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丫鬟很多年:冷艳王妃》 第130章 不共戴天 致读者朋友们: 《丫环》今日上架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因着大家都能理解,所以柳儿亦不想说得太多——。 《丫环》上架的消息,柳儿上个礼拜就告知于通告了,相较于《神医》上架时的情形,前者更令柳儿安慰,至少没有看到读者朋友们在留言处写上让柳儿难堪和为难的评论。 了解柳儿的人都知道,我很少回复评论,并不是我懒,而是柳儿觉得你们的心意我看到了,目睹时的那一笑,内心决对是温暖的,所以读者朋友们不要认为柳儿不给回复就是没有注意到你们的评论。 其实每次流畅览评论时内心都是很紧张的,你们也应该清楚我害怕看到什么,那种忐忑不安的心境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文章上架了,对于继续支持的读者朋友,柳儿深表感谢,毕竟若没有你们一路以来的支持,我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对于其他的读者朋友们,柳儿深感抱歉和遗憾,毕竟文章加v是个不争的事实,不论说我虚伪也好、骗子也罢,若能解你们心中的抑闷与不快,那便无所谓了——。 最后,对于编辑、读者,柳儿再罗嗦两个字——谢谢。 **充值方式** 支付的方法有多种,下面是九种支付方式及需要注意的地方,各位迷们要仔细看好了。有些也许漏掉了,不要紧,问客服,后面有客服的联系电话和联系qq。 第一种:网上银行充值 首先要到银行办卡,办卡的同时要办上电子银行卡。具体怎么使用可以问银行工作人员,很方便。小说阅读网上的绝对不会骗人的,请大家放心。20元可以得到2000阅读币。建议长期在网上看书的大家办卡方便,而且比较划算。 第二种:支付宝 此种方法对长期在网上购物的大家肯定很了解了。一种支付方式,在网上很流行,很方便。充值20元得到2000个阅读币。(起付20元)需要注意的是,小说阅读网充值中的支付宝的使用与淘宝网不同,需要先付费才能获得阅读币,而淘宝网是先收到商品再付费,所以请在进入支付宝页面之后,点击“确认无误,支付”,付费后,充值才能成功。 第四种:手机充值卡充值(并不是手机充值,请注意!)100元8500个阅读币。(充值面额为30元,50元,100元)请你购买移动神州行充值卡或是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进行充值,请注意,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卡号为17位,密码为18位,联通全国通用卡卡号为15位,密码为19位,请您认真填写充值卡的相关信息后点击“确认支付”,就可以进行充值了。 第五种: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同为网上的一种支付方式,很流行。同样的,充值20元得到2000个阅读币。(起付20元) 第六种:骏网一卡通,充值20元获得1600阅读币 第七种:电话充值,充值20v币获得1000阅读币,登陆小说阅读网——点击“我要充值”——选择“电话充值”并选择充值金额,点击“下一步”——点击“确认”——进入网盈一号通网页后,请您依照网页下放的相关说明进行操作,得到v币号码和密码之后,请您输入到网页上方,并输入正确的验证码,点击“确定”就可以进行充值了。支持金额:5v币,10v币,15v币,20v币,30v币,支持手机,手机短信的方式购买v币。 第八种:游戏点卡充值,充值20元获得1600阅读币,(起付金额20元)盛大游戏点卡(请使用卡号以cs、s、ca开头的“盛大互动娱乐卡”进行支付,暂不支持sc开头的卡)巨人网络征途游戏卡(征途游戏卡支持面额:20元、30元、50元、60元、100元、300元) 第九种:外币支付,国外的朋友可以用这个,兑换比例1:500,充值20美元获得11000阅读币(支持金额:20美元,50美元,100美元)。用paypal,相当于国内的支付宝。 其实关于充值问题,如果您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致电客服电话010-62113350。qq:961882949。也可以在网上找到在线客服,以下是在线客服的地址:http://pay。readnovel/pay。php?a=info 关于九种支付方式,最划算的是网银,支付宝,财付通,20元得2000个阅读币,1:100的比例,起冲20元,没有这三样的朋友,推荐第四种手机充值卡充值,1:85的比列,起冲30元,接下来是第六种骏网一卡通和第八种游戏点卡,1:80的比例,20元的1600个阅读币,起冲20元。 最近更新第十种:也是最方便的手机钱包充值(1:40)手机钱包使用方法: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手机钱包,填入手机号码(必须为移动用户)——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手机收到短信——按照短信要求回复短信——系统扣钱——点击“已完成支付”——阅读币到账。 最后推荐的是第三种q币卡充值和第七种电话充值,q币卡充值1:60,10元得600个阅读币,电话充值1:50,10元得500个阅读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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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她,依旧刀光剑影,那刺眼的火花美丽妖绕的瞬间即逝,她亦知道,这就是三叶花护卫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保护国主,现下风文忠就是这个他们不惜用生命保护的人。 风雪儿一个巧劲,刀背一横,风文忠身前的护卫又倒下了一个。 南宫辰站在迷惘的十字路口,可以说方才风文忠带给他的消息让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可当看到风雪儿不惜一切代价努力抗敌的时候,他才翻然醒悟过来,不管她是风雪儿也好,是轩辕冷昊的王妃亦罢,只是她就是她,是那个他喜欢、藏进心底里的她。 南宫辰随即气沉丹田,将身畔的空气化作一阵强劲的气流弹指一挥,风雪儿只觉得靠近自己的护卫都不得动弹,回眸浅浅一笑感激的看向南宫辰后,又与护卫展开了撕杀。 南宫的心顿时暖暖的,只为她回眸一笑,他什么都能做到。 当风雪儿解决掉所有的三叶花护卫,明晃的刀直逼向风文忠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吃惊的神色,仿佛觉得理所当然。蓦然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阴冷的笑道:“看来是时候了,你现在的功力应该只剩下不到四层了吧。”又看了看周围的三叶花护卫说:“这些平日里没用的东西,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你是在一直消耗我的体力与内力。”风雪儿说着,一颗细汗从额间滑落,沉沉的坠到地上摊开,在夜间消失怠尽。 “哼——,你现在才发现,不觉得已经有些晚了么?”南宫辰将青莲皇后倚在殿门口,她苍白的玉颜就像只是得了一场重病而已,待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便会再将丽眸睁开,甜甜的对着每个人展开如花的笑靥。 “看来国主今夜真是不打算让我等离去了,那就不要怪南宫辰无礼冒犯了。”南宫辰缓缓靠近风雪儿,放浪不羁的俊颜上呈现着前所未有的狂妄。 “南宫大哥。”面对风文忠,风雪儿丝毫不敢懈怠,背对着南宫辰说:“你为雪儿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不必泥足深陷,请你带着我母后离开。” 南宫辰来到她的身后,用风雪儿看不到的坚定眸光,铿锵有力的说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心下微拧,他的付出,她回报不起。 风雪儿功力大减,可南宫辰的功力可是不减丝毫的,如此的两对一,风文忠自是会吃亏。可他岂是省油的灯?从知道南宫辰领着风雪儿进入太子府开始,就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刻,如今此种情况不过是将料想变成现实而已,而他亦作好了应对的准备。 “王爷难道要跟风花国翻脸不成?”风文忠狡猾的眯眸笑道,一付看好戏的表情。 南宫辰由升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方才说是家事,此刻扯上的却是‘风花国’,话的意味一样,可含意就大大的一不样了,因为如此一说便不在是家事这般简单,而是两国的邦交问题。“国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得不佩服风文忠老奸巨猾的心思如此缜密,阴谋层出不穷,一个接着一个。 风文忠不紧不慢的道:“我这里有一封银冰国国主的信件,是托朕专门转交于逍遥王爷的。”说完从怀时掏出一封信件,弯手巧劲,信件在空中飞旋到了南宫辰的手上。 南宫辰拧着眉,打开信封抖开一看,果真是自己父皇的手笔,他不知道风文忠是如何将事情扭曲告知父皇的,可这信件上明现写着若自己出手回去后将严惩不怠。南宫辰瞪着风文忠,俊颜上透着嗜血的阴冷,这个风文忠,尽然敢如此的算计自己,就若风雪儿不杀了他,自己也决不会因为他是风意轩的父亲而手软。 “南宫大哥,这是雪儿与风文忠之间的事情,请你带着我母后离开。”风雪儿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些什么,可是她能感觉到南宫辰此时的为难与愤怒。 南宫辰没有直接回应风雪儿的话,而是直直的盯着风文忠,冷言道:“如果我不呢?” 风文忠两手一摊,一付无所谓的神情,道:“那若是误伤到王爷,就别怪朕事先不曾提醒你了。” 南宫辰从前从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气,什么叫怒不可遏,是风文忠让他有了深刻的体会,紧了紧拳头就要凝神聚气发功,风雪儿却握住他的手腕说:“南宫大哥,让雪儿来,若是雪儿不敌他,届时你若出手相助,雪儿会不胜感激。”想让他独自带着母后离开,现下看来断然是不可能了,可这是自己与风文忠之间的恩怨,与他南宫辰无干,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卷进事非里来。 听到风雪儿这样说,南宫辰停下了手,担心的看着风雪儿道:“雪儿,你可有把握?” 松开他的手,风雪儿向风文忠提起了刀,“杀父之仇,辱母之恨,皆是我的动力。” 第132章 致命一袭 南宫辰心疼的看着她的背影,退到了青莲皇后身边,“青莲皇后,好好看着你的女儿,她正在为你报仇。” “风文忠,你拿命来吧。”一声厉喝,风雪儿的刀便向风文忠挥去。 风文忠唳眸微睁,亦挥动了软剑刺向了风雪儿,只觉得周围的气流晃荡得历害,飞洒飘落的树枝残叶都散着着凶险的气息,若隐若现的刀,若隐若现的剑,黑夜里的闪光,两抹快速移动飘浮的身影,无不彰显两人搏杀的意志,今夜,只能一个死一个活。 风雪儿的功力不及风文忠,可是她见招拆招的应便能力足以让她抗衡到现在,她伤不了风文忠,而风文忠亦近不了她的身。 风文忠有些急了,每一次收回挥出的剑,无不带着要将风雪儿置于死地的信念。而风雪儿,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让她背负了太多的仇恨,落刀时亦绝没有手下留情。 然尔数百回合之下,风雪儿的体力明显透支,尽管使出全力,亦挡不住风文忠来势汹汹的杀意。虎口崩伤了,鲜红的血液让握刀的手便得更加无力。 风文忠紧逼的软剑,风雪儿后退的步伐,都让一旁观战的南宫辰提心吊胆,预料着风雪儿招架不住之际,伺机出手。他站起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两抹上下翻飞的身影,只待风雪儿下一个转身,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一报让风文忠戏耍之仇。 只见两人撕打上了清晖园房顶,风雪儿旋步挥刀狠狠的向风文忠砍去,风文忠巧妙的躲开,挥剑刺向风雪儿,风雪儿闪到一处,不料足下重心不稳,身子不由自主的后倾,风文忠见有机可趁,怒目凶光,毫不迟疑的又挥剑上前。 南害辰暗道不好,正欲踏足飞向风雪儿,晃然之间却有人赶在了他的念头前面。 黑夜里,突然出现一道披着月光的身影,袍子在空中闪过一道邪傲的弧痕,两道剑眉刚毅微蹙,眸光透着足以令江川冻结的冰冷,容颜上那道长长的伤痕在月光的拂照下是那样的邪魅、诡异,让人一见,不由得怯了三分。他出其不意的推出一掌,将即将扑到风雪儿身畔的风文忠打落在地,随即揽住风雪儿坠落的身子,冰冷的眸光在看向风雪儿的同时溶化了,变得深情温柔起来,夜风拂过,轩辕冷昊揽着风雪儿腰枝轻盈的款款临地,风雪儿握刀的手松开了,随即听到发出一声‘哐’的声响。 风雪儿意外的看着轩辕冷昊,脑海里顿时产生无数个疑问,想问却被他眼里略带的责备堵得说不出话来。可他却提起自己受伤的手,怜惜的看着伤口,“把自己弄伤,就是你活着的目的么?” 风雪儿瞬时抽回手,移过快让自己沦陷的眸光,微侧身子,冷漠的说:“与你无关。” 不想微侧的身子刚稳,随即便让轩辕冷昊给掰正,四眸相对,看到的只有他眼里的怒意与责备,“本王警告过你,不准你在本王面前将视线移开。” 这个总是阴魂不散让自己意外的男人,一定要这么霸道么?看着眸子里的不容置疑,风雪儿拧眉道:“你放开我,那是你一厢情愿而已,我并未应下你什么。” “你——。” 不待轩辕冷昊发怒,风雪儿将目光移向了倒在地上,唇角流血的风文忠,看来轩辕冷昊那一掌是使出了力的。 而南宫辰亦在这一刻清楚,这个对方才的风雪儿来说从天而降的男人,就是风文忠口澜雪国颐王轩辕冷昊——风雪儿三年前嫁的夫君,可是看风雪儿的态度,他们好像——,他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南宫辰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虽然缈茫,可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风雪儿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刀,指向风文忠问道:“当年你们一起合谋造反害我父皇,告诉我,除了你风文忠、黄子悦之外还有谁?”她不想由自己猜想着那一人便是荷姨的丈夫轩辕毅,于是祈求着上天,希望风文忠说出的那人不是轩辕毅,不要让荷姨死得痛心,走得心碎。 风文忠张狂的笑着,使出一丝力量支撑着半起的身子,“我凭什么告诉你?” “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会给你留下一副全尸。”风雪儿冷冰的看向他,玉颜上透着男子该有的慑人魄力。 风文忠冷冷的说道:“我宁愿将事情真相带进棺材里,也绝不会向你透露半个字。” “你——。”风雪儿让他气得有些气结,深吸气后,眼角含着一丝讽刺的笑,“我想碧凝应该是其中一员罢。” 风文忠阴笑的神情变得愕然起来,“你居然会知道碧凝。” “告诉我那个贱人在哪儿?”急切的想知道,她一定得为荷姨的死付出代价。 “哼——。”风文忠一声冷吟:“你休想。” 风雪儿不想再跟他啰嗦什么了,既然他不说,不代表自己查不出来。想起了屈死的父皇,想起了可怜的母后,风雪儿扬起了刀,垂眸怒视着眼下这个待杀的禽兽,正欲挥下,却听来一声朗止:“手下留人——。”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风意轩急匆匆的乘着夜色,落在了风雪儿的眼前,“雪儿,刀下留人。”他知道他有多可恨,亦知道他死有余辜,可是他——确是自己的父亲。 然风雪儿见到风意轩,却展开了一丝淡淡的笑颜:“轩哥哥,你没事。” “意轩,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方才我和雪儿一致认为你父皇将你杀害了呢。”见到平安无事的风意轩,南宫辰走上前来,拍着他的肩笑道。 朝着南宫辰颌首,“我只是让父皇软禁在了别苑,费了一番功夫才逃出来。” 那眼里的痛苦南宫辰很容易的就体会到了,亦明白他此时的尴尬处境。 风意轩弯腰扶起带伤的风文忠,看向风雪儿说:“雪儿,我知道父皇有错,他该死,可求你看到轩哥哥的份上饶了他一条命吧,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父亲。” 他的心意很简单,就像三叶花护卫一样,他们的心意就是保护国主,至于国主是个什么样的国主,这些与他们无关。 第133章 悲恸欲绝 缓缓走向床榻,看着那张霸道且威慑的容颜,他的独裁与野蛮还在脑海里盘旋,记忆深处那厉眸里的温柔此时正溢了出来,弥漫在自己周围,原来竟是如此的温暖。 她不相信轩辕冷昊就这样碌碌无为了离开,那不是轩辕冷昊。坐在床沿上,不由自主的提手学着记忆中的他为自己掖被子的样子为他掖了掖被子,这个简单得不值一提的动作,她不清楚轩辕冷昊做的时候内心蕴含了什么,只清楚自己现在眼角湿润了,正努力的抑止住欲倾眸而出的泪水。 一个年纪稍长的御医捋着花白的胡须走上前来,朝着风雪儿恭敬的拱了拱手,随即道:“姑娘,颐王爷的后背严重受创,体内五脏俱损,如今能留下一丝脉象也属奇迹,臣等亦不敢保证这丝仅存的脉象能浮沉多久,或许下一刻就消失。” 众御医看着风雪儿不带温度却美得异人的玉颜,对于方才年长御医的话,他们亦不敢说出‘请您略尽人事,节哀’之类的话。 此时,门扉晃了晃,秋儿移过眸光,看到黄新领着一位小太监走了进来,“御医,这位公公奉太子之命送来了续命丸。” 年长的御医脸上拂过一层喜色,接过小太监手里的小锦盒打开,里面一颗白色的药丸便映入眼帘。看向秋儿说:“倒杯水来。” 秋儿颌首,侧身到了桌台前——。 “姑娘,请让一下,老臣要为颐王服下续命用的药丸。”年长的御医轻声说。 风雪儿终于有了反应,微抬眸,依旧没有表情的说:“续命丸?能续多久的命?”能续到送他回澜雪国么? 御医脸上的喜色黯然了下去,给了一个让人喜不起来亦悲不起来的答案:“七日。” 七日?七日能做什么?连到玉临国都需要旬月时间,而澜雪则更远,七日?七日能做什么?依旧让他躺在床榻之上悄然无声的等死么? 秋儿轻轻的拉开了风雪儿,将手里的杯子递到御医手里,将停在喂药御医身上的眸光移过,安慰着,她只能安慰,“小姐,别难过,也许五日之内我们会寻找救治姑爷的办法的对不对?” 这个秋儿,才见过轩辕冷昊几次?姑爷长姑爷短的竟叫得如此顺口,更讶然的是自己现在竟提不起厌恶的心情,默认了么? 仰首时,看到与风雪儿此时的心情一样,灰蒙蒙的云布满了整个天际,老天爷也悲戚得连眼泪欲坠不下来了么? 青莲皇后让风雪儿亲手换上了生前最喜爱的衣裙,梳上了父皇认为最美的发髻,双手轻叠于腹,身子让干柴架空了。 第二次了,风雪儿依旧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只是眸子里荡漾的水雾将她内心的悲痛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南宫辰接过黄新手里的火把,从风雪儿身畔走过,不料瞬间让她抓住了袍角,不解的垂眸,看着她缓缓仰起的丽颜,两行清泪顺势滑落,听着她微颤的声音:“我来。” 一旁的秋儿将风雪儿扶了起来,南宫辰知道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她要亲手将母亲火化,害怕她届时会悲恸得伤心欲绝,可凝视着她坚定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火把递给了她,这一刻,他会守护好这个坚强得让人心颤的女子,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火——,将冰冷的心烤得通红,却仍旧没能升起它的温度。 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堆,风雪儿的身子颤抖得似秋日里摇摇欲坠的枯叶,南宫辰心疼的将她揽进怀里,沉了声调:“伤心就哭吧,不要把自己憋坏了。” 风雪儿无力的靠着他的胸膛,泪水泛滥且张狂,内心默默的说着:“母后,你好生安息吧,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将你与父皇分开了,再也不会……。”火光突然变成了一个颜色,渐渐的模糊起来,渐渐的看不到任何东西,渐渐的没有站立的力量,渐渐了失去了意识。 “雪儿,雪儿——。”南宫辰搂着晕厥过去的风雪儿朗声叫喊着,“大夫,大夫。” “奴才这就去请御医去。”黄新弯了弯腰立即转身离开了。 南宫辰将风雪儿横抱起来,紧张的朝西苑奔跑,边跑边说:“雪儿,你坚持一下,御医马上就来了,你要坚持住啊,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跟你说,所以不准你有事,你听到没有。” 穿过月牙门,秋儿迅速推开了门扉——。 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风雪儿,南宫辰的心都能拧出血来了,替着掖着被子,“秋儿,快去看看御医来了没?” 一旁不知所措的秋儿立即颌首走了出去。因着轩辕冷昊的身子,所以御医院的御医们都留在了太子府里不曾离去,此时黄新前去请来,应是很快的,就在秋儿出了月牙门踏上回廊时,迎来了黄新领着的御医。 “御医,她怎么样了?”南宫辰问着,脸上的紧张似过秋儿。 御医把完脉,拱手道:“这位姑娘是忧心过渡,精神一直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最终承受不住压力而虚脱晕厥,老臣会开一些清心利神的汤药,让她快些清醒过来。” 南宫辰松了口气,拱了拱手,“多谢御医。”御医摇了摇手说:“先别急着谢我,我的汤药治标不治本,关键还得让她解开心中的郁结,宽了心才行可恢复身子康健。” 南宫辰微微黯淡了神色,想她解开心中的郁闷,背负得太多的她谈何容易,可现下能为她做的或许——。“秋儿,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秋儿微愣:“诶——,是,王爷。”看着南宫辰离去的身影,秋儿有些不解,按说他对小姐的态度,定然不会在此时离开的,可他却离开了,为什么呢?想不通亦想不透,收回思绪,走到桌台边,看着御医提笔思忖着写药方。 傍晚时,久违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起初较大的雨势在寅夜时分便转小了。 伴随着瓦棱沟里坠落的雨滴声,风雪儿缓缓的睁开眸子睡了过来,怅然的看向帐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134章 言而无信 桌台上的烛火依旧溢满了整间屋子,跳动的火苗似知晓床榻上的人儿也清醒了,努力的摇晃着身子吸引她的视线。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香烛气息,偏头侧眸时,看到秋儿在三个灵位前上了三柱香。徒然坐起身来,脑袋好一阵晕眩,听到动静的秋儿,立即欣喜的走向风雪儿:“小姐,你醒了,可有那里不舒服的?秋儿这就去将御医叫过来。” 微微的摇了摇头,掀开了被子欲下床榻,秋儿扶着她说:“太子殿下吩咐过了,如果您醒了,一定要将那碗粥给吃了。” 看到桌台上的那碗粥,风雪儿问着:“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拿了件外衣披在走向灵位前的风雪儿身上,秋儿说:“二更刚过。” 没有再言语,风雪儿跪在地上向着三个灵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身子还是有些不稳,秋儿连忙伸手扶住,“小姐,把粥喝了吧,你都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若把身子熬坏了,该如何是好?” 坐在桌台边,垂眸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现在已经二更过了,定然是秋儿热了无数次的罢。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送入嘴里——。 将一碗粥喝尽,风雪儿放下了汤匙,秋儿微笑着问:“小姐,可还要?” “不用了,太晚了,你下去休息罢。”风雪儿轻轻的说着,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眸子里闪过一丝惆怅。 秋儿摇了摇头:“秋儿不累,陪着小姐罢。” 收回远走的眸光,看向一脸倦容的秋儿,风雪儿幽幽的叹息道:“秋儿,不要累坏了自己。” 秋儿徒然有种窝心的感动,虽然平日里她清楚风雪儿会替她着想,会为她担心,可都是意会,从来不曾启口明言过,如今风雪儿说出来了,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那小姐先上榻休息秋儿再走罢。” 风雪儿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拿过粥碗,秋儿没在说什么,她知道风雪儿的内心正黯自垂泪,“小姐,早些休息,秋儿先退下了。” 夜风汹涌的拂面,不但未能吹开风雪儿的一脸愁容,还将她本就冰冷的心吹得更加冰冷。待秋儿走不久,风雪儿拉开了门扉,踏上回廊后,腿脚不由自主走向了一个方向。 久久的立在轩辕冷昊房外,看着那扇全掩的门扉,能感觉到屋内的烛火正轻轻的摇晃、跳动,犹如他此时的身子般只带着一丝生气。 伸手推开了门扉,绣裙拂过了门槛,守夜的侍婢朝着风雪儿躬了躬身子,风雪儿玉手轻抬,示意她下去,少顷,门棱便让人给扣合了。 来到床榻前,抬眸凝视着轩辕冷昊的睡颜,心下思忖着这个男人怕是只有这会儿才会如此安静罢。 回想昨夜他为自己所受的那一袭,现下细想下来,内心反复的心悸。是什么勇气让他不顾一切,甚至宁舍性命的保护自己,就凭他的一句:你是我轩辕冷昊的妃么? 前所未有的期盼着想清楚原因,可无人回答,如今轩辕冷昊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更不会有人告诉她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唯独有一件事情让她不得不在意起来,那就是当轩辕冷昊从自己身上滑落倒地的瞬间,自己的心——空了。是空了,不是心痛,亦不是心碎,是空了,此时想来,她还能体会那种失去了心跳的感觉:绝怅,仿佛一切都不复存在。一直觉得报仇是现在自己活着的唯一目的,何时他在仇恨里掺和了一脚,那份存在有了为他的欲望。 和衣躺在他的身畔,掖好被子,握住他比自己更冷的身子,眼角湿润起来,何时干涸的眸子,也会为他凝聚起泪水。 “你真的会死么——?”风雪儿靠着他的肩,耽着他的发丝哽咽的低声轻唤,“如果你死了,便是言而无信的骗子。” 合上眼帘,期待着他若在澜雪国颐王府时的平常一样,冷不丁的说出句话来,虽然不带善意,可她此时——想听。 可直到她沉睡过去,桌台上的灯火完全流尽了烛泪,轩辕冷昊依旧平静的睡着,身子不曾动过一丝一毫。 风文忠患伤期间,作为太子的风意轩独揽大权,且兵符亦在他手中,可以说如今整个风花国的运作都归他管。可毕竟国主现在只是有伤在身,不便处理国事,待他伤好,一切都会恢复原状,虽然不知道能撑多久,可为了他内疚的心,能坚持一天便是一天。 “轩哥哥,父皇与母后的灵位我想请回天龙寺。”这是父皇的国,是父皇的家,作为女儿,她知晓落叶归根、夜鸟归巢的道理。 看着秋千上一脸落漠的风雪儿,风意轩道:“雪儿,现在父皇只是让颐王重伤,并未辞世,我怕你将灵位请回天龙寺后,若父皇再——。” 一旁坐于石凳的南宫辰垂眸叹息道:“意轩,我也觉得雪儿的父母应该请回天龙寺,你父皇说过,他不会放过雪儿,若不请回天龙寺,是要让雪儿带着他们四处颠簸么?” 风意轩沉沉的点了点头,道:“虽然当初我不知道父皇以什么理由不给大伯的灵位入住天龙寺,如今既然已设灵位,请回也属应该,我去想想办法吧。” 不料风雪儿却摇了摇头,她始终不忍别人操心她的事情,“轩哥哥,你将灵位请回天龙寺的时候,做一场大法事,让风花国所有臣民百姓都知道这个事情,届时就算皇叔想从中破坏,他既是一国之主,碍于天下众多悠悠之口,定会有所收敛,不敢太过放肆。” 南宫辰微颌首道:“你的办法是好,可是——。”接下来的话他不想明说,毕竟一个可以弑兄辱嫂之徒,想让他有良心都难,还能指望他收敛一些么? 两人都明白南宫辰的弦外之意,风意轩看向风雪儿淡漠的眸子,“我会从中说明事态的严重性,量父皇也不敢激起民愤。” 风雪儿放下掌住秋千绳索的手,垂眸道:“有劳轩哥哥。” 第135章 水陆大会 风意轩刚想说什么,南宫辰先他说出:“意轩,此事你抓紧罢,后日我们会出皇城。” “出皇城?”风意轩不解的看向风雪儿,且不料她缄口不言,只是眸子里由淡漠透出了哀伤。 南宫辰接着说:“是啊,我已飞鸽传书给了鬼医的弟子萧泽睿,可是他让玉临国国主缠着给他带伤的儿子治病,亦无法以最快的脚程赶来,若想救轩辕王爷,就得到离风花国几近两日路程的琴瑟庄去。” 不曾想风意轩拧眉倒吸了口凉气,惊愕的看着风雪儿,话却对着南宫辰说道:“你想带她去找寻花公子蓝千寻?” 南宫辰颌首,风意轩叹息叹:“不行,我不同意。” 风雪儿一直在秋千上了坐着,这个姿势从他们方才商议事情开始便不曾换过,淡蓝色的绣裙,水纹绣底,白色的衣袂,叠于膝上的玉指,随风轻扬的发丝,还有——那一脸久散不去的凄哀与悲凉。南宫辰缓缓看向风意轩,轻轻的说:“我说过萧泽睿赶不过来,你想让轩辕冷昊死么?” 斜眸看向风雪儿,心一阵酸涩,他不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只知道当她扶起轩辕冷昊重伤的身子时——她垂了泪。 “能不让雪儿出面么?”许久,风意轩还是妥协了,看向南宫辰问着,毕竟彼此都了解那寻花公子蓝千寻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宫辰颌首,淡笑道:“我已有了打算,不会让雪儿受到一丝伤害。” 看着他曾逍遥的眸子里透出的坚定,风意轩只能缄默不言,南宫辰爱上了风雪儿,这是事实;虽然她不曾言语,可风雪儿不愿意轩辕冷昊有事,这亦是事实。或许今生,他们只能有缘相识、相知,却不能相守。 风文行的灵位入住天龙寺的法事,场面浩大隆重且庄严神肃,到场的风花国百姓将天龙寺围得水泄不通,足以见证这位国主在百姓心中的存在并不是如同现任国主风文忠所说的不施仁施,残害百姓之徒。 风雪儿一袭素衣裹身,轻风轻扬起裙沿,似风拂过水面掀起了波纹,依旧吹拂的风,却吹不散她柔弱的一身哀漠与心痛。 纯白色的纱巾掩去了她一脸的哀容,立在三层佛塔窗前,垂眸俯视着前来膜拜的百姓,内心的感动无以言表。父皇是一代名君,这些虔诚的百姓便是铁一样的证明。缓缓仰首看向天际,滑落的泪水浸湿了掩面的白纱,南宫辰靠近她的身畔,害怕她忧心过度又晕厥过去,却只听到她自语起来:“父皇,母后,你们安息吧。” 自从得到今日风意轩命人做水陆大会,风光隆重的请风文行的灵位入天龙寺后,风文行气得口吐鲜血,真气大乱,若不是自己内力深厚,便是早就走火入魔了。 此时的他正由太监扶着倚在窗口,满腔愤恨的听着天龙寺飘进皇宫进入耳的阵阵梵音佛乐,胸口的起伏不定,双眸的怒目圆睁,都彰显着他此时的不甘与憎恨,“好你个风雪儿,敢摆朕一道,你等着,若不将你斩草除根,我就不是你皇叔。” 凶狠的声音划破了皇宫顶上的天际,风只扑翅的大鸟被惊得群起,不经意间垂落的羽毛,轻飘飘的躺在了御花园内的似静湖里,微荡起足以让人忽略的涟漪。 轩辕冷昊服下续命丸的第四日,风意轩领着一男子到了西苑,秋儿正拿着一壶茶出来,看到风意轩时,脸不觉的泛红,盈盈一礼:“太子殿下。” “雪儿呢。”风意轩温雅的问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秋儿垂眸道:“小姐在屋里坐着呢,秋儿刚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去给小姐添茶水。” 微颌首,风意轩说:“我已经吩咐黄新给你们多备了些点心,你去找他一下罢。” “是,殿下。”秋儿又欠了欠身子,侧在了一旁,斜眸看向着风意轩领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踏入了屋内后,方回旋步子穿过了月牙门。 风雪儿静静的倚在窗前,似柳的身子靠着棱沿,看着院子里的几株萧瑟上,几只褐色的冬鸟正无忧的嬉戏、追闹。 知道身后进了来人,却不曾回眸轻启簿唇:“轩哥哥,是该启程了么?” 怜爱的看着那抹孤寂的身影,风意轩内心一阵难过,可怜的雪儿,你为何要背负这么多?强言笑语:“雪儿,你要找的人,我带来了。” “奴才小刀参见王妃。” 风雪儿失声苦笑,缓缓回转身子,垂眸看着单膝跪地,拱手行礼的小刀,“你不动手杀我,我就该庆幸了。” “奴才不敢。”小刀依旧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恍恐。 “不敢?”风雪儿幽幽的说着,语气里夹着一丝宁愿自己不醒人世的意思,“想必殿下已将王爷的事情全数告知于你了,你是那么尊敬你的主子,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会没有胆量恨我么?” 这回小刀缄了口,是他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风雪儿的话,良久,直到风雪儿走到他面的身畔,他才冒出几个字,“奴才不敢。” “你起来罢。”这个对轩辕冷昊死心塌地的奴才,风雪儿虽然不说,但内心还是极为佩服,至少他比段山子强多了。“谢王妃——。”小刀起身谢着,还是不敢正视风雪儿的眼睛,他知道这个对王爷重如生命的女人,他有恨心,却提不起恨胆。 风雪儿眸光飘向站在门槛边的一个侍婢,淡淡的说:“带小刀去轩辕王爷的房内。” “是,小姐。” “王妃,奴才先告退了。” 看着小刀与那侍婢离去,风意轩回收眸光,温和的笑道:“雪儿,可是有事要跟为兄说?” 风雪儿微微颌首,又将眸光移向了窗外,那几株萧瑟上的冬鸟却早已不见的踪影。“轩哥哥,南宫大哥说起寻花公子蓝千寻的时候,你的反应有些让雪儿不解,能否告诉我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风意轩果真又黯然了神色,不想告诉她,可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叹息道:“寻花公子蓝千寻是江湖上除了名的风流公子,他亦是鬼医王九宵的弟子,与南宫辰口中的萧泽睿乃是同门师兄弟。鬼医一生之中只收过这两个弟子,一个主攻毒,一个主攻医,而蓝千寻却是位奇才,他不但将毒用是淋漓尽致,连医术都钻研得与萧泽睿不相上下。可他治病救人的条件甚为荒谬。” 第136章 寻花公子 “荒谬?如何个荒谬法?”风雪儿淡淡的问着,思忖着世上的怪人果不止轩辕冷昊一个。 风意轩坐在凳子上,右手依着桌台沿,道:“若想求得他的医治,老者必将其女奉上,服侍他一个月,若一个月后患者不死,他便出手相救;若是无女者,他会指定一名女子,让患者去将那女子带来,亦陪他一个月,若一个月后患者不死,他亦出手相救;所谓寻花风流公子便是从这里来的;还有他极度爱财与宝,与其说他是大夫,不若说他就是一个病人,神经病人。”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冷笑,立时明白了风意轩反对的原因,淡淡的说:“他那般好色么?” 风意轩道:“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子,从无一人能逃脱命运,甚至有段时间,不论是江湖人还是那国朝庭的人,都相信他就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花面和尚,可他自认比花面和尚高雅得多,不屑与其比较。” 沉沉的一声叹息,风雪儿垂眸道:“这就是因果循环么?” 风意轩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起身道:“雪儿,此话何意?” 侧眸看向风意轩不解的微拧双眉,淡淡的笑着:“那玉临国的平王郑子龙就是让轩辕冷昊所伤。” 无声的质问,风意轩眉头蹙得更紧,风雪儿接着说:“我跳了一曲倾城之舞,引得平王色心大起,欲行玷污之事让轩辕冷昊发现了,便毁了他的双目,还挑断了他的手经,如今轩辕冷昊生死未卜的躺在床榻之上,这真的是报应么?” 风意轩讶然的看着风雪儿浅笑的容颜,含泪闪烁的眸子,轻轻的揽她入怀,降低了声音说着:“雪儿,不要憋坏了自己,想哭就哭罢。”尽管你不承认,但你爱上了轩辕冷昊,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风雪儿嘤嘤的抽泣,紧握的粉拳彰显了此时的她隐忍得有多痛苦不堪。 少顷,风雪儿轻轻的推开他,风意轩为她轻拭着泪痕,笑道:“傻雪儿,哭出来好多的吧,瞧瞧你,虽是满脸的泪痕,却还是那般的漂亮,你说轩哥哥怎么舍得让南宫辰带你去接近那只色狼呢?” 可风雪儿知道南宫辰不会这么做,问着:“可知南宫大哥有什么办法让蓝千寻救轩辕冷昊?”她不想欠任何人情,可是这次她真的无计可施。 好睿智的风雪儿,风意轩摇了摇头说:“这他到不曾明说,只是告诉我他不会让你伤心难过。” 风雪儿垂眸,道:“我前生是不是坏事做得太多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风意轩不解的问着,满眼的心疼。 侧眸看向窗外,“不论是轩辕冷昊抑或是南宫大哥,我好像总是在欠他们的债。” “你清楚南宫对你的心意,可有打算?”风意轩少有的严肃问着。 风雪儿心下微拧,没收回停留在窗外的眸光,缄默不言,应该是无言以对罢。 秋儿走了进来,道:“殿下,小姐,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启程了。” 看了看秋儿,再看着风意轩,风雪儿说道:“轩哥哥,我会让秋儿留在风花国。” 秋儿愕然抬眸,与风意轩一同不解的看向风雪儿,风雪儿说:“我想让她留下替我守孝。”她知道秋儿想留下,每次看到风意轩时,她眼里的淡淡羞涩别人看不到,她却能查觉出来,与其跟着自己受累,留下她有轩哥哥照顾亦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是小姐,秋儿留下,你怎么办?”秋儿心下有喜,却亦有不舍。 轻轻的摇了摇头,“有南宫大哥,还有小刀,我不会有事的。” 风意轩道:“既是如此,那就让秋儿留下为你暗自守孝百日罢。” “秋儿知道了——。” 初冬的阳光在寒冷的空气里温暖极了,可仍有风拂过,将一丝的温暖气息给吹散。 太子府外,轩辕冷昊已让小刀在车内照顾起来,风雪儿立于风意轩面前,听着他的担心与交待——。 “轩哥哥,雪儿已不是小孩儿了。”风雪儿浅浅的笑着,心下温暖的说。 风意轩带着宠溺的口吻说:“你在轩哥哥眼里,永远都是记忆深处的小妹妹。” 别过他眼中潜藏的内疚,风雪儿说:“轩哥哥,我走了,好好照顾秋儿。” “小姐,秋儿舍不得你。”秋儿上前抱住风雪儿,带着满腔的哭意。 轻轻推开她,“秋儿,别伤心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雪儿,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想起了重伤未愈的风文忠,风雪儿道:“轩哥哥,不止秋儿,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趁他大病之际为我做的这些事情,皇叔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对于风意轩,风雪儿是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而风文忠,那是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愤恨。 微微颌首,安慰着风雪儿:“我好歹也是个太子,你可不要太小看我哦。” 听到他这样说,风雪儿暗自松了口气,“雪儿走了,轩哥哥保重。” 小康掀开了帷帘,风雪儿躬着身子踏了进去。南宫辰笑道:“意轩,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想到了方才风雪儿的话,风意轩难过的笑道:“我相信你会的,南宫兄,保重。” 南宫辰亦拱手道:“保重——。” “驾——。” 秋儿含泪追了两步,终还是停了下来,阳光从云层里重新探出头来,柔柔洒下光线,照得地上人儿的影子渐渐拉长。 街道上行人走商众多,所以马车行驶得并不快,风雪儿轻掀帘幔,平静的玉颜依旧波澜不惊,可内心油升无数的感触。回到风花国也就短短数日,可发生的事情那件不是匪夷所思、惊心动魄? 从夜探天龙寺初始,再探皇宫,发现母后的遗身,救出父皇的灵位,再探皇宫救母后的遗身,再到于皇叔大战,再到轩辕冷昊替自己挨掌险些丧命,庄庄件件,件件庄庄,皆让自己的心如放在熊熊的烈火上熬煎,可那颗在火上煎熬的心却越来越冰冷,赤热的温度不曾浸入一丝一毫。 放下掀帘的手,马车的速度走得慢极了,可依旧走到了皇城门口——。 第137章 自己的心 斜眸看向一旁躺在锦被里的轩辕冷昊,仍然是那付毫无生气的样子,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受伤的人是自己,就不用承受这份不安与感伤。 南宫辰坐在风雪儿身畔,余光扫到她看向轩辕冷里时眸子里的复杂与矛盾,他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她真的爱轩辕冷昊么?还是看到轩辕冷昊为她危在旦夕,她终是于心不忍内疚与自责?离着自己寸许的柔弱身子,他真揽她入怀让她好好的靠一靠,那怕是借一借他的肩,他的胸膛也好,也不用她独自承受着隐忍和不安。 心下一阵叹息,收回停在风雪儿身上的眸光,眉头轻拧。 风雪儿从袖口里取出一叠银票,这是当初在沁香阁里劳兰妈妈典卖物口得来的,当初留下就是预防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亦没点数过,看着厚厚的一叠,数目应该不少罢。递到南宫辰面前,扬起嘴角冷笑,暗忖着:是天意么?没有用到别处,却用到了这里。 “雪儿,你这是何意?”南宫辰有些吃惊的看着风雪儿手中的银票,轻声问道。 风雪儿淡淡的说:“听轩哥哥说那寻花公子爱财与宝,雪儿没有宝,只有这些银票,不知道南宫大哥有何种方法能让那寻花公子施救轩辕冷昊,但雪儿期盼你的损失少一些。”她不想再欠他什么了,能少欠一分是一分。 那叠厚厚的银票,总算应该不止百万两吧,可他拿出的宝物与之相比,那银票就不值一提了。抬手将银票推回到风雪儿身前,笑着说:“既然我想帮你,就毋须你有何回报。”若能看到你眉宇间的淡淡忧愁能散掉,那么就是对自己付出的回报了。这话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着,知道此时说出来定然会增添她的困扰,若上苍有意,她一定能感觉得到。 又递到他的眼前,风雪儿严肃的神色,“南宫大哥,这不是回报,我不想用银票玷污你想帮我的心情,那样对你不公平,我这样做只是想减少你的损失,毕竟那寻花公子要做什么,你们此时都猜不到。” 南宫辰心下一阵感动,她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意,看着她眸子里的坚定,知道拗不过了,接过银票说:“如此,那我便收下,届时多了我再退还于你。” 风雪儿淡淡的笑了笑,银票对于她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眸光不由自主的又飘向了轩辕冷昊,这一刻她开始了迷惘。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帷帘外小康的声音响起:“爷,前面有座茶寮,您和小姐去歇会儿,奴才去喂喂马。” 赶了一天的路,身子确是有些受不了了,“雪儿,下车去喝口茶、用些点心罢。” 风雪儿斜眸看了看轩辕冷昊,南宫辰唇角扯出一丝笑说:“不用担心,这儿离琴瑟庄不远了,明日午后一定能到。”他相信自己的宝物,亦相信蓝千寻的医术。 风雪儿微微颌首,帷帘外的小康掀开了帷帘,南宫辰先下了车,扶着风雪儿下车后朝茶寮走去。 茶寮很是简单,前面用四根圆木与横七竖八的竹稿搭起了的一个草蓬,后面就是普通的灶与锅子,此时那大锅子里的蒸阁真冒着腾腾热气,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面食香味。草蓬下放了三张八仙桌台,其中靠逝右边的桌台边一位老尼正手持佛珠闭眸诵经,于她下方的小尼正为她沏着茶水。 南宫辰刚扶着风雪儿坐下,一位老人家肩搭毛巾走了过来,乐呵呵的说:“二位贵人,用点什么呀?” 南宫辰微微笑道:“您是此处的老板?” 老人家颌首笑道:“是啊,我和老婆子闲来无事,搭建了一个蓬子,一来给过往的人行个方便,二来自己也赚几个散碎银子。” “给我们来一壶热茶,再来一份热点心罢。” “好,客官稍等,稍等——。” 少顷之后,茶和点心就放在了桌台上,老人家替南宫辰与风雪儿倒好茶,依旧笑着说:“二位贵人慢用,有事情吩咐老汉就是了。” 南宫辰拱了拱手,“有劳了。” 风雪儿掀下掩面白纱,抿了口茶,这茶虽不是上好,却入口清甜,唇齿留香。点心就是白面包子,里面包着一层沙糖,吃进嘴里很甜,配这茶也正相映得彰。 “师傅,要走了么?”小尼问着缓缓起身的老尼。 老尼睁开了眸子,直直的盯着风雪儿,紧拧眉,惋惜着:“走罢,再不走会毁了我这一生的修行。” 听着奇怪的话,南宫辰起身拱手道:“师太,您这般看着我的朋友却说出如此的话来,是不是未免有些不妥?” 老尼没有理会南宫辰的话,而是侧身离去,待走出茶蓬五六步之后,只见着摇了摇头看向上天,说:“天意呀。” 风雪儿知道那老尼已回旋的步筏停在了自己身后,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迎上老尼慈祥的眸光,轻声道:“师太,小女如此不祥么?您久看小女会让您毁了一生的修行?” 老尼手中佛珠轻转,口念道:“阿尼佗佛,姑娘误解贪尼的意思了,贪尼只是怕看姑娘久了,姑娘眉间的淡淡伤忧会让贪尼心颤,而忍不住泄露天机,坏了方外之人的德行。”风雪儿是聪明的,她知道看上去一个七八十岁,却依旧神采奕奕的修行者会意味着什么,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可您回来了?是天意么?” 老尼颌首,两手同时拈转起佛珠来,侧过身子道:“姑娘的聪慧无人能及,你出身高贵,乃真龙枝凤叶,只是你的一生注定大起大落。”随即又走到桌台边,微抬手碰倒了风雪儿手畔的茶杯,刹时茶水四溢,散向了无数的方向,看着这些似树枝分散的水渍,老尼继续说道:“既然遇到了,亦是上苍的指引,贪尼就多嘴了,你看着这些分散的水渍,内心可清楚自己想到那条么?” 身子没来由的一颤,风雪儿茫然的看着老尼,只听她又说:“佛说: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尽,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就算你背负了太多,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菩萨就会引你走出困局,相信自己的心,不要迷茫与困惑。” 第138章 陌路之客 风雪儿平静的看着老尼,老尼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问什么?向她盈了盈身子,侧身回转步子走向了马车。 “唉——。”老尼沉沉的叹了口气,正欲侧身离去,却让南宫辰给唤住,“师太,请稍等——。” 老尼不曾回眸却说道:“这一生愿守护她的人不止你一个,可她要守护的人却只有一个,一切都是天意,强求不来,阿尼佗佛。” 看着老尼抬起了步子,南宫辰道:“要如何才知道她守护的人是谁?” 似很远的声音飘进他的耳里,“上天会有旨意,阿尼佗佛——。” 风雪儿回到车内后,脑海里还不时的重复着老尼的话,微微一声叹息,自言道:“既是天意有安排,自己就跟着心走吧。” “王妃,您说什么?是在吩咐奴才做什么事情么?”小刀听到风雪儿在说着,却由于声音极低没听清楚。 风雪儿摇了摇头,看着他身边似沉睡的轩辕冷昊,“没事。” 琴瑟庄——位于柳溪湖畔,庄内除了庄主寻花公子蓝千寻是男子外,侍从皆为清一色清秀女子,江湖曾传言,做皇帝又如何?还得批阅奏章管理朝政,要做就做寻花公子,风流惬意,还背得一世美名。 庄内的布局清幽怡人,让人一看便知是文雅之仕的居住之所,可那是对蓝千寻不了解之人的想法,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绝对是一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主儿。看他生得俊颜倜傥,温文有礼的样子,与他打起交道来,若非有绝对的把握,否则绝不能开口,不然轻则赔光家产,重则失掉性命。 幽亭里传出琴音阵阵,美妙绕梁,连停在枝头的小鸟都掩下声来,听着这连微风都不忍打扰的天籁。 一女子匆匆从桥上踏了过来,立在亭外轻唤:“公子——。” 蓝千寻美目瞬时凌厉后,指下的琴弦刹时朝那女子弹去,停在枝头上的鸟儿飞走了,亭檐下的纱幔又随风轻扬了起来。 女子错愕的捂着脸上那道伤痕惊恐的跪在地上,只听蓝千寻带着怒意的口吻说:“竟敢坏了本公子扶瑟的雅兴,若不是看在你侍候我多年的份上,方才的琴弦已然穿透你的心脏了。” “奴婢该死,奴婢公子恕罪。”女子轻轻的抽泣起来,几滴泪生生的垂入到干涸的地面上。 “说吧,何事扰我兴致?”琴畔的檀香袅袅上升,他拿起一旁的茶杯,抬盖轻扶茶水面,幽幽的说道。 女子停止了抽泣,道:“回禀公子,银冰国的逍遥王爷求见。”美眸轻抬,没有了喝茶水的意思,边放下杯子边说:“可知因着何事前来?” 女子依旧跪在地上,摇了摇头说:“这个他到没说。” “把他跟你说的话说给我听。”垂眸轻弹了一根琴弦,音色飘得很远很远。 女子想了想说:“他只跟奴婢说,求见公子。” 蓝千寻微愣,想着这个‘求’字,他不是与萧泽睿是兄弟么?怎么舍其近,求其远来了?这个逍遥王爷可是自命逍遥清高,什么样人会让他开口求人?带着一脸的兴趣,扬起一抹狡洁意味的笑,道:“带我前去。” 女子起身道:“是,公子——。” 两人离开之后,除了那断了弦的孤琴外,石台上的檀香还在袅袅,纯白的纱幔仍旧随风飞翻。 南宫辰把着茶盏,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毕竟他此次带来的只有一个承诺,并无实物,赌着那稀世宝物的吸引力,他料想那蓝千寻应然不会拒绝。 于南宫辰所料的时间相差无几,一行人是亥时一刻到达的柳溪湖畔。 小刀站于车外牵着马,风雪儿坐在轩辕冷昊身前,不时的抬眸掀帘,南宫辰已进去一盏茶功夫了,那扇石狮门口前依旧风平浪静,不带一丝消息出来。心颓然有些不安,难道会有何变故不成么?垂眸看着轩辕冷昊的如厮睡颜,今日便是第七日了,若南宫大哥为难,他为自己挨掌而奄奄一息的生命该将如何打算? 神游之际,小刀的声音穿过了帷帘传入耳迹:“王妃,小康出来了。” 不论如何,总算有了一丝消息,风雪儿掀开了帷帘探出头来,看着小康跑到自己跟前,但见到他一脸的愁色,便知晓事情果真有些变故了。 沉色问:“小康,告诉我罢。” 小康道:“爷让我出来问问小姐可知道轩辕王爷与这寻花公子可有过节?如若有,为了轩辕王爷的安全,还是尽快说清楚好。” 过节?轩辕冷昊与蓝千寻之间就算有过节,自己又怎会知晓?侧眸看向小刀,小刀立即将头晃了晃,风雪儿道:“具体怎么回事,将经过告诉于我。” 小康吞了吞口水,说:“王爷将银冰国的稀世珍宝五彩玉石拿出来做为寻花公子治疗轩辕王爷的条件,寻花公子一听,自是有兴趣,可一听到需救治的人是轩辕王爷后,他立即改的神色说,就算是拿传说中的龙粼于他,他也决不施救,然后就让爷去找萧公子,爷这才命我出来问问您可知轩辕王爷与寻花公子之间可有怨仇?” 风雪儿缄默不言的松下了帷帘,这让小刀与小康面面相觑,甚为不解,都猜测着难道她放弃了么?却也不敢擅自去掀帷帘。 轩辕冷昊依旧静静的躺在一旁,神情在晕厥与睡熟之间大迥小异,风雪儿垂眸看着他,心下思忖着他与寻花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与他接触的时间也仅限于三年前那短短的旬月,除了清楚轩辕冷昊对自己霸道、野蛮之外,现下想来竟然对他的一切惘然不知,此时他与那寻花公子的恩怨更是从何说起? 忆起小康方才说话时的神情,那蓝千寻定然是很怨恨轩辕冷昊的了,不然得多大的仇恨让他放弃自己满意的稀世珍宝,该如何是好?难道要任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希望一点一点缈茫么? 之前让萧泽睿前来不可能,现下更是无从谈起,若再不做决定,轩辕冷昊就必死无疑。沉沉一声叹息后,垂眸一笑,风雪儿淡淡的说道:“轩辕冷昊,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就若再见,亦当是陌路之客。” 第139章 各怀心事 小刀急得不行,恨不能进到琴瑟庄内拿刀逼着蓝千寻的脖子,威胁他赶紧给王爷治病。侧过身子看车内,帷帘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等着么? 打定主意,正欲上前之际,帷帘让风雪儿掀开了,接着踏下了马车,掩面白纱随风轻扬,玉眸轻转,看着仍不带一丝温度,轻轻的说道:“小刀,你将王爷背着,小康,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去见寻花公子蓝千寻。” 小康惊道:“不行,小姐,您不能前去,要知道那蓝千寻是出了名了风流公子,您这一去,爷会伤心的。” 掩面白纱下绝美的丽颜勾起冷冷的一笑,小刀亦明白了什么,他想阻止,可掀帘看看车内晕厥不醒的王爷,硬是将含在嘴里的话给吞了下去,狠下心来,将轩辕冷昊背出了车外。 小康怒视着小刀:“你疯了,难道你想让那个男人玷污了小姐么?” 小刀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便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了。 风雪儿已迈开了步子,小康跟上前去,意做着阻止:“小姐,您不能前去。” 风雪儿没有停下步子,边走边说:“小康,谢谢你的好心,我意已决,不必阻拦,你只管带路就好了。” 小康无奈的垂眸,看着两只脚不由自主的走向那扉大门,叹息之后,赶在了风雪儿前面,正好领着她踏过了‘琴瑟庄’三个烫金大字扁额下的高高门槛,风雪儿轻抬手掀下了掩面白纱——。 对着南宫辰,蓝千寻面子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可眼里流露出的不耐烦却是显而易见的,方才见他让仆人出去了,不知他是否有办法让自己应下救治轩辕冷昊。心下冷笑,轩辕冷昊他是绝对不会救的,虽然手臂上的伤已痊愈,伤痕亦消逝了,可他伤了自己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如今师弟远在玉临国,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火,轩辕冷昊你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犯到自己手上的一天罢。 看着蓝千寻悠然的品着香茗,南宫辰心下却是有些急了,思忖着为何小康还不回来?难道风雪儿亦不清楚轩辕冷昊与蓝千寻之间有何过节么?假若真是如此,那轩辕冷昊岂不是死定了? 两位人中骄子皆表面泰然自若,心下亦各怀心事。 厅外有了动静,南宫辰料想是小康回来了,抬眸望去,却惊得猛然起身。而蓝千寻不屑的放下茶杯,自命潇洒的捋了捋垂于耳际的发丝,再抬眸看向厅外时,俊颜上方才还带着一丝笑意刹时渐渐逝去,缓缓直起身来,不由自主的启口道:“是你——。” 声音奇小,却还是让南宫辰听到了,疑惑的看向风雪儿,难道她清楚轩辕冷昊与蓝千寻之间的过节,非得自己出面么?可余光再扫到蓝千寻睁着风雪儿目不转睛的神情时,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雪儿,你怎么……?”看着踏过门槛的风雪儿,南宫辰拧眉道。 风雪儿直视着南宫辰,连余光都不曾扫过蓝千寻,淡淡的笑着说:“我听说南宫大哥用银冰国的稀世珍宝都不能打动寻花公子救轩辕冷昊,雪儿好奇,特信步前来看看。” 南宫辰屏住呼吸,心下立即明白她那里是好奇,明明是……,“雪儿,事情我会安排好,你快回车上休息。” 感激了冲着他笑笑,风雪儿侧过身子走向了蓝千寻,淡淡的笑靥,却冷若清荷。 而蓝千寻则是不由自主的捂住了曾受伤的手臂,三年前,他听说澜国雪颐王府有件万众睹目的绝世之宝,因着好奇之心一探,不想让人发现与轩辕冷昊大战起来,他虽然极力迎合,却还是让轩辕冷昊的御魂剑所伤,跌撞之间冲到了一个小院子里,惊艳的看着一位倾城佳人坐在桂花香气萦绕之中,微仰首看着满天的繁星。自己的唐突以为她会大声惊喊,不想她却悄然无声的进屋拿出绷条为自己包扎好伤口,自己问她是谁,她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烧火的丫头。事后再探之时,那小院子里的烧火丫头已换人了,自己又因着师傅有事吩咐,不能耽搁太久,这一离开便不曾再返,想不到事情三年后,此时的她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五步开外,风雪儿轻声道:“我不知晓蓝公子与轩辕王爷之间有何过节,但从以银冰国的稀珍宝都不能将您打动的情况来看,你们之间的隔阂定然不浅了,若想让轩辕王爷死,可否告知原因?” 蓝千寻有些失落的心忖:她不记得自己,当然更不会知道自己与轩辕冷昊之间发生过什么。“不知姑娘是轩辕冷昊的什么人?” 南宫辰对这个问题也感兴趣,毕竟他从未听风雪儿亲口承认过自己是轩辕冷昊的王妃,却只听得风雪儿漠然的说道:“这与蓝公子无关,但我想请蓝公子救轩辕王爷却是事实,而且是马上施救,开出你的条件罢。” 狡洁一笑,蓝千寻重新坐在了凳子上,端起了手畔的杯子,不紧不慢的说:“既然你们来我琴瑟庄就定然知晓要我救人的规矩。” 南宫辰将风雪儿挡在身后,沉了语气,“蓝公子,何必苦苦相逼呢?” 他什么都没说,何来的相逼?没有回应南宫辰的话,而是将眸光飘向了风雪儿,风雪儿轻轻的拉开南宫辰,“南宫大哥,你为雪儿做得够多了,不必再与他多废唇舌。” “可是……。” 拧眉止住他要说的话,他清楚,她想救他。沉沉的叹息道:“开出你的条件。” 蓝千寻将杯盖合到茶杯上,笑道:“请姑娘抬右手挽袖。” 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但要救轩辕冷昊,风雪儿只能照他的话做,轻抬手,将水袖挽至弯处,那手亦不在粗糙,更似晶莹的玉藕。 只见蓝千寻右手中指轻沾一滴茶水,锐利的眸光看向屋梁上一只壁虎,刹时指间的茶水弹出一粒珠子疾速的朝壁虎射去,瞬间那壁虎的尾巴便被水珠的力道能震断了,壁虎疼得跑了,尾巴垂在地上,空中亦留下了一滴妖美的血,蓝千寻手指轻转,那滴血便打在了风雪儿的手腕处,渗入到肌肤里,似一粒硕大的红痣长在那里。 第140章 窗寒幔帘 又听得蓝千寻狡洁一笑,道:“处子——。” “开出你的条件。”风雪儿依旧是那句话,不带一丝温度的话。 蓝千寻温和笑着,缓缓的启口说道:“独拥佳人一夜。” 音刚落,就遭到了南宫辰的极力反对:“不行,雪儿,你不能这么做?”虽然知道她是轩辕冷昊的王妃时吃惊,然而她仍是处子的事情倒让他更为意外,她是那样的让人觊觎,是轩辕冷昊的定力太强了,还是他对她耐得住性子极为懂得怜香惜玉? 松开了掌在风雪儿双肩的手,南宫辰不悦的看着蓝千寻:“你趁人之危,不怕传到江湖上令人齿笑么?” “哈哈哈——。”蓝千寻笑着,优雅的捋着似墨的垂丝:“我可没有趁人之危,只是建议而已,再者江湖上的人都知晓我寻花公子治病救患的规矩,又怎会齿笑于我呢?” 风雪儿知道南宫辰心下在想什么,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幽幽的说:“南宫大哥,我不能让他死。”是欠他的罢。 南宫辰缄默的看着她,方才那眸子里的坚定已说明了一切,她爱上了轩辕冷昊且不自知,回想到那个老尼的话:这一生守护她的人不止一个,而她要守护的人却只有一个,现在他知道了那个人便是——轩辕冷昊。 风雪儿看向蓝千寻,“我答应你,不过今夜子时之前,你要让轩辕冷昊性命无忧。” “姑娘真是爽快。”蓝千寻双手一合笑着,随即吩咐起来:“来人啊,将轩辕王爷带至客房,再带逍遥王爷与姑娘去到别苑住下。” 进来两个女子,盈了盈身子:“是,公子——。” 绫袖提尘尘归去,满庭萋哀哀寰绝;淫雨纷坠坠夕落,终迎月夜夜不迟。 晓风透窗寒幔帘,丽人独倚睡人前;双眸垂落珠清泪,一付愁颜一付眠。 追忆往昔初逢见,残月桂香寒光剑;几番周旋几番休,辗转王妃额上悬。 三岁之年悠悠过,梦忆睡人好几番;揽怀替身心始乱,干涸眸子涌泪泉。 前世之债今世还,彼此异客错两肩;此生若有缘再见,皆已两清不相欠。 今夜的寒月特别的明亮,透过窗棂投在地的月光一片白色茫茫,下午落的雨水还未干去,空气中则是更加增添了一份湿意。 风雪儿坐在床沿边,她知道某人站在门外看了自己许久,她未动,他亦未动。 蓝千寻奇怪着风雪儿是个怎样的女子,虽然接触也限于三年前那个夜晚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可对于此时的她,他更是好奇了。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想不通轩辕冷昊到底有何种魅力,竟然让她不惜以清白回报?还是她爱上了轩辕冷昊,爱上了烧火丫头的主子? “听说你不曾用晚饭?”蓝千寻还是隐忍不住,信步踏过了门槛。 风雪儿看着轩辕冷昊似睡熟的平静容颜,淡淡的说道:“蓝公子可觉得我现在能咽下吃食么?” 一句不温不火的话,却堵得蓝千寻生平头一次极为尴尬,仿佛风雪儿吃不下东西就是他蓝千寻的错似的,理清自己的情绪,蓝千寻轻拍了手,下一刻进来了两个侍婢,他吩咐着:“带小姐去沐浴更衣。” 风雪儿一抬眸,心还是猛然抽痛了一下,随即起身与蓝千寻擦肩而过,眸光不曾打量他一眼。 蓝千寻却兴趣的扬起嘴角,在风雪儿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暧昧的轻声说道:“本公子在房里等你,可不要让本公子久待呀。” 待到风雪儿踏出了门槛,蓝千寻脸上那兴味的笑容渐渐的松驰了下来,变得不解,变得疑惑,不说平常女子,就是庄内那个侍女就听到他如此的口气,都会臊得脸红羞涩,可她却连呼吸都不曾改变一下。 飘浮在浴桶里的各色花瓣,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气息,这些气息包围着风雪儿,萦绕于她的发间、眉间,甚至是清澈的眸子里。 她感觉自己仿佛身置一片幽深漆黑的水域里,曲着身子,一切都停滞了下来。那里最初好冷,自己颤抖着曲着身子,渐渐的不冷了,冰冷穿透了她的每一寸肌肤,直达她的脑海、心脏,她习惯了,也就不冷了。除了能听到水泡上浮的声音之外,没有一丝光线,她索性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沉睡过去。 少顷,穿着蓝千寻令人送来的雪白色衣裙坐在梳妆镜前,风雪儿始终垂眸,她不想看到镜中此时的样子,可就算如此她也清楚,那定然是一张无哀、无悲的脸。她知道自己是风雪儿,自己该做什么,就若天塌下来,她没有完成自己活着的目的之前,一样亦会处之泰然。 侍婢替她轻轻的梳着发丝,刚抬起手正欲梳下,南宫辰大步的走了进来,风雪儿抬眸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雪儿,我想过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她的发梢还不曾风干,有些小小的水珠顺着发尖坠落到地上,看着美得如清水芙蓉的风雪儿,南宫辰少有的严肃。 “你有办法救轩辕冷昊?”她清楚这话的分量,亦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多难为他,可是现在已无计可施。南宫辰拧眉摇了摇头,说:“我不在乎轩辕冷昊的命,如果你要用自己一生幸福去换取,那我也不准你在乎他。” “幸福?”风雪儿侧过身子,走到桌台边苦笑着说:“南宫大哥,风雪儿此生注定与幸福无缘,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会让我得到幸福。” “我呢?我也不能让你幸福吗?”南宫辰放大了音量,终于他还是将压抑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风雪儿微怔,她明白,却没有想到他会在此种情况下说出来,“南宫大哥,不要对我好,雪儿回报不起。” “我知道你爱上了轩辕冷昊。” 风雪儿的心猛然一颤,是爱么?淡淡的笑着说:“南宫大哥,如果是你为雪儿替了那一掌,若机会只有一次,雪儿也会为救你不惜一切,当然清白亦不在话下。” 第141章 纠结难耐 南宫辰说:“如果是我,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你为了我拿幸福作筹码,我想如果轩辕冷昊爱你,他的想法跟我绝对是一样的。” 如此一来,那自己对轩辕冷昊就不是爱了,而是很纯粹的——还债。心里刚缓缓的松了口气,却疑惑的自问,那里来的内疚,虽然是淡淡的,却如此明显的感觉到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南宫辰拉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不能不能不能,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风雪儿一抬手,点住了南宫辰的几处穴位,她知道南宫辰的功夫不低,只得再点了他的睡穴以免他用内力将穴位冲开。 头沉沉的靠在风雪儿肩上,在眼帘垂下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风雪儿对着他微微的笑了,还有一个声音仿佛从天的尽头传来:“南宫大哥,谢谢你为雪儿所做的一切。” “小康——。”风雪儿轻唤,她知道有南宫辰的地方就有小康,就像轩辕冷昊身边就会小刀一样。 小康走了进来,看到南宫辰俯在风雪儿肩上时有一瞬的吃惊,风雪儿说:“扶王爷回房休憩罢。” “是,小姐——。” 看着小康将南宫辰扶了下去,风雪儿快速理清自己的心绪,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迷茫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来人呀。” 方才那个梳头的侍婢走了进来,躬着身子问:“小姐有何吩咐?” “带我去你家公子那里。” “是,小姐,这边请。”侍婢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在前面踏着碎步带起路来。 风雪儿跟着她踏出了门槛,却驻足停了下来,只因余光扫到了跪在门扉一侧的小刀,偏过头看向他说:“你这是做何?” 小刀竟带着哭腔说:“先前小刀在心里对王妃不敬,小刀该死。” 或是让小刀的哭意传染了,风雪儿只觉内心一阵酸涩,眼角有了湿意,“起来吧,这里没有王妃。”说完跟上了前面侍婢的步子,穿过小道后踏上了回廊。 朝着她的背影,小刀深深的磕了个响头,再抬眸时,看到风扬起她的发丝,就算是在漆黑的夜里,依旧遮挡不住她无与伦比的美。 蓝千寻躺在小榻上,看着手臂处曾被轩辕冷昊伤的地方,想着风雪儿给他包扎时的情形,眉头微拧,从来好奇心就很重的自己,现下越发的止不住,止不住想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雪儿?他听到南宫辰这般唤她,雪儿?雪儿?好美的名字,与她好称的名字,她就像冬天里的美雪一样,冰冷却吸引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放下的手臂,沉沉的叹息后,房扉让人推开了,他赫然起身,看着风雪儿似一朵飘移的雪莲般踏进了门槛,待侍婢重新关上门后,她朝自己缓缓的走来,只是那双足以勾魂的眸子,如初见时般的冰冷,没有温度。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对于她的缄口,他不得不先说着自己潜藏在内心的疑问。 风雪儿缓缓的摇了摇头,“我该知道么?” 她还是那般的漠不关心,就好像当年自己问她是谁,她只说了一句烧火丫头一样。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蓝千寻双脚踏地坐在榻上说:“三年前,我夜探澜雪国颐王府,不料一时大意让人给发现了,还让轩辕冷昊给伤了,逃至一所院子,见到了一位在桂花香气萦绕仰首观月的绝色女子,那女子见到我不但没有惊慌,还在我的诧意中替我包扎了伤口,我当时问她是谁是,她只跟我说了四个字:烧火丫头。” 自从清醒过后,她脑海里能记住得最多的便是在黄子悦府中过的凌辱日子,倒将这个小插曲给忘记了,此时经他一引,一切便浮于眼前,冷冷一笑,“想不到居然会是你。” “看来雪儿姑娘似乎并未将在下忘记嘛。” 风雪儿跄踉的苦笑着,倚着桌台,烛光里正好垂下了一滴热泪,是在替她流泪么?如果那夜蓝千寻没有夜探颐王府,就不会被轩辕冷昊所伤;如果他没有逃到她所在的院子,自己就不会遇到他;如果没有遇到他,轩辕冷昊也不会踹门一入,就不会让她与轩辕冷昊相遇。一切的一切,如此的戏剧,这难道就是那个老尼说的: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么。 不解的看向风雪儿苦笑的容颜,南宫辰有些莫名的不安,松驰了脸上消遣的笑颜,道:“你怎么了?” 风雪儿沉沉的垂下了眼帘,不在理会他,心却是那般的纠结难耐。如此一切皆是注定,那她就只能认命。想到危在旦夕的轩辕冷昊,侧过身子走向了床榻,淡淡的轻起薄唇:“时间不早了。” 蓝千寻直直的看着她躺在了床榻之上,烛火影映的影子也向床榻移去。 平静无暇的玉颜,两行清泪悄然无声的坠落于发间,看着帐顶的眸子合上眼帘,风雪儿暗暗的思忖着:轩辕冷昊,从此我们两清了。 刹时有人抬手,掌风熄灭了桌台上那摇曳不定的烛火,夜——还得继续……。 翌日晨时,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纷飞乱坠的白色最终找到了依附,白了光秃的树杆,白的青翠的青松,白了房顶的琉璃瓦,白了倚凳的连廊。 寒风敲响了窗扉,屋内紧闭双眸的人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徒然的望着雪色帐顶,胸中堵着一口闷气,似千斤巨石砸压,他知道天已明,一切皆结束了。双手紧握,将锦被握得紧紧的,似要将其撕碎。 小康端着热水踏过门槛,看到了床榻上的动静,放下铜盆于洗架上,靠近床榻,轻声道:“爷,您醒了。” 南宫辰没有回应他的话,小康也知道爷现在肯定心里难受,便又降低了声音说:“您再休息会儿罢,奴才先出去了。” 不想在他转身之际,南宫辰启口道:“轩辕冷昊如何了?”这一刻他多想听到轩辕冷昊的死讯,那代表着风雪儿没有为了他,牺牲掉自己的一生。 小康驻足回转身子,恭敬的回话:“轩辕王爷的身子已无大碍。” 如宣告结束的话语响起,南宫辰没有了声音,小康又转身离去,应该是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去,他不想等着南宫辰问有关风雪儿的任何事情,他不想主子难受。可要来的始来要来,逃避亦避不开,身后传来了南宫辰的声音:“雪儿怎么样了?” 他只是个奴才,对于主子的问话,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回旋的身子恭敬的回道:“小姐已回房休息了。” 重重的闭上了眼帘,叹息道:“你下去罢。” “是——。” 第142章 不洁之身 桌台上摆放着精致的早点,梳洗完毕的风雪儿向征性的吃了两口,轻拭唇角,抬手间,站立于一旁的侍婢便撤了下去。 起身行至窗前,习惯性的倚着窗棂,无声的满目白色让她的内心更是波澜不起,不禁抬起手,一片飞雪落下掌心,小小的寒意竞也冷遍全身,再抬眸时,天空碧蓝如洗,仿佛坠入自己手心里的,那是今晨的最后一片飞雪。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步伐声,风雪儿收回了手微侧身子,看着他忧虑的俊颜含笑道:“南宫大哥。” “身子可好,方才我见侍婢手里的早点你似乎用得很少。”轻声说着,满腔的关怀与怜爱。 风雪儿垂眸道:“雪儿很好,难为南宫大哥操心。” “没有难为,如果你愿意,跟我回银冰国,我愿意替你操一辈子心。” 风雪儿微怔,淡笑的丽颜缓了下来,这话好像有人说过,与轩辕冷昊的独裁相比,南宫辰倒是委婉多了。“南宫大哥何苦呢,明知雪儿不可能跟你回银冰国,再者我是个不祥之人,连得道老尼见我都会毁了一生修行,其他留在我身边之人亦定然难逃恶运,轩辕冷昊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南宫辰叹息道,“你是如此的聪慧,那老尼的胡言乱语怎能相信,再者就若你是不祥之人,我亦不会介意。” “南宫大哥,不要为难雪儿。”对于他的心意,她始终回应不起,只因自己是风雪儿,背负了太多的风雪儿。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决心么?我可以对天起誓……。” “南宫大哥。”打断南宫辰的话,风雪儿沉沉的叹息说:“轩哥哥说过,南宫大哥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虽然我们的之间的接触不多,可我相信轩哥哥所说的话,雪儿没有对你不信任,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你放不下轩辕冷昊。”黯然垂眸,南宫辰最终尝到了什么叫做痛楚。 “我已经放下了,如果说那一掌是你替我挨的,我亦能为你做到此步的话,那么对于轩辕冷昊的就不是爱了,如此何言放下与放不下?”心竞能如此平静,守候轩辕冷昊的过往果真是错觉罢。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直到你不会再说让我放弃之类的话为止。”他知道风雪儿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拒绝自己,就算找不到理由了,不洁之躯亦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所以赶在她启口之前,他侧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南宫辰消失后的空空门口,风雪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拧眉垂眸坐在了凳子上,对于南宫辰,她有的只是感激,也只能是感激。 微微叹了口气,小刀走了进来,拱手礼道:“王妃,蓝公子请您过去。” 轩辕冷昊除了未醒之外,其它的一切皆已安然无恙,可见这寻花公子的本事亦不是浪得虚名。 风雪儿又起了身子,无声的从小刀面前走过,轻摆的绣裙朝轩辕冷昊的房间移去。 蓝千寻坐在桌台边,优雅的品着香茗,不时的看看屋内摆放的几丛花卉与青植,邪魅勾唇一笑,合上了茶杯的盖子。 听到房外有了动静,蓝千寻起身等着风雪儿轻盈的丽影映入眼帘。 小刀守在了屋外,风雪儿踏过了门槛,首先见到的便是蓝千寻那一脸无邪却带着诱惑的微笑。 风雪儿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侧过步伐走向了床榻。轩辕冷昊的身子有了温度,不在似以前那般的浅暖,看着他仍旧平静的睡颜,风雪儿知道他就快要醒过来了。 “他何时能醒?”微抬眸看向了蓝千寻的方向,轻轻的说。 蓝千寻笑道:“本是回天乏术之身,让本公子给治好了,保证他三日之内便可恢复知觉清醒过来。” 三天,自己要在这里等着他清醒么?“既然他已无恙,可否让他昏睡上一个月?” 蓝千寻还嬉笑的俊颜立即惊讶的看向风雪儿,猜想着是风雪儿口误,还是自己的听力有问题?确定性的问着:“我没听错吧,你那般想救他,现下竞想让他昏睡上一个月,这却是为何呀?” 轩辕冷昊太了解自己,他能替自己命在旦夕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是自己担保不来的,何苦呢,若上苍真要亡她,那就亡好了,那都是命,她认了。况且自己并不是那般的柔弱,有些事情注定了自己去弄清楚,她亦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公子照做便是,无须多问。” 他当然想问清楚,否则他的计划岂不是要打乱了,可现在又不能多嘴,不然以她的聪慧定能听出异样,只得颌首道:“那倒不难,本公子照做就是了。” 风雪儿退了些步子,让蓝千寻靠近了床榻,又看着他对着轩辕冷昊施银针。“可适合长途劳顿?” 蓝千寻立即明白了风雪儿的用意,立即回道:“不适合,如此一来怎么也得让他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罢。” 这么久的时间?风雪儿微拧眉,无意间扫到蓝千寻唇角扬起的那抹淡淡的阴笑,让她内心徒然的泛起一阵心悸,又想到了昨夜在说到轩辕冷昊时的对话,暗自思忖着:蓝千寻真的会那般容易放过他么?少顷之后,蓝千寻回眸笑道:“可以了,我保证一个月之内他醒不过来。”他不知道风雪儿心中做何打算,只希望自己的计划不要有任何的闪失。 风雪儿微颌首,眸光飘向了轩辕冷昊。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女恭敬的声音:“公子,琼花谷来了仆人,正待庄外,说是老爷有封信得亲自交到您的手中。” 琼花谷来的人?蓝千寻暗自思量着:那老怪物又要玩什么把戏了?“雪儿姑娘,您且在此稍候,在下去去就来。” 风雪儿淡笑着颌了颌首,目送蓝千寻踏出了门槛。琼花谷,好美的名字,不知道居住在那里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下一声叹息,收回肆虑的好奇之心,移眸看向床榻,轩辕冷昊,你是不是该走了? 第143章 一丝柔软 再次临近床沿,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什,坐在床沿上掀开被角,掰开了轩辕冷昊温暖的左手放在手中紧握着,俯着的身子将他的样子看得更清楚,冷傲的容颜,慑人的厉眸,还有那道让人胆怯的伤痕。微息后,靠在他的胸膛上,眼角滑落的泪水浸湿了盖在他胸膛的被子。 心中凝结处的最后一丝柔软,风雪儿默默的轻言:“我早就拒绝了你,不要一味放任自己的追逐,你付出了,我却无以为报,不光是对你,我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不是吗?我不知道何时对你的拒绝演变成了犹豫,虽然我极力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承认,却也不能不坚信这个事实。此生我有一个丢不掉的名字,那个名字注定了不能拥有幸福,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的心亦没有残缺不全,或许今生我们可以:天涯何远,咫尺相依。我会将这份心醉的感觉深深的植得脑海深处,若上苍怜悯,我有幸不死,老来回忆亦会甜密。” 胸中的酸涩是这般的难以隐忍,原来人世间的情爱真的如此让人难以割舍,不难怪荷姨崖底花白了青丝,夜凝嫣日夜听窗翘首以盼。可她是风雪儿,不能就此给萦绕羁绊,她还有必须做的事情要做,如果现在沉沦,那她就输了,输给入了一切十年前组织策划的阴谋者,就若风文忠刀带脖颈都不愿说的事情,她一定会儿查出来,给父皇母后公道,给荷姨公道,给风花国的百姓公道,还有给自己公道。 时间从指缝中一点一点流走,三天的时间,人世间又将会有多少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倚在窗棱沿,抬首遥望着缥缈云层上空的寒月,顿生百感。再叹息垂眸时,想起了蓝千寻那张桀骜不羁的脸,十天半个月?轩辕冷昊真的要等到十天半个月才能起程吗?为何现下对他的话越来越泛起怀疑?还有那一抹意味深长的阴笑,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深思之际,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扣门之声,风雪儿收因思绪,却还是想着:如此深夜,会有何人来访? 少顷打开门外,见小康笑着立在眼前,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穷途没路的意味,“小姐,见您灯还未熄,小康打扰了。” 寅夜叨扰定然是有事,风雪儿欲侧身道:“进来再说吧。” 小康抬手止住说:“不了,小姐,小的在这里说是一样的。” 风雪儿收回了回旋的步子,习惯性的淡淡启口:“说吧,何事?” 小康突然跪在了地上,道:“小姐,求您去劝劝王爷吧。” 心下微拧,这轩辕冷昊的事情还不曾结束,难道南宫辰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么?忙问:“小康,南宫大哥出了何事么?” 小康垂眸说道:“昨天我收到了从银冰国飞来的信鸽,王爷解开时,小的不小心给瞧见了,上面写着有事速回,小的知道那种信鸽是专门用于急事的,本应立即起程的王爷,虽然小的不下无数次提醒了,可是都两天了,王爷一点准备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小的没有其它意思,若国内真有急事,因着王爷逗留而耽误了,那可是大罪,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落人话柄呀,小的知道王爷不愿离开是因为小姐,所以小的现在求小姐,您去劝劝主子吧,小康小想王爷出事。” 不知怎的,听着小康的话,风雪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秋儿,那个宁去沁香阁卖笑都不愿自己受苦的小丫头,伸手扶起小康说:“你起来吧,先回去休息,明日我会去找南宫大哥谈一谈。” 听到风雪儿的允诺,小康宇间的忧眉挑上了一丝喜色,连忙拱手一礼,“多谢小姐,小康先告退了。” 渐渐合上了门棱,小康的身影在踏上回廊后消失在了沉寂的夜色里,对于南宫辰,风雪儿始终带着一丝无以为报的愧疚,若能为他做些什么,自己定当竭尽余力,就算是让自己内疚不安的心松懈掉一些枷琐罢。 躺在床榻之上,似瀑的发丝泄下,掖被于颈下,毫无情绪的玉颜平静得似窗棂外寒冷的银勾,一双深似幽潭的云眸缓缓合上眼帘,这一刻,无人知晓自己会在睡梦中想些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曾料到罢。 翌日,南宫辰在屋内无聊的徘徊着步子,双眉微锁,似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小康守在门口,不时的看向回廊方向,时至晌午了,还不见风雪儿前来与他的主子‘谈一谈’,神情不禁焦虑起来。 刺骨的寒风拂过,院子里秃树杆上,一小枝丫白雪垂落在地上,颤抖摇晃的枝头不知是留恋抑或是寒风依旧轻拂。 小康侧身之际,终于迎来了风雪儿踏上回廊的身影,欣喜的想迎上去,却又怕自己动静太大,让主子知道了有所责罚,只得期待着风雪儿的身影,数着走向这边的步伐。 少顷,小康朝屋内禀报:“主子,雪儿小姐来了。” 南宫辰微愣,随即无奈一笑,仿佛似意料之中的事情,道:“请她进来。” “是,主子。”音落时,风雪儿方踏下回廊,路过了垂雪边上,小巧的脚印似能生出花来。“雪儿小姐,主子请您进去。” 裙摆过了门槛,南宫辰正微微含笑迎着自己,风雪儿淡笑着盈了盈身子,“南宫大哥。” 扶起她,南宫辰带着责怪的口吻:“何时与我这般生疏,行起礼来了?” 风雪儿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毕竟今日前来的目的还有待思虑如何启口。 见风雪儿浅笑垂眸,南宫辰扶着她坐下说:“小康多事了。” 抬眸,少许讶然,静静的说:“你知道小康找过我?” 南宫辰颌首,侧过了身子打量着书案上的一盆盆栽,说:“想必事情你已知晓,可我细想这下确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不想问他为什么,因为知道答案,可找不出来话说,还是只有问:“为什么?” “我不想蓝千寻再欺负你。” “南宫大哥,其实……。” 第144章 心有灵犀 “你别在说了。”打断风雪儿的话,南宫辰道:“好歹我是银冰国的王爷,如此轩辕冷昊还得睡上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起程,至少有我在,蓝千寻会收敛些,不会太过为难你。” “可你在为难我。” 风雪儿淡淡的话惹得南宫辰不解的回眸,风雪儿起身道:“你是银冰国的王爷,身份孰重,国中既是有事召回,你离开理所应当,若你因我而耽误了事情,岂不是将雪儿陷入一个罪人的境地么?” “不是这样的,雪儿,我……。” “南宫大哥,这些日子一路走来,雪儿的一切你都见证了,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说实话我现在很是内疚,难道你想让我内心的愧疚变成惶恐么?”这是实话,亦是借口。 “可我放不下你。”满目的温柔,逍遥王爷只为她。 风雪儿侧过身子,苦涩的笑笑,“雪儿不想说让你忘了我的话,那是不现实的,就算南宫大哥回了银冰国,雪儿也会偶尔想起你。”感动这个词是从秋儿那里学到的,三年前在澜雪国的时候,黄子悦带给她的只有漠视与悲哀。 够了不是么?南宫辰笑道:“我在你心里可有位置?”不想说与轩辕冷昊相比,他清楚的知道会输得一败涂地,换个方式问,或许能带给他一丝希望。 风雪儿颌首,温柔的笑道:“和轩哥哥一样重要。” 有些落寞,有些寂寥,轻轻的揽她入怀,“告诉我你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风雪儿缓息说:“这是你回与不回银冰国的条件么?”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思忖少顷,最终还是迟疑的颌了颌首。 他的怀里很温暖,与轩哥哥一样让她很放心没有顾虑,轻起唇瓣,“麒麟山庄。” 小康守在门外,断续的听懂了南宫辰与风雪儿的谈话,知晓主子应下回国,一颗提着的心终是落了地,拱手朝着上苍行了一礼。 缕缕阳光轻撒的午后,南宫辰坐着马车离开了琴瑟庄,看着那远去的马车,风雪儿久久的收不回眸光,蓝千寻笑道:“雪儿姑娘是舍不得么?” 风雪儿回旋的步子,踏入门槛时冷冷的说:“与你无干。” 蓝千寻无奈的笑笑,跟了上去,回想方才南宫辰临行时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眸子里的顾虑与担心让谁都一览无疑,仿佛是将风雪儿这只羊留在了狼窝里,呵呵,他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寻花公子,也该归为色狼一类罢,如此一来,那南宫辰的担心还真是应该的。 三日三日复三日,待南宫辰离开的九日里,风雪儿虽是一直疑虑着蓝千寻对于自己送走轩辕冷昊的话,真是得等上个十天半个月么?还是他使计留下轩辕冷昊别有目的? 叹息的心真想赶紧送走轩辕冷昊,毕竟如何去到麒麟山庄之事,至今她还一筹莫展。此行并未将荷姨的骨灰带出来,想到确定一些事情之后再决定她的最终安息之处,所以便留在了秋儿身边。 今夜满眸星光耀闪,确无银月染色,倒也是别有一翻恬静与安宁。 微扬的纱幔,静谧如秋水的夜色,此时的风雪儿正坐于亭内,在檀香萦绕之中与蓝千寻下着棋局。 她的棋艺只限于在溪谷里荷姨教授的三年而已,且她执着练武,更觉这些惬意怡情之事不适合自己,亦只有在荷姨眉宇微锁时,她才会找来下棋好分散她的忧心之虑。 已经结束了三局了,风雪儿皆为输家,蓝千寻不时飘来疑惑的眸光,料想蓝千寻已看出来了罢,除了竹箫之外,自己的棋艺并没有他想像之中那般好。 落下一子,衣袖拂过棋盘面,风雪儿淡淡的说:“公子不必疑虑,我的棋技并未公子想像中那般出色。” 她既已看出来,蓝千寻也不虑口,直说:“这倒真让本公子有些意外,料想以雪儿姑娘这般玉姿女子,定然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一皆精才是。” 风雪儿轻扬唇角,微冷笑:“公子所说之列,我只是所识却不所精,让公子失望倒是雪儿的不是了。” 蓝千寻微怔,捋袖落下一子后道:“在下现在对雪儿姑娘可是越来越好奇了,若是平常的大家闺秀、候府千金,如有人说其不识,就若是不识,亦会稍加掩饰,不让自己处理让人感到无知的地步,雪儿姑娘倒是坦然,竟能如此从容的承认,倒让在下刮目相看了。” 微抬眸,风雪儿淡淡的笑道:“我可以认为这是公子在谬赞么?” 没料到她会这样问自己,蓝千寻亦找不到话回应,只得垂眸作势落下一子来避开风雪儿淡然清澈的眸光。 有侍女踏过小桥立在亭子不远处,恭敬的弯了弯身子轻声道:“公子。” 明显感到蓝千寻落子的手有些少许微颤,随即看着风雪儿起身拱手笑道:“在下有些事情待处理,很快就回来,请姑娘呆在亭子里,切莫离开。” 风雪儿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容颜上不带任何一丝表情,蓝千寻接着说:“在下的意思是,若姑娘离开,在下回来一人如何下完这盘棋局呀。” 风雪儿起身道:“公子请便。” 一前一后,主仆的身影很快就离开了视线,淹没在夜色里。纷飞的纱幔拂过风雪儿身畔,她呆呆的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心徒然有丝不安。 现下夜已深沉,何事急待处理?那侍女前来只作势一声轻唤‘公子’二字,蓝千寻便起身告辞,莫非二人心有灵犀不成?熟悉到只要一个声音便能听出各中含义?还有临行时的那句话,很明显是塞词,特意让自己留在这里的借口,他为何要将自己留在这里? 微凝神,在确定周围无人之际,风雪儿玉足轻点,一抹素影快速落在屋顶,飘然的衣袂在夜风的吹拂下,静谧的摇曳着。 果不其然,在轩辕冷昊的门外,蓝千寻与那前去传讯的侍女正看着泛红的屋子里阴邪的笑着,少顷,便看到两人快速离去,怕是回亭子那边了吧。 第145章 达到目的 轻盈落地,风雪儿心悸的看着屋子里所泛的红光,诡异的红光,亦发现小刀并未在门口守着。 推开了门扉,立即让这妖冶的红色包围着自己,临近轩辕冷昊的床前,他依旧那副没醒的睡颜。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一角,紧握在左手的九阳避毒珠正泛着令人胆寒的幽幽青光,蓝千寻,你终究还是不打算放过轩辕冷昊。 重新盖上被子,环顾四周,到底他是如何下毒的?连自己都不敢进来,只在屋外观望了少顷?眸光渐渐的定格在屋子里的所有盆栽上,方忆起这屋内了盆栽就不曾开过花,而此时的花全都怒放了,朵朵娇艳欲滴,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蓝千寻,这就是你留下轩辕冷昊的最终目的罢,料想到他不会让轩辕冷昊死,定然会用异常的方式折磨他,以解自己让他伤到的仇恨。 当蓝千寻回到亭子里时,除了风雪儿之外,一切皆在,心生百种猜测,立即回旋步子,不料刚走下了亭阶,空气中就飘来了风雪儿的声音:“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呀?” 蓝千寻愕然驻足抬眸,是错觉么?为何方才没有感觉到她一点气息?见着风雪儿手里端着的一壶热茶,蓝千寻展露笑颜:“没有,在下见姑娘不见了,有些担心姑娘安危,正准备去找寻呢。” 从他身边走过,风雪儿将茶壶放在棋盘边,淡笑着说:“我见这茶水凉了,身边又不曾留待侍女,想来自己屋内的茶水还是热的,便回房端了出来。” 蓝千寻转身笑道:“原来如此,那姑娘请吧,该您落子了。” 两人重新坐了下来,风雪儿抬起了手,捋袖将白子落下——。 纱幔还在轻盈的飞舞,檀香依旧清香萦绕,只是两位下棋者的心皆有些——乱了。 翌日,轩辕冷昊的屋子里一切如昔,昨夜那让人忆来心悸的诡异之色早已消失怠尽,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小刀,昨夜你身置何处?”风雪儿坐在床榻沿上,打量着轩辕冷昊的面色是否有异样。 小刀明显不解的看向风雪儿,道:“奴才昨夜在给主子熬药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后半夜才醒过来。” 小刀的功夫不弱,岂是那般容易睡着的?风雪儿不在说什么,小刀却说:“王妃,可是有事发生?” 事情都过去了,既然轩辕冷昊无碍,说出来只会徒增烦事而已,没有这个必要,所以风雪儿叹息着摇了摇头,道:“你去准备一下,下午就离开琴瑟庄,启程回澜雪国罢。” 一听到要回澜雪国,小刀自是高兴,道:“要是王爷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是王妃娘娘,不知得多高兴呢。” 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风雪儿看着他欢愉的笑颜,“小刀,启程的只是你和王爷,我并不带其中。”其实她什么都没付出,那夜也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她是应下了蓝千寻一个未知条件方才将在死亡边缘徘徊的轩辕冷昊给拉了回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管护着王府回澜雪国就是了,快下去准备罢。”风雪儿不想多说什么,这是她的脾气。 小刀不敢多问,只昨怏怏领了命下去准备起来。 听到了门棱扣合的声音,风雪儿垂眸忆起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泪水浸入了绣枕里,桌台上的烛火已让蓝千寻用掌风给熄灭了,风雪儿隐忍着徒然的压抑,甚至能感受到蓝千寻离着自己寸许的脸和暖暖的呼吸气息。 等待的事情并未发生,风雪儿意外的睁开泪眸,借着透入屋内的月光,她看到了蓝千寻似笑非笑的脸,淡淡的说:“你后悔了?” 蓝千寻摇了摇头,说:“让我寻花公子开心的女人数不胜数,她们都是自愿来侍候我的,再者会极力的讨好我。而你虽是自愿献身,可却不会似她们一样讨我开心,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跟一根木头睡在一起么?我虽得到了你的身子,却是无趣。” “那你打算如何?”移过停在他身上的眸光至帐顶,风雪儿轻轻的问着。 蓝千寻坐到了床沿上,饶有兴味的说道:“要我救轩辕冷昊也不是不可以,但需你应下我一条件。” “什么条件?” 蓝千寻思虑着,少顷说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可是答应?” 风雪儿闭上了眼帘,蓝千寻含笑从桌台边走过,走出了房间。 岂今为止,对于那个未知条件,蓝千寻只字未提,风雪儿猜不透他到底有何打算,也就懒得去猜去想了。 内心泛起酸涩的涟漪,不由自主的抬手捧着轩辕冷昊的脸,眸子里坠落的一粒晶莹砸到他依旧平静的睡颜上,暗暗思忖着不知如此可否带给你温暖?随即靠在他的胸膛,似他搂着自己那般的习惯,曾想过是否贪恋这胸膛的温暖,虽然先否定了,可最后还是肯定了答案,自己像母后爱父皇一样爱上了轩辕冷昊,这个霸道得想要主载她生命以及一切的男人,自己贪恋他怀里的温暖,这就是爱么?不知该去问谁?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叹息着准备起身,体内油升一股乱窜的气流,从昨夜回房开始,已然第五次了,想来自己只身进入泛毒的屋内,定然是将毒气吸入了体内,为了不让蓝千寻久待生疑,这才错过了将毒逼出体内的最佳时机。毒素如此强劲,不知以自己的功力还以挺多久? 重新瘫坐在床沿上,脸色急速变得苍白,额上刹时渗满了细汗,看着轩辕冷昊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风雪儿连忙点了适处穴位,立即运功将体内的毒素压制住。压制住毒素只是暂时的,只要在轩辕冷昊离开之前瞒住了蓝千寻即可。 央庄内的侍女去知会了蓝千寻自己想让轩辕冷昊离开的事情,与自己料想中一样,蓝千寻此次并未启口挽留,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亦没有留他在庄内的必要了罢。 第146章 毒素复发 半个月前,站在这个门口送走了南宫辰,此时又是在这个门口,即将送走她的债主。 小刀自听说风雪儿不与他们同行之时起,脸色就一直阴沉着,也许他知道若主子醒来时不见王妃的后果会将是如何?可是王妃笃定的事情他无权过问,更无权干涉,只得少在两人身边待着,让王爷与王妃有更多的独处的时间,毕竟这一别之后,再相见时又不知是个什么光景了。 该走的始终要走,王爷已经车内安置妥当,小刀站在马车旁,等着王妃开口说话,可风雪儿依旧那波澜不惊的容颜,让小刀不知如何是好,良久之后,才听到风雪儿轻起簿唇:“走吧。” “王妃——。” 风雪儿微侧身子,不让人看到她眼里泛起的哀伤,平静的说:“待王爷醒来后,什么都不要告诉他,至于如何搪塞过去,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小刀不说,府里的侧妃侍妾们定然会帮着隐瞒,如此一来自己的麻烦应该不会来了罢。 “王妃——。”又是一声轻唤,小刀觉自己现在有种想哭的冲动,王妃为王爷牺牲那么多,结果还不让王爷知道,他实在是弄不清楚王妃到底想做什么? “是,王妃,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走了。”小刀将手里的刀插入腰间,随即踏上架位,再侧眸看了一眼风雪儿的侧影后,弹响了马儿的缰绳,“驾——。” 扶着几近乱真的石狮,刺骨的冰冷立即涌遍了全身,也让自己从酸涩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身后传来侍女的话:“小姐,公子有请。” 风雪儿淡淡的说道:“知道了。”随即转身,不料体内的那股毒素又肆意乱窜起来,凝神聚气,快速将毒素压制住,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应该就是蓝千寻所提的未知条件了罢。 深深的呼吸口气,踏过了门槛,跟在侍女身后,思忖着赶紧了结此事,自己体内的毒素亦有待排除,想如何进入麒麟山庄之事还得考虑,然时间还有些宽裕,但早些了却心事总是好的。 庄内多了许多的绿,亦飘来了堪比八月桂花的清香,风雪儿斜眸看去,原来回廊沿处正欣然绽放着淡雅的水仙,微微的勾起唇角,想起了溪谷里的几株赤梅,定然也与此时的水仙一样,吐放着芬芳的颜色与气息,正踩在枝头笑傲寒冬罢。 蓝千寻坐在昨夜下棋的亭子里,正怡然自得的品尝着香茗,深吸的动作,惬意的表情,显然他此时正被手中茶杯里的清香气息所陶醉。 老远,风雪儿就瞧到他仰首闭眸的享受,不禁思量着:这个寻花公子,乍看之下是位难得清高的淡雅之仕,可实则内在的城府着实让人不得不防,若是在路途与其擦肩而过,他给人的感觉定然会是位不愿困局其中的看客罢。 “这可是上好的雾青山极品绿茶,用的也是雾青山里的山泉水,雾青山的极品绿茶用雾青山的山泉水泡制,其意境绝非一般人所能体会,在下已为雪儿姑娘沏好了一杯,请用吧。”用茶杯盖轻轻的拨着茶面,四溢的热气直扑,蓝千寻不曾侧眸含笑说道。 风雪儿径直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果真有些不特别,“公子是特意让雪儿过来品茶的么?”难道现在开条件的时机还不成熟? 蓝千寻重新拿起茶壶不慌不忙的为自己沏满杯,放下后依旧笑道:“不行么?那请问雪儿姑娘以为在下邀您前来所为何事呀?” 心下微愣,风雪儿叹息道:“蓝公子,轩辕冷昊已离开了,请开出你的条件。” 蓝千寻轻捋袖,挑眉问道:“在下能从姑娘的话里听出一丝迫不及待之意,是在下招呼不周还是姑娘住得不习惯,那般急切的想离开?” 风雪儿垂眸,看着四溢从杯沿处四溢的香气,淡淡的启口,“那是雪儿的私事,与公子无干?” “如果在下非要知道呢?” 唇角勾起一抹倾城的弧度,风雪淡淡的笑道:“若便是公子所要开的条件,雪儿倒是可以相告。” 蓝千寻摇了遥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抹淡笑,说:“那在下岂不是亏大了,让雪儿姑妨轻易捡这么大个便宜。” 他的笑让人很不安,眸子里透出的柔光显然正酝酿着什么目的,风雪儿觉得若自己在待下去,会不知不觉掉进他设计好的圈套里,便欲起身告辞,不想此时体内的那种毒素又不安份起来,急促的拧眉终是让蓝千寻看出了什么来。 蓝千寻起身,看着风雪儿瞬间煞白的容颜,蹙眉道:“你中了毒。” 风雪儿亦起身准备离去之时,蓝千寻便欺身上来,风雪儿身形一闪,轻易的避开了蓝千寻伸出的手,蓝千寻有些诧异的看着风雪儿,冷笑道:“看来我太低估雪儿姑娘的本事了,你带给我的意外不知是不是到此为止。” 毒素反复得太过频繁,风雪儿明显始料未及,虽极力的抑制,但蓝千寻快速逼近的身子让她没有时间去压制毒素在体内的蔓延,再次轻移身子避开,不料内力提升得紧了,一口鲜血喷出口来,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逐渐逝去,天旋地转,身子的重点缓缓向后靠去。蓝千寻扶住她,合指搭在她的脉脖之上,随即心下一怔,肯定的脱口而出道:“昨夜你去了轩辕冷昊房里。” 还有仅存的一丝意识,在听完蓝千寻这句话之后,风雪儿便晕厥了过去。 蓝千寻将她横抱起,大步流星的踏上了小桥,看着怀里的人儿嘴角未干的血迹,内心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湖里的锦鲤耐不住冬季的寒意,只待有阳光洒下之时,便都浮上了水面,摆动着身子让光线温暖自己。残荷梗上停着几只嬉喜的冬鸟,扑翅离去之后,惟有倒影在平静的湖水里颤动。 至那日亭前晕倒揽怀后,风雪儿便整整晕睡了五日之久,想来自己精心研制的百花凝香散不仅让轩辕冷昊尝到了苦头,连床榻上晕迷不醒的人儿也有所沾染。 第147章 鬼医到访 其实自己内心早该料到了,不是么?那夜回转亭子里时,不见其踪影,正欲找寻之际,她便悄然无声了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若自己的武功再不济,也不至于周围有人存在却感觉不到她的气息罢,可是一旦印证了,没想到自己的吃惊程度还是不压于未作心理准备之前。 徒然一种感觉,不能不承认自己在她面前有多挫败。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等着风雪儿清醒过来。 “你在等我醒过来。”风雪儿睁开眼睛很肯定的说,她知道他有本事让轩辕冷昊昏睡一个月,定然也清楚自己何时会清醒。 蓝千寻没有看她,却显得苦涩无奈的笑道:“是。” 风雪儿合上眼帘,叹息道:“我会变得如何?”只觉浑身无力,连动弹一下的力量都消失了。 有些意外的侧眸,看着她又睁开的眸子,“你为何不问我你会不会死?” 风雪儿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答应过我不会让轩辕冷昊死。” 起身行直床畔,垂眸看着她一脸的平静,“雪儿姑娘虽是女子,却有着男子的睿智与胆识,在下有幸能识得你,真是三生有幸。” 听不惯这些恭维的话,可此时的他没有了不羁放浪,倒是有几份真诚,“公子还不曾回答雪儿的问题。” 蓝千寻侧过身子,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扉,冰冷的气息立即扑面而来,他锐厉了眸光道:“我虽应下姑娘救下轩辕冷昊的性命,可他伤我之仇却不能不报。” “那夜,我在屋外看到他房内泛着妖冶的红色,推门而入置身其中时,发现屋内所有的花都开了。”看着蓝千寻的背影,风雪儿笃定自己的判断,却还是想得到蓝千寻的答案。 蓝千寻依旧背对着风雪儿,说:“那是我精心研制的百花凝香散,其花本是无毒,可一旦放在屋子里同时绽放,花香混合在一起时,便会制造出一种可以让人丧失武功的毒气,我虽应下你不能让轩辕冷昊死,却没应下不让他受到伤害我的惩罚。” 听完蓝千寻的话,风雪儿的心揪了起来,轩辕冷昊有九阳避毒珠,可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如此说来,我的武功已经荒废了?” 蓝千寻微怔,自己听错了么?为何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丝绝望?缓缓的回眸,看到的是一脸的悲戚,令人心酸的颜色,脑海里立现无数个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也许就若自己肯开口寻问,她亦未必肯回答罢。“放心罢,你的毒我已经解了,可是你在一个月之内武功尽失。” “什么?”“我的意思是说,在往后的一个月之内,你不在是武功高强的侠女,而是一位很平常的大家闺秀。”蓝千寻似笑非笑的说着。 这个寻花公子,这个时候还不忘消遣于她,可是对自己来说这算是个好事不是么?消失一个月总比丧失要来得好,“那我岂不是又欠你一份人情。” “那是。”蓝千寻笑道:“你欠我的我都收着,也许将来有一天,会让你加倍还我。” 风雪儿正欲想说什么,侍女走进来禀道:“公子,老爷子来了。” 微拧眉,蓝千寻道:“你好好休息,体力会在一个时辰后恢复,在下先告辞了。” 蓝千寻此时的表现与神情让风雪儿大惑不解,直到他消失在了门口,疑惑的眸光从收了回来,微微的叹了口气,接下来事情比自己想像中要艰难。如今自己会武功尽失一个月,这一个月时间该做何打算?是直接前去麒麟山庄一探虚实么?还是留在这里等待着功力恢复? 琴瑟庄的花园里,一位七十来岁、衣着怪异的老叟正俯着身子,嗅着水仙绽放时的香气,花白的胡须随风轻摇,拂过脸颊时微痒,背在背后的手腾出一只来连忙捋正,随即直起了身子,显然不悦的朗声朝回廊里踏下的人影说道:“还以为老头子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了呢。” 蓝千寻知道他定然是因为前段时间令人捎来那封信来的,自己未能按照信中嘱咐行事,此时来兴师问罪了罢,来到一侧,拱手笑道:“徒儿不敢,师傅久等了。” 鬼医王九宵侧眸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讥笑道:“还好等得不是很久,只要你还肯见我,我就该庆幸了。”他故意将庆幸两字加大了音量,以显示他此时内心的不满与气脑,这个徒弟真是让他琢磨不透,想来当初怎会引狼入室收这么个弟子,若是有机会让他抓到他的短,不好好的整他一翻怎对得起自己教他那么多本事,而他却违抗师命? 蓝千寻依旧恭敬的笑着,道:“徒儿以令人备好了师傅最珍爱的绿茶,请师傅移步花厅。” 王九宵微颌首,捋着花白色的胡须从蓝千寻身边走过,微驻足回眸看向了那盆水仙道:“改日我让谷中送几盆水仙过来,你这里的水仙香气不够。” 蓝千寻自是又拱手一礼:“多谢师傅。”在他心里,师傅脾气太怪,可对他与师弟的宠爱的情份却都是真的。 花厅里的绿茶都四溢着清香的气息,这让王九宵一脚踏入门槛就闻到了,这点儿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与萧泽睿相比,这个徒弟对他的爱好怎么也了解得多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师门早一些的缘故,还是他都留意了? 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坐,王九宵端起手畔茶杯的绿茶品了一口,蓝千寻则是恭敬的站在一旁,只见王九宵放下茶杯说:“坐吧。” “谢师傅。”蓝千寻坐下后,拱手道:“师傅此行可是为前些日子来信吩咐去天下首富楚家为楚老夫人治疾之事?” 王九宵点了点头,垂眸道:“你师弟让玉临国的国主给扣住了,非得留下他给他的宝贝儿子治眼睛。” “不知那平王是让何人所伤?”蓝千寻对这个倒比他的师弟感兴趣,毕竟那玉临国的平王爷一向风流,且武功不弱,要伤到他的人定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第148章 一桩人情 王九宵微拧眉,重新端起了茶杯拿在手上说:“嗯,肯定是风流惹的事情,你自己就好收敛些,省得像他一样让人毁了双目,挑了手经。” 蓝千寻笑道:“师傅放心,徒儿自认还不曾有人敢欺身。” 王九宵挑眉,看着蓝千寻的一脸嚣张,不冷不热的说道:“你在江湖上待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怎么连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简单道理都不懂?” “师傅教训得是,徒儿谨记。” 王九宵当然知道他说的话有多大份量,只是又是左耳进右耳出罢,若真像他口中所说谨记自己的教训,那寻花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就定然不复存在了。“你在回函中说有事待处理,所以恐怕不能前往楚家为楚老夫人治疾,呵呵,为师道是好奇,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为违抗师命开了先例?” 还真把蓝千寻给问住了,具体的他心里有数,却不知道该如何从嘴里说出来,从来不屑应对的自己这回居然词穷了,有些为难的看向鬼医,“回禀师傅,徒儿还真是说不上来,但有事待处理却是事实,不曾欺瞒师傅。” 少见他为难,鬼医知道再问亦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说:“既然如此,为师也就不勉强了,为师要在庄内住上三日,三日后亲自前往楚家为楚老夫人治疾。”这楚家老太爷生前与他相交甚好,既是老友余妻身体有恙就不能如同其他人似的坐视不理了。 “徒儿知道。”蓝千寻心忖着他能亲自前去自是最好了,省得自己还得替他跑一趟,“徒儿这就下去安排。”随即起身对着门口吩咐起来:“来人呀,将老爷子请到厢房安置。” 踏入门槛的侍女,躬身应着:“是,公子。” 嘀嗒嘀嗒的声音传入耳里,风雪儿缓缓的睁开朦胧的睡眼,微侧头,聆听着让人平静的雨曲。这个季节与溪谷里的天气很相似么?都如此的钟爱落雨。 能想像得出由瓦沟里渗落的垂直涟漪,坠落在水滩里时的破碎影子,娓娓道来的寒风,将一切都吹得更冷。 直起身子,顺滑的青丝瞬时如瀑一般垂直,胸前的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滑落。感觉有些饿了,微微的一声叹息后,风雪儿掀被下榻。 外间的侍女们一听到动静就纷纷走了进来,梳洗着衣后,风雪儿坐在桌台前,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侧眸看向轻颤的窗扉,晶莹坠落不断形成的水帘,还有已被浇透的萧条树枝。 晌午时分,上天终于放晴了,轻洒下的缕缕阳光似他的笑靥,惟有屋檐下那还在嘀喏的清脆之音拂进耳畔后,才不会使人忘记晨间落过雨水的事实。 有鸟雀扑翅飞翔的声音,驻足抬眸时,声音早已远去,只看到几片褐色的羽毛摇晃着飘落在未干的雨水里。 少顷踏上小桥,垂眸看下湖里游意的几尾青鱼,本以为可以平静的心却并未想像中那般平静。微侧身子,不由自主的先想到了秋儿,不知她现下如何?可在太子府里习惯?还有轩哥哥,可有让心狠手辣的皇叔为难?南宫大哥是否已回到了银冰国?该怎样不让人生疑,坦然从容的进入麒麟山庄?外祖父母可曾还在生?为何本姓司马的麒麟山庄庄主会异姓姓柳?那面具男子口中的男子会是柳庄主么?会是采花大盗花面和尚么? 仰面叹息,天空的阴霾尽已散去?为何自己的心依旧黯然无疑?还有个这两日一直不敢想,却不得苦思着的问题:轩辕冷昊,你可平安无事? 坐在石凳上,侍女很快沏上了一杯热茶放在手畔的石台。正拿起杯子想喝口茶转移一下心绪,却从桥上飘来了一个声音:“看你愁眉深锁,是思人还是思事呀?” 侍女们盈了盈身子,“公子。” 蓝千寻微抬手,那几位侍女便都踩着莲步躬身踏上了桥离开了。 是自己思事出神还是功力尽失的缘故?竟没能听到身畔多出一人来。放下杯子侧眸道:“思人如何?思事又如何?” 蓝千寻自顾坐在以风雪儿对面,茶杯里腾起的茶香亦飘向了他的那边,“思人的话在下就无计可施了,可是思事的话,说出来或许在下倒是可以效劳。” 风雪儿轻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岂不又欠你一桩人情。” 蓝千寻突然柔了眸光,含笑道:“我不在乎。” 风雪儿感觉到他话音里的异样,不着痕迹的起身轻抚着幔帘说:“公子没听过钱债易还人情债难偿的话么?雪儿不想与任何人有瓜葛,可以的话,请尽快说你的条件,好让雪儿心里轻松起来。” “你是说我的那个条件成了你的负担?”看着她的倩影,对于她的话,此时的蓝千寻有些愕然。 风雪儿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不论如何,这已成事实。” “如果我的条件是让你永远留下来,可会减轻你的心里负担?” 诧异的回眸,风雪儿看到了寻花公子眼中不该有的坚定,少顷移开停在他身上的视线,垂眸道:“不要忘了,雪儿也有条件。” 颌首,蓝千寻说:“我记得,要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嘛。”“既然知道,何必说出雪儿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来消遣于我。”留下来是不可能的,虽然此生不知道该属于那里,但那个地方应该不是寻花公子的琴瑟庄。 “在下失礼了。” 风雪儿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并不作任何应答,此时或许什么都不说方是最好的。 为了打破此时的尴尬境地,蓝千寻笑道:“雪儿姑娘,琴瑟庄后山有处绝境,你就当作散步陪在下一游可好?” “公子盛情,雪儿遵命便是。”风雪儿轻轻的说着,风扬起身畔的幔帘拂过她的面前,久久不愿荡下。 “请——。”蓝千寻一手拂后,一手微抬,雪白的长衫袖随风微摇,温和的笑颜映在脸上,此时的他正如一位饱含文雅儒学之仕,谦恭有礼。 从他跟前走过,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呼吸之间,风雪儿拧眉,蓝千寻,既轩辕冷昊,萧泽睿,南宫辰之后又一位神奇之人。 下来小桥,路过小道刚要踏上回廊之时,一声咳嗽之声不由得让风雪儿与蓝千寻驻足,回眸后的所见让风雪儿不禁一怔,眼前出现的老者,他的瞳眸是——红色的。 第149章 见薛九宵 “师傅,你何时在这里的?”蓝千寻倒是很平常,要知道他这位师傅的武功已到了那种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出现在那里都不足为奇,这才问他何时出现的。 薛九宵先是迷离了双眼上下打量着一袭素衣着身的风雪儿,淡雅如雪的装扮倒是称得她倾城的玉颜更加怡人自然,真是想不到世上竟有如厮美人,细想之下,便不难猜出蓝千寻所指有事待处理的事是指何意了。 他捋着胡须说:“我已在此站立多时,只是你们太过专心,不曾注意到我而已。” 自己的师傅怎能听不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间,拱手道:“师傅,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庄上正做客的雪儿姑娘,——这位是我的师傅王九宵。” 风雪儿垂眸微微盈了盈身子,“王翁有礼。”他便是鬼医薛九宵了,琼花谷谷主的瞳眸是——红色的,果然不同于常人。 薛九宵心下一紧,方才那简单的躬身酷似他养了二十年后老死的仙鹤,都是美得让人心颤。随即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急聚,这让蓝千寻很是摸不着头脑,想不通透这个古怪的师傅内心又在想些什么? 其实方才蓝千寻介绍风雪儿说到‘客人’两字,他明显看到风雪儿玉眸微转,虽是瞬间的困惑,却还是让自己捕捉在了眼里,看来事情果然与自己预料之中一样,不会那般简单。颌首后微抬手,道:“雪儿姑娘不必多礼。”随即又斜眸看向蓝千寻说:“为师找你有事,跟我去书房罢。” 才央风雪儿去后山赏景,如此一来岂不是自行毁约么,蓝千寻面露难色。风雪儿道:“公子,既是有事,雪儿便不打扰了,先回房了,王翁,告辞。” “雪儿姑娘不必客气。”薛九宵含笑送她转身离去,少顷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眸光对蓝千行说:“走吧。” 打扰了他的好事,却又不能说不能怪,还得隐忍着不悦笑脸相迎,对于这个脾气古怪的师傅,他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要小心为上,不然说不定何时他便心生一计让自己措手不及,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与师弟萧泽睿的身上是不止一两次了。 水仙飘香之处,一只冬鸟欢快的停滞在萧条的枝头,枝头下的水滩里映着乱颤的影子,少顷冬鸟扑翅飞走了,便只留下乱颤的枝头不着痕迹的在水滩里跳动。 薛九宵前脚踏入书房便启口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蓝千寻自是清楚他所为何事?但能抗过去自是好,抗不过就只得说清楚了,“徒儿不明白师傅的意思。” “少在为师这里装傻充愣,不要忘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现在出来自立门户,但你是什么样的性情,我虽然老了,可记性还不曾退化到某种地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最终自是抗不过,蓝千寻无奈的苦笑后,只得将事情的本没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傅薛九宵,只是隐瞒了她曾是澜雪国颐王府中烧火丫头的事情,若将此事说穿,那他潜入颐王府探宝失败之事败露出来岂不是让师傅笑掉大牙? 听完蓝千寻的话,薛九宵坐在椅子上捋着花白胡须说:“如此说来,她的身份到是个谜。” 蓝千寻说道:“是啊,徒儿也甚为不解,她不但舍己救了澜雪国的颐王轩辕冷昊,且银冰国的逍遥王爷亦与她交好,更让徒儿奇怪的事情是她的姓氏从未听她说及,所以至今徒儿也只知道唤她雪儿姑娘而已。” 这些事情薛九宵不感兴趣,笑着问:“你说她欠你一个承诺?” 不知为何,此时薛九宵的笑让蓝千寻心里很是没底,那双通红的眸瞳里闪烁着的不怀好意已是显露无疑,但猜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只得颌首称:“是——。” 显然这个答案薛九宵非常满意,只见他笑着点了点头后,随即起身道:“随我来。” 暖炉四溢的热意,徜徉得屋子里十分温暖,书案台上袅袅上升的檀香清香,呼吸之后倍感清醒与冷静。 从桌台前走过,侍女替她解下厚厚的披衣,因着屋子里的暖意,也不若那般寒冷了。行至书案畔坐下,拿起一卷书看起来。 自从出了溪谷之后,便是在沁香阁的日子有少许时间看书。三年来,荷姨刻的竹简自己皆已倒背如流,如今接触到新的书籍,这便是除了报仇雪恨之外的唯一兴趣嗜好了罢。 刚翻动了一页,不由得想起了那么鹤须红眸的老者,抬眸间仿佛感到他有着能看穿一切的本事。如此说来,犹记得被段山子绑走之后,在听到他与面具男子的对话之中,好像有说那九阳避毒珠乃鬼医之物,却不知道那面具男子是如何所得。虽只有方才短短一面,想来那鬼医薛九宵亦不是能欺的善主,自己的物什怎会轻易让人取走? 书案台上的檀香袅袅依旧,风雪儿合上书卷,只因听到房外有着沉重却毫无恶意的脚步之声(这句话柳儿解释一下,之所以说是沉重却毫无恶意,柳儿是觉得如果练武之人接近你有恶意或是不好的目的,完全可以采用功力不知不觉的靠近),淡淡一笑,却不得解思鬼医前来的目的。 随即起身,素裙轻摆过椅角,绫袖拂过书案台,轻盈的步子迎了上去正好见到薛九宵与蓝千寻踏入门槛,欠了欠身子,风雪儿微含笑道:“薛翁有礼。” 薛九宵很是大方的一挥手,青衫袖在风雪儿眼前一晃,随即见一豪迈的弧度,“雪儿姑娘不必多礼了。” 风雪儿默不作声的抬眸,扫过蓝千寻眼中的疑惑时,心下便明了,显然他也不清楚王薛宵要做什么?微侧身子,看着王九宵满脸的笑意坐在凳子上,侍女为他沏着香茶,风雪儿说:“不知薛翁找雪儿有何指教?” 薛九宵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捋着胡须上下打量着风雪儿,还不时的点头颌首,作势满意的神情,这更让蓝千寻摸不着头脑,更让风雪儿疑惑不解。 第150章 意外承诺 但听到薛九霄启口:“雪儿姑娘的父母可健在?” 风雪儿心下微愣,随即黯然了神色微旋步子轻声道:“雪儿的父母作古久矣。” 那眸里闪逝的哀漠让人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跟着她悲伤起来,蓝千寻怔怔的看着,对于她,他的好奇心越发的重了。 薛九霄也微微收敛了笑颜,单手搁在桌台上问:“那你可还有亲人?” 那风文忠定然不是,留下的便只有轩哥哥了罢。见风雪儿久久的愣着,薛九霄只当她没有,又说:“听说你欠我徒弟一个人情。” 显然薛九霄的话触动了风雪儿的神经,这是她时常想要与蓝千寻分清界线的原因,重新看薛九霄,风雪儿正色说道:“是,若有可能,雪儿想尽快将此事解决掉。” 蓝千寻心里却响起了警钟,师傅此时说出这件事情,指不定是内心已有了打算,如此想来便宜了师傅,还不如那夜与根木头睡在一起。他不安的看着薛九霄,希望自己是胡思乱想,毕竟皆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尽管如此,还是难以隐忍内心的忐忑。 薛九霄是看着蓝千寻长大的,如今徒弟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再看到他不安的神情时,心里的打算便更加有了把握,才说有机会要好好整整他,老天爷就把雪儿姑娘送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天意,不整他太对不起自己了。 薛九霄起身看着风雪儿,说:“现下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雪儿姑娘可肯?” 风雪儿淡然一笑,道:“王翁,既然公子将此事告知于你,自是也将雪儿的条件说了罢。” “嗯——。”薛九霄点点头,笑道:“姑娘不但可以临危不惧,还颇具男子的胆识,老朽十分欣赏,若想让你拜我为父,这算不算是姑娘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呃——。”风雪儿怔了一下,这就是条件么? “师傅,你不能如此,雪儿姑娘欠的人情是徒儿的,怎能让你捡了便宜去?”蓝千寻明显的不悦了,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风雪儿,害怕她应了下来,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说的话又怎能随意不听。 薛九霄看着宝贝徒弟笑道:“如此有何不可,我老头子只有你和睿儿两个徒弟,并无一子半女,若雪儿姑娘认我为父,你和睿儿岂不是多了个妹妹,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嘛,有何不可?”他故意将话声提得高高的,就是要看到他窘迫的样子,毕竟那可是百年难见的奇观,一直在想若是睿儿看到师兄也有今天不知得笑成什么样子。 “不行,我不同意。”蓝千寻继续反对着,他还不清楚自己将她有何打算,若是变成妹妹,那是决对不行的。 “为什么?”薛九霄步步紧逼,一脸奸计的得逞的表情,其实他知道徒弟是没戏的,一个纯洁女子可愿为那个男子舍弃清白,他们之间的羁绊与缘份皆由天定了,若固执从中索取些什么,到头来受伤害的只有自己,何不将这份好意隐在心里呢? “因为——。”看着风雪儿,蓝千寻想到些什么,终是说不出口。 薛九霄又看向了风雪儿,依旧笑道:“雪儿姑娘,老朽还在等你的话呢。” 他的霸道让风雪儿想起了轩辕冷昊,原来霸道无理并不是一个人的专利,风雪儿勾唇一笑,问:“能否告知王翁收女的原因?”若能将此事结了也算好,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薛九霄垂眸,作势想了一阵,说:“没有,就是觉得你该是我的女儿。” 这个答案到是出乎风雪儿的意料之外,只见她收敛了仅存的笑颜,说道:“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树欲停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不瞒王翁,雪儿如今自认什么都做不到,亦不想与人沾故扰了他人安宁,不过雪儿还是谢过王翁错爱。” “不行。”风雪儿音刚落,蓝千寻松了口气,可薛九霄却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可不要你的借口,因为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女儿了,寻儿说他还不知道你姓什么,我连我的王姓都给你备好了,你怎能拒绝掉老朽的意思呢?” “师傅,既然雪儿不愿意,你又何苦为难于她。”蓝千寻挡在风雪儿面前,含笑看着薛九霄说,那风雪儿看不到的表情分明是在对薛九霄说:师傅,求你饶了我吧。 “不行。”薛九霄仍旧青衫袖一挥,道:“我王某人怎么也是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的人,说出的话若收回岂不是影响我的地位,再者难道当王某的女儿很失礼于人么?” 薛九霄的话让风雪儿有了一丝兴趣,若他在江湖上生存了许多年,那麒麟山庄换外姓之事或许会知道一二罢。松开微拧的秀眉,风雪儿道:“若王翁执意,雪儿倒是盛情难却,只不过若您能回答雪儿的问题,您这位父亲雪儿便认下了。” “哈哈哈——。”薛九霄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笑道:“那我这个父亲可是当定了,说吧,只要你说得出来,江湖上的事情没有一件我不知道的。” 