对待小郡主,太子妃娘娘知道,定不会放过你们。” 那抱着小忧儿的老嬷嬷冷哼,回答:“太子妃娘娘如今已经自身难保了。” 另一名嬷嬷接过话:“这是殿下的吩咐,让万嬷嬷负责照顾小郡主。” 抱着小忧儿的那位,便是万嬷嬷。 507:想离开了(2) 这万嬷嬷是凤铮的乳娘,位份高,虽然是奴婢之身,却相当于太子府的半个主子。 喜翠,喜珍不敢置信的将眼前的三位老嬷嬷看着。 喜珍摇头:“不会的,太子殿下不会如此对待我们郡主,就算太子殿下不喜欢我们郡主,但是也要看在月皇的面子上,善待我们郡主。” “呵呵,看在月皇的面子上。” 小忧儿一直哭,万嬷嬷甚是心烦,将襁褓塞给身边的一名嬷嬷,然后冷嘲热讽的对喜珍道:“若是先前,殿下可能会忌惮月皇几分,现在,月国水灾未过,又出现了瘟疫,殿下早已不将月皇放在眼里了,我不妨告诉你,殿下现在正在与北牧王交涉,欲与北牧王联合对月国出兵,迟早有一天,大风王朝的铁骑会踏平月国。” 喜翠,喜珍只是小小的奴婢,管不了国家大事,她们现在只知道,小郡主被三个老嬷嬷抢了。 喜珍扑上前去,想将小忧儿抢回来。 “你们将小郡主还我。” 喜翠见她扑上去,也赶紧去帮忙。 可惜万嬷嬷身边的那两名嬷嬷是干粗使的,力气大不说,还有两下子功夫,喜翠,喜珍那小身板,根本就不是对手。 二婢很快被推倒在地上。 万嬷嬷抱着小忧儿,瞪着她们,尖声尖气的冷喝:“小蹄子,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你们俩竟然也敢违抗。” “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狠狠的收拾收拾这两小蹄子。” 万嬷嬷刚才被喜翠抓了两下,心生怨恨。 她可是太子殿下的乳娘,天煞的小蹄子,竟敢对她动手。 万嬷嬷一声令下,另外两名粗使嬷嬷冲上去,一人拽着喜翠,一人拽着喜珍,抓二婢的头发,用手掐二婢的身子。 很快,二婢便发髻散乱,身上被掐出了许多淤青。 万嬷嬷在一旁瞧着,听到二婢惨叫连连,这才心里舒坦了,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忧儿离开。 另外两名粗使嬷嬷见万嬷嬷抱着小郡主走了,这才放过喜翠,喜珍二婢,跟上去。 丢了小郡主,喜翠,喜珍自责不已,顾不得身上的伤,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回兰苑去。 原本清冷的兰苑,已经有太子府的护卫把手。 好在,那些护卫没有拦着她们俩进去。 兰姑见自己的两名贴身丫鬟一身狼狈的回来,心疼不已。 “喜翠,喜珍,伤势严重吗?” 这二婢陪着她远嫁大风王朝,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她,她与她们虽为奴婢,却情同姐妹。 兰姑这么眼神带着关心的询问,喜翠,喜珍心里就越发愧疚了。 二婢扑通跪在了兰姑的面前。 喜翠哽咽着开口:“郡主,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没有保护好小郡主,小郡主被那万嬷嬷抢去了。” 喜珍擦了擦泪:“郡主,那万嬷嬷凶悍无比,指不定怎样对待小郡主呢,咱们得尽快想办法,将小郡主要回来。” 兰姑此刻倒是镇定了。 “再怎么说,小忧儿是殿下的骨肉,就算那万嬷嬷再凶悍,也不敢亏待小忧儿。” 喜翠道:“郡主,难道咱们就任由小郡主落入万嬷嬷手中吗?” 兰姑脸色一沉,很低声的回答:“我自然会将我的女儿要回来。”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让小忧儿留在玉临城,不是正确的选择,以凤铮的个性,小忧儿就算顺利长大成人,以小忧儿大风王朝郡主甚至公主的身份,等待小忧儿的势必将是整治联姻。 只是,她想要带小忧儿离开,必须得到玉娘的帮助才行,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想方设法联系上玉娘。 秦贵妃得知秦清有了身孕,比凤铮还欢喜,翌日一早,便带了御医院的欧阳凡一起到太子府。 喜翠,喜珍去给兰姑拿早膳时,听太子府的丫鬟在议论此事。 二婢听说欧阳凡来了,拿了早膳,便急匆匆回到兰苑。 喜珍赶紧将膳食放下,到兰姑耳边禀报:“郡主,欧阳公子来了,此刻正在清苑诊脉呢。” 兰姑闻之,脸上一喜。 欧阳凡的人品,她还算了解,请欧阳凡给玉娘捎信,或许行。 此刻,清苑那边,欧阳凡已经为秦清把过脉了,胎脉稳定,然后便给秦清开了几副调养身子,安胎的药。 秦后坐在秦清的身边,正握着秦清的手说话。 “清儿,你现在怀有身孕了,若生下个男孩儿,母后便让铮儿废了那月国郡主,将你扶正,说到底,母后最疼爱的儿媳,还是你。” 秦清早就肖想太子妃之位了,秦后给出这样的承诺,正中她的下怀。 她摸了摸尚未隆起的腹部,柔声对秦后道:“儿媳也希望,这一胎怀的是个男孩。” 欧阳凡在一旁开方子,听闻两人的对话,不满的皱了皱眉,觉得秦后这般决定,对兰姑委实不公平,碍于身份,却不敢开口。 “皇后娘娘,奴婢求见。” 一道急切的声音忽然传进秦清的寝宫。 秦后生怕,外面的人打搅了秦清养胎,怒声道:“谁在外面喧哗,撵走。” “母后,且慢。” 秦清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急忙劝阻秦后。 “门外的好像是太子妃身边的丫鬟,不如让她进来,听听她说什么。” 秦后这才允诺。 喜翠低头走进来,跪地向秦后,秦清行礼:“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秦侧妃。” 秦后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你家主子发生何事了?这般容你冒冒失失的前来。” 喜翠道:“皇后娘娘,这不关太子妃的事,太子妃今早用膳之后,忽然腹痛不止,奴婢听闻欧阳太医正在清苑,是奴婢自己做主前来清苑,想请欧阳太医去为太子妃看看。” 欧阳凡一听,不知为何,心头很是着急。 不等秦后,秦清开口说话,他先向秦后拱了拱手,道:“皇后娘娘,给秦侧妃安胎,调养身子的方子,微臣已经开好了,只需让下人去抓药就行了,既然太子妃娘娘身子抱恙,微臣便顺便去给太子妃娘娘看看,还请皇后娘娘允许。” 当着欧阳凡的面,秦后自然不好太苛待兰姑。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的朝欧阳凡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不知那兰姑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欧阳凡前脚离开,她便身子哆嗦,浑身颤抖得厉害,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 秦清经常入宫,不止第一次见她这般,知道她这样,是要吃药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母后的药拿来。” 伺候秦后的宫女,赶紧将水跟药递上去。 秦后连服了三粒逍遥散,身子这才停止了颤抖。 服药之后,秦后深吸了一口气,皱起眉头道:“不知姓楚的那贱人在这药丸子里加了什么,让本宫一日都离不开这药丸子。” 如今,秦后对那逍遥丸是恨极了,却又不敢抛开,就算知道那逍遥丸是毒药,服用之后,会让她面色逐渐枯黄,精神逐渐萎靡。 提起楚蘅,她恨的咬牙切齿。 “若有一日,大风铁骑将月国踏平,本宫势必要将姓楚的那贱人碎尸万段。” 那贱人竟然敢这般害她。 秦清瞧着秦后脸色日渐枯槁,心头其实欢喜。 他日,凤铮登基之后,秦后一死,整个后宫便是她秦清的天下了。 “母后,会有这么一天的,那姓楚的贱人如此害您,殿下也不会放过她。” 她心里暗喜着,嘴上却顺着秦后的心意安慰。 秦后这才面露喜色。 欧阳凡随喜翠疾步匆匆往兰苑赶,一路上都在问喜翠:“喜翠姑娘,太子妃娘娘为何会忽然腹痛不止,可是吃了什么凉性的食物?” 喜翠应付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欧阳公子你不是太医吗,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将欧阳凡请入了兰姑的寝宫,喜翠转身就将门关上,然后领着欧阳凡去内室见兰姑。 欧阳凡走进去,见兰姑气色不错,正端端的坐在八仙桌前,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他看得一愣,不解的开口:“太子妃娘娘,你……” 兰姑起身,忽然向欧阳凡福身,道:“兰姑迫不得已,这才装病,请欧阳公子前来,还望欧阳公子原谅。” 欧阳凡松了一口气,赶紧向兰姑还礼:“太子妃娘娘,您这般折煞在下了,您有何事,只管说便是了,在下若能相助,定当效力。” 兰姑这才将她被囚禁,小忧儿被带走抚养的事,与欧阳凡说了一遍。 “欧阳公子,我必须带小忧儿离开玉临城,还请欧阳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凤铮对小忧儿的不喜,欧阳凡都看在眼里的。 兰姑想带小忧儿离开,他觉得应该,只是他身为御医院普普通通的一名御医,无权无势,有心无力。 “太子妃娘娘,在下想帮您,可是在下只是一名御医,实在势单力薄,无法与太子殿下抗衡。” 兰姑眼神一亮,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 “欧阳公子,你只要帮我送一封信去胭脂金玉楼,亲自将信交到胭脂金玉楼的管事玉娘手中便是了。” 信,她已经写好了,只等欧阳凡点头。 欧阳凡同情的看了兰姑一眼,将头一点。 508:调虎离山,救人(3更) 兰姑赶紧取出信来,递给欧阳凡。 “多谢欧阳公子。” 欧阳凡看着那信,再看看兰姑,沉声道:“太子妃娘娘,那胭脂金玉楼的玉娘有能力护送您跟小郡主离开吗?” 兰姑出逃,若是不成功,被凤铮抓回来,下场必定是死。 欧阳凡有些忧心忡忡的。 若是胭脂金玉楼的玉娘没这个本事,他宁愿不送这封信,宁愿兰姑恨他,宁愿兰姑永远与小郡主永远被囚禁在太子府中,这样,至少是保住了她们母女俩的性命。 兰姑语气很肯定的回答:“玉娘与慕容明月有交情,就算玉娘没这个本事,慕容明月却有这个本事,五洲钱庄的车队,谁敢阻拦。” 五洲钱庄背后是墨门,慕容明月财力通天,身后又有墨门支持,他的车队,一般人确实不敢阻拦。 欧阳凡心里这才踏实,将兰姑手里的信接了过来,然后揣入怀中。 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他便假装给兰姑把脉,还为兰姑开了方子。 “太子妃娘娘只是不小心吃了生冷的东西,这才引起的腹痛,我为太子妃娘娘开了两副暖胃暖身子的药,服了药,太子妃娘娘再好生修养两日,便能无恙了。” 他刻意说话大声一些,让门外的护卫都能听见。 从太子府出来,他便直接朝朱雀大街而去,然后进了胭脂金玉楼。 胭脂金玉楼乃是玉临城最大的娱乐场所,朝中官员,谁不到这里来走一朝,欧阳凡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到这里来,更是没人会怀疑什么。 只是,欧阳凡为人正派,平常不逛赌场妓院,今日这是第一次到胭脂金玉楼。 因为他长得俊俏,刚到胭脂金玉楼门口,就被一群姑娘给困在了中间。 姑娘们都朝他挥帕子,抛媚眼的抛媚眼,动手的动手。 “公子,瞧着面生啊,是第一次到咱们胭脂金玉楼吧,要不,公子随我进去,我可是胭脂金玉楼的红牌,保证将公子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你是什么红牌,不要脸,我才是红牌了。” 一时间,几名姑娘为了争夺欧阳凡,在门口争斗扭打起来。 欧阳凡被围在中间,只要抱着头,觉得妓院真是太可怕了,他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门口的动静,很快将玉娘给引来了。 玉娘扫了一眼正扭打在一起的几名姑娘,冷喝道:“都给老娘住手。” 原本沸腾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玉娘瞧瞧面前头发散乱,衣着凌乱的姑娘们,又是一声厉喝:“一个个跟鬼似的,难怪接不到客,还不给老娘滚进去,梳洗打扮去。” 方才气焰嚣张的几名姑娘,在她的面前,一下子变成了小绵羊,灰溜溜去梳洗打扮了。 欧阳凡瞪大了眸子,将玉娘盯着,瞧这女子的气势,应该是胭脂金玉楼的掌事了。 玉娘瞪了他一眼:“你将眼珠子瞪这么大,就不怕爆吗,还有,毛还没长齐,就别学人家逛青楼。” 欧阳凡面色一红:“请问……请问姑娘可是玉娘。” 玉娘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声回答:“正是老娘,你找老娘有事?有事赶紧说,有屁赶紧放。” 欧阳凡目光带着审视的看着玉娘。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女人。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玉娘瞧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朝他招了招手:“跟老娘来吧。” 欧阳凡跟着她上了楼,到雅间里,这才取出兰姑写的信,递给玉娘:“这是太子妃娘娘让在下转交给你的。” 兰姑接过信,“太子妃娘娘?兰姑吗?” “嗯。” 欧阳凡点头:“正是,太子妃娘娘与小郡主现在被困在了太子府。” 玉娘拆开信,扫了几眼,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皇后娘娘早就给那丫头说了,凤铮是个渣男,那丫头不听,现在知道吃亏了。” 见玉娘一脸气愤,欧阳凡拱了拱手,恳请道:“太子妃娘娘是好人,还请姑娘您出手相救。” 玉娘挑眉瞧欧阳凡:“你倒是挺关心兰姑的,比凤铮那渣男好。” “你放心吧,既然兰姑想离开了,我会帮助她的。” 说话间,玉娘伸手,在欧阳凡的肩膀上拍了拍。 欧阳凡一介柔弱太医,哪里经得起她的铁掌拍,差点被她将肩膀给拍折了。 “既然信已经送到了,在下……在下告辞了。” 玉娘看着欧阳凡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不由得嘴角抿出一丝笑来。 这小子,还蛮可爱的,傻乎乎的与兰姑还挺般配的。 当天晚上,玉娘便是一袭夜行衣,潜入了太子府,到兰苑兰姑的寝宫里。 她忽然出现,吓了兰姑一跳。 “玉娘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可有被发现?” 玉娘翘着二郎腿,坐在美人榻上,手里拿了个橘子剥着吃,“就太子府这群酒囊饭袋,怎么能拦得住我。” 兰姑面色一松,吩咐喜翠,喜珍去门口把手着。 然后,她才到玉娘面前,一脸恳求的开口:“玉娘姐姐,我想离开玉临城了,请姐姐助我一臂之力。” 玉娘道:“终于看清楚凤铮是个渣男了。” 兰姑沉默了少顷:“我已心死,对那个男人再无任何期盼了。” “孺子可教也。” 玉娘笑了笑,将橘子皮丢下:“这样吧,你赶紧绘制一张太子府的地图给我,明日,我设法将你与小忧儿弄出太子府,再利用五洲钱庄的商队,护送你们母女俩离开大风王朝。” 她虽然能潜入太子府,找到兰姑的寝殿,但是对太子府中的地形,还不是特别熟悉。 “好,我这就去绘制地图。” 兰姑回应之后,便赶紧绘制地图,连同太子府护卫换岗的时间,全都写得清清楚楚的交给玉娘。 “清苑那位怀孕了,这段时间,那个男人十分紧张清苑那位,姐姐的人可以调虎离山,去清苑制造刺杀的假象,将那个男人引到清苑去,如此营救我与小忧儿会比较容易。” 玉娘眯着眸子,含笑,目光带着欣赏的将兰姑看着。 “不愧是独孤将军的干女儿啊,凤铮真是瞎眼了,放着这么一个聪明的女人不宠爱,偏偏注重外面,去宠爱那些花瓶。” 兰姑道:“姐姐过奖了,我不过是跟着义父,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 玉娘拿到地图,与兰姑通气之后,速速闪身离开了太子府。 翌日,子夜,月色全无,夜,黑沉沉的,让人感到压抑。 子时一刻,清苑那边,忽然起了火。 “救火啊,快救火啊,清苑着火了。” “快,快去禀报太子殿下,秦侧妃还在屋里呢。” 火势越来越大,太子府的下人,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管家一边吩咐人去打水灭火,一边吩咐人去禀报太子凤铮。 “殿下,不好了,清苑忽然起火了,秦侧妃娘娘还在屋里没出来。” 凤铮正在书房批阅折子,听闻清苑失火,秦侧妃还在屋里,顿时心头一紧,将正批阅的折子丢下,带着人火速赶去清苑救火。 因为凤铮重视清苑,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太子府所有的护卫,家丁,丫鬟,婆子几乎都赶去清苑救火了,连看守在兰苑的几名护卫也离开,赶去清苑救火,一时间,太子府其余地方,变得无人把守。 玉娘掐算着时间,领着胭脂金玉楼的属下,很顺利就进了太子府,一批人前去兰苑营救兰姑主仆三人,另一批人前去找万嬷嬷,救小忧儿。 小忧儿几日没见到娘亲,不怎么吃来,小模样已经瘦了一圈,双眼雾蒙蒙的,泪花闪烁,瞧着甚是可怜。 清苑那边乱成一团,万嬷嬷在屋里,也无心照看她,她有不断的哇哇大哭。 气得万嬷嬷直接将她丢在床上,任由她哭得嗓子沙哑。 “再哭,你再哭,信不信老娘捂死你。” 万嬷嬷瞪着一双发黄的眸子,咬牙切齿的开口。 若这贱骨头不是殿下的孩子,她早就将这磨人的贱骨头捂死了。 玉娘领人赶来,正好听到万嬷嬷在咒骂小忧儿。 连这么大点的小孩子都欺负,真是老虔婆。 玉娘闪身进去,万嬷嬷没有觉察,还在背对着她咒骂小忧儿。 “老虔婆,你的嘴可真臭,老娘忙你洗刷洗刷。” 万嬷嬷这才感觉背后一凉,转身过去,看见身后站着几名黑衣蒙面人,“啊,你们是……?” 她一句话还没喊完,就被玉娘伸手点了穴。 玉娘一把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到一旁,然后左勾拳右勾拳打在她的脸上,顿时让她成了猪头,牙齿也被打掉了好几颗。 “这老虔婆不是很喜欢骂人,打人吗,给老娘将她的舌头割了,眼睛挖了,手脚筋挑了。” “是,老大。” 玉娘一声吩咐,她身边的一名黑衣人便亮出一把匕首。 万嬷嬷瞧见那明晃晃的匕首,顿时吓得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就算她昏死过去,玉娘那属下还是按着玉娘的吩咐,将她的舌头割了,眼珠挖了,手脚筋挑了。 508:顺利离开(1更) 趁着太子府大乱,兰姑主仆三人玉娘那些属下的帮助下,算是很轻而易举的就逃离了太子府。 玉娘这边,救下小忧儿后,也火速离开。 按着先前的约定,两批人马在东城门会合。 五洲钱庄捐献给灾区的物质,正好今夜运出城去。 玉娘事先已经与慕容明月商议好了,借用五洲钱庄的车队,护送兰姑母子俩离开。 五洲钱庄车队押送的是灾区物质,而且是免费献给灾区的物质,通过关卡时,守卫不会盘查得太严格,再者,这些物质是要送到与月国崇华县毗邻的崇奉县去的,一旦到了崇奉县,兰姑母女俩就能轻而易举的返回月国了。 “小七,我将兰姑母女俩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们母女俩,务必护送她们母女俩入崇华县。” 玉娘亲自将兰姑母女俩交到慕容七的手上。 这慕容七是慕容世家的妾室所生,慕容明月的庶出兄弟,因为慕容七的生母早逝,全得慕容明月的庇护,慕容七才能顺利长大成人。 长大后的慕容七成了慕容明月的左膀右臂,对慕容明月这位兄长,敬爱有佳,忠心耿耿,所以,玉娘很放心将兰姑母女俩交给慕容七护送。 慕容七拍着胸脯保证:“请嫂子放心,阿七一定会保护好兰郡主母女俩的,将她们安全送到月国。” 玉娘朝慕容七挥了挥拳头:“臭小子,谁是你嫂子,再乱叫,小心老娘拔了你的牙齿。” 慕容七往后一退,躲开玉娘的拳头,然后跳上马车,吩咐属下赶车。 “嫂子,你就别否认了,我哥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喜欢你的,你迟早会成为我嫂子的。” 慕容七的话音远远传来,玉娘站在原地,收起拳头,抿唇笑了笑。 画面转到太子府。 “殿下,殿下救我。” 凤铮赶到清苑时,清苑的火势还不算太大,秦清的求救声传来,凤铮见火势不算太大,顶了件湿斗篷,便朝火海冲了进去。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他抱着秦清从火海里冲了出来。 太子府众人松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的救火。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场大火便被扑灭了。 清苑虽被烧得一片狼藉,房屋倒塌了一半,但是并未有人员伤亡。 “殿下,好在您及时赶来,不然臣妾与这腹中的孩子就……” 秦清靠在凤铮的怀里,嘤嘤抽泣,想到刚才的大火,她便是一阵后怕。 凤铮先将她安顿好,然后召集太子府众人训斥。 “为何今夜会突然起火?” 底下的人,没人敢回话,全都低着头,不敢看凤铮的脸色。 凤铮重重拍了拍身边的桌子:“全都哑巴了吗?” 管家派人查完了各方各院,前来禀报。 “殿下,除了太子妃娘娘与小郡主,以及喜翠,喜珍二婢,所有人都在,还有……” 凤铮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眼神犀利一转,阴鸷的眸子紧锁着管家:“还有什么?” 管家心头一抖,只好如实禀报:“万嬷嬷她……她被人挖掉了双眸,割掉了舌头,挑断了手脚筋。” “兰姑……” 凤铮抓着一只杯盏,狠狠一握,那只杯盏在他手中碎裂成渣。 他倒不是心疼万嬷嬷,而是气愤兰姑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放火,还伤了万嬷嬷,这简直是打他的脸。 “来人,速速去搜查太子妃与小郡主。” “是,殿下。” 他一声令下,太子府的府卫几乎都出动了,大半夜,在玉临城挨家挨户的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好在,两刻钟前,五洲钱庄的车队已经出了玉临城。 因为五洲钱庄押送的是赈灾物资,就算城门已经宵禁,那些守卫看见五洲钱庄的车队,简单盘问了一番,也只好将城门打开。 兰姑抱着睡熟了小忧儿,与喜翠,喜珍二婢一起藏在马车的暗格里,也不知道是否出城了,心里紧张得厉害。 刚才外面有些闹,她们没听得很清楚。 喜翠看着熟睡的小忧儿,心疼得厉害。 “小郡主离开郡主才几日,就瘦成这样了,那万嬷嬷真是该死,连这么大点的孩子都苛待。” 喜珍接过话:“好在,小郡主现在已经回到郡主身边了。” 兰姑抱着体重明显轻了不少的女儿,心头也是一抽。 忽然间,她们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少顷,一双手将暗格打开,慕容七的话音传来:“兰郡主,咱们已经出城了,抱着孩子出来透透气吧,到下一个关卡时,你们再躲进暗格里便是。” 兰姑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睡熟的小忧儿从暗格里出来。 慕容七瞧着襁褓中,睡得憨甜的小家伙,笑了笑,道:“好在孩子乖巧,这一路都没有哭闹。” 方才在东城门例行检查时,他可紧张得要命,生怕小忧儿发出半点声音。 兰姑面带歉意道:“忧儿给慕容公子添麻烦了。” “兰郡主不必客气,既然是嫂子交待的事,慕容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至于太子府的府卫,在玉临城搜寻了半夜,大街小巷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兰姑母女俩的身影,只好在天亮之后,回去向凤铮禀报。 “殿下,属下等无能,没有找到太子妃跟小郡主。” “一群废物。” 凤铮一脚将跪在面前的府卫踢开,气得咬牙切齿。 那府卫被踢得倒在地上,嗯哼都不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禀报:“属下觉得,太子妃与小郡主已经逃出城了。” 凤铮是万万也想不到,兰姑一介女子能与五洲钱庄扯上关系,只当兰姑母女俩是逃出了玉临城。 “继续去城外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因为要急着去上朝,他吩咐完府卫之后,便拂袖,怒气重重的离开。 凤铮一走,便有丫鬟去凤铮的寝殿向秦清禀报兰姑母女俩出逃之事。 清苑被烧毁,秦清暂时没有去处,凤铮便将她安排在了自己的寝殿。 “娘娘,告诉娘娘一个好消息。” 秦清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燕窝银耳羹,她将勺子停下,瞥了那丫鬟一眼:“说来听听。” 那丫鬟道:“太子妃带着小郡主出逃了,昨儿晚上那场大火,多半是太子妃吩咐人放的,惹得殿下大怒,殿下吩咐府卫正在四处搜查太子妃与小郡主的行踪,依奴婢看,殿下这回定不会轻易放过太子妃,娘娘您现在怀有身孕,只要太子妃一倒,娘娘您便是太子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 秦清闻之,嘴角立刻带了笑容。 昨晚那场大火,虽然将她吓到了,但是值得。 “你做得很好。” 秦清很满意的夸奖了前来禀报的丫鬟一眼,然后给自己的贴身侍女使了一个眼色,吩咐道:“前儿个,殿下送了本宫一盒首饰,本宫瞧着里面有支玉钗不太适合本宫,取出来打赏吧。” “是,娘娘。” 她的贴身侍女去取了那支玉钗出来,递到那前来禀报的丫鬟手中。 那丫鬟接过玉钗,满心欢喜:“谢娘娘赏赐。” 秦清道:“为本宫办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太子府失火之事,很快传到了宫中秦后的耳中,秦后听闻起火的是太子府清苑,当下紧张的吩咐宫人摆驾,到太子府看望秦清。 “儿媳拜见母后。” 听闻秦后来了,秦清急忙吩咐婢女给她脸上多抹一些白粉,然后去床榻上躺着。 秦后走进寝宫一看,便见秦清脸色苍白,一副病态。 “身子不舒服,就不要起来了。” 她吩咐宫女,去搀扶秦清重新躺下。 秦清背靠枕头坐着,低声咳了咳,面带委屈道:“多谢母后关心。” 秦后坐在床沿上,握着她的手:“昨儿起火的事,母后都听说了,那兰姑简直可恶,母后一定让铮儿为你主持公道。” 凤铮下朝回来,听闻秦后来了,正在寝殿看望秦清,便直朝寝殿来。 “儿臣拜见母后。” 秦后侧身看了他一眼,道:“太子免礼。” 凤铮起身,走到床榻前,面带关心的瞧了一眼秦清:“可有好些了?欧阳茂马上就到。” 秦清柔声回答:“多谢殿下关心,妾身歇息了一晚上,已经好多了。” 很快,欧阳茂,欧阳凡叔侄俩前来太子府为秦清诊脉。 欧阳茂把过胎脉之后,向秦后,凤铮禀报:“请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放心,秦侧妃只是受了些惊吓,修养两日便没事了,腹中的胎儿很安稳。” 秦后,凤铮心头这才一松。 欧阳凡打听到兰姑母女俩已经成功出逃,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兰姑母女终于离开玉临城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却又忧心兰姑母女无法顺利回到月国。 欧阳凡,欧阳茂一走,当着秦清的面,秦后便与凤铮提将秦清扶正,册立为太子妃之事。 “铮儿,那兰姑敢火烧太子府,定然是月皇安插在玉临城的奸细,就算将那兰姑找回来,也不能轻易饶恕,兰姑与楚惠那贱人都背叛你,对你真心真意的只有清儿,如今,清儿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是时候该册立清儿为太子妃了。” 509:珍珠昏迷了(2更) 秦清满心欢喜的等着凤铮回来。 她原以为,现在太子府就只剩下她一个女人了,而她又得秦后欢心,又有秦家的支持,凤铮必定会册立她为太子妃。 在她满心期待之下,凤铮却皱起了眉头。 凤铮沉默了少顷,语气有些不悦的对秦后道:“母后,这件事,您就别管了。” “你好好歇息吧,我还有要是要处理。” 凤铮对秦后说完,扫了秦清一眼,便拂袖离去。 秦清看着他的背影,一双眸子逐渐红润,满心期待,变成满心失望。 秦后见她红了眼眶,只好安慰她:“清儿,你别多想,你养好胎,顺利将孩子生下来,只要你诞下太子长子,当朝皇长孙,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 秦清此刻只能先听秦后的话。 “是,母后,儿媳知道如何做,不在殿下心烦的时候,给殿下施加压力,册立太子妃一事,请母后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她越是懂事,秦后就越喜欢她,越是觉得凤铮愧对她。 凤铮眉头紧锁的回到书房,显然对秦后今日之举很不满意。 一则,他现在正在与北牧王商议联姻之事,只要北牧王同意联姻,他便能与北牧联合出兵攻打月国,有北牧王相助,他甚是可以拿下大魏王朝,一统天下,所以他不能册立秦清为太子妃,二则秦清身后是秦家,一旦册立秦清为太子妃,秦家在朝中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以后秦家仗着势大,少不了对他指手画脚,两者原因加在一起,他是万万不能册立秦清为太子妃的。 “殿下,小人求见。” 蔡唯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 凤铮朝书房门口看了一眼,冷声吩咐:“进来。” 蔡唯推门而入,拿着一封信,到凤铮的面前,行礼之后,道:“殿下,北牧王来信了。” 凤铮瞧了一眼他手中的信,面色一喜,道:“赶紧呈上来。” 蔡唯将北牧王的信呈送到他的面前。 凤铮拆信阅读,看完之后,脸上的阴霾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爽声大笑。 “本宫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 蔡唯小心谨慎的问:“殿下,可是北牧王同意与大风联姻了?” 先前,北牧王是借了一些兵力给凤铮,可是并非北牧的铁骑,凭着那些兵力再加上大风王朝的实力,想要彻底拿下月国,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凤铮衡量之后,决定向北牧王提出联姻,用联姻将两国联系在一起,取得北牧王的信任。 凤铮止住笑声,回答蔡唯:“没错,北牧的纳齐赫赫公主已经随使团前来和亲的路上了,蔡唯。” “小人在。” “传本宫命令,让京兆府,城防营,禁卫军这段时间负责好玉临城的安防,迎接纳齐赫赫公主,并保证纳齐赫赫公主的安全。” “是。” 当天,城防营墨竹,神武侯府武剑英都收到了北牧公主纳齐赫赫公主将前往玉临城和亲的消息。 秦清比墨竹,武剑英更早得到这个消息。 “侧妃,那北牧的纳齐赫赫公主这个时候来,您可得堤防一些。” 婢女在一旁提醒,秦清一把蹂躏了手中的手帕,一口贝齿咬得紧紧的。 凤铮一直想与北牧王联手,对付月国与大魏王朝,她直觉,北牧纳齐赫赫公主一来,定直接威胁到她在太子府的地位。 “赶紧帮本宫梳妆打扮,本宫要入宫见母后。” “是,侧妃。” 秦清风风火火的入宫,拜见秦后。 秦后毒瘾刚发作,才服用过逍遥丸,精神有些不济,见秦清来,有些有气无力的看了秦清一眼。 秦清被两名婢女搀扶着,上前行礼:“参见母后。” 秦后稍稍抬手:“清儿,您怎么来了?起来,坐到母后身边来。” 秦清起身,坐到秦后身边去,一脸委屈的开口:“母后,您可知,北牧的纳齐赫赫公主要来玉临城和亲一事?” 秦后每日被毒瘾折磨,还当真不知道这件事。 “此事当真?” 听秦清如此说,她立马打起了精神。 凤铮的打算,她是知道的,深知北牧纳齐赫赫此次到玉临城和亲的对象必然是凤铮,若是让纳齐赫赫做了太子妃,定对秦家不利。 秦清道:“母后,此事千真万确。” 秦后眉心处跳了几下,脑袋很痛:“清儿,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母后会想办法处理。” “儿媳告退。” 看秦后精神有些不济,秦清只好先离开。 秦清一走,秦后便吩咐身边的太监:“去太子府传话,就说本宫要见太子殿下。” 那太监回道:“娘娘,殿下现在正在陛下的寝宫探望陛下呢。” “那你便去陛下的寝宫外面候着,一旦见到太子出来,请他来见本宫。” “是,娘娘。” 此刻,承孝帝的寝宫。 “咳咳。”承孝帝躺在龙榻上,重重的咳了两声,瞪大了双眼将凤铮看着:“太子,听闻你下令,在永秀,永华,永昌边际修筑了围墙,你这是要弃了三县吗?” 这件事,整个玉临城的人都知道了,现在才传到他的耳中。 凤铮沉声回答:“父皇,您还是好好养病吧,朝中之事,儿臣自会处理,父皇不必担忧。” 承孝帝被他这态度,气得又重重的咳嗽,身子还一抽一抽的,奈何却动弹不得。 “太子,你这么做,会失去民心的。” 凤铮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父皇,比起你当年下令活埋那些染上瘟疫的数千百姓,儿臣这么做,仁慈多了。” “你……” 承孝帝气得,血气往上一用,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凤铮看着被血染红的被褥,眼里一片冷漠,“父皇既然龙体不适,就好生歇着,儿臣先告退了。” 承孝帝一动不动的瘫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凤铮离开,眸子越瞪越圆。 这真是因果轮回,现世报应啊。 凤铮从承孝帝的寝宫里出来,小安子便上前去禀报:“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太辰宫。” “嗯。” 凤铮点了一下头,吩咐摆驾,朝太辰宫而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秦后让他起身,坐下说话:“去看过你父皇了,你父皇可有好些?” 因为毒瘾,她自顾不暇,这段时间,她很少去探望承孝帝。 凤铮道:“还是老样子。” 与凤铮闲聊了几句,秦后忽然开口:“铮儿,母后听闻北牧的纳齐赫赫公主正在来玉临城的路上,可有此事?” 凤铮脸色一沉,自然已经猜到,将此事透露给秦后的一定是秦清。 既然秦后已经知道了,他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没错,纳齐赫赫前来玉临城是为了和亲的。” 秦后笑了笑,道:“既然纳齐赫赫公主是来和亲的,铮儿你作为监国太子,定要尽心尽力为纳齐赫赫公主挑选一位驸马,以母后之见,神武王武剑英就是不错的人选,年轻有为,又尚未娶妻纳妾,正好与纳齐赫赫公主匹配。” 先前太子宫变,武剑英站在了凤铮这边,秦后便以为,武剑英是忠于太子的,所以此刻才举荐了他。 凤铮皱眉回答:“此事就不劳烦母后操心了,儿臣自有打算。” “时辰已不早了,儿臣便不打搅母后休息了,儿臣告退。” 说话间,凤铮便作势起身。 秦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手不知不觉间握成了拳头。 看来,这个儿子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三日后,晓月城。 凤烨收到墨竹的飞鸽传书,急忙去向九爷禀报。 “爷,墨竹来信了。” 九爷看过信之后,脸色凝重了几分:“北牧王同意与大风联姻了,北牧的纳齐赫赫公主如今正在前往玉临城的路上。” 闻之,凤铮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先前,北牧王只借了一些不中用的兵力给凤铮,以月国现在的兵力尚能应付,若是让北牧与大风联姻,让北牧王与凤铮绑在一起,联合对月国出兵,月国王矣。 “爷,咱们绝对不能让纳齐赫赫顺利抵达玉临城,与凤铮联姻。” 九爷沉默了少顷,道:“不,咱们得让纳齐赫赫顺利抵达玉临城。” 凤烨不解:“为何?” 九爷解释道:“只有让纳齐赫赫死在玉临城,才能让北牧王怀疑凤铮联姻的诚心,若是纳齐赫赫死在路上,北牧王定会怀疑,是我们派去的杀手,只会让北牧王更加憎恨月国,从而与凤铮联手,一起对付月国。” 凤烨心头一紧:“还是爷考虑得周到。” 九爷想了想,吩咐道:“传令给玉娘,墨十三,配合武剑英,墨竹,一定要在玉临城,取下纳齐赫赫的性命。” “是,爷。” 画面转到玉临城,为民医馆。 这两日,感染瘟疫的病人越来越多,楚蘅,容水儿等人是片刻也不敢松懈,发现染上瘟疫的灾民,就立刻送到北营那边。 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北营那边,已经住了好些灾民。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珍珠姑娘昏迷了。” 楚蘅正在为灾民看诊,一名宫女急吼吼的冲进来禀报。 听闻珍珠出事了,楚蘅心头一慌,急忙丢下正在看诊的灾民,询问那宫女:“仔细说,珍珠怎样了?” 510:金矿(3更) 那宫女知道楚蘅很是紧张珍珠。 气都没喘匀,便赶紧禀报:“珍珠姑娘半个时辰前昏迷了,珍云姑娘如何叫她都叫不醒,药也灌不进去,珍云姑娘六神无主,才吩咐奴婢前来禀报娘娘。” “连药都灌不进去了!” 楚蘅身子一软,加上疲惫,顿时就脱了力,一下子站不稳,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容水儿赶紧将她搀扶着。 “皇嫂,你先回去看看珍珠吧,这里有我们。” 楚蘅面带感激看了容水儿一眼:“那就辛苦妹子了。” “锦容,锦玉,咱们赶紧回宫。” “是,娘娘。” 楚蘅强撑着,从椅子上起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大步走出医馆,在锦容,锦玉的搀扶之下,登上了马车,然后便吩咐车夫策马扬便,急吼吼的往皇宫赶。 她直奔珍珠的卧房,尚未进去,就听闻珍云的哭声从房间里面传出来。 “姐姐,你醒醒,你舍得抛下小姐,小公子与我吗。” 柳氏,小翊儿,蓝后站在门口,因为九爷与楚蘅有吩咐,除了珍云外,任何人不准进入珍珠的房间。 柳氏,蓝后都红着眼眶,小翊儿趴在柳氏的怀里,哇哇的大哭。 见楚蘅赶回来了,小翊儿一下子冲进了楚蘅的怀里,拉住楚蘅的袖子,带着哭腔求道:“娘亲,娘亲,珍珠姑姑快不行了,你想想办法,救一救珍珠姑姑,孩儿求你了。” 小翊儿这般哭,楚蘅也是心急如焚。 “翊儿,你先让开娘亲,娘亲进去看看珍珠姑姑。” 小翊儿这才松开手:“娘亲,你赶紧去,一定要救救珍珠姑姑,呜呜……” 楚蘅将锦容,锦玉留在了外面,独自进屋,见珍云正坐在床沿上,拉着珍珠的一只手,哭得一双眼睛都肿起很高了。 床上的珍珠,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脸上的皮肤也溃烂了。 看着这样的珍珠,楚蘅万般心痛,万般无奈。 这数日来,她白日在为民医馆救治那些灾民,晚上回宫,便与御医院的几名御医一起,研究配制医治瘟疫的药,方子出了一个又一个,那五条试药用的狗,却已经死了两条。 “……珍珠。” 楚蘅站在床前,喊着珍珠,声音已经哽咽了。 听楚蘅一哭,珍云就哭得更加厉害了。 “小姐,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珍珠姐姐已经吞不下药了,奴婢试了好多办法,都不行。” 楚蘅咬牙,镇定下来,看向珍云:“那寒潭雪莲呢,赶紧拿给我。” 先前炼制的寒潭雪莲,楚蘅让小翊儿,柳氏,蓝后,九爷,珍云各自服用了一粒之后,其余的都给了珍珠。 珍珠服用了几粒,如今瓶子里只剩下一粒了。 珍云将唯一的一粒寒潭雪莲交给楚蘅。 “小姐,只剩下一粒了。” 而且,这寒潭雪莲对瘟疫好像没有太大的作用,珍珠的病还是在不断的加重。 此刻,楚蘅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接过那粒寒潭雪莲,试图去撬开珍珠的嘴巴,“珍珠,你张嘴,将这药服下,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跟随我一辈子吗,你现在死了,我会伤心的。” 小姐,不能让小姐伤心。 珍珠虽然昏迷,但是楚蘅与珍云说的话,她都能听见。 可是,她实在太困了,双眼眼皮也实在太重了,她努力也几次,也无法将双眼睁开,看看小姐,看看珍云。 楚蘅看着她眼皮颤抖了两下,赶紧吩咐珍云:“去拿一把勺子,半碗水来。” 珍云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但是还是依照她的话,去做,很快将勺子与半碗水拿来。 楚蘅接过水,将那最后一粒寒潭雪莲丢入水中,药丸子入水很快化开,楚蘅再吩咐珍云将珍珠扶起,然后用勺子努力的撬开珍珠的牙关,把融化了雪莲的水强行灌入珍珠口中,然后在珍珠的身上点了几下,那些药水可算流入了珍珠的胃里。 雪莲能够续命,护体,先看看珍珠醒来再说。 两刻钟后,珍珠果然缓缓的将眸子睁开了一条缝隙。 楚蘅,珍云见此,面色皆是一喜。 “珍珠,你醒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可把小姐跟我吓到了。” 珍珠看了一眼珍云,再缓缓将目光转到楚蘅身上:“对不起,小姐,奴婢让您担心了。” 楚蘅道:“别说这些傻话,你好好养着,我一定会救你。” 珍珠微微摇头:“小姐,您就别再为……为奴婢操心了,奴婢这身子,奴婢知道。” 她没说几句话,又昏过去了。 楚蘅给她把脉,好在,此刻的脉相比刚才好几分:“已经服下寒潭雪莲了,珍珠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先让她休息片刻吧。” 珍云这才松了口气。 见珍珠如此严重,楚蘅便没有去御医院了,她去御医院找了一堆医书出来,让御医院的人以及锦容,锦玉一起查阅,连蓝后都帮着一起查阅,一旦遇到对瘟疫有用的信息,便告诉楚蘅。 在众人的帮助之下,傍晚十分,楚蘅又开出了三个方子,然后吩咐御医院的人抓药,煎熬,然后将煎好的药,喂给试药的三条狗。 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大黑。 楚蘅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寝宫,却发现,九爷还未回来。 “娘娘,陛下让您先行用膳,不用等陛下回来。” 九爷虽然忙,但是却安排御膳房准备了一些合楚蘅口味的膳食。 看着满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楚蘅却有些没有胃口,便问宫人:“陛下现在还在御书房吗?” 那宫人回禀:“是的,陛下正在与凤将军商议要事呢。” 楚蘅道:“锦容,锦玉,你们去将饭菜用食盒装好,随我去御书房。” “是,娘娘。” 御书房,灯火通明。 九爷与凤烨的对话,断断续续从御书房里传出来。 “爷,凤铮那贱人太恶心了,永华,永秀,永昌三县出现瘟疫,他担心瘟疫累极大风其他地方,便下令在永华,永秀,永昌三县边际修筑了城墙,阻止灾民流入大风其他地方,如今导致永秀,永华,永昌三县的难民不断朝我月国涌来,那些携带了瘟疫的灾民一旦流入我月国境内,定会累极我月国百姓。” 凤铮的为人,九爷也不是第一次了解了。 此刻,听凤铮禀报这件事,倒是镇定。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利用永秀,永华,永昌三县的灾民给我月国增加负担。” 凤烨道:“爷,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九爷道:“凤铮只知道利用永华,永秀,永昌三县的灾民给我月国增加负担,却不知道,永秀,永华,永昌三县交界的位置,有一座大金矿。” 这些年,墨门为了筹军费,四处敛财,所以九爷才发现了永秀,永华,永昌三县交界的位置有一座大金矿,只是开采金矿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所以九爷才没有行动。 “对啊,永秀,永昌,永华三县交界处有一座大金矿。” 几年前发现的金矿,九爷不提,凤烨还忘记了。 