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田农妇很可餐》 第一章 穿上了嫁衣就是新娘 安乐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双眼,这是哪儿?郁郁葱葱的树林,点点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下来,几只小鸟在头顶叽叽喳喳。 她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她以为她已经死了,被她的未婚夫常子清亲手掐死了。可醒来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难不成常子清还将她曝尸荒野了? 想到常子清,心便开始撕裂般的疼痛,她不禁握紧了双拳,指甲嵌入了肉里也似乎没有知觉,她死心塌地的爱他,他却只是为了她的万贯家财,一旦得到,便迫不及待的将她杀了。 “呵,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竟没让我被他弄死,”安乐自嘲般的冷笑一声,脖子上还留着被掐出的淤青,手指轻轻触碰便疼的不行。 安乐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环顾起四周的环境,除了树就是树,安乐一阵头疼,她从小就是路痴,这是要她往哪儿走? 没办法只有拖着疲累的身子随便按着一个方向走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看到了炊烟,心中大喜,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吧,随便一个方向就能找到人家。 连忙加快了脚步向那一缕炊烟走去,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处又一处的房舍,安乐却突然不动了。 这房子未免也太破了点吧,大都是那种老旧的瓦房,竟然还有泥墙草顶的茅草屋? 现在农村不是都建楼房了吗?这什么村庄竟然穷成这样! 安乐正愣神之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听说南城那小子今天成亲,娶得是郑家的小女儿郑青青,真不知道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郑青青可是咱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 “哼,要不是从小就定了亲,他哪能这么好运?” 另一个声音却不屑的响起:“好运?他也得享得起!” “哦?此话怎讲?”另外两个人来了兴趣。 “哼,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哎,南争你别掉咱们胃口啊,你是他哥,你肯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安乐也没兴趣管谁娶亲,她只想知道哪里有公路,哪里可以打到车?她要回家。 她准备直接上前去问,可走了两步,她却生生的愣在了那儿。 他们这穿的什么衣服?古装?大男人干嘛把头发留那么长?安乐连忙环顾四周,似乎没有摄像机。 一个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难道,穿了?安乐顿时一个激灵。 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一条时下最流行韩式超短裙,头发松松的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如果这样一身打扮出现在一群古人面前··· 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她会不会立即被当做一个荡妇浸猪笼啊?安乐正想要赶紧闪身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一声尖锐的女声:“天啊,这谁家的姑娘,竟如此不知廉耻!” 安乐惊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怎么办?跑? 但是不远处正在议论的三个男人听到动静也转过了身来,他们可是正对着她啊! 她该遮哪儿?突然想到电视里看到的扫黄现场,废话,遮脸! 安乐双手连忙遮住秀气的脸蛋,飞快的往树林里跑去。明黄色的裙摆在风中荡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哎,还敢跑?你们愣着干嘛,快追啊,”那个妇人尖着嗓子喊道。 但那三个男人却置若罔闻,愣愣的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向远处奔去,鼻血都流出来了,待回过神来,哪儿还有那女子的身影。 安乐一路乱闯,尽往偏僻的地方跑。生怕再遇到什么人,她刚死里逃生,可不想刚活过来就被当成荡妇浸猪笼。 可她到哪儿去找衣服呢?心中不免气恼,她今天为什么要穿短裙啊。 终于没了力气,她才渐渐停了下来,靠着一个树干坐了下来,喘着粗气,可能是气喘的太急,原本受伤的脖子这时候每喘一次就撕裂般的疼痛。 安乐难受的不行,倒在地上,半闭着眼睛。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了出来。 突然感觉一个软软湿湿的东西似乎在舔舐她额上的汗珠,安乐疑惑的睁开双眼,却见一只毛茸茸小老虎正与她两眼相对,安乐“啊”的一声,弹坐起来,吓得不轻,惊惧的看着那只老虎。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刚逃过浸猪笼,就要被野兽吃掉? 那只小老虎似乎发现自己吓到了她,讨好似的往安乐的腿上蹭了蹭。 安乐愣了愣,它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乖巧的很,而且这只是一只小老虎,应该不会很凶残吧,心安了些许。 试探的伸出手,小老虎便欢快的跑过来蹭蹭她的手,又轻轻舔了舔,湿湿痒痒的感觉,安乐被逗得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人一虎便已打成一片。 安乐心情虽好了不少,可嗓子那里还是生疼生疼的,不适的轻咳了几声,那小老虎像有灵性似的,用嘴轻轻扯了扯安乐的裙子。 安乐却“啪”的一声拍到小老虎的脑袋上:“流氓,你是公的对不对?” 小老虎满头黑线,眼中净是鄙夷,好像在说:我才不稀罕你这种货色。 安乐气的不行,她怎么说也是公认的大美女好不好,这老虎竟然这么看不起她。 不过转念一想,老虎的审美观怎么会和人的一样呢,它一定觉得脸上毛茸茸的才好看,于是心中又舒坦了几分。 轻拍小老虎的头:“算了,不和你计较了。” 小老虎却往前跑去,安乐连忙道:“哎,你别那么小气嘛,我都没和你计较,你还生气了?” 小老虎又调转方向跑道安乐跟前,然后又往前跑去,似乎在示意她往前走。 安乐明白了几分,将信将疑的跟着小老虎往前走。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汪清泉便出现在眼前,安乐眼前一亮,原来小老虎是意识到她嗓子不舒服,特意带她来解渴的,安乐感激的看了一眼小老虎,便蹲在河边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山间的清泉果然不一样,又凉又甜,嗓子顿时舒服了不少。 小老虎见安乐喝的差不多了,又轻轻扯了扯安乐的裙子,再次往前跑去,安乐已经十分信任这只小老虎了,不疑有他,直接跟着它跑了起来。 小老虎带着她来到树林外的一处小道上,安乐正奇怪来这儿干嘛时,小老虎已从树丛里拖出几件衣服,安乐大喜,原来它在帮她找衣服。 可这衣服,怎么那么像嫁衣啊?管他呢,嫁衣也比她身上这“衣不遮体”的超短裙强吧,安乐三两下就套在了身上。 嗯,不错,大小刚刚好。小老虎又向小道上跑去,安乐不知它又是要做什么,只好跟了上去。 谁知这虎崽这会儿子跑的极快,一会儿便没了影儿,安乐着急起来,这死老虎,把她拐到这地方来做什么,她连路都不认识,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安乐正着急着,却见一个婆子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哎呦,我说姑娘,你怎么如个厕还跑这么远,半天不回来,耽搁了吉时可不好了。”说着便拽着安乐顺着小道疾步跑了起来。 安乐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婶,你是不是搞错···” “哎,你怎么还把盖头掀了?这多不吉利?快盖上,你盖头呢?不会丢了吧。” 安乐愣愣的把手里的盖头递给那婆子,道:“其实···” “哎,南城你过来了?快把你媳妇牵回去,耽误了拜堂的吉时可不好,”婆子突然对着一个正迎面走来的男子道。 安乐惊诧,媳妇?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生的还算俊朗,个头怎么也有个一米八,伟岸的胸膛,小麦色的肌肤,给人一种无形的安全感。 南城看到安乐,明显一愣,他只听说他的媳妇长得美若天仙,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子,却从未见过,今日去接亲时她也盖着盖头,所以他到现在才第一次看到他媳妇的样子。 白皙的肌肤,眸若水杏,眉如弯月,睫毛轻颤,真真的是一副倾城之色。南城不由得看的呆了。 安乐被这直白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那婆子便笑骂道:“小子,以后在屋里看个够,这会儿子还是别发愣了。” 南城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颊微红。 安乐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能为这么点儿事儿害羞。 婆子急道:“快些上花轿吧,再晚来不及了。南城你媳妇似乎腿脚跑不快,你直接把她抱到那边的花轿上,快些。” 说着便将盖头一把盖在安乐的头上,南城也知道时间的确快来不及了,说了声:“不好意思。”便直接横抱起了安乐,大步向不远处的花轿跑去。 等安乐缓过神来,南城已经将她放入了花轿,抬起便走了。 安乐连忙撩了帘子,急道:“哎哎,我,我,我不是···”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可千万别撩帘子啊,盖头快放下来,不吉利啊,别人看到了多不好,”婆子一把拍下安乐撩帘子的手,将帘子严严实实的捂住。 正在抬轿的南城喘着气道:“青青你先忍忍吧,可能有些闷,马上就到了。”说着便又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简陋的二人抬的小轿,是南城做了好几天的苦力才赚到银子租来的。他就是不想让自己媳妇太委屈,自己虽穷,但怎么也要让自己媳妇坐着轿子风风光光的嫁过来。 ------题外话------ 涩涩新文求收求收求收收,稀饭的亲们点个收吧,谢谢支持···· 第二章 相公,吉时已到 抬轿的一个是他,一个是他的好兄弟虎子。 虎子取笑道:“城哥你这就开始心疼嫂子了?” 南城脸上一红,笑骂道:“你少说些混话吧。” 轿中的安乐却心急如焚,难不成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嫁给这个男人了?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对媳妇又好,但她还没随便到嫁给一个才见了一面的男人啊。 安乐正焦急着,却听外面道:“到了。”这么快? 安乐的心“咯噔”一下,落在了地上,正打算下轿跟他解释清楚。却听轿外传来一阵嘲讽。 “三弟,弟妹接回来了吗?看你那么着急的样子,该不会让新娘给跑了吧。”这声音,好耳熟。 南城却没弄清他话中之意,只道:“大哥这话什么意思?” 南争嗤笑一声,心想:还装什么,郑青青现在已被接到村里的大财主的儿子李福成家了,他能接到人才怪呢。 “可惜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力才租来这么个小轿子迎亲,啧啧,白做了。”南争身旁的众人也起哄嘲笑起来。 南城更糊涂了,却也懒得跟他废话,只道:“大哥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了,现在吉时快到了,我还要拜堂成亲呢。” 安乐却瞬间明白了,这个“大哥”就是被她当时无意中听到说要看好戏的人。他要看的好戏,就是看自己的弟弟的新娘跟别人跑掉,然后颜面尽失吗? 难怪,树丛中竟然会有散落的嫁衣,难怪,南城会错认她是新娘,难怪,南争说要看好戏。 安乐心中冒起一阵无名火气,那个“大哥”真的是南城的哥哥吗?他早知道新娘会跑掉,不但不帮自己的弟弟,反而故意隐瞒,就是想看他出丑? 若是现在她下去说明了一切,南城从此一定颜面全无,抬不起头来,不但新婚当天被新娘抛弃,还带错了新娘。 安乐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她看的出来,南城是个很好的人,她不想让那些奸诈小人得逞。 而且,这时候外面已围满了人,她说明了真相,别人又会怎么看她?没事儿捡别人的嫁衣穿着玩吗? 思及此处,安乐决定帮一帮这个男人,也帮一帮自己。 南争愣了愣,怎么可能?道:“这轿子里有人?” “相公,再不拜堂怕要耽误吉时了,”安乐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如出谷黄莺。外面原本准备看热闹的人顿时生生愣住了原地。 南城头一次听道有人叫他相公,脸颊微红,连忙道:“好,我们这就去拜堂。”说着便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掀了轿帘,横抱起轿内的安乐,便往屋内走去了。 这边的风俗是新娘进屋前不能落地。 众人惊得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虽盖了盖头看不到那女子的脸,可从那纤细的身姿,婉转的声音就可以看出来定是个绝世佳人。 “哎,你说让我们看的好戏呢?就是看你弟弟娶了这么个美人儿?”一个吊耳儿郎当的男人分外眼红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南争气恼的甩了手便进了屋。 众人觉得没趣,也各自散了。 南城抱着安乐进了一个偏僻的茅草房,环境虽简陋,却可以看出是费心装扮过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桌上一对龙凤蜡烛,还有两盘野果子。 安乐隔着盖头看不清晰,却还是感觉的到屋里冷清的很,心中诧异,办喜事什么的不应该热热闹闹的吗? 屋里的确冷清的很,除了他们两口子,就是虎子和他媳妇,和一个南城花钱请来的媒婆,便没其他人了。 南城歉疚的对安乐道:“不好意思,我爹娘有些忙,不能来看我们拜堂,委屈你了。” 爹娘再怎么忙自己的儿子的婚事也不管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爹娘,安乐却不打算问,从南城对她如此歉疚的语气就听出些许无奈,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吧。 “不要紧的。” 南城心中一暖,他本以为她会生气,他只能给她这样简陋的婚礼,虽然这些已经是他尽了全力才办到的。甚至高堂都没有到场,可她却愿意理解他。 “那快拜堂吧,”媒婆催促道。 “好,”南城冲安乐温柔的笑了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喔,入洞房罗,”虎子欢呼起来,虎子媳妇也在一旁温婉的笑着。 南城轻轻牵着安乐往房间走去,又完成了各种仪式,方才紧张的挑起了安乐的盖头。 安乐也很紧张,她一时冲动选择帮他,可没想过要真的嫁给他,那洞房··· “闹洞房啦,”虎子突然冲了进来,嬉笑道。 安乐正在愣神,突然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南城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不喜欢,便对虎子道:“还是算了,青青也累了,还是让她休息吧。” 虎子却似笑非笑道:“那也得看怎么个休息法。”还不停的挤眉弄眼。 安乐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时间脸红的像番茄,死命的垂着头,南城连忙将虎子轰了出去。 “他就喜欢说胡话,你,你别在意,”南城磕磕巴巴道。 安乐点了点头,笑道:“没事儿。” 南城被这笑容晃了眼,他从未觉得一个女子的笑容可以这般宁人舒心,仿佛一汪清泉注入他的心田。 安乐抬头环顾了下四周,简直是家徒四壁,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几乎没别的家具了,竟然还是住的茅草房,这样的房子雨天不漏水吗? 南城见安乐正在抬头看屋子,不好意思道:“家里有些简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灼灼,似乎在做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安乐从前听过无数甜言蜜语,却从未有一个男人这样郑重的对她做一个承诺,就连常子清当年向她求婚时,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我们结婚吧。” 安乐心中一暖,轻轻点头:“嗯。” 南城心中一喜,连忙端了桌上的野果子给安乐:“饿了吧,先吃点儿垫垫,我还用工钱买了两个肉包子,给你拿来吧。” 安乐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好了,我还不是很饿。” 从这房子就看的出来南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这包子肯定是奢侈品,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吃了浪费了,况且她现在还不怎么饿,还是能节省一点是一点的好。 “那怎么行?这个婚礼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怎么还能让你饿着肚子,”南城坚持道。 安乐笑道:“我真不饿,大晚上的吃这个还容易积食,还是等到饿的时候再热一下吃吧。” 南城一想,觉得也有理,以他现在的日子估计也难让她经常吃肉,还是明天她饿的时候给她加餐用吧。 安乐接过果盘,却注意到南城的手上竟还缠着绷带,秀眉微皱:“这是怎么伤的?” 南城笑道:“前几日去帮别人做了几天苦力,不小心划伤的。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 “做苦力?干嘛要做那个,多累啊?”安乐瞪大了双眼。 “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婚事嘛,总不能太委屈你了,虽然还是有些简陋。” 安乐这才知道,原来他去做苦力赚钱只是为了让她有一个稍微像样点儿的婚礼。 安乐与她前世的未婚夫常子清订婚时,常子清定了最豪华的酒店,十几辆劳斯莱斯接送,场面奢华无比。 可此时,在安乐的心中,这简陋的婚礼却比那场奢华的订婚好上百倍。至少,南城用了十分的真心。 “嗯,我觉得挺好的了,”安乐安抚的笑道。 南城惊诧的抬头,眸中有掩不住的惊喜,他似乎娶对了媳妇,这样的女子,他何德何能娶到? “额,那个,洞房的事···”安乐支支吾吾道。 南城也微微红了脸,小心的看着安乐。 “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还是算了吧。” “好,你不舒服就早点儿休息吧。”南城爽朗的笑道,可眼底分明闪过一抹失落。 安乐十分不好意思,哪有新婚之夜不洞房的?可她真没开放到这种地步··· “额···那我睡这边,你就睡这边吧,嗯,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罢,便直接溜进被子里,衣服都没脱。 “媳妇,你不洗吗?”南城见安乐这么紧张的样子,不免好笑。 “我太累了,明天再洗吧,”安乐捂在被子里道。 南城笑了笑,也和衣躺下。却不睡,只睁着眼看那一对龙凤蜡烛缓缓熔化着,发出明亮的光,嘴角微微扬起,今天是他有生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他和郑青青虽从小订了亲,却从未接触过,他本来还有些担忧,若是一个像他大嫂一般剽悍刻薄的女子,日子该怎么过。 可他的娘子分明如此温婉,如此理解他,如此,宁他心动。 安乐也没睡着,愁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顶着这个“青青”的身份,穿帮是一定的事儿。 成亲可以盖着盖头不让人看到脸,成亲过后总得出去见人吧,到时候众人一看发现是个冒牌货,她怎么办? 都怪她当时一时冲动考虑不周,真后悔趟这趟浑水,这下可好,她怎么脱身? 都怪那只死老虎,咦,那只老虎怎么会刚好在她穿好嫁衣后突然没了影子?难道它是故意的?安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小老虎,亏我那么信任你,竟然敢坑我,下次别让我见着你,不然我一定把你煮了,安乐心里愤愤道。 正守在屋外的小老虎重重的打了个喷嚏,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摸了摸鼻子,谁在骂他? ------题外话------ 求收藏,稀饭的亲们收一下吧o(╯□╰)o 第三章 她是冒牌货 安乐想了一夜,还是打算告诉南城,毕竟纸包不住火,她不想骗他。 次日一早,南城刚刚睁眼,便不见身旁的安乐,连忙坐起身来,却发现安乐正抱腿坐在墙的一角,愣愣的盯着他。 “你起这么早?” “嗯,我有事要与你说。” 南城却突然面色一凝:“你脖子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谁掐的?” “额?”安乐愣了愣,她怎么跟他说?难不成说是自己掐着玩儿的? “我···我···”安乐支支吾吾的,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却突然听屋外面吵了起来,有女人的哭喊声,还有男人的吼骂声,十分刺耳。 安乐和南城连忙穿了鞋,出了屋子。却见一个妇女正不停的拍打那个叫南争的大哥,边打边哭:“你个杀千刀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和别的女人鬼混,看到一个稍微水灵点儿的就打起歪心思,既然你这么看不来我,那你就滚出去,别回来。” 安乐明白了,这个妇女大概就是大嫂了。 南争不耐烦的挡着媳妇王氏的捶打,吼道:“有完没完,从昨儿晚上闹到现在,还来劲儿了,我做什么了我?” 王氏气愤道:“你还有脸说,昨天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又去找隔壁村子里的李寡妇鬼混去了吧。” “我办正事儿呢,你能不能别老用这么龌龊的思想想别人?真不知道你又是哪根筋不对!”南争火了,他虽平时的确喜欢和那李寡妇来往,昨天却的确是“办正事儿”去了。 王氏显然不信,嗤笑道:“就你这德行还办正事?你有正事可办吗?也不知是谁昨天在小树林那边盯着一个衣衫不整的荡妇看的都流鼻血了,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粘人家身上去。” 安乐一愣,王氏口中的“荡妇”好像是她。 南争急道:“一天到晚胡言乱语,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你装什么?李婶儿全都告诉我了,说,你是不是和那荡妇又鬼混到一起去了?”王氏捶打的更用劲儿了。 安乐秀眉一皱,她怎么张口闭口的荡妇?还满嘴胡言乱语,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的什么龌龊东西。 南争彻底不耐烦了,用力一推便将王氏给推倒在地:“要闹你回娘家闹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王氏哭的更凶了,直接坐在地上两腿一摊,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拍大腿:“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了个不中用的相公,还是个花心的主儿,天天沾花惹草,哎呦,我不活了。” 安乐完全被这场面震慑住了,这两口子吵架场面也太大了吧。 南城怕安乐害怕,轻轻握住安乐的手,低声道:“你别放心上,这样的事儿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得来一遭,不然你先进屋去吧,免得到时候闹起来误伤了你。” 安乐微微一笑:“不用了,就在这儿吧,屋里怪闷的。” 南城只得点头,却还是时刻注意着小心护着安乐,生怕那边两口子打起来,扔个东西什么的砸到安乐身上。 王氏的哭闹声已经引来了公婆,二房那边也出来了,一大家子挤挤嚷嚷的挤了一院子,直抱怨他们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王氏见人多了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的数落起南争的罪行,唾沫星子横飞。南争忍无可忍,就要动手,王氏也蓄势待发。 却听老爷子吼了一声:“还有完没完?” 那两人这才消停下来,南争垂首站着,王氏也不敢再大声的嚎哭,只坐在地上抽抽噎噎的。 “一天到晚,家没个家样,吵吵闹闹丢尽了我们南家的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吗?争子你别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哪儿来这么多事儿?” 王氏听罢得意的冷哼一声。 老爷子却又怒目看着她道:“没一点妇道人家的样子,妒忌心有这么强,你若是再这样闹,我看要把你直接送回娘家调教好了再说。” 王氏连忙垂下了头,做认错状,她若真被送回了娘家,指不定会被打死。 南城轻轻捏了捏安乐的手,似乎想给她安全感。 安乐心中一暖,从没有人这般在乎过她的感受,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老爷子训完了话,便打算带着夫人赵氏回屋,其他人抱怨了几句也要就各自散了。 安乐和南城也打算回屋,南争却在抬头的一瞬看到安乐的脸而震惊,这分明不是郑青青。只是这个女子却比那郑青青还要美上几分。 南争正震惊的看着安乐,安乐注意到了南争的视线,心虚的往南城身后躲,南城也发现了南争的目光,将安乐护在身后,瞪着眼看着南争,难不成他还把注意打到自己弟妹身上了? 却听王氏突然尖着嗓子吼道:“怎么?还打上自家弟妹的主意了不成?看着那小媳妇水灵便想着怎么弄到手了?” 南争顿时没脸,红着脖子吼道:“瞎说什么呢?你这八婆,一天到晚胡说八道,看我今天不撕烂了你的嘴。”说着便向王氏扑了上去,两人顿时打在一起。 老爷子顿时气得胡子乱颤:“还不快把这两个畜生给我拉开,没脸的东西。” 老二南准和老四南志连忙上去扯开了厮打在一团的两人,王氏在刚刚的打斗中没占多少便宜,顿时觉得不解气,南志架住她的胳膊往后拖时,她还在用脚往前踢,像只发疯的母狗。 南城皱着眉小心的将安乐护在身后,道:“大哥自己房里的家事,我就不多管了。”说着便要带着安乐回屋去,他不想让她无缘无故的卷入这场纷争。 南争哪儿能放他们走,连忙叫道:“别想着往屋里躲,你好手段啊,没接到郑青青,就带了另一个姑娘回来,还一个比一个漂亮。” 南城惊讶道:“你胡说什么?” “装什么?你以为我没见过郑青青?她昨天早被李财主家的儿子给接走了,你以为找个女人冒名顶替就能混过去了?” 南争认定了南城是因为没接到郑青青才又找了个女人带回来浑水摸鱼,以免被成为村里人的笑柄。 因为郑青青从小身患顽疾,郑家家教又严,没几个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南争觉得南城就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敢公然找个女人来冒名顶替。 可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冒牌货长的比正牌还漂亮。 南城疑惑的看向安乐,安乐只有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郑青青,我一直想说来着的。” 老爷子觉得这事儿越搅和越乱,厉声道:“老三,怎么回事?” 南城听到安乐的话,又联想到昨天接亲时的场景,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心中不免震惊了一番。 南城沉思片刻,才朗声道:“不管我应该娶的人是谁,我只知道与我拜堂成亲的是她,我认定的媳妇也是她,她就是我的妻。” 安乐惊讶的抬头,她以为他会生气,会觉得她骗了他,可是他却说:她是我的妻。 南城低头看着她,脸上写满了认真与坚定,那眼神似乎在寻求安乐的同意,满满的是期待。 安乐从来没有这样被一个男人保护过,在风尖浪口之上,这个男人却愿意站在她身前为她抵挡风雨,安乐心中一阵感动。 拒绝?可她似乎有点依赖这种感觉了。前世的她活得太累,永远只知道追着常子清跑,为他付出一切,可最后她才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她也想有一个男人能给她宽阔的胸膛让她依靠,让她被保护着,也许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安乐轻轻点了点头。 南城的眸子里溢出满满的欣喜,他头一次对一个答案如此期待,头一次这般欣喜。 老爷子却吼了一句:“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安乐心中冷笑,他也知道是婚姻大事,却在儿子成亲当天连个影子都没有,南城办那个简陋的婚礼用的钱还是他自己做苦工赚来的,家里真穷到这种地步吗? 她看未必,这几间屋子就属南城的最破,连穿着也是,南城的一件衣服上都有三四个补丁,而婆婆赵氏竟然是穿的缎子做的衣裳。 其他几房虽没这么光彩,却也还体面,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那么狼狈了? 南城却没有被这吼声吓到,镇定道:“郑青青在半路上跑掉了,若是传出去我们南家的媳妇还没进门就跑了,我们南家的颜面怕是要丢光了,还要成为笑柄。” 老爷子愣了愣,他思想古板,一向注重颜面。 