风雪儿路过蓝千寻的面前,看着薛九霄静色的说:“王翁可知那麒麟山庄庄主本姓司马,如今却为何异姓他人?” 蓝千寻明显让风雪儿的话给吓了一跳,他知道她不平凡,难道会与麒麟有关么?复杂的看向她,而她却还是掩藏得很好,若不是她亲口说出来,自己怕是永远也不得知晓罢。 薛九霄亦怔了一下,道:“你认识麒麟山庄的人?” 风雪儿侧眸,淡淡的启口说道:“王翁只回答雪儿的问题即可。” 好慑人的气势,若非自己今日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奇女子,他说:“你所问的问题乃是麒麟山庄的庄内之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清楚多少,但据我所知麒麟山庄原庄主司马泽空在七年前突然退隐,而如今这位柳庄主就是在那个时候接任庄主之位的,许多江湖人仕虽对司马庄主退隐之事心存疑虑,但见那柳庄主为人得体,处事得当,久而久之也就让人接受了,司马庄主退隐之事便随着时间的久远而淡忘了。”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久了真的可以忘记一切么? 第151章 前朝公主 “那可知那柳姓庄主是司马庄主的何人?”依荷姨说起外祖父的脾气,自己绝不相信他会轻易异主。 薛九霄思量了一下,说:“这个到是无从查证,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似的。” 突然冒出来的人?若无原因怎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那司马庄主与夫人可否健在?” 薛九霄这回拧眉道:“自从柳庄主接任庄主以来,司马庄主也就很少露面了,而且近至几年几乎是杳无音信,有江湖朋友去庄上做客问起司马庄主时,柳庄主说是司马庄主去庄云游四海去了。” 内心一阵纠结,莫名的恍恐不安,想到荷姨的婢女碧凝,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如今自己无能为力,只祈求上天保佑他平安无事才好。 见她徒然含泪神游,薛九霄道:“还有些日子便是那柳庄主的寿辰,他已令人送来了请贴,反正我是不想去的,若你对麒麟山庄有兴趣,届时将请贴给你罢。” 风雪儿自认问了些让人探纠的问题,不解的看向薛九霄,“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不想知道我与麒麟山庄有何缘源么?不想知道我说麒麟山庄的目的么?” 薛九霄摇了摇头笑道:“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女儿。” 微愣,随即笑靥如花,风雪儿盈了盈身子,“风雪儿拜见义父。” “风——。” “风——。” 薛九霄与蓝千寻异口同声惊道,不由自主的再次打量起风雪儿来,蓝千寻惊道:“你是从风花国来的?”风花国距离琴瑟庄不远,按照替轩辕冷昊把脉治疾的时辰来看,只能说是从风花国来的。 风雪儿微颌首,蓝千寻又问了,“风姓是风花国的国姓,可我只听说风花国国主只有一位太子,难道你是那家王爷的嫡女?” “不——。”薛九霄道:“他不是那家王爷的嫡女,雪儿,你应该是公主罢。” “可是不对呀,师傅,她——。”蓝千寻一脸的不解。 风雪儿冷冷的一笑,侧身径直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棂,刺骨的寒意立即扑面袭来,冷却的思绪,亦冷却的心。“怎知雪儿是位公主?” 薛九霄道:“如今的风花国国主没有女儿,而你问及的却是与麒麟山庄有关之事,若说风花国与麒麟山庄有何缘源,那便只有前朝国主的青莲皇后了。” 风雪儿微侧身子,回眸哀笑,那悲伤的眼神让人莫名的难过。“不错,我便是前朝遗孤,青莲皇后乃我母后。”听到风雪儿亲口承认,蓝千寻震憾得微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而薛九霄虽早有心里准备,可亲耳听到还是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随即笑道:“看来我老头子活了一把年纪,今天算是最有眼光的,竟让风花国的公主成了我的女儿。” “你没有问题要问我么?”这个鬼医真的很古怪,好像行事作风皆不按常理进行,难怪蓝千寻每次遇到他都很不自在的。 薛九霄又笑道:“个中缘由你愿意说,那我就听,如果你不愿说,那就算了,反正我让你当我女儿,又没让你一定得告诉你的藏在心里的秘密。” “多谢义父体谅。”风雪儿轻轻的躬了躬身子说,他既然不问,自己亦不愿去想,何苦让自己再从那惨痛的经历中再走一遍? 薛九霄却是摇了摇头,说:“不行,你不可以叫我义父。” 风雪儿不解的看向他,问:“那是为何?难道王翁想反悔不成?” “方才我说我连姓氏都准备好了,所以从现在起你得随我姓,姓薛名雪儿,不再是风花国的前朝公主,而是我琼花谷的少小姐,不得称为我义父,得称我为爹爹。”薛九霄自顾的说着,对于这个自己一时兴趣收的女儿他有了另一个打算。 垂眸叹息,想到了父皇与母后,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了薛九霄的特别用意,又盈礼道:“爹爹不怕雪儿给您惹麻烦吗?” “哈哈哈,届是就若你将麒麟山庄掀得人扬马翻,亦有我琼花谷给你善后,以后你只要说是我薛九霄的宝贝女儿就行了,江湖上没人敢对你怎么样,再说有你这么个漂亮女儿,说出去不但丢不了人,还可以在人前好好的耀上一番,谁家女儿比我女儿好看?”他喜欢聪明人,而这个风雪儿的睿智绝对会超出他的想像。 看着薛九霄一脸和善的笑,发自内心的骄傲,风雪儿感到内心有种久违的温暖在涌入心田,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拉过蓝千寻,薛九霄说:“从此时开始雪儿就是为师的女儿了,也就是你的妹妹,如果你敢对他耍花样,小心我拔了你的皮。” 蓝千寻苦笑着,“师傅,徒儿那敢呀。”心下却想着,师妹就师妹吧,只要不是亲妹妹就好。 风雪儿突然觉得鬼医并不像传言那般可怕,相反却有些童真,不知自己年长成他这模样的时候,是不是还可以这般开怀? “对了,雪儿,我明日便要起程前往楚府为楚老夫人治疾,因我并未打算去麒麟山庄作客,所以不曾将请贴带上身边,你明日随我同行去楚府,我让人将请贴送到楚府便可。”薛九霄背着手说。 蓝千寻不解的说道:“师傅,你可以让人将请贴带至琴瑟庄的呀,何必让雪儿奔波呢?” “你懂什么?那楚府离麒麟山庄相隔三天的路程。”嘴里这么问着,眼里却质问他有何用意? 显然蓝千寻也看出来了,说:“雪儿的身子不好,内力会消失一个月,我怕她会支撑不住。” 风雪儿明白薛九霄话中的意思,这个‘爹爹’明明是才认的,为何他那般了解自己,难道那双红色的瞳眸真能将自己看穿不成?“公子,雪儿有些事情有待理清,所以离麒麟山庄自是越近越好。” 蓝千寻又说:“师傅,如此就让我和雪儿前去罢,之前你都是来信让徒儿前去的。” 第152章 前往楚府 “哼——。”王九宵道:“至于你我另有安排了,你得去一趟玉临国,看看你师弟睿儿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玉临国国主,明明知道双眸被毁,除非大罗神仙,否则谁能让平王双眸复明呀,真是的,所以你得去玉临国看看。”说完便对风雪儿说:“雪儿,你好好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起程。” “是——。” 目送王九宵离去,蓝千寻无奈的苦笑着追了出去,“师傅,你等等,可不可以商……。” 空空如也的门口,师徒俩的声音还在空中飘着,风雪儿勾唇淡笑,对于这个寻花公子蓝千寻似乎又有了另一种认识。 随即侧身,绫袖飘逸的微扬,曼妙的身姿微旋步子,踏向了窗前……。 风雪儿内力尽丧,自显得比以往柔弱了许多,稍不注意就会气喘嘘嘘,成了蓝千寻口中货真假实的‘大家闺秀’。 昨夜决意今日起程前往楚府的,不料竟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中败下阵来,风雪儿坚持要与王九宵按计划离开,却还是让蓝千寻的坚持而留了下来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个上午,用过午饭吃过药后,风雪儿坐上了前往楚家的马车。 昨日见到的马车突然的加大了许多,车内软座上又铺了两层锦被,不论是坐是躺都十分适宜。如此细致入微的心思,他不相信风雪儿躺在床上木头,坐在这里还是木头。 临行前,王九宵已交待了蓝千寻一些事情,风雪儿只顾着头晕倚在车内,帷帘掀开后,王九宵坐了上来,而蓝千寻则是忧心忡忡的看着风雪儿说道:“好好保重自己,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完然后跟你们会合。” 风雪儿恍忽间仿佛看到了一双不理解的眸子,那眸子里有轩辕冷昊一样的深情,有南宫辰一样的不舍,想来那说话之人是谁,便想再仔细听时,微掀帷帘的手已然消失,只有帘角还有着一丝轻微的摇晃。 马车起程了,驾车的是琼花谷的专用马师,不难清楚他驾车技术,一路行来真是平稳得当。 风雪儿早已晕睡了过去,王九宵并不是不能把她治好,只是这风寒之症最忌休息不足,如今又随他在奔波,怕是一时半会不得消停了。 替她掖了掖胸前的被子,擦拭着额上的细汗,看着她缥缈绝美的玉颜上那紧拧的柳眉,便知道她在做恶梦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口中一直呢喃着:“皇叔走开,不要碰我母后,不要,父皇你在哪儿,快来救救母后,救救雪儿……,不要……不要……。” 金针探下头上的穴位,风雪儿这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他不想问风雪儿遇到过什么事情,但从此情形看来,那应该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罢。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风雪儿醒来时,马车仍然在继续前行,支手撑着身子,只觉得头头欲裂,浑身泛力,轻摆头想清醒一下,待青丝垂落秀肩后,斜眸看到了王九宵正闭眸休憩。 心下长长的舒了口气,轻掀了帘幔看向车外。大地还未有意回暖,入得眼来的皆萧条一片,平静的看着这荒芜的景致,许久都收不回远游的思绪,直到有人伸手递上来一青色小瓶,风雪儿才松下掀帘的手回眸。 原来王九宵并未睡着,但仍闭着眼睛不愿睁开,“大病初愈,身子正虚,这里没有可补身的,先将这琼花玉露服下吧,可保你有说话的体力。” 抬力接过琼花玉露,绫袖随着车辆前行的力量而颤抖,服下之后,风雪儿轻声道:“谢谢。” 王九宵没有声音,风雪儿不禁抬眸,那张紧双眸的脸似乎看起来要比平常严肃,这倒让她有些意外?难道只有跟蓝千寻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行为与言行才会像个稚子么? “是在怀疑我这张老脸能生出你这样标致异常的女儿么?放心吧,我说你是我女儿,绝对不会惹人生疑的。” “呃——。”风雪儿立即讶然的收回方才内心的思忖,原来他不挑人的。 “我睡了多久了?”风雪儿将装有琼花玉露的瓶子递给王九宵,问道。 只听一声叹息后他睁开了眼睛,那双似血的瞳眸让风雪儿不由自主的发悚,若不是稍稍了解到他的为人,自己定然会胆寒生怯罢。 他含笑回答,“你都睡了很多天了,怕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消失,才给你喝琼花玉露。” 心下微紧,很多天? 看着她微拧的秀眉,王九宵说:“不用担心,时间还有的是,不会耽搁你去麒麟山庄替我贺寿的。” 勾起一抹冷笑,他真是自己的‘爹爹’么?竟能如此轻易的看穿自己的心事,未曾启口,又听他说道:“你还是顾好自己,如果可以还是让功力恢复了再行事罢,我可不想初为人父的喜悦就这样没了。” 无奈的笑问:“那麒麟山庄藏龙卧虎不成?” 王九宵忽来若有所思的一笑,道:“那柳庄主由一个后生坐下庄主之位,如今数年过去了,他不但甚得人心且乐善好施,是武林公认的仁善先生。” 随即明白他若有所思一笑的含意,再想到此行的目的,自己的行事一定得加倍小心才是。“还有多久能到楚府?” 王九宵撩开车帘子,看向窗外不停往后逝去的景致,道:“夕阳西坠,晚霞漫天之时。” 车外寒冷的冬风呼啸而过,掀起辗转回旋落定的枯叶又飘得很远很远,弯延绵长的道路,仿佛看不到尽头的。 “可有男子着身的衣物?”风雪儿撩帘看到夕阳西下,周边的云彩开始变红,忽然想到什么,垂下手臂后侧眸看向王九宵轻轻的说。 “男子的衣物?”不解的看向风雪儿,王九宵道:“要男子衣物作何?” 风雪儿黯然垂眸,手轻抚着右手腕处那一点赤色,王九宵道:“这里没有集镇,现下只有我的衣物,坚持到楚府便可央人换下。” 颌首时淡笑应允,王九宵递给她衣服时说:“可有力气换衣服?”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她讨厌现在的自己,身子柔软,手无缚鸡之力。 第153章 农舍换衣 王九宵冲外朗声道:“忠叔,若遇到人家,马车停一下。” “是,主人,驾——。”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后,还真让赶车的忠叔找到一户农家,此时马车停在了院子里,忠叔已跟站立在一旁的农妇交待了事情的原由,给了她一锭银子,她便爽快的应下了,毕竟换一下衣服就能换一锭银子,这种等于白捡银子好事能不答应么? 忠叔掀开了帷帘,王九宵先跳下了马车,看到一个生着红眼睛的老人下得车来,农妇自是吓了一跳,一旁玩耍的孩子吓得直往她身后躲。 当风雪儿跄踉着步伐扶着王九宵伸来的手落车时,比起红眼睛的老人,农妇更觉得眼前的女子更让她错愕得动弹不得,这那是生活在尘世的人,尘世的人绝不会生得这般好看,好看到她都不知要如何形容,只知道从看到她开始,自己的眼睛似长在她身上一样,舍不得移开目光,生怕看漏了什么。 风雪儿脸色苍白,长时间的坐车让她本就柔弱的身子似要虚脱了,寒风扬起她的青丝拂过雪白的面颊,若那瞬间的拧眉,就美得妖冶窒息。 王九宵握着她的手,手心里的虚汗让他着急起来,得快些到楚府让她好生休息,朝那惊呆愣神的农妇朗喊:“快扶她进去将衣裳换了。” 农妇惊醒了过来,急忙上前扶住风雪儿无力的身子,却不敢抬眸,害怕自己再次让她的身影给吸引。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王九宵与忠叔两人在院子里不时的来回渡着步子,王九宵不耐的嘟了起来:“换个衣裳也要这么久么?” 少顷,陈旧的木门被打开了,农妇走了出来歉然的看向王九宵说:“对不起这位老爷,小妇人不知道该怎样给小姐梳头发。”他丈夫的头发都是随便绑一下就行了,可是现在拿条相较之下很细的结带给她,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替她梳理。 “衣服穿好了?”王九宵板着一张脸问。 小妇人连忙的颌首,王九宵从她身前走向,踏进了屋子。 风雪儿坐在桌台边的长凳上,一头似墨青丝飘逸柔顺的垂在身后,自己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显得那样的不协调,却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结带与木梳在桌台上平静的躺着,临近处还有一支翠绿的玉簪,他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便插于发间,想来定是重要之物罢。 拿起木梳梳着她柔顺的丝发,王九宵还真找到一丝做父亲的感觉,不由得笑起来,“女儿现在变成了儿子,如果江湖上知道我王九宵有这么俊的一个儿子,上门提亲的人一定会把我琼花谷的花都给踩死。” 不禁一笑,也许有这个‘爹爹’,自己往后的日子便不会那般静谧了。为她系好结带,王九宵轻轻的抚起身,满脸的慈笑,满意的说:“瞧瞧我女——儿子,多俊啊,肯定比楚府的楚豪的儿子楚玉林俊上个千百倍。” 看着他得意的炫耀着自己,投去不解的眼神,王九宵说:“楚玉林是楚豪的儿子,每次去的时候他说他儿子有多好多好,现在我也有儿子,而且还是个比将他儿子比下去的儿子,真是太好了,我们快走,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楚豪那老头子吃惊的表情,哈哈哈——。” 直到马车扬尘离开了好一会儿,农妇才从方才突如其来的插曲中清醒过来,孩子摇着她的手,眨着天真不黯世事的眼睛甜甜的问着:“娘,为什么姐姐变成哥哥了?” 农妇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解释,只得弯下腰笑着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农妇又说:“去地里看看你爹的活干完没有,让他回家用晚饭了。” 孩子点了点头,开心的转身离开了,只有农妇望着马车消失的道路又愣了一会儿之后才侧身走进了厨房。 接下来的一路之上,王九宵总是乐呵呵笑着,风雪儿当然明白他在笑什么,定然是在想见到楚府的楚豪时,如何拿自己跟他炫耀罢,现下想来,越来越觉得这鬼医王九宵似个孩子,都一把年纪了,脑子里还装着这些攀比之事,会不会不可思议呢? 倦意袭来,方才让那农妇着衣一折腾,柔弱的身子更添了一份疲乏之意,倚着窗棂,终是在不知不觉中熟睡了过去。王九宵温和一笑,拿起了手畔的披风搭在了她的胸前。 寒冷之夜,却因着连廊檐下高悬的灯笼散发的热量而有了一丝温暖,似水的皎洁月色透过窗棂滞停在屋子里,轻轻随风摇曳的翠松枝影亦映印在窗棂。 桌台上的烛文有序无序的跳动,毫不吝啬的将光芒释放到屋子里的每处角落,那床榻之上紧闭双眸似玉雕刻的人儿轻微了蹙了蹙眉,干涸的喉咙轻咳一声后缓缓的睁开了眸子。 看着替代了马车的陌生的环境,心下有些了然,这应该便是楚府了,功力失去后,这不争气的身子感觉是越发的不争气了,竟在快要到楚府的时候熟睡了过去。 门扉让人轻轻推开了,风雪儿不知是谁,想动一下却是全身无力,本能的警惕着床前即将出现的人,待到是忠叔时,微提的心松了下来。 “小——少爷,您醒了,老奴听到您咳嗽了,给您倒杯水吧。”忠叔和色的笑着,忠厚老实的表情让风雪儿不禁一怔,想到了三年前那个叫做顺子的奴才。 风雪儿微颌首,淡淡的说道:“有劳忠叔。” “老奴先扶您起来吧。”风雪儿躺着如何喝水,只能扶起她靠在床头才行,伸手时,忠叔道:“少爷,得罪了。” 风雪儿没在言语,任由忠叔将她扶起靠在床头后,又看着他侧身去桌台上倒了杯水放到风雪儿嘴角说:“少爷,喝吧,喝了喉咙会好些。” 只觉一股暖流从口而入,缓解了干渴难耐的咽喉,喝完水,风雪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谷主呢?” 第154章 拜访途中 忠叔将杯子放在桌台上,回旋步子恭敬的回道:“楚府楚老爷正在厅中设宴为主人接风洗尘,主人留下话来说若少爷醒了愿意过去的话便过去。” 风雪儿苦苦一笑,过去?如今这无力的身子怎么过去?难道是让忠叔抗过去不成?“忠叔,我是不是让谷主失望了?”回想他在车上打着如何拿自己当作炫耀资本时那得意的笑,不想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且一睡便睡到了天黑,能不让他失望么? 知道风雪儿话中所指,忠叔仍旧憨厚的笑道:“少爷怎会让主人失望呢?您放心,在主人抱着少爷出现在楚老爷面前时,很满意的看到了楚老爷那张惊愕却又不得不相信的脸。” 呵呵,终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还会起到这个作用,心下冷冷自嘲,不料思绪过大,头又有一些泛晕了。 忠叔说:“少爷,你风寒初愈,得好好养养身子,老奴去端些粥来,您稍等一下罢。” 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饿意,可自己的身子现下还不能折腾,“谢谢忠叔。” 忠叔笑笑后躬身退了出去。再侧眸时看到两套新的衣衫放在桌台处,犹记得在车上时王九宵说在这里有衣衫可换,想不到办事效率还挺快的。闭上双眸沉沉的吸了口气,想把这些日子所有的经历理一理,无奈脑子不清不楚,只得放弃,呆在静谧无声的屋子里等着忠叔将那扇门扉推开后,似秋儿般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出现在自己眼前。 翌日醒来时,柔弱的身子有了一丝力气,想来是昨夜忠叔那碗翡翠粥的功效吧,不但身子有了力气,连整个微寒的身子都温暖了起来。 没有直接起身,而是躺在床榻之上,静静的倾听窗外细声的鸟鸣,仿佛能透过紧闭的窗扉看到它扑翅的姿势,亦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萧条的枝头真不止的颤动。 门扉外有些轻微的声音,虽极轻,但醒过来的风雪儿还是敏感的听到了,好像是忠说的声音:“我家少谷主的还未起身,你们将梳洗之物放下,我来侍候就可以了。” 叹息思量,应该是为了避免有人发现自己的身份,王九宵特意安排忠叔留在这边的吧,这个‘爹爹’想得还真是周到。 随即掀被起身,脱掉了王九宵的衣物,换下了一套崭新的白色衣衫,朝着门口处轻唤: “忠叔,进来罢。” 忠叔听到屋子里喊进的声音,端着铜盆进屋后,诧异的看着一袭白衣的风雪儿,还好自己知道她是女子,若不然定将把他当成妖精,绝对是妖精,一个长得比女人美上千万倍的妖精。就若她是女子,第一眼见她之时就有想过,她真的是活中尘世间的人么? 风雪儿淡淡的轻喊:“忠叔,你怎么了?” 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忠叔有些尴尬的笑笑,将铜盆放在洗架上,浸湿毛巾递到风雪儿手中,“少爷,今日觉得身子如何?” 风雪儿扬起一了丝笑,“有力气了,换衣衫之类的事情还可自理。” 这一路走来,很少见她笑,就算她笑也是淡淡的,像极了寒冷的冬雪中生长的一茱洁白的小花,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直接吹进了心田里,感受着那浸入到底子里的真诚,“那就好,主人一大早就给老夫人看诊去了,老奴一会儿让府里的人将早点端来,用完之后,可随老奴去府中走走然后去拜见楚豪楚老爷。” 言下之意,他好像对这里很是熟悉,风雪儿没作应答,忠叔自顾的说:“这里的老太爷生前与主人交好,所以老奴随主人来过府中几次,便也熟悉了。” 可风雪儿对这楚府自是没兴趣,有兴趣是还有两三日路程的麒麟山庄。算算日子,自己内力恢复的日子已然不远了,正好能赶上那柳庄主的寿宴才是,余下的日子里,自己只得借用王九宵的名义呆在府中精心准备,应对入庄后随即而来的一切事宜。 “少爷,你没事吧?”见风雪儿眸光凝聚一处,有些不放心的轻唤。 微转眸子,风雪儿轻轻的说道:“无碍,忠叔,就由你安排罢。” “是,那老奴这就下去吩咐下人将早点端来。” 晌午,风雪儿用完了鬼医让忠医送来了药汁,披上厚厚的纯白披风随着忠叔出了门。 环顾四周,自己所置身之处乃是一所厢院,院子里精巧的布局,玲珑的景致,不难看出主人家的别出心思。 穿过拱形门,视野便开阔起来,温暖阳光下的红墙碧瓦,飞檐重顶,皆散发着古朴清幽的气质;踏上回廊处,斜眸看去,不远处有四方亭台,亭台身畔便是一弯流水潺潺,清缓的流水声传入耳中,聆听入耳,那般的惬意自然。 好阔气的府邸,瞧那回廊转弯处的假山石群,皆是有上好的玉浆石打底,堆垒方式倒是非常的奇特,不禁让人一看就牢牢的记住了;现虽正值冬季,那假山周围竟争相绽放着许多不知明的花草,弥漫在空气中的清香,随着冷风迎面扑来,清凉之处却不失清幽的香意,驻足嗅来,方有股泌人心脾的味道。 “少爷,身子可有不适,若有请明言,老奴好扶您回房休憩。”忠叔立在身畔恭敬的问着。 风雪儿叹息道:“不用去拜见楚老爷么?” 忠叔说:“主人吩咐过,若少爷身子不允许便不用勉强。” 风雪儿没在说什么,向前移起了步子。她喜欢这种感觉,在冰冷的世界是穿行,刺骨的寒意并未让她觉得有多冷,或许是因为有了温暖与其作比较,才会觉得有多寒冷罢。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与温暖无缘么? 其实冷并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自己的脑了时刻保持清醒,冰冷的感觉传达到身子的每一处神经,让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此生的目的与使命。 不知不觉来到一棵梅树下,若不是那泛黄的花蕊,那些梅花花瓣便和白雪一起隐了去。微抬手,袖子褪于腕处随风轻扬,捋下梅花枝头的雪,太多的忧愁都凝聚在了眉宇之间。 第155章 忽闻趣事 忠叔拧眉轻声道:“小姐,你的身子还太弱,不要接触这些冰冷的东西。” 风雪儿淡然一笑,精致的玉颜上扫过一丝无奈,侧眸看向忠说:“你觉得它很冰冷么?” 忠叔随即颌首,可却听到风雪儿这般说:“可握在手心里,我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忠叔不顾主仆逾越,拿起风雪儿握雪的手,用自己的袖子摅掉雪水,她的手真是好冷,可看她明明披着这么厚的披风,“少爷,别这样,老奴心里不好受。” 不解的看向忠叔,这个仅与自己相识不下二十天的人,自己做了什么,怎么让他心里难受?可看到他的那双眼睛时,她知道他没有说假话,忠叔真的在为她难受。“忠叔,你别难受了,我不碰就是了。” 有些惊讶于风雪儿的话,忠叔随即恢复了以往的笑,“唉,好,好。” 不止是他,风雪儿也觉得奇怪,有些不相信这话会从自己口里说出来,她不是冷血的么? “少爷,去那边走走吧,老奴记得那边有一处楼阁,站在楼阁上可以看到楚府整个府邸的景致。”忠叔指着一方向,和色的向风雪儿介绍着。 风雪儿轻颌首,便踏上了忠叔所指的方向。 静静的走在碎石砌成的小道上,不时左顾右盼的看看周围的景致,迎面行来的侍婢仆人见到风雪儿时,皆不由自主一愣后分开两道,躬着身子让风雪儿从中走过,而忠叔则是不厌其烦的对那些看着风雪儿背影回不过神来的人说:“快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再看向风雪儿时,轻微的叹了口气后跟了上去。 踏上长长的竹丝桥,偶尔俯身看向下面静静流淌的流水,时然的叮咚之声传入耳迹,倒是别有一番的宁静。 忠叔还不忘介绍:“这桥全是用竹丝禁固而成,非常的结实,听主人说这铺桥用的竹子还是从琼花谷翠竹林运来的呢,是主人送给楚老太爷的礼物。” “琼花谷是什么样的?”风雪儿随口问着,不时有冷风吹进她的袖子里,带着柔柔的寒意。 忠叔跟着身后,悦色的说道:“琼花谷可漂亮了,那里的温度与外间的不一样,四季适宜,不暖不寒,是个非常好的住所,当初主人就是看中了谷中的这种优势,才在那里落住,取名为琼花谷,至于景致如何,老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保证少爷你看到之后,就再也不想走了。” 再也不想走了?风雪儿不停的思虑着这句话,人世间还有可以让她留恋的地方么? 随风飘下的几许梅花瓣滞留在了披风领上,淡红淡红的,与风雪儿雪白的肌肤相衬起来倒是相影得彰。 少顷,忠叔指着前面一处五层的楼阁说,“少爷您看,那就是老奴口中的楼阁——临景楼。” 顺指抬眸,一群冬鸟正好从楼顶瓦片上飞走,风雪儿抬起了步子,临近处时,却听到楼上传来女子的嬉笑之声,微拧眉,驻足后说:“忠叔,我们走吧。” 忠叔也听到了,他清楚风雪儿是个喜静之人,恭敬的道:“是,少爷。” 回旋步子,雪白的披皮轻扬,领间的梅花花瓣顺势飘落在了地上,刚叹息着要起步,却听来一阵讥笑语调:“看那林府小姐也真是倒霉给崔的,娶了个倒插门女媚,还领进府中一侍妾,且这侍妾半个月前又被采花大盗花面和尚给糟蹋了,真是家门不幸呀。” 这些闲事闻来肮脏,让风雪儿驻足的理由却是那‘花面和尚’几个字。重新微侧身子看向了阁楼,虽看不到楼中坐着何人,却能清楚的听到她们谈话的声音。 忠叔不解的投去眸光,再看到风雪儿将眸光看向阁楼时,他亦停下步子来,静静的站在一旁。 又一女子说道:“初尘,这些事情你是从何得知的?” 方才的声音响起,想来便是初尘了,“昨日我陪娘亲去寺中上香,途中落轿休息,去得一处茶寮,听那里喝茶的人说的。” 女子又说:“你可别乱说,女子的贞洁何奇重要,别玷污了人家。” “仪灵姐,我可没有胡说,现在怕是整个城里都知道了吧,大家可真在谈论这件事情,呵呵,上次游园时,那林家小姐欺负了我,现在她家出了这么大的笑话,看以后我见到她时要怎么溪落于她。”初尘女子狠狠的说着,语调中含着一股强烈的解气意味。 仪灵女子又道:“不可,要知道那林家可与楚府有重要的生意来往,若真经你一闹,那生意还要不要做下去了?” 初尘说:“姐姐说得是有些道理,那我看到她的时候不狠狠说她就是了,对了,你可知道那新姑爷叫什么吗?” 想是叫仪灵的女子摇了摇头,才听初尘说:“那新入府的姑爷姓戚名玉良,好像是个落魄的书生,如今入赘林府,也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造化。” “你方才还说他领进府中一名侍妾?”仪灵轻声问。 初尘说:“是啊,一名侍妾,不过那名侍妾叫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被花面采了这可是全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哈哈哈——。” 仪灵道:“自古男子三妻四妾皆为平常,既然那侍妾是姑爷领进府门的,应该不会抛弃她罢。”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那侍妾长得可不是一般的美。”初尘说。 …… 内心油升一股不好的预感,接下来楼上的对话风雪儿没有再听进去,忠叔又见风雪儿愣神,轻唤,“少爷,你没事吧,可是身子又有不适了,老奴扶您回房罢。” 风雪儿摇了摇手,说:“不用了,想谷主已经替老夫人瞧好了病才是,我们去拜见楚老爷。” “是,少爷,老奴这就领您去。” 还是那片梅花的花瓣,风雪儿轻起步子,摆动连带的风又将它扬了起来,缋绻之后终是落在了道路旁边的梅树下。 第156章 似曾相识 阁楼上探出一女子的头来,她二八年纪,生得明眸皓齿,肌若三月桃花,唇角依旧含笑,只是不经意间看到楼下一白衣男子与一老仆模样的人离去背影,不由得微愣,随即唤道:“仪灵姐,快来看呀,他是谁呀?” 何仪灵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到楚初尘身畔,一双如月弯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樱唇轻起,“不认识,出现在府里,应该是府中的客人才是。” “我是听说鬼医爷爷要来,可没听说还有个年纪的白衣公子呀。”楚初尘偏着头细虑着,疑惑的说道。 何仪灵勾起一抹弧度,娇颜如花的容颜闪着淡淡的微笑,没在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人儿由仆人搀扶着踏上了回廊。 花厅里,王九宵正仔细的看着管家抓来的药材,再确定无误之后说:“可以了,拿下去熬吧,记着三碗水煮成一碗水,四成热的时候喂老夫人服下。” “是,老奴记住了。” “你下去——。”楚豪一挥手,管家就躬着身子退出了花厅。 侍婢为王九宵添上了茶水,楚豪拱手笑道:“再次谢过您了。” 王九宵说:“不必跟我客气了,你老子跟我那般要好,我能不来看看吗。” 这鬼医说话总是横冲直撞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楚豪还是颇为尴尬,又只能笑着对他说:“前辈教训得是。” “叫人拿棋盘来,我要和你大杀几百回合。”放下茶杯,王九宵朗声笑道。 楚豪自是同意,随即朝外喊着:“来人呀。” 进来一仆人,他说:“老爷有何吩咐?” “将书房的棋盘拿到这里来。” “是,老爷。” 仆人刚刚离开,就有人进来禀报:“老爷,薛公子来了。” “快请进来。” “是。” 王九宵想到昨日楚豪见到风雪儿时的惊愕表情,又不由自主的乐了起来了,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抑止不住。 忠叔扶着风雪儿踏过了门槛,径直走向了王九宵与楚豪,几步开外站定后,忠叔礼道:“老奴见过楚老府,主人。” 王九宵一挥手,忠叔便站在了他的身旁。 风雪儿勾起一抹淡笑,拱手对着楚豪一礼,道:“楚老爷,薛雪本想早些前来拜见,不料身子染恙耽误了,还请楚老爷不要降罪才是。” 楚豪虽然心里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薛雪不论样貌还是仪态皆适宜得体,的确是人间龙凤,以前没听说鬼医有子女,想不到隐藏得这么好,料不到鬼医居然有这么个儿子,真是让他意外,含笑道:“客气客气,薛少爷身子不适,不必多礼了,快请坐吧。” “多谢。”风雪儿拱手一礼,随即优雅侧过身子走向一旁的椅凳。 只是风雪儿还未坐定,仆人就拿了棋盘过来,怕是两位要下棋罢,风雪儿又说:“既然两位要着棋,那我就先告辞了。”与其呆在这里,她更想留在房间里独处。 “也好,就请薛公子先行回房,晚上用宴时,我会引荐我的儿子与女儿同你认识。”楚豪笑着说。 风雪儿微颌首,淡淡的笑着拱手一礼后,轻侧步子,王九宵自是不放心,递给忠叔一个眼神,忠叔便领会意思跟了上去。 忠叔一直跟在风雪儿身后,让他不解的是这回房的步子速度比之前加快了许多,看着雪白披风包裹着的柔弱身影,不由得泛起了狐疑,却又不敢多问。 风雪儿自顾的走着,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戚玉良’三个字,想起了那个曾在沁香阁中整日倚窗祈盼的女子,那初尘女子口中的侍妾会是她么? 连廊转角处,飞远思绪的风雪儿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惯性让她脚下不稳,还好忠叔上前将上扶住,否则她真是不雅了倒在地上了。 还未回过神来,却听到一声惊叹,“你——,你是——?” 风雪儿站稳步子抬眸,瞧着这位差点将自己撞倒在地却无歉意的俊朗男子,她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却又说不出来怪在那里,还有他口中的你?难道自己在哪儿见过他不成? 忠叔道:“少爷,这位是楚府公子楚玉林,——楚公子,这是我家少谷主薛雪。” 楚玉林软化了讶然的神情,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笑颜,温润的说:“原来你就是琼花谷的少谷主,昨日便听闻府中来了位样貌不凡的客人,本想早些拜访,不料你身子染恙,只得将此念头作罢。” 风雪儿扶着忠叔侧过身子,声音不高不低的启口:“楚公子客气了,薛雪身子不好,先告辞了。” 待楚玉林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风雪儿已经几步开外了。他放下了微抬的手,不解的看着那抹渐渐远离的背影,明明不曾见过,方才那初见时,那来的似曾相识?疑惑的收回眸光,侧过身子朝花厅走去。 回到院子里,脑子里的思虑已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所代替,叹息着驻足,“忠叔,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从离开阁楼之后,他就发现风雪儿微松的秀眉又拧了起来,“是,少爷,那您好好休息,老奴先下去了。” 轻颌首,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的时候,风雪儿才起步上了台阶踏过门槛关上了房门。 解开绳结,取下披风后躺在了床榻之上,掖被于胸前,缓缓的闭上眼帘,脑海里仍旧不停的重复在那个谈论起情郎时有着欢快笑颜的女子,她现在会在哪儿?睡意袭来,风雪儿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下午时分,落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的白色掩白了整个世界。纷飞的坠落,少顷白了地,白了青松,白了房顶,连回廊檐下的红灯笼都给染白了一半。 寒风吹拂的声响,‘呼呼’的走过窗棂,却不曾将床榻上熟睡的人儿惊醒,真是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根本不愿意醒。 忠叔扣了数次门扉,仍旧不见屋内有何动静,又不敢冒然推门进去,只得回到餐厅里,拱手向正与楚豪谈笑的王九宵禀报:“主人,老奴敲了很多次门,可少爷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奴担心少爷是不是出了事情?” 第157章 睡得很沉 王九宵微拧眉,他是真的很担心这个‘儿子’,起身道:“我去去就来。” 楚豪笑笑说:“前辈请便。” 跟着忠叔到了风雪儿所住的院子里,站在门口,王九宵敲了搞门,里面确是没有动静。 便推开了房门,忠叔跟了进去,来到榻前,看到双眸紧张的风雪儿,王九宵把了把脉后,心下才松了口气,“没事,只是睡着了。” 忠叔仍不放心的说:“主人,少爷若是睡着了,怎会听不到老奴的扣门之声呀?” 王九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静静的看着风雪儿平静的睡颜轻声的说:“怕是睡得太沉了吧。” 又问忠叔:“她何时开始睡的?” 忠叔回道:“回房时少爷便说想要一个人静静,吩咐老奴不必侍候,想必是那个时候开始的罢。” 心下闪过一丝不安,王九宵拧眉自语:“那也睡得太久了罢。”随即取出金针,抬起风雪儿的右手,扎在了合谷穴上,来回轻扭了一下,便见着了风雪儿眉宇间有了动静。 将金针拔出来时,风雪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片朦胧之后,清晰的看到了王九宵与忠叔立在了床前。 有气无力的轻唤:“爹爹,忠叔。” 王九宵扶起她的身子,不悦的朗声道:“你想睡死呀?” 读到他眼里的不安与责备,风雪儿微微的笑了下,有人关心的感觉真是久违了,不由自主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突然轻声关心下来的话:“丫头哎,心思不要那么重才好,我好不容易才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不要让我那么快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好?” 扑哧一笑,风雪儿坐直身子无奈的看着王九宵说:“爹爹说得好严重,雪儿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她说话的音量总是不咸不淡,不高不低的,此次还是头一回头到她提高音量说话,而且还带笑,王九宵直直的盯着那抹笑,心里父亲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谁要是胆欺负她的宝贝女儿,他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伸手将披风披在她的肩上,笑着说:“走吧,楚府一大家子人都在等你呢,再不去人家可得说你来客欺主了。” 方忆起去拜见楚老爷是他说的话,侧眸看向窗外,原来天已经黑了。收回眸光,淡淡的颌首:“嗯——。” 远处漆黑的夜色如墨,近处却因着有灯笼的光芒方才明亮。走向去餐厅的连廊里,除了轻微的脚步之声,倒也是一片静谧。 瞧着风雪儿眉宇间有一丝愁绪,王九宵猜想着是否与麒麟山庄有关,必竟这是她随自己来楚府的目的,可一切还不曾开始,为何此时倒忧虑起来了,以自己对她的了解,不应该呀? 圆圆的餐台边坐满了楚府的大小主子们,满桌的山珍海味不禁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可对于这些早已司空见惯之人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吸引力,此时的目的大多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王九宵率先踏入了门槛,笑着说:“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 因着他与老太爷楚豪的父亲要好,所以在这里的人都当他是长辈,听到他如此一说皆起身笑迎,楚豪道:“不碍事,不碍事,前辈快请重新入座吧。” 王九宵笑着,扫了一眼满桌的人,不难觉到他们的眸光多数是盯在风雪儿的身上,他伸手将风雪儿临近自己身畔,笑着介绍道:“这是犬子薛雪。” 如此场合,就算自己如何的不愿,碍于王九宵的‘父亲’身份,也得稍作应付一下,淡笑着向众人微弯了弯了身子。 楚豪亦笑着说:“薛公子不必客气了。”然后一一介绍起来。 少顷,风雪儿便知道了谁是楚家夫人,楚家公子,楚家小姐,楚家客人。在楚豪介绍自己女儿楚初尘时,风雪儿微转眸打量了她一下,想到她便是上午在阁楼里的名唤初尘的女子,而坐在她的手旁的便是她口中仪灵姐何仪灵。 用餐时,她偶尔能感觉到从楚玉林那里传来眸光,那眸光时有着一丝探纠的意思,暗忖着自己长得很像一个谜么? 还有其他两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眸光,风雪儿自是没兴趣,亦懒得去理会。 “想不到薛公子生得如此一表人才,来,楚某敬少谷主一杯。”楚豪抬起酒杯,满脸的笑意看向风雪儿说。 风雪儿站起身来,亦端起了杯子,依旧淡淡的笑道:“楚老爷您太客气了,是在下与父亲在府上叨扰才是,这杯酒还是由我敬您吧。” “少谷主那里的话,前辈来府上为家母治病,理应招待才是,何来的叨扰之说。” 风雪儿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了,还好对面的楚玉林起身举杯道:“我看这杯酒我们三人一起喝了罢,不然这满桌的菜肴可就要让下人端出去热热了。” “哈哈哈——。”王九宵大笑起来,道:“玉林说得有理,你们三人就一起干了吧。” 微抬杯,皆一饮而尽,风雪儿从未涉酒劲,强忍着入口的涩辣之感,不胜酒力的她只能一杯作罢。 “鬼医爷爷,我可不可以去琼花谷玩呀。”楚初尘含笑说着,动作极为调皮。 王九宵心下一阵苦笑,他明明看到了楚初尘看风雪儿的眸光有些不一样,此时开口,定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只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闷,想玩多久都行。”这个楚初尘脾气刁钻古怪,被楚夫人宠过头了,就算风雪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娶她进门。 楚初尘偷偷的瞟着风雪儿化作的薛雪,微红了脸,“不会的不会的,早就想去了,到时候你别赶我走就行。”开心的说着,却发现薛雪的脸上的神情一如初往,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楚玉林一声闷笑,惹得楚初尘怒目看去:“哥,你笑什么?” 楚玉林立即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只是在想有人可能想嫁人了。” 楚初尘刹时羞红了脸,看了一眼风雪儿后,便要起身去打楚玉林,一旁的何仪灵立即拉住她:“初尘,这里有客人呢。” 楚初尘这才捋着绣袖又坐了下来,只是餐台上的气氛有了一丝尴尬,毕竟方才楚玉林的话让在场的人心里皆有数了,只是看另一当事人薛雪,她正吃着碗里的一棵青菜,动静之处仿佛方才的言行皆与她无关。 第158章 前往林府 为了打破微妙的气氛,楚玉林说了一件不该在餐台上提的事情,“父亲,明日我要起程去林府谈丝绸的事情,之前的那些账目我也清算清楚置于账房,您有空就看看吧。” 林府?不知是否因为晌午听到楚初尘说过‘林府’两字,此时听到特别的刺耳与敏感。 楚初尘打断他的话,“哥,你说的可是林溪月府上?” “正是。”楚玉林侧过头笑着应道。 说到这个林溪月,楚初尘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楚玉林不解的问:“初尘,你笑什么?上次游园她溪落了你,你还笑得出来?” 瞪了哥哥一眼,楚初尘的眸光扫过薛雪,见他仍旧没什么表情时才放下心来,毕竟这些事情她不愿意让某人知道。“现在只有我笑她的份了,那还轮得到她来笑我?” 林家侍妾让采花大盗花面和尚采了的事情他亦有耳闻,说:“我可不是去人家府上取笑的,我是去谈正事的。” 楚初尘小脑一偏,满脸的不屑,“哼,你不笑算了,我笑就是了。” 楚豪不悦起来,毕竟是在外人面前,还这样没大没小,他的目光停在风雪儿身上说:“这女儿都让我给宠坏了,薛公子见笑了。” 听到父亲这样一说,楚初尘才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礼,随即脸红着看了看楚夫人,楚夫人亦说:“薛公子,你别听老爷乱说,初尘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 楚玉林也看着薛雪,觉得这个人难道真有机会成为自己的妹婿不成,那自己初见他时内心的那份讶然悸动是什么?难道自己患了龙阳僻?自嘲的笑笑,端起手畔的酒杯一饮而尽。 风雪儿没有理会楚豪的话,亦没有应对楚夫人的意思,而是看向了楚玉林,他刚放下杯子便听到风雪儿说:“楚公子要前去林府,不知薛雪可否同行?” 话一出,众人自是投去疑惑不解的眸光,楚玉林说:“并没有什么不可,只是在下此次是谈生意,恐怕中途薛兄会闷得慌。” 风雪儿摇了摇头,看向了楚豪,“楚老爷应该没有意见罢。”她总是语气淡淡的,可说出的话,却有一股不可拒绝的威慑。 楚豪心下微颤,这个薛雪真是鬼医的儿子么?笑道:“当然没意见。” “那明日出发时,还请楚公子带上我。”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心底某处不停的浮现出那个让她熟悉的名字。 楚玉林拱了拱手说:“没问题。” 风雪儿随即起身,朝着众人说:“薛雪身子不适,先行离开了,诸位请慢用。” 她刚转身,王九宵便亦起身道:“小儿身子不适,我不放心,去替他把把脉。” 多么牵强的理由,鬼医之子不会把脉么?料定这个薛雪不简单,可现下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楚玉林亦猜不清楚薛雪的真正目的。 连廊沿处,红色的灯笼散着被寒意轻意掩盖的温度,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彰显了不是她一人走了出来。 没有回眸,风雪儿淡淡的说:“可有事?” 王九宵走到风雪儿面前,郑重的说:“你的行事我从来不管,因为你有你的主张,我也相信我王九宵的女儿不会做出鲁莽之事。” 风雪儿依旧那张波澜不惊的瞳眸,猜不透王九宵此时到底要说什么。 王九宵捋着胡须,微侧身子,看向及手处的腊梅说:“只不过,你的功力已散,如今只有自护的招式,且只能注意到映入眼帘的危险,若强行凝聚内力动武会伤了心脉,届时若无及时处理后果将不堪设想,若你明日非要与楚玉林出行,你可得想清楚。” 他说得没错,想来三年前自己那般模样从澜雪国出来,都能让风文忠找到,不难保证自己现在的安危无恙。可是——,也许她会认错人,那林府的上门女婿并不是那女子口中的情郎,届时再行返回吧。“有楚公子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爹爹放心吧,雪儿不会让自己轻涉险地。” “如此甚好,可你自己还得小心才是。”从来不知晓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语重心长,有些后悔了,他讨厌自己内心那份替子女担惊受怕的感觉。 盈了盈身子,从王九宵身边走过,余下一阵淡淡的清香。王九宵若有所思的转身,捋着花白的胡须,微拧了眉。 夜还得继续,让人祈盼的黎明——你终究还是在很遥远的天际。有风拂来,腊梅飘落几许花瓣,淡淡的清色垂于地面,雪白的底子,给它衬出了一份纯洁与无奈。 徒然回到院子里,忠叔替她推开了门,随即又替他倒了杯水,风雪儿说:“忠叔,你不用在这儿照顾我了,下去用晚饭吧。” 忠叔听得心里暖暖的,含笑道:“是,少爷,老奴先下去了,有事您唤我就是了。” 少顷,闻得门棱扣合之声,风雪儿走到床榻前,从枕侧取出了那支随身了竹箫。随即行至窗前,闻得空气中淡淡的梅香,忆起了那个琴箫合奏的夜晚,不禁吹起了悠扬动听且带惆怅的旋律——。 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明月满天天似水,酒醒听彻玉人箫。 翌日晌午,风雪儿随着忠叔朝大门口走去,老远就看到王九宵与楚玉林说着话,楚玉林不时的颌首时的神情,便让风雪儿猜到王九宵定然是把自己的事情在向他做着交待。 不得不承认,王九宵越来越像个称职的‘爹爹’了,若父皇还在生,自己要远行时,他定然也会这么做罢,只可惜此时却是另一番感受,或许如此想法对关心自己的王九宵不公平,可自己真的很害怕再欠人恩情,不因别的,只因自己此生还不起。 “主人,少爷来了。”几步开外,忠叔朗声喊着,惹得众人侧眸。 王九宵亦笑着看了过来,迎上前道:“你身子不好,一路上都得楚公子照顾,我已经叮嘱好了,你只要做完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他便会差人送你回来,记住,注意自己的安全。” 微微弯了弯身子,感激他的担心,“爹爹放心,我会注意的。”说完从他面前走过,径直走到楚玉林面前:“楚公子,一路上要麻烦你了。” 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容颜,楚玉林心下微拧,说不明白此时的自己倒底是何心境,本想着赶紧办完事情回来,没想到他竟会要求同行。“薛公子客气了,快请上车吧。” 下了阶梯,走向了若大的马车,有人掀开了帷帘,看清人时,不禁愣了一下,一张笑颜如花的女子面正看着自己说:“薛公子,快上车吧。” 第159章 树中之鸟 说实话,楚初尘在此出现倒让风雪儿有些意外,还有那个何仪灵她为何会坐在楚初尘身旁,那就更是令人不解的,想来亦不关自己的事,就若整个府里的人坐在车里也轮不到她操心,只是这一路的安宁怕是要无缘了罢。 马车行驶不久,不经意间从车窗帘处看到了外间正在飘雪,可以想像纷飞散乱的雪花如何轻掩路过的原野。 隐忍了许久,楚玉林终是开了口,“薛兄,我觉得你好生面熟,我们可是在那里见过么?”特别是他尽管唇角含笑,却冰冷不带温度的双眸更是让他肯定自己在那里见过,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风雪儿侧眸看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楚公子怕是认错人了罢,在下从未见过你。” 平静的语调,却透着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想着自己是也有些唐突了,怎会对一男子说出似曾相识的话来,不禁的笑笑:“许是吧。” 风雪儿垂眸,袖中透出半只手来,随口问道:“几时能到林府?我们会在那里呆多久?” 他不爱说话,这一路走来也只是他问一句他应一句,他开口提问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得,笑着回道:“初尘与仪灵会先去天晴寺替家母上香添香油,估计太阳西下的时候就会达到林府。” 风雪儿轻颌首,没在应话,倒是楚初尘打开了话腔子,“薛公子你一直住在琼花谷吗?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过你的?” 这个问题楚玉林也感兴趣,毕竟他以前也没听江湖上说起过鬼医有个这个标致的儿子,可不想薛雪极不配合的冷漠说了一声:“我累了。”说完便闭上了眼帘小憩起来。 车内的人面面相觑,这让楚初尘很是难堪,拧着秀眉想说什么,却被楚玉林抬手,递过一个不可的眼神,无声的拦了下来。 说到寺庙,但不由主自的想到了自己曾在一茶寮遇到的老尼,心中默默的回忆着她的话,跟着自己的心走。也许她说的是对的,自己如今的收获不都是在跟着自己心走之后所得来的吗?先是救了轩辕冷昊,再是认了薛九宵这个父亲,解决了去麒麟山庄为由的难题,如今又闻得一位故人的消息,虽然这消息还有待确定,可这回她真心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她不想承认这个残忍的事实真会发生在那个可怜的悲戚女子身上。 中午在途中吃了些点心食物充饥,下午申时二刻到达的天晴寺,楚初尘与何仪灵吩咐随行的下人提着上寺庙用的物什踏上了高高的台阶。 楚玉林问着静若止水的风雪儿,“薛兄不去寺庙看看么?” 风雪儿轻摇首,淡淡的启口:“楚公子若想去便去吧,不用在此陪我。” 楚玉林细想了一下,道:“那你在车上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他掀开帷帘下了马车,随即便听到他咐咐的声音:“你们小心侍候薛公子。” “是,少爷。” 偶尔有鸟雀鸣叫之声婉转的传入耳中,提手轻掀帘子,瞧到了不远处一棵百年大树上时飞时停着几只冬鸟。大树上挂着无数条祈福的黄布,微动了些心思,风雪儿掀开帷帘下了马车,缓缓的朝那棵百年大树走去。 立在树下,风雪儿说不出来这树叫什么名字,只是看到它大冬日还生长着青翠嫩绿的叶子,定然是很棵很耐寒的树罢。随风摆动的黄布条都冲着一个方向飘着,给人一种心神皆宁的感触,微微扬起唇角,停在树间的鸟儿突然都围绕着大树不停的鸣叫,少顷又停在风雪儿周围的地上,有一只甚至大胆的停在了她的肩上。 想到些什么,回眸对着留守的仆人的说:“帮我把车内未吃完的糕点拿来。” “是——。” 仆人拿出点心之后,便要走过来,风雪儿说:“你别走过来,把糕点扔给我就行了。” 仆人将糕点扔过去之后,便都不解的面面相望,按理着这小鸟应该是很怕受惊的动物,可是糕点在空中划的的弧度与风雪儿接住的声响,却没有惊起一只小鸟。 风雪儿蹲下身子,将糕点掰得很细很小放在手心里,鸟雀们便都围了过去,低头啄起食来。 微动时,怀里的玉簪掉了出来,含笑的玉颜缓缓沉了颜色,捡起拿在手里后,继续掰细糕点喂着鸟雀。 想来少时,自己也是很喜欢小鸟,父皇特意为她找来一个蓝嘴鹦哥,开始她很开心,可是到最后看到那蓝嘴鹦哥不唱亦不跳时,便呼着让把它放掉,父皇还抱起她提着金色鸟笼问她为什么?她说自己开心,可小鸟不开心。当时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只知道听完她的话,父皇随即大笑,立即就将那蓝嘴鹦哥给放掉了。九岁那年生辰,父皇便在御花园处专门开了块空地,在空地上撒上许多许多的鸟食,风雪儿只要有一空便会到那里去,和小鸟一起追逐玩耍。此时想来,犹如隔世,不变的唯有深入脑层的记忆。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突如其来的一声佛声给惊了一下,风雪儿收回思绪,缓缓的站起身来,转身时看到除了认识的三人之外,还有一位老和尚,瞧他的模样应该是位得道的高僧罢。 “哇——,哥,仪灵姐,你们看,好多好多的小鸟呀,我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多的小鸟。”楚初尘说完便扑了过来,刹时停在风雪儿周围的小鸟全都扑翅飞走了,紧张的留下了几许正待坠地的羽毛飘落。 “小鸟,小鸟,别走呀,别走呀。”楚初尘大声的喊着,那些在树上的小鸟就是不肯下来。 风雪儿有些不悦的拧眉,一挥手,将手心里没有让小鸟吃完的糕点全然的撒在了树上,就算坠落在地,她也相信等她走后,小鸟儿会下来将糕点吃光。 “阿弥佗佛,旋主仁心,普天同幸。”那老和尚又启口道。 第160章 方丈出寺 风雪儿再次回旋了步子,但立在原处,楚玉林笑道:“薛兄,这位是天晴寺的主持方丈。” 风雪儿微微了弯了弯身子,轻声道:“方丈师父。” 方丈慈和的笑着说:“老僧闻得百年树下来了一位贵客,特来此一看。” 风雪儿心下微怔,又想起了那位老尼,眼前站着的莫不又是一位未卜先的高人不成?“师父下来见我,不怕毁了一生修行?” “哈哈哈——。”方丈大笑起来,随后说:“有人提醒过施主以后的路要怎样走,而施主亦慢慢领悟个中含义,老僧前来相见毫无不可。” “如此说来,若我要问些什么,师父必定回答天机不可泄露罢。”轻扬唇角,风雪儿似玩笑却又肯定的淡淡说道。 方丈笑道:“公子的聪慧世间少有,你所指的也确是老僧的答案,一切皆由天定,随缘便是。” 风雪儿又弯了弯身子,方丈道:“几位还有路要赶,老僧便不多留了,请。” “方丈师父请。”楚玉林拱了拱手,楚初尘率先上了马车,风雪儿路过方丈身边时说:“方丈,可否告知此行是吉是凶?” 方丈道:“吉人自有天相,凡是莫要太过于执着。” 风雪儿垂眸轻声道:“多谢方丈。” 车轴辗过干枯色黄的落叶,轻扬的尘埃被寒风吹到远处落定,百年大树上坐落的鸟雀又扑翅飞落在地上,寻觅着方才风雪儿留下的糕点屑。 老方丈望着远行的马车,方才的笑颜换成一了副愁色,转过身子踏上台阶,风扬起他红色的袈裟,空气中弥漫着久久不远停歇的声音:“劫数呀劫数——。” 马车里,楚玉林若有所思的看着风雪儿。感觉到异样的风雪儿迎上他的眸光,坦然的说:“我可有何不妥?” 楚玉林微微笑道:“那方丈自十年前云游回寺之后,便不曾踏出寺门半步,我一直在想,薛兄究竟是如何的贵气逼人,能让老方丈为了薛兄竟然破了规矩?”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我那是什么贵人?曾有人说与我接触会毁了她一生的修行,楚公子可见有这样的贵人么?” “哈哈哈——。”楚玉林大笑起来,俊颜上满是风趣,“薛兄真是个有趣之人。” 风雪儿淡淡了笑了笑,便不在说话了,毕竟与人接触并不是她的强项。十年生长的环境之间,破碎的角落里没人教她如何与人交际。 何仪灵双手叠于膝上,一直盯着风雪儿手中的那支玉簪,可风雪儿却因着思虑老方丈的话,不记得将它放回怀里。少顷便听到何仪灵婉转的笑音:“薛公子手里的玉簪很是特别,色泽青翠,不失雅致。” 风雪儿这才注意到手里的玉簪,原来忘记揣回怀里了。正欲揣回怀里时,却被楚初尘一把抢了过去,楚玉林明显看到风雪儿双眸凌厉一闪,慑人的气势让整个空间变得压抑起来,惟有楚初尘不顾左右,把弄着从风雪儿手中抢来的玉簪,笑着说:“这玉簪真漂亮。”说完还自顾的插在了头上,随即转眸看向风雪儿说:“薛公子好看吗?” 楚玉林心下大惊,这初尘真是看上这薛雪了,依这丫头的脾气,言下之意不就是让他让这玉簪转送于她吗?真是不知深浅,难道她真没感觉到车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吗?“初尘,休得胡闹,快将玉簪送还给薛公子。” 白了哥哥一眼,楚初尘依旧笑逐颜开的看向薛雪那张毫无表情的容颜,“薛公子,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风雪儿觉得自己心紧紧的收拢了,若似有人抢了那重要东西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散发出阵阵寒意,微抬手,冷漠看向她,阴沉的说道:“把玉簪还我。” 楚初尘再不懂事也听出来她话里的不悦,本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因着自己喜便会送了自己,尴尬的取下送回到她手上,脸红透了。 重新握在手里,仿佛身子一下子有了温度,连紧紧收拢的心都渐渐释缓。 楚玉林怔怔的看着薛雪,自从楚初尘将玉簪放回他手里伊始,他的双眸便变得温柔起来,仿佛冰冷的世界里泄下了一丝光线,暗暗的思忖:这玉簪对他来说真的这般重要么?还是送给心上人的?“小妹不懂事,薛兄不要见怪才是。” 风雪儿缄口不言,将玉簪收回了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帘,随即传入耳迹的,便只有身下车轴翻动的声音,心一下子静谧得仿佛周围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人。 真如楚玉林所预计的一样,傍晚时分,各府掌灯之时,马车停在了林府门前,守门的家仆立即前去通报,一行人下了马车后,便由仆人领进了府中。 寒风袭袭的吹过,从落脚开始,风雪儿就觉得这府中的温度仿佛比外间要低过好几倍,若大的府中没有楚府那般生气,显得阴沉极了,心也不由自主的郁结缠绕起来。 林府的当家主母乃是一名八十二岁的妇人,嫁入林家生下一子后一年丈夫亡故,她一人便支撑起林府若大的家业来,现膝下只有一孙女,儿子与儿媳亦早亡故,故将孙女视宝如珠,宠爱有加,一年前招孙婿入赘林府,半年前他竟带回来一名侍妾,因为此事,孙女自是不依,没少找她吵闹。她虽气恼,但总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既然米已成炊,家丑自是不可外扬。 一行人来到厅外,刚踏过门槛,便瞧见两排侍婢整齐恭敬的站立两旁,林府太夫人手持龙头拐杖坐于正中央,虽是两鬓早已雪白,可微泛红的气色彰显她依旧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见过太夫人。”一行人微躬了躬身子,风雪儿亦跟着学样。 太夫人含笑点了点头,一抬手道:“免礼。” “谢太夫人。”众人直起了身子。 太夫人去看向风雪儿,语气中带着惊叹:“公子好相貌。” 第161章 琴瑟之音 楚玉林拱手笑道:“太夫人,这位是正在玉林家中做客的薛公子,对太夫人一人支撑起林府宠大家产的能力钦佩不矣,此次听说玉林来要府中谈生意,便央着一起前来拜见太夫人。” 风雪儿心下冷笑,暗忖这楚玉林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如此冠免堂皇的话竟如同平常似的说出了口,既是如此,那自己就配合一下吧。风雪儿微扬唇角上前一脚拱手道:“太夫人,薛雪来得唐突,还望太夫人恕罪。” “呵呵,薛公子客气了,你能不辞辛苦前来看我这老太婆,是我的荣幸才是。”太夫人起身笑道。随即吩咐开来,“来人呀,带几位客人下去休息,备好晚宴洗尘。” “是,太夫人。” “多谢太夫人。” “请——。” 从厅中出来,一轮明月已升上了萧条的枝头,远远看去,酷似站在纯白的雪上。 途中,楚初尘一甩手,看向前方领路的侍婢,带着一丝嘲讽意味问道:“怎不见你家孙小姐?” 侍婢恭敬的轻声回道:“小姐怀有身孕,正在房中休息。” “她怀孕了?”楚初尘有些小小的吃惊,真没有想这林家小姐这么快就要当娘了。“那你家孙姑爷呢?” “回楚小姐的话,孙姑爷在房里陪孙小姐。”楚初尘不禁拧眉,如此说来他们的感情不错嘛,怎么那上门女婿还要取个侍妾回来呀? 风雪儿一直默不作声的走着,楚玉林不时将眸光瞟向她,依旧不带表情的容颜,但进府之后,眉宇间仿佛多了一丝他不懂的东西。 此行两男两女,实则是三女一男,因着风雪儿的女扮男装,便随楚玉林一起让侍婢领进了林府中的清水苑,而楚初尘与何仪灵则是住进了相隔一条回廊的纯雪阁。 入得房内,侍婢说:“奴婢先下去了,公子若有事请吩咐。” 风雪儿侧眸,见着她低垂的脸,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身后的脚步声消失后,风雪儿叹息着取下了披风,随后推开了窗棂,映入眼帘的依旧洁白冰冷的飘雪,呼吸的气息在眼前化作轻雾,少顷便逝去。今夜,能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人么?倚着窗棂,此时却是满心期待以失望来慰藉自己突发的善心。 楚玉林一想到自己隔壁住着一位让自己心生异样的男子,脚便不由自主的踏出了门槛,进了薛雪的屋子。不想却见到他正倚着窗棂发呆,不说别的,只说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神,就让他的心有一丝乱。不禁自嘲:为一个男子心慌意乱,说出去,定然会让那帮友人笑掉大牙罢,他居然会去在意一个男子? 垂首回眸,在看到楚玉林的身影时,不禁吓了一跳,看来鬼医说得没错,如今的自己只能看到映入眼帘的危险。此时的她连楚玉林来了多久都不清楚,若是风文忠派来的杀手,怕是自己早就身首异处了罢。 掩饰眼底的愕然,风雪儿走到桌台边,带着一丝不悦淡淡的说:“楚公子不休息么?” 呵呵,楚玉林有些词穷,他只想过来,却忘记了想好借口,扬唇笑笑,“有些怕薛兄不习惯,便过来瞧瞧,如此见薛兄无恙,那我就先回房了。” 抬眸时,他的神情似乎有一丝不该有的慌乱,“多谢关心。” 楚玉林拱了拱手便侧身离开了,凌白色的衫角挥起一抹不易查觉的留恋。 林府的产业虽不即楚府产业大,办事效率却是一般的迅速,一盏茶功夫后,便有人前来领引去餐厅用餐。 正是银月寒光倾泄时候,与楚玉林一起走在小道之上,抬眸看去,若是春季,这便是长长的一条花径罢。 少顷到得餐厅,楚初尘与何仪灵都以落座了,坐在餐台周围的还有两位生面孔,想来便是林家小姐伉俪了罢。朝太夫人一礼,她便含笑抬手,金丝绸袖微拂桌沿,示为入座。 刚坐定,太夫人说:“这位是我的孙女林筱筱,这位是我的孙女婿戚玉良,我们两家有生意往来,筱筱诸位定是见过了,玉良好像还是头一次见面吧。” 戚玉良一袭青衣着身,瞧来一副俏书生模样,长得也是斯文有礼;林家小姐生得貌美如花,入眼第一印象就是位得体的大家闺秀,两人秦结百年之好,亦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只见他含笑起身,拱了拱手,笑道:“戚玉良见过各位。” “戚兄如此客气,反倒衬得我等客大欺主了。”楚玉林亦拱了拱手说。 楚初尘狡洁一笑,朗声问道:“筱筱姐,怎么没见你妹妹呀?” 林筱筱心下一愣,脸上的神情微沉,但还是微笑着说:“初尘妹妹弄错了吧,奶奶只有我一个孙女,我那来的妹妹呀?” 楚初尘轻拂袖掩口,眉梢含笑道:“筱筱姐是弄错了,我说的妹妹姐夫的小妾。” 如此直白的说话,怕也只有这位从小被人宠爱过头的楚家二小姐罢,众人听完,皆觉得有些尴尬,楚玉林轻轻的敲了敲楚初尘的头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又对太夫人与林筱筱说:“对不起,小妹不懂事,切莫见怪。”太夫人倒是大方的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可林筱筱面色可就不妥了,仿佛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风雪儿微斜眸,眸光扫到她狠狠的瞪了戚玉良一眼,本来未见着想见之人稍松了口气,此时让她这一瞪,心又跟着悬了起来。 仆人端上一个菜,恭敬的俯身道:“太夫人,菜上齐了。” 瞧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太夫人抬手道:“各位请用罢。” “太夫人请——。” 风雪儿只顾用着眼前的菜,一餐饭便在太夫人与楚玉林的交谈声中结束了。 餐后,楚玉林和太夫人似要去别的地方谈生意方面的事情,风雪儿出了餐厅便想着要回房休息,毕竟今日一天的车马劳顿,她真的有些累了。 不料楚初尘跟随在她身后,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臂,说:“薛哥哥,我陪你回房休息吧。” 薛哥哥?自己何时与她那般熟络了?捋下她的手,风雪儿微拧眉道:“不用了,我还认得回去的路。” 瞧着薛雪越来越远离自己的距离,楚初尘仿佛觉得自己无计可施,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何仪灵来到她的身侧,轻轻的拍拍她的肩,看着她溢满水雾的双眸,递上了一个安慰的微笑。 楚初尘轻轻的靠在她的肩上,带着哭腔轻声的唤道:“仪灵姐姐,他不理我。” 何仪灵轻柔的说:“傻丫头,你们接触的时间还短,也许他现在还不了解你,等回去一起去琼花谷的时候,姐姐相信他对你的态度一定会改观的。” “真的吗?”何仪灵的话给了她一丝希望,楚初尘欣喜的问道。 何仪灵自是肯定的颌首,但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一点把握也没有,方才的话真的全然是安慰而已。 走在回去的路中,披在肩上的披风不小心刮掉了途边伸出的一枝红梅,缓缓驻足,叹息着抬眸,寒冷的黑夜,依旧寒冷的皎月,如此孤寂,谁与殷勤相守? 少顷起步,回到房中后,不由自主的取出玉簪,垂眸忆起了那个不该想、不能想却总是忘不掉的人。 一盏昏黄烛火,溢满了每处角落,此时的自己该做些什么? 此是说安置为时过早,不经意间看到案台上有几卷书,临近顺手拿来,翻看一看,就若打好时间也好。 这是一本观音心经,字体还算新颖,不难看出这是才抄袭的新卷册,字体娟秀,想来抄袭之人定然是位女子。风雪儿不禁思忖着,应该是那座奄里的沙弥之作罢。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缓缓合上经卷,风雪儿暗忖着思虑着抄经之人抄经时的心境,真如经上所书世事皆空么? 烛火轻摇,若吹进来的寒风在大些,自己就得寻找火折子了罢,放下经书行直窗前,抬手刚掌住窗棱,隐约之际入耳一阵幽幽的琴声,仔细听来,这寒风还真是送来一阵琴声。 琴声旋律幽怨之中加带着无奈,好似心中的苦涩已到达了极限,心微怔,随即面露一抹苦笑,取下随身携带的竹箫轻触樱唇,深呼吸后,吹出的箫声和着哀伤的琴音一起弥漫在寒冷的夜空——。 琴瑟合音寒月夜,凄凄红梅映白雪,一处惆怅相思处,两抹深情何奈劫? 音缓落,仿佛一弯潺潺流水流向了看不到边际的天涯。风雪儿黯然倚窗,如此熟悉的旋律,她曾不止一次在沁香阁着弹奏,每每弹时,总是望着空空的窗棂,倾听着窗下的小道,杜云裳——真的是你。 世间的俊朗男子莫不是真如乌鸦般黑么?那玉临国的平王,生得俊朗不凡,家中妻妾自是数十以上;还有那蓝千寻,身为大夫,治病救人理应是天职,为何要自命风流毁人清白。随即冷笑,自己弄错了,应该是有权有势的男子皆如乌鸦,那些痴心情深的女子遇到了碰巧俊朗而已,毕竟轩辕冷昊除外,进入王府的不就是图他的身份与权势么? 翌日晌午,风雪儿用过早饭后便倚在窗棂上,呆呆的看向眼前几株染雪的青松。 一早时,楚玉林前来说要出去一趟,或许是生意上的事情罢,不明白他为何要来支会自己?毕竟自己对该如何的做生意没有兴趣。 几声轻扣门扉之声传入耳中,风雪儿垂眸轻唤:“进来——。” 踏过门槛之人脚步较轻,应是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少顷便听来人说:“薛公子,孙小姐吩奴婢前来请薛公子前去梅林赏梅。” 赏梅?她的雅兴还真是不错,却又觉得不妥,说:“就我一个人么?” 那侍婢应答:“楚小姐与何小姐也会前去,孙小姐今日还邀请了几位其他府上的小姐一起赏梅,奴婢是奉命来请薛公子的。” 风雪儿没有动过身子,只是沉默不言的思虑着该不该前去应邀? 林府梅园的梅花品种繁多,一来冬季,便都不畏严寒争相怒放,如此这满园弥漫梅香梅园自是林家人最常出现的去处,映入眸时,皆是朵朵娇研,缕缕幽芳。 绚丽似彩霞的腊梅,与枝间的白雪映衬,颇具影响视觉的感染力。 略带粉红的梅花更如带着羞涩少女的脸颊,柔美不失纯情,清秀不失典雅。 清丽超然的白梅映入眼帘,随即便有一种脱俗之感,仿佛不染尘世之色,呈现出最朴素真实的一切在人眼前,不得不令人望之肃然起敬。 一株白梅树下,站立着一位水色衣裙女子,虽然容颜憔悴,眉梢略带愁绪,却不曾掩饰住她的美色与芳华。 盯得一朵白梅入神,忽略了身后快速临近的愤恨步伐,一女子声音带着怒意说道:“好你个贱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杜云裳一转身,显然她的美貌将林筱筱身后跟来的几位小姐吃了一惊,而林筱筱突然从天而降的话还真是将她吓了一跳,微微了躬了躬身子,轻唤:“姐姐。” “住口,谁是你姐姐,我可不想有你这么个破鞋妹妹。”林筱筱一挑眉,不屑的偏过头去,看都得懒得看一眼。 她的话惹得身后一干小姐的蔑视,皆提袖掩口窃笑。 杜云裳心下猛颤,丽眸中泛起盈盈水雾,隐忍着满腔酸涩,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却听得林筱筱又说了:“我不是说了没有我的话不准你出青竹居半步,你胆敢将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想我赶你出府?” 第162章 委曲求全 昨夜,她弹琴时,听到一阵熟悉的箫声,以为是故人有缘到此,便想着会不会遇见,不料走了一上午,人是见到了不少,却没有她要找的人,正准备回青竹居时,不经意间走到这株白梅下,愣了会儿神,就遇到了林筱筱等赏梅的人。“姐姐有孕在身,别因为妹妹动了胎气,我这就回青竹居去,姐姐不要生气了。”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一滴下来,坠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与雪一样的温度。 “还不快滚,别在这里碍眼,让我看着心烦。”林筱筱毫不客气的朝她怒喊。 杜云裳又盈了盈身子,侧身掩口快速朝青竹居方向走去。 杜云裳刚转身不久,何仪灵与楚初尘便走了过来,看到那个离去的背影,惋惜的说道:“筱筱姐,你把她叫回来吧,我还没见着呢。” 何仪灵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袖子,瞟着林筱筱难看的脸色正色道:“初尘,别胡闹。” 少顷,众人好像当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似的,又指着这边那边的梅花欣赏起来,可这一切却让一个站在回廊里的人全然的看在了眼里。 “青竹居在哪儿?”淡淡的问着身畔的侍婢,平静的语气又降了些温度。 那侍婢有些不解的看向风雪儿,见风雪儿等着自己的应答,便又垂首说:“青竹居在府中东角处。” “带我去。”说完便侧身走向了东的方向。 那侍婢只得信步跟上,她很想说那个地方孙小姐不让任何人去,可是看着前方客人不容改变的步伐时,只是怏怏闭嘴跟上了去,毕竟他是客人,若出了事情,孙小姐也不能怪责到她的头上。 离梅园的方向越来越远,再转过一个廊角时,回眸时便不复见了,侍婢快速的走在了前面,垂首看着鞋子,时而抬手作‘请’的姿势,有点像引路的样子了。 与其说这是府中最东角处,不若说这是林府中最偏僻之处,按那林家小姐的脾气,戚玉良打算让杜云裳在此自生自灭不成? 少顷侍婢驻足,指着眼前一扇半掩的门扉说:“这就是青竹居。” 风雪儿提起了步子,边走边说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下去罢。” 侍婢躬了躬身子便转身离开了。 门扉半掩,应该是方才回来时还未及时关上罢,踏上两阶台阶,伸手轻推了门扉,看到了满院子的竹子,进到院子里来,迎面走来一个满脸泪痕的清秀小侍婢,显然看到陌生男子进来的她怔了一下,随即轻拭泪道:“公子,可是走错了地方,你找谁,奴婢带您去。”她的笑颜夹带着一丝勉强,风雪儿轻声道:“我找刚才进来之人。” 侍婢心想:小姐正在伤心落泪呢,何时认识的陌生男生,又怎能让他前去见她?“公子,小姐身子有些不适,你请回吧。” 风雪儿刚欲开口,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素红,让她进来吧。” 杜云裳站在那篷翠竹下,听到一个熟悉且冷漠的声音,勾唇一笑,便知道她来了。轻侧身子回眸,看到了女扮男装的风雪儿,如初见般嫣然婉尔,“好俊俏的公子哥呀。” 她的笑好是复杂,带着一抹被人亵渎了一切的苦涩,眸子里曾有的祈盼仿佛失去了灵魂,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不想在这种场合相逢,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有用么?一切皆以为定局,无法改变。 风雪儿就这样站着,看着,杜云裳走到她的面前,含笑道:“不要同情我,全都是我愿意的,谢谢你为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小姐,——。”看着两个此时让她不解的人,素红轻唤。 杜云裳微微笑着说:“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素红颌首后,便退出了院子。 伸手拉过风雪儿坐在一丛翠竹旁的石凳上,又替她倒了一杯茶水说:“寒气袭人,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谢谢——。”把着茶杯,手掌里立即感应到一股温暖,看着杜云裳坐在对面,风雪儿淡淡的启口:“他终还是负了你。” 没有温暖的话,却带着不容忽视蕴意,这是她印象中飘雪的性格。如今又是这轻轻的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向了她内心已如死水的深潭,更泛起了重重涟漪。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在沁香阁整日临窗以盼的日子,可现下过得还不如从前,苦涩的笑道:“我不怪他。” 她不清楚自己把杜云裳看作是自己的什么,是朋友?是姐妹?还是一个同时沦落天涯的人?只是听到她这样的话,看到她在梅园所受的委屈,虽然自己口中不说,可内心替她难过。“你的痴情与执着换来了什么?难道就是为的今日让人当众羞辱而不知如何还口么?” “呵呵——。”杜云裳双眸禽泪,却微微笑道:“我已经习惯了,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打算如是委屈的活着过一生么?”风雪儿缓缓垂眸,又缓缓睁开说。 杜云裳轻拭眼泪,看着捧在手心里的茶杯,“我忘不了他,放不下他。” “所以你要用你此生的孤寂来换他偶尔的回眸?”她在替她不值,那个看上去温文有礼的男人不值。 不知怎的,杜云裳听到风雪儿的话显得很高兴,她能感受到她话里为她的不平。就如同第一次见她一样,她冰冷的容颜下有着一颗替别人担心着想的心,只是不明白为何要把如此真实善良的自己隐藏起来。真诚一笑,“飘雪,谢谢你替我担心。” 风雪儿微怔,指腹拂过茶杯沿,“如果当初你可以选择,也许结局不一样。” 没听到杜云裳说话,不解的抬眸时,却看到她有些讶然的看着自己,疑惑的问:“我可有不妥?” “唔——。”杜云裳摇了摇头,说:“你变了。” “变了?”风雪儿不相信她的话,更不相信自己会做任何改变。 杜云裳点头道:“以前我所认识的风雪儿行事果断,像‘如果’这类的话我相信决对不会出自你口,如今我却在你眸子里看到了一丝茫然。” 第163章 禁固逃避 听了杜云裳的话,风雪儿首先想到了便是怀里玉簪的主人轩辕冷昊,心下一声叹息,赶走停留在那个名字上的思绪,说:“也许经历得太多了,对许多的事情都有改观吧。” 看到她眼里滑过一瞬的闪烁,料定她这半年里定然经历了不少事情,可亦如自己所了解的风雪儿一样,她不想说,就若问,也不会问出什么头绪来的。“你会在林府呆多久?” 风雪儿起身,缓缓抬手触碰着一叶带雪的青色,“为何这样问?” 杜云裳亦起身走到她的身畔,轻声道:“难得有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若你早些离开了,我面对的孤寂将会更胜从前。” “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可以不用寄人蓠下。” 冷冷一笑,杜云裳垂眸道:“是啊,如今的日子过得还不若在沁香阁,如此悲哀的人生,不堪的命运,或许到我死的那天才会是个终点。” 捋下竹叶上的雪于手心,冰冷刺骨的依旧麻木,叹息道:“彼此,彼此。” 院门突然让人给推开了,强烈的撞击声惹得风雪儿与杜云裳不约而同的回眸。看到进来的人是楚初尘时,风雪儿不经蹙眉,手心里的雪溶化成了水顺着指尖滴到了地上。 在瞧见杜云裳时,楚初尘有些讶然,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绝色女子,不过看到她与薛雪站在一起,心下便燃起一股怒意,随即看向薛雪笑道:“薛哥哥,你真在这里呀,侍婢说你来了这里我还不信呢。”说完跑到薛雪身边,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撒娇似的摇了摇。 何仪灵也踏入了院门,看到薛雪一脸的难色,双眸透出寒意,与楚初尘自作多情的拉扯,道:“初尘,男女有别,你快放手。” 楚初尘羞涩的笑了一笑,这才将手松开,然后围着杜云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就是筱筱姐府上的小妾呀,真没想到那上门女婿如此艳福不浅。”随即走到风雪儿手侧挽住她的手臂说:“不过你长得在好看,也不及我的薛哥哥好看。” 杜云裳先投去不解的眼神,在想清楚原因之后,忍俊不禁的说道:“云裳自是不能与飘——与薛公子相比。” “嗯——。”楚初尘点点头,换了一付忌妒的面孔瞪着杜云裳说:“还好你有自知之明,既然你已嫁作人妇,就要克守妇道,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随便勾引别人。” 她这话确是说过了,何仪灵拉过她,瞟着薛雪说:“初尘,薛公子还在这里呢,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风雪儿扬起一抹冷笑,移过眸光看向杜云裳说:“云裳,若我再不离开,会扰了你的清静,有空再来探你。” 她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清楚彼此在那个时候最需要什么,杜云裳轻颌首,便看到风雪儿从何仪灵与楚初尘面前走过,眸光不曾移过丝毫。 楚初尘狠狠的瞪了一眼杜云裳,便朗声喊开了,“薛哥哥,你等等我。” 何仪灵稍比楚初尘客气,朝杜云裳淡淡的笑了笑后,亦跟了上去。少顷,这院子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含笑转眸看向地上堆积的落雪,那已成了枯竹叶子的坟冢。 庆幸那楚初尘没有再跟来,不然自己还真不知晓该如何应对。 踏入院中,便有几许红梅的花瓣随风吹了进来,刚好滞停在脚畔,轻转步子绕过,它——亦是可怜。 上得台阶来推开了门扉,屋子里的东西有移动过的痕迹,此时已让打扫的侍婢清理得纤尘不染。 不曾想躲开了妹妹的追逐,却没能避开哥哥的莫名的纠缠。 风雪儿倚在窗棂前,想让迎面的寒风清醒一下自己有些混乱的脑子,刚垂眸深深的叹息,身后就有扣门之声传入耳迹。 “薛兄——。”楚玉林进来屋子,看着薛雪倚窗轻唤。 “楚兄有事么?”风雪儿淡漠的问着,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轻侧过身子回眸,瞧到他满眼让人心碎的悲哀,是错觉么?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男子,为何不经意间总能在他身上看到一个女子该有气质,还是自己太过在意,有些神经过敏了。楚玉林摇了摇头,道:“听何小姐说初尘方才出言莽撞了薛兄,在下特来替她向你请罪。” 无奈的笑笑,风雪儿走到了案台边,抬手拿起了那本观音心经,说道:“无碍,令妹言行如何那是令妹的事,与我无关。” 楚玉林苦闷的暗忖:若不是因为你,她才不会这样呢。说:“这月心国有许多好玩的地方,难得出行,我已安排好了回程之前便去郊外踏雪,不知薛兄意下如何?” 皆已安排妥当才来知会,这个楚玉林到底心里在想什么?罢了,随他吧,只想让赶紧让他出去,好让自己一个人静静。颌首道:“有劳楚兄了,全凭楚兄安排。” 没想到他应得如此干脆,楚玉林有些意外的说:“如此那我先下去了,薛兄好生休息。” 终于要走了么?风雪儿抬眸道:“楚兄请便。” 轻轻的合上门棱,背靠着门扉轻声叹息,不曾注意到门扉外那双若有所思的瞳眸一直深深的注视着那抹身影,久久不愿转移视线。 郊外踏雪么?自己几曾有此雅兴?坐在桌台边,风雪儿合上眼帘心下问道。 夜,如期临近,只是比白昼添了几分寒意而已,其它的,似乎都不曾有过改变。用晚饭时,不经意间扫到了楚初尘偶尔看来的幽怨眼神,不明白自己那里惹到她了,罢了,懒得去理会,她爱如何便如何罢。 餐后,出来餐厅刚踏上回廊不久,便想到了今日晌午的梅园,上午错失了赏梅的机会,若是夜下欣赏,当是别有一番滋味罢。 踏下了回廊,便吹来一朔风,绑在头上的结带随着扬起了纷乱。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置身于梅园中,偶然想到了这首诗句,如此寒夜,如此雪,倒也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是孤身行径,倒有些落寞了。 驻足,凝视着满目的梅花,有些已快凋零,不可幸免的几许梅花瓣已坠落在了雪地,凄凄的白雪已淹没了它半个身子,然此景非自己所见之愿。 有些惆怅的侧身移步,无论多美的事物皆经不起凝视,与其让它在凝视中调零,不若及时移眸,让它的美好永远印在脑海里。 “薛公子——。” 一声轻唤,拉回了远在天际的思绪,风雪儿没有驻足,依旧缓缓的赏梅,“何小姐有事?” 何仪灵笑移莲步,跟在了风雪儿身后,说:“我来是想和你谈谈初尘的事情,她今天有些不高兴。” “你想说是因为我的缘故么?”淡淡的启口,有几许粉色梅花花瓣坠落到她的发间。 不咸不淡的话,仿佛事不关己,何仪灵听来有丝恼意,“难道公子就没有一点歉意么?怎么说初尘也是因为公子不理她才会心生抑闷的。” 驻足,回眸,朦胧的夜色依旧难以遮掩他缥缈的丽颜,风雪儿冷冷一笑,“请问何小姐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替楚初尘说话?” 何仪灵微怔,什么身份?虽然父亲有意将自己许配给楚玉林为妻,自己也喜欢楚玉林,可是楚玉林好像对她丝毫没有别的意思,总是以礼相待,时日一久,这让她的内心越来越不安与苦恼。如今让薛雪一问,她还真是拿出来理由,但是她说:“我把她当亲妹妹看待,这个理由薛公子觉得充分么?” 风雪儿沉默不言的重新将眸光移向那株白梅,他的不表态更是让何仪灵心下着急了,“薛公子,初尘年纪尚轻,身为女子虽是过了些,我想若你肯接受她,她定然会为你有所改变的。” 微叹息,终是明白了她的用意,看向远处回廊檐下的那抹昏黄,“她找错人了,你亦用不着在此浪费唇舌充当说客。” 想起了昨日他手里紧握的玉簪,何仪灵说:“莫不是公子有心上人?” 不由自主的驻足,心微拧,又想起了那张邪魅却带着温柔眸光的颜容。 这简单的动作在何仪灵看来却是另一番诠释,带着一丝惋惜的口吻说:“果然如此,这样也好,我这就回告诉初尘,让她好早些清醒,早些收回放在你身上的心。”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风雪儿拧眉说完,便朝一个方向大步离去,身后的结带轻轻飞扬。 不解的看向那抹逃也是似的背影,何仪灵摇着头叹息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随手折下一枝红梅,轻声自言:“就拿这个回去慰藉初尘的心伤罢。” 一步一步有些跄踉的走着,脑海里不停的闪过他的霸道与柔情——。 “风雪儿,你记住,你永远是本王的妃,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消失了三年本王都能找到你,别指望你这一生能从我的眼前逃走——。” “不准备从在本王面前转身,连侧身也不行——。” “跟我回去,不要去查那些事情,我不想你受到痛心疾首的伤害——。” …… 还有那替身的一掌,仿拂将他们之间本欲扯开的距离推得弄近了,惊恐的闭上双眸,似乎还能看到他口吐鲜血后揽着自己的身子缓缓滑落在地。 “薛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侧传来一声甜甜的声音,转眸一看,是素红,再看向眼前,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青竹居。 “薛公子,你没事吧,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会有汗的?” 抬手轻拭额头,冰冷的触感,苦笑,他——有这么刻骨铭心么? “请随我来吧,我正好端了热茶给小姐。” 跟随着素红进入院中,便瞧到杜云裳独自坐在院子里,石桌台上放着琴,琴畔便是檀香炉,深深吸气,不难嗅到满院的香气,无奈一笑,这种事情怕也惟有杜云裳才能想得出来罢。 “小姐,薛公子来了。” 杜云裳抬眸起身,迎上风雪儿有待疑惑的眸光,看了看屋子,轻轻的说:“屋子里太压抑了,院子里比较宽敞。” 是把心禁固得太紧了么?想要释放一下内心的苦闷与孤燥。无奈婉尔一笑,“我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觉得有些不思议。” 杜云裳放松了神色,轻声说:“雪儿,很少见到你如此的笑靥,今夜我可是赚到了。” 微愣,不经意侧眸时,看到素红满脸泛着红光,杜云裳说:“素红,你下去休息吧,这儿不用你侍候了。” “是,小姐。”素红盈了盈身子,再也不敢抬头快速的离去。 杜云裳拉着她坐下说:“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弄得害羞了,亏得你是女子,若是男子,这世上的女子还不都得为你倾倒。” 斜眸瞟着杜云裳,风雪儿叹息道:“那有,胡言乱语。” 杜云裳故意睁大的瞳眸,认真的说:“我可不是胡言乱语,可有事实为证的哦。” 提袖看着她,她还真能拿出证据不成? 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杜云裳轻掖唇笑道:“晌午的那位楚初尘小姐不就看上你了么?” 风雪儿一愣,无奈的笑笑,“怎么,难道你还打算让我娶了她不成?” “呵呵呵——。”她很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不禁让自己落下泪来,轻拭眼角湿润,说:“瞧我,我们这么久不见了,竟然如此失态。” 看着她双眸里挥之不去的感伤,风雪儿轻摇首,依旧微微的笑着,这一刻她知道她们是朋友,是知己,是姐妹,更是同时沦落天涯的人。 “对了,临行前你给我的那袋金子,我还没有用完呢,若你需时便可来取。” 看着袅绕飞升的檀香轻烟,忆起了面具男人给段山子的那袋金子,“皆是身外之物,够用就可以了,还是你自己留着罢,或许将来有一天对你有帮助。” 杜云裳含笑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 第164章 欲加之罪 瞧到她将茶杯放于檀炉侧,风雪儿轻声问:“你——见过采花大盗花面和尚了?”脑子里犹豫了许多,终还是问了出来,不知为何,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将那花面和尚与麒麟山庄如今的柳姓庄主联系在一起,其实如此说倒也不尽然,只是她所能想到了思虑皆指向了那位‘仁善先生’。 杜云裳黯然了神色,眉宇间添了几分哀愁,将手放于琴弦之上,轻轻的一拔,有风拂过,将那一声琴音带到了很远。“半旬之前,我去城外的静宁庵小住了几日,再回到林府时,便听到有人说我被花面和尚给糟蹋了,尽管事实子虚乌有,可是从别人嘴里说出,不是真的也变得真的了,悠悠之口难堵,且我也懒得去理会,便由得外人传罢。” “谁人想要破坏你的名声?按理说你只是林府的一名侍妾,要生事端也得是林家小姐才是?”费解的垂眸,茶杯里正有几片茶叶不时的沉浮。 杜云裳苦涩的干笑一声,微摇了头,一片枯竹叶子飘落于檀炉身侧,“还用我说么?在这个若大的林府里,没人会认同我的存在,所以我便是多余的,连送来的饭菜我都得感恩带德的谢着。” 人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有时一个女人若狠得下心来,那份出自内心的邪恶一点儿也不会压于男子,那碧凝不就是一个就好的例子么?如今的林筱筱只不过是一个翻版而已。“既然她那么不认同你的存在,为何当初还准你入府?” “不准戚郎在我这里过夜,不准我随意在府中出入,不准我随意出现在她面前,不准戚郎每日来见。”痛心一笑,思之泪水悄然的滑落,“这便是她让我入府的原因。” 风雪儿抬眸,风扬起结带飘垂在了胸前,“他答应了?” 拭泪颌首说:“他若不答应我会出现在这里么?而且他也是没办法,凭他一个人的能力,一无靠山二无钱财,凭着自己的努力之类的话,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他就出卖你们之间的感情,换来如今的显贵地位?” 杜云裳含泪缄默苦笑,良久,风雪儿轻起口:“他——配不上你。” “半年前我们分手之后,找到他时他已成亲半年了,如今那林家小姐身怀有孕,有时我也在想自己的痴心与情深换来的是什么?偶然看到他们在院子里相亲相爱的场景,我也觉得自己在这林府里格格不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杜云裳说:“我也有想过要离开,可是我放不下,一个爱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成了别人的夫婿,我心里的难过与不甘心是多么的无以言表,可一切都是命,我认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感觉到她内心的凄哀与绝望,安慰他人向来不是自己的强项,风雪儿淡然一笑,取出随身的那只竹箫,说道:“合奏一曲如何?” 感激的看向她,杜云裳心忖着若真有前生今世,她俩不是闺中好友,但是嫡亲姐妹。会心一笑,葱指轻提,一个个音符便在她的手下如流行流水般淌了起来——。 略带伤感的婉约箫声,叠着散不开愁绪的琴音,微旋的音律浮动在皎洁的寒月之下,淡淡的哀愁,凄凄的佳人,如此的雪夜,连即将路过的寒风,也都不忍打扰,皆辗转的拂径,悄然绕过了——。 琴瑟的余音还在空中萦绕不绝,一曲音落时,几缕云朵遮住了皎洁的月,纷飞坠落的雪花,将两人包围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 内心蔓延开来久违的平静,却让一声带略怒意的话又泛起了涟漪,“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么?” 他,好久没来过了,杜云裳缓缓起身,风雪儿在她眼中看到了缋绻无奈的爱意。亦起身回眸,却迎上一双略带妒忌的瞳眸,他还在意她么?如此一来,地位权势与曾经相爱的恋人到底孰轻孰重? “你——来了。”杜云裳微微的笑着,仿佛这一刻等了千年般久远。 戚玉良抬步走到她的面前,却说出一句让人心碎的话:“我不介意你的曾经,但也请你尊重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份,如此夜深与一才相识的男子私会,难道真想与他琴瑟合协不成?还是你在沁香阁里待得太久,如今寂寞难耐,需要恩客么?” 杜云裳跄踉退步,窒息的灵魂仿佛就要脱离身体,含泪凝视着这个自己爱了半辈子的男人,此情此景,无言以对。 戚玉良将眸光移向风雪儿,觉得他是否该给个解释时,却对上了一双慑人的寒眸,瞬感周围的冰冷更是加上了几层寒意,如此凌人的气势让戚玉良莫名的胆怯,再看到一身素白的绫衣,突然看来竟将他装扮得那般的雍容华贵。 对于外人,淡漠的自己少有动怒,甚至从未有过,如今这个男人亵渎杜云裳对他的忠诚,他不配在活在这个世上。 胆寒的移开眸子,不料风雪儿瞬间掠过茶盖在桌台上碰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逼近了戚玉良的咽喉处,待戚玉良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性命已经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了。 杜云裳不知道风雪儿失去了内力的事情,却亲眼目睹过她的神乎奇技的武艺,方才碎杯盖逼住戚玉良咽喉处时,自己的身子早已先了思量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一丝哀求的哭腔微摇头:“飘雪,不要。” “为了自己的地位权势,势情弃爱的男人,活着有何用,杀了他,就算还这不堪的世界一片清宁亦无不可。”风雪儿冷漠的表情,犀利的瞳眸皆透着一股异样的邪美。 戚玉良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恍恐不安,裹着厚厚锦衣的身子却如同在这冰冷刺骨的冬夜里未着寸缕般畏怯胆寒,咽喉处传来的感知警示着他若轻动,下一瞬间便会身首异处。且他亦惊愕诧异的问着:“你是飘雪?曾一舞倾城的飘雪。” 第165章 意外期待 冷冷的勾起唇角,扯起一抹看似笑的笑,“就若是那个飘雪,一样可以让你刹那之间命归黄泉。” 杜云裳心下猛然一颤,她知道风雪儿不爱玩笑,加大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面露哀色:“不要,求你。” 风雪儿松了手劲,手里的碎杯盖坠落在地上,又碎成了好几份,她微侧身子,沉了声色:“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戚玉良抚着还未恢复知觉的咽喉,慌乱的转身离去,跄踉不安的脚步不禁撞到了院门,‘哐——’的一声响,回音久久不愿沉寂。 让那阵和谐琴音引来的何止他戚玉良一人,待他从青竹居离开后,一个黑影从一侧走了出来,雪白了他的发丝。释然一笑,他就知道自己堂堂男子汉,怎么患上断袖之僻?不是自己记性好,而是那一舞时的冷漠眼神太过于震憾,仿佛在他心里印上了一个抹之不去的影子,再回眸看了看围墙里身影,随即转身离开,心中好似放下块大石般轻松,连走路的身子似乎都轻盈了不少。 杜云裳苦涩的笑着瘫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努力的支持着自己即将崩溃的神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沁香阁学贱了,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整日将自己陷于无边的孤寂里。” 不知道是陪她一起悲哀还是该出言安慰?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径直走到那篷翠竹下,看着雪飘滞在竹叶上,那里或许正透着一股痛彻心非的寒冷。 “明日乃是初一,我又会去静宁庵里小住几日,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前往?”许久,杜云裳沉沉的呼吸后含着淡淡的笑说。 微昂首,雪花轻飘飘的停在苍白的玉颜之上,感觉着点点冰凉,叹息道:“好——。” 此时夜色已深,纷乱的雪花已停止的飘洒,亥时,风雪儿离开了青竹居,踏着莹莹的夜色回清水苑去。 独自沉寂的走了很久很久,感觉今夜的归途异常的漫长,待回到清水苑时,风雪儿颇感疲惫。 楚玉林房间的烛火还亮着,思量着如此深夜为何还不休息?随即贻笑,真是慵人自扰,他何时休息与自己何干?踏上石阶,欲推门而入时,想到明日会与杜云裳去静云庵小住之事,酝酿着是否告知一下?少顷,还是转旋步子后,扣响了他的房门。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楚玉林放下手持的书卷朝门口望去,借着跳动的烛光,纳闷是谁寅夜叨扰之时,发现了映在门扉上的熟悉身形,意外加欣喜的三步作两步走去打开了门,“薛兄——,快请进。” 看到他的笑颜,风雪儿想着他如此深夜,何事这般高兴? 淡淡的笑了笑,“不用了楚公子,我是来告诉你明日我会与友人一同外出,怕是应不了你郊外踏雪之约了。” 楚玉林摇了摇头说:“不打紧,我可以在城里等你回来。” 他的应答让风雪儿有些为难,若在他等,岂不是让自己有了一层簿簿的束缚?“不用了,你们可以先行回楚府,事后我会自己回去。” 楚玉林自是不同意,亦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可是鬼医前辈再三叮嘱在下要好生照看薛兄,你若不同我等一道回府,那我岂不是很难向鬼医前辈交待?” 他说得很有理,自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可是……。 楚玉林又说了,“这样吧,薛兄可以告诉在下你要去什么地方,到时候我们去接你一道回去,如何?” 惟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风雪儿说:“我要去静宁庵小住几日。” “无妨,届时我去接你便是了,反正冬天还没过去,何时踏雪都一样的。”楚玉林依旧温和有礼的笑着说。 风雪儿弯了弯身子,便侧身朝自己的房门走去,几步开外,骤然驻足回眸时,他已将房门关上了。心下刹时泛起无数疑虑,那静宁庵是尼庵,如今自己乃男子身份,他为何不问自己怎会去尼庵小住?是自己疏忽不经意间暴露了身份?还是他敏锐机智发现了什么?抑或是那戚玉良已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楚玉林,他这才不问原因? 想一个没有头绪的事情真是很伤脑子,风雪儿定了定神,收敛了思绪,罢了,随他去罢,叹息后,抬手推开了门扇——。 翌日一大早,风雪儿早早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必竟这次是有去无回的,出门时在院子里驻足莫名的凝视了楚玉林的房门好一会儿,才信步提起朝青竹居的方向走去。 说来这杜云裳在林府还真不是普通的不受待见,连出门的坐卧都还是素红从大街上租来的。 瞧着风雪儿双眸的困惑,杜云裳只得掀起一抹苦涩的笑,拉着上了马车,显然她早已司空见惯,习已为常了。 “从现在起,我们都得自食其力了。”有些歉然的看向风雪儿,杜云裳轻声说。 风雪儿这才注意到,那名唤作素红的侍婢没有跟来。杜云裳仿佛能看懂自己的心事,听她说:“素红是个孤儿,从小让人卖进林府做丫头,可惜不开眼,跟了我这么个一无所有的主子。” “可我能看出她是真心对你。”想起了那日首次见素红,她不正为杜云裳受的委屈伤心么。杜云裳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安慰:“我知道,只可惜,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风雪儿缄默无声起来,心下想起了秋儿那丫头,分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抬手微撩开车帘子看向了风花国所在的方向——。 早晨的大街道带着一股清新的寒冷,为生活所迫的人们亦为了生计不惧的忙活起来。瞧那些热气腾腾的蒸屉,摊位上琳琅的货品,抽取门板的店铺,已散发酒香的酒肆,入眼的一切,若在晚些,定然会十分热闹罢。 仔细想来,自己长这么大,还不曾像普通女子一样逛过一次街,买过一次胭脂水粉,如此的人生亦不知是喜是悲? 叹息收回思绪,正欲松开撩帘的手时,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了瞳孔,他——为何会在此? “雪儿,你怎么了?”看到风雪儿神色微蹙,杜云裳不安的问着。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年前在沁香阁为自己解围的褐衣男子,因着他,轩辕冷昊便随后又在她的生命里出现,如今又遇到了他,那他又会在附近么?胸口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刺痛,拧眉,忐忑不安外,还有了一丝不为人所知的——期待。 第166章 相互牵引 “飘雪,你没事吧。”杜云裳紧张的拉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冒着冷汗。 沉沉的呼吸后,怒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没事。” 看到她唇畔含笑,虽是浅浅的,但也足以让杜云裳放下心来,风雪儿看到她手侧的衣物,不解的说:“你这个时候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杜云裳婉尔一笑,道:“丫头,你糊涂了,你想现在这个样子去静宁庵小住呀,那里可全都是女人。” 风雪儿徒然一笑,才发现自己仍着男装。杜云裳说:“快换吧,我们已经出了城,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静宁庵了,不过一会儿山道难行,你可得坐稳了。” 风雪儿抿唇淡笑,眉梢上挂起了一丝忧,伸手接过了杜云裳递来的衣裳。 月旬前,小刀终于安全的把轩辕冷昊带回了澜雪国的颐王府,深夜醒来时,便觉着自己除了体虚之外,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待发现自己所处之地乃王府的沉云苑时,更是少有的惊愕。随即便唤来小刀寻问风雪儿的事情,起先他吞吞吐吐如何也不肯说,可终还是让自己问了出来,那个蠢女人,居然用自己的清白换回了他的命,她怎么能为了他让别人玷污?他怎么能够容忍别的男人玷污她? 翌日,不顾御医的阻扰,不顾身体的虚弱,毅然的翻身上马,朝琴瑟庄飞奔而去,想见她的心早已放到了她的身边,她发现了吗? 在琴瑟庄扑了个空之后,得知风雪儿随鬼医去了江湖第一巨富的楚府,如今一路赶来,终于接到铁衣的信息,她出现在了月心国皇城的林府之中。 此时时值下午,夕阳早已被冷得缩入了云层里,偶然间一阵强烈的刀光剑影,断木碎石,空气中弥漫着非常厚重的血腥气息,只见某人大恨一挥,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看向倚在一旁身形憔悴的男子说:“主子,都解决了。” 男子微扬手,玄银色的外袍已让人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有些凌乱的发丝随风累摇,看着眼前满地的换装刺客,剑眉不由得蹙成一座小山,自从发现这些刺客行踪开始,为她担忧的心就一直悬着,他能为她善后,却远水解不了近火,若那人分批派人去夺她的性命,自己可有能力阻止得了?此时更是恨不能长上一双翅膀飞到她身边,狠狠的将她揽入怀里,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寸许。 “主子,你没事吧。”小刀临近他的身畔,这一路走来,主子身子虚弱,却要临敌,如今自己还受伤了,若接下来再遇到危险,可该如何事好?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算是死也不会听王妃的话,送主子回国了。 将手持的御魂剑归入鞘中,轩辕冷昊轻推开小刀的手,又挥身上了马,道:“别磨蹭了,还不快走。” “是,王爷。” 黄昏时,天空又泛起了雪花,深切切的滞停在头上,若不是那一身的矫健身影,怕真会让人误以为是白发老翁罢。 千丝万缕的晶莹,飘然而入到这个恬静的世界,宽广的道途上除了被雪包围且飞奔的马蹄声,到也是静谧得让人有些意外。 入了城之后,直奔铁衣在月心国的别苑,待铁衣见到轩辕冷的样子时,不禁的惊叹了一句:“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不会因为要证明自己是英雄才这般狂热的去追美人吧。” 这个混蛋,这个时候还有收情消遣自己,轩辕冷昊不悦的沉了声色,“那来那么多的废话,告诉我她在她儿?” 小刀斗胆的上前拱手说:“铁公子,王爷受伤了,您快请大夫来给他瞧瞧吧。” 轩辕冷昊猛然一偏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小刀的心脏差点不敢在跳动,怏怏的垂下了头,等着主子的怒罚。铁衣忍俊不禁的说:“行了,看你疲惫成这样,还有伤在身,我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你也好好的休憩一晚,难不成你想你的美人王妃看到你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呀,再说了,你本来就挺吓人的,若是把你的美人王妃吓着了,我可不负责呀,而且,我中午得到消息,她一早就出城了,和林府的小妾一起去了城外的静宁庵,你今晚就消停一晚,明天再去找她罢,反正跑了和尚——不,跑了尼姑跑不了庙嘛。” 白了铁衣一眼,轩辕冷昊回旋步子就要向外走,小刀自是跟上,不料轩辕冷昊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你跟着。” 小刀停住了步子,铁衣轻拍他的肩说:“算了,他来不就是为了她么?既然都追到这儿了,你就让他去吧,他可不会那么轻易出事。” 小刀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铁衣好像想起了什么,冲着轩辕冷昊大步离去的背影喊:“静宁庵在城郊五十里的山里——。” 恬好出了大门,轩辕冷昊一抬手扬袍翻身上马,不知道是回应铁衣他听到他的话,还是只是习惯性翻身上马的动作。 思量不来,铁衣两手一摊,笑道:“算了,一辈子都是这嚣张自大的臭脾气,就是不知道那美人王妃有没有本事帮他改改了。” 小刀侧眸看向铁衣,心里却知道,王爷对王妃是不一样的,就像王妃对王爷一样,他们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却又都深知的东西,彼此的一切仿佛都在冥冥之间相互牵引,或许就若远在天涯,因为有着羁绊,总有一天,他们亦会遇到。 “小刀,你下去休息吧,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铁衣说完,便含笑侧身离开了。 杜云裳玉指下的琴声,向来慢而不断,犹如潺潺远去的流水般无尽延绵,沉寂之中不乏细腻飘绕,余音萦耳袅袅,似微风送竹,轻柔过后——欲语还休……。 风雪儿站在院子里,有一小尼将热茶端过风雪儿身后放在了石台上,随即行了一佛礼便转身离开了。 漫不经心的斜眸看去,那娇小的身影好似多了一道释然的光泽,方外之人,何以言道? 掀下掩面的白纱,呼吸着庵内让人心神宁寂的香气,别过身子,偶然扫过那正弹琴的玉指,轻转眸,看着杜云裳了然无神的双眸,轻起薄唇,“你又在想他?” 第167章 缱绻的心 手止,苦涩一笑,没否认亦没承认。 余音未散,心微紧,风雪儿敛眉轻问:“何为爱?”世间多少痴情男女为它疯狂。 杜云裳轻拔弦,琴音又起,良久说道:“爱么?若有一日,当你满腹委屈,心却拎不起恨时,那便是爱了。” 绣裙轻转,瞧向那一带伤的美眸,“就若你此时一样么?” 杜云裳含着一抹淡笑,“是——。” “你到是坦然。”风雪儿垂眸,轻声叹息。 音又止,杜云裳笑着问:“既然我如此坦然,那你呢?” “我?”不解的投去眸光,心下微紧,不由自主的黯然了神色,她一直逃避的问题,一直掩藏在内心迷雾里的问题,让杜云裳一问,全然的清晰起来,有些心虚,却似不着痕迹的侧身,“此话从何说起?” “你骗不了我的,毕竟我可是过来人。”她不想倚老卖老,只是不想看到她最后落得与自己同样的结局。 “我不明白你所指什么?”此时脑子里全然是那人的身影,挥之不去,抹之不掉。 杜云裳说:“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必掩饰自己内心的潜在。” 听她如此一说,细想来好像真的从未向别人提及有关于他的事情,其实拿来说说也未尝不可,难道真是因着身置佛门清静之地,所以连封闭的心都敞开了许多。 瞧着她唇角勾勒出淡淡的微笑,眼里的冰冷逐渐演化成温柔,杜云裳有少顷以为自己是错觉,眼前的人居然也会有如此一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个让人匪夷所思之夜,如今细想之下,倒觉得有些生趣,说:“在桂花香气萦绕,月色皎洁似水的夜里认识的。”说完有些觉得不对,如此憧憬向往的话真是出自自己之口么? “是个英俊的书生么?还是个放浪不羁的侠仕?抑或是像玉临国平王那般生得英俊潇洒?这才让你芳心大动?” 听着杜云裳消遣自己,风雪儿投去无奈的眸光,自顾幽幽的说了起来,“他不是英俊书生,亦不是放浪不羁的侠仕,更没有平王那般英俊潇洒。” 杜云裳随手端起手畔的茶杯轻啜一口,笑道:“如此说来,你看上他倒是他的福气了。” “此话怎样?”走到桌畔前,挑响了一根琴弦。 杜云裳说:“他不是英俊书生、放浪不羁的侠仕,更不是英俊潇洒阔少,雪儿你能看上他,他一定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特殊罢,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禁垂眸凝思,系于腰间的衣袂随风轻摇,清澈的双眸含着一缕淡淡的笑,随即似自语、似回应杜云裳的话般缓缓开口,“他霸道野蛮、狂妄独裁、自负专制,总爱在别人的心里强压上他的意愿,以为是人都能承受他的蛮横独断,他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能替我背负一切……。 “本王真有王妃口中所说那般可恶么?” 余音未落,一个让她心颤的声音响入耳际,风雪儿咽住了呼吸,骤然抬眸,凝视着话音的出处,一个梦里萦绕不绝的身影逐渐映入瞳眸。脸上的嚣张依旧,显然听到了自己的话,此时容颜上正泛着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邪魅,那道慑人的伤痕入得眼来仍忍不住动人心魄,可昔时炯炯有神的眸光,现下正被层层疲惫所代替,惟有不变的,还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一如往昔的温柔与深情。心口传来浅浅的痛,“你——还没死嘛。” “怎么?王妃失望了?”迷离的双眸诱惑一笑,她话里的意思并不是像她说出的那般决断,至少没在她缥纱的丽颜上看到自己未亡的遗憾。反到是她眼里的冷漠早已消失不见,现下泛起的朦胧水雾,与浅掀的唇角,仿佛都在这凄美的夜色下宣布她已将心交给自己的保管的事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逝,周遭静谧得听不到任何声音,有的只是彼此的凝望,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杜云裳顺势看了过去,他果真不是英俊的书生,不是放浪不羁的侠仕,亦不是潇酒的公子,可他有着那书生、侠仕、公子没有的东西。身子里溢出的寒意却在看向眼前人儿的同时变得温暖起来,此时他的眼里除了映入瞳孔的人儿之外,没有容下别的任何事情。 突然发现他肩上袍子染着血迹,绯红的颜色说明他此时受伤不轻,“雪儿,他受伤了。” 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来,眸光移向了杜云裳看去的方向,果然染红了一大片,云眉轻拧,不禁投去了责备的目光,杜云裳说:“外边冷,先让他进屋暖暖,我去拿药。” 杜云裳小跑开了,风雪儿突然觉得脸上有道凉凉的感觉,指腹轻掖看在眼里,她知道那不是雨水不是雪水更不会是露珠,却不清楚自己何时——哭了。 “你就这样让本王在这里站着么?”轩辕冷昊提高了音量,仿佛就是在说我会受伤都是因为你,你要负责任。 风雪儿微怔,走到他的跟前,迎上那双温柔的双眸,赶紧别过头看向伤口,扶着他的手腕朝自己房间进去。 上了台阶推开房门,因着有暖炉,踏过门槛后,身子就被包围在暖意里。 借着烛火,方才憔悴的模样更加清晰,风雪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站在那里,惘然不知所措。 轩辕冷昊伸出手轻轻的扶着风雪儿的脸,看着她在为自己担忧的眼神,他的心都快要碎了,早知道就不来了,不说把伤养好再来,至少也不该让她知道呀。正想揽她入怀一解相思之苦,门扉被敲响了,杜云裳拿着药走了进来,“雪儿,我把药拿来了。” 风雪儿回过神来,轩辕冷昊亦松开了手,看向一个美丽的女子将药递给风雪儿,风雪儿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你给他上药吧,我先回房了。”杜云裳说着,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轩辕冷昊。 风雪儿将药放在了桌台上,别过身子说:“我送你回。” 第168章 此情此景 “不用了,他有伤在身,耽误不得。” 风雪儿却已开始走了起来,“他没那么容易死。” 杜云裳有些尴尬的冲轩辕冷昊笑笑,随即跟上了风雪儿的步子。 屋檐下,眼看就要到杜云裳的屋子了,风雪儿说:“可有话要问我?” 她只是个凡人,是凡人皆有好奇之心,只是她了解飘雪,所以她不开口之前,她什么也不会问。“他是谁?” 风雪儿叹息道:“澜国雪颐王轩辕冷昊。”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刚才叫你王妃。” 驻足,裙摆不由自主的轻荡,这回轮到她没承认,亦没有否认。 杜云裳掰正了她的身子,温和的笑着说:“快回去吧,我已经到了。” 看着杜云裳推门进屋,想到轩辕冷昊的伤,腿脚还是不禁加快了回转的速度。 踌躇着推开了门扉,屋子里却空无一人,难道这么快就走了么?黯然了神色,无数的失落煞时浸遍了全身。 身后的门扉突然被人关上了,回眸时看到了某人的轻佻的笑,“本王还没走,王妃不用这般失落。” 此情此景,他竟然调戏她,风雪儿怔怔的瞪着轩辕冷昊,这个让她从未有过心慌意乱的罪魁祸首,徒然想到了不久前杜云裳说过的话,‘当你满腹委屈,心却拎不起恨时,那便是爱了。’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揪心的别过身子,却让某人快速掰正,迎上他责备的怒道:“本王说过,不准你在我面前转身,不要让我的视线里没有你的影子。”随即温柔的揽她入怀,这一刻,他仿佛等了近千年。 头一回主动的揽上他的腰,回应着他自己隐忍不愿承认的眷恋。 感受到她的回应,轩辕冷昊心里一暖,情不自禁的俯身想吻着她的樱唇,却让风雪儿伸手捂住他的嘴,听她抬眸道淡淡的说:“给伤口擦药。” 轩辕冷昊一脸的挫败,都不懂是她的王妃不懂风情还是故意让他难堪,于是他装腔作势的说:“已经赶了很久的路了,备水,本王要先沐浴。” “呃——。”风雪儿愣神回来时,某人一伸开了双臂,一副等着让自己侍候宽衣的模样。 风雪儿能想到了,此时唯有‘得寸进尺’这个词,行,碍于他有伤在身,出于内疚之情,忍——。抬手解开他的外袍置于一边,肩上的衣裳入眼便是红色一大片,微拧眉时,却听某人温柔的说:“别担心了,不疼。” 风雪儿心中莫名的堵着一口气,“王爷误会了,我可没那个闲心关心你疼与不疼。” 这个女人,一定要如此口不对心么?轩辕冷昊严肃了神情,“你放心吧,我不会骗你,既然答应过你,所以你没死之前,我决对不会死的。” 手微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捧起她的脸颊,轩辕冷昊邪邪的笑着说:“在我晕过去之前,本王可是看到你哭了,而且之后的时间里,还不停在骂本王骗子,不守信用。” “你——。”有些惊愕的看着他,风雪儿无言以对,只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本王虽然晕迷着,可开始的几天意识仍在,所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深的记住了。”突然转换了语调,消遣的意味全然消失,“所以雪儿的担心与害怕我都全然感受到了。”深情的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气息布满了整个房里,“对不起,害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这么担心的。” 是那个温暖眷恋的胸膛,风雪儿垂下的眼泪浸了衣襟,轩辕冷昊的话激溃了她内心所以的坚强与防备,紧紧的抓着他胸膛的衣裳,带着哭腔,似倾泄一般说道:“明明不关你事,为何要往自己身上揽?明明都是我的错,为何你却要向我道歉?求你不要再为我做什么,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不希望我身边在乎我的人,我在乎的人都一个一个的离开,父皇是这样,母后是这样,连荷姨都是这样,如今你又差点命归黄泉,我的存在本就是如此不幸,所以请你不要靠这我样近,离我远点,好么?” 臂弯加大了力道,陪着她一起心碎,随即看着她一脸的泪痕,替她边拭边说:“我的傻王妃,我们可是夫妻,夫妻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若什么事情都让你一个人背负了,还要我这个夫君来做什么?再说我颐王的王妃有事颐王却不帮忙的话,传出去,不是说我颐王没本事,连老婆都照看不好么?” 让他这样一逗,风雪儿不禁‘扑哧’一笑,问:“这是什么逻辑?” “你管他什么逻辑,你只要知道你的身后有我站着就行了,从今往后,你活着的目的并不是只有报仇,还有我,记住了没?”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风雪儿亦莫名其妙的颌首,少顷,才知道上了当。 只剩的亵衣也是血迹斑斑,可见他这一路走来多么焦急多么危险。 抱起他的衣裳,看着他说:“浴桶在里面,你不是要沐浴么?” 轩辕冷昊一本正经的说:“你不侍候本王沐浴么?” 他手臂的伤不深,自己沐浴这点小事还是能自理的,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不要得寸进尺。”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一想到她的心已完全的属于自己,轩辕冷昊便忍不住笑意,侧身走向了浴桶。 夜,早已深沉,没有夏日彻晚的虫鸣,亦没有轻微的吵闹,静谧得仿佛世界都在沉睡一般。 寒露已染湿了院子里的竹叶,叶尖上凝聚的晶莹水滴终是坠落到了地上,与雪混在了一起。 风雪儿抱着刚洗好的衣裳走过屋檐下推开了房门,刚转身关上门扉轩辕冷昊便迎上了上,看着那双冻得发紫的玉手,再看那腕处搭着的衣裳,便清楚方才的一阵她去了那里做了什么,骤然的心疼,剑眉微拧,嘴里的责备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风雪儿没说什么,自顾的将洗净的衣裳在暖炉边撑好摊开,这种季节衣服是很不容易干的,应该感谢秋儿,这些事情都是秋儿教她做的,书上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如今看来,言短理多。 以前不觉得有多冷,刚洗衣裳时,才发现那水原来那般冻人,现下的手指已冻得麻木没有任何知觉了。 她知道轩辕冷昊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待整理好一切,抬头时,一缕秀发轻滑于胸前。准备去拿药帮他上时,却让他瞬间抓住了手,四眸相对,手掌里的温暖一阵一阵的传来。 害怕沉浸在他眼中的温柔里,微转眸,轻声说:“坐下吧,我给你上药。” 第169章 忍俊不禁 少顷,轩辕冷昊坐在凳子上,风雪儿站着,看着那微泛红的伤口,虽说不重,但还是让她心悸,发现自己的手是颤抖的时候,风雪儿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随即轻轻的将白色药沫上在伤口处,又将掩面的白纱拿来给他包住。边打着结边问:“他让人追来了?” 轩辕冷昊无奈一笑,“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依旧是那个傻傻的烧火丫头,或是不若这般聪慧该多好。” 他真的让人追来了,轩辕冷昊,我又在不知不觉中欠下你许多。亵衣没洗,洗了他就没穿的了,提上亵衣,衣裳上的血已经干涸了。“可惜我不是,风雪儿这个名字注定回不到从前了。”盖上药瓶,冰冷的手有了一丝温暖。 起身搂她入怀,不忍看她眸子里让人心碎的黯然,“做你自己就好。” “你为何要为我做这么多?”靠在他的怀里,静静的靠着,不惧一切的安全。 “你不也为我付出那么多么?”眼里闪过一瞬的杀气,煞时释和在这温暖的屋子里。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反应过来轩辕冷昊的另有所指,“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 不禁加大了环她的手力,轩辕冷昊凌厉了神情,阴沉了音调,“我会杀了他为你报仇,他胆敢玷污你,我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呃——。”风雪儿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他的话,轻轻的推开他,看着他嗜血的双眸,仿拂看到了千万把利刃正蓄势待发。“你……。” 不等她说话,轩辕冷昊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随即握着她的手说:“不论蓝千寻对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在乎,我要的只是你。”以为风雪儿在意自己已是不洁之体,轩辕冷昊有些害怕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立即作着解释。 那夜发生的事情她谁也没的告诉过,当然更不会告诉小刀,想着他那一离开,以他高贵的身份,定然会介意起自己的不洁这躯来,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终他还是追着自己的足迹追到了这里来。突然发现自己把轩辕冷昊看得太轻了,对着他那双漆黑如子夜般的瞳眸,带着歉然的神情温柔了声色:“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轩辕冷昊拧眉,“什么没有?” 懒得浪废唇舌解释,风雪儿轻挽绫袖,似痣的一点朱沙呈现在了轩辕冷昊眼中。轩辕冷昊少有的惊讶,却难以掩饰内心的欣喜,“江湖上以风流驰名的寻花公子居然放过了你?可明明小刀说他……” 如果告诉他不但如此,还因祸得福给自己寻了个父亲,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王爷什么话,若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谈何为父母报仇。”不明白为何自己要找这样一个借口,若让他知道自己此时因为他内力全失,以他的脾气,怕是又会掀起不小的风波罢。 苍白的玉颜上有了一丝颜色,轩辕冷昊深情的吻上她的樱唇,她是属他自己的,此回有幸逃过一劫,不容许第二个男人对她觊觎,抱有非分之想,却也清楚,以风雪儿的出众,谈何容易,所以要好好的守着她,真是恨不能将她变小收藏在怀里。 推开他,风雪儿头一回如此羞涩看着轩辕冷昊,警惕着说:“你——你——你要做什么?此乃佛门清静之地,怎么能……。” 语音未落,又让他欺身覆上了樱唇,吻得十分温柔,不若先前的霸道,起先轻微的挣扎亦在他禁固的怀里失神沉溺,待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竟已躺在了床榻之上。