九爷道:“只要永华,永秀,永昌三县的守官归顺于我,我倒是愿意接手这三县。” 凤烨有些迟疑:“可是……爷,现在那三县瘟疫,灾情都严重,咱们接手过来,定会背上沉重的负担,万一……万一让凤铮与北牧王成功联手,咱们岂不是更加困难了。” “可事到如今,就算我们不接手,那三县的灾民已经涌入了月国,还不如接手,只好料理了瘟疫,三县交界的金矿便属于月国了。” 楚蘅忽然走进来。 “爷,我赞成你的说法。” 九爷挑眉看向她,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用了膳,好好歇着吗。” 楚蘅柔情似水的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想与你一起用膳,我已经吩咐锦容,锦玉将晚膳都带过来了。” “锦容,锦玉,赶紧将膳食摆上。” “是,娘娘。” 锦容,锦玉进来,将食盒里的膳食都取出来,摆在桌上。 凤烨也是饿了半日了,此刻闻到饭菜的香味,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楚蘅看见他喉结滚动,道:“这么多饭菜,我跟九爷也吃不完,凤烨,过来一起吃吧。” 凤烨看向九爷,九爷并没有说什么,他这才嘿嘿一笑,厚着脸皮去拿了一副碗筷。 用完膳后,楚蘅对九爷道:“爷,是否接手永华,永秀,永昌,你应该派个人前去三县与三县的守官洽谈一番,若是他们愿意归顺,咱们再接手不迟,你觉得呢?” 九爷正有此意,挑眉瞧了凤烨一眼:“凤烨,你速速去三县一趟,若是其中二县愿意归顺,你便将不愿意归顺者灭了,直接接手三县。” 毕竟那是一座金矿,九爷还是很稀罕的。 “是,爷。” 离开御书房,楚蘅又去看了一下珍珠,珍珠还在昏迷之中,庆幸的是,脉相逐渐平稳。 翌日,天还未亮,九爷尚未去早朝,看守那三条试药狗的一名月卫忽然来禀报:“陛下,娘娘,属下有急事求见。” 519:平复瘟疫(1更) 楚蘅尚在熟睡当中。 自瘟疫发生之后,她几乎没有睡过好觉,昨日劳累过度,难得睡得这般沉稳。 那月卫在门口禀报,九爷当下不悦的看向门口,冷声回答:“有天大的事,也等天亮了再说。” “爷,月卫此刻来,或许真有什么要紧的事。” 楚蘅刚醒来,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咱们还是起床吧。” 九爷这才吩咐那月卫在殿外等着。 两人起床,梳洗了一番,才去寝殿外间见那月卫。 九爷挑了那月卫一眼,“发生何事了?瞧你慌慌张张的。” 那月卫抬起头来,目光看向楚蘅:“娘娘,那三条试药的狗,有一条今早上站起来了。” 楚蘅听闻,面色一喜。 五条试药的狗,死了两条,剩下的三条,这些天也是萎靡不振的,全都躺在笼子里,连动都不肯动一下,更别说是站起来了,那月卫说其中一条狗今早上站起来了,便是那药起作用了。 楚蘅急忙起身,大步朝寝殿外走。 九爷与那月卫赶紧跟上去。 “汪,汪汪。” 楚蘅赶到狗笼,果然看见其中一条狗正站在笼子里,见她靠近狗笼,还对着她吼叫了几声。 九爷听到狗叫声,急忙询问月卫:“这条狗服用的是几号方子的药?” 楚蘅将研究出来的药方都是编了号的,哪条狗服用了哪个配方的药,都是有记录了。 被九爷问到的月卫,赶紧去翻看了一下记录,回禀:“陛下,娘娘,这条狗服用的是三十二号方子的药。” 短短数日,楚蘅不辞辛苦,配制出了三十几个针对瘟疫的方子。 楚蘅看着那笼子里的狗,眸子亮了亮。 若是这三十二号配方的药有作用,珍珠就有救了。 “赶紧去御医院,让御医按照三十二号药方,再配几副药出来,熬制好了喂给三条狗吃。” “是,娘娘。” 天亮之后,楚蘅继续前往为民医馆。 下午,宫里的月卫便去向她禀报。 “娘娘,用三十二号药方喂狗,现在三条狗都已经能够站起来了,最先服用三十二号药方的那条狗已经不吐了,中午还吃了肉食呢。” 楚蘅激动得笑了出来。 容水儿与另外那名医者也是一脸激动,尤其是那名医者。 这一局,他赌对了,这场瘟疫一过,以后等着他的便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皇嫂,你终于将治疗瘟疫的方子配制出来了。” 容水儿激动得抓住楚蘅的胳膊。 楚蘅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面对眼前的灾民,大声宣布:“诸位,请安静一下。” 场面安静下来后,她继续往下说:“我与御医院的御医携手,终于研制出了克制这场瘟疫的方子,大家都有救了。”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沸腾。 “太好了,太好了,再也不用惧怕瘟疫了。” “皇后娘娘妙手回春。”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场的百姓,无不对楚蘅感恩戴德。 确定三十二号药方能够治疗瘟疫之后,九爷便命令属下,将药方飞鸽传书到玄月,望月,孤月三城,以及月溪县,月峡县,崇华县,用的是墨门的消息网,次日,药方便到了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小福子的手中,六人便速速与当地的守官交涉,然后配药,给染上瘟疫的灾民发药。 那三十二号配方针对瘟疫十分有用,不过两日的时间,各地的疫情已经有所稳定,先前那些染上瘟疫的灾民虽未痊愈,但是这两日,新感染瘟疫的灾民已经明显减少。 “小姐,珍珠姐姐已经服过药了,为何还不醒来?” 珍云在珍珠床前守了两日,自从珍珠服药之后,她就一直盼着珍珠醒来。 楚蘅替珍珠把了脉,抿唇一笑,回答她:“放心吧,珍珠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她的体质比寻常人弱一些,所以苏醒比较晚一点。” 珍云心里这才踏实。 “小姐,有奴婢照顾珍珠姐姐就可以了,您赶紧回寝宫好好歇息一下。” 瞧楚蘅脸上挂着两只明显的黑眼圈,人也瘦了一圈,珍云甚是心疼。 先前,楚蘅还不觉得累,如今疫情稳定下来,她稍微松懈,是觉得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珍珠的病现在已经不会传染给他人了,珍云,你若是累,也去好好歇息一下,叫一名宫女照顾珍珠便是。” 这宫里的宫女都是九爷精心挑选的,人数不多,却个个忠心,楚蘅用着很放心。 珍云却摇头:“奴婢不累,奴婢要看着珍珠姐姐醒过来。” 她这么坚持,楚蘅便也不说什么了,回到寝宫,梳洗之后,晚膳都没吃,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的。 锦容,锦玉二婢知道她这段时间累积,也没有去打搅她。 九爷从御书房回来,见寝宫里漆黑一片,锦容,锦玉二婢守在门口。 “奴婢见过陛下。” 九爷略点了下头,问二婢:“皇后在里面睡觉?” 锦玉回答:“是的,娘娘睡得太香了,奴婢不忍去打搅。” 九爷皱眉又问:“皇后可用过晚膳了?” 锦容,锦玉同时摇头,锦容道:“奴婢劝娘娘先用晚膳,再睡觉,娘娘说困得慌。” 锦容的话,像一根针,扎在了九爷的心脏上。 “你们两个,赶紧去御书房弄些能暖胃,好消化的吃食来。” “是,陛下。” 打发锦容,锦玉二婢去御书房拿吃的,九爷这才轻手轻脚的进屋,去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然后到床边坐下。 楚蘅正窝在被褥里酣睡,双颊红扑扑的,长长卷卷的睫毛搭在脸上。 九爷两道温和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瞧着她缩小了一圈,颧骨都有些凸出的脸,眉头又皱了皱。 “蘅儿,用了晚膳再睡,你不吃东西就这么睡觉,对身子不好。” 楚蘅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耳边有一个呱噪的声音,眉头拧了拧,努力将双眼睁开一条缝隙,从缝隙里看了一眼那个呱噪的人。 “爷,天还没亮呢,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九爷哭笑不得,只好让她继续睡片刻。 锦容,锦玉端着晚膳进来,见楚蘅还窝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两人对视一眼,锦玉道:“陛下,娘娘的晚膳已经拿来了,菊花莲子银耳羹,清蒸鲈鱼,蛋羹。” 九爷背对着二婢,吩咐道:“将膳食放下,你们俩都退下吧。” 二婢退出去后,九爷起身走去桌边,端了那碗菊花莲子银耳羹,然后走回床边坐下。 “蘅儿,你再不醒,我就只好用我的办法喂你了。” 九爷含了一勺子羹汤在嘴里,正要低头,将唇袭向楚蘅的唇。 楚蘅猛地将双眼睁得大大的。 “爷,我自己来吧。” 九爷眯眸一笑,直起身子。 楚蘅只好强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接九爷手中的碗。 九爷避开她的手,然后将一勺子羹汤送到她的嘴边:“张嘴就行了。” 楚蘅只好乖乖的张嘴。 她刚醒来,不是很想吃东西,将一碗菊花莲子银耳羹吃完之后,再吃了几块清蒸鲈鱼,便不想吃了,竟然便问九爷:“爷,永秀,永华,永昌三县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九爷道:“明日,凤烨就该回来了,那三县如今已经被凤铮舍弃了,应该会归顺月国。” 翌日一早,凤烨便赶回了晓月城,早朝之后,到御书房见九爷。 “爷,属下已经说服了永秀,永华,永昌三县的守官归顺月国。” 九爷大喜,一座金矿就这么轻易的拿到了手。 “既然三县的守官已经同意归顺,凤烨,你即刻点五千精锐去三县驻守,然后协助三县的守官处理疫情。” 如今已经有了对付瘟疫的方子,处理三县的疫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凤烨领命:“是,爷。” 当日中午,大风王朝的德亲王凤殒赶到了晓月城。 凤殒与赵清主仆俩乔装成商旅,进了晓月城之后,便直奔月皇宫。 “太后娘娘,有位先生求见您。” 月卫将一对鸳鸯玉呈送到蓝后的面前。 蓝后看见月卫手中的那对鸳鸯玉,顿时脸色一变,神色紧张起来。 “去请那位先生前来见本宫吧。” “是,太后娘娘。” 月卫退下,蓝后紧张不安的等了两刻多钟的时间,终于看见那个她熟悉惦记的着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男子虽然容颜略有些沧桑了,却还是如初见那般意气风发,玉树临风,令人一眼难忘。 凤殒吩咐赵清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那月卫入蓝后的寝宫。 在看到蓝后的瞬间,他的目光便凝住在了蓝后的身上,脸上先是不敢置信,再是欣喜过望。 真的没死,他爱着的惦记着的女人真的没死。 两人面对面,凝望着对方好久。 蓝后终于眨了眨眼,将身边的宫人都屏退了。 宫人们退出去之后,偌大的寝宫之中,便只剩下蓝后与凤殒。 凤殒激动得眸子有些湿润:“月儿,你真的是月儿吗,你告诉我?” 520:身世(2更) 他双眼一眨不眨,眼神里充满期待的将蓝后看着,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蓝后一笑,回答:“是我,我还活着。” 简短的一句话,却在凤殒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激动得心脏都在颤抖,他的心死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又重新跳动起来了。 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子,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疾步上前,将蓝后拥在了怀里,双臂紧紧的将蓝后禁锢着。 “月儿,对不起,对不起,若我知道,皇兄他会如此对待你们母子俩,我一定会带你们母子俩离开的,就算得罪皇兄,得罪天下。” 蓝后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这个男人,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 凤殒想起那对鸳鸯玉佩,将蓝后松开,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两道炽热的眼神逼视着她。 “月儿,你留着那对鸳鸯玉佩,是不是因为心里还装着我?” 蓝后沉默了。 她对凤殒虽还有感情,但是两人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上了年纪,对男女之事便看得淡了,在不在一起,都没那么要紧了,只要知道对方过得好,她便知足了。 “王爷,就让当年的事过去吧,咱们就做朋友,这样不是很好吗。” 凤殒抛下一切,千里迢迢到晓月城来,岂能甘心只与她做朋友。 “蓝汐月,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只想得到你,你敢望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心里没有我了吗?” 蓝后根本不敢看他的双眼,那双眼睛太炽热了。 “王爷,不要这样,好吗。” “月儿,我爱你,当我收到鸳鸯玉,我感觉到你还活在这世上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还活着。” 凤殒用力将蓝后拉入怀中,不顾她的躲避,吻上她的唇。 “月儿,没有你,我会死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蓝后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喘了一口气,才回答:“王爷,这天底下的女人何其多,你又何必执着于我?” 凤殒一拳砸在身边的桌子上:“这天底下的女人何其多,可是我眼中却唯有你蓝汐月,为了你,我半身不娶,蓝汐月,你心里若是没有我了,为何让人将这鸳鸯玉送给我?” “我……” 蓝妃看了凤殒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她心里挣扎了片刻,还是决定,将那件事告诉凤殒。 “那件事,你是有权知道。” 凤殒一愣,目光锁在她的身上:“何事?” 蓝后缓缓的开口:“玹儿……玹儿他是王爷你的孩子,当年,我与王爷您做错事后,回去不久便怀上了玹儿。” 那段时间,承孝帝没有碰过她,所以,她很肯定,玹儿是王爷的孩子,只因玹儿早产了一个月的时间,所以瞒过了承孝帝。 这个消息,传到凤殒的耳中,不亚于惊天一雷。 凤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脸激动,双手紧紧的抓着蓝后的胳膊:“月儿,你是说,玹儿是我跟你的孩子?” 蓝后点头:“王爷,我很肯定,玹儿是你的孩子。” “哈哈哈。” 看着蓝后点头,凤殒乐得大笑了三声。 “太好了,我也有儿子了。” 他简直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儿子。 “月儿,咱们的玹儿是不是现在的月皇?你告诉我。” 蓝后对他点头:“没错,玹儿就是月皇,他受郭后母子迫害,走投无路,不得不匡扶月国。” 这些年,凤殒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九爷的安危,所以知道九爷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光是暗杀,就不计其数次。 凤殒回想那些,感到心疼又愧疚。 “月儿,有我在,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俩的,只要有我在一日,哪怕与皇兄为敌,我也不会再让你们母子俩受苦了。” 当年,他就是太忍让了,才害了自己心爱的女儿跟孩子。 蓝后看着凤殒,眸子终于有些发亮:“王爷,你真的肯为了我跟玹儿与皇上,与大风为敌吗?” 九爷与凤铮迟早会有一站的,凤殒选择蓝妃,必然就要与承孝帝,与凤铮,与大风王朝为敌。 蓝妃眼神饱含期盼的将凤殒看着。 当年,便是因为她是承孝帝的妃子,凤殒觉得内疚,没有说要带她离开,她因为身上担着月国与大风联姻的责任,也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于是便错过了半身。 凤殒抱着蓝后,低头在她额头一吻,很认真的回答:“我的前半生是为皇兄而活,后半生,我要为我自己而活,月儿,我要用我的后半生,守护你跟玹儿,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可好?” “好,我答应你。” 最终,蓝后还是没抵挡得了凤殒的热情,毕竟,那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子,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在蓝后答应的一瞬间,凤殒唇角一勾,笑容温暖得像一缕春风。 “月儿,带我去见见玹儿,好不好?” 提到九爷,蓝后便心痛:“这段时间,玹儿,蘅儿两口子,为了灾情疫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数日前,大风太子凤铮下令在永华,永秀,永昌三县边际修筑城墙,将灾民疫民阻拦,令三县的灾民疫民流入月国境内,也不知道,玹儿是否将此事处理好了,要不,咱们晚些时候再去见他吧。” 凤殒从玉临城一路赶来晓月城,自然有听说过凤铮下令在永秀,永华,永昌三县边际修筑城墙,阻拦灾民疫民之事。 “这太子凤铮做事是越老越荒谬了。” 他忽然想起,九爷出生时,霞光满天,钦天监曾预言,这乃是帝星降世的征兆。 “月儿,玹儿之志是否不止是月国?” 九爷之志,便是统一月国与大风王朝,让月国与大风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蓝后身为九爷的母亲,自然知道九爷的志向。 只是,凤殒忽然这么问,蓝后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瞧她一脸踌躇的表情,凤殒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是否担心我向着凤铮,一个只是我的侄儿,一个却是我的亲儿子,你说我会向着谁。” 蓝后心里这才踏实,“这几年,玹儿在崇华县,见多了大风官员对月国百姓的欺压,所以玹儿之志便是统一月国与大风王朝,让月国百姓与大风百姓能够平等,再无战乱。” “有志向,不愧是我凤殒的儿子。” 凤殒笑容里含着一丝自豪,“既然我们的儿子有如此鸿鹄之志,月儿,我定助我们的孩子,统一月国与大风,登上九五之尊,天下一统。” 蓝后打趣道:“王爷,你别忘了,你手上现在可没有兵权了。” 凤殒回答:“月儿啊,你太小瞧我了,我手中虽没兵权在握,但是大风军中,有多少人是我培养提拔的,我在朝中,还是有些威望的,如今太子凤铮失德,只要我联合一些旧臣,提倡废太子,多少能撼动凤铮的太子之位,一旦逼得太子凤铮狗急跳墙,咱们玹儿的机会就来了。” “这些话,你见了玹儿,与玹儿去说吧。” 朝中大事,蓝后一向不爱过问。 傍晚时,九爷与楚蘅前来蓝后寝宫请安。 楚蘅在蓝后的寝宫看见凤殒,有些感到意外,旋即目光在蓝后与凤殒身上扫了扫,她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九爷面无表情的瞥了凤殒一眼,走上前给篮后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儿媳给母后请安。” “都起来。” 蓝后朝小两口抬了抬手,然后让小两口坐下,便吩咐宫女上茶。 自从九爷进来,凤殒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九爷的身上。 以前,九爷常常戴着面具,所以,他并不觉得九爷很像自己,此刻,瞧见九爷的真容,他才发现,九爷真是像极了自己。 只有父子,才可能如此相似。 楚蘅的目光也在凤殒与九爷身上转换来,转化去。 先前,去玉临城,见到这位德亲王时,她便觉得九爷与这位德亲王容貌相似,此刻,两人坐在一起,她越发觉得两人容貌相似了。 “大风德亲王,这时候,你还敢来我晓月城。” 因为永秀,永华,永昌三县的事,九爷现在很不待见姓凤的人。 他这般与凤殒说话,蓝后赶紧打断,“玹儿,德亲王并无恶意。” 凤殒倒是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玹儿,都长这么大了。” 九爷冷道:“我与德亲王没这么熟。” 生怕九爷将凤殒丢出去,蓝后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将凤殒的身份告诉九爷。 “玹儿,你不得对德亲王无礼,德亲王他……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九爷,楚蘅顿时都被蓝后的话炸懵了。 楚蘅看了九爷一眼,问蓝后:“母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后只好将当年的事,与九爷详细的说了一遍。 “玹儿,母后不是刻意要瞒着你的,你原谅母后,好不好。” 得知身世后,九爷眼神很是纠结的将德亲王看着,心里百般滋味。 521:百里棠求见(3更) 楚蘅看了九爷一眼,问蓝后:“母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后只好将当年的事,与九爷详细的说了一遍。 “玹儿,母后不是刻意要瞒着你的,你原谅母后,好不好。” 得知身世后,九爷眼神很是纠结的将德亲王看着,心里百般滋味。 数年前,在他羽翼未丰之前,德亲王府的暗卫,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几次出手救了他,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母后,儿臣还有些要事要处理,先告退了。” 说话间,九爷起身,大步朝蓝后的寝殿外走去。 楚蘅不放心他,只好跟着起身。 “母后,这件事对九爷来说,太过突然了,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等他冷静下来,想明白了,就好了。” 有楚蘅陪着九爷,蓝后稍微心安。 “蘅儿,你多多劝劝玹儿。” 楚蘅点头:“我会的,母后。” “德亲王,告辞。” 对于这位德亲王,楚蘅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位德亲王至少比承孝帝好很多,若是德亲王真是九爷的亲生父亲,她的公公,她倒是很乐意接受呢。 九爷大步离开,直奔回寝宫。 楚蘅追回去,遣散了寝宫里的宫女,走到九爷身边去,拉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爷,你觉得承孝帝好,还是德亲王好?” 九爷几乎未考虑,便回答她:“当然是德亲王凤殒的人品更好一些。” 起码,那个男人是大风王朝的战神,他年幼时,还敬仰过那个男人。 楚蘅微笑,道:“看来,我们家九爷也不是那么讨厌德亲王嘛。” “谁说我不讨厌他了。” 九爷心里不讨厌,嘴上却诚实。 “姓凤的,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我都讨厌。” 楚蘅噗嗤笑出声,提醒道:“爷,你忘了,你自己也姓凤。” 九爷道:“要不,我夫随妻姓,改姓楚得了,只是楚玹等于出血,这名字不太吉利。” 都有心情开玩笑了,看来九爷的心情已经好转了。 楚蘅心里踏实了,“爷,我与你说正事呢,你别嬉皮笑脸的。”她将话语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既然母后都说了,德亲王是你的亲生父亲,那定然是错不了了。” 九爷略点头:“那个男人与我容貌酷似,或许真是我爹吧。” 楚蘅道:“爷,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你不是想着,早日统一月国与大风王朝吗,若是有德亲王相助,这件事便容易多了。” 对于忽然换爹这种事,九爷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蘅儿,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愉快的认那男人做爹了。” 楚蘅微微摇头:“先晾德亲王几日吧,他可让咱们母后吃了不少苦头呢,咱们晾他几日,帮母后出出气。” 九爷一向听媳妇的话,“那就这样吧,我看那男人千里迢迢赶来晓月城寻母后,对母后倒是真心的,不就是认个爹吗,只好母后高兴就行了。” “爷能这么想,母后一定很高兴。” “娘娘,珍珠姑娘苏醒了。” 两人正在商量如何对待凤殒,锦容走进来,将两人的对话打断。 楚蘅听闻珍珠苏醒了,当下是一阵激动。 “爷,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珍珠。” “早去早回。” 听闻珍珠苏醒了,柳氏,小翊儿都赶过去了。 “娘亲,珍珠姑姑醒了,孩儿好久没见到珍珠姑姑了,孩儿能跟你一起进去见珍珠姑姑吗?” 小翊儿惦记珍珠得紧,见到楚蘅,便缠着楚蘅,让楚蘅带他一起进去看望珍珠。 楚蘅想着,珍珠身上的红疹红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会再传染他人了,便对柳氏与小翊儿道:“娘,翊儿,你们跟我进去吧。” 得到楚蘅的允许,小翊儿兴奋得蹦跶。 “太好了,太好了,可以进去看珍珠姑姑了。” “谢谢娘亲。” 他撒开楚蘅的手,第一个冲进了珍珠的房间。 珍珠苏醒已经有片刻了,宫女送了粥食来,珍云正在喂她吃粥。 小翊儿一脸兴奋的冲到床前,看见珍珠坐在床上,高兴得笑弯了眼:“珍珠姑姑,你终于好了,身上还疼不疼?珍珠姑姑,你想吃什么,奶奶跟姥姥给我准备了好多糖果蜜饯,你若是想吃,我去给你取来。” 珍珠瞧着床前站着的小不点,脸上笑着,在笑意的掩藏下,眸子最深处,却有一片晦暗之色。 “奴婢已经好了,多谢小公子关心。” “翊儿,珍珠姑姑昏迷了这么久,刚刚苏醒过来,脾胃还虚弱着呢,不能吃太甜腻的食物,你那些糖果跟蜜饯还是留着吧,珍珠姑姑彻底康复了,你再拿出来。” 楚蘅沉浸在珍珠苏醒的喜悦之中,也没有发现,珍珠眸底深处那一片晦暗之色。 小翊儿乖巧的点头:“是,娘亲。” 旋即,对珍珠道:“珍珠姑姑,糖果跟蜜饯,我都给你留着,你一定要快点康复。” 等珍珠吃完了一碗粥,楚蘅再去给珍珠把脉。 “脉相平稳有力,珍珠,你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继续躺床上修养几日,便可以彻底康复了。” 珍云总算彻底松了口气。 “太好了,珍珠姐姐,你终于没事了,你可知道,你生病这段时间,可将小姐吓坏了,小姐为了你,连那些寒潭雪莲都舍了呢。” 珍珠莞尔一笑,一脸感动面对楚蘅,低头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在她低下头的一瞬间,眸子里浮出有一片冷意。 看来,楚蘅这贱人对珍珠这贱婢还真是在意得很呐,如此,太好了。 见天色已经大黑,楚蘅便起身:“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她与柳氏,小翊儿正要离开,珍珠含笑看着小翊儿,忽然开口道:“小姐,奴婢躺在这床上养病,实在挺无聊的,能够让小公子白日前来陪奴婢说话。” 楚蘅还未回答,小翊儿已经抢先扭头看着珍珠,笑着开了口:“好啊,珍珠姑姑,你好好歇着,明日一早,我就来陪你说话,前段时间,娘亲给我讲了几个新故事,我明日讲给你听。” “谢谢小公子。” 小翊儿记着与珍珠的约定,翌日,起得很早,在宫女的伺候之下,用了晚膳之后,便去珍珠房中,找珍珠说话了。 楚蘅不见他的踪影,向宫女打听,宫女说他去了珍珠房中,楚蘅便没多想什么,继续去为民医馆,医治那些灾民去了。 虽然疫情已经稳定了,但是感染风寒的灾民还是不少。 如此,过了三日,珍珠身体大好,能够下床了。 因为是大病初愈,楚蘅舍不得让她干活,吩咐她好好将养着,小翊儿几乎每日都陪在她的身边。 这日,楚蘅在御书房与九爷讲疫情,月卫前来禀报,说大魏太子百里棠只带着几名亲信,到晓月城来了。 “陛下,大魏太子百里棠想要求见娘娘。” 一听百里棠跑来晓月城,是为了见楚蘅的,九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来做什么?就说皇后没空,不见。” 那月卫不明白,自家陛下为何这般突然冒火。 “……是,陛下。” 见那月卫领命就要离开,楚蘅赶紧将他叫住:“且慢。” 九爷脸色一沉:“媳妇儿,那百里莲花没安好心,你忘了老爷子是怎么……” 楚蘅皱眉,冷声道:“爷,我就是想当面问问他,为何要如此对待师傅,师傅不辞辛苦的护送他回宣都,他却如此……” 想起老爷子差点就没了命,至今仍然昏迷不醒,楚蘅便心如刀绞,想去当面质问质问百里棠。 既然楚蘅是去质问百里棠的,九爷便不阻拦了。 “蘅儿,我与你一起去。” 楚蘅点头:“好。” 九爷挑眉看向眼前的月卫:“去将大魏太子请进宫来,朕要见他。” “是,陛下。” 百里棠听闻,楚蘅愿意见他,心头一喜。 因为老爷子的事情,此番,他是怀着很忐忑的心,前来晓月城的。 九爷与楚蘅在御花园附近的一座偏殿接见了他。 三人相见,已经是傍晚,偏殿里,灯火明亮。 楚蘅一袭紫色的华服,坐在九爷的身边,柔和的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眉眼照得很清晰。 已为人妻的她,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看上去是那样的吸人眼球。 百里棠看着这样的她,几乎有些挪不开视线。 九爷见百里棠痴痴的将楚蘅盯着,眉头皱了又皱,冷声开口:“恭喜大魏三皇子荣登大魏太子之位,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到我月国来,所谓何事?” 百里棠这才回过神来,将视线从楚蘅身上移开,看向九爷道:“在下得知,蘅儿……不,月后娘娘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可否请月后娘娘顾及无辜百姓,将那借给大魏一用。” 楚蘅冷冷一笑。 “无辜百姓,呵呵,太子殿下,我的师傅就不无辜吗,他不辞辛苦,不顾自身安危,护送你回宣都,你却这般恩将仇报的对他,你现在管我要配方,我为何要给你,我告诉你,我楚蘅心胸狭窄,心里可不装苍生,我们的仇结大了。” 522:交换(1更) 面对楚蘅的满腔怒火,百里棠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你可以走了,月国不欢迎你。” 若不是担心杀了百里棠,会引起月国与大魏王朝之间的战争,凭着百里棠与萧贵妃对老爷子所做的那些事情,九爷定不会轻易放百里棠回宣都去。 大魏被瘟疫波及,眼看疫情越见严重。 百里棠此番前来晓月城,便是为了求药的,岂会这般轻易的离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厚着脸皮将楚蘅看着,只希望楚蘅心中还有仁慈,看在那些无辜百姓的面子上,将治疗瘟疫的方子给他。 “对不起,月后娘娘。” 楚蘅脸上的怒意未减分毫。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师傅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百里棠道:“我愿意以三座城池,交换治疗瘟疫的方子。” 牺牲掉三座城池,总比瘟疫大面积爆发,连累整个大魏王朝好。 月国国土面积有限,是五洲大陆上,国土面积最小的国家,百里棠开出以三座城池交换治疗瘟疫的方子这个条件,对于九爷来说,确实很诱人。 不过再诱人的条件,只要楚蘅不愿意,九爷不会稀罕那三座城池。 九爷正要拒绝,楚蘅忽然开了口。 她一脸冰冷,很公式化的询问百里棠。 “大魏太子先说说,大魏王朝想用哪三座城池与我月国交换治疗瘟疫的方子。” 若是给三座贫瘠的城池,楚蘅可不会答应。 百里棠对楚蘅的性子,算是有几分了解,看着那个将自己当成仇人的女子,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与月国毗邻的丹桂县,丹兰县,丹云县,不知月皇与月后可还满意。” 丹桂县,丹云县,丹兰县毗邻月国,且三县都还算富足,以这三县交换那治疗瘟疫的配方,楚蘅还算满意。 百里棠话落,楚蘅开口:“这三县尚可,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月后有何要求,但提无妨。” 百里棠的谦恭,楚蘅可不领情。 楚蘅冷哼道:“让萧贵妃在我月国的护国寺出家为尼,这个要求,太子殿下若是答应,我便将那治疗瘟疫的方子奉上。” 百里棠一瞬间皱起了眉头。 他与楚蘅对视,眼神里有那么一丝不痛快。 “月后,我母妃她已经四肢皆废,疯疯癫癫,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楚蘅觉得,百里棠这话很可笑。 “你让我放过她,当初,她可有放过我的师傅,你知不知道,我师傅他身中剧毒,撑着一口气到丹枫城,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让我取了萧贵妃的性命,现在,让只不过让那个女人在我月国的护国寺出家为尼,惭愧对我师傅做过的事情,这就过分了。” “既然大魏太子没有诚意,便算了,丹桂县,丹兰县,丹云县,我们月国不稀罕。” 见楚蘅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九爷脸色一沉,语气冷冷的撵人。 “来人,送大魏太子殿下出城。” 眼见月卫已经走进了偏殿,百里棠握了握拳,只好咬牙答应:“好,我同意。” 楚蘅眸子有些猩红。 “既然大魏太子同意,便先将萧贵妃送来我晓月城,以及将丹桂,丹兰,丹云县划入我月国版图,到时候,我自会将治疗瘟疫的配方送到大魏太子的手中。” 广袖下,百里棠双拳紧握,“我这便回宣都准备。” 楚蘅道:“来人,护送大魏太子出城。” 百里棠这个人,楚蘅现在不想多看见一眼。 楚蘅脸上的冷意,她的绝情,令百里棠心头一痛,见月卫进来请人,他只好起身离开。 百里棠一走,楚蘅情绪一下子奔溃,双眼有些雾蒙蒙的。 “若不是师傅的交待,我一定会杀了萧贵妃。” 九爷搂住她,“蘅儿,难为你了,我替月国的百姓感谢你。” 他的女人,为了月国的百姓,为了他,隐忍着仇恨,才答应百里棠的条件,若不是为了月国的百姓,为了他,就算将整个天下放在眼前,他的女人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我知道,你这样子,我好心痛。” 楚蘅埋在九爷的怀里,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将九爷的衣襟打湿。 “我想着师傅不知何时才能够苏醒过来,萧玉却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我心里就好恨。” “我知道,老爷子一定会醒过来的,你要相信老爷子。” …… 两日后,蓝后母女俩回到晓月城。 兰姑得知大将军独孤鸿在外戍边,将小忧儿交给喜翠,喜珍二婢照顾着,便进宫求见九爷。 九爷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嘴脸了?” 当初,在玄月城,兰姑无意中见到凤铮,惊为天人,得知九爷要在廊桥上设计凤铮时,她因为痴迷凤铮,要求九爷换掉原先的女子,于是她顶了上去,凤铮被迷晕之后,那天晚上,她与凤铮在客栈成就了好事。 兰姑跪在九爷的面前,微微低着头。 “陛下,兰姑知错了,兰姑再也不会迷恋那个男人了。” 九爷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起来吧。” 兰姑却不肯起身,抬起头来,对九爷道:“陛下,兰姑想去戍边,助义父一臂之力。” “兰姑,你去边关了,忧儿怎么办?” 楚蘅给九爷送参茶来,正好听到兰姑与九爷之间的对话。 “小忧儿还不足两个月。” 听见是楚蘅的声音,兰姑侧着身子,见楚蘅端着参茶走进来。 “兰姑拜见娘娘。” 楚蘅走近一瞧,发现兰姑似乎瘦了不少。 瘦下去的兰姑,人看上去精神了,也漂亮了许多。 “这一路回来,可是受了许多苦,瞧你人都瘦了几圈了。” 路上,兰姑在服用欧阳凡给她的减肥药,不忍负了欧阳凡的一片好意,所以她便将那药服下了,没想到,那减肥药还真有作用。 “有慕容家小公子照顾,兰姑并未受多少苦,兰姑瘦了是因为服用了欧阳公子给的减肥药。” 楚蘅眼神一亮,这才想起,她离开玉临城时,将减肥药的方子给了夏侯无极。 “那减肥药可是在怀仁堂买的?” 兰姑一愣,疑惑的将楚蘅看着:“没错,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九爷道:“因为这减肥药,就是蘅儿配制的,让怀仁堂代卖。” “原来如此。” 兰姑目光敬佩的将楚蘅看着:“娘娘果真是妙手神医,不止能治疗瘟疫,还能制减肥药。” 楚蘅顺便问一句:“兰姑,那减肥药在玉临城卖得如何?” 她想的是,兰姑刚从玉临城回来,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一些怀仁堂的消息。 兰姑回答:“听欧阳公子说,前段时间,每日到怀仁堂买药的都很多,尤其是减肥药,去晚了根本买不到。” 楚蘅眯眸一笑。 减肥药畅销,又多了进项,来日月国与大风王朝战事起来,她手上多些银子,便能多帮衬九爷一些。 “爷,喝杯参茶吧。” 她含笑将参茶送到九爷的面前。 “娘娘,兰姑想去戍边,助义父一臂之力,请娘娘帮兰姑在陛下面前说几句话。” 楚蘅见兰姑还跪在地上,道:“你先起来吧,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跪在地上久了,对膝盖不好。” 兰姑这才起身。 “忧儿有喜翠,喜珍二婢照顾,我很放心,可是义父年纪大了,我想去助他一臂之力。” 不让兰姑去助独孤鸿,兰姑待在晓月城,定然是不能安心的。 楚蘅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九爷:“爷,要不,就让兰姑去吧,兰姑也不是没上过战场,有她在,或许真能减轻一些独孤老将军身上的担子。” 九爷这才允诺了。 “既然皇后都帮你说话了,兰姑,你便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出发前去助独孤将军。” 兰姑脸上一喜。 “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 三日后,百里棠的人将萧贵妃送到了晓月城。 九爷与百里棠的人,在两国版图上重新划定界线,将丹桂,丹云,丹兰县归入月国版图。 “月皇,月后,我大魏已按二位的要求,献上丹桂,丹云,丹兰县,并将我大魏的萧贵妃娘娘送到了晓月城,二位是否可以按照承诺,将治疗瘟疫的方子给我大魏了?” 九爷取出方子,让月卫递过去。 “这便是能够治疗瘟疫的方子。” 百里棠的人接过方子,看过之后,有些半信半疑,“月皇陛下,这当真是治疗瘟疫的方子?” 九爷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质疑。 “你若不信,大可以将药方还给本皇,带着萧贵妃回宣都去。” 百里棠的人这才信了,好生将药方收起来,朝九爷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我等便告辞了。” 如今,大魏疫情严重,急需要这药方救人。 百里棠的人与九爷告辞之后,丢下萧贵妃,大步离开。 萧贵妃看见龙椅上坐着的九爷,再将目光移到九爷身边,楚蘅的身上,顿时脸色煞白,身子瑟瑟发抖。 “不要丢下本宫,不要丢下本宫,带本宫走,求求你们了。” ------题外话------ 【双世绝宠:鬼王的异世王妃文】/乐小星 穿越?神马情况?难道这年头穿越都是能赶上时髦的吗? 好吧,不接受也得接受了,但是,自己这是什么身份啊,当朝左相的‘嫡女’君无忧,却是一个脑子不正常被抛弃的嫡女,老天爷,你出来,我们谈谈! 遍地商业,神秘组织,我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为什么,这个被人恐惧的‘鬼王’王爷会是我的夫君呢? 确定不是搞错了吗? 皇上,不好意思,我能退货吗? 523:阻止(五千字不三更了) 眼见大魏的人,马上就要走出大殿了。 萧贵妃张牙舞爪的嘶吼着,扑上前去,想追上大魏的人。 九爷朝大殿门口冷扫了一眼,“拦住她。” “是,陛下。” 九爷一声令下,五六名月卫在顷刻间出现在大殿的门口。 五六名高大的月卫,直接将大殿门口堵死,将萧贵妃的去路阻绝。 萧贵妃一脸绝望的表情,看着大魏的人消失在眼前。 楚蘅缓步走下台阶,瞧了一眼萧贵妃:“百里棠的医术还不错,竟然将你的四肢给续接上了,不知,将续接上的手筋脚筋再挑断,会是怎样的感觉。” 看见楚蘅走来,萧贵妃一步一步的后退,在楚蘅的面前,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楚蘅步步紧逼,她一步一步的后退,最后退无可无,被逼得将身子贴在了墙上。 “恶魔,你这个恶魔,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楚蘅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百里棠不是说你疯了吗,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原本萧贵妃是疯了,但是看到楚蘅与九爷的瞬间,有些事,她又记起来了。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楚蘅盯着她那张横竖两道伤疤的脸,笑了笑,道:“看来,百里棠的医术也不怎么样,竟然没能将你的容貌恢复。”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这段时间,萧贵妃疯疯癫癫的,宫女们也不敢让她照镜子,所以她到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脸毁成什么样子了。 楚蘅这么一说,她赶紧伸出双手,去摸自己的脸。 她的双手触碰到两条狰狞的伤疤,有些硌手,仿佛是摸到了两条蜈蚣一般。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九爷扫了一眼身边的月卫:“去拿一面镜子来,要大一点的镜子。” “是,陛下。” 月卫退下去,很快,搬了一面成人般高的镜子进殿来。 铜镜摆放在大殿上,楚蘅一把拽着萧贵妃,强行将她拉到铜镜前,让她对着铜镜。 萧贵妃双手捧着脸,手指捂着眼睛,根本不看对着镜子里看。 九爷吩咐道:“将她的手掰开,让她对着镜子。” 九爷一声令下,两名月卫一左一右站在萧贵妃的身边,强行将她的手掰开,让她的脸正对着镜子。 “啊!啊!” 萧贵妃看清楚铜镜中的脸,吓得惊叫了两声,然后猛烈的摇晃着头脑。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楚蘅怕她受刺激过度,又崩溃掉,变得疯疯癫癫,便吩咐月卫将铜镜搬走。 她可不想折磨一个疯子,萧贵妃清醒了最好,她要让这个女人以后陪伴青灯古佛,为自己所做过的事忏悔。 铜镜被移走,萧贵妃稍微冷静下来,瞪着一双眸子,将楚蘅看着:“你杀了我,求你二楼,你杀了我。” 楚蘅冷声回答:“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师傅所受的罪,我要让你百倍千倍的尝试一遍。” “来人,为她剃度。” “是,娘娘。” 楚蘅一声令下,很快,便有宫女拿了剪刀跟剃头的刀片进来。 