南城接着道:“所幸郑青青从小身患顽疾,家教又严,而且住在邻村,怕是没几个人见过她的长相,我们干脆就将她顶替了,再知会一下郑家就行了,郑家是书香门第,最注重颜面了,而且这次的事情本就是他们家女儿的错,传出去他们家受的影响想必更大,郑家一定会同意的。” 郑家的当家人郑索是个秀才,读书人思想保守着呢,认为女孩子家不易抛头露面,而且女儿从小又是个病秧子,便从来不许郑青青出门。 只是苦于女儿身患顽疾,全身的麻疹,想必没人愿意娶她,赵氏这时候却给南城搭了这门亲事,她从来就看他不顺眼,就是故意想让他娶个又病又丑的老婆拖累他一辈子。 ------题外话------ 嗯,求收藏··· 第四章 唯一的选择 谁知这郑青青长到十四岁的时候病便已经慢慢好了,而且这女娃还越长越俊,现在刚刚及箳已是绝色,就算足不出户,名声也传了出去,人人都道南城命好,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南争心里却不舒坦了,想着娘亲当年怎么不为自己搭桥,反倒便宜了老四,一想到老四可以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而自己却娶到一个母夜叉就分外不满。 可惜郑家的当家是个老顽固,认为退亲是一件有伤风化的事,怎么也不会提退亲一事,女儿是美是丑,是病是好都得嫁过来。 他曾经偷偷扒在郑家的墙头看过郑青青,那模样,可真是俏的没话说,心里更不平衡了。 又一次去扒墙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郑青青正与村里的大财主的儿子李福成私会,便计从心生,心想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老四得这么个便宜,于是便帮着他们想了一出逃婚的戏码。 不但让老四娶不到美人儿,还能让他颜面扫地成为笑柄,妙哉。 可天不遂人愿,南争好不容易搅和黄了南城的婚事,弄走了新娘,这小子转眼竟然又找了个更美的带回来成了亲。 老爷子南多福认真的考虑起了南城的话,觉得有理,又看了看安乐,的确是个美人坯子,要瞒也瞒的过去,良久,才点头道:“那先就这么办吧,只是这女子家中怎么说?我看着面生的很,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吧。” 安乐支支吾吾道:“我,我没亲人。” 众人明显都惊到了,怎么可能没亲人?南城也有些疑惑。 “我是从外城来的,本来是无依无靠所以来投奔亲戚的,但没找着,所以,没亲戚,”安乐随口胡说了一通。 南多福皱了皱眉,这样来路不明的女子到底可不可信? 南城看出了南多福的顾虑,虽然他也觉得这样的来历的确很难相信,但当他看到安乐正无助的看着他时,他的心微微一颤,此时的他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她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他怎能不管她?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他要信她,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 他似乎从未如此冲动过,他从来做什么事情都是谨慎小心,而这一次,他却想偏执一次。 “她已是我过门的媳妇,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许你们质疑她的身世,但我在此担保,她所说句句属实,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南城坚定道。 安乐惊讶的看着他,他凭什么就信她?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来历不明的女子,任谁都会怀疑,而他却如此坚定的选择相信她,还为她做下担保,安乐的心中如一汪暖流注入。 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谢谢。” 他却笑:“你是我媳妇,我自然要护你。” 却听王氏尖酸的喝声:“哼,你担保?你拿什么担保?娶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人进屋,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还不是我们一大家子跟着你倒霉?” “就是,家里一个亲戚都没有,没准儿就是个克星,别到时候都把我们也克死了,”南争也跟着应和道,他就是见不得南城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安乐心中一阵无语,这两口子刚刚还吵得一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样子,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开始唱双簧了。 南城却冷声道:“有一件事我还没弄清楚,大哥怎么看出来我媳妇不是郑青青的?郑青青从小养在深闺,外人哪里知道她的容貌?昨天我抬了我媳妇回来时,你说我接不到新娘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早就知道郑青青要逃婚,却瞒而不报,故意想让我们南家颜面扫地?” 南争一听,暗叫不好,一时间被刺的说不出话来,这三弟平时少言寡语的,却不知怎么的今天居然这么能说会道! 南城平时不跟他们争,是因为懒得争,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忍忍就过了,但今日之事牵涉到了他媳妇,就不得不管。 王氏尖声叫了起来:“好哇,你个杀千刀的,还染上了郑青青?说,人是不是让你给藏起来了?你是想自己养起来金屋藏娇吧?” “胡说什么?我养的起吗我!”南争吼道。 “我胡说?那你说你怎么知道郑青青长什么样子的?不是你们两个搞到了一起又是什么?” “我···”南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扒在人家的墙角看的吧? 南多福见南争无话可说,气的胡子乱颤:“畜生,这要传出去,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南城这时候适时的说道:“爹,这事儿要传出去南家必定颜面扫地,所以咱们只能将错就错了,您就接受我媳妇吧。” 婆婆赵氏眼珠溜溜一转,心想这事儿若是传出去的确挺没脸的,不如就按着南城的说法将错就错。 若是到时候南城媳妇真惹出什么事,大不了将他们分出去,抓着这错处指不定还能让他们净身出户,那可就赚了。 于是赵氏开了口:“这事儿的确挺没脸的,既然老三又执意要娶,不妨就随了他去吧。” 南多福无奈,这才点了头,又和南争算起了帐:“畜生,那姑娘你到底给藏哪儿了?” 南争委屈道:“爹,我冤枉,我真没这个胆儿啊,就算有这个胆儿,我一没钱二没势的,人家姑娘凭什么就跟我跑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南多福喝到。 “我,我真不知道啊,就是昨天老三去接亲了,我无意中和李财主家的儿子李福成聊天,他向我炫耀说他要娶到郑青青了,我心里奇怪,昨天才问了老三几句,”南争委屈道,他是怎么也不会说是他与李福成一起串通好了抢郑青青的了,否则老爷子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原来是觉得他们家穷,攀上高枝儿了,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他们家估计一辈子都要惹人笑话了,南多福心里愤愤的想。 咬牙对南城道道:“看你做的好事儿,连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白白丢了我们南家的脸,现在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 安乐一听,不禁皱眉,这关南城什么事儿,明明是南争惹出来的事情,正要说话,却被南城拦了下来。 “现在我媳妇就在我身边,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爹您能接受她吗?”南城诚恳的求道。 安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不为自己辩解分毫,却只一味的帮她,南城投给她一道安抚的目光,示意她不必担心。 南多福气的吹胡子瞪眼,却还是吼道:“今天的事儿谁也不许说出去半个字,他媳妇儿叫郑青青,老三今天跟着我到郑家去,我定要讨个说法。” ------题外话------ 求收藏,手收藏··· 第五章 只是那种感觉让他相信她 南城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回道:“谢谢爹。” 南多福一甩袖子便气呼呼的转身回了屋。 婆婆赵氏骂了南城一句:“原本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偷着换新娘这样的事你都做的出来,我真真的是看走了眼,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南城却垂头不语,不为自己辩解分毫,安乐急了,虽心知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维护自己,但她不想南城他娘误解他,连忙道:“不是南城的错,他也不……”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来历不明也就罢了,还随随便便就跟男人成亲,没羞的东西,”赵氏吼道。 安乐瞬间呆住了,原来自己在他们心中是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形象,一时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南城皱了皱眉,道:“娘,她现在是我媳妇,您说我就算了,别这么说她,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不管她的事。” “好哇,你现在还敢跟我顶嘴了,你昨天才成亲,今天就这么护着媳妇了,怎么?娶了媳妇胆儿就肥了?”赵氏气道。 其实南城平时也不是因为胆小才不与赵氏顶嘴,而是懒得和她吵,不想闹的家里鸡犬不宁的,所以赵氏找他麻烦时,他总是沉默,但现在她针对的是他媳妇,是他应该好好守护着的媳妇,他怎能坐视不管? “娘,爹已经说了,她现在就是郑青青,就是我媳妇,不是什么来历不明不知羞耻的女子,而且爹也说了不许张扬此事,娘就算不为我,也得考虑到南家的颜面,爹要是知道了也会不高兴吧,”南城严肃道。 赵氏一听,果然气焰灭了几分,对于南多福的话,她是向来不敢忤逆的,南多福刚刚才说了要禁止的事情,转身她就挑了出来做了,传到南多福耳里,自然没她好果子吃。 赵氏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气愤的转身离去。 一家子人这才散了,南争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怎么说老爷子都发话了,他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自己都快自顾不暇了。 大嫂王氏狠狠的瞪了安乐一眼,便转身回了房。 南城也牵着安乐回屋去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竟然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惊讶的看着对方,南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是我太心急,不小心弄错了人。” “没有,我早该告诉你的,我也有错。”她只是有点贪恋这种可以依靠的感觉而已,当然,这句话安乐是不会说的。 “只是以后要让你顶着郑青青的身份过日子,怕是要委屈你了,”南城语气里有些愧疚。 安乐却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儿,名字而已,而且别人一般都会喊南城媳妇吧。” “额?”南城脸色微红,但眸子里却是掩不住的欣喜之色:“嗯,是啊,是这样的。” 安乐脸皮厚,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挺喜欢“南城媳妇”这个称呼的,于是笑嘻嘻的看着南城。 南城头一次发现一个女孩子笑起来可以这么好看,倒不是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而是那明亮的眸子里似乎有一汪清可见底的清泉,笑起来时,恍如搅乱了那一江春水,甚是迷人。 南城一时间差点看的呆了,却还是连忙回过神来。 “还有,我娘和我大嫂说的话,你别放心上,她们···”南城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心里又怕安乐因为那些话而心里不舒服。 安乐想起婆婆和大嫂的尖酸样,不禁皱了皱眉,她的确挺生气的,尤其是那个满脑子肮脏思想的大嫂,她可真真儿的提不上任何好感。 南城见安乐面色不好,以为她生气了,连忙道:“若是你生气···” “我脸皮厚,挨几句骂而已,没事儿,你别担心了,”安乐笑道。 其实她是生气的,可是通过早上这事儿一闹,她也算明白了,南城在家里似乎并不受待见,若是再因为她而家里闹出更深的矛盾,她也不忍心,想想忍忍也就过去了。 南城也知道安乐其实只是哄自己的,刚刚一提到他娘和嫂子她就皱了眉,安乐一定是生气的,女孩子家最注重名誉了,可她却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而强颜欢笑,心里对安乐愧疚的同时,更是庆幸自己娶到了这么好的媳妇。 “媳妇,娶了你真是我的福气。” 安乐心里自然有些开心的,但还是疑惑道:“你怎么不问我身世的事情?我以为你会介意的。” 南城却道:“我只是想相信你。” “如果我骗了你呢?” “媳妇,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我应该信你,不管你骗我与否,我都该信你,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就算你是骗了我,我想你也不会使坏心眼的女子,等哪天你想告诉我了,自然会与我说。” 安乐愣了愣,她从来不知道以一个古人的思想竟能如此相信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心中一暖:“你怎么看出来我不是坏心眼的女子?” 南城笑了笑道:“你的眼睛,我从没见过这般干净的眼睛,像一汪清可见底的清泉,坏心眼的女子怎么配有这样的额眼睛?”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你还有看相的天赋,以后我们摆个摊子专门给人看相,你一定能赚不少钱。” 南城也笑了,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安乐虽然随口一说,但想到赚钱二字,又看看这破烂不堪的茅屋,觉得怎么也得想办法赚点钱补贴家用。 可她上一世是安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整天除了养尊处优的,就是跟在常子清屁股后面跑,哪里知道赚钱的辛苦?何况还是在农村。 安乐一阵头疼,却听南城道:“媳妇,先去换衣服吧,我昨天打的那只野鸡还没炖,今天就炖给你吃好了。” 安乐一听还真有点饿了,想到身上还穿着嫁衣,于是要进去换衣服,可突然想到,换衣服?她哪儿来的衣服?她只有一天韩式超短裙! ------题外话------ 稀饭就收一个吧··· 第六章 一天钟情 于是安乐又一脸尴尬的回来了,讪讪的开口:“额···我没衣服。” 南城惊讶道:“以前的衣服一件也没有?” “额···”安乐有些为难,总不能说她以前没衣服吧,低头想了片刻,才道:“被土匪抢走了,对,就是被土匪抢走了!” 南城惊讶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震惊,还带了一丢丢···同情?什么情况?安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了。 南城心里却突然如同翻江倒海,原来如此,媳妇孤身一人远走他乡来投靠亲戚,却没想到亲戚没找到,反而遇到了强盗,被抢了钱财,还失了清白! 难怪,她脖子上一片青紫,明显是被人掐过的样子。 难怪,她昨日会莫名其妙的穿上嫁衣出现在小树林那边,一定是郑青青逃婚时丢了嫁衣被她捡到了。 她失了清白,这个现实在南城的脑海里出现时他瞬间觉得一片昏暗。可随后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可耻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是他媳妇,他怎么能嫌弃她? 安乐看南城脸色变了又变,莫名其妙道:“相公,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南城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没事,媳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的,不管以前有多么难过,现在,你有我。” 安乐更莫名其妙了,不过听了他这番话还是很感动的,她以前过的的确挺难过的。 常子清永远都那么忙,有时候一个星期也见不上一面,她其实很委屈,但却不敢抱怨,连电话都不敢多打一通,她怕常子清会因此而烦她。 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却告诉她:“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你有我。”安乐眼角有些酸涩,她终于可以有个肩膀依靠,虽然这个男人并不富有,但他肯如此珍视她,便已足够。 安乐其实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她现在却相信一天钟情。她觉得自己可能也回不去了,就这样和一个如此珍视她的相公厮守一生未尝也不是件好事。 安乐眨了眨酸酸的眼睛,道:“那我来帮你做饭吧。” “不用,”南城连忙道:“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这些我来就好。” “休息什么?我精力好的很。” 南城却不容分说的将她按到了床上:“你好好休息就好,我马上就把饭做好了,等会叫你。” “额,哦,”安乐愣愣的点了点头,虽然想不通南城为什么坚持她需要休息,但她昨天的确一夜未眠,这时候也确实困了,沾着枕头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南城叹了口气,便出去给安乐做饭,将野鸡一刀抹了脖子,开水一烫,又拔了毛,便开始给安乐炖鸡汤。 她昨天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定要好好补补才行,南城心想。 鸡汤已经炖在了炉子上,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南城便又去二房走了一趟,想找二嫂林氏借一件衣裳,他手上已经没钱了,可也总不能让她一天到晚穿着嫁衣啊。 思前想后,大嫂肯定是不可能的,也只有找二嫂了,整个家里估计也就二哥二嫂对他态度好点儿了。 二哥南准是个典型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人憨厚,但就是太憨厚了,总容易受人欺负。 二嫂林氏却不比寻常了,她曾经是县城里县太爷的女儿,怎么说也该配个县城里的公子少爷,却因受了嫡母排挤,故意将她许配给这么个穷的要命的农民。 她生母又死的早,县太爷也没工夫管她的婚事,自然没人给她求情,于是就嫁到这儿来了。 一开始南家还带着敬仰的心态,觉得娶到了县太爷的女儿光耀门楣,可后来那县太爷竟然被查出来贪污受贿,都被发配边疆了,南家又觉得娶了这么个罪臣之女实在是有辱家门。 所以南家现在对这么个媳妇实在是提不上丝毫的好感,尤其是南多福,他一向最爱面子了,现在走出去总有人拿这事儿和他开玩笑,南多福觉得分外没面子。 偏偏林氏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本来嫁给一个农夫她就心存不满,但无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认了,可要她去讨好这样的公公婆婆,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于是南家就更不待见她了,连南准也跟着不受待见。 南准为人忠厚老实,很容易受人欺负,所以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得林氏做主。 “三弟,你怎么过来了?”南准正在劈柴,看到南城便呵呵的憨笑起来。 “哦,我来找嫂子借点东西,”南城不好意思道。 “借什么?”南准一时间有点儿疑惑,什么东西还要找他嫂子借? “就想借身衣裳,不知道嫂子有没有什么少穿的衣裳借给我吧,我媳妇的行李被小偷偷了,这会儿子没有换洗的衣服。”南城不说是被抢了,怕别人知道了媳妇失了清白的事儿,徒生是非。 “好,那我去问问你嫂子,”南准说着就转身进屋去找林氏了。 南城在屋外等了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亲自进去借,二嫂虽不似大嫂那般尖酸刻薄,但平日里对他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态度,向来是冷冷淡淡的,可以说她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冷冷淡淡的。 南城刚进了屋,便听到二嫂冷冷的声音:“我哪儿来少穿的衣服?我现在身上的件件儿衣裳还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到这里来后一件新衣服没添,旧衣服缝了又补,补了又缝,还有多的衣服借他?” 南准注意到了南城,尴尬的笑了笑道:“三弟你···” “二哥,二嫂,我知道大家日子都过的不容易,可若不是真的没办法的事我又怎会腆着脸找上门来?我平日里也从来没麻烦过二哥,可这次,的确是因为我媳妇实在没什么衣服了,所以还希望二嫂能借一身衣服给我,”南城说的极为诚恳。 林氏听了也愣了愣,在她印象中,南城也的的确确没求过他们什么事,就算日子过得再拮据也没向家里说过一次怨言,而这一次他却这么坚持的要借一件衣裳,想必实在是别无他路了吧。 待缓过神来,林氏才道:“我这儿还有件蓝底子的粗布衣裳,虽然破了点,但我也缝好了,你直接拿去给你媳妇穿吧。” 南城闻言大喜:“谢谢二嫂了。” 安乐醒过来时,已快中午了,揉了揉眼睛,正要坐起来,却看到床边叠好了放着的一件儿衣裳,手感很粗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布料。 可安乐已经很满足了,这总比她那件超短裙强吧,喜滋滋的换了衣裳,看南城似乎不在,便找了起来,正好林氏在院子里晾衣服。 安乐虽不认识她,但看她是妇人打扮,而大嫂她是见识过了,心想她应该就是二嫂了。她又摸不清二嫂是个什么性子,只有小心翼翼道:“二嫂好。” 林氏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嗯。” 安乐有些尴尬,她不知这个二嫂竟然如此冷淡,原本想要搞好关系的念头也只有压下去,只道:“二嫂知不知道我相公去哪儿了?” 林氏似乎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更冷淡了:“男人们都下地去了。” 安乐这才反应过来:“哦,这样啊,谢谢了。” 林氏这会儿子理都不理她了,安乐也不想自找没趣,径直走了,却在经过厨房的时候突然想起南城早上还说给她煲了汤,摸一摸肚子还真觉得饿了,便准备进去看看,结果灶台上还真有。 安乐大喜,端了汤便往屋子里去了。 林氏看着安乐端着汤进了屋,心里对安乐又厌恶了几分,长的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懒妇,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罢了,一醒就记着找吃的。 她虽然对这个三弟也冷冷淡淡的,但其实还是有些同情南城在家里的待遇的,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却是个赔钱的懒货,她不禁在心里为南城感到不值。 ------题外话------ 希望大家支持涩涩的另一篇文文《盛宠之废材小妹养成记》,稀饭就戳进去瞅瞅吧 第七章 半锅失踪的鸡汤 安乐端了鸡汤回去,才发现似乎少了许多,连鸡腿都只有一只了,心想可能是南城早上吃了吧,于是倒了一碗肉汤就喝了起来,味道还不错,安乐连着喝了两大碗,又吃了几块鸡肉,看着那只鸡大腿,心想相公下地忙活一定很辛苦,这只鸡腿也留给他吧。 安乐洗了碗,将给南城留的鸡汤倒到一个大碗里,放在桌上,一时不知要做些什么了,想起早上看到二嫂在洗衣服,便想帮南城也把衣服洗了。 南城这屋子里没有柜子,除了一张木板搭的床就是一张破桌子,再两把椅子,所以要换洗的衣服他都直接叠好了放在床上,不是当季的衣服则用麻袋装了放在墙角。 现在已是夏末,南城还是穿的单衣,安乐翻了翻他放在床上的衣服,只有两件换洗的,还有一件已经破烂的不行了,到处是补丁。 安乐轻抚着衣服上的补丁,心里一阵心疼,她的相公怎么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安乐看这两件衣服上都还有泥土,便知道是他下地干活穿过的,还没来得及洗,安乐抱起衣服便出去了,正要拿去洗,却在门口碰到了刚刚回家的南城。 他的额上还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气喘吁吁的,好像是赶回来的,见到安乐便笑了:“媳妇,你醒了啊。” 他早上本来炖好了鸡汤就想叫醒她的,可看她睡得那么沉也不忍心,又怕鸡汤凉了便一直炖在炉子上用小火煨着,后来要去下地也没来的及跟她说一声,怕她醒了找不到他会着急,干完了活儿就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安乐见南城满头大汗,拿出手里的帕子给他擦汗:“地里活儿干完了?饿了没?我给你留了鸡汤,我去给你热一下。” 南城心里暖洋洋的,从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他,更不会有人那么细心的为他擦汗,关心他饿不饿。 “不用了,马上要吃午饭了,鸡汤就留着你下午饿了再吃。” 南城看到安乐手里的衣服,问道:“你拿这些做什么?” 安乐笑了笑:“给你洗衣服啊,我看它们都脏了。” 南城心里一阵感动,却还是道:“不要太辛苦了,累的话就留着我做。” “这有什么累的?相公你下地干活儿才累呢,我也不能总闷在屋里啊,”安乐摆了摆手笑道。 “你可能不知道洗衣服的地方,待会儿我带你去好了。” “嗯?不在家洗吗?”安乐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可是古代农村,当然去河边洗,你以为还用洗衣机吗? 南城愣愣的看着安乐,安乐嘿嘿的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待会儿你带我去吧。” 南城被安乐那憨憨的样子逗笑了:“好,你先把衣服放下,我们去吃饭。” 安乐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对了,那鸡汤你早上喝了的吗?” 南城却道:“没有啊,我全给你留着补身子的。” 安乐惊讶道:“你没吃?那怎么少了那么多?鸡腿都只剩一只了。” 南城的脸色沉了沉,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愤愤的转身就出去了。 安乐也连忙跟了出去。 主屋那边,一家子人都到齐了,都等着开饭呢,南城一走进屋就直接沉声道:“我早上炖在厨房里给我媳妇补身子的鸡汤谁偷拿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免惊讶了一番,却听二嫂林氏道:“我早上还看着大嫂从厨房了端了一大汤碗鸡汤呢。” 众人都看向了王氏,南城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王氏恨恨的瞪了林氏一眼,林氏却也不闪躲,直接的瞪回去,王氏平时没少给她使绊子,有个机会能整治整治她,林氏自然不会错过。 王氏尖着嗓子对林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端了?奇了怪了,我可是一上午都在屋子里纳鞋底儿,打络子。” 林氏却嗤笑一声:“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那可是满满一大汤碗,我估计现在她屋里还留着一些呢。不然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争却急了,王氏确实还留了一小碗等着他回来喝的,这会子还没动呢,准备吃过午饭再趁人不注意将鸡汤热一热了喝。 南争怒目看着林氏道:“你别血口喷人,为了这么点鸡汤还想搜屋子不成,我还说是你偷了的呢。” 林氏也气着了,他们死不认账就算了还想往她头上赖,正要还嘴就听南准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媳妇的性子,她哪儿会做这种事情,就算是将鸡汤端到她面前她还不一定会要呢。” 南争却道:“她不是这种人,我们就是了?老二你是被你媳妇管太严给管傻了吧。” 南准脸上顿时红一阵青一阵,被老婆管制着的男人的确挺没脸的。 南城看不过去了,道:“二哥那是信任二嫂,才愿意让二嫂管家。” “哼,信任?说白了就是怕老婆,没胆子的,丢咱们男人们的脸,”南争不屑道。 安乐却反讽道:“那整日寻花问柳被媳妇追着打的就不丢男人的脸了?”她实在受不了南争那一脸的鄙夷之色,怕老婆怎么了?那要是放现代就是一三好男人。 南争面上一红,早上闹得那一出的确挺丢人现眼的。 却在此时,二嫂的大儿子南一山冲了进来,扯着王氏的衣摆小声道:“娘,娘,不好了。” 王氏正气着呢,不耐烦道:“什么事?” 南一山小声道:“四弟把给爹留着的鸡汤给喝了。” 可南一山声音太小,王氏又不肯弯腰让南一山在她耳边说,王氏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吼道:“别像个娘儿们似的,有什么话大点声儿说。” 