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小爸》 楔子 捷克.克伦诺夫,玫瑰花瓣节。 举目望去游人如织,许多古城居民穿着古装,参加游行、活动、短剧表演,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们穿着长裙,手上提着竹篮,撒着玫瑰花瓣。 这里人见鬼的多!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穿着这身可笑的服饰 “什么鬼……”zepar抱着头,不敢相信地瞪着镜中的自己。他竟然穿上可笑的灯笼裤和紧身衣,肩上披着小飞侠似的小披风,头上的帽子上还有一根白翎。 他,zepar,雷蒙盖顿的族长,传说中的恶魔,竟然打扮成这个样子 “见鬼的,我要离开这鬼地方!”他的紫眸闪过一抹狠厉,愤恨的扯下头上的帽子,及肩的黑发顺势披散在肩膀。 “zepar,你要去哪里?”五官精致的女郎从他身后冒出来,亲密地捏了他的腰一把,蜜色鬈发在阳光照耀下,散发朦胧的光晕。 恶魔凶残嗜血的紫眸望向她美艳绝伦的脸蛋,眼眯了起来,更添危险。 就只有这个女人,敢把他耍得团团转!他的喉头发出危险的咕哝声,下一秒立即将女人丰满的娇躯搂进怀里。 “喂,不要闹了。”她惊呼一声,娇嗔地拍打他胸膛,“表演快开始了,快出……唔”唇被热吻侵蚀,她瘫软在恶魔怀里。 zepar企图吻昏怀里的女人,最好让她忘了有什么表演这件事。他死也不穿着这身可笑的衣服走出去,绝不! 紫眸微张,偷觑窗外的景象,外头人声鼎沸,全城的人都穿着古时服装参与游行、表演,他更看见许多摄影师在拍照。 拍照不,他绝对不要留下证据,否则三个欠揍的“女婿”一定会藉此嘲笑他! 但是他低估了小城居民的热情,砰砰砰的连三声巨响拍在门板上,接着是一群人冲进来将他拖出去。 “噢,拜托,活动还没结束,别急着脱衣服好吗?”嘲笑声不留情面,“快出来!” zepar啐了一声。“啧,坏事!” 他的目光扫向那被吻得头昏眼花的女人,她站在窗前,背光令她笼罩在一片金黄里,美艳的脸庞浮现不符她外貌的娇羞,美目流转着对他的爱意。 胸口一阵澎湃热潮,还来不及感动儿女情长,塞进他手中的铃鼓就让他摔进现实,他阴郁的瞪向那催促自己的胖子。据说这家伙是那女人的好友的好友,可恶,他真想灭了他…… “快,游行开始了!” “噗——”女郎见他吃瘪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笑得弯腰抱着肚子。 不用照镜子,zepar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我……怎么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她大笑不已,投进zepar怀里,双手环抱他的腰,抬头亲吻他滚动的喉结。 “嘿,虽然你这样子很蠢,但我还是很爱你。”她甜甜的说出这具有魔力的三个字。 他的紫眸盈满了温柔,认命地叹息。 爱啊,真是世上最厉害的咒语,连他这恶魔都逃不过。 他是认命也是无奈的被拖到大街上,迎面撒过来漫天玫瑰花瓣,香气呛得他猛咳不已。 “咳咳咳咳……”他是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他可是zepar啊! 回头,看见她倚在门边笑望他,思绪,飘到三个月以前…… 第一章 修长的十指游走于黑白键相反的钢琴键上,弹奏着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鬼火。 沉重的音色反应出弹奏者的情绪,他闭着眼,高明的未弹错任何一个音符,用身体记住乐谱。 他蓄着一头及肩的黑发,自然的披泻在肩上,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愤怒、不甘……反复不定的情绪,都投注在乐曲中。 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持着一支手机,犹豫了半晌,无声靠近他身旁。 他停下弹奏的十指,在下属走到身旁那一刻,精准的睁眼。 紫色瞳眸,注视着那沉默不多言的下属。 仅露出一只灰瞳的男人,无奈的双手奉上行动电话。 zepar深深看了他一眼,再看向那手机,紫眸转黯,火大的抄起它,对着话筒那头的人狂吼。 “你找死,萨米尔!”他抓狂的对信任的总管咆哮。 自己是多么信任萨米尔,结果呢?他不仅看丢了他的宝贝们,还敢畏罪潜逃,简直是找死! “哎呀,爷果然很生气呢……”萨米尔在电话那头咬着手巾,“这样我怎么敢回去咧?” zepar闭上眼睛深呼吸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象萨米尔现在的表情,但没办法,他们相处太久了,他脑中已经浮现萨米尔咬着心爱的蕾丝手帕的画面。 虽然看了很多年,早该习惯了,可想到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咬着手巾的样子,他就要努力压下不断涌上的反胃感…… “你还敢说!”zepar咬牙吐出这四个字。 “爷,弄丢你三个宝贝,大不了赔你嘛……”萨米尔咳声叹息。那三个宝贝养女有了好的归宿,爷为什么要拦着她们呢?还不是因为这位高高在上的族长大人怕寂寞嘛。 “赔?”zepar语调高八度。他拿什么来赔?谁能比得上他三个宝贝女儿?谁能 他的宝贝啊……zepar痛心疾首,皱眉捧心。 “嗯嗯……我们打个商量,如何?”萨米尔被族长“追杀”怕了,似是手中握有王牌,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他哼了哼气,口吻充满不屑。 “当然是凭我能变出你的新宝贝啊!”萨米尔吃了熊心豹子胆,神气的咧。“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的说……” zepar在心中默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那个……”萨米尔扭扭捏捏地接着道:“我送了你一份礼物,嗯,我看看时间——”声音停顿,他还真的在看表。 zepar眯眼咬牙,想着如果萨米尔在他面前,他一定会马上掐死他。 “呀,差不多了!礼物应该已经到了才对,我说爷啊,你一定会喜欢我送的这份礼物,等我回雷蒙盖顿,你可别太刁难我啊!” “你想得美!萨米尔,你死——” 威胁的话说到一半,匡啷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紧闭的落地窗被人打破,一个白色身影随着异响“荡”了进来。 这间琴室位在古堡内约六楼高度的地方,可高度不是重点,而是这里是雷蒙盖顿,一个封锁的私人领地,属于他——zepar,没有他的允许,生人勿近。 这片土地安全守备固若金汤,绝对不可能让人擅闯,就算有,也会被训练有素的“影卫”们拦下解决。 哪可能摸上门还撞破他琴室的落地窗 那瘦长的闯入者速度敏捷,大喝一声就冲向zepar。他反应灵敏的接下闯入者的攻势,贴身护卫的灰影欲上前协助,被他一个眼神给制止。 “去死吧!”那闯入者说着字正腔圆的中文,饱含怨恨的诅咒,伴随着置人于死地的攻势。 zepar轻巧旋身,躲过攻来的回旋踢,游刃有余的一边对付闯入者,一边抓着电话鬼叫,“这就是你说的‘礼物’?”紫眸扫向那闯入者。就凭这一个人 “不错吧?”萨米尔从电话中听见激烈的打斗声、物品碎裂的声音,还有钢琴错乱的音阶,那边打得越激烈,他就越开心,“他是我近年来收过最有意思的学生!爷,不赖吧?”与有荣焉的口气,要人夸奖。 一脚把那瘦长的人踹到角落去,zepar神情未变,连衣服都没皱。 “啧!”他觉得烦躁的啐了声,拨拨头发,凉凉地对着话筒说:“萨米尔,找人来攻击我,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语气中有危险的意味。 “我可是经过千挑万选,才选到这个优秀的学生,天资优秀,对你有强烈的恨意,而且年轻。”萨米尔啧啧有声的赞叹着,“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吗?”zepar尾音拉长,语气阴森可怖。 紫眸扫向那跌坐在玻璃碎片上,不顾被碎玻璃扎满双手的“刺客”——金发白肤的中欧男孩。 “我要杀了你,喝——”还是用很标准的中文,大喝着朝他攻过来。 zepar懒懒的撇了撇嘴,正想随手“解决”掉这个闯入者,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声音—— “真有精神呢!”听见得意学生的呼喝,萨米尔开心得很,“爷,他是‘亚顿’家的年轻一辈中,最有潜力的。” 亚顿家zepar身形一颤。 “他今年十三岁。”萨米尔愉快的再说。 原本呈爪状的五指,在少年冲向他时改为拎。 亚顿家、十三岁。 这几个字像是魔咒,让他兴起的杀意消逝,将那闯入者拎到眼前看个仔细。 皮肤白皙,五官深邃,蓄着一头金发,但新生的黑色发根泄露了他原本的发色,眼珠的颜色特殊,似蓝又紫,凝望着他时流泄浓烈的恨意。 被人恨得很习惯了,zepar一点也不以为意,但少年右耳打了一个耳洞,戴着一只素雅的紫钻耳针,令他心神一动。 “怎么可能……”zepar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的男孩,这小鬼正用怨恨的眼神瞪着他。 “爷。”萨米尔愉快投下足以毁灭恶魔的原子弹,“他应该是你的儿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布拉格的春天,阳光暖暖,照耀在砖红色的尖塔上。 穿着米色短风衣的女子,怀里抱着以牛皮纸袋装着的家用品,从早市走向明朗的大道。 她脚步轻快,低跟短靴踩在石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过一群觅食的鸽群,亲人的鸽子并未受惊而飞走,轻巧的掠过她脚边。 行经一家知名冰淇淋专卖店时,工人正在施工,挂上占满墙面的新海报。 她对那张新海报多看了两眼,脚步没停地再度往前走,哼着轻快的曲调,嘴角因为心情愉悦而扬起。 嵌在她嘴角的笑容,在看见家门口那穿着号称“使命必达”快递公司制服的送货员时,迅速瓦解。 “不会吧……”红唇颤抖,她反射性地以中文吐出这三个字,纤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向家门。 “嘿!雅缇。”送货员海德,非常愉悦的向她打招呼。她和他是青梅竹马,也是中学同学。 “嗨……”比起他的轻快,雅缇苟延残喘,觉得呼吸困难,一双琥珀色的美目瞪着他身后那辆送货车,衷心希望海德要送到她家的东西突然消失不见,或是告诉她,他送错了。 海德忍笑看着她。雅缇十来岁就长得艳丽貌美,想不到十几年后,这女人还是没什么变,他曾嘲笑她,十五岁就先老着一张脸等三十岁! “我来送货。”海德说明在她家门口等待的来意。这一区的快递,都是他在送的。“两件,请签收。”他拿出电子签名板递给她。 海德的话彻底摧毁她的希望,她垂下双肩,眼神失去了光彩。 “是……是谁……”她咬牙切齿,一手接过签名板,顺手把手上的纸袋递给他,请他暂时帮忙拿一下。 “都有。”海德闷笑回答,等着看她的反应。 “我要杀了他们……”看见货物的价格时,雅缇的怒气涨到最高点。她发誓,一定要揍扁那两个乱花钱的臭男人! 颤抖的小手,在电子签名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雅缇米丝.亚顿。 她把签名板递给海德,接回纸袋,转身踩上阶梯,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她所居住的小屋在布拉格随处可见,成排的砖红色尖塔屋顶,白色的墙面,童话色彩以及古迹风格并存,约莫四层楼的高度。 雅缇走进家门,映入眼帘的是贴着鹅黄色壁纸的墙面,上头的图腾是飘絮的蒲公英,阳光透过窗棂,撒了一地金黄。 近玄关的墙面上,横挂着三幅椭圆形的木质相框,雅缇看着那三人的相片,用熟练的中文开始抱怨—— “爹地,你看他们又来了!”她对着相片中的年轻男子数落完后,哀叹一声,“哥他们……跟你很像。” 接着,她对旁边的母亲相片哀怨地道:“妈咪,我要是有你一半精明魄力就好了。”唉,她就是学不来妈妈的强势。 最后,雅缇望着最后一帧相片,相片中的女人脸上布满皱纹,但五官深邃,浓眉大眼,巧克力色的眼珠散发迷人光彩与自信,不难想象她年轻时的美貌。 “奶奶……”雅缇没辙的叹息,“我已经尽力阻止他们了……” “雅缇,东西帮你放在玄关,我先走了。”海德先后扛着两个箱子进来,笑笑的朝她挥一挥手。“再见。” 她闻言皱眉,站在门口朝老同学的背影大吼,“我可不希望在你上班时间看见你按我家门铃!” 因为那代表有人乱花钱买东西,而且还没经过她同意! 她气急败坏的关上大门,喘呼呼的推着那两箱货物来到客厅,抖着双手拆封。 第一个箱子里,摆着一个扭曲得十分诡异的木雕,顶端是一个似鱼的头,有眼睛和嘴,以及夸张的鲨鱼獠牙。 “这是什么艺术品……”看见附送的收据上头数字后面的零,她突然一阵晕眩。 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是一具半人高的钢弹机器人模型,这个东西的价格,让雅缇吓得跌坐在客厅地上。 “可恶……”她不认输拿出随身的计算机,开始计算,当最终数字出炉时,她立刻跳起来冲到客厅的电脑前,开机、连线开启视讯——动作快速,一切只在三分钟内完成。 “嘿!宝贝,早安,什么事?”瑞克.亚顿的脸出现在萤幕里,他脸瘦、长相普通,跟美艳的妹妹一点都不像,夸张的眼袋和熊猫似的黑眼圈,再加上他穿着研究室的无菌衣,看起来很像丧心病狂的科学家。 雅缇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朝大哥疯狂咆哮,“你又乱买鬼雕像花光你这个月的薪水!你不用吃、不用喝吗?那块破木头哪里值钱?你的眼睛瞎了啊!” 她这个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偏偏又老爱往艺廊跑的大哥,审美观实在有问题。 “你喜欢看展览,没关系,但买那些艺术品回来并不会减少你身上的科学怪人味,况且你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凡瑞克看中买回来的艺术品,都没有相当于标价应有的价值,他已经在这上头败光积蓄,要不是有擅于理财的妹妹持家,他老早就欠一屁股债了。 “欸?这回我很有信心说,可恶,我又被骗了吗?”瑞克苦恼的搔搔头,“艺廊经理告诉我,那个转手可以赚一倍耶!糟糕,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 钱都花了他才在烦恼生活费的问题,相较于雅缇的怒火中烧,他的反应实在是迟顿得过了头。 “你还知道我们要生活啊?”雅缇忍不住翻白眼。有这种败家的哥哥,她还能怎么办?“早点回来,东西重死了,你自己搬进仓库!” “好……”瑞克乖乖的点头。 她结束与瑞克的视讯,再连向另外一个。 “有屁快放!”戴着眼镜的男人,一头棕发凌乱,嘴里叼着烟,视讯镜头对着他额头突出的侧脸,他的眼睛注视着另一个萤幕,口气很不耐烦。 雅缇眯眼,火气又上来了。 “西恩!” 他被她这声怒吼吓得烟都掉了,“啊啊啊——”烟掉在裤子上,烫得他鬼叫。“雅缇,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看着掌管家中经济大权的小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蛋,散发一股恐怖的怒气,西恩不禁乖得像只猫。 “送到了?”他缩了缩肩膀,明知故问。 “你竟然真的把那个破机器人给我买回来,我跟你说了不准买的!” “什么破机器人那是钢弹纪念版,全球限量一万套!我想要这个想很久了,好不容易才让我买到,不准丢出去!也不准趁我回家前卖掉,不可以!我只有这个请求,雅缇,让我留下它——” 这是刚才那个叫人有屁快放的家伙? “每次你都这样说!”雅缇翻白眼。 她真觉得老天爷对他们家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她的两个哥哥都是天才,一路跳级念完博士,发明多项专利,偏偏在专业领域上是权威的两个人却是生活白痴,对金钱没有概念。 大哥瑞克是凯子,花大钱买回不值钱的艺术品,那些堆在仓库里的废铁、木材的价格……她一点也不想去算。 二哥西恩也是凯子,眼高于顶,不够贵的东西还不屑买!对模型、机器人有特殊爱好,他上个月才花一万美金买了一具跟人等比例的机器人摆在房间里。 西恩被各种模型塞满的房间……她也不敢去想那里的东西价值到底有多少。 “可恶……” “求求你!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西恩信誓旦旦的说。 “每次都这样……”她应该不管二哥的请求,把那个很贵的模型偷偷贴到ebay去卖掉,但……她就是心软。“这个月又透支了啦!” 谁叫他们是她的哥哥,虽然他们真的常常干出一些白痴到让她想杀了他们的事,但她爱他们,无法放下他们不管。 “雅缇,我跟瑞克都很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我们很需要你……”妹妹那杀人的眼神太恐怖了,西恩放缓语调,企图动之以情。 她睐了他一眼。“又用这招来灌我迷汤……”她一气,把视讯关了。 “爹地、妈咪,奶奶,我太没用了!”她还是无法导正两个哥哥的金钱观念,天哪,谁来救救她? 雅缇如游魂般离开电脑前,精打细算的把两个哥哥花掉的钱,在脑中转换成水电瓦斯费、柴米油盐酱醋茶。 她到这时才脱下短大衣挂起,抱着那纸袋走进厨房,拿起一根木头筷子,熟练的将头发盘起。 小巧温馨的厨房,是她的天地。 她把食物分门别类放进冰箱里,穿上围裙,戴上手套,手上拿着棕刷,从柜子里拿出最黑的一个锅子,站在流理台前开始用力刷。 她以泄忿似的力道刷刷刷,面无表情,一边刷锅子,一边思考该从哪里挖钱来补两个哥哥挖的坑。 当锅子刷得雪白闪亮,她心中也有了打算。 “没办法了。”她来到电脑前,连线到网路银行,卖掉名下的几支基金和股票,犹豫再三,再从另一个户头汇出一小部份现金周转。 她如此这般的计较家用,为的就是不让这个家的人饿死…… “叮咚叮咚!”刺耳的门铃声响起。 “谁?”她以流利的捷克语,提高音量问。 “送货!” “什么”那个禁字让她跳了起来,神情懊恼,“谁又给我乱买东西?是谁?瑞克、西恩,你们又买了什么东西啊!没钱了、没钱了啦!”她急急忙忙的冲到玄关,门一拉。 “妈,不要开门!”门外的少年张牙舞爪的警告她,但来不及了。 雅缇的心顿时一松,开心道:“亚蒙,你回来啦!”她原本看见儿子的欣喜,在看见拎着儿子的那高大男子时消散无踪,小脸迅速刷白。 一名黑发紫眸的高大男人,英俊贵气的面孔流露出恶魔般的气势,手拎着亚蒙站在她家门口,像拎着一只没重量的小猫。 她小脸苍白,惊惧未定的望着他,脑子一片空白。 春天的布拉格,突然让她觉得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 是因为那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冰冷?还是因他这个人令她恐惧?抑或是……她内心深处的心虚? “这小鬼是你儿子?”zepar哼了哼气,摇摇手中的少年,以一口流利、没有怪腔调的中文,莫测高深的询问眼前的小女人。 他紫眸微眯,瞪着这张没什么变化的艳丽容貌,心中暗暗嘀咕。这个女人…… “嗯……”雅缇很想否认,转身把门关上,但她是母亲,她不能丢下孩子不管。 加上那双具有魔力的紫眸定住她,令她无法随心所欲的行动。 “很好。”zepar嘴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把手上的少年往后一丢。“带回去!” 身后数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影卫,五花大绑的将少年绑上一旁待命的黑色礼车。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恶魔!放开我~~”亚蒙破口大骂,不驯的尖叫着。 “亚蒙!”雅缇回神。一个母亲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架上车?为母亲则强,她忘了眼前的男人是何种身份,忘了他俩的恩怨,冲出玄关欲救回儿子。 zepar一手横过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嗯哼,既然肯定那小鬼是你儿子,很好,我总算有个继承人了。”他略略低头,朝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贝莉儿……” 他喊她贝莉儿…… 他带着亚蒙找上门,只代表一件事——他都知道了。喊她贝莉儿,只是想亲耳听到从她口中证实她骗了他的事实。 她垂下眸,望着自己颤抖、紧扣的十指,以为过了这么多年的平静日子,她不需要担心,不需要害怕,但此刻她怕…… “我……不叫贝莉儿,我是雅缇米丝……”话才说完,她就感觉到身前的男人全身紧绷。 她不敢抬头,不想看见他脸上的神情,她知道他在愤怒,痛恨她的欺骗。 “你是世上唯一把我耍得团团转,却还活在这世上的女人!”zepar气得颤抖,差点伸手掐死眼前的小女人。她居然连名字都是骗他的! 看她垂眸颤抖的模样,zepar腹中的火气又是一阵翻搅。他这些年来的懊悔和不甘,全部都是笑话! “你欠我的……”他咬牙,倾身在她耳边道:“就花一辈子的时间乞求我原谅你吧!” 雅缇全身抖个不停,红润的唇瓣苍白无血色,被他强迫的抬起下巴,迎上他锐利扎人的紫眸。 她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还以为他们这辈子再也没有见面的一天,如今他俩重逢,他的态度表明了他恨她。 雅缇下意识的别过脸,心虚加上太多复杂难解的心绪,会令她无法直视他。 但下颚被紧紧扣住,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带着征服意味的吻就覆住她的唇,强取豪夺她的呼吸,胸肺充斥的全是邪恶的气息。 一个绝对不温柔的吻——纪念久别重逢的相遇。 “啊……”她痛呼出声,推开强吻她的恶魔,拚了命的呼吸,尽管新鲜的空气吸进肺腔里,仍消除不了他留在她唇上的气息以及血腥味。 看那黑发紫眸的恶魔——zepar,白皙、英俊得不像真人,薄唇轻扯,似是满意的轻舔嘴角的血痕,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唇被他给咬伤,伸手一摸,指上尽是鲜红的血。 惊愕的迎上他嗜血的神情,她有如枯枝上苟延残喘的落叶,禁不起放肆的狂风吹袭,将她的坚强伪装……吹散了一地。 雅缇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她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为什么? 脚下的地面在旋转,她头昏,想吐。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重逢画面,他望着她时的冰冷无情,不是她想见的。 她想被他疼惜……就像曾经经历过的那样,她就是靠着那短暂的回忆撑到现在。 往事并未如过眼云烟消散,她不禁回忆起十三年前,改变她一生的那个夏天…… 第二章 “雅缇……”皱着一张脸的瑞克,努力说服小妹打消念头。 雅缇正在整理行李准备出门,身上穿着的洋装是母亲年轻时穿的,样式老旧,但衣服保存的状态极好。虽然她年纪很轻,可是身材发育得早,丰满均称的身材与母亲相似,所以衣物很合身。 加上她的五官本来就成熟美艳,一点也不像中学生,很有女人味,走在路上常常被莫名其妙的老头子搭讪开价要包养她。 “你们不用劝我了!”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碎碎念着,“我们需要钱。” 简单一句话,点明了他们三兄妹的窘况,两个当哥哥的只能乖乖闭嘴,心虚的看着少年老成的小妹。 “袜子不要乱丢,要翻过来放好。衬衫我烫过、折好放进你们衣柜里了。我把煮好的肉酱和面条分小包装好冰在冷冻库,饿了拿出来微波五分钟就可以吃了。还有,晚点好像会下雨,我走后你们要记得把院子里的棉被拿进来,不可以忘了!” 哪一个花样年华的十六岁少女会像个唠叨的家庭主妇? 她不符年龄的成熟,都是他们这两个没用的哥哥害的! “雅缇,你不要去了,我不能没有你!”满脑子实验数据的西恩,听见那些生活琐事就抱头大喊,“我可能会放火把房子烧了。” “才怪,你行的。”雅缇意志坚定地阖上半人高的行李箱,微笑着对两个哥哥说:“好啦,我心意已决。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兄妹和贝莉儿知道,不说出去,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这是雷蒙盖顿安排给他们的住处,其实房子不算老旧,但只是他们太穷了,没有多余的钱购买家具,连沙发都破了还是补了又补继续使用。 