萧贵妃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去,瞧见宫女手中端着的东西,脸色变得跟死人一样,一步一步的后退,“我不要剃度,我不要剃度,你杀了我吧。” 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剃掉头发,可能比毁容还令她难以接受。 楚蘅却容不得她后退,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朝萧贵妃身上刺了去。 簪子刺中萧贵妃身上的麻痹神经,顿时令萧贵妃动弹不得。 萧贵妃瞪圆了眸子将楚蘅看着,眸子里全是恨意。 楚蘅丝毫不惧怕,将簪子收起来,吩咐宫女动手。 两名宫女将萧贵妃按着,另一名宫女拿着剪刀,为萧贵妃剃度。 楚蘅冷眼看着,萧贵妃青丝落地,一点一点变成了秃头,满意的抿了抿唇。 “将这个女人送去护国寺,好生看管着,不准她逃走,也不准她寻死,让她在护国寺好好的忏悔。” 护国寺是月国的百年宝刹,位于月神峰上,峰顶上是尼姑庵,半山腰是寺庙,月神峰上道路崎岖,又有月卫看守,萧贵妃想逃下月神峰,逃出晓月城,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看着一地的青丝,再感觉脑袋上凉风飕飕,萧贵妃感谢心口处血气上涌,一口气没喘过来,双眼翻白,昏死过去了。 月卫奉楚蘅命令,大步进殿来,并没有因为萧贵妃的昏迷动作有所迟疑,直接迅速将昏迷的萧贵妃拖出殿,速速送去护国寺上面的庵子。 将萧贵妃囚禁在月国,楚蘅心里那口恶气,稍微得意发泄。 画面转到大风王朝,玉临城。 北牧使团,跋山涉水,终于抵达了玉临城。 此番护送北牧纳齐赫赫公主前来玉临城和亲的是北牧国师桑吉凌,据说这桑吉凌十八岁便当上了北牧的国师,是北牧王的第一宠臣,传言,北牧王对国师桑吉凌的宠爱胜过对北牧王后。 北牧使团由南门进城,太子凤铮亲自到南门迎接。 彪悍的北牧护卫以及婢女,拥护着两辆车骑缓缓进城,前面那辆车骑,装裱得十分豪华,车里面坐的正是北牧的国师桑吉凌,后面那辆马车中坐的便是纳齐赫赫公主。 纳齐赫赫公主乃是北牧王后所出,北牧的嫡公主,正是因为国师桑吉凌向北牧王谏言,北牧王才下令让纳齐赫赫前来玉临城和亲。 “纳齐赫赫公主,国师千里迢迢而来,本宫代表父皇,代表大风朝野上下,欢迎二位。” “桑吉见过大风太子殿下。” 桑吉凌以北牧礼仪,向凤铮问候,“桑吉在北牧王庭,便听闻太子殿下乃是大风王朝第一能人,玉树临风,今日一见,果真人如传闻。” 凤铮目光在桑吉凌身上打量了一番。 这桑吉凌面容虽俊,却显得过于阴柔,让人看上去甚是不舒服。 “本宫听闻,国师乃是北牧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见,国师之尊容果然当得起北牧第一美男子之称。” 两人客套了一番,桑吉凌看向身边的纳齐赫赫,向凤铮介绍道:“太子殿下,这位便是我北牧第一美人,纳齐赫赫公主了。” 纳齐赫赫身材高挑,一袭红衣衬托得她艳丽如火,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只是她一直微低着头,脸上尽写着心事与忧愁。 “纳齐赫赫见过大风太子殿下。” 看见凤铮这样的美男子,纳齐赫赫也只是将眼帘稍微抬了一下,旋即便又将头低下了。 纳齐赫赫抬头的瞬间,凤铮眼中浮现一丝惊艳之色。 不愧是北牧的嫡公主。 “赫赫公主有礼。” “嗯。”纳齐赫赫轻轻嗯了一声,并不想与他多说什么。 桑吉凌眼神不悦的在纳齐赫赫身上一扫,笑了笑,对凤铮解释:“公主初次到玉临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所以拘谨了些,还望太子殿下莫怪。” “国师严重了,赫赫公主是客,本宫怎会怪罪赫赫公主。” 当天晚上,凤铮便安排了宫宴,为桑吉凌与纳齐赫赫接风洗尘。 宫宴子时结束,纳齐赫赫,桑吉凌返回驿站,已经是半夜。 婢女伺候纳齐赫赫梳洗之后,纳齐赫赫便将婢女都遣散了,然后上床休息。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脖子一凉,睁开双眼,发现床前站着两名黑衣蒙面人。 感觉到来自黑衣蒙面人的杀意,她心头一紧,急忙低声开口:“不要杀我,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无法阻止大风王朝跟北牧联合。” 拿剑指着纳齐赫赫脖子的黑衣蒙面人,正是玉娘,另一名黑衣蒙面人便是城防营统领墨竹。 玉娘在听了纳齐赫赫的话之后,很明显愣了愣。 没想到,这北牧的公主还挺聪明的,知道他们杀她,是为了阻止大风王朝与北牧联合。 “公主,公主,出了什么事吗?” 纳齐赫赫醒来时,低声惊叫了一下,想是惊动了外面的婢女。 婢女在外面询问,玉娘手上用力,冰冷的剑刃更是贴紧了纳齐赫赫的脖子,给纳齐赫赫递了一个眼神。 纳齐赫赫是聪明人,赶紧对门口道:“本公主没事。” 听到纳齐赫赫的声音,门口的婢女这才退下。 玉娘与墨竹松了口气,玉娘对纳齐赫赫低声道:“你倒是挺聪明的,猜到了我们的意图。” 纳齐赫赫柔声道:“烟火四起,受苦的都是黎明百姓,我也不希望北牧与大风王朝联合,只要杀了国师桑吉凌,便能阻止北牧与大风王朝联合。” 玉娘冷道:“你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万一你是为了保命,随便说话糊弄我们的。” 纳齐赫赫不慌不忙的解释:“桑吉凌之所以能十八岁便登上北牧国师之位,那是因为他是我父王养的娈童,我父皇对他甚是宠爱,对他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对我母后的宠爱,此番,正是由于桑吉凌劝说父王,父王才同意与大风王朝联合的。” 玉娘嘴角狠狠一抽。 没想到,北牧王还有养娈童的嗜好。 墨竹忽然开口:“北牧王好男风,这件事,我倒是略有耳闻。” 纳齐赫赫道:“我不会骗二位的,我来玉临城也是迫不得已,我可以助二位杀了桑吉凌,阻止大风王朝与北牧联手。” 墨竹倒是有些相信纳齐赫赫的话。 “你要如何帮我们?” 纳齐赫赫道:“桑吉凌虽贵为北牧国师,但他是父皇养的娈童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实际上,北牧的贵族都很看不起桑吉凌,桑吉凌的内心也是很自卑的,为了弥补自己的自卑感,他喜欢玩赏美人,想杀他,可以用美人计。” “希望你不要骗我们,否则,我们会让你死得更难看。” 玉娘斟酌了一下,将剑收了回来。 从驿站出来,两人回胭脂金玉楼的密室商议。 墨竹想了想,道:“桑吉凌洗碗玩赏美人,凤铮想必是知道的,他一定会投其所好,给桑吉凌送美人,玉娘,咱们不如设法,将美人送入太子府,再借凤铮之手,将美人送到桑吉凌的身边,见机取桑吉凌的性命,然后顺利推到凤铮的身上。” 玉娘笑着点头:“北牧王最宠幸的娈童被凤铮赠送的美人杀死,北牧王一定会迁怒凤铮,如此一来,必能瓦解大风与北牧联合,此计虽好,只是咱们去哪里找一个美人。” 墨竹道:“云娘就可以。” 云娘性格比较冷,不适合与人逢场作戏,玉娘琢磨着她弹了一手的好琴,便让她在胭脂金玉楼做一名乐师,迄今为止,还真没有客人见过云娘的长相。 提到云娘,玉娘就头疼得皱起了眉头。 “云娘的长相确实很美,只是那是个冰美人,让她去与桑吉凌逢场作戏,刺杀桑吉凌,我怕她会不同意。” 墨竹道:“先问一问云娘的意思吧。” “那,好吧。” 玉娘吩咐龟奴,去将云娘请来。 片刻后,密室的门被人打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一袭冰蓝色的裙裳,瀑布一般的墨发,披在肩上,水眸如秋水一般,美得摄人心魂。 “楼主,您找我?” 玉娘笑着,朝云娘招了招手:“云娘妹妹,你过来,姐姐有件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云娘道:“楼主说便是了。” 果然是一位冰美人,在玉娘这位楼主的面前,都是冷着一张脸。 玉娘有些踌躇的开口:“是这样啊,咱们现在要杀一个难搞的人,只有像云娘妹妹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才能完得成任务。” 担心云娘会毫不客气的拒绝,她将杀桑吉凌的重要性与云娘说了一遍。 “云娘妹妹,若是桑吉凌不死,受苦的便是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你忍心吗?” “楼主,云娘去便是了。” 正当玉娘万分踌躇的时候,云娘忽然答应了。 见云娘点头,墨竹与玉娘大喜。 玉娘道:“既然云娘妹妹答应了,我这便去安排。” 翌日响午,一名白衣女子,跪在青龙大街的入口,面带泪痕,楚楚可怜,白衣女子的面前,竖着一张白纸写的告示,卖身葬父。 ------题外话------ 《田园佳婿》/晗路 一场意外,21世纪的“孤星”孟倩幽穿越到同名同姓的农家小女孩身上,从此开启了风生水起的农家生活。可谁能告诉她,这个未来的夫君是个什么鬼? 小剧场一:“小妹,那个男孩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大哥孟贤指着远处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孩说到。,倩幽一听,顿觉天雷滚滚动。 小剧场二:“小妹,你未来的夫君又被打了!”二哥孟齐急慌慌的冲进大门,对孟倩幽喊道。孟倩幽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小剧场三:“姐,你未来的夫君……”小弟孟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倩幽打断,“去告诉爹娘,我未来的夫君,我们自己养!” 523:刺杀(1更) 凤铮的太子府,在玄武大街,玉临城的四条主街,玄武大街,青龙大街,白虎大街,朱雀大街互相对接,形成十字路口,凤铮下朝回太子府,必是要经过那十字路口的,而云娘就跪在十字路口,青龙大街的入口之处,云娘的姿色,属于上层,放眼玉临城,都未必能找出几个此等姿色的女子来,她支着告示,跪在那里卖身葬父,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看热闹的,围了一圈又一群,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原本还算宽敞的十字路口给拥堵了。 凤铮的车驾过来,根本无法通行。 赶车的车夫,不得不将马车先停下来。 马车一停,凤铮的话音便从车厢里传出来。 “怎么停车了?” 护卫赶紧回禀:“殿下,前面的路,被一群百姓堵住了。” 凤铮眉心拧了拧,语气不悦的吩咐:“怎么回事,去看看。” “是,殿下。” 百姓太多,一时半会儿赶不走,那护卫挤上前去查看了情况之后,赶紧回去禀报凤铮:“殿下,前面有一名绝色女子在卖身葬父。” “绝色女子!” 凤铮眼中浮现出一丝兴趣之色来,旋即一只手,将车帘打开。 “前面开路,本宫去看看。” 几名护卫赶紧走在前面开路。 听闻太子驾到,百姓们纷纷往两边退让,给凤铮腾出了一条道来。 凤铮很快到云娘的面前。 云娘瞧了凤铮一眼,旋即便将眼帘垂了下去,含着泪继续吆喝:“小女子的父亲忽然猝死,小女子身无分文,不得不卖身葬父,若有好心人肯出这份钱为小女子葬父,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伺候好心人。” 凤铮也算遇美无数了,但是云娘抬起头来的瞬间,他眼前却是一亮。 北牧国师桑吉凌喜欢玩赏美人,他现在正在物色美人,给桑吉凌送去。 “姑娘,你将头抬起来一些。” “太子殿下与你说话呢,赶紧将头抬起来。” 凤铮身边的护卫厉声一吼,云娘赶紧将头抬起来,几分胆怯,几分楚楚可怜的将凤铮看着。 “民女云烟拜见太子殿下。” 凤铮瞧她举止端庄,眸子眯了眯。 这不像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为何会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 “你叫云烟。” 云娘柔声回答:“是的,殿下,云烟出生商贾之家,家中颇有家业,只是半个月前,一群土匪闯入云烟的家,不但将云烟家中的财物洗劫一空,还杀了云烟的母亲与家中的仆人,云烟与父亲在外收账,这才躲过了一劫,父亲得知家中变故之后,一病不起,云烟为了给父亲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盘缠,却还是未能挽救父亲的性命,如今云烟已经身无分文,不得不卖身以葬父,可否请太子殿下买了云烟。” 凤铮审视着云娘,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因为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安排好的戏,就是在等着他来看。 “你家住何处?” 云娘的脸上,除了悲伤,还是悲伤,凤铮审视了半天,也未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云娘含泪回答:“小女子的家,住在玉河县黄桃镇黄桃村。” 凤铮记下,眸子眯了眯,继续问:“你都会些什么?” 选去伺候桑吉凌的女子,起码是要懂琴棋书画,能歌善舞。 云娘低声回答:“云烟是家中的独女,父亲在世时,极为宠爱云烟,请了先生教云烟琴棋书画,歌舞以及刺绣。” 凤铮终于从云娘身上收回了目光,转身朝马车走去。 云娘以为,他不会买下自己,心中正焦急。 凤铮一边走向马车,一边吩咐属下,“将这名女子带回太子府,将她的父亲好好安葬了。” 云娘松了一口气,赶紧谢恩:“民女多谢太子殿下。” 凤铮将云娘带回太子府,当下便找了嬷嬷调教她,同时,派了人快马加鞭前去玉河县黄桃镇黄桃村调查。 翌日傍晚,前去玉河县调查的护卫回来。 “殿下,属下去玉河县调查清楚了,云家是玉河县黄桃镇黄桃村的首富,半个月前,一群土匪下山,在云家烧杀抢夺,将云家洗劫一空。” 凤铮这才对云娘放心。 因为云娘本就擅长琴棋书画,能歌善舞,所以只在太子府调教了三日,第三日傍晚,凤铮便安排了一顶轿子,将她送到了驿站给桑吉凌过去。 在此之前,凤铮已经送了好几位美人到桑吉凌的面前了。 这一次,桑吉凌一如既往的将人收下。 “蔡唯先生,这个礼物,本国师收下了,请代替本国师感谢太子殿下。” 蔡唯笑道:“国师客气了,殿下说了,只要北牧王肯出兵相助,殿下对国师定有重谢。” 见桑吉凌两道目光锁在云娘的身上,片刻也挪不开,蔡唯不想妨碍他玩赏美人,便借故告辞了。 “小女子云烟见过国师大人。” 云娘尚不知道桑吉凌的性情,一边审视着他,一边小心谨慎的行礼。 她姿色清纯,妆容淡描,在一袭淡紫色衣裙的笼罩之下,美得出淤泥而不染,像九重天上的仙子一般。 桑吉凌见多了各色妖娆妩媚的女子,今日看见云娘这样清新淡雅的女子,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推开怀中的美人,朝云娘招了招手,“过来,给本国师斟酒。” 见他的举动,先前伺候的两位美人很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 “是,国师大人。” 云娘上前两步,小心谨慎的斟酒,递到桑吉凌的手边:“国师大人……” 桑吉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一下子将她带入了怀中。 “美酒当然要美人喂,才好喝。” 云娘瞥了一眼,自己腰间的咸猪爪,忍着满腔的恶心,同时有些掌握桑吉凌的性情了。 这桑吉凌果然是做久了北牧王的男宠,心里不平衡,变得极为好色,想利用女色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民女这就喂国师大人。” 云娘低头,就杯中美酒含在嘴里,然后支起腰,将唇靠近桑吉凌的唇,两人唇瓣相贴,烈辣的美酒流入到桑吉凌的口中,含带着一丝女儿的芳香。 桑吉凌顿时浑身绷紧,搂在云娘腰上的手加紧了几分。 云娘趁势,灵巧地撬开他的牙齿,搅得桑吉凌浑身火热。 这样外表清纯,举止大胆的女人,深得桑吉凌的喜爱。 桑吉凌被她吻得气喘,直接将她抱起来,往内室走去,然后将云娘丢在大床上,欺身压了下去。 眼见桑吉凌的双手,已经游走到自己领口,云娘浑身一紧,一只手轻轻在桑吉凌的后背上弹了一下。 桑吉凌顿时觉得浑身酥麻,感觉如身在云端一样,云娘趁机爬起来,将桑吉凌压下住,“国师大人,小女子学过推拿之术,不如让小女子为国师大人您推拿一番。” 说话间,她那柔软的双手,在桑吉凌的身上按了几下,桑吉凌顿时觉得被她按过的地方,舒服轻松。 “没想到,美人还会推拿。” 云娘莞尔一笑,“国师大人,小女子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桑吉凌躺在床上,任由她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按来按去,那舒服的感觉,令他昏昏欲睡。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大黑,桑吉凌忽然感觉身上一痛,猛地将双眼睁开,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心头猛惊,将云娘看着。 云娘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手里正握着一把匕首。 桑吉凌盯着她手中的匕首,眸子瞪圆,动了动嗓子,想要喊护卫,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声。 这是墨门的一种秘术,墨门中的女杀手几乎都会,通过推拿,逐渐让目标放松警惕,然后再利用推拿,令目标浑身麻痹,再一击致命。 “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去死吧。” 云娘紧握着匕首,一刀捅进了桑吉凌的心窝,一刀毙命。 杀死了桑吉凌,她赶紧跳窗逃离。 “啊,不好了,国师被人刺杀了。” 她前一分钟刚从窗户逃离,后一分钟,桑吉凌的贴身婢女便发现桑吉凌死在了房中,大喊出声,瞬间惊动了驿站里所有的护卫。 到处都是捉拿云娘的护卫,情急之下,云娘藏进了一处装裱雅致的院落里。 “姑娘,跟我来,我可以送你出去。” 云娘闯入的,正是纳齐赫赫公主所住的小苑。 芸娘被纳齐赫赫撞见,伸手就将匕首架在了纳齐赫赫的脖子上。 纳齐赫赫的贴身婢女急道:“我家公主好心救你,你别不知好歹。” “姑娘,我是北牧的纳齐赫赫,我对你并无恶意。” 纳齐赫赫给了婢女一个眼色之后,赶紧向云娘解释。 云娘听玉娘与墨竹提及过纳齐赫赫,知道是纳齐赫赫建议刺杀国师桑吉凌的。 她这才松开匕首,随纳齐赫赫进了寝殿。 进了寝殿之后,纳齐赫赫将一件婢女的服饰,丢给她,道:“北牧的护卫与大风王朝的护卫很快会搜查到这里,姑娘,你先换上这身衣服,等搜查稍松懈之后,我再设法带你出去。” 524:刺杀成功(2更) 云娘看着纳齐赫赫递来的婢女服饰,终于相信,这位北牧公主是真心实意想要救她。 “多谢公主殿下。” 她赶紧接过那套婢女的服饰,快速的换上,然后利用黑胭脂,将自己的容貌遮掩了一番。 “大胆,公主殿下已经歇息了,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擅闯公主殿下的寝宫。” 云娘刚刚换好妆,桑吉凌的属下便带着一群北牧的侍卫闯入了纳齐赫赫的卧房。 看着那些嚣张跋扈的北牧侍卫,云娘有些同情的看了纳齐赫赫一眼。 这位北牧的嫡公主,还真是没有地位啊,难怪这位公主殿下如何痛恨桑吉凌。 “国师大人被人刺杀,为了确保公主殿下的安危,属下只能这么做,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纳齐赫赫看着桑吉凌的属下,瞪圆了眸子,端着一脸惊骇的表情,问道:“国师大人可还好?” “国师胸口中了一刀,大风的郎中正在查看。” 纳齐赫赫心头浮出一丝欢喜。 胸口中一刀,桑吉凌必死无疑,除掉桑吉凌,她的母后与王兄在北牧才有地位。 桑吉凌的属下眼珠子转来转去,目光在纳齐赫赫卧室里扫来扫去,“驿站各处都已经搜查过了,只差公主殿下这里了。” 纳齐赫赫很是痛心疾首的回答:“那刺客伤了我北牧的国师,自然不能放过,你们搜查便是。” “多谢公主殿下。” 得了纳齐赫赫的允许,一群北牧的侍卫冲入内殿,仔细的搜查了一番,才出来回禀:“大人,没有发现刺客。” 桑吉凌的属下扫了纳齐赫赫一眼,脸色沉了沉,领着一群人大步离开。 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头抬起来一些。 “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纳齐赫赫道:“今夜进出驿站,必然盘查得极严格,你只有在本公主房中待一夜,明日,本公主再设法送你离去。” 瞧此刻的情形,也只能这样了。 云娘点头,“那就叨扰公主殿下了。” 画面转到桑吉凌的寝殿。 常驻驿站的太医为桑吉凌查看过伤势之后,只好如实禀报给桑吉凌的属下。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什么?” 桑吉凌的属下顿时黑下了脸,一把揪住那太医:“庸医,去将你们大风王朝最好的太医请来给国师大人医治,若是国师大人死在了玉临城,北牧王定不会轻易罢休。” 那太医被呵得身子瑟瑟发抖,赶紧回宫去请别的太医。 与此同时,驻守在驿站的大风护卫火速去太子府禀报凤铮。 “殿下,不好了,北牧国师被人刺杀。” 夜黑风高,凤铮正搂着秦清睡觉,听闻门外的禀报,直接将秦清推开,从床榻上立了起来,快速的穿衣,大步往外走。 “驿站护卫森严,桑吉凌怎会被人刺杀?” 凤铮厉声一吼,那护卫战战兢兢的禀报:“刺客好像是今日送去驿站的云烟姑娘。” “桑吉凌现在情况如何?” 凤铮气得,重重一拳砸在了门框上,门框吱呀吱呀的晃动,吓得内室的秦清身子一抖。 那护卫赶紧禀道:“驻守驿站的太医束手无策,已经进宫去请欧阳院判了。” 凤铮咬了咬牙,“来人,备车。” 半夜深更,太子府的车驾,急匆匆往驿站而去。 凤铮赶到驿站的时候,欧阳茂,欧阳凡叔侄俩也赶到了驿站。 知道这北牧国师的重要性,欧阳茂赶紧靠近床前,去给桑吉凌医治。 只是,他的手,刚搭上桑吉凌的脉搏,脸色便蓦地一变。 凤铮目光锁在桑吉凌胸口上,看着插在他胸口上的那把匕首,语气冷冷的询问欧阳茂。 “国师情况如何了?” 欧阳茂转身,扑通跪在了凤铮的面前,“殿下,国师大人已经气绝身亡,回天乏术了。” 凤铮心头一沉,面沉如水,脸上的表情更是皲裂一般难看。 桑吉凌是北牧王的第一宠臣,桑吉凌一死,别说他无法再与北牧王合作,甚至北牧王很可能因为桑吉凌之死对他怀恨在心,对大风出兵。 “速速去搜查刺杀国师的刺客。本宫要活的。” “是,殿下。” 如今,他只盼将刺杀桑吉凌的刺客找到,将刺客交到北牧王的手中,让北牧王拿刺客出去,不要迁怒与他。 凤铮一声令下,他带来的一批护卫,以及驻守在驿站的护卫速速出动,在城中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 翌日一早,驿站的搜查终于松懈下来,纳齐赫赫见搜查松懈下来,带着几名婢女外出。 “现在玉临城不安全,公主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桑吉凌的属下将纳齐赫赫的去路拦住。 纳齐赫赫端着公主的架子,冷声道:“本公主在驿站待烦闷了,想出去散散心,难道不行吗?” “公主殿下想要出去散心,小人自然不敢阻拦。” “来人,护送公主殿下。” 桑吉凌的属下一声吩咐,便有两名北牧的护卫跟在了纳齐赫赫的身后。 “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全,小人不得不这么做,还望公主殿下谅解。” 纳齐赫赫并未说什么,冷哼一声,带着几名婢女大步走出驿站,那两名北牧护卫紧随其后。 出了驿站,纳齐赫赫便往朱雀大街而去。 “公主,前面便是大风王朝最有名的青楼胭脂金玉楼了。” 侍卫提醒,纳齐赫赫并不止步。 “本公主听闻,胭脂金玉楼不止是青楼,里面还有赌场,本公主从未到赌场玩过,既然今日路过这里,正好进去见识见识。” 纳齐赫赫非要进胭脂金玉楼,那两名北牧的护卫自然阻拦不住。 玉娘见纳齐赫赫等人进来,一眼认出了乔装过后的云娘,急忙含笑迎了上去。 “这不是北牧的赫赫公主吗,是什么风,将赫赫公主吹到胭脂金玉楼来了。” 纳齐赫赫瞥了玉娘一眼,道:“听闻你们这里的赌场不错,带本公主去瞧瞧。” “公主殿下,这边请。” 玉娘很殷勤的将纳齐赫赫等人领到里面的赌场。 “公主殿下,咱们这里,既可以用钱做赌注,也可以用人做赌注,您是押钱呢,还是押人?” 纳齐赫赫给身边的婢女递了一个眼色,那婢女取出一锭金子。 玉娘瞧着那金闪闪的金元宝,笑道:“不愧是北牧公主,出手够阔绰,请问公主殿下是押大,还是押小?” 纳齐赫赫瞧了一眼桌上的骰子,“本公主压大。” 开骰之后,玉娘笑得很抱歉:“对不起,公主殿下,您押错了。” 接下来,纳齐赫赫连押错了七八局,将身上的银钱都输光了。 她身边的护卫提醒道:“公主殿下,咱们出来许久了,该回去了。” “急什么,本公主还没玩够呢。” 玉娘与纳齐赫赫交换了一个眼色,玉娘把玩着一锭金元宝,笑道:“公主殿下,您还有筹码吗?” 纳齐赫赫道:“不是可以用人做筹码吗,我押人。” “这次,我用她做赌注。” 说话间,纳齐赫赫伸手指向云娘。 玉娘往云娘的方向瞧了一眼,道:“这么丑的丫鬟,公主也好意思用来做赌注,不过无论美丑,我们胭脂金玉楼都收,丑的用来做杂役,美的用来接客。” 少顷,玉娘看着摇出来的骰子,又是一脸歉意的开口:“抱歉,公主殿下,这丫鬟归我们胭脂金玉楼了。” 纳齐赫赫握了握拳,咬了咬牙,刻意做出很生气的模样。 “本公主继续押,押这侍卫。” 被她点到的护卫,脸色一白,“公主殿下,我们可是国师的侍卫。” 语气里,带了一点威胁。 纳齐赫赫一脸败兴,叹了一口气,道:“这没意思,老是输,回去了。” 话毕,纳齐赫赫转身,大步往外走。 那两名侍卫没有怀疑什么,大步跟了上去。 看着纳齐赫赫一行人离开,玉娘心头松了口气,赶紧拉着云娘上楼,将她藏在密室里。 “云娘,这两日,你且在密室里待着,一旦有机会,我再将你送出玉临城去。” “嗯。” 云娘很淡然的点头。 玉娘审视了她几眼:“云娘,你有没有……有没有吃亏?就是被桑吉凌那不男不女的动手动脚?” 云娘挑了玉娘一眼:“不过是被猪亲了两口。” 玉娘嘴角狠狠一抽。 这形容,好贴切。 至于凤铮,下令到处搜查刺杀桑吉凌的刺客,可是那刺客就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太子府的府卫与城防营,禁卫军联合搜查,几乎将玉临城掘地三尺,三日过去,也未能找到刺客。 三日后,纳齐赫赫以国师桑吉凌之死为借口,要求回北牧,桑吉凌的属下并未反对。 因为桑吉凌是被凤铮送去的美人刺死的,再加上,三日时间已过,凤铮一直没捉到刺客,所以连桑吉凌的属下都怀疑是凤铮对桑吉凌起了杀心,这才没有反对纳齐赫赫。 北牧公主要回国,纵然凤铮再不愿意,也只有同意,已经死了一个桑吉凌,他若再将纳齐赫赫扣留,势必更让北牧王怀疑他的动机。 第四日一早,北牧使团离开玉临城,返回北牧。 525:新型武器,大炮(3更) “殿下,北牧使团已经离开玉临城了。” 精心设计的谋略,毁于一旦,凤铮窝了一肚子火,今早,北牧使团离开玉临城,他只安排了几名大臣与蔡唯相送。 此刻,蔡唯回来禀报,他坐在书案前,气得拳头紧握。 蔡唯小心谨慎的询问:“殿下,北牧国师在玉临城被刺杀,大风与北牧结盟一事尚未有定论,小人觉得殿下对月国用兵之事应该……” 没有北牧的支援,他本想劝说,凤铮对月国用兵之事应该暂缓,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凤铮打断。 “此事,本宫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什么。” 他就不相信,凭借大风王朝的兵力以及他凤铮的谋略,还灭不了弹丸之地的月国。 “如今,月国正在受灾,又出现了瘟疫,是一举歼灭月国最好的时机,错过了眼下这个时机,一旦月国缓过劲儿来,再想拿下月国就困难了,所以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 蔡唯实在不明白,凤铮为何执着要将月国歼灭。 其实,凤铮也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如此痛恨月皇,迫不及待的想将月国歼灭,是因为楚蘅。 他嫉妒,月皇拥有楚蘅的爱,他得不到的女人,凭什么让月皇拥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坏了,也不能让其他男人得到。 蔡唯听他说话的语气,知道劝说再无用,干脆闭了口。 “小人多嘴了,小人告退。” 蔡唯还未退得出去,便有传信的信使到了书房。 那信使朝凤铮一拜,小心谨慎的禀报:“殿下,有月国跟永秀,永华,永昌三县的消息了。” 凤铮一直在等着,永秀,永华,永昌三县的疫民流入月国,加重月国的疫情,增加月皇的负担,此刻,那信使前来禀报,他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信使的身上,眼神一亮。 “速速禀来。” 因为是不好的消息,那信使咽了咽唾沫,说话格外的小心翼翼:“殿下,永华,永秀,永昌三县的守官已经归顺了月国,月皇已经派大将凤烨带着五千精兵驻守在了三县。” 凤铮脸色暂时无异样。 大风王朝地大物博,他根本不在乎永华,永秀,永昌三个贫瘠的小县。 “三县的疫民可流入月国了?” “是的,殿下。” 那信使有些惧怕凤铮,先报喜,后报忧:“只是……” 凤铮眸子眯了眯:“只是什么?” 那信使道:“只是永和公主她已经配制出了针对此次瘟疫的方子,月国的疫情已经逐步被控制住了。” 闻之,凤铮眼中的欣喜之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一把将楚蘅掐死。 这个女人,不为他所用,不在他身下承欢也就罢了,竟然帮着月皇,屡次坏他的好事,可恶,简直可恶至极。 当着蔡唯与那信使的面,他很不淡定的重重喘气,袖子一拂,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在了地上。 书房里,气压沉重,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蔡唯与那信使都不敢吭声。 片刻后,凤铮镇定下来。 看来,他得尽快对月国用兵了,如若不然,等到月国灾情疫情彻底过去,他就再无胜算了。 翌日,凤铮不顾众臣反对,不顾萧后与萧家的意见,孤注一掷,坚持发兵月国。 三日后,他身披铠甲,前去营地点兵,亲自领兵出征月国。 …… 画面转化到晓月城。 阴雨绵绵长达一个月之后,晓月城的上空,终于显现出了耀眼的一轮红日,阳光如金色的轻纱,笼罩着整个晓月城,将月国百姓心里照得暖洋洋的。 眼见灾情疫情将过去,九爷,楚蘅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宫御花园里,楚蘅坐在秋千上,九爷一下接一下的推着秋千晃动。 “蘅儿,我接到战报,凤铮亲自领着八万大军,朝月国来了,凤铮此人的实力,不可小觑,此番我必须御驾亲征。” 楚蘅嘴角轻轻往上一勾。 “凤铮领着八万大军朝月国而来,看来,是想动用举国之力灭掉咱们月国。” 九爷道:“这一战,是必然的,早晚都会来。” 楚蘅从秋千上下来,转身面对着九爷:“爷,你研制的新型武器可做好了?” 疫情稳定之后,楚蘅随九爷到研制新型武器的营地去看过。 那新型武器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大炮,不过,在冷兵器时代,有最简单的大炮已经足够了。 九爷道:“前日,已经试用过那些新型武器了,虽然做得还不够完美,但是杀伤力比刀剑长矛厉害许多。” 楚蘅又问:“这次,一共研制成功多少台那种新型武器?” 九爷道:“因为毛铁不够,只做了九台。” 楚蘅的灵魂来自天朝,对火药的了解,她比谁都深,九台大炮,威力起码能抵挡得了五千兵力,搁在城墙之上,起码让大风的军队无法攻城。 “有九台已经足够了。” 说话间,她拉着九爷的手。 “爷,此次出征,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吧,我要亲眼看着凤铮溃不成军,输得一败涂地,我要亲眼看着,你将他踩在脚底下。” 九爷知道她对凤铮的恨意。 “好。” 楚蘅心里的恨,便是他的恨,楚蘅想亲眼看着凤铮输得一败涂地,他自然不会阻止。 “陛下,娘娘,不好了,珍珠姑娘将小殿下带走了。” 两人正商量着战事,一名宫女疾步匆匆的赶来。 楚蘅松开九爷的手,挑眉看向那名宫女,还未意识到珍珠的不正常。 “小殿下与珍珠关系要好,或许是小殿下缠着珍珠,让珍珠带他去玩了。” 那宫女手中握着一封信,急忙交给楚蘅。 “娘娘,这是珍珠姑娘留下的信,您看看。” 楚蘅接过信,目光往信上一扫,看清楚上面的字迹,顿时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确定,这是珍珠写的信?” 连说话,她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信上面,分明是楚惠的笔迹,她与楚惠仇深似海,所以对楚惠的笔记记得尤其清楚,只是楚惠已经死在了白云庵,这里怎会有楚惠的笔记? 526:同归于尽 九爷发现楚蘅情绪不太对。 “蘅儿,怎么了?” 楚蘅将手里的信递给九爷看,九爷看了信上的内容后,先是一脸的诧异,旋即是一脸的不解。 珍珠竟然挟持了小翊儿。 “这是怎么回事?珍珠怎么会挟持小翊儿。” 一直以来,珍珠对楚蘅都是忠心耿耿的。 楚蘅说话的声音越发的颤抖。 “爷,这信上不是珍珠的笔记,而是楚惠的笔记。” 九爷的眉心一下子拧了起来,“这信上面怎么会有楚惠的笔记,楚惠不是已经死在白云庵了吗?” 前来禀报的宫女,接过九爷的话。 “陛下,娘娘,奴婢今日一直在珍珠姑娘的门前守着,除了小殿下,不曾见任何人进入珍珠姑娘的房间。” 听闻宫婢的话,楚蘅大概猜到了这其中的缘由。 珍珠染上瘟疫,病了这么久,灵魂虚弱,怕是楚惠借珍珠的肉身重生了,她就是死而重生的,楚惠带着戾气重生,并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现在控制着珍珠肉身的是楚惠的灵魂,小翊儿就危险了。 “爷,我现在来不及与你解释太多,我必须马上去救小翊儿。” 信上留言,让楚蘅到月神峰顶峰相见。 以楚惠的手段与狠辣,将小翊儿带到月神峰上,不知会对小翊儿做什么。 见楚蘅如此心急如焚,九爷立即召集了月卫,下令速速朝月神峰而去,得知小翊儿被珍珠带走,柳氏,蓝后,珍云也跟着去。 上月神峰的道路很崎岖,加上月神峰海拔较高,虽然眼下只是深秋时节,山峰之上却已经出现了积雪,前段时间,又连续下了好久的雨,山路被冲刷,变得十分的滑。 尽管楚蘅与九爷一行人已经快马加鞭了,但是赶到月神峰顶,还是用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 眼见那白雪皑皑的山峰之上,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是小翊儿与珍珠,不,应该是楚惠。 楚惠挟持着小翊儿,立在覆满白雪的山顶之上,俯瞰着楚蘅一行人赶来。 “哈哈哈哈哈……” 她见楚蘅的脚步如此急切,仰头朝天,发出接近癫狂的笑声。 楚蘅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她笑声里的恨意。 “楚惠,你不要伤害翊儿,有仇有怨,你都冲着我来。” “娘亲,爹爹,姥姥,奶奶,救我。” 楚蘅话落,便听到小翊儿的呼声传来。 “翊儿,不要怕,娘亲来了,娘亲来救你了。” 母子连心,楚蘅深深感受到小翊儿此刻的害怕,无助与紧张,她心头一急,生怕楚惠对小翊儿做什么,赶紧加快了脚步,朝着楚惠奔去。 地上积雪有些厚,山路又不平,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几次摔在地上,不待九爷去搀扶她,又赶紧爬了起来。 见她重重的摔在积雪里,身上的衣服湿了许多,一双手跟脸冻得通红,九爷心疼极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脚下在雪地上一点,两人凌空飞起,朝着楚惠而去。 看着两人不断的靠近自己,楚惠嘴角抿出一丝冷笑来,继而将手上的匕首狠狠的捅入了小翊儿的心窝之中。 那速度快得,九爷想阻止都来不及。 她手一松,小翊儿那小小的身子缓缓的往下滑,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溅在雪地上,将雪地染成血红的一片。 “娘亲,爹……爹。” 楚蘅在几丈远的地方,看着小翊儿的身子缓缓下坠,倒在雪地里,双眼绝望的将她看着,喊她娘亲,喊九爷爹爹,她心都碎裂了。 就差几丈远了,就只差几丈远了,她好恨自己的速度慢了。 “翊儿,不……” 看见他的血,将雪地染红,她双眸蓦地充血,变得通红,眼泪夺眶而出,胸口疼得令她难以呼吸。 “翊儿……” 九爷大呼一声,揽着楚蘅,脚下又在雪地上一点,继续朝楚惠所在的位置飞去。 捅了小翊儿一刀,楚惠竟然不惧怕,依旧站在原地,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将楚蘅看着。 “楚蘅,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报仇的,你在乎珍珠,我便占用了她的身体,你在乎这小杂种,我便杀了她,啊哈哈哈……” 距离楚惠只有一丈远了,九爷将楚蘅放下,手掌一挥,一掌击打在楚惠的胸前。 楚惠被九爷的一掌击飞出去一丈多远,张嘴吐了一口血,然后趴在雪地里,继续对着楚蘅冷笑。 “楚蘅,你有本事便杀了我,不过,你杀了我,珍珠那贱婢也活不成了。” 这便是楚蘅没有用玄素琴,九爷也不敢贸然动手的原因。 现在,珍珠这具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楚惠的灵魂,另一个是珍珠的灵魂,珍珠灵魂虚弱,才被楚惠的灵魂占据了主导权,杀了楚惠便是杀了珍珠。 楚蘅没有理会她,扑到雪地里,去将小翊儿抱起。 小翊儿胸口中了一刀,鲜血还在顺着伤口往外涌,楚蘅在他身上按了几下,想为他止住血,全然没有用。 “翊儿,翊儿,你不能有事,你不能丢下娘亲。” 眼见小翊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心急如焚,一只手抱住翊儿,一只手去将小翊儿的伤口堵住。 鲜红的血从她指缝间流淌出来,很快将她的那只手染得通红。 “翊儿,你醒醒,你看看娘亲,对不起,娘亲来晚了。” 小翊儿已经感觉身子冰冷,神智在一点一点的流走,听到娘亲焦急的唤他,他努力的动了动眼帘,使出全力才将双眼睁开一条细细的缝,从缝隙里看见泪流满面的娘亲。 “娘……亲。” 楚蘅急切的回答:“娘亲在呢,娘亲在呢,翊儿,你不要丢下娘亲。” “娘……亲,你……不要……不要哭,你……哭,孩儿……孩儿会难过。” “好,娘亲不哭,只要翊儿好好的活着,娘亲就不哭。” 楚蘅哽咽的回答着,努力不让泪水滴落,可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小翊儿的脸上。 “娘……亲,爹……爹呢,孩儿……想和……爹爹说……一句话。” “爹爹在呢,儿子,你要坚持住。” 小翊儿在呼唤,九爷吩咐冲上来的月卫将楚惠看着,急忙到小翊儿的身边去。 “儿子,爹爹在这里,对不起,爹爹没能保护好你。” 小翊儿感觉吸入肺腑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减少,努力的吸了一口气,转了转眸子,顺着声音去寻找九爷。 看见九爷,他露出一丝笑来,“爹……爹,孩儿……喜欢……你,来世……孩儿还做……你的孩子。” “娘……亲,你……不要难过,孩儿……孩儿会回来的,你……等着孩……儿。” “翊儿,我的儿子,啊!” 楚蘅看着小翊儿缓缓闭上的眸子,一动不动的待在她的怀里,没有喜怒哀乐,再也不会对她撒娇,再也不会叫她娘亲,此刻,她的心犹如被凌迟一般,痛得她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声。 “儿子,儿子,你醒醒,你不要吓爹爹。” 九爷唤了几次,又伸手去推,小翊儿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他绷着一张脸,眉头紧皱,忐忑不安的将手伸到小翊儿的鼻孔前,探了探,顿时心凉如水,再无比痛苦的将楚蘅看着。 小翊儿闭眼的那一瞬间,楚蘅已经伸手去摸小翊儿的脉搏了,小翊儿此刻是什么样的状况,她心里很明白,只是无法相信,她的翊儿,昨日还亲热的唤她娘亲,在她面前撒娇的翊儿,今日就没了。 “楚惠,我要杀了你。” 柳氏,蓝后,珍云也跟着流泪。 虽然小翊儿是借用了陈玉宝的身子复活,名义上是楚蘅的干儿子,可是相处了这么久,柳氏与蓝妃早已将他当成了亲生的,当成了心肝宝贝,如今这心肝宝贝忽然没了,两人心里自是无比的痛苦。 “珍珠,你为何要伤害翊儿?” 柳氏心疼得重咳了两声,一只手捂着闷痛的胸口,眼神带着质问的将眼前的珍珠看着。 蓝后接过柳氏的话,质问道:“平日里,小翊儿视你如亲姑姑一般,你为何要这般狠心,伤害一个五岁的孩子?” 最痛心的,还有珍云。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是自己的姐姐杀了小殿下。 “姐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姐对你不薄,你为何这般对小殿下?” 面对三人的质问,楚惠冷笑了三声,也不藏着掩着。 “因为,我不是珍珠,我是楚惠,我与这个女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说话间,楚惠伸手怒指向楚蘅:“这个女人抢夺了本是属于我的荣耀,我的地位,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先前,楚蘅一口一个楚惠的唤着珍珠,柳氏,蓝后,珍云尚不明白,这是为何,现在眼前的珍珠说出这一番话,三人终于明白了,然后皆是一脸诧异的将眼前的珍珠盯着。 珍云诧异了须臾,激动道:“楚惠,你将我姐姐怎么了?” 那日,她亲眼目睹楚惠被凌辱致死,万万想不到,这个女人还能借尸还魂。 楚惠从楚蘅身上将目光移开,瞪向珍云。 “贱婢,你竟然帮着楚蘅这贱人害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珍云被她呵得身子抽了抽,心里害怕得紧。 毕竟眼前这女人不是她的姐姐,而是借尸还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有本皇在,你休想再伤害她们之中的任何人。” 九爷起身,扬手,又是一掌拍在楚惠的身上。 若不是这具身体里还有珍珠的灵魂,这个女人敢杀害小翊儿,他定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这个女人永世不得超生。 楚惠胸口挨一掌,又张嘴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不肯服输,扬起眉来,冷笑着对楚蘅道:“楚蘅,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我谅你也没这本事,啊哈哈哈……” 她是笃定了,楚蘅在乎珍珠,不会动她痛下杀手。 “小……小姐。” 忽然,那具身体张嘴,说话的语气很像珍珠的。 楚蘅原本坐在雪地上,表情木楞的将小翊儿抱着,听到珍珠的声音,猛地将头抬起来,双眸直视着珍珠。 “珍珠,是你吗?” “贱婢,不要妨碍我,否则,我让你万劫不复。” 楚蘅话落,眼前的珍珠一会儿一个面容,犹如变脸戏法一样,一会儿是凶神恶煞,一脸恨意,表情狰狞,一会儿是愧疚,痛苦,眼带柔情。 “小姐,奴婢是珍珠,您杀了奴婢,不要让楚惠再用奴婢的身子,去做危害您的事,小姐,求求您了,您杀了奴婢吧。” 楚蘅一下子看出,珍珠的灵魂在与楚惠的灵魂争夺肉身。 “珍珠,我如何忍心杀了你。” 