南一山被吼得一愣,随即大声喊道:“四弟将娘留给爹的鸡汤给喝了。” 南争一听他的鸡汤没了,怒了:“什么?四山那个臭小子,他老子的东西都敢抢!”随即有反应过来现在似乎说漏嘴了,心中大恼,惊恐的看着一屋子人。 众人心里都明白了几分,还不等南城说话,林氏便已开口:“哼,还好意思说不是自己偷的,真不要脸。” 王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的瞪了一眼南一山,南一山却无辜的看着王氏,是娘让他大声说的啊。 南城沉声道:“大嫂,我好不容易弄只鸡给我媳妇补身子,你却给我偷了一半去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多福和赵氏也用厌恶又嫌弃的眼神看着她,心想自己怎么有这么个喜欢偷鸡摸狗的儿媳妇。 王氏顿时觉得好没脸,心想这南城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较真,她平时没少拿他的东西,也没见他说什么,今儿就端了他半锅鸡汤他竟然这么不依不饶。 其实南城平时是懒得和她计较,他心知这个大嫂是个来事精,跟她计较起来一定没完没了,而他在家里的身份本来就尴尬,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平日里什么事情只要她做的不太过分就算了。 但这次,她却偷了他专门给她媳妇炖了补身子的鸡汤,媳妇嫁给他本来已经很委屈了,婚礼那么寒酸,高堂也没有到。 他可以说是全村最穷的男人,就这么一只野鸡给她做点好吃的,可能以后很难再吃到肉了,而且她现在身子一定不好,正需要补补,他又怎么容许别人连这么一锅鸡汤也偷一半去。 王氏眼珠溜溜一转,尖着嗓子道:“什么偷不偷的?我不过是看到厨房里炖着鸡汤,顺手倒了一点儿,哪知道是你的?三弟你也太小气了吧,这么点儿鸡汤还计较。” 又接着尖酸道:“我还说呢,家里的饭一向是我做的,怎么家里炖了鸡汤我不知道,原来三弟你自个儿开小灶,想吃独食呢,说,是不是你上山打猎猎回来后没交给家里,想私吞?” 这话一说,南多福和赵氏也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南城,家里任何人赚的钱都是要交给家中的,不论种田卖粮食,还是自己上山打猎猎到的猎物,你若是不交便是私藏。 第八章 不会白白让你养膘 南城气的脖子都红了:“这鸡是我准备婚礼剩下的钱买的,特意放在成亲的时候给我媳妇吃顿好的,本来是昨天就要炖了的,我媳妇说不饿留着今天吃,我才在早上特意给我媳妇炖的。我准备婚礼用的钱都是我另外打苦工赚来的,爹娘都是知道的。期间家里的活儿我也没耽搁。” 听了这话南多福尴尬的轻咳一声,按理说儿子成亲,操办的银钱怎么也得家里出,但今年庄稼收成不好,还赔了不少,他心疼银子就没给出钱办这亲事。 南多福于是瞪着南争道:“老大你好好儿管管你媳妇,别老让她做些个不要脸的事情来丢人现眼,这要传出去还不得赔了我们南家的颜面。” 南争连忙称是,他可怕他这爹了,从小到大没少挨板子,这会儿子南多福拿他开刀他是半句不是也不敢多说的。 王氏一见情势不妙,嚎了起来:“哎呦,我不过是顺手拿了碗鸡汤给娃补身子,怎的就成了千古罪人一般?今年庄稼收成不好,家里手头都紧,娃们都好些日子没见过肉沫子了,尤其是一山,他可是长孙,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安乐见王氏根本是雷声大雨点小,一阵嫌恶,明明是自己想吃,还要拿孩子来说事,皱眉道:“你哪里是拿了一碗?分明端走了半锅。” 一想到这鸡汤是相公辛辛苦苦做苦力赚来的钱买的,却落入这种人手中,安乐就心疼。 王氏抹了把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就算是半锅,那还剩下半锅呢,你一个人吃得完吗?你一个大人,还和小孩子抢什么?我看你身体好的很,哪还要补?” 安乐一阵无语,明明是王氏偷东西,现在倒变成她和孩子抢吃的了。 南城也气道:“大嫂你别这么不讲理,这鸡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买给我媳妇的,你就算要拿也要经过我们同意,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王氏干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拍着桌子嚎哭了起来:“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的娃都瘦成这样了,都是一家人,连喝他碗鸡汤都不许,这日子没法过了。” 安乐见被王氏肥肥的屁股狠狠坐下的板凳轻轻颤了颤,心想这板凳要是塌了该多好。 王氏暗地里向南争使了个眼色,南争立刻会意,指责起安乐来:“你看看你把你大嫂气成什么样了?她不就拿你碗鸡汤吗,你至于那么得理不让人吗?反正那么大一锅鸡汤你也喝不完,让一点儿给孩子们喝就那么难吗?” 南争正要说话,却被安乐拦了下来,安乐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这极品大哥大嫂她终于是见识到了,既然他们这么极品,她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安乐给了南争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开口道:“我也不是心疼这鸡汤,只是先前不知为什么少了一半以为是家里来了贼,才那么紧张,现在看来,既然是自家人拿的,我也安心了不少。” 王氏和南争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安乐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却听安乐接着道:“大哥大嫂既然说是孩子们吃了的,我也没什么意见了,就当是给孩子们补身子了,可我刚刚怎么听说一山说还给大哥也留了一碗?” 二房的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刚刚那出可真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安乐却不理会他们,蹲下身来对刚刚才进来的四山笑道:“四山,告诉婶娘,你娘吃了多少鸡汤?” 四山正要去看王氏的眼色,安乐却连忙道:“你说实话,婶娘就保准你还能喝到鸡汤。” 安乐打的就是让四山说实话的主意,一来四山还小,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而且先前听一山说他敢偷喝他老子的鸡汤就看的出来他一定是个小馋鬼,只要拿吃的诱惑一番一定说实话。 四山眼珠溜溜一转,果然说道:“我娘吃了一半呢,鸡腿也是她吃的,我们都只喝了一小碗。” 南争一听王氏竟然喝了这么多鸡汤却只给他留了一小碗,心里也恼火起来,气道:“你竟然吃掉了一半?就给我留了这么点儿,你这黑心的婆娘,还骗我说你只吃了一小碗。” 王氏也气急了:“你个杀千刀的,我腆着脸给你们一家子弄鸡汤,现在倒数落起我的不是来,我要真黑了心,就该一滴都不给你留。” 安乐对南城轻轻点头一笑,南城顿时觉得媳妇真是聪明,三言两语就能让大哥一家窝里斗起来。 四山却急了,扯着安乐的衣袖道:“三婶娘,我的鸡汤呢?你答应我的鸡汤呢?” 王氏见状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直冲四山吼道:“没脸的小王八羔子,还想喝鸡汤,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安乐连忙将四山护在身后,南城也及时的扯住了王氏,以免她伤了安乐。 南多福现在已经看不下去了,她刚刚还说偷鸡汤是给自己孩子喝,他也觉得没什么,怎么说都是他孙子,他也心疼。 这会儿子却听四山说她竟然一个人喝了一半,让自己五个孩子和相公分另一半,她居然还敢拿自己孩子当借口来掩饰她的贪心。 南多福气愤的吼道:“老大媳妇你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消停点儿,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儿。” 王氏一听南多福都发了火也不敢吱声儿了,低头站在那儿。 安乐揉了揉受惊的四山的小脑袋,安抚道:“四山乖,三婶娘一定让你喝到鸡汤。” 四山欣喜的抬头,眸子里全是欢喜:“谢谢四婶娘。”其余的人却惊讶的看着安乐,难不成她还要大方一回将剩下的鸡汤也给大房家的孩子吃? 南城也不禁皱眉,他费了好大得劲才给她弄到的一只野鸡,珍贵的很,自己都舍不得动一筷子,结果竟然被大房那边的人偷了一半,安乐现在却还想将剩下的也给他们,不是说他小气,而是这鸡汤对于他们来说实在难得,可能一年都吃不上一回,他自然不愿意白白便宜了大房。 安乐却对他安抚般的一笑,做了个口型:“放心。” 南城这才放了心,想到媳妇刚刚三言两语就让大房不打自招,便也相信以媳妇的聪明劲儿,她心里一定有了打算,便准备静观其变。 安乐站起身来:“家里的孩子吃不饱,我也心疼,所以这次被孩子们吃掉的鸡汤就算了,当是我这刚做婶娘的给孩子们的一个小小的礼物。” 公公婆婆点了点头,觉得这媳妇处事得体又大度,关键是她还愿意给他们孙子白白喂鸡汤。 安乐却突然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只是旁人吃的,我就没那么大方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也应该知道这野鸡是我相公做苦工辛苦赚钱买回来的,给孩子吃补身子就罢了,可给有的人养膘,我就不乐意了。” 王氏闻言一惊,她这是冲着她来的。 安乐将目光转向王氏,正色道:“你在我们这儿拿了一半的鸡汤,孩子们吃的我不计较,但你吃的必须全部还回来。” 王氏却道:“还?三弟妹你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吃了你点子鸡汤,你还较上劲了,都是一家人,你至于吗?况且我吃是养膘,你吃就不是吗?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哪儿不舒服需要补身子。” 安乐却凉凉道:“我有说是给我吃吗?” 王氏傻了眼,愣了愣道:“那你要我还···” “给孩子们吃啊,”安乐理所当然道:“家里的孩子们都好久没见过肉沫子了,趁这个机会给孩子们加加餐,而且先前就大嫂你房里的五个娃子喝到了鸡汤,二嫂房里的娃子们都没有份,大嫂你还回来的鸡汤我便全部送给二嫂房里的娃子们喝。” 南多福一听此话觉得有理,家里的娃们今年都没吃上好的,他也心疼,既然大房那边的娃们吃了,再让大房那边出钱给二房的娃们也喝点鸡汤。 王氏急了尖着嗓子道:“我哪儿来的钱?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我还有钱买鸡?”她要舍得买还至于去偷他们的鸡么? 南争也急了,银子就是他的命根子,一想到要出钱就是在要他的命,何况还是出钱帮别人家孩子买鸡汤! 连忙道:“对,我们手头上都紧,自己都吃不饱,哪儿来的银子买鸡?” 林氏却在此时火上浇油了一把:“大嫂前儿个不是才买了件新衣裳吗?我看了那布料还算是好的,总比我们身上穿的这身粗布衣裳强,我都好几年没添过衣裳了,大嫂添的起新衣裳,想必手上还是有些子钱的。” 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暗示大房自己攒了私房钱。安乐冲林氏感激一笑,林氏的脸也不再那么冰冷了。 一番话听的南多福和南赵氏连连皱眉,他们一向对银子珍惜的紧,一想到大房那边还有私房银子,心里就不痛快起来。 南赵氏沉声道:“王氏既然你手上还有银子,拿出来给家里的娃们补补身子也好,反正也是你偷拿了老三那边的鸡汤在先,就当是还回来了。” 第九章 财路和清泉 王氏一听这话,急了,那银子都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会儿子要掏出来给二房家的娃们买鸡,她自然不愿意,带着哭腔道:“我哪里有什么钱?我也是实在没衣服可穿了才买了一件啊。” 南赵氏却瞪了她一眼,道:“我看你衣服多着呢,还件件儿比旁人好,你看看你三弟身上穿的什么?再看看你身上的,你还有脸说了。” 南多福也气道:“本来就是你偷了三房那边的鸡汤在先,这会儿子就当是还回来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说着也不理会王氏的嚎哭,直接道:“开饭,下午还要干活儿呢。” 王氏气的差点儿晕过去,南争也心疼银子,恨恨的瞪着安乐。 南城走到安乐身前,将她护在身后,挡住南争仇视的目光,安乐却调皮的从南城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对南争夫妇挑衅一笑,哼,跟她斗还嫩点儿。 王氏哪里还吃得下饭,可这午饭是一天里最丰盛的一顿,至少每人还有那么一碗饭,到了晚上,就只有一碗稀粥,最多是个饼子,所以本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大口扒了起来。便扒还边狠狠瞪着安乐。 安乐却气定神闲的夹着菜,她知道今天她和王氏这梁子是结定了,她也不怕她多恨她几分,谁让她以为他们三房是好欺负的? 吃完了饭,男人们又要下地干活儿去了,其实农村的女人们下地也是常见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忙的时候,家里田地又不多,几个男人就够了,女人们在家做做饭,或者打打络子挣点儿钱。 可若是到了春天,农忙的时候,不管男女老少通通下田插秧耕地。 南城本是想先带安乐到村子里不远处的河边洗衣服,安乐却执意不让他带着去,她再傻也看出了南城在家里十分不受待见,这时候若是他落下家里的活带她去洗衣服,指不定公公婆婆又怎么看不来他们三房。 南城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又不认识村子里的路,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安乐安抚的笑道:“没事儿,村里子到处是人,我随便找人问问路就好了,再说那河又不远,哪儿那么容易迷路?” 南城这才点了头,嘱咐了几句就和南多福他们一起出门下地去了。 安乐收拾了一下,将要洗的衣服放在木盆里,又拿了些南城给她洗衣服用的草木灰和一根粗粗的棍子一起放在盆里,便出了门。 草木灰她大概猜得到相当于现代的洗衣粉,可这棍子···安乐拿着它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敢随便问南城这是什么,不然他真会当她是白痴了。 直到走到河边,看到一些沿着河边洗衣服的女子正用一个粗粗的木棍拍打衣服,她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儿相当于现代的搓衣板啊! 不过这东西怎么能有搓衣板好使?衣服这么拍几下能干净吗? 安乐随便找了块空地,蹲在河边装模作样的洗了起来,她前世虽然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不过这些活儿她有做过,大学里她为了不搞特殊化,坚持住宿,而且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所以她现在做起这些事情来并不觉得吃力,只是这棍子使起来的确不怎么利索。 “哎,这不是南城媳妇吗?” 安乐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见是虎子媳妇,笑了起来,却一时想不到怎么称呼,虎子喊南城一声哥,照理说她要喊虎子媳妇一声弟妹,可怎么也觉得有点儿不妥,虎子媳妇看上去可比她大多了,只有尴尬的笑道:“是呀。” 虎子媳妇却立马发现了安乐在尴尬什么,爽朗的笑道:“我叫朱锦春,妹子你年纪虽比我小,可我家那口子怎么也喊城子一声哥,咱们也不拘着年纪什么的,直接喊我锦春吧。” “哎,”安乐甜甜一笑觉得虎子媳妇真是个好相处的人:“我叫安乐。” 虎子媳妇却道:“安乐?不是叫郑青青吗?” 安乐暗叫不好,不小心说漏嘴了,随即笑道:“这是我小名,旁人一般不知道,但我更喜欢这个小名,锦春你不介意,就直接喊我小名吧。” “好,安乐。”虎子媳妇心思单纯也没往别处想,况且女孩子家有小名的也常见。 两人说说笑笑的洗着衣服,不一会儿就熟了起来。 安乐觉得用着棒子洗衣服实在不方便,就试探的问了一句现在有没有搓衣板一类的东西。 虎子媳妇却奇怪道:“那是什么东西,好像都没听说过。” 安乐这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估计搓衣板还没被发明出来,于是呵呵的笑了几句就算过去了,只是她的心里却已有了计较。 这里既然没有搓衣板,那无疑就是给她一条财路啊。 安乐顿时两眼冒金星,喜上眉梢,虎子媳妇拿手在安乐眼前晃了晃,道:“安乐,你还好吧,傻笑什么呢?” 安乐回了神,笑道:“没事儿,想到高兴的事情了。”她并不是想瞒着虎子媳妇,只是这事儿她还得先和南城商量下先。 虎子媳妇笑道:“城子是个有福的,娶了你这么个既漂亮,性情又好的媳妇。”她先前还担心郑青青会不会因自诩美貌而看不上南城,又怕她性子孤傲难处,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 安乐甜甜一笑:“我也是个有福的,嫁了这么个好相公。” 一句话把虎子媳妇逗得直笑,两人说说笑笑的衣服便洗完了,看时候也不早了,便说了再见,各自回了家。 安乐在院子里晾好了衣服便回了屋,拿碗倒了碗水喝,家里没有茶杯,就两只破碗,都有了裂痕,还缺了口,安乐却毫不讲究,拿起碗就喝。 她只是觉得,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成了南城的妻子,就该接受他的一切,至于前世的什么,都已是过去的事了。 安乐咽下水的时候还是觉得喉咙那里有些难受,想必是脖子上的伤还没好。 她现在咽什么都难受的很,手轻轻抚着被常子清掐过的脖子,想起那日在小树林里喝到那汪清泉时的舒心,怀恋道:“若是能有一汪清泉水喝,该有多好。” ------题外话------ 不好意思晚了一小时··· 第十章 我想要金子 突然,一汪清泉出现在眼前,清可见低的泉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泉底竟是各种五光十色的鹅卵石,映射的整个泉水也五光十色的,甚是好看,泉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盛开着清一色的紫色的小花。 安乐生生愣住了,她不是应该在家里的吗?这是哪儿?难不成老天对她这么好,她说要清泉就给她清泉?那她想要金子老天可不可以也给她? 安乐也确实这样做了。她冲着泉水大喊:“我想要金子,好多好多金子。” 一阵冷风吹过,泉水还是泉水,草地还是草地,安乐撇撇嘴:“什么嘛,还以为真的能心想事成呢。” 但看着那清澈的泉水,安乐还是有些垂涎的,弯腰跪坐在泉边,用双手捧了一捧泉水喝了起来,顿时大吃一惊,这泉水竟不像普通泉水,不但十分甘甜可口,还带有薄荷的清香,安乐忍不住又捧了几口喝。 神奇的是,安乐渐渐的发现自己吞咽泉水时脖子没有不适的感觉了,探着脑袋在清澈的水面上照了照,脖子上的淤青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水面上映出的脖颈似乎比以前更加白皙了。 安乐大喜,想不到这泉水不但能疗伤,还能美容养颜! 安乐欣喜的坐在草地上,摸着自已经好全了的脖颈,心想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虽然没有给她掉金子下来,不过有了这灵泉,哪里怕没金子? 既然这泉水有疗伤的功效,她若是开了医馆,一定生意好的不行。更何况这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那她干脆开个美容院好了,现代的美容院简直就是暴利啊! 安乐越想越兴奋,看来不久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可突然安乐就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怎么出去啊?安乐想了想,喊到:“我要回家。” 没反应。 安乐挫败了,仔细想了一下来时的场景,她似乎是摸着脖子说了一句“要是能喝到清泉就好了。”难不成暗号是清泉? 于是仿照来时的样子摸着脖子喊了一句:“清泉。” 却还是没反应,安乐急了:“怎么才能让这清泉消失啊?” 谁知话音刚落,安乐身边的景象便是一变,她环顾四周,还是那个破旧的家,刚才的那一个世外桃源仿佛是一场梦。原来出来的暗号是“清泉消失”。 但安乐却知道那不是梦,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因为她的脖子已经丝毫没有不适感了,那是老天给她的恩赐,是老天给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 安乐想尝试着再进一次空间,手摸着脖子道:“清泉。” 果然,那一汪五光十色的清泉又一次出现了。 安乐很奇怪为什么要摸着脖子才能让暗号奏效呢?于是探着头在水面上仔仔细细的照了照,发现自己的脖颈右侧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她以前不记得脖子上有这颗红痣的呀。 难不成是这颗红痣的原因?安乐将信将疑的用手指轻轻按住那颗红痣,喊到:“灵泉消失。” 一切又变成原样,安乐大喜,原来是这样,以后她就可以随意出入空间了。正高兴着,便听门外传来南城的声音:“媳妇,我回来了。” 安乐连忙迎了出去,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你回来了。” 南城放下锄头,疑惑道:“媳妇什么事这么开心?” 安乐神秘一笑:“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发了大财。”她不打算告诉南城灵泉的事,他毕竟是个古人,可能无法接受这么诡异的事情。 南城笑道:“怪不得呢,看你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安乐给南城倒了碗水,又拿了湿帕子给他拭汗,笑道:“相公,我们要是发了财,你就当土财主,我么,就是土财主夫人。” 南城表情却变的严肃起来,眸子里还有些愧疚:“媳妇,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安乐点头笑道:“我相信你。” 南城心里一阵感动,媳妇不但不抱怨这贫苦的日子,而且还这么相信他,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媳妇过上好日子。 正想着,便听主屋那边喊着开饭了。 南城带着安乐过去了,正好碰上王氏端了粥从厨房里出来,王氏瞪了他们一眼,安乐也不在意。 安乐落了座,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竟是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粥,安乐都数的清碗里有多少米,再看南城碗里的米,比她的还少一颗,安乐顿时气了,虽然大家晚上都是喝稀粥,可也不能这么稀吧。大房那边碗里的粥就稠多了。 南城却像习惯了似的,并没有什么反应。家里的饭都是大嫂在做,所以吃食方面她肯定会给自己房里的添多一点。 但他见安乐脸色不好,以为她吃不饱,将碗推到她面前:“吃不饱就把这碗也吃了吧,我不怎么饿。” 安乐气呼呼的将碗推回去:“你下地累了一天了还不饿?我是怕你吃不饱。”的确,她吃这么点儿也就算了,可相公在地里累了一天,就这么点儿东西他怎么能饱? 南城安抚的一笑,低声道:“没事儿,我平时都吃那么少,习惯了。” 安乐想起屋里还有些鸡汤,心想晚上给他热一热了吃好了,便也不再多说。毕竟现在一大屋子的人都在这儿,抱怨太多被公公婆婆知道了反而不好。 于是安乐点了点头,便喝起了粥。 却听林氏抱怨道:“这粥怎么越来越稀?都跟清水似的了。” 王氏不满意道:“家里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抱怨什么?我们还不是一样的吃,还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呢,我们家可供不起。” 林氏气道:“我什么时候当过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家里的活儿我是少干了还是怎么?” 王氏噎住了,的确,林氏一向勤快的很,手也巧,家里大多数活儿都是她做的,若说做活儿方面,她还真挑不出她什么刺来。 于是王氏话锋一转,瞪着安乐道:“偏偏家里有个懒货,早上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罢了,一整天就洗了两件衣裳,当自己是阔太太呢。” 南城皱眉:“大嫂,我媳妇今天是身子不舒服。” “不舒服?我看她精神的很,你倒说说她哪里不舒服了?” 南城却说不出话来了,他总不能说媳妇昨天失了清白的事儿啊。 王氏见南城说不出话来,气势更涨:“我看就是她平常懒惯了,什么事情都不做,还和我们这些劳死累活了一天的人吃同样的饭。” 南城气道:“大嫂你这话太过分了,我媳妇哪里懒了?” 南多福却道:“你大嫂说的没错,老三媳妇不能在家这么闲着,总要为家里分担些事情,这些日子地里的活还不是很忙,你就在家打打络子,秀秀花拿到镇上去卖些钱。”他一向最吝啬银子了,自然不愿意家里养一个米虫。 安乐何尝不想找点儿活做,可她也得会啊!什么络子什么绣花? 安乐却还是点了点头,听爹这话的意思好像这里的姑娘都会做,若她说不会一定坐实了懒妇的称号。 ------题外话------ 求收藏·············稀饭的亲收一个吧 第十一章 最清白的良家女子 王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今晚的碗你洗,你闲了一天了,也该闲够了。” 安乐点了点头:“好。”她知道她现在说不得一个“不”字。 众人吃完了饭,都各自回了房,安乐留下来收碗,南城也跟着帮忙,安乐见他忙了一天了,不想让他再辛苦,南城却坚持要帮她做,安乐无法,只好让他在一旁帮忙打打下手。 “你回去休息一下多好,在地里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安乐一边洗碗一边心疼道。 南城笑了笑道:“我就想和你呆在一起。” 安乐却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了,只咧着嘴傻笑。 南城见安乐难得的露出的娇羞的样子,宛如一朵带着浅红的白莲,甚是好看,笑道:“媳妇你真好看。” 安乐假装生气道:“我以为你是个正经的,没想到也是个满嘴胡话的轻挑之人。” 南城以为安乐生气了,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媳妇你真的很漂亮,不是……” 安乐见南城慌张的语无伦次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逗你呢,我相公的为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相公是世上最值得依靠的男人。” 南城心中暖暖的,老天对他还是不薄的,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安乐和南城回屋时,外面已下起了暴雨,南城连忙护着安乐回了屋子,可却发现屋里和屋外唯一的差别就是屋里的雨小一点。这屋子太破了。 两人一阵手忙脚乱,拿盆接水,拿东西遮住床铺,可随着一声轰隆隆的雷声,雨下的更大了,漏水的地方瞬间多了一倍。 可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接水了,安乐看着屋里淅淅沥沥的小雨,直接放弃了,扯了扯南城的衣袖道:“还是别忙了,明天再收拾吧,反正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 南城点头答应了,他也不想安乐再陪着他白忙活了,她的衣服都湿了一半了。 听屋外的也是嘈杂声一片,心知可能这雨太大,连主屋那边应该也受灾严重,原本想去主屋那边躲躲雨的念头也只好打消作罢 两人干脆撑了一把破油纸伞窝在床角避雨,南城满脸愧疚:“媳妇,让你受苦了,连个让你遮风挡雨的家都没有。” 安乐用帕子擦了擦南城额上的雨珠,认真道:“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本该与你同甘共苦,你疼我爱我,我便知足。” 南城的心中如一股暖流流过,从前的他从未感受到自己是个有家的人,而现在,他的妻子却让他清晰的感觉到他不是一个人,无论何时他都有一个愿意与他同甘共苦的妻子在身旁。 “而且,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相公答应过我的啊,”安乐笑道。 “嗯,”南城重重的点头:“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安乐见南城的右肩都湿透了,心知他为了不让她淋雨,把伞刻意的往她那边偏了,安乐皱眉道:“你肩膀都湿透了,明天该着凉了。”说着就将伞往他那边推了推。 南城又将伞推了过去:“我身体好,没事儿。” 安乐见这么推过来推过去的也不是办法,干脆往南城怀里凑了凑:“这样就好了。” 安乐不要脸惯了,南城却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嗯,嗯,好,好多了。” 安乐偷笑了起来,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喜欢脸红的男人,况且他又长的高大,处事又沉稳,怎么这么喜欢脸红呢? 雨下了一整夜,安乐窝在南城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南城却撑着伞眼睛都没闭一下,可他却不觉得难熬,就这样看着安乐的睡颜他就很满足了。 次日清晨,雨终于下停了,村里的屋子大多数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损害,都忙着修补房屋,南城家的屋子自然是受损最严重的了,因为屋顶是茅草,风一吹就跑,所以第二天安乐醒来就看见明朗的天空时还真吓了一跳。 空荡荡的房梁架在上空,竟然连一根茅草都没有,安乐呆呆的看着空旷的屋顶,想起了杜甫的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心中感慨,原来杜甫从前的日子过的这么艰难啊! 南城理了理安乐额前的头发:“今天估计会很忙,我要出去打些猪草修屋子。” “嗯,那你快去吧,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安乐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 两人很快忙碌了起来,南城拿了镰刀和麻绳就出了门,安乐先把屋子里的积水清理了一下,幸好他们这里地势够高,否则她真怕这屋子被淹了。