他们的父母在五年前过世,当时,最大的瑞克还在攻读博士,西恩则刚上大学,为了省钱两兄弟住校,而雅缇则被送到北京与奶奶作伴,直到去年瑞克得到博士学位,进入雷蒙盖顿工作,申请到宿舍,才将弟弟和妹妹接过来一同住。 不过事实上雅缇是被奶奶叫回来看着两个哥哥的,因为他俩是标准的只会念书不懂生活的书呆子。 “雅缇……”西恩叹息,“你太天真了,那是一个很……畸形的环境。”除了畸形这两个字,他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那个”地方。 更何况那里戒备森严,怎么可能让她假冒身份闯进去?就算有他帮忙制造假id也不可能! 西恩望向妹妹,觉得她固执得令人头痛,而且天真过了头。她要假冒贝莉儿?雷蒙盖顿三大家族都知道那个女人是荡妇,就算长相多像,可雅缇脸上哪有什么风尘味啊? “我已经答应了,贝莉儿也去了美国,你们就不用再劝我了,虽然这样危险了点,但报酬很优渥是事实,只要成功,我们就能还债了。”雅缇垂下眸子,低声说。 他们的父母在五年前一个雨夜车祸丧生,这场意外毁了两个家庭,被父母车子撞上的一家五口,驾车的父亲死了,他们的家庭没了经济支柱。 而当时已经成年而且在就读博士的瑞克,决心弥补他们。在情绪平复之后,对方接受了合解和理赔,就这样,三兄妹背上了债务。 对于哥哥的决定,雅缇从来不抱怨,她默默的接受,并且帮忙理财。 “幸好你们的学费有雷蒙盖顿支付,不然,你们把我卖了都可能还不起。”她半开玩笑、爽朗的笑道,“好啦!就这么决定了,贝莉儿都说了会帮我打通关节,保证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的啦!” 而后,就在两个哥哥惊愕、犹疑的眼光下,拖着行李离开,前往贝莉儿告诉她等待接应人的地点,没看见在她身后的两个哥哥,同时无力的闭上眼睛。 他们清楚,妹妹的铤而走险是为了他们,因此心中浓浓的悔恨和不舍,令他们难过得不得了。 雅缇——跟他们平凡外貌完全不同、带出门有面子的宝贝妹妹……唉,完全不像十六岁的女孩,反而像个老妈子,很为他们着想,尽管他们两个当哥哥的不懂如何打理自己的生活,但对妹妹的保护心态还是有的。 “我去把她带回来!”脾气较为火爆的西恩,受不了的冲出去要把妹妹追回来。 “来不及了。”瑞克拉住他,叹息。“‘贝莉儿’现在……已经被监视了。”早一步进入雷蒙盖顿工作的他,非常清楚。“现在我们只能等,别暴露她的身份,这会害了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雅缇依着贝莉儿的指示,独自一人来到前往雷蒙盖顿要塞的道路,殊不知从她搭上接驳车时,就已经被监视、观察了。 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快乐的哼着歌,戴着墨镜的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她,她回以灿烂甜美的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在车上的表现,早被隐藏式摄影机拍下,传送到远在百里之外的雷蒙盖顿。 “唔。”盯着萤幕的萨米尔,感到有趣的挑了挑眉。 “有问题?”一旁一同观看摄影画面的灰影,睁开双目,提高警觉。 “没。”他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 “照原定计画遣她回去?”灰影年纪很轻,不到二十岁,却已受到族长的信任与爱护,拔擢到身边命为影卫之首。 “不。”萨米尔轻轻吐出这一个字,改变原本预定的计画,“让族长决定。” 朝令夕改,灰影实在拿他没办法,但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管,除了族长之外他最大,灰影虽为影卫之首,又能拿他怎么办? “是……” 其实雷蒙盖顿代表的是四个家族——雷、蒙特、盖兹、亚顿,从几个世纪之前,蒙特、盖兹、亚顿这三个家族,就世世代代辅佐雷家。经过几个世纪以来的延续与传承,这三个家族的人数越来越多,人才济济。 雷蒙盖顿一族的族长,一直以来都由雷家人担任,要说雷蒙盖顿是一个“国”,那么雷家人就是这国的王。 凡是王家,都避免不了权力斗争。 一直以来,雷蒙盖顿的继承人都以恶魔之名命名。 成年不久的zepar,拥有历代族长所拥有的特质——喜怒无常、性格难以捉摸。 他虽然年纪很轻,但若小看他,有可能下一秒就被消灭! 能跟zepar嘻皮笑脸的人,除了萨米尔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思及此,灰影默默的叹息,无声退开。“我回族长身边。”他不想介入萨米尔和族长之间的“恩怨”。 萨米尔盯着萤幕上的女孩半晌,身材高壮有如金刚的他,默默的掏出口袋里的蕾丝手帕掩嘴,避免窃笑流泄出来。 “呵呵呵呵。”他要先去搞清楚一下,那个美艳的女娃娃,是不是亚顿家的月亮女神?如果是的话,那就很有趣喽! 雷蒙盖顿连只苍蝇飞进来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小女孩天真的计画啊,真是可爱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舟车劳顿,雅缇总算来到雷蒙盖顿,这个梦幻小镇,她连休息都不被允许,就立刻被带到族长面前,很明显的是要面试。 面试贝莉儿骗她,还说什么打通关节,她只是想尽快和男友离开捷克而已! 雅缇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正在生气,所以板着脸,看起来是比真实年纪再老成一些。 但真正见到族长时,她愣了一下。没想到族长这么年轻,年纪轻轻跟西恩差不多吧?她那个臭二哥虽然在攻读博士学位,但也才大她五岁而已。 这个族长……哦哦,贝莉儿一定会很后悔把机会让给她,这男人浑身散发出很浓烈的费洛蒙气息,绝对是贝莉儿会喜欢的! zepar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丝质衬衫微敞,年轻英俊的脸庞漾着一抹邪笑,紫眸闪耀着兴味,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美艳女郎。 “你是杜威那老家伙的女儿?”他的紫眸深不可测,神情似笑非笑,令人猜想不出他的心意。 这名妙龄女郎,有一头蜜色大波浪鬈发、琥珀色猫儿眼、直挺鼻梁和好看的唇型,这一张比例完美的脸孔,让见过无数美女的他也忍不住再看两眼。 身材嘛——目光扫向她高耸、呼之欲出的胸脯,及那纤细的小蛮腰,zepar挑了挑眉,笑容加深。 不错,挺顺眼的,萨米尔改变主意把人送到他面前来,就是要他亲自鉴定? 本人跟传言和调查报告差满多的,不过萨米尔不会把有问题的人送到他眼前来,这证明了这女人无害,或者萨米尔认为他能应付。 “我缺一名中文老师。”zepar微笑,以腔调很浓厚的中文对她说道。“我记得杜威是亚顿家中文素养最深厚的。” 杜威叔叔的中文素养,怎么可能比得上奶奶啊!拜托,要不是她老人家定居在北京,族长中文老师一职,怎么可能轮到杜威叔叔头上? 雅缇很想对他骄傲的哼气,但他是高高在上的族长,她不能。 “我是最好的。”她的中文咬字清晰,还带点卷舌音,骄傲的抬头挺胸,猫儿眼挑衅的迎上zepar。 这不敬的态度不但没有让他动怒,反而还逗乐了他。好个不矫饰的女人,在他面前的人,莫不小心翼翼,甚至不敢迎上他探究的眼神,而她竟敢如此,凭着这股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勇气,就算合格了。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让雅缇一头雾水。 刚才……她并没有说笑话吧?这个族长是怎么了啊? “就你了。”zepar指向她钦点,“虽然只有短暂四个月,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贝莉儿。” 什么贝莉——啊,应该是在叫她! 雅缇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顶替堂姊,立刻端起不符她年龄的成熟态度。“当然。” zepar深深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下去。” 看他姿态高高在上的,好像她是来晋见君主的死老百姓。 “就这样?我合格了?”她忍不住问。老实说,她有被他那骄傲自负的态度气到,她坐了这么久的车来“面试”,就这样哦? 然而话才说出口,雅缇就后悔了。啊,糟糕,她太冲动了,怎么可以顶撞族长呢堂姊离开之前才再三警告她不能露出马脚的! zepar似笑非笑的轻扯嘴角。这女人,跟她外表的艳丽世故不同呢,是个直来直往的小女人,似乎……有点迷糊和搞不清楚状况? “我看你很顺眼。”他慵懒的变换姿势交叠双腿,手肘靠在椅把上,支着头,邪气地盯着她。 雅缇呼吸一窒。 那饱含兴味的视线,好像有一股……如火般的炽热。她是不是看错了?那双魔魅的紫眸,跳跃着火焰 她被定住了,就像陷入蜘蛛网中的蝴蝶,动弹不得,震翅挣扎欲逃,龇牙咧嘴的恶魔却朝她步步逼近,缓慢而且享受的吞噬她—— “贝莉儿小姐,请跟我来。”一名蓄着一头美丽银发的年轻男子,无声出现在她身后。 这道声音不啻是解救陷进恶魔迷咒的她,雅缇朝那年轻男子投去感激的一笑——等等,不对吧!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她背脊一凉。 她被带到书房见族长,整个书房只有她和族长两人,可这个人……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为什么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他是灰影。”zepar被她惊讶的神情逗笑,“他是我的‘影子’。”他兴味十足的看着她脸上的丰富表情。 雅缇顿了顿,心绪复杂。 “贝莉儿小姐,请跟我来。”灰影漂亮清澈的灰眸定定地看着她,那平板无波的嗓音再度飘进她耳中。 她点了点头,抬头挺胸,聊胜于无的摆出倔傲的神情。 不用回头,她都知道身后的zepar正在凝望着她的背影,她也不敢回头,生怕下一秒就会事迹败露…… 就在她要踏出门口时,后面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我只有一个要求。”zepar的语气轻描淡写,“你化妆的技术太烂了,找个会画的人帮你画。” 啊啊啊啊——雅缇在心中尖叫,迅速红了脸。贝莉儿塞给她的化妆品,她有很努力的照着指示往脸上抹,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结果……却造成了反效果,而且还被嘲笑! “与其顶着那张脸上课,你还不如素颜,我可不想上两小时中文课还要忍受视觉强奸,贝莉儿,听见了?”他的眼中带着笑意,说着很恶劣的话。 雅缇尴尬的转身。“听见了啦……”她真想挖洞把自己埋起来,也好想冲过去揍他两拳,起码打掉他脸上的讪笑。 在灰影的带领下,她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脑中还乱烘烘的想着刚才的事。 “你是杜威的女儿,贝莉儿?” 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想着zepar那嘲笑的邪恶神情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害她受到很大的惊吓。 “我……我是……”她惊魂未定的抬头,看见一名高头大马、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 这人……是谁?为什么用深思的眼神看着她?还有,为什么这里的人老爱突然冒出来走路都没声音,要吓死人啊? 那人朝她露出白牙,笑道:“我是萨米尔。” 嗄……什么萨、萨米尔乍闻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她惊呆了。天啊,她的头好昏……现在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萨米尔,蒙特家族第一人,受到前后两任族长的信任,他是前任族长的“影子”,现任族长的“光”。 支撑着雷家的三大家族——蒙特、盖兹、亚顿,经过几世纪以来的开枝散叶,族人众多,但只有其中少数的菁英才能进入雷蒙盖顿,得到族长的信任。 亚顿是人数最多,但也是最弱小的家族,她家一脉更是被发配边疆,让她父亲这一脉扬眉吐气的,是她两个天才哥哥。 两人都是一路跳级念到了博士,大哥是科学家,已在雷蒙盖顿的研究中心担任要职,二哥则专攻遗传基因,目前还在攻读博士,未来想必也会成为雷蒙盖顿的核心人物。 她是为了早日还清债务才铤而走险,但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却极有可能影响两个哥哥的前途。 她为什么不深思熟虑一点? “杜威那老家伙有这么标致的女儿啊!”萨米尔看着她的脸思索着。 雅缇紧张得屏住呼吸。老天,先是一个恶魔,再来一个灰影,最后还有个萨米尔! 就跟哥哥们说的一样,她太天真了! “你——得到族长的认可了?”突然,萨米尔朝她露出夸张的笑容,问出了这一句。 “欸?”认可?什么东西? “族长看她很顺眼。”送她出来的灰影代为回答,清亮的灰眸闪过一抹不解。总管的神情告诉他,其中必有问题。 萨米尔闻言眨了眨眼,笑得更夸张了。“啊!顺眼啊……”能从族长的口中听见这种评语还真是难得,以前无论把多美的女孩送到他眼前,他总是似笑非笑地把人遣走,绝不多看一眼。 如今这么难得的机会,他萨米尔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有……什么问题吗?”雅缇吞了吞口水,紧张地问,因为他嘴角那奇特的笑意,令他有不好的预感。 萨米尔对灰影使了个眼色,灰影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到族长身边。 长廊上,只剩下两个人。 眼前的萨米尔对她露出牲畜无害的笑容,夸张得像小丑,但她也很清楚,能够得到两任族长的信任,从“影子”成为“光”,这个人——蒙特家族的第一人,绝对难以应付。 “嘿!”他的大掌用力拍在她纤弱的肩头,差点将她劈成两半。 “咳咳——”她咳了两声。 “亲爱的,我送你去房间吧,在杜威那老头恢复健康之前,你都得待在这儿呢!”萨米尔笑咪咪的,态度亲切得像个老好人。 “谢、谢谢……”雅缇顺从的跟在他身后,走在铺着红色地毯的长廊上。 这是她第一次被允许进入雷蒙盖顿,还住进族长拥有的古堡,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了,她禁不住好奇心,眼睛四下探看,从这高度望出去,她看见雷蒙盖顿的美丽景色。 雷家人就是在这片土地成长的?权力使人覆灭,到了现在,小镇上除了族长一人,再也没有一个雷家人住在这里,以至于族长多年前改建了雷蒙盖顿,出租小镇上的别墅,提供超乎饭店水准的服务——这位族长的经商头脑,还真不是盖的。 就在雅缇思索的同时,悠扬的钢琴声自古堡深处传来,轻快的乐音表露了演奏者的心情。 “是谁在弹琴?”她不禁好奇的问。这迷人的琴音,出自何人之手? 萨米尔聆听这乐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族长的心情很不错,他一向喜爱阴沉的曲子和超技练习曲,如今居然弹奏对恶魔来说过于软趴趴的巴哈…… 他微笑不作答,领她到一扇门前,倚在门口,对她说:“反正是暂时的,你就住这儿吧。贝莉儿,你可要小心啊。” “嗯?” 萨米尔眼中精光一闪。“引起恶魔的兴趣,不是什么好事呢。” 他似是警告的一番话,令雅缇浑身一凛。她后悔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第三章 雅缇战战兢兢的留在雷蒙盖顿,在恶魔的眼皮底下生活,小心翼翼的不露出马脚,勉强自己不挂念两个哥哥跟他们联络,勉强自己扮演“贝莉儿”那个讨厌的堂姊,故作成熟、世故。 但她学不来贝莉儿的任性骄蛮和自私,对于无关己身的事情视若无睹,所以她很难忍耐zepar这个人对三名养女的过当保护,以致忍不住冲口而出对他骂——“变态!” 她永远忘不了他听见自己骂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那奇怪的神情。 不像是不悦,但也不像是高兴。他挑了一下眉,嘴角扯了一下,对她哼气。 “变态?”他咀嚼着这两个字,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人当面这么呛他,这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啊! 紫眸一闪,zepar动作快如闪电,将她压制在书柜上——他们正在他的书房,寻找一些适合用来当教材的读本。 他一手横过她身边,伸指卷起她的蜜色鬈发,俯身在她面前喷气,嘴角一扯,“你胆子倒挺大的啊,贝莉儿。”扯着她发的手一紧。敢骂他变态?他应该把她挫骨扬灰。 “你、你、你本来就是变态!会痛你知不知道?放开我!”雅缇吓到快昏倒,但她仍鼓起勇气抢回自己的头发,一边揉着被扯痛的头皮,一边数落他的罪状,“你把她们关在家里,就像养三条狗!所谓的收养不是关起来给她们饭吃就行了,也不是只有宠溺和占有,还要适时的给予自由!要是我爸妈跟你一样,我一定会逃家!” zepar紫眸盈满怒气,对她的指控十分不满。 养狗?她居然如此指正他对女儿们的教养方式,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冒犯他! 他出手扣住她的下颚,冷淡的面孔浮上嗜血的狰狞,犹如恶鬼附身,上一秒钟仍谈笑风生,下一秒钟立刻风云变色。 他要捏死眼前这个女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就在他决定出手教训她的出言不逊时,她的一句话令他住了手—— “女孩们会想看见你现在的脸吗?她们看过吗?”说她现在不害怕是骗人的,眼中盈满的恐惧和厌恶也是真的,但有些话她不得不说,“你这个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对于眼前小女人的无礼,他大为震怒,以他平常的性格,绝对会将她丢出去,再连同她的父亲、家人,全部赶到世界的尽头,但她直视他怒容的双眼清澈炯亮,明明怕他怕得发抖,却仍要直视他的眼睛,这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他看过太多人对他卑躬屈膝,讨好谄媚,甚至以自命不凡的态度来迎战他,企图挑起他的兴趣,其实只是装腔作势,只要他稍加施威就跪地求饶,但他看得出来,她并不属于这种人。 人往往会下意识的逃离危险,而她明知道他是一个难以应付的人,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却还是正直的指正他不懂爱。 “哼。”他扣住她下颚的手稍松,紫眸锁定她的眼,方才狂怒狰狞的神情,立刻被淡笑取代。“我该夸赞你的勇气十足,还是要谴责你的鲁莽?”手腕转动,她小巧的巴掌脸在他掌心左右晃了一下。 “你放……手……”雅缇声音颤抖,比起他刚才的狂怒,现在他淡笑的神情更令人感到害怕。 “我不懂爱,你就懂?”zepar嗤笑了声,颀长的身子压制着她的,她因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的胸脯,紧紧贴靠着他过于热烫的胸膛。“贝莉儿老师,既然你懂,那你不妨教教我,什么是爱啊——”冲着她露出邪肆的一笑,他英俊得过份的俊颜贴在她脸上,薄唇轻轻扫过她小巧光洁的耳垂,伸舌挑逗地轻舔一下。 她敏感的浑身颤栗,丰满的身子一抖,然后涨红脸,放声尖叫,“啊啊啊啊——”还伴随着疯狂的挣扎与殴打。“你这个变态,竟敢对我做这种事”她不管了,就算他是族长又怎样?这人对她性骚扰啊! 雅缇愤怒的抓起手上的书往他头上敲,小脸涨红,有羞、有窘,还有更多的屈辱。 “你把我当成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她难过又伤心地捶打眼前的人。 她激烈的反击让zepar吓了一跳,但往他脸上砸的书本让他立刻变脸,两人一个殴打,一个抵挡,zepar一个闪躲不及,脑门撞上了书柜。 “你这个该死的……”他暴怒,粗声粗气的正要喝斥,但到口的话在瞥见她眼眶里的泪水时戛然而止。 她因为不甘受辱的打他,还倔强的不肯掉下泪来——她这样子打动了他封闭的心,她脸上的神情令他心里觉得……怪怪的。 不像是养女们带给他的暖流,而是一种……像是心脏被人紧紧揪住的感觉,有点酸、有点涩,这种情绪他从来没有过,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看她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很不该。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股莫名的情绪叫什么? zepar前所未见的任凭人打不还手,还像个旁观者似的冷静,看着疯狂崩溃的她。 “噢——住手,别打了!”直到两旁的书柜因碰撞而开始摇晃,书本一本一本的落下,连摆在最上头的精装书也摇摇欲坠,他才开口制止。 “你当我是什么?”雅缇气红了眼,一古脑的开骂。从小到大她被骚扰过多少次?她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别人,为什么别人总是要来欺负她?“你以为那很有趣吗?一点也不有趣,我讨厌死了!如果你的女儿们像我一样,遇到你这种烂人!你会开心吗” 她的声声指控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打在zepar心坎,他的紫眸转黯。不用想都知道,他会让那些胆敢碰他女儿的男人一个一个消失! 但他却对别人家的女儿做这种事,老天,他……在干么? zepar神情愕然的呆站在原地,正好那摇摇欲坠的精装书就这么落下来,砸在他头上。 “噢。”他被砸得头昏痛呼,抬头就看见她头上也有一整排书即将砸下,他下意识的去拉她的手。 “你——不要碰我!”雅缇被碰到一下都觉得难堪,所以当zepar抓着她的手往旁边滚时,她放声尖叫。 “砰砰砰——”书本被摇落,一本本厚度足以当枕头的书砸下来,zepar以肉身抵挡这些坠落物,将她护在身下。 当落地声平息下来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灰影和总管萨米尔冲了进来,愕然的看着一地书本,和倒在书堆中的族长和中文老师。 “快。”萨米尔神情正经,一点也没有平常的嘻皮笑脸,指示灰影将zepar从书堆中挖出来。 被属下挖出来的zepar,用捷克语骂了一连串难听的脏话,然后拉起那饱受惊吓的小女人。 “你不要碰我!”雅缇伸脚踹他一记。“你这个变态!”就算他刚才帮她挡下那些坠落物,但她还是气他对自己的不轨举动。 萨米尔见状脸色一沉,正要喝斥她的不驯,zepar就先开口了。 “还算有精神,不错。”zepar闷声吃她一脚,没因她在属下面前让他丢了脸面而变脸把她丢出去,反而不管她的挣扎,硬是将她捞到眼前来仔细看清楚。 “放开我!”她张牙舞爪的大吼。 “哼……挺健康的嘛。”他挑剔地抬高她的下巴,看她完美的五官没有一点损伤,紫眸微微闪过一抹释然。“想不到那群垃圾堆里还有个宝……” zepar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萨米尔当场打消训斥她的念头。 “什么垃圾?你在说谁啊?”雅缇跟他斗了起来,看他不顺眼,什么都想讥讽一番,“你中文还是一样烂!” “不然要说什么?杂碎?”他轻挑地哼气,“灰影,派人送她回房。” “是。” “我要回家——”雅缇任性的大吼。她真是受不了这个族长了,她要回家,管贝莉儿约定什么,她受不了了! zepar皱了下眉,一股莫名的冲动令他在面对她怨恨的神情时,吐出难能可贵的三个字——“对不起。” 他说出这三个字,别说雅缇吓到了,就连一旁的萨米尔和灰影也都傻眼。 zepar是从来不道歉的,他的所作所为不需向任何人负责,高傲自负的他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还是……这个女人对他做了什么?竟然改变了他! “送她回房,没我的同意不准她离开,派人为她检查伤势。”他不自在地下令,要灰影去执行。 “爷,你……确定?”灰影以为自己听错了。族长竟然容忍一个女人踹他一脚,没有马上把她丢出去? “快去!”zepar脸色一沉,喝令。 