盯着他眼中炽热的欲望,风雪儿自责起来,怎能由着他乱来,可如今自己的内力尽失,根本就无力反抗,只得撑住他滚烫的身子,羞红了脸轻声说:“你等等,我还没有准备好。” 最终还是不忍勉强她,瞧着身下那张摄人心魂的玉颜,轩辕冷昊极力隐忍着占有的欲望,在她额上印上一吻,随即将头埋在她的发间,细语传入耳里:“好,我等你。” 把她揽在怀里睡觉,那是之前想都不想的事情,如今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轩辕冷昊心下沉沉的松了口气,掖了掖被子,随即紧紧的环着怀里的香软睡了过去——。 今夜,什么都忘记了,只沉浸在温暖的包围之中,亦宁静、亦安详。 冬天的太阳放不出多大的热量,雾气缓缓的飘散开来,偶尔洒下的温暖也会让寒风给吹冷,照在冰冷的树叶上,映衬着金色的光晕。 一夜无梦,睁开朦胧的睡眼时,便看到轩辕冷昊似墨的长发贴着自己的脸,额上传来他均匀有序的呼吸,难以自信,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平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窗外的冬鸟叫得好欢,轩辕冷昊仍旧睡着,想来追逐自己的日子定然是累坏了罢。轻轻的拿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大手,随后掀被起身。 坐在铜镜前,本想拿梳子梳头时,不经意间从镜中看到了昨天撑在暖炉旁边的衣裳,放下桃木梳,轻挽发拿起玉簪固定住。 衣裳已经干了,可是外袍与衣裳肩处都被划破了,随即找来针线坐在凳子上,思量了好一阵,才学着秋儿做衣裳时的样子缝补起来。 半盏茶的时辰后,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做女红的天赋,缝的衣裳真是难看极了,风雪儿不觉有些脸烫,赶紧拆了再缝,不想划破的口子被越弄越大,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小心冀冀的再来。剪掉线之后,看在眼里却依旧不容乐观,泄气的放在膝上,又沉沉的叹了口气,思忖着衣裳不打紧,只要把外袍缝好了不就看不到了吗。眉宇之间有些舒展开来,将衣裳放在了一旁,拿起了外袍……。 床榻上的人儿醒来时,便看到风雪儿坐在凳子上手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再看向窗棂时,原来天已大亮了,从不贪睡的自己也会起得这么晚,看着那抹娇小的背影温柔一笑,怕是因着她的缘故罢。 风雪儿全神惯注的缝补着外袍划破的口子,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已经起身了,而且走在她身畔拿起桌台缝好的衣缝看了看,发现肩上的口子已经缝补好了,只不过……,道:“这是你缝的衣裳?” 风雪儿吓了一跳,猛然回眸看着那张忍俊不禁,想笑却极力隐忍的脸,顿时气面颊绯红,起身不悦的瞪着他,大有你敢笑我就把衣裳撕碎的气势。 第170章 等我回来 瞧着风雪儿一脸的绯红,在他眼中是那般的妩媚动人,惹人生怜,随即颌首道:“不错嘛,我穿上试试。”说完便向身上套,可是穿上之后就开始后悔了,肩上的衣裳料子明显紧了许多,这不更打击风雪儿的自尊心么? 看着她越来越黯然的神色,轩辕冷昊连忙将她揽进怀里,宠溺的说:“我的傻雪儿,这么容易就灰心了,可不像你哎,以后如果我破了衣裳都交给你缝,总有一天你会缝得更新的一样的。” “真的吗?”缓了神色,明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可还是轻声的问着。 轩辕冷昊自是颌首肯定:“当然是真的,你可是我轩辕冷昊的王妃,这点小事怎能难到你呢?” 轻轻的推开他,眸角含笑,“油腔滑调,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依旧揽着她的腰,轩辕冷昊说:“这可是咱俩的闺房之话,惟有我们两人知道,难道王妃要拿出去说不成?” 风雪儿缄默的转身,刚才缝完最后一针,剪断线之后递给了轩辕冷昊,而自己则是坐到了铜镜前,重新拿起桃木梳轻轻的梳着秀发。 少顷,发现自己的手中的木梳让某人给夺走了,下一瞬间,挽发的玉簪让他取下,自己轻挽的发丝就这样飘逸的垂到了背后。 铜镜里,一有着缥缈玉颜的女子唇角含笑,温柔的看着为她梳发的邪美男子,男子细心的为她梳着发丝,生怕弄痛她,对于男子的谨慎,女子唇角轻弯似弧月,体味着点点滴滴的感动,内心似乎多了些东西,也许自己活着的目的又多了一个追求。 “我们真的可以这样么?”把住他正欲捋发的手,女子双眸泛起涟漪,朦胧的轻声问道。 男子深情一笑,“我们不已经这样了么?” 靠在他的及腰处,女子垂泪——却笑靥如花。 随即为她挽发,将那玉簪插于发间,轩辕冷昊不由自主的自负起来,“本王的眼光就是独道,瞧这玉簪多衬你。” 风雪儿站起身来,玉颜上挂着淡淡的笑,说:“王爷总是这般自恋么?” 轩辕冷昊不解的挑眉,风雪儿轻轻了摇了摇头,没在说什么。 “随我回城罢,让你独自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想到风文忠那恶行,轩辕冷昊说话时,不禁掠过一丝杀气,脸上那道伤痕也随之诡异起来。 凝视着他肩上未复原的伤口,风雪儿脸上淡淡的笑颜消失不见,卸下的忧虑又重新浮在了眉于之间,“该来的总是要来,我说过下次见面断然不会手软。”轩辕冷昊别过身子,放下手上的桃木梳于台上,说:“此次让我挫败,估计损失惨重,应该不会那么快恢复元气,可这暂时的安全怎能让我放下心来?” 想到了杜云裳,一股惆怅的酸涩油然而升,轻轻的说:“我不会离开这里。” “是因为昨日那个女人么?听说她是林府的小妾?” “不——。” 对于风雪儿的断然回应,轩辕冷昊不免有为吃惊,听着她说:“她只是杜云裳而已。” 是朋友罢,所以才会这般维护,不由得觉得风雪儿变了,变得不在似以往冰冷,有了一丝人情。刚想说什么,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急唤:“主子——。” 是小刀,从声色听来不难觉查出有事情发生,而且事态紧急,轩辕冷昊冷冽了容颜推开了那扇窗扉,小刀拱手恭敬的单膝跪在棂下。 小刀来了,说明他要查的事情又有了新的眉目,抬手让他起来,转身看向风雪儿,毅然的说道:“不要乱走,等我回来。” 她知道他瞒着自己的事情不止一件,从情形看来,没有一件事情简单,不敢断言全与自己有关,但有些事情肯定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她曾问过,他不说,理由很简单: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他似乎太低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既然如此,不说便不说罢。走到他的面前,看到了立于他身后的小刀,小刀也立即向她拱了拱手。 杜云裳上说要在庵内住些日子,却是不晓得要住多久,而轩辕冷昊这一去,亦是个未知之数,等他回来,他何时会回来?“王爷有事就请便罢,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想说得太多,只因他人未离开,心里的那点思念已蠢动起来。 这回她没在自己眼前别过身子,而是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轩辕冷昊心下一暖,揽她入怀,不让她看到自己眉宇间不舍与无奈,若有一日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会这般平静的靠在自己的怀里么?可一旦说出口,彼此之间的牵绊便会烟消云散,瞒,又能瞒多久?他不能阻止她寻求真相的权力,只希望在她发现真相之前,他能阻止那人对她进行的一切伤害,届时若她要恨他,就恨吧,谁让那人是自己的——。 感觉得他臂弯加大的力道,知道他此行定然不简单,“快走吧。” 一声轻唤,将轩辕冷昊飞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缓缓的松开了手,抬起她的下颌,温柔的吻着她的唇瓣,久久不愿松开。少顷,风雪儿有些窘迫的推开他,“你该走了。” 直到他离开了,风雪儿才抬眸看向他离去的方向,敛了唇角微扬的笑,紧蹙的眉便不在舒展——。 时至中午,杜云裳终是忍不住来敲门了,纵然是许久不见,也不该这般缠绵都大中午了还不曾起身罢。 风雪儿一直站在窗口,听到了敲门声空白了的脑子才有了一丝反应——好冷。 “进来。” 站在门口的杜云裳微愣,犹豫了一会儿后,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的只有风雪儿一人,“他走了?” 风雪儿淡淡的笑了笑,无声颌首,拿起搭在衣架上的衣裳着身。 “饿了罢,我去请小师傅送些吃的过来。”说完便侧身走出了屋子。 风雪儿坐在榻沿上,静谧一下子涌入脑海,他走才一会儿,自己便觉得有些孤单了,这应该也算是爱罢。 下午,随杜云裳一起,与几位师傅一起淡论了佛经,用过晚饭后,又随杜云裳在院子里坐了一阵,回到屋子里,暖意袭满全身,可依旧温暖不了内心的落漠。 第171章 相思之苦 与自己料想的一样,睁眼无眠到天明,忽然觉得很委屈,某人不守信用的话闪过脑海,随即苦笑,风雪儿,没到你也有这样一天罢,还有那杜云裳,以往也是这样过来的么?何为相思之苦,如今便是尝到了。 翌日下午,两人正在房间品茶论经,应该说是风雪儿在品茶,杜云裳在论经,因着风雪儿话不多,所以屋子里声音全是杜云裳的了。 忽有小尼来扣上了房门,进来后依旧行了一佛礼,道:“两位姑娘,庵外有位姓楚的男施主求见。” 手中的茶杯碰桌,风雪儿心下暗忖:楚玉林,他来做什么? 看着风雪儿有一瞬思虑,杜云裳轻轻的问:“可是要见他?”合上手里的经卷,绫袖拂过桌沿。 曾告诉过他自己的去处,此时寻来到是为何?“小师傅,他可有交待何事?” 小师傅摇了摇头说:“这到没有,不过他说会在静云庵门口等着。” 呵呵,变相的威胁,风雪儿垂眸叹息,“请师傅转告,说我一会儿就到。” 小师傅走出去后,杜云裳侧眸看向她说:“你打算去见他了?” 风雪儿没有言语,起身走出了屋子,杜云裳若有所思的从新翻开经卷,想到那楚玉林是从林府里来的,就怎么也看不进去,心绪终还是乱了。 当风雪儿换作男装出现在静云庵门口时,见到的却远远不是楚玉林一人,应该说该来的都来了罢,更是让风雪儿猜不透他此行相邀的目的。 楚初尘自是第一个冲到前面来,满脸含笑,道:“薛哥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住在尼姑庵里了?”虽然何仪灵已告诉自己说他已有心上人了,可是没成亲,她就有希望,她就不相信自己堂堂楚家大小姐会输给他的心上人。 风雪儿没有理会楚初尘的话,当然不会去管她少顷的失落,看着楚玉林,轻声道:“楚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楚玉林笑道:“薛兄忘了么,我不是说回楚府之间要请薛兄一走去郊外踏雪的么,今日正好大家都一起来了,所以来邀薛兄一起。” 是记得楚玉林有这样说过,可自己根本就没放在心里,早已忘记了,如今人已来了,自是盛情难却,斜眸看了看马车微掀的帘子,风雪儿说:“杜姑娘也在,我可能邀她一起?” 楚玉林拱了拱手说:“当然可以。” 风雪儿微颌首后便转身进了庵内,楚初尘嘟着嘴说:“哥,为何那个小妾也在这儿呀?” 听出她话里的不高兴,楚玉林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拍楚初尘的肩,脑海里想像着她知道薛雪是女儿身时的情形,定然是乱作一团罢,随即无奈的笑笑,说:“快上车罢,又不是见不着了。” 楚初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轻快的转身,随行的仆人为她掀开帷帘,她便躬身进了马车。 从杜云裳的那里出来走在屋檐下,偶然斜眸看到萧条的树枝不堪重负,终是弯了身子请压在身上的积雪坠下。 轻抬手推开门扉,屋子里温暖依旧,与寒冷的外间相比,简直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 径直走到窗棂前,望着轩辕冷昊昨日离去的方向,回忆着他独有的温暖,一切的一切仿佛似梦境一般。终是该醒了,出来有几天了,那琼花谷送来的请贴亦该到了罢。 杜云裳跨过门槛,踩着大家闺秀熟练的莲步走到桌台边,望着发呆的风雪儿身影说:“很留恋窗外的雪景么?” 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抬手缓缓的关上了窗扉,那雪白的视线消失在了眼里,转身道:“走罢。” 窗外,寒风扬起了几片枯黄的残叶子,随风飘出了墙外,盘旋着飞得好远好远——。 若大的马车内,七人刚好就坐,戚玉良与林筱筱坐在一起,何仪灵与楚初尘坐在一起,风雪儿与杜云裳坐在一起,而楚玉林则坐在风雪儿对面。 马车在道途上行驶着,滚动的车轴声淹没了迎面吹过的呼呼寒风,马脖上的铃铛却有节奏的响着叮呤,似要给压抑帷帘后改善一下气氛。 林筱筱紧紧的挽着戚玉良的手臂,朝杜云裳怪异的微笑着,本来在看到杜云裳第一眼的时候心里的妒火便随即燃烧了起来,可瞧到薛雪与她一起从静云庵内出来的时候,心里的妒火便慢慢的平熄了下来,扬起一抹善意的阴笑看向自己的夫君戚玉良,虽然他表面上平静如水,猜想他内心一定恨不能将那个红杏出墙的贱女人杀了。 自从林筱筱挽上戚玉良的手臂开始,杜云裳就将停在他身上的眸光收了回来,有些后悔跟着飘雪出来了,毕竟这让人心碎的场景时时刻刻的都在撕扯着她的内心。 看着杜云裳越来越暗淡无光的神情,风雪儿不禁拧眉,斜眸看向林筱筱小鸟依人的靠在戚玉良的怀里,无奈的收回眸光,她错了么?因着在听到楚玉林来到庵前时,她眼里闪过一丝期盼,她不是想见他的么?也许真是错了,心下冷笑:相见不若不见。 “林小姐,知道这附近那里最好玩么?”首先打破车内的怪异气氛,何仪灵貌似期待的投去眸光问道。林筱筱动了动脑袋,作势考虑一阵说:“我知道有个叫醉影湖的地方,我曾去过一次,那里的景色四季皆怡,如今还名利犹如印在我脑海里一样,忘都都不掉。” “楚大哥,不若我们不去彩流山,就去林小姐说的醉影湖罢。”看向楚玉林,何仪灵温柔的建议。 “不过——。”林筱筱又说:“要去醉影湖要经过一个小村庄,听说最近那里有山鬼出没呢。”说完作势害怕,向戚玉良怀里钻了钻。 戚玉良蹙眉道:“太平盛平,那来的山鬼,你不要大惊小怪的。”他何偿不明白杜云裳此时的感受,本想推开林筱筱,不曾想她挽得紧紧的,又在人前,只能随她作罢。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改道去醉影湖罢。”看似像对众人说的话,楚玉林却只看向了风雪儿。 “筱筱姐,大概何时能到呀?”楚初尘问。 难得见楚初尘这般正经的跟自己说话,林筱筱到是有些意外了,说:“放心吧,我们现在出发,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到达,时间还有很,玩个两三个时辰是决对没问题,回来之前绝不会天黑。” 楚玉良含笑微掀帷帘,对赶车的小厮说道:“去醉影湖。” “是,公子,驾——。” 第172章 对鱼弹琴 期间,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而风雪儿与杜云裳皆缄口不言,杜云裳是不知自己能说什么,而风雪儿则对他们所聊的内容毫无兴趣,便也不怎么听,心下叹息,抬手轻掀车帘,刹时映入满目的白雪皑皑。(荷花文学网 http://.hehua.org)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哥,我们带的水已经快用完了,一会儿玩累了若是没水喝可怎么办呀?”楚初尘的声音响起,风雪儿依旧没松开掀帘的手。 听得楚玉林说:“林小姐不是说前面有个村子吗?咱们就去那里买些水就行了。” 楚初尘笑着颌首,楚玉林便朝着赶车的小厮如此的吩咐一番。 一盏茶功夫后,马车停了下来。 楚玉林掀开帷帘下了马车,楚初尘贪玩亦跟了下去。风雪儿凝视着这院子,很简单的房子,很简单的院子,却有着让人不忍移眼的温馨。 丈夫坐在院子里用刀剥着竹篾,妻子坐在门口拿着针线做着缝补,十来岁大的女儿懂事的喂着一群鸡鸭,虽然做的事情不同,可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相同的幸福的笑。 见到来了陌生人,丈夫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妻子亦站了起来,喂鸡鸭的女儿含笑侧眸,不时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站在篱笆外的来人。 之前林筱筱不是说这是个村子么?为何看到的却是独门独院?风雪儿有些费解的松开了手,正想撇开思绪之际,却在不经意见到看杜云裳两眼泛红,眸子里泛着不忍久看的幽怨,戚玉良欲言又止的表情。因着林筱筱有孕在身,如此赶路定然经不着,睡了过去,怕是只有此时,戚玉良才敢看杜云裳一眼罢,想想真是可悲。 风雪儿侧眸凝神,闭上了眼帘,脑海里却不停的沉浮着轩辕冷昊的影子。 少顷,楚初尘掀开帷帘上了车,楚玉林随后,马车立即动了起来,风雪儿睁开了眸子,偶然间听到马车外有男人的喊声:“丫儿,外面冷,快进去多加件衣裳。” 接着便是小女孩的声音:“爹爹也冷,丫儿也给爹爹拿件衣裳。” 风雪儿又掀开了车帘子,看向那院子里的一幕,十年前,她的脸上挂着与那小姑娘一样的笑。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随着驾车小厮的一声:“吁——。”便停了下来,众人皆清楚目的地醉影湖到了。 林筱筱没有推荐错误,这醉影响的景色的确让人流连忘返,目不暇接。 这是一泊很大的湖泊,被周围起伏不断的山脉围绕着,尽管时至冬季,周畔早已白雪覆盖,可湖泊却依旧清澈无比,似镜般将一切景观都倒映在了湖里。 山上的耐寒的青松越发的青黑,高高的树尖上顶着一髻雪花,放眼眺去,似给蔚蓝的天际镶上了一道银边。 “林姑娘,你真是没白介绍,这地方真是漂亮。”楚玉林优雅含笑,略微的拱手说道。 何仪灵亦说:“是啊,我从来不曾见过这么美的景色,这真是林姑娘你的功劳。” 林筱筱撒娇似的靠在戚玉良肩头,眉梢挂着笑,骄傲的说:“那是自然。”说完,还不忘斜眸瞥了杜云裳一眼。 “你们看,那边还有人呢。”楚玉林指着湖泊对面的亭子,里面确是有些人在对着棋局。 “这么个好地方,怎么会只有我们来呢,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许多文人雅仕来到这里谈诗作画,瞧那亭子后面有处院落,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那里借来琴棋之类的雅什,逍遥一番。”林筱筱眉飞色舞的介绍,挑起了在场某些人的兴致。 “如此甚好,不知薛兄意下如何?”楚玉林看向风雪儿,笑着说道。 为何话头又指向了自己?风雪儿淡淡的说:“我无所谓,你们决定罢。” “好哎,仪灵姐姐,快走,去占个好位置。”楚初尘拉着何仪灵那个院落跑去,众人跟上,唯有风雪儿与杜云裳走在最后。 “雪儿,你的舞姿那般优美,琴棋书画之类的应该也是拔尖罢。”杜云裳叹息后,收回了停在戚玉良身上的眸光幽幽的说。 风雪儿轻扬唇角,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或许我的本事连何仪灵都比不上,更不及你了。” “嗯——?”投去不解的眸光,杜云裳说:“我不相信。” 斜眸看向湖泊里的倒映,风雪儿轻掖袖,道:“我何时在你面前谦虚了?” 见风雪儿不似玩笑,但杜云裳内心还是泛起一丝狐疑,毕竟她觉得风雪儿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女子,姿色倾国,舞姿倾城,武功更是她触不可及,这样的女子会容忍自己有瑕疵么?看着前面弱小的背影,却知道她比自己坚强。 去到一个微偏的小亭里,楚初尘早已借来了琴与棋,再讨论由谁奏琴,由谁对弈时,倒是有些人想要表现一番,自告奋用的坐在了琴台边。 “初尘,你何时学会琴瑟了?”楚玉林显然有些吃惊,毕竟他这个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的妹妹可是没用心学过一样东西,曾经请回家的夫子皆差不多让她给赶出了府。 楚初尘羞涩的瞥了一眼薛雪,可他正面对着湖泊迎着微微的寒风,有些泄气的收回眸,却也给自己信心,总会吸引到他的眸光的。“哥,我再如何的不知事,也是个女儿家呀,琴瑟之内的乐器,我还是会一些的。” 楚玉林没在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对着风雪儿的背影道:“薛兄,可有兴致与在下对弈一局?” 风雪儿微侧身子,回眸一抹颠倒众生的浅笑,无意间已将众人的眸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连隔离处的游玩的公子少爷皆向她投来了惊艳的眸光。“不必了,在下不经通这些风雅之事,戚兄不是闲着么,就请戚兄对弃罢,薛雪作个看客即可。” 她会拒绝乃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不曾想到她会以‘不经通风雅之事’作为理由,拱了拱手说:“如此,在下就不勉强了,——戚兄,请坐。” “请——。”戚玉良微抬手后便坐了下来,林筱筱自是倚着一侧,亦不忘斜眸朝杜云裳飘去得意的一眼。 风雪儿悲叹的摇了摇头,而杜云裳则是苦涩一笑,随即朝着一旁的小道走去。 楚初尘含笑起弦,琴音顿时飘扬在周围——。 走过曲形小道,弯延进了那所院子,只见在院子的一侧还有一个湖泊,而一老叟则手持钓杆坐在亭椅上,另一手则拿着一个小茶壶,不时的咬着壶嘴喝着茶水。杜云裳自是好奇,如此冰天雪地,那有鱼可锤钓?不由自主的加紧了步子,临近时,先是对着老叟婉尔一笑,随即垂首看向湖里,只见水里真游漓着无数尾鱼,真是叫奇。 难以置信的笑问:“老伯,就若不是这般寒冷的天气,如此清澈见底的湖水,您真能将这鱼儿钓起来么?” “哈哈哈——。”老叟笑了起来,将手里的小茶壶放在一旁的琴台上说:“以前能钓起来是不假,可是现在这些鱼儿都被我骗了,自是学聪明不在上当,我想要钓起来可就不似那般容易了。” 杜云裳踏过亭阶,看着满湖凌散分游的鱼儿,老叟的钓勾边真是一尾鱼都没有,也不经拧眉,替老叟揣起主意来。 受不了何仪灵看自己时祈求的眼神,更碍不住那楚初尘时不时投来的羞涩眸光,风雪儿轻挥袖,踏上了杜云裳走过的弯延小径。少顷,便见到了杜云裳一副拧眉深思的表情,以及一位老叟垂杆直钓的情形。 不经意间看到了风雪儿,杜云裳自是招呼她走过来,“雪儿,你瞧,这些鱼都不上老伯的钓勾了,你也替他想想办法罢。” 风雪儿俯身向下一看,心下亦不由得吃了一惊,这般九寒之地,尽还有游鱼可钓,微微一笑说:“我可没有计策,让鱼儿前来送死呀。” 老叟依旧乐呵呵的笑着,突然说:“姑娘可会奏琴?” “奏琴?”杜云裳微愣,奏琴关钓鱼何事?钓鱼又与奏琴有何相干?却还是颌首称:“会。” 老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鱼杆卡在椅缝里,又将琴台换了个方向对准了他钓鱼的位置,又拉着她坐在琴台边说:“也许你的琴声会将鱼儿引过来呢。” 杜云裳忍不住掩口浅笑,只听过对牛弹琴,如今她杜云裳却要对鱼弹琴,博古至今她怕还是第一人罢。 “你不相信呀?”老叟瞪大了眼睛说:“这里的鱼可真是会听琴瑟的哦。” 杜云裳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了想,这博古至今的第一人她可不要独当,抬眸看了看风雪儿说:“可能陪我一起对鱼弹琴?” 明白杜云裳的意思,说得窘迫就是要拉自己下水,亦无奈勾唇,此时听来,那楚初尘的琴音是何时停下的?取出随身携带的竹箫,对着杜云裳一笑,她的琴音便从手指下轻盈的弥漫开来。 第173章 归途遇险 期间,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而风雪儿与杜云裳皆缄口不言,杜云裳是不知自己能说什么,而风雪儿则对他们所聊的内容毫无兴趣,便也不怎么听,心下叹息,抬手轻掀车帘,刹时映入满目的白雪皑皑。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哥,我们带的水已经快用完了,一会儿玩累了若是没水喝可怎么办呀?”楚初尘的声音响起,风雪儿依旧没松开掀帘的手。 听得楚玉林说:“林小姐不是说前面有个村子吗?咱们就去那里买些水就行了。” 楚初尘笑着颌首,楚玉林便朝着赶车的小厮如此的吩咐一番。 一盏茶功夫后,马车停了下来。 楚玉林掀开帷帘下了马车,楚初尘贪玩亦跟了下去。风雪儿凝视着这院子,很简单的房子,很简单的院子,却有着让人不忍移眼的温馨。 丈夫坐在院子里用刀剥着竹篾,妻子坐在门口拿着针线做着缝补,十来岁大的女儿懂事的喂着一群鸡鸭,虽然做的事情不同,可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相同的幸福的笑。 见到来了陌生人,丈夫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妻子亦站了起来,喂鸡鸭的女儿含笑侧眸,不时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站在篱笆外的来人。 之前林筱筱不是说这是个村子么?为何看到的却是独门独院?风雪儿有些费解的松开了手,正想撇开思绪之际,却在不经意见到看杜云裳两眼泛红,眸子里泛着不忍久看的幽怨,戚玉良欲言又止的表情。因着林筱筱有孕在身,如此赶路定然经不着,睡了过去,怕是只有此时,戚玉良才敢看杜云裳一眼罢,想想真是可悲。 风雪儿侧眸凝神,闭上了眼帘,脑海里却不停的沉浮着轩辕冷昊的影子。 少顷,楚初尘掀开帷帘上了车,楚玉林随后,马车立即动了起来,风雪儿睁开了眸子,偶然间听到马车外有男人的喊声:“丫儿,外面冷,快进去多加件衣裳。” 接着便是小女孩的声音:“爹爹也冷,丫儿也给爹爹拿件衣裳。” 风雪儿又掀开了车帘子,看向那院子里的一幕,十年前,她的脸上挂着与那小姑娘一样的笑。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随着驾车小厮的一声:“吁——。”便停了下来,众人皆清楚目的地醉影湖到了。 林筱筱没有推荐错误,这醉影响的景色的确让人流连忘返,目不暇接。 这是一泊很大的湖泊,被周围起伏不断的山脉围绕着,尽管时至冬季,周畔早已白雪覆盖,可湖泊却依旧清澈无比,似镜般将一切景观都倒映在了湖里。 山上的耐寒的青松越发的青黑,高高的树尖上顶着一髻雪花,放眼眺去,似给蔚蓝的天际镶上了一道银边。 “林姑娘,你真是没白介绍,这地方真是漂亮。”楚玉林优雅含笑,略微的拱手说道。 何仪灵亦说:“是啊,我从来不曾见过这么美的景色,这真是林姑娘你的功劳。” 林筱筱撒娇似的靠在戚玉良肩头,眉梢挂着笑,骄傲的说:“那是自然。”说完,还不忘斜眸瞥了杜云裳一眼。 “你们看,那边还有人呢。”楚玉林指着湖泊对面的亭子,里面确是有些人在对着棋局。 “这么个好地方,怎么会只有我们来呢,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许多文人雅仕来到这里谈诗作画,瞧那亭子后面有处院落,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那里借来琴棋之类的雅什,逍遥一番。”林筱筱眉飞色舞的介绍,挑起了在场某些人的兴致。 “如此甚好,不知薛兄意下如何?”楚玉林看向风雪儿,笑着说道。 为何话头又指向了自己?风雪儿淡淡的说:“我无所谓,你们决定罢。” “好哎,仪灵姐姐,快走,去占个好位置。”楚初尘拉着何仪灵那个院落跑去,众人跟上,唯有风雪儿与杜云裳走在最后。 “雪儿,你的舞姿那般优美,琴棋书画之类的应该也是拔尖罢。”杜云裳叹息后,收回了停在戚玉良身上的眸光幽幽的说。 风雪儿轻扬唇角,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或许我的本事连何仪灵都比不上,更不及你了。” “嗯——?”投去不解的眸光,杜云裳说:“我不相信。” 斜眸看向湖泊里的倒映,风雪儿轻掖袖,道:“我何时在你面前谦虚了?” 见风雪儿不似玩笑,但杜云裳内心还是泛起一丝狐疑,毕竟她觉得风雪儿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女子,姿色倾国,舞姿倾城,武功更是她触不可及,这样的女子会容忍自己有瑕疵么?看着前面弱小的背影,却知道她比自己坚强。 去到一个微偏的小亭里,楚初尘早已借来了琴与棋,再讨论由谁奏琴,由谁对弈时,倒是有些人想要表现一番,自告奋用的坐在了琴台边。 “初尘,你何时学会琴瑟了?”楚玉林显然有些吃惊,毕竟他这个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的妹妹可是没用心学过一样东西,曾经请回家的夫子皆差不多让她给赶出了府。 楚初尘羞涩的瞥了一眼薛雪,可他正面对着湖泊迎着微微的寒风,有些泄气的收回眸,却也给自己信心,总会吸引到他的眸光的。“哥,我再如何的不知事,也是个女儿家呀,琴瑟之内的乐器,我还是会一些的。” 楚玉林没在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对着风雪儿的背影道:“薛兄,可有兴致与在下对弈一局?” 风雪儿微侧身子,回眸一抹颠倒众生的浅笑,无意间已将众人的眸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连隔离处的游玩的公子少爷皆向她投来了惊艳的眸光。“不必了,在下不经通这些风雅之事,戚兄不是闲着么,就请戚兄对弃罢,薛雪作个看客即可。” 她会拒绝乃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不曾想到她会以‘不经通风雅之事’作为理由,拱了拱手说:“如此,在下就不勉强了,——戚兄,请坐。” “请——。”戚玉良微抬手后便坐了下来,林筱筱自是倚着一侧,亦不忘斜眸朝杜云裳飘去得意的一眼。 风雪儿悲叹的摇了摇头,而杜云裳则是苦涩一笑,随即朝着一旁的小道走去。 楚初尘含笑起弦,琴音顿时飘扬在周围——。 走过曲形小道,弯延进了那所院子,只见在院子的一侧还有一个湖泊,而一老叟则手持钓杆坐在亭椅上,另一手则拿着一个小茶壶,不时的咬着壶嘴喝着茶水。杜云裳自是好奇,如此冰天雪地,那有鱼可锤钓?不由自主的加紧了步子,临近时,先是对着老叟婉尔一笑,随即垂首看向湖里,只见水里真游漓着无数尾鱼,真是叫奇。 难以置信的笑问:“老伯,就若不是这般寒冷的天气,如此清澈见底的湖水,您真能将这鱼儿钓起来么?” “哈哈哈——。”老叟笑了起来,将手里的小茶壶放在一旁的琴台上说:“以前能钓起来是不假,可是现在这些鱼儿都被我骗了,自是学聪明不在上当,我想要钓起来可就不似那般容易了。” 杜云裳踏过亭阶,看着满湖凌散分游的鱼儿,老叟的钓勾边真是一尾鱼都没有,也不经拧眉,替老叟揣起主意来。 受不了何仪灵看自己时祈求的眼神,更碍不住那楚初尘时不时投来的羞涩眸光,风雪儿轻挥袖,踏上了杜云裳走过的弯延小径。少顷,便见到了杜云裳一副拧眉深思的表情,以及一位老叟垂杆直钓的情形。 不经意间看到了风雪儿,杜云裳自是招呼她走过来,“雪儿,你瞧,这些鱼都不上老伯的钓勾了,你也替他想想办法罢。” 风雪儿俯身向下一看,心下亦不由得吃了一惊,这般九寒之地,尽还有游鱼可钓,微微一笑说:“我可没有计策,让鱼儿前来送死呀。” 老叟依旧乐呵呵的笑着,突然说:“姑娘可会奏琴?” “奏琴?”杜云裳微愣,奏琴关钓鱼何事?钓鱼又与奏琴有何相干?却还是颌首称:“会。” 老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鱼杆卡在椅缝里,又将琴台换了个方向对准了他钓鱼的位置,又拉着她坐在琴台边说:“也许你的琴声会将鱼儿引过来呢。” 杜云裳忍不住掩口浅笑,只听过对牛弹琴,如今她杜云裳却要对鱼弹琴,博古至今她怕还是第一人罢。 “你不相信呀?”老叟瞪大了眼睛说:“这里的鱼可真是会听琴瑟的哦。” 杜云裳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了想,这博古至今的第一人她可不要独当,抬眸看了看风雪儿说:“可能陪我一起对鱼弹琴?” 明白杜云裳的意思,说得窘迫就是要拉自己下水,亦无奈勾唇,此时听来,那楚初尘的琴音是何时停下的?取出随身携带的竹箫,对着杜云裳一笑,她的琴音便从手指下轻盈的弥漫开来。 第174章 惊恐万状 听到有女子的声音,草垛后的男人站了起来,提起了裤子转身,在回眸看到刘虎意外带回的收获时,惊得瞪大了双眸,随即那张脸笑得更加阴冷危险。“这女子老子没兴趣了,弟兄们,谁想玩谁就上呗。” “不准你们欺负我娘。”丫儿挣脱掉想去保护娘,却又让一个山鬼也丢到一旁,还作势好意的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看。” “啊——,娘——。” 楚玉林紧握了拳头,怒道:“你们这群畜牲,还有人性么?” 巨龙帮大当家赵洪抖了抖胳膊,说道:“只要大爷舒服就行了,管他妈人性是什么?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山鬼们敲着大刀起起哄来。 “帮主,这娘们儿死了。”一个山鬼从草垛后站了起来,提了提腰带说。 赵洪道:“死就死了嘛,没看到这里这么多漂亮女人,放心吧,会让你们今天开晕的。” “哈哈哈——。” “娘——,娘——。”丫儿爬着到草垛后扶起已不成人形的母亲,哀喊声划破了苍穹:“娘——。” 走近几乎暴怒的楚玉林,赵洪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少在老子面前装正人君子,那些对老子没用。” “楚大哥,小心。”何仪灵实在忍不住了,担着心大声喊出来。 赵洪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何仪灵,说:“看来是相好呀,心疼情哥哥了,那我一会儿好好心疼心疼你可好?”说着朝旁边的一个山鬼使了个眼色,那山鬼便朝何仪灵走去。 “住手。”一声怒吼,楚玉林快速夺过赵洪手上的刀,狠狠的朝走近何仪灵的山鬼砍去,耀眼的颜色如柱般喷了出来。 “啊——。”林筱筱吓得晕倒在戚玉良的怀里,杜云裳不由得为之一怔,楚初尘与何仪灵吓得哭了出来。 “还是个练家子,我还以为是个文弱书生呢,大意了。”赵洪揉着手腕,一旁的山鬼又递给他一柄大刀,“老子每个月挑一天出来快活,是你运气不好送上门来了,如今杀了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说完挥刀朝楚玉林砍了过去。 “哥,小心啊——。” 戚玉良扶着林筱筱紧紧的靠着车墙,迎上杜云裳痴怨的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巨龙帮帮主赵洪,因着自己一身本事欺凌弱小,早已是江湖上出了名恶贯满盈、强盗匪头。然他既能当上巨龙帮帮主之位,那还是有一点真本事的。 刘虎看了看打得正热闹的两人,谄笑着转眸看向了杜云裳,却在移步时将眸光全看在了风雪儿身上,“啧啧啧——,这是个男人么?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样好看?如果卖到相公馆,肯定会成为镇馆之宝。” 杜云裳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因着此时的风雪儿没有任何反应,将她拉到一侧,不惧的看着刘虎说:“你要做什么?” 抬手刮过杜云裳的下颌,刘虎不怀好意的说道:“哟,美人,胆儿还挺肥的嘛。” 拍掉他的手,杜云裳拧眉道:“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 “还挺辣,大爷我喜欢。”说完就将嘴凑一上去。 杜云裳拉着风雪儿转身让刘虎扑了个空,却在杜云裳又想逃脱之时,刘虎的手不偏不移的握住了风雪儿束发的结带,有些跄踉前扑,手偶然一个用劲,刹那间,风雪儿的结带便这样让他给扯下了。 瞬时全是倒抽凉气的反应,庭院里煞时静谧得听不到任何声音,少顷,刘虎颤抖着身子走向风雪儿,贪婪的欲望在眼里一览无疑。 楚玉林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歇斯底里的一吼:“不准你碰她——。”说完便欲闪身到风雪儿身边,不想让反应过来的赵洪给拦了下来,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强劲。 风雪儿被一声朗喊从沉浸在血腥的回忆里醒悟过来,斜眸看向刘虎,凤眸凌厉一转,刘虎不禁为之一怔,刹时便似人摄了心魄般不敢动弹。骤然抬眸,心中久矣的郁结让她强行凝聚了功力,右手轻抬,躺在地上的一把刀便到了她的手里,恍然间,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在人群中翩然闪过,在众人还未从惊愕中恢复过来时,几十号山鬼握刀的手皆全数坠落到了地上,断手处涌出的血柱将地面染成得鲜红夺目,少顷便是一阵强烈的鬼哭哀嚎。 “啊——。”楚初尘与何仪灵受不了惊下,恐惧的紧紧相拥在一起。 杜云裳也呆了一下,怔怔的盯着那道身影,真是想不到风雪儿可以这样的狠。 刘虎亦讶然的盯着风雪儿,玉颜似妖般魅惑,眸子绝艳般冰冷,瞧着她一步一步临近自己,刘虎前所未有的恐惧,为了自保,他不得不向风雪儿挥刀下去,只觉得眼前一闪,咽喉处微凉后,一股暖流湿了胸前的衣襟,缓缓回头,迎上那对冷傲嗜血的眸子,刘虎的身子就这样瘫躺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楚玉林与赵洪已停止了打斗,赵洪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紧握刀柄的手却不止的颤抖,可见他此时的恐慌有多历害。 斜过眸子,凌人的气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风雪儿,手里的刀正泛着阴冷的寒光,可却没有握住刀柄的手冷。 她看到草垛边站着的人不是巨龙帮帮主赵洪,是欺负青莲皇后的那个蓄牲风文忠,她说过下次见他,一次会让他死在自己手里。缓缓的抬起右手,似一个孤傲威慑的女王般向赵洪走去,周围的惨叫仍旧不绝于耳,风雪儿厌恶的冷吟:“都给我闭嘴。” 少时,又恢复了初时的情况,除了轻轻抽泣的丫儿,静谧得就像醉影湖里的水,却依旧惊恐万状。 楚玉林自认没怕过什么,可眼前的风雪儿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害怕,那双仍然美丽的凤眸里,闪烁着阴森森嗜血的欲望,不由自主的出声:“薛——雪儿,你——。” 风雪儿阴沉了声色,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想死,就少管闲事。” 楚玉林心下一怔,丢下了手里了刀,退到了杜云裳的身边,低声问:“她以前到底遇到过什么?” 看着风雪儿的眼睛没有移动过,杜云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赵洪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人走的不是路,她每走一步,就觉得自己离死亡接近了一步,那么美的一张脸,此时看来不禁令人毛骨悚然,黑密的睫羽透出的怨念让人心惊胆寒。一步一步的退着,直到碰到丫儿娘的脚,他跄踉的摔倒在一侧,他有武功,却让风雪儿的凌人气势给吓得忘记了。 风雪儿立即挥刀挑断了赵洪的手经脚经,“啊——,求你饶了我吧。” “你也会求饶么?”淡淡的声音婉如天籁,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禁脊背生寒。 不再看赵洪,风雪儿看向一旁满脸泪痕且愤恨的丫儿,说:“起来。” 丫儿放下母亲站了起来,走到风雪儿跟前,风雪儿把刀递给她,冷冷的说:“把他杀了。” 楚玉林一怔,上前说道:“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能让她的双手占上血。”她不能这样残忍。 不曾理会楚玉林的话,风雪儿依旧看着丫儿说:“杀了他。” 楚玉林只觉得周围的气息越来越冷,仿佛这是不是冬天,而是身置千年寒冰之中。看向丫儿时,那小孩子眼里竟没有恐惧,小小年的脸上写了愤恨。 瞪着赵洪岂求的眼神,丫儿没有心软,狠狠的一刀戳了过去:“啊——。”随即又抽出刀来,不停的砍不停的砍,少顷,这个十岁大的小姑娘身上,已让血染红了衣裳,丢下刀,扑到母亲身边:“娘,丫儿给你报仇了,丫儿给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呀。” 空气中飘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仿佛看到脚下的血染红了自己小小的绣鞋。 风雪儿别过身子,冷冷的看着忍着痛楚却不敢喊叫的山鬼,一个个都惊恐的后退着。风雪儿没打算饶了他们,既然做了就得付出代价,伸手抓了一把草垛上的草,策抬手至胸前,眼神牟厉微颤,手腕一个用力,掌中的草似把把锋利的剑划过众人的咽喉,一片凄惨的叫喊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体内的真气开始乱窜,风雪儿拧眉捂住心口,突然一口鲜红喷出,瑰丽鬼泽分外的妖绕,点点的腥红冲击着逐渐模糊的视觉。 诧异,愕然,无人敢上前,都在那殷红的血散落在地上时,众人还未清醒过来。 身子向后倒去,杜云裳头一个冲上了去,搂住她的身子,“雪儿,雪儿,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楚玉林将风雪儿的身子横抱起来,喊着:“快上车。” 残阳已将身子埋进了云层里,黄昏的晚霞照得满院的尸体加了颜色,刺骨的寒风拂过,除了院子里低头觅食的家禽之外,还有什么——? 第175章 身置梦魇 血,止不住的血从风雪儿的口里涌出来,杜云裳哭着为她擦拭着,楚玉林朝着帷帘之外喊:“快,快点。” “雪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杜云裳哭着喊着,楚初尘与何仪灵紧紧的靠近在一起,远离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她胸前的衣襟早已变得深红,“你想说什么?”杜云裳紧张的问。 胸口一阵窒闷,吸呼变得好生困难,虚弱得连眼帘都抬不起了,这就是要死了?抬起无力的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努力的睁着半眯的双眸看向杜云裳,“等……对……给……。”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是杜云裳,她就应该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杜云裳接过玉簪,如她所料的颌首:“你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帮你的,你不是最坚强的吗?求求你一定的抗过去呀。” 最后只听到杜云裳凄凉的喊声,而那个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雪儿,雪儿——,不要——,求你——。”杜云裳趴在风雪儿身上,已泣不成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朋友,一个知己,一个姐妹,老天爷一定要这样残忍,舍得让她离开么? 楚玉林的心悬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推推杜云裳说:“你先扶着她。” 杜云裳莫名其妙的含泪看着楚玉林,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粒小药丸,杜云裳问:“这是什么?” “临行前,鬼医前辈说,如果薛雪出事了,就把这个给她服下,然后快点将她送回他的身边。”刚才自己忧心过头,竟然忘记了,赶紧给她服下。又掀开了帷帘朝外喊着:“快,快——。” “知道了,公子——。” 黎明时分,一声鸡鸣破晓,旭旭红日隐藏在云层后面,散发着淡淡的黄晕。朦胧的雾气还不曾散去,凝聚的湿露早已冷冰在了萧条的枝条尖。 楚府的仆人已经起身了,稍作收拾自己之后,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打扫院子的家仆,拿着扫条伸了伸懒腰后,便垂首开始打扫起庭院来。 楚府大门外,突然响起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家仆嘟着自言:“这么早,谁呀这般急切?” 赶紧打开了门,看到冲进府来的少来,一个跄踉后退险些摔倒,刚站稳步子,就听到楚玉林歇斯底里的大吼:“快去把药王前辈叫到薛小姐房里来,快去。” “啊——,哦,好,奴才这就去。”被主子这样一吼,家仆立即莫名其妙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日出了,院子里有了一丝温暖的光线,凝聚在枝尖的露水沉沉了坠下,浸入了残雪之间。 风雪儿惨白的玉颜上不带一丝血色,本就没有颜色的樱唇更是与肤色相径,鬼医坐在床前诊着她似有似无的脉象,楚玉林见鬼医许久没有表态,心下不免有些着急,抑制不住担忧,轻声问:“前辈,她怎么样了?” 薛九宵没有回他的话,心下却明了,怎么样?不就是伤了心脉么,告诫过她不要强行凝聚功力,就是不听,若不是自己在她临行前交给楚玉林作为防备的续命丹,怕是此时早就去见她父皇母后了罢。 细想下来,风雪儿不是一个容易动怒且冲动的人,此次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她不惜伤了心脉也要强行凝聚功力?将手搁到被子里,鬼医沉沉的叹了口气,因为情况真的不亦乐观。 “前辈,请告诉我薛小姐到底如何了?”薛九宵方才的一声叹息,可是让他楚玉林心里很是没底,不由得再次开口问出了声。 薛九宵说:“先别问了,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这——。”楚玉林有些为难的看着鬼医,脸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他想留下来的目的。 薛九宵拧眉道:“忠叔,请楚公子回去休息,然后去我房里将寒玉针与紫金芍拿过来。” “是,主人。——楚公子,请——。”忠叔抬手作了手势,为了不影响鬼医替风雪儿医治,楚玉林不得不转身离去。 他刚走到门口,薛九宵实在不忍冒出句话来,“有情况我会让人告诉你的。” 楚玉林回旋步子,拱了拱手感激道:“多谢前辈。”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薛九宵轻轻了摇了遥头说:“丫头哎,你这一生受的折磨何时才到头哟。”然后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呀。” 进来了两个侍婢,薛九宵点了风雪儿身上的几处穴位,吩咐:“赶紧替小姐换上干净的衣裳。” “是——。” 少时后,忠叔拿了寒玉针与紫金芍,随即站在一旁亦担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犹如亡人的风雪儿。 寒玉针不同于普通银针,寒玉针是用琼花谷中碎花湖底的千年寒铁炼制而成,虽与普通的银针相同大小,可若无极强的内力,随意持针者会让针体的寒气重伤。 紫金芍是由琼花谷九十九种药草配制的热性丹药,风雪儿的体质本就偏寒,又伤了心脉,服下这热性丹药能保她的体温不会消失。 梦里几许花叶飞落,一股刺鼻的腥味弥漫在整个大脑,缓缓的睁开双眸,朦胧之中感觉好像躺在水里。 湿的,什么都是湿的,粘粘的触碰令人好想作呕。半起身支撑着身子,青丝悠悠的垂下,瞬间听到‘咚咚——’的水滴声,原来真的是躺在水里。轻轻的眨了眨眼睛,视觉逐渐清晰起来,周围的黑暗也一点一点的鲜亮,心猛然一颤——这不是风花国的皇宫么?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周围一片死寂,所以那一滴一滴的水声格外的刺耳醒目,垂眸一看,随即惊恐的跄踉后退,血,到处都是血,衣裳上,头发上,手上,脚踝上,“啊——。”风雪儿跑了起来,她要逃,逃得远远的,逃得远远的。 踏上连廊,提着心回眸一望,自己带血的脚印在身后延伸了好远好远。转过廊角,终于没有血,却看到了满地宫女、太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模样,让人不寒而粟。 有喊杀声传入耳中,风雪儿顺着声音追去,看到了御林军与入侵者打杀的场景,刺目的鲜红洒得满地,一个又一个在自己身边倒下了,抬眸,咦,这不是彩织殿么,父皇就是从这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突然殿门打开了,风雪儿诧然的看到青莲皇后拉着小小的自己从殿内跑了出来。 “母后,母后,母后——。”风雪儿轻声唤着,看着她朝自己跑了过来,却轻而易举的透过了自己的身体。风雪儿摊开手,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追上青莲皇后,风雪儿哭着叫喊,“母后,母后——。” 寝殿的门被关上了,透过门扉,看到青莲皇后搂着小小的自己,安慰着:“雪儿不怕,雪儿不怕,母后在这儿呢,父皇一会儿就会来救我们了。” 只觉得每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风雪儿顿觉毛骨悚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看着已被敲响的殿门,母后眼里闪过的希望,风雪儿大声喊着:“母后,不要开门,不要开门,不要——。” 母后听不到自己的喊话,门扉给打开了,如同那夜一样,风文忠提着带血的刀站在门口,母后虽然有些失望,便毅然将他拉进了殿内,好心的为他擦拭着带血的伤口。 风雪儿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凌乱的神智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瘫倚在桌台边,泪水无尽的漫延,“为什么听不到我的话,为什么听不到我的话?” 斜眸看着小小的自己,抬起手想轻拂一下自己的脸庞,却在一声惊喊中停住了。 “风文忠,你这个蓄生,你快放开我母后。”凤榻上,风雪儿拼命的扯打着风文忠,可他的身子仿佛像空气一样,自己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抓不到。 “不要,皇叔,不要欺负我母后。”小小的自己上前拉扯着风文忠,被风文忠摔倒在桌台边,只风她曲着双腿,惊恐的哭喊着。“不要欺负我母后,不要欺负我母后。” “啊——,你放开我,风文忠,你不是人,不是人。”青莲皇后拍打着压在自己身上面目狰狞的人,含泪控诉。 “啪——。” “风文忠,不准你打我母后,不准你打我母后。”风雪儿知道徒劳,仍然拼命的想奇迹出现让这个蓄牲放开母后。 可老天没有开眼,他仍然压在母后身上,做着兽行。 风雪儿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捂着双耳,不要再听到母后的哭喊求救声,“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 “主人,小姐都发了三天的烧了,总是这样在睡梦里惊恐胡喊,该如何是好呀?”忠叔在风雪儿额上放着一块湿毛巾,自从小姐躺在床上开始,他的心就没着过地。 薛九宵拧眉捋着胡须叹息道:“她一直沉浸在自己过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神智徘徊不定,再不清醒过来,事情还真是大件了。” “前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么?”楚玉林踏过门槛走了进来,不安的神情在听完薛九宵的话后又添了几分。 鬼医摇了摇头,走到床前,看着双眉紧蹙微颤的风雪儿,说:“该想我办法我都想了,我鬼医想救的人阎王也不敢收,可是若她自己无法从痛苦的回忆里走出来,我可真是无能为力了。” 经此一遇,楚玉林亦知晓了薛雪不是鬼医的亲生女儿,“她以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让她如此的身心俱惫?” 他以为鬼医知道,可听到的却是,“她的过去如何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只是现在她是我薛九宵的女儿,没人可以更改这个事实。” 音刚落,风雪儿又在轻声呢喃:“不要——,走开——,不要——。” 坐在床沿上,楚玉林紧紧的抓住风雪儿的手,多么希望那痛苦能替她承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清醒过来?” 第176章 该结束了 林府—— 对于那日所发生的事情,林筱筱因着晕厥,所以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且她身怀有孕,戚玉良担心她受到惊吓,亦缄口不谈。 已经沉寂了好几日,抬手扯下一片竹叶,微微上扬唇角,杜云裳知道是时候结束了。轻旋步子,迎上推门而入的素红,释然般的笑道:“素红,可安排妥当?” 素红欠了欠身子,说:“小姐,皆已安排妥当。” 走到素红的面前,杜云裳温和的说:“你确定跟着我不后悔么?” 素红摇了摇头说:“小姐去哪儿素红就去哪儿,素红不怕吃苦。” “那就拿着包袱去车上等我。” “是,小姐。”小姐是个苦命的女子,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可是小姐却没有让她受过一天的苦,这辈子愿意跟着她。 戚玉良刚处理完账房的事情,入得院子来,林筱筱挺着微隆的肚子正喝着银耳汤,抬眸看到戚玉良,放下手中的匙勺入碗,起身笑道:“相公,回来了,——,素菊,快去给姑爷也盛碗汤。” 坐在林筱筱面前,戚玉良多想眼前的女人是杜云裳,可惜天意弄人,内心道不尽的哀伤只能暗自流淌。 素菊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除了手里的汤碗,还有杜云裳跟在她的后面。 林筱筱立即拉下了脸,将汤勺大力的放在碗里,不悦的说道:“不喝了。” 戚玉良有些意外杜云裳会出现在这里,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杜云裳暗自苦笑,他还是在意自己的是么?可是这种在意,现在的杜云裳已经不需要了。 “你是不是又不记得我的话了,谁让你没事出青竹居的?”林筱筱起身大步到戚玉良身侧,将他与杜云裳的距离拉开一些。 杜云裳冷冷自嘲,她与他的距离何止这些?垂眸从怀里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到林筱筱面前,杜云裳淡淡的说:“这是素红的赎金,从这一刻开始,素红便不在是你林府的丫头了。” 林筱筱莫明其妙的接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杜云裳,“你这是何意?” 微侧身子,几许梅花轻飘飘的坠落,杜云裳叹息道:“想我杜云裳进来林府,就是戚郎一句话便成了府中的小妾,如此简单而已。”又转身看向戚玉良,眸中泛起水雾,“这样也好,连休书都省了。” 戚玉良别过林筱筱挡在跟前的身子,走到杜云裳面前,深深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裳儿,你要做什么?”来之前说好不哭的,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杜云裳轻拭泪,含笑道:“我的戚郎已成了别人的相公,不管期间有着何种经历,亦是不争的事实,只能怪裳儿福薄,今生没有与戚郎相守一生的福气,所以——我要走了。” 戚玉良的心揪了起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说:“你要离开我了么?我知道我对你不够好,可是……。” “玉良哥——。”打断他的话,杜云裳说:“接受现实吧,我们在彼此的生命里已经偏移了轨道,不可能再回来从前了。” “我不要——。”搂她入怀,戚玉良真希望一切都是梦。 胆敢当着她的面搂搂抱抱,林筱筱愤怒的扯着戚玉良的衣裳,“放开她,不准你们俩如此放肆。” “你住口——。” 戚玉良头一次吼了林筱筱,林筱筱当然是不依不绕的捶打着戚玉良,“你凶我,你凶我,不要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你居然敢凶我,凶我。” “够了——。”杜云裳提高了音调,林筱筱没有想连杜云裳都敢大声跟她说话,不免有些惊讶,又听到:“现在没人要跟你抢他,从你们成亲那一刻开始,他就永永远远属于你林筱筱了。” “裳儿,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戚玉良悲哀的说着,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杜云裳轻轻的摇了摇头,抬手捧着他的脸,伤心的泪水作着最后的漫延,“让我再好好看看你,玉良哥,我曾经真的真的很爱你,希望我的离开能减少你的负担,真心真心对林筱筱,我能看出来她很爱你。” “裳儿,不要这样,我舍不得你。” 不舍的放下手,杜云裳毅然的转身道:“珍惜眼前人。”说完大步离去,只听到戚玉良在身后的喊声:“裳儿,你不要走,你要去哪儿?” 林筱筱拼命的拽着他的手臂,“你若敢追,我便把腹中孩子拿掉。” 回眸怒视着林筱筱:“你——。”终于停下了挣扎,望着那抹熟悉的浅绿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从此这段缠绵纠结的感情终是在寒风中熄灭了唯一的热情。 “小姐,我们去哪儿?”看着杜云裳微红的眼睛,素红知道她定然是伤心了,话说回来,能不伤心么?爱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到头来却是一场竹篮打水,于试开得口来,想分分她冥思的心神。 车轮滚滚,泛起的灰尘弥漫了整条途道,杜云裳轻掀帘窗,看着天际几缕白云飘浮,释然的轻扬唇角,“去澜雪国。”有人告诉她,永远不会让她在自己面前消失,便毫无疑惑的信了,或许因着她谈起他里眼里的那抹温柔罢,信了。 死寂一般的夜色拉开了帷幕,弥漫着砌骨的冷意之雾,轻飘飘的湿润依俯在可依俯的一切之上。 闭紧的眼帘丝毫没有睁开的迹象,惨白的玉颜让整个屋子都笼罩着一层阴森的死亡气息,若不是时有的梦魇让她缈眉紧蹙,见着她的人便真会以为此人早已香消玉殒了罢。 喂入口中的药汁依旧全数未进,胸前的衣襟、被子早已皆染成了药褐之色。垂于肩处的青丝微滑,不小心发尖便沾进了药碗里。 “前辈,这可该如何是好?”楚玉林坐于榻上,揽着风雪儿喂药,那又被药汁浸湿的被子颜色,在他瞧来是那般的惊心刺目。 薛九宵敛了眉,先前替着把了脉,便是命悬一丝之兆,他虽医术高明,起死回生不难,但亦要所救之人配合方可成事,眼下风雪儿自困于往事的梦魇中无法自拔,行医数年,头一次无计可施。“我已替她续命。” “前辈何意?玉林不解?”楚玉林脸上闪过一丝希望,但那希望之后便还是无尽的担忧,对于他来说,就算怀里的人儿醒了过来,也未必能安下心来,可何况现在她仍然晕迷着。 薛九宵站起身,袍子顺势垂下,负着一手道:“有我在,她的性命自是无碍,只不过……。” 见鬼医余下话来,楚玉林的心又是一提,正欲寻问之际,一道略带疲惫却慑人的声音传来:“只不过什么?”紧接着,屋子里便多出一玄色身影。 此人一出现,屋子里原有的气息便被狂然的王者之气夹着嗜骨的冰冷之意所替代,窒息的压迫让屋子里的人惊诧之余喘不过气来,再看向床榻上的人儿时,健硕的身形透着层层阴寒的血腥,深幽冰寒的双眸更是溢出了无尽的杀意。 薛九宵不由得拧眉,如此慑人恐惧的气魄真是世间少有,再看他容颜上那道邪妄肆然的伤痕,心下便是了然,此人便是蓝千寻口中所救却想害之人——轩辕冷昊。 只见他箭步至床榻前,戾眸半阖,慑人的眸光扫过风雪儿惨白无颜色的玉颜,再低沉着声音问着将他所有物揽至怀中自若之人,“你喂她服了什么?” 楚玉林只觉一股股强劲的杀气直逼他而来,被他双眸一望,那死亡的气息仿佛紧紧的裹着他的身子,压抑着他体内的每条神经,从未见过如此霸道肆意之人,便是他出现在周围却感觉不到气息时,对于眼前的男人,他拎起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在下正在喂薛小姐服药。” 薛九宵走至前床前,从楚玉林手中接过还有些温热的药碗递到轩辕冷昊面前,眼前之人若能让风雪儿不惜以清白相救,那在这个女子心里,应然是特殊的所在罢。“昏迷了三天了,只是恶梦连连,我用了寒玉针为她续命,但她一直徘徊在梦魇里,虽然是性命无忧,若再不醒来,长睡下去亦是有可能的,若是你,想必让她醒来不难罢。”对于风雪儿的过去,他知道的也只限于风雪儿在琴瑟庄说的那些,所以才无计可施,可轩辕冷昊不一样,见他方才入得屋来的反应与神情,或许有些希望。 “前辈——。”楚玉林拧眉喊着,眼前之人的身份有待怀疑,怎能将怀中之人交于他?亦或是鬼医知晓眼前的男子是谁?难道他与薛雪有何种关系不成? 薛九宵斜眸,知道楚玉林此时内心定然油升无数疑问,风雪儿虽称他为父,可那是毕竟风雪儿的事情,自是不好插手。“不必多说,将雪儿放下,出去罢。” 移眸至轩辕冷昊处,见他眉眸深遂的盯着自己怀里的女子,瞳眸中尽是怒意,却能在那层责备意味之下看到蕴藏的无尽温柔与怜爱。有些不甘的将风雪儿平放与床榻上,黯然的神情走至一旁。 第177章 走到最后 轩辕冷昊并未接过薛九宵递上来的汤药,薛九宵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回旋步子将药碗放到了桌台之上,侧眸看了一眼那床榻边的两人之后,便走了出去。 见薛九宵离开,此种情况忠叔自不会久留,待楚玉林最后离开时,忠叔伸手合上了门棱。 院子里泄着清冷的月光,寒雾悄然无声和依俯在几株青松之上。 明明在意之人,竟如此的出得门来,不由得浮上几抹自嘲与讽刺,与薛九宵一起守在院子中央,楚玉林苦笑着问:“他是何人?前辈会如此放心将薛姑娘交到他的手上,定然关系非浅罢。” 楚玉林会问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虽然久经江湖,但这儿女之间的事情对自己毫无利益可言,自然少打听些了,“楚公子请平心静气的等候罢,若真是有心,等雪儿醒来你去问她便是。” 楚玉林不在出声言语,想到那日风雪儿的意外行径,便不难猜到她的过往定然非同一般女子。 瞧着她躺在床榻上的模样,比三年前簪入胸口坠入湖里的情况更加糟糕,克制住窒息的心痛,抬手轻拂着冰凉的脸颊,想到有人说她性命无碍,悬着的心便有少许放下,可却又说醒不来便长期睡着,不禁锐眉微颤。 眉宇间轻蹙,有反应便让轩辕冷昊一阵欣喜,随即俯身轻言:“雪儿,能听到我说的话么?” 不见有回应,紧拧秀眉正呈现着她此时的恐慌,从杜云裳那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定然是那一幕让她忆起了极力想忘却的一切,本已沉封的历史,如今又重现,她置身其中痛苦的挣扎着便也在情理之中。 将她的手窝在怀里,轩辕冷昊俯下身子,嗅着让他沉迷的发香,“我知晓你内心的不安与彷徨,不要一味沉浸在痛苦的过往里,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会牵着你的手走到最后,雪儿,你是我轩辕冷昊的妃,这便是我对你生生世世的承诺。” 轻抚着她的发,温柔的凝视着她,两粒滚烫的泪水滑过耳迹后,沉睡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用缈雾朦胧的玉眸望着他,勾勒一抹无尽温柔的弧度,将她轻轻扶起揽进怀里,“要哭就哭吧,休要把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走到最后。” 风雪儿的心开始颤抖,靠在温暖的胸膛上,任由泪水湿掉他胸前的衣襟,“血,好多好多的血,是风文忠杀了父皇,是风文忠杀了母后,我恨他,我恨他。” 加紧了手上了力道,轩辕冷昊缄默无言的听着她滴血的控诉,若怀里的女子知道自己亦被间接牵扯其中,可还会如此让自己拥着她?自认一生狂邪,何事皆不惧,可现下的感悟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按她的脾性,这一日已不远,偏偏自己应承她,让她想做什么便去做,如此一来,岂不是内心的感悟正朝这个方向快速走来,再想拥她入怀便会是一生一世的奢望,“雪儿,给我一个承诺,好么?” 承诺?抬首,脸颊上滑过一行泪水,对上那双不安的剑眉狭眸,确定这个男人此生不该有此时却偏偏溢在脸上的忐忑不安,风雪儿愣了,如此的向自己要承诺,他在害怕么?害怕什么?脑海里的记忆还未曾全然褪色,且更加坚定了自己当初的决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承诺——自是给不起,失去了注视那双饱含期待似子夜般漆黑的眸子的勇气,风雪儿屏住内心的酸涩,残忍的别过了头。 深沉的瞳眸黯然了色泽,她方才的举动让以后的奢望离自己更近了一步,可他是谁,怎会轻易放弃,那个承诺,他一定会得到,张了张口,正欲说什么,门扉却让人推开了。 斜眸望向他入得帘后的红眸,第一眼便知晓他便是江湖上有名的鬼医薛九宵,冷俊面孔勾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凌人的气势依旧不减分毫,“鬼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本王领教了。” 面对如此狂傲的男人,正所谓后生可畏,虽然他那两个徒弟已然让他见过识了,可眼前的轩辕冷昊却才让他真正认真的重视起来,“轩辕王爷谬赞了。” 忠叔将药碗端到床边,瞧着风雪儿眉宇轻拧,眸光凌厉一扫,“拿蜜果来。” 被轩辕冷昊一望,忠叔自认也算见过世面,没想到有人比他主人鬼医还恐怖,不由自主的看向鬼医身后的楚玉林,楚玉林偏过头去,朝着外喊了一声:“去拿些蜜果到薛姑娘房里来。” 薛九宵走至床前,又替风雪儿诊了脉,虽然风雪儿醒了,可他还是担忧的问了一句:“如何了?” 松开了手,朝风雪儿投去责备的眸光,“心脉受创,都是你当初不听劝的结果,如今内力想要恢复,又难上了一重。” “到底发生了何事?雪儿,你的功力为何会失去?”沉了声调,脸上明显的不快。 风雪儿不曾应话,薛九宵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 “爹爹。”猛然的侧眸,风雪儿眸子里跳动着两朵冰火,“皆是过去之事,毋须再提。” “爹爹?”轩辕冷昊意外的看着风雪儿,道:“你称他为爹爹?” “怎么?难道轩辕王爷觉得老夫为父有不妥么?”温柔的看着眼前般高傲冷漠的女子,轩辕冷昊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那到不是,只是雪儿会称你为父,这到是让本王颇感意外,如此一来,那本王岂不是要称你一声‘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四字刚出口,众人皆看向了风雪儿,虽然她瞬间脸上扫过一丝异样,可对于轩辕冷昊的话,她没同意亦没有反对,便是默认了么? “哈哈哈——。”只觉楚玉林脸上越来越阴寒,可薛九宵却是一脸的兴味,“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颐王轩辕冷昊竟然成了老夫的女婿,认了雪儿这么个女儿我已是觉着占了老天一个大便宜,没想到上苍还送我这么个非同一般的女婿,真是厚待我薛九宵呀。” 风雪儿蹙眉,轩辕冷昊柔声道:“可是那里不舒服么?”接过忠叔手里的药汁,“把它喝了。” 轻轻拔开,风雪儿看向薛九宵说:“爹爹可有方法让雪儿的功力尽快恢复?” 薛九宵点了点头,说:“我已命人带来请柬的同时将黑金珊湖一并带来,只不过你要受一番苦楚了。” 苦?何谓苦?风雪儿勾起唇角,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多谢爹爹。” “夜已深了,你好生休息。”薛九宵微阖了眼,说完转身时,却发现楚玉林早已不在身后了,无奈了笑了笑,踏出了门槛。 忠上合上了门棱,轩辕冷昊仍然端着那碗药,“把药喝了,桌台上有蜜果便不会苦了。” 为自己的身子,她知道此时不能倒下去,微颌首,喝着轩辕冷昊送来的药汁——。随后将一枚蜜果让她含在嘴里,紧蹙的眉宇才有所舒缓,瞧着她一动一动的白色樱唇,轩辕冷昊仰制不住欲望,扬起一抹邪魅,温柔的覆上去,药汁的点点苦味,蜜果的点点甜味皆在唇边。 风雪儿体弱,经不起过激亲吻,轩辕冷昊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念想,唇分后,风雪儿微喘息,且脸上了有了一丝颜色,“雪儿的味道永远都这么好。” “王爷可是想趁人之危?”这个男人她了解,只要想到在他身边呆的那几个月,便清楚只需他的一个眼神都彰显着危险,可单他对于自己的容忍态度,便让自己厌恶不起来,日子久了,也演变成了今日的沉沦。 轩辕冷昊摇了摇头,眸子里溢着自信的柔情,不若霸道与否,眼前的女人此生只能属于他,“王妃的心已在本王身上了,本王不会因着私欲伤了你,届时你受到了伤害,本王可是会心疼王妃的。” 这便是男人的独占欲么?现下看来怎似个孩童?瞧着他一脸的认真与轻佻,风雪儿说:“才几日不见,王爷的口才倒是很长进。” 敛下眉,柔了眸光,轩辕冷昊轻轻的揽她入怀,轻语道:“好了,别在跟我这儿肆意讥讽,从相识的那一刻起,你注定便是我轩辕冷昊的人;从相知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便有了剪不断的羁绊,就若你此刻不给我任何承诺,我也不会介意,你只要记得我对你的承诺便好了。” 无声的环住他的腰间,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脑海里若隐若显的回忆,让她看着轩辕冷昊忘而怯步,此生伤她的人太多,她知晓自己伤的人亦不会少,但不想那曾伤害的人中有他轩辕冷昊一个,可如今看来,皆已徒劳。“你不怪我么?” 眸色微沉,叹道:“当然怪你,怪你不听我的话在庵内等我,如今伤着自己,让我心疼。” 此刻,她多想告诉他,天涯何远,咫尺相依,可是,说不出来,说不出来。 “你身子有恙,赶紧歇息罢。”轻轻的推开她,轩辕冷昊温润了声色。 风雪儿依着他的力道躺在床上,合上了眼帘,少顷,额上让人印上一吻后,身畔便多出了一人紧紧的搂着自己,熟悉的湿度,难以忘却的气息,正温暖的包围着自己,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依偎在他怀里沉睡了过去。 第178章 朦胧未来 翌日醒来,睁眸便瞧见了透亮的天色,身边的温暖依旧,却也是空无一人,失落顿时涌上心窝,轻然一声嗤笑,“总是霸道的不让我在他面前转身,却让我心痛的看他悄然离开的背影。”敛眉,滑落泪水浸湿衣间。 “王妃所指什么?”听到她低声呢喃细语,便觉是一惊,随即更是欣喜。 突然出现在床沿的人,风雪儿扬起一抹讽刺与嘲弄,思忖着这副失去功力的身子还真是无用,“唔——,王爷还留在这里,让雪儿有些意外而已。” 轻掀被,扶起她温暖的身子靠在怀里,扶着柔软的发丝,垂首印上一吻,“醒来多时了,想带你离开,见你睡着香沉,又不想惊醒你,故尔一直等你醒来。” “离开?”风雪儿轻言,暗想着是否又想将自己带回澜雪国?“王爷想带雪儿去哪儿?” 回想昨夜楚玉林揽着她的模样,便恨不能将他碰过她的地方全都砍掉,胆敢觊觎他的所属之人,看来那人还颇有几分胆量,“我说过不会干预你的计划,你便放心就是,带你离开,只是不想让你待在这楚府里而已。” 几缕青丝滑到胸前,他的呼吸暖暖的触碰在额上,风雪儿想到什么,道:“我曾在沁香阁中见过一名褐衣男子,随即王爷送我的玉簪便插于我头上了,几日前,我又在城中见过他,王爷将要带雪儿去的地方,便是他那里么?” 聪慧如她,轩辕冷昊说道:“他名唤铁衣,你失踪的三年,我便是让他查寻你的下落。” 早知如此,若非他的出现在前,轩辕冷昊又怎会遇她在后?“我还不能离开。” 不紧不慢几字,淡淡的,却透着坚毅,现下又经历如此一遭遇,怕是更于急切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罢,“如此,我便不勉强你。” 那般骄傲的男人,却在面对自己时,放下了尊严与身份,实属难得不易,握住他略显粗糙的手,“谢谢——。” 回应着她的付出,然轩辕冷昊却沉下了神色,“昨夜之事我不相问,你就当我未曾听闻么?” 听出他话里有几分不快,风雪儿微敛眉,茫然的应着,“雪儿不知王爷指的什么?” 四眸相对,风雪儿看到他眼中的威势,周围的气息正在逐渐变得压抑,看来他还真是生气了,叹息着开口,“若我真是你的王妃,你便不能怪责某人了。” “此话何解?”轩辕冷昊问道,顺便从怀里掏出一物件放到风雪儿眼前,见她双眸依旧平淡如水,不曾有过一丝波澜,“此物是你放在我身上的。”他很有自信,所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启口。 风雪儿拿在手里,垂眸念着:“九阳避毒珠,王爷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那是刻入他生命里的烙印,如何会不记得,回想到那个月光盈盈,桂香满庭的夜晚,露出一抹让人讶然的温柔,看着风雪儿说:“怎么不记得,为何提起此事?” 抬眸迎上他的温柔,轻起薄唇,“小刀应与你交待了你伤后的整个过程罢,只是说到那琴瑟庄的寻花公子蓝千寻你可还有印象?” 江湖之事,他涉足不多,若与自身无干系,更不会放在眼里,剩余的便只有漠视,“若不是你先讲告诉我他不曾碰你,或许此时琴瑟庄早已消失于江湖了,此时提他作甚?” 如此狂妄不羁之人,她知道他既能说出便不会食言,风雪儿一声轻笑,“王爷可还记得三年前你是因着何事出现在庭院里的?” 轩辕冷昊挑眉,厉声轻言:“是他?”那夜府中进人,府中卫侍相持不下后便通知了他,府中的侍卫都是袁总管挑选的精英,竟将擅闯之人拿不下,想来定然是位江湖高手,反正闲来无事他便提了一丝兴味而去,几个回合下来那人便受了伤,便其脱逃的本事倒是不小,他这才一路追追到庭院,踹开院门后见到了那印入他生命里的惊鸿回眸。 “想不到王爷早已将他忘记,不料他却时刻铭记于心罢。”风雪儿半是嘲弄半是讥笑的说着,更是感叹命运的巡回。 轻佻起一方遂眉,厉眸闪过一丝玩笑,“言下之意,王妃是否以为我该当他是你我之间的媒人?” 懒得理会他对自己的消遣,应该是早已见惯不怪了罢,掖了掖被角,“当初他救活你性命后,再下毒害你,只是为报那一剑之仇而已。” 蓝千寻是鬼医的弟子,自有能救活他性命的本事,只不过他救人的条件也略有所闻,“怪不听让小刀事后言讲,南宫辰拿银冰国宝与他交换他都不愿救我性命,那你答应他的条件是么?” 风雪儿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 轩辕冷昊脸带调笑,可眼里却泛着涟漪召示着危险,“仅凭王妃一句话,那风流成性的寻花公子便救了本王的性命,王妃一人在外,倒是给本王惹了不少事情呀。” 稍许怔意后,便悟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风雪儿没有言语,只是缄默无声勾起一缕似有似无的笑。 轩辕冷昊又说:“他既是答应你不会害我性命,却是下毒让我失去功力,因着你给了我这九阳避毒珠,所以才会失去功力。”从前总是以为付出的那方只有自己而已,若说回报那更是奢侈的,原来自己是一厢情愿的忽略了她对自己心意。 不经意见迎面轩辕冷昊望来的灼灼眸光,专注而热切,那瞳仁里正映印着自己细小的身影,虽说有他出现在身畔之后,被他温柔的眸光包围也然成为了习惯,只是现下的景况,仿佛自己将要让他看进眼睛里,层层的柔情紧紧的裹着自己,连呼吸都变幻了频率,“王爷,你……。” 话未讲完,就让某人猛然揽进怀里,耳迹传来的话,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着,“我该把你怎么办?真想把你时时刻刻绑在身边,你只是属于我的,一想到有人觊觎你的一切,我就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杀掉所有留恋你的男人,挖掉他们停在你身上的眼睛。”突兀的言语,透着张狂邪肆的危险,仿似要向全天下的男人宣誓,此刻他怀里的女人,是属于他轩辕冷昊的,容不昨别人半点觊觎。 以前听着他的霸道,他的骄傲,他的嚣张,他的疯狂,便觉这是上苍独留给他的权力,说不在意是谎言,只是想到自己迷雾朦胧的未来,不能给他保证的未来,他还能用这特殊的权力缠住自己么? 第179章 变相威胁 翌日醒来,睁眸便瞧见了透亮的天色,身边的温暖依旧,却也是空无一人,失落顿时涌上心窝,轻然一声嗤笑,“总是霸道的不让我在他面前转身,却让我心痛的看他悄然离开的背影。”敛眉,滑落泪水浸湿衣间。 “王妃所指什么?”听到她低声呢喃细语,便觉是一惊,随即更是欣喜。 突然出现在床沿的人,风雪儿扬起一抹讽刺与嘲弄,思忖着这副失去功力的身子还真是无用,“唔——,王爷还留在这里,让雪儿有些意外而已。” 轻掀被,扶起她温暖的身子靠在怀里,扶着柔软的发丝,垂首印上一吻,“醒来多时了,想带你离开,见你睡着香沉,又不想惊醒你,故尔一直等你醒来。” “离开?”风雪儿轻言,暗想着是否又想将自己带回澜雪国?“王爷想带雪儿去哪儿?” 回想昨夜楚玉林揽着她的模样,便恨不能将他碰过她的地方全都砍掉,胆敢觊觎他的所属之人,看来那人还颇有几分胆量,“我说过不会干预你的计划,你便放心就是,带你离开,只是不想让你待在这楚府里而已。” 几缕青丝滑到胸前,他的呼吸暖暖的触碰在额上,风雪儿想到什么,道:“我曾在沁香阁中见过一名褐衣男子,随即王爷送我的玉簪便插于我头上了,几日前,我又在城中见过他,王爷将要带雪儿去的地方,便是他那里么?” 聪慧如她,轩辕冷昊说道:“他名唤铁衣,你失踪的三年,我便是让他查寻你的下落。” 早知如此,若非他的出现在前,轩辕冷昊又怎会遇她在后?“我还不能离开。” 不紧不慢几字,淡淡的,却透着坚毅,现下又经历如此一遭遇,怕是更于急切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罢,“如此,我便不勉强你。” 那般骄傲的男人,却在面对自己时,放下了尊严与身份,实属难得不易,握住他略显粗糙的手,“谢谢——。” 回应着她的付出,然轩辕冷昊却沉下了神色,“昨夜之事我不相问,你就当我未曾听闻么?” 听出他话里有几分不快,风雪儿微敛眉,茫然的应着,“雪儿不知王爷指的什么?” 四眸相对,风雪儿看到他眼中的威势,周围的气息正在逐渐变得压抑,看来他还真是生气了,叹息着开口,“若我真是你的王妃,你便不能怪责某人了。” “此话何解?”轩辕冷昊问道,顺便从怀里掏出一物件放到风雪儿眼前,见她双眸依旧平淡如水,不曾有过一丝波澜,“此物是你放在我身上的。”他很有自信,所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启口。 风雪儿拿在手里,垂眸念着:“九阳避毒珠,王爷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那是刻入他生命里的烙印,如何会不记得,回想到那个月光盈盈,桂香满庭的夜晚,露出一抹让人讶然的温柔,看着风雪儿说:“怎么不记得,为何提起此事?” 抬眸迎上他的温柔,轻起薄唇,“小刀应与你交待了你伤后的整个过程罢,只是说到那琴瑟庄的寻花公子蓝千寻你可还有印象?” 江湖之事,他涉足不多,若与自身无干系,更不会放在眼里,剩余的便只有漠视,“若不是你先讲告诉我他不曾碰你,或许此时琴瑟庄早已消失于江湖了,此时提他作甚?” 如此狂妄不羁之人,她知道他既能说出便不会食言,风雪儿一声轻笑,“王爷可还记得三年前你是因着何事出现在庭院里的?” 轩辕冷昊挑眉,厉声轻言:“是他?”那夜府中进人,府中卫侍相持不下后便通知了他,府中的侍卫都是袁总管挑选的精英,竟将擅闯之人拿不下,想来定然是位江湖高手,反正闲来无事他便提了一丝兴味而去,几个回合下来那人便受了伤,便其脱逃的本事倒是不小,他这才一路追追到庭院,踹开院门后见到了那印入他生命里的惊鸿回眸。 “想不到王爷早已将他忘记,不料他却时刻铭记于心罢。”风雪儿半是嘲弄半是讥笑的说着,更是感叹命运的巡回。 轻佻起一方遂眉,厉眸闪过一丝玩笑,“言下之意,王妃是否以为我该当他是你我之间的媒人?” 懒得理会他对自己的消遣,应该是早已见惯不怪了罢,掖了掖被角,“当初他救活你性命后,再下毒害你,只是为报那一剑之仇而已。” 蓝千寻是鬼医的弟子,自有能救活他性命的本事,只不过他救人的条件也略有所闻,“怪不听让小刀事后言讲,南宫辰拿银冰国宝与他交换他都不愿救我性命,那你答应他的条件是么?” 风雪儿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 轩辕冷昊脸带调笑,可眼里却泛着涟漪召示着危险,“仅凭王妃一句话,那风流成性的寻花公子便救了本王的性命,王妃一人在外,倒是给本王惹了不少事情呀。” 稍许怔意后,便悟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风雪儿没有言语,只是缄默无声勾起一缕似有似无的笑。 轩辕冷昊又说:“他既是答应你不会害我性命,却是下毒让我失去功力,因着你给了我这九阳避毒珠,所以才会失去功力。”从前总是以为付出的那方只有自己而已,若说回报那更是奢侈的,原来自己是一厢情愿的忽略了她对自己心意。 不经意见迎面轩辕冷昊望来的灼灼眸光,专注而热切,那瞳仁里正映印着自己细小的身影,虽说有他出现在身畔之后,被他温柔的眸光包围也然成为了习惯,只是现下的景况,仿佛自己将要让他看进眼睛里,层层的柔情紧紧的裹着自己,连呼吸都变幻了频率,“王爷,你……。” 话未讲完,就让某人猛然揽进怀里,耳迹传来的话,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着,“我该把你怎么办?真想把你时时刻刻绑在身边,你只是属于我的,一想到有人觊觎你的一切,我就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杀掉所有留恋你的男人,挖掉他们停在你身上的眼睛。”突兀的言语,透着张狂邪肆的危险,仿似要向全天下的男人宣誓,此刻他怀里的女人,是属于他轩辕冷昊的,容不昨别人半点觊觎。 以前听着他的霸道,他的骄傲,他的嚣张,他的疯狂,便觉这是上苍独留给他的权力,说不在意是谎言,只是想到自己迷雾朦胧的未来,不能给他保证的未来,他还能用这特殊的权力缠住自己么? 第180章 恢复功力 匆匆赶回风雪儿的房内,挥手让屋子里的侍婢们下去,眼睛冒着星星冰火,只因方才看到楚玉林转过墙角离开,看着靠在床头上让他心牵的女子,不快的问道:“他来做何?” 想来他定然是看到刚出去的楚玉林了,如此小事,都值得他动怒,风雪儿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好?“这是楚府,我如今在府上做客,他来探探未有不可。” “你在帮他说话?”轩辕冷昊冷厉了眸色,狠狠的覆在她的唇上,疯狂的索取着属于她的味道,值到风雪儿呼吸有异时他才停下来,可眼中的寒意还不曾淡去,“我说过你是我的,不准别的男人在你身上动心思。” 有些无奈且讽刺的摇了摇头,风雪儿微挑云眉,说:“你去威胁爹爹了,可有将他吓到?” 轻轻的揽她入怀,温柔了神情,轻轻的说:“你是如此的出色,我害怕任何一个接近你的人,我害怕你受到伤害。” 靠在宽广的胸怀里,听着他颤抖的心跳,体味着他一字一句表达出来的担忧与忐忑,风雪儿轻轻的推开他,凝视着他的双眸说:“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重新揽她入怀,“不管你有多坚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要守护、要保护的人,我说过,我会牵着你的手走到最后。”而你的承诺,我会一直等。 熟悉的胸膛,抓住胸前衣襟的手的渐渐加大了力道,风雪儿合上眼帘,静静的靠着。 “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不会强迫你,不过能答应我一件事么?”感受到她在怀里颌首,轩辕冷昊说:“不论以后你做什么,都想到我好么?”承诺之外的最大限度么?良久,在他期待的眸光下,风雪儿微微的点了点头,轩辕冷松了口气,嘴角勾勒出一抹风雪儿见不到的温柔之笑。 下午,风雪儿感觉身子要比之前舒适多了,喝了米粥之后,便让轩辕冷昊揽在怀里,他好像永远都抱不够似的,风雪儿也懒得去理会,便随他搂着。 薛九宵拿着紫金芍走了进来,轩辕冷昊亦没有将风雪儿放开的打算,轻柔的抚着她的发丝,问:“何事?” 薛九宵本一直思量着是否一定要用此种方式恢复风雪儿的功力,于服下黑金珊瑚后的强烈反应,他有些顾忌风雪儿可有坚强的意志能撑过那痛苦难熬的阶段,若轩辕冷昊在一侧,或许对她的会有所帮助吧,红色的瞳眸微沉,凝重了语调:“雪儿,我拿了琼花谷的密药来为你恢复功力,本不想这么做,是因为害怕你承受不了紫金芍的药性。” 离开轩辕冷昊温暖的胸怀,风雪儿直着身子看向薛九宵,难得他用如此严肃的神色与自己说话,却也重视起来,微敛眉,语中含笑:“爹爹尽管一试,雪儿不惧。”再痛苦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还在乎加多一次么? 轩辕冷昊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深遂的双眸溢着让她安心的温柔。 服下紫金芍后,微凉的身子逐渐变得温热起来,直到额上渗着热汗,风雪儿才蹙起了眉头,轩辕冷昊紧张的看着她,握着的双手烫得让他极为难受,“雪儿,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风雪儿轻摆着头,随即汗如雨下,仿佛置身于冰山与火海之间,而她则在这两者之间不停的来回接触,刹时冰凉刺骨,瞬间酷热难耐,一阵阵的反复疼痛让她真是恨不能立即死去,药性渐渐的舒缓了下来,紧拧的眉宇有些松驰,感觉身子让人拆散了架似的,朦胧的半睁眼睛,又神智不清的晕了过去。 薛九宵立即上前把了脉,感到身侧有道冰冷的寒光无情的注视着自己,若自己说风雪儿有事,怕是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了罢,挽下袖子,薛九宵说道:“没事了,休息几日便好了。” “有劳了。” 薛九宵微怔,方才还一副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模样,此时竟会对他说出感谢,斜眸看着他缓和的神色,那般骄傲冷清之人,或许‘有劳了’三个字说出来之后,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吧,微招手,唤着忠叔向门外走去。 院子里,楚玉林站在染白的松树下,看到薛九宵神色无异的走了出来,便觉心中松了口气,冲着门口望里说:“她——无恙了?” 薛九宵道:“放心吧,她没事了。”说完,便踏步离开了,想着这些个年轻人,他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看着怀里的她脸色微红,“如此几番折腾,累坏了吧,好好休息,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抚着她的丽颜,温柔的为她擦拭着细汗,从柜子里取来干洁的衣裳,替她换下,又运功将她用汗水染湿的青丝弄干,这才缓解了神色坐在床前,如此这般守着她,便是最初所愿。 突然眸子凌厉一闪,半敛眉冷言轻唤,“进来。” 刹时,屋子里闪过一道影子跪在地上,恭敬的禀道:“爷,刚才袁总管差来的信使密报,烟花春雨楼已在暗中掌控住了,而且麒麟山庄的人也已经换下了。” 替风雪儿掖了掖被角,轻捋着她的发梢,轩辕冷昊蹙眉说:“让袁商小心行事,切漠大意。” “属下遵命。”小刀说完站了起来,看到躺上榻上紧闭眼帘的王妃,“爷,王妃她……?”微斜眸,小刀只觉一束冰寒直逼他的心脏,立即拱手跪在地上,“属下该死。” “多嘴,这不该你管。”冰珠似的话从轩辕冷昊的嘴里说出来,已让小刀毛骨悚然。 “属下知错。” “去干你的事。” “是,属下告退。” 少顷,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仿佛方才的危险都不曾发生过,惟有那慑人的眼神看着榻上的女子时,又温柔了起来。 在这从未有过的安稳中昏睡了许久,缓缓的睁开睡眼,便感受到屋内桌台上有烛在轻微跳动,清晰过后,迎上轩辕冷昊深情关切的眸子,“昊——。” 虚弱的身子一声柔软的轻唤,在这不觉之间流露的依赖让轩辕冷内心掀起一阵狂喜,她没有给他任何承诺,可这简单的一个字,便奠定了自己在她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扶起她的身子,轻轻的揽着属于他的珍宝,“你醒了,睡得好么?” 依偎在他怀里,风雪儿微微颌首。 可轩辕冷昊却不曾打算就此放过她,捋过她的一丝发,狭眸微敛,狡洁的轻笑,肆虐的说道:“雪儿,你刚才喊我什么,再唤一声好么?” 心下微怔,潜意识的呼唤如此轻易的叫出了口,还让他听了个真真切切,此时想不窘迫都难了,“王爷在难为雪儿。” 轩辕冷昊却问:“那王妃可有让本王难为到了?” 一声嗤笑,才推出去的话,轻易就让他送了回来,风雪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可本事,雪儿让你难为到了。” 虽然很想再听她唤自己的名字,可现下还是不忍勉强于她,加大了臂弯的力道,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有些事情虽然不合适应,却不能不提,轩辕冷昊语音一转,“我知道你过些日子便会去麒麟山庄,我不阻止你,但你去之前,一定得等我见你一面。”她出生在风花国皇宫,在那里无忧的生长了十年,却在澜雪国相国府中生活了六年,麒麟山庄在她脑子里只是一个蕴含着事情真相的代名词,却不知晓庄内处处险招。 风雪儿微拧下眉,如水的云眸半敛,言下之意便是他即将要离开自己,而且对那麒麟山庄较于自己不缺乏熟悉,虽清楚他有事瞒着自己,不曾告诉,也许去了一遭麒麟山庄后,便可见迷雾后所掩藏的清晰罢,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风雪儿轻声问道:“王爷何时离开?” 小刀已来传信,他能做的只是替她解决掉他所能想到的麻烦,让她好安心的查找那个已距离不远的真相,轻吻着她的发间,“等你睡下。” 感受着他的温柔,风雪儿叹息着轻合眼帘后又睁开,听着轩辕冷昊继续说:“若你说不愿睡下,我便不走了。” 既是迟早都要离开,何苦强行将他留下,“雪儿还是睡下的好。”与其睁眼看他离开,不如睡前在自己身边。 微紧的袖口出卖了她内心对自己的不舍,轩辕冷昊窝心的笑笑,他的雪儿只需这个简单的动作,一切便都了然于眸色里,顺势让她躺在榻上,印上她的柔软一吻,“睡下吧,我的王妃。” 风雪儿缓缓合上眼帘,不经意间将轩辕冷昊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冰冷缭人的夜色之下,一抹身影快速的飞过障碍,踏过房棱,飞扬的玄袍泛着波涌的涟漪层层翻转,忽觉怀里有粒硬物,驻足停在月下,沉了眸色取出,再看清是何物时,瞬间释然的扬起一抹邪美且温柔的笑,回眸看向身后的某个方向,连泄在他周围的寒冷月光都让感染了此时他内心的愉悦,好似有些温度,轻声叹息,扬袍后又飞跃了起来。 第181章 遇南宫辰 而翌日晌午,风雪儿醒来后,空空如也的屋内虽是意料之中,但仍抵制不止内心泛涌上来的落漠,欲掀被起身时,手里冰凉的玉簪依旧透着原来的色泽,好像在替某人传话: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风雪儿抬眸朝门口轻唤,“来人——。” 记着轩辕冷昊的话,在去麒麟山庄之前等他前来见上一面,虽然此时不清楚他的目的何在,或许届时便会知晓了吧,想到他深情的眸光与对自己的执着,由心的感动着,可是自己真有勇气拿他来赌没有明日的未来么? 昨夜楚玉林前来邀自己去逛花灯,让自己以身体不适为由给谢绝了,那楚初尘知道自己是女子后,自是不会如初时那般殷勤,偶尔见到,便也是拉着何仪灵避开,到是何仪灵每次见到自己,眸子里都流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难道自己是女子碍着她的事了? 年后的院子,萧条的树杆微抽出了绿意,成冢的积雪也化身为水悄然无声和挥发逝去,屋顶上叫囔的一群鸟雀,欢快的蹦跳扑翅,仿佛大地回春的喜悦让它们无比感染。 叹息着敛下眉,仰望着天空洁白的纱云,随风轻浮的瞬间,变化了阳光透下的颜色,离开这么久了,秋儿,可还好? 麒麟山庄的请柬一直在薛九宵那里,兴许是当初轩辕冷昊去寻他时说了些什么罢,眼下并未有给自己的打算,好在他曾应下,剩下的只是等待而已。至于那麒麟山庄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她到是非常期待。 门外响起了脚步之声,相处久时的习惯,便清楚是忠叔来换热茶了,风雪儿习惯性的倚着窗棂不曾回眸。 看着风雪儿的背影,怎每次看都觉着内心酸涩,她好像总是一个人,“小姐,出去走走吧,府中来了客人,楚公子他们都在花园里一起聊得可开心了呢。” 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是什么人她清楚,若是突然出现,定然会打扰到他们的雅兴吧,更何况对于他们聊得如何开心,自己亦没兴趣。 忠叔还没有放弃,这个小姐已经在院子里呆了三天了,再不出去走走,他害怕她会闷出病来,他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小姐曾有六年时候不曾出过一个小院子,这短短的三天对于她来的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小姐,那就不去楚公子他们那里,老奴陪您去别的地方走走可好?” 微微侧过身子,一缕青丝拂过玉颜,头上的玉簪流珠轻颤,看着忠叔满脸的期待,想来自己是乎也是有几日不曾出过这院子了,垂眸道:“走吧。” 风雪儿在前面走着,忠叔慈和的笑着跟在后面,准备踏出门槛时,抬眸看到风雪儿孤寒的背影,转身回到屋子里,取下了厚厚的披衣随即跟上。 知道风雪儿安静惯了,不喜人多的地方,所以忠叔依着对楚府的熟悉,尽量将她往人稀少且景色怡人的地方带。 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入目残梅落雪,那轻飘飘飞落的梅花瓣三三两两,绿色的叶子已缀满了枝头,忽然想到那两句诗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空气中飘来嬉笑之事,看来那些人聊得要比忠叔说得热闹多了。 忠叔随在风雪儿一侧,笑着说:“琼花谷的春天,开满了漫山遍野的花,别看老谷主有着鬼医听来挺吓人的,他可是非常喜爱弄那些花花草草,等小姐回到谷里,老奴保证您一定会不舍得离开的。” 从忠叔的话里不难听出他对琼花谷有着很深的感情,虽然名义上是琼花谷的仆从,但按他对琼花谷的熟悉程度来看,说是主人亦不为过。 见风雪儿还是缓缓的提着步履,忠叔有些窘迫的轻问:“小姐是否觉得老奴太过于啰嗦了?” 半停了步子,随即绣裙又轻荡了起来,提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无事。”就算不是他,若是秋儿说得定然比他还多吧,说到秋儿,那个看到轩哥哥便会脸红的丫头,不知道轩哥哥可有感觉到她的心意? 踏上木制小桥,临览桥下水中的几尾游鱼,忠叔立即说道:“小姐爱鱼么?琼花谷中也有鱼,可比这鱼好看多了,等小姐去到琼花谷,老奴便引领小姐去观赏。” 风雪儿淡淡的笑了笑,侧身下了小桥,踏上几阶台阶后,便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只见周围满时含着花苞的枝杆,有些枝条上还挂着少许的白雪,置身其中,这楚府看来比她想像中的要大得许多,不愧是江湖第一首富。 抬手拨下枝条上花蕾上一小掇雪,听着忠叔介绍:“这是桃树,等过一个月的时候,这整片桃林都会开花。” 桃树么?很久没有听过了,更不记得它开花的样子,“桃树开花是何种模样?” 对于风雪儿的话,忠叔有些讶然,她怎会连桃花都不曾见过?细心的为她解释着:“小姐方才见过梅花,桃花开的模样与梅花差不多,可是其中所蕴含的芬芳与气韵又是非常的不同,老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待桃花开了,小姐一观便知晓其中异在何处。” 风雪儿微微了颌了颌首,深深的呼吸后,便在这桃林里漫步开来,少顷云眸微沉,只因有几许急切的步子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忠叔回眸看着楚玉林与那客人一行人,不觉拧眉,明显是冲着小姐来的,这下子小姐的安宁又要被打扰了,“小姐,楚公子他们来的。” 风雪儿继续走着自己的路,明显感觉到来人越来越近了,听到忠叔说:“楚公子,楚小姐,何小姐。”又朝着那不知姓名的俊朗客人说:“公子有礼。” 停下步履,捋袖抬手又拨掉了枝头上一小掇雪,听不出表情的话,淡淡的说:“有事么?” 自从恢复功力后,身上的体温较之前有些高了,掌心的雪正缓缓的溶解成冰水,微侧手,准备将水滑落时,听到身后一声饱含期待的温柔轻唤,“雪儿,是你么?” 回旋身子,水蓝色的绣裙婉约转环,刚随风拂面的发丝滑过樱唇一侧,凤眸微睁,眉梢上挑着一抹欣喜,唇角缓缓轻扬,勾勒一缕浅笑,启口喊着:“南宫大哥。” 众人吃惊的看着眼前女子的倾城之姿,那一抹淡笑似水中月、镜中花般漾然缥缈,明明是伸手可触的眼前,煞时再看时却似远在遥不可及的天边,见惯了她的淡漠,这突然的微笑让在场上人们变得极不自然。 南宫辰用如初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刚才那抹欣然的笑意,说明对他并不排斥,应该说没有何事比这一瞬间更开心的了,含笑提着步子走到她的面前,在众人惊愕的眸光中将风雪儿轻轻的揽在了怀里,“你还好么?” 轩哥哥一样的温暖,风雪儿并不反感,当初他临行前问自己会去那里,便猜想他是否会赶过来,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景况下重逢了,说是意外应该不会为过罢,微微颌首,风雪儿说:“烦南宫大哥担心了,雪儿很好。” 轻轻的推开她,掌在她的肩上,温柔的说:“让我好好看看你。”少顷说:“怎么瘦了?可是为着那事烦心?” 风雪儿摇了摇头,却是答非所问:“你可有轩哥哥的消息,轩哥哥好么?皇叔可有难为他?”风文忠的为人让她不得不替风意轩担起心来,绝对不会相信因着是父子而放过他。 瞧着她瞳眸里深层的担忧,南宫辰说道:“放心,情况还不算太遭,只是下旨给禁了足,让他断绝了与外间的一切往来。” 神色松驰了下来,风雪儿提着的心终是落地,想着轩哥哥的安危,怕是这次处理算最轻了罢。 “原来你们认识。”楚玉林笑着说,却不曾掩饰住他极不自然的神情,她连话都不曾给他多说一句,却可以任由南宫辰揽在怀里。 南宫辰这才觉查到自己的失态,侧眸看向楚玉林对问着风雪儿说:“雪儿,你为何会在玉林的府上,方才我看到你身形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呢,抱着一试的态度过来一瞧,还真是你。” 只看身形便知道是她了么?原来她在南宫辰的心里已如此是刻骨铭心了,楚玉林扯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向风雪儿,听她说道:“雪儿是随鬼医在楚公子府上做客的,不曾料想竟能重遇南宫大哥。”简单的介绍自己出现在此的理由,否则以南宫辰与轩哥哥相同的性子,一通询问下来,岂是不擅常说话的自己能招架得住的? 她叫他南宫大哥,却唤自己楚公子,是何差异让她对自己的称谓不同?楚玉林勉强的笑着,突然又想到南宫辰如此情切的眼光,难道他不知晓轩辕冷昊的事情么? “雪儿,你现在住在那里,好久没见,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南宫辰语言含笑,内心止不住的愉悦,随即又转过头对楚玉林说:“玉林,我先和雪儿离开,你们再逛会儿吧。”说完也没注意楚玉林是何等表情,毕竟此时他的眼里惟有风雪儿,便拉着她笑着离开了。 第183章 江湖过往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楚初尘轻轻的唤着楚玉林:“哥,他们有那么熟悉么?” 楚玉林心下一咯噔,他怎会知晓两人曾一起经历过什么?没有理由妹妹的问话,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起来。 楚初尘噘着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什么嘛。” 何仪灵轻轻的叹了口气,上前扯扯楚初尘的袖子,“好了,初尘,别生气了。”眼神中满是凄哀,但楚初尘的粗心却是觉查不出来的。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好好的扮什么男人嘛,现在又来勾引哥哥,还把南宫哥哥的魂也给勾走了,真是一个狐狸精转世。”狠狠的折断手畔的一株桃枝,捻碎了枝头上那几颗粉红的花蕾,想到自己曾对一个女人动心,楚初尘便气不打一处来。 如水的月色泄了满庭晶莹,透明缭人的夜晚不由自主的将人携带入某种清静的处境。 春意绯浓的中庭地带,一张石台边坐着两位俊朗非常的潇洒公子,左边那位自从坐在此开始,唇角便一直挂着浅笑,而右边的公子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这怡人的夜色不曾掩饰住他眸中失落的哀漠。 同时把起洒盏仰首,相同的酒水,味道却迥异。 “你来时我便问你此行目的何在?”楚玉林提壶往南宫辰杯盏里倒着酒,“现在可以说了罢。” 因着是相交多年的友人,南宫辰毫无顾忌的说:“她便是我此行的目的,本以为见到她得费一番周折,没想到——,呵呵,玉林兄,这可多亏得你呀。” 当然知晓身旁之人口中的‘她’是指何人,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想不到逍遥王爷竟然与她相识。” 垂眸看着酒杯里轻荡的酒水,指腹轻轻的拂过杯沿,南宫辰说道:“她并非鬼医亲女之事,你应该知道吧。” 点头默允,楚玉林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又因着她当时着男装,给了我一些思忆障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便是沁香阁跳倾城之舞的飘雪,至于她是如何与鬼医沾上关系,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寻花公子蓝千寻是鬼医的徒弟,想来与鬼医相识应是自己从琴瑟庄离开之后的事情了,“我还以为那名唤飘雪的女子只有我记住了呢,想不到玉林也牢记在心。” 南宫辰的语调很是怪异,自己说出倾城舞之事只不过是想与她近些,表明也有自己在意的立场,可南宫辰的话让他听出一丝凄凉,一丝无奈,却并未有其他的含义。“辰,你喜欢她是吗?” 想到了风意轩,他曾说过若他不在,自己会像他一样保护风雪儿,有时想想挺恨这句话的,他们是亲亲的兄妹之情,用到他这里岂不是要把她当住自己的妹妹么?当得知她是轩辕冷昊的妃时,内心何其的难过,还本着她对轩辕冷昊冰冷的态度燃起过一丝希望,可直到她愿意用清白换去他性命时,才真正让自己接受了此生若能保护她,便只能当另一个风意轩的事实,“你不也喜欢上她了么?”感觉到他杯子轻颤,南宫辰接着说:“瞧从下午到现在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岂能满得过我?” 回想那日轩辕冷昊看他揽着薛雪时寒冷的慑人眸光,讥讽勾起唇角,“你不介意么?” 介意?为何要介意,那人已经她心里生根发芽了,若介意便不再见她好了,可是——做不到,“多一个人关心她,我便替她高兴一分,为何要介意?”因为彼此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心,以她的经历,能含笑唤他一声南宫大哥,与楚玉林相比,不知道赚了多少倍。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楚玉林如此问话,南宫辰不得不思量着风雪儿是否做了有他不知情的事情发生?不过见风雪儿身子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微悬的心便着地,随意的问:“你都发现了什么?” 仰首将手里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楚玉林将去醉影湖回返途中的经历叙说了一遍,“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如她那般如水淡然,似月清尘的女子会有那般残忍的举动。” 心下轻声叹息,原因他自是清楚,只是不愿说及,仿佛那是自己的痛,敛眉轻笑,“杀便杀了罢,反正都是些不足一提的奸佞小人。” “呵呵——。”楚玉林一声轻笑,随即不解的投去眸光说道:“虽然了解你的随性,可是一个女子能做出这番行径,怎会一点儿也不惊讶?” 摇了摇头,若是自己,也定然会做出相同的举动罢,还是不愿再提,碰了碰楚玉林的酒杯,“喝酒。” 侍婢过来放下几份点心,刚躬身退下,楚玉林黯然的神色说:“他来过了。” 南宫辰拿起一块点心,作势仔细的瞧瞧,说:“有她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他的出现。” 抬眸看着南宫辰尝着点心,说:“你知道我所指的谁么?” 南宫辰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轻轻的说:“轩辕冷昊——。” 没有阳光的天气,才升起的温度又变得冰凉,许是因着春天,所以不曾坏了小鸟欢快蹦跳的兴致。 一缕轻云在天空浮过,一辆马车朝着楚府的大门口缓缓驶去,滚滚的车轮少顷终是在门口停了下来,赶车的小厮掀开帷帘后,一位浅紫色衣裙的秀美女子背着包袱下得车来,只见她生得柳眉云发,肤质细腻柔滑,娇小的樱唇轻抿,温婉的身姿亭亭玉立,让人一见便觉着是位千金小姐,只是眉宇间的淡淡的忧色,与她看上去略显疲惫。 楚府的大门通常都关闭的,除非有大型的要事才会大开门庭,女子紧紧手里的包袱,丽眸轻抬,看了看楚府两个烫金大字,随即踏上了台阶,轻扣门环——。 退了两步后,少顷,便有人打开门探出半个头来,再看到女子柔美的容貌时,不由得一怔,想到方才二小姐还吩咐说赵家小姐要来府上住两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打开了半扇门扉,他说:“您一定是赵小姐。”看着赵小姐只有一人前来,虽然有些疑惑,可是人家小姐的事情他一下当下人的也不好打听,请着她走进来说:“快请吧,我家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说着接过她的包袱枉自在前面带起路来。 “哎——,我不是——。”女子跟在后面喊着,可仆人知道二小姐的脾气,若是一会儿见到赵小姐拿着包袱,自己没替赵小姐分担,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女子心想,她可不是来找什么二小姐的,虽然好不容易去琴瑟庄打听到她要找的人可能在楚府,但事情不能确定之前不能随着这仆从先走呀,快速挡在仆人面前时,已身置一片花园小桥之间了,她压过仆人手里的包袱,说:“我不是什么赵家小姐,更不是来府上找二小姐的。” 仆人微怔,有些气恼的看着她,“你若不是赵家小姐早说嘛。”害得他还一路上都小心冀冀的侍候着,害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去到二小姐那里找顿骂。 “我虽然不是赵家小姐,可我也确是来府上找人的,请问府上有位风雪儿小姐么?” 风雪儿?仆人想了想,说:“没有啊,府上没有这个人。” “麻烦你好好想想,谢谢你。”女子焦急的期盼着,若这里没有,她又该去那里找? 仆人又作势想了想,确定没有之后说:“真是没有这个人,你快走吧,府里不能留陌生人。” 仆人抬了抬手,想把女子请出去,却听有一道声音响起,“秋儿——。” 女子有些吃惊回眸,看现南宫辰与一陌生男子同行而来,女子欣喜的走上前去,含泪道:“南宫王爷,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他说这里没有小姐,秋儿不知道要去那里**。”边说眼泪止不住的漫过脸颊,哭得煞是让人心酸。 楚玉林侧眸轻佻的看向南宫辰,道:“逍遥王爷,这不会是你惹的风流债追到我府上来了罢。” 南宫辰白了楚玉林一眼,道:“休要胡说,——秋儿,你别哭了,你小姐在这儿,我此刻就带你去找她。” 秋儿止住了哭泣,狠狠的含笑点了点头,楚玉林不由得惊道:“你是什么意思?”打量着眼前的貌美女子,微睁了眼:“你是说她是薛小姐的丫头。” 懒得理会楚玉林满脸携带的质疑,拉着秋儿朝风雪儿所在的屋子方向走去,楚玉林顿了顿,跟了上去。 留下仆从讶然的看着三个离去的方向,想想府上那个好看得不是凡人的薛小姐,有个比二小姐还标志的丫头也不足为奇了,猛然想到二小姐交待的事情,立即转身朝门口跑去,他等的赵家小姐不曾在门口接到呢。 风雪儿手持书卷躺在榻椅上,支手撑着下颌敛眸瞧着书页上了一行一行的字,又有谁知道她其实根本就不曾看进去一个字,眸色微掀,合上了书卷,不禁想到轩辕冷昊那夜临前时去自己的话,眼见着去麒麟山庄的日子就要来临,他为何还不现身,自己真的还能等下去么? 第184章 花园之辱 叹息着将书放在手畔的茶几上,院子里响起了两个以上的脚步声,心想着许是南宫辰又来了,便双脚踏地起身,刚捋直绫袖,便听到一个此时不可能听到却听到的声音:“小姐——。” 拧眉侧眸,是真的,秋儿正眼泪婆娑的看着自己,启口轻唤,“秋儿,你怎么来了?” 秋儿先是扑到风雪儿怀里,哭出了声之后,又跪在了地上,“小姐,都是秋儿不好,是秋儿自私,不该贪念心中的那点奢望,让小姐独自在外,身边连个侍候之人都没有。” 难道是出事了么?还是轩哥哥对她不好?低眉问:“秋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秋儿摇了摇头,心下却也清楚小姐指的是什么,说:“没有,殿下对秋儿很好,可是秋儿越想越后悔没跟着小姐一起出来,殿下也放心不下小姐,秋儿这才来**了。” 微紧的心有所释缓,还好没事,扶起她,无奈的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取出怀里的绣绢为她轻拭,这个跟了自己快四年的小丫头,曾经相依为命的小丫头,能见到内心不由自主的溢出一股温暖,轻柔的说:“还哭,再哭让回太子府里去,我让轩哥哥早些将你娶进门。” 秋儿微怔,随即又笑又哭起来,抱着风雪儿,说:“小姐不要取笑秋儿,不要赶秋儿走,秋儿不离开小姐。” 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用从她那里学会的安慰,唇角勾勒一抹浅笑,说道:“傻秋儿,我怎会舍得将你赶走。” “小姐——。” 南宫辰与楚玉林相视而笑,只是楚玉林对于秋儿与风雪儿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或许这个答案不时便可以从南宫辰那里揭晓。 从秋儿处知道了自己离开风花国以后的情形,风文忠收回了轩哥哥手中的所有权力,重新掌政,对于轩哥哥的吃里爬外,风文忠自是气得爆跳如雷,不知是他良心发现还是留着轩哥哥的命别有目的,只是将他禁足于潜龙邸,断绝了与外间的一切消息,随后的安排人寻找自己的下落,便都是后话,轩哥哥是毫不知情,这才有了轩辕冷昊拖着疲惫受伤的身子为赶到静云庵的那一幕。 父皇与母后的灵位还是好好的放在天龙寺里,因着当初请回父皇的灵位回天龙寺做的水陆大会,风文忠害怕激起民变亦不敢将灵位从天龙寺里请出来,只是去拜见祖先灵位时,他不再下跪磕头,或许父皇的灵位在那里放着,他是连香烛都不愿上的吧,毕竟去拜祭一个自己切身痛恨的人,上烛香怕都是极限了罢,却不知他百年之后的灵位摆在父皇身畔时,会作何感想。 秋儿来了两天,本是单调的日子恢复了有她在侧的习惯,偶尔的说说话,虽然自己不作应答,却也清楚她看到自己时的满心欢喜。 “小姐,殿下没被国主禁足的时候,带我去城里吃了许多好吃的东西,有些东西秋儿从来都没见过。”替风雪儿倒着茶,秋儿含笑言语。 风雪儿静静的听着,那唇边挟带的浅笑疑惑微扬,秋儿继续说:“殿下说那圆圆的点心叫香酥丸子,是小姐幼时最爱点的民间小食。”一边比划一边看着风雪儿,虽然知道这个淡漠的小姐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还是指望她能对自己的话感起兴趣来。 香酥丸子,那是第一次轩哥哥偷偷从宫外带进宫给自己吃的点心,尝了一口之后便觉着比御膳房里的点心都好吃,于是每次轩哥哥进宫都会给自己捎一份过来。 秋儿突然俯身笑问:“小姐想吃吗?” 秋儿如此问,定然是在打什么主意了?风雪儿挑眉轻问:“这里有得卖?亦是你带在身上了?” 秋儿神秘一笑,伸出两只手来一付跃跃欲试的模样,骄傲的笑道:“小姐,秋儿会做。”自从听说是小姐喜欢吃的,她便央着殿下去找那做点心的师傅学艺。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风雪儿少有的心情愉悦,将方才脑海里浮现的麒麟山庄与请柬之外都暂时抛出脑外,期待的看向秋儿说:“好吧,那我就等着尝尝秋儿的手艺。”随即朝着门口叫喊:“忠叔——。” 忠叔踏进了门槛,有些意外的看着风雪儿展露亲切怡人的笑靥,瞟着秋儿,这都是她的功劳,“小姐,有何吩咐?” “秋儿要露一下她做点心的本事,你领她下去罢。” 原来如此,能看到小姐笑,忠叔自是乐意,恭敬的应道:“是,小姐,——秋儿姑娘,请随我来吧。” 瞧着这一老一小转身,风雪儿唇角掀起的那抹浅笑还不曾逝去,听到门口传来秋儿有些撒娇的话:“忠叔,你不要叫我秋儿姑娘,叫我秋儿就好了。” 忠叔和蔼的应着:“好——。”那意味有些语重心长。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潮湿的天气雨水浑发得很是缓慢,从窗棂望去,那缀满绿意的枝头上,还挂着粒粒水珠摇摇欲坠。 敛下唇角那抹浅浅的笑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缓缓弥漫了一层薄薄的轻雾,溢出的眸光变得冰冷刺骨,斜眸看向书桌台上那盆晨时换上的盆景,鲜明的绿色,淡黄的花蕾,称着青花白瓷,却是**的讽刺。 有风送进屋内,一缕青丝拂过玉白的容缥缈容颜,在主襟处无声停下,随即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风不止吹得青丝拂面,还将某人给送了过来。 看向门口的方向,少顷,一身深青色衣衫的老人便踏过了门槛,“雪儿——。” 薛九宵此行的目的,风雪儿猜到了八成,直起了身子看向他,略微的欠了欠身子,“爹爹。” 径直坐到凳子上,瞧着风雪儿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从怀里掏出请柬放于桌台,说:“这便是你要的请柬。” 轻轻的放下茶壶,并未直接去拿那请柬,而是将倒的那杯水放到了薛九宵的手畔,这才斜眸打量着那中印着麒麟腾纹,绿叶勾边的请柬,若非风文忠弑兄辱嫂,若非他与麒麟山庄关系不明不白,这枚精致的请柬,自己根本就不会放置于眼中,谁人做寿又与她何干?“多谢爹爹。” 薛九宵虽身在江湖,但江湖中人皆清楚他不愿涉足江湖的任何事情,这些年琼花谷收到的请柬无数,他没有那一单约去赴过,所以这麒麟山庄之事,他亦不能破了规矩,“麒麟山庄之事,为父不益出面,但你若拿琼花谷小姐的身份前去,料麒麟山庄亦不敢对你不敬,为父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你届时拿着这请柬直接进入庄内即可。” 轻嗤一笑,脑海里浮现出某人的身影,“王爷可是威胁到爹爹了?” 忆起那个嚣张肆邪的‘女婿’,薛九宵严肃的神情也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下来,“到是威胁了,不过他只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没有他的交待,为父一样会护你周全。”随即敛下眉来,好似头一回管了风雪儿的事情似的,微笑了神情盯着风雪儿轻轻的说:“他能如此为你,也算是你一场造化,若你有意,为了他亦要好好护好自己。” 缥缈的玉颜上浅笑凝结,寒眸里闪烁一道光亮,随即黯然下来,拿起桌台上的请柬,仿似摊坐在凳子上,良久,艰难的说出两个字,“尽量。” 薛九宵沉沉的叹了口气,抬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眉间的皱纹微紧,随即调换方式说:“你虽是麒麟山庄的外孙,应该不知道麒麟山庄是何在江湖上立足的罢。” 这个她到是还没有想过,许是觉着没有必要吧,毕竟她的目的与麒麟山庄是如何立足在江湖上之事毫无干系,如今爹爹说来,自己听一下亦不是不可,轻抬眸,投去一抹淡淡的疑惑,听到薛九宵说:“江湖中曾经有一门派名叫浴血门,门人大多都是嗜血亡命之徒,做的是人命买卖,只要有人能给得起钱银,不论那人是何种身份、地位、男女老幼,皆为其刀下亡魂,一时间令江湖人仕闻风颤胆,可惧于门主唐真柳的残忍手段,无人敢去挑衅,亦是敢怒不敢言。直到有一次唐真柳收到一千万两白银杀了天下公认的殊仁先生,这才终于激起了江湖人仕的公愤,当时有数千名侠仕前去浴血门找挑战,可却是伤亡惨重而归,当时你外祖父司马泽空才建麒麟山庄不过两年,却是一身的侠肝义胆,将被浴血门所伤的江湖人仕全数接回了麒鹿山庄细心照料。半年后,以司马泽空为首的五百名江湖义仕于十月初五那一天围攻赤波门,唐真柳终是败给了那如洪的气势,坠崖身亡,至此麒麟山庄受到江湖各界人仕的好评,一跃为江湖第一庄,而司马泽空却挽拒了这第一庄的称号,所以至今那庄门上方挂着的还是麒麟山庄的牌额,众人都被他的侠义所感动,送他一雅号为麒麟侠。” 欣然浅笑,风雪儿说:“爹爹有鬼医之名,当年定然前往麒麟山庄为那些江湖人仕治过伤疾罢。” 捋袖端起茶杯,把着杯盖,说:“那是我唯一一次出现在麒麟山庄,随后若非有紧要之事,我便足不出谷,如今的麒麟山庄如何我说不出来,但是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你此行的凶险未定,不禁让我内心难安。” “爹爹放心,雪儿处事会小心谨慎,若届时真是出现意外,自会立即与琼花谷分清关系,雪儿亦不想连累琼花谷让爹爹为难。”这应是由衷的真心话吧,风雪儿略微含笑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何来的连累之说?既然你叫我一声爹爹,就是我薛九宵的女儿,谁敢欺负你就是给我琼花谷作对。”又想到了轩辕冷昊,“当然或许有人会比我更为积极处理掉你身边的危险。” 他口中所指让风雪儿一愣,请柬在此,自己还能等下去么?轩辕冷昊到底何时才会到来?侧眸看向窗外,正巧一只青羽尖嘴的鸟儿扑翅离开了树梢——。 弯延曲折的回廊里踏下三个端着精致茶果点心的侍婢,踏着娇小姝碎步子,摆动着浅粉的绣裙朝花园中的桌台走去。 圆圆的桌台边,站着一位衣着上等绫花珠秀裙的美貌女子,微拧的秀眉不难看出她正在为某件事情气恼,脸上挂着的孩子气郁闷十分明显,一手把弄着手里的青丝一手伸进侍婢拿过的点心盘里拿着了块点心,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坐着的女子一袭云衫流裙缈针绣,也是生得丽眸玉颜樱花唇,只是眉梢上挂着点点的忧虑与她勉强含笑的面容毫不相称,仿佛似要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像是大家闺秀,将那气质都舒散开来,轻抿了一口茶水,便盯着不远处发绿芽的枝条愣神叹息,“初尘,我爹派人差来信说让我过完这个月便该回去了。” 又咬了一口点心,楚初尘走到她跟前俯身看着她说:“你在这里已是住了不少时日了,春节都是在府里过的,是该回去探探伯父与伯母了。” 她没能听出自己的话里所蕴藏的酸涩,如此简单的女子不要受到伤害才好,“嗯,所以我决定过两日便起程了。” 取出怀里的绣巾拭了拭唇角,楚初尘笑道:“那明日我便陪你去街上买些礼物回去孝敬伯父伯母。” “好妹妹,你有心了。”何仪灵勉强的笑着说,胸口泛滥的酸涩直让她眸子里泛起层层水雾。 粗心的不理解她话中意,可是何仪灵眼里的泪盈却是让她看得真真切切,“仪灵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还是你不想回去呀?那你就住下来嘛,不要回去就是了。” 拉住她的手,何仪灵笑笑摇了摇头说:“你误会了,我没事。” 楚初尘方放下心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府里的那个侍婢奴才惹你生气了,真想找出来给你出出气呢。” 看着楚初尘夸张的动作,何仪灵不觉的轻笑出了声,无奈的看着她,这个风风火火直性的小姑娘,如此脾气真不知是祸还是福,思量之际,却突然听她噘着嘴秀颜不快的说:“真是的,真该走的人却不走。” 何仪灵心下了然,却还得明知故问:“好妹妹,你说的是谁呀?” 第185章 麒麟山庄 “秋儿,到底发生了何事?”掌着她瘦小的肩,风雪儿蹙眉紧问,毕竟如此失态的秋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秋儿泣不成声的说着:“她们说小姐是杀人不眨眼,还说小姐是妖女,可是秋儿知道小姐不是妖女,她们乱说。”又扑到风雪儿怀里,“小姐,我们走吧,秋儿不要呆在这里,秋儿不想听到有人说小姐的坏话,秋儿不要。” 杀人不眨眼的妖女?风雪儿心下猛然一咯噔,想不到有人会给出如此看重的评价,敛眉苦笑,唇角勾勒一抹讥讽,替秋儿拭着眼下的泪痕,轻声说:“秋儿,收拾东西吧,咱们现在就走。” “是,小姐,秋儿现在就收拾。”秋儿笑着答下,立即开始张罗起来,她觉得这个地方越早离开越好。 薛九宵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抹浅浅的侧影着实让人心疼,若说当初是带着玩味的心情收她做女儿的话,那么此时他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既然你决定了,我不阻拦你,我会让忠叔送你们去启麒麟山庄。” “雪儿,你准备现在就启程?”在门外听到薛九宵的话,南宫辰踏过门槛惊讶的问着,他身为一国皇家,不必插足江湖之事,如今他还不曾想出对策,她便决定启程离开了。 许久没见南宫辰一脸肃色,现下倒更能看出他与生俱来的皇的家威仪了,风雪儿说:“南宫大哥,你是一国的王爷,不便涉足江湖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则那麒麟山庄深不可测,雪儿亦不想你惹事上身。” 南宫辰紧蹙了眉,明显不愉,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在风花国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如今你要去探麒麟山庄又是这番说词,你觉得我会置身事外记你身陷险地么?”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又说:“你应该没有忘记意轩说过的话罢,若他不在,我便是你值得信任的人,万一你真有何不测,让我如何向意轩交待?” “既是要去麒麟山庄,大家便一起罢。”音刚落,楚玉林便跨过了门槛,“你们都不必为难了,麒麟山庄的请柬家父也收到一份,我可以以祖母身子染恙家父需得在旁照料为由替他前去麒麟山庄,反正鬼医前辈来府中替祖母治病是事实,就算那柳庄主有所怀疑查起来亦有凭有据,雪儿倒是可以因与父亲一道在楚府,以想见识一下麒麟山庄风范为由,我俩相邀一起去贺寿,如此便是合情合理之策,应是引不起任何怀疑,至于辰你嘛,可以在麒麟山庄所在的朝霞镇上住下,我们既是麒麟山庄之客,进出府门应是很方便的,亦有个照料。” 薛九宵走到桌台前,缓缓捋了捋胡须思忖了一会儿,“玉林此计可行,雪儿你看如何?” 本想孑身前去,如此一来便是推脱不得了,“雪儿无异,请楚公子安排便是。” 仅凭楚公子三个字,就决楚玉林心下好一阵冰凉失落,微黯的神色倒是让南宫辰看在眼里,抬眸看向风雪儿说:“雪儿,既是要同行,且你在楚府住了这么些日子,应与玉林相熟才是,若是到了麒麟山庄还以楚公子相称,怕遭人质疑。” 风雪儿微额首,细想之下,却是不能因小失大,一切尚不明朗,还是小心为上,且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微抬眸,浅笑道:“楚大哥,有劳你安排了。” 楚玉林温柔了神色,如星般的明眸里溢着欣喜,温润了音调,“举手之劳。” 天际随风沉浮的纱云幻化莫测,挡住几缕阳光泄下温暖,叶尖上的水珠被照得十分耀眼,闪烁之间便坠到了地面上溶入到了残雪里。 忠叔含笑扶着马儿的鬃毛,可见这马儿对他来说应是有一定感情的,秋儿将包袱放到了马车上,随后掀开了帷帘,扶着风雪儿躬上进了马车。 楚豪正在与楚玉林、南宫辰交待着什么,轻掀帘窗子,看向了门口严肃了神情的三人,再敛眉垂眸时,想到了杜云裳,不知道现在如何了,那林家小姐可有为难她?还有那戚玉良终是帮她还是帮林家小姐? 见风雪儿思绪微愣,秋儿轻声的问:“小姐,在想什么呢?” 收回思绪,轻摆头,手轴搁于窗处支撑着下额,从怀里掏出麒麟山庄的请柬,云眸黯沉了色泽,玉颜变得越来越冰冷慑人,水蓝色的无花裙仿佛泄了一车的诡异阴森。 秋儿知道不该多嘴,便坐正了身子,等着楚公子与南宫王爷上得车来。 阵阵脚步声临近,风雪儿将请柬递给了秋儿,淡淡的说:“收好。” 秋儿颌首,刚放好,楚玉林便掀开了帷帘与南宫辰一起坐了上来,楚玉林说:“忠叔,可以走了。” “哎——,好。” 车轮滚滚,扬起无数轻尘,风雪儿却掀开了帘幔看向了楚府的方向,没人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知道那里还有个等待的承诺,还是没能等到给错过了,下一次相逢,不知又会是何种情形,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我会牵着你的手走到最后——,终还是不敢拿他来作赌注,心下叹息着放下掀帘的手,此时天空的云——都被风吹散了。 