又擦洗了桌椅,把床上已经湿了的两床被子拿出去晾了起来。 安乐正在院子里晾被子呢,便听王氏尖酸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呦,弟妹这屋子的屋顶都被掀没了呢。” 安乐不打算理会她,屋子里一团乱,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她可没这时间和她磨嘴皮子。 王氏见安乐没反应,更来劲了:“要我说,这屋顶掀了也好,反正以前也够破了,正好趁这个机会翻个新。” 安乐冷冷道:“大嫂这么关心我们家的事?” 王氏显摆的笑道:“我不是看弟妹嫁了这么个穷鬼心疼么。”说着还用眼睛瞟了瞟他们家只少了一些瓦片的屋子。 安乐却道:“我反而更心疼大嫂呢。” “你心疼我什么?”王氏没好气道。 “大哥整日寻花问柳,大嫂不是管也管不来么?”安乐悠悠道:“我家相公虽穷了点儿,可也只是一时的,大哥本性如此,怕是一辈子的事了。” 王氏气急:“呸,我倒要看看老三能本分到什么时候。我看若不是你这张狐媚子的脸,他恐怕看都懒得看一眼你这懒货。” 安乐笑道:“那还真得感谢我这张狐媚子的脸,可惜,有的人偏偏没有,也难怪自家相公都管不住。” 王氏讥讽道:“生的就是一副狐媚子的脸,专门勾引男人,一看就不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谁知道是不是别人用烂了的破鞋。” 安乐只觉得王氏这嘴太毒,对古代女子而言,清白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她竟然直接骂她破鞋。 安乐悠悠的开口道:“照这个说法,大嫂一定是世上最清白的良家女子了。” “你……”王氏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她哪里听不出来,安乐分明在奚落她长的难看。 安乐却不想再理会她,转身便回了屋子。 王氏气呼呼的回了房,见南争正窝在被子里睡懒觉,没好气道:“还不起来修房子,睡到什么时候去。” 南争却没理会她翻了个身继续睡,王氏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一把掀了南争的被子将他揪了起来:“懒货,还睡,三弟都出去打猪草了,你一天天能不能干点儿正经事。” 南争烦了,吼道:“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要修你自己去修,别在这儿烦我。” 王氏气的又和南争闹了起来,南争真想一巴掌拍过去,可他不敢,王氏最会闹腾了,动静大了把爹招来了,自己免不得一顿训,倒不是爹心疼媳妇,而是他觉得大房这边成天打打闹闹鸡飞狗跳的吵得街坊领居都知道了,白白丢了他南家的颜面。 南争只好起了床,却还是骂骂咧咧的:“我娘当初怎么跟我选了你这么个母夜叉当媳妇。” 王氏黑了脸,尖着嗓子道:“怎么?看上三弟娶的那个狐狸精了?你有本事倒是和人家好上啊,倒时候我一定睁大了眼睛看着你们浸猪笼。” 南争气红了眼:“瞎说什么,这样的话你也敢乱说?要是被爹听到一定将你赶出去!看看你这泼妇样子,谁愿意娶你这么个母夜叉。” 王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了,若是那话被公公听到,她就可以直接被赶出去了,讪讪道:“那你和那郑青青是怎么回事?我可不信你只是偶然听到她要逃婚的事情,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 南争瞪着眼:“你知道什么?郑青青已经在李财主的儿子李福成家里住下了,成亲的事儿也是板上钉钉的了,有我什么事儿。” 说到这个南争也有些恼火,心想自己为了李福成忙里忙外,结果他一弄到郑青青就翻脸不认人,连点子银子都懒得给他,南城那小子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个比郑青青还绝色的媳妇,倒是他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十二章 空空的屋顶 王氏眼珠溜溜一转,用胳膊捅了一下南争:“老实说,郑青青逃婚的事儿是不是你帮忙策划的?不然你怎么这么清楚。” “是是是,怎么的?你也想学爹管教我?”南争不耐烦道。 “那你和李福成的关系是不是搞好了?他就没说给你什么好处?”王氏期待的问道。 “什么好处?”说到这个南争就来气:“屁都没捞着。”一甩袖子就出了屋子,懒得再与王氏多说。 王氏却在身后没好气的喊到:“你别想瞒着我藏些子体己钱,要是我知道他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别想好过!” 南争走到院子里,看到安乐在忙进忙出,见她连穿着粗布麻衣都掩不住的风华绝代,南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不行,他说什么也得到李家捞点银子。 一个主意在脑海里敲定,抬脚就出了院子,往李财主家走去。 王氏冲到房门口大喊:“又上哪儿鬼混去?屋子都没修呢!”可南争哪儿还有心思管她,头都没回一下就直接走了。王氏只有骂骂咧咧的回了屋子,狠狠的带上了门。只听“啪”的一声,又掉下来几块瓦。 南争到了李财主家门口,看着人家阔气的院落,两开的大门,心里咋舌:我要是哪日能住上这样大的房子该多好。 南争扣了扣门,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给开了条门缝,一见他打扮寒酸便没好气道:“什么事儿?” 南争却不恼,就着这么点儿门缝恭敬道:“小爷,我来找李公子。” “去去去,我们家少爷也是你这种人能随随便便见到的吗?”小厮说着便要关门。 南争连忙用手抵住门,压低了声音道:“小爷,麻烦你给通传一声,就说我是为了郑青青的事儿来的。” 果然,此话一出小厮便变了脸色,沉声道:“你等着。” “哎,谢谢小爷了,”南争点头哈腰的目送着小厮离去。 “呸,还真把自己当小爷了,老子早晚让你把我当小爷供着,”南争啐道。 不一会儿,小厮就回来给南争开了门,却依然没什么好态度:“进来吧。” 小厮带着南争走到了少爷的住处,便让他自己进去。 南争头一次进这么大的宅子,紧张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便见李福成正搂着郑青青*。郑青青娇嗔的笑着,撩的南争心里也痒痒的。 李福成抬头看见了杵在那煞风景的南争,一阵不耐烦:“来干嘛?有事儿快说。” 南争这才回了神,讪讪道:“有事儿,有事儿,没事儿哪敢来打搅您呢。” “什么事儿?”李福成又去逗弄郑青青,惹得郑青青娇羞的咯咯直笑:“有人呢。” “大爷,我那三弟不知在哪儿又找了个媳妇顶了郑姑娘的包,现在大家伙儿都以为那姑娘就是郑姑娘呢。” “哦?”李福成惊讶道:“想不到他还有这能耐。” “是呀,我家老爷子说了,要去郑家说清楚呢”。 郑青青急了,扯着李福成的袖子道:“我就知道他们会去找我爹告状,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认我这女儿,日后,我定是没有退路了。”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圈,水汪汪的眼睛显得更可人了,李福成看的骨头都酥了。 连忙哄道:“不怕,不怕,还有我呢,青青。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郑青青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拿帕子轻轻拭了泪,抽噎道:“那你可不许负我。”她本自恃美貌,而且还识了字,自然不愿意嫁给南城那个穷鬼,她觉得以自己的容貌才学应该嫁到城里当夫人的。 可偏偏她从小与南城定了亲,她爹又是个墨守成规的,觉得退亲一事有伤风化,怎么也不答应,就是要将她嫁给那个穷小子当一辈子的农妇。 幸好李福成因一次无意中见到她容貌而对她一见钟情,并且提出了在她成亲当日带她逃跑的法子。 她本来有些怕,可一想到李福成怎么也是大财主的儿子,村里最有钱的人家,他又对她死心塌地的,一定有办法护她,而且他们早已私下里生米煮成熟饭,若是嫁过去被发现不是清白之身也是死路一条,干脆心一横就跟着李福成跑了,嫁给李福成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李福成连忙哄道:“我哪儿舍得负你啊,快别哭了,过几日我就娶你过门,到时候你就是咱们李府的少奶奶,村长都得让你几分,还怕你爹不成。” 郑青青点了点头,这才笑了起来。 南争趁机插话:“那恭喜恭喜啊,李公子抱得美人归,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也出了不少力,您看……” 李福成瞥了他一眼:“行了,看你也为这事儿出了不少力,这是一两银子,拿了快走。”说着便扔了几个碎银子在桌上。 郑青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满脸嫌弃。 南争连忙收起来,谄媚的笑道:“谢谢公子了。”转身便出了门。 郑青青看着南争离去的身影,心中感慨:幸好她没嫁到他们家,看他哥哥的下贱样子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了,若是真嫁给了那个穷鬼,估计她一辈子算完了。 南争一出李家的院子,想起郑青青不屑的眼神,啐道:“呸,老子把你全身上下都看光了,你还瞧不起老子,装什么清高样子,一到床上还不跟荡妇似的。”掂了一下手中的银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原来南争在扒在郑青青墙角偷看她时,竟无意中看到了郑青青和李福成在院子里的偏僻角落野合。只是他们太投入,没发现南争,自然就让南争白看了一场春宫秀。 安乐正在收拾屋子呢,便见南城背了一大堆猪草回来,手上还拎了好多,虎子也帮忙背了一大摞,见着安乐就打招呼:“嫂子。” 安乐连忙去帮着拿猪草,对虎子道:“你怎么还帮我们家打猪草,自家的屋子不用修么?” 南城笑道:“媳妇,他们家的屋子不在风口上,没怎么受损,我在路上遇到虎子了,他就硬是要来帮我打猪草修屋子。” “那多麻烦你啊,地里估计还有活儿要做吧,”安乐道。 虎子爽快的笑道:“没事儿,就耽搁一天而已,城哥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现在有事我怎么能不帮。” 安乐心中感慨,这一出了事亲兄弟靠不住,反而拜把子的兄弟肯伸出援手。感激的笑道:“那真是谢谢了。” 虎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嫂子别跟我客气,城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心里觉得南城果真是娶对了媳妇,看这通身的气质就不俗,自己媳妇昨天洗衣服遇到她了,回去对她也是一阵猛夸。 南城卸下来身上的猪草,一边领着他们进屋,一边对安乐笑道:“媳妇,你可别小瞧了虎子,他可是咱们村手艺最好的木匠,不但会做房子,做家具手艺也好。” 安乐笑道:“原来这么厉害。” 虎子挠了挠头:“城哥别打趣我了,我也就这么点儿手艺养家糊口罢了,哪儿谈的上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动了工,修起了房子。 南多福见虎子来了,也想让他帮忙做白工,他住的屋顶也被掀掉了好些瓦片,可自己的四个儿子没一个能帮忙修的。 老大一早就没了影子,老二得顾上田里的事情,老三自家屋子的屋顶都没了,若是他这时候还叫他给他修房子,传出去难免会被人说闲话。至于老四,一天到晚只知道读书读书,手无缚鸡之力,他才懒得指望他。 虎子帮南城,那是兄弟仗义,可不代表他有这么多闲功夫帮旁人免费修屋子。况且南多福对南城一向不好,虎子是知道的,南城在家都做两个人的活儿,吃穿用度上却是家里最差的,看这屋子就知道了。 所以虎子对南多福没什么好印象,更没想法帮他修屋子,直接说:“南伯父,我没时间啊,我给城哥修完了屋子,还得赶去做别的活儿呢。” 南多福又对南城喊道:“老三,既然有虎子帮你修了,你就来帮我修吧。” 虎子又连忙道:“这可不行,这屋子整个顶都没了,可是个大工程,今儿忙活一天也不一定弄不弄的完呢。要是明天还弄不完可能还会耽误明天地里的活儿。我看您大儿子的屋子还挺好,不然让他帮您修着。” 南多福一听南城明天还得耽误一天干活时间,果然就变了脸色,南城做事是最多的,他体力又好,下地干活儿可以一个人当两个人使。若是他旷一天工,田里的活儿肯定忙不完。 “那你们还是快点修好房子,明天的地里的活儿不能耽搁了,”南多福说罢,便黑着脸进屋了。 安乐笑了起来:“虎子你这嘴可真贫。” 虎子笑道:“让嫂子看出来了。”他就是故意不帮南多福的,他知道以南城的孝顺劲儿,南多福一喊他他一定不会拒绝帮他爹修屋子,所以才想了那么一招。南多福抠门的紧,哪儿舍得南城这个超级劳动力放假? 南城笑骂了虎子几句就连忙动工了,若是不抓紧时间,到晚上可能真修不好屋子,他不想安乐又风餐露宿一晚。 幸好这屋子小,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终于在天黑前用猪草将屋顶搭起来了,虎子收拾东西就要走,南城道:“吃了饭再走吧,主屋那边还留了些饭菜。” 虎子却道:“我媳妇在家做了饭等我回去呢,还是不吃了,我走了。” 南城也不好再多留,他知道虎子只是明白他们处境艰难,才不想在这儿吃饭,怕给他们增加负担,心里觉得自己有这么个好兄弟真好。 南城去主屋端了饭回来时,脸色就不太好,安乐一见他手上的东西就明白了,他们忙了一天没时间吃东西,主屋那边就给他们留了两碗稀粥和一个葱油饼。 安乐心里庆幸没留虎子吃饭,不然看着这么点吃食还真是尴尬了。 南城将饼子和一碗稀粥给了安乐,安乐却皱眉道:“你累了一天了,只喝一碗稀粥怎么行。”说着就将饼子推给南城。 南城又是“我不饿。”安乐无法,知道南城也是个倔的,只好将饼子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南城:“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南城这才接了过去,两人累了一天,也饿急了,三两下就吃完了,安乐摸了摸还没怎么饱的肚子,想起那碗还没喝就被昨晚一场暴雨给冲没了的鸡汤,就肉疼不已。 南城正在收碗筷,安乐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奋的对南城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昨天想到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第十三章 发个小财之搓衣板 南城疑惑道:“什么法子?” 安乐便将发明搓衣板的想法跟南城说了一遍,南城却似乎没怎么明白,安乐就问有没有纸笔,她画图纸给他看。 南城就到老四南志那儿借了纸笔来,南志是读书人,自然有这些东西。 安乐细细的画了个搓衣板的草图,南城看了也觉得妙:“如果用这个,洗衣服一定方便多了。” 安乐兴奋道:“虎子既然是木匠,不如咱们和他们合伙,我们提供图纸,让虎子帮忙做,赚了钱一起分。” 南城觉得可行,欣喜道:“媳妇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么个东西的?” 安乐笑了笑:“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突发奇想而已。” “媳妇你真聪明。” “还不一定能不能卖的出去呢,”安乐其实还是有些没把握的,毕竟搓衣板也只是会让人洗起衣服来轻松一点,她怕市场不好,要是能发明个洗衣机那才是赚翻了。 而且搓衣板很容易被人模仿了做出来,所以不是长久赚钱之计,只能在它还未普及的时候赚点,安乐也没指望用这个发家致富,只赚一笔小钱补贴一下家用。 “对了,这事儿不要让爹娘知道了,不然这钱肯定得交公,”安乐突然道:“我就是想让家里日子好过点。” 南城想了想,觉得有理,他不能让媳妇跟着他过苦日子,自己赚点钱补贴下家用也好。 大房那边不知道私底下藏了多少私房钱,只是他以前是一个人,觉得日子苦点没什么,况且爹娘对他有养育之恩,他报答他们也应该,所以在家都是踏踏实实做事,也没想过自己捞点银子藏着。 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媳妇,他不再是一个人,不能让媳妇跟着他过苦日子,于是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别出面卖搓衣板了,都由虎子来好了,这样对外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生意了。” “嗯,”安乐开心的笑了,还好她的相公不愚孝,以后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第二日一早南城带着安乐到了虎子家,和他们说了搓衣板的想法,虎子夫妇看着图纸,直叹:“太妙了。” 南城自豪道:“这可是我媳妇想出来的。” 虎子媳妇惊讶道:“安乐你可真聪明。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东西,这要是做出来,一定赚大了。” “对呀,城哥,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漂亮贤惠又聪明,”虎子也激动的竖起了大拇指。 安乐被夸的都不好意思了:“虎子木工活儿好,所以我们想请虎子帮忙做成品,到时候赚了钱大家一起分,还有我们因为家里的缘故不能出面,还得请你们帮我们卖。” 虎子一拍大腿:“没事儿,做成品和卖东西的事儿我们包了,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怕到时候赚了钱都要交公是不是,不是我说,你爹娘也太贪财了……”还想多说,却被虎子媳妇掐了一下,虎子媳妇对他使了个颜色,虎子才想到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家爹娘坏话不好。 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城哥,我这嘴里就吐不出好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南城笑着拍了一下虎子的肩:“你我还不知道吗?怪你做什么。” 虎子一向心直口快,而且平时帮了南城不少,所以虎子的为人,南城是清楚的,他这么说也是好心,他说的也是实话,南城怎么会怪他? 虎子媳妇爽快道:“你们只管放心,放了图纸在这里就成,其它的事儿我们来,到时候赚了钱,只需给我们一点做工钱就行了。” “那怎么行?到时候赚多少,我们五五分,你们出的力可比我们大多了,”安乐认真道,她知道虎子夫妇是看他们处境艰难才特意想帮他们的,可也不能这样亏待人家。 虎子却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这也太多了,我们不过帮忙做个成品,卖一下,真正赚钱的是这点子。” “你们平时帮我们那么多,报答一番也应该,况且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咱们到时候一起富,分什么你我,”安乐笑道。 “虎子你就别推辞了,咱们兄弟一场,再说可就生份了,”南城也帮腔道。 虎子无法,只好道:“那就四六分,我四你六,就这么定了,不能再多了。” 南城和安乐无奈的相视一笑,虎子就是太实诚了。 因为南城还要赶回去下地干活儿,他们也不好再久留,事情定了下来就匆匆离去了。 回到家中,男人们已经下地去了,女人们也在家忙活起来了,王氏少不得对他们一顿奚落,婆婆南赵氏也训了他们几句,无疑是说他们耽误了家里的活儿。 南城和安乐心里想着搓衣板的事儿正高兴,也没怎么把训斥放在心上,由着赵氏训了几句,两人就各自干活儿去了。 王氏故意留了许多活儿给安乐,喂猪喂鸡鸭,打扫屋子,打理屋子前的小菜园,一通忙活下来,一上午就过了。 中午大家一起吃过午饭,南多福便叫上南城去郑家讨说法。 安乐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岔,这事儿因为昨天大家伙都要修屋顶所以耽搁了。安乐心里有些忐忑,万一郑家又把女儿硬塞过来了,她这冒牌货是不是该走人了? 南城看出了安乐的顾虑,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放心,我们只是去把这事掩下去,全村都知道你是我媳妇,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安乐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 郑家,南多福说明了来意,郑家老爷子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愤愤的拍着桌子:“那个孽种,竟敢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情来!” 南多福冷哼道:“她逃婚逃的干净,我们南家就要成为全村的笑柄了。”他不敢说郑青青是被李福成带走了,因为李福成是村子里的大财主的儿子,不小心得罪了他对南家没好处。 反正南多福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要揪出郑青青,自然不会理会郑青青到哪儿去了。 郑索当即赔罪,满脸愧色:“小女不懂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是无颜再见亲家啊。” “伯父不必太过自责,我们并没有让郑青青逃婚的消息走漏出去,我另娶了个媳妇顶替了郑青青姑娘,这次来就是希望伯父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我们两家的颜面受损,”南城道。 郑索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真是感谢亲家了,我以后没有郑青青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南多福瞪了南城一眼,示意他闭嘴,又厉声道:“虽然如此,你们郑家还是欺骗了我们南家,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不管郑青青现在是不是你们家的女儿,可她在逃婚的时候是你们郑家的人,这事情就得由你们郑家负责。” 南城这才算是听出来了,南多福这次来就没想过空手而归,一定要郑家赔些银子才甘心,怪不得他一来就数落郑家的不是,而不提南城另找一个媳妇顶替的事情。 郑索哪里听不出来南多福话中之意,想来此事本就是自己家的不是,而且又关系到两家颜面问题,便道:“我们自然要负责的。”说着便递了二两银子给了南多福。 南多福拿在手中掂了掂,冷哼一声:“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们南家娶得媳妇就是郑青青,你们也不要对外声张什么,不然到时候落得两家没了脸可怪不得我。”心想郑索的确把他那面子看得极重,竟然一出手就给了二两银子。 郑索连连作揖:“那是自然,我在这里给亲家赔不是了。” 南多福冷哼一声,甩了袖子便走人。至于那得来的二两银子自然一分也没落入南城手中,不过南城也不在乎,他就没想过爹会主动给银子他,他可是爱财如命。 这不,连儿子的黄了的婚事,也要想着法子从中敲上一笔,却忘了南城成亲的时候他似乎没出一分钱。 第十四章 扑倒再说 次日虎子夫妇便拿了做好的搓衣板样品给安乐看,虎子的木工活真心不赖,她只是画了个草图,他便能做出这么精致的搓衣板来,安乐看了觉得很满意。 虎子媳妇道:“我昨儿个用这个试着洗了衣服,的确省力不少,而且又干净,到时候卖的一定不错。” 安乐笑了笑:“那以后还要麻烦你们了。” 虎子摆了摆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还得谢谢你们给我这钱赚呢,今天我就开始赶工做,过几日就拿到集市上去卖。” 随即又道:“城哥下地干活儿去了吗?” 安乐点了点头:“是啊,一大早就走了。” 虎子叹息道:“嫂子,说句实在话,你可别怪我,城哥在家里一向都是吃力不讨好,他爹娘太贪财,大哥大嫂又是个刻薄的,家里的活儿他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得到的却是最少的。” 经过这些日子,安乐哪里还看不出来,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呢。”她一想到相公这些年是这么过来的,就心疼的紧。 “不过现在好了,城哥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那些苦算是没白受,以后你们的日子一定越过越好,”虎子笑道。 虎子媳妇佯装生气道:“他啊,现在开口闭口就是城哥媳妇怎么怎么好,我看他都要嫌弃我了。” 虎子委屈道:“我怎么敢嫌弃你?你还不是一样的夸她来着。”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还是别拿我打趣了,我看这样品不错,就照着这个做吧,我不能耽搁太久,还有活儿没做呢,婆婆一会儿该骂我了。” “成,那我们先回去了,”虎子夫妇也不想安乐挨骂,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安乐想起马上就可以赚到钱了,心里高兴起来,做再多的活儿也不嫌累了,虽然钱不会很多,一块搓衣板估计只能赚上个几文钱,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几文钱简直就是救命钱。 到了晚饭时间,家里的男人们从地里回来了,安乐正在布置碗筷,却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 南多福面色铁青,显然是要发脾气的样子,南城脸色也不太好,似乎在担忧什么,再看角落里的四弟南志连走个路都在发抖,安乐正奇怪着呢,便听南多福吼了一句:“去把你屋里的书全部给我烧了。” 安乐吓得一个哆嗦,幸好南城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在她耳旁轻声道:“别怕。” 安乐紧紧抓着南城的手,南多福发起脾气来的确怪吓人的。 南志吓得哭了出来:“爹,不行啊,不能烧我的书,我要考功名的。” 南多福冷冷道:“功名?你读了十多年的书,到现在还是个童生,连个秀才都考不取还有脸说。” 南志哭嚎着跪在地上:“我这次一定会考中的,爹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们家白白养了你二十几年,你说,这二十年来你做过什么事?手不能提,肩不能抬,就知道读书读书,什么名堂都没读出来。” 南志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确挺没用的,从小身子弱,干不得吃力的农活,一心想考功名,却屡试不中,爹原先还觉得他考功名说不准是一条出路,可他失败了那么多次,爹已对他不抱希望,反而觉得他浪费家里的米粮。 所以他只好下地干活,今天在田里耕田却连犁都拉不动,挑担东西也挑不起,惹得父亲发了好大的火。 赵氏在一旁劝道:“何必生那么大气?这孩子身子不好···” “你闭嘴。”南多福吼道,他现在满肚子的火气,一想到自己要浪费银子养一个废物就来气:“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儿子,二十来岁的人了还得靠家里养活着,你屋子里的那些书都不知道值多少钱。” 南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爹,爹,我错了,我一定好好下地干活,求您别烧我的书。” 南城也看不下去了,南志性格怯懦,却视读书为命根子,这些年没考取功名,又手无缚鸡之力,没少受家里的白眼。他还是有些同情这个弟弟的,开口道:“爹,老四身子的确不好,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别烧他的书了。” 南多福怒目一瞪:“你别以为你在家做了些子活儿就有资格说话,连个媳妇都管不住丢尽了我们南家的脸。” 南城听了的目光却认真起来:“我的媳妇就在我身边,爹既然知道丢脸就别老拿着这事情说,要是一不小心传了出去那才是真的丢脸。” “你···”南多福怒极,指着南城说不出话来,他竟然敢顶嘴! 南城却毫不惧怕的直视着南多福,眸子全是坚定。 安乐抓着南城的手靠在他身旁,看着他坚定的眸子,心知他在护她,心里暖暖的,有他的地方她总能安心,因为他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南多福看着南城的眸子,竟莫名一阵惧意,不再和他纠缠,又将火气发到南志身上:“还不快去将他屋里的书给我搬出来!” 南志见状,死死的抱住南多福的腿,嘶声力竭的哭了起来:“爹,求你了,别这样,我一定好好干活,别烧我的书。” 南多福一脚踹开南志,冲南争和南准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南争被吼的吓了一跳,连忙跑去搬书,南准也怕南多福,只好跟着去了。 南城现在也有心无力了,看南多福暴怒的这样子,今天烧书的事是谁也拦不了了。 书搬到了院子里,南多福到厨房灶台里拿了一根燃的正旺的柴火就扔了过去,一堆书就这么燃了起来。 南志还跪坐在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没来得极擦,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心里已一片死灰,就这样呆愣着看着书慢慢烧尽。 南多福这才解气般的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进了屋。 安乐看着南志慢慢失去光彩的眸子,心知他的心已经和那些书一起被烧死了,心里有些可怜他,生在这样一个视财如命的家里,你没有能力为家里赚钱,你就只能是这样的命运。 南城和南准扶着南志回了他的屋子,他现在已经如同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别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南城南准劝了几句也没用,只好出来了,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这样的打击对他而言,的确太大了。 现在已快要入秋了,夜里也有了些许凉意,怕安乐着凉,南城从麻袋里拿出了以往冬季里盖的棉被。 安乐摸了摸这破旧的被子,皱眉道:“这被子这么薄,冬天盖一定睡不暖和,你冬天怎么熬得过来。”