灰影拎着目瞪口呆的雅缇离开了,凌乱的书房只剩下两个人——一脸难解的zepar,和一脸兴奋好奇的萨米尔。 “为什么……”他困惑不已地皱眉,“我会脱口说出那三个字?” 萨米尔愉快的用老大哥的语气,拍拍他的肩膀说:“觉得心脏像被人抓住,涩涩的,很想去安慰她?”当然啦,zepar在这书房里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他早就知道了。 zepar恼怒的瞪过去,萨米尔立刻笑逐颜开,因为他知道他猜对了! “爷,这种感觉,就叫做愧疚啊!”萨米尔故作语重心长的长长一叹。 “走开。”他眯起眼,嫌恶地挥掉属下覆在肩上的手,懊恼的体会那叫愧疚的情绪。啧,真他妈的不好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那个骄傲的zepar居然对她说对不起,这件事情实在太让她震惊了! 她原本以为,他是个难以相处、自我中心、不在乎别人感受的人,常常伤害了别人而不自觉,甚至认为天经地义,因为从没人敢说他不对,从没人反抗过他,可是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却对她说对不起。 “真是……难以想象。”雅缇咬着指甲,喃喃自语。每当她困惑不解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她无法控制。 “老师,你为什么咬指甲?”说话的可爱小娃娃是zepar养女中最年幼的劭翎,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还有软软的黑色发丝,娇小可爱,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甜甜的,最受zepar疼爱。 “跟我晚上会哭哭一样吗?”小娃娃趴在她腿上,圆圆的眼睛眨呀眨,“我也会吸手手哦,二姊都会打我。” “当然要打你啊,难看死了!”年纪稍大的劭虹,身上的制服沾满了草屑、枯叶,像是刚刚从树林里滚一圈回来。“老师,你说对不对?不可以有这种坏习惯。” “对……”在孩子面前,身教、言教很重要,所以雅缇放下手指,避免给她们坏榜样。 “老师……”另一张和劭虹一模一样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她是zepar最大的养女劭妏,个性成熟稳重,跟双生妹妹的活泼好动完全不同。 几年前族长从台湾带回她们三姊妹,收养了她们,为了和她们沟通才开始学中文。 而她多年前待过北京,也跟奶奶去过中国很多地方,习惯了使用中文,所以对她们三个小女生自然有一种亲切感。 她除了得替族长上中文课之外,三个女孩的中文也是她教的。 “怎么了?什么事?”雅缇温柔地问。虽然她们喊她老师,但在年纪上,她比较像她们的姊姊,虽然外表看不出来。 “听说你昨天跟小爸起了争执,老师,你讨厌小爸吗?”劭妏小心地问。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她不想在zepar的养女面前说他的坏话,她做不来这种事。 “老师,那你有打赢吗?”冲动、好动的双胞胎妹妹劭虹挥舞着拳头,“赢了吧?赢了吧?” 雅缇深感头痛。她该怎么回答女孩们的问题? “老师……你喜欢我吗?”劭翎爬到她的膝盖上,撒娇地问。 雅缇的心登时化了。哎呀,谁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呢? “我当然喜欢你啊,因为你都有把作业写光光,好棒噢。”她亲密的抱抱她,用力在圆圆的小脸上香一记。 她对于三个小女生的教课方式是很自由的,因为她们原本就是使用中文,而且被带回来后也未曾荒废,族长还为她们请来精通中文的保母、侍女,甚至亲自学中文。 “那小爸也有把作业写光光,你也喜欢他喽?”劭翎天真的问。 雅缇叹息。“族长不需要我的喜欢。” “噢……”劭翎失望的垂下头。 不只是劭翎,连那对双胞胎都露出失望的神情,让她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你们为什么都垮着脸?” “因为我们喜欢小爸,也喜欢你,不要你们吵架……”坐在她腿上的劭翎嘟着一张嘴。 “等一下……”雅缇突然觉得怪异。 她们怎么会知道她跟zepar起争执?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她们的,而自己更不可能。 “是谁告诉你们我跟族长起争执的?” “萨米尔啊,我们好怕你会讨厌小爸也讨厌我们。” 雅缇闻言,只想仰天长啸。天哪,总管,你也太爱爆料了吧?为什么连这种小事也要告诉她们 “萨米尔又跟你们说了什么?”不知何时来到的zepar倚在门口,一脸隐忍。他该不该把那个多话的属下给灭了?免得他教坏他的宝贝们。 “小爸!小爸!小爸!”劭翎一见心爱的小爸,立刻爬下雅缇的膝盖,快乐的奔向zepar。 雅缇看见平时冷淡高傲的面孔,在女儿奔向他的那一瞬间顿时瓦解,无论是眼神还是笑容,都温柔得不可思议。 “啊,宝贝蛋。”zepar抱住心爱的小女儿转了一圈,惹得她娇笑连连。 他连语气都温柔得像要掐出蜜来,雅缇都看呆了。 她第一次看见他跟养女们共处的情形,以往都是经由女孩们向她诉苦才知道一些内情,或者是她在替他上课时,总管来报告女孩们的状况和需求,而他的回应多半强硬,而且不近人情。 她以为自己会看见女孩们惊慌失措的四处逃,但她们却是很开心的迎向zepar,叽叽咕咕的抢着和他说话。 雅缇又开始咬指甲了。她好困惑,眼前这个笑容温柔的男人……是谁啊? 他甚至直接坐在地上,让小女儿爬上他的肩膀造反,一边聆听两个大女儿跟他说话,那神情十分专注,仿佛眼前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令她想起他们昨天的争执,是她起的头,她指控他不懂爱,所以他生气了。 他若不懂爱,如何能得到养女们的信任? 她才开始任课没多久,就知道劭翎害怕单独一个人,常常夜半啼哭,要人哄才睡得着,而哄她的人除了两个姊姊之外,就只有她们的养父——zepar。 他若不懂爱,又怎么会让女孩们看见他都开心的上前呢? 她觉得……自己欠他一句道歉。 “这是什么东西?”正在和女儿玩闹的zepar突然眯眼,捡起一张折成心型的信纸。 “我的!”最小的劭翎很紧张,飞身过去抢,“啊,小爸不要看!” “什么东西”高头大马的zepar,手一伸就把东西拿高,瞪着那信纸,然后拆开来阅读。 这是一封爱慕信,受信人是他的宝贝女儿,让他当场变脸。 “霍伊是哪家的小鬼?不准你去什么鬼生日会!乳臭未干的小鬼,还想追我女儿门都没有!”他夸张的用鼻孔喷气,抓狂的碎碎念。 “但是全班同学都要去啊!我也要去啦,小爸。”小娃娃紧张的哇哇叫。 因为那场生日会有个想追求他宝贝女儿的小鬼,所以——“不准!” “小爸又来了。”双胞胎完全不想理会,走到一边开始写作业。 旁观的雅缇深觉夸张。那只不过是一封小情书而已! “明天小爸送你上学,你告诉小爸霍伊是谁。”zepar阴狠的神情像是要去灭了人家。 雅缇忍不住插嘴,“拜托,她才几岁需要这么担心吗?” “对啊,小爸你看,老师都说了!”小朋友得到盟友,胆子立刻大了起来。 zepar头痛的朝女儿瞥了一眼,再看向昨天才有过争执的中文老师,他板起脸孔,装腔作势的摆出冷淡、高傲的神情。 尴尬,在两人之间流转。 “小爸,你不让我去,莉卡会笑我……”劭翎见哭闹无用,立刻采用哀兵姿态。 “免谈。”对女儿保护欲旺盛的zepar,直接给她这两个字。 小女生难过的扁嘴,都要哭了。 雅缇忍不住了,朝他开骂,“小朋友也有社交圈,你不让她去,她在同侪间怎么立足?她也要交朋友!” “男的就不必了!”zepar反驳。总之,男性休想靠近他的心肝宝贝,就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许动。 雅缇皱眉。“我绝对不收回昨天的话,你真的很变态!”他这种独占的保护欲,太扭曲、畸形了。 zepar也不指望她收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但是……我欠你一句道歉。”她扭扭捏捏地说:“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双眼看向仍赖在他身上撒娇的女孩,再看向在一旁写作业的两个。 zepar明白她的道歉为何,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心里突然开朗了起来,饱含深意的眼神探向她不自然的姿态,紫眸瞬间闪过一抹精光。 “无妨,但若再犯一次,我绝不饶你。”而后他转身,叮嘱三个女孩专心念书,就离开了。 他的反应让雅缇十分意外。 “奇怪……他怎么没有奚落我?”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说她脸上的妆对他是一种视觉强奸。“总觉得……气氛变了?” 她觉得他变得好奇怪,而她自己也是。 但究竟是哪里怪呢?她也说不上来。 第四章 zepar虽然伏在桌前,一笔一划的写着他的中文作业,但视线却不时被坐在一旁的美丽中文老师给吸引过去。 他们之间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气氛,他说不上来那模糊不清的感觉是什么,向萨米尔提起他的困惑,但那家伙嘻皮笑脸的告诉他,“爷,这就是暧昧啊!”还非常恶烂的对他挤眉弄眼。 暧昧?!zepar敛眉思索他从小到大的处事准则,不是对或错,而是个人的好恶,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但他对她的感觉…… 不是讨厌,即使对她指控自己不懂爱的那番话感到愤怒。 不是喜欢,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好像不够贴切。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很有耐性,而且非常容忍…… “看什看?快点写你的作业!不快点写完,小心我体罚你!” 她认真研读教材,思考着该如何教授、讲解,因为他的程度比她想象中还要高,而且问题很多,自己不认真备课不行。所以趁着他在练习写生字的时候快速浏览,好进行下一阶段的教学,可却在翻书的时候正好抓到他在偷窥她。 她板起面孔,极力压抑往脸上冲的热潮,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顺从本意别过头去。可恶,她为什么会这样? 发觉她掩饰不了的羞窘,zepar清俊的脸庞瞬间浮现笑意,紫眸闪烁着邪意。 他索性将笔一丢,手支着下巴,兴味盎然的盯着她的脸,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正襟危坐的小古板。 “你、你、你要干么?”雅缇不免口吃,只因他审视的眼神让她以为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看什么看?!” 他慢条斯理地轻扯嘴角,讪笑道:“你没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明明是你在打量我吧,怎么?看傻眼了?”嘲讽的意味很淡,但有很浓的捉弄意味。 “要不要看清楚一点?”他作势起身朝她走过去。 “啊——你离我远一点!”雅缇吓得放声尖叫,克制不了脸红心跳的反应,慌乱的挥手抵挡,然后一个不小心往后倒栽,跌在地上。“哎哟……我的屁股……”她又闹笑话了。 zepar抑制不了笑意,趴在桌上放声大笑。 “哈哈哈……蠢。” 精辟的一个字,令她无法反驳,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很蠢。 这女人很好逗,稍微一戳就跳得半天高,挖了坑不用朝她招手,她就会自己乖乖跳进去,跟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劭翎很像,而且一样脱线。 女儿还小,不到十岁,天真脱线的行为看起来可爱,但她都几岁了? 明明年纪比他虚长一岁,却单纯得跟个小孩没两样,尤其每次看她故作正经的板起小脸,穿着不符她脱线本性的古板裙装,就让他忍不住想欺负她,最好把她逗得哇哇叫。 “我讨厌你!”雅缇羞愤的大喊,结果惹来zepar更激动的笑声,她狼狈的和裙子奋战很久,还是爬不起来。 就在她沮丧的想着放声大哭会不会有用时,头顶罩下一道黑色影子,接着腰间一暖,她被人提抱起来。 “难怪我的女儿们会喜欢你,因为你们一样幼稚。”他难得的善心大发,助她一臂之力,但还是要嘴坏的气她两句。 “喂……”雅缇正要发作朝他吼两句,顺便打掉他覆在她腰上的手,可当她一站好后,他就立刻收手,并且站离她两步远。 这距离刚刚好,不会远得生疏,也不会近得给她压迫感,她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惊讶的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族长,一脸的不敢相信。他……这是愧疚后的体贴吗? “怎么?”zepar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似笑非笑的道:“觉得太快了,想要我多抱你一会儿吗?直说无妨。” 雅缇立刻把脑中那个想法甩出去,她想太多了,他哪可能对她愧疚啊!哼!还不是在玩弄她! “谁要你抱啊?变态,你少臭美了!”她握着拳头朝他大吼。 看她声嘶力竭的否认,美艳的脸庞染上两抹红晕,他就觉得挺可爱的,虽然不知道她的脸是气红还是羞红的,不过那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若乖乖站着让她骂变态,他就不是zepar了。 他将双手插进裤袋里,微敞的衬衫露出平滑、结实的胸肌,略略偏头,未束起的黑发落在肩上,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不注视他。 “很好,现在是谁在看着谁?”他咧开嘴笑,恶劣的调戏她,“嗯哼,你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呢,贝莉儿老师,你真是心口不一啊。” 他很懂得如何收买人心,只要他想,他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喜欢他。 魔,天生不就能迷惑人心吗?将人耍弄于股掌之间,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喜欢看人因他三言两语而心神大动的神情,人性啊,很有趣。 但他对于讨别人欢心这种事情觉得无趣,他只顺从自己的心,他zepar是一只任性、自负的魔。 “你、你、你——”雅缇差点被他那邪恶的笑容气得吐血。做贼的喊抓贼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跟他的舌灿莲花相比,她算啥啊?“你生字写完了吗?再给我写二十遍!”现在是她的任课时间,她最大。 我就是挟怨报复,怎样你咬我! “噗哧。”zepar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是,老师。”他挖苦的喊她老师,嘲笑她没有一点当老师的样子。 “少给我嘻皮笑脸,坐好,笔划错了,重写!”带着报复的意味,她上课态度要比以往严厉。 但是zepar脸上的笑意却不断加深,凉凉的与她一来一往的斗嘴。他的中文程度近来突飞猛进,是因为不时跟她斗嘴吵架的关系吧? 一开始,对于他的口头挑衅,她隐忍不吭声,但随著作业越来越多,他就觉得逗她很有趣,她这么幼稚的行为,与事前的调查不同。 雷蒙盖顿的调查向来不会出错的,人的个性为何会突然转变呢? “你教得真不错,如果由你来顶替杜威的位置,我想你父亲会很乐意。”zepar皮笑肉不笑的道。 雅缇瞪眼。“给我双倍薪资我也不要!”每天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待不到一个月她就觉得快疯了,要是真的留在恶魔身边,她一定会得精神分裂症! 他的紫眸闪着诡异的光芒。“除了女儿,你是第一个对我说不的人。”漂亮的唇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那笑,让她觉得自己是掉进陷阱里的猎物,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贝莉儿,你知道吗?我一向喜欢玩弄会抵抗的小动物。”他朝她邪笑,“真是奇怪,对于你的反抗,我竟然不生气,反倒感到有趣呢。” 轰!雅缇脸色惨白,踏进雷蒙盖顿的那一天,萨米尔对她的警告在耳边响起。 引起恶魔的兴趣,不是什么好事呢。 不会吧?他想怎样? “我警告你,我才不要留下来!四个月,就四个月,喂——你不能赖皮——” 他们之间流转的那团模糊——萨米尔称之为“暧昧”的东西,他好像有点看清了。zepar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明显的心情好。 “女孩,你不知道没我的许可,没人可以随意出入雷蒙盖顿吗?你以为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皱着眉头,忍不住问:“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骗我的吧?” “呵呵。”zepar轻笑两声,把她的心吊得老高,就是不给个明确的答案。 她坐在一旁很困惑的咬着指甲,提心吊胆的偷腼他,那模样实在是太有趣了。 糟糕,欺负一个人为什么会上瘾呢? 尽管个性中占绝大部份的魔性告诉他,顺从你的渴望,“就将她欺凌到底吧!”但少有的人性却拉住他,让他没再对她做出逾矩的事。 或许是因为忘不掉她倔强含泪的双眸吧?这个女人,激起恶魔少有的愧疚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雅缇并不是每天都得为zepar上中文课,每隔个几天,他便会带着随扈离开小镇,留下总管萨米尔照料三个宝贝养女。 他去哪儿,她一点也没兴趣知道,而且乐得轻松,免得替他上课还要被他气个半死,忍不住跟他吵架。 “我这样……哪有像贝莉儿?”她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贝莉儿一定不会被他耍得团团转,而且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化一点妆才会更像贝莉儿,脂粉未施的她没有贝莉儿的风骚。 不过多亏她发育得早,才十六岁就已经跟贝莉儿一样高,都是一米七三。 她看向纷纷倒在她床上的三个女孩——小的就别说了,那对大的双胞胎刚发育少女的体型,而且有着东方人的纤细娇小。 明明才差四岁,为什么她们会差这么多? “老师,快来睡觉了。”劭翎穿着白色睡衣,很可爱的拍拍身旁的枕头,催促她,“我好爱困。” “好,马上来。”雅缇不禁微笑,上完保养品后赤着脚上床。 爱撒娇的小女生马上偎进她怀里。小脸在她胸口磨蹭。 “老师,你好香哦。”然后秒睡。 望着怀里小女孩娇憨可爱的睡颜,她心头一暖,觉得好可爱噢,真想要个妹妹。 “咦?小翎睡着了?好难得……老师,小翎很相信你耶。”双胞胎中的妹妹劭虹,一脸的惊讶,“平常她不是跟我们睡,就是跟小爸睡耶。” “因为妈妈走的时候,小翎还小吧。”劭妏举止从容优雅,秀气的把棉被拉到胸口盖上,打了个哈欠,“老师为小翎念了好几个晚上的床边故事,小翎大概是把她当成妈妈了吧。我要睡了,老师晚安。” “我也是,老师晚安。” “晚安。”雅缇轻声对她们说晚安,看着她们安然睡着。 好在她房间的床是加大尺寸,睡上四个人不成问题,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抱着怀中软软香香的小娃娃安详的进入甜美的梦乡。 月光皎洁,万籁俱寂,房中只留下一盏昏黄的灯,鹅黄色柔光映照在四张天使般的睡颜上。 一抹黑色的影子无声飘进房里,zepar一脸的疲惫和风尘仆仆,白皙的脸庞在灯光映照下有些阴郁,但看见床上那四位睡天使时,冰冷眼神注入了一丝暖意。 他动作轻柔的为踢被的双胞胎盖好被子,再看向他美丽的中文老师,以及她怀中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嘴角不自觉浮上笑意,心中有一点温馨和满足。 他没有出声惊扰她们,也没有一如以往的在工作结束回到家时,给睡梦中的女儿们亲吻,因他不想把那爱大惊小怪的女人一同吵醒,免得又闹个没完没了。 他安静的走出房间,在门口看见同样疲惫的随扈。 “你去休息吧。”zepar淡漠地朝灰影扬了扬手,转身即走。 灰影愣了一下,并没有听命离开,因zepar行进的方向不是卧室。“爷,还不休息?” “我叫你下去。”他的声音冷淡依旧,注入了强势而霸道。 灰影面向他行进的方向,不解地问:“这么晚了,还去琴室?” “不行吗?”他哼了声,拂袖离去。 灰影站在楼梯口,等了很久,在想着是不是该跟着他去琴室。 听见琴室传出德布西的“月光”,灰影讶异的挑了挑眉,不禁看向窗外那轮明月,一向平静的脸庞扬起笑意。 “族长心情……不是普通的好。”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消失在长廊深处。 zepar正在弹奏他那架历史悠久的古董钢琴,琴键黑白相反,是特殊打造的,十指流畅的在琴键上弹奏着他甚少弹奏的德布西,轻盈跳跃的音符,展露他少见的温柔。 他闭上眼睛,沉浸在音乐中。 突然很想弹一曲“月光”,他便来了,在阴暗无光的琴室,用他诡异反骨的钢琴弹奏这首梦幻名曲。 zepar闭上眼,肩膀随着音符自然摆动,垂在肩上的黑发因风飘扬。 当他一曲弹毕,猛然回身,就在幽暗的琴室门口看见一名赤脚天使。 她有一头美丽的蜜色鬈发,穿着白色睡衣,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神情困扰而迷糊。 他没有说话,仅是朝她望了一眼,回头,接着弹奏德布西的“仙女是精致的舞者”。 如此阳光甜美的音乐,出自一个有着恶魔之名的男人之手……雅缇被迷惑了。 她在睡梦中听见悠扬的“月光”,那音色太美,所以她醒来,寻找那美丽音乐的来源,却意外发现音色如此温暖的人,是她急欲保持距离的人。 他知道她来,没有平时的嘲弄与调戏,只是回头望她一眼,然后弹奏“仙女是精致的舞者”。 她很难不去想他是为她弹奏这首曲子…… “女人,你站在那里够久了。”zepar弹完了那首因她出现而福至心临的曲子,回头见她还杵在那里,忍不住摇头叹息。 她脸上的表情,真呆。 但看在他眼底,真美…… “过来。”他对她说话的语气是命令式的,一点也不温柔,跟他刚刚弹出来的音乐差太多了。 “你要干么?”说是这样说,雅缇还是乖乖朝他走过去,当她站在他面前,迎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她才觉得自己真的很蠢,干么这么听话啊? zepar从头到脚把她看个仔细,然后扯过她的手臂,逼她坐在他身旁。 “喂——”她惊呼出声,下意识的反手要揍他。 “你喜欢德布西的‘月光’?”他睨眼询问。 “啊?”什么?把她叫过来坐在他身边,就是为了问这个? 她呆愣的神情,令zepar心情愉悦,所有因奔波而起的疲惫全部都消失了。 虽然他坐镇雷蒙盖顿遥控所有产业,但遍布全球的产业他还是得去视察,总不能闭门造车,而且若没不时去监看着,底下人造反了都不知道。 何况他为了女儿们创立了一个童装品牌,亲自为她们设计童装,但两个大女儿长大了,接着又为她们再开发一个少女品牌,他更忙了。 不过他这回出门花的时间比之前少,不知为何想加快速度,最好把所有事情在一天之内解决,一天当成两天在用,累坏了属下,也操死自己。 还以为自己是牵挂女儿,急着回来看她们,但在她房中发现她们四人相拥安睡的那一幕,他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那团横在他眼前的模糊,消失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啊什么啊,不会回答吗?喜欢还是不喜欢?一句话。” “喜欢啊!”雅缇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给弄迷糊了。 “喜欢吗?”zepar变脸的速度之快,上一秒钟还粗暴的质问,下一秒钟就露出翮翮贵公子的神采,轻扬唇角的淡笑很有诱惑意味,“那么,我为你再弹一曲‘月光’,仔细听了。” 哪一个女人,能招架得住这种诱惑? 一个男人为你弹奏月光,这么温柔的音色——出自恶魔之手。 魔物喜爱迷惑人心,轻而易举的撩拨她平静的心湖。 雅缇着迷的望着他俊秀的侧脸,瞪着他长得令人嫉妒的睫毛,耳边听着悠扬的乐音,她困惑的咬着指甲。 他弹琴时会闭上眼睛,身体随音乐摆动,那专注而陶醉的模样……性感诱人! 