朝霞镇,因着麒麟山庄办寿之事沾了不少的光,若大的镇上的所以客栈酒肆全被麒麟山庄给包下场来,住满了进不去麒麟山庄却又想一见麒麟山庄柳庄主仁善先生风范之人,此时的朝霞镇可比年会还热闹。 麒麟山庄现任庄主柳义,至接下司马泽空庄主之任以来,广结善缘,在江湖上的名望日渐飞升,短短数年便得了仁善先生的称号,只不过他虽然义簿云天,不料娶了五位夫人都无所出,半年前第六位夫人进门,岂今为止还是没有动静,这便成了江湖人仕闲来津津光道之事,有人惋惜,有人无奈,还有人怨上天对他不公,更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亲子送上门去认他为义父。 这一日,一辆马车在朝霞镇停了一个时辰后,便驶车来到了麒麟山庄庄前,赶车的老者掀开了帷帘,下来一位衣着青丝绫云衫的英俊公子,接着下来一位浅粉色绣裙的美貌姑娘,最后下得车来的,是一位清水浅蓝色无花裙的白纱掩面女子,当她双足刚着地时,特殊的气质便已不时将在门庭高扩进出的眸光吸引了过来。 云衫男子斜眸温柔的看着身旁的女子,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哀色,也许她的存在本就得天独厚、怡人的气质亦是与生俱来,难道是因为老天妒恨么?才会让这个本应站在顶端的人儿受尽了苦处磨难? 周围的人已开始驻足还不时的指指点点,可女子眼中惟有这高扩的门庭,想着这便是母亲由小生活的地方,庄内的点滴都是母后与荷姨一生珍贵的回忆,如今就要置身其中,女子感受到内心的紧张,激动,彷徨。 “雪儿,准备好了么?”楚玉林用只能让风雪儿听到的声音问着,他看出了她眸子里不时闪烁的异样。 风雪儿微颌首,抬起了步履,这一瞬间,脑海里全是此时的目的,踏上五步石阶,守门的执事立即迎上了来。 瞧着这一男两女的衣着打扮,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之人,那执事自是不敢有所怠慢,躬着身子问:“请问几位可有请柬?” 楚玉林从袖口掏出请柬递了上去,秋儿亦将请柬递了上去,那执事一看,立即笑逐颜开,“原来是楚府的公子与琼花谷的小姐,里面边。” 踏过那高高的门槛,映入眼帘的一切让风雪儿的内心直颤,若不是脸上习惯性的波澜不惊般平静,或许很快就会让人觉出异样吧。 秋儿扶着雪儿的微曲的手臂,仿佛很理解她此时的心情,轻声说着:“小姐,快跟上楚公子。” 回神之际,原来离得已有段距离了,加紧了步履跟在楚玉林的身后。 踏上连廊,斜眸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仿佛看到了母后与荷姨少时相互追逐的身影,可惜如今景物依旧,人却不在了。 走了大概半盏茶功夫,执事领着风雪儿与楚玉林到了一扇门前,站定后说:“二位请稍后,小人这就进去禀报庄主。”说完便转身进了房间。 这就要见到柳义了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能让外祖父将麒麟山庄异姓外人,定然是有些本事的罢。 少顷,那执事便出来传话,“楚公子,薛小姐,庄主有请。”执事说完,恭敬的立在一旁,抬手将楚玉林与风雪儿请了进去。 入得房内,便见一中年男子立于书案一侧,精神抖搂的面容,飞斜入鬓的剑眉,映入眸中全然是一副凛然的正气,朝着楚玉林与风雪儿勾唇一笑,略微的拱了拱手,“楚公子、薛小姐,柳某俗事缠身,未曾出迎,望祈见谅。”说话亦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好强的凌人气魄。 第186章 庄主柳义 楚初尘扯开了嗓门大声说:“还能有谁呀,不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的女魔头么?”自从知道薛雪是个女人,还是忍血面不改色的女人时,便没再给过她好脸色看。 轻轻的扯扯她的袖角,何仪灵轻声说:“初尘,你小声些,别这样说薛雪小姐,她好歹是琼花谷鬼医的女儿。”内心却也因着楚初尘的话而畅快不少,天知道她要维护这个贤良淑德的闺秀模样有多压抑。 “我管她是谁的女儿,仪灵姐,你怎么帮着她说话呀,你不记得那日她是怎样杀掉那些人的,还逼着小女孩杀人,让那可怜的女孩子从小手上就沾了血是件多残忍的事情,这种事情也只有那个穷凶极恶长得像个妖精一样的女人才能做得出来。”楚初尘越说越激动,不知道语音正在大幅度的提高,“我现在晚上还做恶梦呢,真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可以这样残忍,看以后那个男人敢娶她进门。” “不准你如此说我家小姐。”凭空一声不快怒言,随即一位端着点心的女子出现在楚初尘与何仪灵面前。前天夜里南宫王爷找到她告诉她这些日子发生在小姐身上的事情,明确告诉她小姐虽然功力恢复了,可是体质却不比得之前健康,得好好调理才能恢复过来,所以她才想方设法逗小姐开心,与小姐说话,没想到端着做好的酥香丸子去让小姐尝鲜的时候,听到这里有高声喧哗,更是偶然听到这个站着的女子正在说自己的小姐是妖精,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气急之下这才回了她的话。 看着这个貌美不压于自己的女子,楚初尘与何仪灵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楚初尘说:“你是那里来的女子,胆敢偷听本小姐与仪灵姐姐闲话。” 秋儿很少生气,可是一触碰有关小姐之事时,她便可以做出平常绝对看不出来的表现,例如此时,他瞪了楚初尘一眼说:“我是薛家小姐的侍婢秋儿。” “侍婢?”楚初尘与何仪灵异口同声和说,显然她们怎会相信如此姿色的女子会甘为下人作侍婢的。 不明白这两位姑娘打量自己的眸光,秋儿继续不快的说:“其实你们聊什么都轮不到秋儿管,可是你们聊我家小姐的坏话就是不行,你们更没有资格谈论我家小姐的任何事情。” “哼——。”楚初尘不讥讽的一声轻笑,眼前的女子虽然大家小姐风姿,只追根到底不过是名侍候别人下贱丫头,“这里是楚府,本小姐是姓楚的,本小姐爱说谁说谁,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还是个下人多话,真是有什么样凶残的主子,就有什么样不可一世的奴婢。” 楚初尘越说越得劲,仿佛要将这些日集聚在内心的不痛快全然的发泄到那个女人的奴才身上。何仪灵看着秋儿越来越冷的脸色,竟有些害怕的碰了碰楚初尘说:“初尘,人家好歹是客,言语不要过激了。” 楚初尘不屑的瞥了秋儿一眼,夹着手故意拖长了音调说:“还好是客,否则早就被本小姐扫地出门了,还轮到她站在这里欺主么?” “你——。”秋儿头一回气得说不出来话,指着楚初尘小脸气得泛红。 楚初尘恼怒的瞪着秋儿,说:“你好大胆子,不过是个奴才,还敢用手指着我,原来主子那般凶残,却没有本事将奴才调教好,今日我便要替她调教一下。”随即喊道:“来人呀,把她给我抓起来。” 不知从那里走过来几个家仆,拖走了秋儿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香酥丸子倒了一地,一手还让人给紧紧的抓住不可动弹。心疼的看着滚在地上沾着灰土的香酥丸子,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给小姐尝鲜呀,就这样轻易的让人倒在地上,成为了垃圾,抬眸瞪着楚初尘,以前不知道什么是生气,现在总算明白了,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想出气,那小姐要报仇更是天惊地义的事情。 “真是没规矩家教,都缚手就擒了,还敢瞪本小姐,给我教训她。”楚初尘一抬手,一个家仆便上来扬手准备扇秋儿的耳光。 就要打到秋儿时,不料家仆的手却被秋儿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武功不及风雪儿,便是对付几个普通之人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只见她身子微转,擒住他手的家仆便顺势倒在了地上,再一个踢腿,欲扇她耳光的家仆便被踢到了桌台边。 楚初尘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侍婢竟有如厮本事,“混蛋,快把她抓起来。” 跪在地上,趴在地上的仆人立即忍痛起身,和站着的两个仆人一起扑向了秋儿,秋儿一个反身出掌,手轴又猛然一推,身手不错的仆人便又倒在地上直叫痛楚,身侧又扑来一人,扬起拳头正欲狠狠砸下,轻灵一转身后拿起他的手臂向前一推,仆人便被惯力送到了桌台边,额上磕出一血,随后两个仆人都吓得不敢动弹,想他们也是经过训练才来护府的,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如此轻易的就摆平了,不由得心中一怒,一起前后夹攻,不料那丫头却身轻如燕了跳到了别处,让他们两人撞在了一起,额上顿时起了一个很大的包,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啊——。”附侍在一旁的侍婢都惊叫出了声。 秋儿不顾倒在地上起不来的仆人,直直的盯着楚初尘,盯得楚初尘混身发毛,何仪灵更是心颤不已,她虽然没有薛雪那般凶狠,但亦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你想做什么?”楚初尘有些心虚的问,“这可是楚府,你别乱来,否则我把你们都赶出去。” 事到如今,楚二小姐还一副不思回改的样子,想到方才她说风雪儿的话,秋儿气得扬起了手狠狠的甩了楚初尘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惊待了在场的所有人,要知道这个刁蛮任性的二小姐可是老爷和夫人从小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的,没想到今日却让一个外人丫头打了,这算不算是报应呀?有些被楚初尘欺负过的仆人侍婢都暗暗叫好,总算有人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楚初尘疯狂的吼着,何仪灵自是也惊得动弹不得。 眼见着秋又抬起就要落下,空中突然一粒小石子打在了她的手腕上,一阵吃痛拧眉,侧眸看向小石子飞来的方向,楚玉林与南宫辰正大步的赶来。 “到底出了何事?”楚玉林皱眉一问,话音刚落,楚初尘便扑到他的怀里大哭起来:“哥,这个贱婢打我,她打我,爹娘都舍不得打我,她居然打我。” 方才的确看到秋儿抬手,南宫辰有些不悦的说:“秋儿,现在是在楚府,你怎能逾越身份欺主,快向楚小姐道歉。” 听着南宫辰不容置疑的话,秋儿还是握着稍许吃痛的手,却泛起了泪水,一旁楚初尘的哭声让她更是不觉一怒,“南宫王爷,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要秋儿向一个侮辱小姐的人道歉?对不起,尽管小姐视你如殿下一般的兄长,秋儿亦恕难从命。”说完,便朝一个方向走去,随即越走越快,最后竟是跑了起来。 南宫辰敛下眉来,看着哭声不止的楚初尘,虽然与秋儿接触不深,可也算是了解,那般清纯的一个姑娘决不会因着小事动怒,方才她说楚初尘侮辱她家小姐,是雪儿罢,看来事情不会简单了,得快去雪儿那里看看,免得又生出什么事来,打定注意踏上了秋儿方走的那条小道。 楚玉林自是清楚南宫辰欲往何处,才从他口中得知有关风雪儿的一切,那般经历的人不难怪那日有着那种嗜血的举动,她让那小姑娘杀了巨龙帮帮主,也定然是不想她以后活在痛苦的回忆与无能为力的遗憾之中吧,原来自己还一度认为她真如楚初尘在他面前说的蛇蝎心肠,现下想来还真是不该拿着半节就走,违了自己追根究底的原则,如此误会于她真是不该。 怀里不止哭泣的妹妹,还在站在一旁呆愣的何仪灵,楚玉林自是知道从这两人口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得吩咐身旁的下人说:“带小姐与何姑娘回去休息。” “是,公子——。” “哥,你要替我报仇,把那贱婢杀了以解我心头之恨。”临走时,楚初尘还不忘回头狠狠的交待,敢对她不敬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然楚玉林却盘起了心,朝着南宫辰消失在转角的背影追去。 窗外,徐徐春风拂过,树梢上凝聚的水珠被带了下来,坠到地上后浸入了泥里。 薛九宵扶着窗棂说道:“还有几日便是柳庄主的寿辰,若是明日出发后日便可到达,若非那柳庄主开口留你,否则你可用的前前后后加起来只有九日时间,如今庄内定然是住满了前去贺寿之人,正所谓人多眼杂,比较利于你行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眸光微淡,敛眉缄默不言,她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又自嘲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轻轻的叹了口气,正欲启口时,便感觉到一阵不安的气息从空气中飘来,拧眉看向门口,是秋儿哭着踏过门槛,随即扑到在自己怀里,带着伤心的哭腔说:“小姐,我们走吧,秋儿不要让小姐在这里受人侮辱,她们不配提小姐,她们不配。” 第187章 花园惊人 风雪儿微微的颌了颌首,眼前的女子生得杜云裳一般貌美,只不过身上多了几分脂粉气,浊了这副身子,还是杜云裳瞧着让人更恬静清雅一些,“六夫人那里话,薛雪是客,该是我叨扰才对,——秋儿,沏茶。” “是,小姐。”秋儿正准备去倒茶,却让陈娟提手阻了下来,“不必了,薛小姐,你是初来敝庄,庄主事忙,就由我来一尽地主之宜,想来昨夜你也是休息好了,不若让我陪你去花园里走走可好?” 风雪儿正好找不到一个可以观察周围环境的借口,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既可称了她的意,也可随了自己的目的,“既然六夫人盛情,那薛雪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并肩出了门槛,那陈娟却驻足回眸对秋儿说:“你不用跟着侍候了,你家小姐我自会照顾好的。” “这——?”秋儿为难的看着风雪儿,风雪儿淡淡的说:“秋儿,你留下吧。” “是,小姐。”看着陈娟站在小姐身边,待到两人走远后,秋儿更是越想越不安,拧着眉朝雨菲阁的方向提起了步子。 下来长曲回廊,绕过绿阴红堤,这显然是山庄的后花园,毕竟现在庄中人数众中,不可能还有如此僻静之处。 陈娟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四个侍婢,然她倒是与风雪儿并肩同行,皆没有言语,仿佛在倾听着春季里周围植物的生根发芽。 “这里没有琼花谷的景色怡人,让薛小姐见笑了。”良久,陈娟含笑说着,淡淡的粉香弥盖了清新的空气。 风雪儿没有去过琼花谷,脑海中的印象也只局限于忠叔在她耳边介绍的,如今身旁的女子如此一问,倒让她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轻声敷衍说:“两处景致虽然不同,怡人与否也是看人的心境,夫人不必自谦。” 淡淡的语气,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斜眸望去,却白纱掩面,此时她是何表情让陈娟不由得充满了好奇,“呵呵——。”料不到风雪儿会这样说,陈娟只得干笑两声,“不知薛小姐是何时与庄主相识的?” 听她的语气像是在探视自己,空穴不来风,她今日来见终究是何目的?故意缓了步履,轻了声调:“薛雪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见她如此,陈娟心下暗气,果然与那男人有关系,不禁升起一股酸味,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那听荷楼长年空闲,却让庄内吩咐人打扫得纤尘不染,如今倒是让薛小姐住了进去,我有些好奇罢了,故尔觉着薛小姐与庄主是旧识,这才前来相见,怕他有所怠慢。”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风雪儿勾起一抹冷笑,在来时就听楚玉林提起过,那柳义有了六位夫人,到是享尽了齐人之福,若不是柳义在何时提到过自己的名字,怕是这位六夫人也不会唐突来见了罢,如今只希望楚府那边不要出何纰漏才好,随即漫不经心的说:“夫人不必忧心,薛雪与柳庄主以前不曾见过,他之所以会安排薛雪住入听荷楼,是近日庄内客房已满,这才方便了薛雪而已。” 脚下的步子未停,绣裙依旧轻移,陈娟僵硬着脸上勾勒的弧度,伴行在风雪儿身侧,想着明明是来试探她的,为何主动权却移到她的身上了,正处尴尬境地时,突然传来一声朗喊,“啊——,好玩——,真好玩——。” 随即又听到有焦急的声音响起:“孙少爷,求求您了,把庄主的佩带给奴婢吧,奴婢还要拿去洗呢。” 止了步履,朝那声源处望去,原来是昨日的痴傻男子正高高的举着一条佩带边跑边跳,让追着他身影的侍婢好不着急。 “怎么回事?”陈娟半阖着眼,沉了声色,此时到是一派主子模样了。 痴傻男子跑了过来,围着风雪儿与陈娟不停的又叫又跳,侍婢赶紧走过来跪在地上怯声说:“奴婢在洗衣裳,不料孙少来跑进来拿了庄主的佩带就跑,奴婢是出来追庄主的佩带的。” 风雪儿侧眸,打量着围在自己周身不停转圈的男子,仿佛年纪与自己大个一两岁,虽生得眉清目秀、身形俊朗,可是却让一身的呆傻气息给毁了,带着惋意叹息,听到陈娟说:“公子,快将佩带给侍女拿去洗。” 痴傻男子紧紧的握住佩带上那块晶莹剔透的玉,孩子气的说:“我不嘛,我不嘛,我要玩——。” “我拿别的东西给你玩好不好,——来人呀,把孙少爷手里的佩带取回来。”若是别人的东西倒也不必如此,可偏偏是那个男人的佩带。 “是,六夫人——。”身后的侍婢一拥而上,痴傻男子哭着喊着缩在一旁的假山旁,似个孩子被人抢着心爱的玩具般撒娇的闹喊:“走开,我不给,这是我的,是我的,啊——。” “有客人在,如此喧哗,成何体统?”一道强而有力的声音凭空响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侍女们也都停下手来,纷纷欠身:“庄主——。” 陈娟走上前去,倚在柳义的身旁,好像整个身子恨不能贴上去似的,可柳义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另一个淡雅却不失高贵的身影,“怎么回事?” 楚玉林上前担忧的问着风雪儿,“雪儿,没事吧,他可以伤到你?”他故意看着痴傻男子说话,实则话中另有所指。 风雪儿摇了摇头,说:“楚大哥放心,她不曾伤到我。”他眼里的担忧有些过了,以自己的能力他不该有这番反应的。 陈娟已告诉了柳义发生事情的经过,柳义看向躺在地上已染一身泥土的男子道:“快起来。” 风雪儿明显在柳义眼里看到一丝厌恶,虽然只是稍瞬即逝,但却是与现在还带笑的脸不相合符,虽然昨日执事已言明了痴傻男子的身份,但风雪儿还是再次启口,“庄主,这位公子是……?” 柳义没有直接回答风雪儿的话,而是上前扶起怯怯的痴傻男子,随即脸上浮现出痛惜之色,沉着声调说:“唉,他叫司马逸,是司马老庄主的堂孙儿,年少时父母双亡便一直由司马老庄主照顾,不想司马老庄主出游的第二年,他便患了这痴傻之症,柳某没有尽到监护之责,只得等到司马老庄主回来再行请罪了。” 柳义似不着声色的拿走了司马逸手里的佩带,刚安静下来的司马逸便又不依不饶起来,将佩带递给了洗衣的侍婢,那侍婢便离开了,又因着柳义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臂,司马逸便是追不上去了,直叫着:“回来,回来——。” “你听话,伯伯再给你一条更好看的好不好?”柳义轻拍着他的肩安慰着,着实不想他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不料司马逸身形一转,毫无征兆的一抬手扯下了风雪儿的掩面白纱,刹时间,周围一片静谧,缥缈的玉颜平静似水,见她时一直是白纱掩面看不清楚她脸上神情,只此看来敛眉蕴眸间透着着却是淡淡的疏离,仿佛空中飘浮的初云,欲近她身时,却有风将其带远。 连痴傻不知美为何物的司马逸都停止了叫喊,怔怔的看着那张用美形容都是亵渎的丽容,愣后拿着风雪儿的掩面白纱又开始吵喊了起来,“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我要这个——。”少顷,只觉得那个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没有人对他消逝在何处感兴趣而收回犹似钉在风雪儿身上的眸光。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连风雪儿都不曾预料到避开,更何况是他?楚玉林瞟了柳义一双含着异样的眸子,不安的拉着风雪儿说:“雪儿,我来时遇到秋儿了,她说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在听荷楼等你。” 明白他的弦外之意,风雪儿侧眸看着柳义淡淡的说:“如此,柳庄主,六夫人,告辞了。” 楚玉林亦拱了拱手:“告辞。” 世上怎会有女子生如此闭月羞花?方才扯下面纱的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风儿都绕道吹走,不忍将凉凉的春风吹进她的肌理,看着远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柳义若有所思的勾起了唇角,张扬着邪惑与占有的欲望。 陈娟瞟着柳义此时的神情,认命的心下暗忖:不知是否在不久的将来便会与琼花谷攀上亲戚了,只不过不见得鬼医会同意,而且她身边的那个楚公子似那般珍惜,若不用些手段,这个男人定然不会如愿,可看上眼的东西弄不到手,便也不是这个男人了,淡淡的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她开始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雪儿,你要小心些,我觉得那柳庄主并非如他表面上那般坦荡。”踏过拱形门,楚玉林隐忍不住内心的担忧,拧眉说道。 风雪儿没有止住步子,继续缓缓前行,微褶的绣裙轻提,刚踏上台阶,秋儿的身影便出现在门槛后,一脸焦虑在见到自己松缓了下来,跨过门槛拉着风雪儿仔细的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才好似松了口气展开了笑颜,“小姐,还好你没事了,担心死秋儿了。” 第188章 书房惊魂 敛眉疑惑的看着秋儿,黯然了神色,淡淡的问道:“我就这么让人不放心么?还是你怀疑我的能力?” 没想到风雪儿会这么说,且语音里带着几分薄怒,秋儿怔了一下,收敛了微笑的容颜,“秋儿知错了。”她也知晓以小姐的能力断然不会出事,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 楚玉林走到风雪儿身畔,笑着说道:“你也别生气了,有人担心还不好吗?” 有人担心顾然是好,但是无谓的担心只会让自己慌乱阵脚,如今身置麒麟山庄,稍有不测便是有进无出的危险,如果莽撞,万一真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若她意识不到这一点,便只会坏事,可看着秋儿委屈的小脸,又不由得心软起来,给彼此一个台阶,“唔——,楚大哥说你做了点心让我回来品尝,点心呢?” 秋儿猛然抬眸疑惑不解的看向楚玉林,她只是让楚公子去**,没说要做点心在听荷楼等她呀,“小姐,我……。” “秋儿那里做了什么点心?”想到柳义见到风雪儿真颜时的表情,不禁皱起了眉头,“我那是故意说出来好脱身的缓兵之计,如果你现在想吃的话,便让秋儿去做就是。” 一早就该想到了,风雪儿佯怒的盯着秋儿,直把秋儿看得又垂下头去,“站着做甚,还不将楚公子请进屋子里去坐。” “呃——。”虽然不明就理,但能听出小姐已不生气,秋儿又笑了起来,“是,小姐,——楚公子,请入里坐,秋儿给您沏茶。” 楚玉林含笑踏过了门槛,风雪儿无奈的微摇着头,不经意的侧身,衣袂轻轻扬起一个弧度,抬眸仰望着天际飘浮的层层白云时卷时舒。 楚府 忠叔已经回到了楚府,给薛九宵带回了风雪儿平安进入麒麟山庄的讯息,可不但没让他松口气,却是让心更加高高的悬起,真是越来越后悔了,干嘛没事收个女儿来让自己有操不完的心,算了,看在女儿那么出色的份上,担心一下也无谓,想到这里,不由得勾唇轻笑。 拾起手畔的酒杯放在鼻前闻闻,随即满足的额首,果真是五十年的女儿红,甘醇入唇,赏着满庭上天银月泄下的白色,又倒上了酒,洒杯刚满,不待他开口说话,下一瞬间杯子就到了别人的手里。 来人一饮而尽,将杯子置于桌台上,冷冷的启口,“本王又来晚了么?” 与上次有些不一样,虽然冷厉依旧,便杀意却是全然不见,难道他承认自己这个岳父了么?薛九宵美滋滋的想着,又在杯子里倒上了酒,来人坐在对面,又举杯昂起了脖子。 “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总是晚了一步?” “哼——。”轩辕冷昊竟苦涩一笑,颇感无奈的说:“好像我们总是要擦肩而过,不过这回到是她的不是了,我明明告诉过她再去麒麟山庄之前要等我前来的。” 回想起自己问风雪儿何时启程的情形,明显看到她神色黯然,眼眸里一直静默着,当时以为是在想前去麒麟山庄如何打算之事,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故,更怪不得临走时回望楚府脸上拂过不舍呢。“玩笑罢,你不曾告诉她何时前来相见,亦清楚她的脾气,怎怪起她来了?” 挑起一方眉,他轩辕冷昊自懂事起还没被人教训过,没想到今日到是补了‘遗憾’了,不过因着是为她,无论如何也恼不起来,谁让这鬼医言之有理呢。“她走了几日了?” “这会儿已到了麒麟山庄了,不过你放心,我相信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且楚玉林在她身边,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昨日收到蓝千寻的飞鸽传书,不日便会与萧泽睿到达麒麟山庄,以蓝千寻对风雪儿的态度来看,就又添加了一层保障,突然有些后悔没去麒麟山庄,如今那里的热闹断然比楚府的平静有趣好玩得多。 “他也去了?”想到那个曾拥着风雪儿的男子,轩辕冷昊眼眸不禁又变得森冷起来。 淡淡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瞟着轩辕冷昊暗沉眼眸,薛九宵暗责自己多嘴,忘记了这个女婿可不是一般的醋坛子,光是那次看着楚玉林搂着风雪儿喂药,他便全身释放出了骸人的杀气,此时提起来,不是自找没趣嘛,万一他霸道起来,那楚玉林可不见得是他的对手,还有那个南宫辰,他觉着看风雪儿的眼神也不对劲,薛九宵暗叹着幸好还没说有个逍遥王爷也跟去了,不然因着他的宝贝女儿,两国之间起冲突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你别担心了,雪儿那般聪慧过人,不会有事的。”现下他只能如此的搪塞轩辕冷昊,毕竟他一旦去了麒麟山庄,那可真是热闹了。 “她可有留下什么话?”轩辕冷昊一心只想着风雪儿,完全没有看到薛九宵平静着脸,却闪动着眸子的模样。 薛九宵摇了摇头说:“话到是没有留下,只不过走的时候倒像是有些不舍。”有了这话,祈祷着他脸上的杀气能减缓一些,否则就算自己是鬼医,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也不见得医者医人能自医。 暗沉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薛九宵暗自缓下气来,看着他起身嚣张的离去,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好像并不孤寂。 薛九宵又自顾的倒了杯酒,端起酒杯又放到鼻前闻了闻,含笑自语道:“果真是五十年的女儿,清香甘醇,让人回味无穷呀。” 淡淡的月光泄进了屋子里,地面上闪着白花花的颜色,有阵夜风踏过,映在窗棂上的树影轻轻摇曳,枝头上的嫩叶悄悄的生长。 夜半醒来,徒然的盯着帐顶,脑海里静谧得似初绽的水花,借着月光,斜眸看着上方的雕花屋梁,发了一小会儿呆后,风雪儿毫无睡意的直起了身子,掀被下榻,垂首着绣鞋时,如墨的丝发柔顺的垂直胸前,轻掩至耳后,径直走到桌台边倒了杯水喝下,轻轻的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盈盈如水的月光,拿了件衣裳着身,拉开了门扉,风雪儿踏出了门外,冷冷的早春气息浸湿着自己的肌理,可对于风雪儿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站在院子里,抬眸仰望天际浩大的月,一缕纱云正巧移开,刹时月光满泄,冰冷的包裹着风雪儿周遭的一切。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隐进了麒麟山庄的书房里,借着透过琉璃瓦泄下的月光,黑影神色紧张的在各个书柜之间摸索,仿似在寻找着什么,找了一阵却并无所获,不甘的停了下来,气恼得拳头紧握。 突然外间响起了脚步声,黑影心下一紧,随即不但没有躲避,而是换了一副痴样将书柜里书不停的向空中抛去,弄出的响动仿佛要告知来者他人就在这里。 门被人大力推开了,黑影依旧不曾停下手中的作为,且还嘴里还增加了呢喃:“飞飞——,飞飞——,飞飞——。” 来者眸色暗沉,刚毅的脸庞添了几抹嗜血的冰冷,箭步走到黑影身后,轻易的就将他提了起来,狠狠的扔出了书房,一声刺耳的声响后,黑影的脸渐渐的在月光下呈现,此时他正惊恐万分的盯着门口,怯怕的注视着缓缓踏过门槛的身影。 面对踏过门槛的阴森森笑颜,黑影不断的退缩着,直到无路可退,他便索性曲成一团,等着恐惧的来临。 俯身紧扼着他的下额,诡异的扬起唇角,此时的他就是那地狱里出来的恶魔,只需一抬手的瞬间,眼下这个痴傻的男人便会不着痕迹的死去,‘啪——’,响彻庭内一声脆响,半阖着眼眸,强势的狠狠说道:“不自量力,早就警告过你,不准你接近书房,可你好像对书房特别情有独钟?” 殷红的血液从唇角滑落,一股腥咸之气在周围淡淡的弥漫,两行眼泪溢出眼睑滚落了下来,他突然指着书房说:“飞飞——,我要飞飞——。” ‘啪——’,又是一巴掌,直打得男子扑到地上,唇角的红血沾上了泥土,让他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与狼狈不堪。 “你养的那只破鸟早就死了。”诡异的来者狡猾的笑着,瞬间紧紧的提起他胸前的衣襟,让他不上不下的保持着痛苦的姿势,猖獗的抬手又扼住他带血的下额道,阴沉的说道:“先前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但你只要做好一个傻子该做的本份就行了,可你却一直不断的挑战我对你的容忍极痕,既然你那么想找到他,那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如何?” 他脸上闪过阴冷的寒光,一股让人脊背生寒的杀气冰冷的溢了出来,紧紧的包围着痴傻的男子,仿佛只待瞬间便会窒息,怨恨的盯着他,却又像是让眼前男人的气势给吓得动弹不得。 见他缓缓的抬起了手,棱角分明的脸上泛着凶狠的张狂,那动作却优美轻柔极了,好像他不是准备杀人,而是轻轻的捻死一只蚂蚁,朝准痴傻男子的天灵,正欲拍掌之际,银洁的月光中闪过一抹弧痕,不偏不移的打到了他的手腕上,痴傻黑影滑到了地上,立即又怯怯的缩成了一团,呆呆的望着一脸惊愕的男人。 第189章 傻子本份 何处的高手,竟能潜伏在他周围而不自知,握着还生疼的手腕,眸光阴狠的一扫周遭,可除了他与地上痴傻男子的的呼吸之外,没能感受到任何气息的存在,竟敢有人敢在暗中摆他一道,不觉着生出无尽震怒,狠狠的瞪了地上的痴傻男了一眼,“算你小子命硬,不仿让你在多活些日子。”随即便揉了揉手腕拂袖而去。 深夜的春风又吹起了几个回落,与轻洒的迷雾一起无尽的纠结缠绵,如水月色满泄的后花园庭中,一抹雪白的衣影正立于摇篮的竹枝下,女子淡泊清雅却不失风华的身姿,微斜的缥缈丽颜不再如初醒时那般的无所依持,轻扬的衣袂透着慑人心魄的冷森之意,柔韧似柳的腰枝,微扬的如瀑的黑丝,看似盯着略带青黄竹味愣神的眼眸,如此夜色,因着有了她的存在,变得另类的如诗如画。 敛下眉宇,不待沉了神色,方闻见一阵似孩童般嘤啼的之声入耳,在这演夜月光满泄,冷风临袭之时,嘤啼的声音不由得让人徒添几分恐惧与诡异,缓缓转过身子,抬眸望着那朝自己行来的步子。 瞧他满脸的新旧泪痕,微肿的脸庞,唇角的血迹还不曾被泪水洗去,衣衫上沾的尽是泥土,或许是因有血缘的关系,如此狼狈的模样,入得眼来却是让人莫名的心疼,微提了步履,胸前的发丝让风拂到了身后,启口浅问:“何事令你如此伤心?” 痴傻男子止了嘤啼,可却换作抽泣继续,“我要飞飞,我要飞飞。” “飞飞是何人?”清冷的空气有着一丝异样,虽是淡淡的,几乎是无,她并不是爱多管闲事之人,只是此时若不将他带着离开,怕是难逃今晚罢,虽然早已想到那人心狠手辣与风文忠乃一丘之貉,可自己还是太低估了他,“可有人打你?” 面对女子不冷不热的询问,痴傻男子还是一个劲的抽泣,罔置未闻,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他的面前,拉起他的衣袖,朝着听荷楼的方向走去。 少顷二人离开不久后,假山处露出一双靴子,只是踌躇站立了一小会儿,便跟了上去。 走过拱形门,便见着屋内跳动着烛火,门被人拉开了,秋儿含笑立在门口,风雪儿不假思索的问,“你何时起来的?” “嘻嘻——。”秋儿笑笑,跨过了门槛,“小姐起来的时候秋儿就醒了,知道小姐去散步了,这才点燃了烛火等着小姐回来,——咦,这不是山庄的孙公子司马逸么?小姐怎会与他在一起?”又瞧着他此时周身脏乱的模样,不由得思忖着他方才发生了什么。 风雪儿又淡漠的启口,“把他交于你了。” “呃——。”秋儿微怔,又立马明白过来风雪儿的意思,颌首:“哦,是,小姐。” 半盏茶功夫后,风雪儿躺在榻椅上,拿着书卷借月闲读,那股极弱的异样气息一直跟着自己到了听荷楼,此时还不曾离去,也许方才自己行事太过鲁莽,虽然不曾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司马逸事后遇到的偏偏是自己,这难免不会让人心生疑虑,还好自己言语不多,且这司马逸也不曾说过什么,却不能肯定是否能骗过此时黑暗中所处的那双狡猾眼睛。 司马逸红肿的脸让替他处理的秋儿不禁拧眉,心下暗叹谁人下手如此之狠,他好歹也是麒麟山庄的孙少爷呀,可是小姐从进来后就拿着书卷,这个傻子孙公子只知道轻轻的抽泣,她也不便问什么,惟有轻轻的替他上药,让他的脸快些消肿才好。 司马逸一直轻轻的泣着,虽然眼睛里的影子全是面前为他上药的女子,可眼角的余光全然打量着躺在榻椅上拿着书卷至始至终安静得若不存在一般的女子,她为何要救自己?难道在竹林下遇到真是巧合么?他能想到的事情,那个男人也一定能想到,也许他正躲在某处盯着这屋子里的一举一动,而这个冷淡的女子却聪明的看起书卷不曾言语一声,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就更不能连累到她,至少他是傻子,就像方才那个男人说的一样,傻子就该有傻子模样,伸手拿起手畔的药瓶把玩着,突然将里面的药沫全然倒了出来,恼得秋儿拧眉,“孙少爷,这可是我家老爷专门给小姐配置以防万一的奇药,瞧你都洒了,万一小姐受伤了,你要怎么负责呀?” “呵呵——,负责——,飞飞——负责——。”司马逸痴痴的笑着,才让秋儿擦拭干净的手又染了一手的白色粉沫。 秋儿没好气的喊道:“小姐,你看孙公子,他把老爷给你的药都洒了。”边说边拿起一边的手帕又拉过司马逸的手擦拭起来。 闻言的风雪儿只是勾唇一笑,只是那笑颜里的蕴意颇深,如水似月的眼眸里满溢朦胧之色,让人看不透彻迷茫万千。 终是等到那异样的气息逝去,风雪儿这才合上书卷,斜眸看向窗外,东方的启明星正晶莹耀眼,叹息着收回远眺的眸光,离开了榻椅朝书案走去,依旧不冷不热的音调:“听荷楼不还有一间房么,我乏了,带他下去休息。” “是,小姐。”看着走向床榻的风雪儿,秋儿低声应着,随即拉着这个天真痴傻的孙公子走出了房外。 放下帘帐的瞬间,从门口处回眸了一束探究的眸光,本想再看清楚些,无奈这副无用的身子已踏出了门槛之外,侍婢随后转身关上了门扉,屋内的跳动的烛火也在刹时间熄灭了光亮。 翌日清晨,一直浅眠不曾熟睡的风雪儿不得不因着听荷楼里流动了过多的陌生气息而睁开了眼帘,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幽井似的双眸不由得增添了几分深沉,玉指轻撩帘帐,透过门扉隐约看到几抹身影矗立在院子里,心间涌上几分簿怒,语敢也变得冰冷起来,“秋儿——。” 雕花门扉让人推开了,秋儿端着洗漱之物踏进了门槛,“小姐,你可算醒了。”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秋儿语气中也含了些恼意,“小姐,今早来了几个执事,说是庄主派来听候小姐差遣的,秋儿是如何也赶不走。” 听候差遣?莫不是差遣是假,监视是真罢,着上巧水绣鞋下榻,风雪儿捋着发丝勾勒一抹冷笑的弧度,“可有说清楚缘由?” 拧干毛巾递到风雪儿手中,秋儿无奈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庄主之命不可违。” “倒是忠心。”坐在梳妆台前,秋儿为她梳着身后垂直的墨丝,“那人可还在听荷楼?” 微抬眸看了一眼铜镜里的小姐,秋儿说:“很早就走了,估计昨夜都不曾睡下吧,不过他脸上的肿倒是消了许多,老爷配的药可真好使,只可惜让那傻子公子给倒掉了。”将玉簪插于发间,秋儿略带着抱怨的语气。 风雪儿只是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没有言语其他,秋儿又说:“小姐,那些还站在门口的执事可该如何是好?难道真打算留在这里让你差遣不成?” 想来那柳义倒也是大胆,既然暗着不行,明着来便是,反正这里是麒麟山庄,他是主自己为客,他要如何安排皆是对客人的照顾,如此就算有人说什么,也只会说他的待客之道如何高尚,至于他是否还有其他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若能让他安心,眼下且由他去罢,“随他吧。” 虽然听到风雪儿说不介意,可秋儿还是止不住噘着嘴,“前面那么忙,庄主还能用心顾及到小姐,都不晓是不是别有用心。” 敛下眉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秋儿,从起身伊始便不止不休的说一个早上了,也不让她清静清静,脑海里又忆及昨夜发生之事,心下感叹着这麒麟山庄的水真可谓深不见底呀。 “薛小姐——。”门外传来一声恭敬的称谓,又说:“庄主有请薛小姐移步花庭喝茶。” 喝茶?他可真有这么闲么?“小姐,别去。”秋儿露出担忧神色,低声说道。 可是不去不行,如今的身份依旧是他为主自己为客,就算自己有多么的不愿意,亦有非接近他不可的目的,“在这里等我,不得去通知楚大哥。”她想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止,亦不想让更多的人牵涉进来,局外人,还是做局外人的好。 看着风雪儿消失在门口,秋儿愁色满容,一方面虽然相信小姐,另一方面却还是止不住担忧,走到窗前,双手合实的看着清澈如洗的天空,祈褥着主人在天之灵保佑,保佑小姐平安无事才好。花庭中,几株蝴蝶兰花开得正研,红色的、白色的,煞是迷人眼帘,柳义整理着茶具,不时的看在眼里,随即眸子暗沉一笑,极品蝴蝶兰再美,亦比不上踏下回廊走向自己的来人那般慑人心魄、动人心弦。 第190章 见老夫人 壶里腾热的茶水,袅袅上升后凝聚成簿簿轻雾,周围弥漫的茶香气息不合适应的让人心旷神怡,丝丝的清冷浸入肌理,神智不由得更加清醒了,难怪人家常说:茶能提神,亦能明目。 即将临近的步履亦如她的身影般淡雅却不失华贵,从容得似镜花水月令人遐想涟漪,轻盈的绣裙泛着淡淡的缥渺意味,如此悠意翩然且天颜沉静似水的女子,敢说不是他此生所追求的么? 柳义站起了,冲着风雪儿扬起一抹自认颇具风度的弧度,要知道就是因为这一抹弧度,那六夫人才会出现在庄内,如今他故计重施,不过是因为再美的女人也是人,“雪儿小姐,因着有江湖朋友送来一品茶,这才想请雪儿小姐来品尝一下,唐突之处,还请雪儿小姐见谅才是。” 雪儿小姐?自己何时与他这般熟络了,就按眼前之人的年龄看怎么也可算得上自己的长辈才是,且自己有着鬼医女儿的这层身份,他怎么也得称一声:薛姑娘,而不是雪儿小姐才是。如此称呼,明人一听便知关系又近了一层,轻昵之处倒有些像他在对着自己的六夫人讲话,“庄主大寿,是何等的忙碌,竟能抽出闲暇邀薛雪品尝,薛雪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哎——。”柳义一声轻吟,便将语音迂回了一半,“雪儿小姐那里的话,雪儿小姐能前来陪柳某品茶,乃是柳某的荣幸才是,何来的过意不去之说。” 这个与风文忠心机城府一样深沉的男人,到底要做什么?浅笑浮上唇角,“如此,薛雪便不客气了。”径直坐在了桌台边,确是清鲜的茶香扑面而来,蒸腾的雾气时消时凝,惹得脸上时冰时温。 “昨夜可休息得好?”作势若无其事的倒着茶水,柳义话中含笑,仿佛就是闲聊之句。 风雪儿心下冷嘲,端起柳义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清香入鼻后,看着杯里沉浮不定的茶叶淡淡的应着:“许是初到庄内有些不惯,寅夜便自然醒了。”既然某人想知道,实话实说便是,省得他拐弯抹角的问,“在园子里走了走,却遇到了庄内的孙公子,也不知让何人所伤,瞧着他狼狈了些,可时值深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带回了听荷楼让侍婢帮着照顾了。”许是这些日子来说的最长一句话了,原来说话都会这么累的。 “料那可怜的孩子定然是在那里摔的罢,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失去了失母,如今日变得痴傻,我真是——,唉——。”柳义眉峰紧蹙,仿佛痛心疾首的悔悟:“都怪我没能照顾好他。” 那司马逸看上去比自己还大个一两岁,而柳义唤他作可怜的孩子,却喊自己雪儿小姐,想想都是可笑,是他自己拎不清幼小?还是刻意如此?但也都不重要了,此时在自己眼前神色惭愧,面露惋难,难道说他忘记昨夜若非自己出手,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取他性命的事实么?现下如此作戏,到底所为何来?有意义?“庄主不必自责,天有不测风云,人亦有旦夕祸福,一切皆是命,百般不由人,已成定局的事实,再如何的后悔皆是枉然。” 只见望着自己的眼神一亮,好似顿悟般说道:“雪儿说得有道理,看来我是越来越糊涂了,若非你安慰一番,我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提起了茶壶,又是一杯茶水倒下。 雪儿?呵呵——,这回连小姐都省了,这个仁善先生还真是会装腔作势,如此不好好利用一回,怎能消因他对自己不敬心下油升的怒意,站了起来,瞧着一旁的那几株极品蝴蝶兰,作势含笑道:“柳庄主,这麒麟山庄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只可惜爹爹在楚府等着薛雪归去一同回谷,不然便可多留几日欣赏这庄内的景致了,不知庄主可愿作陪让薛雪先一饱眼福?让薛雪不枉此行呀。” “既然雪儿如此有兴致,我作陪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柳义走到风雪儿身畔,贪婪的看着她玉脂似的肌理,隐忍着想抱住她的冲动,若她是别的女子,此时怕是已让他香揽入怀了,可偏偏是鬼医之女,要知道那鬼医性情不定,极难对付,这送到嘴边的美食,只能先看看再作打算了。 走在庭中小道上,风雪儿故作欣赏的看向能入眼的一切,绿阴景致,雕梁画栋,若柳义没动过这里的一草一木的话,不难看出当年外祖父建筑麒麟山庄时的颇具心思,只可惜如今生死未卜,忆及昨夜对于司马逸的行为,不免甚感担忧。 瞟到她面颊上泛起一丝忧郁,却是别有一番美态,柳义不禁感叹着这样的女子才配留守在自己身边,“雪儿可有心事?” 没有停下步履,裙摆依旧轻摇,斜眸投去不解的眸光,似问:“此话怎样?” 柳义换了一副关心的面容,可笑的是甚至能从他眼里感受到备许的担忧,“我方才见你不曾出声,眉宇轻拧,以后你有何心事呢,若有说出来来,若柳某能效劳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 踏上青石台阶,随风微扬的绫袖拂过身畔的假山墙面,对于柳义的关心,风雪儿自是并不稀罕,清淡了声色,半敛眉道:“庄主多虑了,雪儿并未有何心事,只是有些想亲人了。”如今身置麟鹿山庄,当年祸事的孕发之地,也不知那碧凝如今可还有庄内?若在庄内,会在那个角落里过活?若不在,又会在那里? “原来如此,不知鬼医前辈会在楚府呆多久,若雪儿想他了,我便差人前去将他请来如何?”似在试问,心下确也做了这番打算,若想得到眼前这个让他这两日食不知味,寝不安眠的女子,鬼医那关若过不了,一切便都免谈了。 “庄主盛情,薛雪谢过,只是爹爹在为太夫人治疾,若因着薛雪自私庄主去请了过来,太夫人有个什么好歹,我便是罪人了。”理由说得很牵强,却很充份,语气中且带着一点疏离的生硬口气,料他柳义听了,也会清楚自己的本意罢。 路过一处红瓦亭,踩在带着花纹的花径上,身旁萧条的枝条已稍带的春意,不难看出过些日子,小道两旁定然会繁花似锦,簇簇娇妍缨拥。 仿佛要走到了山庄的尽头,两人正待转身之际,却有一侍女端着碗药汁迎面而来,见到柳义自是盈了盈身子,“见过庄主。” “嗯——。”柳义微庄严的额首,好像自遇到风雪儿以来终是有个主子的模样了:“这是老夫人的药么?” 侍女垂眸应着,一脸的不安显然她很是怯怕柳义这位庄主,“是的,庄主,昨日大夫来瞧过了,说老夫人体质虚寒,得补些益气活络的药汁。” “混帐东西,昨日大夫来过问何不派人通知我?” 听着生冷的语调,风雪儿不解的斜眸,他还是个孝顺之人? “奴婢说要去通知庄主来着,可是老夫人说庄主这两日俗事缠事,反正她是老毛病了暂时死不了,让奴婢不用前去叨扰庄主,省得庄主忧心。”侍婢说着,紧张的神情于色,手里的药汁因着颤动不免都溢了些出来。 “既然庄心担忧令堂的病,何不前去一探?”风雪儿随口说着,她可不愿意在这里欣赏主子教训奴才的戏码。 柳义立马换了一副笑脸看向风雪儿,说:“雪儿说得在理,你瞧我被这些下人恼怒糊涂了,我也正好将她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说完便抬了手势作请。 风雪儿只得扬起一抹浅笑走在了他的身侧,原来老夫人住的地方离她所处的位置并不远,却不由得让风雪儿不解的是为何庄主的母亲会住在如此僻静的地方? 院门是大打开的,很容易就走了进去,只见一白发老妇人躺在院中的摇椅上,眸光混浊一片的盯着前方,摇椅的一侧摆放着一根不大不小,不长不短的木棒,更让风雪儿不解的是为何司马逸会在此,而且正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杆夹在跨下,围着院子狂跑,嘴里还不时的念叨:“驾——驾——,马儿快快跑,哈哈——。” 侍婢将药碗放在桌台上,俯身说:“老夫人,庄主来看您了。” 老夫人立即展开了笑颜,抬起了手在身前摸索着,“在哪儿呢?” “义母,真是对不起,这两日庄中之事繁忙,都顾不得来瞧您一眼,您可千万别计较才是。”柳义大步走到老夫人身前,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 义母?原来这老夫人不是柳庄主的生母,再看她目光呆滞无神,看来是患有眼疾之症,风雪儿静静的立在一旁,平静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反应,毕竟人家的事情她不愿意关心。 “不打紧,你的事忙,不必事事都想着我这个老太婆,你有这份心意,义母就很高兴了。”老夫人拍拍柳义的紧握的手,看来她好像对这个义子还是很满意的。 第191章 玉厥相认 柳义抬眸看向风雪儿,尽管她脸上没有任何颜色与表情,他依旧笑着对老夫人说:“义母,今日我不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哦,是六夫人来了?为何不说话呢?”前两日六夫人来过了,说过两日再来探她,这才以为是陈娟来了,只是觉得奇怪这六夫人为何今日不出声言语呢。 柳义脸上溢满的笑颜,那浅黑的眸子里转着一股让令风雪儿厌恶的光芒,显然对于老夫人这暖心话他非常满意,松开了老夫人的手,竟然拉过风雪儿说:“不是娟儿来看您,是琼花谷的薛小姐,——雪儿,这位是我的义母,也是司马老庄主的夫人。” 心下猛然一咯噔,无数缕情绪骤然在内心里集聚,只觉体内的血液似万马奔腾般激动不已,此时的心境无以用语来言状,绫袖内的绣拳紧握,掌心断然已印上了四个带血的月牙形印,依旧平静如水淡泊的神色将这份相遇的情感掩饰得天衣无缝,皱紧的心缓缓松解,总算见着一个活的人了,司马老庄主的夫人——外祖母,极及平静了语气,淡然启口,“老夫人有礼。” 听声音是位小姑娘,虽然淡淡的音色,却婉转如莺啼,方才柳义唤她名字时那般的亲昵,想来这麒麟山庄又得添位七夫人了罢,心下虽惋惜,脸上却是笑颜依旧,朝着语音的方向摸去,一只略微冰冷的手扶着了自己,能感受到这只手的细腻肤脂,只真是位姑娘,含笑握住了她的手,却莫名的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颤粟,她是在害怕自己么?还是在害怕现在眼前站的这个男人?笑言:“薛小姐是头一回来麒麟山庄罢,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义母放心,我一定会儿好好照顾雪儿的,最好让她乐不思蜀,住在麒麟山庄不想离开才好呢,哈哈哈——。” 话中蕴含的意思还不清楚么?老夫人正欲开口,不料一个让风雪儿熟悉的声音响起,“庄主,少烟阁为庄主贺寿的长老一行人到了。” 柳义微额了额首,笑道:“你都安排到哪儿?” “属下安排到西苑了——。” 接下来柳义与那声音有过什么对话风雪儿听得不清楚,因为她听到的都是脑海里浮现的声音,“我要准备上头大寿的事情,” “我有事走不开,此事就交由你去做罢,作为你可入庄的条件。” “将这九阳避毒珠送于澜雪国杏花烟雨楼的眉心。” 眸光沉厉一闪,风雪儿的脸上溢着森冷赤裸的杀意,随即又想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时,强迫自己收敛下来,太过露骨定然会引起某人的怀疑。与自己初时估计的不差分毫,这柳义果真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花面和尚,而此时立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定然就是与段山子接头的面具男子,缓缓侧过身子,只见那人执事总管模样,生得一脸的邪像,却要装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此时正垂首低眉的听着柳义说话,想来这主仆二人有着更多不可告人之事,若有可能,或许可以从他这里下手,想来亦不对,柳义成为麒麟山庄庄主不过十年,这人不可能知道他与风文忠有着怎样的纠结。 “义母,我有些事情需待处理,就先告退了,等我有空再来探您。”柳义轻着声音说。 老夫人颌了颌着笑着说:“知道你事忙,快去吧,别因着我耽误了事情。” “那我走了,义母,您好生休息。” “知道了,走吧——。”老夫人招招手,听着阵阵步履声响起,少顷后便消失在了耳迹。 轻轻的叹了口气,侍婢扶着老夫人重新躺在了摇椅上,甜甜的问着:“老夫人,药快凉了,您现在用么?” 老夫人摇了摇手,叹息说:“一会儿吧,你先去给我倒杯水来。” “是,老夫人——。” 方才风雪儿握过手有些湿润,老夫人想着难道她的身子虚弱么?不由自主的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锈之味涌入鼻间,这分明不是虚汗,而是——血,心下大惊,可人已远走了,胸中积蓄的硕大疑惑让她不由得靠在摇椅上陷入了沉思。 告别了柳义,风雪儿朝着听荷楼回转了步履,波澜不惊的神情之下早已不若先前那般平静。 厚实的云层挡住了泄下光线,清冷的春风拂绿了萧条的枝头,玉影踏入院中,并不斜眸站在两侧的执事,径直跨过门槛后紧紧的关上了门扉。 秋儿看着风雪儿一脸的凝重的神情,云眸里更是泛着森寒,试探的问:“小姐,可是出事了?”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秋儿动了动唇欲言又止,随即垂眸道:“是,小姐。” 在房间里关了一整日,晚膳时秋儿才推门进来,瞧着满桌越来越细致的膳食,风雪儿不得不再次怀疑柳义对自己别有用心,草草的用了些后便让她撤下了。 瞧着她弱瘦的身子,秋儿难免会担心,“小姐,你用得太少了,若是让姑爷看到会心疼的。” 拿着书卷的手微怔,眸光凝聚在了一块,直盯着书卷一处,某人的身影在眼前浮现,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骄傲,他的妥协,都让自己的心又拧起来,虽然每晚控制住对他如潮的思念,现下让秋儿点破,他的一切不由得又铺天盖地的袭来,“秋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斜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今夜的月光淡淡的,不若昨夜那般清明、透亮,朦胧之中给人一种淡淡的惆怅与伤感,“亥时刚过。” “你下去歇息罢。” “嗯,小姐,晚安。” 门棱轻扣时,屋内的烛火熄灭,附合着夜的颜色,沉浸在黑暗里。 老夫人居住的小院,早已熄灯歇息,一抹淡淡的身影借着冰冷柔弱的月色落入院中,那摇椅静静的处在原地,此时正被湿冷的轻雾包围着,指腹轻拂过,凉凉的水渍便沾在指尖。 轻推房门,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按照柳义对这位义母的态度,应该不会吝啬才是,那便是老夫人自己要求的了,床榻上老人的呼吸均匀入耳,总算此行有了少许安慰。 缓步来到床前,虽然自己的功力不足让她惊醒,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轻了步履,窗棂处透着淡淡的惨白,仿佛无形着连着千丝万缕般,自己亦受到了感染,腹中酸涩,双眸盈泪,微泛的涟漪终是绝堤在玉颜上蔓延开来。 “你哭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带着慈爱的问,带着怜悯的意味,因着那滴泪水正坠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我——还是把你吵醒了?”并未有半点吃惊,好像自己的到来并不足为奇。 老夫人睁开了混浊的眼睛,坐起了身子,苦涩的笑着说:“我并未熟睡,而且瞎子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听觉却是非常的灵敏。” “你的眼睛一直都是如此的么?”不论是少时还是三年前,都不曾听及外祖母双眸失明之事。 “唉——。”老夫人叹了口气,混浊的眼睛半阖道:“哭瞎的。” 能想像得到那种痛失至亲的悲苦,缄默无声的盯着她,良久才启口道:“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老夫人摇了摇头,仿佛不想提及过往,答非所问:“你手上的伤都好了么?” 若说让人关心是好事,可让亲人关心的那份感觉不是用浸心的温暖可以形容的,强忍着泪意,却还是略带的哭腔,“嗯,都好了。” 不知为何,她觉着此时站在床沿一侧的女子非常的亲切,虽然不清楚她怎会与柳义呆在一起,却总是让她觉得特别,不像她对柳义其它夫人一样表面和气,确是厌恶不起来,更或许是她曾经有位名叫雪儿的外孙女罢。竟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那有带血的伤口痊愈得如此神速的,把手拿过来,老身摸摸就知道了。” 从怀中取出两枚玉厥伸到老夫人可碰之处,老夫人碰到了那只微凉的手,下一瞬间感觉到她手里有着何物,不解的拿在手里抚摸起来,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微伏的胸口彰显着她此时的慌乱与紧张,略张了口却是无言以对,混浊的眼眸里溢出了两行清明的泪水,紧紧的将玉厥贴在胸口,良久,压抑似的轻声喊了出来,那彻入骨髓的疼痛让她不能自抑,“我的荷儿,我的莲儿,啊——。”随即紧紧的抓住那只不曾放下的手,“你到底是谁?为何我女儿的玉厥会在你的身上?” 女子早已泪落成雨,扑到老夫人的怀里泣出了声音,“我是青莲的女儿,外婆,我是青莲的女儿。” 老夫人只觉着心脏似窒息了,狠心的老天爷终是开眼了么?环住风雪儿的身子,紧紧的搂着,害怕这是老天可怜她,给了她一个美好的梦境,“是真的么?你真的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外孙女雪儿么?我是不是在做梦,可我得到的消息你却是已经死了。” 第192章 迥异事实 柳义抬眸看向风雪儿,尽管她脸上没有任何颜色与表情,他依旧笑着对老夫人说:“义母,今日我不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哦,是六夫人来了?为何不说话呢?”前两日六夫人来过了,说过两日再来探她,这才以为是陈娟来了,只是觉得奇怪这六夫人为何今日不出声言语呢。 柳义脸上溢满的笑颜,那浅黑的眸子里转着一股让令风雪儿厌恶的光芒,显然对于老夫人这暖心话他非常满意,松开了老夫人的手,竟然拉过风雪儿说:“不是娟儿来看您,是琼花谷的薛小姐,——雪儿,这位是我的义母,也是司马老庄主的夫人。” 心下猛然一咯噔,无数缕情绪骤然在内心里集聚,只觉体内的血液似万马奔腾般激动不已,此时的心境无以用语来言状,绫袖内的绣拳紧握,掌心断然已印上了四个带血的月牙形印,依旧平静如水淡泊的神色将这份相遇的情感掩饰得天衣无缝,皱紧的心缓缓松解,总算见着一个活的人了,司马老庄主的夫人——外祖母,极及平静了语气,淡然启口,“老夫人有礼。” 听声音是位小姑娘,虽然淡淡的音色,却婉转如莺啼,方才柳义唤她名字时那般的亲昵,想来这麒麟山庄又得添位七夫人了罢,心下虽惋惜,脸上却是笑颜依旧,朝着语音的方向摸去,一只略微冰冷的手扶着了自己,能感受到这只手的细腻肤脂,只真是位姑娘,含笑握住了她的手,却莫名的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颤粟,她是在害怕自己么?还是在害怕现在眼前站的这个男人?笑言:“薛小姐是头一回来麒麟山庄罢,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义母放心,我一定会儿好好照顾雪儿的,最好让她乐不思蜀,住在麒麟山庄不想离开才好呢,哈哈哈——。” 话中蕴含的意思还不清楚么?老夫人正欲开口,不料一个让风雪儿熟悉的声音响起,“庄主,少烟阁为庄主贺寿的长老一行人到了。” 柳义微额了额首,笑道:“你都安排到哪儿?” “属下安排到西苑了——。” 接下来柳义与那声音有过什么对话风雪儿听得不清楚,因为她听到的都是脑海里浮现的声音,“我要准备上头大寿的事情,” “我有事走不开,此事就交由你去做罢,作为你可入庄的条件。” “将这九阳避毒珠送于澜雪国杏花烟雨楼的眉心。” 眸光沉厉一闪,风雪儿的脸上溢着森冷赤裸的杀意,随即又想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时,强迫自己收敛下来,太过露骨定然会引起某人的怀疑。与自己初时估计的不差分毫,这柳义果真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花面和尚,而此时立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定然就是与段山子接头的面具男子,缓缓侧过身子,只见那人执事总管模样,生得一脸的邪像,却要装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此时正垂首低眉的听着柳义说话,想来这主仆二人有着更多不可告人之事,若有可能,或许可以从他这里下手,想来亦不对,柳义成为麒麟山庄庄主不过十年,这人不可能知道他与风文忠有着怎样的纠结。 “义母,我有些事情需待处理,就先告退了,等我有空再来探您。”柳义轻着声音说。 老夫人颌了颌着笑着说:“知道你事忙,快去吧,别因着我耽误了事情。” “那我走了,义母,您好生休息。” “知道了,走吧——。”老夫人招招手,听着阵阵步履声响起,少顷后便消失在了耳迹。 轻轻的叹了口气,侍婢扶着老夫人重新躺在了摇椅上,甜甜的问着:“老夫人,药快凉了,您现在用么?” 老夫人摇了摇手,叹息说:“一会儿吧,你先去给我倒杯水来。” “是,老夫人——。” 方才风雪儿握过手有些湿润,老夫人想着难道她的身子虚弱么?不由自主的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锈之味涌入鼻间,这分明不是虚汗,而是——血,心下大惊,可人已远走了,胸中积蓄的硕大疑惑让她不由得靠在摇椅上陷入了沉思。 告别了柳义,风雪儿朝着听荷楼回转了步履,波澜不惊的神情之下早已不若先前那般平静。 厚实的云层挡住了泄下光线,清冷的春风拂绿了萧条的枝头,玉影踏入院中,并不斜眸站在两侧的执事,径直跨过门槛后紧紧的关上了门扉。 秋儿看着风雪儿一脸的凝重的神情,云眸里更是泛着森寒,试探的问:“小姐,可是出事了?”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秋儿动了动唇欲言又止,随即垂眸道:“是,小姐。” 在房间里关了一整日,晚膳时秋儿才推门进来,瞧着满桌越来越细致的膳食,风雪儿不得不再次怀疑柳义对自己别有用心,草草的用了些后便让她撤下了。 瞧着她弱瘦的身子,秋儿难免会担心,“小姐,你用得太少了,若是让姑爷看到会心疼的。” 拿着书卷的手微怔,眸光凝聚在了一块,直盯着书卷一处,某人的身影在眼前浮现,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骄傲,他的妥协,都让自己的心又拧起来,虽然每晚控制住对他如潮的思念,现下让秋儿点破,他的一切不由得又铺天盖地的袭来,“秋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斜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今夜的月光淡淡的,不若昨夜那般清明、透亮,朦胧之中给人一种淡淡的惆怅与伤感,“亥时刚过。” “你下去歇息罢。” “嗯,小姐,晚安。” 门棱轻扣时,屋内的烛火熄灭,附合着夜的颜色,沉浸在黑暗里。 老夫人居住的小院,早已熄灯歇息,一抹淡淡的身影借着冰冷柔弱的月色落入院中,那摇椅静静的处在原地,此时正被湿冷的轻雾包围着,指腹轻拂过,凉凉的水渍便沾在指尖。 轻推房门,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按照柳义对这位义母的态度,应该不会吝啬才是,那便是老夫人自己要求的了,床榻上老人的呼吸均匀入耳,总算此行有了少许安慰。 缓步来到床前,虽然自己的功力不足让她惊醒,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轻了步履,窗棂处透着淡淡的惨白,仿佛无形着连着千丝万缕般,自己亦受到了感染,腹中酸涩,双眸盈泪,微泛的涟漪终是绝堤在玉颜上蔓延开来。 “你哭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带着慈爱的问,带着怜悯的意味,因着那滴泪水正坠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我——还是把你吵醒了?”并未有半点吃惊,好像自己的到来并不足为奇。 老夫人睁开了混浊的眼睛,坐起了身子,苦涩的笑着说:“我并未熟睡,而且瞎子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听觉却是非常的灵敏。” “你的眼睛一直都是如此的么?”不论是少时还是三年前,都不曾听及外祖母双眸失明之事。 “唉——。”老夫人叹了口气,混浊的眼睛半阖道:“哭瞎的。” 能想像得到那种痛失至亲的悲苦,缄默无声的盯着她,良久才启口道:“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老夫人摇了摇头,仿佛不想提及过往,答非所问:“你手上的伤都好了么?” 若说让人关心是好事,可让亲人关心的那份感觉不是用浸心的温暖可以形容的,强忍着泪意,却还是略带的哭腔,“嗯,都好了。” 不知为何,她觉着此时站在床沿一侧的女子非常的亲切,虽然不清楚她怎会与柳义呆在一起,却总是让她觉得特别,不像她对柳义其它夫人一样表面和气,确是厌恶不起来,更或许是她曾经有位名叫雪儿的外孙女罢。竟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那有带血的伤口痊愈得如此神速的,把手拿过来,老身摸摸就知道了。” 从怀中取出两枚玉厥伸到老夫人可碰之处,老夫人碰到了那只微凉的手,下一瞬间感觉到她手里有着何物,不解的拿在手里抚摸起来,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微伏的胸口彰显着她此时的慌乱与紧张,略张了口却是无言以对,混浊的眼眸里溢出了两行清明的泪水,紧紧的将玉厥贴在胸口,良久,压抑似的轻声喊了出来,那彻入骨髓的疼痛让她不能自抑,“我的荷儿,我的莲儿,啊——。”随即紧紧的抓住那只不曾放下的手,“你到底是谁?为何我女儿的玉厥会在你的身上?” 女子早已泪落成雨,扑到老夫人的怀里泣出了声音,“我是青莲的女儿,外婆,我是青莲的女儿。” 老夫人只觉着心脏似窒息了,狠心的老天爷终是开眼了么?环住风雪儿的身子,紧紧的搂着,害怕这是老天可怜她,给了她一个美好的梦境,“是真的么?你真的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外孙女雪儿么?我是不是在做梦,可我得到的消息你却是已经死了。” 第193章 花园速谈 “外婆,我没死,我是雪儿,我是父皇与母后的女儿风雪儿。” 抚着她满脸带泪的脸,老夫人激动的双手颤粟不止,她终于明白为何上午她握住女子的手里感觉到一丝异样,那是她认出了自己出于激动而作出的反应,可在那个男人面前她只能隐忍,所以手心才让自己捏出了鲜血,青莲的女儿,她的外孙女如今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确看不见,只能用手摸着她的脸,想着青莲的样子,雪儿一定长得和她母亲一样美。“我忍辱偷生了十年,还哭瞎了眼睛,不过雪儿活生生在我面前出现,我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 “外婆,外婆,你别这样说,母后与荷姨听到了会伤心的。”替她拭着脸上的眼泪,风雪儿颤动着声音说着。 听到青莲与青荷的名字,她的心就好似被人撕扯一样的痛,紧紧的搂着风雪儿,“莲儿有你这么个好女儿,九泉之下也该冥目了,只可怜我的荷儿,至她掉下悬崖之后,我的外孙也一病不起,随她母妃去了。” 原来表哥真的已不在人世,荷姨也该见着表哥了罢,“外婆,荷姨是半年前才过逝的。”思忖了一下,还是将荷姨之事告诉她。 “什么?可是——可是当年他告诉我说荷儿随马车摔下了万丈悬崖。”老夫人惊道,对于青荷半年前才去逝的消息着实让她吃惊不已。 风雪儿摇了摇头说:“也许都是我们司马家的命吧,雪儿也曾从那处悬崖上摔下,最后却是奇迹生还的荷姨救了我并认出了我是母后的女儿风雪儿,我们在崖底一起住了三年,直到半年前荷姨才过逝。” 抚着风雪儿的容颜,老夫人心疼的说:“我可怜的女儿荷儿,雪儿,他说你也死了,你是怎么逃掉的?” 握住外祖母的双手,风雪儿满眼溢着寒光,抑着沉于腹中聚集的愤恨与怒火,拧眉将这十年来的经历与遭遇通通的倾泄了出来,因着是外婆,她可以委屈的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双手传来的安慰与心疼。 此时除了无尽的泪水,没有用词可以表达,“你受苦了,风文忠那个蓄生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竟然欺负我的莲儿,还把你送到了澜雪国去当人质,为什么世界上生活着这么狠心的人。” “唔——。”风雪儿摇了摇头,“能见到外婆还安然无恙的活着,雪儿所受的一切都不苦——不苦。” 老夫人不再出声,只能让她靠在这个莲儿曾靠过的胸怀里,让这个苦命的孩子寻到一丝温暖。 风雪儿停止了哭泣,突然问:“外婆,是谁告诉你荷姨坠崖的事情?” “唉——。”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是柳碧波,也就是如今的麒麟山庄庄主柳义。” 心骤然一阵颤抖,怔然的盯着老夫人说:“竟然会是他?” 老夫人颌首,混浊的瞳眸里闪过无尽的悲愤,说:“十年前的一天,你外公正在书房里处理事情,突然见到满身是血带伤柳碧波赶回庄内,细问之下,他道出风花国覆朝的事情,还说你父皇与母后皆是身亡,而你亦未能幸免死于刀下,我当时悲痛欲绝差点晕死了过去,但我还是强撑着崩溃的神智听他将事情说完,不仅如此,他还说澜雪国出兵帮助风文忠弑君篡位,你荷姨为了给你父皇母后通风报信,让澜雪国国主发现了,于是暗派杀手追杀荷儿,他接到他妹妹碧凝的通知赶去相救之时,已然晚了,荷儿已坠入了崖底,而他与碧凝二人则是奋力杀出重围,这才回到麒麟山庄报信,那柳碧波与柳碧凝兄妹,从小便在庄内与荷儿、莲儿一起长大,对于他的话,我和你外公都深信不已,我们麒麟山庄虽然在江湖上享有地位,可总不能与一国之力相抗衡,含着悲恸忍气吞声一年后,你外公终是吞不下这口恶气,决意前往风花国与澜雪国替你母后与荷姨报仇,之前你外公觉着柳碧波为人忠义,又因失去了荷儿和莲儿,便收其为义子,他亦感恩将名改为义,我并不赞成你外公前去为你母亲与荷姨报仇,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他了,可是我也知道失去了两个女儿,他内心的痛苦一点儿也不压于我,直到有一天,我路过书房外的回廊时,不经意间看到了柳义与你外公一同进了书房,我以为他们像平常一样议事,可是没想到从那一刻开始我便再也没见过你外公了,傍晚的时候,柳义拿着一封信交给我,信是你外公亲笔书写,上面的大概意思是说他忍受不了同时失去爱女的痛苦,又不忍心看到我痛苦,所以决定去云游四海,一解内心的抑闷,而将庄主这位让于柳义,当时我呆了,我与你外公从小青梅竹马,我们彼此皆承诺,一起经历风雨,就算有一日对方先行离世,另一方也会每一日去到坟前闲话从前,他怎会抛下我独自去云游呢?从那后,我每日以泪洗面,直到将这双他曾经说过最美的眼睛哭得看东西一片模糊,他也没有云游回来。有一夜,还记得那是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十二岁的逸儿被雨水淋得像个水人一般冲到我屋子里来,告诉我他与仆人游戏躲在书房里睡着了,后面被一阵雷声惊醒,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柳义不知动了那里,书房里的书柜都退到一旁后出现了一道门,柳义与新来的管家钱安走了进去,随即那些书柜又恢复了原位,他好奇的打量着那个书柜,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机关,听到有动静是他又躲回了方才的位置,钱安与柳义出来后,手里拿着你外公的外袍,上面已经让血给染红了,逸儿惊恐的捂着嘴,听到他们说你外公已经死了,从今以后麒麟山庄就是他们的了,我当是懵了,原来一切都是一个骗局,都是柳义那个披着人皮的狼的苦肉计,回想当初他的话,为何柳碧凝不找麒麟山庄的人去救荷儿,而是找她哥哥,其实他们俩是一伙的,都没安好心,是打定了注意要让荷儿去死呀,我抱着逸儿痛哭了一个晚上,天明时眼睛终于看不见任何东西了,而为免逸儿遭到不测,翌日开始,我便让他因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为由,让他成为了一个痴呆的傻子,可恨我一个老太婆,眼瞎无力,这一傻就让他傻了十年呀。” 她就觉着那司马逸不对,虽然平常一副痴呆像,可是看人的探究目光是绝对傻不出来的,“柳碧凝呢?为何不见她?” “那日只有柳碧波一人回来,他不曾说及过柳碧凝的消息,因着我与你外公都处于悲恸之中,亦无暇顾及一个外人的何去何从,之后柳义便掌控了整个麒麟山庄,而我只能忍气吞生的活着,希望上苍可怜我,让我在有生之年虽然看不到,总能听到他柳义遭到天遣的一日。”老夫人颤动的说着,微颤的身子让风雪儿感受到她此时内心的愤怒与憎恨。 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风雪儿说:“可是荷姨说是柳碧波与柳碧凝骗她出宫,害她坠崖的,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柳碧波与柳碧凝的奸计,澜雪国的国主并不知事情的实情。” 只觉老夫人身形微颤,风雪儿叹息道:“外婆你放心,雪儿一定会替司马家讨一个公道,不但要亲手杀了风文忠,也一定会亲手杀了柳义,替外公报仇。” “雪儿,你要小心呀,柳义的城府极深,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他聚集的多少势力,你若没有信心会万劫不复的。” 担忧的神色形于苍老的容颜,风雪儿轻轻的勾起唇角,“外婆放心,雪儿会小心的,就算要万劫不复,雪儿也会拉着他一起。” “雪儿一定生得貌若天仙罢。” 对于外祖母突兀的一句话,风雪儿还来不及反应,又听她说:“上午我便从他的话里感觉出来他看上你了,肯定是因着琼花谷鬼医的性子才不敢貌然对你出手,不然你就像他前几位夫人一样让他娶进庄了。” 原来是自己多虑了,他并未怀疑什么,对是派人随侍在侧,又是品茶带陪散步的,如此殷勤目的却在此,冷冷一笑,“外婆您放心,雪儿可不会由着他乱来,既然他对此有意,雪儿正好可以利用以解心头之恨。” 老夫人脸上滑过一丝担心,想到之前风雪儿叙自己的经历,“雪儿,你真的嫁给澜雪国的颐王做王妃了么?若你们之间都有意,外婆希望你不必介意荷儿的事情,毕竟她已经死了,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相信荷儿的在天之灵也会和我一样希望你能幸福。” 为何司马家的人都要如此的善良,善良有什么好的?这话荷姨已经说过一次了,现在外婆又说一次,善良到那里好了?因为善良,司马家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重新扑到外婆的怀里,紧紧的闭上了眼帘,轩辕冷昊人不在这儿,可影子却无时无刻不在,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外婆,我的心好难受。” 第194章 太过招摇 轻轻的拍着风雪儿的肩,老夫人慈祥的说:“雪儿乖,外婆在你身边呢,有什么妥屈都哭出来吧,外婆陪着你一起挺过去。” 方才干涸的眼睑又盈满了泪水,这一夜风雪儿靠在老夫人怀里,直到天明时分才起身离去。 在房间里浅眠,脑海里却浮现着柳义那张伪善的脸,外婆不知道碧凝去了那里,可柳义一定知道,叹息着合上眼帘,思忖着从何处打听柳碧凝的下落且又不让人怀疑。 春风醉醒了满庭的嫩绿,湖里逍遥自在的游鱼浮在水面,呼吸着春天的气息,温暖轻柔的阳光泄下云层,碎了一地树影枝条,还有三日便是柳义的寿辰了,徒然的忙碌依旧没能阻止住他对自己的好奇。 醒来听的第一句话,便是秋儿说庄主晌午相邀,此时刚下来曲廊,绣裙摆出如风拂水的涟漪。 斜眸看看身后不近不远跟着的两个侍婢两个执事,秋儿蹙了眉宇,不悦的低声道:“小姐,秋儿总觉着那柳庄主不安好心,他是不是怀疑什么派人来监视我们的?” 踏着图纹的花径,呼吸着清冷的空气,风雪儿缄默其声,继续向前走着,对于柳义的目的,昨夜外婆已然交待得很清楚,她现在要做的便是不动声色,毕竟柳碧凝的下落还没有查到,与风文忠的关系亦不清楚。 见小姐没有言语,秋儿也休下口来,垂眸看着脚下的路,身旁的小姐却低声对她说:“吩咐后面跟着的人却端起茶果点心来。” 秋儿莫名其妙的应着,不解为何小姐会有这种的闲情雅致,驻足回头,朗声说道:“你们都去拿些茶果点心到这里来,一会儿庄主来了就不必麻烦了。” “是——。” 这个理由够充分,看着四人离去的身影,秋儿得意的笑道:“小姐,这个理由够充分吧。” 这个傻丫头,此事可邀功么?风雪儿静静的提起了步子,朝着石桌走去,那几盆极品蝴蝶兰依旧开得正研,娇艳的颜色着实让人喜欢,可风雪儿感兴趣的却是蹲在假山边一动不动的痴傻男子。 “小姐,这不是孙公子么?”秋儿指着司马逸的背影说着,虽然她的说话声调有些提高,却还是不曾让司马逸回过头来,风雪儿驻足,心头涌上一股悲哀,装作痴傻活了十年,是人也该厌倦了罢,他的坚持与执着不得不让人钦佩。 秋儿上前站躬身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顺着他盯去的方向,那只是一个假山的小孔,“孙公子,你在看什么呀?” “我在等蚂蚱出来。”没有想到司马逸竟回了她的话,虽然仍是痴傻的音调,可总比她泛糊涂的好。 “呵呵——。”秋儿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直起身子看向风雪儿说:“小姐,他在等蚂蚁从那个小孔里爬出来。” 风雪儿并未因着秋儿的话泛起一丝笑意,平静如水的玉颜上闪过一抹冰寒的痕迹,秋儿收敛的笑,瞧着她坐到了桌台边,微提绣裙站在了一侧。 风雪儿半敛眉,平整了呼吸,凝神少许,再确定方园十丈之类无异样气息后,轻启薄唇:“我是否该称你一声舅表哥。” 既然敢如此说话,说明周围现在是安全的,一个淡定却带着生冷的声音传来:“听奶奶说我比你大两岁,你当然得叫我一声表哥。” 风雪儿轻扬唇角,勾起一抹饶有深意的弧度,秋儿稍有惊讶,原来小姐支开那里侍婢执事目的在此,就说会去吩咐那些人做事的不是小姐的脾气。 司马逸依旧保持着那个不动的姿势,只露的侧面轮廓显得坚韧而刚毅,“那夜是你救的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从第一眼相逢开始,便知道这个女子不是普通之人,更不曾想到竟会是自己的表妹。 “是,我原本以为柳义走后,你会回到你住的那里,却不料在庭园的竹林下遇到了你。”回想那夜的情形,风雪儿不觉还有些心悸,那柳义的手段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你感觉到他在跟踪我,这才将我带回听荷楼罢。” 风雪儿没有出声,只是暗沉了神色,司马逸说:“都怪我太过鲁莽,差点死在他的掌下。” “外婆说过你是在书房里见到外公的血衣,你去书房一定是打算将他的尸骨带出来罢。” “只可惜,我装傻充愣十年之久,进入书房不下数十次,可每次都是徒然无功。”司马逸显出不甘的神情,半阖的眼眸里透着愤恨。 “唉——。”风雪儿轻轻的叹了口气,斜眸看着那抹蹲着的身影,说:“为了外婆,雪儿希望表哥能好好保护自己,毕竟麒麟山庄的未来在你身上。” 风雪儿的话不得不让他泛起一番思量,从容之间带着苦涩与彷徨,“表妹错了,如今还有你,为了奶奶,为了整个麒麟山庄,我们都不能有事。” “小姐,柳庄主来了,还有楚公子,还有……。”还有秋儿不认识的两个人,正待如何表明之际,却让司马逸打断了话。 司马逸拧眉,快速说道:“那柳义对你不安好心,表妹要有所防备才是。” 风雪儿不在言语,只是调整了一下思绪,与此同时,刚才吩咐侍婢与执事的事情也都走了过来。 点心托盘与茶壶碰台的声音响起来,身后的步履亦停止了前行,风雪儿缓缓站起了身子,方敛于的唇角又轻扬一抹浅浅的弧度,回旋身子,看到的除了楚玉林与柳义之外,还有蓝千寻和另一陌生男子,启口道:“楚大哥,柳庄主。” 眼前的四位男子皆同时含笑看向风雪儿,楚玉林上前一前道:“这两日不曾前去探你,可好?” 风雪儿朝着柳义展露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有柳庄主照顾,楚大哥尽快放心便是。” 没想到风雪儿会在这说,楚玉林不禁拧眉,探究着那抹淡笑里的深意,听到柳义说:“就是,楚公子放心好了,雪儿我自会细心照料。” 雪儿?众人心中皆是一愣,这柳义与她非亲非故,怎能如此亲昵唤一介女子名称?斜眸看着他一脸的得意,没有一人不怀疑他对风雪儿别有用意。 “咳咳——。”蓝千寻故意咳嗽了两声,成功的将所有视线都移聚到自己身上,只见他说:“雪儿,你好偏心呀,我和泽睿都来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你跟我们打招呼,难道你是忘记称呼了么?”故意将‘泽睿’二字说深了些,有些担心她在柳义面前露出破绽来。 原来他便是两日之内救醒轩辕冷昊为她擅后的平王之人,此时瞧他一身藏青色衣衫,英挺的鼻梁,三月的桃花眼,脸上轻含的笑意显得风度翩翩,如此之人便是鬼医了二弟子萧泽睿了,听方才蓝千寻淡淡的戏谑口气,便知道他是何目的,风雪儿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蓝千寻与萧泽睿欠了欠身子,“有些日子不见,两位师哥可好?” 萧泽睿爽朗的声音响起,“哈哈——,有雪儿替我们忧着心,我们可不敢不让自己好呀。”当蓝千寻告诉他有风雪儿这么个人的时候,便觉着一奇,昨日在朝霞镇遇到楚玉林,又听他讲了一些关于这个女子的故事,真是看不出来如此似不染尘世的倾城女子尽背负了一个男人都不见得能承受的能苦,当初见她跳倾城之舞,因着她白纱掩面,故尔看不清她脸上带着何种表情,可也从能那双冰寒的眸子里看出些让人心颤的冷意,如今瞧着她唇角那抹似有似无的浅笑,虽然初见,也不免心疼起来。 又是雪儿?这个萧泽睿也挺会占自己便宜的,不过称呼什么都不重要了,“二师哥玩笑了。”头一回见面,既然是做戏,那就奉陪到底吧。 “啊——,出来了,出来了。”司马逸突然叫了起来,风雪儿明显瞟到柳义脸上拂过一层杀气,虽是转瞬即逝,但那暗沉的神色还不曾减缓。 司马逸拿着一枝小树丫走到风雪儿跟前,天真痴傻的笑着:“出来了,出来了。” “怎么回事?”蓝千寻不解问道。 秋儿上前来看着树丫上的一只蚂蚁笑道:“方才孙少爷一直在等这只爬进假山石缝里的蚂蚁爬出来,现在终于爬出来了。” “胡闹——。”柳义一声低吟,止不住话里的怒意,招来一执事说:“还不将他带下去,省得污了客人的眼。” “是,庄主。” “孙少爷,奴才带您回院子里去玩吧。” “那我要找飞飞,我要和飞飞一起玩。” 瞧着那跳蹦的身影走远,柳义拱了拱手笑道:“呵呵——,真是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 除了风雪儿之外,众人自是陪着笑笑,柳义又说:“雪儿,本来想陪你走走的,没想到你的二位师哥说要带你去朝霞镇逛逛,你与师哥好久不见,我就不好打扰了,让你们好好叙叙旧。” “庄主请便。”风雪儿没有言语,楚玉林说:“那我们这就先走了,还得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呢。” 皆是拱手客气一笑后,几人转身离去,留下柳义望着那抹远走的背影,贪婪的一笑,久久不愿收回眸光。 第195章 森冷杀意 这一行五人太过招摇,所以并未从正门出发,而是选持了一处偏门,相携上了马车,便车轮滚滚朝着朝霞镇的方向进发。 “我们几时能到达朝霞镇?”上次从朝霞镇赶到麒麟山庄的时候,她太过专注小姐的神情,便没怎么注意。 楚玉林说:“半个时辰便能到达,昨日我与南宫说好了,今日一同用午膳的,想他现下已经在镇上最好的酒楼备好酒菜了吧。” “小姐,你早上没用早点,中午得多吃些。”想着早上拿进去的早点,风雪儿一个都没用,甚至连茶水都不曾进过一口,这样的身子着实让她担心。 风雪儿只是浅笑了一下,便将话音一转,看向了蓝千寻与萧泽睿,“可有去楚府看过爹爹?” 蓝千寻一想到那个擅变的老头子,不经蹙眉,如果不是他的固执,眼前的女子也成不了他半个妹妹了,摇了摇头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就算谁出事也轮不到他。” 萧泽睿一脸的轻松,好像并不介意蓝千寻如此说师傅,只是挑起一方眉头,轻佻的说:“小心这话让他听到了,你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斜视着萧泽睿,蓝千寻一脸的鄙夷,“你准备去通风报信了?” 萧泽睿一声轻嗤,眼角的余光瞥向了风雪儿,“我才没那闲工夫呢。” 看到传说中的萧泽睿在这儿,不免让她想到平王,淡淡的问:“你将平王的手经接好,可有将他的双眸复明?” “你——。”萧泽睿一惊,本想问她为何会知晓此事,方忆及她曾在沁香阁呆过,缓和了神情说:“平王的双目乃是被剑所伤,就算师傅前去,对着那双被毁的双眸也是无计可施的,玉临国国主将我留在玉临国,也只是让我为难而已,他的手经我是接好,可是只限于能拿起一双筷子而已。” 那般逸泊、冷漠的女子,怎会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了兴趣?随即蓝千寻心中顿时有了醒悟,敛了嬉笑的神情,“平王的眼眸是为你所伤?” 她不想伤他,是想让他死而已,只可惜自己当时身不由己,软弱无力,否则定然不会让他还有命留在这个世上,说到狠,她还是不如轩辕冷昊,毁了他的双目,挑断了他的手经,就算此时让萧泽睿接好了,也唯有拿起筷子的本事,剩下的半生就得在无尽的黑暗里渡过了,如此的惩治对平王来说,应该是生不如死罢,默认了蓝千寻的话,因为让轩辕冷昊所伤,与自己伤的有何区别? “哼——。”萧泽睿郁闷的一声冷笑,“若早知是你所伤,我还接好他的手经做什么?” 蓝千寻此时倒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兄长表情,道:“让你平时多习武,你偏说习武强身即可,被困在玉临国还不得我去救你,若你不象征性的救他一救,能活着到我去救你?” 面对蓝千寻的数落,萧泽睿无言以对,也不生气,只是作势颓然一声轻叹:“看来我得加赶习武才是,等这里的事儿了了,就去缠老头子去。” 蓝千寻换了一副与他不曾相识的表情打量着他,思忖着:何时这般好说话了?难道是在玉临国吃亏吃怕了? 渐渐有了人声,渐渐人声鼎沸起来,马车终是驶进了朝霞镇,穿过街道后终是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这是镇上唯一一家五层酒楼,每年也只有在麒麟山庄办寿这段期间才会客似云来,越向高层越是清静。 此时的南宫辰正从五楼俯身向下看,等了一上午终于等到了,抑住不住内心的欢喜,快速的下着楼。 帷帘让赶车的小厮掀开,男子都先后落了车,浅粉衣女子下车后才扶着一位白纱掩面女子款款而落。 酒楼的生意出奇之好,入耳的吵闹不觉让白纱掩面女子拧眉,人来人往的酒楼里,突然迎上上来一位衣着上乘的俊朗公子,还来不及给其他人打招呼,便直直的盯着白纱掩布女子,一阵忧问:“雪儿,你还好么?那人可有怀疑什么?可有为难你?” 正所谓关心则乱,此时的南宫辰寻问的话着实不太符合现在的环境,楚玉林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原由,然萧泽睿确是第一次见着如此不符合逍遥王爷身份的南宫辰。 楚玉林轻轻的拍拍他,“辰,你让我们在这里站着呀?” “呃——。”反应过来,“你瞧我这脑子,快上楼,我今日可是点了好多的菜。” 上得楼来,确是看到了满桌让人食指大动的佳肴,风雪儿提袖轻掀了掩面白纱,这一餐颇有老友重缝的味道,心生许多感触,这样的感觉她此生有幸拥有,定然是上苍的怜悯罢。 “雪儿,你还没告诉我呢,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刚踏入门槛关上雅间的门扉,南宫辰便迫不及待的又问了起来。 瞧着他的一脸紧张,风雪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风意轩,他曾说过若他不在身边,南宫辰会替他守护着自己,不禁柔了神色,勾唇笑道:“南宫大哥,你放心吧,雪儿没事,那柳义不曾怀疑什么。” 他知道那笑代表着什么,她定然又把自己与风意轩联系在一起了,不由得又怨恨起风意轩说过的那句来,可是事到如今,只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把他的关心当成是谁都无所谓,“没事就好,不然我怎样跟意轩交待?” “别站着了,雪儿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想到在车上秋儿说过的话,楚玉林拉着风雪儿坐在了桌台边。 “没吃东西?”南宫辰笑道:“那这桌上的菜要是没吃完就不许走人。” 萧泽睿作势苦恼的看着满桌菜,煞是认真的说:“我一会儿去把马牵来。” “把马牵来做何?”秋儿站在风雪儿身畔,不解的问着。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连风雪儿都忍不住弯了眸子,蓝千寻说:“把马牵来还有我们吃的吗?” 秋儿刹时反应过来,脸上硬是浮上两片红霞,此时羞涩的模样着实有趣极了,风雪儿拉着她坐在自己身畔,说:“你们就放过秋儿罢,不应如此消遣她。” “行,快吃菜,快吃菜,不然一会儿就得凉了,我可是很饿了。”楚玉林提起了筷子笑道,夹了一夹菜放在了风雪儿的碗里……。 餐后,众人坐在安静的雅间内话着闲事,秋儿椅上窗棂上,俯首看着下面的热闹非常,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向往,不禁话出了口,“小姐,你看下面好热闹呀,我们下去逛逛好不好?” 秋儿的话让本就安静的雅间更加安静了下来,其实并不是因为不想出去走走,而是这几位出色的俊朗男子本身就挺招摇的,如今还加上一个只要出现便会吸引一切眸光的风雪儿,可现而知他们出现在大街上会有怎么样的效应,这附近除了麟麟山庄之外,并不曾发现还有何处可去,更可玩,但亦不能在雅间内坐一下午罢。 楚玉林紧蹙的眉微舒,问着正若有所思看着秋儿一脸欢悦的风雪儿,“雪儿,你想出去走走么?”女孩子不都喜欢逛街的么?楚初尘便是个很突出的例子,只要一有空便会拖着何家小姐一起去街上买一大堆无用的东西回来。 闻言的风雪儿侧眸,逛街么?敛眉垂眸,冷丽的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秋儿转过身子说:“小姐还不曾去逛过街,秋儿也只是在风花国的时候殿下带秋儿去逛了一次。” “那咱们就去逛逛吧。”蓝千寻一拍手起身爽朗的笑道,虽然他深知这一决定后会有如何的后果,但一个女子连是基本上街的权力都没有的话,岂不是很可怜么? 南宫辰亦道:“如此,便下去走走吧,虽然雪儿喜欢安静,但热闹的场面也得熟悉。” 这番决定之后,少顷,街道上便出现了一行十分耀眼的男子与女子,能感觉到周围的行人连说话都变得小声了,和预料中的一样,他们出现后,成功的差不多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几位男子生得俊朗不凡,两位女子一位貌若天仙,一位白纱掩面,风雪儿自是很不自在,但秋儿却是玩得兴趣。 因着麒麟山庄办寿的事情,小摊小贩们在街边摆上了琳琅满目的物什,秋儿愉悦的看看这个,挑挑那个,好像个个都爱不释手,走到一个手饰胭脂摊前,还伸手拉过风雪儿到身边,说:“小姐,这些东西都好有趣,秋儿从来不曾见过,你说买那个好?” 与这些东西比起来,那还是给秋儿的那颗夜明珠比较有价值罢,可斜眸看向秋儿一脸的期待,就算她再没兴趣,也不能扫了她的兴。 看着一众英俊的男子与美貌姑娘围在自己的小摊前,卖物的大娘极为的窘迫起来,说话都有些紧张了,“姑娘,我这儿的胭脂手饰,可是朝霞镇最好的,保证用过之后比现在还要漂亮。” 风雪儿确是不知道该给秋儿什么样的建议,只得说:“你若喜欢便都买下罢。” 第196章 承诺相守 轻轻的叹息道:“我只记得那日在火房里备着热水,奶妈突然走了进来,让我着上了一件侍婢的衣裳,随后便不明就理的让她拉着到了小姐的房里,想来也是奶妈心疼那半个女儿,或许是看我可怜,这才让我替了她嫁到了颐王府。(荷花文学网 http://.hehua.org)” “我是否还得感谢相国府中的那个奶妈,若非她顾着黄菲儿,我们此生或许就错过了。”温暖的眸子如身后逐渐熄灭的火光,溢满了整个山洞,紧紧的包围着怀里的人儿。 风雪儿勾起一抹微笑,敛下眉后轻声叹道:“如若此生遇不到你,我将又会是怎样的?” “没有如若。”轩辕冷昊含笑,言语中无尽的霸道:“不管你在哪儿,我一定会遇得到你,你此生注定要与我相守,跑是跑不掉的。” 如此迷茫的人生,有人急切的需要,那便依靠就是,曾经还嘲弄自己贪恋他怀里的温柔,现下想来那何止是贪恋那般简单,就像云海里的一张浮萍,找到了停靠的石岩,“昊,记着我们彼此的承诺,不要让它褪色。” 扶起她的依在怀里的身子,认真的看着那眸此时亦满溢柔情的眼神,坚定的说:“我会记着,所以你也不准忘记,不论以后发生了何事,就算彼此都变了样子,我也不会改变对你的承诺,你是我轩辕冷昊的王妃风雪儿,若真有轮回转世,生生世世我都只爱你一个女人。” 风雪儿会心的笑着,那缥缈的丽颜终是变得真实起来,因着是他,便会知道他的影子已烙在了她的心上,于话来说,这一抹真心的笑,已是胜过了万语千言。 放大的容颜,越来越临近的丰厚唇瓣,她没有躲闪,相覆的那一刻她终是相信了缘——妙不可言。 笨拙的回应着他的炽烈,她不再是那个不知情欲为何物的傻傻的烧火丫头,越来越滚烫的身子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唇分后,女子潜意识里的羞涩让她不由得绯红了玉颜,欲微拉开些距离,可何时攀住腰枝上那只大手没能让她离开这灼热的视线,下一瞬间便枕在了他强而有力的手臂上,抬眸盯着那双想要索取却极力隐忍的眼眸,垂于耳迹的如墨瀑的发丝,印着那张邪魅却不失温柔的脸,若是他,自己亦心甘情愿。 吻在她的眉宇之间,感觉到她的身子微颤,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轻声呢喃着危险:“就若你不愿意,我也控制不自己了,我们之间,注定相属。” 腰间的衣袂让人解开,两对深情的双眼凝望着,挥手间,衣袂划过一抹白色的弧度,在男子吻上女子双唇的瞬间,轻飘飘的坠落在火堆旁边,如此的温柔的火,如此温柔的月,如此温柔的——夜色。 火堆还残留着昨夜燃尽的余湿,死寂般的洞中正盈盈着两种轻柔的呼吸声,紧紧相拥的人儿,互相弥漫着令人痴狂的温存,强而有力的臂弯上枕着女子缥缈的丽颜,沉浸在香甜睡梦之中人,捻碎了红尘俗世的纠缠,这一刻,仿佛掠过了苍海桑田般幽远。 东方呈现的鱼肚白,转瞬之间,朝霞浮翩,晨曦耀亮了整个迷雾弥漫的山,晶莹剔透的冰树,随风轻摆的蓝色花叶,冷冷的空气中飞扬着淡淡醉人的花香,送入洞中,微泛起灰烬轻掀。 有人缓缓的睁开了深遂的眼眸,随即便是满溢的柔情,提了提玄色的外袍,忆及是昨夜的缠绵,竟似恍如梦境一般,她终是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了,可见一个人还是执着些的好,否则就若你有无尽的霸道又能如何?最后还将是虚无一场,甚至连初时的那份羁绊都会粉碎毁了。 她唇畔含笑,梦里可有自己的身影?轻声一阵叹息,敛下眉来邪魅一笑,轻啜峨眉弯月,只见眉梢微蹙,樱唇微颤,别有一番精致诱人,忍不住想覆上去,却又害怕克制不住自己惊醒了那张恬静的睡颜。 斜眸看向洞沿边泄下的点点光斑,勾扬一抹温柔的弧度,轻捋她额间的发丝,心下忽然想到什么,便轻手轻脚的起身,着好衣衫走到洞口处,还不忘回眸柔情一笑,一抬手,只见一道极强的内力化作一股气流,上下翻动后便在洞壁上留下了那几个字。 温暖阳光下的深山,迷雾正渐渐散去,青松尖上坠下的雪,如朵朵凋零的花,流入有待化作溪水处,眺望着身周围的一切,浮现——很美,缰绳微紧,马儿似懂得主人此时的心意与目的,走得轻声极了,直到走出了一定的距离,方才奔腾起来,寂静的山林煞时响起一阵狂妄的马蹄声,载着那马背上健硕痴情的身影匆匆离去¬;——。 几只停留在松顶上的鸟儿,啾啁着不停的嘻闹,终是将云眸紧闭的女子吵醒,眉宇轻拧,随即睁开了朦胧的眼睛,渐渐清晰后,发觉身畔温暖依旧,却不见其人影,沉了神色直起身来,方抬眸便瞧见了洞壁上用内力劲写的几个字——等我回来,我不可想让王妃饿肚子。 风雪儿轻嗤一笑,方才内心悬起的忐忑不安顿时烟消云散,玄袍还盖在自己身上,思量着他会去何处寻到充饥之物?着衣起身,浑身便随即一阵酸痛袭来,敛眉窘迫一笑,似洞外清纯的蓝色花朵妍开,提着玄袍于腕处,径直走到洞口,松顶上的鸟儿听到动静,却没有惊诧得离去,而是继续着啾啁,倚在洞口处,含笑望着眼前迷人景致,她要在此处等他回来,要让他第一眼便看到自己。 本想回到朝霞中买些食物,可是一想到风雪儿独自山洞里等着他的归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也不知晓她是否已经醒转,可有看到洞壁上自己留的那几个字,敛下眉来,方忆起以往的每次都是如此,自己策马离去,留她一人等着自己,可等到自己回转身形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内心有些恐惧,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了。 紧捏缰绳调转马头,隐约中仿佛看到道路不远的地方有几户农家——。 临近正午,袅袅炊烟盈盈分散在空中,一处栅栏前,轩辕冷昊紧拉缰绳,马儿不禁一声长嘶,翻身下马,健硕威仪的身子走近栅栏,院中一稚儿正把玩着蹴鞠,看到有人站在栅栏外,便抱着蹴鞠小跑了过来,稚嫩的声音响起,“你找谁?” 除了皇兄的儿子,他何曾与其他孩童打过交道,再者那侄儿也甚是怕他,一般见到都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交谈玩耍之内的根本不复存在,他只得说:“把你家大人找来。” 大人?稚童微歪着脑袋想了想,便朝里屋喊了一声:“爹——。” 少顷,从门槛处踏出一中午男子,再看到轩辕冷昊是先是一怔,随即将儿子揽在怀里,山里人毕竟少见世面,且轩辕冷昊不怒自威的气势着实将他吓着了,带着怯音说:“这位大官人——你——你找我有事么?” 轩辕冷昊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抛给他,不带丝毫的表情说:“把你家里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 中年男人连十两大的银子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是金子,但是对钱两的敏感刺激了他的神经,所以他虽然不曾见过,但也知道这便是金子,少说这锭金子可以让他们一家吃上过两三年了,那有不答应的理由,立马点头哈腰起来,松开孩子,拉开了栅栏,说:“请进来,请进来,——孩儿他娘,把刚锅里蒸熟的馒头都包起来……。” 蔚蓝色的天际,时卷时舒的白云,清凉的春风,待嫩绿的枝芽,都彰显着春天已经来了。 土制的壁墙处,有几缕发丝被风扬了起来,紧接着便看到三根葱白玉指曲扶着墙壁棱,随即探出一女子的头来,不时的东瞧西盼,好像在躲避何人的追赶,只见她弯眉似柳,肤若凝脂,娇小的樱唇正狡洁一笑,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马儿时,转着美眸,似心生一计,随即一抹青绿色的娇小身影便闪了出来,悄悄的走向了栅栏边上的神骏——。 轩辕冷昊提着馒头踏过门槛时,便看到一陌生女子骑在他的神骏上,拧着秀眉,扯着缰绳,口里发出:“快走呀,你这匹笨马,再不走本小姐就让你身首异处。” 好野蛮刁钻的女子,竟敢威胁他的坐骑,要想骑着他的坐骑离去可不是那么容易之事,马儿痛苦的长嘶着,跳着抗意这突如其来的女子,轩辕冷昊看不出表情的脸变得阴冷起来,狭眸微沉,惊得一旁的中年男子抱起孩子就进了屋子,随即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女子听到声响,不禁回眸一看,院子里赫然站立着一位健硕男子,那张雕刻般的轮廓若非印着一条伤痕,得是多么的俊朗非凡,见他半阖着深遂的瞳眸盯着自己,下意识便知道定然是这马儿的主子来了,难怪有这么难骑的马,因为一看那朝自己走的来主子本身就透着一股让人胆怯的危险。 第197章 天堂地狱 轻轻的叹息道:“我只记得那日在火房里备着热水,奶妈突然走了进来,让我着上了一件侍婢的衣裳,随后便不明就理的让她拉着到了小姐的房里,想来也是奶妈心疼那半个女儿,或许是看我可怜,这才让我替了她嫁到了颐王府。” “我是否还得感谢相国府中的那个奶妈,若非她顾着黄菲儿,我们此生或许就错过了。”温暖的眸子如身后逐渐熄灭的火光,溢满了整个山洞,紧紧的包围着怀里的人儿。 风雪儿勾起一抹微笑,敛下眉后轻声叹道:“如若此生遇不到你,我将又会是怎样的?” “没有如若。”轩辕冷昊含笑,言语中无尽的霸道:“不管你在哪儿,我一定会遇得到你,你此生注定要与我相守,跑是跑不掉的。” 如此迷茫的人生,有人急切的需要,那便依靠就是,曾经还嘲弄自己贪恋他怀里的温柔,现下想来那何止是贪恋那般简单,就像云海里的一张浮萍,找到了停靠的石岩,“昊,记着我们彼此的承诺,不要让它褪色。” 扶起她的依在怀里的身子,认真的看着那眸此时亦满溢柔情的眼神,坚定的说:“我会记着,所以你也不准忘记,不论以后发生了何事,就算彼此都变了样子,我也不会改变对你的承诺,你是我轩辕冷昊的王妃风雪儿,若真有轮回转世,生生世世我都只爱你一个女人。” 风雪儿会心的笑着,那缥缈的丽颜终是变得真实起来,因着是他,便会知道他的影子已烙在了她的心上,于话来说,这一抹真心的笑,已是胜过了万语千言。 放大的容颜,越来越临近的丰厚唇瓣,她没有躲闪,相覆的那一刻她终是相信了缘——妙不可言。 笨拙的回应着他的炽烈,她不再是那个不知情欲为何物的傻傻的烧火丫头,越来越滚烫的身子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唇分后,女子潜意识里的羞涩让她不由得绯红了玉颜,欲微拉开些距离,可何时攀住腰枝上那只大手没能让她离开这灼热的视线,下一瞬间便枕在了他强而有力的手臂上,抬眸盯着那双想要索取却极力隐忍的眼眸,垂于耳迹的如墨瀑的发丝,印着那张邪魅却不失温柔的脸,若是他,自己亦心甘情愿。 吻在她的眉宇之间,感觉到她的身子微颤,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轻声呢喃着危险:“就若你不愿意,我也控制不自己了,我们之间,注定相属。” 腰间的衣袂让人解开,两对深情的双眼凝望着,挥手间,衣袂划过一抹白色的弧度,在男子吻上女子双唇的瞬间,轻飘飘的坠落在火堆旁边,如此的温柔的火,如此温柔的月,如此温柔的——夜色。 火堆还残留着昨夜燃尽的余湿,死寂般的洞中正盈盈着两种轻柔的呼吸声,紧紧相拥的人儿,互相弥漫着令人痴狂的温存,强而有力的臂弯上枕着女子缥缈的丽颜,沉浸在香甜睡梦之中人,捻碎了红尘俗世的纠缠,这一刻,仿佛掠过了苍海桑田般幽远。 东方呈现的鱼肚白,转瞬之间,朝霞浮翩,晨曦耀亮了整个迷雾弥漫的山,晶莹剔透的冰树,随风轻摆的蓝色花叶,冷冷的空气中飞扬着淡淡醉人的花香,送入洞中,微泛起灰烬轻掀。 有人缓缓的睁开了深遂的眼眸,随即便是满溢的柔情,提了提玄色的外袍,忆及是昨夜的缠绵,竟似恍如梦境一般,她终是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了,可见一个人还是执着些的好,否则就若你有无尽的霸道又能如何?最后还将是虚无一场,甚至连初时的那份羁绊都会粉碎毁了。 她唇畔含笑,梦里可有自己的身影?轻声一阵叹息,敛下眉来邪魅一笑,轻啜峨眉弯月,只见眉梢微蹙,樱唇微颤,别有一番精致诱人,忍不住想覆上去,却又害怕克制不住自己惊醒了那张恬静的睡颜。 斜眸看向洞沿边泄下的点点光斑,勾扬一抹温柔的弧度,轻捋她额间的发丝,心下忽然想到什么,便轻手轻脚的起身,着好衣衫走到洞口处,还不忘回眸柔情一笑,一抬手,只见一道极强的内力化作一股气流,上下翻动后便在洞壁上留下了那几个字。 温暖阳光下的深山,迷雾正渐渐散去,青松尖上坠下的雪,如朵朵凋零的花,流入有待化作溪水处,眺望着身周围的一切,浮现——很美,缰绳微紧,马儿似懂得主人此时的心意与目的,走得轻声极了,直到走出了一定的距离,方才奔腾起来,寂静的山林煞时响起一阵狂妄的马蹄声,载着那马背上健硕痴情的身影匆匆离去¬;——。 几只停留在松顶上的鸟儿,啾啁着不停的嘻闹,终是将云眸紧闭的女子吵醒,眉宇轻拧,随即睁开了朦胧的眼睛,渐渐清晰后,发觉身畔温暖依旧,却不见其人影,沉了神色直起身来,方抬眸便瞧见了洞壁上用内力劲写的几个字——等我回来,我不可想让王妃饿肚子。 风雪儿轻嗤一笑,方才内心悬起的忐忑不安顿时烟消云散,玄袍还盖在自己身上,思量着他会去何处寻到充饥之物?着衣起身,浑身便随即一阵酸痛袭来,敛眉窘迫一笑,似洞外清纯的蓝色花朵妍开,提着玄袍于腕处,径直走到洞口,松顶上的鸟儿听到动静,却没有惊诧得离去,而是继续着啾啁,倚在洞口处,含笑望着眼前迷人景致,她要在此处等他回来,要让他第一眼便看到自己。 本想回到朝霞中买些食物,可是一想到风雪儿独自山洞里等着他的归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也不知晓她是否已经醒转,可有看到洞壁上自己留的那几个字,敛下眉来,方忆起以往的每次都是如此,自己策马离去,留她一人等着自己,可等到自己回转身形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内心有些恐惧,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了。 紧捏缰绳调转马头,隐约中仿佛看到道路不远的地方有几户农家——。 临近正午,袅袅炊烟盈盈分散在空中,一处栅栏前,轩辕冷昊紧拉缰绳,马儿不禁一声长嘶,翻身下马,健硕威仪的身子走近栅栏,院中一稚儿正把玩着蹴鞠,看到有人站在栅栏外,便抱着蹴鞠小跑了过来,稚嫩的声音响起,“你找谁?” 除了皇兄的儿子,他何曾与其他孩童打过交道,再者那侄儿也甚是怕他,一般见到都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交谈玩耍之内的根本不复存在,他只得说:“把你家大人找来。” 大人?稚童微歪着脑袋想了想,便朝里屋喊了一声:“爹——。” 少顷,从门槛处踏出一中午男子,再看到轩辕冷昊是先是一怔,随即将儿子揽在怀里,山里人毕竟少见世面,且轩辕冷昊不怒自威的气势着实将他吓着了,带着怯音说:“这位大官人——你——你找我有事么?” 轩辕冷昊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抛给他,不带丝毫的表情说:“把你家里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 中年男人连十两大的银子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是金子,但是对钱两的敏感刺激了他的神经,所以他虽然不曾见过,但也知道这便是金子,少说这锭金子可以让他们一家吃上过两三年了,那有不答应的理由,立马点头哈腰起来,松开孩子,拉开了栅栏,说:“请进来,请进来,——孩儿他娘,把刚锅里蒸熟的馒头都包起来……。” 蔚蓝色的天际,时卷时舒的白云,清凉的春风,待嫩绿的枝芽,都彰显着春天已经来了。 土制的壁墙处,有几缕发丝被风扬了起来,紧接着便看到三根葱白玉指曲扶着墙壁棱,随即探出一女子的头来,不时的东瞧西盼,好像在躲避何人的追赶,只见她弯眉似柳,肤若凝脂,娇小的樱唇正狡洁一笑,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马儿时,转着美眸,似心生一计,随即一抹青绿色的娇小身影便闪了出来,悄悄的走向了栅栏边上的神骏——。 轩辕冷昊提着馒头踏过门槛时,便看到一陌生女子骑在他的神骏上,拧着秀眉,扯着缰绳,口里发出:“快走呀,你这匹笨马,再不走本小姐就让你身首异处。” 好野蛮刁钻的女子,竟敢威胁他的坐骑,要想骑着他的坐骑离去可不是那么容易之事,马儿痛苦的长嘶着,跳着抗意这突如其来的女子,轩辕冷昊看不出表情的脸变得阴冷起来,狭眸微沉,惊得一旁的中年男子抱起孩子就进了屋子,随即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女子听到声响,不禁回眸一看,院子里赫然站立着一位健硕男子,那张雕刻般的轮廓若非印着一条伤痕,得是多么的俊朗非凡,见他半阖着深遂的瞳眸盯着自己,下意识便知道定然是这马儿的主子来了,难怪有这么难骑的马,因为一看那朝自己走的来主子本身就透着一股让人胆怯的危险。 第198章 蝴蝶蜜蜂 轩辕冷昊靠近,好似清楚它的主人会让将骑在它背上的女子如何处置,马儿便停止了反抗,连方才动作太大扬起的尘埃都渐渐的淡定了下来。 女子意外不惧迎上他的唳眸,与他对视,缰绳仍旧捏在她的手里,仿佛并未有落马的意思,轩辕冷昊毫不客气的将她从马上拉下了来,女子狠狠的摔到地上,“唉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呀?不就骑了你一会儿马么?也用不着如此无礼,将一个女子掷于地上罢。” 懒得与她废话,只要一想到风雪儿还在等着他回去,他便归心似箭了。 女子直起身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尘土,心里有些不痛快了,想她堂堂冯家大小姐,天生丽质,聪明可爱,那个男人见她不是舍不得眨眼的,可眼前的男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好像一个眸角的余光都懒得给她,若让他正视自己岂不成奢望了么?看他就要翻身上马,女子一着急紧紧的先他一步拉住了缰绳,果然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即便出现了十来个执事模样的男人,还有一位着翡翠色衣衫的公子,焦急的看着眼前这个威险的男人,似岂求又似命令,“求求你,带我走好不好,他们都是坏人,来抓我的。” 抓她与否与他何干?冰珠似的寒语冲出口:“放开。”说完便翻身上了马,可缰绳却捏在那女子手里,轩辕冷昊正想发怒,却听到一声:“小姐,请您跟我们回去吧,夫人已然很是担心了。” 女子眸里闪过一丝不安,可一想到要回去与那个自己从未谋面的男子相亲,便将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打死我也不跟你们回去。”说完抬眸看向骑在马上的男子道:“只要你把他们搞定了,我就将缰绳还你,但你不能伤他们性命。” 真是个麻烦,轩辕冷昊寒眸凌厉一转,众人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慑人气势,纷纷对着骑坐在马背上的男子提起了十分警惕,应该说望他的第一眼,便觉着他周身都是危险,如此威慑之人,还真是不曾见过,见他缓缓抬手,便不由自主的将手里的刀都抽了出来,翡翠色衣衫公子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压迫。 轩辕冷昊凝力挥袖,一股强劲的内力便将众人轻易的推倒在地,连自认武功不弱的翡翠色衣衫公子都不惊跄踉退步,终是倒了下去。 女子惊愕得发愣,不经意见松了些手中握住缰绳的力道,轩辕冷昊趁机轻拍马肚,马蹄响了起来,缰绳也成功的从那愣神的女子手中轻然脱落。 丝丝阻拦的凉风没能妨碍他归去的意志,那神骏上微俯的身影仿佛能看透这茂密的枝林,望到那一片蓝色的花海里有着一女子正静静的等着他的到来,风拂起的似墨青丝飞扬,微敛眉,却勾唇一笑,邪魅的容颜诱惑异常。 沉静的边沿响起了一阵马蹄的声响,伴随着腾飞的鸟雀的叫欢声,停在了一旁。 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的男子,迫不及待的冲进洞中,寻找着那一抹烙在心上的倩影,展露在脸上的笑颜却在出洞后消失怠尽——没有她的身影。 周边的雪早已让温暖的光线溶解,逐渐汇成一条弯延曲折的小溪缓缓远去,悬着心左顾右盼的眺望,入得眼来依旧一片茫茫然,望着那远走的溪水,苦笑自言:“难道我又迟了一步么?为何总是守不住她?” 风雪儿手持一株蓝色的花,从一侧轻盈的走了出来,在瞧到轩辕冷昊的侧影时,不禁内心一颤,身形如此的落漠,眉宇如此的蹙拧,还有那脸上的神色真可以用颓废来形容了,忽然想到他为何会如此,便又不由自主的掀起一抹浅笑,若非关心则乱,岂会难以发现自己就在他身侧不远,轻启薄唇,一声轻唤:“你回来了,昊。” 缓缓侧过身子,那抹水蓝色的倩影终于入得眼来,这个可以让他轻易身置天堂与地狱的女人,恨与爱同时纠缠着,让他欲罢不能,冲过去狠狠的抱住她,想恨——不忍,想爱——又觉得太过便宜她了,这种在患得患失之间徘徊的感触让轩辕冷昊几近疯狂,好想狠狠惩罚她一下,可是自己却又狠不下心来,这些让人提心吊胆的感觉还是让自己承受吧。 徒然想起前几次也是如此,他让她等,可总会有事情让她不得不离开,手持的花儿轻飘飘的坠落在地上,抬手环上他的腰间,此刻她清楚他在担忧什么,定然是爱恨交加吧,轻了声调:“你让我等你,我便会等了,此前种种应是不会再发生的。” “你可知我回来见不到你的身影有多么的担心,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你,怎能又让你消失不见?” 丽颜撩开两片红霞,风雪儿有些羞涩的垂眸,连拂过面颊的青丝都含着缕缕情意,“王爷,你不是在洞壁中留言不想饿死王妃么?此番如此搂着,真想饿死我不成?” 勾勒一抹无奈的弧度,松开了她,挑起一方剑眉,轻佻道:“王妃可真是长本事了,如今都已学会打趣了,可还有其他学来的本事么?都一并说出来,省得本王惊讶。” 粉拳轻落于肩,随即斜身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向神骏,蓝色的花海中,女子微向后掀的衣袂,如瀑的发丝,似柳的身姿,还有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如此一幅如诗如画的婉韵,只需看上一眼,便似要醉上个千年。 轩辕冷昊亦含笑侧身跟了上去,他的风雪儿——生生世世。 一辆豪华马车停在树林里,显然面前的道路不容一辆马车经过,更何况此处根本就不是道路,只不过平坦些而已,马车能勉强走到此时已属不易了。 帷帘让人掀开,从车上跳下一女子,只见她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单手夹腰的垂眸看着浅草里的马蹄印,回眸冲着一翡翠色衣衫公子说:“英哥哥,我不管,我一定要追上那个男的,他欺负了我,不能就如此放过他。” 翡翠色衣衫男子心下苦忖:自己连他一招都接不住,谈何去找他挑衅,就算加在眼前的野蛮表妹,还不是一样前去送死么?“算了吧,你骑上人家的马,若不是那马有灵性,还不早就被你偷跑了,如今你到是找人家的不是,是何道理么?” “我不管。”女子朗声吼道,“我刚才说过如果不报仇我就不回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翡翠色衣衫男子无奈的看了表妹一样,只得走上前去,看看脚畔的马蹄印,又看了看前面的路,对着身后的仆从说:“把车卸下来,我和小姐要用马。” “是,表公子。”仆从应完,便开始动起来手。 女子展开了笑颜,一下子扑到翡翠色衣衫男子怀里,道:“英哥哥真聪明,我怎么就不曾想到骑马去追呢。” 宠溺的刮刮她的小鼻梁,女子当然不知这简单的动作里蕴含着多少情意,却还开始抱怨,“英哥哥,我已经不小了,以后别刮我的鼻梁,刮塌了,可是真的嫁不出去,没人会要我了。” 翡翠色衣衫男子正想说什么,后侧的仆从说:“请表公子与小姐上马。” 想说的话终是又被堵回了心里,敛下眉来道:“知道了,你们就在此处等着,我和小姐一会儿就出来。” “是——。” 两人翻身上马,留下一干仆从便随着地上若隐若现的马蹄印走了丐来。 山间清冷的空气,让女子不禁打了个寒颤,翡翠色衣衫男子关心的问:“怎样?可是冷么?你瞧这马蹄影早没了,或许是我们找错了方向,且这山中越来越冷了,我们还是早些出去罢。” “不要。”女子抗意起来,说:“马蹄印才消失,我们怎么找错方向呢,英哥哥,你不觉得奇怪么?一个大男人,且根本不像山野村夫,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个人?” 真是败给这个从小好奇心极重的表妹了,翡翠色衣衫公子紧了紧手里的缰绳还不曾言语,女子又说了起来:“我们都问过了,他是来找吃的的,难道他是那国的重犯么?特地逃到这荒山野林来躲避追捕的?” 再次忍不住叹息,觉得眼前的小脑袋里怎装着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你别乱猜了,如此的胡思乱想又有何用,除非能找到他本人确定,不然你所说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早已习惯被人泼冷水,女子白了表哥一眼,刚有些消极的心理产生,便闻得一阵似有似无的萧声飘入耳际,仔细听来,那萧声极尽温柔婉约,似有数不尽的情意都随着音韵弥漫在山林之间。 两人不约而同的翻身下马,徒步寻来,都害怕惊扰到这清韵的萧声,越向林子深处,脚边的残雪便越多,空气自是越冷了,突然翡翠色衣衫男子被脚下的树藤给绊了一下,一个不小心跄踉前行,险些扑到地上,不由得拧眉之际,却发现表妹已停下了步子,正错愕了颜容惊讶的看向前方。 第199章 数一二三 一片蓝色花海里,一美得不似凡人般缥缈的女子翩然起舞,提袖似拢云,挥袖似舒月,微旋的裙角逐浪随波,仿拂能看到那青青的柔水正泛起千层涟漪,似劲竹般的腰枝柔韧有度的弯曲,黑绸般的及腰青丝随风适量的轻拂几缕,突然跃进一步,只见周遭蓝色的花瓣萦绕在她身侧,随着她的轻盈变幻着无数种优美的身形——。 一旁吹萧的男子虽然未曾将萧停下,可深遂如子夜的瞳眸里全然是痴醉,看着眼前腾舞的女子,似要用他所有的温柔将她包围。少顷,女子一个轻旋身提手驻足,裙摆轻摇收住了舞步,男子的箫亦离开了唇畔,只是余韵仍萦绕在整个山间,久久不愿逝去,两双饱蕴深情的眸子含笑相对,男子瞬间抱起眼前的绝色女子,在白色的世界里旋转起来,掀起的蓝色的花海一片飞扬的花叶,一阵之后,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仿佛世界惟有彼此,身畔的花叶翩然飞舞,落下片片蓝色的承诺与相属。 翡翠色衣衫公子呆滞的望着那晶莹下的一双人儿,一个邪魅危险,浑身透着慑人威严的男子,一个缥缈似仙,如诗如画的女子,此种情形不难看出他俩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再斜眸看向已惊愕得无法动弹的表妹,这个傻傻天真的表妹,怕是此时已全然深陷下去了罢,因为她的眼神里,只有搂着女子的——男子,不禁紧蹙了眉头,天啊,他该怎么办才好? “王爷不愧是王爷,不禁引来了蝴蝶,连蜂儿也算在一块儿了。”扶着轩辕冷昊的双臂,风雪儿挑眉轻笑,眸光的余光不时的扫向一个方向。 轩辕冷昊勾唇一笑,魅惑的半阖眸子,瞟向风雪儿望去的方向,少顷,掰正她的脸庞道:“雪儿不专心,我不够你看么?为何要分心去在乎其他的人和事?若你再三心二意,本王可要去杀了让你分心的二人。” 忍不住眸弯似明月,唇角携笑轻提,头一回主动覆上他丰厚的唇瓣,温温的,暖暖的感觉,不像他吻自己是的那般霸道与独占。 轩辕冷昊明显微怔,他的雪儿可从未主动过,送上门来的柔情岂有一拒千里之理?环紧她柔韧的腰枝,眉梢上尽显危险与魅惑,回应着她送上来的温柔,煞时天地之间,铺满了柔情蜜意。 翡翠色衣衫男子轻碰身畔女子的手臂,将还在神游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再斜眸看向那双相拥的人儿时,她只觉得周边越发的寒冷了。男子柔和了神色,似乎有目的的启口:“我们该走了,——雪儿。” 冯盈雪别过丽颜,黯然了眸光,带着淡淡的口吻说:“哦,英哥哥。”云英拉着她的手转身踏着来时的步伐离去,他虽走在前面,却清楚身后的冯盈雪——一步三顾,他知道她不是沉浸在那邪美温馨的情人相拥的画面里,甚至能感受到瞬间她看那男子的眼视与那缥缈女子的眼神相似,可是她清楚自己断然插足其中,毕竟方才的一幕已让天地笃证了他们之间的相属,如果让她陷下去了,那么她便注定了一生痛苦。 除了脚下残雪发出让人踩踏的哀鸣,好似连雀鸟都飞得无影无踪了,了无生息的死寂,伴随着这一前一后离去的人。 远远的便看到随从正轻抚马身,有了动静,随从斜眸便看到了两个主子一神色不似先前离去那般活跃的走了过来,不过这其中原由便不是他这种下人中随意打听的,恭敬的躬了躬身子,接过云英递过来的马缰绳,立即会意的将马辆套上——。 冯盈雪一路都没有说话,一直轻掀着纱帘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景色,积雪越来越少了,更多的青色映入眼帘,脑海里一直不能平息,他不是那国的逃犯,却也不像是个好人,可是为何自己的心让他的身影胀得满满的,那个女子,那个美得只能用缥缈来形容的女子,他们看上去是那样的不协调、不般配,可却从中找不到一条缝隙,甚至连风都不能从那双相拥的身子中透过,契合得让人以为他们本就是一体,不能分割开的一体,仿佛理因如此,他们之间连风儿都是多余的,不可插足,如此的和谐,理所应当,让冯盈雪觉得痛苦,甚至有过一小瞬间想像中那女子便是自己,从小到大,这种滋味还不曾尝过,只是觉得——好苦。 对面坐着的云英一直凝视着冯盈雪的反映,他知道这一回去将意味着什么,应该冯盈雪也清楚,可看她依旧呆党滞的眼神,便清楚她还沉浸在那幅画卷里不可自拔,兴许已将此时正回府的事情遗忘了罢,可是梅苑离此处不远,他害怕……。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翌日云英敲响冯盈雪房门时,丫环告诉她小姐出去了,他便清楚她去了何处,便转身踏下了回廊,途过花径朝大门走去。 昨日回府后,老夫人自是一番诃责,可面对大发雷霆的老夫人,刁蛮任性的冯盈雪头一回没有顶嘴,对于她的表现不止让全苑的人意外,连老夫人最后都害怕的以为自己过于责备,是否将她吓着了,连忙的吩咐为她诊脉,确定一切正常之后,方将悬着的心放下,只有云英自己知道,昨日老夫人的话,怕是冯盈雪一个字都不曾听进罢。 选了一骑快马,翻身骑上马背便扬尘而去。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盈盈的洒下,昨日的山林依旧,变的,怕是唯有人的心情,终是停下马来,四周巡找一番后,便在昨日站立之处寻到了那抹自己刻骨铭心的身影,何时?才会让她的心上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个角落? “你不该再来这里。”低沉的声音响起,冯盈雪不用回眸亦清楚声源来自何人。 她到是轻轻一笑,侧眸说:“我也不想来,可是出了梅苑一反应过来时,人便在这里了。” 云英没在说话,而是抬眸顺着冯盈雪的眸光看向了晶莹树下的同一人物,却呈现的另类画卷,缥缈女子靠在树旁,邪美危险的男子枕在她的腿上,春风轻摇着女子垂首时的发丝,缕缕摆动,好不迷人妖绕,一片蓝色的花瓣停在男子的发间,女子唇角含笑,温柔的替他取下,轻轻一吹,手掌心里的花瓣便随风萦绕远去,能隐约看到女子的樱唇轻动,可是居然以他的功力尽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那男子功力深不可测,那女子断然亦非平凡之辈,扬唇冷笑,如此一来,自己与冯盈雪在此偷看,能逃得过两人眼角的余光么?谁人能够如此的淡然,不将一切放在眼里,若非不屑傲然,自己与冯盈雪昨日便身首异处了罢,此时仍身置于此,是否该感谢上天的仁慈,给了他们一副淡泊一切的身姿? 风雪儿笑着抚玩轩辕冷昊的发丝,只不过那笑里带着点点别的蕴意,轩辕冷昊轻声问道:“雪儿在笑什么?” 想到昨日轩辕冷昊危胁自己的话语,便更忍不住笑了,不觉将唇角拉伸了弧度,轩辕冷昊微怔,如此颠倒众生的笑颜是属于他轩辕冷昊的,而她亦对着自己,不由得也轻笑了起来,“雪儿口中的蝴蝶与蜜蜂又来了,又让你分心了是么?”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无辜的说道:“雪儿可不曾说过什么,在就在罢,对于是冲着谁人来的,雪儿不想去好奇。” “那便无妨了。”轩辕冷昊斜眸凌厉一扫,淡淡的杀意在周围弥漫开来,随即又收敛了些,“若非此处为雪儿所喜,本王亦不想让血腥染了这空气中的宁静,便由着他们去罢。” 温润的瞳孔深处,浮现的惟有彼此深情的脸庞与身影,“雪儿,你昨日起跳的舞蹈便是倾城舞么?” 微颌首,“好看么?” “好看。”轩辕冷昊又开始霸道起来,“不过,以后只能跳给我看,我不能容忍别人分享你舞姿。” 轻嗤一笑,用无理取闹的眸光看着他,说:“当你轩辕冷昊的王妃可真不容易。” 语音舒适悦耳之极,入得耳来却又十分的随意,轩辕冷昊勾唇浅笑,缄默无声的阖上眼帘,长长的舒吁了口气,枕在风雪儿的腿上,恰似要沉睡过去,只是那一脸的满足之色,让人不由自主的温暖起来。 风雪儿不再去在意还不曾离开的‘蝴蝶’与‘蜜蜂’,清澈温韵的瞳眸里,只映着轩辕冷昊的影子,轻抚着他坚毅邪美的轮廓,在认真注视着那道长长的伤痕里,不禁敛下了唇畔若有若无的浅笑,云眉微沉,连带温柔的眸光都飘过一丝阴霾,他从不曾与她提及这伤痕的来历,当然自己亦不曾相问,不由自主的抚上去,轻柔的动作仿佛他此时还在生疼,事实确是她在心疼,好好的一张容颜,为何在受到如此的罪烙? 轩辕冷昊轻声一叹,带着一丝淡淡的生硬的口吻轻问:“很难看,是么?”缓缓的启开了眼帘,望着一脸平静似秋水的风雪儿,她在意么? 第200章 刮目相看 俯视着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放在胸口的手感受着他有节制的心跳,他的眸光不曾闪烁,正屏着呼吸期待着望向自己,好像只有自己说话了,他的心跳才能与呼吸连在一起,勾唇嫣然一笑,继续抚着那条慑人胆怯的伤痕,一阵轻声叹息,随即缓缓颌了颌首说道:“是很难看,有着如此一条伤痕,将王爷的姿容给毁了。” 轩辕冷昊只觉脑中一轰,怔怔的看着依旧笑颜如花般轻盈的风雪儿,竟说不出话来,还记得找到黄菲儿时她对自己说的话,‘你虽然是王爷,拥有一切,可是你毕竟是个丑八怪,配不上我黄菲儿,’黄菲儿的姿色他自认可算得上数一数二,倒是可与秋儿相提并论,可在风雪儿面前,那便什么皆不是了,若说黄菲儿嫌弃他有理,那风雪儿嫌弃更是不在话下了,心好难受,似堵着什么,窒息得好像与死亡面对,只得痛苦的垂下眼帘,却又听到那个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甚至含着毫不掩饰的温柔笑意:“大千世界,茫茫人海里,拥有俊颜的男子何止千万,也幸得上苍赐你一条伤痕,才能让我在茫茫人海里轻易的捕捉到你的身影。” 意外的话,轩辕冷昊骤然的抬眸,感受着从她体内散发的温柔正四溢的将他包围着,一股股如线溪般的暖流直直的泄入了他的心田,那种无言以表的感动竟让眸角有了些湿意。 抚着伤痕的手依旧不曾停下,“所以它所处的位置虽然不雅,可在雪儿看来这便可以当作你我之间相知相属的羁绊,以后他的意义便不在是一条慑人的伤痕了,王爷可还要说它难看么?”