前世,珍珠是为他们母子俩死的,这一世,虽然让楚惠利用了珍珠的身体,杀了小翊儿,却终究不是珍珠的本意,她如何能忍心…… “珍珠,翊儿已经离开我了,你不能再离开我,努力赶走楚惠,将你自己的身子抢回来。” “哈哈哈,凭这贱婢,也敢与我争夺身子。” 楚蘅话音一落,珍珠身子里便响起了楚惠癫狂的笑声。 旋即,珍珠脸上的表情扭曲了几下,继而说话的声音又柔和起来。 “小姐,这场瘟疫,奴婢元气大伤,奴婢斗不过楚惠这个恶女人,您快点杀了奴婢,奴婢求您了。” 楚蘅从地上捡起那把刺过小翊儿的匕首,将匕首握紧在手中,一会儿见珍珠凶神恶煞,一会儿见珍珠眼泪迷蒙的将她看着,她如何也下不了手。 这是她的忠婢,尽心尽力伺候了她两世的忠婢啊。 “啊哈哈哈,楚蘅,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贱婢,你舍不得杀这贱婢,便斗不过我,我杀了你的儿子,你却不能将我如何,我真的太高兴了。” “小姐,对不起。” 那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珍珠的脸上又浮出了刚才的歉意,双眼含泪将楚蘅看着,继而她拔下头上的一支金簪,双手握紧了金簪,狠狠捅向自己的心窝。 “贱婢,你疯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就算与你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再伤害小姐分毫。” 尖锐的金簪,一下子刺入了珍珠的心窝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血溅染了一地。 ------题外话------ 星儿今天去接房了,有些累了,就四千字奉上了、 祝大家元旦快乐,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家人健康,心想事成,窈窕美丽,泡男神。 528:楚蘅怀孕了(1更)好基友PK求收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金簪刺入心窝之后,珍珠的灵魂彻底消失。 受这一场瘟疫,她的灵魂本就很虚弱,为了帮楚蘅除掉楚惠,她已经拼尽了全力,金簪刺入心窝之中,她的灵魂哪里还支撑得住。 此刻,楚惠的灵魂苟延残喘的占据着珍珠的身体,倒在雪地里,因为心口剧烈的疼痛,身子在雪地里蜷缩成一团,脸色比这月神峰上的白雪还要苍白,可是那一双眸子却怨毒的将楚蘅盯着,眼神里全是不甘与恨意。 “楚蘅,你这贱人,你害得我好苦,我要杀了你。” 眼见楚惠苟延残喘地控制着珍珠的身子,楚蘅知道,珍珠的灵魂此刻怕是已经消散了。 她心窝中一阵刺痛,仿佛那支金簪是刺入了她的心窝之中。 两世,两世她都未能保护好珍珠,都让珍珠为她而死。 “楚惠,你做人时都无法杀我,更别说你已经做了鬼。”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楚惠心头的痛。 “啊!”她恶鬼一般朝楚蘅咆哮,双手撑在雪地上,拼命的想要爬起来,去将楚蘅掐死,可惜,她身子刚立起一半,便虚弱得支撑不住,又摔进雪地里,趴在雪地上,对着楚蘅张牙舞爪。 “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啊,我要杀了你。” 她如此的对着楚蘅咆哮,九爷看得眉头锁得更紧,一掌击出去,拍在她的后背之上。 这一掌,九爷用了全力,足矣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拍碎裂。 珍珠的灵魂已经不在这具躯壳里了,他对楚惠是丝毫不会手软的,若不是这是珍珠的躯壳,他绝对会将眼前这个女人大卸八块,丢去喂这月神峰上的野狼。 噗! 九爷一掌下去,楚惠大喷了一口血,一掌的威力,将雪地都拍得塌了下去,楚惠喷了一口血之后,倒在雪坑里,瞪圆了双眸将楚蘅的方向看着,终于一动不动了。 楚蘅跪着爬到雪坑边上,伸手去将雪坑里的躯壳抓着。 “珍珠,珍珠,你不要死。” 那具躯壳再没有回应,不管是珍珠的灵魂,还是楚惠的灵魂,都已经消散在了天地间。 楚蘅趴在雪坑上,努力的抓着雪坑里的毫无反应的躯壳,眼泪夺眶而出,噼里啪啦的掉在雪坑里,“珍珠,对不起,下辈子,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蓝后,柳氏,珍云跟着泪流满面,珍云流着泪,冲到雪坑边上,跪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姐姐,珍珠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担心楚蘅在雪地里跪得太久,伤了身子,九爷挪步过去,想将她搀扶起来。 “蘅儿,珍珠已经去了,就让她安心的去吧。” 他蹲下身子,手刚触碰到楚蘅的肩膀,还未来得及将她扶起来,便见她身子一歪,往雪地里倒去。 “蘅儿。” “小姐。” 见楚蘅往雪地里倒下,九爷,珍云,柳氏,蓝后急得同时惊呼,九爷动作灵敏的伸手将楚蘅接住,将她打横抱在了怀中。 想是悲伤过度,楚蘅昏迷在了他的怀中,眼角泪水不断,嘴里还在念叨着小翊儿与珍珠。 “翊儿,珍珠,你们不要丢下我,翊儿,等等娘亲,等等娘亲。” 听她呓语,双颊还有些发红,九爷心头顿时一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额头热得烫手——发热了。 瘟疫尚未彻底过去,楚蘅现在发热,九爷心头立马敲响了警钟。 楚蘅与那些瘟疫病人接触的最多,害怕楚蘅是染上了瘟疫,他急忙抱着楚蘅,转身大步往月神峰下去。 见他抱着楚蘅离去,领头的月卫瞧了一眼还在雪坑里的躯壳,急忙请示:“陛下,该如何安葬珍珠姑娘?” 九爷脚步这才稍微停了一下。 “先带下山去,等皇后娘娘醒来,再做定夺。” 毕竟,那具躯壳是珍珠的,若是随便处置了,他担心楚蘅醒来,心里会自责难过。 “是,陛下。” 九爷带着楚蘅先行下月神峰,月卫护送蓝后,柳氏,珍云后下山。 回到月皇宫,楚蘅还在昏迷当中,并且额头比在月神峰时更加烫手,嘴里呓语不断。 “翊儿,你不要走太快了,娘亲追不上。” “珍珠,你要去哪里?” 九爷急得,将御医苑所有的御医都召到了寝宫,为楚蘅医治。 御医尚在把脉,九爷便心急的开口询问:“皇后这是怎么了?” “陛下,请容微臣先给皇后娘娘诊断一番。” 九爷只好心急如焚的继续等待着,等御医为楚蘅诊断完毕,再次开口询问:“赶紧说,皇后这是怎么了?” 御医回禀:“像是感染了风寒,又有些不像。” 这个回答,令九爷十分不满的怒喝:“一群庸医。” “来人,赶紧去将长公主请来。” “皇兄,我来了。” 月卫尚未离开楚蘅的寝殿,容水儿就急匆匆赶来了。 听宫女说,九爷将昏迷不醒的楚蘅抱回皇宫,她便急匆匆往这边赶。 御医院的御医都知道,长公主是容族容神医的女儿,更是跟随皇后娘娘的师傅学过医术,便统统闪开,让容水儿到龙床前来为皇后看诊。 容水儿看了看昏迷不醒,还不断呓语的楚蘅,有些发愁。 “皇兄,皇嫂好端端的出去,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九爷皱着眉头,低沉的回答:“翊儿跟珍珠没了。” “什么,翊儿跟珍珠没了。” 容水儿一脸诧异,旋即脸色大变,“翊儿是皇嫂的心肝宝贝,珍珠是皇嫂的忠婢,一日之间,两人都出事了,难怪皇嫂会这般。” 楚蘅一向重视小翊儿与珍珠,九爷生怕她经受不住这次的打击,一蹶不振,再也醒不过来了。 “水儿,你帮我救醒蘅儿,你帮我救醒蘅儿,求求你了。” 容水儿见九爷一脸的憔悴,眼神悲痛欲绝的求她,心头一痛。 她的大哥,向来是风雨欲来二面不改色,何曾这般紧张,无助,绝望过。 若是皇嫂真的醒不过来,她真的没法想象,皇兄会怎样,月国会怎样。 “皇兄,你先别急,我马上给皇嫂医治。” 容水儿先给楚蘅把脉。 她一边为楚蘅把脉,一边安慰九爷:“皇兄,皇嫂脉相还算稳定,不过是吹了冷风,感染了风寒,这才导致的发热。” 楚蘅不是感染了瘟疫,九爷心里头稍微一松。 “可是为何,蘅儿一直醒不过来。” 容水儿微微一叹,回答:“皇嫂她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面对事实,小翊儿与珍珠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想要将一个不愿意醒来的人唤醒,那是十分困难的。 容水儿的话,顿时让九爷眉头又锁了锁。 他坐在床边上,抓住楚蘅的另一只手,当着一群御医与容水儿的面,说话的语气都哽咽了。 “蘅儿,蘅儿,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我也离不开你。” 容水儿抓着楚蘅的手腕,忽然眼神亮了亮,急忙移开视线,看向九爷激动道:“大哥,皇嫂……皇嫂她好像身怀有孕了。” 九爷猛地将头抬起来,用一脸错终复杂的表情看着容水儿。 “水儿,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先前,他与蘅儿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努力了这么久,却怀不上,翊儿与珍珠出事,却发现蘅儿怀了孩子,这时候怀上孩子,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胎脉很细微,容水儿担心自己听错了,又仔细听了两遍。 这次,她很肯定的回答九爷。 “大哥,我绝对没有听错,皇嫂她真的怀孕了,胎儿不足一月,需要好好休养。” 确定了楚蘅怀孕,九爷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他与楚蘅终于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忧的是,怕楚蘅因为小翊儿与珍珠的死,伤心绝望,醒不过来。 容水儿急忙去给楚蘅开方子。 “大哥,皇嫂的风寒不严重,我开两副温和的药,皇嫂服用两三日便可无恙了。” “好。” 九爷坐在床边上,紧紧的抓着楚蘅的手,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松开。 容水儿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开了方子之后,便亲自去御医院抓药,煎药,人庵后亲自送到楚蘅的寝宫来。 “大哥,药来了。” 九爷接过药,一勺一勺的亲自喂给楚蘅。 可是楚蘅不肯吞咽,一勺子汤药喂进去,马上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容水儿瞧着这状况,急得握拳拍了拍手:“大哥,皇嫂不服药可不行,她现在身怀有孕,风寒一旦家中,对胎儿不利。” 九爷只好先将汤药放下,拿着丝绢去帮楚蘅擦拭嘴角,“蘅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了,小翊儿不是说,他会回来找我们吗,或许你现在怀着的孩子,就是咱们的小翊儿,先前,咱们这么努力,都怀不上孩子,咱们的小翊儿一走,你便怀上了,这定是上天怜惜咱们,又将咱们的小翊儿送回来了,你服药好不好,为了我,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快快好起来,好不好。” 九爷话落,楚蘅的长睫似乎轻轻的动了一下。 ------题外话------ 《嫡女致上:太子魔性宠》枯藤新枝(帮基友求收) 正经又闷骚的强大太子。 冷情又狠毒的不得宠嫡女。 对打,谁赢,在线等。 宅斗,种田,权谋,男强女强,强强联手。 529:告别(2更) 那细微的颤动,被容水儿看见了。 容水儿一脸激动的提醒九爷:“大哥,皇嫂好像有反应了,你再喂皇嫂吃药试试。” 九爷丢下丝绢,将放在绣墩上的药碗端起来,再一勺一勺的喂楚蘅服药。 这次,汤药没再顺着嘴角流出来。 一碗汤药见底,九爷与容水儿可算心头一松。 容水儿嘴角抿出一丝笑意来。 “皇兄,你别太担心了,只要皇嫂肯服药,就不会有事。” 傍晚的时候,容水儿前来帮楚蘅复诊。 今日,九爷将政务,军务都交给了手下的人打理,不眠不休的守在楚蘅的床前,分分秒秒不放的握着楚蘅的手,在楚蘅的耳边说了许多话,他就害怕楚蘅醒不过来,不断的用话语刺激她,让她苏醒。 “大哥,皇嫂已经退热了。” 九爷扬起头来,容水儿看着他的脸,不过半日的功夫,发现九爷脸上沧桑了不少,仿佛一日之间,老了几岁,下巴上甚至出现了胡渣子。 容水儿看得心疼,“大哥,你没吃饭吧,我来守着皇嫂,你去用膳吧。” 想是许久没开口,九爷此刻开口,声音低沉得厉害。 “我不饿,蘅儿她现在定不想我离开,我守在这里就行了,水儿,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容水儿拿他没有办法。 “皇兄,你不吃东西怎么行,你若是熬坏了身子,谁来照顾皇嫂,照顾皇嫂腹中的孩子。” 九爷紧握着楚蘅的手,唇抵在楚蘅的手背上,目光只专注的将楚蘅凝视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容水儿在说什么。 容水儿久久得不到答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吧,我去吩咐御膳房,将膳食送到这里来,你若是饿了,便吃一些。”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容水儿只得出去。 蓝后,柳氏,珍云正好在寝殿外面。 见到容水儿,柳氏便急切的询问楚蘅的情况。 “水儿,蘅儿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回宫之后,除了医者,九爷根本不让其他人接近楚蘅,柳氏,蓝后,珍云心里担心,也只能在殿外,隔着远远的距离,朝那龙床上看一眼。 容水儿回答:“皇嫂发热已经好了,请母后,柳婶放心,皇兄现在心情不好,请母后与柳婶谅解一下。” 九爷对楚蘅的感情,柳氏都是看在眼里的。 柳氏一叹道:“我怎么会怪九爷,九爷这都是因为紧张蘅儿,只是翊儿与珍珠已经没了,蘅儿醒来,不知她该要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提到小翊儿与珍珠,柳氏那眼泪又流下来了。 蓝后也忍不住用丝绢擦拭了一下眼角。 珍云哭了整整一天,此刻双眸还是红肿的,“小殿下,珍珠姐姐……” 楚蘅这一昏迷,便是两日,两日后的傍晚,这才苏醒过来。 九爷一直守在床前,感觉自己握着的那只小手在微微动弹,他猛地将头抬起,瞪大了眸子,看向楚蘅的脸。 楚蘅的眉头正在一点一点的拧起来。 见她眉头也在动,九爷激动地唤她:“蘅儿,蘅儿,能听到我说话吗,你醒醒。” 楚蘅迷迷糊糊的听到九爷在耳边说话,她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好重,她好疲惫,深吸了几口气,她拼尽全力这才将双眼睁开一些,模模糊糊的看见九爷坐在她的面前。 “……爷。” 昏迷了两日,她开口说话,声音很干涩,不清晰,很低沉,但是九爷却听清楚了,她是在唤他。 “我在,蘅儿,我在这里。” “来人,送碗参茶进来。” 宫婢很快送了参茶进来,九爷接过参茶,一勺一勺的喂到楚蘅的嘴边。 楚蘅吃了几口润润嗓子,便摇头,“爷,我不想吃了。” 她说话的声音清晰多了,九爷便将碗放在绣墩上,双手颤抖的握着她的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一遍又一遍。 “蘅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昏迷了两日,快将我吓死了。” 楚蘅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目光在寝殿里转来转去的,“爷,翊儿呢,珍珠呢,我想见见他们。” 以前,小翊儿与珍珠总是那么吵,总是围绕在她的身边。 面对楚蘅期许的眼神,九爷心头一阵刺痛。 “蘅儿,翊儿与珍珠……他们已经……已经没了,那日在月神峰上,他们没了。” 这么残酷的事实,他实在不忍心提醒楚蘅,让楚横心里再痛一次,可是他更不愿意看见楚蘅一直活在自欺欺人之中。 九爷话落,那日,月神峰上面发生的一幕,在楚蘅的脑海之中一点一点的刷过。 是啊,她的小翊儿,伺候了她两世的女婢珍珠已经没了,死在了月神峰,死在了楚惠的手上。 “啊!” 心痛的感觉如排山倒海一般,袭击向楚蘅的心。 楚蘅痛得呼吸一滞,大吼了一声,眼泪哗啦啦的落下。 九爷见她一个劲儿的落泪,睁大一双眸子,愣滞滞的坐在床上,就是不哭出声来。 这般痛苦,却哭不出声来,是最难受的。 九爷心头一刺,将她拉进怀中,“蘅儿,你别这样,心里难受,你就哭出来,好不好。” 楚蘅这才将头埋在九爷的胸前,嚎啕大哭,眼泪涌出,片刻功夫便将九爷的衣襟给染湿了。 “夫君,我想翊儿,我想珍珠。” 九爷轻轻的拍着她,如轻哄婴儿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想翊儿,我也不想珍珠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楚蘅心里虽难过,但是也知道,这不能怪九爷。 当时,他们离楚惠很远,楚惠又占据了珍珠的身体,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救小翊儿。 “不怪你,这不能怪你。” 要怪,只能怪她,怪她没有一次性将楚惠杀得魂飞魄散。 她趴在九爷的怀里,嚎啕大哭了一刻多钟的时间,这才停下来,红着一双眸子,哽咽的问九爷:“水儿说,我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是真的吗?” 这两日,九爷与容水儿说过的话,她都能听见,她只是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醒来接受翊儿与珍珠已经没了的事实。 她不哭了,还问起腹中的孩子,这令九爷精神振奋。 这小女人还是在乎他们的孩子的。 “是的,蘅儿,你腹中现在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了,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必须要振作起来,或许小翊儿转世投胎,会再做我们的孩子,他离开的时候,不是对我们说,让我们等着他吗,蘅儿,你要相信翊儿的话。” 楚蘅眸子里终于浮现出一丝光彩来,眼神带着期许的将九爷看着。 “爷,你说的,是真的吗,翊儿真的还会回来吗?” 九爷拉着她的手,温声回答:“蘅儿,我何曾骗过你,翊儿何曾骗过你。” 楚蘅这才含泪点头:“我答应你,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儿,我一定会振作起来。” 九爷在她额头一吻,得到她这句话,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对了,翊儿与珍珠的遗体,还停在宫里,我知道你要与他们告别,便没有将他们下葬。” 楚蘅扶着九爷的手,挣扎着想要下床。 “爷,我想去见见翊儿,见见珍珠,带我去见他们,好不好。” “好,我带你去见他们。” 九爷将她按在床上,先给她穿了外衣,鞋子,再帮她披上一件斗篷,这才将她抱起,朝着停放小翊儿与珍珠遗体的灵堂走去。 灵堂里,点着轻纱灯,灯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惨白。 灵堂的正中央,停放着两口棺木,一口大的棺木,一口小的棺木。 珍云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堂内,一边低声抽泣,一边将冥币丢入火盆之中。 柳氏,蓝后也在场。 两口棺木都没有盖上,柳氏与蓝后站在棺木旁边,看着棺木里躺着的两个人。 珍珠与翊儿皆是一脸安详,犹如睡着了一般。 柳氏擦拭了一下眼泪,看着翊儿道:“我可怜的孙儿,若有来世,一定要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平安健康的长大。” “拜见陛下,娘娘。” 九爷抱着楚蘅朝灵堂这边走来,守在灵堂外的月卫与宫人急忙行礼。 柳氏,蓝后,珍云听到动静,扭头朝灵堂外看去,见九爷抱着楚蘅正走进来。 看见楚蘅苏醒着,被九爷抱在怀中,蓝后,柳氏,珍云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安慰。 “小姐……” 珍云转身,跪着走向楚蘅。 楚蘅从九爷怀中下来,伸手将她扶住。 珍云靠着楚蘅的手,哭得更加厉害。 “小姐,珍珠姐姐不是有意要伤害小殿下的。” 楚蘅看着那两口棺木,流着眼泪,低声回答:“我知道,这不是她的错,珍云,你不必愧疚,起来吧。” 扶着珍云起来,楚蘅一步一晃的走向里面的棺木。 她的翊儿就躺在那口小棺木里面,小小年纪就躺在了里面…… 看着那口小棺木,她心如火焚。 “翊儿,娘亲等着你回来,你会再回来找娘亲,对不对?” 她牵着小翊儿的手告别一番之后,再去与珍珠告别。 “珍珠,你安息吧,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跟着我了,投胎去一个没有阴谋,没有伤害的好人家,好好的活着。” 530:出战(3更) 楚蘅决定给小翊儿,珍珠发丧之后,九爷遣人去请了护国寺的高僧前来给两人超度了一番。 请护国寺的高僧前来超度,一则是为了珍珠与小翊儿往生,二则是为了对付楚惠的恶灵,在护国寺高僧的超度之下,楚惠的恶灵再没法借尸还魂,在楚蘅身边作恶。 小翊儿与珍珠下葬后的一日,凤铮率领着八万大军兵临月峡县城下。 月峡县地势险峻,乃是月国的一道天然屏障,这道天然的屏障等于两万兵力,一旦凤铮将月峡县这道屏障攻破,便可率领大军直取晓月城,所以月峡县乃是月国的重中之重。 凤铮大军一到,独孤鸿便派了信使速速回晓月城禀报九爷。 “陛下,大风太子凤铮率领八万大军已兵临月峡县城下,并且与独孤将军已经交战过一次,独孤将军抵抗大风八万大军,局势十分严峻,独孤将军派遣属下回来,请陛下速速做出定夺。” 原本,三日前,九爷就应该御驾亲征,前去月峡县支援独孤鸿等人,由于发生了小翊儿与珍珠的事,这才将原计划搁置,现在楚蘅又怀有身孕了,他实在不放心将楚蘅丢在晓月城,领军出征。 “陛下,请您速速做出定夺,再晚,独孤将军怕是抵挡不住了。” 九爷一脸凝重的表情,沉默不语,前来传信的信使不得不再次开口。 “陛下,月峡县是月国的屏障,丢了月峡县,月国的百姓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领兵去支援独孤将军吧,我没事的。” 九爷循声看向御书房的门口,见珍云搀扶着楚蘅,两人缓步走进来。 “身子还未好,怎么到处走动。” 九爷急忙起身迎上去,将楚蘅搀扶着,生怕她有所闪失。 楚蘅道:“我这是怀孕了,又不是病得不能下床活动,你不必如此紧张。” 九爷扶着她坐下,目光扫向她尚未凸起的小腹,眼中一片柔情。 “蘅儿,在晓月城乖乖等着我回来。” 为了楚蘅,为了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他也不能让凤铮率领的铁骑踏过月峡县那道屏障。 楚蘅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腹中的小东西虽然还不会动,但是她却已经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了,那感觉,很像前世怀着小翊儿的感觉。 “夫君,答应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毕竟那是战场,瞬息万变的战场,说不担心九爷,那是假的。 九爷很认真的保证,“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如今,小翊儿没了,他若再有事,这个小女人定会崩溃,他如何舍得这个小女人崩溃,所以他一定要战胜凤铮,平安的归来。 当天,楚蘅站在城楼上,迎风目送着九爷率领五千精锐,押运着九台红衣大炮赶往月峡县支援独孤鸿。 看着九爷等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她心头有些遗憾,遗憾不能亲自陪着九爷上战场,不能亲眼目睹凤铮这一世一败涂地。 “小姐,城楼上风大,咱们回去吧。” 城楼上呼啸而过的秋风,不断将楚蘅的衣裙卷起,珍云在一旁提醒着她,生怕她吹多了冷风,对腹中的胎儿不好。 直到九爷英姿飒爽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楚蘅才眨了眨已经有些酸涩的双目,将目光收了回来,在珍云的搀扶之下,从城楼上下来。 晓月城距离月峡县,不过一日的车程,翌日傍晚,九爷率领的五千精锐便抵达了月峡县。 如今,月国总共拥有十万兵力,一万镇守晓月城,玄月,望月,孤月三城各有五千守军,战云峰率领了二万兵力正在开渠,将月河之水引入到万丈火焰山,所以月峡县这里,只有区区五万兵力,纵然独孤鸿是能征善战的老将,但是五万大军对抗凤铮率领的八万铁骑,局势还是十分严峻的。 凤铮率领的大军在月峡县城楼五里之外安营扎寨,从昨日到今日,凤铮已经派了两批人马到月峡县城楼下叫阵,试探独孤鸿的虚实。 双方交战两次,皆打成平手,明面上,双方是打成平手,但是独孤鸿却知道,凤铮率领的八万大军大军,气势如虹,十分难以对付,若是凤铮继续派人前来阵营叫阵,迟早会发现,月峡县总共只有五万兵力,一旦让凤铮发现月峡县只有五万兵力,全面发动进攻,攻打月峡县,月峡县就难以守住了。 就在独孤鸿等人一筹莫展之时,九爷领着五千精锐,押送着九台红衣大炮赶来,顿时振奋了军心。 “微臣独孤鸿拜见陛下。” “微臣封天拜见陛下。” 看见那九台红衣大炮矗立在城楼之上,独孤鸿,封天,凤烨,兰姑皆是一脸的激动之色。 “陛下,这便是月氏遗书中所记载的新型武器?” 九爷吩咐平身之后,独孤鸿,封天,兰姑皆眼神中带着惊讶的将那九台红衣大炮盯着,这红衣大炮,尚未研制成功时,凤烨见过雏形,此刻再见到,倒是比独孤鸿,封天,兰姑镇定。 他往那红衣大炮上瞥了一眼。 “爷,这玩意能用了吗?” 九爷道:“要不要用你来试试这玩意的威力。” 凤烨浑身一阵寒栗,赶紧摇头:“不……不用了。” 这玩意尚未彻底研制成功时,威力就已经很惊人了,他可不想被炸成肉泥。 独孤鸿围着其中一台红衣大炮走了一圈,又用手摸了摸片刻,这才激动的开口:“太好了,太好了,有了这新型武器,月峡县能够保住了,月国也能够保住了。” 九爷刚吩咐将九台红衣大炮架在了月峡县的城里之上,消息便传到了敌方阵营,凤铮的耳中。 “殿下,月皇御驾亲征,已经到月峡县了。” 凤铮正在研究作战沙盘,听闻属下禀报,将眸子抬了起来,“月皇来了。” 他话语一停,冷哼了一声。 “来得正好,本宫这次不仅要踏平月峡县,还要活着月皇。” 他脑中忽然浮现出,楚蘅依偎在九爷身边,小鸟依人般的模样,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即刻领兵去将九爷活捉了,千刀万剐出气。 “殿下,还有一件事。” 凤铮挑眉,冷道:“还有何事,速速禀来。” “殿下,末将发现,月峡县城楼之上,架起了九台怪模怪样的武器,那武器,是末将从未见过的。” 凤铮眸子眯了眯,道:“即刻去点兵五千,本宫要亲自去探探虚实。” 九爷一来,凤铮那颗好战的心便被彻底激发了。 此时此刻,他很想与九爷大战一场,证明自己的实力比九爷强,证明给楚蘅看,她当初选错了男人。 “是,殿下。” 半个时辰后,号角声起,战鼓雷鸣,凤铮率领着五千精锐,在月峡县城楼下叫阵。 九爷着了一身银色的铠甲,与独孤鸿,封天,凤烨,兰姑站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的将马背上的凤铮盯着。 兰姑往凤铮的身上扫了几眼,忽然向九爷拱手。 “陛下,让兰姑领兵出城去会一会凤铮。” 九爷从凤铮的身上收回目光,偏头看向兰姑。 兰姑主动请战,他有些感到意外。 “兰姑,城楼之下的男人是忧儿的父亲,你确定,你能狠得下心。” 兰姑吸了一口气,很冷静的回答:“忧儿的父亲已经死了,城楼下的男人与我们母女俩再无半点关系,请陛下准许兰姑领兵出城。” “既然你想去,便去吧。” 九爷点头同意了。 他很想让凤铮见识见识兰姑的优秀,让凤铮后悔,舍弃了兰姑这么好帮手,看着凤铮懊恼,后悔,他会觉得很开心。 “多谢陛下。” 兰姑从城楼上下去,速速点兵五千,出城迎战凤铮。 凤铮坐在马背上,双眸盯着月峡县城门打开,见一名女将领兵冲出城门,他勾起唇角,冷笑中带着一点嘲讽,扫了马背上的兰姑一眼之后,便挑起眉梢来,将城楼上的九爷看着。 “月皇,你月国是没有将才了吗,竟然派一个女人出城迎战。” 凤铮话落,他身后的将士们接着一阵哄堂大笑。 凤铮身边的一名先锋讥讽道:“一个娘们,竟然妄想迎战我们太子殿下,不自量力。” “殿下,请允许末将出战,去将那娘们的首级给您提来。” “嗯。” 凤铮竟然脸色平静的点了下头,丝毫未发现,对面战马上的女将其实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见他点头,那名先锋手持长枪,双腿夹了一下马腹,便朝兰姑所在的方向策马冲了过去。 兰姑手拿长鞭,策马迎上,长鞭挥舞与长矛在半空撞击,发出轻微的响声。 九爷,独孤鸿,战云峰等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兰姑与凤铮的先锋交手,丝毫不显担心,尤其是独孤鸿。 他的义女,岂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果然,兰姑与凤铮那先锋交手五十回合之后,凤铮那先锋逐渐处于劣势,一百个回合之后,兰姑已经彻底占了上风,凤铮那先锋大惊失色,准备撤退,在他撤退之际,兰姑手中的长鞭一舞,如灵蛇一般,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下一秒,他的脖子与脑袋便分了家。 “殿下,你竟然连我都不认识了。” 531:偃月阵(求收新枝文) 兰姑人虽瘦了不少,但是声音并没有任何变化。 她这一开口,顿时令凤铮吃惊得瞪大了双眼,目光仔细的在她身上审视着。 “你……是兰姑?” 他是万万想不到,对面阵营里,那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竟然就是兰姑,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个女人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是因为减肥药? 他终于想起来,这段时间,在玉临城风靡一时的减肥药。 兰姑嘴角往上轻浮,看向凤铮冷冷的笑了笑。 “没想到殿下还记得兰姑。” 凤铮将手中的剑一指,剑尖对准了兰姑的胸口,咬牙切齿道:“本宫当然记得你。” 这个女人果然是月皇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离开时,还一把火差点烧毁了他的太子府,他当然记得。 兰姑的目光在那泛着寒光的剑尖上一扫,脸上表情很镇定。 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对眼前这个男人是半点期盼也没有了。 “殿下这是想杀了兰姑泄气吗?既然殿下如此痛恨兰姑,便放马过来吧。” 兰姑话落,凤铮当真夹紧马腹,厉喝一声,策马朝兰姑的方向冲了过去。 凤铮的本事,兰姑是见识过的,见他策马冲来,兰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急忙挥着长鞭迎战。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凤铮的实力。 两人交手,凤铮手中的长剑气势如虹,招式霸道并且凌厉,兰姑使用长鞭占不到半分便宜,反而让凤铮将她手中的长鞭斩断成了短鞭。 独孤鸿在城楼上观战,见兰姑遇上凤铮,逐渐处于下风,当下有些心急。 “陛下,兰姑不是凤铮的对手,再这么下去,兰姑恐怕会有危险。” 他不认为,凤铮会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对兰姑手下留情。 “陛下,请容老臣出战。” 九爷目光锁在凤铮的身上,眸子眯了眯。 以凤铮的能力,就算是独孤鸿出战,同样无法取胜,反而会让独孤鸿受伤。 “本皇亲自出战去会一会凤铮那贱人。” 说话间,九爷将目光从凤铮身上收了回来,瞥向身边的月卫:“去将本皇的斩龙剑拿来。” 月卫应声,速速去取斩龙剑来,交到九爷的手中。 九爷接过斩龙剑,脚下一点,凌空飞起,直接从城楼之上跃了下去。 此刻,兰姑在凤铮的剑下,已经狼狈不堪,身上的铠甲都被凤铮的剑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九爷落在城楼下,目光快速扫向兰姑,沉声吩咐:“兰姑,速速退回来。” 兰姑挥了挥手中的鞭子,挡下凤铮的一招,听到九爷的召唤,急忙策马退回阵营里。 “陛下,兰姑没用。” “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本皇来吧。” 九爷招了招手,“给本皇牵战马来。” “陛下,您用兰姑的战马吧,这是义父送给兰姑的雪花骢。” 兰姑一跃下马,牵起那匹雪花骢到九爷的面前。 九爷接过缰绳,瞧那雪花骢是一匹好马,便踏上马镫,一跃上了马背。 “月皇,你终于肯出战了。” 九爷出战,瞬间激起了凤铮的好战心。 他眯着一双寒眸,手持长剑,看着九爷策马冲来,心里暗暗发着誓。 今日,他定要将这个男人斩于马下。 距离凤铮一丈远的地方,九爷将马停下,冷笑着挑了他一眼。 “你的人刚刚不是嘲笑我月国没有将才了吗,本皇亲自出战,让你们看看我月国的将才有多厉害。” 九爷唇上忽然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凤铮,可需要本皇让你三招?” 凤铮一向自负,这样的话,无疑是伤他的自尊心,激起他的怒气。 九爷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激怒凤铮,先乱了凤铮的阵脚。 果然,九爷话落,凤铮便气得脸色铁青,将手中的宝剑对准了九爷的心口。 “月皇,你只会耍嘴皮子吗?” 看到月皇痞里痞气,嬉皮笑脸的嘴脸,凤铮便觉得楚蘅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这样的男人。 九爷嘴角的笑容凝住,快速将斩龙剑出鞘。 “本皇是不是只会耍嘴皮子,你待会儿就知道了,既然你不需要本皇让你三招,那本皇就出手了。” 说话间,九爷策马往前一冲,斩龙剑在他手中挽出一朵剑花,带着剑气刺向凤铮。 凤铮哪料到,九爷会忽然出手,令他完全没有防备。 “卑鄙小人。” 他低咒一声,急忙持剑去阻挡九爷的杀招。 九爷道:“本皇让你三招,你说不用,本皇现在先出手,你又骂本皇是卑鄙小人,贱人真是矫情。” 一句贱人就是矫情,气得凤铮出招更猛。 他长这么大,除了承孝帝,没人敢这么与他说话。 可惜,他重重的一击,被九爷轻轻松松的就化解了,旋即,九爷手中的斩龙剑,在他胳膊上擦了过去,斩龙剑的锋利锐不可挡,不过是轻轻一擦,他身上的铠甲裂开,左臂上便出现了一道口子,伤口火辣辣的痛。 伤口的灼痛,令他大惊失色。 他真是低估月皇的实力了。 那雪花骢的速度也极快,很快带着九爷冲到了凤铮的身后。 凤铮感觉后背一凉,准备调转马头,可惜,九爷的速度比他想象的更快,斩龙剑的寒光一扫,一道剑气扫向他的头顶,霸道的剑气直接碎裂了他头上的战盔,以及战盔里面的发冠,顿时令他发髻散落,一头青丝垂落下来,狼狈不堪。 感觉眼前一黑,凤铮调转马头之后,急忙将挡住眼睛的头发撩开,用一脸狰狞的表情将九爷盯着。 九爷趁着他狼狈不堪,心里正愤怒,继续出剑。 凤铮顾不得散乱的一头青丝,急忙用剑去阻挡九爷凌厉的招式。 砰! 两柄宝剑在半空相交,剑刃互相摩擦,并射出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 九爷冷冷一笑,丢下缰绳,双脚夹紧马腹,双手握住斩龙剑,狠狠一用力。 铿锵一声,凤铮手中的宝剑竟然被斩龙剑硬生生削断成了两截。 看见自己手中的宝剑断裂成了两截,凤铮脸色刷的一白,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九爷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手中斩龙剑擦着他的脸刺了过去,剑锋从他脸庞轻轻划过,在他脸上划出一条血痕来,继而剑气又削断了他的一缕发丝,青丝落地。 凤铮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反应过来,准备还击之时,九爷已经策马退出一丈多远。 “凤铮,你现在还敢说我月国无将才吗?” 九爷坐在马背上,手持斩龙剑,以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态将凤铮看着。 凤铮恼恨了须臾,咬牙冷静下来,知道九爷有天下第一神兵之称的斩龙剑在手,他今日根本无法取胜。 “听本宫口令,退兵。” 他双眸喷火的将九爷瞪着,极度隐忍着,才沉声吩咐退兵。 看着凤铮领兵撤退,九爷并未有追击的打算。 斩杀凤铮与这区区几千精锐,根本没什么意思。 爷的目标,是将凤铮率领的八万大军重创,因为,这八万大军多数是效忠凤铮,效忠秦家的,只要重创了这八万大军,便等于是折断了凤铮的羽翼。 如今,德亲王凤殒已回到玉临城,只要凤铮与秦家的势力毁于一旦,德亲王凤殒再联合忠义王夏侯耀,定能逼迫承孝帝将凤铮与秦后废掉。 “陛下,今日一战,您可是故意将凤铮激怒的?” 夏侯耀在城楼上观战这么久,自然看出九爷是在故意激怒凤铮。 九爷抿了一口茶,扬起剑眉来,神态很轻松的回答独孤鸿等人。 “只有将凤铮彻底激怒了,他才可能派大军攻城。” 让凤铮一次又一次的领几千精兵前来试探,他可没有这耐心。 “不出意外,接下来一战,凤铮定会派出大军,现在灾情疫情尚未彻底过去,咱们在此耗不起,必须与凤铮速战速决。” 最重要的是,速战速决,将凤铮赶回玉临城,他好回晓月城陪着楚蘅养胎。 灾情疫情尚未彻底过去,确实是与凤铮耗不起。 觉得九爷分析得很有道理,独孤鸿,封天,凤烨,兰姑都点了点头。 画面转换大风阵营。 凤铮被削发,又险些毁容,满腔怒火的回到营地,便吩咐点兵。 翌日一早,大风阵营方向,号角声起,战鼓轰鸣。 凤铮一袭金色铠甲,率领着七万大军,在月峡县城外布兵摆阵。 九爷,独孤鸿,封天,兰姑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敌军的阵仗。 独孤鸿,封天,兰姑,凤烨都很庆幸,月国有九台红衣大炮助阵,如若不然,对上凤铮率领的这七万雄狮铁骑,还真是没有半点取胜的把握。 “偃月阵。” 这些年,九爷熟读兵书,一眼便看出了大风七万大军在城楼下摆的阵法正是偃月阵。 这种阵法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侧翼,不过,对于九爷来说,这阵法现在完全没有用,因为再厉害的阵法,都抵挡不了红衣大炮的攻击,在红衣大炮的攻击之下,一切阵法都将成为一盘散沙。 偃月阵摆好之后,凤铮长剑一指,看了城楼上的九爷一眼,吩咐攻城。 ------题外话------ 打仗不太好写,也要完结了,容我慢写一些,么么哒 《嫡女致上:太子魔性宠》枯藤新枝 正经又闷骚的强大太子。 冷情又狠毒的不得宠嫡女。 对打,谁赢,在线等。 宅斗,种田,权谋,男强女强,强强联手。 532:双胞胎 城楼下,千军万马一动。 九爷目光在城楼下一扫,重重的挥手。 “开炮。” 一声令下,执掌着九台红衣大炮的月卫纷纷做好准备。 凤铮骑着战马冲了片刻,一直不见九爷派大将出来迎战,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让大军退回去。 “攻,放箭。” 他一声令下,一时间,箭矢密密麻麻的飞射,遮挡了半边天。 月峡县城楼之上,独孤鸿一声令下,守城的士兵快速竖起挡剑的盾牌。 厚重的盾牌,将九爷护得密不透风,无数射来的箭矢,被盾牌挡下,落下城楼。 旋即,砰砰砰……连续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响。 九台红衣大炮逐一向凤铮的七万大军开炮。 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 不过九炮,城楼之下,那原本气势恢宏的偃月阵,顿时被打散了半边,阵中士兵惊恐,成为一盘散沙。 这九炮一响,凤铮终于见识了红衣大炮的厉害。 这是什么武器,月国何时有了这种威力惊人的武器? 此时此刻,他一脸震惊的坐在马背之上,心中充满了疑问,双眼瞪圆了将城楼之上的九台黑疙瘩盯着。 “给本皇继续开炮。” 九爷根本不让大风的七万兵马再次组成偃月阵,又是一声令下,吩咐开炮。 “是,陛下。” 月卫听令,速速将火药,铁弹灌入红衣大炮之中,点燃引线。 砰砰砰…… 又是九声炮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月峡县的城墙都震得微微的颤抖。 火药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彻底将偃月阵击得崩溃。 一枚铁弹,在冲击力的推动之下,正不偏不倚的飞向凤铮的面门。 凤铮见那铁弹飞来,速度如闪电一般,脸色刷地一下煞白如纸张,赶紧马背上一跃而起,往一边闪避。 嘣! 下一秒,那铁弹飞来,砸在他所骑战马的头部,发出一声巨响,那匹战马顿时轰隆到底,脑浆冲出,血流了一地。 凤铮目光往自己的战马身上一扫,见自己的战马死得如此惨烈,不由得心惊肉跳。 独孤鸿在城楼之上观战,见凤铮已经狼狈不堪,七万兵马组成的偃月阵已经彻底奔溃,便单膝下跪,向九爷请命。 “陛下,敌方已经乱了阵脚,请允许老臣出战去会一会大风太子凤铮。” “陛下,兰姑愿再次出战,助义父一臂之力。” “陛下,臣封天愿意出战,助独孤老将军一臂之力。” 兰姑,封天纷纷请命。 九爷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继而将斩龙剑交给了独孤鸿。 “独孤将军请听令。” “微臣在。” “本皇命你为主将,迎战大风太子凤铮。” 独孤鸿一脸激动的抬起头来,一脸激动的接过斩龙剑:“微臣领命。” 九爷继而将目光移到兰姑与封天身上,“本皇命你二人为左右先锋,配合独孤将军。” “微臣领命。” “兰姑领命。” 两人速速随独孤鸿下城楼,点兵四万出城迎战,剩下的一万兵力,在九爷与凤烨的率领之下,守护城楼。 片刻后,双方大军交战,号角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凤铮率领的大军虽然将近是月国大军的两倍,但是方才凤铮率领的大军被九台红衣大炮重创,已经死伤不少,九台红衣大炮的威力,更是直接震慑了凤铮率领的七万大军,鼓舞了月国的军心,所以独孤鸿率领的四万大军对上凤铮率领的七万大军并没有半点势弱。 这一战,持续了足足半日,天黑之时,凤铮率领的七万大军已经死伤过半,而独孤鸿率领的四万大军,不过折损了少部分,独孤鸿的身后有九台红衣大炮,再继续战下去,大风必将损兵折将。 凤铮满身是血,发髻散乱,疲惫不堪的坐在战马之上,扬眉往月峡县城楼上看去。 这一看,气得他胸口处血气翻滚。 他疲惫不堪,月皇竟然坐在城楼上面,敲着二郎腿,一脸惬意的端着杯茶在喝。 “听本宫口令,速速退兵。” 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月峡县,吩咐退兵。 这七万大军是他的全部,就算最后取得了月峡县,却折损了大部分的兵力,于他来说,也是不利的,因为大风王朝朝野上下不满他继位的大臣大有人在,更何况,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拿下月峡县。 凤铮一声令下,剩余不足四万的兵力,速速往自己的阵营撤退。 封天与兰姑欲趁胜追击,被独孤鸿唤住。 “封将军,兰儿,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封天与兰姑这才速速退了回来,只是就这么放任凤铮与其大军离开,封天与兰姑心中有些不悦。 