他为她弹奏月光,休止符停顿在修长的指尖,眼睫轻眨,迷人的紫眸乍现,低沉如醇酒的嗓音,自头上冒出来,她几乎都要醉了…… “你几岁的人了还咬指甲,”嗤笑,“不觉得幼稚吗?” 幻想破灭! 她怎么会忘了坐在她身旁的人是zepar啊?她对他期待什么?! “你弹琴给我听只是想嘲笑我吧?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耶!”她再度拔高嗓音说话。 他微笑看她因为生气而精神饱满的小脸,还故意说话气她,“你张口结舌的样子,是我见过最丑的。” “吼——”雅缇气得蹦蹦跳,抡拳就要揍他。“我哪里丑?!你很烦耶,算计我干么?” zepar大笑不已。糟糕,欺负她真的会上瘾。 一记粉拳就要袭上他的脸,他愉快的握住她挥过来的拳头。他不逾矩,不主动触碰她,就怕惹来她的不快,但这回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到了嘴边的豆腐,不吃白不吃! “打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zepar用鼻子哼气,握着她的双腕往自己胸前一扯。 彼此间的距离,拉近得到鼻尖碰鼻尖,呼吸时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男人的气息。 她身上则是沐浴过后的玫瑰花香,女人味。 “刚才——”他冲着她邪气一笑,“你迷上我了吧?”喑哑的声音,掩饰不了内心的骚动。 “我、我才、才没有!”雅缇涨红着脸反驳,娇嗔的语气没有半分说服力。 zepar笑意更深,一手覆上她红烫的脸,长指轻轻搔刮,轻声道:“倔强的小东西……” 雅缇又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像落进蜘蛛网里的蝴蝶,张网的蜘蛛正在她身前,张开血盆大口,却不给个痛快直接吞掉她,而是慢条斯理的玩弄折磨。 “我要睡觉了,晚安!”她鸵鸟的只想逃走,用力推开他却未果,反而让自己被困在他胸前。 然后她看见他带着坏笑的俊颜,渐渐朝她逼近,近到她足以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 “小爸,你回来了!”软软甜甜的嗓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雅缇倒吸口气,眨了眨眼,然后很没用的想跑,但她被过长的睡衣裙摆绊倒,结果跌进zepar怀里。 “有句成语是不是这么说的——投怀送抱,对吧?”zepar微笑展现他的中文成果。 “闭嘴!”他恼怒的低吼。 “哈哈哈哈哈。”他抑制不了的大笑。 “小爸,你回来怎么没有叫我起床?”劭翎揉着惺忪睡眼,拖着心爱的玩具小熊,走到养父的钢琴旁。“咦?老师没睡觉也来跟小爸玩吗?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宝贝蛋,你怎么还没睡呢?”zepar放开雅缇,把小女儿抱到腿上,疼爱的亲吻她的小脸蛋,“小爸的钢琴声吵醒你了?” “没有啊,我醒来没有看到老师,我怕老师迷路就出来找她。小爸,你跟老师在玩什么?我也要玩啦。” zepar一边跟女儿说话,大掌轻柔的拨弄着女儿的头发,但闪耀着诡异光彩的紫眸,却如兀鹰般盯着雅缇。 见她坐立难安,他心情愉悦的对女儿笑说:“宝贝,我们在玩小孩子不能玩的游戏。” 雅缇忍住尖叫的冲动,指责他,“你跟小孩乱讲什么?!” “嗯?我有说错吗?”恶魔脸皮是很厚的,子弹都打不穿。 灿灿发光的紫眸,吸引她一步步往坑里跳……噢,这个可恶的男人,要不是有小朋友在,他已经吻她了吧! 光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她就觉得全身都像着火般热烫不已。 要是真的被他吻了,情况只会一发不可收拾,发展到她难以控制的局面吧?绝对不是只有一个吻这么简单。 这个zepar……坏透了!她很难保证自己能够抵挡他的攻势。因为她确实被迷惑了。 “老师……”小朋友不甘被养父唬弄,向可靠的人寻找答案。 “小乖……”雅缇暗暗瞪了zepar一眼,难为情的对疼爱的小女生说:“你……太小了。” “所以老师你在跟小爸玩小朋友不能玩的游戏吗?那是什么?”劭翎立刻询祸:“为什么我不能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串疲劳轰炸的“为什么攻击”,让雅缇辞穷,见zepar把脸埋进小女儿背后,双肩很可疑的抖动,她气得在钢琴椅底下伸脚踹他。 “讨厌!” 但zepar对于她的攻击并不在意,因为她的答案让他很满意。 她不是无动于衷,很好!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那个沮丧于不能参与他们游戏的小朋友,日后会难过的四处散播消息—— “小爸跟老师在玩小朋友不能玩的游戏,讨厌!我长大也要玩啦!” 当这消息传到萨米尔耳中后,他快乐的蹦跳奔向zepar和雅缇面前,问了一句很欠打的话—— “爷,怎么样?好玩吗?快告诉我啊!”他好心急。 zepar拿起一本书朝他丢过去。“你给我闭嘴!” 第五章 纷乱的心绪,全为一个人。 他对她说的话,他看着她的眼神,都令她困惑不已。 一切都乱了,理不出头绪。 “怎么觉得……近得像是伸手可及,可一伸手却扑了个空。”雅缇感到沮丧,郁闷梗在胸口,无法抒解。 那个人——让她在夜深人静时辗转难眠,脑中不时浮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尤其是数周之前,在琴室那差点成功的吻。 夜凉如水,但她却口干舌燥,她轻轻掀开丝被,小心不吵醒挤在她床上一起睡的女孩们,蹑手蹑脚的下床,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下,冰凉的水缓缓注入发烫的喉头,冷却烧烫的心。 “哇哈哈哈哈,小爸不要!哈哈哈,呼——”床上的小女生突然大笑着说起梦话,然后翻身抱着枕头,睡得香甜。 女孩的梦话吓了雅缇一跳,好笑的看着女孩们天使般的睡颜,三姊妹睡姿各异的睡成一团,她嘴角不禁扬起。 任教两个月以来,zepar对养女们的疼爱,她看在眼底。 zepar年纪轻得不像父亲,她也怀疑过他懂不懂什么是爱,但女孩们对他的依赖是不争的事实。 女孩们快乐的奔向他,甜甜的喊着「小爸”时,他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一向喜怒难测的眼神转为温柔,软化了他的脸部线条。 他甚至为哄夜啼的小女儿入睡,耐心抱着她在庭院里走了很久很久,为她哼摇篮曲,直到她睡着为止。 脑中回想数日他离开雷蒙盖顿前,她在月下看见的景象。 银色月光洒在他身上,周身泛着一层光晕,一阵晚风将他的黑发吹拨至身后,连黑发都带着银光。 她看得痴了,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她甚至不敢出声打扰,就怕打破那幅唯美的画面。 但是第二天上课时,他又回复那调笑不正经的邪恶神情,对着兀自发呆的她说:“贝莉儿,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呢?你爱上我了吗?” 当时她瞪他,然后叫他把写错的生字全部罚写十遍。 “滴、滴,哗啦啦……”窗外下起了雨。 “下雨了。”雅缇被雨声惊扰,拉回思绪,望向窗外。 不知何时,月亮已不复见,天空乌云密布,唯有小镇上照明的路灯,是雨夜中唯一的亮光。 手臂伸向窗外,迎接落下的雨滴。 滴滴答答,丝丝细雨一下子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 “咦……”她收回手,眯眼望向远方的山头,看见云层中透着闪电,没多久,轰隆隆的雷声划破天际。 “唔!”床那边发出细微的声音,雅缇立刻将窗户关上,隔绝了雨声和雷声,生怕扰醒了熟睡中的小朋友。 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快点睡,但是她耳边却听见细微的钢琴声。“他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晚呢?以往zepar出去巡视、处理公事,回来不论多晚,都会先来看看女孩们,小心翼翼的不扰醒她们,再到高塔琴室去弹奏德布西的“月光”。 而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循着音乐踏上高塔,坐在他身旁,听他为她弹奏一整晚的德布西。 但是今晚……好怪。 他的琴音怎么如此沉重?凌乱不成曲调,而且为什么他会弹奏这么沉重的曲子? 他怎么了? 当凌乱刺耳像是猫咪在钢琴上追逐的琴声传来,她再也克制不了心里的担忧,再次下床,小心不吵醒床上熟睡的三个女孩,只披着一件驼色长袍,提着小灯走出房间,随着钢琴声爬上高塔。 她越走越近,那琴音越见凌乱,十分的……粗暴。 雅缇推开琴室的门,只见zepar一头散发披在脑后,任凭狂风吹乱,他闭上眼睛,像是要发泄心中的苦闷,十指奋力的按压琴键,制造令人于心不忍的声音。 走近一看,黑白键相反的琴键上有干涸的血迹,沿着他指甲断裂的十指,染红了钢琴。 她狠狠的倒吸口气,尤其看见血色在他白色衬衫上溅成一片,她吓白了脸。 zepar被她的抽气声转移了注意力,十指僵立在琴上,猛然回头,阴郁的紫眸盯住她,刹那像是有股力量直接打向雅缇。 “你……你回来了……”她被吓到了,呼吸不稳。zepar这样子……好可怕、好恐怖,任何一个人站在他面前,都会觉得倍感压力的! “出去。”他冷冷地对她下逐客令,没有以往的调戏,阴沉得有如地狱来的恶鬼。 他是恶魔,这才是zepar的真面目。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应该听话转身就走,但是不知为何,她放不下他,“zepar,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快点包扎?灰影呢?”她四下张望,那总是隐身在暗处,对他忠心耿耿的影卫之首,这时为何不见人影? 提到灰影,zepar身子轻轻一颤。 “不要靠近我,会被诅咒……”他的声音轻柔飘忽,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在说什么?”雅缇不解,“不要再弹了!”她伸手阻止他再继续弹奏,抓过他的手,颤抖的握着,担心的看着从断裂指甲中涌出来的鲜血。“你看你,都受伤了!” 看着她担忧的神情,他喑哑地问:“为什么?” 雅缇抬头,迎上他布满疑惑不解的紫眸,那双紫眸中,盈满一种很特别的情绪。 他迷惘无助的神情,激起她的母性温柔,好想抱抱他,安慰他。 “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要为我……我真不懂……”他狂乱的说着。 此行视察,他遭人暗杀。灰影以身挡刀,救了他一命。 为了救他,灰影失去宝贵的一只眼,他身上的血迹,是灰影受伤的眼溅在他身上的,即使在性命危急的时刻,灰影仍带着伤势保护他的安危。 “为了别人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值得吗?” 都命在旦夕了,还坚持要送他安全回到雷蒙盖顿,才甘心让医生们救治他的眼睛——灰影那只眼是废定了,为了他。 “灰影……若是你没好起来,我一定会杀了你!那些胆敢造乱的家伙,我一个也不会放过!”zepar狂怒的咬牙。 默默看着他脆弱的一面,雅缇往日对他的不解和困惑,终于有了宣泄的方向,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爱上这个人。 zepar独断、狂妄、喜怒无常,她以为他不懂爱,但其实他比谁都渴望爱,也懂得什么是爱。 对女儿们过度保护,是因为他害怕失去。 对灰影失去眼睛一事如此愤慨难受,是因为他心疼。 她也好想成为他在意的人,不需要独一无二,只要能被他看重、关心,被他所爱与疼惜。 “你为他懊悔、难过,对他来说就值得了。”雅缇伸手抚上他僵硬的脸庞,zepar闭上眼,容许自己被抚慰。“正是因为知道你的看重与疼惜,灰影才会爱你。”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怜爱,她也愿意成为那个奋不顾身的人。 主从之情,他得到了。父女亲情,他从三名养女身上感受到。 而她想给他爱情,女人对男人的那种。 “zepar,我好嫉妒灰影,他让你这么挂念,我也想成为你在意、疼惜的人。”雅缇撕开裙摆,轻柔的为他的手指做简单包扎,完后,在他的手指上轻轻一吻。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爱我……”她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因为她眼前的这个人,拥有这样的魔力。 那些留在他身边为他付出的人,就是抱着跟她相同的心态吧?这个恶魔,令人目眩神迷。 为什么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对他说这番话? 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难道她没发现他苦苦压抑自己奔腾的情感,及流转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潮吗? zepar喉头滚动,像被烫着似的收回手,低咆,“快走!” 再不走,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雅缇并没有被他三言两语赶走,她张开双臂,轻轻搂着他的身子,脸埋在他肩膀像小猫似的磨蹭。 “我怎么可能在你最需要人陪伴时放你一个人?zepar,你不是一个人,你不孤单,没有人离开你,不会有人舍得放你一个人。” 她的话触动他内心深处,他发出压抑的声音,记忆翻飞,回到他年幼时,他不知道母亲是谁,听说只是捐献一颗卵子,他诞生那年,父亲已经六十岁了。 父亲过世时,他才十岁,从小就与父亲不亲。 在雷蒙盖顿中,他们雷家的孩子,没有童年。 他一个人默默的吃饭,一个人面对为他聘请而来的教师,那些人急着把所有的东西塞进他脑子里,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度过。 他知道自己是族长,是继承人,他说的话是绝对的权力,雷蒙盖顿的每一个人、一草一木,都是他的资产,理所当然的得到一般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但没人告诉他什么是爱,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友情。 他不懂,一般人拥有的东西,他没有。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直到萨米尔将灰影带到他眼前,告诉他,那是他的影子,在紧要关头代替他死的人—— 灰影是他第一个……勉强称之为“朋友”的人…… “快走。”zepar声声催促,“在还来得及以前,快走……” 当他得到后,明白那些情感带给他的快乐,他便贪婪的想要更多,而且绝不放手。 就像灰影,他喜欢这个不多话的朋友,不论多少人排拒、抗议,他硬是要将年轻的灰影拔擢为影卫之首,免灰影为他而死的命运。 雅缇动容的道:“你爱得好隐晦。”只做不说,让人好窝心,也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他声声催促要她离开,不就是因为珍惜她吗? “zepar……”她的小手改捧住他撇开的脸,羞涩的献上自己的初吻。“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的,让我陪你,让我安慰你。” 那覆在唇上的温热,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zepar揽住她的腰,紧贴靠在他发烫的身躯,加深这个吻,另一手快速的抽走她腰间的丝带,褪下驼色长袍。 不该在这时候抱她的,但她就站在他面前,伸手可及。 她娇媚的声声诉说想被他疼惜,他抑制不了独占她的念头,情潮来得猛烈,可他想慢慢来,不想吓着她…… 然而一个吻,摧毁他的理智。 “就算你现在说不,我也绝不放手,绝不……”幽黯的紫眸盈满情欲,大手轻抚过她迷人的蜜色鬈发。 白色的软丝睡衣,落在雅缇脚边,成了一朵盛开的莲……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啪一声,萨米尔快速切掉监视器的电源,萤幕消失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小丫头捧着zepar的脸主动亲吻。 “再看下去会长针眼。”依他对那难搞族长的了解,他应该会把小丫头给吃了吧。“很好,快点给我继承人啊!爷。”萨米尔开心的跳跃。 一道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自high。 他接起电话,听到对方回报的讯息,快乐的情绪立刻消失,上扬的嘴唇弯成下弦月。 “随时给我报告,应该帮的尽量帮,除了我之外不许告诉族长和灰影……怕个屁?有事我扛啦!”萨米尔摔上电话,双手环胸,一脸愁容的叹息,“唉,世事难料……”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房间充斥着淫靡的气息,和压抑的轻喘呻吟。 黑绸四柱大床上,一对男女亲密的交缠,银色月光温暖的照在光裸的身躯上,柔润的蜜色鬈发披散于枕间,纯真揉合性感的致命吸引力。 她被恶魔压在身下,娇弱的脸埋进床褥间,他从背后侵占她,随着他冲刺的力量呻吟,小手无助的紧绞床巾,承载不住过多的欢愉,破碎的嘤咛泄出唇瓣。 他的重量……沉得令她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助,他的力量令她颤抖,任凭他主宰摆布,无力抵挡。 “啊——”她克制不住过多的狂喜,在高潮中哭喊出声。 “贝莉儿……你是我的……贝莉儿……”zepar热情的粗喘,在极致来临那一刻深情呼喊,咬住她纤细的肩膀达到高潮。 他稍稍离开她,整理自己后再度回到她身旁侧躺,唇贴靠在她的脸上,吻吻她汗湿的小脸,大掌抚慰的游走于她的身躯,伴随着落在她光裸背部的吻,充满轻怜蜜意。 “贝莉儿……”zepar低沉的嗓音微颤,未从方才的热情余韵中回复平静,双手紧抱怀中的女人,占有的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雅缇不敢睁开眼睛,任凭他温热的吻沿着裸背一路往下,每吻一下,便听见他深情款款的喊着贝莉儿…… 在她将初夜献给他的雨夜,他看着她的脸,深情呼喊她,然后进入她。 她落泪,不是因为撕裂般的痛楚,而是清醒。 在他眼中她是贝莉儿,不是雅缇,每每在缠绵时分,他俯在她颈间轻啃,喊着“贝莉儿,我爱你”时,都会让她泫然欲泣。 她并不后悔将十六岁的自己交给zepar,她爱他,她爱这个邪恶万分、偏执、占有欲旺盛的男人,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但不是以贝莉儿的身份! 好几次她想告诉他,她是雅缇,但她怎么能说? 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预期,她没想到自己会爱上雷蒙盖顿的族长,把事情搞得一团乱。 她不敢告诉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骗他的! 他不会原谅她的,到时候,连她两个哥哥都会受到波及。他会恨她,她受不了,她好怕他恨她,她不要! 没有他的爱,她怎么活下去?但是僵持于现况,也不会有结果。 她该怎么办?她好害怕……好怕他不再爱她,怕自己不再是他疼爱的人。 “累坏了?”zepar满足的轻笑,每每看她欢爱后软软的瘫在床上,都令他感到满足。 “我跟你说过,我很贪心的。”他将累坏的她揽进怀里,笑得十分满足。“我不会让你走,因为是你,所以我会忍受杜威那老头,但不会再让他踏进雷蒙盖顿,贝莉儿,我只能为你退让到这种地步,你父亲属意的位置我会给他,但你得留下来,一个换一个,很公平,是不?” 雅缇闻言一颤,立刻睁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说真的假的?” 处心积虑往上爬的杜威叔父,把堂姊送进雷蒙盖顿,美其名是要让浪荡不驯的贝莉儿得到教训,其实最大的企盼不就是让zepar迷恋她的美貌吗? 雷蒙盖顿人才何其多,懂中文的又不只贝莉儿一个人,为何杜威偏要推荐自己的亲生女儿? 连她都猜得出来叔父的计谋,zepar怎么会不知? 但他却接受了…… “我不容许杜威再次利用自己的女儿来威胁我,你是我的人。”zepar哼了哼气。 “你明知道……却还……”雅缇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心情,“为什么?” “谁教我迷上你了。”所以明知那是陷阱,他仍然往下跳。“那个职务是我给你父亲的礼物,算是奖励他教了一个好女儿,至于你嘛——”zepar轻笑,因她傻眼的呆样逗出了他的笑意。 他坐起身,黑发垂散在光裸的胸膛,他的身体肌理线条分明,英俊的脸庞浮起一抹充满魔性的笑。 他慢条斯理的撩开发丝,露出耳垂上别着的一对紫钻耳针,他将耳针取下,放在她柔若无骨的掌心。 “这是?”她心头一暖,只因这份礼物,是他的随身之物。 “给你我的贴身物品,赋予你自由进出雷蒙盖顿的权力。吾爱,我爱你,想将你留在我身边一生一世,但我舍不得限制你——我相信你应该还有牵挂的人。” 他的细心让雅缇吃惊。他竟然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 “我……”她牵挂两个笨蛋哥哥,近四个月没联络,不晓得他们饿死了没?是不是又把家里弄得一团乱? “你没耳洞。”zepar难掩沮丧的说。 “我怕痛嘛。”雅缇将那对耳针放在心口,“不过我会戴上的,这是你送我的。” zepar闻言满意的勾唇一笑,连人带被把她抱进怀里,搂她一同躺下。 “你该睡了,宝贝,要不要我唱摇篮曲给你听?”这个玩笑为他惹来一记肘拐,他闷闷地笑了。 近来只要zepar必须离开雷蒙盖顿处理公事,雅缇就会被他半强迫的掳到房里,做爱直到天明。 然后她都会累得趴在床上动弹不得,zepar却精神奕奕的起床,为女儿们做早餐。 “我讨厌你……”她浑身虚软完全不想动,呼吸急促,身上还有他留下来的红痕。这人真是有够粗鲁! zepar大笑,将她搂过来,送上一记让她差点窒息的热吻。 “不愧是代表男女情欲的恶魔……”她抱怨着,带着嫉妒的眼神瞪他。可恶,他的吻技怎么这么好?!以前都跟谁练习啊! 他扬唇一笑,绝对不会告诉她,她是他第一个女人。 他的个性乖张洁癖,从不想抱任何人,只有她才能激起他的男性本能,她对他来说真是太危险了! “我为你留一份早餐,想吃什么?”下厨是他少数的兴趣,他喜欢为女儿们做饭,看她们开心的吃得盘底朝天,他就觉得幸福。 雅缇感动的看着他,心中涨满了柔情。“不要对我太好,你让我太幸福了。” “我有没有让你幸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爱你、疼你,让我觉得幸福。”幸福这种东西,不是他说能给,对方就能感受到的。“收养那三个宝贝蛋,为她们收拾烂摊子,我也觉得很幸福。”zepar突然有感而发。 每回女孩们在学校惹事让他被请到学校,他虽然头痛,但从来不埋怨。 雅缇心一动,他的话,令她产生共鸣。“尽管她们总是让你烦恼。” “可不是?”zepar无奈地两手一摊。“这叫什么?” “这就是爱啊。”她笑着回答,突然觉得,他应该懂。 会说出收养她们让他觉得幸福的zepar,绝对会明白自己为了哥哥,冒险顶替贝莉儿一事的苦衷。 他不会怪她的,她有信心,他会讶异和有一点点恼怒,但不会真的气她。 因为她是他爱的人。 “zepar。”雅缇轻声开口。“我有事要跟你说……”就是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全部都说明白。 “天大的事也没有比你的睡眠重要,乖,快睡了。” “可是……”天亮了,你就要离开了啊!一股冲动,让她急着想在今天把事情告诉他。 “我很快就回来,有一辈子的时间听你慢慢说,现在先睡吧,嗯?” 被他说服了。对,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说。 而且,趁他因公出巡这些天,她得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把事情完完整整告诉他。 “好。”她乖顺的闭上眼。 zepar倾身在她眼上印下一吻,等她睡着了这才离开。 走时他轻巧的关上门,生怕扰醒了一夜未阖眼的小女人。 当雅缇清醒时,已经是日正当中了,走出房门,她猜想zepar应该已经带着伤愈的灰影离开了。 她看过灰影独眼的模样,老实说,还挺好看的,别有一番魅力。 “呵——”但是她对灰影外貌的赞赏,绝对不能让zepar知道,否则他会大吃飞醋,扰得她不得安宁。 “醒了?睡得好吗?”萨米尔在长廊上遇见雅缇,礼貌的向她打招呼。 她红了脸,呐呐的望着他脸上过份夸张的笑容,觉得有些尴尬。 “杜威……你父亲对新职务很满意,今早接到通知,立刻迫不及待飞到德国去赴任。” “爸、爸爸……是以公事为重。”她困难的说着谎,小手在身后打叉。 萨米尔皱眉,想着该不该暗示她那件极为重要的事,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是“贝莉儿”,那消息就一点也不重要,但眼前的小丫头,是那善良纯真的月神呢! 唉,如果不暗示一下,她日后八成会懊悔吧? 方才族长离开时,他看见他耳上并没有别上紫钻耳针,那对耳针爷从五岁起就不离身,如今不见,想必是送给她了吧? 萨米尔故作嫌恶的摇头。“重要到连母亲病危也不顾,难怪族长立刻将他派到远方,免得来利用你提出一堆要求。” 雅缇闻言小脸一白,脑袋一阵晕眩。 奶奶……病危?!她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老天!哥哥们一定急坏了,而且又联络不到她,他们现在在哪?已经在北京了吗? 奶奶……奶奶……最疼爱她的奶奶啊…… “萨米尔,我想请假出去几天。”雅缇笑容僵硬,克制自己不把担心、害怕的一面表现出来,“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这是zepar给我的东西。”她亮出掌心的紫钻耳针。 “嗯——”萨米尔沉吟半晌,“好吧,我帮你准备车子,可是你得快点回来啊!”这件事果然对她很重要,他没做错,“要是爷回来没看见你,恐怕会很生气。” “如果他回来时我还没回来,请让他等一等,我会给他让他满意的理由,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萨米尔叹息。“你快去快回吧。” 没想到她这一去,就是漫长的十三年…… 第六章 十三年前她的离开,是逼不得已,她可以向他解释的。 可是,有些事一旦错过,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跟哥哥们赶赴北京后,奶奶病况危急,连转院回到捷克都没办法,在北京待了一个半月后,他们兄妹三人将奶奶的骨灰带回捷克,葬在爷爷和父母的墓中间。 在那一个半月内,雷蒙盖顿风云变色,因为—— 贝莉儿结婚了。 就在她离开雷蒙盖顿与哥哥们会合后,辗转搭机,前脚刚踏上北京的土地,贝莉儿就与男友在美国注册完婚。 消息很快的传到zepar耳中,而他为了答谢“贝莉儿”任课四个月以来的辛劳,特地赠送一份昂贵的结婚礼物。 先是自己职位高升,再来是女儿结婚的大礼,原本高兴迎接双喜临门的杜威,在筹备完女儿的婚礼回到自己的新工作岗位后,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实权,是个坐领干薪的职务,不甘的他于是出卖商业机密,而被抓个正着。 zepar不留情面的斩断杜威的生路,将他罢黜革职。 “你在里面到底做了什么……这太奇怪了,你一定要告诉我,绝对不能瞒着我,我爸爸就靠你了!就靠你了啊,雅缇!” 贝莉儿在父亲失势后找上她,采用哀兵姿态,企图从她口中套出话来。 雅缇懂了,zepar以为结婚的人是她,他所认为的事实是—— 在父亲得到梦寐以求的职务,而她获准自由进出雷蒙盖顿后,他前脚一离开,她后脚跟着去“处理一件重要的事”,如果他回来时她还未回来,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理由”。 而那件重要的事,就是她嫁给了别人——在达成目的之后。 那个让他满意的理由,就是她利用了他,然后将他狠狠甩开! 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准备结婚礼物给贝莉儿的? 她不想伤害他,不想伤他的心,因为他是这么爱她啊……光想到zepar得知消息时那错愕、不甘的神情,就让她的心好痛。 没有,我没有嫁给别人,我会回去,不要伤心,zepar,一切都是误会,不要恨我……她好想立刻冲到他面前,亲自向他解释。 可如今,真正的贝莉儿站在她眼前,可怜的问她做了什么,为何让族长如此对待她的父亲,她就觉得心寒,因为贝莉儿对奶奶在北京病逝的事情一字也不提,也不想想奶奶曾经是那么的疼爱她。 而且zepar报复的手段令她胆寒,杜威叔叔要权力、要地位,他就将他连根拔起,连翻身的机会也不给! 如果听了她的解释,他还是生气、还是恨她呢? 她不想……也不愿看见zepar对她的疼惜、爱怜全变成了恨,并因为恨她而将报复手段延伸到她两个前途看涨的哥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连累了哥哥。 “我哪有做什么?就只有教中文啊!”雅缇故作不解,因为想保护哥哥,也想保护zepar,她演得很好。 绝对不能被贝莉儿看出端倪来,若被她逮到一丝丝可能,都会变成杜威叔叔威胁zepar的把柄。 zepar与才十六岁的她发生关系,会成为杜威叔叔最好的王牌,她才不要被利用!连奶奶过世了都不曾表露关心的人,她不想成为这个人仕途上的垫脚石! 何况她……已经害zepar够伤心了,怎么能再让他被威胁?他高傲的自尊,怎能容许别人践踏? “贝莉儿,我们把帐清一清吧!听说族长送你的结婚礼物是一套钻石首饰,我觉得那颗戒指应该是我的,如果不是我认真教族长中文,你哪来的礼物?”雅缇盯着贝莉儿戴在手上的五克拉钻戒,心一阵绞痛。 zepar……这个骄傲的男人,会送这么大颗的钻石,代表他伤得很重、很不甘! 他在暗示他一点也不在意,她弃他嫁给别人是她的损失。 她从来没有选择别人啊! 雅缇一副认真要跟她讨钱和钻石的神情,跟平常的小钱鬼模样没两样,让贝莉儿无从怀疑。 “干么这么小气?钱我会汇给你啦,但是戒指……哎呀,我们姊妹为什么要这么计较?你就当作是送给我的结婚礼物嘛!” “本来就是我的。”雅缇坚持。“不然你多付我一半的,如果把你手上的戒指卖了,我起码能拿到五万美金耶!” 打发掉贝莉儿之后,雅缇回到房中,再也无法克制的崩溃大哭。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zepar……对不起……”她好后悔,早该在那天清晨将一切都告诉他的,她错过了得到他谅解的机会,是她的错。“对不起……”现在的她,还能向他说明这一切吗? 她好没用,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雅缇。”瑞克和西恩站在房门口,坚定的对她说:“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哥哥们都支持你,不要顾虑我们,一切都以你的幸福为主。”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丢了呢?他们是她最深爱的家人,世上唯一的血亲啊。 她的幸福…… 雅缇泪流满面的看着哥哥们。她的幸福,就是为生活低能的他们整理家务,只要他们兄妹在一起,为他们做这些事情,就是她的幸福。 而他们的幸福,就是看她快乐吧! “我要生下小孩……”她抚着自己仍平坦的小腹,哽咽落泪,“这是亚顿家的孩子。” 十六岁的她,怀了zepar的孩子,不愿成为他的弱点,更不愿拿哥哥们的前途来赌,所以她选择成为zepar最恨的人。 “如果是男孩,我要他进入雷蒙盖顿,就算一生不能相认,但至少是待在他父亲身边:如果是女孩……”想起zepar对养女们的万般呵护,就让她泪流满面。 他会很开心吧?拥有自己的女儿,他的亲生骨肉,他生命的延续,他一定会很疼爱他们的女儿……可惜,他永远看不到,也不会知道他有一个亲生女儿。 “如果是女孩,我一定会很爱很爱她……即使付出一切,我也要保护她……” 看见妹妹伤心欲绝的模样,脾气不好的西恩冲上前,想拖着妹妹直接杀到族长面前,把话说开,绝不让妹妹委屈。 但是瑞克按住他的肩膀,朝他摇摇头。 “雅缇……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哥都支持你。”瑞克坚定地道:“放心生下孩子吧。” 雅缇的泪水再次决堤。“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想帮忙,却成了你们的负担,对不起…… zepar,对不起,请你不要恨我,对不起……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恶……” 强烈的恶心感让雅缇悠然转醒,她在梦中回到了过去,压迫感悬宕在心胸,令她呼吸不顺,头昏恶心。 这种感觉让她痛苦,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床上,而不是客厅冰冷的地板。 她踉跄的下床,跌跌撞撞的冲向浴室,抱着马桶狂吐。 是心理压力造成的生理反应,她吐得连胃酸都吐了出来,满嘴的苦涩。 一条干净的毛巾递到她身旁,她顺手接过,擦拭嘴角,轻声说:“亚蒙,谢谢……” 她虚弱的爬起来,扭开水龙头在洗手台前漱口,双手掬满清凉的水往脸上泼,小手覆在脸上,让自己打起精神来,然后猛然回想她昏倒前在家门口看见的——zepar的狞笑,亚蒙被绑上车! 那递毛巾给她的人是谁?! 雅缇倏地抬头,从化妆镜中看见倚在浴室门口的zepar,想吐的恶心感瞬间又冒上来,她立刻转过身,惊魂未定的看着一脸似笑非笑的他。 她张口欲发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又呐呐的阖上嘴。 十三年……好漫长的十三年,他变了好多,记忆中那清俊的青年,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更成熟了。 比起当年,他变得更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就连呼吸也未见凌乱,平缓规律,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她忍不住猜想,他望着她时的莫测高深,代表什么意思? 她好多话想对他说,但他愿意听吗? 他……恨她吗? 见她那一副千言万语说不尽的模样,zepar紫眸转深,敛起心绪,嘴角微扬看似愉悦,但笑意不达眼底。 “嗯,我该怎么处置你的两位哥哥呢?”他声音低沉好听,说出口的话却饱含着恶意。 她刷白了脸,想起数年前杜威叔叔的抑郁而终,她不想哥哥步上叔叔的后尘。 “求求你……不要针对我哥哥,他们是无辜的……”她软声哀求,神情凄切。 zepar笑意更深。“噢,这是久别重逢后,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呢!真令人感动,啧啧,兄妹情深啊……” 他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将她的心吊得老高,分不清楚他是高兴还是生气。他比起十三年前更为深沉难测,喜怒不定! “我……这一切都跟他们没关系,zepar……” 她用哀求的语气,软软的喊着他的名字,那点燃了他的怒气。 “谁准你喊我的名字?”冷冷的排拒有如利刃,直刺她的心脏。 她连喊他的名字都不被允许?他恨她…… 她无法抑制涌上的悲伤,红了眼眶,看着她最爱的男人。 无论隔了多少年,她就是爱这个人,愿意付出一切,得到他的疼惜。 他曾让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特别、最完美的女人,可如今他已不再用独一无二的眼神凝望她,搂抱她,给她满溢的爱。 她心碎得无法维持冷静,因面临了她最怕的情况——他恨她…… 雅缇捂着嘴,忍住差点倾泄而出的哭泣。 “你凭什么?”zepar咬牙狞笑,她那副泫然欲泣,望着他的哀伤神情,令他愤怒。 “呀——你做什么?” “你给我闭嘴,女人!” 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扯着她的手腕出浴室,将她推倒在床上,高大的身子随之覆上,粗暴的撕扯她的衣物。 “不要这样,求求你,zepar……” “住口,谁准你叫我的名字?!这是你欠我的!”zepar紫眸盈满愤怒,满腔的怒火急欲发泄。这个骗了他的女人!将他耍得团团转的女人! 听见他愤怒的咆哮后,雅缇身子一僵,放弃了抵抗。 他要她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乞求他的原谅,这是她欠他的,她该还。 她闭上眼睛承受他的粗暴,他的愤怒,他的怨恨,及他的不甘,他甚至未褪去身上的衣物,未也有耐性的好好待她,直接扳开她的腿,霸道的长驱直入。 她咬着下唇,忍耐那撕裂般的痛楚,一滴泪无声滑落脸颊,小手紧绞着枕头,心痛。 不单为他恨她而感到心痛,也为自己对他造成伤害而痛。 他不是这样的人,可见他一定很痛,比她还痛…… 感觉身下的女人痉挛紧绷,强忍着不适痛楚,zepar有一瞬间欲抽身,不愿藉由伤害她来平复自己的怒气,但立刻又为自己反复不定的心性感到愤怒。 他怎么这么没用?为什么这个女人依旧能打动他的心?她该死的骗了他啊! 她该死的让他以为她嫁给别人——在利用完他之后,带着他留在她身上的心,嫁给了别的男人! 他不禁想起,他此生最痛苦的月夜……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zepar怎样也没想到,当他处理完所有工作,提前回到雷蒙盖顿时,即刻收到“贝莉儿”闪电结婚的消息。 “贝莉儿……结婚了?何时?” “前天……”那传达讯息的下属,害怕的看着大受震惊的族长。 他觉得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灰影脸上的神情,不愿在别人脸上看见同情。 他是zepar,雷蒙盖顿的族长,他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他是zepar,恶魔,恶魔不需要同情,他是无敌的! “灰影,将保险柜中最贵的那套钻石首饰,派人送去给贝莉儿,祝她新婚愉快。”难怪他总觉得她心中有牵挂,他一直不去深思那是什么,没想到竟然是……笑话! 尽管心痛得要命,他仍坚持维持最后一点尊严,绝不流露他的脆弱。 “是……”灰影不忍的转过身,听命办事去,留给心高气傲的族长伤心的空间。 zepar踩着虚无的步伐离开书房,回到他的寝室,映入眼帘的黑色大床,刺痛了他的心。 多少个夜晚,他俩在此纠缠到天明? 他最爱看她在身下因高潮酡红的小脸,无助的望着他,搂着他的肩膀,破碎的喊着他的名—— zepar,zepar,zepar…… 一声声温言软语,一幕幕排山倒海而来的甜蜜回忆,如今想来竟是如此的令他心痛与懊悔。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何她选择别人而不要他?匆促嫁给别人…… “嫁给别人……”他为她退让,明知她父亲意欲为何仍是要她,结果呢? 她却嫁给了别人…… zepar眼前出现幻影,她蜜色的长发披散在黑色床单上,泛着粉色光泽的娇躯蜷曲着,玫瑰色唇瓣泄出悦耳的嘤咛。 可抱她、爱她的男人,不是他。 一个看不见脸孔的男子幻影,趴在她身上尽情冲刺—— 那幻觉咬痛了他。 “啊啊——啊——”zepar痛苦的咆哮被雷声掩盖,嫉妒使他眼红。 他抱过的身体,他所爱的人,带着他爱她的这一颗心,投进别的男人怀里,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举起一张椅子往那幻影砸去,砸烂了那张古董床,但砸不碎他心底的痛。 然而最让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奢望她能出现在自己眼前,告诉他,她错了,她只是一时迷惑—— 对于如此没骨气的自己,zepar痛恨到了极点,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他将眼前所见的一切破坏殆尽,像是这么做就能驱逐他的不甘和悔恨。 最后他呼吸紊乱的跌坐在地,看着被他毁掉的房间,可笑的发现——他仍无法忘怀。 “我留住了什么……”他拥有世人欣羡的一切——财富、地位、权势,但却得不到爱。 爱啊……为么让他这么痛?为什么失去爱会让他心痛得想死? “我双手捧上的心,你不要……”他甚至在她面前流露最要命的脆弱,“我真是个傻瓜……” 踉跄走出房门,zepar凄厉的大笑,在房外看见一脸担忧的灰影,好面子的他沉声喝斥,“下去!” 灰影担心的看着主子,zepar脸上有着碎片划过的痕迹,直直的从眼角往下巴划开,像极了一条血泪。 zepar本欲走向琴室,疯狂弹奏一夜的琴发泄他的怒气,但行经女儿房门前,他停下脚步,伸出颤抖的手,推开房门。 昏黄的灯光,照映着天使甜美的睡颜。 他如游魂般走进房间,他那怕生、怕黑也怕独自一个人的小女儿,抱着玩具熊在两位姊姊中间睡得香甜,令他引以为傲的两个大女孩,双手环抱两人中的小小人儿。 他揪紧的心房顿时一松。他还有女儿…… “宝贝……”他伸手轻触她们的睡颜,一一吻过她们柔嫩的小脸蛋。 收养她们,让他得到了幸福,明白什么是爱。 一旦尝过爱的美好,他变得贪心,想要得更多、更多,但到头来却失去了…… “我怎么能再失去所爱?”他定定的看着三个熟睡中的女儿,心中已有了决定。 爱情,痛过一次就够刻骨铭心。 “宝贝,你们是我仅有的爱……小爸承诺会守护你们一辈子,我的宝贝……”zepar决定单身,不再让别的女人走进他心底,一辈子保护他的宝贝女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从那天起,他不再弹奏德布西的月光,因为那会让他想起她。 十三年后的今天,她就在他身下,颤抖的承受着他的粗暴对待,他突然想起从前她坐在他身旁,微笑聆听他弹琴的甜美笑颜。 他好恨没用的自己……他信誓旦旦的说要让她付出代价,要抢走她深爱的所有一切——他做了,夺走她的孩子,那个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的儿子,他的继承人,也做了他最不齿的强行占有,可一看见她的泪水,看见她哀伤的眼神……他竟心痛的衍生出原谅她的念头! 他不舍……他该死的不舍!他下不了手! “你这个女人……”喉头滚动,“我恨……”他不甘的吐出这两个字后,其余的话全吞到了肚子里,一反刚才的粗暴,伸手穿过她的蜜色鬈发——如同十三年前,他爱对她做的事。 他无法报复她,他办不到,但又不甘心! “你欠我的,你这个女人,你欠我!”他猛然抽身,像被烫着了似的离开,甩门而去。 身心俱疲的雅缇,空虚又心痛,受辱的感受激起她的泪意,她将脸埋在枕间,尽情哭泣。 她不再是他疼惜的人了,亲耳听见他说恨她,等于是判了她死刑。 感觉坠入无底深渊,她哭到无法用鼻子呼吸,张口轻喘,“对不起……我……还是爱你……”尽管他恨她,收回对她的爱,她仍无法收回自己的心。 这是她欠他的…… 第七章 愤怒席卷zepar的理智,无法抑制的心痛更令他懊恼。 这漫长的十三年,他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伤害她、报复她多年来的抛弃,是恶魔维护自尊的反射动作,他向来是如此,对付敌人绝不手软。 他做了,对她施展报复手段,但却平抚不了内心的震颤,一点也不痛快! “该死……”他抖着手,喉头气得干涩,他甩门离去后走向小巧、温馨的厨房,拉开冰箱。 没有新鲜的现榨果汁,只有一整排粉红、艳紫的加味饮料,瓶罐上头有着可爱小童星的相片,他撇了撇嘴,将饮料拿出来,扭开瓶口仰头灌下。 “噗——”恶心不自然的甜味呛得他将饮料吐出来,皱眉看着手上粉红到恶心的饮品。草莓泡泡口味?这是人喝的东西吗? 养尊处优的zepar无法忍受这种色素饮料,挑剔的紫眸扫了下瓶身,嫌恶地哼了哼气。 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印在瓶身上头的小童星非常漂亮可爱。 他将饮料放在桌上,抬眸,就看见形影不离的灰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雅缇的房子里。 灰影冷淡的神情,在看见桌上那罐被他喝了一口的饮料后,有一丝错愕。 嗯?族长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自己了?他这人一向非美味不食,找到了雅缇小姐,他似乎变得很平民、随和?! “有事?”在属下面前,zepar收回狰狞、狂暴的愤怒,冷漠瞥向灰影。 “少主失踪了。”灰影垂眸回应,静待族长下令,是惩处,抑或是派人追捕,无人能预料。 他的紫眸闪过一抹兴味,嘴角扬起诡异的笑。“能够躲过影卫,摸进雷蒙盖顿欲置我于死地,屈屈几名护卫就想逮他回去?” 他对这突发状况一点也不意外,凭亚蒙对他的恨意,不难预测他的行动,况且……zepar紫眸微闪。 他在那小子面前强吻他母亲,坏心眼的将他气得跳脚,他想很快的,那小鬼就会想办法溜回来,解救他可怜的母亲。 zepar环顾四周,打量这栋老旧但温馨的房子,微微挑了挑眉。 “虽然瑞克和西恩是生活白痴,不过对于唯一的宝贝妹妹,倒是很保护呢。”将她往布拉格送,离雷蒙盖顿天高皇帝远,而他兄弟俩也前后在九年前请调布拉格,替他掌管研究室——现在想来,那两兄弟有计画的远离权力中心,不是因为无心参与派系斗争,而是为了保护妹妹啊。 “爷,现在是……”灰影硬着头皮问,等着族长下指示。 zepar用奇异的语气道:“耐心等。”深紫色的眼眸,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他走了……转身就走…… 雅缇躺在床上哭了好久好久,哭出所有的心酸苦楚,双眼茫然的望着窗户,一直到日落西山。 她没听见家里有人走动声音,他走了,带着亚蒙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她再也不是他疼惜、珍视的人了。 “我不能再想下去了。”雅缇打起精神起身,走动时踉跄了下,下身传来的不适令她呻吟一声。 他待她粗鲁,虽然很短暂,但伤害已经造成。回想不久前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力气,和愤怒,又一次令她颤抖。 “亚蒙……”她抱紧双臂,颤抖得不能自己。 哥,你们快回来,我快撑不下去了,谁来救救我? 她稍微梳洗后,扶着栏杆走下楼时,想着下午她在zepar面前昏倒,那么是谁抱她上楼回房的? 以他对她的恨意,她不敢奢望。 夕阳将客厅照成了橘红,她伸手抚顺蜜色鬈发,走王幽暗的厨房,一瞬间想不起来,今天的晚餐她要准备什么? 她茫然的站在厨房,向来带笑的眼此刻无神的盯着餐桌,想着平时亚蒙回来时,坐在餐桌前吃着她的拿手好菜,还一边抱怨,“妈,你别一直忙!坐下来陪我吃,拜托你,够了!不要再端肉出来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亚蒙一面?什么时候才能再为他做他爱吃的菜? “亚蒙……”夕阳将她深邃的五官映照得更立体,向来健康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因为她看见,在幽暗光线中隐约发光的紫眸。 啪的一声,室内电灯大亮,纯朴素雅的小屋里,出现一道英俊贵气的身影。 zepar正伫足欣赏墙面上一幅月历,月历上有个笑容甜美、可爱的女孩。 他没走,他还在她的房子里,他在做什么?他在看什么?! 雅缇脸色苍白,昏黄的灯光无法掩饰她极差的气色,她的声音全梗在喉头,惊恐的看着zepar优雅的举步朝她走来,越过她,走向厨房的冰箱前。 “看你过得很好,真是让我放心不少。”轻柔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打开冰箱冷藏柜,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一整排儿童色素饮料,轻蔑的阖上,再打开冷冻库,知名厂牌的冰淇淋塞得满满的,而冰淇淋盒上的头像,也是同一名女孩。 “好到有时间迷恋少女偶像呢!” 他酸溜溜的语气,令雅缇瞠目。 少……少女偶像?老天,他在说什么?! 她紧张的看着他拿起那瓶喝过的饮料,脑子慌乱的想着他为什么还没走?他还想做什么? 他的表情为何如此平静?难道他不知道吗? 她忍下尖叫的冲动,看着zepar拿起那瓶饮料,仰头一口灌下,然后嫌恶的撇嘴皱眉,将饮料咽下。 她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一股冲动让她差点冲口而出,可她忍住了,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的举动。 他还是不能忍受这种饮料的味道,拒绝再次尝试,并将瓶子神准的丢进垃圾桶里。 咚的一声,瓶身撞击塑胶桶发出的声音,让雅缇紧绷的心顿时崩毁。 “恶……”她捂着唇冲到流理台前干呕。 她又吐了,因为过大的压力而呕吐。她突如其来的反应让zepar紫眸一沉,他倚着冰箱,姿态慵懒地双手环胸,笑看她的狼狈。 “这样就受不了?”他邪邪一笑,“怎么办呢?我的月之女神,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要面对我这张脸呢,你得尽快习惯,否则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他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感觉到掌心下的女人,有如风中枯叶般剧烈的颤抖着。 为此,zepar的笑容蒙上了一层阴影,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晚,她的两个哥哥都因公无法回来吃晚餐。 据说是紧急调派工作,他俩临时被派去出差——怎会如此凑巧?而且还一次两个人? 她很难不联想到是因为zepar的缘故,不得不猜想他遣开哥哥们究竟有什么用意?以及他都带走了亚蒙,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雅缇胃痉挛得无食欲,也提不起精神做饭、打理家务,早早就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将门给锁上。 她在躲那个人。 她抱着双膝坐在床沿,脑中疯狂的回绕着各种思绪,想着她该怎么做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最起码,她要保全两个哥哥,不能因为她的关系害事业如日中天的他们步上杜威叔叔的后尘…… “铃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乍响,吓了她一跳,她惊疑不定的伸手接过床头震动的手机。 “喂……”她虚弱的接起,在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时,松了口气。“我在家里……当然想啊,我的宝贝……惊喜?什么惊喜?”她说话的语气比对情人还要温柔,“卖什么关子?真是的,好好的玩,我会在家等你回来……噢,宝贝,我也爱你。” 通话完毕后,她倒在床上,手中紧握着手机,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还能失去什么……”她觉得自己有如待宰的羔羊,明知自己死期将至,仍不住的盼望奇迹会发生。 奇迹……有可能吗? “他会原谅我,继续爱我吗?”脑中浮现他的狂暴与残忍,还有他亲口对她说的话——他恨她,止不住泪意和心痛涌上来,雅缇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站在她房门外的zepar,一脸阴沉,有如地狱来的使者,狂乱的想着他亲耳听见的话。 那个拨电话给她的人是谁?她的宝贝?她也爱那个人?! 她胆敢爱上别人!她竟敢! 他愤恨的下楼,完全抑止不了的负面情绪,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 他泄愤似的踹了下沙发,发出好大的碰撞声,老房子的隔音没这么好,他相信躲在楼上的那个女人也听见了。 “哼,你休想摆脱我!” 为了她用温柔语气喊别人宝贝,zepar一夜无眠到天明。 他站在客厅,面对着窗外,紫眸盯着对街的树丛,隐隐约约,他看见一道紫光,穿透而出。 他嘴唇轻扬,嗜血的冷哼一声。 “耐心点,若让我失望,你会后悔的。” 在诡异的氛围笼罩下,长夜漫漫,一个深感抱歉的人,一个愤怒不平的人,一夜无眠到了清晨。 在第一道曙光投进室内时,zepar拿起自己的大衣,走出大门。 他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此刻不过清晨六点。 他目光不动声色的扫向对街的树丛,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打了个隐密的手势给隐身在暗处的灰影,而后迈开步伐向前走。 他想,他应该有时间吃一顿美味的早餐。 当zepar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树丛隐隐晃动,在其中躲藏了一晚的亚蒙微微探头。 他穿着一身白色劲装,身上的衣物沾染了露水,短发贴在脸庞上,让他俊美的脸蛋更形出色,但脸上的严肃杀气却与年龄不符。 他从那恶魔的爪牙手下溜走,躲过影卫们的追踪,为的就是回来救他苦命的母亲。 他跳出树丛,快速的走进家门,轻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喊,“妈?” 屋内没有回音,厨房也没有人,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他立刻调转方向,上楼去寻找母亲,同时静观四面八方,留意屋内是否有恶魔暗中藏匿的人手。 他速迅上楼,轻敲母亲房门。 “谁?”雅缇防备地应声。 “妈,是我,快开门。”亚蒙说话的速度很快。 亚蒙?!他回来了?他不是被带走了吗?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雅缇,听见儿子的声音立刻下床,动作太过匆促,使得她一路踢到家具。 打开房门,就见她以为被带走,此生再也见不到的儿子,一身风尘仆仆的站在她眼前。 “亚蒙……”眼泪迅速盈满眼眶,“他……你父亲有没有伤害你?你还好吗?你的脸好冰,手也好冷……”她心疼的抚着亚蒙的脸,握着他冰冷的手,“你怎么回来了?你逃跑吗?老天哪……” “妈,停,你听我说,我是来带你走的。”亚蒙正经的脸孔有着zepar的神韵,“我绝不会让‘那个人’随心所欲!绝不!”提起“那个人”,他的语气就带着浓烈的恨意。 雅缇心念一动。“亚蒙,他……是你亲生父亲。” 她希望亚蒙待在亲生父亲身边,所以才让他进入雷蒙盖顿受教育。三家族的男孩在六岁时,都会被集中送到雷蒙盖顿的特殊学校,因材施教,挑选优秀的孩子栽培。 “我不承认玩弄我母亲并将她抛弃的人,我死都不会承认这种烂人是我父亲。”亚蒙冷笑着,对zepar的评价极差,而且有误解。 雅缇一惊,“不对,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亚蒙,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不是事实……” “那男人的亲信亲口告诉我的,怎么可能会错?”亚蒙冷哼一声,“萨米尔老师没理由骗我!” “原来是萨米尔搞的鬼啊。”zepar倚着墙,似笑非笑的看着激动谈论的母子俩。 他嘴角带笑,但眼却不含笑意,心中暗忖着他跟萨米尔之间的帐有得算了。 母子俩心一惊,猛然回头望向无声出现的zepar,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意外。 “怎么可能……”亚蒙错愕的喃喃自语。他竟然无声无息的接近,而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他该怎么当着这男人的面,带走他可怜的母亲? “小子,凭这点本事也想算计我?你还有得学呢。”zepar对着张牙舞爪的长子讪笑挑衅。把小鬼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就觉得愉快。 雅缇为他生下的继承人,很像年轻时的他,一样的心高气傲,一样的禁不起激,不过亚蒙比他懂得什么是爱。 因为他从小就拥有母亲的陪伴和满满的爱,他天生拥有的一切,都令自己嫉妒。 所以就算有了儿子,有了继承人,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逃得了一次,不代表你能逃第二次,你身上流的血液,注定你是雷蒙盖顿的继承人。”zepar勾唇讽笑,“想逃?没这么容易。” “你作梦!你玩弄我妈,抛弃我们十三年,现在又想利用我们,你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碰她们一根寒毛,你这个变态!”亚蒙到底是年纪太轻了,被老奸巨猾的zepar耍着玩而不自知。 儿子对zepar的指控令雅缇感到不安,她不敢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明知儿子很固执,仍亡羊补牢的解释,“亚蒙,你误会了,你爸爸他没有——” “他才不是我爸爸,我不承认!”倔强的孩子正值叛逆期,尤其是在有心人士的煽动之下。 “呵,你就凭着这股恨意去学习吧,不过你最好小心点——我随时都可能像捏死一只蚂蚁般捏死你。”zepar太习惯被人指控变态,对他来说那是一种恭维,他善于激怒别人,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别让我太失望,地狱侯爵。”他以嘲弄的语气,说着儿子名字的意义。 他的三言两语将亚蒙撩拨得理智全失,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暴吼一声,冲向zepar要与他扭打成一团。 zepar轻蔑地嗤了一声,扫了他一眼,随即轻松闪过他的攻击。 那声嗤笑无疑将亚蒙激怒,高傲的自尊令他失去理智,连母亲的尖叫阻止都没听见,对着父亲的脸猛力殴去。 两父子就这么一路从楼上打到楼下,战况激烈,不过zepar毕竟身经百战,轻松自如的将亚蒙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侧身一踹,将独子踢飞到沙发上挂着。 “住、手!”雅缇站在楼梯上,目睹这一幕,登时吓白了脸,尖叫着冲下楼,飞奔至儿子身旁,心疼得都快哭了。“住手,不要这样……” “我要杀了你!”不认输的亚蒙爬起身,像头发怒的牛朝父亲冲过去。 zepar轻松的半旋身,一手拎起抓狂的亚蒙,恶劣的朝他的脸喷气。“就凭你也想保护你母亲?天真得可笑!” 就在另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之际,门口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听力受过训练的zepar和亚蒙同时竖起耳朵。 一大一小相似的两张脸,防备的互瞪对方。 外头响起车门开启再甩上,互道再见,及轻快的步伐踩上门前台阶的声音。 zepar对这脚步声困惑,但亚蒙却十分熟悉。 “妈,快带桑雅走!”为了争取时间以身抵挡,他伸脚踹向zepar。 但亚蒙出声的同时,门外的人儿已开门而入。 “妈咪,我提早回来了!有没有惊喜——咦?”蓄着蜜色鬈发的少女,娇俏美丽,僵立在门边,困惑地眨了眨眼。 她看着在客厅跟男人扭打成一团的哥哥,再看向一脸惊魂未定的母亲。 小女生小心翼翼的走向雅缇,拉拉她的衣角,小小声地问:“妈咪,哥哥闯祸了吗?” 那张可爱、漂亮的容貌,zepar不会错认,他紫眸一瞪,瞪向心虚垂眸的雅缇,再瞪向手中张牙舞爪,向他撂话挑衅的独子,再看向墙上的月历,月历中娇笑的女孩就是眼前的少女。 “啊啊啊——”亚蒙暴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往zepar身上扑。 但他只是将他甩到一旁,沉声命令,“灰影,抓住他。” 一直藏身在周围的灰影,立刻上前将狂怒的亚蒙制住,同样错愕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少女。 她是谁?这是zepar和灰影心中的疑问。 女孩抱着雅缇寻求保护的模样,证明了她们的关系。“妈咪,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怕哦……哥怎么了?他们是谁?” 但雅缇一句都没回答,只是握着女儿的手,小脸苍白。 她有个女儿?!竟然还有个女儿?!zepar一阵气血翻腾,想着为何报告中未有这项注明?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跟别人有了女儿?! 他正欲咆哮,就看见女孩左耳别着一只光灿夺目的紫钻耳针,他惊讶不已,下意识的看向亚蒙,他的右耳别着另一只。 一个念头闪进脑子里,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女孩,伸出颤抖的手,轻触她的小脸。“你……是异卵双胞胎?亚蒙是你的双胞胎哥哥?!” 桑雅担忧的看向母亲,再看着眼前激动的紫眸男人,迟疑的点了点头。“我……叫桑雅。” 下一秒钟,她立刻被激动的zepar握住肩膀,他手指微颤,不敢相信的轻触桑雅美丽的小脸,她正困惑的回望他,咬着指甲的神情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他的女儿!老天,他的亲生女儿!他无法相信世界上竟有这么美好的事,属于他一人的宝贝,独一无二的心肝宝贝。 桑雅好奇地问:“妈咪,他是谁?” 雅缇不敢抬头看zepar的表情。他最喜欢女孩了,这下子该怎么办?她还能留住唯一的女儿吗? “桑雅……”不用抬头,她也知道他正瞪着自己,要自己对女儿解释,“他是……你父亲,亲生父亲。” “啊?爸爸?”桑雅一脸的不知所措。“真的吗?”她不过出远门露营一趟回来,就多了一个父亲?!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桑雅眼神带着渴望,让zepar看得心都化了。 “对,宝贝,我是你爸爸。”他用温柔得不可思议的语气,轻声对女儿说。 “我有爹地?”桑雅睁着圆亮的眼睛,情难自禁地道:“妈咪从没说过你的事,我不知道……原来你还在。” 听见女儿兴奋又不敢置信的话语,雅缇自责的退后一步,看着他们父女相认。 “宝贝,爹地也不晓得……我要是早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不会让你在外面吃苦的!”zepar将心肝宝贝揽入怀里,疼爱的吻吻她的小脸,激动得全身颤抖,此刻才有当上父亲的感动。 “桑雅,你是爹地的小公主。”遗落已久的心肝宝贝!“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紫眸闪过一抹坚决。“我的桑雅小公主。” 温柔宠溺完后,他回复族长的刻板面孔,对灰影下令,“灰影,我们回去。” “是。”不需说明,灰影即明白主子发狂了,事情牵扯到女儿,他没有多大的耐性耗下去。 “你休想抢走我妹妹!把桑雅还给我!”亚蒙气急败坏的挣扎,无奈灰影力大无穷的将他拎出大门。 数辆黑色礼车出现在门口,引起邻居的好奇观望。 zepar亲自将一头雾水的宝贝女儿牵出家门,温柔的哄着她,将她塞进其中一辆车子里,然后回头,紫眸危险的眯起,看见雅缇倚着门,痛苦的望着她被带走的孩子,她甚至连眼泪都不敢掉,只是一脸很想抢回孩子的模样。 他诡异一笑,先搞定难驯的儿子,暴力的将亚蒙打昏丢进车后座——这样速度比较快,然后信步走向台阶,站在她面前。 眼见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喉咙,胃部再度痉挛,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她忍不住捂着唇,生怕自己当场吐出来。 zepar伸手轻触她泛白的小脸,滑过她蜜色的鬈发,邪气的一笑。 “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了你吗?”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动作毫不轻柔。 “你、你要做什么?”她忍住欲呕的冲动,踉跄的被他拖出家门,差一点跌在台阶上。 zepar懒懒的回以一句,“你管得着吗?”再狠狠地道:“你欠我的!”然后粗鲁的将她塞进车子里,跟着坐进去之前,他对灰影交代,“叫萨米尔立刻给我滚回来!” 他要把知情不报的萨米尔给灭了,外加挫骨扬灰! 第八章 zepar将她带回这里——雷蒙盖顿,是为了什么? 还安排她住在十三年前住过的房间,他究竟在想什么? “要到什么时候……他才会原谅我……”看着窗外的景色,雅缇一脸的茫然无措。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猎捕关进笼里的鸟儿,哪都不能去,惶惶不安的猜测担忧,她两个哥哥知不知道她在这里?他们还好吗?有没有受到zepar的怒气牵连?或者亚顿家又有谁遭殃了? 她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桑雅和亚蒙都很好,被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尤其是桑雅,zepar送给她一匹小马,让她乐不可支。 像是要弥补以前来不及参与的,zepar对亲生女儿的疼爱与宠溺,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甚至将她送进名校欧帝亚学院,每天亲自送她上下学。 亚蒙并未进入名校就读,而是开始继承人的训练课程,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连她都很少看见亚蒙。 “妈咪,你看,我今天拿到制服喽,好不好看?”桑雅穿着欧帝亚学院的西式制服,俏丽可爱,刚穿上就立刻来找母亲献宝。 雅缇忧郁的面容在看见女儿后有了变化,她笑着起身,迎上女儿,摸摸她的脸,理理已经很整齐的制服。 “我的宝贝桑雅穿什么都好看。” 桑雅露出开心的笑,扑上去抱住母亲。“妈咪,我觉得我好快乐,有爸爸真好。” 女儿直接的一句话,让她的心难受的揪了一下。“桑雅,宝贝,妈咪很抱歉……” “啊!”深觉自己说错话的桑雅,一脸的懊悔,“妈咪,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妈咪知道你是无意的。”她不禁想,她当初的抉择错了吗?“该出门了吧?你该上课了不是?” 她从来不想伤害别人,但周遭的人却因为她而受累,她的天真伤害了她最深爱的人,她每夜都为此痛苦不已。 “那我去上课喽……欸?妈咪,你是不是瘦了?”桑雅担心地看着急速消瘦的母亲。“妈咪,你生病了吗?为什么才一个星期你就瘦成这样?” 雅缇微笑着捏捏女儿的手。“没什么,水土不服而已。” “真的吗?”桑雅却觉得母亲怪怪的。 回到爹地身边,她被当成公主般娇宠,爹地甚至亲自为她烹调餐点,做她爱吃的菜,为此她在一周内胖了两公斤,但妈咪呢? 向来高挑健美的妈咪在这一周间小了两号!这样怎叫人不担心? “妈咪,你没吃早餐。”桑雅看见桌上摆着未动分毫的早餐,一个念头闪过脑中,“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雅缇微怔,笑笑不语。 自从与zepar重逢那一天,她便吃不下任何东西,强迫自己一定得吃,但最后总会吐出来。 尤其夜深人静,听见高塔琴室传来的钢琴声,那深沉哀痛的乐音紧揪着她的心,她睡不着,而且一闭上眼睛就想吐。 她失眠,失去食欲。 她知道自己病了,她必须吃东西才能活下去,但她无法在知道他恨她的情况下咽下任何食物,夜里总辗转反侧睡不着。 “我只不过是今天早上没什么食欲而已,你别大惊小怪了。”雅缇柔声催促,“快去上课,别让你爸爸久等了。” “妈咪……”桑雅的小脸布满担忧。 “快去吧。” 桑雅在声声催促下,离开母亲的房间,但眼神却透露着担心。 雅缇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面对精致的餐点,她却没有半分食欲。 她一个人坐在窗旁,无神的看着窗外看了好久,久到一直没注意到有双锐利的紫眸正瞪着她。 送女儿上学回来的zepar站在门口注视着她,将她瘦了两圈的身体看个仔细,还有她脸上的哀伤落寞。 刚才送桑雅上学时,她在车上说起雅缇的状况,近日来他因为刻意回避,所以不知道有这种事。 回到城堡后,他立刻唤来照料雅缇的女仆,得到她来到城堡后,除了少许的水,半点食物未进的消息。 “雅缇小姐央求我别说出去……”在他震怒咆哮下,女仆惶恐地回答。 他立刻放下所有工作,以及原本答应了要陪养女去产检的,匆匆来到她房门,亲眼看见她急速消瘦的证据。 愤怒和心疼同时绞痛他的心志,他愤怒的制造出声音,吸引她的注意。 “听说你拒食一段时间了,怎么,这么想死吗?”亲眼看见摆在她桌上未动分毫的早点,zepar气红了眼。 雅缇惊恐的转过头来,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大眼盈满恐惧。 “我……”她不自觉的颤抖着,害怕他的步步逼近。 “你什么?”zepar对于自身对她造成的压力毫无所觉,站在她身旁,脸色阴郁的瞪着她。“你想死吗?给我吃!”他强迫的将叉子塞进她手里。 畏于他的怒气,雅缇握着餐具,小手发抖,叉起一小块吐司,痛苦的塞进嘴里,掩嘴欲吐,但在他狂暴警告的眼神下,她困难的吞咽。 见她吃了东西,zepar不禁松了口气,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盯着她吃东西。 雅缇如同嚼蜡般,痛苦的将食物咽进肚子里,就在吃完半片法式吐司后,她再也忍不住翻涌的反胃感,她捂着唇冲进浴室里,将刚刚咽下的食物全部吐出来。 “呕……呕……” 她剧烈的呕吐声,撕扯着zepar的心。 她抱着马桶呕着,吐光了食物还不够,仍继续呕出胃液和胆汁,最后虚弱的跌坐在浴室里。 她的脸色苍白,zepar的脸色也如同她一般,抿紧的嘴唇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无助。 他将她扯出浴室,逼她坐在餐桌前,又将叉子塞进她手中。 “想我同情你,就此放了你?我告诉你,没这可能!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将你拖回来!欠我的,你还没还呢!”他狂怒的吼着,“给我吃!”用暴怒的口吻逼迫她进食,除了逼她吃东西,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天,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死? 她要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死在他眼前?她休想! 雅缇抖着手,几乎握不住叉子,但仍努力的将食物塞进嘴里,眼泪一滴滴滑下。 连吃饭都觉得痛苦,她还能算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吗?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恶……”这一回她只吃了一口,便冲进浴室里大吐特吐,时间比上回更长,吐到头昏眼花,气弱游丝。 zepar踩着愤怒的步伐走进来拖她时,雅缇无力的抵抗着,“求求你……放过我……”无力的泪水滑落面颊,“我该怎么还……才能弥补你受伤的心?我从来没想要伤害任何人,对不起……”话说到一半,她便因为体力透支而昏过去。 zepar肝胆俱裂的抱起她,冲出去求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zepar又在半夜时分弹奏沉重的超技练习曲——鬼火。 为了发泄他内心的不满、愤恨和无能为力,他弹得很急,一曲接着一曲的超级练习曲,弹得不甘愿似的,焦虑的情绪透过琴音传遍雷蒙盖顿每一个角落。 被挖回来的萨米尔走在铺着红地毯的长廊上,神情愉悦的蹦跳着。他刚刚去见族长的小公主桑雅小姐,真是可爱漂亮的小丫头呢! 经过雅缇房门时,他本想敲门进去打声招呼,但听力优于常人的他,听见几乎被zepar的琴声掩盖的呕吐声,不禁皱起眉,打消了拜访女仕的念头。 他忧心忡忡的直接去找zepar,可越接近琴室,那琴音就越快速又诡异,让他心生不妙。 “我还是改天再来好了!”等到爷心情好的时候再来,比较不会有生命危险。 “想走去哪?”zepar的声音伴随着节拍器砸过来的劲道,阻止了萨米尔逃走的念头。“给我滚进来!”他咆哮着,起身按压拳头,等待萨米尔过来让他揍一顿。 “唔……”自知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的萨米尔,认命的走到他面前,三八兮兮地道:“爷,你要轻点,别打我的脸,我靠脸吃饭,啊——说好了不打脸啊!” 萨米尔被揍得吱吱叫,无力抵挡。 “你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杜威的女儿?”一拳打在萨米尔的脸上,仍无法发泄他的怒气。 为什么不吃饭?老天,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吃东西?两周了,除了少量的水之外,她已经两周未进食,她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当然,她还没进来我就发现啦!杜威的女儿妖媚得很,就算长得很像,眼神也骗不了人,雅缇小姐可是很纯真的。”