她不知道那伤痕是如何来的,但在那月下的头一回相逢,她除了看到那双曾阴冷的眸子外,便是这条让人不由自主胆怯的伤痕了,在轩辕冷昊心里一定是不好的回忆,只希望自己这番话让他的心能好过一些,有些自嘲,自己关心他,竟在意到了如此地步,能不承认爱上他的事实么? 轩辕冷昊猛然直起身子,狠狠的搂着这个让他疯狂的女子,他的执着是对的,他的选择是对的,风雪儿,惟有风雪儿能体会到他的痛,只有风雪儿懂他,害怕失去的信念盘旋在脑海里,就若自己失去一切,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靠在他的怀里,风雪儿笑着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这一瞬间,愿天地的气息都停止流畅。 “英哥哥,那女子说了什么?”对于男子的突然反应,让远远观望的冯盈雪大为疑惑不解。 云英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听不清,雪儿,我们快回去吧,晚了,姨母又要多话了。” 冯盈雪失落的转过身子,她亦清楚如此下去,对她只不过是徒多添一分忧心而已。 对于冯盈雪的听话,倒让云英有些意外,这两日,自从遇到那伤痕神秘男子开始,她的行为便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再回眸看了一眼树下相拥的两人,若有所思的侧身跟上了冯盈雪的步履——。 有节制的心跳在耳际震荡,虽然贪恋他怀里的温柔,可此时还是忍不住佯怒,轻笑道:“昊,我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抱得太紧,煞有将自己揉进他身子的架式。 轩辕冷昊这才松了些手中的力道,却不曾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我要永远这样搂着你,雪儿,就像这满地的蓝色花海与白雪一样,相依相偎。” 动情之处,额上让他印上一吻,风雪儿羞红了神色,合上了眼帘颌了颌首。 “我们该回去了。”轩辕冷昊轻声的说着,有些在意风雪儿的反应,所以眸光不曾移开一分一毫。 只见风雪儿微微的点了点头,神色并无不妥,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因为彼此都知道,若想一切归于平静,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做出决择与决定,不怕将来她印证了什么,他都会相信她的心是属于自己的,“明日便是柳义的寿辰,你放心回去吧,我会去找你,届时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略松手,抬眸望着那双深情的眼神,轻声道:“你可在柳义身边安排了人?”刻意忽略他最后的话,不想那种哀怨的憎恨毁了此时来之不易的宁静。 明白她的用意,抚着她的玉颜,轩辕冷昊温柔的说道:“嗯,若非如此,我怎能放心你进入麒麟山庄。” 早就该想到了,轩辕冷昊是什么样的人,怎会轻易让自己置身险地?他的爱——太沉重了,重到自己似要窒息,可沉重的周围弥漫的却是他对自己的担心与爱意,合上眼帘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数着他的心跳——渐渐的与自己并齐。 夕阳坠落后的朝霞镇,夜幕来临得很快,趁着天还亮,各家商铺都着急的点上了灯,毕竟如今的朝霞镇今非昔比,到处都是要到麒麟山庄吃寿酒的客人,好生招呼自是合乎情理之中。 远远的道路上,一骑神驹背上坐着一男一女,女子倚在男子胸前,望着前方的点点火光,不由得油然一阵失落,明明很长的路,怎觉着瞬间就到了。 下颌搁在她的香肩上,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揽着她的腰枝,“舍不得与我分开么?” 眉宇轻拧,随后舒心一笑,微侧眸看着不远处一棵花树花蕾,略坐直了身子,低声说:“那有?” “我分明听到你叹气了,前面便是朝霞镇,若非不想与我分开,为夫可找不出雪儿叹息的原因?” 那般小声的叹息,若在平常,自己或许都会忽略,如今却被他瞧在眼里放在心上,不禁缓缓软摊进他的怀里,揽上他的腰间,敛眉浅笑,“我该如何是好?昊,你告诉我。”对他的依恋已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一手松开了缰绳,紧紧的搂着心爱的女子,同样的叹息着说:“我们会在一起的,永远都不会分开,不是约好了么?我会陪着你一起走到最后,而你亦会天涯何远,咫尺相依。” 脱离他怀里的温柔,迎上同样深情如水的眸光,笑着颌首,“嗯——。”这一刻,她又有了无数的勇气,面对即将来临的挑战。 两人皆是人间龙凤,若如此大方进镇,之前离去的情形怕是又得重演,这才走了小道。 马儿停了下来,轩辕冷昊抱着风雪儿坠地,那所朝霞镇最好的酒楼便在眼前,分离即在眼前,风雪儿从袖口取出白纱准备掩面,微抬的手让轩辕冷昊阻止在无声的空间,不解的迎上他的眼睛,正想薄唇轻启,到嘴边的话却被丰厚的唇瓣堵回了嘴里,缭人的气息,丝丝缕缕都倾泄着不舍和依恋,满腔柔情尽是属于他的霸道,良久唇分,一阵窒息的晕眩,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俯在耳际细语:“我轩辕冷昊生生世世定不负卿。” 他没说今生今世,而说生生世世,窝心的感动,换作她紧紧相拥,“昊,我信。” 少顷,替他掩上白纱,那个神秘、冷傲、淡泊的风雪儿又再度出现,只是那双清澈如潭的幽深眼眸里,溢着只为他流露的温柔,轩辕冷昊勾勒一抹弧度,“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转身,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转身离开你,所以我们一起转身好么?” “那我数一二三。”风雪儿轻笑着说,少有的欢愉中加着淡淡的离愁。 轩辕冷昊颌首,凝视着风雪儿醉人的双眸,倾听着她悦耳的声音:“一、二、三。” 一阵静默之后,有人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温婉的说着:“你为何不转身?” 一声幽幽的男生响起,带着痴恋的口吻,“我舍不得。” 沉浸在对方的眼中,惟有心跳不解风情的作响,难得风雪儿含羞敛眉,“我再数一次。” “嗯——。”轩辕冷昊颌首。 “一、二、三——。” 同时转身,地上两条长长的影子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有风拂过,送来几许落叶,风雪儿不知从何处落下足来,立在原处,深情的望着轩辕冷昊离去的方向,久久才愿离开。 而她也不知晓,待她离开之后,轩辕冷昊亦从某处走了出来,温柔的看着那消失的身影,终是不舍,仍忍不住留了下来,那怕是看她转身离开的——背影。 “主子——。”一个凭空的声音响起,“她所有的动作皆被阻止了,只是不知能瞒得了多久,且铁公子对于几十年前那件事情已有重大发现,正等候爷快回府去。” 轩辕冷昊一抬手,声音没在说下去,邪肆一笑,挥手扬袍,嚣张的弧痕泛起,好不狂妄霸道,再抬眸看了一眼那倩影离开的方向,刹那间便消失在逐渐黑暗的夜色里。 悄然无声走近客房,脚畔的绣裙微荡,伸手推门而入,便看到秋儿又呆愣的趴在桌台上。 被声响拉回了思绪,抬眸时看到是自家小姐风雪儿,秋儿灿烂一笑,起身道:“小姐,你回来了。” 第201章 思念的心 夕阳过后,傍晚时分,寿宴已开始了,空气中似乎把柳颜冠勉堂皇的话都飘了些进来,秋儿关上窗扉,回转身形到桌台边,倒了一杯热茶放到茶几上。 风雪儿手持书卷躺在榻椅上,不时的看看外面的天气,似问着秋儿又似自语道:“开始了罢。” 秋儿颌了颌首,含笑道:“小姐,开始了,连柳庄主先前派来侍候小姐的执事都因着外间忙不过来给调回出去了。”语气有些愉悦,明显让人盯着她也不舒服。 将手持的书卷搁在一旁,轻啜一啖香茗,随即运功聆听周围是否有异样的声响,放下茶杯,抬眸看向窗外摇升的明月,“秋儿,记住我先前的交待。” “是,小姐。” 闪身隐入了黑夜,秋儿立在门口,抬眸看向星空闪烁的光亮,风不经意见走过,拂过她的衣袂轻扬。 安静的一处院落,侍女刚巧端着药盅走了出来,一只手关好了院门,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一道身影跃过围墙,轻盈的落在院子里,看着屋内昏黄的火光,携裙起步踏进了门槛,本以为老夫人会躺在床上,不曾想躺在床榻之上的却是司马逸,“外婆。” 一声轻唤,惹得老夫人展开笑颜,“我还以为是那侍女又回来了,原来是雪儿,快过来,让外婆好好摸摸。” 风雪儿劲步上前,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脸上感受着她紧张怜爱的温度,“外婆,方才我见那侍女又端出来去,可是你的身子又染恙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指了指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司马逸,“逸儿的旧疾患了,那侍女是给他送药来的?” “舅表哥有旧疾?” 老夫人颌首:“还不是让柳义给害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发病。” 风雪儿缄默无声,暗自叹了口气,却又听老夫人说:“你怎会出现在此,没去参加柳义的寿宴?” “哼——。”风雪儿冷冷一笑,道:“他央人来说让我好生休息,怕场面的喧闹扰了我的清静,晚些时候再来看我。” “他想得到是周到,若他真是敢对你动手,就算我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不会放过他。”老夫人黯然无光的眼神,却透着憎恨的坚定,隐忍得太久,终会将她逼向疯狂。 安慰的靠在她的怀里,风雪儿轻声说:“外婆放心,雪儿不会让他有此机会的,一会儿我去书房探探,寻找舅表哥一直不曾寻到的外公的尸骨。” 她不想让她去,可是如今司马逸躺在床榻上,除了风雪儿她还能指望谁?如今柳义在前厅忙着招呼客人,后庭的防备定然是最弱的,若放过了这个机会实属可惜,“雪儿,你可有把握么?那书房周围或许都安插了那贼人的眼线。” “放心吧,那些人伤不了我,荷姨临终前,将她几十年的功力都传于我身,如今就算是与柳义撕破脸明言,我亦不惧,只是现在碍于查出碧凝的真像才不曾出手而已。” 风雪儿的话给了老夫人一个最大的安慰,悬提着的心稍稍的松了些,“都怪外婆没用,把危险的事情都留给了你和逸儿。” 这都是命,自从与那老尼相逢一席谈话后,她便开始信命,如果此生注定要背负仇恨,那么她欣然接受,只希望自己的努力与付出,换来的是实现咫尺相依的承诺,“外婆,你好生歇息,雪儿走了。” “你要小心呀,虽然你有武防身,可外婆还是担心那老贼奸滑。” 颌首的风雪儿是老夫人看不到的,只知道握在手中的双手缓缓的脱离了自己,随即一阵轻凉的风拂过,周围便似无人般的寂静,转身摸索着坐在床沿处,替司马逸掖着被角,内心默默的祈求着上苍,可怜她司马家一门仁孝,保佑风雪儿平平安安。 青竹随着夜风摇曳,碎了一地残影,如水倾泄的月光惨白的披在风雪儿身上,隐过匆匆忙碌的执事侍婢,再一次站在了那夜救下司马逸的地方。 凝神聚气,感受着书房周围散发的异样,随即沉了玉眸,云眉轻敛,此时所谓的‘异’却非此‘异’,因着能感受到有活人极力隐藏的气息,却又如同让人订住般的死寂,换言之,此时隐藏在暗处的人,除了浅浅的体温证明他的存在,便好像只是一具具活着的尸体般让人心生疑惑。 少顷敛下功来,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扇,忖着原因何来到是费了些思量,轻旋步履,想着无动于衷,不若一探究竟,不料此时却有条身形以很快的速度朝向她所在的地方,心下不由得一惊,手指轻抬,原本躺在地上的竹叶便携于她的指间,此时凝力,那竹叶的威力便与锋利的剑不若两般,以风雪儿的功力甚至更能置人于死地,此时前来的身形若非友,出现时便如同自掘坟墓了。 不过当瞬间看清来人有些熟悉的身形时,指间的力道便缓缓的松了下去,携带的竹叶自是又飘落了。 来人停在了风雪儿面前,单膝叩地,垂首恭敬的称道:“属下罗风见过颐王妃娘娘。” 他便是轩辕冷昊安排在麒麟山庄内的线人,听完他陌生的腔调,风雪儿捋袖微抬,“起来吧。” “谢王妃。” 罗风站了起来,借着盈盈的月光,她看清楚了此时的罗风正拥有着一张属于麒麟山庄总管彭华的脸,“你潜入麒麟山庄多久了?”因着先前收到花面和尚令芒花的事件,她相信那个时候与段山庄接触的人便是真正的管家彭华。 罗风拱手道:“属下是两个半月前接到王爷的命令易容进入麒麟山庄的。” 两个月半前?那不是自己还在风花国的时候么?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对于自己的一切他一直都是了如指掌,就若中间出现何种意外插曲,大致的方向他总能掌握,因着有安排,所以他才会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罢,我会在暗中一直保护着你。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他无形的羽冀之下受着他的关爱与保护,而他却总是默默的为着自己受伤,为着自己付出。 捂着颤抖的心口,脑海里浮现在他的温柔与呵护,弥漫在心间的心疼浅浅的,却有着抽刺四肢百骸痛楚。何时泪水为他习惯性的涌出?缥缈虚幻的丽颜上悄然无声的淌过两道溪痕,昂首遥望着悬于空中的皓月,内心极力的呐喊着:昊,你此时身在何处?我好想见你,你听到了吗? 罗风心下一次又一次的回忆着与王妃见面以来的对话,没发现有何不妥呀?有些微冷的月光泄过竹影拂荡在她身上,让她此时本就忧伤的神色更添增了几分朦胧,周围的萦绕的愁绪更浓郁起来。不解的看着眼前不似凡人的王妃,他虽然早年进府,可听到府中有王妃一说也是在他外出办事出来之后的事情,府里的人不敢提王妃,毕竟那是与性命悠关的事情,倒是曾侍候过王妃的侍婢私下谈过王妃,说王爷如何如何的纵容王妃,说王爷如何如何的在乎王妃,还说王妃如何如何的美,那种美是不可以用词汇来形容的,起初还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让一向冷血的主子去纵容在乎一个女人,那简直就跟鱼在天上飞,鹰不抓兔子一样不可思议,之所以说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还有着那颐王府的悠泠阁除了书芝与书然那两个曾侍候过王妃的侍婢与王爷之外,不准任何人踏足一步,连有一次侧妃怡香公主想进去悠泠阁看看,都被王爷禁足了两个月,至第一眼见到风雪儿时,他便知道那些传言绝非子虚乌有,就算是曾冷血绝情的王爷,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这个美人不是一般的美,若非他从小被训练得定力异常,怕此时那张梨花带雨的玉颜定然看得他会想立马死掉。“王妃,您没事罢。” 一声轻唤,拉回了风雪儿思念轩辕冷昊的心绪,才发觉竟落泪了,不禁勾唇苦笑,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因为想他在他属下面前失态,不知他是会杀了这个属下还是乐得透不过气来,轻拭颊上泪痕,风雪儿道:“可是你将那隐在暗中的人给点了穴?” 罗风颌首,一惯的恭敬有礼,:“属得猜想主子在庄主大宴这几日便有一日会来查访,特在此等候,且主子想寻的事情,属下已查实妥当。” 还用说什么么?风雪儿少顷的摒住心神,阴沉了音色,换作一脸的冷傲,“带我去。” 罗风微惊,这冰冷的声音竟是那般的熟悉,悄然的抬眸注视着眼前清冷的身影,竟有面对轩辕王爷的心境,“遵命——。” 恭敬的身影在前方带着路,周围的人虽然都被罗风给控制住了,可为了以防万一,二人还是小心冀冀的潜入书房之内。 看着满屋子的书架集满了不少尘埃,足见这柳庄主并无看书的嗜好,且因为特殊的原因根本就不愿让人接近书房,司马逸苦苦找寻了数年的密室机关会在那里? 第202章 密室遗骨 风雪儿只是略微的扫了一下周围,更无心顾及房内的其他摆饰,移眸看向罗风,罗风朝她微示意后,便侧身走到第二个书架前,移出染尘的书集,瞧着他拧眉一推架墙,书架一侧严丝合缝的墙壁便缓缓出现一道裂纹,随即朝左移开,黑洞洞的密室便呈现在了眼前,风雪儿从脚凉到了头,开启的瞬间仿佛有阵阴风吹了出来。 先前看着罗风推架墙时拧眉,显然是凝聚了内力的,如此一来,就若司马逸找到了,周围守卫的森严也不会允许他有时间开启密室。 罗风取出火折子,吹燃了火星,淡淡的昏黄光亮将那黑洞洞的密室照得更加阴森诡异,见王妃站在身侧,罗风以为她有些害怕,便启口道:“王妃,这密室属下随柳义进来过一次,里面除了几桌染尘的桌椅之外,便惟有俯在桌台上司马老庄主的白骨了,若王妃心悸,属下可将老庄主的遗身请出来。” 风雪儿摇了摇头,“带路。” 不紧不慢的两个字,却蕴藏了令人恨生的冰冷,听得罗风一怔,果真是物以类聚,她与王爷倒真是天生一对,连慑人的气质、凌人的魄势都那般出奇的相近,主子有命,奴才遵命,引着风雪儿的罗风点烯了密室里的烛火,煞时一片光亮。 与罗风所言相差无几,长期无人呆过的密室早已灰尘满地了,瞧着俯在桌台上的那具裹在早已看不清颜色的衣裳下的白骨,他——便是自己的外祖父司马泽空,曾在江湖上一举成名的侠义先生,到头来亦不过是白骨一堆,天何其的不公? 能从母后的回忆里得知,当年他对母后与荷姨是何等的宠爱,转眼之前,作古之人都已离开,留下祖母于麒麟山庄日思夜盼,近在咫尺的心却不得相见,若是自己觉着无能,亦会将眼睛哭瞎罢。 风雪儿缄默无言的跪在地上,朝着那堆白骨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随即欲转身离开。 罗风不解的轻声冒犯唤住,“王妃不将司马老庄主请出去么?” 风雪儿驻足,在罗风看不到的眼眸里泛着阴森森的憎恨,微敛的眸光更似万把利刃,誓要将唐碧波看个千孔万洞方能解恨,“如今还不是时候,你清理一切之后前去柳义身边,不要让他看出破绽,若有事我自会寻你。” “是,王妃。” 两人从密室里出来,刚行至书房门前,罗风停止了步子转身,挥袖一抬,地上尘埃印上的脚印便消失了,泄进书房的月光依旧,没人会去关心尘埃落在何处——。 竹影轻摇,两抹人影落在了风雪儿面前,当看到柳义的总管从书房出来时,不免都含带着一点敌意。 “可是那寿酒不好喝么?”风雪儿轻挑眉,叹息道。 见风雪儿竟不在意彭华在场,萧泽睿与楚玉林都有些吃惊,斜眸看了一眼楚玉林,萧泽睿说:“我有什么好喝的,我还是比较惦记玉林家那坛七十年的佳酿。” 风雪儿朝楚玉林投去费解的眸光,等到楚玉林含笑的答案:“家父自出生时奶奶便给他埋了一坛酒,有令说是得等到他七十大寿才能拿出来品尝,萧兄自是知道原尾,如今可是垂涎欲滴呀。” 风雪儿呈出一抹原来如此的笑意,浅浅的,淡若清荷。 “王妃,属下向告退了。”罗风记着风雪儿在密室里的吩咐,只是一直插不上嘴。 风雪儿道:“你去吧。” 罗风恭身退下,楚玉林不解的问道:“玉林何时变得这般迟钝了,他自是轩辕冷昊放在麒麟山庄的眼线,不然雪儿敢如此跟他在一起出现?” 楚玉林苦涩的一笑,并不怪责萧泽睿那拍自己的额头,只为罗风恭敬轻唤的一声——王妃,南宫辰还在她心里占有一个与风意轩相等的位置,那自己呢? “还在这儿闲心呢?”蓝千寻慵懒轻佻的声音响起,随即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萧泽睿带着一分簿怒,“不是说你在寿宴上呆着露脸吗?怎么跑到这里来凑热闹了?” 蓝千寻也不生气,只是作势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说:“露脸不是要给人看的吗?现在连看的人都不在了,我还露个什么脸呀?” 遭了,众人心下暗道不好,随即几道身形便消失在原地,只是那摇曳了一地的碎竹影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回到听荷楼,却不曾听到有任何动静,院子里,众人都看向了蓝千寻,蓝千寻却无辜的摆了摆手说:“我发誓,他可是前脚走人,我后脚就出来了。” 早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可小姐不回归来,秋儿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莫名的听到蓝千寻的声音,秋儿这才打开了门,献上一脸的欣喜,“小姐,回来了。” “可有人来过?”风雪儿淡淡的问着,内心油升一股不安。 秋儿摇了摇头,“还不曾有人来过?” 秋儿话音刚落,蓝千寻便诡异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众人亦都明白过来,“雪儿,你小心些,柳义喝了些酒,万一他心怀不轨,杀了他亦无妨,反正他迟早都得死。”萧泽睿云淡风清的说着,只是眼角那抹肆血的笑意让她那般的熟悉。 “若你动不了手,便由我来吧,反正我研制的新毒还找不以宿主呢。”蓝千寻勾唇魅惑一笑,那懒散的姿态仿佛在做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是那种他都懒得去在意的小。 楚玉林拉着风雪儿的手,不形同萧泽睿的暗狠与蓝千寻的嗜杀,眸中溢着温柔,“雪儿,小心些,我们都会在暗中看着,若他真敢对你不敬,我一样不会让他好过。” 不同形式的话,却有着同样的关心,风雪儿内心顿时暖暖的,此生她有背负、有恨,亦在无形之中结识了这些愿意助她锄奸的朋友,若那一日自己真抗拒不过命运死在仇恨之下,灵魂应是满足的罢。“各位大哥放心,我如今可是琼花谷的小姐,看在父亲的份上,柳义应该还没有做好要动我的准备,毕竟鬼医的名号他还是有些忌惮。” 秋儿站在拱形门下,偷偷的看着越来越临近的柳义与总管彭华,转头轻声说:“小姐,柳义和总管彭华来了。” 怪不得现在才来,定然是被彭华缠住说了些事情罢,风雪儿了然一笑,道:“你们快走吧,不要让他注意到你们的存在。” 一阵清风拂过,若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秋儿与风雪儿的身影了,风雪儿不紧不慢的坐在石凳上,秋儿装作若无其事的为她倒着茶水,温热的蒸汽扑面,暖暖的,想到了某人的胸怀。 “见过柳庄主。”秋儿盈盈一礼,拉过了风雪儿盯在茶杯上的眼神。 “免了——。”柳义一抬手,秋儿站在了一旁,柳义径走到已起身的风雪儿面前,“今日我没让你出席我的寿宴,可让雪儿生气了。” 风雪儿略微含笑轻盈身子,柳义伸手去扶,她自是不着痕迹的别过,“庄主那里的话, 您体贴雪儿喜静,不去参加那份热闹,雪儿感激还感激不来呢。” 轻柔的话语,却透着淡淡的疏离,柳义可不管那些,他只知道此时眼前的女子已让他到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疯狂地步,今夜借着酒意,他要表明心迹,不管琼花谷那老头同不同意,薛雪此生只能是他的,“在麒麟山庄住得还惯么?” 风雪儿似花蕾绽放的一笑,“有庄主细心照料,自是习惯。”她要迷惑他,让他轻易的离开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对他的仁慈,所以当看到外公的那具白骨再连想到荷姨一生的遭遇时,她就没打算要放过他,碧凝迟早会出现,如今另一个深仇大恨就在眼前,且迷恋自己的美色,若不让他生不如死,岂能甘心? 柳义心里被那一抹淡笑深深的迷住了,竟觉得像是如春三月阳光照进心田般的温暖,她既不反感,此时不表明心迹更待何时?“若我想让雪儿一直住在麒麟山庄,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终是说出来了么?周围弥漫着淡淡的让风雪儿厌恶的酒气,只时的他全身皆是弱点、破绽,极力的隐忍住想要出手掌毙他的念头。 隐藏在周围的三双眼神都注意到了风雪儿背在后背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她的隐忍力不得不令人折服,如此场面:似花的缥缈笑靥,如黑绸的三千发丝,有致的身形,乍看之下,这是一幅何等的醉人怡景,连轻携绫袖的细小动作都雍容妩媚,不知从那里吹来的夜风都在送叶途中经不住诱惑驻足,一片青翠的叶子就这样旋着坠在了风雪儿玉足侧畔。 故作微愣,迎上柳义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眸,“柳庄主这是何意?雪儿不明白。” “雪儿——。”借着酒意,柳义大胆的朝她靠近,躲在暗处的人都紧崩了神色,虽然风雪儿有着傲人的武意,可看着她面临着花面和尚,皆忍不住想现身将柳义碎尸万段的冲动。 第203章 夜戏柳义 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而此的柳义大概是因着酒意才会忽略他周围处处有让他命绝的危险,人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柳义真当她风雪儿毫无反抗之力么?还是觉着自己是麒麟山庄庄主,有这份拥得美人入怀的自信?现下若用内力传声,柳义断然会查察,心生一计看向秋儿,秋儿心领神会的倒了杯水,甜甜的说:“柳庄主请用茶。” 略带愉悦的一句话,让有些紧张的氛围渐渐缓和下来,而柳义却向秋儿投去阴冷的寒光,明显,秋儿方才坏他的事了。 秋儿心下一紧,有些胆怯的瞟着风雪儿,听着柳义说:“彭华,带秋儿姑娘下去为雪儿备些宵夜过来。” 在伺机替换掉彭华的罗风早在暗中观察了他近一个月,对于彭华会如何的在柳义面前为人处事,他有自信是学得八九不离十,而此时柳义的话很明显是冲着王妃去的,若带着秋儿离开,应该是不会再给她送来宵夜的机会了,而王妃也更危险,有些少许的愣神,他知道久不应下会露出破绽,可王妃的安全亦是他不能放松的警惕。 罗风瞬间的愣神与犹豫,风雪儿明白他的为难,既然他清楚自己的身份,若保护不周,能想像得出轩辕冷昊会怎么对付他,不得不迅速开口,“秋儿,还不随总管下去,我晚饭用得少了,到真有些饿了。” “小姐——。”秋儿张口,语气中透着一丝惊慌,却又想到周围不止她一人时缓下了口中想说的话,“是,小姐。” “秋儿姑娘,这边请。”彭华作势站在一旁,不明就理的秋儿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让罗风好生无奈。 彭华恭身退下,感激着风雪儿替他作了决定,这个王妃,并不止他想像中那般简单,而柳义肯定是对自己麒麟山庄庄主的身份在过自信了,此时才会在王妃面前毫无顾忌的自负起来,方才自己的犹豫定然是多虑,如此一来,略微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风雪儿避开他不远的身子旋步走到石桌前,至少这出好戏还没到收尾的时间,“庄主,今日乃是您的寿辰,雪儿还不曾恭贺呢,现下以茶代酒,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接过风雪儿递上的茶水,柳义轻啜了一口,便放下了,还不忘轻佻,“雪儿真是体贴,若我的那些夫人有雪儿一半的温柔就好了,谁人能娶到雪儿为妻,可是几千世修来的福气。” 果真是采花大盗花面和尚,不知隐在暗处的寻花公子作何感想,如此一比,不知他是否让柳义给比下去了,故做惋惜,风雪儿垂眸,盈盈的月光泄了她一身的朦胧,“庄主抬举,雪儿不敢当。” 如痴如醉的盯着风雪儿略带忧伤的玉颜,柳义不由得思忖着,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哭也能美得一塌糊涂,猛然一个旋身,一个胸膛阴实的挡在了风雪儿的面前,“雪儿,如果我想你永远留在麒麟山庄,你可愿意?” 心下冷笑,正题了吗?“庄主还不了解雪儿,雪儿随性,在一个地方呆不了多久的。” 他自是不清楚风雪儿故意误会了他的意思,仓促的抓住风雪儿似无骨的双手,激动的颤抖了声音:“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会答应你陪你到天涯海角。” 此话一出,暗中的人儿自是憋得难受,都做好了不将那大胆的男人鞭尸誓不罢休的打算,只是因着风雪儿的反应,才让他们保持着最后一点即将消逝的理智。 突兀的表白,只会让风雪儿对他更加的不屑与鄙视,想象着若轩辕冷昊看到此幅场景的反应,风雪儿不禁莞尔一笑,道:“庄主错爱,雪儿承受不起,且不说家父决不应允,就您的身份就是雪儿的长辈,您这番说辞不怕吓着雪儿了么?” 她对着他笑了,这就是不讨厌他的证明,紧握的手不曾松开,柳义说:“只要我们愿意在一起,管他什么长辈应允。” 风雪儿唇角一弯,勾勒一抹嘲弄的弧度,正欲开口,却因着太过入戏忽略了有人前来,此时飘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庄主还真是洒脱。”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柳义的六夫人陈娟,只见她一袭水紫色衣裙款款而来,所到之处,皆带着一股淡淡的脂粉幽香,风雪儿云眉微拧,定然是罗风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搞的手段,对于一个不曾相处了解的人,且有保护自己的义务,他此番的决定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陈娟的出现打乱了她让柳义生不如死最重要的接下来。 看到风雪儿不悦,柳义松开了手,以为是因着陈娟,不由得愤中心来,“你不在你的院子里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陈娟却眸中含泪,这倒让风雪儿有些讶然,以她当日与陈娟的接触看来,陈娟应不是那种非着柳义会死的女子,此时这番表情,难不成真是爱上柳义不成?也真是瞎了眼,竟爱上了采花大盗花脸和尚。 “庄主,我陈娟可是你才娶回庄内不久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娶,如今却向薛雪表明心迹,你打算如何向我解释?”陈娟声声控诉,责恨着内心的不满。 柳义却箭步到她面前,在她还来不急反应之时狠狠的甩了她一记耳光,跄踉的后退,陈娟却不曾摔倒,“你算什么东西,尽敢让本庄主向你一个侍妾解释,谁给你这么大的胆?” “柳义,你可别欺人太甚,当初若非你这般花言巧语,我会抛夫弃子来麒麟山庄做你的六夫人,如今新人不曾旧,你却就要背弃当初对我的承诺另寻新欢,你的人性都被岷灭了么?”陈娟捂着被打的半张脸,委屈的泪水冰冷的滑落。 柳义有些急眼,这些事情怎么让薛雪知晓,转身笑着对风雪儿说:“雪儿,你休息听她胡言乱言,有了你之后,我会让她们全都休出庄去,麒麟山庄的女主人只会是你一个,你等着,我断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风雪儿看着陈娟,走上前去说:“六夫人误会了,庄主喝了些酒,对雪儿说的话是算不得数的。”本来觉得有些单调的戏码,现下却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风雪儿唇畔含笑,就若麒麟山庄乱成一团、鸡飞多狗跳了,也不是她最终的目的。 柳义见她此言,猜测不出薛雪是何心意?只是清楚若让陈娟在说下去,定然会坏了他的好意,酒意稍醒,拉住陈娟的手腕,“雪儿,我明日再来寻你,早些休息吧。”说完拽着陈娟走了出去。 “你放开我,你这个负心人——。” 陈娟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气里,直到那声音散去,隐在暗处的人儿才齐齐现身,蓝千寻扬唇涩笑惋惜,“真是太刺激了,可惜来了个捣乱的,不然我的毒物研制对像也不会这样跑了。” 楚玉林紧张的看着风雪儿,明显方才的一幕让他仍心有余悸,“雪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面对的人毕竟是柳义,还是小心些好。” “啧啧——。”萧泽睿摇了摇头说:“本来还以为有出手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人家一个奴才出手都快过我们,真是失败呀,不过雪儿你方才确是太过入戏了,就若玉林说的,你面对的人毕竟是柳义,决不可掉以轻心呀。” 她能想到陈娟的出现是因为罗风,萧泽睿等人亦会想到,风雪儿轻轻的叹了口气,抬眸遥望空中的银月,“就让他多活两天吧。”从他口中问出某人的下落,总比自己去寻要来得快,以往的着急只是单纯的急着报仇,如今却多了一层亦心醉亦苦涩的原因。 翌日,司马逸装疯调皮跑到了听荷楼,风雪儿自是将昨夜的所见告知于他,“事情你已清楚了,回去让外婆安心的等待,而你也不可冒然行事。” 司马逸站起身来,狡洁一笑,随即狠狠的说:“有你这个能干的表妹,我还操什么心,只不过你何时动手得告诉我,我可不想白受那老贼这么多年的欺凌。”“你快些离开罢,柳义对你的疯症半信半疑,在听荷楼呆得太久,会引得他生疑。”风雪儿淡淡的说着,字里行间皆是道理。 司马逸颌了颌首,刚走到门口,却驻足回眸,望着风雪儿一脸的波澜不惊,“表妹,司马一族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后人了,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不要让奶奶的心再死一次。”停顿了一下,司马逸再次说道:“还有,陈娟已经死了。”说完踏过了门槛。 风雪儿置在原地,对于司马逸的话,她自是心升暖意,毕竟有血亲关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可一想到陈娟,看来柳义为了她无所不用其极。 侧身走到窗前,嫩绿的叶着焕发着无尽的生机,回想起梦里与父皇母后的相逢,让自己活下去,如此环境,若不出意外,她真的找到了生命的动力。 微风醉拂过廊檐,无力的被花墙拦阻,回过身形旋起了一阵劲风,将那散落的花瓣原地盘起,千百般的辗转缠绵。 第204章 两情相悦 当轩辕冷昊来到麒麟山庄的时候,西方悬挂的红日正好缓缓下坠,碍于他特殊的身份,自是不能惊动庄内的其他客人,当罗风易容的管家彭华领着他见到柳义时,柳义就被这个数年不见的男人心生了一丝畏惧,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生就一付龙凤之姿,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都更是在他身上一览无疑,浑身泄出的寒意时刻彰显着危险,可惜了那许会迷倒万千女子的脸庞让她刻意的毁了,她对她恨怕是如今还不曾退减分毫吧,或许再看到她儿子脸上那道伤痕时才会找到一丝欣慰与快感。 “轩辕王爷大驾光临,真是令麒麟山庄蓬荜生辉呀。”柳义招牌似的笑挂在那张老奸巨滑的脸上,他不知道在轩辕冷昊眼里此时的他有多滑稽。 “柳庄主客气了。”轩辕冷昊邪魅一笑,带着些讽刺的音调,毕竟从小他就对这个柳庄主压根没什么好印象,就算是和自己有层特殊的关系,因着雪儿他也不会对他有半点仁慈。 “不知娘娘近日可好?” “劳庄主挂记,母妃身体一直安泰。”随即又从怀里掏出一盒物什递到柳义面前:“这是母妃在本王临行前交于本王给柳庄主贺寿的。” 柳义接过,边打开盒子边说:“让娘娘废心了,还记得我的寿辰。”取出盒子里价值连成的夜明珠,柳义并未太过的开心,毕竟这种东西,麒麟山庄并不是没有,如今又到手一粒,怕只是又会放在宝库里蒙尘了罢。 秋儿端着刚炸好的香酥丸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给小姐品尝,路过透风的花墙时却迎上了看似正无聊透顶的蓝千寻,应着他对小姐没有恶意,秋儿也乐得跟他打招呼,“蓝公子。” 蓝千寻略微抬眸,看着满脸含笑的秋儿朝自己走来,手里还端着什么正冒着热气的吃食,“秋儿呀,你手里端的什么呀?” 秋儿笑着说:“这是给小姐做的香酥丸子,本来是要先给小姐尝的,可既然遇到的,就请蓝公子尝尝罢,看秋儿做的好不好吃?” 蓝千寻作势搓了搓手,随即拿着一粒放入嘴里细细的嚼咬起来,秋儿看着他一会儿一个表情的脸,真是急死她了,“蓝公子,好不好吃你到给句话呀,我可不想把不好吃的东西给小姐用。” “哈哈哈——。”蓝千寻大笑起来说:“放心吧,很好吃,我保证雪儿一定会喜欢的。” 秋儿羞红了脸,自是噘着嘴说:“蓝公子真坏,秋儿都急死了,你还消遣秋儿。” 正欲转身离开,去看到来府后一个熟识的侍婢走了过来,奇怪的是她正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秋儿好奇的叫住她:“朵儿姐姐,你怎么了?难道做错事情给庄主罚了。” 看到有客人在,朵儿习惯性的放下了手,可看到秋儿在客人面前胆敢这样讲话,定与这客人相熟吧,她也就缓下心来,说:“吓死我了,小花园那里来了个客人,是个刀疤脸,远远的看他长得挺不错的,可是临近放下茶后,我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周围好冷好冷,好像看他一眼我就会立即死掉一样恐怖,从来没见过这么危险的人,秋儿你快点回听荷楼去,听碰到他,否则你会被吓死的。” 秋儿怔在那里,朵儿的感受怎么自己好像曾经历过似的,越听越觉得那人自己异样的熟悉,随即只觉得浑身神经紧绷,屏住呼吸问道:“朵儿,你知道那客人是谁么?” 朵儿继续捂着心跳说:“我那敢久呆呀,放下茶杯我就走了,不过倒好像是隐约听到庄主唤他什么什么轩辕王爷。” 在朵儿还在回忆之际,怀里莫名其妙多的一个托盘,而等她反应过来,秋儿已跑了老远了,“秋儿,你跑什么?” 蓝千寻眸色一沉,随即展开一抹看好戏的表情,临近朵儿,又拿起一粒香酥丸子放入嘴里,“别担心,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我去叫人看戏了。” 待到蓝千寻离开,朵儿的脸刹时红得似三月的桃花,这么好看人居然跟自己说话了,望着蓝千寻远走的背影,朵儿久久不愿回过神来。 云彩已掩去了夕红的半张脸庞,泄下的橘红色的光芒温暖不失柔和,照得窗棱与门框都变了颜色,与先前的单调相比,此时倒是异样的协调。 风雪儿半敛着眉,思虑着柳义与碧凝,既是兄妹定然知道彼此的下落,可为何碧凝的下落就是如此的神秘,据司马逸说,自从柳义成为麒麟山庄庄主之后,庄内还有的仆人与侍婢都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去,如今麒麟山庄的仆人与侍婢都不知换过多少次了,当年的事情可以说是无人知晓。 碧凝会在哪儿?要如何才能从柳义嘴里得出她的下落?忽然计从心来,彭华既是让罗风给换掉了,若找到彭华或许会有一丝线索,打定注意,决定今夜招来罗风一问,不过前提还得是彭华还不曾让罗风灭口。 “小姐,小姐——。” 听荷楼的安静就如此让秋儿的喊声给打破了,风雪儿无奈的侧身看向门口,心下有几分簿怒,这个秋儿,越来越冒冒失失了,终是见到她踏过门槛,扶着门框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秋儿,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秋儿涨红了脸,一脸的欣喜,对着一脸淡漠的风雪儿说:“小姐,姑爷——姑爷——姑爷来了。” 蓦然一怔,心跳乱了频率,不自觉的勾唇含笑,那笑是秋儿从不曾见过的。 秋儿还想说什么,却感到一阵白风从眼前闪过,待她回过神来时,才朝门口大喊:“姑爷在小花园。”说完秋儿欣慰的笑笑,除了仇恨,小姐终于找到另一样重要的东西了。 双手合拾,抬眸看着上天,秋儿眼角含泪:“主人,你看到了吗?刚才小姐幸福的笑了。” 蓝千寻拉着萧泽睿与楚玉林早早的就呆在了回廊一侧,看着轩辕冷昊与柳义坐在石桌边客气着什么,那对柳义稍带不屑的眸光他们也曾有过,但与他们相比,轩辕冷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冷血颐王,胆子大到敢与麒麟山庄庄主明目张胆的叫板,看来为了风雪儿,他还真是不惧得罪万物,只不过令他们不懂的是,为何这轩辕冷昊与柳义之间的对话听起来好像他们早就相识似的。 仍是那台石桌,桌台上的茶水早已由滚烫变得浅温,旁边的那几盆蝴蝶兰也让人给搬走了,只是仆人还来不及清理的几片残红,证明它曾在这里存在过。 轩辕冷昊拱了拱手站了起来,毕竟他此行的目的不是要与柳义闲话家常,“柳庄主,本王还要去见一个人,您先请便吧,不必招呼本王了。” “哈哈哈——。”柳义捋着胡须亦站起身来笑道:“不知王爷对庄内那位客人感兴趣呀,我可是听出你话里有着几分焦急哟,您是颐王,那有你去见别人的道理,还是回我为你安排的地方休息罢,告诉我你想见谁,我让他来见你便是。” 轩辕冷昊徘徊在耐性溃灭的边缘,若非不是看到他是那个人的哥哥的份上,就凭罗风像向汇报他对风雪儿存有异心之举,便足够理由让自己将他碎尸万段。 强忍着内心的不悦,轩辕冷昊蹙眉,他就是想让柳义看到他已开始不耐烦,“不必了,柳庄主,本王还……。” 话音未落,眼角的余光便让一抹涅白色的身影给吸引得移不开眼,她像初晨天山上刚绽放的雪莲花瓣,正由一阵轻柔的风向自己送来,那水眸中含蕴含的笑意更加让他内心的眷恋泛滥,如悬崖边倾泄般似黑绸的三千发丝,飘逸的随着身子的小跑而飞翻,发间那只翠绿色摇摆动荡的玉簪流疏,正颤抖的诉说对自己的思念,风雪儿,此生若非你,何人能让我轩辕冷昊如此执着贪念。 他就站在眼前,真实的站在眼前,今日已是柳义寿宴的第三天了,他给的来寻自己的时间太过广义,以为要等到麒麟山庄的事情结束了他才会出现。 站在回廊里,风雪儿手扶着廊柱,与轩辕冷昊对相互凝视,平静的面容眸角携笑,望着轩辕冷昊专注且深情。 盈盈闪烁的泪光压抑不住内心如泉喷涌的情感,他的雪儿竟如此思念于他,虽然他有这个自信,但亲眼所见还是让他激动不已。只不过,本想独自去寻她的,如今她不顾一切找了来,不管她是否冲动,一切后果,他会与她一起承担。 周围静极了,连停驻的飞鸟都无声扑翅飞走,不愿叫出声来将这宁静打乱。 在旁人看来,这种让人莫名激动莫名心安的场面容不得人插嘴,两人之间的眼神纠缠,蕴转着剪不断的千丝万缕般的柔情,某些人虽心有不甘,但亦不能为之一叹,他们——果真天生相属,注定相依。 第205章 相识背叛 当轩辕冷昊来到麒麟山庄的时候,西方悬挂的红日正好缓缓下坠,碍于他特殊的身份,自是不能惊动庄内的其他客人,当罗风易容的管家彭华领着他见到柳义时,柳义就被这个数年不见的男人心生了一丝畏惧,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生就一付龙凤之姿,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都更是在他身上一览无疑,浑身泄出的寒意时刻彰显着危险,可惜了那许会迷倒万千女子的脸庞让她刻意的毁了,她对她恨怕是如今还不曾退减分毫吧,或许再看到她儿子脸上那道伤痕时才会找到一丝欣慰与快感。 “轩辕王爷大驾光临,真是令麒麟山庄蓬荜生辉呀。”柳义招牌似的笑挂在那张老奸巨滑的脸上,他不知道在轩辕冷昊眼里此时的他有多滑稽。 “柳庄主客气了。”轩辕冷昊邪魅一笑,带着些讽刺的音调,毕竟从小他就对这个柳庄主压根没什么好印象,就算是和自己有层特殊的关系,因着雪儿他也不会对他有半点仁慈。 “不知娘娘近日可好?” “劳庄主挂记,母妃身体一直安泰。”随即又从怀里掏出一盒物什递到柳义面前:“这是母妃在本王临行前交于本王给柳庄主贺寿的。” 柳义接过,边打开盒子边说:“让娘娘废心了,还记得我的寿辰。”取出盒子里价值连成的夜明珠,柳义并未太过的开心,毕竟这种东西,麒麟山庄并不是没有,如今又到手一粒,怕只是又会放在宝库里蒙尘了罢。 秋儿端着刚炸好的香酥丸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给小姐品尝,路过透风的花墙时却迎上了看似正无聊透顶的蓝千寻,应着他对小姐没有恶意,秋儿也乐得跟他打招呼,“蓝公子。” 蓝千寻略微抬眸,看着满脸含笑的秋儿朝自己走来,手里还端着什么正冒着热气的吃食,“秋儿呀,你手里端的什么呀?” 秋儿笑着说:“这是给小姐做的香酥丸子,本来是要先给小姐尝的,可既然遇到的,就请蓝公子尝尝罢,看秋儿做的好不好吃?” 蓝千寻作势搓了搓手,随即拿着一粒放入嘴里细细的嚼咬起来,秋儿看着他一会儿一个表情的脸,真是急死她了,“蓝公子,好不好吃你到给句话呀,我可不想把不好吃的东西给小姐用。” “哈哈哈——。”蓝千寻大笑起来说:“放心吧,很好吃,我保证雪儿一定会喜欢的。” 秋儿羞红了脸,自是噘着嘴说:“蓝公子真坏,秋儿都急死了,你还消遣秋儿。” 正欲转身离开,去看到来府后一个熟识的侍婢走了过来,奇怪的是她正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秋儿好奇的叫住她:“朵儿姐姐,你怎么了?难道做错事情给庄主罚了。” 看到有客人在,朵儿习惯性的放下了手,可看到秋儿在客人面前胆敢这样讲话,定与这客人相熟吧,她也就缓下心来,说:“吓死我了,小花园那里来了个客人,是个刀疤脸,远远的看他长得挺不错的,可是临近放下茶后,我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周围好冷好冷,好像看他一眼我就会立即死掉一样恐怖,从来没见过这么危险的人,秋儿你快点回听荷楼去,听碰到他,否则你会被吓死的。” 秋儿怔在那里,朵儿的感受怎么自己好像曾经历过似的,越听越觉得那人自己异样的熟悉,随即只觉得浑身神经紧绷,屏住呼吸问道:“朵儿,你知道那客人是谁么?” 朵儿继续捂着心跳说:“我那敢久呆呀,放下茶杯我就走了,不过倒好像是隐约听到庄主唤他什么什么轩辕王爷。” 在朵儿还在回忆之际,怀里莫名其妙多的一个托盘,而等她反应过来,秋儿已跑了老远了,“秋儿,你跑什么?” 蓝千寻眸色一沉,随即展开一抹看好戏的表情,临近朵儿,又拿起一粒香酥丸子放入嘴里,“别担心,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我去叫人看戏了。” 待到蓝千寻离开,朵儿的脸刹时红得似三月的桃花,这么好看人居然跟自己说话了,望着蓝千寻远走的背影,朵儿久久不愿回过神来。 云彩已掩去了夕红的半张脸庞,泄下的橘红色的光芒温暖不失柔和,照得窗棱与门框都变了颜色,与先前的单调相比,此时倒是异样的协调。 风雪儿半敛着眉,思虑着柳义与碧凝,既是兄妹定然知道彼此的下落,可为何碧凝的下落就是如此的神秘,据司马逸说,自从柳义成为麒麟山庄庄主之后,庄内还有的仆人与侍婢都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去,如今麒麟山庄的仆人与侍婢都不知换过多少次了,当年的事情可以说是无人知晓。 碧凝会在哪儿?要如何才能从柳义嘴里得出她的下落?忽然计从心来,彭华既是让罗风给换掉了,若找到彭华或许会有一丝线索,打定注意,决定今夜招来罗风一问,不过前提还得是彭华还不曾让罗风灭口。 “小姐,小姐——。” 听荷楼的安静就如此让秋儿的喊声给打破了,风雪儿无奈的侧身看向门口,心下有几分簿怒,这个秋儿,越来越冒冒失失了,终是见到她踏过门槛,扶着门框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秋儿,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秋儿涨红了脸,一脸的欣喜,对着一脸淡漠的风雪儿说:“小姐,姑爷——姑爷——姑爷来了。” 蓦然一怔,心跳乱了频率,不自觉的勾唇含笑,那笑是秋儿从不曾见过的。 秋儿还想说什么,却感到一阵白风从眼前闪过,待她回过神来时,才朝门口大喊:“姑爷在小花园。”说完秋儿欣慰的笑笑,除了仇恨,小姐终于找到另一样重要的东西了。 双手合拾,抬眸看着上天,秋儿眼角含泪:“主人,你看到了吗?刚才小姐幸福的笑了。” 蓝千寻拉着萧泽睿与楚玉林早早的就呆在了回廊一侧,看着轩辕冷昊与柳义坐在石桌边客气着什么,那对柳义稍带不屑的眸光他们也曾有过,但与他们相比,轩辕冷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冷血颐王,胆子大到敢与麒麟山庄庄主明目张胆的叫板,看来为了风雪儿,他还真是不惧得罪万物,只不过令他们不懂的是,为何这轩辕冷昊与柳义之间的对话听起来好像他们早就相识似的。 仍是那台石桌,桌台上的茶水早已由滚烫变得浅温,旁边的那几盆蝴蝶兰也让人给搬走了,只是仆人还来不及清理的几片残红,证明它曾在这里存在过。 轩辕冷昊拱了拱手站了起来,毕竟他此行的目的不是要与柳义闲话家常,“柳庄主,本王还要去见一个人,您先请便吧,不必招呼本王了。” “哈哈哈——。”柳义捋着胡须亦站起身来笑道:“不知王爷对庄内那位客人感兴趣呀,我可是听出你话里有着几分焦急哟,您是颐王,那有你去见别人的道理,还是回我为你安排的地方休息罢,告诉我你想见谁,我让他来见你便是。” 轩辕冷昊徘徊在耐性溃灭的边缘,若非不是看到他是那个人的哥哥的份上,就凭罗风像向汇报他对风雪儿存有异心之举,便足够理由让自己将他碎尸万段。 强忍着内心的不悦,轩辕冷昊蹙眉,他就是想让柳义看到他已开始不耐烦,“不必了,柳庄主,本王还……。” 话音未落,眼角的余光便让一抹涅白色的身影给吸引得移不开眼,她像初晨天山上刚绽放的雪莲花瓣,正由一阵轻柔的风向自己送来,那水眸中含蕴含的笑意更加让他内心的眷恋泛滥,如悬崖边倾泄般似黑绸的三千发丝,飘逸的随着身子的小跑而飞翻,发间那只翠绿色摇摆动荡的玉簪流疏,正颤抖的诉说对自己的思念,风雪儿,此生若非你,何人能让我轩辕冷昊如此执着贪念。 他就站在眼前,真实的站在眼前,今日已是柳义寿宴的第三天了,他给的来寻自己的时间太过广义,以为要等到麒麟山庄的事情结束了他才会出现。 站在回廊里,风雪儿手扶着廊柱,与轩辕冷昊对相互凝视,平静的面容眸角携笑,望着轩辕冷昊专注且深情。 盈盈闪烁的泪光压抑不住内心如泉喷涌的情感,他的雪儿竟如此思念于他,虽然他有这个自信,但亲眼所见还是让他激动不已。只不过,本想独自去寻她的,如今她不顾一切找了来,不管她是否冲动,一切后果,他会与她一起承担。 周围静极了,连停驻的飞鸟都无声扑翅飞走,不愿叫出声来将这宁静打乱。 在旁人看来,这种让人莫名激动莫名心安的场面容不得人插嘴,两人之间的眼神纠缠,蕴转着剪不断的千丝万缕般的柔情,某些人虽心有不甘,但亦不能为之一叹,他们——果真天生相属,注定相依。 第206章 一切挑明 听着蓝千寻与轩辕冷昊说着话,楚玉林担心的看向一脸泪痕的风雪儿,毕竟现在最痛苦的是她,走近她的身畔,“雪儿,你没事吧。” 风雪儿还未做出反应,楚玉林便觉着两道阴冷的寒光**的射向了自己,宣告着某人属于他的拥有权。 周围廊沿下都挂起了灯笼,显然那点光芒温暖不了此时某些冷却的心灵。 柳义看着那些陌生换烯灯的人,脸色越来越沉,甚至闪过一丝惊慌,“轩辕冷昊,你将彭华如何了?我庄内的那些客人呢?” 轩辕冷昊讽刺的摇了摇头,“事实如今,你还在怀疑本王的能耐么?彭华早在几个月前便归了西,至于那些客人嘛,现在只是在稍作休息而已,放心吧,本王不会让麒麟山庄染血,毕竟你仁善先生的名号可不是说毁就能毁的。” “你知道就好,若你胆敢伤害我,我有自信,整个武林都会与你颐王为敌。”柳义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阴狠。 凭空多出一抹身影跪在轩辕冷昊面前,恭敬的禀道:“回禀王爷,事情已经办妥。” 轩辕冷昊一挥手,身影像站了起来,随即朝着满面愧色的风雪儿拱手行了一礼,“王妃。”原来那身影便是小刀。 轩辕冷昊移步走到风雪儿身边,风雪儿却本能的退着,避着他的靠近,瞧着他略微抬起的手,缓摇着头别过了身子,而轩辕冷昊却连巧风扬起的衣袂都不曾抓到。 此时的风雪儿,已在苦海里沉沦,初始的抗拒到无法肯定,再由在仇恨与他的执着前摇摆不定,再由思念的酸涩占据了灵魂,再到如今的以心相许为终,她悄然灌溉的美好在轰然之间都塌碎了,黑暗的深渊正是如此罢,难道真的要接受这让人心痛欲绝的爱么?这场玩笑似乎开得太大了,葬送了自己此生唯一想真实的存在。 早料到事情真相相揭之时,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是太过自信了么?高估了在她内心的位置,就若如此,他有错么?可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他承受,这场赌他输了,输得十分彻底。 罗风领着司马逸扶着老夫人走了过来,当柳义回眸时,一声冷吟:“你果真是装疯。” “若非如此,怕是如今已成了你唐碧波手下的亡魂了罢。”此时的司马逸装疯的痴傻全然不见,换作一付正义凛人的面孔,这便是司马一族的本色。 老夫人激动的紧握着司马逸的手,控责着之前的柳义,如此的唐碧波,“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的报应就要到了。” 瞧着前两日相见还慈眉善目的义母,如今正指责着他,唐碧波道:“义母,您可不能听信偏言误会了孩儿呀。” “呸,休要再喊我义母,我忍辱偷生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今日,当年你和老爷一起进了书房之后,老爷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你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情被我亲眼看到罢,如今老爷的尸骨已在书房的密室里找见,岂能容你再狡辩?”老夫人眼睛看不见,可混浊的泪水却倾泄着她满心的释然。 “哼——。”柳义看了看轩辕冷昊,“看来我的好外甥查到了不少东西呀?能耐不小嘛。” 轩辕冷昊说:“是你太过自负了,本王的能耐你岂会不清楚?” 风雪儿提步走到老夫人身边,一声含带心碎的哭腔轻唤,“外婆。” 老夫人闻言微拧眉,抚上她的脸,“雪儿,为何哭了,是不是唐碧波欺负你了,啊?” 外婆?在场之人并不意外,但除了唐碧波,“你不是鬼医的女儿么,为何——?” “鬼医的女儿是她,风花国前朝的公主也是她,柳庄主,哦不,唐庄主,你说她到底是谁么?”蓝千寻轻佻的插话,随即干脆坐在了石凳上。 唐碧波难以置信的表情越来越明现,抬手指着风雪儿,惊愕:“你——,你是——,不可能的,风文忠明明把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风文忠并没杀我,而是将我送到澜雪国的相国府里,从那时起,我便过起了猪狗不如的日子,每天做着下人们挑剩下的活,穿着只能算是避体的衣裳,吃着下人们剩下的残菜剩饭,可笑的是相国大人居然把我忘记了,连风文忠都以为我死了。”再一次掀开那层耻辱的记忆,风雪儿冷冷的笑着:“呵呵——,感谢他们的粗心大意,否则我那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眼里的哀伤与冷漠便是这样来的么?有三道目光齐齐的看了过去,不由自主心疼起来,再看向唐碧波的眸子都变得如轩辕冷昊般深沉。 “三年前,因着相国黄子悦的女儿黄菲儿拒绝,便让雪儿阴差阳错的嫁入了颐王府。”轩辕冷昊的口吻已无对唐碧波时的凌厉,而是换作温柔浅笑,仿佛在感谢上苍,给了他一个美好的阴差阳错,“我带雪儿入宫去参加宴会,无意中让他识破了风文忠的奸计,虽然雪儿伤了风文忠,但那总是出其不备之举,事后她仍旧手无缚鸡之力,母妃或许有些吃惊,但鉴于我的维护她亦不好有所行动,才会在雪儿逃出颐王府时,与风文忠前后命人追杀。” 此时的唐碧波讶然的看着风雪儿,如此一绝然女子为何会是司马青莲的女儿?又听到轩辕冷昊继续说:“数十年前,司马老庄主率众江湖人仕拿下了你父亲唐真柳的门众,他虽然坠崖身亡,可你们兄妹却不知为何躲过了一劫。” 唐碧波冷冷一笑,回忆之门被赫然打开,“当年我与你母妃躲在后山的山洞里,只因那个山洞刚好能容下两个小小的身子,才会被灭门的人放过,随即两年的乞讨日子终是让我们明白谁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是谁毁了我们应有的一切,隐姓进入麒麟山庄比想像中顺利,当个小孩子也不错。” “若非老爷心善,你们早就饿死了,还如此的不知图报,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么?”老夫人悲怯的吼着,悲恸得撕心裂肺,她的老爷居然会死在他的手里,能想像得出他的不甘与愤恨,此时全然的印在自己的身上。 唐碧波眸子微转,溢着讽刺的光芒,“是啊,我得知恩图报不是?感谢他当年灭我门众,感谢他当年毁我全家,若非如此,我怎能成为麒麟山庄庄主,碧凝又怎能处心积虑成为了澜雪国的德妃娘娘。” “你住口。”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老爷怎会是那种人,当年若不是你父亲将事情做得太过绝决,怎会引得江湖承哀、武林公愤,那一切都是你父亲唐真柳咎由自取,与他人何干?当初老爷若是找到你们兄妹,我保证他会将你们带回麒麟山庄好生教导,不会误入岐徒,虽然你们过了一段苦日子,可最后还是老爷收留了你们不是?可你们呢,你们的人性都抹灭干净了么?毁了雪儿的家,杀了青荷,你们的心真的都是铁做的吗?” 老夫人垂泪痛言,终是忍不住悔恨与悲哀,气急攻心晕了过去,风雪儿惊慌的喊着:“外婆,外婆。” 萧泽睿急忙上前把了把脉,“不要紧,只是晕了过去,老夫人不适合待在这个环境,快扶她回去休息罢。” 司马逸颌了颌首,扶着老夫人转身离去,望了一望两人离开的背影,风雪儿缓缓转过身子,怒视着一脸写着活该的唐碧波,此时无风,可她身上的衣裙都轻轻的摆动了起来,掌心的真力凝聚,挥手间一片树叶夹于指间,就要捋出之际,却让轩辕冷昊握住了手腕,“雪儿,有些事情我们都还不清楚,此时还不是要他性命的时候。” 瞧着他眸中的认真与笃定,风雪儿手中的树叶轻旋着身子坠落,捋下他的手,不自觉的带上了从前的冷漠,“我该相信你么?又该相信他此时的话么?” 轩辕冷昊敛下眉,那眉宇间的痛苦让风雪儿不能自抑,残忍的别过头去,怕再看下去,她会放下所有的一切扑到他的怀里,感受他的温暖,会情不自禁的抚平那蹙成山峰的剑眉。 “轩辕王爷,可是在为你自己揭穿真像的行为而后悔?看来你真是太高估了自己在这个倾城美人心里的地位了。”唐碧波唇角带笑,他说中了轩辕冷昊此时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哈哈哈——,想不到你无所不能的颐王也会有今天,就像她所说的,你凭什么相信我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是真实的?” 轩辕冷昊极力克制自己要将他撕碎的冲动,周围的气息开始变得凌乱与压抑,“因为你别无选择,若还贪念这世上的空气,就好好将雪儿要知道的事情交待清楚,或许本王还可以看在母妃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否则本王可不敢保证你还有命能看到明日晨曦。” “你——。”唐碧波怒了,瞪大了双眼,想他堂堂麒麟山庄庄主,竟被一后生威胁,自尊怎能如此抛弃,“你就不怕我来硬的,将事情告诉你母妃。” 第207章 真相大白 听着蓝千寻与轩辕冷昊说着话,楚玉林担心的看向一脸泪痕的风雪儿,毕竟现在最痛苦的是她,走近她的身畔,“雪儿,你没事吧。” 风雪儿还未做出反应,楚玉林便觉着两道阴冷的寒光**的射向了自己,宣告着某人属于他的拥有权。 周围廊沿下都挂起了灯笼,显然那点光芒温暖不了此时某些冷却的心灵。 柳义看着那些陌生换烯灯的人,脸色越来越沉,甚至闪过一丝惊慌,“轩辕冷昊,你将彭华如何了?我庄内的那些客人呢?” 轩辕冷昊讽刺的摇了摇头,“事实如今,你还在怀疑本王的能耐么?彭华早在几个月前便归了西,至于那些客人嘛,现在只是在稍作休息而已,放心吧,本王不会让麒麟山庄染血,毕竟你仁善先生的名号可不是说毁就能毁的。” “你知道就好,若你胆敢伤害我,我有自信,整个武林都会与你颐王为敌。”柳义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阴狠。 凭空多出一抹身影跪在轩辕冷昊面前,恭敬的禀道:“回禀王爷,事情已经办妥。” 轩辕冷昊一挥手,身影像站了起来,随即朝着满面愧色的风雪儿拱手行了一礼,“王妃。”原来那身影便是小刀。 轩辕冷昊移步走到风雪儿身边,风雪儿却本能的退着,避着他的靠近,瞧着他略微抬起的手,缓摇着头别过了身子,而轩辕冷昊却连巧风扬起的衣袂都不曾抓到。 此时的风雪儿,已在苦海里沉沦,初始的抗拒到无法肯定,再由在仇恨与他的执着前摇摆不定,再由思念的酸涩占据了灵魂,再到如今的以心相许为终,她悄然灌溉的美好在轰然之间都塌碎了,黑暗的深渊正是如此罢,难道真的要接受这让人心痛欲绝的爱么?这场玩笑似乎开得太大了,葬送了自己此生唯一想真实的存在。 早料到事情真相相揭之时,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是太过自信了么?高估了在她内心的位置,就若如此,他有错么?可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他承受,这场赌他输了,输得十分彻底。 罗风领着司马逸扶着老夫人走了过来,当柳义回眸时,一声冷吟:“你果真是装疯。” “若非如此,怕是如今已成了你唐碧波手下的亡魂了罢。”此时的司马逸装疯的痴傻全然不见,换作一付正义凛人的面孔,这便是司马一族的本色。 老夫人激动的紧握着司马逸的手,控责着之前的柳义,如此的唐碧波,“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的报应就要到了。” 瞧着前两日相见还慈眉善目的义母,如今正指责着他,唐碧波道:“义母,您可不能听信偏言误会了孩儿呀。” “呸,休要再喊我义母,我忍辱偷生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今日,当年你和老爷一起进了书房之后,老爷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你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情被我亲眼看到罢,如今老爷的尸骨已在书房的密室里找见,岂能容你再狡辩?”老夫人眼睛看不见,可混浊的泪水却倾泄着她满心的释然。 “哼——。”柳义看了看轩辕冷昊,“看来我的好外甥查到了不少东西呀?能耐不小嘛。” 轩辕冷昊说:“是你太过自负了,本王的能耐你岂会不清楚?” 风雪儿提步走到老夫人身边,一声含带心碎的哭腔轻唤,“外婆。” 老夫人闻言微拧眉,抚上她的脸,“雪儿,为何哭了,是不是唐碧波欺负你了,啊?” 外婆?在场之人并不意外,但除了唐碧波,“你不是鬼医的女儿么,为何——?” “鬼医的女儿是她,风花国前朝的公主也是她,柳庄主,哦不,唐庄主,你说她到底是谁么?”蓝千寻轻佻的插话,随即干脆坐在了石凳上。 唐碧波难以置信的表情越来越明现,抬手指着风雪儿,惊愕:“你——,你是——,不可能的,风文忠明明把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风文忠并没杀我,而是将我送到澜雪国的相国府里,从那时起,我便过起了猪狗不如的日子,每天做着下人们挑剩下的活,穿着只能算是避体的衣裳,吃着下人们剩下的残菜剩饭,可笑的是相国大人居然把我忘记了,连风文忠都以为我死了。”再一次掀开那层耻辱的记忆,风雪儿冷冷的笑着:“呵呵——,感谢他们的粗心大意,否则我那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眼里的哀伤与冷漠便是这样来的么?有三道目光齐齐的看了过去,不由自主心疼起来,再看向唐碧波的眸子都变得如轩辕冷昊般深沉。 “三年前,因着相国黄子悦的女儿黄菲儿拒绝,便让雪儿阴差阳错的嫁入了颐王府。”轩辕冷昊的口吻已无对唐碧波时的凌厉,而是换作温柔浅笑,仿佛在感谢上苍,给了他一个美好的阴差阳错,“我带雪儿入宫去参加宴会,无意中让他识破了风文忠的奸计,虽然雪儿伤了风文忠,但那总是出其不备之举,事后她仍旧手无缚鸡之力,母妃或许有些吃惊,但鉴于我的维护她亦不好有所行动,才会在雪儿逃出颐王府时,与风文忠前后命人追杀。” 此时的唐碧波讶然的看着风雪儿,如此一绝然女子为何会是司马青莲的女儿?又听到轩辕冷昊继续说:“数十年前,司马老庄主率众江湖人仕拿下了你父亲唐真柳的门众,他虽然坠崖身亡,可你们兄妹却不知为何躲过了一劫。” 唐碧波冷冷一笑,回忆之门被赫然打开,“当年我与你母妃躲在后山的山洞里,只因那个山洞刚好能容下两个小小的身子,才会被灭门的人放过,随即两年的乞讨日子终是让我们明白谁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是谁毁了我们应有的一切,隐姓进入麒麟山庄比想像中顺利,当个小孩子也不错。” “若非老爷心善,你们早就饿死了,还如此的不知图报,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么?”老夫人悲怯的吼着,悲恸得撕心裂肺,她的老爷居然会死在他的手里,能想像得出他的不甘与愤恨,此时全然的印在自己的身上。 唐碧波眸子微转,溢着讽刺的光芒,“是啊,我得知恩图报不是?感谢他当年灭我门众,感谢他当年毁我全家,若非如此,我怎能成为麒麟山庄庄主,碧凝又怎能处心积虑成为了澜雪国的德妃娘娘。” “你住口。”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老爷怎会是那种人,当年若不是你父亲将事情做得太过绝决,怎会引得江湖承哀、武林公愤,那一切都是你父亲唐真柳咎由自取,与他人何干?当初老爷若是找到你们兄妹,我保证他会将你们带回麒麟山庄好生教导,不会误入岐徒,虽然你们过了一段苦日子,可最后还是老爷收留了你们不是?可你们呢,你们的人性都抹灭干净了么?毁了雪儿的家,杀了青荷,你们的心真的都是铁做的吗?” 老夫人垂泪痛言,终是忍不住悔恨与悲哀,气急攻心晕了过去,风雪儿惊慌的喊着:“外婆,外婆。” 萧泽睿急忙上前把了把脉,“不要紧,只是晕了过去,老夫人不适合待在这个环境,快扶她回去休息罢。” 司马逸颌了颌首,扶着老夫人转身离去,望了一望两人离开的背影,风雪儿缓缓转过身子,怒视着一脸写着活该的唐碧波,此时无风,可她身上的衣裙都轻轻的摆动了起来,掌心的真力凝聚,挥手间一片树叶夹于指间,就要捋出之际,却让轩辕冷昊握住了手腕,“雪儿,有些事情我们都还不清楚,此时还不是要他性命的时候。” 瞧着他眸中的认真与笃定,风雪儿手中的树叶轻旋着身子坠落,捋下他的手,不自觉的带上了从前的冷漠,“我该相信你么?又该相信他此时的话么?” 轩辕冷昊敛下眉,那眉宇间的痛苦让风雪儿不能自抑,残忍的别过头去,怕再看下去,她会放下所有的一切扑到他的怀里,感受他的温暖,会情不自禁的抚平那蹙成山峰的剑眉。 “轩辕王爷,可是在为你自己揭穿真像的行为而后悔?看来你真是太高估了自己在这个倾城美人心里的地位了。”唐碧波唇角带笑,他说中了轩辕冷昊此时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哈哈哈——,想不到你无所不能的颐王也会有今天,就像她所说的,你凭什么相信我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是真实的?” 轩辕冷昊极力克制自己要将他撕碎的冲动,周围的气息开始变得凌乱与压抑,“因为你别无选择,若还贪念这世上的空气,就好好将雪儿要知道的事情交待清楚,或许本王还可以看在母妃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否则本王可不敢保证你还有命能看到明日晨曦。” “你——。”唐碧波怒了,瞪大了双眼,想他堂堂麒麟山庄庄主,竟被一后生威胁,自尊怎能如此抛弃,“你就不怕我来硬的,将事情告诉你母妃。” 第208章 都结束了 廊檐上攀挂的灯笼为强劲的剑气迫得东摇西荡,惨白的月光下,弥漫的沙尘更加朦胧,无数的碎瓦在刀光剑影中碎成残段滚落到地面,阵阵阴狠果断的碎响充击着耳膜,与飞落的残枝树叶一起堆积成了满地的废虚。 风雪儿慑人心魄的气势终不是唐碧波能招架得住的,一个轻摆身形,刚滑过颌下剑气的余韵还不曾消散,随即胸口被击中的一掌,足以让他从屋顶滚落下去,唐碧波口吐鲜血,抬头看着妖冶一般的风雪儿缓缓降落在自己身侧,孤傲的俯视着他,指着他喉间的剑尖瞬间便可以让他的性命消失怠尽,终于有了惊恐,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瞪大了双眸,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轩辕王爷想要见死不救么?” 风雪儿手里的剑轻颤,眼神的忽闪让唐碧波抓到了机会,继续喊着:“我可是你舅舅,你不能让这个女人害了我。”真是讽刺,下午还在想着如何能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没想到最后居然躺在地上,生命躺在她的剑下。 “雪儿,快杀了他给大爷爷报仇。”秋儿与司马逸同时出现,司马逸匆匆照顾好老夫人睡下,便匆匆的赶了过来,听到了唐碧波的话,自是害怕风雪儿会因着轩辕冷昊的关系手软下不了了。 秋儿捂着嘴,极力抑忍着奔涌的泪水,带着哭腔:“小姐——,小姐——。” 天空升起的那轮明月,只剩下了一轮孤寒,廊檐下的灯笼早已不给供给温暖,风拂过她颌下掠过的发丝,诡异的美让唐碧波忘记了自己如今所在位置,直直盯着风雪儿,死亡仿佛都变得麻木,因着司马逸的那声喊,终于让他沉浸在美色里的思绪拉了回来,咽喉处的痛楚一点一点加深,恐惧也一点一点的加大,看到轩辕冷昊走了过来,他颤抖着声音说:“快救我,快救我。” “哼——。”轩辕冷昊浓烈了唇角的笑意,蹲在唐碧波的身边,阴森森的眸子看向他一脸的惊恐不安,抬手轻抚着脸上那道伤痕,邪魅的说:“舅舅,你好像忘记了我有多恨你。” “你什么意思?”唐碧波身子一颤,咽喉的痛处自是加大,立深又躺在了地上,“你不要开玩笑。” 不理他的话,轩辕冷昊冷俊的面孔泛着阴冷的寒光,“自从你‘不小心’在我脸上划上这条伤痕开始,本对你无兴趣的我便恨上你了,当时我就发过誓,别让我找到杀你的机会,不然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有段时间的记忆他是空白的,只记得有一次醒过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舅舅,他甚至都想不起是否真有这么个舅舅,可那个他叫母妃的人告诉他,这便是他的舅舅,那便是他的舅舅了,一次与教官一起习武,到澜雪国做客他一年不见的舅舅突然出现,便‘无意’的在他脸上留下了这道让人胆怯的伤痕。 “你——。”看着轩辕冷昊起身,唐碧波绝望的不甘的瞪着他。 风雪儿手里的剑又加紧了几分,咽喉处的血正一点一点的渗出。 轩辕冷昊站在风雪儿身畔,失落的心刚回缓一点,因为他看到自己说出脸上伤痕来历时,她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心疼与温柔。 就在唐碧波绝望的闭上眼睛时,风雪儿却将剑远离了唐碧波的咽喉,他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疑惑的盯着风雪儿那张分外妖绕却不带丝毫神色的脸。 待众人向风雪儿投去不解的眸光时,却见到一瞬间手起剑落,随即一声:“啊——。”划破了麒麟山庄安静的上空,唐碧波的手经脚经——断了。 众人错愕之际,又看到风雪儿依旧面无表情冷漠的说:“蓝师哥。” 让风雪儿点名儿了,蓝千寻稍愣神,随即大声道:“有——。” “你不是需要一个试验毒的人么?这断手断脚之人可行?”缥缈的丽颜平静如水,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受到了**的阴森,如同一个美丽的诱惑从鬼狱里传来。 蓝千寻诡异一笑,这阴狠的风雪儿,他喜欢,颌首道:“当然可以。” 唐碧波自是知道其中的历害,若是落在蓝千寻这毒物手里可就不是生不如死能形容的了,额上冷汗如雨下,便欲咬舌自尽,可风雪儿怎会给他机会,御魂剑又将他的武功废去,这下子唐碧波可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眼神传达他此时的憎恨与绝望,眼前的风雪儿,怕是连当年的碧凝都比不上罢。 蓝千寻走近,用脚踢踢这个一个时辰前还耀武扬威的庄主,又朝着风雪儿笑笑:“谢了,师妹。” 事情已然告一段落,风雪儿手中的御魂剑悄然滑落,坠地的回响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缓缓的转过身子,她——有些累了。 轩辕冷昊抬了抬手,却没有抓住她的勇气,只能痛苦的轻喊:“雪儿——。” 冷冷的丽颜上,因着这轻轻的两个字,泪水便翻涌绝堤,满腹的酸涩浸袭了整颗带血的心。 秋儿扶上她的手腕,瞧着她的满脸泪痕,又回眸看了看轩辕冷昊,垂下了头心下沉沉的叹了口气,小姐脆弱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风雪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沉了声调,“逸表哥,如今你便是麒麟山庄的主人了,你应有能力处理好庄内的事情,不要让外人插手。”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风雪儿听完,由秋儿扶着踏着惨寒的月色走向了听荷楼的方向,那落寂的背影让人感慨万千,莫名酸涩。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之夜,连天边的那弯银钩都在风雪儿回到听荷楼之后黯淡了光芒,收敛了神色。 只觉着脑海定格在空白的一瞬间,风雪儿躺在榻妃椅上,徒然的盯着窗外,数个时辰了,连放在腰间的手指都不曾动一下,秋儿自是不安的站在一旁,忧心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风雪儿,暗自着着急,心下暗忖:该怎么办?现在这种情形自是不能去找姑爷了,在听到柳庄主说自己是姑爷的舅舅时,她也吃了一惊,如今小姐这付模样便也知道其中缘由了,若是殿下在就好了,他从小与小姐最亲,一定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姐,可是现在又去那里找来太子殿下呀。 几只晨鸟扑腾着羽翅啁啾着落在了窗前的树枝上,悦耳的欢鸣声终是凝聚了风雪儿消散的眸光,好像想起了什么,泪水轻然滑落脸庞,门外的他守了一夜了,此时终于走了吗?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秋儿。”秋儿紧紧的摇着风雪儿的手臂,希望除了眼泪之外能给她一些别的回应,毕竟这样的风雪儿让她害怕。 依旧缄默不言,秋儿的话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看到天际现出了一丝光亮,风雪儿终于动了一下身子,又是一滴泪滑落,晶莹的泪花湿透了绫袖。 秋儿看着风雪儿坐榻妃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她拧眉打开了房门走到了门外,待她跟上时,正好瞧看到她绣裙摆动一抹带伤的弧度,摇身上了屋顶,晨风扬起她的发丝随风飞扬,一下刻人影便消失在了房顶之上,知道她轻功卓绝,此时来不及找人了,秋儿只得跟上了去,她的小姐此时不能出事。 耀眼的阳光下,青绿色的小草都偷偷的发芽,闪亮的露珠粘在芽尖,春风优雅的抚过,却调皮的将露珠抚落,短暂的相识、相聚之后——终是离别。 秋儿筋疲力尽的走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林子里,林子里潮湿的空气让她不禁打着冷禀,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来这里?可是她确是将小姐跟丢了,虽然确定小姐在这片林子里,可她已找了半个时辰了依旧没有小姐的影子。 擦试着额上汗水与雾水的结合体,秋儿吞了吞口水后继续喊着:“小姐——,小姐——,你在哪儿?求你应秋儿吧。” 周围都是大树,她的声音根本就传达不了多远,眼看着晌午已过,若是庄内知道小姐不见了还不得乱成一锅?想到姑爷那冷冷的表情,秋儿就惊得直打冷颤哆嗦,她知道小姐爱姑爷,更知道姑爷爱小姐,可是明明两个那么相爱的人,为什么注定要成为仇人?不禁为两人悲哀起来,秋儿带着哭腔继续喊:“小姐——,小姐——,你在哪儿,你回答一下秋儿吧,秋儿求你了,小姐——。” 再紧累的积雪也经不起阳光的照耀,眼前无数条穿插的小溪潺潺的汇集在一起流向远方,蓝色的花海因着积雪的流逝而枯委了,风雪儿讶然的盯着这幅残景,彷徨的置身其中,麻木的心再次一点一点儿的碎了。 原来白雪溶化成水之后,花儿也会跟着死掉,如同她与轩辕冷昊一样么?当真相揭开时,仿佛一切都结束了,如今这远走的溪水叮咚作响,可是在为他们哀悼么? 第209章 最后意识 晶莹的冰树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杆,连个含绿色的叶苞都不愿让她看到,缓缓的靠近,她仿佛看到了一树的凄哀正在得意的向她招手,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上当了,你上当了,你上当了,轩辕冷昊是个骗子,轩辕冷昊是个骗子,轩辕冷昊是个骗子,他骗了你的感情,骗了你的一切,是你自己笨才会相信他的甜言蜜语,笨蛋笨蛋笨蛋——。” 风雪儿痛苦的捂着双耳,紧紧的闭着眼眸,不愿看到原本的美好向自己赤裸的嘲笑,“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清静了,风雪儿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发丝让此时的风雪儿看上去别样的凄美与绚丽,只是她眼里散出的幽怨足以让整个山间的温度再降低一层,不经意见又看到一朵花儿倒了下去,脑海里浮现出什么,缓缓的抬起了手,挥起了绫袖……。 当秋儿找到风雪儿的时候,便看到她跳起了倾城舞,在这山溪之间似一幅凄然绝美画卷,先是看呆了,瞬间清醒过来,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 踩着冰冷刺骨的雪水,秋儿大步的小跑了过去,看着刚旋身的风雪儿时,不惊刚稍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的眸光焕散、呆滞,脸色已几乎白如宣纸,记得主人曾说过,这——这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呀,慌乱了喊了起来:“小姐,别跳了,别跳了,求你别跳了,你再跳下去会走火入魔的。”秋儿突然跪到地上哭道:“小姐,求你别跳了,别跳了。” 然而风雪儿此时根本就听不进任何话,有一个名字萦绕在她整个身心,轩辕冷昊,轩辕冷昊,想到你的事情我的心好痛,好痛,轩辕冷昊,轩辕冷昊,好痛,好痛——。 风雪儿停下了轻盈旋转的舞步,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飞扬,阳光下苍白脸庞别样的邪美勾魂,眸中溢出的泪水落到了脚下冰冷的雪水里,轻微的叮咚声让她的心听得真真切切,随即一口鲜血喷出,如午夜悄然潜入的迷雾般盈盈而下,涅白色的衣裳刹时绽开了无数朵红梅,而飘落到溪水里的娇艳却被水流匆忙的带走。 倒在残景里,风雪儿就像一只即将命绝的妖精,半睁着眸子看着她眼里最后的世界。 秋儿恐惧的爬到风雪儿身侧,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坠落在她脸上,而她却毫不领情的又将吐出的血染红了秋儿的衣裳。 “小姐,你别吓我,别吓我,秋儿这就带你回麒麟山庄,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想将风雪儿扶起来,可她追了风雪儿那么久,早已累得疲惫不堪,如今她也只能缓步而行,怎还能拖动一个风雪儿。 怎么办?怎么?秋儿含泪看看四周,想到之前来时那像有枯藤,对,枯藤,擦拭着风雪儿唇角的血,秋儿说:“小姐,你坚持住呀,秋儿去去就来,你可千万不要丢下秋儿不管呀。”说完放下风雪儿,快速的转身离去。 瞧着眼前惊魂未定的秋儿的背影,风雪儿想着她是要救自己吧,泪水从眼角滑落,混在冷冰的雪里,秋儿,至始至终,只有你在我身边。 秋儿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了,却听到了一阵浅浅脚步声临近,怎么?难道离开人世之前还能听到幻觉么? 风雪儿在晕厥过去的最后意识里,模糊的看到了一张陌生却有着如同轩辕冷昊一般刚毅的轮廊的脸,不由自主的勾了勾毫无血色的唇,努力的向他抬了抬手,无耐却力不从心,她不知道这一瞬间自己没有负担的笑了,轩辕冷昊,那个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的名字,终于安静了下来,渐渐地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渐渐的什么都看不到的,渐渐的——渐渐的——。 当秋儿满手是血的拖着狠拽下的枯藤回到原处时,除了残雪与蓝色花瓣上洒落的殷红之外,那里还有风雪儿的影子,沉沉的枯藤脱落,砸到冰冷的汇成小溪的雪水里,她跪在地上,看着风雪儿方才躺过此时却空空如也的地方,刺骨的雪水已浸透了她半身衣裙,她的小姐去那里了?悲恸的一喊:“小姐——。” 空旷的山林有了回应,可回复她的只是她自己的声音,还有被她惊飞的雀鸟正展翅高飞,冷冷的山林,越来越冷了。 天空下着延绵的小雨,滋润着苍茫大地,院子里的桃花开了,透明的雨珠挂在花瓣上,相应得绚丽多彩,一旁的芭蕉叶也变得更加深绿。 至此,风雪儿已失踪五天了,麒麟山庄出动了所有人去找寻,轩辕冷昊带来的人也都参于了其中,南宫辰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只得呆在麒麟山庄里与萧泽睿、蓝千寻一同干等着,可是仍是毫无音讯。 秋儿呆在听荷楼里,整日以泪洗面,自责着没有好生照顾小姐,看得司马逸派来照顾她的侍婢都受到了感染,心里都酸酸的。 轩辕冷昊站在窗前,冷冷的气息袭卷了整个身子,隔着细雨望着遥远的天际,想着风雪儿到底在那里? 小刀立在门口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踏过了门槛,恭敬一礼,“王爷。” 听到小刀喊自己的口吻,便知道又是无功而返了,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启口:“有线索了么?”小刀单膝叩地,恨着自己无能,不能替主子分忧,“奴才该死。” 轩辕冷昊没有回头,只是勾唇苦笑,“你起来吧,麒麟山庄那边可有消息?” 小刀站起身来,说:“回主子,同我们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失落的抬了抬手,黯沉了声调:“你下去吧,继续找。”就算她恨自己,不愿回到自己的身边,也希望麒麟山庄有消息,不要让他如此的患得患失,在心痛与绝望之间徘徊不定。 小刀刚走到门口,却迎来了满面愁容的铁衣,拱了拱手,“铁衣公子。” 微颌首,便与小刀擦肩而过,看着轩辕冷昊寂寥的背影,他认识了十多年的兄弟,何曾这般失魂落魄? 轻声的叹了口气,提步走到他的身后,“方才袁总管传来书信,澜雪国出事了。” 斜眸看着他,等着铁衣继续说话,“国主病倒了,信中说好像很严重,这些日子都是由你母妃一人在照顾。” 轩辕冷昊冷笑道:“她在照顾?她在照顾能好么?” “显然她已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她找不到你,可是颐王府的人一定能找到你,这才出此下策弄病国主,逼你回澜雪国,这样至少你不会在暗处,她也会安心一些。”铁衣边分析边想着这女人何其的狠毒,为达目的竟不折手段到这种地步了。 轩辕冷昊亦想不明白,她分明爱着风文忠,为何会嫁给父皇呢?“这么说我是非回去不可了?” 铁衣点了点头,“你大皇兄虽然身为太子,可依他对德妃的表现来看,根本不会想到德妃手段,而你与太子的关系又十分要好,就算是因着你,太子也不会把德妃往不好的方面想,要知道如今能跟浴血门抗衡的人只有你颐王了,若你不回去,一旦将她激怒,你父皇的性命你不要了吗?你皇兄与侄子亦儿的性命你不要了吗?” 轩辕冷昊缄默不言,只是半阖着眼眸直盯着不远处的一棵青梨树,那梨树上的枝条上,挂了满满的雨珠,若许是感受到某处溢来的凌厉,皆如泪水似的全都瞬间坠地。 铁衣半敛了眉,轻笑道:“我就觉得奇怪,德妃娘娘不是你的母妃么,怎么你会那么恨她?如今看来,你到是有些先见之明。” 为何会那般恨她?轩辕冷昊也说不清楚,只是侍婢拉着他走到她的面前,指着一脸毫无表情的她说:“她是你的母妃,快叫母妃。”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仿佛这个母亲是从天而降的,他很想问问别人他是否有两个母妃,之前的母妃去那里了?可是随着他越来越冷漠的性子增加,逃离他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便也不再问了,而父皇每每亦是答非所问。 “她只是把我生出来仅此而已。”对唐碧波说的话再次脱口而出,对于她,果真没有丝毫感情,如今连带着风雪儿,甚至能感受到一些恨意,可这恨意却仿佛是很久之前就留在了心里的。 “准备何时起程?”铁衣叹息道,他并不是不知轩辕冷在犹豫什么,见他不语,他继续说:“安心回去吧,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消失三年你都能找到,这次定然也不会例外,我会时常给你飞鸽传书告诉你这边的消息。” 轩辕冷昊垂眸,眼里划过一丝哀伤,良久,轻声的说道:“我会将罗风留下。” “唉——。”铁衣又叹了口气说:“是男人就坚强些,你能确定她的心都在你身上,还怕她的人会消失么?” 闻言,轩辕冷昊心中一暖,铁衣说得对,雪儿不会有事的,她的心都被自己好好的珍藏着,人是跟着心走的,总有一天,她会来找自己的心,斜眸看向铁衣:“这段日子辛苦了铁衣,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说完便挥手扬袍出了屋子,自信的步履有力的踏过门槛。 看着那如初般嚣张的身影,铁衣久久回不过神来,他刚才从他眼里看到了什么?感激?出了名冷漠冷血的轩辕冷昊眼里居然会呈现感激?呵呵,风雪儿,你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看来得加把劲找你了,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方才那番只是安慰的话语效用能挨多久。 第210章 太子殿下 风雪儿缓缓的睁开眸子,少许的朦胧之后,清晰望着帐顶,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醒来?此时宁愿身置地府,睁开看到的便是牛头马面,阎王修罗,亦不要清醒过来,感受着灵魂一点一点的从身上剥离,痛苦的合上眼帘,睫羽轻颤,跳动着粒粒微小的珍珠。 少顷,渐渐的凝聚心神,斜眸望着这间陌生却不失华丽的房间,淡淡的檀香气味萦绕在空气里,珍贵的桦木用具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定然尊贵无比。 轻声叹息后坐起了身子,胸口蓦然的抽痛不禁让她云眉紧蹙,唇角溢出殷红的颜色,淡淡的血腥气息刺激着她灵敏的嗅觉,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刻,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走火入魔了,随即勾勒一抹冰冷的弧度,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可阎王殿里岂会这般奢华? 有脚步之声传来,轻微的震荡说明前来之人是名女子,合上眼帘,轻拭着唇畔的血渍,听到一声呼喊:“姑娘,您终于醒过来了。” 急切的话夹着欢愉,自己睡了很久么?她又是谁? 侍婢大步走到床榻前,愕然的盯着这个唇角带血却合着双眸的女子,她不能用美、漂亮之类的话来形容,“姑娘,您身子还未复原,还是快些躺下吧。” 女子默默的睁开眼,盯着她的瞬间,她只觉着一道凌厉的光束仿佛要将她的身子看穿一般,该属于男子的威慑却在眼前重伤初醒的女子身上体现,不禁心怯起来,畏惧的扶着她躺下,再也不敢正视那双冰冷且带着危险的凤眸。 替她掖好被角,侍婢便侧身离开了,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自己既已清醒过来,侍婢自会去通知救她的主子。 想事情果然不适合她,只是略微的动动脑子,便着好累了,刚想合上眼帘,又如同意料中的一样,门槛跨入了一对矫健的步伐,风雪儿已合上了眼帘,此时的她没有兴趣知道下一刻站在床侧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看着床榻上的人儿双眸紧闭,可唇角略带的血迹证明侍婢不曾撒谎,她确是醒过来了,可为何此时不愿睁开眼睛,难道她不好奇自己的性命为谁人所救么? “宣太医进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说话时的眸光却不曾移开女子的容颜。 侍婢躬身道:“是,殿下。” 太医?殿下?风雪儿内心轻轻的发出疑问,终是缓缓的掀开了眼帘,迎上那对陌生却熟悉的探纠眸子,刚毅鲜明的轮廊,遂深如黑珍珠般的眼眸,浓墨飞韵的剑眉,英挺的鼻梁架子,还有那身明黄色的衣裳,毫无疑问的证明他便是一位人间的王者。 “你不好奇这是那里么?” 他启口说话,语句里的冷淡让想起了初识时的轩辕冷昊,云眉轻拧,身子骤然紧绷,而心——好痛,好痛。 上官青诺眸子里闪过一丝紧张,看着她唇角越溢越多的血,冲着门口喊:“御医呢,怎么还没来?” 腥红的血滑过下颌淌到了金丝绣枕里,亦染红了她身下凌乱的发丝。 上官青诺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疑惑的看着她眼角滑落的泪痕,她想到了什么?是什么让她如此的痛苦不堪。 御医来了,少顷替风雪儿诊脉过后,便拿出一粒药丸喂着风雪儿服下,随即又拉着上官青诺到殿外说了些什么,因为风雪儿心绪凌乱,殿外的对话她便没有听见。 方才她见过的那个侍婢替她擦拭着唇角的殷红,小小冀冀的说:“姑娘,御医说你是走火入魔,心脉有所损伤才会晕迷月旬,只要醒过来好生调养就没事了。”说到底,她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殿下为这位陌生的姑娘担心,毕竟她从未见过殿下对那个女子这般照顾过,不过这女子到是有让殿下担心的能耐。 月旬?她都睡了一个月了么?难怪这侍婢见她第一句便用了愉悦与欣喜。 侍婢口中的殿下又回到了床榻边,这回他坐了下来,便对侍婢说:“去煎药。” “是,殿下。”侍婢离开了,也带走了随后进到殿内的其他侍婢。 窗外的树枝上,一只小鸟停在上面,少顷飞走了,轻颤的枝条坠下了几许带红的花瓣,清风微拂,便送进了窗棂。 良久的沉默之后,上官青诺终是又开口:“你不好奇自己如今身置何方么?” 风雪儿重新闭上了眼,泪水再次落到发间,漠然的说道:“要么你出去,要么让我离开。” 拳头微紧,谁人敢如此与他这般说话?可看到她轻颤的眼睫时,又莫名的心软,内心极不情愿的起身离开了殿内,而风雪儿在他转身的瞬间又睁开了眼睛,真切的听到他在门外吩咐:“好生侍候,有事来报。” “是,殿下——。” 一阵整齐的回应之后,整个殿内恢复了她晕厥时的宁静,好累,好累,累得她又在不知不觉得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闻到满屋子的药香,感觉到殿内还有其他人的气息,风雪儿沉眉直起身来,轻撩帘帐看向那人所在的方向。 桌台边,被侍婢称作殿下的男子与自己相互凝视着,彼此的眼睛都看不出喜、怒,他轻挥手,侍婢便走了过来,拿起衣裳为风雪儿披上,随即又将她扶下床榻坐到了殿下身旁。 桌台上,有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药汤,还有一碗看似粥类的吃食,移眸看着他,见着他将那碗粥食推到自己的面前,说:“御医说你睡得太久,只能先吃些流质食物,趁热将它吃掉,然后再行将药服下。” 讨厌他说话的口吻,因为与其说是好心,不若说是命令,随即心下冷笑,此时的自己有何理由与他对抗?收回停在他身上的眸光,拿起汤匙吃起粥来。 看着一碗赤黑的汤药,风雪儿的眸光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起来,想到以前自己服药时,轩辕冷昊总会细心的为自己备上一份甜梅,正出神之际,有侍婢走了进来,将一小碟东西放在桌台上说:“启禀殿下,奴婢把甜梅拿来了。” 泪水坠落在药碗里,砸起浅浅的晕圈,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只会哭?” 携袖拭泪,不是她想要哭,是只要想到那个男人,便会身不由己的哭,服下汤药后,含着一粒甜梅在嘴里,浓浓的苦涩味道渐渐的被甜梅酸酸的味道所代替。 上官青诺挥手间,桌台上的碗就被一旁侍候的侍婢撤了下去。 看着风雪儿那张苍白的脸,上官青诺说道:“这里是月心国,本太子是月心国未来的国主上官青诺,而你现在正在本太子皇宫所置的太子殿内。” 他好歹也是一国太子,主动报上姓名已属不易,目的却只在眼前的女子给他一抹惊讶,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有意义,可看到她平静如水的容颜上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时,吃惊的却是他自己,这世上还有人比他冷漠,且还是个女子,可心底却有个声音说这不足为奇。 风雪儿少顷别过头去,移过那她看不懂的眸光,为何见过她的人都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敛下眉来,“我会离开。” 上官青诺心下一怔,不仅仅是她冷漠的话,更是她无视自己存在的态度,勾唇一笑,带着玩味,“你以为你能随便离开么?”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风雪儿重新正视他的眼神,亦轻声揶揄:“殿下以为能留得住我么?”只要她想走,谁能留得住她,可现在她亦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 她是因为走火入魔才伤了自己,足以见得她的武功定然不低,上官青诺收敛了含笑的唇角,“不要忘了是我救了你的性命,从今以后你的命便是我的,岂容你说离开便离开。” 为何同样意思的话要让她听到第二遍?事到如今还逃离不了他的阴影么?不由自主的回应了当初同样的话:“少来威胁,我不吃你这一套。” 她又要哭了,这般冷漠性子的人,为何总是有眼泪挂在眸角?疑惑的看着梨花带雨的缥缈丽颜,上官青诺不禁看呆了,幽幽的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风雪儿垂眸叹息道:“薛雪。” 连日来,风雪儿的身子已恢复了许多,天气渐暖,连溢在周围的空气都能感受到一股生命力。 殿内的花瓶里让侍婢插满了新开的桃花,每日必换,风雪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愿,天生万物总有序,好好在枝头绽放,何苦让人折下放到这殿里,放下持书卷的手,看着侍婢往花瓶里参着水说:“明日不必将花折来。” 侍婢微愣,放下手中参水的器皿,低声说:“是殿下让奴婢每日折些桃花放到花瓶里的。” 她是许多年不见桃花开绽了,可这样一番折腾岂不是她的罪过么?看着怯怯垂眸的侍婢,风雪儿想到了秋儿,自己无故失踪,定然让一帮人乱了手脚罢,亦清楚逃避不是办法,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回去面对,自己追逐的真象,到头来确是那般残忍的事实,该如何去面对? 第211章 根深蒂固 可一切不又是自找的么?他曾告诫过她,真相会让她痛不欲生,为何他能预言自己的结局?隐瞒至今的事实确是让她思之心碎,念之断肠。 平静了几日的心又泛起了无尽的思量,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只要摒弃就不会心痛了,是他骗了自己,是他麻木了自己对他所有的警惕,在自己愚笨相信他,将身心交于他的时候,他转身一笑,否定了所有过往。 殿门口,上官青诺俊美的寒颜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盯着躺在榻椅上那个安静得让人害怕女子不愿眨眼,眉于间的忧愁,明眸里的哀伤,还有在见他时强迫掩饰心情故作镇静的脸,都像细细的蚕丝一样撩着他的心房,让他不能不去在意。 那日闲来无事,便独自去到朝霞镇附近闲逛,身为月心国的太子,境内之事他自是清楚不少,例如天下第一庄麒麟山庄庄主柳义的寿辰,虽不涉足江湖,但传说中的热闹还是让他禁不住好奇前往,在一片林子里休息时,便听到有人在唤‘小姐’,当时心下还在想何人家的姑娘会在这一片深不见边的林子里? 本不想理会,可是那声声泣泪的呼喊确是扰了他的清静,休憩不成,便想索性离开之时,那声音又消失了,徒然的睁开眼睛,抱着一丝浅浅的兴味看向之前声音传来方向,腾空上树,却不见任何人影,在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觉之时,林子深处却传来一声更大的呼喊,“小姐,求你不要跳了,不要跳了。” 当他寻到一处空旷之地时,却只看到一缥缈女子胸襟染血的躺在冰冷地上,那时的她是那样的邪美与诡异,貌若天仙的容颜让他不由得一颤,随即见到她唇角浅浅的弯笑,更觉心中一个激灵。 如今她就在自己眼前,眸子里掩藏不住的的哀伤时常让他心慌意乱,她越是淡泊的对他,他就越是烦燥异常,一想到她脸上流露的惆怅或许是为别的男人,他就恨不能立马将那个男人找出来,将他狠狠的鞭抽一顿,甚至让他死无全尸。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竟让一个陌生的女子牵动着心绪,可这样的她全然将他的征服欲望激起,或则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亦不是不可能,恢复身子的她不是没有离开么?勾唇魅惑一笑,踏过了高高的槛坎。 “殿下——。”不温不火的话出口,这是风雪儿一惯拥有的态度,除了轩辕冷昊,除了仇恨,还没有事情能调动她一丝情绪。 虽然仿佛是在意料之中,可那张似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容颜,以及波澜不惊平淡的话还是让他眉峰微蹙,要知道,还没能敢对他如此‘礼遇’。“我来你不高兴么?”对于其他人,他用‘本太子’是出于威慑或是身份的尊贵的象征,可在薛雪面前,用上‘本太子’会让他有种疏离的感觉,这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愿疏离她,又觉着放下了自己威严太过份在意她了,徘徊了许久,终是妥协于前者。 风雪儿从榻椅上站了起来,本披于肩后的墨丝瞬间倾泄于胸前,随手将书卷放置一旁,动作看似慵懒漠然,实则优雅得让人不忍移眼,“殿下何出此言,雪儿如今身置在这太子殿中,实属叨扰,殿下前来怎会心生不悦?” 擦肩而过的人儿,透着淡淡的浴香气息,还萦绕在耳旁的话却透着淡淡的疏离,她——还真是口不对心,莫非以往亦是如此?旋过身子看着她立在窗棂前,随了过去,“住得还惯么?” 冷冷的话,还含着一丝浅浅的关切,与轩辕冷昊呆久了,她自是能分辨得出来,扬起一丝苦笑,为何会将他与轩辕冷昊作起了对别,轻轻颌了颌首,“嗯——。” 又是那抹略带哀戚的温柔,上官青诺抬起了手,却在即将落在她香肩时停了下来,紧握成拳放下,沉了声色说:“你也在殿中闷了几日了,今夜青月公主的孩子满百日在宫中设宴,随我去宫中走走罢。” 讶然的侧眸,他亦在凝视着她,少顷,风雪儿敛眉叹息道:“殿下盛情,雪儿心领了。”他亦是一番好意,所以不想将拒绝坦白说出来,去做什么?那样热闹的场面早已不属于自己,身置其中,除了标显自己的更加落漠,还有其他么? “你在拒绝我?”他用了问句,想给她一次机会,不要让他的忍耐度到达极限。 多么熟悉的说话方式,让风雪儿不禁抬眸注视着上官青诺,四眸相对,风雪儿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上官青诺却在她眼里看到了别人的影子,松开背负在后背的拳头,终是忍不住将她拉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玉肩,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低沉着声调问:“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双手抓着他腰间的衣裳,好想推开他,好想推开他,可是耳边含带余韵的话让她不能自已,熟悉的霸道,熟悉的调腔,不论自己如何的摒弃忘记,根深蒂固在自己心里的,始终是那个男人的身影与名字,松开了紧抓住衣裳的手,泪水滑过脸颊落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抱着自己,却体味着另一个人的温柔,此时能做的,却只是带着哭腔轻声道:“对不起。” 上官青诺身子猛然一颤,更是加大了臂弯的力道,狠不下心来逼她,却清楚的证实了她心里有个特别之人的存在,随即一想那又如何,既然上苍让他遇到了,想让他放手,断然不可能。 松开了手,为她轻拭着泪痕,不禁给了她一抹温柔的笑,“永远呆在我身边,谁也休想从我身边将你带走。”说完又揽她入怀,温柔的动作让风雪儿心疼。 ‘我会牵着你的手走到最后,雪儿,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承诺?这是承诺么?风雪儿怔在那里,耳边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分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为何连占有欲都一样? “殿下,宁王妃与梅姑娘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侍婢站在殿下恭敬的禀话,却没注意到上官青诺极为不悦的脸。 风雪儿轻轻的脱离他的怀抱,害怕抬眸遇到一双亦是熟悉的眼眸,侧身缄默无言的进了内殿。 上官青诺朝着门口面无表情的说道:“进来吧。” 侍婢躬身侧立于旁,一粉一紫的两抹身影便含笑踏进了殿中,上官青诺是太子,除了国主之外的人见着他都是要行礼的,“见过太子殿下。” 齐齐女声刚落,上官青诺便轻抬了抬手,他厌恶无事来找他的人,“找我何事?” 粉衣女子含笑的脸微怔,随即便红了起来,悄悄的瞟着一旁的宁王妃,宁王妃说:“今夜是宫中设宴,我与梅姑娘都来早了,便在御花园里闲逛,看到了太子殿,便说来太子殿请安。” 朝中传言户部尚书之女梅语兰是内定的太子妃,他亦是早有耳闻,只是他的事情岂容别人说三道四,冷冷一笑,“有心了。” 见到太子殿下笑了,梅语兰更是羞红了容颜,高兴了迎着他的眼眸,“语兰来得唐突,还望殿下不要生气。” 生气自是当然,看在她父亲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的份上,就先不去计较了。 风雪儿身置内殿,无心去听外殿他们说着什么,可是高强的内力偏有着聆听的本事,只期望着殿外相谈之人快些离去,好还她一片安宁。 此时的梅语兰被榻椅旁桌几上的一支玉簪所引吸,心忖着这殿内为何会有女子的东西存在,于是故作强颜前去拿去那支玉簪看向上官青诺,“殿下,这玉簪好漂亮。” 上官青诺盯着她手里的玉簪,想来他进来只注意到了某人的身影,对于其他的东西到是疏忽了,只是这女子的玉簪属手饰,应放置内殿才对,她怎会放粗心放在桌几上?心生疑惑的走向梅语兰,毕竟她的东西,他不想让别人触碰,刚抬手欲接过时,突然闻得身后的宁王妃倒吸一口凉气,不解的侧眸一看,竟是薛雪从内殿走了出来,而她的眸光至始至终都是盯着梅语兰手里的那支玉簪。 方才躺在榻椅上看书时,头上玉簪的琉珠疏不由自主的一动一摆,晃得她略微平静的心又让某人的名字与身影填满了,如何也静不下来,索性取下放置一旁,希望自己的心能回归平静,没料到上官青诺适时前来,这会儿他又来了客人,便给忘了,心下有些少少的恼恨,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给忘了,于她来说,这玉簪不是重要的么? 从梅语兰手里拿过玉簪,心中的的抑闷方释解开来,且眉宇间的忐忑亦终是敛了下来,说放下,谈何容易?风雪儿侧过身子,不顾众人讶人的眸光正欲回内殿时,却在走到宁王妃身侧是停下了步履,略加抬眸,不由自主的出声:“是你——。” 第212章 南苑花园 可一切不又是自找的么?他曾告诫过她,真相会让她痛不欲生,为何他能预言自己的结局?隐瞒至今的事实确是让她思之心碎,念之断肠。 平静了几日的心又泛起了无尽的思量,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只要摒弃就不会心痛了,是他骗了自己,是他麻木了自己对他所有的警惕,在自己愚笨相信他,将身心交于他的时候,他转身一笑,否定了所有过往。 殿门口,上官青诺俊美的寒颜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盯着躺在榻椅上那个安静得让人害怕女子不愿眨眼,眉于间的忧愁,明眸里的哀伤,还有在见他时强迫掩饰心情故作镇静的脸,都像细细的蚕丝一样撩着他的心房,让他不能不去在意。 那日闲来无事,便独自去到朝霞镇附近闲逛,身为月心国的太子,境内之事他自是清楚不少,例如天下第一庄麒麟山庄庄主柳义的寿辰,虽不涉足江湖,但传说中的热闹还是让他禁不住好奇前往,在一片林子里休息时,便听到有人在唤‘小姐’,当时心下还在想何人家的姑娘会在这一片深不见边的林子里? 本不想理会,可是那声声泣泪的呼喊确是扰了他的清静,休憩不成,便想索性离开之时,那声音又消失了,徒然的睁开眼睛,抱着一丝浅浅的兴味看向之前声音传来方向,腾空上树,却不见任何人影,在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觉之时,林子深处却传来一声更大的呼喊,“小姐,求你不要跳了,不要跳了。” 当他寻到一处空旷之地时,却只看到一缥缈女子胸襟染血的躺在冰冷地上,那时的她是那样的邪美与诡异,貌若天仙的容颜让他不由得一颤,随即见到她唇角浅浅的弯笑,更觉心中一个激灵。 如今她就在自己眼前,眸子里掩藏不住的的哀伤时常让他心慌意乱,她越是淡泊的对他,他就越是烦燥异常,一想到她脸上流露的惆怅或许是为别的男人,他就恨不能立马将那个男人找出来,将他狠狠的鞭抽一顿,甚至让他死无全尸。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竟让一个陌生的女子牵动着心绪,可这样的她全然将他的征服欲望激起,或则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亦不是不可能,恢复身子的她不是没有离开么?勾唇魅惑一笑,踏过了高高的槛坎。 “殿下——。”不温不火的话出口,这是风雪儿一惯拥有的态度,除了轩辕冷昊,除了仇恨,还没有事情能调动她一丝情绪。 虽然仿佛是在意料之中,可那张似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容颜,以及波澜不惊平淡的话还是让他眉峰微蹙,要知道,还没能敢对他如此‘礼遇’。“我来你不高兴么?”对于其他人,他用‘本太子’是出于威慑或是身份的尊贵的象征,可在薛雪面前,用上‘本太子’会让他有种疏离的感觉,这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愿疏离她,又觉着放下了自己威严太过份在意她了,徘徊了许久,终是妥协于前者。 风雪儿从榻椅上站了起来,本披于肩后的墨丝瞬间倾泄于胸前,随手将书卷放置一旁,动作看似慵懒漠然,实则优雅得让人不忍移眼,“殿下何出此言,雪儿如今身置在这太子殿中,实属叨扰,殿下前来怎会心生不悦?” 擦肩而过的人儿,透着淡淡的浴香气息,还萦绕在耳旁的话却透着淡淡的疏离,她——还真是口不对心,莫非以往亦是如此?旋过身子看着她立在窗棂前,随了过去,“住得还惯么?” 冷冷的话,还含着一丝浅浅的关切,与轩辕冷昊呆久了,她自是能分辨得出来,扬起一丝苦笑,为何会将他与轩辕冷昊作起了对别,轻轻颌了颌首,“嗯——。” 又是那抹略带哀戚的温柔,上官青诺抬起了手,却在即将落在她香肩时停了下来,紧握成拳放下,沉了声色说:“你也在殿中闷了几日了,今夜青月公主的孩子满百日在宫中设宴,随我去宫中走走罢。” 讶然的侧眸,他亦在凝视着她,少顷,风雪儿敛眉叹息道:“殿下盛情,雪儿心领了。”他亦是一番好意,所以不想将拒绝坦白说出来,去做什么?那样热闹的场面早已不属于自己,身置其中,除了标显自己的更加落漠,还有其他么? “你在拒绝我?”他用了问句,想给她一次机会,不要让他的忍耐度到达极限。 多么熟悉的说话方式,让风雪儿不禁抬眸注视着上官青诺,四眸相对,风雪儿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上官青诺却在她眼里看到了别人的影子,松开背负在后背的拳头,终是忍不住将她拉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玉肩,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低沉着声调问:“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双手抓着他腰间的衣裳,好想推开他,好想推开他,可是耳边含带余韵的话让她不能自已,熟悉的霸道,熟悉的调腔,不论自己如何的摒弃忘记,根深蒂固在自己心里的,始终是那个男人的身影与名字,松开了紧抓住衣裳的手,泪水滑过脸颊落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抱着自己,却体味着另一个人的温柔,此时能做的,却只是带着哭腔轻声道:“对不起。” 上官青诺身子猛然一颤,更是加大了臂弯的力道,狠不下心来逼她,却清楚的证实了她心里有个特别之人的存在,随即一想那又如何,既然上苍让他遇到了,想让他放手,断然不可能。 松开了手,为她轻拭着泪痕,不禁给了她一抹温柔的笑,“永远呆在我身边,谁也休想从我身边将你带走。”说完又揽她入怀,温柔的动作让风雪儿心疼。 ‘我会牵着你的手走到最后,雪儿,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承诺?这是承诺么?风雪儿怔在那里,耳边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分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为何连占有欲都一样? “殿下,宁王妃与梅姑娘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侍婢站在殿下恭敬的禀话,却没注意到上官青诺极为不悦的脸。 风雪儿轻轻的脱离他的怀抱,害怕抬眸遇到一双亦是熟悉的眼眸,侧身缄默无言的进了内殿。 上官青诺朝着门口面无表情的说道:“进来吧。” 侍婢躬身侧立于旁,一粉一紫的两抹身影便含笑踏进了殿中,上官青诺是太子,除了国主之外的人见着他都是要行礼的,“见过太子殿下。” 齐齐女声刚落,上官青诺便轻抬了抬手,他厌恶无事来找他的人,“找我何事?” 粉衣女子含笑的脸微怔,随即便红了起来,悄悄的瞟着一旁的宁王妃,宁王妃说:“今夜是宫中设宴,我与梅姑娘都来早了,便在御花园里闲逛,看到了太子殿,便说来太子殿请安。” 朝中传言户部尚书之女梅语兰是内定的太子妃,他亦是早有耳闻,只是他的事情岂容别人说三道四,冷冷一笑,“有心了。” 见到太子殿下笑了,梅语兰更是羞红了容颜,高兴了迎着他的眼眸,“语兰来得唐突,还望殿下不要生气。” 生气自是当然,看在她父亲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的份上,就先不去计较了。 风雪儿身置内殿,无心去听外殿他们说着什么,可是高强的内力偏有着聆听的本事,只期望着殿外相谈之人快些离去,好还她一片安宁。 此时的梅语兰被榻椅旁桌几上的一支玉簪所引吸,心忖着这殿内为何会有女子的东西存在,于是故作强颜前去拿去那支玉簪看向上官青诺,“殿下,这玉簪好漂亮。” 上官青诺盯着她手里的玉簪,想来他进来只注意到了某人的身影,对于其他的东西到是疏忽了,只是这女子的玉簪属手饰,应放置内殿才对,她怎会放粗心放在桌几上?心生疑惑的走向梅语兰,毕竟她的东西,他不想让别人触碰,刚抬手欲接过时,突然闻得身后的宁王妃倒吸一口凉气,不解的侧眸一看,竟是薛雪从内殿走了出来,而她的眸光至始至终都是盯着梅语兰手里的那支玉簪。 方才躺在榻椅上看书时,头上玉簪的琉珠疏不由自主的一动一摆,晃得她略微平静的心又让某人的名字与身影填满了,如何也静不下来,索性取下放置一旁,希望自己的心能回归平静,没料到上官青诺适时前来,这会儿他又来了客人,便给忘了,心下有些少少的恼恨,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给忘了,于她来说,这玉簪不是重要的么? 从梅语兰手里拿过玉簪,心中的的抑闷方释解开来,且眉宇间的忐忑亦终是敛了下来,说放下,谈何容易?风雪儿侧过身子,不顾众人讶人的眸光正欲回内殿时,却在走到宁王妃身侧是停下了步履,略加抬眸,不由自主的出声:“是你——。” 第213章 任性取闹 轻捋下她拉着绫袖的手,风雪儿淡淡的笑道:“宁王妃的话,让雪儿好生不解。” 既然话已在宴上说开了,便也无须在顾忌什么,冉玲儿紧了柳眉,有些冷了音调,“姑娘,语兰是内定的太子妃,这是朝中上下皆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你住在太子殿内,与太子殿下朝夕相处,你让若兰情何以堪,故而我请你离开,成全若兰与殿下。” 勾勒一抹笑的弧度,冰冷的眼神直看着冉玲儿不舒服,“宁王妃,上官青诺愿让谁当太子妃,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话音刚落,余韵未散,便遭到了梅语兰的指责,“你住口,殿下的名讳岂能是你喊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敢直呼殿下的名讳,真是只狐狸精。” “语兰。”对于梅语兰的口吐污语,冉玲儿一片惊愕,只是没想到平日里谦和有礼的大家闺秀也会说出这番话来,可也清楚,这都为一个‘妒’字给闹的,“语兰,她好歹也是殿下的客人,你不能这样讲她。” 梅语兰不依的摇着冉玲儿的双臂说:“姐姐,你没听到殿下方才在宴上的话么?他说他的心里已经有太子妃的人选了,殿下口中的女人不是她是谁呀?” “语兰,你别激动,也许殿下说的那个女子并不是她呀。”冉玲儿边说边瞟了一眼风雪儿,这话明显说得很没底气。 “姐姐——。”梅语兰一声苦涩的叫唤,“明明就是她,你看她长得跟个妖精一样,一定是她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方法,把殿下给迷住了。” “你冷静点儿,语兰,若是让殿下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不会喜欢的。”冉玲儿不得不加大音量,眼前女子的存在对梅语兰来说,威胁真是太大了。 松开冉玲儿的手,梅语兰一步一步走向风雪儿,任由眼泪直流,“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殿下一定是让她给迷住了。”突然一声大吼,“你这个坏女人,把太子殿下还给我,还给我。” 被人如此污蔑,难免不悦,风雪儿起了一丝薄怒,冉玲儿明显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了变化,再看向风雪儿那张平静容颜,竟感觉到窒息般的危险,心下微紧,急忙想上前拉住梅语兰,没想到晚了一步,眼见着梅语兰随手拾起地上一根撑花的木棒朝风雪儿挥去,“语兰,不要。” 风雪儿轻盈的躲开,莫名其妙的盯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女子,她不想惹麻烦,甚至可以说是躲着麻烦,可不论自己到了那里,麻烦总会不着痕迹的找着她,“梅小姐,我奉劝你还是清醒些好,你如今这副模样让人瞧见了,你这大家闺秀,温柔婉淑的形象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殿下都不要我了,我还要那些破东西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的错。”梅语兰说完,又朝风雪儿挥去了木棒。 风雪儿终是有些恼了,如此下去,何时才到头?沉了眸子,绫袖一甩,挥来的棒子连同梅语兰一起倒在了地上,“够了,我没那么多的耐性让你在此污蔑,出言不逊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冉玲儿再次惊愕的看着风雪儿,想不到她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更讶然于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冷慑凛人的气势,婉如一位高高的王者一般,直到梅语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指着她骂是妖精时,她才回过神来将梅语兰扶了起来,“语兰,你不是她的对手,别逞强。” 梅语兰早已被气昏了头脑,不由得加了劲将冉玲儿推倒在地,捡起身边的木棒,不甘心的再次朝风雪儿挥去,朗声喊着:“我要打死你这勾引殿下的妖精,打死你,殿下就会清醒过来了。” “语兰,你疯了——。”冉玲儿的手被擦出了一丝腥红,朝她吼着,可依旧没有叫醒梅语兰的神智。 她是变了许多,可是人不犯我不犯人性子却是没变,加上这些天来的抑闷与不悦,更让此时的风雪儿无故添上了几分恼怒,只可惜梅语兰太弱了,想杀她,只限于弹指一挥间,越来越近的梅语兰,风雪儿刚才抬手将她置于躺地,突然身后出现的一股强势气流,逼迫她改变了计划,瞬间夺过梅语兰刺过来的木棒,摇身一挥,化解了直逼过来的气场,这个平凡的夜,想安静下去,看来是无望了。 “谁人胆敢伤害本王的王妃,报上名来。” 持剑指着风雪儿的,便是月心国的二皇子上官青云,当年同意风雪儿乘车的蓝衫男子,只是没料到,再次相逢竞会是在这种场合,勾唇一笑,“阁下便是宁王了罢,如此爱妻心切,倒是让旁人羡煞了不少。” 眼前女子的美貌让上官青云震憾,轻蹙似云的额眉无比优雅,幽澈似井水的丽眸却冰冷无情,如黑绸般飘逸的丝发缕缕妩媚,略显苍白的樱唇轻微上扬,尽显无尽的诱惑,完美的下颌轮廓让人一见便觉得无疑是上苍的绝美杰作,可见她方才出手来看,却有丝残忍,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梅语兰,何故如此?不得不小心警惕,因为是一位难得的高手,“少在本王面前装算,何故伤我王妃?” 冉玲儿站起身来,扶着依旧抽泣的梅语兰,刚想要解释,却让梅语兰打断,“她是个坏女人,她欺负我。” “她只不过是位弱女子,姑娘武功甚高,何苦难为她们?” 对于上官青云的话,风雪儿不由自主的暗沉的眸子,缥缈的丽颜上溢着危险的神情,这些日子的抑闷与不悦全然的涌上了心头,既然有人故意找碴发难,就无须解释,这曾经的蓝衫男子定然是位高手,如此,发泄一下胸中的郁结也未尝不可,说任性也好,无理取闹也罢,今夜定要与他分出高下,打到自己气消或是他认输为止,拿定主意,风雪儿逐渐凝聚着内力,无风的月夜,她却似位邪美的天仙刚落凡坠地,飘飘的衣袂,轻扬的发丝,还有那唇角上,扬着略带讽刺的笑。 上官青云仔细的盯着眼前如诡异一般的女子,她的武功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如此的紧迫感,好久都不曾遇到了,不禁更加重了几分警惕。 冉玲儿不想让宁王有所损伤,刚要出声阻止,便看到风雪儿以疾风拂书之势朝他攻去,心猛然提到了心口,“王爷,小心呀。” 刀与木棒碰撞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风雪儿自是占不了便宜,扔掉手中的木棒,凝聚真力,绫袖一甩,身畔所有长齐的青翠新叶全然的脱离了枝体,似万把利剑朝上官青云飞去,上官青云挥剑斩断不少叶子,可臂上的纱袖还是让风雪儿的真力给划破了,瞧着她讽嘲的冷笑,拧着眉直逼她而去。 风雪儿一个轻盈转身,剑自是扑了个空,突然的横向一挥,风雪儿轻踏足底偏移,后倾的身子刚要着地,手背轻转,旋身落在了上官青云的身后,上官青云自是步步紧逼,最后将避在暗处的英年给逼了出来,随着一阵光刀剑影,风雪儿不悦的闲在了一旁,本是她的消遣,怎让英年出来捣乱,挤身其中,不下三招,便压过了英年手中的刀,打斗亦停了下来,风雪儿朝着英年,凌厉的眸光一扫,沉着声调,“谁让你多事了,站在一旁即可。” “不行,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殿下一定会大怒的。”英年紧张的说着,他忘不了主子交待他暗中保护书芝时专注的神情。 上官青云一愣,想到了方才在宴会上的一番谈话,讶然看着风雪儿,难道她便是他口中太子妃的人选么?如此一来,这梅语兰的希望便是不可能了。 “哼——。”风雪儿一声冷吟,“我的事情用不着他人插嘴。”说完,摇身挥刀向上官青云砍去。 上官青云虚恍一招,正要中风雪儿要害时,却没见风雪儿反客为主,反手一掌直临他的胸前,上官青云急忙闪开,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如此凌厉快捷的反应一点儿也不压于自己,或者更在自己之上,只是她刀刀凶狠却不见杀气,这不由得让他糊涂了。 旋腿一扫,方才脱枝的落叶又全都飞舞在了空中,随着风雪儿的真力围成一股强劲的气势狠狠的朝着上官青云逼去,上官青云一愣,这回可是动了真格的了,只可惜紧张的冉玲儿一喊:“王爷,小心呀。” 伤了王爷大小也是个罪呀,就算殿下不说什么,可事后后若追究起来,亦是个错误呀,英年也害怕的一喊,“书芝,不要呀。” 书芝?上官青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这个名字,书芝,她竟然是书芝?少有的愕然之下,一时忘记了接招,直到逼近的气势瞬间要到眼前时,正欲躲开,却突然被人化解了,一片一片的落叶,无辜纷飞坠落在周围身侧,突然出现的上官青诺收回刚出掌的手,沉声一问:“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第214章 听闻噩耗 风雪儿扔掉手握的刀,心升苦涩,鼻间忍不住的酸楚,随着‘哐——’刀落地,扬唇讽笑,“真是无趣得很。” 眼见着她丢下这么句让人不解的话就要离开,上官青云赶在上官青诺前面挡在了风雪儿面前。 盯着挡路的人,风雪儿淡淡的问着,“王爷还要继续么?可惜我现在不想奉陪了。” 答非所问,上官青云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不是随着马车坠崖了么?本王看过了,那悬崖少数也要千丈高,你不可能生还的。” “书芝生还,王爷很遗憾么?”风雪儿别过头,看着满地的落叶说:“也对,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无故遭到追杀,倒是我连累了你们才对。” “不错,你无意识的那番话,却是让我知道了身边有个卧底的存在,那些追杀的人,本王还真是没有查出来。”随着她的身形而动,上官青云朗声说道:“事后虽然也有怀疑,但那时你已坠崖,亦是无从找起,便也无从找之了。”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书芝?当年那个满脸脏乱的乞女。”冉玲儿松开了梅语兰,走到了上官青云身畔,讶意还不曾在胸中散去。 “事情已经过去,何必旧事重提。” 虽然风雪儿话里已有一丝不悦了,可依旧没减去上官青云的兴趣,“当年你为何要那副打扮,就是为了避免仇家追杀么?” 回想当初,不禁合上哀漠的眼眸,轩辕冷昊又占据了她整个身心,想忘记为何要这么困难。 风雪儿不想再说什么,上官青诺走到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腕,说:“雪儿,我们回去罢。” 徒然的睁开眼睛,心没来由的漏到了一拍,只因为温柔的话语,似他人萦绕在耳迹。 英年凭空消失了,望着前面远走的两抹身影,上官青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梅语兰则是满眼的妒恨,可她如何的再不甘,也拿走到殿下停在那个妖精身上的心。 回廊里,风雪儿捋下了上官青诺的手,上官青诺意外的没有强求,“今夜的你,我不认识。”没想到,英年被识破身份后告诉他那个叫书芝的女子,便是薛雪,真是天意么?如此亦不错。 风雪儿淡淡的应道:“我们只不过相识旬月而已,何时‘相识’过?”缓缓的走着,她是不是该走了,逃避能躲到何时? 何曾‘相识’过?上官青诺驻足,看着前面那抹冷漠的身形邪魅一笑,低声自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认识’我。 南苑花园真是闲暇的一个好去处,那夜的打斗痕迹已尘封在了过往里,被捋过的枝条已抽出了新嫩的叶子。 落座在湖畔的假山石上,翻阅着手中的书册,这片刻的宁静静得太过久远,想要淡定下来的心,也因为看不见而真的淡定了下来。 柔风拂过水面,足迹泛起层层簿簿的涟漪,几尾赤尾的鲤鱼摆动着身子游来游去,风雪儿眸子轻抬,少时便又注视着书卷。 “想着来西苑走走,没想到真的还能遇上你。” 语音带着期待与欣喜的余韵,风雪儿没有移眸看向临近身后的人影,“王爷言下之意,便是专程来寻我的了?” 上官青云的脸上溢着舒心的笑,“就若如此,薛小姐可是要将本王赶走。” “此处乃皇宫内苑,王爷是皇族之人,要走也该是我离开才对,那有赶走王爷的道理?”风雪儿淡淡的说着,继续翻着一页书,神情没有任何起伏。 上官青云跃上了假山石,坐在了离风雪儿不远处,凝气掠来一片树叶在手,斜眸道:“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姐可是准备做我月心国的太子妃了?” 听出他话里有些异样,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眸光离开了书册上的那行字,幽幽的飘向了湖面,“王爷相信我会做你月心国的太子妃么?” 不解的看着那抹丽影,“你觉得自己有可能逃出太子殿么?” 世上为何会有这么多一厢情愿的人,还是本就极为少数,只是偏偏就让自己遇到了,合上书卷,风雪儿站了起来,看向了上官青云,“想不到堂堂王爷竟会用这般口吻说自己的太子殿下。”三年前那个蓝衫男子,变了么?还真是世事变迁,随即跳下了假山石,轻摆轻摇踏上了来的路。 上官青云收回随着那身影的眸光,移向蔚蓝的天际,勾起一丝苦笑,无声的自言:上天啊,既让我遇到了,为何又让我失去?