她现在已经越来越看不惯南城爹娘了,怎么舍得自己儿子受这种苦? 南城知道安乐心疼自己,笑道:“我身体好,再说以前一个人睡,太冷的时候可以将被子对折了再盖,可现在是我们两个人了,以后再打一床暖和的好了。” “相公,为什么公公婆婆对我们这房这么刻薄?什么都是最差的,我不信其他房里也是盖这种被子,”安乐早想问了,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家相公凭什么这么受欺负? 南城脸上的笑容滞了滞,染上了些许落寞:“媳妇,我早该和你说的,我其实不是爹娘的孩子。” “什么?”安乐瞪大了双眼。 “我娘是我爹的妹妹,后来死了,而我爹,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南城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死的?为什么你要认自己的舅舅当爹呢?” “浸猪笼,”南城迫使自己平复了情绪,淡淡道。 安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南城。 “她未婚先孕,本想生下孩子后带着孩子隐居山林,谁知生产的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她把那个孩子藏在了她哥哥家里,骗别人说孩子已经被她扔了,然后···”南城已经有些哽咽,眼眶都红了。 “相公,”安乐轻轻握住他的手。 “然后她就被浸猪笼了,”南城对安乐苦涩的一笑:“她的哥哥发现了那个孩子,本想直接扔掉,可想起妹妹临终前的托付,还是没能狠下心,刚好自己的妻子要生第三胎了,便对外谎称妻子生了双胞胎,哥哥是我,弟弟是南志。”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那时候明明只是个婴孩。 “我十岁那年,爹和娘在房里吵了架,我冲上去阻拦,娘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早该死了的杂种,后来我就知道了。” 安乐心里一紧,十岁,十岁的孩子就该承受这样的打击和辱骂吗? “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出生很肮脏,”南城有些紧张,他之所以不告诉她就是怕她因此而嫌弃自己。 安乐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相公,不会的,你是上天赐予我的补偿,我不知道有多幸运,才遇到一个你。”对她前世的补偿。 南城这才舒了口气,像个孩子一般笑了起来:“媳妇,我能娶到你真好。” 安乐往南城身边靠了靠,笑道:“相公,你的娘亲一定很疼你,她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住你,所以咱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让咱们娘亲在天上安心。” 南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们一定要过上好日子。” 两人打开了心结,都开心的笑了起来。南城看着安乐眉眼弯弯的笑颜,心里觉得无比幸福。 突然想起他们到现在还没洞房,南城鬼斧神差的说了一句:“媳妇,咱们圆房吧。” 他原先是觉得媳妇*于强盗,心里可能留下了阴影,他想等到她走出阴影再圆房。可是又怕媳妇误以为是他嫌弃她才不愿和她圆房的,心里一直很两难。 谁知现在这么毫无征兆的说了出来,不但把安乐吓了一跳,也把南城吓了一跳。 安乐瞬间涨红了脸,不知道说啥,她和常子清都没上过床,她一直觉得第一次要留在新婚之夜,可还没等到他们新婚,常子清就迫不及待的杀了她。 南城急着解释道:“我···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不是,不是,我是说···” 安乐见他那比她还紧张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顾不脸红了,南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比安乐还红,说句心里话,他还是想圆房的。 安乐觉得他就是自己要托付一生的人,而且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南城都提了,这时候也是该圆房了,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见安乐点了头,南城倒傻眼了,他以为媳妇一定会拒绝的,指不定会害怕,还会因此疏远他,可是··· 结果事实证明南城错大发了。 安乐见南城愣在那儿,以为相公又害羞了,他害羞,她不羞啊,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眼睛一闭,勾住南城的脖子就吻了上去,扑倒再说。 ------题外话------ 求收藏求花花求钻钻各种球·········o(≧v≦)o~~好棒 第十五章 第一桶金 谁知安乐刚刚扑倒,便听屋外传来一声喊叫:“不好了,南志自杀了。” 安乐和南城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视一眼便立即起身出了门,急匆匆往南志屋里赶去。 南志正躺在床上,南准正焦急的掐着他的人中,屋里房梁上的三尺白绫显得分外刺眼。 南城见状急道:“四弟怎么样了?” 南志却在此时突然醒了过来,看见南城和南准便发了疯一般乱吼:“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我恨这个肮脏的家,我恨我自己。” 赤红的双眼显得分外狰狞,南城似乎头一次见这个娇弱的弟弟露出这样的情绪,有些惊愕,连忙制住他张牙舞爪的双手,南准也帮忙将他按在床上。 安乐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子竟会突然这样发疯,生生愣在了那里。 刚好其它的人听到吵闹声也来了,南多福见状厉声道:“怎么回事?” 谁知南志见到南多福情绪更激动了,挣扎着要往他那儿扑去:“你还我的书,凭什么烧我的书,什么都没了,全都没了。” 南争和王氏吓得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急道:“快制住他呀。” 幸好南城力气大,很快的制住了他,南多福也被他赤红的眸子吓到了,却还是强做镇定道:“这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大晚上的闹什么?” 南准道:“我本来想来劝慰一下四弟,结果进屋就看见四弟正准备上吊自杀,凳子都踢了,我吓的不行,连忙隔断绳子将他救下来了。” 南多福听罢,已黑了脸,正想训斥几句,但看到南志狰狞的面孔,还是讪讪的闭了嘴,只说了一句:“把这屋子锁了,免得他跑出来发疯。”便扬长而去。 王氏和南争也怕他突然发疯伤到自己,连忙跟着出去了。 赵氏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可又不敢靠近,现在的南志就像发疯了一般,南准看出母亲的两难,便道:“娘你先回去吧,四弟现在情绪有点激动,这里有我和三弟就行了。” 赵氏见南志对她恨意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讪讪的离去。 南志嚎啕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对我这么不公,为什么我是一个废人?” 南城劝慰道:“世上没考取功名的人多的是,况且你还年轻,何必这么早就自暴自弃?” 南志却似乎听不进去一般,依然嚎啕大哭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林氏看不下去了,递了帕子给南准,让他给他擦擦脸。 南城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明天大家还要干活,但南志这儿没人看着的话怕他又想不开,只好对南准夫妇道:“你们先回去睡吧,这里我看着呢。” 南准还有些犹豫,林氏却发话了:“前半夜你们看着,后半夜我们来,明天都有活干,不能一夜什么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安乐心中暗赞林氏是个有主见的,这头脑以后若是经商一定巾帼不让须眉。 南城也点头同意,南准这才回去休息了。 南城又看向安乐,正要说话,安乐便道:“我不回去,我要陪着你。” “明天还有活干,我不想你这么辛苦,”南城无奈道。 安乐却执意不肯,他总是事事为她着想却不考虑自己,她也会心疼的。 南城无法,只好让安乐留下来,南志依然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安乐看他那个样子也觉得可怜,好好的一个书生,被逼成这个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夜,南城和南准轮流守了半夜,南志总算是没出什么事了。只是这一夜过后,南志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几乎都不说话了,面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对谁都十分冷漠。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虎子夫妇来了,喜气洋洋的,说是搓衣板卖的很好,虎子媳妇在集市上亲自示范,洗起衣服来又干净又省力,大家都哄抢着买。 这不,才卖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赚了一两银子600文,虎子每天从早到晚的忙着做搓衣板,都忙不过来了。 虎子笑道:“再过几天,我们再多存些货就到城里去卖,到时候一定卖的更好。” 安乐道:“如果忙不过来就再拉一个入伙,时间长了知道的人多了难保不会有人模仿了抢生意,咱们只能趁它还没普及前赚一笔。” 虎子道:“我也正要说这事儿呢,李山就是个老实的,木工活也不赖,我打算拉他入伙帮我做。到时候工钱也要不了几个钱。” 南城点了点头道:“李山我知道,他为人一向老实,信得过。”安乐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虎子还把这半个月赚的钱带来了,按分成来算,南城安乐得960文,因为做搓衣板的木料是南城去山里砍了树弄来的,所以是无成本费的。 安乐接过那一吊钱,心里激动不已,这是她来古代后赚的第一笔钱,虽然不太多,可已足够让家里日子好过很多了。 南城见安乐那么兴奋的样子,心里也高兴。虎子道:“嫂子要不你数数。” 安乐却笑道:“不用了,你我还信不过吗?” 南城也笑了:“咱们有钱一起赚,不用分那么清楚。” 虎子呵呵的挠了挠头,道:“那我先回去了,最近做搓衣板的事儿我都忙的抽不开身来了。” 安乐便道:“那你以后也不必亲自给我们送钱来了,我们若是缺钱了自会去拿。” “哎,好,”虎子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便离去了。 安乐将那一吊钱摊在桌上,双手附在上面,笑得眉眼弯弯,一副财迷的样子。她前世衣食无忧,从来不知道钱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但现在,这些钱无疑是救命稻草。 “我们明天就去镇上置办些东西去,先买几套衣裳,快入冬了,还是买棉衣吧,哎,这样太浪费了,还是买布回来自己做好了,嗯,还有棉被,这床被子太薄了,还有……”安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南城宠溺的笑道:“好,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媳妇那么开心就由着她花好了。 次日,南城安乐打着为家里买存货的幌子去了镇上的集市,买了布和棉花,还买了些家里急缺的东西,他们家其实除了一张床什么都缺。 但也不能太显眼,不然家里发现了不好解释钱是怎么来的,所以没有买太多,最后还剩了三百文左右的钱。 安乐喜滋滋的哼着小调,一手挽着南城一手提着东西一蹦一跳的走着,南城见安乐像个孩子蹦蹦跳跳的无奈的笑道:“就这么高兴?” 安乐扬起小脑袋笑眯眯的:“有相公在就高兴。” 南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重不重?再分些给我拿吧。” 安乐却佯装惊恐道:“这可是我的宝贝,不许碰!” 南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由着她去:“好好好,我不碰。”心里却知道她是怕他太累了,毕竟他手上也拿了不少。 村子里的人看到南城的媳妇都忍不住调侃:“城子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啊,小两口感情这么好。” 南城都不好意思了,安乐还是笑嘻嘻的和所有人打招呼,乡下的人大都纯朴,见安乐这么热情好相处,心里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直夸南城好运气,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南城脸乡亲们都喜欢安乐,心里也高兴起来,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自从娶了媳妇,自己的生活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是一个人,因为有一个她会永远在他身边陪着他。 他也不再是毫无目的的活着,因为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他很知足,因为有她。 第十六章 他忍 回到家里,安乐先将他们私自买的东西偷偷放回屋里,才和南城一起拿了爹娘让采购的东西去主屋交差。 安乐看着买回来做衣服的两匹布又犯了愁,她并不精通针线活,前世过着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别说针线活,就连针都没见过。 突然想到林氏,她应该会吧,看她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已不像从前那般冷淡,和王氏争执的时候还帮自己说过话。 而且安乐觉得林氏其实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不但独立有主见,而且心思并不坏,这些都让安乐打心眼里喜欢她。 安乐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林氏讨教一下针线活,却不拿好布,只拿了一匹她专门买回来练手的粗布。 一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不能完全确定林氏无害,难免她跑去告密,二来,咳咳,她的确需要练练手先。 林氏听安乐说明了来意,脸上虽还是淡淡的,却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了,领着安乐进了屋,安乐心里小小的兴奋了一下。 林氏教的十分细,安乐哪里不懂也会耐着性子给她讲解清楚,没几日安乐的针线活就得到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林氏也渐渐喜欢起了安乐,她似乎是林氏第一个觉得看好的人,性格和顺,脑子又聪明,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那种不同于俗人的气质就算穿着粗布衣服也掩盖不了。 而南准憨厚好欺负,南志懦弱无能,大房的那两个更是不用说了,林氏看着他们就觉得恶心,至于南城,林氏也看不惯他总是默默承受不知反抗的态度,不过这几日南城娶了媳妇后变化倒很大。 一来二往间,两人也熟识了,林氏偶尔还和安乐说笑几句,南准见了不禁惊奇,心想媳妇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对他也没有过这样的好态度,现在竟和弟妹处的这么好。 这日南志抱了一摞纸拿到厨房去生火,安乐路过时无意见到了觉得奇怪,家里什么时候生火用纸了? 捡起南志掉落在地上的一张纸看了看,原来是南志作的文章,古代文章的优劣要求安乐不懂,只是这字,安乐却打从心眼里佩服。 不同于南志柔柔弱弱的外表,他的字刚劲有力,笔锋凌厉,抑扬顿挫间仿佛看到他的铮铮铁骨。 安乐正细细的看着,便听见南志冷声道:“你在干什么?”声音不大,却让人感到丝丝寒意。 安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捡到的,还给你。”说着就将手里的纸递给了南志。 南志一把抢过安乐手中的纸,转身便要进厨房,安乐连忙道:“这么好的字,烧掉多可惜。” 南志顿了顿,却没理会安乐,径直走了。 安乐自觉没趣,只好讪讪的走了。 晚上,安乐睡个觉总是不安分,睡着睡着就往南城那儿靠,随着这两个月的相处,安乐已将南城当成了亲人一般了,对他也越来越随便,现在干脆八爪鱼一样的抱着南城,不但手缠着他,脚也缠在他身上。 其实是因为以前她的房间里有个比人还高的泰迪熊,每晚都会抱着睡,从小抱到大,可现在没了,安乐总不习惯。于是无知觉中总是把南城当“替身”。 至于,南城的滋味···可想而知。 已经入夜了,安乐均匀的呼气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南城睁着一双充着血丝的眼睛,看着房梁,身体僵硬,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个半月前,安乐喜欢靠着他睡,他忍。 一个月前,安乐喜欢喜欢滚到他怀里,他忍。 半个月前,安乐喜欢把臂膀搭在他的身上,他忍。 今天,安乐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他···还是得忍。 虽然上次安乐扑倒过他一次,可后来安乐似乎就忘了那一岔一般,他偶尔婉转的问问,安乐也一副“你在说啥”的迷茫表情。 南城以为她不想圆房了,所以也不好再提,又想到现在条件那么差,不能让媳妇太委屈,既然媳妇不想了,就干脆等到家里条件好些了再圆房吧。 其实南城不知道,安乐在这方面属于迟钝型的,你不跟她挑明了说她还真不知道你在说啥,当年常子清试探的提了那么多次安乐还不是不明所以。 而且那晚南志自杀的事情一闹,安乐直接忽视了扑倒一事。要是南城再挑明了说一次“我们圆房吧”,安乐不介意再扑一次的。咳咳。 次日,安乐见南城似乎有了黑眼圈,而且两眼都有血丝,心疼的问:“怎么没睡好吗?” 南城不自在道:“嗯,昨晚有点热。” “热?”安乐奇怪了:“现在都入秋了。” “嗯,可能我被子盖多了,”南城含糊道。 “可这被子那么薄···” “快去吃早饭吧,去晚了该被抢光了,大嫂不会给我们留的,”南城适时的打断道,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个丢脸的问题上多说什么了。 “嗯,快走吧,”安乐果然被转移了主意力,她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了在这个家里的生存法则,要吃饱饭,就要抢的快,因为桌上的吃食是严重的供不应求的。 安乐在林氏那儿学了些针线活便开始给南城做衣服了,南城见了直皱眉:“我还有衣服,你先给自己做一件啊。” 安乐笑了笑道:“二嫂又送了件衣服给我做换洗的,而且我现在手艺不好,先做你的练练手。” “又拿话唬我,”南城苦笑道:“总穿别人的旧衣服也不好。” 安乐笑着吐了吐舌头,其实她只是觉得自己做的第一件衣服一定要给相公,这是她的心意。 南城哪里不知道安乐想什么,但他也舍不得她总穿这样破旧的衣服啊,却也没再多说。 只是第二日南城回家的时候,递给了安乐一个包裹,安乐狐疑的打开一看,竟是件浅蓝色的碎花褂子,安乐喜欢的不得了,却还是佯装嗔怒道:“买成品多贵啊,自己做不是省钱嘛。” 谁知南城也一板一眼道:“我是怕你针线活儿太差,做出的衣裳穿不上身。”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竟然学起她来了。 南城握着安乐的手,认真道:“媳妇,我虽然穷,但绝不会委屈你,你也不要委屈自己,我们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安乐笑了笑,眼里尽是满足:“好。”有这样的相公,就算一辈子富不起来,她也无憾。 李家,李福成正差人准备婚事,爹娘那关总算是过了,至于郑青青爹娘那边,听说已经不认她了,也没关系,反正嫁给了他就是李家的人了。 李福成就把亲事定在这个月十五,只有几天就要成亲了,郑青青已被他送到村里的另一户小宅子里待嫁,毕竟新娘都是要从娘家出来的,可郑青青已经被赶出来了。 按着习俗,李福成只好让她从村子里的另一处他的私宅里嫁过来。 李福成满面红光,喜气洋洋的,毕竟是“历尽千辛万苦”抱得美人归,心里不激动是不可能的,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想着亲事的事情。 郑青青前天被送走的,两天没碰她了,心里怪想的,心里的那团火又烧了起来,便吩咐身旁的小厮:“柱子,去给我弄个女人来,妓院里的也行,漂亮点儿的。爷得泄泄火。” 柱子已见惯了这样的事,一叠声应了下来,便机灵的跑了出去。 一旁的另一个小厮东子却谄媚道:“爷,您可能不知道,现在村里最漂亮的,就属南家老三新娶的那个媳妇了。” “哦?”李福成来了兴趣:“就是南城娶了顶郑青青包的那个?” “对啊,原先村子里都传南城娶的媳妇漂亮,我还不信,一个顶包的能有什么姿色,结果我昨儿个无意中瞧见了,啧啧,还真美。” “比郑青青,又如何?”李福成显然有些狐疑。 “说句实在的,比郑青青还漂亮几分,通身的气质就好多了,真不知道南城那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好的福气。” “是么?”李福成心里不平衡了,他千辛万苦抢来南城的媳妇,结果他转眼就娶了个更漂亮的,心里烦躁起来。 “那咱们去看看,”李福成说着便起了身,他倒要看看那是个什么货色。 ------题外话------ 真滴不好意思,今天来的有丢丢晚,出去吃了个饭,提前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哦~ 第十七章 妖精 李福成还没走到南家,便在路上遇到了南城和安乐。 南城肩上挑着柴,安乐一手抱着盆,一手时不时的给南城擦汗。原来是南城刚刚上山打柴回来便遇上了刚洗完衣服的安乐,两人正往家里走去呢。 李福成盯着安乐,眼睛都直了,他曾经以为郑青青就已经是人间绝色了,这南城媳妇简直就是天仙下凡!他从前怎么不知道村里还有这样的绝色,不然还费那个劲抢一个有了婚约的郑青青干嘛? 南城注意到了李福成的目光,警惕的将安乐护在身后,他又想干嘛?郑青青都跟着他跑了,现在还想打他媳妇的主意么? 安乐皱眉的看着这个肆无忌惮盯着自己看的男人,心里一阵反胃,对别人的媳妇也能这么无礼? 李福成回过了神来,尴尬的咳了两声:“哟,打柴回来了?好福气啊,娶这么个美人儿当老婆。” 南城面色不善:“我们要回去了。”说着就牵着安乐要走,李福成的为人他是清楚的,极其好色无赖,不然怎么连抢亲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他看着李福成对安乐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郑青青的事情他可以不计较,但安乐,说什么他都不会容着李福成乱来,心里正想着,握着安乐的手就又紧了紧。 李福成却拦住南城,似笑非笑道:“怎么?还记仇呢?你应该要感谢我,要不是我带走了青青,你哪儿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原来他就是带着郑青青逃婚的人,安乐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对他的厌恶又深了几分,怎么他能这么不要脸的说这样得话,南城因为这件事丢尽颜面,现在还要去感谢他? “谁说的?”安乐眼里尽是不屑:“我早已思慕相公多年,但苦于相公早有了婚约,我便想着就算是做妾也要嫁给他,相公娶了郑青青,我便是妾,他没娶,我便是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南城皱了皱眉:“媳妇……”他知道安乐是想替他出头,可他怎么会让她当妾?今生今世,他只想与她一人白头偕老。 安乐冲他眨眨眼,示意他不用多说。 而这一番话把李福成说的傻了眼:“妾,妾?他穷的锅都揭不开了还娶妾?” 安乐头一扬:“怎么?我乐意,我相公魅力大,长的又帅,力气又大,以后一定能赚大钱,我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那什么郑青青跑了才好呢。” 南城头一次听安乐这么露骨的夸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哪有那么好? 李福成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说什么,生生愣在了那里。 南城不想再搭理李福成,牵着安乐就走了。 “相公,你是不是生气了?”安乐见南城脸色不好。 “有点。”李福成那么*裸的盯着安乐看,他不生气才怪。 “咱别和那种人一般计较,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安乐笑道。 “嗯,”和媳妇在一起,想那混账东西干嘛。 “媳妇,这衣服你穿着真好看,”南城笑道。 “就是太贵了,50个铜板呢,”安乐心疼道,她现在越来越知道钱有多么来之不易了。 “没事儿,反正是给你买的,值。” 安乐心里暖暖的,他虽然不富有,却愿意将最好的东西捧到自己跟前,有这样一个相公,她很知足。 安乐笑了笑,抬手给南城拭汗,南城便微微垂下头,这种默契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 王氏见了安乐身上穿的新衣服,不禁眼红了起来,这衣服她老早就看上了,就是觉得有点贵,没下定决心买,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安乐穿上了,他们哪里来的钱买的?难不成也攒了私房钱? 想到这里,王氏眼热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有这么多的私房钱,他们到底有什么好法子? 王氏旁敲侧击的问了安乐,安乐也不怕她知道什么,反正搓衣板的事儿全部都是虎子夫妇出面,他们可以说半点没参与。 连南城给虎子送的木材都是大大方方的送的,家里都以为是虎子出了钱买的,买了木材“赚来”的钱也都交到了家里,也没几个钱,南城自己掏了腰包。 安乐随便搪塞了王氏几句就懒得理她了,王氏心里自然不乐意,心里愤愤的想着:你们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到时候我定要闹到爹娘那儿去,看你们拿什么猖狂。 晚饭时,王氏突然道:“听说虎子家卖什么搓衣板,发了大财呢,一个月下来挣好几两银子呢。” “别人家有钱管你什么事?”南多福没好气道,他本来就眼红虎子突然发了这么一笔财。全村的人都买了他家的搓衣板,现在都卖到城里去了。 王氏听出了南多福语气不好,却还是打算把导火线往南城那儿引:“我看三弟这几日日子过得不错啊,是不是虎子发达了,就照应着自个儿兄弟呢。” “大嫂从哪儿看出来我们过得好了?” 王氏尖着嗓子道:“看看三弟妹这身衣服,啧啧,搁我这儿我就舍不得买。” 安乐心里好笑,果然她还是嫉妒她买了件好衣服。 一屋子人果然都将目光转到了安乐身上,心里都奇怪起来,前些日子安乐还是穿的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今儿怎么突然有了件这么好的新衣服了? 南多福和赵氏黑了脸,他们最见不得家里的人偷着藏私房钱,尤其是南城。 安乐却嘲讽的笑了笑道:“怎么?大嫂屋里这样的衣服还少吗?难道我就活该穿那些破烂的粗布衣裳?同是一个屋檐下的,同是爹娘的儿媳妇,凭什么大嫂穿好衣裳就是理所当然,我穿件好的就成了十恶不赦呢?” 随着安乐的声音逐渐拔高,众人也心虚起来。家里薄待南城是大家伙儿心照不宣的事情,可谁也没拿到台面儿上讲过,老爷子爱面子,自然不会让别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他薄待自己儿子。 而且南城也从不抱怨,所以家里的人都更加肆无忌惮了。 其实南城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不是迪爹娘的亲生儿子,才会那么任劳任怨的为这个家免费做了这么多年苦力。不管怎么样,养育之恩重如山,他只是想要报答他们,他是在还债。 而现在已经二十五年了,也该还清了。 虽然南城的身世只有南多福和赵氏知道,可大房那边见南多福不待见南城,南城又任劳任怨的,自然也牟足了劲儿压榨他。 南多福脸更黑了,却没有理由再责怪三房媳妇买了件好衣服,只是沉声问南城:“虎子和你一向交好,他发了财,没有想到你?是不是偷偷给了你钱?” 南城抬眸,直视着南多福道:“别人好好儿的随便拿钱送人吗?况且,他就算要给我钱,也不需要偷偷的给,家规里写着的似乎是但凡赚来的钱都要交给家中,没有写兄弟送的钱也要交到家里吧。” 一番话把南多福气的半死,指着南城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氏训斥道:“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我们从小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你吃着家里的用着家里的,现在连点子钱都舍不得给你爹了?” 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提醒南城,他是被他们养大的,要是没有他们,他早就死了。 安乐却在心中冷笑,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南城为家里赚回来的钱足足有他们得到的十倍之多。要不是有南城,就凭南争那个懒货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南志,这个家早败光了。 “混账,我没你这样白眼儿狼一样的儿子,”南多福喝道。 王氏趁机煽风点火:“我看啊,自从老三娶了媳妇,就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不听爹娘的话,家里也总是不得安生,真不知道是娶了个什么妖精,难不成是被迷了心窍?” 南城一听王氏又想往安乐身上泼脏水,心里仿佛一把火烧了起来,厉声道:“大嫂别拿我媳妇说事儿,最让家里不得安生的人是你吧。” 