独孤鸿道:“咱们没必要耗费兵力去追击,如何对付凤铮,德亲王凤殒回玉临城,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咱们现在的任务是守好月国。” 攻不下月峡县,当天晚上,凤铮便领着不足四万的残兵败将,速速返回玉临城。 他担心久不回去,朝中会发生变数。 确定凤铮已经撤兵,九爷吩咐独孤鸿,封天率领着两万大军,继续驻守在月峡县,兰姑与凤烨则率领剩下的兵力,随他回晓月城。 一日的路程,九爷快马加鞭,在翌日傍晚,便赶到了晓月城。 入宫之后,他连身上的战甲都顾不上卸下,便急着去见楚蘅。 “呕!” 寝宫里,楚蘅正一个劲儿的在犯恶心,吐了半天,却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无精打采的躺在美人榻上。 珍云在一旁伺候着她,见她这般害喜厉害,有些心急如焚。 “小姐,您都半日没吃东西了,为了腹中的孩子,您好歹吃一些,奴婢去给你端一些燕窝来。” 楚蘅正想开口回答珍云,嘴巴一张,胃里又是一阵恶心泛起,胸口也闷得厉害。 “呕……” “参见陛下。” 寝宫外面,忽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继而便是宫女行礼。 楚蘅与珍云脸上同时一喜。 珍云看了楚蘅一眼,将目光移到门口,欢喜道:“小姐,是姑爷回宫了。” 她话音刚落,九爷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几日不见,瞧着楚蘅有些消瘦了,人也无精打采的,顿时皱起了眉头。 “害喜很厉害吗?” 他疾步走到美人榻边,一脸紧张的握住楚蘅的一只手。 只是,他那战甲上面,有些血迹,楚蘅闻到血腥味,胃里翻涌得更厉害了。 珍云赶紧提醒:“姑爷,小姐闻不得血腥味,您赶紧将战甲卸了。” 九爷一脸抱歉,“我这就去。” 他速速将战甲卸掉,再回来看楚蘅,楚蘅正抚摸着扁塌塌的小腹,笑道:“这才一个月不足,就开始害喜了,这孩子可真是闹腾。” 她记得,前世怀小翊儿的时候,没那么痛苦,害喜也是两个多月后的事,然后怀孕到四五个月,害喜就好了。 九爷目光在她腹部一扫,道:“这孩子如此折腾你,等他出来了,我打他屁股。” 楚蘅立马护犊子。 “你打孩子的屁股,我打你的屁股。” 九爷一脸吃味的表情。 “蘅儿,孩子还没出生,我就已经没有地位了。” 楚蘅白了他一眼:“你可是一国皇帝,怎么还与一个孩子争风吃醋,还是自己的孩子。” 珍云听两人的对话,在一旁偷笑了一下。 “姑爷,小姐,您们想吃什么,奴婢去吩咐御膳房做。” 珍云话落,九爷忽然皱起眉头问楚蘅:“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用膳吗?” 楚蘅尚未回答,珍云先抢着回禀:“姑爷,小姐这两日害喜厉害,没什么胃口,吃什么吐什么。” 九爷眉头皱得更深,“不吃怎么行,去吩咐御膳房做糖醋鱼,糖醋白菜,糖醋排骨,再炖些燕窝送来。” “怎么全是糖醋的?” 楚蘅记得,九爷不是那么喜欢吃糖醋味的食物。 九爷握着她的手,温声回答:“我听说,孕妇都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 楚蘅心里顿时勇气一阵暖意。 珍云退下,小半个时辰后,御膳房那边的宫人将糖醋鱼,糖醋白菜,糖醋排骨以及燕窝送了来。 糖醋排骨跟糖醋鱼酸酸甜甜的,楚蘅吃了不少,可是吃下去片刻,又吐了出来。 九爷见她吐得大汗淋漓的,一颗心顿时揪起来,吩咐珍云去传唤了太医来。 “陛下,太医到了。” “微臣拜见陛下,娘娘。” 御医还没来得及跪地行礼,就被九爷一个眼神制止,“免礼,赶紧上前来给皇后看看。” “是,陛下。” 宫里的御医都知道月皇宠月后上天,便不敢大意,急忙上前,拿出丝绢搁在楚蘅的手腕上,开始为楚蘅把脉。 听了片刻脉相之后,那御医忽然眉头蹙了蹙。 他蹙眉的动作,顿时让九爷心头更是揪着:“皇后怎么了?” 那御医再三确定后,才回禀:“陛下,娘娘怀的好像是双胎,不过娘娘现在怀孕的时间尚短,孕脉不是那么明显,微臣还不能全然断定,不过十有八九,娘娘怀的是双胎。” “双胎!” 听到这个消息,楚蘅与九爷皆是一脸的惊讶,继而九爷便是一脸的激动。 九爷激动得抓住那御医的胳膊,道:“真的是双胎?” 御医被九爷脸上的表情吓到了,战战兢兢的回答:“娘娘害喜这般严重,多半是了。” ------题外话------ 《大金主,你别假正经了》,听听雨夜作品。 唐念一说:“袁卿非,别以为你长的帅我就不敢追你!” 唐念一又说:“袁卿非,我小你九岁又如何?正好你可以体验一把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唐念一还说:“袁卿非,你要记住,别的女人接近你都是为了和你上床,而我跟她们不一样,我睡沙发,客厅,阳台,厨房都可以。” 对此,袁卿非挑了挑好看的眉,笑的极其妖孽:“别以为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就会从了你!” ps:这是一本假正经和真随意的故事,也是一本逗比互撩宝典,一对一爆笑暖宠文,欢迎入坑! 533:万民联名(1更) 若真是双胞胎,那便太好了。 九爷知道,失去了小翊儿,是楚蘅心里难以磨灭掉的伤痛,若是这一胎是双胎,有两个孩子围绕在楚蘅的身边,对楚蘅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蘅儿,你听到了吗,咱们马上就要有两个孩子了。” 楚蘅目光落在自己扁塌塌的小腹上,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腹中装的是两个孩子。 “爷,御医还没确定呢。” 她担心九爷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九爷坐在床沿上,大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我有预感,你这一胎怀的一定是两个孩子。” 楚蘅被他的话语逗得笑了笑。 “孩子在我的腹中,我都没有预感,你能有什么预感。” 九爷扬起眉梢来,目光正对上了楚蘅的笑脸。 “蘅儿,你终于笑了。” 自从小翊儿与珍珠去了之后,楚蘅整日郁郁寡欢的,这是小翊儿与珍珠去了之后,她第一次展开笑脸。 九爷有些痴痴的注视着她嘴角的笑容,拉着她的手,温声道:“蘅儿,你要多笑一笑,这样对我们的孩子好,翊儿与珍珠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郁郁寡欢。” 楚蘅看得出,因为小翊儿与珍珠的死,这段时间,九爷很担心她。 逝者不可追,应当珍惜眼前之人,小翊儿若是她的心,九爷便是她的肝,所以就算为了九爷,她也要好好的活着。 “爷,我答应你,为了你,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为了娘,以后,我一定开开心心的活着,养好胎,等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九爷拥她入怀,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你能想明白就好。” 见帝后拥抱在一起,御医开好养胎的方子,便叫上珍云一起去御医院抓药,煎熬。 楚蘅怀上双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蓝后与柳氏的耳中,接下来的日子,楚蘅出门散步,不是柳氏陪着,便是蓝后陪着,九爷更是吩咐了容水儿隔三差五的去给楚蘅看看胎脉。 有九爷,蓝后,柳氏,容水儿,珍云的精心照顾,楚蘅养胎的日子过得很顺心,尤其是柳氏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食,改善了她的孕吐。 …… 画面转到玉临城。 皇宫里,承孝帝的寝殿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草味。 承孝帝脸色枯黄,形容消瘦的躺在龙床上,半身不遂,无法动弹。 “咳咳……皇弟,你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德亲王凤殒忽然进宫,这令承孝帝感到很惊讶。 多年前,他这位皇弟便主动卸下了兵权,不再过问朝中之事,游玩于山水之间,很少进宫来看他这位皇兄。 凤殒瞧了一眼躺在龙床之上,眼窝深陷,面容枯黄,半身不遂的承孝帝,皱起眉头来,心里有些复杂。 他一直沉默,承孝帝又开了口:“你难得进宫一次,怎么不说话。” 凤殒暗吸一口气,这才行了君臣之礼,开口道:“皇兄,你可知道,太子凤铮率领七万大军前去攻打月国之事?” 凤铮倾举国之力去攻打月国,这件事承孝帝全然不知情。 “咳咳,皇弟,你说什么?” 凤铮此举,气得他重重的咳了两声,原本已经呈病态的脸色此刻微微苍白。 这一次,凤殒加重了语气。 “太子凤铮不顾朝臣反对,率领七万大军前去攻打月峡县,三日前,臣弟收到战报,太子率领的七万大军死伤过半,如今已经退兵,正在返回玉临城的途中。” “你说……你说七万大军死伤过半?” 承孝帝气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凤殒见他重重的喘气,走去将他搀扶起来,轻轻的帮他拍背顺气。 承孝帝终于缓过一口气,但是脸色绷得特难看,双手捶着膝盖,咬牙大骂凤铮:“逆子啊,逆子。” 凤殒用枕头,垫在他的后背,挪步到龙床前跪下,双手奉上一本折子。 “太子凤铮好战无德,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就算将来登基,也不是一个贤德的君主,为了大风王朝的百姓,臣帝恳请皇兄废太子,重新择贤而立,这是百官请求皇兄废太子的联名奏折,还请皇兄过目。” 他将折子呈送到承孝帝的面前。 承孝帝接过折子,打开看去,除了秦家在朝中的官员以及秦家的党羽,几乎所有官员的名字都在列,连丞相楚廷豫的名字都在上面。 承孝帝看着之后,觉得心口疼得厉害,深吸了一口气,嗓子低哑的问凤殒。 “废掉太子凤铮之后,皇弟,你觉得朕的哪位儿子能胜任太子之位?” 凤殒沉声回答:“九王凤玹出生之日,霞光满天,当时的钦天监正曾预言,这乃是贤德帝星降世的征兆,是以,臣帝觉得应该顺应天意,让九王凤铮继任太子之位。” 他话落,被承孝帝凝视着。 承孝帝凝视他片刻,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皇弟,你对九王凤玹倒是很关心。” 其实,承孝帝冷落九爷一直都有两个原因,第一,九爷身上有月国的血统,第二,当年京郊围场狩猎,蓝妃遇险,被凤殒所救,两人在荒郊野外待了一夜,回来之后不久,太医便说蓝妃怀了身孕,他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一直在怀疑,九爷乃是凤殒的血脉。 凤殒面不改色的回答:“臣帝只不过是为了大风王朝的江山社稷着想,还请皇兄废掉太子凤铮,改立九王凤玹为储。” 他这句话,说得足够大声,足够让外面的人听到。 他话音一落,便有百官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为了大风王朝的江山社稷,请陛下废掉太子凤铮,改立九王凤玹为储。” “为了大风王朝的江山社稷,请陛下废掉太子凤铮,改立九王凤玹为储。” …… 百官恳请声,一遍一遍的传来,声音洪亮,震得人耳膜发痒。 承孝帝被这声音逼得重重咳起来,一对眸子瞪向凤殒。 “皇弟,你这是在逼迫朕改立储君吗?” 凤殒语气很坚硬的回答:“臣弟只是为了大风王朝的江山社稷考虑。” 他话语一顿,忽然偏头对着外面吩咐。 “来人,将万民联名送进来给陛下过目。” 他一声吩咐,承孝帝寝宫的大门便被侍卫推开,紧接着,便有侍卫将万民联名送了进来。 超宽超长的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 这上面的名字都是大风王朝的百姓签上去的,要求承孝帝废掉太子凤铮,改立九王凤玹为储君。 凤殒往那万民联名上面扫了一眼,旋即重新将目光移到了承孝帝的身上。 “皇兄,这是万民联名册,太子凤铮无德,万民联名上奏,请皇兄废掉太子凤铮,改立九王凤玹为太子。” 承孝帝盯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万民联名册,皱紧了眉头,咬牙问凤殒:“若是朕不答应立九王凤玹为太子呢?” 凤殒道:“那么,臣帝与外面的官员便长跪不起,直到皇兄答应。” 凤殒的态度,让承孝帝心头气血翻滚起来,伸手怒指着凤殒,却无法起身。 “凤殒,你这是在逼宫。” 他将那百官联名册怒砸向凤殒的脸。 凤殒将身子往右一偏,躲了过去,然后干脆起身,站在龙床前,居高临下的睨着承孝帝。 “我不顾自己生死,为你征战四方,为你排除异己,保你江山稳固,甚至,我爱的女人成了你的嫔妃,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求你能好好的对待月儿,只要她在宫中过得安安稳稳的,我就什么都不求,为了成全你们,我舍弃权利,远走他乡,而你,皇兄,你是怎么对待月儿的,放任郭后陷害月儿,追杀月儿的孩子。” “所以,你为了一个女人,就与皇兄为敌?” 承孝帝一脸阴狠之色,瞪圆了眸子,嫉妒愤怒的将凤殒看着。 其实,当年蓝玄城将蓝妃送到大风王朝和亲之时,凤殒与蓝妃第一次相见,他便看出了凤殒喜欢蓝妃,只是他不想凤殒被一个女人束缚住,他要让凤殒做他永远的战神,永远的支持,这才坚持将蓝妃收入了宫中。 凤殒充满戾气,冷声回答:“这有何不可,前半生,我为皇兄而活,后半生,我要为我自己而活,如今,我已经控制了整个玉临城,皇兄不废太子凤铮也不行。” “……你。” 承孝帝气得险些吐血,半躺在龙床之上,犹如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凤殒扫了他身边的李大年一眼,冷声吩咐:“李公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伺候陛下拟旨。” “是,王爷。” 李大年领命,去准备笔墨拟旨。 承孝帝瞪着李大年,见他一步一步已经靠近了书案,“李大年,你这……这狗奴才。” 李大年准备好笔墨,端着到承孝帝的面前,跪在地上。 “陛下,大势已去,您还是听从王爷的安排吧,王爷也是为了大风王朝的江山社稷着想。” 李大年也是个超级人精,眼见小安子在太子凤铮的跟前得宠,一旦承孝帝驾崩,凤铮登基,这皇宫之中,再无他李大年的地位,他便急忙找了德亲王凤殒做靠山。 534:两国合并(2更) 面对承孝帝的怒骂,李大年端着文房四宝,直挺挺的跪在龙床前。 凤殒道:“皇兄,你还是赶紧拟旨吧,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想将你怎样,只要你废掉凤铮的太子之位,改立九王凤玹,臣帝保证,定让你安度晚年。” 承孝帝眉头皱了又皱,几番挣扎之后,还是听从了凤殒的话,拟下了废凤铮改立九王凤玹为储君的圣旨。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九王凤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年少时,便显露出了极高的天赋,蓝妃去世之后,在郭后屡次派人刺杀之下,竟然还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岂是没有能力之辈,如今太子凤铮残暴无德,先是因为瘟疫,便舍弃了永秀,永华,永昌三县,再又倾举国之力去攻打月国,若让凤铮登基为皇,等待着大风王朝的必将是一场浩劫,为了祖宗打下的基业,为了大风王朝的百姓,就算不服德亲王凤殒,他也只能选择改立九王凤玹为太子,就算凤玹是凤殒的骨肉,身上流着的也是凤家的血。 圣旨拟好,加盖了玉玺。 李大年双手接过,捧着呈到凤殒的面前。 “王爷。” 凤殒将圣旨展开,目光在上面一扫,这才满意的收起来,然后吩咐李大年:“李大年,好生照顾着陛下。” 李大年恭敬的回应着:“是,王爷。” 凤殒吩咐了一声,便带着改立储君的圣旨大步离去,只是,承孝帝的寝宫外面,已经被他安排的人把守起来。 连同秦后的太辰宫,也被他安排的人把守得密不透风。 “德亲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可离开太辰宫。” 秦后的贴身宫女想出去打探消息,还未走出太辰宫的大门,就被凤殒安排的侍卫拦了回来。 凤殒的侍卫,将整个太辰宫看守得密不透风,令太辰宫里的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 秦后的贴身宫女毫无办法,只好退回秦后的寝殿。 秦后正毒瘾发作,服了逍遥丸之后,依旧减轻不了多少痛苦,正蜷缩在凤椅之上,身子瑟瑟发抖,眼泪鼻涕一起流着,混在一起。 “来人……来人,去给本宫取药来。”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在毒瘾的折磨之下,她已经变得身形消瘦,眼窝深陷,面色枯黄,头发白了些许,由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变成了一位苍老的老妇,分明四十岁还不到,却已经像是风烛残年的六旬老人。 她凄厉的喊着服药,伺候她服药的宫女急忙禀报。 “娘娘,那药已经没有多少了。” 秦后此刻头疼欲裂,胸闷心慌,哪里管得了这些。 “贱婢,本宫让你拿药来。” 那宫女没有办法,只好去将药取来。 秦后看见宫女手中的盒子,急切的从凤椅上下来,因为动作太急切,直接摔在了地上,她身为皇后,竟然直接爬向那名宫女,如摇尾乞怜的狗一般:“药,给本宫药。” 那宫女急忙将药递上去,她打开盒子,伸手往盒子里面一抓,也不知抓了多少粒,一把都塞进了嘴里,连送药的水都不用,便咕咚咕咚的干咽下去了。 服了大量的逍遥丸,这才镇压住她的毒瘾。 一刻钟之后,她暴躁的情绪才得以渐渐平和下来,镇定了一下,看见自己的贴身宫女在身边,皱眉问道:“本宫不是吩咐你出去办事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娘娘,太辰宫被德亲王安排的侍卫把守住了,奴婢根本出不了太辰宫。” 秦后握了握拳,“德亲王这是要反了吗?” “帮本宫梳洗更衣,本宫亲自出去瞧瞧。” “是,娘娘。” 宫女伺候她更衣之后,她端着皇后的架子,亲自走出太辰宫。 “德亲王爷有交待,任何人不可走出太辰宫,皇后娘娘,您还是请回吧。” 这次,将秦后拦住的不是别人,而是神武王武剑英。 武剑英的态度很坚决,直接伸手拦住了秦后的凤辇。 秦后坐在凤辇之上,居高临下的睨着武剑英,一双凤眸里,全是寒意。 当初,武剑英助凤铮夺得太子之位,所以她是万万没想到,武剑英竟然与德亲王凤殒站在一起。 “武剑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武剑英毫无畏惧的挑了秦后一眼,抱拳,依旧是那句话:“德亲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太辰宫一步,还请皇后娘娘回去。” 秦后气得将指甲掐入手心里。 “武剑英……” 武剑英目光在属下身上一扫,无视秦后的满腔怒火,直接吩咐:“送皇后娘娘回去。” “武剑英,你这狗奴才,胆敢囚禁本宫。” 如今,承孝帝都被囚禁了,更别说是秦后了。 武剑英勾唇,冷冷一笑,还是那句话:“送皇后娘娘回去。” “是,将军。” 他一声令下,便有侍卫簇拥向秦后等人。 “皇后娘娘,请吧。” 无奈之下,秦后只好返回寝宫。 …… 十日后,太子凤铮率领大军回到玉临城,大军在城外驻扎,五千精兵随凤铮入城。 城门大大的敞开着,凤铮领兵入城之后,却发现,街上空无一人,街道两旁的店铺关门闭户的,犹如进了一座死城,他顿时感觉情况不妙,准备调头出城去。 可惜,他刚准备调头,厚重的城门已经关闭,五千精兵,一部分随他入了城中,一部门被阻绝在外面。 旋即便有踢踢踏踏,十分整齐,并且声势浩大的脚步声自前方传来。 凤铮坐在战马之上,循声看见,只见德亲王凤殒被城防营一万之众的官兵簇拥着,朝城门这边而来。 德亲王凤殒与城防营统领墨竹皆是战袍加身。 凤铮皱起眉头来,两道锐利的目光所在凤殒的身上,冷声开口:“皇叔,你这是要做什么?” 凤殒坐在马背上,目光扫了凤铮一眼,取出圣旨,展开,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凤铮好战无德,更不顾百姓生死,令朕心痛,从即日起,废除凤铮储君之位,册封其为永康王,立刻前往永康郡,改立九王凤玹为太子,钦此! “永康王,接旨吧。” 凤铮盯着凤殒手中的圣旨,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他早料到朝中会有变故,却万万没想到,这变故来得这般快,而且与德亲王凤殒有关,德亲王凤殒不是早已经卸下兵权,不过问朝中之事了吗? “本宫要面前父皇。” 永康王,这封号倒是好听,谁不知道,永康郡在大风王朝的西垂之地,极为贫瘠,明面上,是给他封王,实在是要将他流放到永康郡,一旦去了永康郡,他想东山再起难如登天。 凤铮面朝凤殒厉喝一声,双腿夹紧马腹,策马向前。 见他如此,墨竹重重一挥手,道:“永康王抗旨不遵,来人,速速将永康王拿下。” 凤铮脸色一沉,表情如蒙上了一层寒冰将墨竹盯着:“墨竹,你敢。” 墨竹冷冷一笑,心道:你看我敢不敢。 “永康王抗旨不遵,速速将永康王拿下。” 凤殒不动声色,等于是默许,一时间,一万余人城防营的官兵,如蜂巢出动,围向凤铮。 今日的目的,就是要逼得凤铮抗旨不遵,令他狗急跳墙。 见墨竹率领城防营一万余人的官兵围攻上来,凤铮不得不下令抵抗。 顷刻间,两方人马在城门前的大街上交战,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城门外,夏侯耀利用先帝手中,名为日的令牌,调动了铁甲精锐,阻断了凤铮的后路。 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凤铮终于被墨竹擒住。 凤铮一身狼狈,被城防营的官兵围困着,知道大势已去,看了凤殒与墨竹一眼,干脆闭上了眸子。 “成王败寇,要杀便杀。” 墨竹道:“还是将永康王交给太子殿下处置吧。” 凤殒默许的点了点头。 墨竹将目光移到凤铮的身上:“将永康王打入天牢,听后太子殿下处置。” “是,大人。” 墨竹一声令下,城防营的官兵便将凤铮押着走了。 凤铮路过凤殒身边时,目光在凤殒身上一扫而过,心里悔恨不已。 他千算万算,竟然将德亲王凤殒算漏了。 德亲王凤殒,大风王朝曾经的战神,据说先帝当年是准备将凤殒册立为太子的,朝中亦有不少官员是支持凤殒的,军中支持凤殒之人,更是不少,这么重要的人,他怎么就算漏掉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 承孝帝在位十五年,废太子凤铮,改立九王凤玹为太子。 半月之后,九王凤玹回朝,受封太子之位,入主中宫,册立丞相楚廷豫之长女楚蘅为太子妃,一个月后,月皇呈上降书,月国愿意归顺于大风王朝,至此大风王朝与月国融合,两国统一,再无战事。 太子凤玹封月国大将独孤鸿为一品大将军,驻守晓月城,封月国大将封天为二品将军,驻守玄月城,封月国大将战云峰为二品将军,驻守孤月城,封月国郡主兰姑为护国郡主,赐护国郡主府在玉临城,至于废太子凤铮,被囚禁于天牢,秦后暴毙而亡,秦家被抄没,秦家男丁全部流放北牧边陲,永世不得入朝为官,女眷全部充为军妓。 ------题外话------ 今晚正文其实就已经完了,哈哈哈,剩下的就是折磨折磨凤铮,九爷登基,楚蘅封后,以及番外一些事了 535:帝王帝后(番外一) 次年春,承孝帝驾崩,享年四十五岁。 监国太子凤玹给承孝帝隆重发丧,将承孝帝葬于紧靠裕陵的帝陵。 二月十八,监国太子凤玹继皇帝位,册封丞相楚廷豫之女为正宫皇后,帝后加冕,普天同庆。 皇后的长乐宫中,楚蘅挺着大肚子,珍云与几名宫女正围绕在她的身边,为她梳妆打扮。 蓝后,柳氏,及容水儿再一旁含笑看着她。 几名宫女为楚蘅将凤袍穿戴整齐之后,珍云拿起凤冠,动作轻轻的将凤冠戴在楚蘅的头上。 “娘娘,陛下可真是细心,知道娘娘你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刻意吩咐工匠将这凤冠打造得如此轻巧又不失美感。” 珍云将那凤冠拿在手上,是半点也没感觉到沉重。 不止那凤冠是九爷命匠人精心打造的,楚蘅身上的凤袍,也是九爷吩咐宫里的绣娘精心设计的。 这一件凤袍穿在楚蘅的身上,丝毫都显得繁琐,不会对她造成什么负担,也不失华丽,最难得的是,这件凤袍全是用玉蚕绣织的,里里外外,楚蘅穿戴了四层,却一点都不觉得身上沉重,感觉疲乏。 楚蘅对着铜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禁嘴角往上扬了扬,感觉到满满的幸福。 几名宫女看见她嘴角的笑容,七嘴八舌说着。 “珍云姑娘说的是,陛下对咱们娘娘,那可是宠上了天。” “普天之下,能配得上陛下的,怕是只有咱们娘娘。” “谁说不是呢,陛下为了咱们娘娘,竟向天下人宣布,此生只娶一妻。” 楚蘅对身边的宫女一向不严苛,身边的几名宫女更是她从晓月城带来的,跟在她身边久了,了解了她的脾气,所以在她面前说话比较大胆。 “皇上驾到。” 长乐宫外,忽然响起了小福子的声音,须臾,便见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九爷大步流星的步入了长乐宫。 九爷本就生了一张俊得人神共愤的脸,今日龙袍加身,金冠束发,更是显得精神无比。 “儿子见过母后,娘。” 九爷进来,看见蓝后与柳氏也在场,先向两位高堂行了礼。 柳氏含笑略点了下头,蓝后吩咐九爷起身之后,目光在楚蘅身上扫了一眼,看着楚蘅高高隆起的腹部,语气有些紧张的嘱咐九爷:“蘅儿临盆在即,她怀的又是双胎,玹儿,此番祭天,你可得好好照顾着蘅儿,切不可让蘅儿受累。” 这个时候,蓝后与柳氏是生怕楚蘅受到一丝伤害,对楚蘅的一举一动都紧张得要命。 见两位高堂皆是一脸紧张之色,九爷赶紧保证。 “母后,娘,您们二位就放心吧,儿子会好好照顾蘅儿的,绝不让蘅儿与两个孩子受到一丝伤害。” “祭天的吉时快到了,玹儿,赶紧带蘅儿去吧,早些祭天完,早将蘅儿送回来。” 这次祭天,容水儿与御医院的欧阳凡都要跟着去,楚蘅有九爷的照顾,再加上容水儿与欧阳凡一路陪同,柳氏心里倒是能踏实一些。 新帝登基的祭天地点在凤家祖庙的大祭坛,帝后同乘龙辇前往祖庙,禁卫军,文武百官,无数宫人簇拥着偌大的龙辇缓缓出宫,朝着凤家祖庙而去,一路上,九爷都将楚蘅拥在怀中,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的。 因为新帝登基前往凤家祖庙祭天,今日,玉临城的几条主街之上,百姓多如过江之鲫,看见龙辇通过,全都跪在街道的两侧,高呼新帝万岁,有个别胆大的,在龙辇经过的时候,略微抬起头来,朝龙辇看去,当看清楚新帝怀中拥抱着的女子之后,皆是一脸震惊之色。 “这……这不是丞相府的嫡女楚蘅吗?她怎么会在新帝的身边?” “封后的圣旨都下了,她身为皇后,自然是要与新帝一起祭天了。” 方才问话的人一时有些糊涂,将那回话的人看着。 “兄台,我可是听说,丞相府的嫡女楚蘅被封为永和公主,赐婚了月皇。” “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那问话的人仔细看了龙辇上的新帝一眼,觉得新帝这身影似乎与月皇有些相似,好像有些明白了。 “难道……难道说,月皇就是九王凤玹,不,月皇就是现在的新帝?” “不然你以为,月皇为何会忽然递上降书,归顺于大风王朝呢。” 那问话的人茅塞顿开,然后开怀的笑了笑。 “管他月皇是不是新帝,只要咱们大风王朝与月国合并,从此再无战争就好了。” “两国交战,受苦的都是咱们黎明百姓,现在的新帝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两国统一,咱们必须得支持新帝。” “兄台所言极是。” 从凤家祖庙祭天回来,本来还有其它仪式,要帝后一起完成,但是九爷担心楚蘅大腹便便的受不了,硬是吩咐容水儿与自己的亲信,将楚蘅送回了永乐宫。 九爷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整顿朝野,剔除祸乱朝纲的贪官污吏,第二件事,将百姓的赋税降低三成,第三件事,便是下旨大修农田,第四件事,便是吩咐底下的官员严格把关每届科考,让平民子弟与贵族子弟有同样的机会入仕为官。 一时间,朝野上下清楚了许多,那些有苗头涉嫌贪污,祸乱朝纲的官员,被九爷的这一次大清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将那点苗头给收敛了起来。 三日后,散朝过后,御书房。 九爷正在批阅奏折,小福子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禀道:“陛下,楚相求见。” “早朝不是才见过吗,他来做什么?” 想起楚廷豫曾经对楚蘅的所作所为,九爷就极为不耐烦见楚廷豫。 他虽然没有直接将楚廷豫给贬了官,但是已经架空了楚廷豫在朝中的权利,楚廷豫身为丞相,手中其实一点实权都没有。 小福子道:“陛下,楚相在外面已经站了许久了,小的觉得,您若是不宣他进来,他定是不会走的。” 九爷只好将处理着的折子放下,语气很不耐烦的吩咐小福子。 “让他进来见本皇。” “是,陛下。” 小福子退出去,很快,楚廷豫便随他走进了御书房。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廷豫将身子匍匐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九爷的脸色。 他万万想不到,最不得宠的九皇子竟然碾压了太子凤骅,齐王凤铮,最终登上皇位,成为九五至尊,令他更想不到的是,被传言为灾星的九皇子竟然是月皇,还有,让他最想不到的是,不得他喜爱,被他撵到乡下的女儿,竟然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他……他真是瞎了眼。 九爷轻轻挑了他一眼:“楚相,你前来见本皇,所谓何事?” 眼前这位帝王,精明,冷厉,比承孝帝还难伺候,他根本不敢大意丝毫,小心翼翼的回禀:“陛下,微臣近来觉得身子乏力疲惫得厉害,想来是年纪大了,对朝中之事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微臣前来见陛下,是想向陛下辞去丞相一直,颐养天年,还请皇上允许。” 将楚廷豫留在朝中,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他主动辞官归隐,九爷当然求之不得。 先前,之所以没有向处置其他官员一样处置楚廷豫,一则是楚廷豫是楚蘅的亲生父亲,二则是楚廷豫最后幡然醒悟,舍弃了凤铮,与夏侯耀等人联名上奏请承孝帝废除凤铮。 “既然楚相感觉身子不适,力不从心,想要告老还乡,本皇岂有不应允的道理。” 楚廷豫心里头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眼盲心瞎,做了这么多苛待柳氏与楚蘅的事,如今能够告老还乡,安享晚年,已经是陛下仁慈了。 “多谢陛下恩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爷目光瞥向小福子,吩咐道:“小福子,传朕口谕,赐楚相黄金千两,让楚相荣归故里。” “是,陛下。” 楚廷豫赶紧谢恩:“多谢陛下赏赐。” 九爷冷声开口:“本皇这是在替蘅儿还你的生育之恩,从此以后,蘅儿便再不欠你什么了。” “……是,陛下。” 如今,楚蘅已经贵为皇后,楚廷豫哪里还敢向楚蘅要求什么。 “微臣告退。” 从御书房出来,楚廷豫并未直接出宫,而是去了一趟永乐宫。 永乐宫里,珍云与几个宫女正在做小孩子的衣裳,因为楚蘅怀的是双胞胎,几个宫女做了男孩的小衣裳,也做了小女孩的小衣裳,小男孩的小衣裳是蓝色的,小女孩的是粉色的,衣服上都绣着可爱的小老虎,楚蘅瞧着,十分喜爱,心里痒痒的,便将针线,剪刀都拿在手中。 她刚拿起针线,就被珍云夺了过去。 “娘娘,您还是好好歇着吧,小皇子跟小公主的衣服,有女婢们做就好了,您若是累着了,陛下定不会饶恕奴婢们的。” 楚蘅挺着大肚子,靠在凤椅上,看着几个丫鬟在八仙桌那边做针线,觉得自己是被九爷当一头猪养了,日复一日只做三件事吃喝拉撒。 瞧瞧她圆润的手指,她有些心塞。 肥得真是有些像猪蹄啊。 ------题外话------ 已经是番外了呀 536:赐婚,五对新人(番外二) 楚蘅正在考虑,自己产后,是不是该配一点减肥药给自己的时候,守在永乐宫外的宫女进来禀报。 那宫女说话的声音娇滴滴的,“娘娘,楚相在外求见。” 楚蘅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去告诉他,本宫正在午睡。” 那宫女见楚蘅皱着眉头,更是低声的回答:“娘娘,楚相现在正跪在外面呢,楚相说了,娘娘您若是不见他,他便长跪在永乐宫前。” 闻之,楚蘅眉头皱得更深,心头是丝毫都不同情楚廷豫。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揉了揉眉心,吩咐宫女道:“让他进来吧。” 那宫女这才出去,将楚廷豫请了进来。 楚廷豫走到楚蘅的面前,跪下,毕恭毕敬的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楚蘅端着架子,高高的坐在凤椅子上,目光俯视的将匍匐在地的楚廷豫看着。 这个男人怕是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他跪如此卑微的跪在她的面前,高呼她为娘娘。 “父亲今日前来永乐宫,所为何事?” 楚蘅盯着楚廷豫的头,见他已是青丝夹着白发,满身苍生,再无当朝丞相,一品大员的风采。 只是,见楚廷豫如此,她心头是一点悲悯之心都没有,目光很平淡,脸色亦是很平淡的将楚廷豫注视着,也未吩咐他平身。 楚廷豫知道楚蘅恨他,并不奢求楚蘅有好脸色对他。 他匍匐在地上,须臾,抬起头来,看了楚蘅一眼,言语恳求道:“蘅儿,为父对不起你娘跟你,为父做了这么多错事,不求你原谅,只是为父想求你一件事,放过你的弟弟楚江吧。” 楚蘅嘴角勾起,笑容凉凉中夹带着一丝冷笑。 “我娘只生养了我一个孩子,楚江是我哪门子的弟弟。” 楚蘅说话的语气,令楚廷豫暗暗恼怒,但是楚蘅如今的地位,却令他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继续求着楚蘅:“蘅儿,你跟江儿的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忍心看着他去死吗?” 这段时间,九爷指派了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在调查京官贪污,祸乱朝纲一事,虽然还没查到楚江的头上,但是楚廷豫心里害怕,楚江做了那么多欺男霸女之事,迟早会被查到的,如今,能救楚江一命的,唯有楚蘅。 楚蘅保持着冷笑,很爽快的回答楚廷豫:“我很忍心啊。” 她回答得如此干脆,气得楚廷豫心头有火苗升起。 “蘅儿,你当真要如此六亲不认,如此绝情吗?” 六亲不认这四个字,顿时掀起了楚蘅的满腔怒火。 楚蘅一巴掌,拍在凤椅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吓得珍云等几名宫女身子都抽了抽。 “比起六亲不认,父亲比我做得更好,当年,父亲你不顾结发之情,不顾父女之情,将我与母亲撵到那鸟不拉屎的乡下,让我与母亲二人自生自灭,现在,父亲你来与我谈亲情,试问,父亲你有这个资格吗。” 这个男人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转弯还厚。 楚廷豫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却还想再为楚江争取一下。 楚蘅挺着大肚子,坐久了累,是懒得与他多说废话。 “楚相,你还是请回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楚江若是犯了王法,就算我身为皇后,也保不了他。” “蘅儿,江儿是你唯一的弟弟啊。” 楚廷豫跪在地上,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这时候,容水儿正好来给楚蘅查孕脉,才到永乐宫外面,就听到楚蘅与楚廷豫在争吵。 楚蘅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生怕楚蘅因为激动而动了胎气,进入永乐宫之后,便赶紧对楚廷豫道:“楚相,您还是赶紧离开吧,娘娘现在大腹便便的,若是因为你,动了胎气,陛下定会龙颜大怒的,到时候,别说楚江保不了,恐怕楚家九族都有危险。” 九爷对楚蘅的在意程度,楚廷豫是有所了解的,更别说,楚蘅腹中还怀着龙种。 容水儿的话,顿时令楚廷豫心头一抖,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起身,退出了永乐宫。 楚廷豫一走,楚蘅的情绪这才逐渐稳定下来。 容水儿给她把脉,道:“皇嫂,两个胎儿都很好,但是你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少生气,少生气对胎儿好。” 楚蘅也知道,少生气,保持平和的一颗心,对胎儿有好处,但是楚廷豫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些令她气不打一处来。 “我知道了,多谢妹妹提醒。” 容水儿瞧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又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这段时间,皇嫂尽量每日到外面去走一走,如此生产的时候能够顺利一些。” 楚蘅苦哈哈的接过容水儿的话。 “妹妹,不是我不想出去走,是你皇兄不让我出去走动。” 容水儿一脸羡慕的看着她,笑了笑,道:“皇嫂,皇兄这是紧张你呢,只有皇嫂这么有福气的人,才能嫁皇兄这么好的男子。” 楚蘅拉着她的手,打趣回答:“水儿,凤烨对你不也是很宠爱的吗?现在大局已定,国泰民安,你跟凤烨年岁也不小了,你若是想嫁,我让你皇兄为你们赐婚,如何?” 不止给容水儿凤烨这对赐婚,还要给范秋华田大牛,陶大丫张清水,小福子郑圆圆,墨竹楚瑜这四对赐婚,五对新人,正好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提到凤烨,容水儿便是俏脸一红,嗔怪道:“皇嫂,咱们在说你跟皇兄呢,怎么扯到我头上了,凤烨那榆木疙瘩脑袋,哪里比得上皇兄。” 响午,九爷到永乐宫用膳,楚蘅便与九爷商议赐婚之事。 “爷,如今大风王朝与月国合并为一,大魏,北牧也休战了,天下太平,你是不是该给墨竹楚瑜,水儿凤烨,秋华姐大牛哥,小福子圆圆,以及大丫张清水赐婚了?” 九爷挑去鱼刺,将鱼肉递到楚蘅的碗中,笑道:“你想吃喜酒了?” 楚蘅白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想。” 九爷道:“既然咱们都想吃喜酒,那就给他们赐婚吧。” 楚蘅一脸欢喜,“那我便替他们谢谢爷了,正好,秋华姐,圆圆,大丫这段时间在玉临城分号学经验,张清水也在京中应考,大牛哥也在禁卫军军营,赐了婚之后,挑个吉日,将他们五对的婚事给办了。” 皇后娘娘发号,九爷哪敢不从,在永乐宫陪楚蘅用了午膳,便回御书房在小福子的伺候下,拟了五道赐婚圣旨。 小福子瞧见那圣旨上的内容,高兴得当着九爷的面,一蹦三尺高。 “爷,您这是准备为小的与圆圆赐婚吗?” 还赐了他们府邸。 九爷不止赐了小福子与郑圆圆府邸,其他四对,也是赐了府邸的。 九爷挑了小福子一眼:“瞧你这表情,是不太乐意了。” “没有,小的哪有不乐意。” 瘦下来的郑圆圆,在小福子的眼中就跟天仙儿似的,小福子早想娶她过门了,生怕九爷反对,他急忙跪地谢恩。 “多谢爷,不,小的多谢陛下赐婚,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爷道:“怎么顺口,你还是怎么叫吧。” “嘿嘿,爷。” 九爷踢了他一脚:“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给大蛮牛,凤烨,墨竹,张清水宣旨。” 两国合并之后的第一次科考,九爷极为重视,这次科考,考生的试卷,是九爷亲自在阅览,方才阅览到张清水的试卷,说实在的,这张清水还真有些文采与见解,这样的人才,上次到天武郡考试,竟然名落孙山,不用猜,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九爷皱了皱眉,继续阅读试卷。 小福子拿了五道赐婚圣旨,将自己的那道收起来,然后抱着另外四道圣旨,令了几个小太监,出宫去了。 同一天,田大牛,墨竹,张清水,凤烨被赐婚,四人皆乐得合不拢嘴,尤其是凤烨,辛辛苦苦追了容水儿这么久,如今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将赐婚圣旨都宣读完之后,小福子没有即刻回宫,打发小太监回去回禀九爷之后,他胆儿肥丢下九爷不伺候,跑仙悦食府去了。 京城这家分号远比崇华县大王镇的总号生意好,还不到晚饭时间,仙悦食府一楼大堂,二楼,三楼雅间,都坐了不少客人,郑圆圆,范秋华,陶大丫,陶二丫,田朵,田二牛全都在忙。 “小福哥,我正在忙呢,有啥事,咱们待会儿再说。” 如此重要的事,小福子可等不了,一把抓着郑圆圆不放,将她拉到门外说话。 他先将赐婚圣旨给郑圆圆看。 “圆圆,爷给咱们赐婚了,还赐了咱们府邸。” 郑圆圆看了圣旨后,也是欢喜不已,欢喜之后,表情又有些忐忑的将小福子看着,有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小福子看出她有心事。 “圆圆,咱们都快成亲了,有啥事,你还不能与我说吗。” 郑圆圆这才鼓起勇气,道:“小福哥,前段时间,崇华县不是受灾了吗?” 小福子点头:“我知道啊。” 郑圆圆道:“暴雨那段时间,有个三岁大的小女孩昏死在了郑家的棺材铺外,我爹瞧着那小女孩浑身湿漉漉的甚是可怜,便将小那女孩暂时收留了,可是那小女孩的家人一直没来将那小女孩领走,我猜测,那小女孩的家人可能是遇难了,我瞧着那小女孩孤苦伶仃的,便将她收养下来了,那小女孩现在在崇华县大王镇家中,小福哥,我考虑到咱们成亲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便收养了那小女孩,你会怪我自作主张吗。” 535:一起出嫁(番外三) 自从多年前净身做了太监之后,小福子便没奢求过娶妻成家,郑圆圆能够嫁给他,已经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怎么会怪罪郑圆圆。 再一个,一个正常的女子,都渴望出嫁之后,生儿育女,郑圆圆收养那个女孩,是无可厚非之事。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既然你已经收养了那个女孩,以后,咱们就一起将那女孩养大,再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说来,郑圆圆之所以动了收养那小女孩的心思,都是想到小福子无后。 “谢谢你,小福哥。” 小福子握着郑圆圆的手,满腔的愧意。 “圆圆,这辈子,你嫁给我,让你受苦了,若有下辈子,我再补偿你。” 郑圆圆与小福子目光交织在一起,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小福哥,陛下已经赐婚,咱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之间,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当初在大王镇,若不是你,我已经……” 回想当初,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若不是小福子,她怕是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小福哥,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你不用感觉到愧疚。” 