合上遗憾的眸子,依在了一旁。 太子殿在望,刚踏下花径,便迎来了殿中侍婢,说上官青诺在殿中等候多时了,可当风雪儿赶回太子殿时,殿中却空无一人,另一侍婢说:“殿下有事去花厅了,吩咐说让小姐在殿中等候,殿下一会儿就回来。” 轻声问,“何时离开的?” 侍婢应道,“就在小姐进殿的那会儿。” 呆呆的看向花厅的方向,正欲收回眸光,却看到两个此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出现在这里的人影让人领着走进了花厅,心下猛然一怔,随即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步子走向了花厅的方向。侍婢沏好了茶水便恭躬退了出去,上官青诺端起茶杯揶揄的说道:“怎么?逍遥王爷终于没地儿去,逍遥到我这里来了?” 南宫辰欲开口,萧泽睿却抢了他的机会,说:“行了,你就别消遣辰了,今日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 从进门开始,上官青诺就觉着两位相识多年的友人有些异样,虽然以这样的方式说开场白大家都已习惯,只是这么快就入主题,相交多年,这还是头一遭,“普天之下,还有事情让你俩为难?” 南宫辰笑道:“若在银冰国,那到不尽然,如今在你月心国,有为难之事也不丢脸嘛。” “那就别绕弯子了,说吧,二位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呀?”放下茶杯,上官青诺似笑非笑的加大了音量。 萧泽睿说道:“差不多一个半月前,我的师妹突然失踪了,我们寻访方圆数千里,都找不到其人影。” 风花国太远了,且她也不可能回去,轩辕冷昊那里如今更是不可能,南宫辰敛了神情说:“是啊,可以说除了皇宫之外,半个月心国我们都快要翻过来了,如今她只身在外,让我们好生担心呀。” “如此说来,你们是想让我帮着找人?”上官青诺半阖了眼,轻挑的说道。 萧泽睿颌首道:“是啊,我们人手有限,且不若你熟悉,或许漏掉了什么地方也说不定。” “青诺,你可得快点帮忙呀,我们真的很着急找她。”风花国那边传来消息,风意轩此时的情形十分不利,本不想让风雪儿知道,可是以她与风意轩的感情来看,定然不是相欺瞒的。 看着两位好友神色焦急的模样,上官青诺只觉有趣,这种的事情何曾发生在逍遥王爷南宫辰与英俊不凡的神医萧泽睿身上,“看来她对你们俩都很重要呀?若不说出个原由来,这帮我还不帮了。” 知道让他终于逮到机会消遣自己,南宫辰与萧泽睿只得苦笑,谁叫之前总是拿他那张冰脸开涮呢,无奈的摇了摇头,南宫辰说:“若不快些找到她,事情可就大件了,丫环已经眼睛都哭肿了,她外婆整日求神拜佛,也是担心的紧,她爹爹也让玉林从楚府接了过来,如今找到不人也是一筹莫展,七天前收到消息,疼爱她的堂兄被困,如今生死未卜。” “哈哈哈——。”上官青诺突然大笑起来,“一个女子竟有如此重要?仿佛没有她天下会大乱一样。” 厅内南宫辰的话一次又一次的冲激着风雪儿的大脑,轩哥哥出事了?生死未卜?散掉隐藏的内力,风雪儿摇身进了花厅,众人同时起身,异口同声的喊道:“雪儿——。” 不管众人的惊讶的神情,风雪儿焦虑的看着南宫辰与萧泽睿,“轩哥哥出事了?是不是皇叔对他做了什么?南宫大哥,你快告诉,轩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辰与萧泽睿还沉浸在风雪儿突然出现的欣喜里,看到风雪儿眼中摇摇欲坠的泪珠,方回过神来,“雪儿,你怎会在这里,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 南宫辰亦打量着风雪儿是否安然无恙:“秋儿说你走火入魔,浑身是血的失踪了,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 “是太子殿下救了我。” 上官青诺再也笑也不出来了,眼前的情形让他马上联想到风雪儿会做什么?——离开。“她便是你们要找的人?” 萧泽睿笑道:“要是早些来皇宫找你,就不必浪费那么多时间了,青诺,谢谢你救了雪儿。” “是啊,青诺,真是太感谢你了。”南宫辰亦感激着,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然上官青诺想的却是,这两人之间,难道有一人便是薛雪心中的那人么? 走到上官青诺面前,风雪儿朝他盈了盈身子,“太子殿下,多谢你的救命收留之恩,今日便告辞了。”她不能容忍皇叔伤害轩哥哥。 第215章 一网打尽 上官青诺立即沉了脸色,这么快就来了么?“若我不放你走呢?” “殿下可有自信留得住雪儿?” 萧泽睿与南宫辰感觉气氛不对,听上官青诺的口气,两人凝眉对视,难道——。 “青诺。”萧泽睿走到风雪儿身边,“雪儿是我师妹,你要她回报你的救命之恩,我做兄长的愿一力承担。” “你师妹?”上官青诺疑惑的笑道:“我可没听说鬼医有收女弟子呀?” “我又没说她是我师父的女弟子,她是我师父的女儿。” 这到更加让上官青诺不解了,瞧着他眉宇越来越紧,南宫辰也上前说:“青诺,大家兄弟一场,别闹了,雪儿若再不走,想必麒麟山庄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麒麟山庄?她又与麒麟山庄扯上了关系?错愕的看着眼前依旧缥缈冰冷的玉颜,上官青诺丢出这么一句话来,“我也要去。” 呵呵——,堵得南宫辰与萧泽睿无言以对,只得应下。 从上马车开始,上官青诺的眼神就一直未曾离开过风雪儿身上,想着她到底还有多少谜他不知道。 在车上,南宫辰叙述了她离开后的事情,司马逸找人易容成唐碧波的样子,在寿宴上突然宣布退位让贤,将庄主之位让与司马逸,而自己则决定遍游天下,那些江湖中人虽有些不解,但对于他‘自己’做出的决定,亦不好插什么嘴,只得摇首可惜一番,况且事情一久,会有多少人在意与记得? 之所以没有揭露他的真面目,一是不想平静的江湖再起纷乱,二来则是因着他的妹妹,如今的德妃娘娘,她的势力如何,惟有轩辕冷昊之晓,若她强硬下来,此时有待整顿的麒麟山庄定然应付不来,也让她因着哥哥这层威胁有所顾忌,当然,前提是得她在意这个兄长。 “我们也是七天前才得到的消息,消息是黄新传出来的,说风文忠已知道了麒麟山庄的事情,害怕轩意与你联系,便让风文忠给软禁了,还说风文忠与唐碧凝不知如何联系上了,意轩让你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回去救他。”南宫辰轻声的说着,也注意到了风雪儿脸上越来越骇人的冰冷。 “因着罗风经常来麒麟山庄打探是乎有你的消息,我们也从他那里得知他母妃用他父皇与皇兄的性命要胁他,无奈只身回国与她周旋,留下铁衣兄等人继续寻找你的下落。”经常会因着找人碰到一起,几回下来,便也熟识了,铁衣为人坦荡,倒是与他们能合得来。 她自是知道萧泽睿口中的他是指何人,来不及多想,回到麒麟山庄,铁衣也定然会得到自己平安的消息,他知道了也许会安心吧,又想到了他,心又开始了一点一点的抽痛,无休无止。 找到风雪儿下落之事,南宫辰早一步让人赶回麒麟山庄报信,如今厅内坐着全是焦急之人,秋儿都是呆不住,亲自跑到了门口,朝着马车回来的方向,盼了又盼。 傍晚时分,马车终于到达了麒麟山庄大门口,风雪儿刚下车,秋儿就扑了上来,“小姐,你去哪儿?吓死秋儿了。” 真是苦了这丫头,浅浅的笑道:“秋儿,别哭了,我无事。” 秋儿拭了拭泪,含笑颌首:“嗯,快进去吧,老夫人和谷主都在里面等着急了。” “走吧——。” 厅内,一干人等都为着风雪儿的出现感到欣喜,老夫人都是含泪搂着她,“我可怜的雪儿,你又受苦了。” 心里暖暖的,暖得风雪儿胸中酸涩,眼角不由自主的湿润,“外婆,雪儿无事,请您放宽心。” “我的傻丫头,如今外婆就只有你了,你失踪不见,下落不明,让我如何放心得下?”扶着她的脸,老夫人的手颤抖个不停。 风雪儿勾唇笑笑,眸光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薛九宵,“劳烦爹爹走一趟,是雪儿的不是。” 薛九宵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拉过风雪儿的手腕,凝眉深思了一会儿,放下心来,“你无事便好,我这老爹还没当够呢。” 环视一周,风雪儿轻声道:“怎不见楚大哥?” 薛九宵道:“楚府的生意出现了一些问题,他不便前来,你放心吧,我已飞鸽传书给他,告诉他你无恙了。” 风雪儿微微颌首,却听到有执事前来禀报,“启禀庄主,铁公子来了。” “消息到挺快。”司马逸道:“让他进来。” 众人的目眸都飘向了风雪儿,可看到的,却是方才浅扬的唇痕已敛了下来,玉颜上是无以言表的平静与淡然。 铁衣笑着踏过了门槛,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最后的目光才落在风雪儿的身上,“终于找到你了,若不然我这辈子可都别想安生了。”想到轩辕冷昊那股子冰冷的神情,铁衣不自由主的打个哆嗦。 随来的罗风自然也是松了口气,朝着风雪儿拱手一礼,“属下见过王妃。” ‘王妃?’如今这两字犹如巨石般沉重,压得风雪儿有些透不过气来,轻颤了眉宇,眼里溢着无尽的痛苦。 “王妃?”上青官诺突兀的冒出句话来,冰冷的程度一点儿也不压于轩辕冷昊的气慑,“你是那国的王妃?” 对于上官青诺的话,众人皆是一愣,这其中不乏有过来人,对于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自是不愿多嘴,且风雪儿爱轩辕冷昊这个事情亦是众人皆知的,只是碍于如今两人难堪的处境,亦不好说什么。 风雪儿不惧迎上上官青诺那双逼迫的瞳眸,心中的压抑演变成薄怒,“太子殿下,你于雪儿有救命之恩,雪儿亦于殿下有感激之情,至于雪儿是那国的王妃,好像还用不着殿下您来质疑吧。”不带表情的脸,不表温度的话,让众人皆感受到了一股不凡的怒意。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空气中明显多了一丝别样的气息在浮动,上官青诺半阖了眼眸,“你在说本太子逾越了?” “是与不是,殿下应比雪儿清楚。”风雪儿厌恶这样的说话方式,厌恶同一种气息出现在不同之人身上,别过头不在看他,对着南宫辰说:“南宫大哥,风文忠可知道唐碧波让师哥带走之事?” 南宫辰摇了摇头,“信中只说知道麒麟山庄出事,应该不知道唐碧波被蓝千寻带走了。” 风雪儿微颌首,旋身看向司马逸,“师哥,你马上以唐碧波的口吻休一封求救信去风花国。” “雪儿,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用?”萧泽睿收敛了平日的嘻笑,变得严肃起来问。 勾勒一抹嘲讽的弧度,风雪儿暗沉了神色说:“麒麟山庄之事,料想这些日子江湖上已传遍了,自然也会传来风文忠与唐碧凝的耳迹,所以唐碧波退位出游的这一说法,他们是不可能相信的,他与唐碧波兄妹二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唐碧波若死了还好,可他若活着,对于风文忠与唐碧凝来说,定然是胸中一根刺,一个危胁,我可不相信唐碧凝那般之人会对他兄长有情,风文忠会对他有义,如此一来,他们会怎么做?” 司马逸冷笑道:“自然不是救他,就是杀了他。” “所以我们如今要做的,只是把消息放出去,告诉风文忠说他如今已经前往澜雪国的途中了,以风文忠处事谨慎的作风,他一定会前往澜雪国与唐氏兄妹见面的。”风雪儿淡淡的说着,缥缈的丽颜上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阴狠,清澈的眸子闪动着邪美的光芒。 “雪儿,难道你……。”萧泽睿想到什么,只是不由得一阵心颤。 南宫辰接下他的话来,“雪儿是想在澜雪国将他们一网打尽?” “呵呵——。”风雪儿冷冷的笑着,容颜上的凄凉让人看着心碎,“杀父之仇,辱母之怨,夺国之恨,我风雪儿既然还活着,岂会轻易放过此等仇人?” 一时无语,厅内静得特别诡异,连换茶的小侍婢都停在了门口,没敢踏进来,上官青诺疑惑的看着风雪儿,眼眸里的不解足以将她的身体看出两个洞来。 少顷,风雪儿看着铁衣说:“明日我便会起程前往澜雪,所以,不要将寻到我的事情告诉他。”不论是何时的轩辕冷昊,总会让自己感到意外,虽然他是唐碧凝的儿子,可就像杜云裳说的——若恨不起来,那便是爱了。 “王妃,王爷有过吩咐,若是找到王妃了,罗风便留下听王妃差遣。”罗风又拱了拱手出声,才想着他让自己意外,这回就得到了印证,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对他不利么,还是他就是这样的相信自己,而自己则是以小心之心渡君子之腹,“随你。” 本以为她会无情的拒绝,想不到就这么应下了,罗风有少许的愣神,之后才回过神来退到一旁。 “雪儿,你才回来了,要不要休息些时日再起程?”老夫人摸索着风雪儿的手,担心的说。 “雪儿无碍,如今只想将所有的事了了,届时一定日日陪着外婆。” 听着她话里的辛酸,老夫人又忍不住落下泪来,薛九宵却笑道:“老夫人就安心吧,我的丫头可是福大命大,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再说了,就算有事,我也会从阎王殿中将她拉回来的。” 第216章 纠结之夜 上官青诺立即沉了脸色,这么快就来了么?“若我不放你走呢?” “殿下可有自信留得住雪儿?” 萧泽睿与南宫辰感觉气氛不对,听上官青诺的口气,两人凝眉对视,难道——。 “青诺。”萧泽睿走到风雪儿身边,“雪儿是我师妹,你要她回报你的救命之恩,我做兄长的愿一力承担。” “你师妹?”上官青诺疑惑的笑道:“我可没听说鬼医有收女弟子呀?” “我又没说她是我师父的女弟子,她是我师父的女儿。” 这到更加让上官青诺不解了,瞧着他眉宇越来越紧,南宫辰也上前说:“青诺,大家兄弟一场,别闹了,雪儿若再不走,想必麒麟山庄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麒麟山庄?她又与麒麟山庄扯上了关系?错愕的看着眼前依旧缥缈冰冷的玉颜,上官青诺丢出这么一句话来,“我也要去。” 呵呵——,堵得南宫辰与萧泽睿无言以对,只得应下。 从上马车开始,上官青诺的眼神就一直未曾离开过风雪儿身上,想着她到底还有多少谜他不知道。 在车上,南宫辰叙述了她离开后的事情,司马逸找人易容成唐碧波的样子,在寿宴上突然宣布退位让贤,将庄主之位让与司马逸,而自己则决定遍游天下,那些江湖中人虽有些不解,但对于他‘自己’做出的决定,亦不好插什么嘴,只得摇首可惜一番,况且事情一久,会有多少人在意与记得? 之所以没有揭露他的真面目,一是不想平静的江湖再起纷乱,二来则是因着他的妹妹,如今的德妃娘娘,她的势力如何,惟有轩辕冷昊之晓,若她强硬下来,此时有待整顿的麒麟山庄定然应付不来,也让她因着哥哥这层威胁有所顾忌,当然,前提是得她在意这个兄长。 “我们也是七天前才得到的消息,消息是黄新传出来的,说风文忠已知道了麒麟山庄的事情,害怕轩意与你联系,便让风文忠给软禁了,还说风文忠与唐碧凝不知如何联系上了,意轩让你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回去救他。”南宫辰轻声的说着,也注意到了风雪儿脸上越来越骇人的冰冷。 “因着罗风经常来麒麟山庄打探是乎有你的消息,我们也从他那里得知他母妃用他父皇与皇兄的性命要胁他,无奈只身回国与她周旋,留下铁衣兄等人继续寻找你的下落。”经常会因着找人碰到一起,几回下来,便也熟识了,铁衣为人坦荡,倒是与他们能合得来。 她自是知道萧泽睿口中的他是指何人,来不及多想,回到麒麟山庄,铁衣也定然会得到自己平安的消息,他知道了也许会安心吧,又想到了他,心又开始了一点一点的抽痛,无休无止。 找到风雪儿下落之事,南宫辰早一步让人赶回麒麟山庄报信,如今厅内坐着全是焦急之人,秋儿都是呆不住,亲自跑到了门口,朝着马车回来的方向,盼了又盼。 傍晚时分,马车终于到达了麒麟山庄大门口,风雪儿刚下车,秋儿就扑了上来,“小姐,你去哪儿?吓死秋儿了。” 真是苦了这丫头,浅浅的笑道:“秋儿,别哭了,我无事。” 秋儿拭了拭泪,含笑颌首:“嗯,快进去吧,老夫人和谷主都在里面等着急了。” “走吧——。” 厅内,一干人等都为着风雪儿的出现感到欣喜,老夫人都是含泪搂着她,“我可怜的雪儿,你又受苦了。” 心里暖暖的,暖得风雪儿胸中酸涩,眼角不由自主的湿润,“外婆,雪儿无事,请您放宽心。” “我的傻丫头,如今外婆就只有你了,你失踪不见,下落不明,让我如何放心得下?”扶着她的脸,老夫人的手颤抖个不停。 风雪儿勾唇笑笑,眸光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薛九宵,“劳烦爹爹走一趟,是雪儿的不是。” 薛九宵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拉过风雪儿的手腕,凝眉深思了一会儿,放下心来,“你无事便好,我这老爹还没当够呢。” 环视一周,风雪儿轻声道:“怎不见楚大哥?” 薛九宵道:“楚府的生意出现了一些问题,他不便前来,你放心吧,我已飞鸽传书给他,告诉他你无恙了。” 风雪儿微微颌首,却听到有执事前来禀报,“启禀庄主,铁公子来了。” “消息到挺快。”司马逸道:“让他进来。” 众人的目眸都飘向了风雪儿,可看到的,却是方才浅扬的唇痕已敛了下来,玉颜上是无以言表的平静与淡然。 铁衣笑着踏过了门槛,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最后的目光才落在风雪儿的身上,“终于找到你了,若不然我这辈子可都别想安生了。”想到轩辕冷昊那股子冰冷的神情,铁衣不自由主的打个哆嗦。 随来的罗风自然也是松了口气,朝着风雪儿拱手一礼,“属下见过王妃。” ‘王妃?’如今这两字犹如巨石般沉重,压得风雪儿有些透不过气来,轻颤了眉宇,眼里溢着无尽的痛苦。 “王妃?”上青官诺突兀的冒出句话来,冰冷的程度一点儿也不压于轩辕冷昊的气慑,“你是那国的王妃?” 对于上官青诺的话,众人皆是一愣,这其中不乏有过来人,对于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自是不愿多嘴,且风雪儿爱轩辕冷昊这个事情亦是众人皆知的,只是碍于如今两人难堪的处境,亦不好说什么。 风雪儿不惧迎上上官青诺那双逼迫的瞳眸,心中的压抑演变成薄怒,“太子殿下,你于雪儿有救命之恩,雪儿亦于殿下有感激之情,至于雪儿是那国的王妃,好像还用不着殿下您来质疑吧。”不带表情的脸,不表温度的话,让众人皆感受到了一股不凡的怒意。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空气中明显多了一丝别样的气息在浮动,上官青诺半阖了眼眸,“你在说本太子逾越了?” “是与不是,殿下应比雪儿清楚。”风雪儿厌恶这样的说话方式,厌恶同一种气息出现在不同之人身上,别过头不在看他,对着南宫辰说:“南宫大哥,风文忠可知道唐碧波让师哥带走之事?” 南宫辰摇了摇头,“信中只说知道麒麟山庄出事,应该不知道唐碧波被蓝千寻带走了。” 风雪儿微颌首,旋身看向司马逸,“师哥,你马上以唐碧波的口吻休一封求救信去风花国。” “雪儿,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用?”萧泽睿收敛了平日的嘻笑,变得严肃起来问。 勾勒一抹嘲讽的弧度,风雪儿暗沉了神色说:“麒麟山庄之事,料想这些日子江湖上已传遍了,自然也会传来风文忠与唐碧凝的耳迹,所以唐碧波退位出游的这一说法,他们是不可能相信的,他与唐碧波兄妹二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唐碧波若死了还好,可他若活着,对于风文忠与唐碧凝来说,定然是胸中一根刺,一个危胁,我可不相信唐碧凝那般之人会对他兄长有情,风文忠会对他有义,如此一来,他们会怎么做?” 司马逸冷笑道:“自然不是救他,就是杀了他。” “所以我们如今要做的,只是把消息放出去,告诉风文忠说他如今已经前往澜雪国的途中了,以风文忠处事谨慎的作风,他一定会前往澜雪国与唐氏兄妹见面的。”风雪儿淡淡的说着,缥缈的丽颜上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阴狠,清澈的眸子闪动着邪美的光芒。 “雪儿,难道你……。”萧泽睿想到什么,只是不由得一阵心颤。 南宫辰接下他的话来,“雪儿是想在澜雪国将他们一网打尽?” “呵呵——。”风雪儿冷冷的笑着,容颜上的凄凉让人看着心碎,“杀父之仇,辱母之怨,夺国之恨,我风雪儿既然还活着,岂会轻易放过此等仇人?” 一时无语,厅内静得特别诡异,连换茶的小侍婢都停在了门口,没敢踏进来,上官青诺疑惑的看着风雪儿,眼眸里的不解足以将她的身体看出两个洞来。 少顷,风雪儿看着铁衣说:“明日我便会起程前往澜雪,所以,不要将寻到我的事情告诉他。”不论是何时的轩辕冷昊,总会让自己感到意外,虽然他是唐碧凝的儿子,可就像杜云裳说的——若恨不起来,那便是爱了。 “王妃,王爷有过吩咐,若是找到王妃了,罗风便留下听王妃差遣。”罗风又拱了拱手出声,才想着他让自己意外,这回就得到了印证,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对他不利么,还是他就是这样的相信自己,而自己则是以小心之心渡君子之腹,“随你。” 本以为她会无情的拒绝,想不到就这么应下了,罗风有少许的愣神,之后才回过神来退到一旁。 “雪儿,你才回来了,要不要休息些时日再起程?”老夫人摸索着风雪儿的手,担心的说。 “雪儿无碍,如今只想将所有的事了了,届时一定日日陪着外婆。” 听着她话里的辛酸,老夫人又忍不住落下泪来,薛九宵却笑道:“老夫人就安心吧,我的丫头可是福大命大,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再说了,就算有事,我也会从阎王殿中将她拉回来的。” 第217章 小途闲谈 风雪儿会求他,这倒是让南宫辰有些意外,会让风雪儿开口求人的,定然事情不简单,“你说吧,能帮到的,我一定帮你。” 拉过身畔秋儿的手说:“带着秋儿一起回风花国去。” “小姐——。”秋儿突声出口,满脸的惊愕。 “雪儿,你——。”萧泽睿说道:“师弟带着唐碧波回去捣鼓毒物了,玉林又让生意缠身走不开,如今你身边就只留下我和南宫,不行,我不同意。” “你很担心意轩是吗?”南宫辰揪心的问着,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她受那么多的苦? 风雪儿轻轻颌首,斜眸看向秋儿满脸的泪痕,说:“风文忠收到信,定然会有所行动,以他的手段,我害怕他对轩哥哥不利。”看着他眼里的担心,风雪儿勉强挤起一抹笑,“放心吧,罗风还在呢,而且谁人能伤得了我。” 他自是知道担心是多虑的,可就是抑止不住,“那我回去就行了,秋儿走了,谁照顾你?”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黄新从小看着我和轩哥哥长大,所以我了解他,风文忠的软禁岂会真是‘软禁’那般简单,让秋儿去照顾我会放心些。” 南宫辰的心悬了起来,这一层他到是忘了,无奈苦笑,“小康还在朝霞上等着,那我们在那里分开吧。” “小姐——。”秋儿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对不起。” “傻秋儿,别伤心了,你可以好好照顾轩哥哥,我可是把他交给你了。”昨日回到麒麟山庄之后,便发觉秋儿时常魂不守舍的模样,定然是担心轩哥哥的缘故吧,她心细,照顾起来自己也放心。 车轮滚滚,辗过无数飞花落叶,随风卷起的惆怅瞬间消散在不知名的方向。 到了朝霞镇,前些日子还热闹的情象全然不在,但恢复了以往平静的小镇,却是别有一番趣味。 小康备好马车,秋儿泪别,说了些安慰的话,但各自踏上了不同的方向。 怀里抱着荷姨的灵位与骨灰,之所以没在麒麟山庄拿出来,完全是害怕外婆经受不住打击出事,既然轩辕毅没有对不起她,那么待真相大白后,送回到他身边亦是当然。 “萧师哥,我之前因缘机会得到了九阳避毒珠,在见过爹爹之后,实在想不出谁人能从他身边偷到物什?”这个问题一直困惑自己,有几次想问薛九宵,但终是没找到机会。 “九阳避毒珠?”萧泽睿含笑道:“那宝贝可是师傅最上心的,至于怎么被人偷了,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哦——?” “是啊。”萧泽睿捋下耳边缕丝,无奈的说:“琼花谷百里之外有个村庄,庄内的人一有病就到琼花谷求医,师傅呢,也只有心情好才会施救,有一次一个小孩扶着一个被蛇咬了的老汉到了琼花谷外,那日正巧师傅与师弟下棋,而且还把师弟难住了,自是心情大好,且那老汉中的蛇毒又非同一般,师父不想浪费时间,便用了九阳避毒珠,谁知刚到一半的时候,师弟说他解了师傅的棋局,就这样,师父不服气,中途丢下还在治毒的九阳避毒珠离开,等回来时,老汉还在,小孩和九阳避毒珠不见了,后来小孩回来,还得意的告诉老汉,说他用那顶发绿的珠子换了一根冰糖葫芦,日日琼花谷外求医之人数不胜数,领着小孩出去寻人,那里还有?就这样,九阳避毒珠丢掉了。” 风雪儿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真是想不到,爹爹也会犯这种错误。” “其实师傅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知你碰过九阳避毒珠,再见轩辕冷昊时,便知道九阳避毒珠在他的身上,师傅没有点破,还真是心疼你。” 风雪儿不解的问道:“不可能,第一次相见时,轩辕冷昊已离开了琴瑟庄。” “哈哈——。”萧泽睿笑了起来,“傻雪儿,你不知道师傅的眼睛是红色的么?九阳避毒珠呈阴,有种别人肉眼看不到的光晕,而这种光晕,只在碰过它的人都会萦绕在曾经放置它的地方,没有个两三年是消不掉的,师傅的眼睛是特别的,所以你曾拥有九阳避毒珠的事情怎能瞒得过他?” 呵呵——,风雪儿浅笑,还真是没想到,鬼医的眼睛还有这种作用。 马车继续前行,风雪儿轻掀窗帷,眸光盯着那些过目即忘的景致,有些累了,乏了,松开了掀帷的手,缓缓合上了眼帘。 只觉着意识越来越沉,梦里有人一直跟她说着,“我的傻王妃,我们可是夫妻,夫妻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若什么事情都让你一个人背负了,还要我这个夫君来做什么?再说我颐王的王妃有事颐王却不帮忙的话,传出去,不是说我颐王没本事,连老婆都照看不好么?” 让他这样一逗,风雪儿不禁‘扑哧’一笑,问:“这是什么逻辑?” “你管他什么逻辑,你只要知道你的身后有我站着就行了,从今往后,你活着的目的并不是只有报仇,还有我,记住了没?” 瞧着她唇角轻掀,那抹浅浅的温柔让人不禁心中一颤,萧泽睿呆呆的看着,随即拿了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心下却有些失落了,能让她露出如此一面的,惟有轩辕冷昊吧。 春意欲浓,穿过柳条的柔风拂过了满庭的芬芳,翩然飞舞在花间的蝴蝶,留连在花蕊上的蜜蜂,入得眼来,皆是一片让人沉醉的春之图画。 有一女子倚在窗灵边,秀眉似月轻弯,一双杏目含笑,如三月桃花红的丽颜泛着润泽的光芒,娇小怡人的樱唇浅扯,似有似无的笑意更衬得她娇媚无比。 清秀的侍婢端着一壶茶水走进屋来,看着水色的背影说:“小姐,程公子又派人来相邀了,现在正在堂上等着回话呢?” 女子回眸掩唇轻笑,更是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今日不方便,回了罢。”其实本就无事,并非不方便,只是就是不想出去,拿起侍婢倒的杯水轻啜起来。 “是,小姐。”侍婢正欲转身离去,女子突然又说:“一阵陪我去酒楼看看。” “是,小姐。”侍婢轻快的应着,内心说不出的高兴,她的小姐终于做回自己了。 午后,阳光自是更加灿烂耀眼,彰显着夏季已不远矣,马车入得城来,繁华的景像透过帷窗映入眼帘。 这是离澜雪国最近的一个城池,一路走来,离澜雪国越近,风雪儿的脸色就越发的凝重,萧泽睿想缓和一下她的心绪,便让罗风赶车进了城,想找个客栈让风雪儿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行上路。 萧泽睿有交待,让罗风找一间最好的酒楼,车内坐的是王爷最重要的王妃,自是不敢怠慢,走了几条街,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萧泽睿轻掀帷帘,看着眼前的酒楼说:“真是想不到,这个地方还有这样一座酒楼。”料想应是那位皇亲国戚开设的才对,就算不是,对方也一定有些本事。 风雪儿下了车,抬眸看了一眼让萧泽睿惊奇酒楼,果然气势不小,听到萧泽睿说:“除了楚家的酒楼,我还没见过比那更漂亮的,雪儿,我们走去吧。” 厅堂里坐满了客人,有些人不经意的偏头回眸,便看到了门口入来一位衣着浅蓝色衣裙的白纱掩面女子,身上溢出的特殊气质让人移不开眼,同旁的公子亦是英俊不凡,只见他对着迎上来的小二哥说了些什么,小二哥便引着二人上了楼。 “许久没有好好吃餐饭了,今日就好好吃一餐吧。”落座在软布凳上,萧泽睿笑着说。 小二哥倒是个勤快之人,一边倒着茶,一边说:“二位想吃什么,咱们这儿可是什么都有。” 萧泽睿刚想点菜,外间突然传来一声喊,“小二,掌柜的找你。” “哦,来了。”小二哥回应着,随即又看着萧泽睿与风雪儿说道:“二位客官请稍等,小的立马就回来。” 萧泽睿一挥手,小二哥将手腕处的巾帕搭在肩上便退了出去。 风雪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南来北往的行人,何处送来微风,吹得掩面白纱下的玉颜若隐若现。 萧泽睿刚放下茶杯,小二哥便推门走了进来,头先想到要点什么菜,不想却看到小二哥领着一排上菜的人往桌上摆满了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站起来身,不解的问道:“小二,你这是何意?” 小二招牌式的笑容挂在脸上,说道:“客官不必问了,有人让你们先用。” 风雪儿转过身子,刚好看到小二关上门棱,与萧泽睿对视一眼,风雪儿坐在了桌台边,瞧着满桌的美味菜式,掀下了掩脸的白纱,“萧师哥在此有熟人么?” 萧泽睿摇了摇头,“若说其他地方可能还有,可是这是最边城小陲,我真是不识得什么人。” 敛眉冥思,风雪儿淡淡的一笑,“不知谁人如此有心。” “我——。”余音刚落,一个女声带着欣喜的意味推开了门扉。 第218章 释然瞬间 看着踏入门槛的含笑女子,风雪儿有些愕然片刻,随即站起身来,亦欣喜唤道:“云裳,是你。” “雪儿——。”相聚不多,却交情非浅,点点滴滴,皆在心间。 紧紧相拥,不仅是因为命运相同,“云裳,真是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还好吗?” 杜云裳松开了环住风雪儿的手,为自己也为她拭着泪,“好,当然好,我几次央人找你,想告诉你我现在的消息,没想到我没找着,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呵呵呵——。” 能听出来,她过得不错,风雪儿也有些安慰,终是没被林府的某人给缠住,两手紧握,相聚的激动,无以言表。 素红走上前来,盈盈一拜,“素红见过雪儿姑娘。” 素红?风雪儿方忆起在林府时照顾杜云裳的那个小侍婢,“不必多礼了。” “雪儿,这位姑娘是——?”萧泽睿起身含笑看着杜云裳,感谢她的到来让风雪儿一直阴沉的玉颜有了欣喜。 “云裳,这是萧师哥,——这位是杜云裳,我亲如姐妹的知己。” 听着风雪儿这样介绍自己,杜云裳自己心头一暖,要知道风雪儿那般淡漠性子的人,会因着见到自己高兴得落泪,说明她真的很在乎与自己这份友情,“萧公子有礼。” 萧泽睿拱了拱手,“杜姑娘客气了,快坐下吧。” 坐定,杜云裳看着满桌未动的菜肴,“雪儿,怎么,不合你味口么?” 风雪儿摇了摇头说:“还未来得及用呢。” “那你快些用,用完了随我回府,我可是有好些话要对你说呢。”杜云裳的激动劲还不曾过去,不好意思的侧眸看了一眼萧泽睿,“对不起,萧公子,让你见笑了。” 萧泽睿道:“那里,那里,这一路过来,就没见雪儿笑过,你一来就见着她笑了,可见你们姐妹情深,我那里会笑话。” 没见风雪儿笑过?有些不解的看向风雪儿,然她却不着痕迹的别过眸光夹了一口菜,那眸光是杜云裳曾经十分熟悉的哀伤。 回去府中的一路,风雪儿知道了那家酒楼竟是杜云裳开的,总店设在了澜雪国,原因很简单,就是想离风雪儿近些,方才的那家酒楼,是两个月前新开的,如今她有个理想,就是把自己的酒楼开遍天下。 对于如今坚强自信的杜云裳,风雪儿是十分佩服的,那份拿得起放得下的气度是如今的她不能相提并论的。 也说及到了风雪儿之事,但她总是不言语,萧泽睿只好充当她的解说者,见风雪儿并未阻止,便将杜云裳内心的疑惑都给解了,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只想让杜云裳好好安慰安慰风雪儿的心思,却让沉默不言的风雪儿好似又经历了一次支离破碎。 回到府里,便安排了下人侍候萧泽睿去休息,而风雪儿便让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里,素红沏上一杯清香的茶,上了些小点心,便留下房中的两位小姐干其他事情去了。 “雪儿,你的箫呢?我们可是好久都没有一起弹奏过了。”杜云裳语中含笑,落坐在琴台边。 箫?那日与轩辕冷昊在山林里起舞后,箫便由他拿走了,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眸子里却溢着悲伤,“竹箫不在我身边,今日要扫你兴了。” 杜云裳站了起来,合拢的绣裙刹时松开,摆着裙角走到风雪儿身边,之前的笑意收敛下来,轻轻的说:“雪儿,明日我陪你一起回澜雪国罢,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一声叹息,旋步至窗前,少顷垂眸,“你知道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么?” 杜云裳勾起一抹苦笑,先前在酒楼里看到的那抹哀伤,便足以说明一切,走到她的身后,瞧着窗外那枝树枝随风摇曳,“我是过来人,怎会不知?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经历罢了。” “可你离开了,我还得去面对。” 杜云裳说:“那是因为他爱上我的同时,爱上了别人,我的感情只能是属于我的,若要与人分享,我宁愿不要。” 讶然的斜眸,为何她此时的话听起来那般似以前的自己? “他没有爱上别人,我相信这一生他如同你一样,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沉沉的吸了口气,迎上风雪儿斜来的眸光,轻轻的笑道。 少许的沉默,微凉的春风拂面,浑浊的脑子有了一丝清醒,“你是如何得知?” “我想问你,你——还爱他么?” 余音刚落,风雪儿的心明显一怔,缄默无言的看着杜云裳,见她又说:“不说话便是默认了,那你觉得他还爱你么?” 相聚时的点点滴滴,全然的浮现在脑海里,他的霸道,他的残忍,他的强占欲,他的温柔,他的深情,徒然将心填得满满的,为何之前都没有想起来? “仇恨真是很可怕,时常冲洗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还记得那次我们在静云庵小住的那夜么?你说起他时唇角浅含的笑,虽然是淡淡的,可我却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随即他带伤出现,你流下的那两行眼泪,我是过来人,所以清楚的知道,那是因为激动、欣喜所流的。” 腮边湿湿的,有粒晶莹砸落在了窗棂,朦胧之间,眼前出现的便是那夜离去时他悲戚的眼神,如今想来,明明那么明显,为何自己轻易的就给忽视掉了?是爱不得够深?还是因着接受不了他是他母妃儿子的事实?“我不是该恨他么?” 杜云裳淡淡一笑,看着方才那根树枝停止了轻摇。 他的付出永远都比自己来得多,他的付出永远要比自己来得深,曾经经历的一切,自己怎能轻易的否认,如此一来,对于他来说,不是太过残忍了么?因为知道事情真相,所以才会不止一次的跟自己确定,要相信他,不要怀疑他,心——好痛啊,不是他的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伤他伤得还不够深么?还要将最后的那点信任都摒弃掉,揪着抽痛的胸口,原来释然只在一瞬之间,亦可如此的简单。 轻轻的拍着风雪儿的肩膀,杜云裳明白她此时唇角扬起那抹温柔所蕴藏的含意,真是当局者着迷,旁观着清,想想从前,风雪儿虽然不似自己这般言语,可语句里的意思却是相同的,“如果你不相信他,便是在怀疑自己。” 嗤声一笑,眼睫上的泪珠轻颤,提袖拭泪,“云裳,你如今倒是学会刺激人了,看来当个老板娘,收获不小嘛。” 眼里的悲色正在渐渐消失,杜云裳很高兴风雪儿能听进自己的话,那个自信的风雪儿又重新站在了面前,“我以前也不知自己原来还是个做生意的料,如今到是好了,若你有兴趣,也可以来当个老板娘玩玩。” “澜雪国的总店你开在那里了?”风雪儿好奇一问。 杜云裳说:“皇城呀,你别说,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困难,我一届女流又无身家背景,自然是想放弃了,没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转机,酒楼就这样开成了,而且生意很好,赚的钱我才开了分店。” 皇城?风雪儿想到些什么?但没说出来,只是浅浅一笑。 盯着风雪儿那抹笑,杜云裳莫名其妙,不解的说:“雪儿,你没事吧。” “唔——。”摇了摇头,风雪儿说:“我想在以后到店里吃饭是不是可以免费。” 杜云裳点着点,“那是自然,不要忘了,那袋金子可是你给我了,怎么说你也算酒楼半个老板娘嘛。” 房顶上起落一群飞鸟,不知何处随风飘来的白色花瓣,轻轻的坠落在墙角, 次日起程,风雪儿吩咐罗风前去探路,毕竟澜雪国是唐碧凝存在的地方,指不定那里就有隐藏在暗中的门众。途中车内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萧泽睿也没在风雪儿脸上看到之前的困惑,虽然少许的冥思与愁绪还在,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她得做好心里准备。 到达澜雪国皇城,已经数日后的事情了,罗风的回报又让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国主卧病在床,大皇子前不久被封为太子,现主持着朝政,半个月前相国黄子悦突然暴毙而亡,然颐王轩辕冷昊正接待玉临国出使澜雪国的太子郑子玉,且这郑子玉与颐王侧妃怡香公主兄妹情深,现如今正住在颐王府里。 “那德妃娘娘本事倒不小。”萧泽睿冷冷一笑,“雪儿,你的对手可不简单。” 风雪儿微颌首,自是能猜到,那郑子玉定然是德妃找到绕乱轩辕冷昊的,目的显而易见,他了解轩辕冷昊,就算他再阴狠,再不情愿,也不能伤郑子玉一根毫毛,而且还得尽力保他周全,毕竟他国太子住在他的王府里,出了事情,可会影响两国的情谊,若因此发动战乱,对于澜雪国可是绝对不利的,如今老国主身子染恙,太子虽主持着朝政,以轩辕冷昊的性格,应是不会将事情的严重告诉于他,德妃的手段不够强硬,却把轩辕冷昊的顾忌都拽在手里,想起铁衣那夜临走时的话,她真的是轩辕冷昊的母亲么? 第219章 夜走王府 “雪儿,你打算怎么办?”久见风雪儿和沉默不语,杜云裳启口轻问。 萧泽睿也说道:“现在皇城里不是浴血门的门众,便是轩辕王爷的人,我们一旦在皇城里落脚,便会有人知晓,雪儿,你可要想好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先去我的宅子里吧,到了那里再做打算。”杜云裳说着,用眼神寻问风雪儿的意见。 “云裳,会给你找麻烦的。”风雪儿摇了摇头说。 杜云裳笑道:“行了,我们姐妹一场,那来这些话说,再说了,不是还有萧公子在么?” 风雪儿苦笑,听杜云裳说:“素红,你常在城里走动,坐到外面去。” “你是想让素红混淆视听,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会知道马车内坐的人是你而排出怀疑?”萧泽睿含笑说着,内心升起一股敬佩,仿佛世间的奇女子都让他遇到了。 素红颌首掀开了帷帘坐到了外间,杜云裳又说:“如果真像你们所说皇城处处危险的话,定然会暗中派人查上门来的,只希望回到宅子里这段路平安才好。” “这个你放心,除非轩辕王爷本人亲自前来,否则要知道我们的存在还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杜云裳欣赏萧泽睿的这份自信,勾唇笑了笑,朝外喊着:“行了,走吧。” 马车重新走了起来,周围的行人纷纷让道,车轮辗过的泥土掀起无数尘埃飞扬。 瞧着罗风眉峰紧蹙,风雪儿便清楚他在想什么,“罗风,现在还不是时候,不可将我的行踪告诉王爷。” 想想王妃失踪时,王爷着急的那付模样,如今想到都还心悸,这王妃的耐性也太好了罢,拱手领命:“是,王妃。” 半盏茶功夫,素红在帷帘外传来声音,“小姐,城门口到了。” “可有异样?”杜云裳还是有丝紧张。 听素红说:“并无异样,仿若平常一样。” 风雪儿合上了眼帘,车内一下子静谧了起来,马车没有停下来,直到素红轻声说:“小姐,我们进城了。” “去田记胭脂铺吧,我的胭脂快用完了。”杜云裳松开紧握的手,发现里面冒了些冷汗。 “是,小姐。” “雪儿,你要不要用胭脂?” 杜云裳的话,不由得让风雪儿无奈的笑笑,“随你。” 马车是从后门赶到马厩才停下来的,刚下马车,便见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迎了上来,“小姐,您回来了。”杜云裳笑笑,“刘伯,这些日子还好吗?” 刘伯接过素红手里的东西,笑得合不扰嘴,“好,好。” 这是最城西的一处宅院,院子里的布局很是精致清雅,倒是符合杜云裳的性子与风格,然她自然也是很喜欢。 “你去让小莹和小平打扫两间房出来。”杜云裳笑着吩咐,刘伯应下便离开了。 风雪儿含笑点了点头,听着杜云裳说:“刘伯是讨饭讨到酒楼的,当时我看他带着两个孙女着实可怜,想着这宅子里没人,便收留了他们。” 夕阳开始西坠了,漫天的云彩变得更加耀眼夺目,屋檐被染成了橘红色,抬眸一看,仿佛身置画中。 “小姐,晚餐准备好了。”素红站在不远处,含笑轻声唤道。 收回停在天际的眸光,风雪儿微微颌首回眸,身子轻旋,连带有风掀发拂面,素红不由自主的看呆了,仿佛看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正披着五彩的霞光轻盈的向自己走来,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小姐是倾国倾城,可眼前的女子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她俩相交甚好,情似姐妹。 落座于桌台边,桌上的菜肴并不奢华,看上去却十分的精致可口。 “萧师哥呢?”风雪儿语音刚落,杜云裳还来不及张口,便听到了萧泽睿的声音:“我们可以安心吃餐了,周围并无异样,杜小姐,你那个混淆视听的办法还真是有用。” 看着萧泽睿坐在凳子上,杜云裳笑道:“就当我们过了一关吧。”举起杯子继续说:“来,为我们过了一关干杯。” …… 寂静的夜空,惟有星河点缀着无边天幕,没有银勾相伴,倒也显得落漠了,犹如此时飞越在星空下的那抹单簿身影。 无声无息的落在一处僻静的院子,轻摇身,便见着那几株陌生且熟悉已过花期的桂树,不免触景生情,眼前走过一些画面,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偶闻得屋内有声响,随即便纵身一跃。 府里的戒备森严,或是为着入住在南苑碧落楼里的玉临国太子郑子玉,毕竟如今他的安全犹为重要,悠泠阁内一切如旧,仿佛她才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远,纤尘不染的梳妆台,榻椅旁的琴桌,还有书案上袅袅萦绕的紫檀香,都彰显着这屋子的主人不曾走远,举步来到书案,拿起案台上几本书册,不由得心中一暖,曾记得自己在他面前看过几次经书,这会儿到摆上了台面,不禁莞尔,重新放下,绫袖抚过案沿,正欲离开,房门便让人推开了,急忙隐身一旁,斜眸看去,原是两位侍婢,只是不懂此时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一侍婢挑拔着桌台上烛芯,室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听到一个微怨的声音响起,“咱们王爷可真痴情,王妃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这悠泠阁的灯火却是不曾熄过,仿佛王妃还在一般。” 另一侍婢应声,“咱们都没见过那王妃娘娘长什么样子,不过听府里的老侍从说王妃长得美若天仙,可惜不在府里,不然我们便可一睹真容了。” “傻丫头,又说胡话了,真是那样,王妃的真容岂是你我可冒犯的?” 侍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即又道:“这两日可忙死我了,还是这悠泠阁安静。” “可不是吗?自从来了个太子殿下,咱们这些奴才就没消停过,幸好书芝和书然让侧妃娘娘叫去了,不然那轮到咱们来悠泠阁挑灯呀。” “那就多呆一会儿,只有在悠泠阁干活,袁总管才不会责怪,我才不想那么快就出去呢。” 风雪儿不免一叹,都说府里之人严谨,亦还是有这般懒散之人存在,待那侍婢侧身之际,摇身跃出了窗外。 回廊里,袁总管指挥着一些端着茶水点心的侍婢们,说着一丝好生侍候不得怠慢之类的话,显然这些是去侍候郑子玉的。 收回眸光,感受着深沉的夜色,他——此刻在做什么?屏住所有存在的气息,朝着沉云苑而去,路过花园时,忽闻一阵叱责,随即便闻得抽泣之声,“侧妃娘娘,奴婢知错了,书然这两日尽心尽力侍候太子殿下,只因太过劳累才会不小心摔破了娘娘的花瓶,求娘娘放过书然罢。” 这是书芝的声音,如风的步履驻下,悄然隐入不远处的竹林,看到书然怯怯的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坐在石凳上怡然自得饮茶的侧妃怡香,俨然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模样,“住口,本妃在训示下人,同为下人的你有说话的权力么?” 叩着头,书芝哭了出声,“奴婢知错,求娘娘饶了书然吧,奴婢愿意替她跪在这里,直到娘娘满意为止。” 将手中的茶杯猛然摔翻在地,看着书然猛收回手的模样,定然是被烫着了,听到怡香讽嘲的说:“你是将本妃的话当耳旁风吧。” “奴婢不敢。”书芝低着应着,颤抖的身子出卖她此时的恐惧。 “给我掌嘴。”怡香一声吩咐,她身旁的侍婢便阴笑着朝书芝扬起了手。 书芝痛苦的闭上眼睛,等待着耳光的来临,不曾想却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睁眸一看,真有倒在地上,而且就是要打自己的侍婢。怡香怒言:“你没吃饭么?站都站不稳。” 侍婢却惊恐的看向怡香,方才她明明是感觉有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可是她身后除了侧妃娘娘之外,并无他人,不安的说道:“娘娘,奴婢没有。”说着还不时的看看四周,那模样既是害怕,却又想看清谁是罪魁祸首。 不想下一瞬间却被怡香甩了一记耳光,“没用的东西。” 打完侍婢又要伸手去打书芝,风雪儿再次凝聚掌力,毫不客气的甩了怡香两记耳光,“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泛红的丽颜彰显着她被打的事实,书芝与书然怯怯相拥,怡香的一声尖唤也叫来了无数府里的卫侍。 轻蔑一笑,风雪儿恍身离去,一片竹叶旋身落地。 书房里,轩辕冷昊正书写着什么,早已闻得一些喧哗,正巧袁总管端着替换的茶水进来,冷言问道:“何事喧哗?” 袁总管依旧恭敬躬着身子回道:“方才侧妃娘娘在花园里教训奴才,自己却不知为何被人打了,可娘娘说她是被鬼打了,正命令侍卫找鬼呢。” 一扔玉笔,轩辕冷昊冰冷的眼神凌厉慑人,满脸的厌恶无以言表,怒道:“胡闹,让她赶紧给我安静下来。” “是,王爷——。” 书房的门棱让人合上,轩辕冷昊沉沉的叹了口气,本就蹙紧的眉头更添了几道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半阖着眸子望向遥远的星空。 第220章 王妃回府 “雪儿,你打算怎么办?”久见风雪儿和沉默不语,杜云裳启口轻问。 萧泽睿也说道:“现在皇城里不是浴血门的门众,便是轩辕王爷的人,我们一旦在皇城里落脚,便会有人知晓,雪儿,你可要想好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先去我的宅子里吧,到了那里再做打算。”杜云裳说着,用眼神寻问风雪儿的意见。 “云裳,会给你找麻烦的。”风雪儿摇了摇头说。 杜云裳笑道:“行了,我们姐妹一场,那来这些话说,再说了,不是还有萧公子在么?” 风雪儿苦笑,听杜云裳说:“素红,你常在城里走动,坐到外面去。” “你是想让素红混淆视听,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会知道马车内坐的人是你而排出怀疑?”萧泽睿含笑说着,内心升起一股敬佩,仿佛世间的奇女子都让他遇到了。 素红颌首掀开了帷帘坐到了外间,杜云裳又说:“如果真像你们所说皇城处处危险的话,定然会暗中派人查上门来的,只希望回到宅子里这段路平安才好。” “这个你放心,除非轩辕王爷本人亲自前来,否则要知道我们的存在还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杜云裳欣赏萧泽睿的这份自信,勾唇笑了笑,朝外喊着:“行了,走吧。” 马车重新走了起来,周围的行人纷纷让道,车轮辗过的泥土掀起无数尘埃飞扬。 瞧着罗风眉峰紧蹙,风雪儿便清楚他在想什么,“罗风,现在还不是时候,不可将我的行踪告诉王爷。” 想想王妃失踪时,王爷着急的那付模样,如今想到都还心悸,这王妃的耐性也太好了罢,拱手领命:“是,王妃。” 半盏茶功夫,素红在帷帘外传来声音,“小姐,城门口到了。” “可有异样?”杜云裳还是有丝紧张。 听素红说:“并无异样,仿若平常一样。” 风雪儿合上了眼帘,车内一下子静谧了起来,马车没有停下来,直到素红轻声说:“小姐,我们进城了。” “去田记胭脂铺吧,我的胭脂快用完了。”杜云裳松开紧握的手,发现里面冒了些冷汗。 “是,小姐。” “雪儿,你要不要用胭脂?” 杜云裳的话,不由得让风雪儿无奈的笑笑,“随你。” 马车是从后门赶到马厩才停下来的,刚下马车,便见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迎了上来,“小姐,您回来了。”杜云裳笑笑,“刘伯,这些日子还好吗?” 刘伯接过素红手里的东西,笑得合不扰嘴,“好,好。” 这是最城西的一处宅院,院子里的布局很是精致清雅,倒是符合杜云裳的性子与风格,然她自然也是很喜欢。 “你去让小莹和小平打扫两间房出来。”杜云裳笑着吩咐,刘伯应下便离开了。 风雪儿含笑点了点头,听着杜云裳说:“刘伯是讨饭讨到酒楼的,当时我看他带着两个孙女着实可怜,想着这宅子里没人,便收留了他们。” 夕阳开始西坠了,漫天的云彩变得更加耀眼夺目,屋檐被染成了橘红色,抬眸一看,仿佛身置画中。 “小姐,晚餐准备好了。”素红站在不远处,含笑轻声唤道。 收回停在天际的眸光,风雪儿微微颌首回眸,身子轻旋,连带有风掀发拂面,素红不由自主的看呆了,仿佛看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正披着五彩的霞光轻盈的向自己走来,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小姐是倾国倾城,可眼前的女子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她俩相交甚好,情似姐妹。 落座于桌台边,桌上的菜肴并不奢华,看上去却十分的精致可口。 “萧师哥呢?”风雪儿语音刚落,杜云裳还来不及张口,便听到了萧泽睿的声音:“我们可以安心吃餐了,周围并无异样,杜小姐,你那个混淆视听的办法还真是有用。” 看着萧泽睿坐在凳子上,杜云裳笑道:“就当我们过了一关吧。”举起杯子继续说:“来,为我们过了一关干杯。” …… 寂静的夜空,惟有星河点缀着无边天幕,没有银勾相伴,倒也显得落漠了,犹如此时飞越在星空下的那抹单簿身影。 无声无息的落在一处僻静的院子,轻摇身,便见着那几株陌生且熟悉已过花期的桂树,不免触景生情,眼前走过一些画面,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偶闻得屋内有声响,随即便纵身一跃。 府里的戒备森严,或是为着入住在南苑碧落楼里的玉临国太子郑子玉,毕竟如今他的安全犹为重要,悠泠阁内一切如旧,仿佛她才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远,纤尘不染的梳妆台,榻椅旁的琴桌,还有书案上袅袅萦绕的紫檀香,都彰显着这屋子的主人不曾走远,举步来到书案,拿起案台上几本书册,不由得心中一暖,曾记得自己在他面前看过几次经书,这会儿到摆上了台面,不禁莞尔,重新放下,绫袖抚过案沿,正欲离开,房门便让人推开了,急忙隐身一旁,斜眸看去,原是两位侍婢,只是不懂此时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一侍婢挑拔着桌台上烛芯,室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听到一个微怨的声音响起,“咱们王爷可真痴情,王妃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这悠泠阁的灯火却是不曾熄过,仿佛王妃还在一般。” 另一侍婢应声,“咱们都没见过那王妃娘娘长什么样子,不过听府里的老侍从说王妃长得美若天仙,可惜不在府里,不然我们便可一睹真容了。” “傻丫头,又说胡话了,真是那样,王妃的真容岂是你我可冒犯的?” 侍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即又道:“这两日可忙死我了,还是这悠泠阁安静。” “可不是吗?自从来了个太子殿下,咱们这些奴才就没消停过,幸好书芝和书然让侧妃娘娘叫去了,不然那轮到咱们来悠泠阁挑灯呀。” “那就多呆一会儿,只有在悠泠阁干活,袁总管才不会责怪,我才不想那么快就出去呢。” 风雪儿不免一叹,都说府里之人严谨,亦还是有这般懒散之人存在,待那侍婢侧身之际,摇身跃出了窗外。 回廊里,袁总管指挥着一些端着茶水点心的侍婢们,说着一丝好生侍候不得怠慢之类的话,显然这些是去侍候郑子玉的。 收回眸光,感受着深沉的夜色,他——此刻在做什么?屏住所有存在的气息,朝着沉云苑而去,路过花园时,忽闻一阵叱责,随即便闻得抽泣之声,“侧妃娘娘,奴婢知错了,书然这两日尽心尽力侍候太子殿下,只因太过劳累才会不小心摔破了娘娘的花瓶,求娘娘放过书然罢。” 这是书芝的声音,如风的步履驻下,悄然隐入不远处的竹林,看到书然怯怯的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坐在石凳上怡然自得饮茶的侧妃怡香,俨然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模样,“住口,本妃在训示下人,同为下人的你有说话的权力么?” 叩着头,书芝哭了出声,“奴婢知错,求娘娘饶了书然吧,奴婢愿意替她跪在这里,直到娘娘满意为止。” 将手中的茶杯猛然摔翻在地,看着书然猛收回手的模样,定然是被烫着了,听到怡香讽嘲的说:“你是将本妃的话当耳旁风吧。” “奴婢不敢。”书芝低着应着,颤抖的身子出卖她此时的恐惧。 “给我掌嘴。”怡香一声吩咐,她身旁的侍婢便阴笑着朝书芝扬起了手。 书芝痛苦的闭上眼睛,等待着耳光的来临,不曾想却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睁眸一看,真有倒在地上,而且就是要打自己的侍婢。怡香怒言:“你没吃饭么?站都站不稳。” 侍婢却惊恐的看向怡香,方才她明明是感觉有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可是她身后除了侧妃娘娘之外,并无他人,不安的说道:“娘娘,奴婢没有。”说着还不时的看看四周,那模样既是害怕,却又想看清谁是罪魁祸首。 不想下一瞬间却被怡香甩了一记耳光,“没用的东西。” 打完侍婢又要伸手去打书芝,风雪儿再次凝聚掌力,毫不客气的甩了怡香两记耳光,“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泛红的丽颜彰显着她被打的事实,书芝与书然怯怯相拥,怡香的一声尖唤也叫来了无数府里的卫侍。 轻蔑一笑,风雪儿恍身离去,一片竹叶旋身落地。 书房里,轩辕冷昊正书写着什么,早已闻得一些喧哗,正巧袁总管端着替换的茶水进来,冷言问道:“何事喧哗?” 袁总管依旧恭敬躬着身子回道:“方才侧妃娘娘在花园里教训奴才,自己却不知为何被人打了,可娘娘说她是被鬼打了,正命令侍卫找鬼呢。” 一扔玉笔,轩辕冷昊冰冷的眼神凌厉慑人,满脸的厌恶无以言表,怒道:“胡闹,让她赶紧给我安静下来。” “是,王爷——。” 书房的门棱让人合上,轩辕冷昊沉沉的叹了口气,本就蹙紧的眉头更添了几道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半阖着眸子望向遥远的星空。 第221章 徘徊不定 寂寥的身形映入眼中,伟岸的身躯怎会憔悴成这般,看着削瘦的脸,犹如锋利的利忍毫不留情的插在心上,痛得似窒息难以忍受,多少次,他温柔的从身后环上自己的腰间,胸膛的温度一点一点的让自己完全沦陷、依赖,很想靠在他的怀里,很想抚眉他紧蹙的眉峰,可此时却不能,不能让某些不怀好意之人再寻到他一处弱点。 极力隐忍一丝叹息,泪水还是漫过眼帘,周围的气息开始绫乱,该离开了,不然会被他发现。 轩辕冷昊敛眉沉眸,空气中传来异样让他的心跳乱了,紧张的奔出门外,慌乱的寻找着那一丝淡淡的熟悉,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却终是不见思念的人影,不禁苦笑,是错觉罢,她那么恨自己,惆然的转身,夜风送来了一片竹叶,缓缓飘落在了脚畔……。 “回来了。”风雪儿刚落在院子里,便看到了杜云裳与萧泽睿正在对弈。 风雪儿掀下掩面白纱,走了过去,“都在等我么?” 杜云裳捋袖落下一子,抬眸看向她笑道:“我们都猜到你今夜会有所行动,去找你时你已不在房里,便只好在院中对弈等你回来了。” 风雪儿浅浅一笑,避开这个话题,“如此,谁人略胜一筹呢?” 萧泽睿微怔,既然她不想提,那便不问罢,笑道:“自是杜小姐略胜一筹。” 杜云裳摇了摇头,说道:“萧公子真是谦虚,明明五局,你已有三胜了,还说云裳略胜一筹,不是让雪儿瞧我笑话么?” “哈哈哈——。”萧泽睿笑起来说:“那在下改过来便是。”看向风雪儿说:“我们的棋力不相伯仲。”说完轻笑,“杜小姐,可还有意见?” 杜云裳站了起来,拉着风雪儿说:“没意见,公子可真会讨人开心,雪儿回来了,这棋便不下了,公子早些休息吧,我还想找雪儿说几句体己话呢。” 萧泽睿起身道:“那二位,晚安。” 看着萧泽睿离开,杜云裳说:“我让素红热着银耳莲子汤呢,快随我去尝尝。”不等风雪儿应下,便拉着她朝房内走去。 另一边,萧泽睿从转角处走了出来,脸上早已没有方才的笑颜,换作了一付若有所思的惆怅,不愿提及,便是遇到了什么罢? 两日过去了,没有风文忠来到澜雪国的任何消息,是自己估算错误,他根本不会对那信感兴趣么?还是觉着这本身就是个陷阱?可是唐碧波是生是死他根本就不知情,按理应该不会有所怀疑才对,若非如此,自己的计划就得有所改变了。“雪儿。”萧泽睿踏过门槛,语气中带着一丝喜气,瞧着风雪儿回眸,“方收到南宫传来的消息,他们已到了风花国,且风文忠这些日子称病在床,不曾上朝,估计他其实根本就不在皇宫里。” 这到是个好消息,风雪儿方扬起一抹笑意,随即又敛了下来,“轩哥哥怎么样?” 萧泽睿笑容微僵,带着安慰的语气说:“他是受了些苦,不过性命到是无碍。” 松了口气,瘫坐在凳子上,却还是因着风意轩受了伤而心寒,风文忠,此次若在饶你,真是天理不容。 午后,从酒楼回来的杜云裳带回一个消息,今夜颐王府宴请玉临国太子与随行的官员。 明显看到一旁的罗风脸色微怔,萧泽睿不解的说:“很奇怪么?” 罗风没有应话,倒是风雪儿接下话来,“何止奇怪,简直就是天下奇文。” 杜云裳放下手中的茶杯,好像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趣,“怎么会呢?他是王爷宴请这些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风雪儿摇了摇头,说:“这多半是德妃主意吧,也许是轩辕冷昊最近会有什么活动,而她有所顾忌,这才让他弄这场宴会。” “德妃是轩辕王爷的母妃,而且现在轩辕王爷有不得违抗的理由。”萧泽睿斗志昂首的分析着,杜云裳亦能听出了里面的不凡。 “罗风,你去备好马车,今夜我要回颐王府。”风雪儿淡淡的说着,平静的口吻仿佛是在说我晚上要吃什么晚餐。 听到这话,罗风自是高兴,领命下去准备起来。 他一走,萧泽睿与杜云裳皆疑惑的看向她,“雪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回去可是很危险的。”杜云裳用眼神拒绝风雪儿这个提议,在她看来,风雪儿身置城中便是危险。 萧泽睿却释然一笑,明白了风雪儿的用意,替她解释着,“杜姑娘,与其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化主动为被动,若浴血门没有动作,我们要怎么动呢?雪儿以颐王王妃的身份回王府,就是要告诉所有的人,颐王的王妃回府了,便是在明处亦是在暗处,若她真有什么测,颐王岂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浴血门要行动起来也不会太明目张胆,相较于此时的情形,反而更安全些。” 杜云裳听明白了,可还是有丝担心,“雪儿,你相信轩辕王爷是好事,可是他的母妃既是那般凶狠之人,你还是得小心呀。” “我的大仇未报,岂敢轻而言死?”风雪儿淡淡的说着这句话,却让杜云裳与萧泽睿感受到了**的寒意。 本是宁静的夜,早已让玉临国随行的官员嘈得热闹非凡,怡香身为玉临国公主,又是颐王府中半个女主人,自然现身招待起来,而官员们见到公主这般礼遇,个个都称赞她有风范,比起消失不见踪影的正牌王妃,她这个侧妃则更是称职,又不免为她是侧妃这身份惋惜起来。 书然拿着茶壶站在一旁侍,胸中煞是急气,书然不解的轻声问:“书然,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书然摇了摇头,低头嘟着嘴说:“我只是气不过侧妃娘娘那付小人得志的嘴脸,若是王妃在此,那轮到她此时这般神气。” 书芝心下一紧,紧张的朝周围一看,还好无人观注,小声怒道:“你这丫头的嘴怎么总是不长记性,不记得那夜被罚的事情了么。” 书然身子一颤,随即更是苦恼的看着书芝,满眼的害怕与惊愕。 袁总管加紧了步伐朝书房走去,时辰已差不多了,主子该前去应宴了。 站在书房外,恭敬的唤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该去宴场了。” 轩辕冷昊正为德妃摆了他一道而生着气,前些日子,他暗中命人杀了黄子悦,虽然公布出来的是暴毙,可黄子悦是怎么死的,德妃可是一清二楚,侄子亦儿已在德妃宫住了好些日子,以皇兄的睿智应是也查觉到什么,可是亦儿在她手里亦是不敢轻举妄动,本想这几日伺机将亦儿从德妃宫救走,不料却让德妃察到先机,找了个借口让他招待这帮出使澜雪国的他国官员,这个女人的心计城府果然不是一般,不难怪能颠复风花国的朝冈,沉沉的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凌厉了神色去应付那帮使臣。 渐渐静下来的大街上,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赶车的男子虽然一脸的平静,但眼中流露的笑意还是难以遮掩。 对于风雪儿来说,这个皇城她根本就不熟悉,在相府的六年不见天日的生活,颐王府大概两、三个月的日子,随即的便是她逃了出来,撞见上官青云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境是怎么样的?只是感觉心脏紧皱,却又略带着一丝平静,不过至少脑子却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吁——。’罗风拉紧僵绳,停下了马车,“王妃,到了。” 风雪儿勾唇一笑,淡淡的眸光迷离起来,罗风掀开了帷帘,风雪儿携绣裙落下了马车。 守在王府门口的执事立即含笑迎了上来,再看到风雪儿时,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罗风说道:“快去禀报王爷,说王妃回来了。”执行只觉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每条神经都在颤粟,待听到罗风的话之后,疯了似的朝府里跑去,守在门口的其他执事亦目瞪口呆的盯着风雪儿,直到人踏进了高高的门槛,神智都还沉浸在那冷冰的玉颜里。 “王爷——王——爷——王——。” 正受人敬酒的轩辕冷昊听到这样一声慌乱的叫喊,再看到来人是个下人时,不悦的看向了袁总管,用眼神指责他平常是如何管教下人的,在众人面前如此出丑,成何体统。 经执事这样一喊,众人也都好奇的静了下来,慑人的眸光直盯得袁总管直冒冷汗,躬身一礼,便上前训道:“何事如此慌乱,没见到王爷正在宴客么?” 执事仍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指着身后说不出话来,“袁——袁——。” 经他这样一指,众人又都好奇的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见到一女子翩芊而来,玉足踏下石阶,水蓝色的绣裙在月光的反映下更是泛着异样的光晕,让世人惊叹的缥缈丽容,足以让女子无论身置何处,终会成为焦点,此时更配上清冷的气质,孤傲凌人的神情,无疑将所有人的眸光都吸引了过来。 第222章 笃定一生 轩辕冷昊缓缓起身,盯着那抹越来越近的身影,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动作,又是幻觉么?她怎会亲自出现在自己面前,可地上长长的影子又告诉他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风雪儿回到了颐王府,且正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来。 看着轩辕冷里愕然的神情,风雪儿有些失落,他了解自己,却不相信彼此同时拥用的那份心意,心下冷笑,无资格说他,自己不也是得知他是德妃之子后选择逃避离开的么? 此时周围的静谧仿佛是一个无存在的空间,因为连仅有的呼吸都听不见了,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进来禀报的执事,风雪儿毫无表情的看向袁总管,“袁总管,有些日子不见,你调教奴才的本事后退了么?只不过是本妃回府而已,便在他国使臣面前惊慌错乱,传出去,外人岂不是会说王爷家谨不严,顺带看颐王府的笑话么?”淡淡的语气,不温不恼,却透着一股与轩辕冷昊相同的慑人气势与威严。 袁总管立即亦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上前躬身道:“王妃恕罪,奴才一定严厉责罚。” 轻合眸颌首,旋身无视眼下的一片寂静,微拧眉道:“我乏了,书芝书然,去给我备好浴汤,我要沐浴。”说完,便举步离开,冷傲的身影朝着悠泠阁方向走去。 被点名的书芝书然不知所措中恢复过来,一时忘了规矩,竟朗声回应:“是,王妃。”颤抖的声音,足显得此时她们内心的愉悦与欢腾。 瘫坐在凳子上,轩辕冷昊微颤抖的手举杯一饮而尽,杯子沉沉搁在桌台上的声音终是让周围有了细小回声。 郑子玉却还站着,看着风雪儿离开的方向,久久的回不过神来,没想到她竟会是轩辕冷昊的王妃,可怎么又会出现在玉临国,且与南宫辰在一起? 轩辕冷昊眸色暗沉,心生簿怒,瞧着郑子玉那模样,仿佛眼睛都长在风雪儿身上了,朗声道:“怎么,太子殿下对本王的王妃感兴趣么?” 郑子玉收回心神重新落座,笑道:“王爷真是艳福不浅啊,能够拥有如此美色的王妃。” 轩辕冷昊挑眉冷道:“殿下看笑话了,王妃虽是貌美,但脾气却不小,方才你也瞧见了,她连话都懒得与本王说,殿下还是少惹她为好,不然出了事情,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敢打她的主意,若非看到你还有些用途且伤你不得,本王定然会将你的眼珠挖出来。 轩辕冷昊缓缓起身,盯着那抹越来越近的身影,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动作,又是幻觉么?她怎会亲自出现在自己面前,可地上长长的影子又告诉他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风雪儿回到了颐王府,且正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来。 看着轩辕冷里愕然的神情,风雪儿有些失落,他了解自己,却不相信彼此同时拥用的那份心意,心下冷笑,无资格说他,自己不也是得知他是德妃之子后选择逃避离开的么? 此时周围的静谧仿佛是一个无存在的空间,因为连仅有的呼吸都听不见了,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进来禀报的执事,风雪儿毫无表情的看向袁总管,“袁总管,有些日子不见,你调教奴才的本事后退了么?只不过是本妃回府而已,便在他国使臣面前惊慌错乱,传出去,外人岂不是会说王爷家谨不严,顺带看颐王府的笑话么?”淡淡的语气,不温不恼,却透着一股与轩辕冷昊相同的慑人气势与威严。 袁总管立即亦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上前躬身道:“王妃恕罪,奴才一定严厉责罚。” 轻合眸颌首,旋身无视眼下的一片寂静,微拧眉道:“我乏了,书芝书然,去给我备好浴汤,我要沐浴。”说完,便举步离开,冷傲的身影朝着悠泠阁方向走去。 被点名的书芝书然不知所措中恢复过来,一时忘了规矩,竟朗声回应:“是,王妃。”颤抖的声音,足显得此时她们内心的愉悦与欢腾。 瘫坐在凳子上,轩辕冷昊微颤抖的手举杯一饮而尽,杯子沉沉搁在桌台上的声音终是让周围有了细小回声。 郑子玉却还站着,看着风雪儿离开的方向,久久的回不过神来,没想到她竟会是轩辕冷昊的王妃,可怎么又会出现在玉临国,且与南宫辰在一起? 轩辕冷昊眸色暗沉,心生簿怒,瞧着郑子玉那模样,仿佛眼睛都长在风雪儿身上了,朗声道:“怎么,太子殿下对本王的王妃感兴趣么?” 郑子玉收回心神重新落座,笑道:“王爷真是艳福不浅啊,能够拥有如此美色的王妃。” 轩辕冷昊挑眉冷道:“殿下看笑话了,王妃虽是貌美,但脾气却不小,方才你也瞧见了,她连话都懒得与本王说,殿下还是少惹她为好,不然出了事情,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敢打她的主意,若非看到你还有些用途且伤你不得,本王定然会将你的眼珠挖出来。 “很久没侍候人了么?变得这般笨手笨脚。”躺在浴池里,明知道书芝与书然是因为自己回来高兴的,却还是硬着语气说话。 “王妃恕罪,奴婢知道错了。”书芝轻声说着,抛下花瓣于浴池,书然眼中含泪,唇角却含笑的往浴池里加着水。 身心还真是疲惫,合上眼帘,风雪儿随意的问着:“今日王爷宴客,怎不见府中其它姬妾?”那夜放探王府,心中便升了这股疑虑。 书芝放下手中所提的花篮,含笑回应,“王妃离府后,初始王爷还偶尔临幸妾妃,这后续几年确是不曾碰过。” 书然接下话来,“王爷时常不在府中,侧妃娘娘便时常奚落她们,久而久之,那些妾妃娘娘们心恢意冷,有些便求王爷让她们出府,没想到王爷竟都答应了,最后一位妾妃娘娘是在半年前走的,如今府里就只有侧妃娘娘一位女主子。”所以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才备受欺凌,这句书然在心里说的。 风雪儿没在言语,嗅着扑面而来的清香,若有所思的冷静着神智。 少顷坐在院子里,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些变化,书芝与书然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吩附。 抬眸望着天空的浩月,这会儿宴会该结束了罢,依轩辕冷昊的性子,定然会第一时间找来悠泠阁,此时却不见其人影,是她的耐性差了,还是他的耐性见长? 半支撑着头,叹息着轻声一唤,“罗风。” 凭空的院子里便多出了一人,惊得书芝与书然一愣,王妃竟有这般本事? 单膝叩地,“王妃请吩咐。” 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一小口,随即说道:“周围王爷安排了多少人?” 罗风自是知道风雪儿的本事,亦不敢隐瞒,“王爷将身边的暗卫调了三分之二过来。” 三分之二?还有一半要暗中监视郑子玉,一半牵制浴血门的人,他身边岂不是无人留下么?是他对于自己太过自信了?还是太小瞧了自己,敛眉说道:“带着三分之一的暗卫离开悠泠阁。” 罗风大着胆子挑眸看向风雪儿,只见她还是那般的云淡风轻,继尔又见她眸色微柔,却冷着声调,“王爷身边不能没人,他要问起来便说是我吩咐的,下去吧。” “是,王妃。” 经过此番一折腾,相信已传达到某人耳迹了罢,真想毫无顾忌的将所有事情都了了,是生是死皆有天命,何须自己做主? 眼见着子时已过,书芝小心提醒着:“王妃,夜深了,就寝罢。” 风雪儿轻挥袖,目光远望,幽幽的启口,“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下去休息罢。” 两个丫头踌思了一会儿,盈盈一拜后躬身退下。 皎洁的月光随着云层的消散而走了过来,轻灵的一层白色染得满庭披上了光华,悄然绽放的花蕾,枝条新抽的嫩芽,稀碎的传入耳中,听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本以为今夜乃是一个不眠之夜,不想竟有了一丝睡意,嘲讽般的起身旋步,夜风掀发拂面。 踏上一步石阶,突觉院子里的气息有所拨动,温柔了神情,却带着讥意言道:“王爷的耐性是越来越好了。” 空灵的院子突现一抹玄色的身影,在心里无数次的徘徊,还是挺不过想见她的腿脚,便来了,缄默无声的盯着她的背影,好似更加单簿了些,负在背后的已握成了拳头,等着她先开口,或许会将自己赶出去罢,毕竟她应该恨他。 有些气恼此时的轩辕冷昊,更大的却是失落,收敛神色,缓缓转过身子,迎上他深遂的眼眸,他看自己的眼神竟是那么明显的看不透,她回来了,不是吗?为何要用这样疑惑的眼神看自己,唇角轻扬,冷冷的说道:“王爷虽然耐性见长,可胆子却是越来越小了。” 能听出她话里的不悦,却不知她不悦在了那里,依旧沉默无言,此时的轩辕冷昊更觉无奈。 第223章 进宫之曲 “今日清晨,德妃娘娘派人传来口谕,说王妃姐姐回府了,请王妃姐姐进宫一叙。”怡香从容的说着,没有看到风雪儿脸色迅速沉暗。 如今已时至晌午,德妃口谕是何等大事,她却能耐着性子在院等着自己起身,分明就是假借他人之人故意刁难,且因着书然书芝对她的厌恶,未曾惊扰,如此一来倒让他人觉得自己显得有多傲慢了,呵呵,书芝书然本想磨她的锐气,反过来却让她占了便宜,斜眸看向书芝书然的一脸惊恐与自责,风雪儿言道:“既是德妃娘娘口谕,那可是耽误不得,公主请回吧,我让书然准备一下,便去大门口寻你。” “是,那妹妹就先告退了。” 浅红色的衣裙消失在门口,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还真是不好消受,轩辕冷昊看向风雪儿说:“我同你一起进宫。” 风雪儿站起身来,丝质绫袖轻拂台面,似笑非笑的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她此时一定以为我进退两难,怕了她罢。” “宫中断然有一半的人是她的,你冒然进宫,会非常危险。”轩辕冷昊再次表明她的处境,却又是如同风雪儿说的不能不去。 没有正面应轩辕冷昊的话,侧眸看着他,“我用计将风文忠骗来澜雪国,也不知那只老狐狸此时与德妃接上头没?若不前去探一下,心中总是不踏实。” 这些事情罗风已暗中向轩辕冷昊汇报过了,风雪儿定然也知晓,所以他此时不用表现得有所惊讶,“我随你去。” 想到什么,风雪儿回眸浅笑说:“听说你皇嫂病得很严重,若是思子成疾的话,何不借此机会让亦儿回到皇嫂那里?” 微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如此,我便让皇兄前去德妃宫接。” 收拾了一下,轩辕冷昊牵着风雪儿出了悠泠阁,袁总管恭敬的站在回廊里,“王爷,王妃,侧妃娘娘已大门口等候。” 轩辕冷昊边走边说:“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要给我出乱子。” “奴才遵命。” 袁总管的那模恭敬模样,想风雪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黄新,如此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亦想到风意轩与南宫辰,还有秋儿,不知他们如今可好。 看着王爷拉着风雪儿的手出现在门口,除了执事们的一脸难以置信,便是怡香满脸堆笑,却不甘心的眼神,盈盈一拜,执事掀开了帷帘,怡香等着风雪儿先上马车,却见她刚抬脚时,王爷拉住她的手突然一个用力,她便自然而然的扑回了他的怀里,如此动作,自是又让一干仆从们目瞪口呆,不同于他眼里的温柔,听到他强硬的口吻,似命令,“给本王注意安全,若是回来少了半根头发,小心本王把皇宫给端了。” 习惯了他的霸道,不过这回却是夸张了些罢,皇宫岂是他说端就能端的,不免轻嗤一笑,却见轩辕冷昊凝眉,带着几分簿怒,“怎么,王妃不信?” 明显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劲加大了些力道,有些轻微的吃痛,知道他有些生气了,忍不住揶揄,“王爷本事大着呢,雪儿怎会不信?” “那你方才笑什么?” 风雪儿作势苦恼的说道:“王爷再不放手,便让要让仆众们笑话了。” 又加了一分臂弯的力道,眸子凌厉的扫了周围一扫,勾唇笑着,看来却又是那般的阴狠,“谁敢笑,本王就让他跟阎王笑去。” 风雪儿稍稍叹了口气,对于这样的轩辕冷昊,她可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有时都在想,他与德妃还真是母子,不同的是他比德妃有了一点儿人性,还会知道顾忌侄子的安危,老子的性命,而德妃却是为着自己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之人,虽是母子,还差距却还是存在,挣扎开来,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刚离开,袁总管便又牵了一辆马车过来,轩辕冷昊扬袍上了马车,却背道而驰去了另一个方向。 仆众们不时看了看两辆马车,神情仍处呆滞之中,袁总管白了他们一眼,怒道:“别看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小林子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若是让王妃知道你们这付德行,小心皮子受苦。”方才的事情就当让这帮人开开眼吧,王爷能豁出性命找王妃,这点宠溺算什么,真是大惊小怪。 仆众们立即站得笔直,仿佛风雪儿会立马回来检查似的,袁总管负着手无奈的摇着头进了府里,回念一想,自己是否将王妃说得太可怕了,若真是这般,王爷知道岂不是自己的皮子要受苦么,想想都打了个寒颤,立即又回头看向那些仆众说:“干好自己的事情,不得多言。” 经过轩辕冷昊方才一闹,去见德妃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全然的放松了下来,看来他的霸道与嚣张还是有好处的,忍不住浅笑,却又在看到马车越来越临近宫门口时收敛了下来。 “姐姐好像只进过一次皇宫罢。”怡香甜甜的笑着,可眼里的不怀好意,明显召示着有何目的,也不管风雪儿愿不愿意听闻,自顾的说着:“姐姐不知道,您走后,王爷事忙,孝敬母妃的事情就让妹妹一人担下了,如今姐姐回来了,便就好了,也省得妹妹一个人忙不过来。” “言下之意,公主经常进宫么?却不知道德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风雪儿看似随意的问着,料她怡香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怨恨痴仇。 对于风雪儿的称呼,怡香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姐姐是嫌弃怡香么?”还作势挤出了两滴泪水。 风雪儿勾唇轻笑,带着淡淡的嘲讽,“这是何意?” “怡香入府都这么长时间了,姐姐却只叫怡香公主,这不是嫌弃怡香么?”而且叫母妃德妃娘娘,按理说她是比自己更有资格叫德妃母妃的,怎么听来却是那般的生疏。 风雪儿自认没那个福气捡这么个妹妹,自己回府了,这怡香公主轩辕冷昊会是如何处置?想来真是有趣,他会怎么做呢?自己满心期待。 瞧着风雪儿似笑非笑的的脸,美得那般妖冶异常,自己偶尔看着都会不禁的吸口凉气,见风雪儿不在言语,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缄了口。 怡香没有应她关于德妃是如何一人的话,想必她看到的也只不过是表面而已,荣光背后的血腥,岂是轻易让人瞧见的? 转眼进了宫门,便由着太监掀开帷帘马车,又上了另一辆专职在宫里行走的马车,如此繁锁之事也只是少时在风花国皇宫经历过,此时倒是觉得非常的麻烦。 坐在车内,自是看不到经过了些什么地方,进入澜雪国的皇宫,也限局于三年前那次迎接晏上于刺伤风文忠的动乱,冥冥之中自有主载,若非轩辕冷昊带自己进宫,岂会将风文忠的真面目识破,让自己沉浸数年的怨恨激发了出来,自尽于锦湖,他毫不犹豫的追来,霸道的将自己禁固在他身边,多少次的逃离与心碎,多少次的拒绝与残忍,却让一切又归于起点,她又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如此,便好,管他是谁人之子。 马车停了下来,太监掀开了帷帘,“颐王妃,侧妃娘娘,德妃娘娘已在殿中等候。” 风雪儿深深的吸了口气,该面对的总得面对,率先下了马车,这里果真与轩辕冷昊说的一样,德妃并未住在德妃宫,而是借口照顾国主住到了龙轩殿来了。 太监在前面引着路,不消一刻钟,便踏入了金碧辉煌的大殿,置身其中,风雪儿备感压抑,这周围隐藏的暗人绝对不下于三十人,这分明是国主的寝殿,德妃竟敢如此,未免也太明目张胆,目中无人了罢,不难怪轩辕冷昊不敢轻举妄动,老国主的性命还真是在一线之间。 太监说:“请稍等,奴才去请德妃娘娘。” 看着他转身,风雪儿顿时眸色一沉,这个地方,荷姨也曾经来过,可现下却让这个坏女人害得郁郁而终,堵在胸口的闷气越发的历害,眸中溢出的寒意慑人凌厉,所以的愤恨不由自主的全都调了出来,唐碧凝,谁笑到最后,还是个未知之数。 “德妃娘娘到——。” 随着太监一声朗唤,风雪儿不禁盯着那出处,随即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不得不承认她的美,相较于荷姨的柔和之美,她却因着有了一丝唳气,而逊色三分,此时从她眼里透露的淡淡杀气与鄙夷,更加让她与自己那副漂亮的皮囊显得不合适宜,不禁勾唇冷笑,尽管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却也只配做荷姨的侍婢。 “臣妾给母妃请安。”看到德妃,怡香自是想先邀功,盈盈一礼,道出见到她的喜悦。 而风雪儿,自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的人,向她行礼,荷姨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德妃半阖了眸子看向风雪儿,本以为几年前已坠死于山崖,没想到老天竟眷顾她,让她活了下来,冷冷的说道:“怎么?颐王妃见到本宫这般无礼么?” 第224章 仇人相见 “今日清晨,德妃娘娘派人传来口谕,说王妃姐姐回府了,请王妃姐姐进宫一叙。”怡香从容的说着,没有看到风雪儿脸色迅速沉暗。 如今已时至晌午,德妃口谕是何等大事,她却能耐着性子在院等着自己起身,分明就是假借他人之人故意刁难,且因着书然书芝对她的厌恶,未曾惊扰,如此一来倒让他人觉得自己显得有多傲慢了,呵呵,书芝书然本想磨她的锐气,反过来却让她占了便宜,斜眸看向书芝书然的一脸惊恐与自责,风雪儿言道:“既是德妃娘娘口谕,那可是耽误不得,公主请回吧,我让书然准备一下,便去大门口寻你。” “是,那妹妹就先告退了。” 浅红色的衣裙消失在门口,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还真是不好消受,轩辕冷昊看向风雪儿说:“我同你一起进宫。” 风雪儿站起身来,丝质绫袖轻拂台面,似笑非笑的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她此时一定以为我进退两难,怕了她罢。” “宫中断然有一半的人是她的,你冒然进宫,会非常危险。”轩辕冷昊再次表明她的处境,却又是如同风雪儿说的不能不去。 没有正面应轩辕冷昊的话,侧眸看着他,“我用计将风文忠骗来澜雪国,也不知那只老狐狸此时与德妃接上头没?若不前去探一下,心中总是不踏实。” 这些事情罗风已暗中向轩辕冷昊汇报过了,风雪儿定然也知晓,所以他此时不用表现得有所惊讶,“我随你去。” 想到什么,风雪儿回眸浅笑说:“听说你皇嫂病得很严重,若是思子成疾的话,何不借此机会让亦儿回到皇嫂那里?” 微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如此,我便让皇兄前去德妃宫接。” 收拾了一下,轩辕冷昊牵着风雪儿出了悠泠阁,袁总管恭敬的站在回廊里,“王爷,王妃,侧妃娘娘已大门口等候。” 轩辕冷昊边走边说:“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要给我出乱子。” “奴才遵命。” 袁总管的那模恭敬模样,想风雪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黄新,如此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亦想到风意轩与南宫辰,还有秋儿,不知他们如今可好。 看着王爷拉着风雪儿的手出现在门口,除了执事们的一脸难以置信,便是怡香满脸堆笑,却不甘心的眼神,盈盈一拜,执事掀开了帷帘,怡香等着风雪儿先上马车,却见她刚抬脚时,王爷拉住她的手突然一个用力,她便自然而然的扑回了他的怀里,如此动作,自是又让一干仆从们目瞪口呆,不同于他眼里的温柔,听到他强硬的口吻,似命令,“给本王注意安全,若是回来少了半根头发,小心本王把皇宫给端了。” 习惯了他的霸道,不过这回却是夸张了些罢,皇宫岂是他说端就能端的,不免轻嗤一笑,却见轩辕冷昊凝眉,带着几分簿怒,“怎么,王妃不信?” 明显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劲加大了些力道,有些轻微的吃痛,知道他有些生气了,忍不住揶揄,“王爷本事大着呢,雪儿怎会不信?” “那你方才笑什么?” 风雪儿作势苦恼的说道:“王爷再不放手,便让要让仆众们笑话了。” 又加了一分臂弯的力道,眸子凌厉的扫了周围一扫,勾唇笑着,看来却又是那般的阴狠,“谁敢笑,本王就让他跟阎王笑去。” 风雪儿稍稍叹了口气,对于这样的轩辕冷昊,她可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有时都在想,他与德妃还真是母子,不同的是他比德妃有了一点儿人性,还会知道顾忌侄子的安危,老子的性命,而德妃却是为着自己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之人,虽是母子,还差距却还是存在,挣扎开来,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刚离开,袁总管便又牵了一辆马车过来,轩辕冷昊扬袍上了马车,却背道而驰去了另一个方向。 仆众们不时看了看两辆马车,神情仍处呆滞之中,袁总管白了他们一眼,怒道:“别看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小林子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若是让王妃知道你们这付德行,小心皮子受苦。”方才的事情就当让这帮人开开眼吧,王爷能豁出性命找王妃,这点宠溺算什么,真是大惊小怪。 仆众们立即站得笔直,仿佛风雪儿会立马回来检查似的,袁总管负着手无奈的摇着头进了府里,回念一想,自己是否将王妃说得太可怕了,若真是这般,王爷知道岂不是自己的皮子要受苦么,想想都打了个寒颤,立即又回头看向那些仆众说:“干好自己的事情,不得多言。” 经过轩辕冷昊方才一闹,去见德妃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全然的放松了下来,看来他的霸道与嚣张还是有好处的,忍不住浅笑,却又在看到马车越来越临近宫门口时收敛了下来。 “姐姐好像只进过一次皇宫罢。”怡香甜甜的笑着,可眼里的不怀好意,明显召示着有何目的,也不管风雪儿愿不愿意听闻,自顾的说着:“姐姐不知道,您走后,王爷事忙,孝敬母妃的事情就让妹妹一人担下了,如今姐姐回来了,便就好了,也省得妹妹一个人忙不过来。” “言下之意,公主经常进宫么?却不知道德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风雪儿看似随意的问着,料她怡香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怨恨痴仇。 对于风雪儿的称呼,怡香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姐姐是嫌弃怡香么?”还作势挤出了两滴泪水。 风雪儿勾唇轻笑,带着淡淡的嘲讽,“这是何意?” “怡香入府都这么长时间了,姐姐却只叫怡香公主,这不是嫌弃怡香么?”而且叫母妃德妃娘娘,按理说她是比自己更有资格叫德妃母妃的,怎么听来却是那般的生疏。 风雪儿自认没那个福气捡这么个妹妹,自己回府了,这怡香公主轩辕冷昊会是如何处置?想来真是有趣,他会怎么做呢?自己满心期待。 瞧着风雪儿似笑非笑的的脸,美得那般妖冶异常,自己偶尔看着都会不禁的吸口凉气,见风雪儿不在言语,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缄了口。 怡香没有应她关于德妃是如何一人的话,想必她看到的也只不过是表面而已,荣光背后的血腥,岂是轻易让人瞧见的? 转眼进了宫门,便由着太监掀开帷帘马车,又上了另一辆专职在宫里行走的马车,如此繁锁之事也只是少时在风花国皇宫经历过,此时倒是觉得非常的麻烦。 坐在车内,自是看不到经过了些什么地方,进入澜雪国的皇宫,也限局于三年前那次迎接晏上于刺伤风文忠的动乱,冥冥之中自有主载,若非轩辕冷昊带自己进宫,岂会将风文忠的真面目识破,让自己沉浸数年的怨恨激发了出来,自尽于锦湖,他毫不犹豫的追来,霸道的将自己禁固在他身边,多少次的逃离与心碎,多少次的拒绝与残忍,却让一切又归于起点,她又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如此,便好,管他是谁人之子。 马车停了下来,太监掀开了帷帘,“颐王妃,侧妃娘娘,德妃娘娘已在殿中等候。” 风雪儿深深的吸了口气,该面对的总得面对,率先下了马车,这里果真与轩辕冷昊说的一样,德妃并未住在德妃宫,而是借口照顾国主住到了龙轩殿来了。 太监在前面引着路,不消一刻钟,便踏入了金碧辉煌的大殿,置身其中,风雪儿备感压抑,这周围隐藏的暗人绝对不下于三十人,这分明是国主的寝殿,德妃竟敢如此,未免也太明目张胆,目中无人了罢,不难怪轩辕冷昊不敢轻举妄动,老国主的性命还真是在一线之间。 太监说:“请稍等,奴才去请德妃娘娘。” 看着他转身,风雪儿顿时眸色一沉,这个地方,荷姨也曾经来过,可现下却让这个坏女人害得郁郁而终,堵在胸口的闷气越发的历害,眸中溢出的寒意慑人凌厉,所以的愤恨不由自主的全都调了出来,唐碧凝,谁笑到最后,还是个未知之数。 “德妃娘娘到——。” 随着太监一声朗唤,风雪儿不禁盯着那出处,随即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不得不承认她的美,相较于荷姨的柔和之美,她却因着有了一丝唳气,而逊色三分,此时从她眼里透露的淡淡杀气与鄙夷,更加让她与自己那副漂亮的皮囊显得不合适宜,不禁勾唇冷笑,尽管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却也只配做荷姨的侍婢。 “臣妾给母妃请安。”看到德妃,怡香自是想先邀功,盈盈一礼,道出见到她的喜悦。 而风雪儿,自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的人,向她行礼,荷姨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德妃半阖了眸子看向风雪儿,本以为几年前已坠死于山崖,没想到老天竟眷顾她,让她活了下来,冷冷的说道:“怎么?颐王妃见到本宫这般无礼么?” 第225章 花园对决 从太子府出来,已是午膳后一个时辰了,慕容霞照顾着亦儿午睡,轩辕云泽站在太子府门口相送,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依旧靠在轩辕冷昊的怀里,风雪儿有些神色黯然,瞟到怀里的人儿在神游,轩辕冷昊温柔的问着:“雪儿,怎么了?” 眨了眨眸子,风雪儿轻声言道:“她还不死心,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她在太子府周围安排了人,昊,将你暗中安排保护我的人调到太子府来吧,亦儿那么可爱,我不想看到他出事,太子殿下虽然身怀有武,可毕竟不敌德妃的处心积虑。” 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轩辕冷昊说:“若你这样想,那我便这样做罢。”她让罗风带回的那些人,再拔回去便是了。 “雪儿——。”轩辕冷昊深情的低唤。 风雪儿有些愣神,随即应着,“嗯——。” “你很喜欢亦儿了?” 风雪儿直起身来,温柔的与他对视,还是有一丝读不懂,不解的笑言:“难道你不喜欢亦儿么?” 轩辕冷昊神秘的勾了勾唇,欺身到她耳边一阵细语,只见风雪儿面色泛红发烫,神色一滞还未恢复,便让轩辕冷昊给揽进了怀里,“好么?” 合上眼帘,似扇的睫羽轻颤,唇脸浅浅的笑意已敛了下来,孩子?今生可与你有缘?良久,风雪儿呢喃,“嗯——。” 辗过大街的车轮,入耳阵阵滚滚之声,跳动的帷窗帘子,飞翻着无人所知的思绪。 虽是宣闹大的街,却总能找到一丝宁静,风雪儿微掀了眸子,轻声问:“昊,云裳的酒楼之事,是你插手的么?” “皇城里不是我的人,便是浴血门的人,杜云裳没有背景与关系,怎会让她在城里立足?” “我替她谢谢你。”她如今过得很好,至少不会再看到林府里那抹孤寂的身影了,风雪儿低声说着,又道:“你知道烟花春雨楼的事情么?” 轩辕冷昊半敛了眉,慎重的问道:“你知道烟花春雨楼的事情?”虽然如今被自己控制了,但在之前,那可是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风雪儿轻轻的颌了颌首,“我偶然听人说过。”不想让他在生气了,若是让他知道唐碧波曾不止一次打自己的主意,真不知他能怒成什么模样。 轩辕冷昊松了口气,神情也缓和了些,“放心吧,烟花春雨楼已不具危险了。” 没有危险了么?为何从皇宫出来之后,自己的心就一直莫名的不安,紧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听着他炽热的心跳,心中暗暗祈祷,上天,请你怜悯,危险都留于我罢,只要他能平安,我什么都能放弃,包括性命——。 颐亲王府门口,轩辕冷昊抱着风雪儿落车,门口的执事牢记着袁总管的话,连大气都不敢出,恭敬的立着,直到王爷与王妃进了王府里,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走在回廊里,周围弥漫着穿过透风花墙送来的花香,驻足抬眸望去,那翩然起飞的春蝶,留恋于整片姹紫嫣红之间,时而落在花瓣上轻摇着翅膀,时而飞舞与春风相邀。 浅浅的笑意挂在唇角,如此惬意的画面让人不舍得移眼,腰间微紧,便让人拥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听着他含笑的话,“天气不错,我们去花园坐坐罢。” 阳光明媚的透过层层隆云,满地的倾泄耀眼了一切,晶莹剔透的水珠,青翠着绿的花叶,还有亭畔的那一池春水,正掀起层层透明的涟漪。 “原来,春季王府的花园这般惟美?”风雪儿站在亭子里,凝视着眼前的美景。 拂面的一缕青丝,盈盈波动的水眸,唇畔那抹浅浅的却足以让人沉醉的笑意,一袭水蓝色绫裙裹身,裙角随着送来的柔风轻轻摆动,摇曳了她独有的携指如兰、气质芳华,如韵的身姿,缥缈如梦幻的仙颜,轩辕冷昊怔怔的看着,内心的如痴如醉正如潮水泛滥得不可收拾,“不及人美。” 风雪儿上扬一抹弧度,不禁抿唇一笑,不经意间迎上那双炽热深情的眼眸,揶揄起来,“想不到王爷也会说出让人觉着窘迫的话?难道王爷转了性子,冷漠皆消失不见了么?” 轩辕冷昊眼神一滞,随即眨了眨眼,扬起一抹邪美的笑,欺身上前揽住她的腰枝,带着危险的口吻说道:“王妃是否在暗示些什么?还是以为本王有什么做不到的?说来听听。” 唇瓣相隔寸许,微烫的呼吸灼热着彼此,风雪儿刹时羞红了脸,猛然将他推开,拿起亭角的一根小木棍,指着轩辕冷昊笑道:“王爷武功盖世,今日我便要领教领教。”说完,便朝轩辕冷昊攻击了过去。 轩辕冷昊摇身一闪,操起另一边的一根木棍,应接着风雪儿突出其来的招式,“王妃既然想讨教,那本王就不客气指教指教。” 跳出亭子,风雪儿摇身一挥木棍,青翠的树叶便齐齐的坠落,飘扬在自身周围与轩辕冷昊身边,随即轻嗤一笑,“大言不惭,今日谁若输了,便要应下对方一件事情。” 轩辕冷昊又是一个转身,“王妃何时变得这般争强斗胜了?” 木棍直逼向风雪儿胸前,风雪儿虚恍一下,玉足轻踏,跃上了亭顶,一个翻身而下落在了轩辕冷昊身侧,本想偷袭,可她亦知道轩辕冷昊的本事,岂会让她的如意得逞?“从见到王爷开始。” 府内的人听闻到花园有对打之声,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全都跑了过来,连侍卫都将刀拔了出来,再看到新回府的王妃在王爷打成一块儿,他们只得看向一旁同样呆愣的袁总管,袁总管毕竟有些城府,只见他略微的咳了一声,“该干嘛就干嘛去。” 这才散开了一些人,但还是有人远远的站着,想看却又害怕怏及池鱼,袁总管怎么也想不到这王妃竟有如斯本事,短短的三年而已,居然能于王爷打得不相上下,想必一定吃了不少苦处罢。 书芝与书然来到袁总管身边,看着那两抹动作迅速的人形,不免有些焦急,书然问着:“袁总管,王爷不是爱王妃的么?怎么与王妃打起来?王妃何时学会武功的?怎么我们不知道?” 袁总管无奈的笑笑,这些原因他可是一件也不知道,“别问了,快回悠泠阁备好浴汤,王妃一会儿要沐浴。” “哦——。”拉着书芝,两姐妹也没空再打量,走向了悠泠阁。 空中飞扬的衣袂,行云流水般飘逸的身形与动作,挥手时上扬的绫袖,都让风雪儿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起来都惟美绝仑。 轩辕冷昊斜身躲过风雪儿刺来胸前的木棍,手掌凝聚内力将一侧的繁花劲断后全然飞向了风雪儿,随即又看到树下一块石头时心生一计。 风雪儿拧眉看着突如其来的花朵,摇身到了一旁,见准一个时机便朝轩辕冷昊攻去,轩辕冷昊正好闪身到了树下,脚正踩到一块不稳的石头上,风雪儿暗中叫好,机会来了,迅速的攻向他前襟,果然见他重心不稳朝树上靠去,风雪儿勾唇一笑,正想拿下之际,却看到轩辕冷昊没能靠上树杆,即将倒在地上,心下一紧,收了招式向他冲去。 轩辕冷昊心下得意一笑,握住了风雪儿伸来的手,没有如期倒在地上,站在树下,周围落着姹紫嫣红的花雨,瞧着她满眼的担心,轩辕冷昊心中一滞,有些后悔起来,此时瞧她的模样,断然是将胜负之事忘记了罢,俯身吻住她的唇,感觉她的身子渐渐的软了下去,揽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按住一个穴位,风雪儿便动弹不得。 突然回过神来,风雪儿知道上了当,不悦盯着他,却又是满脸绯红,“堂堂王爷,这般耍赖,我不服。” “哈哈哈——。”轩辕冷昊倒是笑了起来,“王妃不知道么?这叫兵不厌诈。” 瞧着他一脸的得意,风雪儿无奈的摇头,又确是输了,他点的穴位并不历害,轻轻一凝气便自动解了,叹息道:“说吧。” 知道她心里不服气,可在打下去真不知要打到何时,亦知道她打自己比武是为了什么?今日进宫,他不清楚德妃跟她说了些什么?虽然她表面掩饰得很好,可心里的波动却是不容忽视的,温柔凝视自己的眸角,又添了一丝哀愁,心一阵揪痛,温柔了语调言道,“风雪儿,你注定是我轩辕冷昊的王妃,生生世世都跑不掉的,我们之间,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彼此,你明白么?” 怎会不明白?瞳眸泛着盈盈的泪光,浅浅的笑着扑到轩辕冷昊的怀里,仍由泪水打湿他胸前的衣襟。 偷看的下人们,个个窝心的感动,听着王爷那番动情的表白,让许多人的心都莫名的揪痛。 “累了么?”风雪儿轻颌首,轩辕冷昊将她横抱了起来,风雪儿微颤,“放我下来。” 轩辕冷昊毫不犹豫的应道:“不要——。” 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埋首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她要牢牢的记住,永远永远都不要忘记——。 第226章 隐忍的痛 回到王府已半月了,风花国那边除了那日在杜云裳府里接到的消息外,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担心轩哥哥,担心秋儿,也担心南宫辰,毕竟风文忠的老奸巨猾可是除了名的,他佯病在榻离开风花国,兴许会有后招留守,孤身犯险,对于一向谨慎的他来说有些说不过去,只是时间过了那么久,风文忠还未在澜雪国出现,这让风雪儿越发的不安起来。 轩辕冷昊每日忙于应付那帮玉临国的使臣,人家本来都决定快离开了,德妃以怡香公主思乡情切为由,又将他们给挽留了下来,轩辕冷昊虽气,可碍于父皇的性命安危,这才有所顾及,说起来他回来之后,便只见过一次父皇,连皇兄这个太子都见面不过三次,如今风雪儿出现,德妃更是不会让他与轩辕毅相见了,若非皇兄见过父皇书写出来的手谕与折子,他曾一度怀疑父皇是否还在世。 “王妃,王妃。”书芝轻声唤着。 风雪儿手持书卷,却目光滞停,听闻有人唤她,这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言道:“何事?” 书然捧着一碗散发着清香的食物递到风雪儿面前,笑着说:“您今日还未服用过药膳呢。” 轩辕冷昊说她身子太过清瘦,食下的东西太少,他亦知道自己不愿吃那些苦苦的药汁,便让大夫开了药膳下腹,这药膳吃起来清甜润口,一点儿药味都没有,放下书卷,端过药碗,一勺一勺的吃了下去。 窗外枝头上停着两只鸟雀,欢快的蹦跳着,惹得枝头乱颤,落了满地的花瓣——。 “王妃——。”书芝书然突然的一阵惊唤,让两只乐得欢实的鸟雀煞时乱窜,枝头花落尽,惟留青叶盼。 风雪儿吃到一半时,突然吐了出来,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感觉到一丝异样,体内有股绫乱的气息乱窜,但只是那一瞬间的事情。 “奴婢去叫王爷过来。”书然紧张了神情,说着便要往外走。 风雪儿叫住她,“书然,别去,我已没事了,只是吃得太急,呛到了而已,不必去惊动王爷。”此时不能给他添乱,既是一瞬间的事情,定然自己神经过激,产生错觉了罢。 书芝递上一杯水,听到风雪儿的话,两人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收拾了一下,风雪儿重新换了一套衣衫,倚在窗前望向满地的落红,神色不由自主越来越凝重了。 书然将衣衫拿去洗,书芝侍候在屋子里,门口传来小侍婢的声音:“王妃,侧妃娘娘来了。” 不是说不用来请安么?难道以往的一日一次换成半个月一次了?没话与她闲谈,回眸看了一眼书芝,随即摇了摇头,书芝便会意的走了出去,风雪儿又抬眸望向蔚蓝的天际,听着门外书芝的声音响起,“侧妃娘娘,王妃现下正在休息,您有事么?若有事奴婢帮您转答罢。” 怡香笑着说道:“无事,我只是有些日子不见姐姐了,想过来瞧瞧,既然姐姐在休息,那就不打扰了。” “娘娘慢走。” “王妃,侧妃娘娘已经走了。”书芝进到屋子里,望着风雪儿笼纱的背影说。 风雪儿微微的点了点头,书芝便又恭敬的侍候在了一旁。 夜,让坠落花瓣的枝头又绽开了新的花蕾,若让明日的艳阳一照,定然又是一朵娇红的颜色。 揽着心爱的人在怀里,可她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轩辕冷昊抚着她的容颜,“雪儿,可是有心事?” 心下微紧,风雪儿随即摇了摇头,“无事。”合上眼帘,心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轩辕冷昊没在问什么,紧紧了臂弯的力道,让她知道,她还有他在保护。 又过了些时日,平静的空气让风雪儿内心的忐忑越来越不安,虽然轩辕冷昊能日日见到,可心中那股子烦燥让她不能自已。 书芝端着茶壶踏进了门槛,替换到冷却的茶水,随即说道:“王妃,奴婢方才又见侧妃娘娘过来了。” 风雪儿淡淡的回眸,又听到书芝说:“您放心,奴婢说王妃在休息,让她改日再来,她便转身离开了。” 轩辕冷昊的话是何等的威严,这怡香的胆子怎大到忘掉轩辕冷昊不让她常来悠泠的阁话?这些日子几乎是隔一日便来,难道她还有什么目的不成? 胸口骤然一阵抽痛,咽喉一阵腥湿之后,唇角滑落一股殷红,书芝递上来的杯子随即坠地,惊恐的上前扶着她,“王妃,你——你怎么了?” 毒已沉入五脏六俯了罢,那日体内乱窜一股气息,本以为是错觉,可连日来越发的历害,试过逼出来,可她毫尽数成内力也逼不出来一丝一毫,蓦然抬眸,何时中的毒,此时心里已有了数,勾唇苦笑,妖冶邪美得让人心颤,轩辕冷昊身上有九阳避毒珠,只要他无恙,便好。 “奴婢去告诉王爷。”扶着风雪儿坐下,书芝处事一向比书然来得谨慎,此时的情况让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半分不可怠慢。 风雪儿拉住她,“书芝,不要去。”国主还在她的手里,本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因着任何一个人而对自己恨的人手下留情,可他为轩辕国主顾忌到如今,说明父皇对于他来说是有一定分量的,若上时让他知道了,难免不会因为冲动做出后悔的事情出来。 “王妃——。”书芝猛然叩在地上,含泪带着哭腔说道:“自从那日您说是因为呛到而感不适之后,奴婢就见着您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您以前从不涂胭脂的,这些日子您都涂在脸上了,奴婢知道您是不想让王爷发现,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您不让奴婢将您吐血的事情告诉王爷,奴婢听了,可是您这一吐血奴婢看着都着急,要是您出了事情,王爷得心疼成什么样呀?奴婢求您了,不要再拖不下去了,您已经吐了好些日子,奴婢说句犯上的话,您真想将自己的血吐完,让王爷心疼么?” 从发现中毒初始,便有了吐血的现象,虽然自己极力掩饰得很好,可还是让随侍在侧的书芝发现了,阻禁了她去告诉轩辕冷昊的举动,本想将毒逼出来,没想到毒挺顽固的,怎么也逼不出来,脸色越发的差了,云裳买的胭脂终是有了用途,在她府里教过自己怎么涂作,看了便记下了,当第一次涂了胭脂出现在轩辕冷昊面前时,他说‘雪儿怎么样都好看,’庆幸,他没有看出异样。连日来,因着宠自己,溺自己,便总是捂着被子让他先起,离开后,才起身梳洗,重新涂上胭脂。 沉沉的叹了口气,看着泪流满面的书芝,轻声说:“书芝,有些事不若你想的这般单纯,我怎么舍得让王爷为我心疼,若是如此,还挨到今日做什么?早日告诉他不是更好么?” 书芝愣了愣,王妃从来都没有跟她一次说过这么多次,可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拭了拭泪道:“奴婢不懂。” 风雪儿倒吸了口凉气,合上眼帘,抑止住内心来势汹涌的痛苦,“不懂才好,不懂就不会这般痛彻心非了。” 王妃的话,自己听得糊里糊涂的,只是感觉到王妃说这话时凄哀的神情仿佛在经历着生离死别,只能浅浅的听明白王妃此时正一个人承受着痛苦,不让自己告诉王爷,只是不想让王爷为王妃操心,莫名的将心拎了起来,书芝拉着王妃的手,哭着说:“王妃,书芝见过你武艺高强,你将那毒过到书芝身上来罢,书芝的血多,不怕吐。” 缓缓的睁开眸子,一点泪滑过脸颊,望着书芝瘦小的身影,这毒逼都逼不出来,何以过寄给书芝,更何况就若可以,也不会让她人来替换自己的苦处,“别胡闹了,快起来,若让王爷发现,就将你赶出府去。” 知道王妃说气话,意在堵自己的话,可是这样的王妃只会让她更为担心,“王妃,你告诉奴婢解药罢,奴婢去药房配。” 普通的毒早就用内力给逼出来了,根本无须解药,前些日子的夜里,趁着轩辕冷昊不在时去了杜云裳府里,只是萧泽睿却不知去了何处?按理说离开怎么也会与自己打声招呼才对,无故的失踪,让她倍感匪夷,拖了几日又去了一遭,却还是无处可寻,“不用了,将你眸角的泪水拭干,王爷就要回来了。” “王妃,那你怎么办呀?” 让她把泪水拭干,这番却哭得更伤心了,风雪儿说:“我还没死呢,不准哭。” 书芝立马收紧了酸涩,拭着泪痕,“是,奴婢不哭了,书然一会儿就回来了,奴婢去煮些补血给王妃。”明知道吃了也会吐出来,只这样做她心里会好受些。 绫袖微抬,书芝走了出去,风雪儿紧拧了眉宇,这些日子不断的问自己,你还能坚持多久? 昨日下了小雨,淋漓之后,丝毫不曾减轻徒然的压抑,抬眸望去,那满天的星辰有些晦暗不明,难道上天和自己一样,心上都笼罩了一层阴霾不成?身子越发的累了,轩辕冷昊一不在,便躺在榻上休息,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第227章 皇宫走水 垂眸叹息,被腰上突然环上的一双大手给吓了一跳,为何会这样?怎么自己一点儿也没觉查到轩辕冷昊进屋?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那毒愫与自己身怀的武功内力有关? 感受到蓦然的颤粟,轩辕冷昊扮正她的身子,严肃的问着:“雪儿,你怎么了?可是有事瞒着我?”这两日太忙,皇兄忙着国事朝政,自己则忙着安排人暗中接近父皇保他的安全,上午终于得到了一些父皇的消息,知道他如今还有一口气在,便稍放了些心,玉临国那帮烦人的来使,今日终于确定后日便要起程离开了,这亦是好事一件,尽管德妃表面上乐意,却知道她这人口不对心,毕竟一国的太子久离国都势必不好,再多挽留,玉临国的大臣终是会说什么。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知道龙轩殿里全是德妃的人,轩辕冷昊想安排进去人很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国主的性命就会有危险,这些日子的紧张多半是为了这事儿,“我没事。” “真的?可不许唬我。”抬起她的下颌,不待风雪儿回应,便吻了上去。 一阵深情的拥吻,直到风雪儿瘫在他怀里才休止,拥着怀里柔软的人儿,惟有此刻,他才会感觉到真实。 是熟悉的心跳声,风雪儿浅扬唇角,抬眸望着那对深情炽热的眼神,轻声的问着,“昊,若我要你放弃一切随我离开,你可愿意?” 唇角那抹看似云淡风轻的笑意,却让她丽眸里的不容置疑给掩饰了下去,少顷的愣神,温柔言道:“如果雪儿希望我这么做,那我便放弃一切随你离开。” “值得么?”泛起的盈盈水雾终是凝结成泪珠滑落。 轩辕冷昊轻柔一笑,“我们之间,何来的值不值得?不是说我们拥有的只有彼此么?若失一方,还有什么值与不值可言?更何况……” “够了,够了。”打断坚定的话语,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够了,真的都够了,轩辕冷昊,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包括性命与仇恨。 沉浸在彼此的温柔里,就若此时相拥,心仍在思念。 书然候在门口,由心的感动着,却也是没来由的心酸,阻止了前来的书芝进屋,瞧着书然神色哀伤,自己也不禁黯淡了下来。 垂眸轻声叹息,抬眸时却看到袁总管神情紧张的踏进了悠泠阁,这袁总管处事一向有分寸,此时怎这么般慌乱,两姐妹心下一紧,迎上去,“袁总管,出什么事了么?” 没空搭理书芝书然,而是逾越的进了屋子,焦急的喊着:“王爷,王爷。”轩辕冷昊眉峰紧蹙,不悦的看到袁总管进到屋子里来的紧张身影,“袁商,你太放肆了,何事大惊小怪,天要蹋了么?” 说天要蹋了一点儿也不为过,袁总管道:“王爷,皇宫走水了,龙轩殿走水了。” 走水?轩辕冷昊与风雪儿同时一怔,听着他问,“怎么回事?” “奴才不知,只是宫里来人,让您赶紧去瞧瞧。” 袁总管话音刚落,轩辕冷昊便掌着风雪儿的肩说:“我进宫去看看,你等我回来。” 身影一恍,便见着要离开,风雪儿叫住他,“小心。” 轩辕冷昊挤出一抹笑,玄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门口,风雪儿云眉紧蹙,思忖着什么,随即唤道:“罗风。” 窗外传来一声恭敬,“王妃有何吩咐。” “带着保护悠泠阁的所有暗人随王爷离开。”盯着空洞的夜,风雪儿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妃,可……。” 她明白轩辕冷昊的担心,亦在意此时的情况,“休得多言,快去罢。” “是,王妃。” 轻风拂过,带走了几许花叶纠缠,微旋步子看向窗外,皇宫的方向,渐渐一片火亮,妖冶的红色,缓缓了红透了半边天,吞噬着所有的生息。 书芝拿过披风披在风雪儿身上,陪着她一起看向那耀眼的方向,她知道王妃在替王爷担心,可她自己的身子……。 “王妃,奴婢煮了些被血的汤药,您服用一些吧。”书芝小心冀冀的说着,害怕打扰到王妃倾听王宫的声音。 风雪儿眨了眸,斜眸看了一眼书芝略带感伤的脸,如今自己真的这般没用么?安危都要奴婢担心了,缓缓的颌了颌首,书芝朝着门口喊着,“书然,将我放院子里石台上那碗汤药端进来。”方才见袁总管匆匆进了屋子,有些着急的将药碗放在了院子里的石台上便跟了进来。 少顷,院子外没有动静,书芝有些气恼,书然难道离开了么?轻轻的瞟了一眼王妃,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风雪儿凝视着那片光亮,心纠结得越发的历害了,眸子深沉,黯然的感觉如今置身阴霾,身后有了动静,本觉着会是书芝,可是下一瞬间便感觉到气息不对,猛然回眸,看着那张垂涎欲滴的脸——郑子玉。 这毒竟有让人内力消散、感知下降的功能,沉住气,注视着那双贪婪的眸光,淡淡的问:“你将书芝书然如何了?” 郑子玉挑眉言道:“王妃是王爷的心肝宝贝,那两个侍婢自是得打着十二分精神侍候您,如今本太子做主放她们假,点了昏睡穴,正在院子里休息呢。” 心下松了口气,昏睡总好过丢了性命,“如此殿下可以请回了,等她们醒过来,本妃会将殿下的好心告诉她们的。” 郑子玉怔怔的盯着风雪儿,真是越看越想占有,那副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身姿,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感,作势上前一步,瞧到了她暗沉的玉颜,“王妃真是记性不好,可还记得您在玉临国临行时与本太子的那番对话么?” 逼近的步伐,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猥琐光芒,风雪儿不禁一怔,随即不着痕迹的走到一边,与他拉开了距离,“自是记得,殿下请先回罢,本妃有空自会与王爷一起陪同侧妃娘娘回玉临国探亲,届时再劳烦殿下陪同游览玉临国的好山好水。” 不待郑子玉说什么,一个听似欢快的声音先声夺人传入耳中,“姐姐的美意,妹妹心领了。”随即一抹浅粉色踏入了门槛,脸上带着高昂的笑,得意的出现在风雪儿面前。 心下警钟大起,来者不善,刚嫁入王府的怡香她只见过一面,所以她的为人如何,也只能猜测而已,自那夜见她在花园惩罚书然与书芝,便清楚身为公主的她不是善主,可自己回府开始,怡香便变得惟诺起来,与自己接触尽显弱势,随即冷笑,如今看来装腔作势也告一段落了罢,既是如此,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会专程前来告诉我这句话的罢。” “皇宫失火,王爷进宫了,我与兄长来陪姐姐解解闷都不成么?” 换作一付可怜模样,看得风雪儿厌恶到了极点,抑止住内心的恼怒,能拖延些时间就好,可怡香敢如此大胆出现在悠泠阁里,定然是有某种把握才对,如此自己又能提防多久?对了,怎么不见袁商?“你最好带着兄长快些离开,若是让袁总管看到,他若禀报给王爷,他的脾性你应该清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袁总管正在为府里的安全做着布属,我告诉他我来陪你,让他不必担心悠泠阁,如今您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一个人静惯了,多了他人倒显不自在,你还是快离开的好。”风雪儿冷漠的说着,努力的平复着胸口向上冒现的腥锈气息。 怡香看了一眼郑子玉,随后慢吞吞的转身,作势外出,“那妹妹就先离开了,让哥哥好好陪陪你罢,只是不知一会儿王爷回来见到了,怎做何感想。” 郑子玉朝着风雪儿走去,满脸堆着令人恶心的笑,他与平王果真是兄弟,无耻的行径都是一样。风雪儿气沉丹田,唇角的殷红终是流了出来,使出全力出其不意朝着临近的郑子玉推出一掌,那郑子玉亦有武功在身,转身一闪,避开了突出其来的危险,只听得书案上的花瓶刹时破成了碎片,他轻浮的笑道:“想不到王妃的本事这般大,中了这么深的毒还能推出这么有力的一掌。” 风雪儿扶着手畔的屏风,厌恶的瞥了一眼郑子玉,不经意见看到怡香满眸的惊愕与不解,风雪儿扬起一抹笑,嘲弄的看向她言道:“怎么?那日进宫,德妃让人给你毒药时,没告诉你它有何作用么?” “你——知道什么?”怡香敛下脸上惊愕,她可不想自己得来的胜利这么容易就给看穿了。 “哼。”勾唇冷笑,蔑视的斜眸,直盯到怡香眼神闪烁,风雪儿才不紧不慢的说:“我知道什么?按说依你的胆量,怎会不听王爷的命令?你这些日子这么频繁到悠泠阁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看看我是否毒发而已。” “你知道又怎样?我赢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第228章 阴谋之夜 “你很爱轩辕冷昊。”这不是问句,风雪儿笃定的言道,随即胸口涌上浅浅的痛意,不由得云眉微沉,脸色越发的苍白。 “是,我很爱他。”怡香毫不犹豫的接下风雪儿的话,“将近四年前,我随父皇来澜雪国做客,那夜在迎宴殿上我一眼就相中了王爷,人家都说他可怕,凶残,可我看到的却是他那双深遂的眼眸对着远处的满眼温柔,自此我便沉浸在那温柔里不可自拔,便求父皇让我嫁于王爷,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有了王妃,知道之后痛苦过,从那时伊始,我便开始恨你,为何你要赶在我之前嫁入王府?可爱王爷之心让我接受了成为他侧妃的事实,不然以我堂堂公主的身份,何苦委身当个侧室?本想着进府之后,思计将你除去,不料你却自行离开了。” 风雪儿阖上了眸子,唇角勾起一抹醉人心脾的笑意,郑子玉看得两眼发直,怡香却紧了拳头低声怒道:“你笑什么?” 微睁眼眸,凤眸里溢着盈盈的簿雾,加上唇角的浅笑,虽是此时肌色苍白,依旧掩饰不住她的惟美丽颜,缓缓的走向窗棂,让淡淡的星光笼罩在身上,感受着这冰冷之中的温暖,此时她知道,怡香口中‘对着远处的满眼温柔’的温柔是给谁的,回眸倾城一笑,风雪儿淡淡的说道:“你从来都没有赢过,何来我输了之说?” 不错,从小她便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荣宠异常,她的美丽是全国公认的,可是站在风雪儿眼前,就算自己太过自信,也连她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她是输了,输得惨不忍睹,王爷的心从来都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有时她看到了,都能感觉到那简直就是一具躯壳,可是,她还没有全输,只要风雪儿死了,只要她死了,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如果你死了呢,永远陪在王爷身上的那个人,会是我。” 嘲笑这个女人被自己的自信痴傻冲昏了头脑,脑海里回旋着轩辕冷昊的影子,心亦让他填得满满的,耳迹还萦绕着彼此的承诺,风雪儿心口一暖,叹息道:“就若我死了,你也不会得到他。” “你不要太得意。”怡香加沉了声音,脸上划过一阵寒光,“时间可以改过一切。” “是吗?”头一回面对情敌,除了郑子玉带给她的危险感之外,便是觉得有趣,居然有人在她面前大显自信,挑眉言道:“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此时会出现在这里么?怡香公主,是你太过自负了还是对轩辕冷昊有太大的信心?” 面对风雪儿的嘲弄,怡香不禁气结,有些急红了脸,看着风雪儿那张似笑非笑却让她愤慨的容毅,眼眸闪过一丝阴狠,咬牙切齿的说:“皇兄,妹妹有事先离开,如今她身中巨毒,药石无灵,活不了多久了,你这可趁着这个时候一解相思之苦。” 郑子玉自是求之不得,作势朝着转身欲离去的怡香拱手作揖,猥琐的笑道:“多谢皇妹成全。” “哼——。”怡香一声冷吟,举步离去,风雪儿捻过手畔盆栽上的一片绿叶,迅速的注入内力,怡香后脚起步的瞬间,风雪儿迅速运出一股强劲的力道将指尖的绿叶射了出去,在怡香尖叫倒地时,风雪儿亦口喷鲜血,青翠的盆栽,染满了星星点点的殷红,朦胧之间,倍感邪媚诡异。 怡香痛得香汗淋淋,脚经已断,鲜血肆意的染红了裙摆,她趴在地上恶狠狠的回眸瞪着风雪儿,却看着风雪儿冲她一笑,眸子里的凌厉让她在惊愕之中仿佛看到王爷轩辕冷昊,“你——你——。” “哼——。”风雪儿捂着疼痛的胸口,勉强支撑着身子不瘫倒于地,冷冷的盯着怡香,“我风雪儿从来不是良善之人,特别是对于那些想害自己的人,手下留情这几个字,我不会让它存在。” “皇兄,给我杀了她。”气急的怡香,疯狂的对郑子玉吼道。 郑子玉却笑嘻嘻的说:“皇妹,着什以急呀?你不是说要让为兄一解相思之苦么?” 怡香突然一滞,沉沉了吸了口气,给风雪儿投去看似同情去又解恨的眸光,“很好,那皇兄还等什么?若不快些,王爷回来,你就竹篮打水白忙活了。” 风雪儿暗道不好,体内的气息因着之前的索取,越来越绫乱不理,此时全身涩痛,咽喉腥锈气息逾浓,应是毒又发作了,该如何是好?不行,就算到最后一口气,也决不能让这浪荡猥琐的太子毁了清白,玷污自己,掌心聚力,将身侧的盆栽朝着郑子玉推了过去,瞧准他接当的瞬间,纵身跳出了窗户,窗棂处,留下了刺目殷红的血迹。 郑子玉扬唇一笑,“跟我斗,看你能跑到那儿去。” 院子里,书芝与书然倒躺在地,风雪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近,手指一合轻点,解了两人的穴位,正在此时,郑子玉也踏过了门槛贪婪的盯着风雪儿的身体,“美人儿,你跑呀,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风雪儿厌恶的盯着那抹越来越近的身影,喘着粗气扶着院中的石台,竟如数九寒冬般刺骨冰冷。 怡香突然出现在门槛处,显然娇气的她是爬过来的,冲着郑子玉吼:“皇兄,你还等什么,快将她捉住。” 没有回应怡香的话,郑子玉一脸轻佻的盯着风雪儿说:“我的雪儿公主,游戏应该结束了罢。” 摇身躲过郑子玉扑上来的身子,口中的鲜血湿透了胸前的衣襟,努力让自己稳定心神,不让郑子玉得逞,可无力的身子轻摇,下一瞬间还是让郑子玉逮到了机会,腰间不是那双熟悉的大手,气息亦是陌生,厌恶的盯着这张临近寸许的脸,风雪儿抑止不住满腔的愤慨。 “啧啧啧——。”盯着风雪儿,郑子玉笑言,“美人就是美人,无比愤怒时都是这般迷人,如今美人在怀,本太子可就要好好享受一番了。” 屈辱的被他横抱起,风雪儿感觉自己连咬舌自尽都没有力气,郑子玉方转身,却听到一声中沉愉悦的声音入耳,“若让你享受完,她还有性命让朕取么?” 风雪儿暗惊,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与杀意,暗沉了眸子看向那个声音的方向,他终于找上门来了,老天爷却又一次夺走了让她报仇的机会。 郑子玉紧了紧怀里的人儿,半敛了眉盯着来人,显然有人打扰到了他的好事,“来者何人?可知这是颐王府。” “哈哈哈——。”来人大笑起来,丝毫不将郑子玉的话放在眼里,“颐王爷又怎样?太子殿下不正准备享受颐王的王妃么?” “你——。”郑子玉暗沉了神色,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 来人看着郑子玉怀里的风雪儿,摆出一副你也有今日的表情,狡猾的笑言:“雪儿,若你求朕,或许皇叔会看在你少时的面子上救你一命。” “哼——。”风雪儿嗤之以鼻,森冷的眸光直直的盯着他,“求你?方才你不是还说要取雪儿的性命么?——皇叔。” 皇叔?朕?郑子玉越听越清楚,终于弄清楚来人的身份,“我道是何人夜游颐王府,原来是风花国的国主,听您方才所言,既是来取风雪儿的性命,何不等本太子享受完了也不迟嘛。”他不可管风雪儿与风文忠之间有何仇恨,只要能满足他此时的欲望便行了。 “太子殿下。”风文忠突兀的喊道,“要知道,若非她身中巨毒,你可是连她身都近不得的,如今她已让你拥入怀里,你已占到便宜了,可不要得寸进尺。”让他这样一折腾,自己与唐碧凝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他曾说过一定要手刃风雪儿,怎能食言。 风文忠打什么主意,风雪儿可是一清二楚,趁着两人争执之时,伺机恢复一些力气。 “那国主的意思是让本太子放着到手的鸭子飞了?”郑子玉拧了眉,明显有了一丝不悦。 风文忠唳眸微闪,一挥袖,一股强劲的气流便直奔郑子玉,“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朕的话可不多,别让朕对你失去耐性。” 