王氏一听,面上有些过不去,便转身对南多福和赵氏委屈道:“爹娘,您们看,三弟从前哪儿会这样对我说话?我看三弟娶的那个媳妇就是个狐媚子,本来就来历不明的,指不定是个妖精。”又对南争使了个眼色。 南争立刻会意,跟着嚷了起来:“就是就是,老三现在太反常了,从前哪会忤逆爹娘的意思?我看就是被妖精迷了心窍,要赶紧休了她才好。” 他本来就看不过眼南城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现在有机会让他休妻,他自然乐得自在,到时候安乐成了弃妇,管她长的多漂亮,还不是破鞋一双,到时候指不定还能轮到自己乐呵乐呵。 南多福和赵氏也觉得有理,南城的确是娶了媳妇就开始和他们对着干了,难不成老三娶回来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真是个妖精? 第十八章 休 古代人思想封建又迷信,一向相信鬼神之说,况且王氏所言不虚,安乐来历不明,又能让南城转变如此之大,多心的人想想便觉得是妖怪了。 南城却觉得王氏越说越离谱,气急败坏道:“什么妖精?你不要在这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林氏也道:“三弟妹要真是妖精,你还有这个命来爹娘面前告状?” 王氏噎住了,随即道:“那你说三弟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自从老三娶了她,就处处与家里作对。” “大嫂觉得我相公与家里做什么对了?是少干了家里的活儿,还是偷了家里的钱?”安乐终于开了口,冷冷道。 “他顶撞爹娘,看把爹气的。”王氏道。 “就这?你们大房那边把爹娘气的还少吗?” “他偷藏私房钱。” “你拿什么证明他藏了私房钱?” 王氏冷哼一声:“还用证明吗?看看你身上这衣裳就知道了。” “那大嫂身上的了?哦,对了,大嫂那儿还有一屋子好衣裳吧,真不知道大嫂藏了多少私房钱。” 王氏气急,却被噎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够了,”南多福脸色不善,打断了他们,再说下去,怕要说他不公了,“老三,你媳妇的确来历不明的,而且她嫁过来的这些日子家里也总是不太平,不管她是不是妖精,要我说还是休了的好。” 安乐心中冷笑,家里不太平?他是觉得南城不像以前一样听话了,不好从他身上榨油了吧。 赵氏也道:“你爹说的是,对外就说是把郑青青休了,那逃婚的事儿也就这么掩过去了,家里不能娶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还是休了的好,到时候我再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不可能,”南城一字一句道:“安乐一日是我的媳妇,便一辈子都是我的媳妇,我绝不会休妻。” 王氏趁机连连喊到:“哎呀呀,我说老三是被迷了心窍,成亲才两个月,就这么护着她,连爹娘的话都丝毫不放在眼里了。” 南多福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南城却不想再理会王氏,只沉声道:“你们怎么说她都好,我这辈子就她一个妻子,绝不休妻,若你们想赶她出去,便将我一起赶出去好了。” 说罢,便拉着安乐出了主屋,南多福气的直喊:“逆子,逆子。” 回到屋子里,南城愧疚的对安乐道:“媳妇,让你受委屈了。” 安乐轻轻靠在南城的怀里:“没有,只要你不让我受委屈,我就不委屈。” “我一定不让你受委屈。”南城认真道。 “嗯,”安乐甜甜的笑了:“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再说李福成白天见过了南城安乐后,心里便不痛快起来,原先得到郑青青的优越感全然不见了。 李福成拂袖就将满桌的珍羞摔在地上,一旁的东子趁机道:“爷既然又看上了南城媳妇,不如向上次一样抢来便是。” 李福成却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我娶郑青青这事儿爹娘本就不同意,就是因为觉得她是有婚约的,就算半个嫁出去的姑娘了,南城媳妇都嫁为人妇了,我要是赶抢,我爹非得打死我不可。” 东子连忙拱手认错:“是是是,小的脑子笨。” 李福成冷哼一声,懒得理他了。 柱子又试探道:“那郑姑娘,还娶不娶?” “娶,当然得娶,老子废了那么大劲儿弄来的,怎么可能不娶?”况且郑青青虽容貌比不上安乐,可在床上可骚的厉害,妓院的妓女都没她那么好的技术,想想还是自己调教出来的呢。 李福成想着心里又痒痒了,便问柱子:“我下午让你找的姑娘呢?” 柱子连忙道:“在客房呢,我回来时您不在,就将人安顿在客房了。” “行了行了,带进来,”李福成不耐烦道。柱子应声出门。 不一会儿,柱子便带了个漂亮的姑娘进来,虽比不得郑青青,可李福成哪儿还管的了这个,他都两天没开荤了。 支走了东子柱子,扯了裤腰带便将那女子压倒在床上。 虎子媳妇这日来了,安乐连忙将她领进了屋,给倒了杯水,笑道:“你怎么还有空来?不是搓衣板的事情忙的不得了吗?” 虎子媳妇叹了口气道:“我来就是要与你说这事儿呢,现在卖搓衣板不止我们一家了,好几家都模仿了在和我们抢生意了,我看这搓衣板已经要卖不下去了。” 安乐却笑了笑:“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我早已预想到了现在这个状况了,本来就没打算赚长久钱,这一个多月也该赚了些钱了,总不能太贪心了。” 虎子媳妇却道:“我倒不是嫌赚的少了,只是这搓衣板的想法是你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别人这么随随便便就模仿了去,我是替你不值。” “没有什么不值的,能赚些小钱就行了,人是活的嘛,咱以后还有别的机会赚钱的,”安乐笑道。 “对啊,安乐你能看的开就好,”虎子媳妇也笑了起来。 王氏却突然推了门进来,尖着嗓子道:“好哇,原来三弟妹背着家里做生意呢,我说你们家怎么突然就有了钱。” 安乐皱眉:“你偷听我们说话?” “怎么了?我就偷听了,你竟然背着爹娘做生意,赚了不少私房钱吧,”王氏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便将赵氏引来了,男人们都下地干活儿了,所以不在。 “吵什么呢?”赵氏正在午睡,听到王氏说到了私房钱便一个激灵起来了。 王氏连忙扑到赵氏那里,将刚刚听到的如实告诉了赵氏。 虎子媳妇气急,没有人偷听别人墙角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正在理论,却被安乐拦住了,现在这个情况,她只有乖乖认错。 赵氏果然黑了脸,厉声道:“你们胆子倒是大了,还敢背着家里做生意,说,赚的钱都到哪儿去了?” 安乐却一脸委屈:“娘,我们怎么敢呢?我只是帮虎子夫妇提供了搓衣板的图纸,至于其它的都是虎子家在做啊,我们哪里拿了什么钱?” “胡说!这点子是你想出来的,你怎么可能没分到钱?还不快交出来。”王氏连忙道。 赵氏也显然不信,逼着安乐交钱。 安乐便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们就得了300文钱,相公给我买了身衣服,就只剩2百多了,全在这里了。”说着便拿出了身上的两百多文钱。 又接着道:“虎子用了三百文找我买了这个点子,之后的事情都和我们无关了,不信你们问虎子媳妇。”说着便看向虎子媳妇。 虎子媳妇会意,连忙道:“对呀,当时他们也不知道这搓衣板会卖的这么好,就稀里糊涂的将点子低价卖给我们了。” 安乐庆幸还没有去找虎子夫妇拿钱,现在这个屋子里,还真就只有这么点钱,就算他们现在搜屋子也搜不出来一个铜板。 她是绝对不会把赚来的钱交到家里的。 王氏冷哼一声:“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娘,我看就要将这屋子搜上一番才好呢。” “那就搜,”赵氏冷声道,卖搓衣板赚来的钱可不少,若是南城夫妇真有钱,她是一定要弄到自己手上来的。 王氏应了一声便搜了起来,这屋子就这么点地方,这么点东西,根本藏不了什么,王氏自然是一无所获。 赵氏气恼的抓过安乐手上的钱,摔下一句:“给我到屋外跪着去。”便出了门。王氏也跟在赵氏身后得意洋洋出去了。 安乐心里只后悔当初没将这二百多文钱也给用光了。 虎子媳妇有些担忧的看着安乐:“安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找你的。” 安乐叹了口气道:“哪里是你的错,大嫂盯上我了,早晚会找出我的不是来,你先回去吧,等南城回来,总会有个处理办法的。” 虎子媳妇也不好再多待,毕竟是南家的家事,只好走了。 安乐不想再生出事端,只有乖乖的到院子里跪着,心想这下可好,狐狸精的罪名还没卸下来,又出了个攒私房钱的罪名,现在她真成十恶不赦了,南家非得坚持休了她不可。 ------题外话------ 已经五万字了,涩涩等首推等得好捉急额···很感谢一直跟文到现在的50多个妞,你们的支持是涩涩更文的最大动力额··· 第十九章 南城的怒火(首推求收) 安乐已经跪了足足一个时辰,腿都没知觉了,她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脸色苍白,她已经要撑不住了。 林氏期间偷偷的给她喂了碗水,便被赵氏骂得狗血淋头,安乐不想连累她,便坚持不再让她帮自己了。 王氏看着安乐苍白的脸色,嗤笑一声:“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跪了这么会儿子就受不了了?待会儿爹回来还有你受的。” 安乐不理会她,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落山,天空也从明媚的蓝变为了妩媚的红,安乐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媳妇。” 随即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南城焦急道:“你怎么了?” 南城一进院子就看见了跪在外面的安乐,连忙跑过去,谁知安乐的脸色竟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一紧。 安乐轻轻扯了扯嘴角,他回来,她就安心了。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就这么靠在南城的怀里。 “怎么回事?”南城冲着众人暴喝道。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眸子里都涌现着凶光。 本来准备出来看热闹的王氏见南城头一次发怒,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也吓到了,讪讪的不敢说话。 “她是活该,竟然背着家里做生意赚起钱来了,”赵氏这才出来。 南多福一听安乐竟然敢藏私房钱,也黑了脸:“什么生意?藏了多少钱?” 赵氏冷哼一声:“就是虎子家的搓衣板的生意,搓衣板的点子都是她想出来的。” 南多福一听是搓衣板的生意,眼睛一亮:“那可赚了不少钱,快说,钱呢?” “她说她只提供了点子,赚了三百文钱,还剩两百文钱,在我这儿呢,”赵氏没好气道,她就不信他们只赚了这么点。 “就为了这个事情,就罚她跪到现在吗?”南城厉声道:“她身子本来就不好,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们两个谁也别想逃过去,藏私房钱本就是家里的大忌,”南多福火气也大,他最见不得家里人背着他藏钱。 王氏趁机帮腔:“哎呦,老三以前那么老实的人,现在娶了媳妇完全变了样,连藏私房钱这样的事儿都做的出来。” 安乐心中冷笑,这家里一个个谁没个私房钱,偏偏他们藏了这么点儿钱就成了滔天大罪了。 南城一记冷眼扫过去,王氏便讪讪的闭了嘴,南争本还想跟着起哄几句,看到南城发怒的样子心里也发虚,最终没开口。 南多福看了眼被南城护在怀里的安乐,心想还真是如此,自从那个女人嫁了进来,南城就越来越难控制,难不成真是个妖精? 随机沉声道:“老三,你这媳妇,你休也得休,不休也得休,我就做了这个主了。” 赵氏也不满道:“自从她嫁进来,家里就整日鸡犬不宁的,她又来历不明,不知道是个什么祸害,休,一定得休。” 林氏看不下去了:“三弟妹做错什么了?不就藏了几个私房钱吗,三房那边日子那么清苦,她还不是想让家里日子过的好些。”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开口说话?你爹贪污受贿,连带着我们家都跟着没脸,我们南家没把你赶出去就算行善积德了。”南多福厉声道。 林氏脸黑了黑,正想开口,便被南准拉住。 南准连忙弯着腰道歉道:“她不是这个意思,爹您别生气。” 南多福冷哼一声,不再理他。林氏瞪了南准一眼,甩开他的手,她就见不得他这懦弱的样子。 安乐担忧的看着南城,她相信他不会抛下自己,可她也不想让他这么两难。 南城轻声在安乐耳边道:“没事,有我在。”接着便将安乐从地上横抱起来,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要赶她出去,便将我一起赶出去,我绝不休妻。” 南多福差点气背过去,南城从前从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的意思,吼道:“那你就和她一起滚出去,南家不要你这样的逆子。” “好,”南城抱着安乐转身便走。 南多福又吼道:“好啊,你滚,老子就一分钱都不分给你,我看你们怎么过活。” 南城脚步顿了顿,众人都以为他是怕了,要回来认错,却听到南城清冷的声音:“我就没想过带走家里的一分钱。”接着便毫不犹豫的抱着安乐回了自己的屋子。 众人大吸一口凉气,南多福气的脸红脖子粗:“明天就请村长来,分家。” 南城抱着安乐回了屋,把安乐放在床上,倒了碗水给她,安乐大口喝完了,南城连忙又倒了一碗,心疼道:“慢点儿喝。” 安乐几碗水喝下去才觉得好了点儿,只是腿还是麻木的,稍稍动一下就疼得不行,南城轻轻的帮她揉腿:“对不起,让你受这样的苦。” 安乐心里却暖暖的,笑道:“没什么,你不是回来了嘛。” 南城无奈道:“你现在还笑的出来,腿都伤成这样了,不疼吗?” 安乐却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担忧道:“相公,你真的就这么和我一起被赶出去吗?” 南城认真的看着安乐:“嗯,媳妇,我说什么也不会抛下你的,只是我们净身出户,恐怕要委屈你一段日子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赚钱养家,让你过上好日子。” 安乐眼睛酸酸的,他到现在还想着会不会委屈她,安乐从前从未奢望过被人这般疼爱。安乐轻轻靠在南城怀里,点了点头:“相公,有你在真好。” 南城笑了笑,搂着安乐道:“那我就一直在,只要你不嫌烦。” 次日,村长便来了,虽然美其名曰是分家,其实就是将安乐南城净身赶出去,所以也不必规划要怎么分,只是将南城从族谱上划了出去,请村长做了个见证。没多久就完了。 南多福从头到尾都黑着脸,其实他原先并没打算让南城分出去,毕竟他干活十分勤快,一个人能当两个人使,若是家里没了他,家里的地还真不好种。 他只是想拿这个威胁南城休妻,谁知南城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同意分家了,他话都说出口了,反悔的话又太丢面子了,只好将他赶出去了。 王氏和南争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南城净身出户了,他们日后分到的家产不是又多了?还有他们那屋子,虽然破了点,但不占白不占。 只是有一点让南争很担忧,就是南城走了的话,地里的活儿他不是要做的更多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垮了脸。 赵氏心里却畅快的很,反正不是她的儿子,她早想把他赶出去了,要不是看他有些子力气,干活又勤快,她还能容忍他到现在? 一屋子人心思各异,家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分”完了,南城安乐回屋子收拾东西,安乐腿脚还没好利索,南城不让她多动,自己去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俩的衣服加起来也没几件。 正收拾着呢,林氏和南准便进来了,安乐连忙笑道:“二嫂二哥怎么来了。” 林氏坐到安乐床边,拉着她的手道:“你要走了,我怎么能不来送送?” 安乐甜甜的笑道:“还是二嫂疼我。” 林氏却似笑非笑道:“我哪有你相公疼你,人家宁愿被赶出来都不愿丢下你呢。” 听了这话,安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南城红了红脸,又接着收拾东西。 第二十章 被赶出来了 林氏又道:“要我说,你们就这么分出去指不定日子还过得好些,虽然是净身出户,可三弟是个能干的,到时候也不会让你吃什么苦。” “嗯,”安乐笑了笑,林氏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平时对旁人都冷冰冰的,可一旦和她相处的久了,就会发现她比谁都热心。 林氏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到安乐手中:“你们现在身无分文,怎么过日子?这里有一两银子,你们先拿着用。” 安乐连忙推辞:“你们日子过得也拮据,这钱一定是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怎么···” 林氏却突然板了脸,道:“这是我借给你们的,你们先用着,日后有了钱再还回来,快收着。” 南准也道:“你们就收下吧,净身出户了总还要过日子吧。” 安乐只好看向南城询问意见,南城也觉得林氏攒钱挺不容易的,实在不好意思拿她的钱,便道:“二哥二嫂的心意我们知道了,这钱还是留着你们自己用吧。” 林氏却瞪着他道:“那你是打算让你媳妇露宿街头?我可告诉你,三弟妹是个好姑娘,人家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不然,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一番话倒把南城说的愣在了那儿,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嫂,我是死皮白赖的赖着他呢。” 林氏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安乐便不敢笑了,强忍着笑意。 南城只好接过林氏手里的钱:“二嫂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我媳妇的,这钱就当我们借的,日后一定会还回来的。” 林氏脸色这才好了些,道:“那你们收拾东西吧,我们也不久待了,免得大房那边又要说闲话了。” 安乐感激的笑了笑:“嗯,二哥二嫂再见。” 送走了南准夫妇,南城也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安乐要帮忙提东西,南城却说什么也不肯了:“你腿上本来就有伤,还提这些东西做什么。” 安乐只好作罢,其实她的腿只是昨天暂时性麻木了,他帮她揉了一晚上,也好的差不多了。 “虎子在村子西边还有一间茅草屋,长时间都没人住,一直荒废着呢,我们就将它买下来,应该要不了多少钱,修整一下再住,好吗?”南城道。 “嗯,”安乐点了点头,她知道南城一定会有办法找到安顿的地方,她一直相信他。 他们还带走了上次安乐刚做出来的棉被,屋子里的两副碗筷,南城收拾好了东西,便带着安乐出了屋子。 南多福没出来,赵氏守在院子里盯着南城安乐,怕他们拿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安乐心里好笑,他们那破屋子里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南城和赵氏说了声:“娘多保重。”赵氏冷嗤一声,没回话,南城也不恼,牵起安乐就走了。 南城背上背着棉被,一手拿着装了衣服的包袱,一手牵着安乐,两人先往虎子家走去。 路上时不时碰上乡里的乡亲,见他们大包小包的,问起来怎么回事,南城便道:“分家了。” 安乐撅着嘴不满道:“你分到什么了?”明明是被刻薄的公婆赶出来了。 南城笑了笑道:“分到你了啊,有你就够了。” 安乐嗔笑了一声:“没正经的。” 两人正说笑着呢,便听见有唢呐声传来,而且越来越清晰,听着挺喜庆的,是谁成亲了吗? 安乐南城抬头望去,便发现了一队长长的迎亲队伍,安乐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在这个穷山沟里竟然还有人这么大排场的接亲?南城当时娶她也不过一顶小轿,还是南城自己当的轿夫呢。 随着队伍走近,他们才发现走在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竟然是李福成!李福成要成亲?轿子里就是那个郑青青吧。 南城拉着安乐走到小道的边上给迎亲队伍让路,安乐看看南城,有些担心,毕竟郑青青的逃婚让他丢尽颜面,如今她嫁的这么好,不知道南城心里会怎么想。 南城注意到安乐担忧的目光,笑了笑道:“别多想,我连郑青青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在乎她嫁给谁?” 安乐却道:“可她逃婚的额事情让你颜面尽失。” “她不逃婚,我怎么娶到你?”南城笑得更开心了。能娶到安乐,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安乐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到李福成嘲讽的声音:“哟,这不是南家老三吗?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干嘛去?” 南城淡淡道:“分家了。” “分家?”李福成恣意的笑了起来:“是被赶出来了吧。”东子今天一早就告诉他南城被家里赶出去了,他郁闷了好久的心情终于好了点儿,这时候既然遇上了他们,他自然要好好的奚落他一番。 李福成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便跟着起哄大笑,轿里的郑青青听到动静也想掀开轿帘看看,可一想到外面站的是她被逃过婚的“丈夫”,便不敢乱动了。 南城却面不改色:“那又如何?” 李福成见南城竟然这么淡定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出来,一时反而不知道怎么应对了,虚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便趾高气昂道:“我是看你们净身出户,身上分文没有可能要露宿街头了,不如求求我,指不定我还能施舍几个钱给你。” “不用,”南城拉起安乐便走。 李福成脸色黑了黑,嘲讽道:“别逞能,都深秋了,冻坏了你不要紧,就是怕这小娘子受不住。” 南城脚步停都没停,就直接走了。 李福成看着南城安乐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迟早让你们来求我。” 南城握着安乐的手又紧了紧,安乐便用另一只手覆在南城的手上,似乎这样就能给他安全感。 “媳妇,对不起,不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还让你跟着我受这么多苦,”南城垂着头。 “相公怎么会舍得我受苦?至于婚礼,等咱们有钱了,再办一场嘛,比他们那个还要气派十倍。” 南城将安乐拥入怀中:“媳妇,有你真好。” 安乐双手环上南城的腰,笑道:“那你以后不许再说什么对不起我之类的话,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同甘共苦,我可没那么娇贵。” 南城也笑了:“好,为夫遵命。” 两人终于到了虎子家,虎子见他们大包小包的便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南城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虎子听罢,一手拍在桌子上,气愤道:“这也太欺负人了,嫂子犯了什么大错?赚点钱补贴家用也不行吗?竟然这样逼着你休妻,昨天我媳妇回来和我说了嫂子卖搓衣板被发现的事情,我还打算今天去看看你们,顺便解释一下,谁知你爹竟然直接将你们赶出来了。” 南城叹了口气,道:“罢了,出来了也好,自己赚钱养家,日子兴许还过得好些。” ------题外话------ 妞们喜欢的话就戳戳【加入书架】吧,木马············· 第二十一章 咬上他的唇 虎子也道:“是的,你现在赚的钱都归自己了,日子一定越过越好。” 随即又担忧道:“那你们净身出户,现在住哪儿呢?” “我正要与你说这事儿,你在村西不是有一个茅草屋吗?常年不用,不如卖给我们,”南城道。 虎子却摆了摆手道:“你我之间哪儿谈得上卖,那屋子地势偏僻,我除非上山打猎回来的晚了在哪儿歇一晚,其余时间几乎都没用过,你若想要便直接在哪儿住下好了。” 南城连忙道:“这可不行,怎么说也是你家的房子,哪能随随便便就占了。” “相公说的是,我们不想亏欠太多,你们这样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而且这屋子我们可能会一直住下去的,”安乐也道。 虎子媳妇便道:“不就是一间没什么用的茅草屋嘛,反正废着也是废着,你们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安乐只好道:“那这样好了,我们付五百文钱,不能再让步了,我们花钱买,也是为了图个安心,毕竟我们是要找一个家。” 虎子夫妇见他们这么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答应了。 虎子又从里屋拿出了三两银子出来,笑道:“我们去城里卖搓衣板赚了五两银子,那儿生意果然比镇上的好多了,虽然现在被人抢了生意,可就前些日子赚的就够多了。” 安乐接过银子,心里开心的不行,笑道:“我们以后赚钱的机会多,不怕这么点儿人抢生意。” “对,嫂子你那么聪明,想出来的点子都那么好,以后发财可要捎上我们,”虎子笑道。 “自然忘不了你,”南城拍了一下虎子的肩:“那我们先走了,还得去收拾一下。” “哎,那屋子的确得修整一下,不然我帮你们去整整,城哥你一个人怕也忙不过来,”虎子连忙道。 “好。” 这个村子叫上桥村,村民一般都集中在村东,因为那里的土壤比较富饶,村西则土壤贫瘠,又靠近山,人们怕有野兽下山觅食,所以几乎没几户人家愿意住那儿。 虎子在那儿的一间屋子一年都住不上几次,自然破旧的不行了,安乐却觉得还好,他们在南家住的屋子比这好不到哪儿去,她都习惯了。 虎子和南城将屋顶修缮一下,以免下雨天漏雨,安乐便打扫屋子,整理一下带来的行李,突然发现这个家里什么都没有,他们晚上吃什么? 安乐正愁眉不展之际,便见虎子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小袋米,和一袋烙饼,笑道:“我媳妇临走前让我给你们带来的,说你们出来的匆忙,估计家里没什么粮食,就先吃这个凑活吧。” 安乐感激道:“锦春想的太周到了,谢谢你了虎子,你帮我们修了几次屋子,我们还得拿你们的吃食,下次我们整理好了屋子,定要请你们来家里吃一顿饭才行。” 虎子挠了挠头,笑道:“没事儿,我还没吃过嫂子的饭呢。” 安乐自信的一笑:“一定让你大饱口福。”她前世虽然是千金大小姐,可因为常子清吃饭特别挑剔,她为了满足他的胃,专门去学了料理,连五星级酒店的大厨的厨艺都比不过她。 等到天快要擦黑的时候,虎子和南城总算是将这屋子给修缮的差不多了,虎子执意不肯留在这里吃饭。 安乐心想这吃食本来就是他送来的,留他吃饭也没什么诚意,还是下次自己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再请他和虎子媳妇一起来吃好了。便没怎么留他,只说下次一定请他来玩。 因为这屋子里还没有柴火,生火做饭肯定是不行了,安乐干脆将那袋饼子直接拿出来凑活一顿。 因为两人都忙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就算是冷了的饼子吃在嘴里也分外香甜,吃了好几个才算饱。 安乐揉了揉鼓鼓的肚子满足道:“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咱们有自己的家了,真好。” 南城帮安乐擦去嘴角上的饼屑,笑道:“咱们以后赚了钱,就将这屋子改成瓦房。” “嗯,好,”安乐有些激动:“还要在屋子前面种些花花草草啥的,对了屋子后面就弄个小菜园。” 南城却为难道:“这里的土壤贫瘠,要种菜的话,可能长得不好。” 安乐眸子暗了暗,随即又想到她上次发现的那个灵泉,既然它可以治病疗伤,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土地的土质也变好呢?安乐决定明天试试。 南城见安乐失望的样子,便道:“你若是喜欢种花,我便去买些盆栽来。” “不用了,我刚想了想,咱们又不是大户人家,养这些花花草草的也没用,”安乐道。 “你喜欢就种呗,谁说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养的,”南城笑道:“明天我就上山打猎,到时候咱们就有肉吃了。” 听到这里安乐眼睛一亮,她已经好久没吃肉了,他们成亲时吃的那只野鸡是她来到这里后唯一吃过的一顿肉。 之后南城虽然有上山打猎,不过猎回来的东西都要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钱,然后交到家里。 现在好了,他们的猎物终于可以自己处置了,南城打猎的技术可好了,想到这里,安乐不禁笑了起来,看来好日子离他们不远了。 南城见安乐这么高兴的样子,也兴奋起来,心想明天一定要多打些猎物回来,给媳妇补身子。 “啊,对了,我们还得去集市一趟,家里什么都没有,这日子还真不好过,柴火也得弄些回来····”安乐开始喋喋不休。 南城拉着安乐的手道:“别急,咱们一样一样慢慢儿来,咱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安乐觉得也是,嘟囔道:“你可得养我一辈子。” 南城宠溺的笑了笑:“只要你愿意。” 是夜,安乐又一次滚到了南城的怀里,八爪鱼一样的缠在了他的身上,南城额上冷汗直流,轻轻推了她几次也没反应。 安乐正做着美梦,梦见她发了大财,她和南城住在大大的房子里,穿金戴银,山珍海味,安乐笑得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南城身上越来越烫,他只好将安乐喊醒,于是在安乐耳边轻声道:“媳妇,媳妇。” 安乐梦见自己正在吃烤肉,一口一大块,好不痛快,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唤她,她抬头便又是一咬,心里十分畅快,这块肉真香。 