就算小福子是太监,在郑圆圆心里,小福子也远远比陶林好上千百倍。 “我这里正忙着呢,你赶紧回宫伺候陛下吧。” 说着,郑圆圆就推着小福子离开,生怕小福子回宫晚了,被九爷责怪。 小福子被她推着,退出了仙悦食府。 “圆圆,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小福子一边离开,一边扭着头,目光依依不舍的将郑圆圆看着,直到郑圆圆转身进仙悦食府忙去了,他这才将目光收起,大步离开仙悦食府,准备回宫。 一个时辰后,白云山白云庵。 楚瑜着一件青灰色的尼姑袍,独自站在白云庵门前,目光呆呆的盯着通向山下的大理石台阶,久久不能回神。 她在等待,等待墨竹前来接她,他们有山盟海誓,她相信,墨竹一定会来接她的,一日复一日的等待,一双眼睛望穿秋水。 “瑜儿,庵子外面风大,还是随娘回屋去吧。” 花氏轻步走到她的身后,见她目光呆呆的,一直盯着通往山下的大理石台阶,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墨竹一定会来接你的,你不必每日都到这里等待着,眼下刚刚入春,白云山上的冰雪还没怎么融化呢,你日日在这里吹冷风,将身子冻坏了如何是好。” 楚瑜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回头看了一眼花氏:“娘,我没事的,你回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墨竹大哥,我有预感,墨竹大哥就快来白云庵接我了。” 她如此执拗,花氏微微一叹,走到她的身边。 “娘陪你一起等吧。” 母女俩站在寒风中,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见,远处的台阶上,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影越来越近,楚瑜瞧清楚了,顿时一脸激动的扭头对花氏道:“娘,是墨竹大哥,真的是墨竹大哥,墨竹大哥来接咱们了。” 花氏看了一眼那正在上山的人影,淡淡一笑:“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墨竹出现的那一刻,她终于放心了。 她的瑜儿目光不差,选中的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以后,有墨竹照顾着瑜儿,她就可以放心了。 “墨竹大哥,墨竹大哥,是你吗?” 楚瑜一边拾阶而下,一边朝着墨竹呼喊。 远处的人影,听到楚瑜的呼喊之后,明显加快了脚步,施展轻功,一路飞奔上来,不过须臾时间,就到了楚瑜的面前,见到楚瑜,伸手就将她拥入了怀中。 来人连气都不喘一下,便拥着楚瑜,气喘吁吁道:“瑜儿,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墨竹大哥,你来了,我很开心。” 虽然坚信墨竹会到白云庵来接她,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墨竹不能来了,此刻看见了墨竹,她的心里终于踏实了。 “墨竹大哥,娘还在上面看着呢。” 在花氏的眼皮子底下,墨竹将她紧紧的拥抱在怀里,楚瑜很是羞涩,挣扎了几下,想要从墨竹的怀里出来。 墨竹扬了扬眉,目光顺着台阶往上看去,看见花氏站在白云庵门口,这才将楚瑜放开,两人携手,向着花氏走去。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九爷已经为他与楚瑜赐婚,花氏已经是他的丈母娘了。 墨竹待楚瑜如此好,花氏瞧着,心里高兴,也含笑应了,“瑜儿有些爱耍小性子,以后,就劳烦墨竹你多担待一些。” “岳母大人严重了。” 说话间,墨竹将赐婚的圣旨取了出来,双手递到花氏面前,让花氏过目。 花氏目光愣怔的将他手中的圣旨看着:“这是……?” 墨竹语气带着恭敬的回答:“这是陛下为小婿与瑜儿赐婚的圣旨。” 花氏接过圣旨,瞧了几眼,嘴角展露开心的笑容。 “陛下为你与瑜儿赐了府邸。” “是的。” 墨竹点了下头,“小婿此番到白云庵来,是想接岳母大人与瑜儿回京的。” 楚瑜接过墨竹的话,将花氏看着,拉着花氏的手:“娘,咱们赶紧去与明慧师太辞行,然后赶紧收拾一下,趁着天色还早,跟墨竹大哥回京城去。” 花氏笑了笑,微微的摇头:“瑜儿,你跟墨竹回去吧,娘就不回去了。” 楚瑜没想到,花氏竟然不愿意离开白云庵。 她皱起眉头,表情甚是难过:“娘,你为什么不肯跟我们回去,放心,咱们不回丞相府,咱们跟墨竹大哥住在一起,咱们现在有蘅姐姐撑腰,就算你不想回丞相府,父亲也不敢将你如何。” 墨竹赶紧帮衬着劝说花氏:“岳母大人,您不一同回京,瑜儿心里定难过,请您跟瑜儿一同回去,小婿一定视您如亲母一般孝顺。” 花氏凝视着楚瑜,柔声道:“瑜儿,你听娘说,娘已经习惯这白云庵的生活了,你就让娘继续待在白云庵,过几年清净的日子吧。” 这些年,楚瑜与花氏相依为命,甚是了解花氏的个性,花氏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她知道,她若是硬要求花氏一同回去,便是为难花氏,便是让花氏不开心。 “娘,既然你喜欢白云庵,女儿应了你的要求便是。” 花氏淡然一笑,道:“娘在这里吃斋念佛,为你祈福,为蘅儿祈福,这不是很好吗。” 活了半辈子,只有在白云庵这段日子,她觉得心里平静一些。 “时辰不早了,瑜儿,赶紧去与主持辞行,收拾一番,跟随墨竹离开这里吧。” 楚瑜去与明慧师太辞行,然后回房收拾了自己的衣服,便去墨竹一同下山。 花氏送了他们一段。 “瑜儿,嫁了人,切不可在任性了,要好好的相夫教子。” “娘,瑜儿知道,娘,你回去吧,不用再送女儿了。” 楚瑜靠在墨竹的怀中,眼泪不断线的往下掉。 墨竹拥着她,临别时,一脸郑重的向花氏保证:“岳母大人,您回去吧,成婚之后,小婿一定会好好待瑜儿,这辈子,只娶瑜儿一妻。” 花氏这才将脚步停下来,只是并未上山,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墨竹与楚瑜往山下走。 “娘看着你们下山。” 知道墨竹与楚瑜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花氏这才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眸子,将目光收了回来。 …… 九爷给五对新人赐婚之后,楚蘅便招了钦天监为五对新人择成婚的良辰吉日,二月二十五,宜开业,宜建造屋舍,宜搬家,宜嫁去,总之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日子。 钦天监禀报之后,晚上,楚蘅与九爷双双躺在龙床之上,夜里,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比较活泼,害得楚蘅有些失眠,便与九爷合计了一番,将五对新人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二月二十五这一日。 时光一溜,转眼便是二月二十五。 二月冰雪融化,春光和暖,李花,杏花,绽放如雪。 皇宫,永乐宫里,珍云正领着一群办事得力的宫女,在为五位新娘子梳妆打扮。 五位新娘子皆是当今皇后的姐妹,皆以公主之尊出嫁,五位新郎必须到皇宫的永乐宫来,通过了一道道难关之后,才能迎接到自己的新娘。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忙活之后,珍云瞧着眼前五位光鲜亮丽的新娘,一脸羡慕。 “长公主,楚瑜小姐,秋华姐,圆圆姐,大丫姐,你们今天真漂亮。” 范秋华瞧珍云一脸羡慕,笑着打趣道:“我看珍云是恨嫁了,改日,我去与皇后娘娘说说,让皇后娘娘给你挑个郎君。” 珍云俏脸一红,跺了跺脚,嗔怪道:“秋华姐,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我要一辈子陪在娘娘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楚蘅在柳氏的搀扶下,走进偏殿来,正好听到大家在笑。 她目光在五位新娘身上一扫,道:“大家都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 范秋华麻利的开口:“皇后娘娘,你家的小婢女恨嫁了,你快给她挑个郎君吧。” 楚蘅的目光一下子移到了珍云身上。 536:丞相府没落(番外四) 珍云拉长一张苦瓜脸。 “娘娘,奴婢不想嫁,是秋华姐在拿奴婢打趣。” 珍云年纪也不小了,楚蘅是打算给她觅一个人品佳的夫婿,再送她一些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这丫头是珍珠唯一的妹妹,珍珠两世都为了她死,珍珠唯一的妹妹,她岂能不照顾好。 “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都是要出嫁的,哪能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我一直留着你,珍珠在天之灵,怕是也不得安息。” “娘娘,奴婢真的不想嫁。” 提到珍珠,楚蘅心里又隐隐的作痛起来。 “好了,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讨论。” 珍云也看出,楚蘅的脸色有些不对,赶紧闭了嘴。 见楚蘅,柳氏,蓝后进来,伺候在一旁的宫女,赶紧去搬了软靠过来。 柳氏与蓝后一起,扶着楚蘅坐下,生怕她站久了,对她腹中的两个孩子不好。 “娘,母后,我没事的。” 自从楚蘅怀孕之后,九爷,柳氏,蓝后,珍云都有些变得神经质,但凡楚蘅身边发生一点风吹草动,四人都紧张得要命,尤其是九爷。 前段时间,楚蘅双脚肿了,这本是正常的妊娠现象,只要每日泡泡脚,缓解一下就行了,九爷紧张兮兮的,硬是吩咐太医每日早中晚三次到永乐宫为她看诊,搞得她心里都跟着紧张了。 楚蘅坐下之后,又打量了几眼眼前的五位新娘子,然后问柳氏:“母后,娘,你看看,水儿,秋华姐,大丫,圆圆,瑜儿可还缺什么?” 两世加起来,楚蘅虽然已经嫁了几次,但是对婚礼的筹备,还是不太了解。 柳氏与蓝后上了年纪,在这方面,是要了解一些。 蓝后瞧了瞧五位新娘,问道:“红盖头可都准备好了,今日五位新娘出嫁,红盖头可不能是一样的,否则新郎会拉错新娘的。” 柳氏点头,附和蓝后的话:“对对对,这件事,可马虎不得。” 珍云笑答:“请太后与夫人放心,五位新娘子的红盖头都已经准备好了,长公主的红盖头绣的是龙凤呈祥,秋华姐的红盖头绣的是花好月圆,大丫姐的红盖头绣的是鸳鸯戏水,圆圆姐的红盖头绣的是花开富贵,楚瑜小姐的红盖头绣的是麒麟送子,红盖头都不一样的,错不了。” 说话间,珍云去取了五张红盖头,将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送到伺候容水儿的宫女手上,将绣着花好月圆图案的送到伺候范秋华宫女的手上,将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送到伺候陶大丫宫女的手上,将绣着花开富贵图案的送到伺候郑圆圆宫女的手上,最后一张绣着麒麟送子的,送到伺候楚瑜的宫女手上。 完了,珍云扫了五名宫女一眼,吩咐道:“你们都仔细一些,千万别将盖头弄混了。” “是,珍云姑娘。” 楚蘅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珍云确实比珍珠还能干,难怪前世,楚惠会如此器重这丫头。 画面转到皇宫门口。 九爷可不能让五位新郎如此轻轻松松的将五位新娘子接走,当初,他娶楚蘅的时候,那都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于是乎,九爷总结了一句话,不经历一番磨难,岂有梅花扑鼻香,所以,九爷要好好的折腾折腾五位新郎,所以,九爷一共设置了六道难关,只有通过这六道难关,才能顺利到永乐宫见到自己的新娘子。 第一道难关,新郎下马,脱了鞋子,在皇宫门外的广场上跑十圈,再学青蛙跳两百下。 第二道难关,热乎乎的一碗辣椒面,新郎要全部吃掉,一滴汤都不准剩下。 第三道难关,新娘子穿多大的鞋,必须回答正确,才可继续往深宫走,闯第四道难关。 至于第四道难关,九爷有些无良,让五位新郎对着一名又老又丑的老妪,说三个字,我爱你。 第五道难关,九爷让五位新郎给女人绾发,必须学会了帮女人绾发,才可继续闯第六关。 至于第六关,那是最容易的,让五位新郎默写三从四德一百遍。 这三从四德并不是约束女人的三从四德,而是楚蘅要求九爷遵从的三从四德。 第一从:媳妇出门要跟从。 第二从:媳妇命令要顺从。 第三从:媳妇讲话要听从。 第一德:媳妇化妆要等得。 第二德:媳妇花钱要舍得。 第三德:媳妇生气要忍得。 第四德:媳妇生日要记得。 九爷身为一国帝皇,都被这三从四德给约束着,岂能放过自己的属下们,所以,大家一起遵守,要做媳妇奴,大家一起。 好在,五位新郎那都是有韧性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绞尽脑汁,终于通过了九爷设置的六道难关,在吉时前,都赶到了永乐宫。 第一个赶到永乐宫的是凤烨。 不愧是墨门的总舵主,文武全才。 “水儿,为夫来接你了。” 将新娘子打横抱起的那一刻,墨门总舵主凤烨大人深深的感叹,娶皇帝的妹子真是不容易。 第二个赶到永乐宫的是墨竹,第三个赶到永乐宫的是小福子,第四个赶到永乐宫的是张清水。 见容水儿,楚瑜,郑圆圆,陶大丫陆陆续续被新郎接走了,急得范秋华伸手拽掉自己头上的红盖头。 眼见距离吉时近了,范秋华屁股一抬,离开绣墩,在楚蘅,柳氏,蓝后,珍云的面前踱来踱去。 “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听她低声念叨着,楚蘅道:“秋华姐,你别急,大牛哥一定会在吉时前赶到永乐宫。” 此时此刻,楚蘅是深深的同情田大牛。 田大牛一向憨厚老实,九爷设置的那六道难关,田大牛能不能通过,还真是不好说,不过,就算田大牛通不过,眼见距离拜堂的时辰近了,九爷应该会吩咐人放行,所以范秋华没必要担心。 此刻,永乐宫外,田大牛正伏在案上,抄写三从四德。 他粗人一个,让他与人干一架,或者做粗活,他觉得轻轻松松,写字,那真是赶鸭子上架,很难。 将三从四德抄写到第九十八遍的时候,田大牛咬了咬牙,心里暗暗的咒骂九爷。 “挨刀的凤痞子,自己被媳妇要求,遵从三从四德,还祸害他们。” 阿嚏! 九爷在御书房里,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 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赶紧上前询问:“春寒料峭的,陛下,是否需要在御书房里增加几个火盆。” 九爷笑了笑,道:“不必了,本皇不冷。” 九爷心道:多半是有人在背后骂他。 画面转到永乐宫外面,田大牛抄得手发软,终于将那三从四得抄写了一百遍,一百遍抄写完,他赶紧将手里的毛笔丢在案上,一脸厌恶的将那毛笔盯着。 用这玩意,真是比扛大刀还难。 他这举动,惹得一旁的宫女忍不住笑出声。 “恭喜田将军通过了第六关,请田将军赶紧入永乐宫接新娘子吧。” “多谢姑娘放行。” 田大牛急忙拔腿就走,在宫女的带领之下,箭步冲到永乐宫外,朝着楚蘅,范秋华所在的偏殿大声喊:“秋华,秋华,我来接你了。” “大牛哥,是大牛哥。” 听到田大牛的声音,范秋华的一颗心,顿时就飘到了外面,转过身子,大步往殿外去。 柳氏急忙叫住她:“秋华,你别急,盖头还没盖上呢。” “赶紧的,将红盖头给秋华盖上。” 柳氏这么一吩咐,宫女急忙拿着红盖头去追范秋华,将那红盖头盖在范秋华的头上,再搀扶着她出去。 楚蘅,柳氏,蓝后也起身,一起出去。 看见新娘子在宫女的搀扶之下,缓缓的走出来,田大牛心里一阵激动,赶紧迎了上去,从宫女的手中接过范秋华的手。 “秋华。” “大牛哥。”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继而,田大牛弯腰,当着楚蘅,蓝后,柳氏的面,直接将范秋华打横抱在了怀中。 楚蘅看着一对新人,开心的咧开了嘴角。 她看得出,田大牛现在对范秋华是爱入了骨子里,这样,真好。 “大牛哥,恭喜你。” 田大牛这才将目光移到楚蘅的身上,两人相视一笑,到了今时今日,田大牛看楚蘅的眼神,已经再无半点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兄妹之义。 “谢谢,蘅儿,大哥也祝你幸福。” 楚蘅的手,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抚摸着,淡笑回答:“有九爷,有孩子,我过得很幸福。” “吉时快到了,大牛哥,秋华姐,你们赶紧出宫去拜堂吧。” “嗯。” 楚蘅站在原地,看着田大牛抱着范秋华大步离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永乐宫,她将目光收回来,思绪忽然飘到了一年前,在崇华县大王镇宁溪村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虽然苦,对她来说,确是无比珍贵的回忆。 …… 三日后,一道圣旨下达丞相府。 楚廷豫在下人的搀扶之下,到前厅接旨,见宣读旨意的是内侍总管,皇上跟前的红人小福子,他心头立马忐忑起来。 比他更忐忑的,是楚江。 九爷继位,掌握大权之后,便直接将楚江革职查办,这段时间,楚江过得那是胆颤心惊的,生怕九爷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给全部挖出来,这才央求了楚廷豫去求楚蘅,可是,这一天,还是如期来临了。 小福子端着内侍总管的架子,双手捧着圣旨,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跟前的楚相与丞相府的公子,这两位曾经都是玉临城的贵人,如今却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刑部与大理寺查实,禁卫军虎啸营统领楚江滥用职权,欺男霸女,霸占民房民田,打死百姓,罪证确凿,朕闻之,心甚痛,自即日起,削去楚江禁卫军虎啸营统领之职位,贬为庶民,发配充军三千里,钦此。 小福子话音刚落,楚江身子便是一软,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发配充军三千里,这还有活着回玉临城的可能吗。 楚廷豫一口气没提得上来,双眼翻白,顿时就昏了过去。 他这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儿子,从小便被卫氏娇生惯养的养着,长大之后,怕苦怕累,毫无建树,发配充军三千里,别说能活着回玉临城了,就算能活着抵达充军的地方,那也是上天保佑了,更何况,楚蘅是恨极了他这个儿子,楚蘅会不会暗地里动手,还说不准呢。 完了,完了,楚家彻底完了,丞相府彻底完了。 小福子冷扫了楚廷豫父子一眼,见他们一个吓得昏死过去,一个吓得瘫软在地上,心头对这对父子是半点同庆都没有。 恶人自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楚江,接旨吧。” 他将圣旨卷起来,伸手递给楚江。 楚江猛烈的摇晃着头脑,身子不断的往后缩,“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充军。” 不去也得去。 小福子脸色一沉,冷厉的开口:“楚江,你这是想抗旨不尊吗。” “我不去,我不要去充军,我不去。” 他疯癫了一般,小福子是懒得与一个疯子多说废话,赶紧办完了事,家中还有娇妻等着他呢。 “来人,将楚江押走。” 九爷早料到楚江会抗旨不尊,所以吩咐了侍卫跟着小福子到丞相府传旨,小福子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侍卫冲了进来,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楚江拎了起来,犹如拎小鸡一样,直接将叫喊不止的楚江拉了出去。 “我不去,我不要去充军,我是丞相府的公子,你们这些贱人,胆敢碰我,我定让我父亲灭了你们。” 楚江的骂声,从门外传来,小福子皱起眉头来,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低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楚廷豫昏死,楚江被带走,丞相府顿时乱作一团。 小福子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仍在昏迷之中的楚廷豫,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宫,请了御医来给楚相看看。” “是,公公。” 小福子朝那小太监的屁股一脚踹去:“爷可是有媳妇的人,叫爷总管。” 537:楚江死(番外五) “是,总管大人。” 小太监改了口回应之后,这才急匆匆的离开。 见丞相府已经乱成一团,接着,小福子吩咐丞相府的下人先将楚廷豫扶回房歇着。 半个多时辰后,刚才的小太监领着御医院的欧阳茂前来。 欧阳茂见到小福子,先上前拱了拱手。 如今小福子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连掌权的朝臣尚且对小福子恭恭敬敬的,他一个小小的御医院院判,自然不敢得罪这位陛下跟前的红人。 小福子见欧阳凡进来,赶紧对着他招了招手。 “欧阳大人,赶紧给楚相爷看看。” 欧阳凡这才走去床前,仔细的给楚廷豫诊断。 他一边给楚廷豫号脉,一边对小福子道:“楚相大人这是急气攻心,才导致昏迷的,我开几副药给楚相大人,楚相大人服药调理一下,只要不经常动怒,不久便能痊愈。” 欧阳凡开了房中,小福子叮嘱丞相府的下人去抓药,又等着下人将药熬好了,亲眼看着楚廷豫服下去,又等了一段时间,直到看到楚廷豫缓缓的睁开眼眸,这才准备告辞。 “既然楚相大人没事了,我这便回宫复命了。” 楚廷豫躺在床上,脑袋还眩晕得厉害,心口处也有些闷痛,一时也起不了身,见小福子要离去,他急忙开口:“小福总管,且慢。” 小福子停下脚步来,扭头看着他:“楚相大人还有何吩咐?” 楚廷豫闷咳了两声,喘着气道:“我有些想念皇后娘娘跟柳夫人了,劳烦小福子总管帮我带一句话到宫里去。” “既然是楚相的吩咐,我定将话带给皇后娘娘与柳夫人。” 小福子嘴上虽答应了,心里却在嘲讽楚廷豫。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楚廷豫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那就多谢小福总管了。” 小福子点了点头:“既然楚相大人没其他吩咐了,那我便告辞了。” 楚廷豫看了一眼门口的下人:“送小福总管出府。” 小福子回宫时,九爷在楚蘅的永乐宫里,他打听一番之后,直接到永乐宫向九爷复命。 “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楚江发配充军了。” 其实,将楚江发配充军是楚蘅的意思,以九爷的性子,必是要将楚江斩首示众的。 楚江不仅联合楚惠迫害楚蘅,还滥用职权,欺男霸女,抢占民房民田,打死打伤百姓,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小福子禀报之后,九爷冷哼了一声:“便宜他了。” 楚蘅却莞尔一笑:“爷,以楚江的胆量,他到不了流放之地,放心吧。” 直接杀了楚江,她才觉得是便宜了楚江,将楚江流放三千里,日日折磨楚江,直到将他折磨死,这才解她心头的恨意。 流放路上,押送犯人的那些衙役,可从来不是泛泛之辈,不管你是皇孙贵族,还是达官显贵,一旦被流放,落到那些衙役的手中,不死了要脱掉几层皮。 “爷,娘娘,还有一件事。” 小福子稍稍将眉头抬起来,瞧了九爷跟楚蘅一眼,最终目光锁在楚蘅的身上。 楚蘅见他有些欲言又止,直接问:“还有何事,直接说。” 小福子这才将楚廷豫的事说出来。 “小人今日去丞相府宣旨,得知楚江被流放之后,楚相大人直接昏死过去了,御医院的欧阳大人去看过了,说楚相大人是急气攻心。” 楚蘅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 “唯一的儿子被发配充军,他自然会急气攻心。” 楚蘅的语气,让小福子不敢为楚廷豫说好话,再一个,他也没打算为楚廷豫说好话。 “娘娘,楚相大人说了,他想见见您与柳夫人。” “派人去回话,就说皇后没空。” 楚蘅大腹便便的,临盆在即,九爷心里紧张,可不敢让楚蘅出宫去见楚廷豫。 楚蘅亦不愿意出宫去见楚廷豫。 如此绝情无义的男人,根本不配让柳氏与她前去探望。 “这阵子,我双脚肿得厉害,不方便出宫,小福子,你吩咐人将我说的话,传到丞相府便是了。” “是,娘娘。” 小福子回应之后,当下吩咐属下去丞相府传话了,连柳氏都不知会了。 反正,就算知会了柳氏,柳氏也未必会去丞相府探望。 楚廷豫想来是知道楚蘅与柳氏不愿意见他,便也没再打发下人进宫传话,如此,楚蘅待在永乐宫里安安静静的过了五日。 就在第五日的下午,九爷正扶着大腹便便的楚蘅在御花园里散步时,墨竹忽然疾步匆匆到御花园求见。 九爷搀扶着楚蘅到八角亭里坐下之后,这才看向墨竹。 “来得如此匆忙,究竟发生了何事?” 墨竹单膝跪地行礼,拱手禀报,“陛下,娘娘,属下收到消息,楚江在流放的途中自尽了。” 九爷,楚蘅听闻,双双脸色不变。 楚江自尽,这本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楚江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受得了流放之苦,不自尽那才叫奇怪。 九爷眉梢一挑,询问墨竹:“这件事传到丞相府了吗?” 墨竹道:“属下收到消息,一方面进宫向陛下,娘娘禀报,一方面派了属下,去丞相府通知。” 那毕竟是楚蘅娘家的人,他不敢马虎对待。 楚蘅道:“既然已经通知丞相府了,丞相府自会料理他的丧事,一名罪犯的丧事,不用再向与我陛下禀报了。” “是,娘娘。” 楚蘅的脸上没有一丝悲悯,反而有一丝大快人心的开心。 前世,她才回玉临城那会儿,楚江楚惠兄妹俩联手害她,凤铮登基,楚江便手握禁卫军的兵权,为了帮楚惠稳固贵妃之位,更是没少害她跟小翊儿,如今,这是死有余辜。 提到凤铮,楚蘅眸子里浮出一丝冷意。 说来,那个男人被关押在天牢水牢之中已经大半年了,因为她怀着孩子大腹便便的,九爷不让她到天牢那种晦气的洞房走动,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天牢水牢之中的日子过得如何,她可真想到天牢之中,去看看那个男人的下场。 虽然没看到凤铮的下场,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九爷是绝对不会让凤铮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都出来逛了这么久了,累不累?咱们回去吧。” 九爷像是楚蘅肚子里的蛔虫,楚蘅心思一动,便被他洞悉,他问了楚蘅一句,根本不等楚蘅回答,就当着墨竹与一群宫女的面,直接将大腹便便的楚蘅横着抱起,步伐小心谨慎的朝着永乐宫去。 这样的一幕,墨竹是见惯不怪了的,他还墨墨记下了九爷抱楚蘅的姿势,准备回去以后,用在楚瑜的身上。 一群宫女则远远的跟在九爷与楚蘅的身后,一个个低头暗笑,一脸羡慕之色。 “珍云姑娘,咱们陛下对娘娘可真好。” 珍云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宫女,笑了笑道:“咱们娘娘跟娘娘腹中的两位小主子,那是陛下心头的宝,所以,咱们得好生伺候着,若是娘娘与娘娘腹中的两位小主子有事,陛下定会拔了咱们的皮。” 楚蘅就快要临盆了,害怕那些宫女做事马虎,珍云借此机会,提醒了那些宫女。 一群宫女齐刷刷点头,“多谢珍云姑娘提醒,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娘娘。” 珍云满意的点了点头,从那些宫女的身上收回目光,大步去追九爷与楚蘅。 …… 画面转到丞相府。 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原先门庭若市,繁华充满生气的丞相府,已经变得凋零不堪。 主子们死的死,散的散,丞相府的下人都消减的大半,楚廷豫只将老管家与几名做事得力的几名下人留了下来,本是阳春三月上,阳光灿烂时,丞相府内却阴阴冷冷的,天井里生长了一层浅浅的苔藓。 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正由大厨房那边飘散出来,那药草的味道浓得有些呛人。 大厨房里,一名厨子,一名粗使嬷嬷正在烧饭,两名丫鬟围着火炉砂罐正在给楚廷豫熬药。 几日前,楚江被发配充军三千里,楚廷豫听闻消息病倒之后,就一直咳嗽,躺在床上,今儿天气不错,终于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此刻人正坐在天井里晒太阳。 迎接墨竹属下的是丞相府的管家,管家听闻楚江的死讯,脸色变得惨白,有些担心楚廷豫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受不住打击,但是这么大的一件事,他一个下人,又不敢私自隐瞒下来,一番忐忑之后,还是带着墨竹的属下到天井里见楚廷豫。 自从楚廷豫辞官之后,丞相府就冷清了,看见管家领着一名身身穿官府的男子进来,他先是感到惊讶,继而心头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难道……难道是江儿出事了?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墨竹的属下走上前,朝他拱了拱手,恭敬的开口:“楚相大人,楚公子在流放的途中自尽而亡了,请楚大人节哀顺变,至于楚公子的尸体已经在送回玉临城的途中了,明日响午,应该能到。” 358:楚廷豫死(番外六) “什么?” “你说什么?” 楚廷豫瞬间就瞪圆了眸子,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带着渴望的将墨竹的属下盯着,希望墨竹的属下再对他说,楚江没有事,他唯一的儿子楚江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可惜,到底是叫他失望了。 墨竹冷漠木讷,他的属下,比他还冷漠木讷。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楚相大人节哀顺变,明日响午,楚公子的尸体就能被送回玉临城。” 他话语一顿,眼神不含一丝情绪的将楚廷豫看着。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还望楚相大人多多保重,告辞。” 话落,他从楚廷豫身上收回了目光,转身,不再顾楚廷豫大步离开。 楚廷豫不想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但是他知道,方才那男子所言,一字一句都是真的,楚江死了,他唯一的儿子也死了。 他楚廷豫一生,娶了三个女人,生育了三女一儿,如今一妻一儿一女已经死了,剩下的两个女人与两个女儿都对他恨之入骨…… 呵呵…… 想到自己晚年的凄凉,楚廷豫悲凉的笑了笑。 管家见他这般,心里担心得紧:“老爷,外面风大,您身子刚刚好一些,奴才扶您回屋歇着吧。” 楚廷豫凄凉的笑着笑着,忽然一口血气从胸口处冲上咽喉。 噗! 紧接着,他心口处一痛,张嘴,一口鲜血喷在了管家的身上。 管家被吓得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一步。 楚廷豫吐了一口浊血,因为急气攻心,一口气又没能提得上来,身子一歪,就昏死过去,好在他一直是坐着的,昏过去后身子靠在了太师椅上。 管家反应过来,见楚廷豫昏死过去,脸色蓦地越发苍白。 “不好了,不好了,来人啦,老爷昏倒了。” 管家高声大喊,惊动了丞相府的其他下人,几个家丁一起,将楚廷豫抬起,急忙将楚廷豫送回了卧房。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郎中来给老爷看看。” 将楚廷豫安顿好,管家急忙吩咐下人去请郎中。 自从丞相府没落之后,楚廷豫遣散了府中大部分的下人,连同府医也一起被遣散了。 下人很快将城中的一名郎中请到了丞相府,带到了管家的面前。 “管家,郎中到了。” 管家朝那郎中招了招手:“赶紧的,给相爷看看。” 郎中背着药匣子到楚廷豫的床前,刚摸了摸楚廷豫的脉相,便是脸色一变,背起自己的药匣子,准备离开。 “小人对楚相爷的病无能为力,管家还是尽快打发人进宫去请御医前来吧。” 几日前,楚廷豫昏迷,欧阳茂前来看了,说情况不严重,管家以为这次与上次一样,所以直接吩咐下人去外面请了郎中。 此刻,听那郎中的话,管家眉心顿时一紧,心里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之中的楚廷豫。 这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啊,他可不敢大意。 “来人,赶紧入宫去禀报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安排御医前来为老爷医治。” 管家一声吩咐,丞相府的一名小厮速速入宫,这小厮是楚廷豫的车夫,楚廷豫还在为官时,几乎日日赶车随楚廷豫上下朝,守宫门的侍卫都认得他。 那小厮一路进宫倒是顺利,直接被太监领到了楚蘅的面前。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蘅瞧了那跪在地上的小厮一眼,依稀记得,这是楚廷豫的车夫:“你如此急匆匆的进宫,可是丞相府发生了何事?” 其实,不用那小厮禀报,楚蘅已经大约猜到了几分。 听闻楚江被流放的消息,楚廷豫都能急得昏死过去,更别说,今日听到的是楚江的死讯了,那老东西怕是此刻已经气吐血了吧。 楚蘅这么一问,那小厮急忙禀报:“娘娘,老爷听闻公子的死讯,已经急得吐血,昏死过去了,管家在外面找了郎中,那郎中对老爷的病无能为力,还请娘娘安排一个御医,前去丞相府看看。” 楚廷豫是死是活,的确是需要安排一个太医去丞相府一看究竟。 楚蘅从那小厮的身上收回目光,瞧了一眼身边的珍云:“珍云,你去御医院走一趟,让欧阳大人或者欧阳公子去丞相府走一趟。” 话语一顿,她看向那小厮。 “本宫大腹便便的,不方便出宫,这就不去看父亲了。” 楚蘅怀着双胞胎,肚子出奇的大,她说行动不便,不方便出宫,那小厮哪里敢再多说什么。 陛下最宠爱的女人,腹中还怀着龙种,要是出宫出了点什么差错,他一个小奴才可担待不去。 “谢娘娘,奴才告退。” 珍云将那小厮叫上,两人去御医院走了一趟,刚好欧阳茂在,于是乎,珍云通知了欧阳茂,然后三人便一起出宫,快马加鞭的直奔丞相府。 欧阳茂赶到丞相府的时候,楚廷豫还在昏迷当中。 等欧阳茂给楚廷豫把脉后,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珍云代表的是楚蘅,见欧阳茂这般表情,自然也假意关心,假意问候一番,“欧阳大人,相爷的情况如何?” 欧阳凡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楚相大人这是郁积于心,加重了病情,今日又吐了血,怕是……” 命不久矣这四个字,欧阳茂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 欧阳茂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看向管家道:“得早做准备了。” 楚廷豫的后事,管家哪里做得了主。 管家一脸忧虑,眉头皱了又皱,最后想起楚蘅来:“这件事,怕是得通知皇后娘娘。” 楚蘅出自丞相府,欧阳茂也觉得,楚廷豫的事,应该通知楚蘅,于是乎他将目光从管家的身上收了回来,看向一旁的珍云。 珍云道:“这件事,我会禀报陛下跟娘娘的。”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欧阳茂接连叹气,走去一旁开方子:“我且开个方子,先用汤药给楚相大人吊着吧,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欧阳茂开了方子,便交给管家,管家吩咐人去抓药,煎药。 珍云回到宫中,将楚廷豫的情况向楚蘅禀报了。 “娘娘,楚相爷快不行了,这件事,是否要告诉夫人?” 楚蘅很纠结,这件事,是否应该告诉柳氏。 柳氏与楚廷豫毕竟是夫妻一场,可是她实在不愿意看见柳氏再为楚廷豫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流一地眼泪,因为这些年,柳氏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 正当她无比纠结这件事时,柳氏忽然进了永乐宫来。 “谁快不行了,蘅儿,珍云,你们俩在说谁呢?” “娘,你先坐下。” 柳氏走来,楚蘅伸手,拉她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等柳氏坐下了,她又斟酌了一番,还是将这件事告诉柳氏,不管柳氏对那个男人是恨,还是什么感情,柳氏有权知道。 “娘,是那个男人不行了,今儿个,楚江的死讯传到丞相府,那个男人听闻,当下便吐了血,我吩咐欧阳大人前去丞相府为那个男人医治,欧阳大人说,那个男人时日不多了。” 柳氏闻之,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但是没有流泪。 楚蘅道:“娘,你若是想去丞相府看看那个男人,便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 柳氏心里有些乱。 “去不去看那个男人,让娘想想吧。” 翌日响午不到,城防营的几名官兵与押送楚江的几名衙役,已经将楚江的尸体送回了丞相府。 因为楚江是戴罪之身,他的葬礼,自然是不可大肆操办的。 在管家的指挥之下,丞相府的下人将楚江入殓,简简单单的布置了一下灵堂。 楚廷豫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之下,步伐蹒跚的步入灵堂之中,看着摆在灵堂正中央的棺材,他老泪纵横。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令他身子瑟瑟发抖,难以呼吸。 “江儿,江儿啊。” 管家在一旁看着,见他哭着哭着就咳嗽起来,咳了几下,竟然咳出了一手帕的血。 看见手帕上面,有些触目惊心的血,这可把管家吓坏了。 “老爷,您已经见过公子最后一面了,就赶紧回房好好歇着吧,奴才会按您的吩咐,好好料理公子的后事。” 楚廷豫不愿意离开灵堂,可是虚弱的身子却支撑不住,只好听从管家的话,回房歇着。 管家站在门口,看着楚廷豫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之下,步伐蹒跚的离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造孽,真是造孽啊。” 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楚廷豫已经变得华发如霜,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连走路时,后背都佝偻了,像极了一个年近八九旬的老人。 楚江的尸体在丞相府停留了一夜,翌日一早发丧,葬于楚家的墓园,楚廷豫因为身体虚弱,没有亲自送灵。 三日后,听闻楚廷豫已经快不行了,柳氏,花氏,楚瑜这才到丞相府看望。 偌大的床榻上,楚廷豫形容枯槁,眼窝深陷,满脸皱纹,毫无生气的躺着。 从昨日开始,他已经粥药都不进了。 管家领着柳氏,花氏,楚瑜到楚廷豫的床榻前,弓着身子对着床榻上的人道:“相爷,大夫人,三夫人,瑜小姐来看您了。” 管家的声音响起,楚廷豫这才动了动眼帘,缓缓的将双眼睁开。 他睁开双眼,便看见柳氏,花氏,楚瑜站在床前,唯独不见的是楚蘅。 柳氏一袭华服,在华服的衬托之下,精神饱满,风采依旧。 花氏一身灰白色的尼姑袍,双手合十,手上挂着一串佛珠,一脸平静。 楚瑜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也是一身华丽的打扮,脸色红润,看样子过得很好。 楚廷豫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旋即移开视线,到处寻找。 柳氏猜想,他应该是在寻找楚蘅的身影,便道:“蘅儿她快临盆了,大腹便便的出宫不方便,今日不会来了。” 柳氏话音落下,可以听见,楚廷豫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那……那孩子……终究是不肯原谅我。” 他睁着双眼,看着柳氏,眼角滚落一滴泪。 柳氏虽然痛恨了他这么多年,但是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过,有些怜悯。 “蘅儿不原谅你,理所应当,你纵宠卫氏与楚惠,那二人仗着有你的宠爱,处处加害蘅儿,若不是蘅儿机智,早死在了那母女俩的手上。” “咳咳……” 楚廷豫一咳,嘴角又溢出血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 柳氏道:“你对不起的,起止是我们母女俩,你还对不起花妹妹,对不起瑜儿。” 楚廷豫将目光移到花氏的身上,一脸歉意的将花氏看着,“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若有来世,我再向你们母女俩赎罪。” 花氏脸色平静的看着他:“阿弥陀佛,贫尼已经是世外之人,往事,相爷莫要再提了。” 若真有来世,她祈祷,不要再遇到这个男人了。 不过才说了几句话,楚廷豫已经感觉自己的力气快要用尽了,他的身子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冷,心脏也快跳不动了,他知道,他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努力的转动着眸子,再看向柳氏。 “芸儿,帮我向蘅儿带句话,告诉蘅儿——爹错了。” 一句芸儿,令柳氏心头微微颤抖了一下。 当年,她与这个男人刚成亲的那会儿,如胶似漆,这个男人便是亲昵的称呼她为芸儿。 时光,仿佛又倒回到了十几年前,他们住在乡下的那段时间,他每日温书写字,她养鸡种菜操持家务,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会转告蘅儿,只是,蘅儿会不会原谅你,我就不能保证了,毕竟你从未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 柳氏答应,楚廷豫嘴角浮起一丝笑来:“我不求她原谅。” 说话间,他瞪大了双眼,眼神极为渴望的看着柳氏:“但是……但是芸儿,我想得到你的原谅,你……你能原谅我吗?” 弥留之际,他的脑中,浮现出十几年前,在乡下生活的画面,充满了欢声笑语。 到此刻,他才发现,那段时间,才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欺骗,只有爱妻陪在他的身边,可惜,他眼盲心瞎,不懂得珍惜。 “芸……儿。” 柳氏眨了眨眼,一滴泪滚下:“我……原谅你便是了。” “谢谢你……芸……” 连柳氏的名字都没说完,楚廷豫便合上了眸子,合上了嘴,躺在床上,再也不见一丝动静。 539:龙凤胎(番外八) 念及楚廷豫是历经了两带君王的老臣,又是楚蘅的生身父亲,在他死后,九爷吩咐给他厚葬。 