萨米尔感慨话当年,但随即因为被打了一拳而泪眼汪汪。 zepar气到吐血。“你竟然瞒着我!” “我也只是好奇嘛,而且、而且——难得看到你对个女孩有兴趣嘛,我这一切都是为了爱啊!”萨米尔鬼叫着闪避zepar的攻击,结果还是又被打了两拳。 “爱你个大头!”他气恼地涨红了脸。“十三年前的那夜,你可以告诉我真相!”而他竟然任凭他被嫉妒焚烧得失去理智,摧毁了一切!该死,萨米尔这家伙一定在背后嘲笑他。 萨米尔一反挨打姿态,开始积极的防御。 “雅缇小姐的顾虑并无不对,爷,当时的时机,确实不允许节外生枝。”嬉闹的神态消逝无踪。 zepar哼了哼气,并未对萨米尔现下的正经神情感到意外,他曾是上代族长的“影子”,这才是萨米尔的真面目。 “杜威突然得势,引起另外两家族不小的反弹,人人都在猜忌他如何爬上高位,如果传出一点风声,就会对你的威望造成影响,而且后来你铲除杜威后,年轻的她会成为杜威威胁你的把柄。” zepar无法反驳。萨米尔说得对,该死的都对! “但雅缇小姐怀孕一事,确实超出我的预期……”萨米尔叹息。 提到这个,zepar的火又冒上来了,伸脚踹他。“连这种事你也瞒着我?” “我在事情平息后曾暗示过你,爷……”他被踹得很冤枉。“大概是在雅缇小姐离开后八个月,她预产期之前,我在你面前提过,‘爷,我有件关于亚顿家的事情要告诉你’……” 萨米尔的确提过,他想起来了,当时他仍未释怀,在听见“亚顿”家两字后,立刻赏给萨米尔一记锅贴,并警告—— “不准在我面前提起那两个字!” 就此,再也没人胆敢在他面前提起亚顿家的人,而他也迁怒的不让亚顿家的人过于接近权力中心,就算再有才能,也将他们驱逐到远方,眼不见为净。 “这些年来,雅缇小姐过得并不顺遂。”萨米尔咳声叹气,“当年她休学,未完成中学学业,立刻被送到布拉格待产,一个年轻的未婚妈妈,日子并不好过。”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zepar愤恨的朝他抛去一瞪。 他亲自到她所在之处,就是想亲眼看看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女人,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好,可一见她,他就抑制不了的暴怒。 十三年过去了,为何再见到她时,她仍能拨动他的心跳? 她为什么还是这么美?为什么? 而他甚至不想怪罪她害自己伤心难过了十三年,因为他该死的不忍! 他愤怒的强吻她,泄愤似的咬伤她的唇,眼睁睁看她在他面前昏倒,却在顺势抱起她时,为她比起十三年前轻盈的重量而感到心痛! 当年她才十六岁啊!现在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为何比少女还要轻?她这些年来到底在做什么? 将她安置于床上,握着她因做家事而粗糙的小手,环顾房间内的旧衣物,他就难忍心痛,他懊悔自己没有相信她,懊悔没有顺从自己的心意将她找回来,懊悔自己端着高傲的自尊让她吃尽苦头! 他不知道该气的是她还是自己! 更让他痛苦的是她在昏迷中的呓语—— “zepar,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在昏迷中不断的落泪,小手挥舞着乞求原谅。 她那模样令他痛得眼眶泛红,心酸蔓延。 他怎么舍得苛责她?原本打定主意在她清醒后与她谈开,但她面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有关他的事,而是为她两个哥哥求情。 十三年前她为了他们假冒身份挺而走险;十三年后,她都自顾不暇了,还在挂念那两个没用的男人! 愤怒和嫉妒,瞬间焚毁他的理智,也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zepar眨了眨眼,眨掉眼中的脆弱心痛,对于伤害她一事,他深感懊悔。“所以我有个女儿的事,你也知道了?” 萨米尔点头,“这些年来,我一直暗中照料他们母子三人。” zepar的眼眯了起来。“桑雅去当童星,也是在你眼皮底下进行的?” “爷,两个孩子的养育费用及家庭开支,不是瑞克微薄的研究专员薪资能够负担的,雅缇小姐会想去赚钱减轻兄长的负担,所以我只好找星探与她谈桑雅小姐的广告合约,不过我有特别交代不让亚蒙暴露在萤光幕,因为他是重要的继承人——” “别瞪我,桑雅小宝贝也只在一岁半时拍了可爱的奶粉广告,谁知道她长大后会对当明星有兴趣?为了帮他们而且不露破绽,也不能被爷你发现,真是累死我了!”萨米尔说完话后,松了口气。 “所有送到我面前的调查报告,你都动了手脚。”zepar还有帐没跟他算完,“遗漏了我有个女儿的事实……” “爷,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萨米尔夸张地道:“那种失而复得的感动,你尝到了吧?尝到了吧?是不是很甜美呢?”他这个忠仆的用心良苦,主人感受到了吗? 可惜,盛怒十足的他只想杀了这个欠扁的家伙。 “从头到尾你都知情,并且诓了我和灰影。”zepar额上青筋暴跳,“亚蒙对我的恨意没道理,甚至指控我玩弄他母亲、抛弃他们母子,萨米尔,这也是你搞的鬼吧!” “对啊!”萨米尔嘴角上扬,“那孩子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教起来特别有成就感,就像你小时候一样,唉,真怀念啊——”他一脸的勉怀。 “可惜,就是没什么企图心,明明可以做到最好,但却往往只做到六十分,浪费了他的天赋!我刻意加重他的训练,期望他日后成为优秀的继承人,但他的志愿却是赚钱让母亲和妹妹过好日子,这实在太不成体统了!所以我就骗他,给他个目标。” 萨米尔没注意到琴室门口站着身材高瘦的亚蒙,他那微微眯眼的危险神态,跟zepar像极了。 “没有强烈的企图心,怎么能够成为优秀的族长呢?我就诓他说他的亲生父亲——族长,玩弄了他可怜的母亲然后抛弃她,他若要报仇雪恨,就得让自己变强。那孩子很不错,恨意使他成长,个性也变得阴郁、喜怒无常,越来越像爷你了!” “你听见了?”zepar懒懒地勾唇诡笑,心情很好的饶了萨米尔一命。 “我都听见了。”亚蒙皱眉回应,质问萨米尔,“是真的吗?”那蓝紫色的眼,盈满名叫抓狂的情绪。 “唔——”萨米尔惊恐于少主人的出现,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很难跟你说没有这回事……” 亚蒙气得发抖。他熬过那些非人般的试炼,只为了报仇,可没想到支撑他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他的父亲并没有抛弃母亲,是因为一连串的错过才造成两人的分开,而他的母亲一直深爱着这个男人,否则不会不只一次的告诉他,不要恨他的父亲。 “你母亲仍未进食?”zepar口气冷漠的问。他还是很难喜欢这个儿子,尽管是他的亲生骨肉。 亚蒙瞪着萨米尔的恐怖眼神暂时收回,用同样生疏的口吻回应父亲,“还是吃了就吐。” zepar闻言皱眉,心揪了起来。 为什么她还是不吃东西?到底该怎么办?什么都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为了让她吞下东西,他用过很极端的手段,但他越逼,她吐得越厉害,他只好让孩子们上场,由这对双胞胎轮流为她送饭,但仍成效不彰。 她会为了孩子勉强吞食,然后再一古脑的全数吐光。 “连你去都没用吗?”zepar脸色阴沉了下来,烦闷的下令,“都出去。”坐回钢琴前,他现在心情低落得想弹奏舒伯特的“魔王”。 “爷,给你个建议——”见主子阴沉的样子,萨米尔不用想都知道他弹的曲子不会太愉快。“别弹,雅缇小姐受不了的。” zepar狐疑地皱眉。“什么意思?” “方才我经过她房门前时,听见她的呕吐声,就藏在你的鬼火超技练习曲之下……你们啊,真爱折磨彼此。”而且还不自知咧! 一个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沮丧得食不下咽,另一个因此狂怒的开始弹奏低气压的音乐,而那个原本就食不下咽的,就更难以进食了。 如此无限循环,折磨着彼此,痛苦更为痛苦。 “爷,你对爱的表现太隐晦了,向来只做不说,所以啊,雅缇小姐可能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还被你所恨。” 被萨米尔一语惊醒,zepar这才开始思考。是他的琴声造成她的压力吗? 啊……是了,从前他总是为她弹奏德布西的“月光”,就在这间琴室,她总坐在他身旁,害羞的听他弹一晚的琴。 她透过他的琴音来了解他,臆测他对她的感情——是这样吗? “可恶!”zepar阖上琴盖,抑制弹琴的冲动。他不想让她难受,他不舍!“萨米尔,我警告你,你再胆敢背着我搞小把戏,我绝不饶你!” “爷,我不敢了……”逃过一劫的萨米尔口中虽然求饶,但脸上却在偷笑。 “哼。”zepar冷哼一声,朝他那脸色一直没有好过的继承人道:“他是你的了。” 对于被当成傻子团团转一事,傲气不下于zepar的亚蒙早就不爽了,得到父亲的授权,他嘴角漾开阴狠的冷笑。 “啊?”萨米尔傻傻的回头,看向阴沉有如地狱侯爵的亚蒙,头一次痛恨自己把继承人训练得太好了。 “你竟敢骗我——”亚蒙扳着手指关节,步步朝萨米尔逼近,“我要杀了你!” 第九章 凌晨四点的时候,雅缇因为口渴而醒来。转头,看见与她一同睡在床上的女儿睡得香甜,她轻轻地掀被下床,以免吵醒女儿,走到茶几前倒杯水。 水壶空了,没水可喝。 出去向人讨杯水吧,应该可以见到仆佣才是。 她想了想,拿起床尾挂着的披肩披上,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 她赤脚踩在红色地毯上,靠着记忆寻找厨房,一方面也觉得奇怪,平时她踏出房间门,就会有女仆上前来询问她的需要——无论何时,但今晚却没有,怎么会这样呢? “雅缇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出现的不是女仆,而是总管萨米尔。 太久没见到这位精明的总管,雅缇有些惊吓。 “有什么需要吗?”他微笑望着她。 “我……渴了,想喝杯水。” “噢。”萨米尔脑中快速的盘算着计谋,冲着她咧开嘴笑,“女仆没将你房里的水壶添水?回头我会好好责备她一番,雅缇小姐,只好委屈你随我走一趟了。” “谢谢。”她僵硬的扯开笑容。 “雅缇小姐,比起我上回看见你,你瘦太多了呢!”他走在前面,愉快的笑着,“仔细算一算,有多久没见了?十三年吧?你除了瘦太多,其他倒是没多大改变,吃胖点啊,别学人减肥!”这小女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单纯啊! 雅缇的心漏跳一拍。“总管,你以前……就知道我是假冒的?”如此平静的喊她雅缇,他是知情的吧。 萨米尔并未直接回答。“对于进入雷蒙盖顿的人,我必须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都是为了族长的安全考量。” 换言之,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雅缇轻拢秀眉,深觉好险,好险萨米尔不是zepar的敌人。 “来,坐。”他引她来到空无一人的厨房,要她在高脚椅上坐下。“我倒杯果汁给你好吗?不要,那牛奶?” 雅缇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除了水,我吞不下任何东西……” 情况已经到了这么糟的地步吗? 萨米尔头痛的在倒给她的水中加入葡萄糖,这是她唯一能够补充体力的来源。 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吞咽开水,他脑中想着该怎么让她开窍?只因那位高傲自负的恶魔,是不会把好听的话挂在嘴边的男人,尽管他默默的做了很多令人感动的事…… “近来睡得好吗?”萨米尔突然问起。“还会失眠?”这小女人的精神状况,真是够让人提心吊胆的。 “好多了。”雅缇幽幽地道。自从没在半夜听见zepar愤怒的钢琴声后,她便能入睡。 虽然仍会因为梦魇而惊醒,但比起刚来那一周,她现在要好多了,唯一没有长进的是她的食欲。 她甚至在注射葡萄糖,因为zepar不让她死。 萨米尔双手环胸。“你还爱他,没错吧?” “噗!咳咳咳咳——”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呛到了,雅缇猛咳不止。 “我说得没错。”他才不想管她脸上的红潮是因为呛到还是因为害羞,反正呢,她对爷并不是无动于衷,那就好办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哥哥们现在——” “我哥他们还好吗?”她的手一颤,差点握不住水杯,心慌意乱的望着萨米尔,希望从他中口知得兄长安好的消息。 他们有没有被波及?zepar是否对他们展开报复?一连串的揣测,再度让她胃痉挛。 “他们很好。”萨米尔的笑容很闪亮,“族长派人照顾他们生活起居,并且在雷蒙盖顿里各赠一栋别墅给他们——这些,都没人告诉你吧?现在他们正受到招待,在夏威夷度假呢。” “啊?”这超出预期的发展,让雅缇错愕。 “他们有话要我转告你。” “什么?” “为自己而活。”他是后来才想到这件事,实在是因为他逃走太久,回来后要做的事情太多——都是爷挟怨报复,他才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雅缇听见萨米尔代为转达的话,不禁眼眶通红。 “哥……” “欸?怎么还是想到你哥?小姐,你该想想做这些事情的人吧!”喂,不要感动错了。“我上周回来,就立刻被派去安排这些事,这样你还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吗?” “难道……是zepar?”提起他的名字,她不禁颤抖,“为什么……他……恨我,不是吗?”她不懂,他的报复呢? “他真的恨你?”萨米尔哼了哼。 雅缇的心,激越地狂跳,等着他接下去说。 “自己去找答案吧。”萨米尔看了看墙上时钟,时间正是凌晨四点。“对了,我问你,你觉得最近的饭菜还合胃口吗?” “看起来很美味,可我……没有办法吞下去……”老实说,她很想尝尝那些美食,那是厨师特地为她烹调的,她不想辜负厨师的好意,可惜就是没办法。 “有一条线索离这里很近,你可以去看看。” “什么?”雅缇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 “族长鲜为人知的兴趣之一,就是做菜,很有趣噢!现在正是他为心爱之人烹调早餐的时候,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早餐?现在?”在凌晨四点的时候?! “我先去休息了。”眼见撩拨到她,萨米尔就开心的退场,准备去睡觉了。 说她不好奇,是骗人的。 都快天亮了,忙碌一天的zepar不快点休息,还在厨房里忙什么? 禁不起好奇心,她喝光水将杯子往桌上一摆,依着自己对这座古堡的印象,寻找zepar专用的厨房。 结果她找了好久仍没找到,正要放弃之际,就瞥见灰影的身影,她小声惊呼,捂着嘴藏身在暗处。 敏锐的灰影怎可能没发现她,他只是不动声色,表情未变,抱着一篮食材走进一扇门内,并未将门给完全阖上。 食物香气从那扇门内飘出,门内隐隐透出灯光,雅缇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靠在虚掩的门前,往里头一看,竟然看见zepar站在料理台前,神情专注的盯着一锅高汤。 “爷,您嘱咐的食材,我带来了。” “放到一旁。”zepar专心盯着火候,并未分心看向下属。 灰影皱了下眉。“爷,我来看着,您先休息一下。” “不。”他被大火热得直冒汗,仍不肯妥协。 他一大早熬高汤是为了谁?他怀孕的养女,抑或是女儿? “您三点忙完公事即进厨房忙到天亮,之后还要为桑雅小姐做早餐再送她上学,爷,您……” “灰影,你今天怎么特别多话?”zepar似笑非笑地抛去一句,“萨米尔一回来,你也变得唠叨了。” 灰影立刻闭嘴,退到一旁去,免得再多话下去会被族长喝退。 zepar拿起汤勺舀了一小碗高汤,轻尝味道,仔细挑剔的神情,像极了美食节目的机车评审。 “别再吐了……”他神情落寞的盯着高汤,轻声说着。 雅缇霎时捂着唇,倒退数步,不敢相信的瞪着那道透出温暖香气的门缝,然后像背后有鬼在追赶似的狂奔回房间,心脏跳个不停。 她想起了十三年前,他亲自为她做了一盘义大利肉酱面,微笑着告诉她,烹饪是他少有的兴趣,他只为心爱的人下厨。 当时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催促她多吃点,那是她这一生中吃过最美味的义大利肉酱面。 现在他为了她一夜未阖眼,在半夜起床为她一天的餐食熬煮高汤,而她却甚少吞进肚子里,将他的爱全数吐光。 她怎么会忘了呢?他从前就是如此,爱得很小心、隐晦,只做不说,可她却只注意到他对她的坏口气和咄咄逼人的态度,忽略了很多小细节。 他能带走亚蒙,更能带走桑雅,凭她的力量是无法与他抗衡的,那为何抢走孩子后他连她也一并带了回来,之后也没任何报复行动,连她担心的两个哥哥都被安排照顾,这…… 不是爱是什么? 释然的泪水盈眶,雅缇跌坐在房门前,崩溃大哭。 她的啜泣声扰醒了陪她一同睡的女儿,桑雅揉揉眼睛,看见母亲跌坐在地上哭泣,吓得连忙跳下床,慌慌张张的奔向母亲。 “妈咪,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吐了?你还好吗?站得起来吗?”桑雅急得团团转,“要不要、要不要我叫爹……医生来?”她硬生生将“爹地”两字卡掉,因为爹地对她说过,除非妈咪亲口提到他,否则别在她面前提起。 女儿猛然改口,雅缇注意到了。他知道她的心病是因他而起,所以体贴的尽量不给她压力,但他呢?她给他的压力曾少过吗? 她的不吃不睡,今他伤透脑筋了吧!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对于他所在意的人,总是大方的原谅…… “没什么,桑雅,不要麻烦别人,妈咪想睡了,陪我睡一下好吗?”雅缇抹掉眼泪,微笑着对女儿说。 “真的吗?”桑雅仍担心。“妈咪,你不要逞强噢,我们都好担心你。” 那个我们,包含了zepar吧? “我想睡了,真的。”她牵着女儿的手,重新躺回床上,此时,她的心情不再紊乱不定,很快的阖眼睡着,像是很久没睡了似的,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时,女儿已不在房间,倒是像有人监视着似的,她一醒来,亚蒙就端着热腾腾的早餐兼午餐过来。 “妈,你睡得好熟,所以没让人叫你起来。”亚蒙额上带着汗珠,似乎刚从校练场被叫回来为她送饭。 思及这些贴心举动后头的主使者,一阵暖流滑过她的心。 “看你有精神,我就放心了。”见母亲一脸清爽,亚蒙松了口气,“虽然吃不下,也喝点汤吧?妈,是鲍鱼粥哦,你吃一点点吧!”在桌前放下热腾腾的粥,亚蒙用亲情攻势,催促母亲进食。 雅缇下了床,坐在桌前低头看着香味四溢的粥。这一碗粥,是zepar为她撑着半夜不睡,亲自看着火候熬煮的高汤,里头有他不说出口的爱…… 那个男人,骄傲、自负,而且很别扭。 轻舀一匙粥品,吹凉后送进口中,小心而且缓慢的进食。 胃部适应了那暖意,而且没有立刻吐出来,她再度进食…… 被带到雷蒙盖顿近一个月后,这是她第一次将食物吞进肚子里,而且一口气吃了四分之一,让亚蒙开心得红了眶。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她开始吃东西了,这个发展令zepar不禁感谢上苍,对于她胃口小幅度的增加一事,感到万幸。 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起,她的三餐一直都是他亲手烹调的,代表他说不出口的抱歉——他很抱歉自己对她的粗暴,带给她心灵上的伤害,也带给她痛苦,而他自己也不好受。 他不再夜半弹琴发泄情绪,原本他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无能为力,并不是针对她,可她误会了,伤害也造成了,他却仍开不了口乞求她的原谅。 今晚的月亮很圆,探出云层高挂天边,zepar站在高塔阳台,凝望着柔和的月色,任凭风灌进他的衣衫,更吹乱了他狂野的黑发。 突然很想弹奏德布西的“月光”,他轻柔地哼起那熟悉的旋律,闭上眼,脑中浮现过去的影像。 每当他洽公回来,总会在琴室弹奏“月光”,她便会随着琴音找上来,静静的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微笑聆听他为她弹奏的曲子。 然后他会带她回房,疯狂做爱,像是永远要不够她。 他还记得在琴室里,她大胆羞涩的说着想被他疼惜,而他就在这间琴室,夺走她的童贞。 她一直在发抖,他却觉得她好可爱…… 正是因为当初爱得太过深刻,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恨”,说开来,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 “哈啾!” 突兀的喷嚏声拉回zepar的神智,他猛然回头,看见衣着单薄的雅缇站在琴室里,揉着发痒的鼻子。 是她?!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在这里? 仿佛过去和现在的影像重叠,他在这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幻影。 “哈啾——”直到她发出更为惊人的喷嚏声,他才如梦初醒。 zepar旋风似的走进琴室,面孔板起,脸色难看的抄起放在一旁的大衣,不由分说的披在她肩上,将她密密实实的包起来。 不想对她生气咆哮,但他就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你在搞什么鬼?这么晚了还出来做什么?你想死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总是用坏口气来掩饰,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待她呢? 雅缇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一脸忧郁的神情激起zepar的自我厌恶。 可恶,他在搞什么?他觉得气息不顺,猛深呼吸。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她幽幽地道,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心猛然抽紧。 zepar闻言,心中的不满加剧。什么意思?不知道他在这儿,所以她才来? “哼。”高傲的自尊令他别过头去。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有逼疯他的能力,他想留住她,他要留住她,但留住她的人,能不能留住她的心? 想起自己可能一辈子得不到她的谅解,他就又怒又怨,转身欲走。 “zepar……”但是一双软弱无力的手扯住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他的双脚像被钉住,完全动弹不得,“做什么?”却仍口气不善的问。 雅缇有点被他的坏口气刺伤,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爬上高塔,撞见他在这里,她不能因为这一点小小挫折就放手让他走。 他只是爱面子而已,这个男人太高傲了,所以面对她时才会流露出种种矛盾。 爱她,却又恨她;伤害她,却又懊悔不已。 “你能不能……”她以哀求的语气说:“你什么时候……再为我弹奏‘月光’?” 开了口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当年那段美好时光,多少个夜里,她醉倒在他多情的琴音里,久久无法自拔。 zepar喉头滚动,情绪激动得无法自抑,他身体僵直,回头看着她尖瘦的小脸,他无法推开她。 他为自己想了一些很烂的借口,但都掩饰下了一个事实——他对她的爱超越了恨和不甘,想珍惜她的心情超越了一切。 所以他坐在钢琴前,为她弹奏“月光”。 十三年未弹这支曲子,以为自己会忘了、会弹错,甚至弹得不顺,但柔美的乐声自指尖下流泄而出。 他的音乐骗不了人,他弹“月光”,就会想起她的脸,音色充满温柔多情,和无法自拔的爱恋,他只为一个女人弹过“月光”,也只为一个女人不再弹奏这美丽的曲子。 一如当年,雅缇坐在他身旁,微笑聆听他为她弹奏“月光”,听见柔美胜当年的音色,感动的泪水滑落面颊,她像当年热恋时那样将头靠在他肩上,无声流泪。 幸福、美妙的音乐,传遍雷蒙盖顿每一个角落,让闻者不禁动容。 zepar弹奏完毕,没有回头看身旁的女人,迳自压抑激越的心跳。 “因为你的爱,我才有勇气生下你的孩子……”雅缇泪流满面,抽抽噎噎地说:“对不起,不是故意伤了你的心,对不起……一直以来,除了你,我没有爱上任何人,很抱歉骗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住口!够了,真的够了!zepar无声的在心底呐喊,他开不了口,生怕一开口,他激昂的情戚会一发不可收拾。 “zepar……我还是不是你疼惜的人?”雅缇望着他僵硬的侧脸,等待他的回答。 明知道他不是一个会把甜言蜜语放在嘴上的人,她仍希望他会为她破例。 可他是一个爱得很低调的人,不说,仅用行动表示,十指在琴键上快速移动,弹奏起另一曲。 阳光、甜美的“仙女是精致的舞者”,出于他指尖下,代表了他的回答。 她是他的仙女——雅缇为此破涕为笑。她爱上一个闷骚、内敛的男人,但又无比浪漫。 “zepar,我爱你,一直一直爱你。”她主动揽住他的脖子,在他滚动的喉结印下一吻。 他是个爱面子又不爱说好听话的男人,所以,她得给他台阶下,他不说的话,她来说。 他没有推开她,或大吼要她滚,但身子微微一颤。 “你……不恨我?”在他被心中的恶魔控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后——老天,他强暴她! 罪恶感令zepar浑身不对劲,觉得自己邪恶得令人憎恶。 “你很后悔吧?”她体谅的口吻,令他眼眶泛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伤害我的,你后悔了,你不曾伤害过你爱的人,为此,你一定很难受,我不怪你,只要我仍是你疼惜的人。” 她不要求他的承诺,只要求当他疼惜的人,他怎么可能……将她让给别人?他怎能再失去她? 他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几近耳语的说着他生平第一次,最接近甜言蜜语的话语—— “youaretheappleofmyeye。” 你是我最珍视的人。 雅缇笑了,感受到他别扭的爱意。 “zepar……如果我身体养好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克伦诺夫玫瑰花瓣节?我每年都去,我想有一天,一定要找你一起去,见见我最好的朋友们,告诉他们,你是我最爱的人。” 他向来不屑甜言蜜语,但不能否认,那些话听起来很顺耳。 “那你得养胖才行,把之前瘦的全部都给我补回来。”他仍记挂着她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以她的健康为出发点。 “我还有一个要求……”雅缇攀在他耳边,红着脸轻声说:“等我身体好了,我们……嗯,那个……上床时,我希望你喊我真正的名字。” zepar为她这个要求感到气血翻腾,捂着眼睛哀嚎,“雅缇,你一定要把我耍得团团转才甘心吗?” 尽管如此——youaretheappleofmyeye。 仍是他珍视的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那幸福的音色,出自何人之手啊? 路克站在窗边,聆听由远处传来的乐音,那高明的弹奏技巧,令他为之动容。 “小爸好久没弹德布西了。”与“前夫”一同欣赏音乐的劭妏,闭眼倾听那情感丰富的音色。 路克一脸的不可置信。“是他?!真的假的?” 那个变态的恶魔,老爱弹沉重的超技练习曲凌迟别人的心灵,想不到竟然也会有这么感情丰沛的一面? “真怀念……小爸……”望着被喻为“魔域”的城堡,劭妏被音乐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不必再担心你了吧?” 路克不悦的走来,扳过妻子的脸,醋劲大发的道:“我可不准你为别的男人掉眼泪,尤其是那个恶魔!” 她忍不住喷笑出声,“你这一点,跟小爸真像……”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克伦诺夫玫瑰花瓣节,是夏季盛会,来自世界各国参观的人潮,将小镇挤个水泄不通,除了穿着古装的古城居民,还有新娘穿着婚纱在街上参与游行,场面热闹非凡。 一名蓄着一头蜜色鬈发的美艳女郎,身穿桃金色方领礼服,身材高挑健美,合身的礼服勾勒出姣好身材,她拎起裙摆跳着民族舞蹈,舞技精湛,吸引许多关注的视线,甚至有多部相机对准她,卡嚓卡嚓的拍个不停。 舞完,她快乐的与同伴们提着一篮玫瑰花瓣撒着,任凭粉色和红色的花瓣落了她一身。 当她站在路旁时,立刻有人上前搭讪。 “美丽的女士,日安,这是我的名片。”蓄着落腮胡的高大欧洲人,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捷克语,色迷迷的向她递上名片。“我对你一见钟情,如果你愿意,我想照顾你。” “照顾我?”雅缇接过名片,不解地眨眨眼睛。“为什么?”一脸的单纯好拐。 以为能拐到美人的男人,露出好好先生的笑容,正想进一步说明,身后就传来一道怒吼—— “老家伙,你想对我的女人做什么?你活得不耐烦了?” 被拖来参与这场盛会的zepar,原本是在另一头不甘愿的演短剧,可远远看见他的女人被人搭讪,他立刻丢下演了一半的戏,冲到她面前,紫眸带着杀意,瞪着高壮的欧洲人。 那深沉、恐怖的杀气,让人无法直视他锐利的眼,对方立即狼狈的转身而去,不敢多做停留。 “你这个笨女人——”zepar难以忍受地回头瞪她。这女人还敢给他困惑的咬指甲?!他真是败给她了。 “你为什么生气?”雅缇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啊,你短剧演完了吗?我正要过去看呢。” zepar眯眼,醋劲大发的抽走她手上的名片,三两下撕个粉碎,阴沉地道:“你还有胆问他为什么……”他应该要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要是他来晚一步,她是不是就傻傻的跟别人走了?!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你担心我?”看他脸上的神情,她不难猜想,还温柔的安慰他,“灰影暗中保护我,我没事的。” zepar紫眸朝灰影藏匿之处扫过去,只见灰影背过身去,双肩可疑的抖动着。 “该死……”他阴郁的诅咒着,“在这里发生的事,不许泄露出去!”穿着灯笼裤搭紧身衣,这可笑的打扮可是丢尽了他的脸! 他咬牙切齿的瞪向灰影,深觉此行没带萨米尔果真是明智的选择,那老家伙绝对会玩得乐不思蜀,再因他这身打扮笑到快断气! “你不开心。”雅缇秀眉轻拢,“不喜欢来吗?明年不来吗?” 他应该要直接回她“当然了”三个字,但一看见她失望的眼神,他就不争气的心软了,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何总能将他耍得团团转? “你喜欢,以后我每年都陪你来就是了。”zepar自己签下丧权辱国的条款。 雅缇立刻笑逐颜开,小脸靠着他的肩膀,小小声的道:“zepar,你真好。” 这真的很糟……他不是个爱说甜言蜜语的人,但听见这种话却又心情愉悦无比。 尤其是听见她以软软的声音说爱他,看见她在床上被他撩拨得情难自禁,被他逼着承认想要他、渴望他的可爱神情…… “趁海德他们在忙,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 “聊什么?不行啦!”雅缇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红着脸阻止,但无法抵挡他的力气,被拖向最近的一家旅馆。 就在zepar热切的欲从旅馆老板手中接过钥匙那一瞬间,钥匙突然被人给夺走了。 “不是说了别大白天就急着脱衣服吗?戏没演完就想走?”是及时赶来拦截的海德和众亲友们。“来人,把他们两个分开!” 当几个壮硕的大男人朝他走来时,zepar直觉想将他们一个一个甩出去,但雅缇及时阻止。 “zepar,他们是我的好朋友……”用迷蒙的眼神苦苦哀求,“这些年来海德夫妻帮我不少忙,他们真的是我很好的朋友……” 因为她一番话,让原本欲用暴力手段的zepar打消主意,任凭那些臭男人再度将他俩分开。 他露骨的眼神滑过她丰满、健美的线条。不枉他亲手料理她的三餐,不假他人之手。 “女人,我爱你。”他突然想告诉她这个事实,为她沦陷,万劫不复。 雅缇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这是继“youaretheappleofmyeye”之后,他说过最露骨的情话了。 “等一下!”她大声喝止起哄的好友们,有点狐疑地询问:“zepar,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你是我的月光,雅缇米丝。”他叹息的说着情话,“嫁给我吧!” 雅缇大受感动的拎起裙摆,直接奔向他紧紧抱住他的腰,感动得肩双上下抖动。 “我……我愿意。”她以为自己不会听见他亲口求婚,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对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是多难能可贵的一件事啊! zepar突如其来的一招,让周围的一干男人傻了眼。 “等一下……”海德一脸的错愕,“你就这样娶走了我兄弟们看中多年的玫瑰皇后?” 看那些男人脸上错愕、不甘的神情,zepar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爽快。他就知道,每每邀她来这里玩,借口邀她同乐,其实根本就是在打她的主意。 很抱歉,这个女人是他的! “欢迎你们来参加婚礼——如果你们敢来的话。”怀抱着感动落泪的小女人,zepar以邪恶的眼神看向那些男人,紫眸充满威胁。“走吧,短剧还要演下去不是吗?”他牙痒痒地对那些男人道,决定待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坏他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据闻,今年克伦诺夫玫瑰花瓣节最精彩的短剧,由一名黑发紫眸、贵气英俊的男人主演,他穿着不搭的灯笼裤和紧身衣,手握着长剑,本该饰演被打得落花流水的路人甲角色,却窜改剧本将所有人打成猪头,最后扛着尖叫的玫瑰皇后转身走人。 没人知道那男人是谁,也没人再看过他精彩的演出。 而三个分散世界三地的男人,不约而同的收到他们“岳父”的古装扮相照,当场喷茶,觉得先前受的窝囊气得到平反。 至于将相片散布出去的人……正在雷蒙盖顿城堡里看着相片吃吃窃笑。 “噗哈哈哈,这张好看、这张帅气!哼,不给我跟,我一样可以看到好戏呀!”萨米尔以莲花指指着相片,对族长少见的扮相感到兴味十足。 “很明显的,我说的话你没听进耳朵里。”zepar突然出现,站在他身后狞笑着扳手指,“还是背着我搞鬼,你好大的胆子啊,萨米尔——” “啊啊啊啊——”萨米尔急忙收拾散落一桌的相片,但已来不及了。 zepar凶狠的拳头朝他飞过来,他无力阻止,只能一边啜泣一边被殴打。 “呜呜,爷,我从你的行为感受不到爱……” 被他娘到不行的模样气到七窍生烟的zepar,直接赏他一记飞踢k.o.他。 爱啊,真是很难懂呢! 尾声 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zepar的养女们全都回来了,他亲自下厨为她们这些女眷们做菜。 不过只有女眷,性别属男的,一律被赶到旁边玩沙,偏心得很彻底。 “小爸做菜的时候还是一样帅气!”说着这么可爱的祟拜话语的,是养女中最小的劭翎,她有张圆圆的娃娃脸,笑起来甜甜的,最受zepar疼爱。 “小爸快点,我饿了啦!”敲碗夸张喊饿的,是双胞胎养女中的妹妹劭虹,和姊姊的温柔相反,她举止一向大刺刺的,就算当上了某个小国的王子妃,她还是很粗鲁。 “小爸现在还会花三个小时熬酱汁吗?”平安生下小女儿的老大劭妏,抱着出生六个月的小女儿,好笑地问。 在得到小爸的谅解之下,她与路克再婚了,这一回小爸没有多做刁难,或许是了解路克的心情吧? 雅缇点头。“而且会无视你的饥肠辘辘。”她低头吸着清凉的椰子汁,咬着吸管,看着站在流理台前花三小时熬煮酱汁的男人。 “好了,宝贝们,开动了。”zepar将完美的英式烤牛肉推到桌旁,亲自为难得回来度假的养女和深爱的妻子服务。 烤得软嫩粉红的牛肉,切成牛排大小排放在白色瓷盘中,再佐以特调的xo酱和新鲜川烫过的花椰菜和红萝卜摆盘。 “这是艺术品吧。”劭翎赞叹着。 “开动,我饿死啦!”劭虹叉了一块牛肉到自己盘子里,大快朵颐,“小爸,奸好吃哦。” zepar笑得眼都眯了起来。“多吃点,还有很多。” 被女儿夸得晕陶陶,他正要快乐的转身送上下一道料理,就见妻子食不知味的拨弄着食物,他心头顿时一惊。 “雅缇,你吃不下?”他脸色阴沉地站在她身旁,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半年前她因心理压力引起的厌食症才好,现在又开始了吗?他又要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吗? zepar脸色苍白,似乎想抱她一起往外冲,让医生检杏一她到底怎么了。 “我……这是正常的。”雅缇眼神闪烁地四下乱看,就是不看他。 为此,他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哪里正常?要是你又犯病了,那该怎么办?” “我……没有生病。”她闷闷地道:“我只是怀孕而已。” 轰!像是有架飞机在他脑门炸开,zepar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怀孕了?!”他夸张的大吼,见她受惊的掩耳后,立刻放低音量,“真的吗?真的吗?所以你才吃不下?”神经兮兮的蠢爸爸,开始暴走,“雅缇,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做给你吃。有哪里不舒服?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没人来告诉我呢?” 他夸张的问了一堆,雅缇完全没有搭腔的机会。 “小爸的保护欲还是这么严重。”三姊妹小小声的咬耳朵,对以前的中文老师、现任的小妈感到十分同情。 “噢,那是你们没看见,他现在更严重了。”身为恶魔的枕边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个人的无可救药之处。 他的爱,满得令人窒息。 “哦?”三对眼睛直接望着她,“小妈?” “等会桑雅回来你们就知道了。”雅缇头痛地道。 “我回来喽!”说人人到。 十三岁的桑雅身材修长,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身为童星的她架式十足,有着掩盖不了的绝代风华,想必再几年就会让她的父亲大伤脑筋。 “桑雅,你好漂亮,抱抱!”尖叫的是好不容易从小妹变成姊姊的劭翎。 “小姊姊,我好想你噢!”桑雅热情的跟劭翎抱成一团,身为最小的妹妹,桑雅可以说是备受宠爱。 “大姊、二姊!”她有礼貌的向两位大姊打招呼,“我刚刚看过小朋友们了,他们都睡了,好可爱哦,我还偷亲了小公主。” “桑雅,你怎么这么晚回来?都几点了?你去哪晃了?以后要我去接你下课吗?”亚蒙跟在双生妹妹身后,气急败坏地质问:“你又跟谁出去约会?啊……大姊、二姊、小姊姊,你们好吗?”亚蒙先把妹妹训一顿,再对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姊打招呼。 “亚蒙,你那口气跟小爸好像!”劭翎受不了的摇头。 “没有啦!”桑雅叉腰怒瞪哥哥,“你管很多耶!不过早我五分钟出生,干么一副哥哥的态度?” “谁教你跑得慢、晚出生?所以我是你哥。贝塔说你昨天因为讲电话而晚睡,你跟谁讲电话讲到凌晨一点?”亚蒙像个质问犯人的警官。 兄妹俩吵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我头好痛。”雅缇阻止兄妹两人的争执,把女儿拉到身边来,因为她身上清凉有劲的衣服,让恶魔父子大大皱眉。 zepar表情不悦的朝女儿走过去,还一边脱下身上的衬衫,绑在桑雅腰间,打个死结。 桑雅瞪眼。“爹地,你干么?” “乖,宝贝,我怕你着凉感冒。”他将女儿抱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头,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热得要命,哪里会冷?”桑雅尖叫。 “不准脱!穿着!”亚蒙命令。 很难能可贵的,平常斗个你死我活的父子俩,对桑雅的态度一致。 桑雅双手叉腰,生气的跺脚。“你们两个变态,我讨厌你们!” 眼看着他们父子对女儿的紧迫盯人,雅缇突然有感而发,“我真不知道该期待肚子里的小家伙是男生还是女生好……”她痛苦的呻吟。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 “当然是女儿!” “我要妹妹!” 父子俩很难得有志一同,都想再为家中添一名女性成员。 “不要,要是妹妹一定会跟我一样讨厌你们啦!”桑雅大力反对。虽然父兄对她百般疼爱,近乎窒息的疼惜、宠溺,但是管太多,好烦! “多一个妹妹跟你做伴不好吗?小小桑雅一定会很可爱。”他光想到被女儿围绕的远景,就觉得幸福。 “如果小妈又帮我们添个弟弟呢?”劭翎不置可否地耸肩。 “就让他跟亚蒙一起受训。”zepar嫌恶地撇嘴。 “我会好好调教他。”亚蒙露出不输给父亲的邪气笑容。 想到一双儿女的差别待遇,雅缇叹了口气,对肚子里的小家伙说:“宝贝……不论你是男是女,能在妈咪肚子里待多久就待多久,出生后你就得自求多福……恶!”说完后,她因为害喜干呕。 对她呕吐有不好回忆的zepar脸色苍白,立刻抱起她冲出去,大声嚷嚷着要找医生。 雅缇被他抱在怀里,觉得丢脸,但又觉得无比幸福。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害喜而已。” “闭嘴!”zepar绝不妥协,非要亲耳听医生说她没事才甘心。 “你……”将脸埋进他颈间,她软声软语地道:“抱我回房间好不好?我躺一下就好了,我只是一时之间不太喜欢肉味。我想吃你以前帮我煮的鲍鱼粥,那个我就吃得下。” “真的?”zepar狐疑的低头看她,“不是骗我?” “真的啦!” 他在半信半疑之下,将她抱回两人共同的卧房,充满他气息的黑色大床置于靠窗的角落,他轻巧的将她放在床中央,为她拉上丝被,额碰着她的,测量她的体温。 “没发烧。” “我就说了我只是害喜而已……” zepar仍不放心,皱眉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她刚才只喝了一点椰子汁,他准备的食物倒是一口都没吃。 “我去煮粥给你吃,要是你又吐了,就乖乖的让医生来看你,嗯?” 她是他珍视的人,这一刻,她明显的感受到。 “嗯。”雅缇轻柔的点头,把丝被拉高了些,觉得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我想睡一下,zepar,煮好了记得叫醒我,粥冷了就不好吃了……”说完便阖上眼,迷迷糊糊的睡着。 梗在zepar胸中的那股气,在见她熟睡后呼出,心想着她还能睡着,表示是他多虑了吧?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在床上安睡的小女人,情不自禁地倾身在她额上印下温柔的吻。 “好好睡,我的月光。”他轻声哼着「月光”,留恋不已的再三贪看她天使般睡颜,胸膛热烫澎湃。 他是很贪心的,得到后便不会再放手,对这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的小女人,他这辈子,不会放手。 将来,儿女们各自拥有自己的家庭,白发苍苍的他俩还有彼此,相互依偎。 他不是一个人,这是她告诉他的,她不会放他独自一个人。 他为那幅平淡、幸福的远景,感动不已。 【全书完】 *想知道超幸福的小妹韦劭翎与hunter谷烈的爱情故事吗?请看新月甜柠檬系列078恶魔的女儿们之一《福星么妹》 *想知道暴烈如野马的韦劭虹与王子殿下桑德这段女追男的求爱过程吗?请看新月甜柠檬系列086恶魔的女儿们之二《野马王妃》 *想知道外柔内刚的韦劲妏与酒店大亨路克的揪心恋情吗?请看新月甜柠檬系列097恶魔的女儿们之三《良母非贤妻》 终结小爸 黎孅 这小爸真是太邪恶了! 吼,邪恶到我想灭了他,可恶,为什么这么难写? 当初我为什么要把他的个性写得这么讨人厌又迷死人啊啊啊啊—— 我真是自作自受啊啊啊啊—— 好,我吼完我的不爽,反正这家伙被我k.o.掉了,哼!(神气挺胸) “恶魔的女儿们”出版后,友人洛来问我一个让我岔气的问题—— “喂喂喂喂~那个小爸的独占欲也太强了吧!三个女儿有没有一个内嫁啊?内嫁不错耶!” 我笑岔气的回答她,“哎呀!内嫁就是老梗了啦,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要知道啊,小爸这种‘鬼畜’性格,一定要写bl才够吸引人啊!而且读者一定也会叫我写bl的!” 腐女洛立刻热血沸腾的在msn上飞踢我。 “对啊,你还不快点写!蒲獍咧?!净司咧?小爸这么鬼畜,他一定会对他的侍卫这样再那样(以下内容十八禁)……” “你看,就是因为连你都这样,所以我决定把小爸配给一个女主角,赶快把他处理掉,一连三个系列都出现bl配对,我可能会被等不到书的读者暗杀吧!” 于是,我很愉快的给zepar一个artemis,猜不到吧?哈哈哈哈哈! 写这本书的期间,我还很注意不要让那位灰影太抢戏,因为我很怕有人会在国际书展敲碗叫我生出bl来!我生不出来啊!(哭) 说到鬼畜,记得有一天有个男性友人询问我何谓鬼畜。 我很愉快的回答他,“你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不,你不用了——”我可以感觉到他在颤抖,因为害怕我过于兴奋的语气。 “那我一定要讲给你听!鬼畜就是~凌辱你的肉体和精神!”ya,我说了! “我真的不想听——”他哀嚎。 男人的类型有分很多种,激起女性母性本能想疼惜他的、一起玩闹的……还有一种男人,是会让女人想被他疼爱的。 于是我往“想被他疼爱的男人”加“鬼畜”这个方向去揣磨zepar,豁出去把他写得很变态。 可为了要让他可爱一点,又给他一点“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小优点。 也许是因为近来被某些鸟事牵连得到的感触,让我想写这样的男女主角。 我啊,还满常听到有人鬼叫自己为别人付出了多少、为某人改变了什么,但对方却怎样又怎样的这种抱怨。 其实,我是很讨厌听人对我说,把我当成很好的朋友,我却不了解他的苦心;为我做了什么,我却拒绝之类的话。 面对这种话,我必须冷血的说:“你的‘好意’我一定要接受吗?你对我的好,却是日后你拿来制约我的武器!因为你对我好,所以你讲话冒犯到我,说了我不开心的话,我就必须忍耐不跟你计较?!对不起,我办不到,这不是真正的朋友,不是真正的爱我!” 又或者有人很爱说:“朋友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帮啊!我帮了朋友很多忙,不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的。” 帮助别人、为别人做多少事,是自己挂在嘴上说的吗?我很不以为然!其实这种人最需要的是别人的认同,最想听到别人说“你真是够意思的好朋友”等赞美的言词。 而最荒谬的应该是这句——“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却不爱我!” 爱这种东西,能够交换和索讨吗?在为对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自己不觉得开心和幸福吗? 为什么自己当初做得很开心的事情,在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之后,就全数翻出来当成武器? 这么做是想要讨回什么呢?无非就是像幸福这样的承诺—— “我会证明我有足够的能力给你幸福。” 这种时候我就会很疑惑,幸福这种东西,不是想给就能给的吧? 也许双方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所以其中一方努力了一辈子,可另一方却感受不到那个人要给的幸福究竟是什么,这样到头来是不是成了怨偶? 总之,“我为你”开头的话,都会让我倍感压力和厌恶。 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开心,我为这个人做了这些事情,所以我觉得幸福——这么说好像有点过于梦幻和不真实,不过我觉得这才合理。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黎孅信箱:100台北邮政33-376号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