谁知安乐竟是抬头就咬在了南城的唇上,南城似乎身体里的血液都瞬间沸腾了起来,而后,一阵凉凉的触感从唇上划过,安乐正“品尝”烤肉呢。 南城的大脑却“嘭”的一声瞬间短路,身上更是如火烧一般迅速升温,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尽数崩溃。 “媳妇,”南城沙哑着嗓子。 安乐终于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睁开眼,却见南城脸上红得厉害,手一探上去,竟然烫的这么厉害,安乐一个激灵便清醒了,急道:“相公你怎么了?发烧了?” 南城却一个翻身将安乐压在身下,恣意的吻上她的唇:“媳妇,咱们还是圆房吧。” “唔?” 第二十二章 相公你真好 安乐明显还没反应过来是啥情况,她那害羞的相公啥时候这么主动了? 只是南城已经没工夫跟她解释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了,三两下除去她的亵衣,温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安乐被吻的意乱情迷,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可她似乎并不抗拒这样的亲热。双臂渐渐勾上他的脖子,享受他给的温柔。一室旖旎。 *过后,南城惊讶的抬头,她不是并非清白之身吗?那床单上的一抹殷红是怎么回事。 次日,安乐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稍稍一动身子便是一阵酸疼,看到被单上一片殷红,想起昨晚的欢愉,安乐再厚脸皮也忍不住红了脸。 掀开被子看了看,亵衣已经完好穿在身上了,应该是南城帮她穿好的,可能是怕她不好意思吧。侧身一看,南城已经不在床上了,正疑惑着,便见南城端了一盆水进来,柔声道:“你醒了。” “额,刚醒,嗯,”安乐有些不好意思,说个话都语无伦次的了。 南城红了红脸,将盆放在床边:“先洗洗脸吧。”说着便蹲下身来,将毛巾浸在水里又拎干,递给安乐。 安乐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她托付一生的男人,愿意为她弯腰,愿意体谅她照顾她,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安乐甜甜一笑,便接过毛巾擦了脸,南城见安乐似乎并不怪罪他昨天的“一时冲动”,心里也舒了口气,笑道:“我做了早餐,先下来吃吧。” “嗯,”安乐正要下床,浑身又一阵酸痛,不好意思的朝南城笑了笑:“我还是在床上吃吧。” 南城红了红脸,他自然猜的到是为什么,点头道:“额,好。” 两碗清粥下肚,安乐已经吃饱喝足,南城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我今天本来要上山打猎,可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置办一下也不好过日子,所以我今天先去镇上买些家里要用的东西回来,你就在床上休息,嗯?” 安乐乖巧的点了点头。 “还有,柴火我今天早上已经砍回来了,都劈好了放在屋外,家里还有两个饼子和早上吃剩的粥,要是饿了就直接热一热了吃。” “嗯。” “一个人在家不要乱跑,这里毕竟偏僻,住的人家少,要想串门子。下次我陪你去。” 安乐笑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你头一次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南城也觉得自己似乎太罗嗦了,不禁笑了起来。 再说昨晚的事情,他还是有些愧疚的,他竟然一直误以为媳妇并非清白之身。当看到被单上那一抹殷红的时候,毋庸置疑,他是欣喜的,可自己终究误会了媳妇,虽然并未与安乐明说过,可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可安乐那日既然没有遇到歹人,怎么会连件衣服都没有呢?南城虽然奇怪,却不愿再多想,她是他的妻,他相信她不会害他,就算她有什么难言之隐瞒着他,等她想告诉他的时候再说吧。 南城出了门,安乐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又腰酸背痛的,实在受不了,突然想起她还有一汪灵泉啊。 安乐激动的一拍大腿,便“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太激动了,动作幅度过大。 安乐一手轻按脖子上的那颗红痣,念道:“清泉。”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色就变了样,外面已是深秋,这里却还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一片春意盎然的样子,安乐捧了一汪清泉喝了起来。 果然,没多久,身上就舒坦多了,安乐舒展了下身体,深呼一口新鲜空气,太舒服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安乐便仔细的观察起这个世外桃源来,看着泉下五彩缤纷的鹅卵石,安乐来了兴趣,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石头,而且一个个似乎都散发着点点荧光一般,甚是好看。 不如捡一个上来看看?可这水看上去挺深的,安乐只好回屋子去取了网鱼的大网漏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舀上来两块一橙一紫的石头。 当她捡起网漏里的石头时,却吓了一跳,这哪里是石头?表面细腻湿滑,像果冻一般,安乐小心的捧着它,生怕一个用力就把它弄碎了,可安乐似乎多虑了。 似乎是因为这“石头”太滑,紫色的那一块竟然直接滑了下去,安乐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谁知那“石头”不但光滑,而且还弹性十足,在地上蹦弹了几下仍然完好无损。 安乐傻眼了,这玩意儿她还真没见过,她捡起那块“石头”,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却发现这东西似乎除了外观特别外,质地竟也特别软,弹性又好,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呢? 可安乐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难不成是吃的?安乐往嘴边喂了喂,还是没敢喂进去,毕竟这东西她心里也没底。 反正她也不急着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以后再研究吧,正想着,便一手按住脖子,念了声:“清泉消失。”便回到了屋子里。 安乐看这两个“怪物”又像石头又像果冻,干脆就取名为石冻好了。她将这两个石冻就这么放在了窗台上,心想当个装饰品也不错,反正长那么好看。 南城回来时已是下午了,安乐已经煮了玉米粥,热了几个饼子等着他回来吃饭。 南城放下手里的东西,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包子,道:“我给你买了个肉包子,还是热乎的,快先吃了吧。” 安乐闻着包子的味道就有些垂涎了,关键是有肉!可她还是忍住了:“你吃了没?” “我在路上吃了,这包子太香了,”南城笑道。 安乐这才放心的大口吃了起来,南城见安乐满足的样子,心里也开心起来,其实他只买了一个,这包子三文钱一个呢,以他们的情况,买一个已经是奢侈了。 家里虽然卖搓衣板赚了些钱,可现在什么都要重新置办,该省的还是得省。 南城尝了尝安乐煮的玉米粥,感觉入口香甜,比自己煮的粥好吃多了,便惊喜道:“媳妇,你煮的粥真好喝。” 安乐自豪的扬了扬头:“那当然,我厨艺可好着呢,以后我做饭给你吃,一定能养胖你。”安乐这句话真不是吹的,她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厨艺了。 南城笑道:“只是一碗粥而已,不都是一点米加一些水吗?怎么我煮的就没这么好吃?” “煮粥也是门技术活,不但要注意水米的比例,还要时刻注意火候,还有时间的长短。” 南城佩服道:“原来煮碗粥都有那么大学问,媳妇你厨艺这么好,这粥一定比那些酒楼里的高价菜还好吃。” 酒楼?安乐突然灵感一现:“相公,不如咱们开个饭馆吧。” 南城却道:“这主意是不错,可开个酒馆要不少钱吧,咱们现在可没多少银子。” 安乐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她还想靠饭馆致富呢,可资金都没有,连个铺子估计都租不到。 南城见安乐皱着小脸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既然她这么想做,他就应该尽全力去支持她,便说道:“也不一定不行。” 安乐眼睛一亮。 南城道:“在镇上租一间铺子,一个月大概要个五百文钱,再还有布置店面,桌椅,厨具之类的,还有购买食材,算起来大概五两银子一定够了,我们现在手上除去昨天用的,还有三两银子,我明天就开始上山打猎,拿猎物到镇上卖钱,一定能筹到银子的。” “那太好了,”安乐欢呼起来:“相公你真好。” ------题外话------ 涩涩写这章写的很无奈很无奈很无奈,妞们觉得不过瘾的话,涩涩以后有机会再发福利好了{{{(>_ 推荐好友文文《极品狂女御九天》http:///564700。html喜欢np文的妞可以戳戳看哦 第二十三章 让她变成妖精 次日,安乐正踮着脚尖给南城整理衣襟,又紧了紧背在他身后的弓箭袋,南城勾唇笑了笑,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安乐嘟囔道:“你现在耍流氓都不脸红了。” 南城早已适应了她的语出惊人,笑道:“跟你学的。” 安乐撇撇嘴:“打猎时当心点,早点回来,不要招惹野兽什么的,打两只山鸡就差不多了,不要因为急于赚钱就不顾自身安危。” “好,”南城心里暖暖的,安乐现在越来越像个贴心小媳妇了。 南城出了门,安乐也不闲着,前些日子她从林氏那儿学了些针线活儿和打络子的功夫,便想自己也做点绣品到绣庄卖点钱。 南家这边却没什么好光景,因为曾经南城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这会儿子被赶了出去,地里的田还要种啊。 可南争喜欢偷懒打滑,南志又是个没力气的,剩下一个南准,这二十亩地他一个人也种不来啊。 南多福气的脸色铁青,厉声道:“明天全家都给我下地干活儿,谁也别想逃,都给我安分点儿,尤其是你,南争,你再偷懒我就把你吊树上打。” 南争吓得不轻,连忙道:“一定不偷懒,我一定不偷懒了。” 王氏却道:“爹,现在还不是农忙的时候,就全家下地,到时候到了农忙的时候,那可怎么办?” 南多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阵头疼。 王氏见机接着道:“要我说咱不如卖掉几亩地去,不然家里也忙不过来啊。”她才不想一年到头待地里种田呢,农忙的时候下个地都会累的半死不活的。不如让爹卖掉地,这样一来,不但不用做农活,还可以从中分到些银子。 南争也连忙道:“是啊是啊,这地多人少的,以后也忙不过来。卖掉几亩也没什么大损耗啊。” 南多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吼道:“还卖地?我还没死呢,这地是咱们祖上传下来的,没了地怎么养活你们这帮废物?一天天就知道偷懒打滑,我南家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南争见南多福发了怒,连忙低头认错:“我这也是为家里着想啊,爹若不愿意卖,那就不卖吧。” “哼,”南多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坐了下来。 赵氏愤愤道:“若不是老四娶回来的那个媳妇,咱家怎么会成这般境地,当初就不该答应让她进门,来历不明还扰的咱们家宅不宁的,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妖精。” 王氏连忙应和道:“就是就是,四弟被她迷得神志不清的,看她那狐媚样子,指不定就是个狐狸精,会什么媚术也说不定。不然四弟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反常。” 林氏见王氏又牟足了劲儿的往安乐身上泼脏水,皱眉道:“人都被你赶出去了,还嫌不够?非要把人的清誉毁了才甘心?人家两口子恩爱你是嫉妒了吗?” “呵,我嫉妒她?一个靠媚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我有什么好嫉妒的?”王氏尖着嗓子喊道。 “别张口闭口狐狸精,你这嘴巴里能不能吐出点干净的东西来?怪不得大哥要整日出去寻花问柳,我都受不了你,”林氏冷嗤道。 “你···”王氏气的脸红脖子粗,转过身便对赵氏哭诉起来:“娘,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南争是个没心的,整日寻花问柳,哪里是我的错了,为这个家我都操碎了心,没捞着半点好处也就罢了,如今还被人拿这事来说我闲话,哎呦,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氏便沉声对林氏道:“你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嘴巴这么毒,亏你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一副没教养的样子,日后别丢了咱们南家的脸。” 林氏气急,到底是谁嘴巴毒了?王氏那张嘴那么脏,怎么不见赵氏说什么?却还是只能忍气吞声,赵氏一向看她不顺眼,再闹下去,她讨不到半分好处。 赵氏却不是真的因为被王氏的一番“哭诉”打动才替她说话的,她只是看不惯林氏维护安乐,也看不惯林氏的心高气傲。 王氏又接着哭诉道:“爹,娘您们看,二弟妹都被那狐狸精给迷了心窍,二弟妹从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自从那狐狸精来了后,破天荒的和她有说有笑,这难道不可疑吗?” 林氏气急:“你别胡说八道。” “闭嘴,”南多福吼道:“家里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头还是南城媳妇惹出来的,自从她来了咱们家,咱家就没了安宁日子。” 林氏无话可说,不论是大房那边还是爹娘,都只是想往安乐身上泼脏水,她的维护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便冷着脸不再言语。 南准怕林氏又和爹娘起冲突,便对南多福低声下气道:“我媳妇这几日身子不舒坦,我们就先回屋了。” 林氏心里本就有火气,更见不得南准这低三下气的样子,也懒得在这儿待下去,一甩袖子便走人。 南多福和赵氏脸色更黑了,南准连忙一顿认错,才堪堪让南多福没发火。 南准安抚了爹娘,又连忙赶出去找林氏。 南志全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这时候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也回去了。”便转身走了。 南多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没好气的对赵氏道:“看看你生的好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 赵氏不满意了,瞪着眼道:“南城倒是有出息的,你去找回来啊。” 南多福何尝不想把南城找回来?家里一大堆活儿没人干呢,可要他腆着老脸去请南城回来,那他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南多福冷哼一声就不说话了。 南争眼珠溜溜一转,便道:“要我说,三弟就是被他新娶的媳妇迷了心窍,她既然是个妖精,咱们就揭穿她的身份,把老三敲醒了,自然就会休了她,然后乖乖回来认错。” 只要南城回来了,家里的活儿自然大多会落到他身上,他就又可以过回从前的悠闲日子了,而且安乐成了弃妇,他得手的几率又大了几倍。想到这里,南争便暗自得意起来。 南多福觉得有理,他才懒得管安乐是不是妖精,他现在只想让南城乖乖休了她回来种地,便道:“你说的倒在理,那要怎么让他知道他媳妇是妖精?” 南争“嘿嘿”一笑:“那还不简单,爹您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 南多福点了点头,赵氏虽心里不乐意南城回来,可想到家里的活儿还是要有人做,也不好拦着了。 南争得了许可,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王氏却好奇他到底用什么法子。 一回屋子,王氏就抓着南争问,南争便道:“不管她是不是妖精,只有别人都说她是妖精,她想不是都难。” “那要怎么办?” “制造流言蜚语什么的,不是你最拿手么?” 王氏一拍大腿:“没问题,我非得让那小妖精栽跟头才行。” 第二十四章 谁宠谁? 安乐看着屋外的一个小菜园里种的菜,不禁皱眉,园子里一共就那么几株小白菜,还病怏怏的,没一点儿生气,这儿的土壤竟然贫瘠到这种地步。 安乐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本来还准备今晚就炒小白菜吃,可这么点菜哪够一盘?算了,还是煮锅青菜粥好了。 安乐摘了园子里的小白菜,便回屋子里煮粥,却突然发现水缸里的水没有了,要打水还得走上一段路,可以安乐的这点子力气,哪能提着桶走那么远? 突然想到她不是还有灵泉吗?想着就近原则,便干脆进入空间舀了桶水出来,洗洗菜,煮煮粥,她罪恶的想: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浪费。毕竟她日后还打算靠这灵泉发大财的。 她其实想开个美容院,在现代,那可是暴利啊。 只是现在的她只是个小村姑,没有人脉,没有庞大的启动资金,更没有“上流社会”的青睐,就算开了美容院,也只能卖给普通人家,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何况普通人家都穷的很,买个一文钱的饼子都舍不得,天天在田里风吹日晒的,哪有这闲钱来买保养品。 只有等她有了比较雄厚的身家,再来开这个美容院,专门赚上流社会的钱,那时候,银子可是哗哗的涌过来啊。 不久,粥就快要煮好了,安乐闻着这味道怎么好像与她平日里煮的有些不同,闻起来更加鲜美了,奇怪,她明明是一样的煮法,怎么今天的粥闻起来特别香。 安乐舀了一瓢,浅尝一口,大吃一惊,这粥可比她从前煮的鲜美多了,仔细一想,好像就是因为她用了灵泉水。 安乐激动不已,这灵泉竟然这么神奇,还能让菜色更美味,抄起锅铲便要炒一道菜来试试味道。 安乐炒了一盘清炒蘑菇,特意加了点灵泉水。 谁知当安乐满心欢喜的吃下去的时候竟一口吐了出来,太难吃了! 安乐苦着脸抹了抹嘴,喝了一大碗水才罢休,嘴里又苦又涩,真真的难以下咽。 安乐看着那盘难吃的要命的清炒蘑菇,顿时不解了,为什么灵泉水能让粥的味道鲜美起来,却让清炒蘑菇的味道变那么难吃? 琢磨了半天,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调料的问题?清粥只是用了泉水,米和小白菜,没有加任何调料,可清炒蘑菇却用了油,盐,酱油。 安乐将信将疑的舀了一碗灵泉水,又倒了点酱油在里面,小抿一口,果然,又苦又涩! 安乐连忙喝了口水漱漱口,这味道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看来这灵泉水不能沾调料,不然会适得其反,可若是炒菜怎么可能不用到调料?安乐小小的失望了一下,看来这灵泉水只能用来煮煮粥了。 可随即又释然了,以她的厨艺,还怕做不出美味来? 只是白白浪费了一盘蘑菇,安乐肉疼不已,早知道她就少放点蘑菇了,晚上吃什么呀?南城打猎打了一天,一定累坏了,可能快要回来了,她却连顿像样的晚饭都没有准备好。 正想着,便听见屋外南城的声音:“媳妇,我回来了。” 安乐连忙迎了出去,南城已经进了屋,神采奕奕的,举起手里的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欣喜道:“我本来以为要入冬了,山里肯定很难打到猎物,尤其是在外围,谁知今天运气这么好。” 安乐笑道:“是我相公太厉害了。” 南城笑了笑:“你煮了什么?好香啊,”说着便往安乐身后的灶台看去。 “额?青菜粥,我还没来得及做别的菜,要不你先吃着,我来做,”安乐说着便将南城往桌边拖,将他按在桌边的板凳上。 要是他到了灶台那儿看到那盘“毒蘑菇”了,还真不好解释。 南城却笑道:“不用了,我们今天晚上加餐,烤只野兔吃。”说着便站了起来。 “那就先喝粥,待会儿咱们再烤兔子,我今天煮的粥可香了,你累了一天了,快歇着,”安乐说着又将他按了回去。 南城虽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乖乖的坐着,安乐跑到灶台那边,先将那盘“毒蘑菇”藏了起来,才舀了两碗粥端了出去。 南城喝了一口,便大赞味道好:“媳妇你今天的粥怎么做的格外好喝?” 安乐心虚的笑了笑:“可能是今天放了青菜的缘故吧,园子里的青菜看上去长的不怎么样,味道却想不到这么好。” “是吗?”南城惊讶道。 “嗯,喜欢喝就多喝点吧,锅里还有呢,”安乐笑道。 “好,”南城说着便大口喝了起来,累了一天,他还真饿了。 安乐本来也没做多少粥,没一会儿锅里便见了底,南城便说要烤兔肉。 “你想怎么烤?”安乐问道。 “放在火堆上烤啊。” 安乐摇了摇头:“就直接烤的话味道不好,首先要去内脏,用凉水浸泡一天,再配合调料入了味,再烤,这样做出来的烤兔肉味道至少会鲜美十倍。” 南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麻烦?” “还不止呢,烤肉的时候,要注意火候,还有,每隔一会儿要往上面刷一层芝麻油。”这是韩式的生烤野兔的做法,工序虽复杂了些,可是烤出来的兔肉却油而不腻,香滑可口。 南城笑道:“媳妇,你懂的真多。” “今天先把兔子用凉水泡着,我明天做给你吃,保准让你大饱口福,”安乐道:“我现在给你做点别的好吃的。” “不用了,我都饱了,”南城不想她那么辛苦。 安乐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那我做给我自己吃。”她知道他是怕她辛苦便拿话哄她。 南城站了起来:“我去帮你。” 安乐又将他按回去,哼哼道:“我怕你偷学。” 南城哭笑不得,他本来想好好宠着她,现在却变成她宠他了。 安乐随意炒了两样小菜,又煮了点粥,便端了出去。 南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媳妇,虎子家帮了咱们那么多,咱们是不是该请他们来家里吃顿饭,上次帮咱们修完屋子就空着肚子回去了。” “嗯,对,不然就让他们明天来吧,刚好我明天烤兔肉,大伙儿一起吃,”安乐早有这个打算了。 “成,明天一早我就去请他们来。”南城笑道。 第二十五章 流言蜚语 王氏今儿特意拿了盆衣服,带着南四山到河边洗衣服,洗衣服的都是些女人,平日里没事儿干就爱扎堆嚼舌根子,谁家的娃偷了谁家的鸡,谁家的男人在外面找了情妇,众人都会津津乐道。 王氏自然是这扎堆的老人了,到了河边,看着哪儿扎堆的人多,就往哪儿挤。 众人看见了王氏,便问起了南城被赶出去的事情,这事儿现在在村子里都传开了。 “南城那小子人不错啊,干活儿又踏实,人又老实,怎么就被赶出去了?” “是啊,你们家那些男人里,估计就是南城最会干活了,一个人能顶两个人用呢。” 众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王氏听罢,叹了口气道:“我也何尝不这么想呢,爹娘年纪大了,正是需要儿女陪伴在身边的时候,哪里舍得将自己儿子往外赶。” 众人连忙来了兴趣:“不舍得还往外赶?这倒稀奇了。” 王氏继续作愁眉苦脸状:“谁说不是呢,南城那孩子也是一时糊涂···” 众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王氏,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谁知王氏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都是我们的家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还是少说两句。” 众人急了,连忙催促道:“哎呦,这天大的事儿也得有人解决不是,我们知道了,没准儿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是呀,是呀,南城犯了什么糊涂了?” “我们一定不往外说,咱们都乡里乡亲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事儿要藏着掖着的,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也好啊。” 王氏这才无奈道:“那我把你们当知心人,就把这事儿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许和别人说。” “一定不说,你快说说怎么回事?”众人急切的问道。 王氏叹了口气,神神叨叨道:“还不是南城娶的那个媳妇惹得祸,她呀,根本就是个妖精!” “啊?”众人猛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 王氏气恼道:“怎么不可能?她呀,就是会蛊惑人心的媚术,南城那样听话的孩子,若不是中了那媚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南城变成哪样了?” “以前他从未顶撞过爹娘,现在处处跟家里作对,把爹都气病了,自从南城媳妇进了门,家里就整日鸡犬不宁。” 一个妇人笑道:“这哪儿是什么媚术?分明是南城那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语罢,众人便跟着笑了起来。 王氏瞪了她一眼,道:“那你可知道南城媳妇的来历?” “不是郑家姑娘吗?” 王氏坚定的摇了摇头:“根本不是,郑家姑娘在成亲当日莫名失踪了,当时上花轿的明明是郑青青,等花轿到了我们南家,下来的却不是她,现在的南城媳妇就是个冒牌货,郑青青没准儿就被她用妖术杀了。” 众人猛吸一口凉气,这消息太劲爆了。“那怎么当时不揭穿?” 王氏正色道:“揭穿了,可南城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不过一天的功夫,就说什么非那妖女不娶,说什么也不肯休妻,我们家这才将错就错了。” “试想一下,谁会在短短一日之际就这么护着媳妇了?若不成她施了妖术,南城怎么会一夜之间转变那么快?更何况她还来历不明,她竟然说自己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也不是咱们村子里的,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来了这里,上了南城的花轿?这话论谁都信不了。” 众人点了点头:“的确奇怪,怎么可能有人一个亲人都没有?而且一个女孩子家孤身在外的,总觉得不大靠谱。” 王氏又接着道:“她心眼儿可坏了,我们家四山一年到头没见过一次肉,饿馋了偷喝了她点儿鸡汤,她就死抓着不放,硬是要爹娘将四山教训了一顿,还连带着我也挨了骂。不信你问他。”说着便指向四山。 四山看了看王氏,王氏拿眼睛瞪了他一眼,他便吓得连忙说“是”。 众人见四山害怕的样子,心想小孩子一定不会装那么像,一提到南城媳妇,他就怕的很,说明这女人的确毒辣。 可有的妇人又道:“我们见过南城媳妇,挺好相处的呀,又爱笑,见谁都打招呼,不像是妖精啊。” 王氏气道:“妖精会把那两字儿贴脑门儿上吗?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了。且不说她蛊惑南城的事儿,就说她的来历,就是一个大疑点,郑青青怎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新娘怎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她?” 众人经这一番“点化”,恍然大悟,不管怎么说,南城媳妇的来历,的确可疑。 “那她为什么要嫁给南城啊?” “你没听说过有的妖精是要靠吸收男人的阳气活的?南城身强体壮的,一定是最适合的人选,等她吃饱喝足了,南城估计也该活到头了。” “啊?”众人惊恐了起来。 “唉,爹娘为了这事儿都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头发都白了许多,就想让他休妻,可偏偏南城那孩子被迷了心窍,执迷不悟,宁愿被赶出家门都不愿休妻,爹娘也很无奈啊,”王氏叹道。 王氏心满意足的看着众人恍悟的样子,又假装紧张道:“我不当大家伙儿是外人才与你们说的,你们可千万别和旁人提起啊。” “不提,一定不提,”众人连连作担保。 王氏心中冷笑,一个个都是爱嚼舌根的货,转眼就该传出去了。却还是谢了一番,才拉着四山走了。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事儿便在村子里传开了,还越穿越离谱,都说是安乐施了妖术,变走了郑青青,自己上了花轿,还用妖术蛊惑了南城的心绪,正一点点的吸收南城的阳气呢。 南城一大早就去虎子家请了他们中午来家里吃饭,回来便帮着安乐劈柴生火,方便她做饭。 两人一上午都呆在家里,自然没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 因为生烤野兔制作工序麻烦,安乐也不敢耽搁,早早的就在屋子里忙碌了起来,生怕到了饭点还没烤熟。 南城闻着香味,赞道:“还真是香,我现在怎么觉得别人家烤的兔子都是在浪费食材了呢。” 安乐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其实这还不算是最好的,因为有几样调料一时半会儿的难以弄到,不过现在这味道也足够鲜美了,安乐还是很满意的。 ------题外话------ 这章是为了后面剧情的发展做铺垫陈述,几个村姑罗里吧嗦的虽然很烦但也是为了剧情的合理发展,所以小两口秀恩爱的场景木有几个字,妞们表急哈,咱以后有的是机会秀恩爱 第二十六章 没出息的娇羞了一把 过了没多久,虎子夫妇便来了。 “哟,这做的什么呀?我老远就闻着香味儿了,馋的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虎子还没进门就嚷嚷起来。 安乐笑了笑,迎了出去:“相公昨天上山猎了几只兔子,我今儿烤兔肉给大家吃。” “啧啧,安乐,你这厨艺还真不是盖的,我还真没见过谁烤的兔肉有这么香,”虎子媳妇赞道。 “锦春要是想学,我教你便是了,”安乐领着他们坐了下来,南城便给他们倒了茶水。 