出殡那日,九爷亲临丞相府,文武百官皆前来祭奠,将楚廷豫的葬礼办得空间隆重。 楚廷豫一死,繁荣了十多年的丞相府,一朝没落,下人尽数散尽,只有老管家留下,为偌大的相府府邸做清洁打扫。 …… 时光如白骏过隙,一晃眼,楚蘅的肚子已经大到,她站着的时候,完全看不到双脚。 前儿晚上,太医院院判欧阳茂前来永乐宫看过了,说楚蘅临盆的日子就在最近。 “来人,去打热水来。” 因为楚蘅马上要临盆了,这两日,九爷的精神比楚蘅还紧张,昨日,今日,都是早早将朝政之事撂下,天刚刚黑就赶回永乐宫来陪楚蘅。 用过晚饭之后,九爷动作小心谨慎的将楚蘅搀扶到软靠上上坐下,然后蹲在她的面前,帮她脱掉了绣鞋。 捧着楚蘅已经肿圆的双脚,九爷心疼得皱起眉头来。 “痛不痛?” 九爷一边询问楚蘅,一边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这两个小东西如此折磨你,等他们出来了,我打他们的小屁屁。” 楚蘅倒是不觉得双脚痛,只是双脚肿圆了,不太好走路。 她上半身靠着软塌,一脸慵懒的笑着,对九爷道:“爷,两个小东西可经不住你那大巴掌。” 说话间,她低头瞧着自己的腹部,脸上全是慈爱,“我怀的是双胎,是要比怀一个孩子辛苦一些,只要将两个孩子生下来了,我这双脚自然就不肿了,你不必如此紧张。” 孕晚期,楚蘅双脚肿得厉害,泡脚的水太烫不行,太冷也不行,珍云担心那些宫女做不好,亲自去给楚蘅打了一盆洗脚水,还加了些消肿的药材在里面,这才送到九爷的面前。 “陛下,娘娘的洗脚水送来了,盆子里面的是消肿的药材,欧阳大人开的。” “嗯。” 九爷点了下头,接过水盆,亲自扶着楚蘅的双脚,将她的双脚放进温水之中,然后轻轻的帮她按摩。 “水温够不够?” 楚蘅靠着软靠,一脸的享受。 自从孕晚期,她双脚肿了之后,九爷隔三差五的都要给她按摩双脚。 为女人洗脚,这五洲大陆上,普通男人尚且做不到,九爷身为一带帝王竟然能如此对她。 珍云与其他宫女在一旁看着,都是一脸羡慕的表情。 陛下真是个好男人啊,娘娘真有福气。 九爷问了楚蘅之后,正半抬着头,等着楚蘅的回来,楚蘅的眉头蓦地就皱了起来,而且越皱越紧,脸色顿时也变了。 见她这个样子,九爷心里顿时一晃,以为是水温过高了,慌慌张张将她的双脚从水盆里取出来。 “蘅儿,是不是水太烫了?” 珍云也急忙走去,伸手试了试水盆里的水:“不烫呀,今儿晚上的水温跟昨儿晚上的差不多。” “娘娘,您怎么了?” 楚蘅靠着软靠,双手扶着肚子,扫了一眼九爷与珍云,语气有些紧张的回答:“爷,珍云,我肚子痛,可能……可能是要生了。” 前世,她生过小翊儿,知道快要生产时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此刻,她感觉小腹处一阵一阵的痛,并且感觉小腹在下坠。 这正是快要临盆的征兆。 她话音刚落,便感觉一股热流从体内冲了出来,继而她的裙子跟软靠都湿了一块。 “要生了?” 九爷初次当爹,听楚蘅这么说,心里一下子慌了,手哆嗦,碰到地上的水盆,将水盆给打翻了。 “啊,好痛。” 小腹一阵一阵的痛,一阵痛过一阵,楚蘅忍不住,抓紧了软靠的垫子,大叫了一声,整张脸都因为疼痛扭曲起来。 九爷瞧她这么痛苦,定了定神,赶紧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里面的大床走去。 珍云咬咬牙,才想起,要赶紧去找稳婆来。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将稳婆与御医都请来。” 珍云一声令下,永乐宫里的宫女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分头行事,去请稳婆,去请御医,去通知柳氏,还有去准备热水。 很快,几名稳婆,欧阳茂,欧阳凡等御医急匆匆赶到了永乐宫。 柳氏,蓝后赶到永乐宫外,就听到楚蘅在寝殿里面痛苦的大呼。 寝殿的门被紧紧的关闭着,几名稳婆与珍云等几名宫女在里面,九爷,柳氏,欧阳凡,欧阳茂,蓝后等人在寝殿大门外等着。 楚蘅的惨叫声,时不时的传来,柳氏语气急切的问九爷。 “蘅儿进去多久了?” 九爷心里比柳氏更着急,自稳婆进去,寝殿大门关起来后,九爷就一直在外面踱来踱去。 柳氏询问,他这才停下脚步来,扫了一眼柳氏与同样一脸紧张的蓝后,道:“蘅儿刚进去一刻多钟。” “啊,怎么这么疼?” “娘娘,您忍着一点,您现在大喊大叫,待会儿没力气了,这孩子就更难生了。” 楚蘅的意识还算清楚,听稳婆这么一说,她赶紧上齿咬着下唇,不出声了。 只是,她实在感觉痛得厉害啊,感觉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她的腹中一下接着一下的绞动,比她前世生小翊儿痛多了。 难道,生双胞胎比生一个要痛? 因为楚蘅极力的憋着,九爷在门外,好久没听到她的惨叫声,心里更是紧张了。 “蘅儿,你没事吧?” 楚蘅松开嘴唇,吸了一口气,对着门口回答:“我有事,痛死我了,呜呜……” 听到楚蘅的哭声,九爷心痛得恨不得,自己冲进去,代替楚蘅痛。 “忍一忍,等两个小东西出来,我帮你打他们屁股。” “啊。” 回答九爷的是楚蘅的惨叫声。 稳婆朝门口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对珍云道:“珍云姑娘,让陛下别打搅娘娘了,这样很分娘娘的神,不利于娘娘生产。” 珍云对那稳婆点了下头,大步走到门口,隔着镂空的门框,对外面的九爷道:“陛下,娘娘没事,娘娘现在不宜回答问题。” 九爷这才闭嘴,继续心急如焚,静静的在门外守着。 “啊,稳婆,我宫口开了几指了?” 楚蘅痛得死去活来的,忍受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了,下唇都被她咬出血了,孩子还没生出来,她实在有些无法忍受,大声的问稳婆。 那稳婆被她问得一脸懵逼。 宫口开几指,那是天朝妇产科的专用术语,大风王朝的稳婆根本没听过这么新鲜的词语。 “娘娘,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楚蘅听得七荤八素,吸了一口气,又问稳婆:“能不能看见孩子的头了?” 稳婆这下听懂了:“娘娘,老奴还没看见孩子的头呢,您别说话,留点儿力气,您这怀的是两个孩子,需要些力气才能生得下来。” 听稳婆的话,楚蘅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努力的抬了抬脑袋,看着自己依旧很凸起的肚子,泪流满面。 这真是两个磨人的小东西。 “啊!” 她双眼一闭,后脑勺落在枕头上,咬牙,双手拽紧了身下的床单,狠狠用力一憋,顿时感觉腹部中有东西在下坠。 稳婆大喜,“娘娘,老奴看见孩子的头了,您再用力一些。” 楚蘅顿时备受鼓舞,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拽紧了床单,狠狠用力一憋,这一次使力比刚才大。 咕噜! 感觉有东西从她身体里咕噜滑落,继而,她感觉小腹中稍微空松了些。 “娘娘,孩子已经出来大半了,您再加一把力。” 听稳婆说,孩子已经出来一半了,楚蘅顿时来了精神,又吸了一口气,狠狠一憋。 这一次,她感觉又东西从她身体里掉了出来,落在床单上,发出咚的一声。 她累得半死,来不及想,掉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便听到稳婆欢喜道:“生了,生了。” 稳婆刚将孩子捡起来,那孩子在稳婆的手中哇就哭出来了。 哭声响亮。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生了位漂亮的小公主。” 稳婆动作麻利的用襁褓将刚出生的婴儿包好,递给珍云,再继续给楚蘅接生。 楚蘅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根本不敢松懈,继续深深的吸气,继续用力的憋。 婴儿响亮的哭声传到寝殿外,九爷听到孩子的哭声,竟然当着柳氏,蓝后,欧阳茂,欧阳凡以及一群宫人的面,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生了,生了,蘅儿生了。” 小福子嘴角狠狠一抽,移步到九爷的身边,低声提醒着:“爷,淡定淡定,还有其他人在场呢。” 九爷这才淡定下来。 柳氏,蓝后听到孩子的哭声,两人脸上都充满了微笑,柳氏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很快,寝殿里又传出一道婴儿的声音。 “咯咯咯咯……” 只是,这一次,那刚出生的孩子不是哭,而是咯咯咯的对着稳婆笑,将寝殿里的几名稳婆与珍云等宫女惊得目瞪口呆。 刚出生的婴儿不都是哭吗,这孩子竟然在笑。 稳婆错愕了一阵子,晃过神来,对楚蘅道:“恭喜娘娘,生了位漂亮的小皇子。” ------题外话------ 小翊儿与珍珠投胎了,啊哈哈哈 540:满月宴(番外八) 刚出生的婴儿不都是哭吗,这孩子竟然在笑。 稳婆错愕了一阵子,晃过神来,对楚蘅道:“恭喜娘娘,生了位漂亮的小皇子。” 龙凤胎顺利降生,楚蘅终于松了一口气。 生下两个孩子,她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这口气一松下来,整个人顿时就软了,因为脱力与虚弱的缘故,她双眼一闭,还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就昏了过去。 稳婆将后出生的婴儿用襁褓包好,吩咐宫女给楚蘅收拾了一下,这才开门出去向九爷,蓝后,柳氏等人报喜。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公主,一位小皇子。” “本皇知道了。” 寝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九爷很随意的回了那稳婆一句,箭步就冲进了寝殿之中,珍云与另外一名宫女抱着两个孩子,准备抱去给九爷看,九爷打她们俩身边经过,正眼未瞧襁褓里的两个孩子,直接大步走去里间的床榻了。 九爷的举动,令在场的几名稳婆纷纷愣住。 听说楚蘅生了一对龙凤胎,蓝后与柳氏欢欢喜喜的进去。 两人还未看到孩子,就听九爷抱着楚蘅紧张的大喊道:“蘅儿,蘅儿,你怎么了?” “欧阳茂,欧阳凡,赶紧进来,给蘅儿看看。” 欧阳茂,欧阳凡还以为楚蘅出事了,急忙冲进寝殿。 蓝后,柳氏,珍云,以及几名稳婆也跟着到楚蘅的床前。 给楚蘅接生的那稳婆,朝床榻上看了一眼,见楚蘅脸色正常,不过是累昏过去了,赶紧开口:“陛下,娘娘只是累得晕过去了,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就是了。” 九爷还是不放心,抱着楚蘅,双眼紧紧的将欧阳茂看着。 欧阳茂为楚蘅把了脉,禀道:“请陛下放心,娘娘只是刚生产,身子比较虚弱,累昏过去了,休息几日,好好调养一下,便没事了。” 欧阳茂的话,这才令九爷彻底放心下来。 他这才将楚蘅放下,目光移到珍云与另外一名宫女的身上:“将两个孩子抱来给朕看看。” “是,陛下。” 珍云与那名宫女赶紧抱着龙凤胎到九爷的面前。 九爷先抱着女孩子看了看。 刚出生的孩子,尚未睁开双眼,小小的那么一个,窝在襁褓之中,呼呼大睡,不过,瞧着那尚未张开的五官与楚蘅有几分相似。 “玹儿,让母后抱抱。” 蓝后站在九爷的身边,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襁褓之中的女孩儿,心里喜欢得紧。 九爷瞧过了女儿之后,便将女儿交给了蓝后,再接过儿子瞧了瞧。 儿子有些逆天,竟然已经睁开了双眼,正睁大了双眼,将他看着,父子俩大眼瞪着小眼。 “咯咯咯……” 襁褓中的小男孩盯着九爷,忽然咧开嘴角,对着九爷咯咯咯的欢笑。 这一举动,令九爷有些始料未及。 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的孩子,竟然会笑。 九爷觉得,自己与楚蘅可能是生了一个怪胎。 方才,在寝殿外听到婴儿的笑声,柳氏还以为是自己耳朵背听错了,此刻亲眼看见刚出生的孩子咧开嘴儿笑,顿时惊讶得瞠目结舌,盯着襁褓中的孩子道:“这孩子竟然会笑了,姥姥抱抱。” 见柳氏伸手,九爷将男孩儿递到柳氏的手中。 柳氏刚接过襁褓,襁褓中又传出咯咯咯的笑声,襁褓中的孩子笑得比刚才还大声,可把柳氏给乐坏了。 “这孩子可真聪明。” 九爷一脸得意:“我跟蘅儿生的孩子,肯定聪明。” 楚蘅昏睡了半个多时辰,终于醒了过来。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习惯性的朝自己的腹部看去,发现腹部已经平坦了。 她这才想起,半个时辰前,她已经将两个孩子生出来了。 “爷,孩子们呢,我想看看孩子们。” 九爷坐在床沿上,握着她的手,道:“孩子们被抱去喂奶,洗澡了,待会儿就送回来,蘅儿,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刚生完孩子,楚蘅身子很虚弱,实在没什么胃口,“随便吧。” 九爷朝寝殿门口看去,吩咐道:“小福子,去吩咐御膳房传膳,炖鱼汤,燕窝。”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身子弱,不能吃不易消化的东西,鱼汤,燕窝最合适了,又营养又容易消化,还能下奶。 这些常识,九爷还专程向欧阳茂请教了一番。 小福子在殿外应答了一声,速速去准备。 御书房的太监,很快送来奶白香浓的鱼汤与热腾腾的燕窝粥,楚蘅勉强吃了半碗鱼汤,半碗燕窝粥,便吃不下了。 她刚吃饱,歇了片刻,珍云与另外一名宫女便抱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只是珍云的双眼有些红肿。 楚蘅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哭过了,“珍云,怎么了?” 珍云怀里抱着的是女孩儿,她朝九爷楚蘅福了福身,然后抱着女孩儿到楚蘅的身边:“娘娘,您看。” 她轻轻将包裹着小公主的襁褓解开一些,露出小公主的一截胳膊。 楚蘅接过襁褓,一眼便看见,女儿那小小的胳膊上面有一块红色的胎记,那红色的胎记很特别,是月牙形状的。 “这……” 看见那月牙形状的胎记,楚蘅顿时瞪圆了眸子,眼神里全是激动之色。 九爷发现她情绪不对,一直盯着女儿的胎记看,便问道:“蘅儿,怎么了?” 楚蘅扬起一双酸涩的眸子,眼眶湿润的将九爷看着:“爷,这月牙形的胎记,珍珠也有,咱们的女儿也有这月牙形的胎记,你说,会不会……” 她越说越激动。 “咱们的女儿会不会是珍珠投胎转世的?” 珍珠手上的月牙形胎记与他们手臂上的胎记不仅一模一样,还长在同一个位置,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九爷知道,她心里对珍珠有愧疚,希望珍珠能够投胎转世。 “或许是吧,珍珠轮回转世,或许真做了咱们的女儿。” 九爷也这么说,楚蘅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将襁褓抱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柔声道:“娘会好好保护你,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让你做这世上最快乐的小公主。” 听楚蘅的话,珍云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的将楚蘅怀中的襁褓看着。 珍珠姐姐,这或许是上天对你的恩赐吧,你为了小姐而死,却能轮回转世成为小姐的女儿,这样,也好。 楚蘅抱了女儿片刻,便将女儿交给九爷,吩咐宫女将儿子交给她。 当她接过儿子襁褓的瞬间,顿时惊得瞪圆了眸子,眼神里有不敢置信,激动,各种复杂的神色。 这孩子,与小翊儿出生时,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楚蘅脸上的表情,又将九爷吓到了。 “蘅儿,又怎么了?” 楚蘅看了九爷一眼,说话的语气都在颤抖:“爷,这孩子……这孩子与小翊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 这一世,小翊儿是借陈玉宝的肉身复活的,所以,九爷其实并未见过小翊儿真正的模样。 听楚蘅这么一说,九爷脸上的表情也激动起来。 “蘅儿,这孩子真的与翊儿长得相似吗?” 楚蘅很肯定的点了下头。 纵然已经隔了一世,小翊儿的一颦一笑,却还深深的留在她的脑海之中。 “这孩子的样子与小翊儿出生时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我不会记错。” “咯咯咯……” 楚蘅话音刚落,襁褓中的孩子忽然醒来,看见楚蘅,就张开小嘴,欢快的笑出声来。 九爷似乎有些理解,这孩子为何出生就笑了。 “蘅儿,或许真是老天爷将珍珠与翊儿还给你了。” 楚蘅也觉得是这样的。 上天待她真是不薄,不仅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还将翊儿与珍珠还给了她,最重要的是,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送到了她的身边。 …… 一个月后,小公主与小皇子满月。 九爷与楚蘅商议了一番,给小皇子取名凤翊,给小公主取名凤凰,小名珍珠。 一个月的时间,小公主与小皇子五官已经张开了一些,小皇子五官像极了九爷,小公主则像极了楚蘅,姐弟俩都长得白白嫩嫩的,像年画上的童子娃娃,十分招人喜爱。 姐弟俩满月,九爷与楚蘅在宫中为两个孩子举办满月宴,邀请文武百官以及家眷赴宴。 并且,玉临城的百姓都知道,今日小皇子,小公主满月,家家户户都自主的挂起了红灯笼,红绸,庆祝小皇子,小公主满月,这日,玉临城中热闹极了。 晚上,皇宫之中,华灯高挂,华丽的宫灯,将偌大的皇宫照得亮堂堂的。 小皇子,小公主的满月宴在御花园举行。 眼下这个时节,各种繁花盛开着,在御花园里举行宫宴,一边赏花,一边欣赏歌舞,饮酒作乐,别有一番风味。 御花园正中央,最高的位置上,帝皇帝后端端坐着,帝皇的怀中抱着小公主,帝后的怀中抱着小皇子。 酒过三巡之后,文武百官都向小公主,小皇子送上了满月礼,各种各样的满月礼,堆积如山。 那些堆成了小山的礼物,看得九爷与楚蘅都瞪圆了眸子。 没想到,自家这两个小东西面子竟然这般大。 宫宴到现在,楚蘅怀中的小皇子一直大大的将眼睛睁着,小家伙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当小家伙的目光落在那堆积如山的礼品上后,小家伙嘴角咧开,咯咯咯欢笑不停。 楚蘅见儿子一直盯着那堆积如山的礼品,看得大眼睛都不眨一下,顿时无语的一巴掌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这翊儿,还真是一个财迷。 九爷怀中的小凤凰,却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小家伙窝在美貌爹爹的怀中,根本不管周围如何吵闹,依旧睡得昏天黑地,口水都流到了嘴角,表情憨萌憨萌的。 楚蘅瞧了女儿一眼,见女儿睡得很香,低声对九爷道:“爷,凰儿已经睡熟了,你将凰儿交给珍云抱会儿吧,你还得应付那些文武百官呢。” “嗯。” 九爷点了下头,侧身向珍云,正准备将怀中的女儿交给珍云。 珍云刚伸手出去,还没碰触到襁褓,原本睡得憨憨的小东西,忽然嘴角一扁,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还从眼缝里挤出了一滴眼泪。 哭得九爷顿时心痛。 “算了,还是本皇自己抱着吧。” 九爷只得一手抱着女儿,一手举杯回敬那些敬酒的文武百官。 宫宴过了一半,墨竹忽然出现,墨竹的身后跟着一名老者。 老者头发花白,身穿一件灰白色的袍子,木簪子束发,脸上带着笑容。 墨竹大步上前,对着帝皇帝后一拜,道:“陛下,娘娘,有贵客到。” 楚蘅的目光越过墨竹,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老者,顿时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目光锁在那老者的身上,久久挪不开,她一直盯着那老者看,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眨眼,老者就消失了。 “师傅,师傅,是您吗,是您吗?” 她日日盼望,盼望老爷子能够苏醒过来,此刻看见老爷子,她怕是自己的幻觉,自己一眨眼,老爷子就从眼前消失了。 青松子看着楚蘅,充满慈爱的笑了笑。 “蘅儿,为师回来了。” 师傅的话音,是如此真实,如此的清楚,楚蘅心里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师傅,您终于醒了,您知不知道,徒儿一直在等着您醒来。” 说话间,楚蘅抱着儿子,从龙椅上起身,走下台阶,一脸激动的走向老爷子。 老爷子瞧了一眼她怀抱中的孩子,笑了笑,道:“这是我的徒孙?” “嗯。” 楚蘅将怀中的襁褓递到老爷子的面前,道:“师傅,您不止有徒孙,还有徒孙女呢,只是小翊儿……” 提到小翊儿,青松子神色一暗。 “为师已经听墨竹说了。” 他再看向襁褓中的孩子:“这孩子与小翊儿倒是长得相似,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老天爷的安排。” “将这孩子给我抱抱吧。” 老爷子接过襁褓。 “咯咯咯……” 他刚接过襁褓,襁褓中的小家伙又笑了,并且,还对着老爷子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像是熟人见面,打招呼一般。 543:兰姑拒婚(番外九) 老爷子低着头,将襁褓之中那白白胖胖的小家伙看着,一缕花白的头发正好落在了襁褓上面,小家伙伸了伸肉呼呼的小手臂,一下子就将老爷子那一缕花白的头发抓住了。 “咯咯咯……” 像是抓住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小家伙扭着老爷子的那一缕花白头发,咯咯咯笑得越发的开心。 老爷子看着这孩子,仿佛是看见了小翊儿一般。 “你这臭小子,还没长大呢,就开始调皮,拉扯师公的头发了。” “师傅,这孩子淘气,您将他交给我抱吧。” 老爷子还想抱抱孙女儿,便将臭小子交还给了楚蘅。 老爷子看向九爷怀中的襁褓,九爷收到他的眼神,瞬间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珍云,将凰儿抱去给老爷子看看。” 珍云从九爷的怀中接过小公主,小心翼翼的抱着,送到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接过襁褓,结果,襁褓中的小公主还在呼呼呼的大睡,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瞧着那睡得粉扑扑的小脸蛋,老爷子笑了笑,道:“这小丫头倒是个有福的,比臭小子也招人喜爱。” 老爷子抱了片刻小公主,便将小公主还给了珍云,珍云怕小公主哭,急忙将小公主送回九爷的怀中。 九爷接过女儿,眼神在一旁伺候的宫人身上一扫,吩咐道:“在本皇的身边安置一张桌子。” 老爷子是楚蘅的恩师,自然不可能安排老爷子与那些臣子坐在一起。 在小福子的指挥之下,两名太监动作麻利的将一张桌子抬到了九爷与楚蘅的身边,紧接着,又有宫女上来布置美酒佳肴。 一切都布置好了,九爷才看向老爷子,道:“师傅,坐。” 老爷子并未直接走去坐下,而是先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了两件东西。 那是两本看上去很古朴的书,其中一本是墨家的医典,另一本则是墨家的毒经。 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个孩子的襁褓上一扫,道:“今儿个,宝贝乖孙女与宝贝乖孙子满月,这是老头子我给两个宝贝准备的满月礼物。” 老爷子拿出来的东西,那基本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楚蘅瞧见老爷子手中的两本书,依稀看见墨家医典与墨家毒经这几个字,顿时脸色大喜。 墨家的医术与毒术闻名于天下,凰儿与翊儿若是学得了墨家的医术与毒术,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我替两个孩子谢谢师傅。” 说话间,楚蘅目光瞥向珍云,“珍云,去将老爷子送的满月礼拿过来。” 其他大臣送的满月礼,都在一旁堆放着,楚蘅此刻吩咐珍云去将老爷子的礼物接过来,可见是有多宝贝老爷子送的这两件礼物。 珍云回应了一声,走到老爷子面前,福了福身,才从老爷子手中接过两本书。 老爷子入宴,宴席继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今夜,御花园很是热闹。 已经快到子夜了,宫宴还未散,可是小公主与小皇子已经睡着了,无奈,楚蘅只好吩咐珍云与另外一名宫女先抱着孩子回寝宫歇息。 忽然,一人举杯从宴上站了起来,那人喝得微醺,步伐虚晃的迈步向九爷与楚蘅。 “千雄,你这是要做什么?” 举杯从宴上起身,走向九爷的人正是大将战云峰唯一的儿子战千雄。 此番,小皇子,小公主满月酒,战云峰携战千雄赶到玉临城,庆祝小皇子,小公主满月之喜,可是,战云峰没料到,战千雄有这举动。 “父亲,我没事,您别管我。” 战千雄没理会战云峰,继续虚晃的迈步走向九爷。 战云峰生怕他醉酒闹事,急得急忙起身。 九爷给战云峰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战将军,先听听少将军说什么吧。” 战千雄走到九爷的面前,蓦地扑通跪在了地上,打了一个酒嗝,道:“战千雄祝贺陛下喜得贵子,喜得贵女,嗝……恳请陛下为末将赐婚。” 原来这战千雄是思春,想娶媳妇了。 九爷笑了笑,好整以暇的将他看着,然后又将目光移到战云峰的身上。 “战将军,少将军年岁不小了,是该娶媳妇了。” 战云峰哪里料到,战千雄会忽然让九爷赐婚,还是当着众臣的面,他一脸尴尬的朝着九爷的方向笑了笑。 “让陛下见笑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好见笑的。” 九爷眼眸一转,重新凝视着战千雄:“少将军看上了哪家的闺秀,不妨说出来。” 战千雄抬起头来,目光在宴席上转了一圈之后,最后看向了护国郡主兰姑。 兰姑与战千雄目光碰撞,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战千雄没事盯着她看做什么? 欧阳凡坐在靠后的角落里,见战千雄盯着兰姑所在的方位看,顿时皱起了眉头来,心里闷闷的甚是不舒服,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烈酒辣得他舌头火烧火燎的。 “陛下,末将想求娶护国郡主。” 战千雄伸手,一下子指向了兰姑。 “恳请陛下将护国公主赐婚给末将。” 九爷与楚蘅一愣,战云峰也是一愣,在场的文武百官也是一愣,最愣的还是兰姑。 她与战千雄自小相识,一起上战场杀敌,两人好得像哥们,哪里料得到,战千雄竟然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说要娶她。 战千雄话音一落,欧阳凡差点被一口酒呛了,然后一脸失落的坐在那里,心里忐忑不安。 九爷定了定神,问战千雄:“少将军,护国郡主先前嫁过人,已育有一女……” “末将不嫌弃。” 九爷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战千雄急切的打断,“末将不嫌弃护国郡主,末将愿意娶她为妻,将她的孩子视如己出,恳请皇上赐婚。” “……这。” 九爷有些犹豫的看向战云峰。 战千雄毕竟是战云峰的独子,此事,还得战云峰答应了最好,若是战云峰答应这门亲事,将兰姑许配给战千雄,还真是一桩美事。 战云峰脸上并无不悦之色。 知道九爷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他宴中走出来,回答:“陛下,微臣没有意见。” 九爷从战云峰身上收回目光来,看向楚蘅,楚蘅对他略略的点了下头。 楚蘅低声道:“少将军品貌绝佳,若是兰姑能嫁给少将军,以后她与忧儿便有个依靠了。” 欧阳凡坐在角落里,依稀能听到帝皇帝后的谈话,脸色有些发白,握着酒樽的手都不由得紧了几分。 九爷与战云峰,楚蘅交流过意见之后,正准备成人之美,岂料,兰姑此刻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战千雄的身边,眼神很抱歉的看了战千雄一眼,然后跪在帝皇帝后的面前。 “陛下,娘娘,兰姑不想嫁战少将军。” 九爷与楚蘅一愣,战云峰也是一愣,在场的文武百官又是一愣,最愣的是战千雄,最激动的是欧阳凡。 战千雄偏头去看兰姑,一脸失望,一脸激动,“为什么,兰姑,你为何不愿意嫁给我,我向你保证,我战千雄是真心真意喜欢你的,无论你是美是丑,我战千雄都是喜欢你的,我会将你的孩子视若己出。” 兰姑轻叹,有些无奈的回答:“战大哥,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兄长,我对你只有手足之情,没有男女之爱,抱歉,我真的不能嫁给你。” 兰姑不愿意嫁,九爷与楚蘅也不好再给战千雄赐婚。 硬是将战千雄与兰姑绑在一起,两人婚后,也不会幸福。 因为这段不愉快的插曲,满月宴终于散场了。 第二天早上,小忧儿忽然啼哭不止,兰姑摸了摸小忧儿的额头,有些烫手,便打发了婢女喜珍去御医院请欧阳凡来给小忧儿诊断。 听说小忧儿生病了,欧阳凡提了药箱,跟着喜珍急匆匆的赶到护国郡主府。 才到兰姑的寝殿外,欧阳凡便听闻小忧儿的哭声从寝殿里面传来。 “郡主,欧阳公子到了。” 喜珍将寝殿的门打开,请了欧阳凡进去。 兰姑正在床前照顾小忧儿,她本是一脸慌张无措,见欧阳凡进来,脸上的慌张之色顿时减少了几分,看见欧阳凡,仿佛是看见了救醒一般。 “欧阳公子,忧儿病了,你赶紧给忧儿看看。” “郡主,您别急,我这就给小郡主医治。” 欧阳凡一边安慰兰姑,一边加快脚步走到床榻前。 他放下药匣,先伸手摸了摸小忧儿的额头,再看了看小忧儿的舌头,最后给小忧儿把脉。 “郡主放心,小郡主不过是有些受凉了,熬一两副药吃,好好的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兰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看着欧阳凡伏在八仙桌上写药方。 她看着欧阳凡的侧影,莫名觉得心里踏实。 她发现,每一次,她遇到麻烦,这位欧阳公子都在她的身边。 “郡主,药方写好了。” 欧阳凡写好了药方,递到兰姑面前时,兰姑这才回过神来,两人对视,兰姑双颊顿时发热,欧阳凡也红了脸,有些不敢迎视兰姑的目光。 “喜翠,赶紧拿着药方,去抓了药。” 544:老爷子见萧玉(番外十) 喜翠从欧阳凡手里接了药方,急急去抓了药,然后与喜珍一起将药熬好,送到兰姑的面前。 兰姑看着碗里棕红色的烫药,有些不忍心灌给小忧儿吃。 自从这孩子随她前往白云庵被淋了雨之后,身子就不怎么好,经常药不离口。 欧阳凡站在一旁,将她看着,看出了她的于心不忍,提醒道:“放心吧,这药不苦的,我特地开了几味不苦的药给小郡主。” 兰姑尝了尝,果真一点都不苦,不但不苦,还有一点微微的甘甜呢。 “多谢欧阳公子为忧儿这般操心。” “应该的,应该的。” 欧阳凡不知该回什么,腼腆的对着兰姑笑了笑。 欧阳凡开的药,效果很好,小忧儿服药之后,半个时辰未过,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在兰姑的怀里嗯哼嗯哼几声,便睡着了。 兰姑将她放在床榻上,吩咐喜翠,喜珍在床前好好照顾着,这便邀了欧阳凡到花园里。 “多谢欧阳公子这般照顾忧儿,若不是欧阳公子这般照顾,忧儿的情况怕是更糟糕。” 欧阳凡忽然走到兰姑的面前,神色很认真的将兰姑看着。 “郡主,让在下照顾你跟小郡主,可好?” 昨夜,他回府之后,整宿未眠,回想起战千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请求陛下赐婚,他心里便如同塞了一团棉花一样,憋闷得慌。 他想了整整一宿,他终于想明白了,当战千雄请求陛下赐婚时,他为何会心里难受,情绪失控。 因为,他喜欢上了护国郡主,喜欢上了这个心底善良的女人,从白云山相遇,这个女人救他那一刻开始,他便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好感,后来的接触,他越陷越深,如今已经是深陷情网,不可自拔。 欧阳凡的话,令兰姑心里蓦地紧张起来,心跳漏掉了一拍。 她瞪圆了眸子,不敢置信的将欧阳凡看着。 “欧阳公子,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凡怕她听不明白,暗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郡主,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 这下,兰姑听明白了,心跳更快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将欧阳凡看着。 她对欧阳凡是什么样的感情,她知道,昨夜拒绝战千雄,多半原因也是因为欧阳凡,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没想到,欧阳凡对自己也有感情。 她一脸意外,心里充满了惊喜,久久没有回应欧阳凡,欧阳凡等得着急了,鼓起勇气,抓住她的一只手,温声道:“郡主,只要你嫁给我为妻,我会视忧儿我亲生的一般,我们一起将忧儿养大,此生,我只娶你一人,好不好?” 他心里也激动,忐忑,所以将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的。 此生,只娶你一人,这是多么深情的承诺。 兰姑一双眼眶顿时就湿润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眼泪迷蒙的将欧阳凡看着。 她万万没想到,这世上,也会有一个男子如此深情的对待她。 欧阳凡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心头急了,“郡主,你别难过,你若是不想答应,我不强迫你。” “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嫁给你。” 兰姑生怕欧阳凡将话收回去,急忙点头。 看见她点头,欧阳凡乐坏了,一脸兴奋的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才将她放下。 “郡主,你答应了,你答应嫁给我了。” “嗯。” 兰姑又点了下头,两人依偎在一起。 欧阳凡搂着她的腰,稍稍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如今的兰姑,已经是一位窈窕婀娜的淑女了,一袭白衣与同样一袭白衣的欧阳凡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 两人依偎了片刻,欧阳凡道:“郡主,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马上进宫,请陛下为我们赐婚。” 战千雄还在盯着兰姑呢,所以他心里很着急。 兰姑道:“不急于一时,等忧儿病好了,我与你一起进宫,请求陛下娘娘为我们赐婚。” 欧阳凡想了想,回答:“这样也好。” 兰姑亲自出面,成功率比较大。 两日后,小忧儿康复,早朝过后,兰姑带着欧阳凡到永乐宫去给楚蘅请安。 因为这个时间,九爷一般在楚蘅的永乐宫里。 九爷与楚蘅正在逗弄着龙凤胎,珍云走进来,低声道:“陛下,娘娘,护国郡主与欧阳公子求见。” 楚蘅抬起头来,有些愣怔的将珍云看着。 “这两个人怎么一起到永乐宫来?” 九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请他们进来吧。” 珍云退出去,很快,欧阳凡,兰姑随珍云到了九爷与楚蘅的面前。 “微臣拜见陛下,娘娘。” “兰姑拜见陛下,娘娘。” 楚蘅将两个孩子交给珍云看着,目光在兰姑与欧阳凡的身上一扫,让他们坐下说话。 九爷的目光,也在他们的身上一扫,发现两人今日有些亲密——有情况。 “说吧,你们俩一起到永乐宫,找本皇有何事?” 欧阳凡与兰姑一起跪在九爷与楚蘅的面前。 兰姑抢先开口:“兰姑心悦欧阳公子,请陛下,娘娘将兰姑赐婚给欧阳公子。” 欧阳凡接着开口:“微臣心悦护国郡主,请陛下,娘娘将护国郡主赐婚给微臣,微臣定真心真意的对郡主,此生只娶郡主一妻,将小郡主凤无忧视若己出。” 九爷与楚蘅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欧阳凡与兰姑这两人是何时搞在一起的,但是瞧两人一脸坚决的表情,那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了。 “坑请陛下,娘娘为我们二人赐婚。” 两人又同时开口请求。 九爷将目光移到欧阳凡的身上:“欧阳凡,你今日对本皇说的话,你真能做得到?” 若是欧阳凡能做得到,此生只娶兰姑一人,将兰姑赐婚给欧阳凡,也不是不可以。 欧阳凡不假思索的回答:“微臣做得到,若是微臣做不到,愿遭天谴。” “我相信你。” 五洲大陆,甚是重视誓言,兰姑听他发誓,伸手就将他嘴捂住,“不要发这么重的誓言,我相信你。” 两人这般你侬我侬,九爷与楚蘅又怎好棒打鸳鸯。 “爷,给二人赐婚吧。” 楚蘅都发话了,九爷自然立马答应,于是乎拟了赐婚圣旨,给二人赐婚,不过将兰姑赐婚给欧阳凡,有些对不起战千雄,九爷又拟了一道圣旨,将战千雄升为了三品将军。 好在,战云峰,战千雄对九爷忠心耿耿,战千雄也知道兰姑不喜欢自己,并没有对九爷将兰姑赐婚给欧阳凡之事耿耿于怀。 给两人赐婚时,九爷顺便吩咐钦天监择了吉日,准备给两人举办婚礼,只不过,钦天监根据两人八字选的良辰吉日在两个月以后了。 …… 三日后,老爷子前去永乐宫与楚蘅辞行。 “师傅,你真的要走吗?” 师徒俩好不容易重聚,如今,老爷子又要离开了,楚蘅心里不免觉得有些难过。 老爷子笑了笑,道:“丫头,如今天下太平,师傅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师傅要去寻找自己的归属了。” 楚蘅知道,老爷子是想去晓月城月神峰寻萧玉。 萧玉是老爷子一生的牵挂,就算被萧玉伤得这般深,老爷子还是无法将这份牵挂割舍掉。 “师傅,萧贵妃在晓月城,月神峰上。” “为师知道。” 楚蘅心疼师傅,眨了眨有些湿润的双眸:“师傅,你何时能够回来,我酿好美酒,埋葬在梅树下,等着你回来。” 老爷子沉默了片刻。 “你酿的葡萄酒,这几日,为师已经喝了许多了。” 当天,楚蘅与九爷亲自送老爷子出玉临城,看着老爷子乘坐的马车,消失在官道上,楚蘅收回目光来,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她心里难怪的靠在九爷的怀里,道:“爷,我感觉师傅这次不会再回来了。” 连美酒都无法引诱到那老头子了。 九爷拥着她,温声道:“老爷子不回来,咱们可以去找他,等咱们的翊儿长大一些,我便将皇位传给他,我带你游山玩水,再去晓月城看老爷子。” 楚蘅吸了吸鼻子,“翊儿会不会很辛苦。” 九爷才不管儿子。 “没事,有文武百官帮着他呢,不是还有凤烨吗。” “阿嚏!” 远在皇城的凤烨将军,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 半个月后,晓月城,月神峰上。 顶峰的尼姑庵里,萧玉一身青衣,头上戴着同色的帽子,帽子被拉得很低,将她的脸遮住了半边,她的手里,正握着一把扫走,在尼姑庵门前打扫落叶。 “智能,别磨磨蹭蹭的,你若是不将门前的落叶打扫干净,今儿晚上,又没你的晚饭。” 智能是萧玉的法号。 九爷与楚蘅有交待过,让她在尼姑庵里做事赎罪,所以尼姑庵里,上至主持师太,下至尼姑,都不敢轻易的放过她。 “……是。” 那尼姑提醒了一句,萧玉便急忙握紧了手中的扫帚,加快了打扫的速度。 “萧玉,是你吗?” 她正认真的打扫着,忽然间,身后想起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545:凤铮的下场(番外十一) 听到这声音,她身子蓦地一阵。 师兄,是师兄的声音。 在尼姑庵的生活虽然和艰辛,但是每日在这里诵经念佛,却让她的神志清楚了。 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一脸心虚,许久不敢转身去面对老爷子。 “萧玉,是我。” 她不转身,老爷子只好继续走上前。 “萧玉,是我,我来看你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萧玉心里越发越紧张,因为极度的紧张,她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她惊叫一声,将扫帚丢掉,一步一步的后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不知道老爷子前来月神峰的目的,她怕老爷子会杀了她。 见她步步后退,老爷子加快脚步,一下子就到了她的面前,“玉儿,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萧玉这才停下脚步来,与老爷子保持着三步距离,眼神充满怀疑,并且十分紧张的将老爷子看着:“你……你不骗我?” 老爷子苦笑了一下:“玉儿,我何曾骗过你,这一生,只有你骗我。” 萧玉心里总算踏实了,放下了对老爷子的戒备心,忽然态度一软,“师兄,师兄,我错了,我不该伤害你,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上前两步,一双手抓住老爷子的衣服,“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师兄,你带我离开,我求你了。” 老爷子瞧她青衣素面,少了在大楚皇宫时的锋芒与算计。 “玉儿,你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吗,这月神峰上,不是很好吗?” 萧玉厉声回答:“师兄,我现在一点都不好,这里也一点都不好,你带我走,去哪里都行,我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我待在这里,姓楚的那丫头迟早会要了我的命。” 见她整张脸布满了恐惧之色,老爷子安慰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蘅儿便不会再伤害你。” “你骗我,你骗我,我这张脸,都是被姓楚的丫头毁的。” 萧玉这才想起来,她是被毁了容的,尖叫一声,双手急忙将自己的脸捂起来,不让老爷子看见。 “师兄,你是不是嫌弃我,才不愿意带我走?” 老爷子嘴角的苦笑加深,回答:“玉儿,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我从未嫌弃过你,只是你嫌弃现在的我罢了。” 萧玉眼中再次充满希望,她紧紧的抓住老爷子的衣服,“师兄,既然你不嫌弃我,你便带我离开这里,我跟你在一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老爷子拉着她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袍子上扯了下来。 “对不起,玉儿,我不能带你离开这里。” 眼前的萧玉,已经不是当年与他一起学医的萧玉了,一旦让萧玉离开月神峰,有机会回到大楚宣都去,以萧玉现在的性情,怕是这天下又要起一场纷争。 萧玉手中一空,眸子里的希望之色瞬间消失殆尽,心也跟着冷下来,瞪着一双眸子,目光凶狠的将老爷子看着,看曾经的情人犹如看仇人一般,充满了恨意。 “既然你不肯带我离开这里,你又为何到这里来?” 她这样,令老爷子心里一痛。 