因着速度太快,郑子玉来不及躲闪,心脏仿佛让人狠狠的捏了一把似的,嘴角亦滑落了鲜血,跄踉的退步,随即单膝跪在地上,而怀里的风雪儿险些坠地,这一招太过历害,若自己想有命离开,定然得恢复半个时辰以上,自己远远不是这老头的对手,为了性命,只得放弃,低头看向风雪儿,作势无奈的摇了摇头,“美人啊美人,看来本太子不能与你共赴云雨了,但一亲芳泽还是能做到的。”抬眸看了一眼风文忠,“国主可有意见?” 哼,风文忠心下冷吟,只要她不死,随你如何处置,索性闭上了双眼,默认了郑子玉的流氓行径。 风雪儿瞪着他,可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却告诉她无法逃避的事实,心中一阵堵塞,泪水滑过眼角,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229章 回光返照 什么是绝望?她从十岁就知道,从有感觉到麻木,便忘记了,如今,却又活活的想起,仿佛灵魂再一次让人撕毁,撕得支璃破碎。 那一瞬间,风雪儿看到了郑子玉享受的闭上了眼帘,痛苦的泪水轻垂,亦阖上了眸子,却又在一阵突变之中猛然盯开了眼睛,此时身子已着地,正躺在惊愕万分的书然怀里,在众人还未回神之际,书芝趁机撕开了嗓门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原来,书芝书然两人在风文忠出现的时候便醒了,只是吓得不敢动弹,可看到王妃受人欺凌,两姐妹悄然相视一眼,彼此眼里的坚定都做了一个选择,——救王妃。 风文忠气恼的瞪着书芝,又是青袖一甩,强劲的力道直向她逼去,风雪儿方恢复了些力气,刹时伸手拉过书芝倒地,先前冰冷的石台碎成了石块,惨裂的分散到各处。 一阵吃痛,书芝爬到风雪儿身边,用袖子为她拭着唇边不停溢出的鲜红,哭着言道:“是书芝没用,保护不了王妃。”随即又是几声朗喊,“快来人啊,快来救王妃——。” 风文忠又要出手,风雪儿投去一道慑人的眸光,狠狠的盯着他,“皇叔,你的目的是风雪儿,何苦为难不相干的人。” 侧耳倾听着阵阵临近的脚步声,风文忠凶恶的答道:“她碍事了。”轩辕冷昊在皇宫让碧凝拖住,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个杀风雪儿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袁商得到悠泠阁出事的消息,领着一大帮侍卫赶来的时候,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王爷不在,临走时特别交待府里的安危,没想到出了事的,偏偏是悠泠阁,这下子他得数着时辰活命了。 吩咐将悠泠阁团团的围了起来,袁商大步跨到风雪儿跟前,惊恐的看着她,“王妃,王妃,您没事吧,——快去把大夫找来。” “不用了。”风文忠隔空点了正欲离开去叫大夫的侍卫的穴位,斜眸说道:“她今晚一定得死。” “你是什么人?胆敢夜闯王府。”袁商怎么也是见过世面的,他不相信世上还有人比王爷更历害。 书芝却哭着接下袁商的话,“他是坏人要杀王妃。”又指着郑子玉和怡香说,“侧妃娘娘也是坏人,她给王妃下毒,太子殿下要羞辱王妃。” 听完书芝的话,袁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郑子玉,又看了看爬在门口处的侧妃娘娘,自从王妃回府后,侧妃那里的花瓶与易碎易摔的器皿就经常的破碎,他自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没想到她会胆大了给王妃下毒,可现在两人看似都有伤在身,惟一存在的危险,便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气度不凡的陌生男子了,“来人啊,将他给我拿下。” “是——。”众侍卫领命后,便将明晃晃的大刀抽了出去,皆向风文忠砍去。 扶着风雪儿坐在石凳上,看着她满身的血红,袁商感觉到情况不好,“王爷,坚持一下,等拿下刺客,老奴马上——不,书芝,你现在就去找大夫,快去。” “是,是——。”书芝拭着眼泪,边朝着院门跑了出去。 看到侍卫们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袁商却是看着自己,他的忠心自是好的,虽然说这样对他不公平,可是风雪儿还是要苦笑,自己都只能与风文忠打个平手,这些个侍卫能做什么,白白送死而已,“袁总管,让那些侍候都退下。”命已在旦夕之间,不论自己身体如何?与风文忠之间都得有个了断。 听着风雪儿的话,袁商这才回眸,看到满地的伤员死者,不禁蹙紧了眉头,王爷此时定然是赶不出来的,那该怎么办? 袁商脸色一沉,拾起地上一把刀挡在风雪儿面前,急切的言道:“书然,将王妃带走。”言毕便冲向了风文忠。 书然扶起风雪儿,风雪儿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知道袁商有些本事,可在风文忠那里用处亦不会好到哪儿去,果不其然,一阵刀剑相搏,瞬间袁商倒落在地,风雪儿蹙起眉,随手一挥,地上几把刀齐齐的刺向了风文忠。 风文忠闪身避过,袁商躲过了那致命的一袭,斜眸感激的看向王妃,可他也知道事情如此这般,王爷回来,他的命又能活过几许? 内力本就消散了许多,这番折腾更是犹感疲惫,毒愫因着自己施展内力变得更加活跃,今夜真的是天要亡她么? “我曾说过要亲手将你斩草除根,朕那不成气的太子如今远在风花国,轩辕冷昊又被困于皇宫,如今看谁能来救你。”音落,便迅速的欺身向前。 风雪儿猛然推开书然,移到一旁,如今风文忠锐不可挡,自己更是毫无招架之力,既然注定今夜是一场劫数,那就与他拼了便是,咽间的腥涩硬是让风雪儿吞了下去,指间轻合,迅速的点住自身的几位穴位,痛——瞬间没了,力量也快速的恢复。 风文忠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你点了自己的命穴,想用回光返照的时间杀我?可清楚这样做你必死无疑。” “哼——。”风雪儿冷吟,周围的气流随之变化,旋手吸附一柄钢刀对着风文忠奸笑的脸,“就算死,你也会是垫背的那个。” 脚步欲移,院子里却突然落下几抹黑影,风雪儿有些讶然,听着来人说:“王妃,此人由我们来对付,您的身子要紧,请回避休息。” 罗风怎么回来了?“王爷呢?”风雪儿焦急的问着。 罗风应道:“皇宫失火是计,王爷一入宫便被困,救出国主脱困后,发现德妃娘娘失踪了,王爷已带人前去追捕,命奴才等回来保护王妃。” 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般简单,果然是计,不过,他无事便好,冷冷的看向风文忠,风雪儿说:“你们都退下。” “王妃——。”罗风喊道,看着她嘴角的血渍未干,料定眼前的男人定然是个高手,可是他误解了,风雪儿会吐血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 “退下便是,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风雪儿坚定的说,眼睛里**的杀意让这冰冷的夜间更降了分温度。 良久,罗风思忖着:只要王妃无性命之忧就行了,一招手,其余黑影也收回了战斗的架式,退到了一旁。 风文忠有少些的闪神,他没想到宫里那般精巧的布局让轩辕冷昊给破了,还让他成功的救出了轩辕毅,而唐碧凝还要逃命而去,闲事莫管,如今他只要杀死风雪儿,让自己无后顾之忧便好,且要在轩辕冷昊回来之前取她性命。 众人都见过那日在花园里与轩辕冷昊对持的风雪儿,他们都相信以王妃的武功,对方一定占不到便宜,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风雪儿身中巨毒,仅用回光返照之瞬与风文忠搏命。 饶是避过,飞扬的发丝顺拂过面颊,柔韧的腰枝上悬于空,瞬间摇身至风文忠身后,然风文忠的反应也是灵敏的,竟斜身反手刺出一剑,绫袖被划破了,鲜艳的颜色溢了出来,瞧着风文忠得意的笑,风雪儿亦勾起了唇角,风文忠不解之际,风雪儿手中的刀突然坠地,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右掌心,毫不犹豫的朝风文忠胸口推去。 “啊——。”一声惨叫,风文忠跄跟的退步,口中的血顺着胡须滑落在地,点点滴滴,别番诡异,终是站立不住,单膝叩地,恶狠狠的抬眸,满脸全是不甘心的杀意。 风雪儿冷冷的笑着,功力散了些,所以那掌不是致命的,可也能让他严重受创,“皇叔,没想到吧,这叫兵不厌诈。”这是轩辕冷昊教她的,自己故意示弱,让对方以为有了机会,再顺势着计将其制服。 身子已是极限了,就若一阵轻风,也能将此时的自己拂倒。 风文忠急红了眼,风雪儿眼角得意的笑让他痴狂不能,握紧了手里的剑,起身迅速的朝着风雪儿刺去。 “王妃——。” 众人一阵惊呼,罗风与黑影都冲着风文忠扑去,却让空气中一股强劲的力道给弹开了去,煞时之间,一深青一云白两抹身影凭空出现在院中,风文忠惊愕的支撑着身子,瞪着风雪儿咬牙切齿。 风雪儿淡淡的笑了,本应倒在地上的身子却倒在了某人的怀里,听着他焦急的呼喊,“雪儿,雪儿,你怎么样了。” 瘫在他的怀里,风雪儿沉沉的叹了口气,仿佛是最后一次呼吸,“师哥,你怎么来了?” 萧泽睿拭着她唇角的血渍,说:“我回到杜宅,听云裳说你去找过我两次,我怕你出事,便急着赶来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轩辕冷昊呢,他怎么不保护你?” 风雪儿苦涩的笑着,为何最后看到的不是他?“师哥,你一次问雪儿这么多问题,要雪儿怎么回答你?” 第230章 雪恨悲哀 书然爬到风雪儿身边,哭着说,“是侧妃娘娘给王妃下毒,王妃才会变成这样的,太子殿下还要羞辱王妃,王妃拼命抵抗了,嘴里的血越吐越多。”又指着风文忠说,“这个人一来就说要杀了王妃,如果不是他,王妃也不会去跟他打架,她的身子这些日子本来就差,都是因为他,王妃——王妃——。”她听到王妃叫这个深青衣衫男子为师哥,那就是王妃的亲人,告诉他,他一定会为王妃报仇的。 萧泽睿觉得心口堵塞,一股恨意在体内奔腾汹涌,看了看一旁盛势凌人,欲杀人都未能解恨的某人说道:“青诺,交给你了。” 听完方才侍婢的话,上官青诺恨不能将欺负风雪儿的人都撕成碎片,漆黑的眼眸急速凝聚,一股股寒意弥漫在院子里,棱角分明的俊美轮廓,闪着嗜血的光芒,风文忠不由得一怔,竟有一种如临轩辕冷昊的氛围,不禁提高了警惕。 上官青诺半阖了眸子,怒目睁开之时,已向风文忠冲了过去,风文忠与那抹白色的身影纠打着,受了风雪儿一撑,情势更是处于下锋,他招招凶狠,招招致命,明明是个不相干的人,却仿佛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痛下杀手?”慌乱之中,风文忠言道。 上官青诺眉峰微蹙,带着一惯的冷漠,“将死之人,无须知道太多。” 那边打得如火如荼,风文忠更是毫无招架之力,完全是挨打的份;这边萧泽睿给风雪儿一边输着真气,一边把着脉,她的脉象混乱不堪,夹着起伏不停,确是中了毒了症状,以风雪儿的功力都逼不出来,这毒定然有些麻烦,想到风雪儿前些日子去杜宅寻他,定然是因着这事儿吧,恼恨自己为何偏偏那个时候随上官青诺离开? “师哥,我点了命穴,你不用浪费时间了。”风雪儿靠在萧泽睿的胸前,凄然的苦笑道。 萧泽睿却因把着另一条脉象而面露讶然,风雪儿身中之毒因着某一原因,加快了沁入五脏六府的速度,方才风雪儿的话他亦听了进去,命穴?怎么点了命穴?从怀里摇出一粒晶莹似露珠的药丸放入她嘴里,轻抬下颌,确定她吞了下去,临行前夜,师傅将这粒雪莹珠交给了他以为万一,记得他当时还取笑说以雪儿的本事怎么会让自己有危险,没想到真的让她用上好。 “你能我服下了什么?”风雪儿轻声问。 萧泽睿微微的笑道:“雪莹珠,放心吧,这雪莹珠也算是琼花谷的宝贝,服下它你体内的毒愫会暂时性的压住,就若你点了命穴也没关系,我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一会儿你就会陷入沉睡的状态,在雪莹珠药效消失之前,我一定会给你配置好解药。” 药效会消失么?风雪儿问着:“师哥,药效会持续多久?” 萧泽睿一滞,随即温和的笑道,“你不相信师哥的能力么?” 自是相信,可是以她都不能逼出的毒愫,解药岂会那么容易配制出来的?“告诉我。” 萧泽睿眉宇急拧,良久,方叹息道:“五日。” 心中一紧,风雪儿随即苦涩笑笑,萧泽睿说:“还有一件事情,雪儿,你……。” “等等——。”不待萧泽睿说完,风雪儿冲着上官青诺朗喊。 风文忠先前的汹汹气势早已不见,大概没料到自己今夜之行会这么狼狈不堪罢,唐碧凝逃了,下落不明,而他,今夜注定要死,新仇旧恨,一起结算,风雪儿扶着萧泽睿站起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风文忠奸险的脸。 上官青诺手中的剑直直的逼在风文忠的咽喉处,微侧眸望着风雪儿说:“你不会是想让我手下留情罢?” 沉沉了吸了口气,风雪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没有回应上官青诺的话,而是看着风文忠说:“皇叔,我又赢了,轩哥哥不在这儿,没人会替你求情,就若他在,这次,我亦绝不会放过你。” “你敢弑亲?”风文忠做着挣扎,真是没料到此行会有来无回。 “弑亲?”风雪儿冷冷的笑着,脑海里涌上父皇与母后欢言笑语,泪水泛滥过了眼睑,滚烫的滑落,“你有何资格说这话?当年你杀我父皇,欺辱我母后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这两个多么残忍的字?” 风雪儿跄踉退步,萧泽睿紧紧的持着她,“雪儿,你别在激动了,这对你如今的身子没有好处。” 稳定心神,轻轻的推开的萧泽睿,临近上官青诺身畔,握住他手中的剑,上官青诺拧眉疑惑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风雪儿凄然的笑道:“自然是杀他。” 风文忠额上已冒出了细汗,多么滑稽的场面,多么滑稽的脸,风雪儿扬起了剑,在风文忠惊愕瞪大双眸的瞬间划过咽喉,随即映入满目红色,今夜的星光,注定让疯狂的血宣染。 身子已平躺在了地上,睁得老大的眼睛却看着苍天,风雪儿泣笑道:“死不冥目么?知道这是什么吗?——报应。” “哐铛——。”一声,手持的剑坠地,伴随着响声,风雪儿向后倒去,上官青诺立即将她扶住,软弱的身子轻似柔风,听着她说:“父皇、母后,雪儿终于给你们报仇了。” 看着她越来越无神的双眸,上官青诺紧张到了极点,紧紧的搂着她,“别再说话了,我带你离开,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不——不——。”风雪儿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泪珠滑过眼角坠落在青丝上,“我要——等他回——来,不要——带——我离开。” “王妃——。”书然哭着喊着,“王爷,你在哪儿呀,你快回来。” 上官青诺悲愤的冲她吼着,“你为何要这般傻,他是你仇人的儿子不是么?为什么?为什么?” 手腕已被他捏到痛得麻木了,唇角的腥锈气息仍在继续,殷红的颜色特别的妖冶夺目,望着那双泛红的眸子,风雪儿锤心似的疼痛,朦胧之间,仿佛看到一抹刻骨铭心的身影朝自己飞奔而来,浅浅的笑了,朝他吃力的抬起了手,泪水涌出眼角,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天—涯—何—远?—咫—尺—相—依。” 微抬的手,沉沉的坠落,有那么一瞬间,她看清了轩辕冷昊那张痛苦焦急的脸,接下来听到的,便是仿佛由天际传来的声音:“雪儿,不————————。” 第231章 丝丝深情 从上官青诺怀里夺过风雪儿软弱无力的身子,轩辕冷昊只觉着自己胸口痛得要室息了,紧紧的搂着她,神智充满了恐惧,身子止不住颤抖,厉眸斜视,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群饭桶,你们都是死人吗?” 随即府里的人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轩辕冷昊垂眸,一滴泪水滴在了风雪儿的脸上,“雪儿,你坚持一下,我马上让人找大夫。” “快去找大夫——。” 不待袁商回复他的话,萧泽睿上前说道:“轩辕王爷,你别担心了,雪儿只是暂时性的昏睡过去了。” 关心则乱,他怎么没注意到鬼医的弟子在这里,轩辕冷昊揪着的心微缓,却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你说什么?她昏睡了过去?”抚着风雪儿的脸,轩辕冷昊心疼的说。 萧泽睿却敛下眉来,举步朝爬在门槛处的怡香走去,一把将她拖了出来,伸出手,“把解药拿来。” 不等怡香说什么,轩辕冷昊的腾腾杀气便逼了过去,“你对雪儿下毒?” 轩辕冷昊阴森森的话,怡香畏惧的颤抖着身子,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却见到他抬手一挥,自身的重力便在空中翻转了数圈之后狠狠的坠落在地面上,头破了,脸上也被擦掉了一层肤质,毁容的怡香惊恐万分的看着手中的血,吓得尖叫,“啊——。” 怡香晕厥了过去,轩辕冷昊将要杀人的锐眸移到了郑子玉的身上,“你又对雪儿做了什么?” 郑子玉一怔,看到怡香的下场时已吓得不轻,只是经轩辕冷昊一问,更是心虚的眼神直闪,“没——,我没——对王——妃做什么。” “他撒谎。”书然猛然抬眸哭着说:“王妃中了侧妃娘娘的毒,他想趁机羞辱王妃。” 轩辕冷昊森冷的笑着,郑子玉浑身溢满了不安与恐惧,轩辕冷昊抱起风雪儿,怒视着他,唇角却扬起一抹兴味的笑,脸上那道伤痕在他侧身的瞬间更是增加了几分阴森与诡异,“你和平王还真是兄弟,犯了同一个觊觎雪儿的错误,既然如此,待遇亦是相同的。” “你——你说什么?”轩辕冷昊的话出口,众人皆是一惊,郑子玉更是如同刺耳,“皇弟是——你伤的。” 轩辕冷昊温柔的垂眸,凝视着风雪儿平静的睡颜,嘴里却吐着冰珠似的话语,“是又如何,我饶他性命已属他庆幸。” “你不能这么做,要知道我是玉临国太子,我若在澜雪国受到伤害,必定会挑起两国战端。”郑子玉分析着要害,为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做着挣扎。轩辕冷昊骤然朝他望去,冷嘲着他自己的恍恐,“本王怕过什么?就算本王将你杀了,都难解心头之恨,根本就不介意拿你玉临国的子民给你陪葬。” “你——。” “小刀。”轩辕冷昊冰冷的移过眸子,凭空出现一抹身影,轩辕冷昊说:“将太子殿下的手脚经脉都挑断,至于眼睛嘛,给他留一只好了,让他看见自己成为残废后,这个世界会变得如何的悲哀。” “是,王爷。”小刀领命朝着郑子玉走去。 随妈又对袁商说:“将那贱人打入死牢,逼她说解药的下落,不说就剥掉她一层皮。” “是,王爷。”袁商站起了身子,看着王爷抱着王妃走了出去,他知道是去了沉云苑,便立即吩咐人前去沉云苑侍候。 “啊————。” 听着郑子玉的惨叫,萧泽睿临近上官青诺,“你们俩可真有得一拼,相信你们一样的狠,可他却更懂得如何让人生不如死。” 从怡香的房里收出了德妃给她的毒药,毒已不在,空空的瓶子让萧泽睿一嗅时,不禁让他大惊失色,怡香在死牢里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可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断定她根本就无解药,可想要解毒,就得知道这毒是如何配置的,如今这毒瓶空了,没有任何人知道其本身的成份,这种毒无色无味,难怪风雪儿不曾查觉,自己要如何配制解药? “可查出来了?”榻前,轩辕冷昊紧握着风雪儿的手,害怕她突然醒来看不到自己。 袁商躬着身子说:“是,王爷,厨房的下人说,突然有一日,侧妃娘娘的贴身丫头去了厨房,不小心打翻了王妃的餐具,小丫头害怕受到责罚,便求他们不要将此事说出去,而后便拿出一只与王妃的餐具一模一样的汤匙来,老奴查过了,那汤匙是被毒愫浸泡过的。” “将那丫头乱棍打死扔出府去,厨房与此事有关之人全都充军。” “是,王爷。” 今日已是第二日了,解药那边还没有一点动静,轩辕冷昊急得心跳乱了规率。 杜云裳来了一天了,每每瞧着风雪儿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模样,便忍不住暗自垂泪,轩辕冷昊已两日不曾合眼了,知道他在担心,在害怕,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摇步上前,很想挤出一抹安慰的笑,可是徒劳了,“王爷,您去休息一会儿吧,雪儿我来照顾。” “不——。”轩辕冷昊抚着她的发丝,温柔的说:“我要等她醒过来。” 此时眼前的情景,让杜云裳这个外人看着都觉着心碎,携绢拭了拭泪,“您去休息吧,如果让雪儿醒来见到你这般模样,她会心疼的。” “她心疼便会醒过来了,这般模样倒也值得。”眼眸一直未移开过一分一毫,紧握的手,仿佛要将他的深情一丝一丝的过寄。 几许花叶飘然随风而落,停在枝头花蕊心上的蝴蝶,已静立了好一阵了,懒懒的挥了挥翅膀,洋溢了满庭的惆怅。 萧泽睿盯着坠落的花叶发愣,身侧的脚步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勾唇苦笑,“还以为你回月心了呢。” 上官青诺内疚的敛下眉来,若非那日他找到萧泽睿,萧泽睿便不会随他离开,风雪儿就不会中毒致深,这一切都是归功于他的出现错误,为何老天爷要这么残忍,在她的人生里,让他充当了这一背负罪责的角色,听到她昏厥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想离开了,可是无论如何的说服自己该走了,总是提不起脚步,“你可有怪过我?” 萧泽睿少顷的讶然,没想到一向骄傲的上官青诺也会自责,收回眸光,萧泽睿叹息道:“我有何资格怪你,我们兄弟一场,难道你相邀我能不理么?只能怪天意弄人,雪儿有此一劫。” “你真的没有办法救她么?”随着他的眸光看向同一个方向,上官青诺幽幽的说,神色一片黯然。 萧泽睿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我若有办法就不会在此发愣了,世上之物皆相生相克,不知道毒愫的成份,如何配置解药?现下就算我师兄蓝千寻也没办法,师傅或许有办法救她,可是雪莹珠只有五天的功效,五天?能做什么?” ‘咚——’,拳头狠狠的砸在廊柱上,惊人的震憾力让周围的气息一荡,停在花蕊之中的那只蝴蝶终是展翅离去了。 第三日下午,轩辕云泽带着慕容霞和亦儿来到了颐王府,袁商领着太子与太子妃三人来到了沉云苑。 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风雪儿,已憔悴不堪的轩辕冷昊,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要如何的启口安慰。 轩辕冷昊还是紧紧的抓住风雪儿的手,心里祈褥着派出的人能快些找到德妃的下落,好拿到解药救醒雪儿。 亦儿走到床边,甜甜的问着轩辕冷昊,“皇叔,天都大亮了,为何皇婶还不醒?” 慕容霞轻轻的拉过他入怀,“亦儿听话别吵,让皇婶好好休息。” 轩辕云泽轻轻的拍了拍轩辕冷昊的肩,叹息道:“你随我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略微的回眸,映入轩辕云泽一脸的严肃,两天来第一次松开了风雪儿的手,随着轩辕云泽走出了房间。 杜云裳替风雪儿掖了掖被子,对着慕容霞勉强的笑笑,“太子妃,民女给你倒杯茶去。” 拉住她欲走了身子,慕容霞亦微笑说:“不用麻烦了,你是——?” 杜云裳垂眸,唇浅勾起一抹浅笑,带着苦涩,带着感伤,“雪儿是民女最心疼的义妹,如今她这般模样,我真是——。”不说还好,一提来,才掩饰住的泪水又重新涌了出来。“对不起,云裳失礼了。” “唔——。”慕容霞摇了摇头,抱起轩辕瑾亦坐在她腿上,说:“雪儿有你这么个金兰姐姐,是她的福气,我们都要相信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感激于她的鼓励,杜云裳笑着拭了拭泪,与慕容霞一起看向风雪儿,都期望着奇迹的出现。 云彩拖着长长的影子在庭院里走过,抬眸时光线不强,却是亮得异样,看这模样,是要下雨了罢。 袁商见王爷终于肯从房间里出来了,赶紧命人备好点心与茶水放在花厅的桌几上,期望王爷能吃进去一些。 轩辕云泽轻饮了一啖茶水,边放下杯子边说,“今早父皇上朝了。” 第232章 瑶山之行 轩辕冷昊斜眸望着他,听他说:“父皇中的是慢性毒,虽然毒愫未解,但御医们已知道毒愫成份,知道如何配制解药,所以父皇的安危,你不必担心。” 长长了吸了口气,轩辕冷昊微合上了眼帘,随即准备起身离开,轩辕云泽叫住他,“别急,事情我还没说完呢。” 心里满是风雪儿,可他一向尊重这个皇兄,便重新又坐下,他却说:“你先喝口茶,吃些点心吧。”风雪儿在他心里的地位自是清楚,可是不能因着此事而伤着自己。 一旁站立的袁总管却非常乐意听到这句话,要知道,王爷就与这位太子殿下交好,他的话定然比自己来得有分量。 轩辕冷昊不带任何表情的说:“皇兄还是说事吧,本王没胃口。” “你想让弟妹醒过来看到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轩辕云泽加大了两个音阶,轩辕冷昊微怔,他这个皇兄一直都是以好脾气著名的,现下加大音量与自己说话,真是有些恼了罢,看来自己不吃他是不愿说事了,拿起一个点心,轩辕冷昊放入了嘴里,瞟着轩辕云泽满意的表情,自己却形同嚼蜡,“你可以说了。” 又见他喝了茶,轩辕云泽良久才启口言道:“早朝后,父皇将我宣到了御书房,他说他累了,想让我继位。” “你是太子,父皇退位你继位实属正常,与我说有何用处?”轩辕冷昊不解的看了过去。 轩辕云泽说:“你——不想当国主么?” 他的话,让轩辕冷昊神情一滞,随即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皇兄,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可以了,否则父皇知道会难过的,我以前不想当国主,现在更是不会有兴趣。” 轩辕云泽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下说着:你没兴趣,我就有兴趣了?当初若不是看你忙不过来,又中了德妃的计,怎会接下太子这摊子麻烦事,如今看来真是推不出去了。 轩辕冷昊突然想到什么,以前皇兄就跟他说过,他有个周游列国、看尽天下美景的愿望,猛然抬眸看向轩辕云泽,“皇兄,你可不能胡来,不管当初你是因着什么继下的太子之位,如今在位必在其政,其他三个皇弟还小,能挑下澜雪国这付担子的只有你,别指望我能替你做什么。” 虽然这两日反应有些迟顿了,总还是反应过来了,轩辕云泽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小刀却兴奋的忘了规矩跑进来,“王爷,找到德妃的下落了。” 他就说嘛,连御林军都派出去了,她还能上天入地不成?轩辕冷昊激动的问:“在哪儿?人抓回来了吗?” 小刀又敛下欢愉的神色,道:“奴才们是在城外三十里的瑶山上找到的,仅剩余十来名浴血门的人护她周全,本想将她拿下的,可是她却扔给奴才一封信,让奴才拿回来给爷。” 接过小刀从怀里还带着温度的信封,轩辕冷昊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赫然写着:若不想那贱人死,就撤掉你的兵马,明日正午只身前来瑶山一见,若敢不尊,那贱人必死无疑。 这是什么情况,如今看来真是有解药,脸上滑这一丝喜悦,“让人盯着瑶山,在本王前去之前一刻也不准放松。” “是,奴才告退。” “信上说什么?”轩辕云泽问着,拿过轩辕冷昊手中的信看起来,少顷拧眉道:“只身前去?万一有陷阱怎么办?” 陷阱?以往本就什么都不惧,如今为了雪儿,这封信只会增添他的信心。 万籁俱静之夜,安详得让人心碎,透过窗棂斜入内室的月光,都隐去了平常的光芒,多了一丝阴沉。 拥着她在怀,感受着她独有的气息,如同平常一样,在她耳边呢喃着,“明日我便会去拿到解药了,届时雪儿就能醒过来了,雪儿还不知道罢,你如今已怀了我们的孩子,等她出世后,便让亦儿好好的陪她玩耍,一起去读书,一起习武,你说好不好?…… 翌日晌午,沉云苑中,轩辕冷昊轻抚着风雪儿的面颊,欺身在额前轻吻,随即温柔的说:“雪儿,等我回来。” 缓缓的松开紧握的手,莫名的留恋她的睡颜,温柔的含着笑意,毅然的转身走出了房门,众人的目光都盯向了轩辕冷昊的出处,无人注意到风雪儿似扇的睫羽轻颤,一滴泪水淌过眼角,静静的浸入到了雪缎枕中。 袁商在府门口备好的马,轩辕冷昊翻身跃上,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挥响了鞭子,‘驾——。’ 今日无太阳,与几日前一样的光亮,诡异的光亮。 一路的奔驰,马蹄践起无数尘土飞扬,粒粒细沫都蕴含着轩辕冷昊的希望。 途中行人纷纷让道,那骏马上的器张背影,不由得让人一见皆有退避三舍之心,不时驻足回望,何人如此强势的远去? 瑶山脚下,小刀已熟悉了那骑骏马的蹄响,抬眸时,午时正当。 ‘吁——。’轩辕冷昊紧了紧缰绳,急切的问道:“人呢?” 小刀指了指身后的瑶山,“回禀王爷,他们已退到了山顶,据探子回应,正栖身于一个山洞里。”厉眸微闪,又道:“传令下去,让山上的人都撤到山下备战。” “是,王爷。”小刀对着一个领头的人一阵传达轩辕冷昊的话,随后跟着轩辕冷昊一同朝山上飞去。 风雪儿的安危便是轩辕冷昊的动力,从来都未想过自己这一生会被那个女人栓住,可自从那夜追寻刺客到了僻院,踹门进院后的那一回眸,便定格了他冰冷的心跳,那份悸动在几日不见后变得越发的张狂放肆,于是,他亲自去了火房找到了她,命人将她打理干净送来了沉云苑。 起初,她的不懂恭维,不会讨他欢心的模样让他气恼,他的逆来顺受,听之任之的脾性更让他气结,不论暗示,抑或是动怒,她都像透明一般不解其意,头一回觉得自己搞不定个女人;后来,她的冷漠,她的决绝,她的孤傲,一点一点的牵扯着自己的心,而她的人却发觉离自己越来越遥远;逃离了三年之后,冰窑里的重逢,让他的心更坚定,继然要得到她,就要身心都得到,若心不在,就一直拥着她将心交给他为止;如今,经历了无数磨难,苍天垂怜,终是两情相悦了,因着她对自己的承诺,那句:天涯何远,咫尺相依,足以让他为她舍弃一切,不惧千难万险。 途中,陆续能看到山上的人一点一点儿向山下撤退,到达山顶时,基本就见不到任何人影了,双脚落地,轩辕冷昊递给小刀一个眼色,小刀便朗声喊道:“德妃娘娘,王爷已经来了,请现身吧。” 少顷,周围便逼过来一层杀意,轩辕冷昊与小刀被浴血门的门众围了起来,轩辕冷昊不屑的瞧着越来越近的那抹身影,带着讽意说道:“怎么?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送他们去见阎王么?” 那夜故意在龙轩殿施火,设计让轩辕冷昊入宫,好让中毒的风雪儿独自在王府里,给风文忠一个斩草除根的机会,没想到宫里那么精巧的布局都让轩辕冷昊给破了,不但救出了轩辕毅,还将自己逼得脱离皇宫,逃到这不见天日的深山里护命,呵呵——,没关系,她的手段可远不止这些,“今日要见阎王的,还指不定是谁呢。”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风文忠失败了,自己心爱的人死了,当年她设计委身轩辕毅,目的只在帮着风文忠监视黄子悦,搞夸黄子悦,让他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小,好失去威胁风文忠弑兄夺位的本钱。 递给小刀一个眼色,小刀立即会意的与浴血门的门众撕杀起来,而轩辕冷昊则是瞪着唐碧凝,“解药拿来。” 唐碧凝从怀里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扔给我轩辕冷昊,对于她的配合,轩辕冷昊甚感意外,不得不加高的警惕,果然见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在眼前晃了晃了,显出一抹轩辕冷昊看不懂的得意,说:“就算鬼医的弟子在你府上又能如何,当初给怡香毒的时候,我就是算计好的,如今没有这毒药的成份,鬼医的弟子也只能望瓶兴叹罢,哈哈哈——,哦,忘了告诉你,这毒名叫——水汀,相信你已查出来怡香怎么用它的罢,是我让人教她怎么用的,你也不能怪人家怡香,谁让你的眼里只有风雪儿那个贱人呢。” “住口——,你凭什么这样说雪儿,说到贱人,还有谁能比上你么?”轩辕冷昊半阖了眼,眼中尽是让人不容忽视的轻蔑。 唐碧凝敛下了脸上得意的笑,狠狠的说:“果然跟那个贱女人一样。” “你什么意思?”若非那瓶解在她手中,他早已抑止不住想要杀她的冲动。 唐碧凝唇边的弧度慢慢增大,良久,才慢幽幽的启口,“什么意思?你手里的那粒药丸是给你服用的。”瞧着轩辕冷昊蹙眉,唐碧凝又说:“不是毒药,而是——解药。” 第233章 残忍的恨 轩辕冷昊斜眸望着他,听他说:“父皇中的是慢性毒,虽然毒愫未解,但御医们已知道毒愫成份,知道如何配制解药,所以父皇的安危,你不必担心。” 长长了吸了口气,轩辕冷昊微合上了眼帘,随即准备起身离开,轩辕云泽叫住他,“别急,事情我还没说完呢。” 心里满是风雪儿,可他一向尊重这个皇兄,便重新又坐下,他却说:“你先喝口茶,吃些点心吧。”风雪儿在他心里的地位自是清楚,可是不能因着此事而伤着自己。 一旁站立的袁总管却非常乐意听到这句话,要知道,王爷就与这位太子殿下交好,他的话定然比自己来得有分量。 轩辕冷昊不带任何表情的说:“皇兄还是说事吧,本王没胃口。” “你想让弟妹醒过来看到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轩辕云泽加大了两个音阶,轩辕冷昊微怔,他这个皇兄一直都是以好脾气著名的,现下加大音量与自己说话,真是有些恼了罢,看来自己不吃他是不愿说事了,拿起一个点心,轩辕冷昊放入了嘴里,瞟着轩辕云泽满意的表情,自己却形同嚼蜡,“你可以说了。” 又见他喝了茶,轩辕云泽良久才启口言道:“早朝后,父皇将我宣到了御书房,他说他累了,想让我继位。” “你是太子,父皇退位你继位实属正常,与我说有何用处?”轩辕冷昊不解的看了过去。 轩辕云泽说:“你——不想当国主么?” 他的话,让轩辕冷昊神情一滞,随即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皇兄,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可以了,否则父皇知道会难过的,我以前不想当国主,现在更是不会有兴趣。” 轩辕云泽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下说着:你没兴趣,我就有兴趣了?当初若不是看你忙不过来,又中了德妃的计,怎会接下太子这摊子麻烦事,如今看来真是推不出去了。 轩辕冷昊突然想到什么,以前皇兄就跟他说过,他有个周游列国、看尽天下美景的愿望,猛然抬眸看向轩辕云泽,“皇兄,你可不能胡来,不管当初你是因着什么继下的太子之位,如今在位必在其政,其他三个皇弟还小,能挑下澜雪国这付担子的只有你,别指望我能替你做什么。” 虽然这两日反应有些迟顿了,总还是反应过来了,轩辕云泽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小刀却兴奋的忘了规矩跑进来,“王爷,找到德妃的下落了。” 他就说嘛,连御林军都派出去了,她还能上天入地不成?轩辕冷昊激动的问:“在哪儿?人抓回来了吗?” 小刀又敛下欢愉的神色,道:“奴才们是在城外三十里的瑶山上找到的,仅剩余十来名浴血门的人护她周全,本想将她拿下的,可是她却扔给奴才一封信,让奴才拿回来给爷。” 接过小刀从怀里还带着温度的信封,轩辕冷昊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赫然写着:若不想那贱人死,就撤掉你的兵马,明日正午只身前来瑶山一见,若敢不尊,那贱人必死无疑。 这是什么情况,如今看来真是有解药,脸上滑这一丝喜悦,“让人盯着瑶山,在本王前去之前一刻也不准放松。” “是,奴才告退。” “信上说什么?”轩辕云泽问着,拿过轩辕冷昊手中的信看起来,少顷拧眉道:“只身前去?万一有陷阱怎么办?” 陷阱?以往本就什么都不惧,如今为了雪儿,这封信只会增添他的信心。 万籁俱静之夜,安详得让人心碎,透过窗棂斜入内室的月光,都隐去了平常的光芒,多了一丝阴沉。 拥着她在怀,感受着她独有的气息,如同平常一样,在她耳边呢喃着,“明日我便会去拿到解药了,届时雪儿就能醒过来了,雪儿还不知道罢,你如今已怀了我们的孩子,等她出世后,便让亦儿好好的陪她玩耍,一起去读书,一起习武,你说好不好?…… 翌日晌午,沉云苑中,轩辕冷昊轻抚着风雪儿的面颊,欺身在额前轻吻,随即温柔的说:“雪儿,等我回来。” 缓缓的松开紧握的手,莫名的留恋她的睡颜,温柔的含着笑意,毅然的转身走出了房门,众人的目光都盯向了轩辕冷昊的出处,无人注意到风雪儿似扇的睫羽轻颤,一滴泪水淌过眼角,静静的浸入到了雪缎枕中。 袁商在府门口备好的马,轩辕冷昊翻身跃上,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挥响了鞭子,‘驾——。’ 今日无太阳,与几日前一样的光亮,诡异的光亮。 一路的奔驰,马蹄践起无数尘土飞扬,粒粒细沫都蕴含着轩辕冷昊的希望。 途中行人纷纷让道,那骏马上的器张背影,不由得让人一见皆有退避三舍之心,不时驻足回望,何人如此强势的远去? 瑶山脚下,小刀已熟悉了那骑骏马的蹄响,抬眸时,午时正当。 ‘吁——。’轩辕冷昊紧了紧缰绳,急切的问道:“人呢?” 小刀指了指身后的瑶山,“回禀王爷,他们已退到了山顶,据探子回应,正栖身于一个山洞里。”厉眸微闪,又道:“传令下去,让山上的人都撤到山下备战。” “是,王爷。”小刀对着一个领头的人一阵传达轩辕冷昊的话,随后跟着轩辕冷昊一同朝山上飞去。 风雪儿的安危便是轩辕冷昊的动力,从来都未想过自己这一生会被那个女人栓住,可自从那夜追寻刺客到了僻院,踹门进院后的那一回眸,便定格了他冰冷的心跳,那份悸动在几日不见后变得越发的张狂放肆,于是,他亲自去了火房找到了她,命人将她打理干净送来了沉云苑。 起初,她的不懂恭维,不会讨他欢心的模样让他气恼,他的逆来顺受,听之任之的脾性更让他气结,不论暗示,抑或是动怒,她都像透明一般不解其意,头一回觉得自己搞不定个女人;后来,她的冷漠,她的决绝,她的孤傲,一点一点的牵扯着自己的心,而她的人却发觉离自己越来越遥远;逃离了三年之后,冰窑里的重逢,让他的心更坚定,继然要得到她,就要身心都得到,若心不在,就一直拥着她将心交给他为止;如今,经历了无数磨难,苍天垂怜,终是两情相悦了,因着她对自己的承诺,那句:天涯何远,咫尺相依,足以让他为她舍弃一切,不惧千难万险。 途中,陆续能看到山上的人一点一点儿向山下撤退,到达山顶时,基本就见不到任何人影了,双脚落地,轩辕冷昊递给小刀一个眼色,小刀便朗声喊道:“德妃娘娘,王爷已经来了,请现身吧。” 少顷,周围便逼过来一层杀意,轩辕冷昊与小刀被浴血门的门众围了起来,轩辕冷昊不屑的瞧着越来越近的那抹身影,带着讽意说道:“怎么?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送他们去见阎王么?” 那夜故意在龙轩殿施火,设计让轩辕冷昊入宫,好让中毒的风雪儿独自在王府里,给风文忠一个斩草除根的机会,没想到宫里那么精巧的布局都让轩辕冷昊给破了,不但救出了轩辕毅,还将自己逼得脱离皇宫,逃到这不见天日的深山里护命,呵呵——,没关系,她的手段可远不止这些,“今日要见阎王的,还指不定是谁呢。”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风文忠失败了,自己心爱的人死了,当年她设计委身轩辕毅,目的只在帮着风文忠监视黄子悦,搞夸黄子悦,让他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小,好失去威胁风文忠弑兄夺位的本钱。 递给小刀一个眼色,小刀立即会意的与浴血门的门众撕杀起来,而轩辕冷昊则是瞪着唐碧凝,“解药拿来。” 唐碧凝从怀里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扔给我轩辕冷昊,对于她的配合,轩辕冷昊甚感意外,不得不加高的警惕,果然见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在眼前晃了晃了,显出一抹轩辕冷昊看不懂的得意,说:“就算鬼医的弟子在你府上又能如何,当初给怡香毒的时候,我就是算计好的,如今没有这毒药的成份,鬼医的弟子也只能望瓶兴叹罢,哈哈哈——,哦,忘了告诉你,这毒名叫——水汀,相信你已查出来怡香怎么用它的罢,是我让人教她怎么用的,你也不能怪人家怡香,谁让你的眼里只有风雪儿那个贱人呢。” “住口——,你凭什么这样说雪儿,说到贱人,还有谁能比上你么?”轩辕冷昊半阖了眼,眼中尽是让人不容忽视的轻蔑。 唐碧凝敛下了脸上得意的笑,狠狠的说:“果然跟那个贱女人一样。” “你什么意思?”若非那瓶解在她手中,他早已抑止不住想要杀她的冲动。 唐碧凝唇边的弧度慢慢增大,良久,才慢幽幽的启口,“什么意思?你手里的那粒药丸是给你服用的。”瞧着轩辕冷昊蹙眉,唐碧凝又说:“不是毒药,而是——解药。” 第234章 纵身一跳 轩辕冷昊表情微僵,他有携带九阳避毒珠,怎会中毒?当初她回府时,便要将九阳避毒珠留于她防身,结果硬是拗不过她温柔担忧的眼神,心软后便留在了自己身边,若早些知道她会中了唐碧凝的毒,无论如何也不会沉浸在她拒绝的温柔里,害到她现在躺在床榻之上,命悬一线,“少吓本王,本王何时中了毒?” “哈哈——。”唐碧凝笑道:“有些事情待你服下解药后自会比我给你解释来得清楚,怎么,不敢么?”她又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 变相威胁,轩辕冷昊怒道:“卑鄙无耻。”音落,服下了那粒黑色的药丸。 唐碧凝收敛了唇角的弧度,目怒凶光,她要姓司马一家的人都痛苦,这些就是当年司马泽空领人血洗浴血门的代价,风文忠死了,她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可是就算她死,也要让司马家的人活着受罪,风雪儿与轩辕冷昊之间,总有一人要死,要让他们尝尝独自活在世上那种寂寞与孤独。 小刀解决掉了浴血门的人,看着王爷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额上渗着细汗,脸色渐渐得得惨白,眼睛瞪得通圆,仿佛看到了一些他看不到的东西,紧张的唤着:“王爷,王爷,你怎么了,王爷,你清醒一下,王爷。” 快要撕裂的脑海里,浮现了这样一副画面,在处大殿里,一位衣着锦衣的小男孩围着殿柱奔跑着,脸上溢着欢笑,嘴里还不时的喊着,“来呀,来呀,来追我呀。” 另一抹青绿色衣衫的宫婢模样打扮的女子踏进殿内,不停的追着他,脸上溢着宠溺与焦急,“小主子,您慢点,一会儿让你母妃瞧到你满头大汗,她会不高兴的。” 小男孩冲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又飞快的跑了起来,“母妃最疼我了,她才不会不高兴呢。” “小主子,小主子。”宫婢女子又追了过来,“您别跑了,奴婢追不上您,小主子——。” ‘小主子——?’耳边轰轰一片,轩辕冷昊消散的眸光逐渐凝在一起,瞪着唐碧凝的模样让小刀异常的恐惧,王爷此时比平常生气时更加骇人万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碧凝,我轩辕冷昊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决不为人。”轩辕冷昊咬牙切齿的怒喊着这句话,此时的他充分的能体会风雪儿在风花国那夜面对风文忠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的憎恨,杀意充刺了体内的每一条神经,眼中只那个被怨恨无数次的人,恨不得将其撕得支璃破碎的人。 唐碧凝蹙着眉于,却扬唇笑着,“怎么,想起来了吗?我的小主人。” 小主人?小刀听得莫名其妙,此时更是不敢出声,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王爷那张就要张狂暴走的模样。 “你毁我和雪儿的一切,让我们在痛苦里活了这么多年,唐碧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什么报应?”唐碧凝半扬了唇,冷冷的说:“这都是你们司马家该付出的代价,要怪就怪你外公司马泽空,我只不过是为我欲血门报仇血恨而已。” 轩辕冷昊心中微怔,投起足以杀人的眸光,“你也给父皇下了毒?” “呵呵——。”唐碧凝冷冷的笑着,“真是父子情深呀,这个没有必要,当初国主得知你母妃坠悬身亡后,便在娴妃殿里伤心欲绝,有时我都在想,你们司马一门是不是都是情种,还是你们运气好,碰到的都是情种。” 别过轩辕冷昊阴森的目光,唐碧凝继续说:“你应该不知道我父亲的欲血门是以毒药发家的吧,还记得那晚,国主又在娴妃殿中吃醉了酒,我趁机用了媚药让他迷上自己,虽然我知道他的心里没有我,只有你母妃,可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目的也不过是要在澜雪国的后宫占一席之地而已,当上德妃后,我便向他将你要来抚养,之前我已让人在你的饭菜里放了遗心散,这个药会渐渐让你忘记最不想忘记的人,你那么爱你母妃,当然会把她忘了,也许国主念我之前侍候过你,所以会宠着你护着你,便应下了,当我以德妃的身妃见你时,便确定那药起了作用,你已经不记得你母妃的模样了,之后国主也有过怀疑说你变了,变得沉默少言,他自是不知原因何在,而我就说你是思母过度,慢慢的,你长大了,虽然还是沉默少言,却越来越英俊不凡,我本就妒恨青荷,身为她儿子的你,自然成了发泄的对象,我让唐碧波与你练武之时,故意毁了你脸,你的脸上长出一条长长的伤疤,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的解恨。” 轩辕冷昊拳头紧握,关节‘咯吱’的声响,正召显着他此时的愤怒,脸上更是冰冷异常,仿佛拥有雪结冰川的力量,“你就不怕有人告诉我些什么吗?” 唐碧凝很满意眼前轩辕冷昊冰封似的脸色,继续得意的说着:“你自己也清楚从某个时候开始便没多少人与你说话了,那些人不是让我赶出了宫,就是惩罚死掉了,为了更好不让他们怀疑,只好让人在宫里散播你轩辕冷昊有多么的可怕,多么的吓人,哦,对了,你一定还奇怪明明自己是二皇子,怎么变成三皇子了吧,当然,也是我的杰作,还记得你的漂亮脸蛋弄伤了在宫外休息了一段时间么?这段时间比你小一岁且不得宠又无母的三皇子突然在宫外病故,我跟国主说你经常被人说是没有母亲的孩子,经常受人家的欺负,随即提议说既然二皇子不受人待见,更为你能真正成为我的孩子,让你以三皇子的身份重新入宫,对外便宣布二皇子突然病故,而我因为思念二皇子,便将无母的三皇子接来照顾,国主因着关心则乱,也就应下了,而我也因着此善举被封了个德贵妃,所以当你再进宫第一次见到我时,周围的宫婢称你都为三皇子,而你自己也因为吃了遗心散且与你接触的人不多,对自己是几皇子的事情根本就很模糊,所以不会去计较,而宫内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全都死了,更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知道为何你皇兄与你交好吗?你们少时的关系本来就很好,后来皇后过世后,他便因为尽孝去了皇后的老家守了五年孝,当然回来之前就听说二皇子死了,如今与你交好,也是因为从未见过三皇子的轩辕云泽觉得你长得很像二皇子,他根本就没想到吧,你本就是二皇子,本想着让你成为自己的孩子后,好好的折磨你,没想到你本事越来越大,名气越来越响,弄得我都还要忌上几份,这点儿我还真是估算错误。” 好残忍歹毒的计划,听着也算见过世面的小刀浑身起鸡皮疙瘩。 轩辕冷昊忆起每次问父皇时关于母妃的问题,他总会问一句:“母妃对你不好吗?”而他也总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抑止不住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聚气于掌,狠狠的朝着唐碧凝挥去,唐碧凝躲闪不及,中了半掌倒地,见她眉宇紧蹙,便清楚那力道带来的痛苦,可她却依旧得意的笑着,“怎么样?心是不是很痛?就算我要死,也会让你们司马一门活着受罪。”音落撑起身子艰难的朝一边逃去。 轩辕冷昊直直的盯着唐碧凝手中的解药瓶,追了上去。 尖锐的枝条划破了她的衣裙,乌黑的发丝也被撩得绫乱不已,急蹙的眉宇,证明身上的痛楚并未减去,紧了紧手里的解药瓶,随即阴狠一笑,她驻足停了下来。 瑶山的悬崖,处处光滑绝壁,半空云雾缭绕,从未有人知道它有多高,此时唐碧凝得意的望着轩辕冷昊,一步一步的向悬崖处退去。 呼呼风声刮过耳迹,唐碧凝无论如何都得死,可是她手里的解药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唐碧凝眼里的疯狂扭曲的那张漂亮的脸庞,“我心爱的人已经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可是我要你和风雪儿其中一人给我陪葬。”说完将手里的解药瓶晃了晃,“是你还是风雪儿?小主子,你选一个罢。” “你——。” 唐碧凝感觉到危险的逼近,身子又向后退着,脸上溢着奸计得逞的笑,手里的解药瓶不时的晃着,她知道轩辕冷昊此时一定绷紧了神经,在痛苦的做着决择。 “慢着。”轩辕冷昊喊着,在看到唐碧凝停下步子时,问道:“你想本王怎么做?”决择是痛苦的,可必须得选。 “王爷——。”小刀紧张的喊着,连忙拔出刀指着唐碧凝,“你这个坏女人,快把王妃的解药拿过来,不然我小刀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唐碧凝不悦的说:“你是什么东西,这里那有你插嘴的份。” 第235章 绝不相信 “你——。”小刀气结,着急的说不出话来,这让他想起了王爷重伤时,王妃毫不犹豫的付出,他不愿,却无能为力,这样的事情,怎么又他遇到了?老天爷怎么要这样的残忍。 “把解药拿过来。”轩辕冷昊叹息道,说过要保护她,便不能让她置身危险。 “哦——。”唐碧凝一挑眉,“这么说,小主子愿意献身陪葬了?” “王爷,不能。”小刀立即出口阻止。 轩辕冷昊斜眸瞪了他一眼,“住口,退到一边去。” 小刀怏怏的退到一边,却是满心的担心,他的王爷主子肯定要和当初王妃一样做傻事了,怎么办?怎么办? “可我怎么相信你?”轩辕冷昊说着轻轻上移一步,想让她松懈警惕。 可唐碧凝太精了,轩辕冷昊上前一步,她便退一步,眼见着离崖边还有几步之遥,轩辕冷昊心下更是着急。 唐碧凝还是摇了摇手里的瓶子,边退边得意说:“你没得选择。” 轩辕冷昊驻足,唐碧凝亦停了下来,朝着悬崖边走去,轩辕冷昊思忖着如何将解药夺过来。 唐碧凝注意着轩辕冷昊的一举一动,毕竟他是个极具危险的人物,不得不防着。 小刀的心悬到了嗓眼,怒视着唐碧凝,“你这个坏女人,你会遭天打雷劈的,就像风文忠一样,会死一葬身之地。” 唐碧凝心下一怒,小刀说到了她的痛楚,女人,总是会为心爱的男人神伤,眸光凶狠的移向小刀,吼道:“你这个奴才,我不准备你咒他。” 轩辕冷昊找到了机会,迅速欺身朝唐碧凝面前移去,危险急聚的靠近,唐碧凝不由得绷紧了神经,随即冷笑,看到轩辕冷昊临近跟前时,就要握住自己手腕的瞬间,将解药瓶向悬崖处抛去,一道孤痕坠落,轩辕冷昊的心仿佛也跟着沉了下去,一掌激倒唐碧凝,随即纵身跳下了悬崖——。 小刀惊恐的跑到悬崖边,大声喊道:“王爷——。” 回应他的只有循环不断的回声,还有凭空飞上来的解药瓶,小刀接到解药瓶的那一刹那,听到一个歇厮底里的吼声,响彻了悬崖绝壁,“带回去——。” 缥缈轻纱的浮云间,一抹身影正沉沉的坠落,“雪儿,就算我不在你身边,孩子也会代我陪伴着你。” 唇角溢出殷红的血液,眸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苍白的玉颜平静如初,却不知道伤痕累累的心正在无言的悲恸抽泣。 “王妃。”书芝哭着,“怎么会这样?好好的嘴角怎么在流血,杜小姐,怎么办啊。” 杜云裳也被吓得不轻,急忙指着书然说,“快——快去把萧公子请来。” “是,是——。” 萧泽睿匆匆赶来,一阵检查之后,发觉得情况与之前一样,并无不妥,也不解为何会突然溢血?拿过侍婢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望向天际上漂着的阴霾,沉了眉说:“等着轩辕王爷的解药送回来罢。” 这两日,颐王府沉浸在一片愁颜里,连太阳投下的温暖光线,仿佛都没有力气,懒洋洋的倾泄了满庭。 上到主子,下到奴才,除了袁商吩咐事情时应上一声,其余的时间,都替还未醒过来的王妃难过,王爷宠王妃,是府里众人有目共睹的,王妃爱王爷,也是府里众人所知的,如今阴阳相隔,王妃醒过来要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派去瑶山搜寻的人又传回来信息了,还是毫无收获,私底都有人说绕了一天一夜才赶到崖底,或许遗身早就被野兽给瓜分了,如今可真的算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真的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么?”杜云裳记不得这是多少次问了,心里的那个小小期待却时常做着失望的准备。 萧泽睿垂眸摇了摇头,“我去瑶山岸边看过了,崖壁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起伏不定的棱角可供踩踏,悬空轻雾绮绕,根本无处落脚。” 为何他要这样说,那怕用沉默也能让她为风雪儿争得一丝希望,扶着廊柱,杜云裳不难想像出风雪儿知道消息时会是那种绝望。 书芝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萧公子,杜小姐,王妃的手动了。” 吃了小刀带回的解药,萧泽睿的心就一直悬着,尽管当时犹豫了,可那是轩辕冷昊用命换来的,如今有了动静,说明那药定然不会有假。 两人齐齐的踏过门槛,走向床榻——。 风雪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少顷朦胧之后,一张张带着急切与喜悦的脸映入了眼帘,身子的酸痛消失了,还记得自己晕睡过去之前服下了萧泽睿拿来的雪莹珠,如此便是找到解药了么,勾起一抹似无似有的笑意,原来自己这么可望生命。 “王妃,您终于醒了,吓死书然了。”书然跪倒在床前,忍不住哭了起来。 萧泽睿把了把脉,细问,“可还有感不适?”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含笑望着杜云裳,“你怎么来了?” 杜云裳隐忍着满腔酸涩,强作笑颜,泪水还是溢出了眼眶,“你病了,我不放心,便让萧公子带我来看看你。” 风雪儿想起身,萧泽睿刚扶起她,便见到她微缓和的脸色微敛,“王爷呢?” 屋子里的人明显身子一怔,谁也不愿意去充当那个残忍的人,如何将真相告诉风雪儿,萧泽睿故作轻松说:“你还不知道罢,太子殿下要登基了,王爷一盏茶功夫之前才离开,进宫与太子殿下商量事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接下来要怎么编,萧泽睿不知道,只希望风雪儿不要再问下去,她现在的身体不易承受如此大的打击,庆幸看着她黯然神色后点了点头。 杜云裳立即移开话题,“书然,你快些拿些稀弱过来。” “唉,好——。”书然逃也似的离开了,王妃神伤的眼神让她好害怕,害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书芝递上一杯茶到杜云裳手里,微昂着头,不让泛滥的泪水滑落,“奴婢去帮书然。” 风雪儿感觉到一丝异样,迎上杜云裳的目光正想问些什么,却被杜云裳先启口,“雪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风雪儿微怔,听到杜云裳带着笑意说:“你怀孕了,你就要做母亲了。”希望孩子,能代替那个阴阳相隔的心,挽留住她了解真相后的灵魂。 “真的吗?”抚着小腹,风雪儿心里溢着甜甜的温暖,温柔了声调,“昊他知道吗?”才跟她说,想要孩子,没想到这便有了,虽然刚才鬼门关回来,可还是感谢老天爷的眷顾。 “知道。”气氛有所缓和,萧泽睿趁机说:“当然知道,高兴得不得了呢。” 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只会让风雪儿更加思念轩辕冷昊,更加想见到他,书然端着稀粥走了进来,杜云裳刚舀了一勺放到她嘴边,听着风雪儿眨着眼睛问:“昊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刚才方离开,那有这么快。”萧泽睿将眸光移向别处,杜云裳说:“是啊,那有那么快,你现在身子还很弱,你不想让王爷看到你脸色惨白的样子罢,快将这碗粥喝了。” 看着杜云裳,想想轩辕冷昊带责备的眸光,风雪儿眼角轻弯,吃起粥来。 少时,喝完粥,风雪儿便又睡下了,留下一个侍婢,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 “有下落吗?”守在府门口的袁商一眼就看到小刀满脸颓色的回来了,迎上去,心里早已看出答案,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小刀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已将崖底搜寻了两天两夜了,除了那只带血的鞋子之外,没有一点儿线索,如今已打道回府进宫去了。”袁商沉了声调,“这么说,王爷去了之事已笃定了?”早就听着有人在背后议论,尸身说不定让野兽分了,可他仍不死心,如今,该如何向王妃交待呀。 小刀说,“太子殿下留守了人继续找寻。”都知道继续找有什么用?十万将士,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达崖底,十万将士,已有将瑶山占满人的架式,如此,都没有王爷半点影子,希望实属缈茫。 “我要去天牢杀那个该死的坏女人。”小刀转身欲走,袁商拉住他的身子,沉沉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辈子,主子居然比他先走了,“王妃醒了,萧公子与杜姑娘隐瞒了一下午,以王妃对王爷的感情——。”袁商顿了顿,“别的我不多说了,你进去吧。” 掌灯执事撑起了灯笼挂在檐下,红亮的光芒格外的耀眼夺目,仿佛要将人的眼睛灼伤似的。 小刀自是明白袁总管的意思,王爷与王妃之间的羁绊不是常人所能了解的,为了彼此,他们什么都不惧,即付出的代价是生命,回想王爷重伤去琴瑟庄时的情形,不管那寻花公子是何种人物,王妃毅然决然的踏进了琴瑟庄的大门,如今为了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王爷亦决然的纵身一跳,谁能说什么?只怪命运捉弄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要天人永隔。 第236章 天牢相见 轩辕毅摆了摆手,“免了吧,这是在娴妃宫,荷儿一向不喜欢这些虚礼,更何况你是她最心疼的孩子。” 说到荷姨里的满眼温柔,仿佛荷姨从未离开过,仍住在这娴妃宫里,荷姨该是幸福的,这个男人守了她一生不是么?“雪儿今日前来,是想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轩辕毅投去不解的眸光,盯着风雪儿怀里抱着什么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只觉着心一点一点的拧紧,“这是什么?” 风雪儿垂落了一滴泪,荷姨,我将你送回到你最想待的地方了,迎上轩辕毅的有些慌乱的眼神,风雪儿轻勾唇,“荷姨的骨灰。” 轩辕毅跄踉的退了一步,随即瞪大了双眸,深遂疲惫的眸子里泛起了层层水雾,随即颤抖着双手,接过青荷的骨灰,紧紧的搂在怀里,最深处的思念与痛苦一并齐发,凄凉的喊着:“荷儿,荷儿,我的荷儿啊。” 风雪儿轻轻的别过身子,这样的情景潜意识里她不愿意看到,仿佛轩辕毅身上有她痛苦的影子,“你们之间的误会已解开了,相信荷姨在天之灵也释然了,她临走的时候,嘴里喊的是你的名字,还告诉我说如果我见到你,替她传达几句话。” 轩辕毅轻声垂泪,斜眸看向风雪儿的身影,带着湿润的声音启口,“她说什么?” 风雪儿轻携袖,感受着那话里的点点深情,滴滴爱意:“君作磐石,妾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轩辕毅痛苦的合上眼帘,抽动的唇角彰显着他此时极力隐忍的悲恸与哀伤,那句话是他与荷儿订情时的细语,这一生,她痛,他陪着她痛,只期望来生再续此生缘。 风雪儿轻拭了眼角的泪痕,带着满腔的酸涩缓缓转身,“国主,雪儿先告退了。” 轩辕毅看着那抹孤寂的身影,心疼的问道:“皇儿的丧事朕会安排下去。” 风雪儿心中一滞,蓦然的回眸,微风干的眼角又染上了湿意,看着轩辕毅,用毋庸质疑的口吻郑重言道:“王爷没有死,不用办什么丧事。”心里在求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与自信,不要再说这类让她崩溃的话。 “你的心情朕理解。”垂眸温柔的看着青荷的骨灰,轩辕毅说:“我对不起她们母子,可不愿你陷进去,我陷了一辈子,痛苦了一辈子,够了,青荷那般疼你,皇儿也不希望你如此折磨自己,接受现实罢。”虽然知道很残忍,但他还是得说:“那崖下多为猛兽出没,到达崖底已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一天一夜,什么都够了。” “不会的——。”风雪儿不禁加大了量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恐,极力的压制着心里浮现的那血腥场面,“我不相信,他是个信守承诺之人,我不相信他会那么狠心丢下我在世上独自承受着思念的罪,他爱我,所以那么残忍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 风雪儿的话,让轩辕毅由衷的震憾,还能说什么?也许他与秋荷的剧情真的不会在上演下去,那么就存一丝希望罢,苍凉的声音响起,“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此时的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希望儿子平安无事的父亲。 脸上的僵硬的表情缓松了下来,风雪儿勾勒了唇角,浅浅的笑道:“不用了,我会在颐王府等到他回来。”从轩辕冷昊护着轩辕毅的态度来看,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定然不潜。 微躬了躬身子,风雪儿旋身离去,举步到门槛处时,敛眉温柔的问了一句,“他以前叫什么?” 轩辕毅抚着青荷的骨灰坛,满眼的深情与痴念,“荷儿说,希望我们的孩子德才谦备,所以取名轩辕云德,后来因为德妃收养皇儿为三皇子的缘故,朕又赐名轩辕冷昊。” 风雪儿倏然沉了眸色,连说话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可否将唐碧凝交由雪儿处置?” 轩辕毅言道,“如此,朕便下旨将她交于你。” 风雪儿没在说什么,重新举起了步子离开了娴妃宫,院子里的淡淡幽香,一直萦绕在鼻间,久久消散不去,裙摆带过,衣袂扬起一抹浅浅的无奈。 上得马车,帷帘放下后,小小的空间里又是属于她一人的世界,车身轻微的动了起来,她想起有个人还得见见,绫袖微抬,半掀着帷帘,吐出一句没有生气的话,“去天牢。” 赶车的小刀一怔,天牢?随即应道:“是,王妃。” 天牢,关押的都是死刑重犯,犯人与犯人之间的差距,便只是早几个时辰死与晚几个时辰死的区别。 起先还喧闹的大街,渐渐让马车甩在了身后,越来越安静的深巷,平日里定然是无人敢只身前来的,风雪儿倚着车身,眼帘半合,无神的盯着某处,想着自己一会儿见到了唐碧凝,能忍住不杀她的冲动么? “王妃,到了。” 小刀的轻唤拉回了风雪儿神游的思绪,何时马车停了下来,竟毫无感觉,帷帘让他掀开了,风雪儿携裙踏下了马车,移眸时,看到了太子府的总管竟在天牢门口候着,不免有丝疑虑。 太子府总管见过风雪儿一次,此刻立即迎了上来,对于这个才失去王爷的王妃,他非常的同情,“见过颐王妃。” 守在天牢门外的众将士们,听到太子府总管的话,都过行起了礼,“见过颐王妃。” 风雪儿空抬手,“都免了。” “谢颐王妃——。” 都起身后,风雪儿瞧着太子府总管说:“太子可在里面?” 最亲的手足让德妃给害死了,太子能轻易饶过她么,只是现在在颐王妃面前提颐王应属禁忌,但又不敢怠慢,只得拱手道:“回王妃的话,殿下正在里面审问要犯。” 虽然他审问谁人与她无关,可如今便也猜到了几分,“带我去太子那里。” 他心下一怔,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得领命带着风雪儿走了进去。 小刀在牢外候着,守天牢的将士们也不敢阻挡,既然太子在里面,事情定然不是会出的了。 唐碧凝被绑在十字架上,一身衣裳已被鞭策得破烂不堪,绫乱的发尖滴着水珠,明显方才受刑不过晕了过去,这才让人用水泼醒的,一双眼睛盯着轩辕云泽那张变得冷酷的脸,她从来都没有料到,平日里温文而雅的太子殿下,下起手来也可以这般辣狠。 轩辕云泽一想到轩辕冷昊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就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恶女人撕成碎片,可是就这样让她死了,定然是太便宜她了,可是他也知道那个从小喜欢拉着他到乱跑的皇弟真的不会再回来了,都是这个贱女人,害了皇弟的一生,他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绝对不会。 有人进来的声音,正想着谁会在这个时辰进来时,斜眸处,却惊讶的看到了风雪儿,“弟妹,你怎么来了。” 没有直接回应轩辕云泽的话,而是看向了狼狈一身的唐碧凝,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阴冷,平静的玉颜上泛起寒光,果然要压抑住不杀她的冲动不容易,“我来看看她死了没有。” 风雪儿出现,唐碧凝却也有些意外,身上的痛已经麻木了,看着风雪儿,扬起一抹冷笑,“真是对不起,让风雪儿公主殿下,颐王妃娘娘失望了,现在我还有口气在。” 厌恶的瞪着她,瞧着那张得意的脸,风雪儿扬起一抹讽嘲,“失望?我为何要失望?我还要感谢老天爷,幸好他让你还有口气喘着,不然我可真是要失望了。” 轩辕去泽有些莫名其妙,轩辕冷昊出事了,风雪儿为何还要她活着,可听到这淡淡话,却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危险,“弟妹,你回府罢,皇弟的仇,我会替你报。” 风雪儿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向国主请旨,将她交给我了。” 轩辕云泽微怔,随即便又明白过来,他固然想报仇血恨,可这个弟妹与她之间的仇恨那可是馨竹难书的,交于她,或许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留于自己,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斜眸看向一脸惊愕的唐碧凝,轩辕云泽突然十二分的解气,“我已废了她的武功,要不要割掉她的舌头。” 风雪儿抬眸看着唐碧凝,突然邪魅的笑了起来,“不用,舌头还是给她留着吧,不然有些人会被吓着的,只要让她不会咬舌自尽就行了。” 搞不懂她要做什么,可风雪儿此时的表情配得缥缈无暇的丽颜,看得让人不禁毛骨悚然,“那好办。” “你想折磨死我?对吗?”唐碧凝有气无力的说着,“放马过来吧,反正轩辕冷昊已经给我垫背了,我还怕什么。” 风雪儿的心似让什么给狠狠的戳了一下,痛得流血,“谁说王爷死了,那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呵呵——。”唐碧凝阴森的冷笑,存心的言道:“还不死心么?司马家的人果真都是情种,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为了那瓶解药跳下万丈悬崖的,如今怕是被野兽吃得尸骨无存了罢。” 第237章 愁云惨淡 绫袖中的手拳头紧握,望着唐碧凝一脸得逞的笑,风雪儿却莫名的平静了下来,“你说得没错,司马一家的人都是情种,当年荷姨被你害下悬崖的时候没死,我被你害下悬崖的时候没死,所以,老天爷定然会再次眷顾司马一家,轩辕冷昊也一定会儿平安无事。” “真是痴人说梦,风雪儿,我告诉你,轩辕冷昊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论你接不接受,这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尽管心在滴血,风雪儿还是冲她不屑一笑,“我就说王爷怎会是你的儿子,你们唐家人的脸皮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厚。” “我这辈子赚得已经够多了,青莲、青荷都死在了我的手里,现在随你怎么说。”得意一笑,唇角笑得弧度扯得有些过大,脸上的伤口不免被扯到了,唐碧凝微拧眉半敛了眼。 “哼——。”风雪儿沉下神色,一声冷吟,“不用说我,也惟有荷姨才能有那么优秀的孩子,而你,只会孤单一辈子,而且,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过一辈子。” 唐碧凝笑不出来了,本以为什么都不会再惧怕她,还是被此时风雪儿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给吓到了,感觉已痛得麻木的伤口全都鲜活的痛了起来。 风雪儿朝着轩辕云泽微微的躬了躬身子,随后再诡异的含笑瞟了一眼唐碧凝,举步走了出去。 众人的眸光都留置在风雪儿那么诡异漠测的身影里,无人注意到唐碧凝伤痕累累的脸上还有一抹得逞的笑意。 回到王府时,晚霞已漫天了,袁商虽然极不愿意打扰王妃,可有件事情还是不得不前来请教。 书然将袁商挡在了门外,不悦的说:“总管,您就饶了王妃吧,王妃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书芝端进去的粥王妃正在用,有事儿你明天再说行吗?让王妃好好休息吧,书然求求求求你了。” 音刚落,就听到王妃从里面传来的声音:“书然,让他进来罢。” 瞪了袁商一眼,这才转身领着袁商走了进去,袁商却心想着这丫头的脾气见长。 “见过王妃。” 风雪儿将眸光移向别处,带着一丝疲惫言道:“何事?” 袁商之前已踌躇了许久,如今要开口,还是有一些为难,但事情总得要办,只好硬着头皮说:“回王妃的话,是关于侧妃娘娘的事情,娘娘现在还在府里的地牢里,玉临国的使节后日就要启逞离开了。” 怡香公主?轩辕冷昊令人毁了郑子玉的身体,玉临国的人就这么容易善罢干休么? 明白风雪儿眸中的疑虑,袁商说道:“太子殿下已将事情的本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玉临国的随行官员们,这其是不乏好颜面之徒,听闻自己的公主与太子做出这样的事情,都非常的窘迫不已,这才凑请后日离开,而那玉临国国主亦是个好面子的君主,自然不会因着此事兴兵作乱,让天下人耻笑。” “哼——。”扬唇冷笑,站起身子,旋身行至窗前,遥望即将夜幕降临的天色,“这么说,他只能哑人吃黄莲了。” 袁商浅浅的笑了笑,随即又说,“王妃,那侧妃娘娘总是呆在地牢里定然不妥,您看——?” “她的性命我并不稀罕。”微斜眸子,柔美的轮廓看得让人深陷,“去拟一份休书,将她休回玉临国。”反正那玉临国国主已丢失了颜面,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何关系。 “是,老奴记下了。” 记下了,怎么还不走?风雪儿有些纳闷的回眸,注意到袁商欲言又止,眼神闪烁的模样,胸口又升起一股心碎的酸涩,重新看向窗外,淡淡的说:“王府不准办丧事,王爷一定会回来的。”她坚信,轩辕冷昊,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 袁商自是一怔,被王妃不容质疑的气势给吓到了,随即恭敬的弯了弯身子,“是,奴才记下了。” 夜,无声的细雾轻轻的在庭院里做着依附,夜风送来的几许凉意,却冷透了一切。 风雪儿紧紧的抓着被子,心在一点一点的抽痛,她不相信他死了,可他确确实实没在身边,“昊,你到底在哪儿?为何还不回来?你知道吗?没你在雪儿身边,真的好冷,好冷。” 翌日,袁商拿着拟写好的休书给王妃过目,风雪儿看了之后示意他将地牢里将怡香提出来交于玉临国使臣,随即便挥手让他退下了。 慕容霞经常带着亦儿到颐王府里来坐坐,上官青诺至从那夜她见过之后,便就没在再过,她没问,萧泽睿自是也不会说,杜云裳每隔一日便回来看她,风雪儿知道她的心意,她亦了解风雪儿的性子,话很少,情意却多。 这日,风雪儿想到瑶山上去看看,留下了书芝书然,便随小刀一起出了王府。 两个丫头自是不放心,害怕王妃会做傻事,她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小生命呢,着急之下,都想到了萧泽睿,便匆匆的赶到厢房,将风雪儿的去向告诉了他,萧泽睿一听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这风雪儿与轩辕冷昊的感情那般深厚,也都知道轩辕冷昊不可能生还,万一风雪儿一时想不开随轩辕冷昊去了,该如何时好?且不说他自己饶不过自己,就是红眼老爷子那关他就会死得很惨,二话不说,便央袁总管牵出了马,紧随着跟去。 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来时叫正欢腾的鸟雀似约好般都停止了鸣叫。 美丽的玉眸依旧似深潭般蕴泽清澈,轻微随风涟漪的绣裙,似墨般飞扬的发丝,不带血色的缥缈丽颜,轩辕冷昊坠下的悬崖边,此时正站着这样一位飘逸的女子。 此时,她的世界里惟有无边无尽思念与痛苦,几步开外处便是悬崖的边沿,只见她勾勒出一抹醉风坠月的笑,右手轻提绣裙,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小刀有些后悔了,不该带王妃独自前来,“王妃,求您别走了,王爷离开之前说过,让您好好的活着。” 等了八天了,你何还没有回来?难道你要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么?“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绝不相信,你不是说想要孩子么?如今我有了你的孩子,没你在身边,我没有丝毫做母亲的喜悦,昊,你说过你要牵着我的手走到最后,求你不要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不要让我悲恸欲绝,我受不了这样的失去,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跪在悬崖边抽泣的身影如秋风中孤立颤动的枝叶,随时随地仿佛都会坠落一般。 眼中已没有泪了,满腹的酸涩化作了痛心疾首的悲伤,风雪儿缓缓的站起身子,俯视着脚下的万丈悬崖,好想纵身一跃啊,可她不能,那样便承认他离开自己已成为了事实,什么阴阳相隔,什么天人永别,这些话根本不能用在这里,轩辕冷昊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小刀颤颤惊惊的盯着那抹身影,“王——王妃,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潜意识里,她不想走,想多陪他一会儿,那个占据她身心的男人,此时正让她沉浸在思念的悲伤里痛不欲生。 萧泽睿赶到时,风雪儿已在崖边站了好一会儿,因为此时的风雪儿特别敏感,急得小刀不敢上前,害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她,届时自己就若拿十条命也陪不起呀。 “萧公子——。”颤抖的口吻,不免看出他的惊慌。 萧泽睿不悦的怒视着小刀,用眼神质问他为何要将风雪儿带来这个不安之地,此时恼他也无补无事了,只得轻轻上前,亦不敢打扰到她。 风还在轻轻的吹着,萧泽睿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的盯着那抹令人心碎的残影,缓缓的朝她靠近,在走到她身较猛然拉住她的手时,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雪儿,很晚了,我们快回去罢。”风雪儿眼波轻闪,恍然间仿佛看到轩辕冷昊站在她的身边,在看清来人是萧泽睿时,浅扬的唇角立即收敛,思念成疾,已产生错觉了么?轻嗤苦笑,随即抵制不住心痛,晕倒在萧泽睿的怀里。 颐王府里依旧愁云惨淡,除了落在屋顶的鸟雀啁啾声之外,世界仿佛静谧得如子夜般。 以往谁在府里提及王妃,便是禁忌,就若忍不住私下议论,也只是躲在被暖里,如今谁在府里提及王爷成了禁忌,这回连私下议论的人都没有了,看到王妃伤心成这样,谁也不忍心这么对待王妃,说的也只是王妃与王爷一样痴情,只怪老天爷爱开玩笑,可难为了这对痴心的苦命的人。 风雪儿服过解药醒来后,身子本就盈弱,这一倒下,便又睡上了两日,愁得书芝与书然整日提心吊胆,这会儿萧泽睿又刚把完脉,书芝便迫不及待的问,“公子,王妃如何了?” 萧泽睿无声的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一脸苍白,“身子太弱了,如今又怀有身孕,情况一点儿也不乐观。” 第238章 双目失明 “那要怎么办啊?公子,你快告诉奴婢,奴婢马上去做。”书然又忍不住要落泪了,她想让王妃快点好起来,不想看到王妃如今躺在床上的样子,好害怕她这睡下便不会再醒了。 萧泽睿移开了眸光,去到书案前写了一张药单,递到书然手里说:“这是药膳,你将它捣碎之后熬成糊状,尽量稀绸一些端过来。” 书然颌首,拿着药单就跑出了房外。 萧泽睿走到窗前,盯着不远处的那两棵芭蕉树,铜绿的叶子随风轻摇,若平在时,这定然是赏心悦目的,可此时,着实没有这种念想。 这里的消息一丝不差的传到麒麟山庄,那个现在爱女若命的师傅,定然急得不行罢,真是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着急的一日,勾唇苦笑,屋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收回思绪回眸,却见到一貌美女子满脸泪痕的冲了进来,满屋扫视之后,目光最终盯在了榻上,随即一声朗喊,“小姐——。” 书芝与萧泽睿一愣,书芝想着这女子是何人?此时,又进了三人,萧泽睿脸上挂起了一丝喜悦,“辰,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南宫辰,随行进来的,还有风意轩与袁商,南宫辰勉强的笑笑,“泽睿,好久不见,事情我都听说了。” 看着风意轩箭步跨到床榻边,萧泽睿拧眉问道:“他是何人?” 南宫辰轻声道:“雪儿的兄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风意轩难以置信的看着风雪儿削瘦的脸庞,心疼得不知所措。 “小姐,你醒醒,秋儿回来了,秋儿回来了。”秋儿痛苦的哭出了声,她的小姐,怎么会变得这般模样,瘦了,面如白纸,唇瓣不带一丝血色,就好像第一次救她回草屋时模样。 紧紧的握着风雪儿的手,风意轩回眸蹙眉,“可有谁能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南宫辰随着萧泽睿走到床前,看着这般的风雪儿,感觉到自己似要窒息了,真想一剑杀了那个伤害风雪儿的贱女人,萧泽睿叹息着说:“之前雪儿中毒,服了解药醒来后,身子就弱,如今因着轩辕王爷的事情。”萧泽睿垂着眸,真的不想再说下去,“我真的害怕她挺不过去。” “那个女人在哪儿?我要去杀了她。”风意轩迷离的眼眸,溢出的眸光泛着要将某人碎尸万段的凶狠。 萧泽睿摇了摇头说:“雪儿去见过唐碧凝了,既然没有将她置于死地,雪儿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一切都等她醒过来再说吧。” “小姐何时能醒过来?”秋儿睁着泪眸,期待的看着萧泽睿。 萧泽睿说:“放心吧,如果她坚信轩辕王爷没死,就一定会醒过来。” 抚着她的脸,风意轩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可怜的雪儿,老天爷为何要让你受这么多的苦,是轩哥哥没用,保护不了雪儿,雪儿,你醒过来罢,轩哥哥带你回风花国,轩哥哥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我可怜的雪儿,你听到轩哥哥的话了么?” “意轩,让雪儿好好休息罢,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南宫辰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抑制住内心的酸涩与痛楚。 袁商上前恭敬的说道:“各位,已为你们安排好的房间,都请下去歇息罢。” 秋儿抬眸,温柔的看着风意轩,“殿下,王爷,你们都去休息罢,小姐这里我来照顾。” “秋儿,你也累了很久了。”南宫辰轻声的说着,可从与风雪儿分开后,秋儿思念风雪儿的态度来看,秋儿在乎这个小姐,是在乎到骨子里去了。 “不。”秋儿摇了摇头,“我不离开小姐,每次小姐难受我都在她身边陪着她,这回也不能破例,你们都去歇息罢,我不会有事的,我要等小姐醒过来。” 知道拗不过她,南宫辰只得默认,风意轩也知道留在这里不好,便说:“雪儿若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秋儿知道了。” 如夜,桌台上跳动的烛火蕴亮了整间屋子,窗扉上的树影轻摇,定然是有阵夜风拂过罢。 秋儿终是忍不住疲惫,趴在榻沿上睡着了。 似扇的睫羽轻颤,风雪儿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眼眸处传来渐渐的涩痛让她不禁拧起了云眉,少顷,那痛感便又消失了,仿佛不存在过一般。 轻轻的睁开眼睛,随即便置身黑暗,是夜罢,从来不知可以黑得这样彻底,动了动手,发现手让人握在手里,是谁?书芝、书然不会这般大胆,是云裳罢么?既是有人,怎不点燃烛火,手让人紧握了一下,是她醒了罢,可入耳来的声音让风雪儿不禁吓了一跳,“小姐,你终于醒了。” 秋儿?风雪儿的眸光移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想说话,喉咙却干涸得难受,听她说,“小姐,口渴么,秋儿去给您倒水。” 手让秋儿松开了,那腔调带着湿意,是喜及而泣罢,吃力的直起身子,下一瞬间,手里便握住了一杯水,少顷,喉咙处便好受多了。 看到小姐醒过来,秋儿开心极了,接过风雪儿递来的空杯子转身欲放到桌台上,听着风雪儿不疾不徐,淡淡的话,“秋儿,你——为何不点灯?” ‘怦——’,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风雪儿不解的眨了眨眼,感觉到她靠在榻前,随即听到她说:“小姐,你——。” 那声音里夹杂着极力隐忍的哭意,风雪儿突然意识到什么,摒住呼吸问,“现在是白昼还是深夜?”又觉着不对,若是深夜屋里未点烛照,那秋儿怎会麻利的倒水给自己喝? “天啊,小姐,为什么会这样,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抱着风雪儿,秋儿哭得声嘶力竭。 在外间守夜的书芝,听到秋儿的哭喊,急忙的冲了进来,再看到秋儿抱着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王妃时,心里一阵高兴,“王妃,您终于醒了。”看着秋儿哭得这般凶,以为是高兴的。 秋儿含泪侧眸,望着书芝说:“快去把萧公子找来,快去呀。” 书芝莫名其妙,看到秋儿不容质疑的表情时,不禁吓了一跳,再看到一脸漠然的王妃,心悬了起来,又急忙的冲出了房门。 “秋儿。”与秋儿的慌乱相比,风雪儿太过于镇定了,镇定的模样让秋儿心惊胆颤。 “小姐,你别吓秋儿,那里还有不舒服的么?” “秋儿。”风雪儿加大了一个音阶,镇得秋儿立即收住的哭声,随即又沉沉的叹息,“不必惊慌。” 院外响起了沉沉的脚步声,风雪儿知道,经这一番闹腾,怕是该来的都来了罢,果然瞬间门被推开,阵阵熟悉的声音关切的响起,“雪儿——。” 有了一丝温暖与感动,却很轻易的就被失落所替代,不过,风意轩会出现这颐王府,少少的让她有些意外,“轩哥哥,南宫大哥,你们来了。” 平平静静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惊,萧泽睿问道:“秋儿,雪儿怎么了?” 秋儿立即让开了位置,祈求的望着他,“萧公子,你快看看小姐罢,小姐——小姐的眼睛看不见了。” 风意轩紧紧的搂着她,恼恨自己的无用,“我可怜的雪儿,为何你要受这么多的苦?” 萧泽睿把着脉,看了看风雪儿的眼睛,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南宫辰没有遗忘掉萧泽睿那个小小的反应,急切的问,“泽睿,雪儿的眼睛怎么了?” 萧泽睿蹙起了眉,良久才说,“雪儿的眼睛——中了毒。” “中毒?”风意轩紧了紧怀里心爱的妹妹,“怎么会中毒呢?难道之前的毒还没解么?” 南宫辰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盯着他,一时之间,萧泽睿怎会知道清楚,风雪儿昏迷这两天,除了药膳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下腹,难道是他开的药膳有问题么?不对,他不相信自己会犯这种错误,而且对方是风雪儿,这个答案定然是否的,那么,她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萧公子,是不是王妃之前的毒并未解完呀,那小瓶子里的药还有好几粒呢。”书芝说完,便去把那小瓶子拿了过来。 风雪儿一听到小瓶子,身子就不由自主的颤起来,轩辕冷昊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不顾一切的纵身崖下,酸涩难耐的心又一阵一阵的抽痛起来,头深深的埋进风意轩的怀里,风雪儿后悔醒过来,宁愿长睡下去,也不要用清醒来面对失去他的事实,尽管她不承认,可总有事情把她拉着一步一步朝那残忍真相靠近,逼迫她去相信。 “雪儿,你若伤心就哭罢,轩哥哥会陪着你一起。”他宠了一辈子的妹妹,此番模样怎能让他不心疼。 她想哭,可是泪水早就在那几个思之成狂的夜晚流尽了,剩余的便是仿佛永远休止的伤痛。 萧泽睿找到了风雪儿中毒的原因,瞳眸里闪过一抹阴狠与痛恨,看着手里那小小的药丸,心痛却无奈至及,“想不到那个女人拼死都要让活着的人痛苦。” 第239章 孤独之声 南宫辰不解的言道:“泽睿,你是什么意思?” 勾唇冷笑,他有着将某人撕成碎片的冲动,“唐碧凝在解药上下了毒,因为之前不清楚毒药的成份,我也只能大着胆着让雪儿服下解药,如今雪儿没有了生命之忧,可视力却因着附在解药上的毒而消失了。” “那个死女人。”风意轩恶狠狠的说着,若当年非她,雪儿今日绝不会活得这般痛苦与疲惫。 南宫辰心疼的看着风雪儿窝在风意轩怀里颤动着身子,揪心言道:“可有办法医治?” 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回他该庆幸自己当时喂风雪儿服下解药时余了一层的担心,说:“总共五粒解药,雪儿服下两粒便醒了,醒来之后,我便没让她再服用,如今看来,若将这五粒药丸都服下,雪儿的视力就若师傅鬼医怕是也无能为力罢。” “这么说,你有办法让雪儿的眼睛看见东西?”燃起了一丝希望,风意轩有些激动的问道。 萧泽睿默认的点了点头,“因为这是解药,所以不能依附太多的毒愫,既然雪儿没有性命之忧,只要我把这药丸的成份分解出来,就不难找到毒愫所在,届时服下汤药配以针治,雪儿的眼睛复明不难。” 听到萧泽睿这样一说,大家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翌日晌午,因着有孕在身,风雪儿呕吐不止,她又没吃什么东西,自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瞧着她痛苦的模样,秋儿恨不能那痛苦是自己的,替她擦拭着唇角,书然立即递上来一颗酸梅放入她口里。 靠在床头,风雪儿长长的舒了口气,嘴里含着酸梅说:“去把轩哥哥找来。” 秋儿微怔,随即言道:“小姐,您还是好好休息罢。” 轻轻的摇了摇头,秋儿亦知晓小姐的脾性,只得离开了屋子。 书然递上一杯茶水,小心冀冀的说道:“王妃,奴婢吩咐厨房做了粥,您用些好么?” 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就若她不吃,为了肚子里那条小生命,她的身子也得健康,微颌首,书然扬起了一抹笑意,当然,风雪儿看不到。 听着窗外的鸟鸣,叫得风雪儿好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全身心的沉浸在莺啭鸣啼之中,感受着这瞬间的安宁,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雪儿,好些了么?”风意轩踏过门槛,望着那双盈盈的双眼,想到她看不到任何东西,便恼恨自己的无用,雪儿受着苦,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能看到的全是无尽的黑暗,听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随即道:“你们都下去罢,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屋子里的侍婢们都盈盈一礼,“是,王妃。” 门棱扣合的声音响起,风雪儿凝聚心神,感受到床前只有风意轩时,才幽幽的启口,“轩哥哥,皇叔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了罢,可有怪我?” 自作孽不可活,他有什么好怪的,他死了倒是干净,可活着的人却没比他少痛苦,今生总算父子一场,此行的目的除了看望风雪儿之外,还有便想领回他的遗身,他离开皇宫的事情,知道的人数甚少,且不朝的理由是染疾,如今将人领回去,顺水推舟,也好堵了众人的悠悠之口,“事情既已发生,便避免不了,我阻止不了便是上苍的意思,没什么好怪的。” 叹了口气,仿佛所以的一切又都重新掀起,窗棂随风轻摇,撞出一阵小小的声响,带走的,是不堪回首的昨日,却将长长的惆怅萦绕于心田之中,摒之不去,掩不之住,“皇叔的骨灰我已命人放在了后厢的佛堂里,国不可一日无主,你带上皇叔的骨灰早日离去罢,登基之后,望你做个与父皇一样的明君。” 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时的心情万般纠结,“雪儿,随我一起回风花国罢,我会下旨恢复你公主的身份,我不想你留在这里痛苦。”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我承受我痛苦,王爷是离开了,可我并不承认他死了,他只是没在我身边而已,所以,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等他回来。” 他很想问她,如果他永远不回来了呢,你要这样永远的等下去么?可是,那话太残忍了,他问不出口,“雪儿,轩哥哥希望你开心,做回十年前那个随我一起在御花园里游乐的雪儿。” 合上眼帘,无尽的黑暗并不曾改变,“不可能了。”若轩辕冷昊在,也许可以,可是——。 “雪儿——。”风意轩心疼的喊着,拖长的音调让风雪儿倍感无奈,可是她,又何尝不是。 “你会带走秋儿吗?”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意识中是帐项的方向。 良久,风意轩说,“如果这是你所想的,我便将她带走。” 她早就知道了,他不爱秋儿,可是秋儿却爱她,还好他是未来风花国的国主,后宫娶多少女人都可以,而秋儿与众多女人甚至和自己一样,只想陪在心爱的男人身边,再依秋儿大度的性子,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而轩哥哥就若不爱她,也会对她好,“轩哥哥,谢谢你为雪儿做这么多。” 揽她入怀,风意轩带着哭腔言道:“只要是雪儿的要求,轩哥哥什么都能答应。” 靠在他的胸膛,风雪儿眸光突然凌厉一闪,她看不到东西,可风意轩能看到,不禁被风雪儿此时的模样吓着了,想说什么,却听到她说:“轩哥哥,替我办件事情罢。” 风意轩言道:“何事?” …… 当杜云裳来到颐王府,得知风雪儿失明的事情后,自是替她伤心悲恸,又知道萧泽睿有办法治好她时,杜云裳总算止住了不住坠落的眼泪。 拉着风雪儿的手,杜云裳几次欲言又止,风雪儿看不到,旁边的书然着上急了,“杜小姐,您有事就跟王妃说罢,王妃现在看不见,您不说她怎么也不会知道的。” 书然话音刚落,风雪儿眉宇便皱上了,她握着自己的手不是松紧,原来是有事情,“云裳,你有何事便说罢。” 杜云裳轻拭泪眸,不是她不想说,可不知如何启口,如今她躺在床榻上,而自己却要……。 “云裳,你说罢,还怕我承受不住打击么?”以为是不好的事情,风雪儿勾起一抹苦涩。 杜云裳连忙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雪儿,是——是我要成亲了。” 心下松了口气,老天爷发慈悲了,这回没在打击她,“这是好事,为何不能言语。” 黯然的神色,杜云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风雪儿听着她淡淡的叹息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如今这模样,你却要成亲,心里有些这意不去?”发觉手被她捏得更紧,风雪儿说:“云裳,你不必如此,我们的命运是太过相似,经历了太多之后,却并不一定结局要相同,我也希望你能幸福,知道吗。” 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的轩辕冷昊,杜云裳忍不住含泪道:“雪儿,你真的好坚强。” 坚强?自己真的坚强么?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坚强已是千疮百孔了,不是么?她努力维持着那丝最后的坚强不倒下去,害怕自己输给绝望,抑制住内心的颤抖,“他知道你的过往么?” 明白她何所指,杜云裳颌首,“他向我表明心迹之时,我便告知他了。” “你觉得他不会介意么?”想到了戚玉良,风雪儿还是有些不安。 “他说,人的相识相知,都是缘份,不为人所知的过去,都已成为了历史,活在历史里,不如活在未来。” 从她的话里,风雪儿感受到一丝温柔与感动,既是她的选择,自己便不在说什么,只期望他不会是第二个戚玉良,不然,定然不会如前者那般轻易的放过了,紧了紧她的手,“祝你幸福。” 杜云裳淡淡的笑了,风雪儿看不到,却希望她能感受得到。 夕阳西垂,拿着杜云裳专程送来的喜贴,风雪儿听着她走出了屋子。 书然静静的侍候在一旁,杜云裳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心疼的看看王妃,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那清澈的眼眸亦如往常一般美丽,摄人心神。 “书然,你下去罢,我想一个人静静。”风雪儿轻声说着,平静的玉颜上挂着缕缕让人心碎的哀伤。 书然有些不放心,却还是应声走了出去。 紧紧的扯着蚕被,脑海里忆起了初入颐王府的那夜,她让奶娘送上了花轿抬到了颐王府,在洞房里让轩辕冷昊看出破绽,简单的一句话,便将她打发到了火房,想来真是有趣,她的洞房便是如此过来的了。 命运让他们相遇了,在经历了重重的荆棘之后,有人令人心醉的承诺,努力让自己活下来,努力拼着他们的未来,可是结果,提及以往的美好幸福,不过是验证此时有多么的残忍,若这世间没有了你的身影,没有了你的一切,她做不到将泪水与思念抛诸脑后,告诉自己这一生经历过了,余下的满心的甜蜜,尔后唇角含笑,迎接每一次日出日落,月坠月升。 第240章 杜府惊人 服下萧泽睿配的药有好几日了,扎在眼部周围穴位上的金针让她感觉有些刺痛,再觉得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萧泽睿说了这样一句,“雪儿,你哭吧。” 哭?风雪儿微怔,听着他说话的方向,南宫辰说:“泽睿,这是为何?” 萧泽睿叹息道:“雪儿的毒已解了,只要她一哭,凝聚在眼里的毒愫就会随着泪水滑落,周围的脉落一通后,眼睛便可复明了。” “真是太好了。”南宫辰有些激动的着说,“雪儿,你哭吧。” 哭?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怎会哭得出来,没有他在身边,眼睛是瞎了,是残了,又有何干?“师哥,南宫大哥,雪儿已没有泪在落了。” “雪儿。”萧泽睿有些不悦的说:“你不落泪,就不能得见光明,难道你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眼睛看到东西么?” 南宫辰止住他,“泽睿,算了,只要有解药了,性命无碍便好了,其余的事情,尊重雪儿的决定罢。” 萧泽睿垂下了眸子,他明白南宫辰的意思,知道轩辕冷昊坠崖后的日子里,风雪儿不知哭了多个夜晚,心,痛得只剩下了痛,相思的泪水怕也是枯竭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一片静默,任由时间一点一点儿流逝了。 午后,书芝熟练的沏着茶水,王妃没说话,她也不敢说些什么,除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外,还有此刻说什么都是敏感的。 可这让人郁闷的压抑着实让人透不过气来,思忖了良久,书芝言道:“王妃,还有五日便是杜小姐的喜日了,您可有想好送什么礼物了么?” 缓缓的睁眸,空洞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风雪儿敛眉说道:“让袁总管备车,我要出去。” 闻言,书芝一阵舒心,出去走走,散散心最好不过了。 扶着书芝的手上了踏出了沉云苑,路过府中时,不时有人朝她恭敬的喊着:“王妃。”那声音里,有可怜,有同情,还有惋惜,其实这些东西她都不需要,因为这并不能让轩辕冷昊出现在她面前。 大街之上,听着车外的阵阵喧哗,仿佛几百年不曾听过这般热闹了,她的世界里,少了轩辕冷昊,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热闹如何,安静又如何,没有他的存在,便可有可无。 “书芝,吩咐下去,去谧雪楼。” “是,王妃。”应完声,书芝便朝着帷帘外轻声说着风雪儿的吩咐。 轩辕冷昊曾与她说过,谧雪楼是他的产业,如今他不在皇城,她就得替他经营下去,还有烟花春雨楼,让轩辕冷昊控制之后,亦归轩辕冷昊。 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如今浴血门的危险已不在了,皇城的一切又都归付了平静,安危这种东西,根本不必再太意了。 书芝先下了马车,掀开了帷帘扶下风雪儿,小刀已暗中让掌管谧雪楼的掌柜等候。 流云阁中,谧雪楼的掌柜恭敬的立在一旁,对于这位传说中的王妃他略有耳闻,没料到今日一见,她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质竟与王爷那般相似,能成为王爷的王妃,定然是无可厚非的了。 她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开口便是重点,“如今王爷虽不在皇城,谧雪楼的收益却不能因着王爷不在而有所退减,以往你是如何运作的,接下来还是如何运作,明白么?” 王爷坠崖身亡的事情已是大到皇亲国戚,小到升斗小民都知的事情,这都过去一个月了,颐王府却未有半点办丧事的准备,百姓们茶余饭后都会私下议论,说这颐王妃的痴情世间罕见,颐王爷死了,这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怎么可能活得过来,都不由得敬佩起这位王妃的深情与执着,如今连往颐王府送菜的小贩都因为同情这个王妃,送上的菜决对是最新鲜的,谧雪楼是做生意的,他自是听到过这样的议论,如今王妃轻描淡写的略过王爷已逝的事实,简直就如同王爷出皇城办事去了,几日便会回来一般,人说这王妃痴情,他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拱了拱手,“王妃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 微颌首,风雪儿继续说,“烟花春雨楼的事情你抽空注意一下,我不知道谧雪楼是如何运作的,只希望它的运作尽量与谧雪楼同步。” “是,小的知道。” 离开谧雪楼,这才让将马车赶到杜宅。 对于风雪儿的出现,杜云裳既惊喜又意外,当管家告诉她时,她都不相信是真的,直到风雪儿由书芝扶着站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可开口却又带着责备,“雪儿,你身子不好,想见我,差人来说一下,我去王府就是了,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风雪儿说:“你要成亲了,我不过来看看,总会过意不去。”淡淡的说着,眼睛看不见,却听到另一个方向。 管家递上的茶放在桌几上,花园里,凉凉的风驱散了略带的热意,几许花叶飞落在桌几上,送来了淡淡的清香。 “裳儿,这位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风雪儿本想只是来看看杜云裳,没想到还真让她遇到了,这样——也好。 杜云裳语言含笑,“程大哥,这是我此生的挚友风雪儿,——雪儿,他便是我向你提及的程阡陌程公子。” 余音未散,程阡陌带着笑意言道:“原来是颐王妃,早就听过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之至呀。” 说话还算得体,听来是位彬彬有礼的公子,风雪儿心下有了些放心,却还是不敢懈怠,“程公子客气了,风雪儿普通人一位,何来的名不虚传。” 程阡陌依旧笑笑,“王妃真是谦虚,在下有幸结识,实属有幸。”她的美貌果真天下无双,只是那双眼中透着的冷漠,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有着淡淡的疏离,裳儿能与她成为挚友,倒让自己有些意外。 杜云裳拉着她的手,“雪儿,坐吧。” 不料风雪儿却文丝未动,只见她轻轻的叹息之后,瞬间震碎了桌几上的茶杯,拾起碎片刹那之间便抵在了程阡陌的喉间。 由于事情太过突然,在场的众人无一反应过来,倒是杜云裳对这一幕相当的熟悉,脑海里的记忆被打开了,回想到了在林府的青竹居里,她也曾如此用碎片抵着戚玉良的喉间,明白她的用途,杜云裳既是感动又是紧张,没底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泪水漫过了眼帘。 听着程阡陌尴尬的言道:“不知王妃这是做什么?” 风雪儿丽眸半阖,世上保不定没有第二个戚玉良,“云裳的过往,料你已是知晓,程公子乃是名门之后,有些事情风雪儿不言你也该明白,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公子的意图。”那日杜云裳一走,她便让人查了程阡陌。 程阡陌心下一愣,所谓挚友,眼前的女子绝对担当,“王妃放心,在下既愿娶裳儿为妻,她的过往如何皆与我无关,我要的只是如今的杜云裳而已。” 依旧那个姿势,只是逼在程阡陌喉间的碎片力道加大了两分,听到了杜云裳的惊呼,知道定然是见红了,而程阡陌却镇定如初,没有退步丝毫,风雪儿淡淡的问着,“云裳,你可信他?” 杜云裳握住她持碎片的手,颤抖着声音,“雪儿,我信。”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相信,但既然杜云裳信了,那便行了,松开了持碎片的手,风雪依旧不带表情的言道:“若让我得知你有一日负了云裳,形同此杯。” 程阡陌闻音一怔,却不是因着她威胁的话,而是她此时表现出来的气质溢着不可侵犯的威慑,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让人望而生畏,“王妃不必多虑,在下保持那一日绝对不会来到。” 那个在沁香阁临窗以盼的杜云裳,那个在林府悲伤柔弱的杜云裳,那个在面对山鬼却不惧将神游的自己挡在身后的杜云裳,如今更是那个坚强的杜云裳,终于找到了归宿,上苍终是眷顾她的,风雪儿欣慰的勾勒唇角。 尽管是一抹浅浅的笑意,杜云裳亦控制不住感动的泪水,拥着风雪儿泣不成声。 风雪儿轻轻的推开她,“云裳,你大婚之日我不便参加,祝你幸福。”说完抬起了手,书芝很自然的扶了上去,听着她说:“回府罢。” “是,王妃——。” 杜云裳靠在程阡陌怀里,泪水湿掉了他胸前的衣襟,她替风雪儿心痛,如果可以,她愿意将自己的幸福与开心都全数的感染到她,可是轩辕王爷的离开,便是扎在她心中的一根刺,若非他本人,谁也拔不出来。 “阡陌兄,找了你好一会儿,原来在这儿双宿双栖呀,真是令小弟羡慕呀。”一抹翡翠色身影从转角处走到院中,正巧看到花园尽头,消失了一抹白色的倩影,明明只看到一点点,却莫名的望着那已空无一人的地方移不开眼。 杜云裳轻拭泪离开程阡陌的怀里,听着程阡陌说:“云英老弟,你就别取笑我了。” 第241章 依依不舍 服下萧泽睿配的药有好几日了,扎在眼部周围穴位上的金针让她感觉有些刺痛,再觉得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萧泽睿说了这样一句,“雪儿,你哭吧。” 哭?风雪儿微怔,听着他说话的方向,南宫辰说:“泽睿,这是为何?” 萧泽睿叹息道:“雪儿的毒已解了,只要她一哭,凝聚在眼里的毒愫就会随着泪水滑落,周围的脉落一通后,眼睛便可复明了。” “真是太好了。”南宫辰有些激动的着说,“雪儿,你哭吧。” 哭?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怎会哭得出来,没有他在身边,眼睛是瞎了,是残了,又有何干?“师哥,南宫大哥,雪儿已没有泪在落了。” “雪儿。”萧泽睿有些不悦的说:“你不落泪,就不能得见光明,难道你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眼睛看到东西么?” 南宫辰止住他,“泽睿,算了,只要有解药了,性命无碍便好了,其余的事情,尊重雪儿的决定罢。” 萧泽睿垂下了眸子,他明白南宫辰的意思,知道轩辕冷昊坠崖后的日子里,风雪儿不知哭了多个夜晚,心,痛得只剩下了痛,相思的泪水怕也是枯竭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一片静默,任由时间一点一点儿流逝了。 午后,书芝熟练的沏着茶水,王妃没说话,她也不敢说些什么,除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外,还有此刻说什么都是敏感的。 可这让人郁闷的压抑着实让人透不过气来,思忖了良久,书芝言道:“王妃,还有五日便是杜小姐的喜日了,您可有想好送什么礼物了么?” 缓缓的睁眸,空洞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风雪儿敛眉说道:“让袁总管备车,我要出去。” 闻言,书芝一阵舒心,出去走走,散散心最好不过了。 扶着书芝的手上了踏出了沉云苑,路过府中时,不时有人朝她恭敬的喊着:“王妃。”那声音里,有可怜,有同情,还有惋惜,其实这些东西她都不需要,因为这并不能让轩辕冷昊出现在她面前。 大街之上,听着车外的阵阵喧哗,仿佛几百年不曾听过这般热闹了,她的世界里,少了轩辕冷昊,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热闹如何,安静又如何,没有他的存在,便可有可无。 “书芝,吩咐下去,去谧雪楼。” “是,王妃。”应完声,书芝便朝着帷帘外轻声说着风雪儿的吩咐。 轩辕冷昊曾与她说过,谧雪楼是他的产业,如今他不在皇城,她就得替他经营下去,还有烟花春雨楼,让轩辕冷昊控制之后,亦归轩辕冷昊。 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如今浴血门的危险已不在了,皇城的一切又都归付了平静,安危这种东西,根本不必再太意了。 书芝先下了马车,掀开了帷帘扶下风雪儿,小刀已暗中让掌管谧雪楼的掌柜等候。 流云阁中,谧雪楼的掌柜恭敬的立在一旁,对于这位传说中的王妃他略有耳闻,没料到今日一见,她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质竟与王爷那般相似,能成为王爷的王妃,定然是无可厚非的了。 她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开口便是重点,“如今王爷虽不在皇城,谧雪楼的收益却不能因着王爷不在而有所退减,以往你是如何运作的,接下来还是如何运作,明白么?” 王爷坠崖身亡的事情已是大到皇亲国戚,小到升斗小民都知的事情,这都过去一个月了,颐王府却未有半点办丧事的准备,百姓们茶余饭后都会私下议论,说这颐王妃的痴情世间罕见,颐王爷死了,这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怎么可能活得过来,都不由得敬佩起这位王妃的深情与执着,如今连往颐王府送菜的小贩都因为同情这个王妃,送上的菜决对是最新鲜的,谧雪楼是做生意的,他自是听到过这样的议论,如今王妃轻描淡写的略过王爷已逝的事实,简直就如同王爷出皇城办事去了,几日便会回来一般,人说这王妃痴情,他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拱了拱手,“王妃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 微颌首,风雪儿继续说,“烟花春雨楼的事情你抽空注意一下,我不知道谧雪楼是如何运作的,只希望它的运作尽量与谧雪楼同步。” “是,小的知道。” 离开谧雪楼,这才让将马车赶到杜宅。 对于风雪儿的出现,杜云裳既惊喜又意外,当管家告诉她时,她都不相信是真的,直到风雪儿由书芝扶着站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可开口却又带着责备,“雪儿,你身子不好,想见我,差人来说一下,我去王府就是了,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风雪儿说:“你要成亲了,我不过来看看,总会过意不去。”淡淡的说着,眼睛看不见,却听到另一个方向。 管家递上的茶放在桌几上,花园里,凉凉的风驱散了略带的热意,几许花叶飞落在桌几上,送来了淡淡的清香。 “裳儿,这位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风雪儿本想只是来看看杜云裳,没想到还真让她遇到了,这样——也好。 杜云裳语言含笑,“程大哥,这是我此生的挚友风雪儿,——雪儿,他便是我向你提及的程阡陌程公子。” 余音未散,程阡陌带着笑意言道:“原来是颐王妃,早就听过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之至呀。” 说话还算得体,听来是位彬彬有礼的公子,风雪儿心下有了些放心,却还是不敢懈怠,“程公子客气了,风雪儿普通人一位,何来的名不虚传。” 程阡陌依旧笑笑,“王妃真是谦虚,在下有幸结识,实属有幸。”她的美貌果真天下无双,只是那双眼中透着的冷漠,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有着淡淡的疏离,裳儿能与她成为挚友,倒让自己有些意外。 杜云裳拉着她的手,“雪儿,坐吧。” 不料风雪儿却文丝未动,只见她轻轻的叹息之后,瞬间震碎了桌几上的茶杯,拾起碎片刹那之间便抵在了程阡陌的喉间。 由于事情太过突然,在场的众人无一反应过来,倒是杜云裳对这一幕相当的熟悉,脑海里的记忆被打开了,回想到了在林府的青竹居里,她也曾如此用碎片抵着戚玉良的喉间,明白她的用途,杜云裳既是感动又是紧张,没底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泪水漫过了眼帘。 听着程阡陌尴尬的言道:“不知王妃这是做什么?” 风雪儿丽眸半阖,世上保不定没有第二个戚玉良,“云裳的过往,料你已是知晓,程公子乃是名门之后,有些事情风雪儿不言你也该明白,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公子的意图。”那日杜云裳一走,她便让人查了程阡陌。 程阡陌心下一愣,所谓挚友,眼前的女子绝对担当,“王妃放心,在下既愿娶裳儿为妻,她的过往如何皆与我无关,我要的只是如今的杜云裳而已。” 依旧那个姿势,只是逼在程阡陌喉间的碎片力道加大了两分,听到了杜云裳的惊呼,知道定然是见红了,而程阡陌却镇定如初,没有退步丝毫,风雪儿淡淡的问着,“云裳,你可信他?” 杜云裳握住她持碎片的手,颤抖着声音,“雪儿,我信。”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相信,但既然杜云裳信了,那便行了,松开了持碎片的手,风雪依旧不带表情的言道:“若让我得知你有一日负了云裳,形同此杯。” 程阡陌闻音一怔,却不是因着她威胁的话,而是她此时表现出来的气质溢着不可侵犯的威慑,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让人望而生畏,“王妃不必多虑,在下保持那一日绝对不会来到。” 那个在沁香阁临窗以盼的杜云裳,那个在林府悲伤柔弱的杜云裳,那个在面对山鬼却不惧将神游的自己挡在身后的杜云裳,如今更是那个坚强的杜云裳,终于找到了归宿,上苍终是眷顾她的,风雪儿欣慰的勾勒唇角。 尽管是一抹浅浅的笑意,杜云裳亦控制不住感动的泪水,拥着风雪儿泣不成声。 风雪儿轻轻的推开她,“云裳,你大婚之日我不便参加,祝你幸福。”说完抬起了手,书芝很自然的扶了上去,听着她说:“回府罢。” “是,王妃——。” 杜云裳靠在程阡陌怀里,泪水湿掉了他胸前的衣襟,她替风雪儿心痛,如果可以,她愿意将自己的幸福与开心都全数的感染到她,可是轩辕王爷的离开,便是扎在她心中的一根刺,若非他本人,谁也拔不出来。 “阡陌兄,找了你好一会儿,原来在这儿双宿双栖呀,真是令小弟羡慕呀。”一抹翡翠色身影从转角处走到院中,正巧看到花园尽头,消失了一抹白色的倩影,明明只看到一点点,却莫名的望着那已空无一人的地方移不开眼。 杜云裳轻拭泪离开程阡陌的怀里,听着程阡陌说:“云英老弟,你就别取笑我了。” 第242章 你在哪儿 他以前受过很多的苦么?不自觉的抚着脸上那道深深的伤痕,眼里掠过一丝杀气,冯盈雪害怕他在问下去,怯怯的抬眸,却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抚着脸上那道伤痕,老实说,那道伤痕很吓人,特别是他严肃的神情的时候,便变得更加诡异。(荷花文学网 http://.hehua.org) “很难看,是么?”余光扫到她愣神,无名眸光变得深沉幽远,语音中甚至带着微微的悲凉,仿佛他知道这话的答案,莫名的有些期待。 冯盈雪立即摇了摇头,“不会,怎么会难看呢,无名哥哥在雪儿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对于冯盈雪的意外表白,无名一点都不增听入耳中,胸口抑闷得似要窒息,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这不是他要的答案,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瞧着他的眉宇越拧越紧,方才还因着失言而娇羞的冯盈雪立即不安起来,“无名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雪儿说错话了?” 瘫坐在亭椅上,无名揪心的唤着:“雪儿,雪儿,雪儿——。” 冯盈雪猛然抱着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着,他每唤她一次名字,她都会开心的落泪,“若你不喜欢脸上那道伤痕,我有办法让他消失。” 任由她抱着,无名紧拧的眉宇却并未由此松开,为何会这样?他不懂,不懂,既然脸上的伤痕是痛苦的,便让它消失罢,无名默认的颌首,冯盈雪将他抱得更紧了。 今日的颐王府,有了一丝喜气,因着王爷不在,害怕让王妃触景伤情,袁总管也不敢让人大肆铺张,只是很简单的布置了一下。 晚膳是用了些心思的,府里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下人们做起事来好像特别的有劲,夕阳开始西坠的时候,轩辕云泽与慕容霞带着亦儿过府,轩辕毅随后也赶到了。 此时众人都在花园里逗着可爱的小郡主,风雪儿眼睛看不见,满心的心痛与遗憾,可是她知道,如果他在,一定会开心的,所以唇角挂着一抹久违的浅笑,带着他的那份愉悦静静的坐在一旁。 听着轩辕瑾亦说:“皇婶,她何这般弱小?” 慕容霞朝风雪儿投去同情的眸光,温柔的说:“亦儿小时候也跟皇妹一样弱小。” “是啊,等日子久了,皇妹也会跟亦儿一样高的。”轩辕云泽轻声的说着。 杜云裳笑笑,轻轻的摇了摇摇篮,“等她长大了,太子殿下可要好好陪她玩才行。” 轩辕瑾亦点了点头,“嗯,我会带着她去读书,去习武。”“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风雪儿也不禁加大了唇角的弧度,轩辕瑾亦的话,不禁让她想到了小时候风意轩,也是这般的疼她。 轩辕毅斜眸看向风雪儿,酝酿的许久,还是问了出来,“孩子的名子起了么?若未取,我这个皇爷爷便要做主了。” 风雪儿没有说话,杜云裳含笑接道:“起了,起了,昨日起的。” “皇妹叫什么?叫什么?”轩辕瑾亦着急的问着,又惹得一阵哄笑。 杜云裳言道:“叫依依,轩辕依依,依依不舍,依然的依。” 名字都是有寓意的,杜云裳语音刚落,众人便都明白过来这依依的意思了,周围一片安静,还是小孩子眼尖,唤着,“依依,你们看呀,依依嘟着小嘴了。” “看看,看看,是呀,依依真可爱。” …… 晚膳过后,众人便离开了。 此时夜深人静,风雪儿毫无睡意躺在床上,想着女儿的名字,依依,依依,你可知道母妃为何给你取名为依依? 掀被下榻,打开了房门后,身置院子里,皎洁的月光泄了满庭,周围的树植都披着盈盈的白光,淡淡的光蕴映在她的脸上,美极了。 捋下无尽的思绪,轻轻的叹了口气后,转身欲回房,刚抬步,却在空气中闻到一股香烛气息,心下微怔,随即泛起狐疑,身子转旋,朝着香烛气息飘来的方向走去。 佛堂里,赫然摆放着轩辕冷昊的灵位,这都是轩辕毅下旨瞒着风雪儿所为,因为她眼睛看不见,倒也是很轻易的朦混过来了,府里的人都感动王妃的痴情,却也同情王爷死后连个灵位都没有,不想让他魂无所依,便都似约好了似的,缄口不提此事。 今日是小郡主百日诞辰,袁商忍不住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便趁着王妃熟睡之后,寅夜为他烧些纸钱,“王爷,小郡主可爱极了,非常的健康,长得跟王妃一模一样,可惜了,您看不到,王妃日夜思念您,老奴看着心痛啊,您若在天有灵,就给王妃投个梦去罢,让她早日从打起精神,好好将小郡主抚养长大……。” 袁商在佛堂里老横纵泪的说着,守在门外的两个执事对于突然出现的王妃,已是吓得目瞪口呆,言语不成。 听着袁商的话,风雪儿脸色骤冷,仿佛又听到了胸口在滴血的声音,沉了声调,看不见的眸子里升起两团冰火,阴冷的言道:“袁商,你好大胆子,我的话你没听到么?竟外敢私自给王爷设灵位,你嫌命长是不是?”身后突然响起了风雪儿的声音,袁商大惊,急忙起身走到院子里,看到了王妃那张怒不可泄的脸,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那两个执事也一并跪在地上,听着袁商哭着说道:“王妃,王爷已经去了,求你接受现实吧,给王爷设个灵位,是不想让王爷魂无所依呀。” “住口——。”风雪儿压抑着抽痛的胸口,为何总是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真的想让她绝望么,“本妃不止一次说过,王爷没死,哪儿需要什么灵位,你如此忤逆本妃的话,是不把本妃放在眼里是不是,王爷不在,难道你一个奴才还敢欺到我头上不成?”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王妃将话说得太严重了。 “把王爷的灵位给我。”风雪儿颤抖着声音说。 袁商疑惑的望着她,不明白她要王爷的灵位做什么,愣神之际,又听到她阴沉着声调说:“愣着干什么,快去。” 袁商反应过来,进屋将轩辕冷昊的灵位抱了出来,风雪儿已伸出了手,袁商小心冀冀的将灵魂放在了她的手上。 好冷,痛彻心非的寒意无情的侵袭了全身,他的身子一向都是最温暖的,仿佛怀里还有着他的体温,这块小小的灵位,如此的冰冷,怎么会有轩辕冷昊的灵魂?凝集真气于掌中,瞬间粉碎了轩辕冷昊的灵位。 “王爷——。”袁总管一声凄喊,“王妃,你不能这样残忍呀,王爷的灵位毁了,他的魂魄会无家可归的呀。” “住口——。”风雪儿再次怒道:“袁商,我敬你是府中老人,但也是个奴才,此次看在王爷的面上,便不再追究了,若再让我知道你私给王爷设灵位,小心本妃赶你出府。” 丢下这句话,风雪儿转身离开了佛堂,回廊里,抚着廊柱,一口殷红喷出,这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凄然的瘫坐在地上,垂落胸前的发丝都带着伤感,眼睛阵阵的涩痛,嘴里不停的呼唤着,“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昊,你为何还不回来,为何还不回来?” 无名猛然的睁开眼睛,方才梦里出现的那抹模糊的女子身影到底是谁?为何总是在他梦里出现?他看到那女子在喊他,却听不清那女子喊的什么,只看到她的身影渐渐被一层绝望给笼罩着,而她还在做着挣扎,驱赶着那靠近的绝望,她好像一直捂着心口,是在心痛么?为什么看到她的模样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捂着心口,而心亦是痛的。 睡意全无,掀被起身,脸上滑过一瞬间的冰凉,用手轻碰看在眼里,竟然是冷汗,蹙眉走到窗前,推开两扇窗棂,望向天空乱颤的繁星,迎着轻轻拂面的夜风,凉凉的,却并未让人越来的清醒,反到是让人越发的不安与纠结。 两年之后…… 玉临国皇城沁香阁门口,一辆马车缓缓的停下,赶车的老者前去叩响了大门,里面传来个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呀,谁呀,大白天的敲门。” 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两看到敲门的老者时,言道:“大爷,你没来逛过呀,咱沁香阁白天不做生意,您要有心帮衬,晚上来行不?” 老者不是来帮衬的,说道:“请问你们这里的兰妈妈在么?我家主子想见她。” “你家主子是谁呀?”中年男子问着,随着老者指出的手看过去,俗话说人看衣裳,马看鞍,瞧着这辆豪华的马车,中年男子料想定然是非富即贵,得罪不起的大户,方才还不悦的脸,立即换上了谄笑,“稍等,兰妈妈怕是这会儿还未起呢,我这就去叫,稍等。” 马车里,红眸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两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安静的在他怀里睡着,恬静的模样直叫人欢喜,红眸老人看着一旁美得缥缈虚幻的女子,叹息着问:“你就是将她送到了这里?” 第243章 沁香阁中 女子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爹爹有所不知,这个地方,可是很容易被人扒皮的。” 红眸老人微怔,这句看似云淡风轻的话,配以她唇角那抹浅浅的阴笑,映入眼来真是诡异极了,不禁让人心惊胆颤,看来这世上除了那个男人惹不得之外,眼前的女子亦是惹不得的,想想那‘扒皮’两字,便是一阵恶寒。 少顷,叩门的老者在帷帘外唤道:“小姐,她请您进去。” 抽出袖口里的白纱掩面,伸出玉指轻掀帷帘,抬手时,便有人扶着她下了马车。 报信的中年男子怔怔的盯着她,本以为会是个男人,没想到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让人一看便舍不得移眼的女人。 “忠叔,你在这里等着。”女子轻声吩咐,忧美的声音再次让中年男子一番陶醉。 “是,小姐。” 女子踏过了门槛,忠叔对着中年男子说:“我家小姐都进去了。” 中年男子这才回过神来,匆匆的跟了上去。 空荡荡的厅中,兰妈妈刚起身,此时正悠悠的喝着茶水,听说有位大富公子来找她,便坐在这里等着了,想着定然又是那个男人看中了阁里的姑娘,要为其赎身作小罢,反正不可能是来为她赎身的。 可当看到中年男子领着一女子进来后,准备喝茶的嘴便再也闭不上了,随即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烫热的水渍溅透了她的绣鞋,而她都忘记了疼痛,“你 ——你——是你。” 这份这信还是有的,她料到兰妈妈不可能会忘记她,又上前走了一步,“兰妈妈,好久不见。” “飘雪。”兰妈妈一声惊呼,随即换作一付笑颜,竟有一丝想哭的冲动,“真没想到会是你。” 风雪儿轻移步子,举止还若当初那般清冷,“妈妈是直爽之人,我便不拐弯抹角了,记得现两年多前,我让人给您送来位女子,特别交待妈妈要‘好好’待她,不知道妈妈可有照办?” 当然记得,让那女子接客为她赚钱,还给了她一笔钱,这种等同于捡钱的事情,她怎么会忘记,“姑娘你放心,妈妈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自是替你照顾得十分妥当。” 十分两字她故意拖长的音调,风雪儿听着便也清楚她的下场是何种模样,冷冷一笑,“带我去见她。” 跟着兰妈妈走了好一会儿,听着她前面的步子停了下来,她自是也不走了,随即听到她吩咐:“你们都下去罢。” “是,兰妈妈——。” 风雪儿想着定然是看管她的人。 有门被推开的声音,屋子浮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床榻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材的女人,她双眸无神的看着帐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以为自己凌辱的时辰又到了,便缓缓的闭上眼睛。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一个她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响起,床榻上的女人悲愤的睁开了眼睛,瞪着风雪儿的眼神,让兰妈妈有些害怕。 风雪儿淡淡的说:“兰妈妈,你先出去。” 兰妈妈点了点头,便快速的离开了。 “风雪儿,你真够狠毒。”女人狠狠的说着,眼中尽是杀意,可惜她的身子柔弱得动弹不得,不然她真想扑过去杀死她。 “我狠毒?”风雪儿讽笑一声,随即言道:“唐碧凝,我可有你狠?因着你一人,我风花国便改朝换代,因着你一人,让所有的人都活在痛苦之中,而如今,你只不过一人承受着这些,说到狠,我并比不上你,不是吗?” “呵呵——。”唐碧凝冷笑着,让人毛骨悚然,“我在解药上附了毒,所以你的眼睛瞎了,这辈子你不但失去了轩辕冷昊,还失去了眼睛。” 心里的疤让人揭开,风雪儿仿佛看到它在溢血,“我是瞎了,所以我一天没见到轩辕冷昊的尸体,就不承认他死了。” “你到底想自欺欺人到何时?难道要到阎王殿见到他之后你才会相信么?” 对于唐碧凝嘲弄的话,风雪儿作势不以为然,掩饰住内心的苦涩翻涌,道:“你只要好好享受此时的生活便是了,其余的事情怎能劳您费心?” 想到这两年自己受到了耻辱,唐碧凝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当初在天牢,她以为风雪儿的折磨会很容易让她死,结果这样的折磨让根本就是让她想死都死不成,每次有男人在她身上发泄着龌龊的欲望,她就将所有的恨都粘在了风雪儿身上,她恨她,比以往更恨,瞪着她,“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风雪儿半阖了眼眸,“我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怎么你不记得了吗?没关系,你不记得不要紧,只要我记得就好。” “你这样折磨我,你会下地狱的。”唐碧凝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柔弱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历害。 凄然一笑,风雪儿轻摇身子,“就若要下地狱,那也是你先下,况且,我风雪儿根本不惧下地狱。”说完走了出屋子。 留下唐碧凝一人依旧躺在床上,只是那双眼眸除了空洞之外,多了一层恼愤与不甘心。 沁香阁大门口,风雪儿上车前背对着兰妈妈言道:“不要让她死了。” “姑娘放心,在这里,女人是想死都死不成的。”兰妈妈挥了挥手里的丝巾,可惜那搞笑的模样,风雪儿看不到。 忠叔赶着马车离开了沁香阁,薛九宵看着风雪儿红红的眼睛,便知道她想哭了,可是却也清楚她根本哭不出来,这两年来,他用药,用金针,能用的方法都试过了,愣是没从她眼里看到半星眼泪,终是不得不放弃,或许是她真的将泪水哭干了罢。 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身子,薛九宵垂眸笑道:“我的小丫头睡醒了?” 轩辕依依甜甜的唤了一声,“公公。”坐起身子,看着一旁的风雪儿,“母妃,依依要喝水。” 薛九宵将水袋拧开放到轩辕依依唇边,“来,丫头喝水。” 喝完水,依依从公公膝上下来走到母妃身边,“母妃,你为什么围着白纱呀?” 风雪儿扯下掩面的白纱,摸索着将她抱到腿上,也只有这一刻,才会在她脸上看到淡淡的温柔与笑意,“等依儿长大了,母妃就告诉依儿原因好不好?” “那依儿何时才能长大呀?”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依依乖乖的问。 风雪儿想了想,溢着一抹带痛的笑,“等父王回来了,依儿就长大了。” “那父王何时能回来?” 音刚落,薛九宵便把她从风雪儿怀里抱了过来,不忍看着她眼里的那抹伤痛,“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她没完没了的问,你没完没了的回答?”随即又哄着依依,“丫头乖,母妃累了,公公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会为突然转移话题而感到不妥,“好呀,好呀,公公快讲,依依要听,依依要听。” “好,好,公公现在就讲,不过讲什么好呢……? 一路有了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真是增趣不少,到达麒麟山庄的时候,已是累得又在薛九宵怀里睡熟了。 因着在沁香阁兰妈妈使坏,让杜云裳服过绝育的汤药,如今经过鬼医的调理,总算是如愿以偿怀上了孩子。 又住进了听荷楼,风雪儿再觉感概万千,后经证实这确是当年青荷与青莲的闺房,经历了太多之后,再多的愁肠百结都都归于了平静。 “云裳,你准备何时回澜雪国?”书芝小心冀冀的扶着风雪儿坐下,又着手沏了杯茶。 杜云裳抚着隆起的肚子,含笑言道:“回到府里还不得让我那担心过头的婆婆给唠叨惨,算了罢,我还是指望过两天清静日子呢。” 自从她怀孕之后,便没回过澜雪国,而她婆母知晓后,奇迹般的写了一本书册般厚的家书过来,上面几乎都是让她在外注意的事项,最好是让她回去,要亲自照顾,杜云裳是幸福的,从成亲之后,风雪儿就一直这么觉得。“你婆母也是为你好。” 看着她平静的容颜,听着她淡淡的话,她心里的苦楚与忧伤让人心疼,“无事,等到相公的事情办完我会回了,倒是你呢,在琼花谷住了半年,可随我们一起回去?” 风雪儿颌首,半年前,爹爹派人到颐王府说想见见没见过面的外孙,信函中写得诚然极了,她拗不得众人的相劝,也知道他们是一番好意,想让自己出府走走,便带着孩子去了琼花谷,这回出谷到了麒麟山庄,看一下外祖母之后,便回去了,“同路应该可以,我也好与外祖母聚聚。” “雪儿——。”杜云裳一声轻唤,望着风雪儿一脸的毫无表情。 风雪儿微怔,听着杜云裳带着忧意的语,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快三年了,她的安慰只会让自己越来越临近崩溃,“云裳,不必多言,爹爹不是说了么?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会一直等下去。” 缄默无言,窗外走过丝丝秋风,静静的拂过湖面,还能说什么,说得多了,只会一次次增加她的痛苦。 第244章 商会逛街 夜晚在花园里喝茶,空气中溢着醉人的菊香,皎洁的月色洒下,点点的星星发光发亮。 因着有依依这个孩子,场面自是热闹非常,在曾祖母怀里呆得太久了,又跑到公公怀里坐着,调皮可爱的模样真是招人喜爱。 “依依,过来舅舅这里好不好?”司马逸拍了拍手,随后又张开的手臂,等着依依奔过去。 谁料依依紧紧的搂着公公了脖子,说:“不要,舅舅没有依依乖,依依不跟舅舅玩。” 司马逸作势苦恼的垂下了手,杜云裳说:“依依,你看,你不过来舅舅都伤心了,好孩子不可以让人伤心的哦。” 依依垂眸想了想了,眨了眨漂亮的盈眸,随即从公公怀里下来,朝走着司马逸怀里扑去,热得众人一阵哄笑。 “舅舅别伤心,依依让你抱就是了。”稚幼的童声,如叮咚般的泉水那么清脆,听得司马逸真是喜爱得不得了。 “舅舅抱着依依,舅舅就不伤心了。” “哈哈哈——。” 笑声传了很远,陈阡陌老远就听到了,临近是,笑言:“何事如此开心呀?” 杜云裳笑了笑,“你回来了,再跟依依玩呢。” 陈阡陌走到司马逸身畔,弯下腰说:“依依,来,给叔叔抱抱好不好?” 依依脑袋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很认真的说:“不好,依依走了,舅舅会伤心的。” “哈哈哈——。” 司马逸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儿,真是喜爱得合不拢嘴,侍婢端来了凳子,陈阡陌落座之后,言道:“明日城内的商会定然十分热闹,我与裳儿都会去看看,不知王妃可有兴趣?”早就听裳儿说了王妃的事情,对于她的执着与痴情,陈阡陌除了佩服便是敬重了。 风雪儿一向不喜欢那些热闹,自是摇了摇头,“不了,我想多陪陪外婆。” 老夫人心疼外孙女,自己看不见,怎么连她的眼睛都瞎了?孩子都快三岁了,为何她还要独自承受着离别之苦?“雪儿,外婆不需要你陪,你难得出来散散心,带着依依一起去城里逛逛吧。” 明白她的良苦用心,风雪儿只得默认,面前站了个人,这气息是依依的,听着她说:“母妃,明日陪依依出去玩好不好?” 轻轻揽她入怀,合上眼帘柔声道:“好,母妃明日带依依出去玩。” 书芝隐忍不住泪意,捂着口鼻走到一边去拭泪,何止是她,杜云裳,老夫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花园里刹时一片凄然的静谧。玉临国的商业十分发达,作为皇城,自是成了商会的总在,每五年一次的商会都会特别的热闹,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摆满了街道,而商会会长一职自然落在了江湖第一富的楚家。 作为会长的楚豪今日红光满面,身后的楚玉林也是神采奕奕,客气的与前来参会的商人打着招呼。 少顷,便有侍从前来与他耳语,随即便看他对楚豪说:“父亲,孩儿有事先行离开,辛苦你了。” 对于这个处事得当的儿子,楚豪自是放心,点了点头,“去吧。” 会所外,萧泽睿已在马车里等得不耐烦了,终于见到楚玉林掀开帷帘进来了,定然不会忘记嘴下留情挖苦一番,“难道这商会跟女人一样吗?也没见你楚大公子对那个女人感兴趣呀,怎么这么磨蹭,让我等这么久。” 楚玉林佯怒的敲敲他的脑袋,“你敢再糊说八道,我家老爷子那坛七十年的女儿红,你就别指望了。” “得得得——。”眼看日子就要到了,他可不想祈盼已久的希望落空,只得偷鸡不成舍把米,“我错了还不行嘛,咱们兄弟一场,怎么也得留两杯呀。” 楚玉林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你说青诺找咱俩喝酒,位置订在哪儿?” 萧泽睿无趣的叹了口气,“还有哪儿?还不是你们家开的琼楼阁。” 楚玉林笑笑没在言语,毕竟萧泽睿说的是事实,这皇城里去的最多的便是自家开的琼楼阁,当然也知道他俩打的什么主意,那掌柜见到自己的模样,那还敢进雅间讨饭钱? 撩开车帘子瞟着车外,萧泽睿来了一句,“听着你与何家小姐订亲了?有好事怎么也不找上兄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罢。” 放下撩帘的手,楚玉林敛下些笑容言道:“找兄弟做什么?还不是喝酒。” 瞧着他微变的表情,萧泽睿便知道多嘴了,但话已出口,有些事情说开了或许会更好,“我刚从琼花谷出来,雪儿——在麒麟山庄。” 知道她去了琼花谷半年,除了公事之外,自己着实是没有勇气找个借口去琼花谷,快三年没见了,听说她有个了女儿,“她——还好吗?” 萧泽睿勾起一抹苦笑,“眼睛看不见,等着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何以言好?” 楚玉林没在说话,静静的听着车外的喧哗,少顷后,琼楼阁到了——。 商会会所这遭,陈阡陌扶着杜云裳下了马车,风雪儿随后,刚落马车,依依便被眼前热闹的街道吸引住了,开心雀跃不已,“母妃,母妃,快看啊,依依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人。” 书芝紧紧的拉着小郡主的手,说:“郡主小姐,一会儿,奴婢给您买糖葫芦吃。” 依依偏着脑袋,粉嫩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糖葫芦?那是什么?” 书芝躬着身子解释道:“先不告诉小姐,一会儿奴婢买给您就知道了。” 一旁的素红乐得直笑,陈阡陌说:“你们可以在附近走走,我办完事情就出来。”随即对杜云裳温柔的说:“你要注意身子,走慢些。” 柔声细语,听得杜云裳一阵脸红,素红说:“姑爷,放心,奴婢会好好看着小姐的。” 风雪儿的世界,都是如子夜般的黑暗,看不见,只能听着耳迹无休止的喧哗,杜云裳斜眸,看着她好似永散不开忧愁的双眸,那掩面白纱下的表情定然也是无吧,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雪儿,你听,这里好热闹,到处都是卖东西的。” 风雪儿沉沉的吸了口气,“少时在风花国,轩哥哥总会从街上买些小吃,然后偷偷的进宫给我吃,还一边说着街上有什么,这里在卖什么,那里在卖什么,当时我很憧憬,却也清楚随着年岁的长大,自己的身份绝不允许自己公然出现在街头,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在宫里等着轩哥哥进宫来告诉我这些,如今想来,真是有趣。” 听出她话里有一丝笑意,带她出来走走还真是对了,杜云裳暗自松了口气,听着书芝说,“王妃,那边有卖冰糖葫芦的,奴婢带着小姐去买吧。” 风雪儿点了点头,叮咛着,“小心些,依儿,你要听话知道么?” “嗯,依儿最听话了。”依依调皮的伸了伸舌头,拉着书芝的走朝着那走不远的卖糖芦的地方跑去。 杜云裳身子不便,赶不上那走远的人的速度,风雪儿眼睛看不见,自是留了下来,看到两人在卖糖葫芦的地方停了下来,杜云裳放下心来,刚想说什么,随即映入眼帘的一个人影,让她难过起来,能避开便好,说:“雪儿,前面有卖胭脂的,过去看看罢。” 风雪儿点了点头,由杜云裳牵着手朝她胭脂摊走去,由远而近的戚玉良抱着一个小男孩从她们身后走过。 依依拿着书芝买的糖葫芦舔舔,可爱的小脸上乐开了花,“真好吃,是甜的。” 牵着她的手,书芝笑着点了点头,“快回去吧,不然母妃会担心的。” 才走了几步,依依指着前面的小摊说:“那是什么?” 书芝随着她指去的方向看去,言道:“哦,那个公公在捏泥人,小姐要么?奴婢去给您买去。” 看着那些小泥人可爱的模样,依依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走吧——。” 挑了一个七仙女放到依依面前说:“这个好看吗?” 依依说:“好看,我就要这个。” “好,那我们就买这个。” 书芝掏钱时,身后几个小孩踢着竹球路过,依依惊大了眼睛,思忖着这又是什么,脚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避开似拥挤的人群,依依目不转睛的跟着——。 书芝付完钱,刚侧身子,身边的小主子那里还在?天啊,小主子去那里了,手里的七仙女泥人不禁摔到了地上,碎裂开了。 书芝惊慌失措的看看周围,要是小主子不见了,她不会原谅自己,那可怜的王妃因着自己的过错又得伤心,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你在哪儿?小姐,你在哪儿?”街道太过喧哗,书芝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了,急得哭出了声,找处的寻找着。 依依盯着竹球好一会儿,直到跟丢了,她才回头叫书芝,可是身后那里有书芝的影子,不由得害怕起来,昂着脖子看着大人们一个一个的从她身边走过,泪水便流了下来,她一直向后走着,可是她根本就不记得来时的路了,反倒是越走人越稀少,不时有人看着这个可爱得异样的小女孩,瞧着她满脸的泪花煞是可爱。 依依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糖葫芦,东张西望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腿上,她猛然坐到地上,手里的糖葫芦险些沾上地上的泥土,她抬起头,发现眼前是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叔叔。 第245章 天意弄人 男子怔怔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小女孩,他一向以为是冷漠的,却没能控制住自己伸出去想扶起她的手,还不由自主的替她拭着小脸上的泪痕,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口吻,“别哭了,瞧你的小脸都哭花了。” 依依舍不得眨眼睛,她知道母妃是很好看的,她的那些叔叔、舅舅也是很好看的人,可是眼前的好看叔叔让她心里怪怪的,“依依才不哭呢,云裳姨姨说了,依依要跟母妃一样坚强。” 母妃?男子想着许是这个国家那个王府的千金罢,轻轻的拍拍她身上的尘土,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你母妃很坚强么?” 小小年纪的依依笃定的点了点头,“嗯,云裳姨姨说,父王不在,母妃一次也没有哭过。” 心为何会徒然的酸涩,胸口抑闷得仿佛要窒息了,不禁言道:“你父王去那里了?” 依依想了想说:“依依不知道,依依只知道云裳姨姨说,母妃一直在等父王回来,等了好久了。”边说边夸张的做着动作,惹得男子又是一阵莫名的心疼。 直起身子,男子正欲离去,依依却抬手拉住了他的袍角,男子不解的回眸,本想既是王府千金,定然很快就有人找来了,自己可不想惹上麻烦,现下只得又重新蹲在了她的面前,“你怎么了?” 依依突然哭了起来,“依依给你吃糖葫芦,叔叔你别走,依依好害怕。” 瞧着她的小脸上又布满了眼泪,男子心疼的替她拭着,“你叫依依?” 依依点了点头,男子又说:“你不是说你跟你母妃一样坚强吗?怎么又哭起鼻子来了?”在她鼻尖上轻点,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怎会对一个陌生小女孩这般宠溺。 “母妃哭不出来,依依哭,唔——唔——。” 男子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脑海里煞时浮现出梦里看不清身影的女子,这令人心颤的感觉为何这样熟悉? “无名,怎么了?”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无名回头一看,道:“云英,我让这个小丫头给缠上了。” 云英眼睛一亮,惊叹道,“长得好美的小女孩,长大了,一定会倾国倾城,你快走吧,雪儿在绸缎庄前的马车里等你呢。” 无名点了点头,放开怀里的小女孩,她的温度,让他有些不舍,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云英蹲在她的面前,“小美人,告诉叔叔你家在哪儿呀?叔叔送你回去?” 不料依依听他一言,又大声的哭开了,惹得众人侧眸,仿佛他是个拐骗犯,云英为难的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小姐。”依依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随即又是喜极而泣的声音,“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急死奴婢了,你要是不见了,奴婢可不想活了。” “云英老弟,你怎在这儿?” 朝声源处望去,竟是程阡陌,“阡陌兄,怎么会是你?” “是啊,本来我还以为会在会所见到你,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程阡陌上前一步,抱起抽泣的依依,“小祖宗,你要是丢了,不是要你母妃的命嘛。” “怎么,你认识她?”云英终是吁了口气,他有种预感,这小丫头未来一定是个麻烦。 见程阡陌含笑应道:“这是裳儿挚友的女儿,刚才随侍婢出来买东西,跑丢了,找的时候遇到了我,这才听到哭声找到了这里,没想到遇到你。” 置身于闹市,对于静惯了的风雪儿来说还真是有些难为她。 瞥到她微拧的云眉,杜云裳知道她怕是快到极限了,看着身旁的素红说:“素红,你去将书芝她们找回来。” 素红微怔,脸色有些为难,“小姐,您和王妃都不方便,奴婢这样离开有些不放心。” “云裳,再等等吧,无事。”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然素红的话亦有道理。 “那我们一起去吧。”杜云裳建议着,素红也同意了,这总比留下两个主子在这里等着要好。 风雪儿点头默认了,杜云裳拉着她的手,朝着书芝她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已是深秋了,空气有了些凉意,然,蓦然传来的震憾,让风雪儿不由得一颤,杜云裳驻足,莫名的觉着握住的手在颤抖,不安的问道:“雪儿,怎么了?” 松开杜云裳的手,风雪儿提起了所有的警觉聆听着,是他的气息,是她永生永世都不能忘却的气息,在哪儿?在哪儿? 疯狂的找寻着,在人群里穿梭,她看不见,却希望他能看见,你在这儿,对吗?昊,我知道你在这儿,求求你看到我,求求你看到我,这次不要让我临近绝望,求你看见我,求你——。 瞧着疯了一样的风雪儿,杜云裳惊得不知所措,“素红,快去,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小姐——。” 风雪儿东跌西撞,惹得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如此一位有气质的女子,怎会在大街上如此的失态?指指点点,细小的议论传入耳中,风雪儿并未因此停下步子,然内心的那点期望却正在逐渐的逝掉,一个跄踉步子,身子向倾,随即掩面的白纱坠落,下一瞬间便闻得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没有预料中的倒在地上,反而让人拉进了一个怀里,气息是相近的,却不是熟悉的。 “走啦,走啦,没什么好看的。”男子身边的仆从赶着围观的人,明显还有些人不愿意走,他只得作势拔刀,众人才一步三顾的离去。 为什么哭不出来,为什么哭不出来?风雪儿恼愤自己这般的没用,又是错觉么,这样的错觉终有一日会将她逼向疯狂,贴着温暖的胸膛,风雪儿苍凉的言道:“上官大哥,对不起。” 紧了紧怀里的人儿,上官青诺除了心疼之外,其余的全是无奈,只要她愿意,他不介意做他的替身,可是她的心,却只愿意为那个已死的男人敞开。 ‘驾——。’有辆马车路过,街市的喧哗淹没了车内女子惊慌不安的声音,“无名哥哥,你怎么了,是心疾又范了么……?” 马车走远了,充满秋意的天空,又徒然的添加了一抹惆怅与哀伤——。 “雪儿,你没事吧,怎么了?”素红扶着杜云裳走近,急切的问着,毕竟风雪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反常。 风雪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尽管她能看到了惟有漆黑,扬起一抹苦笑,心痛得想要绝望,想到死掉,满街的聆听,满待的寻找,终——还是错觉。 上官青诺在依依每年生日的时候都会出现,常在王府走动的杜云裳自是见过了,“殿下,没想到在这此遇到了你。” 上官青诺微微示意,怀里的风雪儿颤抖的身子已停了下来,温柔的对她言道:“雪儿,还好么?” 听着他的话,风雪儿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却苦涩得让人心碎,“谢谢你,上官大哥,我很好。” 不忍见她脸上总是挂着怅色的神色,“泽睿与玉林在琼楼阁,随我一起去看看吧。”斜眸瞧了瞧杜云裳,却听她说:“我不去了,我等依依她们回来后再去找你们罢。” 少顷望着两道离去的身影,杜云裳伤感的摇了摇头,在她见过的男子之中,就属上官青诺与轩辕冷昊最为相似了,若有可能,与他在一起亦不是件好事,只可惜,风雪儿太过执着,轩辕冷昊的身影占满了她内心的每一处角落,连一丝缝隙都不留忽略。 叹息之际,程阡陌抱着已不哭闹的依依回来了,身后还多了一个云英。 “嫂夫人。”云英拱手礼道,杜云裳唇角含笑,“云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呀?”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人人都不对劲。 “呵呵——。”程阡陌笑道:“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云英家是贩卖名贵药材的,今日是商会,他出现很正常嘛。” “瞧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意思。”杜云裳有些窘迫言道。 依依未见到母亲,四处张望,“姨姨,母妃呢?” 拉着她的小手,杜云裳说:“母妃随上官叔叔离开了,一会儿我们就去找母妃可好?” 依依笑着点点头,双手牢牢的挂在程阡陌脖子上,而书芝因着方才的事情,仍心有余悸,素红问着她,“书芝,你怎么了?” 方才程阡陌有交待,人找到了就不要再多言,省得让王妃不安,摇了摇头,“没事,跟着小姐跑得有些累了而已。” 进了琼楼阁,对于常来的熟客,掌柜的自是清楚的记得,更何况是与少主子一起常来的,更是不能忘记了,瞧到上官青诺踏过门槛,在大堂众客人的惊呼声中揽着风雪儿神情嚣张的上了楼,掌柜的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了上去带路。 有人拉着出来倒茶的小二,“那女子是何人?如此貌若天仙。” 小二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去去去——,倒茶,倒茶——。” 掌柜推开了雅间的门扉,萧泽睿与楚玉林正在喝茶,抬眸看到风雪儿时都是不由一惊,“雪儿——。” 入得门来,掌柜实趣的关上了门扉,风雪儿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楚大哥,师哥。” 第246章 梅苑喜事 楚玉林还回不过神来,快三年没见了,真没想到会在这种仓促情况下遇到,连忙上前扶着她落座,“雪儿,你的眼睛——?” 脸上掠过一抹哀伤,淡淡的说:“瞎了。”漫不经心的两个字下,隐藏着无尽的失落与彷徨。 瞳眸清澈如初,若非清楚,否则很难看出她的眼睛有着异样,萧泽睿坐在一旁,说:“对了,师哥让我告诉你件事情。” 蓝千寻?随即想到什么,风雪儿说:“是因为唐碧波么?” “你是如何得知的?” “三年了,大罗神仙也得让他毒死。”风雪儿毫无表情的言道,对于伤害过她的人,她一向不会心慈手软。 “雪儿,当年唐碧凝让风意轩给带走了,我却一直不知道你将她送到了那里?你应该不会想着把她从澜雪国的天牢关到风花国的天牢罢。”说到了唐碧波,自然会想到唐碧凝,萧泽睿出声问。 “是啊,我也好奇。”楚玉林说:“当初听泽睿有过这样一说,可真想不到你将她送到了那里。” “她还活着。”风雪儿幽幽的说,满腔的恨意并未因着她的惨状而减轻,轩辕冷昊一日没有下落,她便一日别想脱离生不如死,“在一个有人扒皮的地方。” 萧泽睿与楚玉林着实想了一阵,上官青诺瞧着他俩思虑的模样,不禁讽笑道:“沁香阁。” “沁香阁?”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萧泽睿似笑非笑的说:“那个地方还真是会有人扒皮的。” “我以为你会一剑杀了她,没想到却是送到那里去了。”楚玉林轻啜了啖茶说。 音刚落,上官青诺又说:“你去看过她了?” 风雪儿颌首,“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从琼花谷出来便去了玉临国看她。” 倒了杯茶放在风雪儿手畔,楚玉林说:“对了,不知道我们的逍遥王爷最近在忙什么,自从三个月前从我这儿离开后,便没他消息了。” 上官青诺把玩着手里的杯盖,想着南宫辰给他传来的消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风雪儿看不见,可其余两人可都看在眼里,萧泽睿问,“青诺,别藏着捏着了,知道你是太子,眼线遍布天下,快说来听听。” 指腹绕过杯沿,瞧着杯子里的茶叶上浮下旋,言道:“他正被他父王逼婚呢。” “要不要咱们去解救一下他呀,这种事情可不怎么好玩有趣。”想到南宫辰苦恼的模样,萧泽睿便忍不住想笑。 然楚玉林想到了自己,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与何仪灵订婚也有一半是被逼的,看看风雪儿,楚玉林有些失落的言道:“是啊,可不怎么好玩有趣。” 萧泽睿轻轻的拍拍他的肩,正欲启口,门外传来了上官青诺仆从的声音,“主子,有位姑娘牵着个孩子找来了。” “让她们进来。” “是——。” 门刚被推开,一抹小小的身影便扑到了风雪儿的怀里,甜甜的撒着娇,“母妃,母妃,冰糖葫芦可好吃了,你瞧,依儿给你留了一串呢。” 有些甜丝丝的香气,风雪儿温柔了神情,“母妃不吃,依儿自己吃罢。” 上官青诺俯首看着她,他多么希望这是他的女儿,如此精灵可爱的女儿,“还记得我是谁么?” 依依笑了笑,“上官叔叔。” “那我呢。”萧泽睿凑了上去,掰过她的小身子说。 依依学着萧泽睿平常的无奈腔调说:“你是泽睿舅舅。” 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随即抱着了怀里,看向楚玉林说:“认识他么?” 依依拿着糖葫芦的手摇了摇头,萧泽睿说:“这是玉林叔叔,快叫玉林步叔。” 依依自是乖巧的叫了一声,“玉林叔叔好。” 这便是雪儿的女儿么,生得如此可爱,伶俐,楚玉林也轻柔的对她说道:“你叫什么?” “我叫依依。”清脆如铃的声音直泌入肺府,楚玉林从萧泽睿怀里抱过她,“告诉玉林叔叔,你今年多大了?” 依依回眸看了看杜云裳,“云裳姨姨说,我就快要三岁了。” …… 离开琼楼阁回到麒麟山庄时,夕阳已坠到了山后,漫天的彩霞映入周遭一片绯红,停在房顶上的雀鸟因着赶车的小厮一声吆喝,便惊得四下飞散。 回廊里,司马逸抱过已熟睡的依依,随口问了一句,“程兄他们呢?” 他们去那里了,风雪儿还真是有些不清楚,只是听他们说今夜不回来了,书芝替风雪儿接下话来,“程公子在商会遇到了友人,友人说他们府上在办喜事,因着程公子与他们有生意来往,既然知道了,便要出于礼节前去恭贺一番,大概两三日便回来了。” “哦——。”司马逸应了一声,随即便对一旁的下人说:“安排下去,备晚饭。” “是,庄主——。” 寅夜,月色柔光婉如珠落,染洁了静谧满庭,清冷的夜风,扫走了地上几许落叶,却也透过花墙,送来了醉人的桂香。 心,莫名的焦燥,异常的烦乱,此时本是入眠之际,却如白昼般清醒,起身下榻,亵衣滑过榻沿,优美的弧度好似瞬息万变,摸索着窗棂处,轻轻推开,一阵冷意扑面。 十二了罢,想着今夜,定在是月色如水,皎洁万里,缓缓的将手伸出窗外,月光可有落在手心里?她看不见,所以不知此时的葱指被月色盈得通透盈莹,美如宝玉。 一处凉亭,周围萦绕着袅袅青烟,青色的翠竹,似镜明亮的湖面,垂柳依依的岸边,一条弯曲的花径小道连着凉亭,一切是那般的清晰,为何独独看不清那立在亭里涅白色衣裙的女子。 淡淡的身影似轻笔勾勒,黑如绸缎的青丝飘然如墨,手持的竹箫轻触唇叶,正吹着一曲令人愁肠百结的音调,婉转如行云流水,却让听的人痛彻心非,揪心难耐,明明走得那么近,为何看不清?伸出手去,想要拂开那一缕青烟,却发现连她的身影一起拂散了,惟有那只竹箫落到地上,硬生生的砸起了脆响。 蓦然睁开双眸,为何又是这个梦?这个梦里千转百回却看不清的女子到底是谁?不由自主的捂着丝丝痛苦的胸口,只要想到她,仿佛胸口的疼痛也变得习惯了。 起身行至窗前,望着天空那轮即将圆满的银月,深遂的眼眸渐渐的变得暗沉起来,不日便要成婚了,娶冯盈雪为妻,雪儿,雪儿,她不是就在身边么?怎会还觉得这两个字唤起来让人难受?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那会是因为什么呢?无人向他提及过去,理由都是自己的过去非常痛苦,真的很痛苦么?也许真的很痛苦罢,不然脸上怎会有那道丑陋的伤痕,如今雪儿已用方法将自己脸上的伤痕去掉了,告诉自己伤痕消失了,过去也结束了,与她在一起,便是一个新的开始,明白她的道理,可为何潜意识里的自己有着一丝抗拒,叹息后,关上了窗棂,毕竟想了快三年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再想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云英老弟,你就不在争取一下么?”快要到梅苑了,马车里,程阡陌带着微笑问着,他曾过来梅苑,也只见即将成亲的冯家大小姐,是个聪明漂亮的姑娘,也能看出云英一直钟情于她,只是对于一向自信的云英来说,他放弃了,倒让程阡陌有些意外,都着急想看看那位有幸得到冯家小姐亲睐的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三头六臂人物。 云英苦笑了一下,说:“阡陌兄,别挖苦小弟了,败给他,我也认了,谁让我表妹对人家一见钟情呢。” “相公。”杜云裳插进话来,“云公子既然已放开了,你何必难为人家呢。” “呵呵——。”程阡陌握住她的手说:“我只是替云英老弟后半生担心嘛。” 云英也笑了起来,随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此,老弟这后半生的幸福可就指望阡陌兄了,你可别让老弟我失望呀。” 程阡陌作势苦恼道:“哎,我是个商人,可不是媒婆。” “啊——,哈哈——。” 谈笑风生中,梅苑便到了,梅苑大喜,自是高朋满座,各色亲朋好友皆来讨个吉利,喝杯喜酒。 程阡陌扶着杜云裳落车,云英一挥手,赶车的小厮便赶着车离开了,守在门口迎着各方来客的仆人,见到云英,恭敬的唤了声,“公子,您回来了。” 云英摇了摇头,“别跟着我,去招呼客人去,顺便让管家在雅芳园安排间舒适的房间。” “是,公子。” 梅苑,半商半民,在月心国有地位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主公擅药,便开药铺经营药材,生意做得不大,却做得很精,所以想要好的药材,皆是朝着梅苑递订单。 府内装饰得喜庆极了,足见主人的重视与谨慎,仆人们各忙各个,有条不絮。 云英领着程阡陌二人踏过高高的门槛,向厅中最上方的妇人走去,只见云英作了一揖,“梅姨,我回来了。” 冯夫人含笑点了点头,“回来就好,你表妹成婚你也不帮着忙活忙活,小心她生你的气。”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云英笑笑,只有程阡陌看见了他眼底隐忍的苦涩。 拉着杜云裳上前,程阡陌亦作了一揖,“阡陌见过夫人,多日不见,夫人还这般神采非常。” “呵呵——。”冯夫人起身笑道:“程公子客气了,我还指望你别在药材上砍我的价呢,这样我会更开心。” “哈哈——。”程阡陌笑笑说:“夫人,您还是这般幽默,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贱内杜氏云裳。”又扶着杜云裳对说:“云裳,这位是梅苑的冯夫人。” 杜云裳上前一步,款了款身子,嫣然一笑,“云裳见过夫人,冒昧前来,叨扰了,这是簿礼一份,望祈笑纳。” 一个空扶,冯夫人捋袖接过,言道:“程公子真是好福气呀,娶得如此一位美貌如花的女子,又是如此的知礼识体,真是让人羡慕。” 杜云裳没被人这样夸过,脸色有些羞红,“冯夫人,您太过奖了,云裳真是愧不敢当。” “哈哈——。”云英突然插嘴说:“嫂夫人,您就别谦虚了,梅姨可是很少赞人的。” 一句话,堵得杜云裳更是羞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什么都不说,靠近程阡陌。 “英哥哥,你回来了。”一声欢快先声夺人入得厅来,众人回眸看去,却见一美貌女子携着绣裙跨过门槛。 “就要出阁了,还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让人笑话,成何体统?”冯夫人一阵宠溺的责备。 冯盈雪绯红了脸,看向云英,“英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商量呢。”边说边撒娇似的挽上云英手。 云英朝她笑笑,眼里极尽温柔,“雪儿,都要成亲了,还没大没小的。” 雪儿?杜云裳身子轻颤,心下一阵莫名的不安,瞧着她拧眉,程阡陌言道:“裳儿,你怎么了,是那里不舒服么?” 杜云裳摇了摇头,却引来冯盈雪的注意,眸光看了过来,显然她与程阡陌相识,“程公子,听说你成亲了,这位便是你的夫人么?” 程阡陌颌首,“裳儿,这位便是明日的新嫁娘,冯盈雪冯姑娘。” 杜云裳勾唇笑笑,“冯小姐,祝贺你。” 冯盈雪说了声谢谢,便直直的盯着杜云裳看,杜云裳有些不解的言道:“冯小姐,云裳可有不妥么?” 冯盈雪摇了摇头,“唔——,只是觉得你长得很美。”其实见过一个更美的,只是那是密秘,一生都不能说的密秘。 杜云裳说:“过奖了。” “嫂夫人有孕在身,小弟已安排好的房间,您先下去休息罢。”走到冯盈雪身边,云英说。 杜云裳确是有些累了,告别冯夫人后,让云英领着去雅芳园,一路上,云英不时的指指这里,指指那里,告诉着这府中那里最美,最好看,可是杜云裳却一心停在冯盈雪身上,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子那般介意,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雪字么?不是这个,初次见面,到底是那里不对?轻轻的叹了口气,杜云裳轻轻的摇了摇头,收回飞远的思绪。 到达房间后,云英便离开了,看着周围的布置,应是用了些心思的,况且这个地方安静,杜云裳很是喜欢,云英安排了个好地方。 “裳儿。”程阡陌一声轻唤,杜云裳应声回眸,听他言道:“方才你一路心神不定的,可是有事?还是因为怀着孩子,累的?” 又一个人要成亲了,雪儿两个字,自是让杜云裳想到了风雪儿,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我不知道,只是心里好难过。”轻轻的拍拍她的肩,不解的轻言,“好端端的,为何会难过呢?” 还是摇了摇头,因为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肯定是累了,你去床上躺一下吧,素红应该把东西快要拿过来了。” 杜云裳点了点头,由程阡陌扶着走向了床榻—— 第247章 拂走惆怅 午后不久,因着昨夜一夜无眠,现下身子倒有些乏了,从佛堂上完香出来,风雪儿便准备回听荷楼小休,呵呵,与其说是小休,不若说是睁着眼睛躺在那里,然后在思念与空白之间来回的旋转。 “王妃,小姐跑过来了。”刚下了曲廊,书芝扶着风雪儿,看着曲廊那边由远而近的小小身影说。 风雪儿驻足,风掀起水蓝色的裙角,纯白的衣袂亦随风轻轻的摇曳,远处看着,竟是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母妃,母妃。”依依拿着一张纸气喘嘘嘘的站在风雪儿面前,双手摊开那张纸,“母妃,快看呀,舅舅教依儿写自己的名字,现在依依会写名字了。” 听着她小小的兴奋,风雪儿勾起一抹浅笑,孩子快要三岁了,却连她生得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又怎能看见她写的自己的名字,“依儿真乖,可有谢谢舅舅的教导?” 依依点了点头说:“有,舅舅还说要教依依写母妃的名字,父王的名字,公公的名字,总有一天,依依会写很多很多名字。” 父王?风雪儿脸上划过一抹哀伤,敛下了唇角那抹淡淡的笑,书芝心酸的俯下身子,“小姐,母妃有些累了,去找公公玩好不好?” 依依点了点头,笑着转身就跑了,书芝重新扶着风雪儿,轻声说:“王妃,我们走吧。” 风雪儿言道:“去花园里坐坐吧。” 没有表情的话,听不出喜怒,然书芝已是习惯了,应道:“是。” 夕阳开始西坠的时候,杜云裳小睡起来了,看来真是累了,休息一下,精神便好了许多。 素红给她倒了杯水,“小姐,刚起来,喝杯茶润润喉咙罢。” 杜云裳笑了笑,接过素红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顺便问着,“姑爷去那里了?” “去云公子那里了,吩咐说会让人将晚饭送来,姑娘会回来陪小姐一起用晚饭。”素红轻快的说着,如今小姐幸福,她也感到非常的满足。 果然,杜云裳温柔含笑的点了点头,透过窗棂,瞧着落日余晖轻颤,“素红,这儿的景致不错,随我去走走罢。” 小姐高兴,她自是开心,“是,小姐,不过不可以走得太远,我害怕一会儿姑父回来看不到小姐,奴婢可会遭骂的。” 轻嗤一笑,杜云裳微抬手,“贫嘴,再如此说话,我便将你嫁出去,我可是能看出府里管家的儿子对你有意。” “好小姐,您放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素红羞红了脸别过头。杜云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回府也得办喜事了,“快走吧,不然姑爷就回来了。” 出得门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假山石群,亭台小楼,弯延的曲廊,月形拱桥。 踏下回廊走上花径,满目秋黄,深深一呼吸,尽是清凉的菊香,抚着肚子,杜云裳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是如此的幸福。 “小姐是在想肚子里的是小公子还是小小姐吧?”素红眼角带笑,自信的言道。 瞟了她一眼,杜云裳满心的温暖,说:“不管是什么,都是我和相公的孩子。” 余晖的光晕洒在身上,好似披着一层为人母亲的光泽,温暖而慈爱。 看着小姐此时幸福的模样,素红也不禁憧憬起来,抬眸时,却突然停住了步子,怔怔的盯着前方,“小——姐——。” 杜云裳看看她,轻笑言道:“怎么了?” 随即顺着素红看去的方向望去,煞时有风拂过花径,菊花的香味更加浓洌,萦绕在空气中的余香,静静的随风飘向很远的地方。 终——是避不了了,昨日在大街上避过,难道老天爷还是要让他们见上一面么?少顷的愣神之后,杜云裳扬起唇角,如老友相见一般轻唤,“玉良哥,好久不见。” 戚玉良的眼睛移到杜云裳隆起的肚子上,当初他没有勇气去追她,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杜云裳在沁香阁待过,进入那个地方的女子,都会服用一种汤药,那种汤药是不会有生育的,而他却是家中的独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他赌不起,只好选择放手,舍不得,却没有办法,如今那隆起的肚子便是老天爷让他们再遇到时对他的惩罚么?“我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裳儿。” 他唤她裳儿是带着幸福的,而他唤她裳儿永远都带着一丝无奈与忧伤,这一声裳儿,无疑又将她沉封的那个角落渐渐开启,不要,她不要想起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依旧含笑道:“玉良哥,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也是来吃喜酒的吗?” 戚玉良盯着她点了点头,“府中收到了请贴,我正好在城中,便来了。” “哦——。”轻应一声,杜云裳别过了身子,她不想看到他略带自责内疚的眼神。 “可以陪我走走么?”良久,戚玉良轻轻的说着,声音里透着害怕被拒绝的颤抖。 杜云裳一怔,垂眸叹息,随即说:“好,素红,你先回去,如果姑爷回来了,告诉他我很快就回去。” 素红有些不安的犹豫了一下,只得应下离开了。 两顾无言,在缓缓有步履中,让时间一点一点儿的流逝,往事已散,却又在相见那一刻重新浮出水面,该如何面对,不若一笑之。 杜云裳略勾唇角,淡淡的笑道:“昨日我在城中见过你了,你抱着的那个孩子便是你的孩子么?” 见到了,却没与他打招呼,看来她是真的忘了,“是,快四岁了。”斜眸见她笑了笑,没有言语,接着说:“看得出来你如今很幸福?” 眸光停在隆起的小腹上,杜云裳温柔的笑笑,“以前,我以为只要待在你身边就是幸福,可是等我待在你身边的时候,却根本不是自己当初所想,有的,只是近在咫尺的痛苦以及远在天涯的思念,踏出林府那一刻,我知道我解脱了。” 戚玉良苦笑,没想到杜云裳这般潇洒,自己却一直活中痛苦之中,“你变了。” 踏上西石桥,听着桥下叮咚潺潺的流水,灿烂一笑,“以前的杜云裳只为你而活,也只活在你的世界里,如今的杜云裳有朋友,有亲人,还有了孩子,从不曾想过我也会有如此幸福的一日,当我成亲的那一刻才知道,其实活着,可以很简单。” 放缓了步子,怔怔的望着前面那抹不一样的背影,戚玉良一时竟讶然,他给了自己太多痛苦,去追逐她的勇气,去爱她的勇气,这几年一直活在自责与内疚之中,而她定然是恨自己的,想着方才她那灿烂的一笑,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发现身后没有人跟上,杜云裳驻足回眸,却看到呆愣的戚玉良,“玉良哥,你怎么了?” 戚玉良沉沉的叹了口气,“裳儿,你恨我么?” 杜云裳摇了摇头,“既然老天爷有老天爷的安排,自己亦无能力强求,接受了并非不是件好事。” 如释重负的一笑,放下了背负的执着,戚玉良抬步跟了上来,杜云裳知道他心下释然了,方才展开的眉宇不是很好的证明么,也许上苍安排重新遇到,只为给对方真正的解脱罢。 “我送你回去罢,不然,你相公久不见你回,定然恼了。”戚玉良说:“我也想去见见这个准妹夫长什么模样。” 相视一笑,杜云裳作势敛眉,叹息道:“玉良哥——。” 扶着她下了石桥,杜云裳回转步子重新踏上花径,摇身之际,瞧到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一男子的背影,那背影却有一丝熟悉,不免多瞧了一会儿,戚玉良顺着她看去的方向说:“那就是后日的新郎倌。” “新郎倌?”杜云裳言道:“玉良哥你认识吗?” 戚玉良点了点头,“见过两次,也算认识罢,说来那冯小姐也挺有福气,找了一位俊朗非凡的男子做夫君。” 她找谁做夫君自是不关自己的事,杜云裳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们回去罢。”音刚落,却在身子轻转的时候余光瞥到那亭中男子的侧面,这一瞬间,让杜云裳的身子犹如触电般颤粟,跄踉退后,戚玉良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连忙扶住,“裳儿,你怎么了?” 杜云裳指着亭着的男子,一时之间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裳儿,你是那儿不舒服么?快告诉我?” 杜云裳目不转睛的摇了摇头,紧紧的抓着戚玉良的手臂,随即松开他,抚着肚子朝着那亭子加紧了步子,戚玉良莫名其妙的跟在身后,害怕杜云裳有所闪失。 无名扶着亭柱,越发烦乱的心绪不禁让他英眉紧蹙,尽管他一直在问为何会这样,却总是无人能帮他解惑。 垂眸看着手里的那个诡异颜色的珠子,仿佛心也跟着珠子的颜色一般沉了下去,无底的深渊,那里漆黑蔓延,没有欢笑,没有快乐,惟有无尽的哀伤与凄然。 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不欺而至,闻声色不是冯盈雪的,甚至有些陌生,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一绝色女子带着复杂的表情挺着肚子朝自己走来。 既无瓜葛,自是不想麻烦,准备侧身离去,却被她听似颤抖的声音喊住,“站住——。” 第248章 花园之获 午后不久,因着昨夜一夜无眠,现下身子倒有些乏了,从佛堂上完香出来,风雪儿便准备回听荷楼小休,呵呵,与其说是小休,不若说是睁着眼睛躺在那里,然后在思念与空白之间来回的旋转。 “王妃,小姐跑过来了。”刚下了曲廊,书芝扶着风雪儿,看着曲廊那边由远而近的小小身影说。 风雪儿驻足,风掀起水蓝色的裙角,纯白的衣袂亦随风轻轻的摇曳,远处看着,竟是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母妃,母妃。”依依拿着一张纸气喘嘘嘘的站在风雪儿面前,双手摊开那张纸,“母妃,快看呀,舅舅教依儿写自己的名字,现在依依会写名字了。” 听着她小小的兴奋,风雪儿勾起一抹浅笑,孩子快要三岁了,却连她生得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又怎能看见她写的自己的名字,“依儿真乖,可有谢谢舅舅的教导?” 依依点了点头说:“有,舅舅还说要教依依写母妃的名字,父王的名字,公公的名字,总有一天,依依会写很多很多名字。” 父王?风雪儿脸上划过一抹哀伤,敛下了唇角那抹淡淡的笑,书芝心酸的俯下身子,“小姐,母妃有些累了,去找公公玩好不好?” 依依点了点头,笑着转身就跑了,书芝重新扶着风雪儿,轻声说:“王妃,我们走吧。” 风雪儿言道:“去花园里坐坐吧。” 没有表情的话,听不出喜怒,然书芝已是习惯了,应道:“是。” 夕阳开始西坠的时候,杜云裳小睡起来了,看来真是累了,休息一下,精神便好了许多。 素红给她倒了杯水,“小姐,刚起来,喝杯茶润润喉咙罢。” 杜云裳笑了笑,接过素红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顺便问着,“姑爷去那里了?” “去云公子那里了,吩咐说会让人将晚饭送来,姑娘会回来陪小姐一起用晚饭。”素红轻快的说着,如今小姐幸福,她也感到非常的满足。 果然,杜云裳温柔含笑的点了点头,透过窗棂,瞧着落日余晖轻颤,“素红,这儿的景致不错,随我去走走罢。” 小姐高兴,她自是开心,“是,小姐,不过不可以走得太远,我害怕一会儿姑父回来看不到小姐,奴婢可会遭骂的。” 轻嗤一笑,杜云裳微抬手,“贫嘴,再如此说话,我便将你嫁出去,我可是能看出府里管家的儿子对你有意。” “好小姐,您放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素红羞红了脸别过头。杜云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回府也得办喜事了,“快走吧,不然姑爷就回来了。” 出得门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假山石群,亭台小楼,弯延的曲廊,月形拱桥。 踏下回廊走上花径,满目秋黄,深深一呼吸,尽是清凉的菊香,抚着肚子,杜云裳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是如此的幸福。 “小姐是在想肚子里的是小公子还是小小姐吧?”素红眼角带笑,自信的言道。 瞟了她一眼,杜云裳满心的温暖,说:“不管是什么,都是我和相公的孩子。” 余晖的光晕洒在身上,好似披着一层为人母亲的光泽,温暖而慈爱。 看着小姐此时幸福的模样,素红也不禁憧憬起来,抬眸时,却突然停住了步子,怔怔的盯着前方,“小——姐——。” 杜云裳看看她,轻笑言道:“怎么了?” 随即顺着素红看去的方向望去,煞时有风拂过花径,菊花的香味更加浓洌,萦绕在空气中的余香,静静的随风飘向很远的地方。 终——是避不了了,昨日在大街上避过,难道老天爷还是要让他们见上一面么?少顷的愣神之后,杜云裳扬起唇角,如老友相见一般轻唤,“玉良哥,好久不见。” 戚玉良的眼睛移到杜云裳隆起的肚子上,当初他没有勇气去追她,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杜云裳在沁香阁待过,进入那个地方的女子,都会服用一种汤药,那种汤药是不会有生育的,而他却是家中的独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他赌不起,只好选择放手,舍不得,却没有办法,如今那隆起的肚子便是老天爷让他们再遇到时对他的惩罚么?“我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裳儿。” 他唤她裳儿是带着幸福的,而他唤她裳儿永远都带着一丝无奈与忧伤,这一声裳儿,无疑又将她沉封的那个角落渐渐开启,不要,她不要想起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依旧含笑道:“玉良哥,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也是来吃喜酒的吗?” 戚玉良盯着她点了点头,“府中收到了请贴,我正好在城中,便来了。” “哦——。”轻应一声,杜云裳别过了身子,她不想看到他略带自责内疚的眼神。 “可以陪我走走么?”良久,戚玉良轻轻的说着,声音里透着害怕被拒绝的颤抖。 杜云裳一怔,垂眸叹息,随即说:“好,素红,你先回去,如果姑爷回来了,告诉他我很快就回去。” 素红有些不安的犹豫了一下,只得应下离开了。 两顾无言,在缓缓有步履中,让时间一点一点儿的流逝,往事已散,却又在相见那一刻重新浮出水面,该如何面对,不若一笑之。 杜云裳略勾唇角,淡淡的笑道:“昨日我在城中见过你了,你抱着的那个孩子便是你的孩子么?” 见到了,却没与他打招呼,看来她是真的忘了,“是,快四岁了。”斜眸见她笑了笑,没有言语,接着说:“看得出来你如今很幸福?” 眸光停在隆起的小腹上,杜云裳温柔的笑笑,“以前,我以为只要待在你身边就是幸福,可是等我待在你身边的时候,却根本不是自己当初所想,有的,只是近在咫尺的痛苦以及远在天涯的思念,踏出林府那一刻,我知道我解脱了。” 戚玉良苦笑,没想到杜云裳这般潇洒,自己却一直活中痛苦之中,“你变了。” 踏上西石桥,听着桥下叮咚潺潺的流水,灿烂一笑,“以前的杜云裳只为你而活,也只活在你的世界里,如今的杜云裳有朋友,有亲人,还有了孩子,从不曾想过我也会有如此幸福的一日,当我成亲的那一刻才知道,其实活着,可以很简单。” 放缓了步子,怔怔的望着前面那抹不一样的背影,戚玉良一时竟讶然,他给了自己太多痛苦,去追逐她的勇气,去爱她的勇气,这几年一直活在自责与内疚之中,而她定然是恨自己的,想着方才她那灿烂的一笑,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发现身后没有人跟上,杜云裳驻足回眸,却看到呆愣的戚玉良,“玉良哥,你怎么了?” 戚玉良沉沉的叹了口气,“裳儿,你恨我么?” 杜云裳摇了摇头,“既然老天爷有老天爷的安排,自己亦无能力强求,接受了并非不是件好事。” 如释重负的一笑,放下了背负的执着,戚玉良抬步跟了上来,杜云裳知道他心下释然了,方才展开的眉宇不是很好的证明么,也许上苍安排重新遇到,只为给对方真正的解脱罢。 “我送你回去罢,不然,你相公久不见你回,定然恼了。”戚玉良说:“我也想去见见这个准妹夫长什么模样。” 相视一笑,杜云裳作势敛眉,叹息道:“玉良哥——。” 扶着她下了石桥,杜云裳回转步子重新踏上花径,摇身之际,瞧到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一男子的背影,那背影却有一丝熟悉,不免多瞧了一会儿,戚玉良顺着她看去的方向说:“那就是后日的新郎倌。” “新郎倌?”杜云裳言道:“玉良哥你认识吗?” 戚玉良点了点头,“见过两次,也算认识罢,说来那冯小姐也挺有福气,找了一位俊朗非凡的男子做夫君。” 她找谁做夫君自是不关自己的事,杜云裳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们回去罢。”音刚落,却在身子轻转的时候余光瞥到那亭中男子的侧面,这一瞬间,让杜云裳的身子犹如触电般颤粟,跄踉退后,戚玉良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连忙扶住,“裳儿,你怎么了?” 杜云裳指着亭着的男子,一时之间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裳儿,你是那儿不舒服么?快告诉我?” 杜云裳目不转睛的摇了摇头,紧紧的抓着戚玉良的手臂,随即松开他,抚着肚子朝着那亭子加紧了步子,戚玉良莫名其妙的跟在身后,害怕杜云裳有所闪失。 无名扶着亭柱,越发烦乱的心绪不禁让他英眉紧蹙,尽管他一直在问为何会这样,却总是无人能帮他解惑。 垂眸看着手里的那个诡异颜色的珠子,仿佛心也跟着珠子的颜色一般沉了下去,无底的深渊,那里漆黑蔓延,没有欢笑,没有快乐,惟有无尽的哀伤与凄然。 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不欺而至,闻声色不是冯盈雪的,甚至有些陌生,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一绝色女子带着复杂的表情挺着肚子朝自己走来。 既无瓜葛,自是不想麻烦,准备侧身离去,却被她听似颤抖的声音喊住,“站住——。” 第249章 相见时难 红如火的喜字贴满有纸窗,吉庆的彩绸挂满了檐廊,前面阵阵喜乐敲响了,鞭炮声声传入耳中,杜云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燥不安。 等了一天一夜,着急了一天一夜,什么人都没有等到,难道真的要让轩辕冷昊与冯盈雪成婚么?不,不,这样做了,雪儿怎么办?等了他三年,念了三年,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么?还是自己错了,不该将这一消息告诉她,与其让她看到这样的场面心碎,不若给她一个希望,让她一如继往的等下去? “裳儿,你别这样。”程阡陌轻轻的抱着她,理解她此时的不安。 杜云裳难过的说:“相公,为何雪儿还赶不过来?三年前她就不相信他死了,她知道他不会舍得离开,所以她挺了过来,如今他真的活着,难道却非要让雪儿以为他死了么?这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程阡陌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想安慰,门外传来了侍婢的声音:“程公子,程夫人,吉时就要到了,公子让奴婢来请两位过去观礼。” “裳儿,不然你留在房里罢。” “不。”杜云裳摇摇头说:“我要去。”心下却想着若风雪儿真的没有出现阻止不了,那么就由她来阻止。 曲师们吹得如火茶,仿佛在喜庆的日子里,连腮绑子都特别的有劲。 喜堂里,冯夫人坐在上座,听着亲朋好友的恭贺——。 “听说你家姑爷生得玉树临风,你家小姐又生得美貌如花,这一成婚,真可谓是珠连壁合,天生一对呀。” 有人夸奖,冯夫人自是高兴得笑逐颜开,“刘老爷,你真是太过奖了。” “哎——。”又一客人言道:“冯夫人,你就别谦虚了,我们可不是恭维你呀,空穴不来风,大家都有这么一说,你家姑爷一定差不了呀。” “哈哈哈——。” 这边说得热闹,另一边虽有一张含笑的脸,可还是难以掩饰眸子里的落漠,瞧到杜云裳与程阡陌踏过了门槛,云英迎上去,“阡陌兄,姗姗来迟呀。”随即又对杜云裳言道:“嫂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杜云裳摇了摇头,“怀着身子,休息不好,劳云公子操心了。” “那里,你在梅苑便是客,关心也是应该的。” 云英话音刚落,众人便听着门口一声朗喊,“吉时到——,请新郎新娘——。” 杜云裳心下一咯噔,不安的盯着程阡陌,雪儿,雪儿,你为何还没有赶来,还是在路上除了什么事情么?程阡陌拉着愣神的杜云裳走到一旁,听着那人又喊,“踏过门槛,花开并蒂缔结良缘——。” 每一个字,都听得杜云裳心惊胆颤,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新人走到了冯夫人面前,杜云裳着急的上前一步,却将程阡陌拉了回来,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出言。 杜云裳停了步子,手心里冒着冷汗,随即又是一声,“吉时到,拜——堂——。” 除了依旧吹敲的喜乐之外,喜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两位新人身子后转,面向门口,“一拜天地——。” 雪儿,你为何还没有出现?杜云裳做了决定,煞时松开了程阡陌的手,在两位新文微躬身子之际凭空喊道:“慢着——。” 众人一滞,连喜乐也都停了下来,闻声的众人齐齐的看向了杜云裳,程阡陌拧眉,“裳儿——。” 杜云裳凄然一笑,“相公,对不起,她此时不在,若我不为她做些什么,那我还是人么?这么多年,随我一起,你也看到了她的痛苦与痴念,你忍心让她的希望彻底粉碎么?” 程阡陌讶然的看着她,垂下眸来,默认了杜云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什么是友情,他从妻子身上见证。 听着杜云裳莫名其妙的话,冯夫人有了一丝不悦,“杜小姐,您过门是客,若府上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望你见谅,吉时就快过了,请你不要阻断新人拜堂。” 杜云裳朝着冯夫人盈了盈身子,没有应她的话,而是走到了无名的面前,无名看着她,方忆起是前日在花园里遇到的女子,她——要做什么? 看着无名,杜云裳脑海里浮出在他走后,风雪儿的点点滴滴,笃定的言道:“你不能与冯小姐成婚。” 无名看着眼前的女子,与他说话,竟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我与谁人成婚与你何干?” 杜云裳苍凉一笑,“本来你与谁人成婚确是不关我事,可是让既然让我遇到了,你便不能与别人成婚。” “程公子,令夫人定然是昨夜休息不好,请你带她下去休息,别在这里耽误了吉时。”冯夫人恼怒的站了起来,她可不想好好的一场喜事,让人瞧了笑话。 她等了风雪儿一夜,着实休息不好,倒也没到退场的地步,程阡陌言道:“冯夫人放心,昨夜,夫人休息得很好。” “阡陌兄。”云英不解的望着他说:“你们这是做什么?” 程阡陌摇了摇头,“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裳儿要为挚友做些什么。” 挚友?“你什么意思?” 对于云英不解的问话,程阡陌抿了嘴唇,不在言语,听着杜云裳继续说:“如果你与冯家小姐成婚了,你的雪儿怎么办?当年你坠落悬崖,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死了,尸体让野兽吃了,是她坚定你还活着,每日每夜的盼你回到她的身边,瑶山上留下了她多少期盼的身影?夜深人静,为你伤尽了心,流尽的血泪,孤独的扯着被子,怅然的思念着你的点点滴,她的坚强与执着已是疲惫不堪了,我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如若你今日与冯家小姐成婚了,你对得雪儿对你的一片深情么?——轩辕王爷。” 轩辕王爷?她知道他的身份定然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会是个王爷,红红的盖头下,冯盈雪惊得目瞪口呆。 有了杜云裳的话,在场的宾客也都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冯夫人也不知道这无名的底细,派人查过,却无从查起,如今这杜云裳喊出了他的名字,难道与他相识? 无名看着她,眸子里的朦胧开始聚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人告诉过他,只知道冯盈雪救了他的命,守了他三年,与她成亲便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难道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吗?“你叫我什么?雪儿?雪儿不是就在我身边么?” 雪儿在我身边?杜云裳摇了摇头,“在你身边的,虽然闺名里带个雪字,可她却不是你的雪儿。” 那个美得缥缈的女子也叫雪儿么?不难怪每次他呢喃着雪儿两个字时,都能感觉到一股特别的不同,现下想来,那是一种痛苦,锤心入骨的痛苦,冯盈雪掀开了盖头,笑容僵硬在脸上,“杜姐姐,你来参加雪儿的婚礼,雪儿很感激,但请你不要这此胡言乱语好么?”挽着无名的手,“他是无名,是冯盈雪的无名,并非你口中什么轩辕王爷。” 杜云裳道:“冯小姐,打扰到你的婚礼我很抱歉,你可有想过,如果你们成亲,会让另一个女子绝望,你忍心吗?王爷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你有问过他他爱你吗?还是他根本就是因为感激你才会跟你成亲,你要知道感恩不是感情,这样的你们只会痛苦,不会幸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许你真的认错人了,他只是雪儿的无名而已。”冯盈雪儿坚定的说着,脸上的笑意早已敛下,就算现在是感激,终有一日会变成感情,“请你让开,我和无名哥哥还要拜堂呢。” 看不能改变什么,程阡陌扶着杜云裳一边,看着她眼中禽满的泪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相公,他们不能成亲。”杜云裳扑到他的怀里轻轻的说着。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误会一场,喜乐快奏起来——。” 喜乐又奏起来了,冯盈雪重新盖上了红盖头,随即又听到礼宾的喊声,“一拜天地——。” “二拜高——。” “不要,不要——。”杜云裳依旧悲伤的哭着,刹那间,空气中迅速的飞来什么东西,似闪电般的穿过喜堂中央,硬生生的朝着新郎后背刺去,而新郎一个轻旋身,微抬手,便将那飞来的东西紧紧的握在了手里,摊开手中一开,竟是一支玉簪。 下一瞬间,门外的喜乐停了,随即又听到铜锣掉在地上的声音,这里还在惊愕之中,众人的眸光又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喜堂之外。 空中缓缓的坠落着一抹涅白色身影,随风轻掀的衣袂仿若方从天外飞来,款款翩然着地,几缕青丝拂过玉面,缥缈的丽颜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令人不经想着不论是怒是喜,定然都会让众生无颜色,颠倒红尘,纤弱的身子透着清泠却高贵的气质,轻捋袖的玉指,泛着令人心颤的白色,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折断,似流水般的步履淡定且不失优雅,涅白的绣裙荡着似风拂水的涟漪缓缓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杜云裳含泪轻唤,“雪儿,雪儿——。” 第250章 一切枉然 冯盈雪早在喜乐停的时候掀开了盖头,与众人一同在众人的愕然之中看着那翩然而至的女子站在了喜堂之外。 周围是办喜事不该有的静谧,风雪儿的出现,无疑让在场上的某些人心中朦上了一层阴霾。 在听到杜云裳唤她雪儿的时候,无名只觉得心中那一丝丝的抽痛变本加厉,她——竟与他睡梦中百转千回的女子,那般相似,此时的那抹涅白色身影不会消失,却不能肯定那张美得虚幻缥逸的丽颜是否就是他梦里的曾经出现。 杜云裳扶着风雪儿,替她心疼着,“雪儿——。” 没有回应杜云裳的话,风雪儿沉浸在他的气息里,萦绕着自己的每一寸理智,“你——竟然忘记了我。”书芝给她念杜云裳的信时,告诉过她轩辕冷昊失去了记忆的事情。 有一仆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他是来禀报有人闯进来的事情,只是看到这样的场面,竟忘记了说话,而随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就这样路过他的身旁。 书芝一见到无名,便对着风雪儿哭了起来,“王妃,王爷真的没有死,王爷真的没有死。” 萧泽睿也是难以置信,他真的还活着,可是他有些不一样。 无名紧睁着风雪儿,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起,却又在瞬间平静的毫无波澜,冯盈雪走到无名身边,挽着无名的手,“我说过了,他是我的无名哥哥,不是你们口中轩辕王爷,今日是我和无名哥哥成婚的日子,请您们快些离开,不要打扰这喜庆的日子。” 打扰到好事?风雪儿怔怔的听着,跄踉退步后,凄然的言道:“你为何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对着她,他连语气都会不由自主的温柔,凝惑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神,让他心痛。 思念了数千次、数万次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却是听到他‘该说什么’的寒语,问着一旁的人,“云裳,他——长得什么样子?” 众人闻言一惊,那么清澈如深泉的瞳眸,尽然是瞎的,不由自主的替她挽惜,如此绝美的容颜,却因眼睛看不到,而有了一丝暇质,顿时莫名的惋声一片。 杜云裳看着无名,缓缓的说着,“他,生得很俊美。” 音刚落,冯盈雪又出声了,“多谢杜姐姐夸奖,雪儿的夫君自是英俊不凡,不知道这位王妃的王爷生得何种模样?” 风雪儿款款举步,朝着刻入她生命的气息走去,说她看不见,根本无人相信,冯盈雪有些紧张,敛了神色,“你想做什么?他是我的夫君,不是你所谓的王爷。” 怎会理会她的话,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就在眼前,风雪儿抬起了头,尽管她看到的只有黑暗,缓缓的举起手,绫绣退滑到腕轴处,在众人讶然的声中她冰冷的玉指碰触到了无名的脸,轻轻的抚着,光滑的肌肤不带一丝痕迹,这一瞬间,内心那层簿如蝉冀的坚强轰然倒塌。 冯盈雪有些激动的拍下她的手,拉着一脸赫然却两眼温柔的无名退后一步,“这位王妃,我不知道你的王爷是什么样的,但现在这里的是无名,是我的夫君无名,请你放尊得些。” 他没在说过一句话,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她出现在他面前,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么?她听到了自己心死的声音,抑闷的胸口正咆哮着绝望,双眸涩涩的痛楚阵阵刺激了身子每处神经。 少顷,只觉着两股滚烫的暖流滑过面颊,她的泪水不是早已枯竭了么,如今涌了出来,是为他们如此的重逢表示哀悼罢? “啊——。”有人看着风雪儿尖叫,萧泽睿不安的走到风雪儿身畔,徒然的盯着她脸上滑过的液体,红色的——血,“雪儿,你没事吧,你别吓师哥。” 听着萧泽睿焦急的声音,书芝与杜云裳上前一看,不禁也被吓得不轻,“王妃,王妃——。” 终于哭了出来,积沉了近三年,涌出来的却是血泪,萧泽睿悲哀的看着无名,抑制止怒意言道:“如果我杀了你雪儿不会心碎,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无名暗沉了眸子,带着几分簿怒,欲言什么,却让冯盈雪拉到了身后,“这位公子,我在申明一次,他叫无名,是我梅苑的姑爷,怎能让你一个陌生人在此惊吓恐吓?” 冯盈雪的话,尽有几份魄力,风雪儿凄绝的笑了,勾唇的刹那,婉如秋风中飞落的千叶花,邪美得令人心颤,朦胧的双眸逐渐清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在此种情况下恢复视力,眼中滑落的泪水变得清澈无比,眼前的人儿也三影归一,看着熟悉却陌生的脸,果真如冯盈雪所说——英俊不凡。 “书芝。”风雪儿一声轻喊,让愣呆的书芝回过神来,应声:“奴婢在。” 风无情的掀飞她拂过唇畔的青丝,涅白色的裙着亦随之飞翻,听着她仙乐般幽幽的声音,“回庄内收拾东西,启程回府。”咽嗯着话:“为王爷办丧事。” 书芝闻言大惊,‘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王妃,以前大家都说王爷死了,您坚持着王爷还在人世,就连国主下旨,您都不愿办丧事,如今王爷还活着,您不能当王爷死了呀。”合上眼帘,随即又缓缓的睁开,泪水早已朦胧了双眼,“起来,不要让本妃再说第二次。” 听语气,知道王妃生气了,书芝只得站了起来,含泪望着无名,“是,王妃。”她不懂,却莫名的心痛。 风雪儿斜眸看了一眼冯盈雪,她挽着他的手,仿佛在说永远都不会松开,再看了看无名,风雪儿扬唇含笑,“今日对不起,是风雪儿认错人了。” 痴痴三年的等待,换作一瞬哀漠的离开,转身之际,此生,仿佛光阴一纵即逝,多少个没有你的日夜,抱着双膝守着内心那份越来越簿弱的坚强,期待着与你的再次再遇,实现我们天涯何远,咫尺相依的承诺,现下,重逢的那一刻,内心所有的期望与美好,全然随风凋零了,心中已没有苦涩,只因残缺不全的心已碎成了粉沫,你无声的回应着我的眼泪与心痛,这一刻,便让我们错过了,这一刻,真的乏了,老天爷,为何让失去一切的自己此时见到光明,难道你折磨得还不够么? 杜云裳含泪跟了上去,“雪儿,你等等,我随你一起走。” 萧泽睿狠狠的瞪了一眼无名,拉着书芝离开了。 无名睁着眼睛目送她远走的背影,手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痛得剑眉紧拧,问着自己,那离开的女子做了什么?为何自己仿佛沉浮在痛苦的地狱里? 喜庆的喜堂,方才好像上演了一幕无奈的分离,众人还沉浸在淡淡的酸涩中不能自已,不时的议论开了,看着新郎与新娘的眼光也跟着变了。 冯盈雪只觉得置身于奇怪的眼色之中,可这没关系,只要能与他成亲,什么都变得不得要了,甜甜的对着无名一笑,“无名哥哥,我们还没有拜完堂呢。” 还沉浸在那女子身影里的无名,根本无法回应冯盈雪的话,仍由她拉着自己重新回到了喜堂。 喜乐再次奏了起来,却没有初时的激情高昂,冯夫人仍坐在那里,只是脸上的笑意十分勉强,甚至觉得略显窘迫尴尬。 礼宾朗声喊道:“二拜高堂——。” 新人对着冯夫人,无名全然的思量着那女子做了什么?为何他难受得像要死掉,她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死命的转动着大脑,瞬间如撕裂般的痛楚刺激着每条神经,有人发现新郎的不对,出言道:“新郎情况不对劲,他怎么了?” 冯盈雪放心不下,再次掀开了大红的盖头,紧张的看着无名苍白且痛苦扭曲的脸,“无名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吓雪儿。” 双手抱着头,无名被痛苦折磨得痛不欲生,却莫名的感觉到淡淡的凄凉与酸涩,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自问,她到底做了什么?终于在跳动的心口一滞后寻到了答案,她——转身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冯盈雪的朗喊声中,“无名哥哥,无名哥哥——。” 新郎的徒然倒下,让以有些动摇的喜堂陷入更深的混乱,这堂注定是拜不下去了。 冯盈雪扶着无名离开了,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完全让冯夫人来处理,她找人算过日子,今日确是黄道吉日呀,为何招来如此多的麻烦事端,无奈的摇了摇头,陪着笑脸安抚着宾客。 今日本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最糟糕的日子,她不怨天,亦不怨地,只怨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毁了她的婚礼,让自己被人当成了笑话,看着从无名手中取下的玉簪,冯盈雪眼中溢着满满的恨意。 “雪儿,你去休息罢,这里有侍婢看着就行了。”自从无名躺在床榻上之后,冯盈雪便寸步不离的守在榻边,连新娘的妆束都未卸下,依依喜饰于头,凤服着身,云英有些担心,便也一直在这屋子里呆着,她的执着,让他心疼。 冯盈雪摇了摇头,眼中泛着眼光,“不,无名哥哥生病了,我要好好照顾他,直到他醒我才能放心。” 从小青竹梅马,她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拗不过,只得放弃,默默陪着她。 第251章 天涯何远 夜,已很深了,十五的月亮却异常的圆满,盈盈的月光泄了一地,却泛着苦涩的光华。 翠竹依旧如蕉叶般青绿,平静似镜的湖面正泛着浅浅的涟漪,两岸如青瀑的绿柳随风摇晃,荡漾在曲延的花径上方,延绵曲折的花径通向一处亭子,无名知道,他又在做梦了,又走进那个梦回了千百次的地方,凭空出现踏着花径,抬眸望向亭子中那依旧虚无缥缈的丽影,周围萦绕的青烟依旧不绝于身,那抹鲜明的涅白色越发的透明,加紧了步子踏进亭内,他害怕拂走青烟时又再次将她的影子一起拂走,少顷的犹豫后,他毅然的抬起了手,一个轻拂,她的身影却不曾有过改变,徒然一阵欣喜,拂走所有的青烟后,顿时胸中一滞,竟是那白天见过的女子,她云眸禽泪,悄然的一颗泪珠滑落,仿佛似利器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捂着揪痛不止的胸口,伤感的注视着那玉颜上的凄凉与怅然,不时吹来一阵微风,渐渐的将她的身子吹散了,还来不及问她是谁,却听到她幽幽的念着一句话,“昊,天涯何远,咫尺相依,天涯何远,咫尺相依——。” “风雪儿,本王警告过你,你是我轩辕冷昊的王妃,这辈子是我的女人,下辈子是我的女人,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是我的女人——。” “风雪儿,你消失三年,本王都能将你找到,别指望再有机会从本王面前消失——。” “风雪儿,你不记得本王的警告么,本王说过不准你在本王面前转身,连侧身也不行,你的眼里只能有本王的存在——。” “风雪儿,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的命是本王救的,没有本王发话,阎王老子绝不敢收你,你要再胆敢寻死,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王爷,我们真可以这样么?” “我们不已经这样了么?” “答应我,以后做每件事情,都要想着我,我们一直陪你走到最后,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昊,天涯何远,咫尺相依。”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这一切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雪儿,我——。” “你真的回来了吗?真的是你回来了吗?我一直沉浸在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刹那,告诉我,这不是梦。” “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我说,我该相信,该相信我们之间的一切,所以我回来了,就若万劫不复,我风雪儿亦不会后悔。” “小主子,我要让你们司马家的人活着受罪——。” “雪儿,就算我不在你身边,孩子也会替我陪伴着你。” 骤然的睁开眼睛,无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下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便是冯盈雪那张放大的脸。 “无名哥哥,你可醒了,是做恶梦了么?瞧你满头大汗的,雪儿帮你擦擦。”冯盈雪见他醒了过来,所有的委屈疲惫立即烟消云散,取出喜帕伸向了无名。 无名轻轻的挡开了她的手,直起了身子,敛眉盯着她手里的玉簪,煞时沉下了眸子,“把玉簪给我。” 冯盈雪心下一怔,好冰冷的声音,无名哥哥虽然对她不冷不热,却不会用这么没有感情的声音与她说话,“无名哥哥,你是怎么了?是那里不舒服么?” 云英也从话里听出了异样,感到不妥后,立即走到冯盈雪身畔,听着他又说:“让你把玉簪给我。” 脸上滑落一滴眼泪,冯盈雪将玉簪递了上去,却在无名要拿到的时候收回了手,无名眸光一闪,屋子里瞬间变得森冷无比,刹时握住冯盈雪的手,一个巧劲,便将玉簪拿在了手里。 冯盈雪怔得说不出话来,云英怒道:“无名,你这是干什么?这样会弄疼雪儿的。” 只见无名冷冷一笑,“她疼与不疼与本王何干?再说谁让她拿着不属于她的东西。” 略带恼意的一句话,让冯盈雪的心沉到了谷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无名哥哥,你方才说什么?” 无名徒然的掀开被子下榻,着上鞋后,随即不悦的盯着冯盈雪,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抬起她的右手,半阖了眸子,带着危险的腔调,“若非你救了本王一命,今日你动了本王王妃的手定然不会还这般结实的长在臂上。” 骇人的冰冷之声响起,冷却了冯盈雪活生生的心,云英带着一抹愕然的眸光,言道:“你——你是——?” 轻旋身子,吐出几个不带温度的字,“颐王——轩辕冷昊。”说完,便跨着大步离去,风雪儿在麒麟山庄,此时的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她拥在怀里。 身子刚到门口,便听着冯盈雪一声带着哭腔的朗喊,“站住。” “哼——。”轩辕冷昊一声冷吟,连头也不回的应道:“怎么,这么想让本王给王妃报仇么?” 来到他的身后,冯盈雪拭了拭层出不穷的泪水,“我不管你是谁,是无名也好,颐王轩辕冷昊也罢,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若你这样离开,让我如何向众宾客交待,你要如何向我交待?” 狭眸微敛,依旧不屑一顾的身姿,带着几分讥意言道:“亲,本王已成过了,人,却不是你冯盈雪,至于你的那些宾客,更是与本王谈不上关系,如何处置,自是你冯家之事。” “你怎么能这般不负责任?”不远处响起了冯夫人的声音,今日之事已让她丢尽的颜面,现下又听到这番话,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轩辕冷昊有了一丝不耐烦,嚣张的踏出了门外,与其在此与这帮无趣之人纠缠,到是急忙上路去麒麟山庄让他更安心些,想着风雪儿临行的前话,他不会真的回府给自己立一牌位,办理后事罢。 见有人无视自己的存在,冯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你放肆,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雪儿是你的未婚妻子,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了,对得起她么?” 轩辕冷昊凌眉紧蹙,驻足回眸,冷然的盯着冯夫人,“本王的妻子只有风雪儿一人,对于救命恩人,何来的责任可言,冯老夫人,别说本王未提醒你,想让本王做你冯家的女婿,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更何况,成婚之事,本王何时应过,只是你们提及而已,随后便办了,至始至终,本王可是一句话都未讲话,且就若成亲,连堂都未拜完,那来的成亲之说,如今闹剧已结束了,恕本王无闲暇在此浪费时间,告辞。” “闹剧?”冯盈雪跄踉的靠在门扉上,“你竟然将我们的婚礼说成是闹剧?” 轩辕冷昊拧眉,不悦的瞟了一眼冯盈雪后,纵身跃上了房顶,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下。 “雪儿,你没事吗?”云英扶着她,关切的问。 冯盈雪看着轩辕冷昊消失的方向,沉沉的吸了口气后,言道:“我要去把他追回来。” 冯夫人拉住她离开的身子,责备说道:“这种人你追他做什么?让他走了算了。” 冯盈雪摇摇头,“娘,他是女儿这一生惟一爱过的人,女儿不想就这样放弃了,就算追不回他,我也要他给我一个交待。”说完,决然的转身离去。 冯夫人隐忍不住泪水,“冤孽呀,英儿,你快跟去瞧瞧,别让她遇到闪失。” 冯夫人说话时,云英的身子已在几步开外了,没有回头应着:“梅姨放心,我会看着雪儿的。”而他,亦不允许她有事。 披星戴月的赶路,想要见她的心情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疲惫与劳累,回忆她临别时绝望的眼神,轩辕冷昊不禁痛恨自己怎会这样残忍,让她伤透了心,眼中滑落的是她的泪水,却是滴在他内心的血。 此时的麒麟山庄亦是乱成了一团,因着风雪儿——失踪了。萧泽睿与司马逸已从外寻找回来,眼下只有等着上官青诺的,花厅里的茶,换过一次又一次,侍婢又换上了热茶,少顷,两人便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纷纷起身看向踏入门槛的上官青诺,“怎么样了?” 上官青诺摇了摇头,这月心国,居然还有他找不到的人,想来真是窝火,甚至有冲去梅苑,将某人碎尸万段的冲动。 司马逸瘫坐在椅子上,担心的握紧了拳头,“这可如何时好,都一天一夜了,连半点消息都没有,这雪儿到底跑哪儿去了。” 萧泽睿也是非常的担心,毕竟那日他在场,风雪儿受到的打击定然不小,“别担心,雪儿一定会没事的,孩子还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走远的。” 从琴瑟庄赶来的寻花公子蓝千寻,一到麒麟山庄便遇到风雪儿失踪之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去哄不见母妃哭闹不止的依依睡觉,此时他拖着疲惫的步子大步跨过门槛,端起萧泽睿手畔的茶杯,将茶水喝得干干净净,“我终于把那个小祖宗哄睡着了。” 又看到三个闷闷不乐的样子,勾起的唇角,“怎么?还没消息呀?这雪儿也挺会藏的嘛。” 音刚落,便有执事匆匆的跑了进来,“庄主,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闯了进来。” 第252章 咫尺相依 三人纳闷之际,只见一个邪肆嚣张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眼前,萧泽睿不禁言道:“轩辕冷昊。” 有人闻言,顿时怒由心生,拔出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的向他刺了过去,轩辕冷昊挑眉一闪,躲开了。 萧泽睿急忙喊道:“青诺,别打了。” 上官青诺?他好像有些印象,像是月心国的太子,他怎会出现在麒麟山庄,难道又是与雪儿有关?轩辕冷昊敛眉思忖着,还得空手避开这招招欲置人死地的杀气,他的王妃,果真本事,到哪儿都能给他惹事生非。 本来有人挑衅,按他一惯的作风,定然会奉陪到底,可是如今没有见到心爱之人的身影,根本无心应战,虚恍过身子,又躲过了上官青诺刺来的一剑,“本王不管你这太子身份有多高贵,手中的剑有多历害,若有心挑战,今日着实不是时候,他日本王定当奉陪。” 瞧着轩辕冷昊又是一个轻灵闪身避开,上官青诺自是回身一个反击,轩辕冷昊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臂上的衫袖让他给挑开了一道口子,四周逐渐凝聚着寒意,两对幽深的眸子同时溢出骇人的气息,上官青诺依旧用剑指着他,冰冷的脸上掠过层层危险。 轩辕冷昊有些恼怒了,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洌的杀气,一时之间,仿佛要将对方撕裂开来。 “是云德来了吗?真的是云德来了吗?”老夫人由侍婢扶着,流着老泪匆忙的赶来。 轩辕冷昊敛下了慑人的气息,在看到老夫人时心一阵激动,他的祖母,少时见过,怎来因着唐碧凝,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而自己也中了唐碧凝的道,忘记了这位祖母,情动之下,迎上去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祖母,云德不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老夫人颤抖着手摸着轩辕冷昊的脸,哭着说:“你没有不孝,都是祖母不好,若祖母不是瞎子,怎么会连荷儿最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我可怜的荷儿要是知道你没死,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轩辕冷昊言道:“您放心,以后云德会替母妃孝敬您老人家。” “好,好——。” 轩辕冷昊略感不妥,忙问道:“祖母?雪儿呢?怎么不见雪儿?” 老夫人还来不及应他的话,薛九宵的声音就响起了,且带着怒意,“你还敢提雪儿。” 轩辕冷昊心下一怔,随即说道:“岳父大人。” 薛九宵一挥手,说:“别在这里喊什么岳父大人,雪儿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你还不快滚出去将她找回来。” 雪儿失踪了,凌人的眸光瞟向一旁见到自己还未回过神来的书芝,书芝立即跪在地上,“回王爷的话,王妃回到麒麟山庄后,便让奴婢收拾东西准备回国,结果奴婢出去拿东西回来,王妃就不见了,奴婢该死,没照顾好王妃。” 回眸看了看身后的几个男人,个个都是一脸的无奈,看来定然是找过了,轩辕冷昊抬眸望向天空,随即勾唇邪美一笑,看着司马逸说,“备马——。” 萧泽睿来了精神,“你知道她在那里?” 轩辕冷昊温柔了神色,余光扫着上官青诺得意一笑,言道:“本王的王妃在哪儿,本王怎会不知?” “来人啊,备马——。” 出府门时,冯盈雪的马车也正好赶到,看着轩辕冷昊先骑马扬鞭离开了,刚欲调转车身跟上,只见又有几骑马从车边跑过,云英为难的看着冯盈雪,“雪儿——。” 冯盈雪面无表情的说:“追上去。” 空气中流动着野菊花独有的香气,记得来到这里时,冬日里的蓝色花朵便变成了满地的野菊。 躺在山洞里,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了,知道只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脑海里被一片白色所掩盖,掩藏下让人万劫不复的蠢蠢欲动,三年来,仿佛从未有过如此的平静,每每都是在人前伪装坚强,害怕让人捅破那簿如纸页地方,夜深人静独处时,苦苦的思念着他怀里的温度。 还想他做什么?他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就若让在他的面前,他都毫无感觉,一切都结束了。 起身走出洞外,斜面吹来的风拂散了泪水粘在玉颜上的青丝,缓缓举步,置身菊黄色的花海,此时凋谢飘散在风里的,在她身边萦绕成一丝一丝的伤害,她知道它们就要凋谢了,冬季的日子里,这里应是一片让人沉醉的深蓝。 捋袖掩发至耳后,垂眸之际,一阵狂乱的马蹄响彻了整个山林撞入耳际,一声一声仿佛踏在她已碎的心上,近了,缓缓回眸,映入了那个嚣张的身影,邪魅的脸庞,心弦猛然一颤,他不是忘记了自己么?为何又要找来? 轩辕冷昊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那抹他就算失忆也不会忘却的身姿就在眼前,日夜的魂牵梦引,换作此时将她一拥入怀的冲动,却在跨出步子的同时,听到了她的拒绝,“你不要过来。” 轩辕冷昊神情一滞,她等了他三年,如今他出现了,为何会拒绝?“雪儿,我回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风雪儿双眸盈泪,敛眉摇了摇头,看着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淡淡的说着,“王爷已经死了,我的昊已经死了。” 轩辕冷昊觉得不对,风雪儿此时的神情让他很是不安,“雪儿,你知道么?每晚午夜梦回之时,梦里总是你的身影,我看到你捂着心口心痛,看着到黯然神伤,看着你伤心欲绝,我失去了记忆,虽想不起是你,但我陪着你一起心痛,一起伤心欲绝,雪儿,如今我终是想起了你,你为何不认我?” 又响起了一阵狂乱的马蹄声,上官青诺、蓝千寻、萧泽睿翻身下马,轩辕冷昊能找到风雪儿,他们已不想再意外了,到是随后出现的冯盈雪,有些害怕眼前的情形,不顾云英的阻拦,踩着盛开的野菊花朝轩辕冷昊跑去,未换的喜服裙角,沾染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风雪儿看着冯盈雪满脸泪痕的跑了过来,勾起唇角心碎的一笑,“你不是我的昊,他已经死了,无名公子,你的新娘来了,请你带她离开我与昊的地方。” 轩辕冷昊刚要说什么,手臂便让冯盈雪给挽住,听着她纠缠的声音,“无名哥哥,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出来很久了,娘会担心的。” 轩辕冷昊甩开她,怒目而视,懒得与她讲话,想着杜云裳阻止他成婚时说的话,心就一阵一阵的刺痛,他怎能让雪儿再伤心了? 云英不悦的盯着轩辕冷昊的背影,跑近扶着冯盈雪,“无名,你怎么能这样?雪儿为了你伤透了心,你一定要这样对她么?” “英哥哥,不要,不要——。” “哼——。”轩辕冷昊冷冷笑道:“她为谁伤透了心与本王何干?” “雪儿——。”云英恼恨的摇着冯雪儿的双臂,“他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何要护着他,他不值得呀。” “够了——。”风雪儿从未如此大声喊过话,就算面对风文忠唐氏兄妹都未这样激动过,“你们都给我离开这里,不要毁了这儿,不要。” 瞧着她快崩溃的神智,上官青诺飞落在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臂上,“雪儿,我带你离开。” 轩辕冷昊眼神沉了下去,盯着上官青诺怀里的风雪儿,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为何一直在说自己死了?不是他心里的轩辕冷昊?环顾着这片曾经彼此承诺的地方,轩辕冷昊突然勾唇笑了,笑得无比哀漠与凄凉,还有什么比相见不相识的事情更加残忍? 玉颊蔓延一行清泪,风雪儿疑惑的看着轩辕冷昊从怀里拿出那只玉簪,猜想他的目的时,随即便见他用玉簪顶尖在脸上划过,腥红的液体刹时坠落,点点滴滴砸在溢着幽香的菊花瓣、叶上,鲜红的颜色刺眼夺目。 冯盈雪惊呆了,轩辕冷昊用玉簪划过的地方,正是之前她治好的地方,此时长长的血色,婉如那道根深帝固的伤疤再现,“无名哥哥,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边说边拿出自己的手巾为他拭着,这回轩辕冷昊没有拒绝好,可他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风雪儿。 瞪着微红的泪眸,看向轩辕冷昊那道慑人却又心疼的伤口,听着他带着思念温柔的话,“很难看,是么?” 冯盈雪停下手来,记得当初他问过这样的话,立即摇了摇头,“不会,怎么会难看呢,无名哥哥在雪儿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然,却看见风雪儿垂泪从上官青诺怀里离开,含笑缓缓向轩辕冷昊靠近,站在他的眼前,轻轻抬手抚着伤口,指腹处传来浅浅的温暖,却能让自己粉碎的心都凝聚起来,“是很难看,有着如此一条伤痕,将王爷的姿容给毁了,可在大千世界,茫茫人海里,拥有俊颜的男子何止千万,也幸得上苍赐你一条伤痕,才能让我在茫茫人海里轻易的捕捉到你的身影,所以它所处的位置虽然不雅,可在雪儿看来这便可以当作你我之间相知相属的羁绊,以后他的意义便不在是一条慑人的伤痕了,王爷可还要说它难看么?。”从他出现在面前的那一瞬间开始,她便知道他真的回来了,这个属于两人承诺的天地,不会有他人知道,可是那日的一幕让她好害怕,害怕又是一场梦幻,她出现在他面前,而他却——。 这便是他要的答案了,内心认同的答案,轩辕冷昊深情的凝望着她,将手中带血的玉簪插在她的发间,“还是本王有眼光,瞧它与王妃多衬?”轻轻的揽她入怀,聆听着彼此恢活的心跳,刹那间,仿佛天地的颜色都变得柔和。 上官青诺扬唇轻笑,不得不认输了,输给了他们之间的看不见却纠缠不乱的羁绊,少顷,挑衅的望着轩辕冷昊,“轩辕王爷,若有一日你负了雪儿,我决不会放手。” 轩辕冷昊亦是嚣张一笑,“太子殿下,你不必费心了,这一日绝不会到来。” 上官青诺纵身一跳,跃上了马背,回眸再望了一眼风雪儿,释然一笑,随即扬鞭离去,‘驾——。’ “昊——。”风雪儿低声轻唤,短短的一个字,道出了无尽的思念,抚着他脸上的伤口,“疼么?” 轩辕冷昊温柔的摇了摇头,“能唤回你的心,不疼。” 两人深情的相望,瞳仁里尽是彼此的存在,就若当年她看到的一般,深情且专注,所以此时响起的声音算是突然的,“无名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轩辕冷昊想说什么,却被风雪儿用手止住了唇瓣,听着她对冯盈雪说:“冯小姐,我很感谢你救了王爷的性命,可他毕竟不是无名,他是澜雪国的颐王殿下,是风花国的公主驸马,亦是江湖上琼花谷鬼医的女婿,他是我的丈夫,我女儿的父王,如此多重的身份,并无一任与你冯府有关,因为他只能是——轩辕冷昊。”似威胁,是言明,与轩辕冷昊一样的霸道,他们之间,容不得他人插足,别人也插不进来,稍顿了一下,风雪儿接着说:“天意造化,只能说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他亦不是你能爱得起的。”言毕,风雪儿微微转身,浑身溢出的气质高贵冷冽,狁如傲视天下的女王般让人惊诧。 不止是冯盈雪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呆了,轩辕冷昊一直认为这股独占的霸道权力是属于他的,没有想到他的王妃竟学得丝说毫不比他差,迎上她高傲深情的眸光,轩辕冷昊不顾一切的将她搂进怀里,他的王妃,本就该这样。 不时响起了蓝千寻的声音,“我说戏也演完了,再不回去,想让麒麟山庄一堆人着急死呀。” 横抱起风雪儿,轩辕冷昊一笑后纵身上马。 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冯盈雪瘫倒在云英的怀里,哭着问着:“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他明明是我的无名哥哥,是我的无名哥哥呀。” 云英轻轻的搂着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的执着终是错了。 随风扬起的菊花花瓣,起起落落,醉人的幽香依旧在空气里萦绕不绝,吸入鼻中,清凉的气息那般的发人深省。 第253章 归途感慨 三人纳闷之际,只见一个邪肆嚣张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眼前,萧泽睿不禁言道:“轩辕冷昊。” 有人闻言,顿时怒由心生,拔出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的向他刺了过去,轩辕冷昊挑眉一闪,躲开了。 萧泽睿急忙喊道:“青诺,别打了。” 上官青诺?他好像有些印象,像是月心国的太子,他怎会出现在麒麟山庄,难道又是与雪儿有关?轩辕冷昊敛眉思忖着,还得空手避开这招招欲置人死地的杀气,他的王妃,果真本事,到哪儿都能给他惹事生非。 本来有人挑衅,按他一惯的作风,定然会奉陪到底,可是如今没有见到心爱之人的身影,根本无心应战,虚恍过身子,又躲过了上官青诺刺来的一剑,“本王不管你这太子身份有多高贵,手中的剑有多历害,若有心挑战,今日着实不是时候,他日本王定当奉陪。” 瞧着轩辕冷昊又是一个轻灵闪身避开,上官青诺自是回身一个反击,轩辕冷昊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臂上的衫袖让他给挑开了一道口子,四周逐渐凝聚着寒意,两对幽深的眸子同时溢出骇人的气息,上官青诺依旧用剑指着他,冰冷的脸上掠过层层危险。 轩辕冷昊有些恼怒了,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洌的杀气,一时之间,仿佛要将对方撕裂开来。 “是云德来了吗?真的是云德来了吗?”老夫人由侍婢扶着,流着老泪匆忙的赶来。 轩辕冷昊敛下了慑人的气息,在看到老夫人时心一阵激动,他的祖母,少时见过,怎来因着唐碧凝,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而自己也中了唐碧凝的道,忘记了这位祖母,情动之下,迎上去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祖母,云德不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老夫人颤抖着手摸着轩辕冷昊的脸,哭着说:“你没有不孝,都是祖母不好,若祖母不是瞎子,怎么会连荷儿最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我可怜的荷儿要是知道你没死,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轩辕冷昊言道:“您放心,以后云德会替母妃孝敬您老人家。” “好,好——。” 轩辕冷昊略感不妥,忙问道:“祖母?雪儿呢?怎么不见雪儿?” 老夫人还来不及应他的话,薛九宵的声音就响起了,且带着怒意,“你还敢提雪儿。” 轩辕冷昊心下一怔,随即说道:“岳父大人。” 薛九宵一挥手,说:“别在这里喊什么岳父大人,雪儿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你还不快滚出去将她找回来。” 雪儿失踪了,凌人的眸光瞟向一旁见到自己还未回过神来的书芝,书芝立即跪在地上,“回王爷的话,王妃回到麒麟山庄后,便让奴婢收拾东西准备回国,结果奴婢出去拿东西回来,王妃就不见了,奴婢该死,没照顾好王妃。” 回眸看了看身后的几个男人,个个都是一脸的无奈,看来定然是找过了,轩辕冷昊抬眸望向天空,随即勾唇邪美一笑,看着司马逸说,“备马——。” 萧泽睿来了精神,“你知道她在那里?” 轩辕冷昊温柔了神色,余光扫着上官青诺得意一笑,言道:“本王的王妃在哪儿,本王怎会不知?” “来人啊,备马——。” 出府门时,冯盈雪的马车也正好赶到,看着轩辕冷昊先骑马扬鞭离开了,刚欲调转车身跟上,只见又有几骑马从车边跑过,云英为难的看着冯盈雪,“雪儿——。” 冯盈雪面无表情的说:“追上去。” 空气中流动着野菊花独有的香气,记得来到这里时,冬日里的蓝色花朵便变成了满地的野菊。 躺在山洞里,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了,知道只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脑海里被一片白色所掩盖,掩藏下让人万劫不复的蠢蠢欲动,三年来,仿佛从未有过如此的平静,每每都是在人前伪装坚强,害怕让人捅破那簿如纸页地方,夜深人静独处时,苦苦的思念着他怀里的温度。 还想他做什么?他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就若让在他的面前,他都毫无感觉,一切都结束了。 起身走出洞外,斜面吹来的风拂散了泪水粘在玉颜上的青丝,缓缓举步,置身菊黄色的花海,此时凋谢飘散在风里的,在她身边萦绕成一丝一丝的伤害,她知道它们就要凋谢了,冬季的日子里,这里应是一片让人沉醉的深蓝。 捋袖掩发至耳后,垂眸之际,一阵狂乱的马蹄响彻了整个山林撞入耳际,一声一声仿佛踏在她已碎的心上,近了,缓缓回眸,映入了那个嚣张的身影,邪魅的脸庞,心弦猛然一颤,他不是忘记了自己么?为何又要找来? 轩辕冷昊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那抹他就算失忆也不会忘却的身姿就在眼前,日夜的魂牵梦引,换作此时将她一拥入怀的冲动,却在跨出步子的同时,听到了她的拒绝,“你不要过来。” 轩辕冷昊神情一滞,她等了他三年,如今他出现了,为何会拒绝?“雪儿,我回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风雪儿双眸盈泪,敛眉摇了摇头,看着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淡淡的说着,“王爷已经死了,我的昊已经死了。” 轩辕冷昊觉得不对,风雪儿此时的神情让他很是不安,“雪儿,你知道么?每晚午夜梦回之时,梦里总是你的身影,我看到你捂着心口心痛,看着到黯然神伤,看着你伤心欲绝,我失去了记忆,虽想不起是你,但我陪着你一起心痛,一起伤心欲绝,雪儿,如今我终是想起了你,你为何不认我?” 又响起了一阵狂乱的马蹄声,上官青诺、蓝千寻、萧泽睿翻身下马,轩辕冷昊能找到风雪儿,他们已不想再意外了,到是随后出现的冯盈雪,有些害怕眼前的情形,不顾云英的阻拦,踩着盛开的野菊花朝轩辕冷昊跑去,未换的喜服裙角,沾染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风雪儿看着冯盈雪满脸泪痕的跑了过来,勾起唇角心碎的一笑,“你不是我的昊,他已经死了,无名公子,你的新娘来了,请你带她离开我与昊的地方。” 轩辕冷昊刚要说什么,手臂便让冯盈雪给挽住,听着她纠缠的声音,“无名哥哥,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出来很久了,娘会担心的。” 轩辕冷昊甩开她,怒目而视,懒得与她讲话,想着杜云裳阻止他成婚时说的话,心就一阵一阵的刺痛,他怎能让雪儿再伤心了? 云英不悦的盯着轩辕冷昊的背影,跑近扶着冯盈雪,“无名,你怎么能这样?雪儿为了你伤透了心,你一定要这样对她么?” “英哥哥,不要,不要——。” “哼——。”轩辕冷昊冷冷笑道:“她为谁伤透了心与本王何干?” “雪儿——。”云英恼恨的摇着冯雪儿的双臂,“他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何要护着他,他不值得呀。” “够了——。”风雪儿从未如此大声喊过话,就算面对风文忠唐氏兄妹都未这样激动过,“你们都给我离开这里,不要毁了这儿,不要。” 瞧着她快崩溃的神智,上官青诺飞落在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臂上,“雪儿,我带你离开。” 轩辕冷昊眼神沉了下去,盯着上官青诺怀里的风雪儿,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为何一直在说自己死了?不是他心里的轩辕冷昊?环顾着这片曾经彼此承诺的地方,轩辕冷昊突然勾唇笑了,笑得无比哀漠与凄凉,还有什么比相见不相识的事情更加残忍? 玉颊蔓延一行清泪,风雪儿疑惑的看着轩辕冷昊从怀里拿出那只玉簪,猜想他的目的时,随即便见他用玉簪顶尖在脸上划过,腥红的液体刹时坠落,点点滴滴砸在溢着幽香的菊花瓣、叶上,鲜红的颜色刺眼夺目。 冯盈雪惊呆了,轩辕冷昊用玉簪划过的地方,正是之前她治好的地方,此时长长的血色,婉如那道根深帝固的伤疤再现,“无名哥哥,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边说边拿出自己的手巾为他拭着,这回轩辕冷昊没有拒绝好,可他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风雪儿。 瞪着微红的泪眸,看向轩辕冷昊那道慑人却又心疼的伤口,听着他带着思念温柔的话,“很难看,是么?” 冯盈雪停下手来,记得当初他问过这样的话,立即摇了摇头,“不会,怎么会难看呢,无名哥哥在雪儿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然,却看见风雪儿垂泪从上官青诺怀里离开,含笑缓缓向轩辕冷昊靠近,站在他的眼前,轻轻抬手抚着伤口,指腹处传来浅浅的温暖,却能让自己粉碎的心都凝聚起来,“是很难看,有着如此一条伤痕,将王爷的姿容给毁了,可在大千世界,茫茫人海里,拥有俊颜的男子何止千万,也幸得上苍赐你一条伤痕,才能让我在茫茫人海里轻易的捕捉到你的身影,所以它所处的位置虽然不雅,可在雪儿看来这便可以当作你我之间相知相属的羁绊,以后他的意义便不在是一条慑人的伤痕了,王爷可还要说它难看么?。”从他出现在面前的那一瞬间开始,她便知道他真的回来了,这个属于两人承诺的天地,不会有他人知道,可是那日的一幕让她好害怕,害怕又是一场梦幻,她出现在他面前,而他却——。 这便是他要的答案了,内心认同的答案,轩辕冷昊深情的凝望着她,将手中带血的玉簪插在她的发间,“还是本王有眼光,瞧它与王妃多衬?”轻轻的揽她入怀,聆听着彼此恢活的心跳,刹那间,仿佛天地的颜色都变得柔和。 上官青诺扬唇轻笑,不得不认输了,输给了他们之间的看不见却纠缠不乱的羁绊,少顷,挑衅的望着轩辕冷昊,“轩辕王爷,若有一日你负了雪儿,我决不会放手。” 轩辕冷昊亦是嚣张一笑,“太子殿下,你不必费心了,这一日绝不会到来。” 上官青诺纵身一跳,跃上了马背,回眸再望了一眼风雪儿,释然一笑,随即扬鞭离去,‘驾——。’ “昊——。”风雪儿低声轻唤,短短的一个字,道出了无尽的思念,抚着他脸上的伤口,“疼么?” 轩辕冷昊温柔的摇了摇头,“能唤回你的心,不疼。” 两人深情的相望,瞳仁里尽是彼此的存在,就若当年她看到的一般,深情且专注,所以此时响起的声音算是突然的,“无名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轩辕冷昊想说什么,却被风雪儿用手止住了唇瓣,听着她对冯盈雪说:“冯小姐,我很感谢你救了王爷的性命,可他毕竟不是无名,他是澜雪国的颐王殿下,是风花国的公主驸马,亦是江湖上琼花谷鬼医的女婿,他是我的丈夫,我女儿的父王,如此多重的身份,并无一任与你冯府有关,因为他只能是——轩辕冷昊。”似威胁,是言明,与轩辕冷昊一样的霸道,他们之间,容不得他人插足,别人也插不进来,稍顿了一下,风雪儿接着说:“天意造化,只能说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他亦不是你能爱得起的。”言毕,风雪儿微微转身,浑身溢出的气质高贵冷冽,狁如傲视天下的女王般让人惊诧。 不止是冯盈雪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呆了,轩辕冷昊一直认为这股独占的霸道权力是属于他的,没有想到他的王妃竟学得丝说毫不比他差,迎上她高傲深情的眸光,轩辕冷昊不顾一切的将她搂进怀里,他的王妃,本就该这样。 不时响起了蓝千寻的声音,“我说戏也演完了,再不回去,想让麒麟山庄一堆人着急死呀。” 横抱起风雪儿,轩辕冷昊一笑后纵身上马。 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冯盈雪瘫倒在云英的怀里,哭着问着:“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他明明是我的无名哥哥,是我的无名哥哥呀。” 云英轻轻的搂着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的执着终是错了。 随风扬起的菊花花瓣,起起落落,醉人的幽香依旧在空气里萦绕不绝,吸入鼻中,清凉的气息那般的发人深省。 第254章 不变誓言(完结) 袁商悄悄的盯着走在前面的王妃,不得不佩服王妃的英明,她说王爷没死,没想到真的活着回来了,想着之前替王爷立长生灵位,哎,——真是丢尽了老脸。 刚踏过花厅,又看到小刀跪在地上,轩辕冷昊说:“你又跪在这里做什么?” 他没有抬头,不过真是王爷的声音,激动之下,竟带着一丝哭腔,“奴才有罪,没能保护好王爷,请王爷赐死。” 自从风雪儿跟他说不要轻易言死之后,便对这个字每别的敏感,闻言不悦的拧眉,“本王方才的话你没听到嘛,难道本王离开之后,你就一直这么闲着?” 小刀一怔,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盯着轩辕冷昊,没有了脸上那道慑人的伤疤,英俊多了,不过就是脾气还是原来的那样,一时之间竟没能回过神来。 风雪儿轻轻的叹了口气,“小刀,你下去罢,有事王爷会叫你的。” 王妃的声音响起,小刀终于回过神来,“是,王妃,属下告退。” 小刀走后,袁商递上一杯茶,听着轩辕冷昊拧着眉头,“真是麻烦。” 风雪儿亦知道,颐王死而复生回来了,接下来的几日决对不会消停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抱起依依说:“依儿,母妃累了,随母妃去休息罢。” 依依乖巧的靠在母妃怀里,说:“好——。” 这母女还没走到门口,便又听到一声朗报,“国主到——。” 来得真快,轩辕冷昊放下茶杯,立即起身相迎,走到门外,便看到那一抹明黄带着喜色急急的朝自己走来,拱着手刚要行礼,却被轩辕云泽扶住,随即狠狠的抱住了他,“云德,皇兄没有想到,居然还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的皇兄,从小与他最合得来的皇兄,瞧着他些的模样,应该是还未下朝便赶来的,感动的言道:“皇兄,对不起,让你为云德操心了。” 松开他,轩辕云泽笑道,“身为兄长,为你操心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们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的时候,只有皇弟妹,一直坚持着说你还活着,她替你操的心为兄是怎么也比不上的。” 怎么又扯到她头上去了,风雪儿面带窘色,“国主,您与王爷定然有话要说,弟妹带着依依下去休息了,告退。” 深情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轩辕冷昊温柔的笑着,轩辕云泽一把搭上他的肩膀,“父皇知道你还活着,高兴得不行,让你晚些时候带着雪儿与依依进宫去看他。”跨过门槛,轩辕云泽继续说:“快告诉我你这三年怎么过来的?在那里死而复生——。” …… 翌日一早,轩辕冷昊便带着风雪儿与依依进了皇宫,见了老国主轩辕毅,给娴妃上了香。 御花园里,遇到了赶来的皇后慕容霞与太子轩辕瑾亦,聊了些家常后,又见了几位大臣。 亦儿与依依在御花园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在宫里用完了晚膳,走乘着马车回到王府。 此时轩辕冷昊正看着罗风递上来的谧雪楼与杏花烟雨楼的帐本,风雪儿信步跨过了门槛,轩辕冷昊抬头一笑,“看不出王妃还是个做生意的料,你瞧瞧,这几年的帐目非常可观呀,真是辛苦了。” 风雪儿告近他的身旁,“我只是不想让昊你的心血荒废掉,钱多钱少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听着她淡淡的语气,轩辕冷昊放下账本,拉过她坐在腿上,“不高兴了么?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去想了。” 刚才风雪儿令人去玉临国,亲手结属唐碧凝的命,当初她说过,只要一日没找到轩辕冷昊,她就得多受一日的罪,如今轩辕冷昊找到了,便让她死罢,“昊,我心里难受。” 轩辕冷昊眸光微沉,不禁森冷的口气,“若你觉得便宜了她,便让她活着,接着受罪。” 风雪儿摇了摇头,“够了,她死了,世间就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了,而我们司马家的人都会好好的活着。” 沉沉的叹了口气,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儿,轩辕冷昊心疼不已。 四个月后,是轩辕依依三岁小寿辰,寿期前一个月便着手准备了,王爷回府了,又遇到小郡主生辰,府中的下人们做起事来仿佛特别的有干劲。 蓝千寻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他竟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颐王府,只是谁敢提及当年之事,他便跟谁着急。 萧泽睿与蓝千寻一道来的,住在王府里除了逗依依玩之外便是无聊透了,轩辕冷昊珍藏了数十年的好酒都被他俩翻了出来,有一日夜晚坐在花园里一饮而尽。 南宫辰来的时候,跟来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子,虽然他很不耐烦,可是看情况是怎么也甩不掉。 楚玉林带着何仪灵是三天前来的,风雪儿有听萧泽睿说及他与何仪灵订亲之事,自然是笑笑之后送上祝福。 上官青诺的到来确是让轩辕冷昊有些意外,两个优秀的男人相见,自是免不了互相挑衅一番,便看着周围某些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时,又都不约而同的敛了下来。 “来信了,来信了。”书然老远就喊着,风雪儿早就听到了。 书芝走到门外,不悦的说:“书然,你收敛些,若是让王爷知道你如此宣哗,小心他罚你。” 风雪儿抿嘴一笑,言道:“信呢?” 书然悄皮的冲着书芝吐了吐舌头,随即将秋儿从风花国寄的信递到了风雪儿的手里,风雪儿取出信封,少顷看过之后,叹息含笑,书芝忍不住问,“王妃,信中说什么?” 风雪儿说道:“信中说她生了个女儿,轩哥哥对她很好,让我不必担心,她有空会过来看我。” “真是太好了。”书然说完,一付憧憬的模样。 书芝轻轻的推推她,“怎么了?想嫁了?告诉王妃,她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风雪儿一听,言道:“哦,书然有心上人了么?” 书在脸一红,追着书芝打闹起来,“王妃,您别听书芝瞎说,没有的事。” 追逐到门口,恰巧遇到了袁总管,两人立马停了下来,听着袁总管恭敬的对风雪儿说:“王妃,您准备好了么?” 风雪儿一时兴趣,想跳一曲倾城舞,“早就准备好了,你吩咐下去,我马上就到。” “是,王妃——。” 花园中前几日临时搭建了一处宽大的台子,此时周围已坐满了宾客,所谓宾客,除了随南宫辰一起来的吴美芳姑娘之外,便都是认识的。 杜云裳挺着个即将产子的大肚子坐在一旁,程阡陌自是忧心得寸步不离,本不愿她来,可她执意要来看颐王妃跳倾城舞,拗不过她,担着心随她一起来了。 南宫辰怀里抱着轩辕依依,这些叔叔中,好像依依也最喜欢南宫辰,每次南宫辰一出现,她总喜欢窝在他的怀里,“南宫叔叔。”依依眨着漂亮的眼睛甜甜的唤着:“怎么那个姐姐一直看着你呀?” 顺着依依的手指看去,正好瞧到吴美芳若无其事的移过眼睛,南宫辰苦涩了笑了一下,“那不是看南宫叔叔,她是在看今日的小寿星呢。” “南宫叔叔是在说依依么?” “你说呢?” 依依点了点头,“父王说今日是依儿的生辰,那便是依依了。” 蓝千寻朝她伸出了手,“依依,过来千寻叔叔抱好不好?” 依依紧紧的吊着南宫辰的脖子,“不要,昨日依依不是给千寻叔叔抱过了么?” 蓝千寻作势无奈的摇了摇头,萧泽睿接下话来,“这小丫头,记性可真好。” 楚玉林笑着言道:“那玉林叔叔没有抱过依依,依依是不是给叔叔抱抱?” 依依偏着小脑袋想了想,从南宫辰的腿上下来,扑到了楚玉林的怀里,“玉林叔叔,依依很喜欢你的礼物。” 楚玉林身旁的上官青诺不依了,故意沉了脸色说,“那依依不喜欢上官叔叔送的礼物么?” 依依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上官叔叔的礼物,依依也喜欢,不过父王说,上官叔叔送的礼物,要等依依长大一些才能用。” 上官青诺以为轩辕冷昊给把他给依依的礼物扔了呢,没想到居然留下了,他本来也是要告诉依依,那个东西是要长大些才能用的,他居然先告诉她了,投去眸光,轩辕冷昊正端着茶杯品着香茗,无许他们之间,可以成为与萧泽睿与南宫辰一般的友人。 南宫辰好奇的问,“青诺,你送了依依什么呀?” 斜眸瞟了他一眼,上官青诺浅笑道:“逍遥王爷好奇心真是越发的重了。” “哈哈——。”蓝千寻笑道:“你就告诉他吧,我害怕他晚上想着睡不着觉。” 不管别人怎么问,上官青诺就是三缄其口,只字不提,众人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别人的脾气他们不知道,可这上官青诺的脾气,哎——。 听着莫名其妙的叹息声,上官青诺不悦的拧眉,移眸之际,便瞧着风雪儿一袭白衣,飘飘似仙般飞落在了若大的舞台上。 周围煞时静了起来,乐声渐渐的萦绕在周围,风雪儿唇角含笑,温润的眸子里泛着难以掩饰的柔情,长长的舞袖轻轻一甩,似银光刹时坠落在舞台边,身子微旋,舞袖在她身上瞬息万变的舞动着,柔软的腰枝半倾,在起身的瞬间抛开了萦绕在腰间的舞袖,绸布几个来回轻摆,玉足轻踏台面,纵身一跃后,整个人在空中飞舞起来,少顷飘然立在舞台上,随着乐曲捋袖,步子轻摇,曳活了绣裙的裙带,凌云轻缓的几个缓音后,右手猛然的轻抛舞袖,坠落之际,左手优美的玉指挽袖额前——。 台下的观赏的众人都看呆了,与在沁香阁第一次起舞的风雪儿不一样,那时的她,玉颜是冰冷的,一双清澈的云眸亦是不带半点温度,此时的她,樱唇浅弯,眉宇间尽是欣然的笑意,同是迷人的身姿,却因着那抹浅浅的弧度,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美韵委婉。 裙边掀起无数的涟漪,步子由缓到快的旋转起来,两条长长的雪绸舞袖也随着萦绕在她的身边,飞扬拂面的青丝,缥缈如仙的玉颜,还有唇畔那抹温柔的笑意,都让人止不住暇想,她——真是来自人间? 收袖的手几个似水柔软,兰花指尖轻触着颌下的瞬间,乐声止,轻轻垂落在地上的舞袖还顺着风轻轻的摇摆。 这是自己生平第三次跳倾城舞,风雪儿收了手,含笑望着台下众多惊愕的眼神,依依从楚玉林的怀里窜了出来,跑到风雪儿身边,“母妃,母妃,你的舞真好看,你教依儿好不好,依儿要学,依儿要学。” 犹如清泉滴石般的童声,终于拉回了众人远离的思绪,不禁都鼓起掌来,“啪—啪—。” “等依儿再大些,母妃便教你可好?” “好,——。” 杜云裳有些激动的走向风雪儿面前,“雪儿,真是想不到你几年不曾起舞还跳得这么好。” 风雪儿抬眸一笑,却突然感动一阵晕眩,轩辕冷昊迅速的上前扶着她,紧张的问,“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么?” “唔——。”风雪儿摇了摇头,“定然是累了罢。” 轩辕冷昊略带怀疑的望着她,刚想说什么,却听到身边的杜云裳一声叫唤,“啊——。” 程阡陌立即扶住她的身子,着急的言道:“裳儿,怎么了?” 风雪儿瞧着她痛苦的表情,还有捂着肚子的模样,缓缓的启口,“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杜云裳点了点头,直呼,“好痛啊——,好痛啊。” “快来人,找稳婆找来。”风雪儿吩咐着站在一旁的侍婢,又对萧泽睿说:“萧师哥,你快来看看。” 萧泽睿立即上前把了把脉,“呵——,还真是要生了,快送她回房。” 小鸟在枝头上叫着,本来挺悦耳的声音现下听来竟是那般的烦燥。 屋子里传来阵阵的惨叫声,蓝千寻抱着依依离开了,除了程阡陌与不放心风雪儿的轩辕冷昊之外,其余的人都受不了这里的气氛,各自有多远躲多远。 “啊————。” “云裳,你坚持一下。”看着杜云裳满头大汗,风雪儿为她打着气。 稳婆坐在床脚,一个劲的说着:“用力,用力——。” 房外,程阡陌急得来回渡步,没有注意到轩辕冷昊越来越苍白不安的脸。 丫环不时拿着毛巾与热水进进出出,端进去的清水出来时便变成了红色,程阡陌紧张的聆听着屋子里的一丝声响,整颗心都悬在了嗓子里,终于在杜云裳一阵长久的叫喊声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焦急等待的瞬间。 少顷,书芝打开了门,笑着对程阡陌说,“恭喜程公子,杜小姐生了位公子,母子平安。” 程阡陌瞬间的呆愣,傻傻的言道:“我——我可以进去了吗?” 书芝让开了身子,“当然可以。” 程阡陌一前踏过门槛,侧眸对身边跟来的小厮说:“回府告诉老夫人,说少夫人生了,母子平安。” “是,少爷。” 与欣喜慌乱的程阡陌擦肩而过,风雪儿踏出了门槛,看着站在院子里轩辕冷昊的背影,拭了拭额上的细汗,走到他的身侧,有些吃惊的看着他的一脸苍白,担心的言道:“昊,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轩辕冷昊蓦然紧紧的握住风雪儿的双手,风雪儿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是颤抖的,心不由得揪起,“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凝视着心爱之人的眼睛,那里面此时尽是担心自己的神色,心疼的说:“雪儿,你生依依的时候,也是这么痛苦的么?” 呃——?风雪儿不解的迎着他微沉的眸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听他说:“告诉我,是不是生依依的时候也是这样痛苦?” 风雪儿突然释然了,明白他此时的反应所为何为,缓和了凝重的神情,微微笑道:“别担心,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拥她入怀,少顷,轩辕冷昊坚定的望着风雪儿说:“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我不想让你这样痛苦,我们有依儿就够了,够了。”程阡陌的自制力还真好,若是里面生产的是风雪儿,那般痛苦的声音,一定会让他跟着心痛得疯掉。 风雪儿闻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轻轻的拉过他的手,又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无奈的叹息道:“王爷,晚了——。” 呃——?这回轮到轩辕冷昊不解,随即心下一滞,“雪儿,你——。” 风雪儿点了点头,谁料轩辕冷昊严肃的神情,“雪儿,拿掉他,我不想你痛苦。” 风雪儿微怔,“王爷,你要知道拿掉孩子与生孩子一样的痛苦,你还要拿掉他吗?” “雪儿,若方才那喊声是你的,我一定会疯的。” 心下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个把自己心疼到骨子里的男人,伸手抚着他紧拧的眉宇,轻柔的说道:“怎么又皱起眉头了?昊,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只要与你有关的一切,我什么都不惧,少顷的痛苦难道我还挺不过去么?” 温柔的揽她入怀,头深深的埋在她的发间,“那你答应我,到时候我要陪在你的身边,让我在房间听着你痛苦我做不到。” 感动的勾起唇角,“傻瓜,女人生孩子,你待在那里做什么?” 良久,听着轩辕冷昊幽幽却醉人的声音,“我说过我会陪着你走到最后,痛苦我也会跟你一起承受。” 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风雪儿轻轻的含泪应着,“嗯——,天涯何远,咫尺相依。” 春风走过,拂绿了萧条的枝尖,染绿了满庭的新芽,带着一股暖流,缠绵在天地之间。 各位读者朋友:柳儿奋斗了许久,终是将‘冷艳王妃’结束了,不关文文的内容如何,不论各位的评价如何,一直以来多谢各位的支持与关注,柳儿在此鞠躬——。 柳儿的新文已经出来了,且是参赛文(我知道自己有些自不量力),但还是希望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留个脚印,http://。readnovel/partlist/73552/妖孽帝王慵懒后 再次感谢各位读者朋友一直以来的支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