老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隐忍着回答:“玉儿,我无法带你离开这里,但是,我答应你,我会留在这里陪你,永远都陪着你。” 萧玉脸上表情狰狞,因为那狰狞的表情,她脸上的刀疤更是丑陋。 “我不要你陪,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老爷子有些黯然伤神的离开尼姑庵,在半山腰的护国寺,拜见了主持方丈,当日便跪在佛主的面前,请求主持方丈给他剃度。 “施主,你可想好了,断去这三千烦恼丝,你便是我佛门中的人了,与尘缘俗事就再无半点瓜葛了。” 老爷子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跪在蒲团上,“我皈依我佛的心意已决,还请方丈大师为我剃度。” 花白的发丝,在方丈的手中,一根根的被斩断,在轻轻落在地上。 方丈亲自为老爷子剃度完,赐了了尘的法号。 因为老爷子是当今皇后的师傅,护国寺的主持方丈不敢怠慢,便收了老爷子做护国寺的第八代弟子,那便是主持方丈的师弟。 “了尘师弟,这便是你的禅房了,你现在禅房歇息片刻。” 方丈又亲自将老爷子领到禅房。 老爷子一身灰白色的和尚袍,三千烦恼丝已经剃尽,双手合十,捏着一串佛珠,朝主持方丈施了一个佛礼。 “了尘多谢方丈师兄。” …… 画面转到玉临城。 楚蘅诞下龙凤胎,修养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身子终于恢复了。 九爷终于肯让她去天牢水牢见凤铮了。 大风王朝的天牢建造得犹如铜墙铁壁,天牢的三面都是大理石修建的石墙,一旦犯人入了天牢,就算有再大的本事,都是插翅难飞,犹如笼子里的困兽。 楚蘅虽在五洲大陆上活了两世,但是这大风王朝的天牢,她却从未来过。 随九爷刚到天牢的入口,她便闻到一阵浓浓的臭味,天牢里传出来的这阵臭味有些难以言说。 饶是楚蘅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当这阵臭味扑面而来时,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九爷见她皱起眉头来,温声问道:“若是受不了,明日再来。” “不用了,我受得了。” 就算天牢里的环境再恶劣,楚蘅此刻也能忍受。 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凤铮身为阶下囚的凄惨下场了。 想到凤铮身为阶下囚无比凄惨的下场,她的心里就激动雀跃得厉害,脚步一下子加快了些许,很快就迈步走下台阶,走进了天牢之中。 整座天牢是长长的矩形,在天牢的两侧,是一排排的监牢。 每一间监牢里,都关押着死囚或者是重刑犯。 见有人走进天牢之中,那些原本躺在地上,或者是靠在墙上打瞌睡的囚犯,顿时精神抖索,全都扑到栏杆上,从栏杆里将手伸出来,齐齐大声的呼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楚蘅左右两侧扫了几眼,看见监牢里的那些犯人,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 没想到,这大风王朝的天牢之中竟然关押着这么多死囚或者重罪罪犯,瞧那一个个吃呀咧嘴的罪犯,楚蘅便能想象得到,这些人在外面时是如何的祸害百姓。 “小的拜见皇上,娘娘。” 狱卒头儿急忙迎上来行礼。 九爷拥着楚蘅,目光在那狱卒头儿身上一扫,一个眼神暗示。 那狱卒头儿倒也是个机灵的,很快就懂了九爷的意思,抬起头来,朝着那些罪犯厉喝:“吓到陛下,娘娘,那可是诛九族的罪。” 原本闹哄哄的天牢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平身吧。” “谢陛下。” 狱卒头儿与几名狱卒连忙爬起来,弓着身子站在九爷与楚蘅的身侧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楚蘅瞧了那狱卒头儿一眼,道:“废太子被关在何处?” 狱卒头儿恭敬的回禀:“禀娘娘,废太子被关押在最里面的水牢里。” 楚蘅往天牢里面瞧了一眼,“带本宫去瞧瞧。” “遵命。” 那狱卒头儿恭敬的应了一声,走在最前面带路。 楚蘅被九爷拥着,跟着那狱卒走了一段,终于看见最里面的一间水牢。 纵使是白天,水牢里面也是黑漆漆的,楚蘅站在外面,依稀看见水牢之中有一个人影,那人影被铁链拴着,矗立在水牢中央,一动不动。 楚蘅站在水牢外面,轻轻的吸一口气,便闻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与一股浓浓的恶臭味。 九爷往水牢里瞧了一眼,吩咐道:“掌灯。” “是,陛下。” 九爷一声吩咐,狱卒去掌灯,很快,烛光将黑暗的水牢照得亮堂堂的。 水牢之中的人想是被这明亮的光线刺激到了双眼,身子动了动,然后缓缓的将头抬了起来。 他这一动,四周的铁链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当那人抬起头来时,楚蘅愣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那人就是凤铮。 水牢之中的那人被一件破烂的衣衫包裹着,蓬头垢面的,露在外面的肌肤,一遍一遍的溃烂,皮肉往外翻着,更甚至,有白色的蛆虫在他的伤口上蠕动,看得楚蘅胃里一下一下的翻滚。 她实在无法将如此狼狈的一个人与不可一世的齐王凤铮联系在一起。 不过,看见凤铮这样,她心里很痛快,很解气。 所谓风水轮流转,前世,她与小翊儿所受的苦,这个男人终于尝到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凤铮似乎觉察到水牢外面站了人,他努力将眸子睁开一条缝,他以为又是那些折磨他的狱卒,起初没怎么在意,当他看清楚站在水牢外面的人时,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猛地将眸子瞪大,瞪到最大将水牢外面那对男女盯着。 “凤,玹,楚,蘅。” 他用尽力气,咬牙切齿的叫出楚蘅与九爷的名字,连字眼里都充满了恨意。 九爷如看蝼蚁一般,挑眉瞧了他一眼:“看来,你脑袋还算清醒,还能认出本皇,真是难得。” 546:剖开凤铮的心(番外十二) 这几个月以来,凤铮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每日都会被狱卒折磨三遍,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所受的一切罪,都是九爷,楚蘅安排的,自然记得这两人,就算这两人化成了灰,他都记得。 “成王败寇,本宫输了,如今落在你们夫妻二人的手中,你们要杀便杀,这样折磨我,算什么?” 凤铮满腔怒火,用力一挣,束缚着他的几根铁链又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瞪着九爷,眸子里的恨意几乎已经跳出了眼眶,瞧见九爷龙袍加身,无比尊贵的站在他的眼前,他满腹的不甘。 一直以来,他只将凤骅当成对手,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这默默无闻的九皇弟问鼎了帝王,他辛辛苦苦的斗败了凤骅与郭后,不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凤玹,你最好尽快杀了本宫,本宫若是不死,迟早会从你手中将皇位夺回来。” 九爷嘴角一勾,朝着他讽刺的冷笑。 “凤铮,你觉得,你还能逃出这座水牢吗,就算你逃出了这座水牢,你觉得,你还有能力从本皇手中将皇位夺走吗?秦家已经覆灭,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啊……” 凤铮心里的伤疤,被九爷的言语,一点一点的剥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凤玹,本宫要杀了你,本宫要杀了你。” 他咬牙切齿,瞠目结舌,不断地挣扎,想要挣脱那些铁链的束缚,双手弯曲成利爪一般,朝着九爷与楚蘅所站的方向抓,仿佛疯癫了一般。 九爷冷冷一笑,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眼神在一瞬间柔和下来,看着身边的楚蘅。 “蘅儿,我将这个人交给你了,你要杀要剐都行。” “若不是因为蘅儿,凤铮,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九爷眼眸一扬,又朝水牢之中冷看了一眼。 “你能活到现在,应该感谢蘅儿。” 凤铮心里的愤怒稍微停息,眸子转了转,看向楚蘅。 他看向楚蘅时,楚蘅也正将他看着,两人的目光在水牢之中相撞,楚蘅的眸子里,全是刻骨的恨意。 她此刻的眼神,凤铮从未见过,被她这样的眼神惊了一下。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会用这样充满恨意的眼神将他看着。 楚蘅充满恨意的凝视了他片刻,语气沉沉的吩咐狱卒:“将水牢打开,把废太子带到旁边的审讯室里。” 大风王朝的天牢里设了审讯室,是为了审讯犯人而设立的,里面刑具齐全,并且审讯室就在水牢的对面。 楚蘅一声令下之后,狱卒头儿赶紧取钥匙,去将旁边的审讯室打开,另外几名狱卒去水牢里将凤铮弄出来。 九爷,楚蘅在审讯室里等了片刻,见两名狱卒拖着凤铮进来。 凤铮在水牢里待得久了,双腿被水泡得浮肿厉害,连站都站不直,犹如废人一般。 见两名狱卒拖着凤铮进来,那狱卒头儿赶紧对着九爷,楚蘅笑呵呵的拍马屁。 “陛下,娘娘,废太子带到了。” 九爷点了下头,“嗯。” 然后便看向了楚蘅。 那狱卒头儿十分的圆滑,顺着九爷的目光看去,“娘娘,可是要对废太子动刑?” 凤铮浑身是伤,并且伤口已经溃烂,此刻他在楚蘅与九爷的面前,连站都站不直,他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那种感觉,就好似他一丝不挂的被一群人围观着。 “楚蘅,你杀了我,你不是恨我吗,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近距离盯着凤铮这张脸,楚蘅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前世的一幕幕。 她双手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回答:“我是要杀了你,但是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将废太子给我绑上十字架。” 审讯室最里面,竖着十字架,那十字架是专门用来钉犯人的,架子上面血迹斑斑,整间审讯室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楚蘅话音一落,凤铮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最里面的十字架,饶是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态,此刻他看见那血迹斑斑的十字架,也不由得心里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先前,他做监国太子的时候,为了排除异己,下令将一些反对自己的大臣送进天牢里折磨,其中他就有吩咐狱卒将大臣活活钉死在这十字架上,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了。 “娘娘,是绑?还是钉?” 那狱卒头儿小心翼翼的询问楚蘅。 因为他们以前将犯人弄上这十字架,都是用的铁钉,直接用筷子粗的铁钉将活人钉在十字架上。 楚蘅脑中又闪过一幕前世之事。 皇后楚氏无德,残害贵妃与皇嗣,自即日起,将皇后楚氏贬到浣衣局。 凤铮那张冷酷绝情的脸,清晰无比的在她脑中浮现。 她脸色一沉,冷声回答:“钉。” 九爷旋即附和她的话,对着那狱卒头儿点了点头。 “是。”那狱卒头儿瞧了凤铮一眼,收回目光来,面不改色的吩咐:“送废太子上十字架。” 他根本不惧怕凤铮,纵然凤铮曾经是监国太子,但是一旦到了这里,那便是他脚下的尘埃。 那狱卒头儿一声令下,四名狱卒同时行动,两名狱卒将凤铮架起,送到十字架前,另外两名狱卒,一人手拿铁钉,一人手拿铁锤,很快,四根筷子粗的铁钉穿过凤铮的四肢,在钉入架子之中。 “啊啊啊啊!” 牢房里,不间断的回荡着凤铮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持续了好一阵子,才停息下来。 “陛下,娘娘,废太子昏过去了。” 楚蘅站在十字架前,见凤铮无比狼狈的垂着脑袋,一动不动,那狱卒头儿扒开凤铮的头发,看了一眼,小心谨慎的禀报。 九爷吩咐道:“用冷水将他泼醒。” “是,陛下。” 那狱卒头儿回应之后,扭头就吩咐身边的跟班:“赶紧去打盆冷水来。” 一盆深寒的井水被泼在凤铮的头上,从头淋到他的脚,他深深的打了一个冷颤,终于有了意识,吃力的将头抬起来,双眸依旧是饱含仇恨的将九爷,楚蘅盯着。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楚蘅为何这般恨他,为何要这般折磨他? “楚蘅,你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与我为敌,如今,这个男人已经问鼎帝位了,你为了这个男人好,就赶紧杀了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楚蘅冷冷的一笑,回答:“你以为,我是因为九爷,才如此折磨你吗?” “不然,你是为了什么?” 凤铮更是满腹不解的将她看着。 “呵呵,前尘往事,你倒是全然不知。” 楚蘅凉凉的笑了笑。 九爷瞧见楚蘅嘴角凉凉的笑容,瞥了身边的狱卒一眼:“你们都下去。” 楚蘅的前世今生,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然后将楚蘅当怪物看。 等狱卒都退出去了,楚蘅去放刑具的地方,挑了一把极细,极锋利的匕首,握在手中,一步一步的靠近凤铮。 她右手紧紧的握住匕首,然后将匕首对着凤铮的胸膛,狠狠一捅。 这一刀,捅在凤铮心脏的旁边,并不会直接要了凤铮的性命。 “我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前世,我不惜为你挡刀挡剑,辅佐你登上皇位,你却在登上皇位不久,荣封楚惠为贵妃,任由楚惠陷害我与小翊儿,为了楚惠,你废我后位,将我与小翊儿贬入浣衣局,更是任由楚惠一碗毒药毒死了小翊儿,我去找楚惠报仇,你不顾情分,一脚将我踹死在大殿上,我死无所谓,可是小翊儿是你的亲骨肉……” 楚蘅一刀捅进凤铮的胸膛后,继续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将凤铮胸前的伤口割开,扩大,令他的心脏暴露出来。 她是医者,下刀精准,绝对不会直接取了凤铮的性命。 凤铮感觉到心口被剖开,低头一看,鲜红的血不断的从他胸膛里冒出来,还带着热气,他身上的衣服,很快被鲜血染得血红一片,整间审讯室里,血腥味更是浓。 “前……世。” 他惨叫一声之后,将目光移到楚蘅的身上,楚蘅还在剖他的心看。 虽然他不知道楚蘅说的那些事,但是他有种感觉,楚蘅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自己真的辜负过这个女人? 难怪这个女人不愿意嫁他,并且对他示好极为不削。 “当……初,在玉河县,是……你设计……我与……楚惠的?” 事后,他一直怀疑,楚惠在玉河县中魅毒与这个女人有关,只是找不到证据。 楚蘅一边刨他的心看,一边冷冷的回答:“前世,你不是如此喜欢那个女人吗,这一世,我做好事,将她送到你床上。” “果然……” 凤铮感觉自己的血快流尽了,他的身子在一点一点的变凉,意识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涣散。 “如……果,你所言……都是真,那么……我死在你……手中……没有……怨言,你……杀了我……吧,你……那么恨我,干嘛不直接……杀了我。” 剖心之痛,他实在难以承受了,此刻只想早点解脱。 “你想早点解脱?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楚蘅终于在他胸前刨开了一个洞,看清楚了那里面装着的一颗心。 “这一世,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便发誓,我与小翊儿受过的苦,我要上你百倍千倍的受一遍。” ------题外话------ 《庄爷掳妻蜜爱》正pk,多多收藏哦。 简介:女人脸色驼红从包间冲出来撞到男人怀里,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救我。” 庄惟仁低头睨向突然扑到怀里的女人,身上不正常的体温显示她被人下了药。 “想让我睡你?”男人清凉的气息喷在女人身上,很舒服。 女人眼色迷离的看着眼前这个半生不熟的男人,与其找一个不熟的男人睡,不如找个半熟的。 小脑袋点了点。 男人淡淡的扯唇,“做我的床伴。”一副不答应随时走人的架势。 女人头越来越晕,最终歪在了男人怀里…… 547:完美大结局(番外终章) 楚蘅将手中的匕首停下来,两道目光盯着凤铮胸前无比狰狞的血窟窿,目光穿过那血窟窿,看着里面那颗正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呵呵,你心竟然是红色的,凤铮,你如此狼心狗肺,薄情寡义,我还以为,你长着一颗黑心呢。” 心脏被剖开,流了这么久的血,凤铮已经无力在回答楚蘅什么,他的意识已经涣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被钉在十字架上。 九爷扫了他一眼,见他一动不动,便问楚蘅:“可需要传太医来,将他医好了,你再继续折磨他解气?” 哐当一声。 楚蘅手中的匕首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折磨了凤铮这么久,她也已经脱力了。 “不必了。” 楚蘅敛下眸中的恨意,换上温和的表情,看着九爷:“爷,这里太阴暗了,咱们走吧。” 凤铮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一日不死,对于九爷来说,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所以为了九爷,为了刚刚太平的天下,为了这天下的黎民百姓,还有她那对刚出生不久的儿女,凤铮都必须死。 “好,我们离开这里。” 瞧她脸色有些苍白,神色虚弱无比,九爷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天牢外面走。 见帝后离去,那狱卒头儿不知该如何处理凤铮,赶紧询问:“陛下,娘娘,小人可还需要前去御医院请太医来为废太子……?” 这几个月以来,那狱卒头儿每日都带着跟班,先将凤铮折磨脱掉几层皮,再按九爷的吩咐,前去御医院,请御医前来为凤铮医治,医治好了,继续折腾。 “不必了。” 那狱卒头儿的话还未说完,九爷的话音便传了过来,直接将他的话打断。 “……是。” 一个时辰后,废太子凤铮的死讯便传到了九爷,楚蘅的耳中。 “陛下,该如何料理废太子的后事?” 凤铮前世那么折磨楚蘅与小翊儿,按照九爷的脾性,一般是将凤铮的尸体大卸八块,丢去乱葬岗喂野狼。 九爷瞧了问话的小福子一眼,道:“拖出去,随便丢在哪个乱葬岗吧。” 小福子嘴角狠狠一抽,觉得有些不妥,看向楚蘅,意思是让楚蘅劝劝九爷。 凤铮毕竟是皇室子弟,若是随便丢在哪个乱葬岗,难免会对九爷的名声产生影响,或许还会被史官记下这一笔。 楚蘅道:“爷,还是将废太子好好安葬吧,咱们没必要与一具尸体计较,您若是随便处置一具尸体,被史官记录一笔,得不偿失。” 她可不想因为凤铮的一具尸体,让九爷名声受损。 楚蘅劝说,九爷这才勉强依了,赐了凤铮一副棺材,将他安葬。 …… 天下太平,日子好过,晃眼间,已经是岁末。 眼看除夕将至,宫中要举行宫宴,帝皇帝后要与文武百官一起辞旧迎新,往年,宫宴上所使用的酒水,都是皇商专供的,今年,楚蘅与九爷商议了一番,决定在除夕宫宴之前,举办一场斗酒大赛,举国上下,但凡是有实力的酒商,皆可到玉临城参加斗酒大赛,夺得魁首的,能获得皇商之名,至于先前的皇商,将会被撤销。 腊月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三日举办斗酒大会,地点在玉临城中的大观园。 寒冬腊月,那大观园里红梅盛放,雪中红梅妖娆多姿,参赛者一边斗酒,一边赏梅,真乃是一件美事。 因为这次斗酒大会,九爷安排凤烨,特地从全国各地找了十名品酒的大师。 这十人皆是酿酒的行家,在大风王朝很有名气。 那月二十四这日,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白雪将整座大观园覆盖,银装素裹的大观园别有一番景致。 大清早的,大观园门口便停满了马车。 一辆装裱得很普通的马车在风雪中奔跑了片刻,缓缓停靠在大观园门前,赶车的小厮将车帘子打开。 “庄主,夫人,大观园到了。” “嗯。” 一道低沉的男声应答。 那道低沉的男声落下,只见赵子廉搀扶着陈锦香从马车上下来。 赵子廉一手搀扶着陈氏,一只手抱着一壶酒。 陈氏道:“夫君,我自己能行,你小心将酒抱着,这次机会难得,咱们一定要重新摘得皇商之名。” “嗯。”赵子廉点了点头,将酒壶稳稳的抱着。 “咱们一定要重新摘得皇商之名,哼,好大的口气。” 忽然,一道冷哼声传来,赵子廉,陈氏觉得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夫妇俩循声看去,只见二叔赵青云,二婶袁氏,堂妹赵子珊,堂弟赵子峰迎着风雪走来。 刚才说话的是袁氏,袁氏脸色带着冷意与不削将赵子廉,陈氏夫妇俩看着。 见赵青云,袁氏走来,陈氏心里不喜,但是念在两人是长辈,还是按礼数福了福身子。 “二叔好,二婶好。” 赵青云不冷不热的回应了一声,袁氏依旧板着一张脸。 “香儿,我们走。” 见赵青云,袁氏根本没将陈氏当晚辈看,赵子廉也懒得理会他们,拉着陈氏的手,就往大观园里面走,直接将赵青云,袁氏,赵子珊,赵子峰丢下。 袁氏伸手怒指着两人的背影:“老爷,你瞧瞧这赵子廉跟陈锦香,完全没将你当长辈看。” 赵子珊一脸冷意的盯着赵子廉,陈氏离去的身影,锐利出声:“娘,计较这些做什么,只要咱们保住皇商的地位,赵子廉,陈锦香算什么东西。” “对对对,还是珊儿聪明。” 袁氏心里的怒气这才散了。 赵子珊从袁氏身上收回目光,抱着玉壶装的一壶酒,大步朝大观园去。 她被天武郡郡守撵出门后,不得已回了娘家,然后就帮着赵青云,赵子峰打理酒坊的生意,不得不说,这赵子珊也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凭着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将赵家二房的酒坊做得有声有色,还取代了玉酿山庄,获得了皇商之名。 初赛第一日,各地酒商云集大观园,傍晚,初赛才结束,十名评委一共挑选出了二十家酒商进入第二天的复赛,赵子廉代表的玉酿山庄与赵青云代表的玉琼酒庄皆进入复赛。 腊月二十五,大雪依旧纷纷扬扬下不停。 如昨日一般,前来参加斗酒大会的酒商,一大早聚集大观园。 经过十名评委的严格选拔,今日的复赛淘汰掉了十七家酒商,剩下三家酒商可以进入腊月二十六的决赛,三家酒商分别是赵子廉代表的玉酿山庄,赵青云代表的玉琼山庄,以及玉临城的红花酒楼。 腊月二十六,斗酒大会,决赛当日,帝王帝后亲临大观园,主持斗酒大会。 当赵青云,赵子珊,赵子峰,袁氏瞧清楚帝王帝后的脸后,四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震惊,不敢置信,尤其是赵子珊,她盯着楚蘅,脸上有明显的恨意与嫉妒。 当初在大王镇,她虽未见过九爷的真面目,但是她对九爷的身形记得很清楚,眼前,那坐在最高处最中央主位上的尊贵男人,分明就是当初在大王镇杀猪卖肉的男人。 想到自己当初喜欢的男人就是如今的皇帝,而且皇帝身边坐的是别的女人,她心里就嫉妒得冒泡,却不敢说什么,憋得她满腹郁闷。 赵子廉,陈氏见楚蘅坐在九爷的身边,帝王帝后甚是相配,两人身为帝后的哥嫂,甚是感到自豪。 “怎么会?” 袁氏震惊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发出了声来。 小福子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小福子的目光很锐利,她当下住了嘴。 “还不赶紧拜见陛下与娘娘。” 小福子话落,袁氏,赵青云,赵子珊,赵子峰再是不愿意,也只得跪拜。 “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子廉,陈锦香与那红花酒楼的老板一起跪拜。 九爷扫了众人一眼,道:“平身吧。”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始斗酒大会决赛吧。” 天气这么冷,他可不想楚蘅在外面受冻太久。 “陛下,这是玉琼山庄酿制的酒仙人醉。” 赵子珊起身后,抢先一步,捧着一壶酒到九爷的面前,抬头看九爷时,还对九爷暗送秋波。 九爷装着没看见,皱起眉头,冷声道:“本皇不品酒,将酒拿给十位评委。” 赵子珊心头失望,只好将参赛的酒递给评委。 瞧那赵子珊一脸失望的表情,楚蘅低声对九爷道:“爷,这赵子珊对你还没死心呢。” 九爷道:“爷心里只有你。” 楚蘅满意的抿了抿唇:“谁知道呢。” 九爷道:“苍天可鉴。” 见赵子珊递上了参赛的酒,赵子廉与那红花酒楼的老板也赶紧将参赛的酒递上去。 赵子廉双手奉上一壶酒,谦逊道:“评委们好,这是一只鸳鸯壶,一半装的是玉酿山庄酿制的梅子酒,一半是玉酿山庄酿制的啤酒。” 啤酒的酿制方法与梅子酒的酿制方法,都是楚蘅教给赵子廉的,赵子廉将啤酒,梅子酒酿制成功后,送了一些到玉临城来给楚蘅九爷尝鲜,楚蘅尝过,啤酒的味道挺正宗的,梅子酒也甚好。 “啤酒?” 听到啤酒二字,十名评委纷纷一愣。 他们也算是酿酒,品酒的行家了,什么样的酒没尝过,这啤酒还是第一次听闻。 赵子廉谦逊一笑,道:“评委们尝一尝便知何为啤酒了。” 九爷,楚蘅不插手品酒,十名评委逐一品尝了玉琼山庄的仙人醉,玉酿山庄的啤酒与梅子酒,以及红花酒楼的杏花酒,然后投票选出魁首。 玉酿山庄得了四票,玉琼山庄与红花酒楼各自得了三票,最终玉酿山庄夺得这次斗酒大会的魁首,按照斗酒大会的规定,玉酿山庄不仅可以得到给今年除夕宫宴提供酒水的机会,还可获得皇商之名。 投票结果出来之后,九爷噙笑看向赵子廉,宣布道:“赵庄主,今年除夕宫宴的酒水,你们玉酿山庄就负责筹备了,本皇也会按斗酒大会规定,给你们玉酿山庄御赐皇商匾额。” 赵子廉,陈氏跪地谢恩。 赵子廉一脸兴奋的回答:“请陛下放心,除夕宫宴的酒水,草民已经筹备好了。” “我不服,我不服。” 赵子珊忽然对着九爷,楚蘅大呼出声,然后怒指着楚蘅,不满的抗议:“谁都知道,赵子廉是楚蘅的结义大哥,肯定是楚蘅偏袒了玉酿山庄……” 九爷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周围的气温顿时下降几度。 在场的十名评委,齐齐打了一个冷颤,心道: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竟敢直呼皇后闺名。 “来人,将这个女人封嘴,丢出玉临城去,永远不准再踏入玉临城。” “是,陛下。” 九爷一声令下,两名护卫闪身出现,伸手点了赵子珊的哑穴,带着赵子珊眨眼消失不见。 赵青云,袁氏,赵子峰吓得呆在了当场。 九爷不耐烦看见这三张脸,冷冷的吩咐:“将这三个人也丢出玉临城。” “是,陛下。” 赵子珊诋毁楚蘅在先,在场的人,没人敢质疑九爷的吩咐,任由着赵子珊一家被带走。 …… 转眼除夕夜。 宫宴结束之后,楚蘅在永乐宫里煮了酒,煮了羊肉火锅,想着今夜定要陪九爷守岁。 两人依偎在一起,品酒,吃着羊肉火锅,聊天,没有一点帝皇帝后的样子,反倒有些像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 外面大雪飞扬,冰天雪地,楚蘅靠在九爷的怀里,感觉那么的温暖,她舒舒服服的眯起了眸子,因为喝得有些微醺,她晃晃悠悠的转身,笑了笑,又打了一个酒嗝,将唇凑向九爷,贴上九爷微凉的唇。 “爷,这辈子有你,真好。” 她的吻,软绵绵的,酒香混合着羊肉火锅的味道。 九爷被她撩拨得心里痒痒的,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皇后,你这是在勾引本皇吗?” 楚蘅脑袋忽然一偏,身子一歪,就倒在他的了怀里,紧接着,便有轻微的鼾声响起。 九爷凝视着怀中睡得死沉死沉的小女人,苦笑着牵动了一下嘴角。 不是说好了,要陪着他一起守岁的吗?怎么成了他守着她睡。 楚蘅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大亮。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不将我叫醒?” 九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你睡得跟猪一样,还打呼噜,根本叫不醒。” 楚蘅老脸一阵尴尬:“我睡觉从不打呼噜。” 九爷道:“还有磨牙哦。” 楚蘅脸上的表情就快要绷不住:“凤玹,你再说一句。” 九爷立马怂了:“媳妇儿,我记错了。” 砰砰砰…… 寝殿外,忽然想起一串敲门声,紧接着,是珍云的声音传来:“陛下,娘娘,可起床了?” 想到珍云定是有事禀报,九爷,楚蘅赶紧起床,穿戴整齐。 “进来吧。” 珍云开门,带着一阵寒气,疾步走进寝殿来,将一封信递到九爷的面前。 “陛下,这是太后娘娘留下的。” 九爷,楚蘅顿时脸色一变,九爷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 楚蘅轻声问:“爷,可是母亲与父亲离开了?” 九爷神色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早料到,一切结束之后,蓝后与德亲王会离开,但是真到了这天,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楚蘅接过信,看了看,握住九爷的手:“爷,这宫里有母亲大多不愉快的回忆,就让母亲离开吧,有父亲在她的身边,她下半辈子会过得很开心,很幸福,从此以后,父亲与母亲海阔天空,无拘无束,双宿双飞,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嗯,等翊儿长大些了,我也带你海阔天空,无拘无束,双宿双飞,如何?” ------题外话------ 推荐文文<农门小秀娘>朱玉 孤儿林秀意外穿越到贫寒农家,亲爹早逝,亲娘懦弱,幼弟还小,爷奶偏心,连唯一的福报亲事都被抢了,林秀怎么办? 先分家再致富,打脸的都给打回去! 对!就这样,走起! 星儿新文:重生九八:楚少宠妻成瘾 摘要: 前世,楚楠爱叶甜入骨,叶甜却错嫁渣男。 重活一世,叶甜首要任务就是撩男神,套路男神,将男神拐回家做老公。 可剧情的发展有些狗血。 前世爱她入骨的男人,今世嫌弃她平胸没屁股! 我当你是晚辈,你却处处撩我! 我想给你发毕业证,你却想跟我领结婚证! 叶甜,这可是你招惹我的! 二十五岁的楚楠遇到甜美校花叶甜,冰山禁欲系男神形象瞬间崩塌。 叶甜扶着酸痛的老腰:不是说,不喜欢我吗。 楚楠:老子不喜欢你,老子是爱你。 叶甜双腿颤抖:叔,我想跟你谈谈人生。 楚楠:晚上谈。 叶甜握着两条红线的验孕棒:操! 楚楠:我养。 (一对一,暖萌甜宠) 正文: “楚先生,新娘子出来了。” “天啦,新娘子真漂亮。” 京城,帝王大厦二楼的婚纱馆里,楚楠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坐在真皮沙发上,眼神充满了期待的将试衣间的玻璃门盯着,嘴角一直保持着温润的笑容。 “大哥笑了。” “天啦撸,像大哥这样无趣的人,竟然会笑。” “这都是咱们大嫂的功劳。” 三个穿着迷彩军装的男人走进来,对楚楠嘴角的笑容一览无余。 叶甜穿着长长的鱼尾婚纱,在三名店员的帮扶之下,缓慢的从试衣间里面走出来。 冰蓝色的鱼尾婚纱穿在她的身上,将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展现无遗,让已经年过三十的她容光焕发,漂亮高贵得跟冰雪女王一般。 “云枫,昊阳,廷飞,你们来啦。” 楚云枫,楚昊阳跟楚廷飞是楚楠的结义兄弟,三人听说楚楠今日跟叶甜拍婚纱照,特地从军区赶来凑热闹的。 楚楠起身,走到叶甜身边,伸手将叶甜抱在怀里,一米八八高大的身躯直接将叶甜整个人笼罩住,不让三个兄弟看见自己的娇妻。 “你们三个来这里做什么?” 楚廷飞痞痞道:“来看漂亮大嫂啊。” “滚。” 楚楠将叶甜抱得更紧,护得更加严实,低头吻住她的耳垂:“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为我披上婚纱,真不想让其他男人看见你披上婚纱的样子。” “噗!” 叶甜忍不住笑出声,要不要这么小气。 “云枫,昊阳跟廷飞可是你的兄弟。” “兄弟也不行,我要将你娶回家,藏起来。” 男人的占有欲,让叶甜心跳如雷,悸动的心情让她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楚叔,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再也没人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楚楠内心一阵激动,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捧过她的脸,迫切而又热烈的吻上她的唇。 “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唇齿碰撞发出来的暧昧声响,让叶甜面红耳赤。 “明早,带上户口本跟身份证,在民政局门口等着我。” 楚楠贴着她的脸,念念不舍:“遵命,我的楚太太。” 一个小时后,蔚蓝山庄,莫家别墅里。 叶甜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将高跟鞋换下,莫少凡便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狠狠的砸向她的脸。 砰! 叶甜来不及躲闪,手机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她的太阳穴,太阳穴的位置顿时一片红肿。 “你还有脸回来,看你干的好事情。” 叶甜勾了勾嘴角,笑得娇艳明媚,仿佛被手机砸中的不是自己的头。 只是想到明日跟楚楠领证拍照会有些丑,她才皱起了眉头。 “呵,我干的好事哪有莫副师长干的好事多。” 虚伪,狡诈,无耻! 她早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嘴脸,若不是这个男人给她下了毒,她早就跟这个男人离婚了。 被眼前的女人如此讥讽,莫少凡握起拳头,手背青筋冒出。 “叶甜,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那个男人的床了,你真是不要脸。” 想起一个小时前在帝王大厦二楼婚纱馆跟楚楠拍婚纱照的事情,叶甜这才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的打开微博。 微博头条:劲爆消息,某军区要员的妻子婚内出轨,勾搭另一位军区要员,二人偷偷在帝王大厦的婚纱馆拍婚纱照…… 附带她跟楚楠在婚纱馆亲密拥吻的照片。 微博评论:一片讨伐声。 看完微博爆料,她嘴角勾了勾。 偷偷拍婚纱照,呵呵!她跟楚楠是光明正大好不好。 “没错,我就是想爬楚师长的床,莫少凡,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吗。” “堂姐,少凡哥现在还是你的老公呢,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让少凡哥颜面扫地呢?” 叶甜忽然听到一道娇滴滴的质问声。 她循声看去,只见叶欢牵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缓缓从二楼走下来。 叶欢,她的堂妹,莫少凡的情妇,那个五岁大的孩子就是莫少凡跟叶欢所生。 呵呵,她这个正宫娘娘正打算退位,小三就牵着儿子登门了,鼻子真是比狗还灵啊。 她盯着叶欢,冷冷的笑了笑:“叶欢,你还知道莫少凡现在是我老公,真是难得。” 叶欢脸色一阵姹紫嫣红。 叶甜未多理会她,凌厉的目光落在莫少凡的身上。 “莫少凡,既然你想跟叶欢天长地久的搞在一起,我成全你们,这是离婚协议,麻烦你签了,以后大路朝天咱们各走半边。” 叶欢双眼发亮的盯着叶甜手中的离婚协议,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莫少凡。 她给莫少凡做了那么多年情妇,就是为了今天。 莫少凡盯着叶甜手中的离婚协议,半天没伸出手接,她失望得咬牙切齿,暗暗给身边的儿子使眼色。 五岁大的男孩忽然冲向叶甜,一双小手拉住叶甜的胳膊。 “姨妈,你不要爹地了,你就将爹地还给我和妈妈,我和妈妈要爹地。” 叶甜不喜欢跟不亲近的人肢体接触,哪怕对方是小孩子,她皱眉看了叶欢的儿子一眼,将自己的手抽离。 那孩子忽然身子一歪,摔在了地砖上,哇哇大哭。 “爹地,姨妈推我,呜呜呜,我好痛。” 叶欢将孩子扶起,紧张的抱在怀中,含泪指控叶甜:“堂姐,你恨的人是我,为什么要为难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莫少凡怒火中烧的瞪向叶甜:“叶甜,你这个蛇蝎毒妇,连五岁大的孩子都不放过。” 叶甜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嘴角。 这对母子可真会演戏。 “莫少凡,你瞎吗?” 她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她更瞎,当初竟然觉得楚楠花心,选择了莫少凡。 “既然觉得我是蛇蝎毒妇,那我这个蛇蝎毒妇就不祸害莫副师长了,请莫副师长赶紧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想要跟我离婚,去爬楚楠的床,叶甜,你想都别想,就算是我莫少凡不要的女人,也绝不会便宜了楚楠。” 莫少凡轻轻拍了拍手,五名一身劲装黑超遮面的男人涌现在叶甜的面前。 叶甜出了一身冷汗。 她从来不知道莫少凡在蔚蓝山庄安插了打手,莫少凡这个男人隐藏得太深了。 “莫少凡,你他妈的是疯子。” 两个小时后,楚楠手机短信的提示声接连响了几下,一组华兴老厂的照片出现在他的手机里。 紧接着,电话铃声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楚楠皱眉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立马传来阴森森的话音:“楚师长,你好。” “莫少凡,有种你冲我来,放了叶甜。” 莫少凡开头,楚楠就听出是他的声音。 电话那头冷飕飕的笑了几声。 “楚师长果然很在乎我的老婆,想让我放了叶甜可以,请楚师长你亲自走一趟华兴老厂,哦,还要提醒楚师长,不要带雪狼特种部队的人来,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我老婆的安全。” “莫少凡,你若是敢动叶甜一根头发,我保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楚楠挂断电话,脸色极为难看,额头青筋直冒。 见老大这般模样,楚廷飞激愤道:“妈蛋,莫少凡那混蛋竟敢绑架大嫂,大哥,我跟你去华兴老厂宰了莫少凡那混蛋。” 楚云枫举起双手:“大哥,算我一个。” 楚昊阳道:“我也去抢亲。” 知道莫少凡是个狠角色,五分钟后,四人驱车直奔京郊的华兴老厂。 不到一个小时,一辆炫酷的迷彩越野就出现在了华兴厂外。 华兴厂里里外外都有莫少凡的人,那辆迷彩越野刚到,就有人连线了莫少凡。 “莫副师长,楚楠到仓库外面了。” 阴森昏暗的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霉味。 叶甜被吊挂在一根柱子上。 莫少凡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微笑将她看着。 “叶甜,你的情人来救你了。” 砰砰砰! 枪声传进来,叶甜心口一紧。 “莫少凡,你他妈的要杀就杀,瞎比比做什么。” “别急,等你的情人来了,我送你们一块上西天。” “呸,就凭你也想杀了楚楠。”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枪声响了数十分钟后,楚楠四兄弟持枪冲进仓库里。 看见叶甜被吊挂在柱子上,楚楠脸色骤变:“甜甜,别怕。” 砰砰砰! 楚云枫一边持枪击杀莫少凡的人,一边对楚楠道:“大哥,我跟老三,老四掩护你,你赶紧去救大嫂。” 楚楠就地几滚,躲过几枚子弹,然后开枪击断绑着叶甜的绳子,叶甜身子下坠,他伸手接住。 “四位不愧是陆军雪狼特种部队的精英。” 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莫少凡的手下被解决掉了大半,看着一地的尸体,莫少凡依旧是一脸镇定。 楚廷飞持枪指向莫少凡,扣动扳机:“莫少凡,你竟敢绑架我大嫂,找死。” “呵呵。” 莫少凡冷笑一声,伸手进裤兜里拿出一件类似于控制器的东西。 “我既然敢动楚师长在乎的人,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轻轻按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叶甜嘴里立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甜甜!” 楚楠面目狰狞的瞪向莫少凡:“莫少凡,你对甜甜做了什么?” 莫少凡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叶小姐的身上安放了一块会爆炸的芯片,只要我用力按一下,叶小姐整个人就会砰的一声被炸得四分五裂,楚师长不是爱叶小姐吗,那就请楚师长用自己的命换叶小姐的命。” 只有除掉楚楠跟他的心腹,他这个副师长才有望成为师长。 知道莫少凡的手段,楚楠忽然捧起叶甜的脸,深深的吻上去:“我爱你。” 叶甜一脸泪痕:“不要,不要。” 莫少凡在二楼走廊看着两人拥吻,皱了皱眉:“楚师长,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他又轻轻按了按手里的控制器,叶甜疼得蜷缩在楚楠的怀里,可是下一秒,她奋力的挣脱楚楠的怀抱,从地上捡起一支枪。 砰! “楠,咱们来世再做夫妻。” “不!” 看见叶甜倒在血泊里,楚楠眼中血管凸起, 莫少凡身边只有几个手下,他震惊跟不甘的扫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可恶,这个贱人竟然肯为了楚楠去死。 “啊啊啊!” 一阵扫射,直到老旧的走廊塌陷,莫少凡被子弹射成了筛子, “大哥,请节哀顺……” 楚云枫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楚楠将手枪枪膛里最后一枚子弹打进了自己的脑袋,跟叶甜倒在一起,拉着叶甜的手艰难开口:“我来陪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叶甜眼角流下两滴血泪。 这个男人竟然为她殉情! 时间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