虎子拿着茶杯,笑道:“你们日子还真算是过起来了,以前我去城哥家,就只有拿碗喝水,现在茶杯茶叶都备齐了。” 南城笑道:“我倒是没什么讲究,拿什么喝水都一样,但安乐喜欢茶具,就买了。” 虎子媳妇拿眼瞅了瞅南城,又瞅了瞅虎子,酸溜溜道:“别人家的相公怎么就那么贴心,我怎么没见你为我做什么?” 虎子故作委屈的道:“城哥,你总这么疼媳妇,闹得锦春现在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锦春道:“虎子哪里不疼你了,上次在我们家修屋顶,他做完事就立马赶回去了,说是媳妇在家等着呢。” 锦春没想到还有这事儿,脸上一红,倒不好意思了:“你听他瞎扯。” 虎子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屋子人笑做一团。 虎子媳妇却像想起什么似地,突然严肃起来:“我们在来的路上,听到了许多关于安乐的不好的传言。” “什么传言?”南城面色一沉。 “说什么安乐是狐媚人的妖精,用妖术杀了真正的郑青青,自己嫁给了城子,还说城子就是被她用妖术迷惑了心智,”虎子媳妇道:“安乐,你真的不是郑青青?” 虎子也连忙道:“我听到了也吓了一跳,我自然是不信嫂子是妖精的,但这事儿也太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传出这样的消息出来?” 南城眸中燃起一股怒火,一拍桌子:“到底是谁瞎说八道?” 安乐连忙抓住他的手以平息他的怒火:“咱们还是听虎子他们说完,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接着又对虎子媳妇愧疚道:“其实我的确不是郑青青,当时阴差阳错的,就上了南城的花轿,这事儿一直瞒着你们来着。” “那那个真正的郑青青到哪儿去了?”虎子媳妇连忙问道。 “跟着李财主家的儿子李福成跑了,李福成前两天刚娶的媳妇就是她,”安乐道。 “那就赶紧去把她找来,就说是她自己逃的婚,来证明嫂子不是妖精啊,”虎子急道。 南城却沉声道:“他们敢散布这样的谣言,肯定和郑青青已经对好了说辞,郑青青一定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那就找郑家的人。” “郑家的老爷子极重颜面,怎么会承认自己的女儿逃婚的事?他早就不认郑青青了。” “那怎么办?就任凭别人往嫂子身上泼脏水?”虎子急了。 南城冷着脸沉思了片刻,便“嗖”的一下站起了身:“我去找他们说清楚。” 安乐连忙拉住他:“你这时候去帮我说话,别人也只会更加肯定你是中了我的妖术,被迷惑了心智罢了,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死不了人,咱们不理会就是了。” “可你的名声就这么毁了?”南城愤愤道。 安乐站了起来,直视着南城:“相公,不管怎么说,我都已嫁为人妇,做妻子的,只要相公不嫌弃,就够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可我见不得你受这样的委屈,别人日后一定会在你背后指指点点,”南城心疼道。 “那咱们以后就不住村子里了,咱们赚了钱,就到城里去买大房子住,”安乐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她其实还是有些介意的,可介意又如何?敌人就是等着他们愤怒,等着他们出去理论,没准儿已经下好了套等着他们往下跳呢,她偏不能随了旁人的心意。 “不行,就算以后要搬走,现在还在这儿住着呢,若是这谣言不解释清楚,村民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你呢!”南城依然坚决道。 “是呀,这事儿还真不能忍,”虎子夫妇也跟着道。 安乐却无奈道:“这件事情,根本解释不了,我是什么地方的人?怎么孤身一人到了上桥村?郑青青怎么消失的?我怎么成了新娘?这些,我都不能解释。” 南城的心沉了沉,他知道安乐说的什么意思,她无法向众人解释她的来历。 南城皱了皱眉,沉思起来。 虎子夫妇倒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明白这小两口话中之意。 安乐见南城沉默了,有点心急,他会不会也怀疑她的来历了?他是不是也不相信她了?毕竟有的事情,她根本连他也无法给一个解释。 却听沉默了半晌的南城开口道:“媳妇,那咱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管村子里的人怎么说,我都信你。有我在,决不让他们欺负你。” 安乐心里一暖,她什么解释都给不了他,他却无条件的信她,眼角有些酸涩,她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太多的福气,才能遇到这样的良人。 安乐一头扎进南城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相公,你真好。” 南城轻轻抱住安乐,并不再说话,只是那清朗的眸子深处却明显的透露出一种名曰“偏执”的东西,是的,他信她,就算她真是妖,他也愿意信她。 他似乎这辈子没有这般疯狂过,可他却并不后悔,反而庆幸,因为她出现,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快乐。 虎子夫妇在一旁看着突然秀起恩爱的小两口,更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这样干瞪着眼。 安乐注意到了虎子夫妇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了,对着南城厚脸皮一点没什么,但被人这么赤果果的盯着厚脸皮,她还是很没出息的娇羞了一把。 轻推开了南城,轻咳两声,道:“咱们开饭吧,生烤野兔得趁热吃才香呢。”说着便要去端菜。 南城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跟着进去帮忙了。 虎子媳妇又瞪了虎子一眼,似乎是在说:看看人家老公。 虎子更委屈了,有城哥这个十佳好男人“做榜样”,他以后估计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027妞们是否还记得六万八千字前的小老虎 除了生烤野兔,安乐还准备了几样小菜,都是素的,荤素搭配才是养生之道嘛。 虎子夫妇尝了安乐做的菜,自然是赞不绝口,南城笑道:“我们还准备开个饭馆的,你们都说她手艺好,看来以后生意不会差了。” “开饭馆?这主意不错,安乐的手艺还真是没话说,我到现在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尤其是这兔肉,外酥里嫩,又不油不腻,肯定比城里那醉仙楼的师傅做的还好吃,”虎子媳妇惊喜道。 安乐也不谦虚,笑道:“我们也还不是在想着法子把日子过好嘛,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总要试试。” “那要开个饭馆,资金可不少,你们现在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吗?”虎子担忧道。 “我们就在镇上租个小铺子,大概五百文钱的月租,”南城道。 虎子却摇了摇头:“五百文的租子只能在很偏僻的地方租个小店,没什么人流量,可能很难赚到钱。” 安乐却笑道:“以我们的情况,能租个偏僻的小铺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也没办法,反正咱酒香不怕巷子深,就这样了。” 虎子思索片刻,道:“不如这样,我再借你们些银子吧。” 安乐却道:“我们已经麻烦你们够多了,这钱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要了,其实铺子偏一点没什么,等赚到些钱了,咱再把铺子摞到热闹的地段去。” “虎子,你们家也要过日子,钱来的也不容易,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南城也不想收虎子的钱,他欠他们家的太多了。 虎子没办法,只好打消了念头。 一顿饭吃完,送走了虎子夫妇,收拾完了碗筷,南城便要上山打猎,安乐也想跟着去,因为呆在家里真是太无聊了。 她前几天在家绣花打络子,准备靠这个卖点钱,可做出来的成品,外貌实在不敢恭维,就算拿到绣庄去,估计也没人愿意收她的绣品,安乐只好打消了这主意。 现在家里什么事儿都没得做,她都快发霉了。南城看着安乐可怜兮兮的小脸,还是于心不忍,只好点头答应了。 安乐欢呼雀跃起来,她还没去过村那边的山上呢。 “不许乱跑,要跟着我,我们就在外围逛逛,不会去深山的,”南城给她敲警钟。 安乐一个劲儿的点头,做乖巧状:“我一定好好儿听话,快走吧。”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她每次一兴奋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 上了山,南城紧紧牵着安乐的手,生怕她走丢了。 安乐被他牵着,哪儿都不能乱跑,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了。 扯了扯南城的手,眨着一双大眼睛卖萌道:“相公,咱们来游山的还是来打猎的?你这样一直牵着我,会影响你打猎的,要是咱们今天空手而归,岂不是很亏?” 南城哪里不知道她的小算盘,她天生就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性子,这会儿子一定闷坏了,可山上不比别处,虽然只是外围,但还是存在一些风险的,他自然不放心她乱跑。 南城仔细的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笑道:“不会影响我的,咱们边游山边打猎。”说着便突然从背后取出一支箭,迅速搭上了手里的弓,不远处的草丛里闪过一抹灰影,南城屏气凝神,找准一点,便直接放箭。 只听“嗖”的一声,箭便没入草丛,安乐看的目瞪口呆,她相公射箭的样子,真帅! 南城又牵住安乐的手,拉着她往落箭的地方走去,一只灰色的野兔正在地上,那只羽箭正中它的心脏,血流了一地,安乐怔怔的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兔子,缓缓蹲下了身。 南城见安乐沉默的样子,心中一紧,她是不是不喜欢这样血腥的场景?他突然后悔了,他不该一时意气用事,带她来看他打猎的。 “媳妇···”南城有些愧疚。 “相公,这兔子好肥啊,要拿到镇上去卖,一定能买个好价钱!”安乐突然兴奋道。 “呃?” “还有哦,你箭术真好,竟然能正中心脏,你不是刚刚还在和我说话吗?怎么会突然发现有兔子的?” “这个···” “相公,你也教教我好不好,我也好想学打猎,”安乐欢喜的站了起来,拉着南城兴奋道。 “好···”南城艰难的开口,他早该知道的,他媳妇哪是寻常的女孩子家。 南城猎着了一只兔子,更有理由不撒手了,安乐只好乖巧的让他牵着,跟着他走。 突然,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南城眉头突然紧蹙,将安乐护在身后,安乐见南城突然这么紧张的样子,也严肃起来。 当南城看到树丛中出现一抹黑黄相间的毛皮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老虎?这是在外围,怎么会有老虎? 南城连忙护着安乐悄声后退,若是平常和虎子一起上山,看到老虎,没准儿会想着搏一搏,可现在他孤掌难呤,身边还带着安乐,他是怎么也不会冒这个险的。 他现在只想着怎么安全的脱身,心,突突的跳了起来,牵着安乐的手又紧了紧,渗出丝丝细汗。 可当那只老虎从郁郁葱葱的树丛中走出来时,他松了口气,幸好,只是只小老虎,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好了。 安乐原本躲在南城的身后,见南城没了动静,才稍稍探出了头来,当她与那只小老虎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她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突然想起那句歌词:“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吗?” 记得!她肯定得记得,就是这只破老虎骗着她上的花轿! 安乐从小清新里猛然缓过神来,突然面露凶光,小老虎也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就要跑。 安乐哪里会放过它,枉费她当时那么信任它,它竟然将她往火坑里推!额···火坑倒还不至于。 安乐撒开脚丫子就追了上去,南城在风中有些凌乱,这人追老虎的场景他倒是头一次看到。 可怜这小老虎还没长开的身子,几只小短腿毕竟跑不了太快,安乐寻着空子,一把将那小老虎扑倒在地:“小样儿,还敢跑!” 小老虎睁着一双像灯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安乐。 卖萌?晚了! 安乐甜甜一笑:“说吧,想清蒸还是红烧?” 小老虎一个哆嗦,连忙将脑袋往安乐的身上讨好的蹭了蹭。 南城赶了过来,焦急道:“媳妇,怎么了?有没有伤到?” 小老虎心中泪了:她压在我身上,要受伤也是我好不好? ------题外话------ 阔别了七万字的小老虎终于粗现了,涩涩激动了一把,妞们觉得清蒸好还是红烧好?其实涩涩喜欢麻辣火锅~\(≧▽≦)/~ 028 这没出息的灵兽 南城扶起安乐,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老虎趁机想溜,安乐一记冷眼扫过去,仿佛在警告它,再乱动就把你炖了。 小老虎只好委屈的乖乖待在一旁。 “媳妇,你怎么突然和只小老虎过不去?”南城疑惑道。 “你不知道这小老虎有多可恨,我当日就是信了它,”安乐愤愤的一手指着小老虎:“才穿上地上的嫁衣,阴差阳错的嫁了人。” 南城惊奇的看着这只小老虎:“难不成是只有灵性的?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安乐撇撇嘴:“亏我当时对它那么信任,竟然是挖好了坑等着我跳呢。” 南城却对安乐笑了笑:“我倒得谢谢这只小老虎,不然,我哪能娶到你?” 小老虎一见南城似乎在帮它说话,立马噌到了南城的腿边,左蹭蹭,右蹭蹭。 安乐听了这话,倒觉得有理,说起来,这小老虎还是她和相公的红娘。不过,谁又知道后来她会爱上南城?这只是运气使然罢了,若是她不爱他,岂不是毁了她一辈子? 思及此处,安乐刚刚好转的脸色又瞬间黑如锅底,死死的瞪着小老虎。 小老虎可怜巴巴的望着安乐,又往南城腿边躲了躲。 南城哪里不知道安乐在想什么,笑了笑道:“我看这小老虎是个有灵性的,它既然敢骗你嫁给我,一定是料定了咱们的缘分。” 安乐细细想了想,若是从前,别人说什么东西有灵性,她自然会不信,可到了这里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从不敢想象的,且不说那个随进随出的空间,就这面前的小老虎,它明显听得懂人类的语言,要说它有灵性,安乐还真是信的。 难道,这真是命运? 常子清杀了她,南城被逃婚,她来到这异世,不早不晚。 捡到地上的嫁衣,上了南城的花轿,成了他的新娘,得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曾奢望的温暖。 安乐却还是死鸭子嘴硬道:“咱们是命中注定,才不关这破老虎的事儿呢。”语气里却不再似先前的强硬,南城知道,安乐已经原谅了小老虎。 “对,咱们是命中注定,”南城很喜欢这句话,开心的笑了。 小老虎见气氛缓和,趁机钻到安乐腿边,蹭来蹭去,各种撒娇卖萌。 安乐不禁好笑,这好歹也是只灵兽,还是只老虎,虽然没长大,不过也别这么没出息啊,你见过哪只老虎这么喜欢卖萌的? 安乐清了清嗓子:“好了,我姑且原谅你了,你自个儿玩儿去吧。我们要下山了。” 南城蹲下身来,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笑道:“我们以后经常来看你。” 说罢,便起身牵着安乐要走,却见那小老虎就跟着他们,怎么也不走。 眼见着就要下山了,安乐无奈道:“咱们要是带只老虎回去,村子里的人估计得避咱们如蛇蝎了,本来我现在名声就不好,若让它跟着咱们回去了,我这妖精之名也得坐实了。” 南城也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只好耐着性子和小老虎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通。 终于,小老虎停止了追随的脚步,南城安乐在小老虎楚楚可怜的目光中下了山。 “我怎么就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一股罪恶感呢?”安乐道。 南城笑了笑:“你这样看着我时,我比你还罪恶感。” 安乐瞪着南城,这厮将她和老虎作比较哪。南城却笑的如春风灿烂,他媳妇卖萌可比那只小老虎可爱多了。 之后几日,南城打猎便不带着安乐了,因为要急于筹钱开酒馆,南城决定去深山。 安乐自然是不放心,但听说是和虎子一起去时,才略微宽了宽心。 “嫂子放心吧,深山我们又不是没去过,我和城哥十五岁就一起进深山打野兽了,一定不会有事的,”虎子信誓旦旦道。 安乐又叮嘱了许多,才让南城上了山。安乐站在门口目送南城虎子消失在视野里,才进了屋子。 南家,南多福气恼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王氏和南争:“现在村子里谁都知道南城媳妇是妖精了,可老三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 南争最怕南多福发火了,连忙道:“有用,有用,一定有用,我想那妖女一定是施了妖术,迷惑了老三的心智,否则老三知道了真相后,不该这么淡然,既不休妻,也不出来辩解,这样沉默着,的确有些蹊跷啊。” “那你说怎么办?就让老三这么被那妖女一直迷惑下去?”南多福怒道。他其实只是着急家里的地没人种。 王氏却突然道:“既然老三的心智已被控制住了,咱们就只能让那妖女现原形。” 南多福和南争狐疑的看着王氏。王氏便垂首在他们耳边低语了几句。 三人商量了一番,便做下了决定。 再说李家那边,李福成自从听说了安乐是妖女的事情,便幸灾乐祸起来:“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不是妖精,可这事儿已经轰动了全村,没那么快结束,南城这妻,非休不可。” 郑青青扭着腰肢进了屋子,莲步轻移,风情万种,将手里的果盘放在桌上,便被李福成一把搂住腰身,坐在了李福成的腿上。 郑青青娇嗔一声:“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李福成大手游走在郑青青的身上,她才是个妖精,总能将他撩拨的心猿意马,笑道:“南城那小子倒霉了,娶的那媳妇是个妖精,外面传说那妖精杀了你,自己嫁给了他,现在控制了他的思绪,正吸他的阳气呢,估计没几日就要死了。” 郑青青却并不想管那女子是不是妖精,南城那穷小子是死是活,更是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要的,只是这一世的荣华富贵。 郑青青浅浅一笑,吻上李福成的唇,呢喃着:“那才好呢。”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李福成褪的只剩肚兜和亵裤,却也毫不在意,反而肆无忌惮的将玉手探入李福成的衣内。 李福成欲火上涌,嬉笑道:“小妖精,我就喜欢你撩人。”起身便将郑青青抱到床上,一阵翻云覆雨。 029 收妖 两人一阵欢愉过后,丫鬟便进来伺候梳洗,待两人穿戴整齐了,郑青青正坐在镜前拿着象牙梳打理秀发。 便见东子进来了,满脸喜色:“爷,听说南家老大带着一帮乡亲到南城家闹事儿去了,说是要将妖精赶出上桥村。” 李福成哈哈一笑:“就他那怂样还赶妖精?”郑青青也忍不住嗤笑一声,南家的任何男人她都看不起。 东子却道:“小的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咱们为什么不趁机整治一下南城?” “哦?怎么整?” “咱们可以助南老大一臂之力啊,他一个人去赶妖精,哪里赶得走?爷若是能帮忙找一个比较有名望的道士去除妖,那一定就能成功了。” “那若南老三的媳妇不是妖精,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他本来就不信南老三的媳妇是妖精,郑青青不是好好儿的在这儿么?哪里被妖精杀了?都是旁人瞎传的罢了。 东子狡黠一笑:“只要那道士说是妖精,那她就必须是妖精。” 李福成明白了东子的意思,哈哈的笑了起来:“成,你去青云观请个德高望重又识时务的道士下山,到账房取二两银子,知道怎么做吗?” “是是是,知道,小的自然知道,”东子一通应和,便出去了。 郑青青没好气道:“你怎么总和南老三过不去?” “怎么?心疼了?”李福成痞痞的看着她。李福成其实就是看不惯南城能娶到这么个天仙般的媳妇,一个穷小子罢了,他也配? 郑青青连忙放下梳子,坐到李福成身旁,拉着他的手臂娇嗔道:“哪有,人家都不认识那个穷小子。” 郑青青其实早听说南城娶了个非常漂亮的媳妇,见李福成总对南城的事儿这么上心,她难免不会想到是李福成对南城媳妇起了兴趣,所以这时才这般试探了番。 李福成哪里想不到郑青青在担心什么,轻拍她的脸颊:“你乖乖的听话,以后少不了你的好,至于我的事儿,你恐怕还没资格多管。” 郑青青沉了沉脸,却也只是一瞬,便依旧笑颜如花:“是。” 且说东子出了李家,一个转弯便看到了等了半天的南争,抱怨道:“少爷青天白日的和郑青青在屋里行鱼水之欢,我等了半天才进去说了。” 南争想到郑青青曼妙的身姿,不免羡慕了一番李福成,又急道:“事情成了吗?” “成了,”东子说着便掂了掂手里的二两银子,拿了一两银子给南争:“拿去随便请个道士就行了,剩下的是我的。” 南争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声东子贪财,脸上还是讨好之色:“那我这就去。” 原来南争本来就是要去请道士,又不想自己出钱,才想到让李福成“帮忙出钱”的法子,果然,李福成一听说要对付南城就大方了,哼,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李福成对南城媳妇的那点子心思。 安乐这日正在家里做饭,南城出去打猎也该回来了。她正忙碌着呢,却突然听到屋外十分吵闹。 “赶走妖精,大师快收了她。” 是南争夫妇的声音,安乐微微皱眉,他们这又是要闹哪出? 推了门出去,却见自己家门口竟然围聚了层层叠叠的人群,净是来看热闹的村民,为首的是南争夫妇,还有一个长须飘飘的道士正在甩弄着他的拂尘做法。 安乐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忽然南争将一盆红色的液体直接泼向了她。 狗血?安乐愣在那里,从头到脚都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那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长发缓缓的滴落。 “妖精快快现身,快快现身,”道士开始念念有词,一旁的村民了也在南争的带动下开始高呼“杀了这妖精,妖精快现出原形。” 安乐双拳紧握,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村民误传她是妖精,公婆赶她出门,南争夫妇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本以为忍一忍便可以息事宁人,可他们将她逼到这个地步,她如何再忍? 她睁大眼睛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她定叫他们加倍偿还! 也许是安乐的目光太过阴冷,道士突然感觉背脊冰冷,心也莫名的突突的跳了起来,一甩拂尘:“此妖妖力强大,老夫也难以让她立刻现出原形啊。” 突然一个人影冲出人群,一脚将那道士踹倒在地。 安乐眼睛突然有些湿润:“相公。” 她没有想过哭,当那盆狗血当头泼下时,当村民冷眼旁观时,她只想到报复,她知道这种时候,她不可以不强大。 可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时,泪水还是情不自禁涌了出来。 她总能在他面前脆弱。 南城阴沉着脸,一把扯下晾在屋前的被单,走到安乐身前便将被单包裹在她身上,只露出安乐的半个小脑袋,用手轻轻给她擦拭已经被狗血和泪水糊了一脸的脸颊,南城满脸愧疚:“媳妇,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说罢,将安乐护在怀里,转身对着众人厉声道:“是谁泼的?”眸子里的怒火已经烧了起来,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全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气。 南争王氏一个哆嗦,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南争颤着声音道:“老三,我们,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娶的这个妖精···” “闭嘴!”南城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是不是娶的妖精,与你何关?诬陷我媳妇是妖精,你们何时见她害过人?” 王氏却不知死活道:“哎哎哎,我们还不是为你好,你被那妖精控制了心智···”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插在她的脚边,原来是南城一手直接从背上的箭袋里抽出了一支箭,反手就掷了出去,一半的箭身竟然没入了地面。 “啊!”王氏跳着脚后退了几步,看着南城阴沉的脸,瞬间吓得不敢再多说。 “是,谁,泼,的?”南城一字一句的咬牙道。 那道士早已爬在地上装死了,南争夫妇吓得不敢说话,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三弟发起脾气来这么可怕。若他们知道后果,打死他们也不会来招惹安乐。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 一旁围观的村民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便有人喊道:“是南争泼的。” 南争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转过头来却见南城正冷冷的看着自己,顿时吓得一个哆嗦,立马求饶道:“三弟,我错了,可,可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啊···” 南城目光冰冷,对于这个“大哥”,他从小到大便对他诸多忍让,他却反而得寸进尺,从前的种种,他可以既往不咎,可现在··· 南争两腿都发起了抖,因为南城的手已从箭筒里拔出一支羽箭,南争看着南城毫无温度的眸子,心中顿时慌了,双手连忙摆动:“不要,不要···” 却在此时,安乐轻轻按住南城的手,南城疑惑看向安乐:“你想放过他?” 安乐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咱们不能放过他,可报复的方法不止这一种,我不想你背上残害亲兄的罪名,我自有法子治他!” ------题外话------ 本文虽属于女强,但涩涩也给了男主很大的表现空间,因为涩涩看不来吃软饭的男人,事事都由女主解决的话,男主会显得太像摆设,再强大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需要别人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而南城就是这样一个铁血铮铮的好汉纸! 030 老虎救人! 南城看着安乐自信的目光,心中自然是相信她的,将羽箭丢在地上,一把横抱起安乐,抬头便对南争夫妇冷声道:“今日之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便抱着安乐进了屋。 南争吓得腿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不知不觉间,竟然直接尿了裤子。 众人看着南争渐渐湿透的裤裆,地上滴滴答答的“水珠”,自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都忍不住笑话起他来。 王氏只觉得这次的事情,他们不但没讨到半分的好,还丢尽了颜面,看着南争竟然还这般丢人现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尿了裤子,更是羞愧的不行,一甩袖子便走了。 众人这才哄笑着离去,他们本来就只是看热闹而已,看谁的热闹都一样。那道士也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溜之大吉。只留南争怔怔的往回走。 南城给安乐细细的擦洗了身子,洗了头发,换了干净的衣裳,便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裹着,安乐还从没被人这么当小孩子照顾过呢,心里暖暖的。 南城正要将脏了的衣裳拿去扔掉,却被安乐拦住了。 “洗洗就好了,家里正缺钱的时候,还是节俭些好,”安乐道。 南城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媳妇,忘了和你说了,我和虎子今天猎到了一只狐狸,还挺大的一只,看那毛皮就值不少钱,看来咱们开饭馆的银子是有了。” “真的?”安乐兴奋道:“太好了。” 南城笑道:“虎子正在处理那狐狸呢,不止皮毛,还有其他的部位也值钱的紧,我本来也要和他一起的,结果听说你出了事,便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说到这里,南城面色一沉。 “媳妇,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两口子?”南城一想到那两口子往安乐身上破狗血的事情,就火大。 安乐狡黠一笑:“咱们一个一个来。” “对了,今天我看到了那天的那只小老虎了,今天能猎到这狐狸还有它一半功劳呢,就是它给我和虎子带的路,”南城突然道。 安乐两眼一亮:“是么?我正好要找它,你知道怎么找到它吗?” 南城点了点头:“知道,在虎子家呢。” “啥?怎么能让它下山,这么危险,”安乐惊道。 南城无奈道:“没办法,它非要跟着,赶也赶不走,它可能想你了,本来还想跟着我回来的,我想到家里出了事,便先让虎子带回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吓到虎子媳妇。” “额,应该不会,”安乐的目光越过南城,看向窗台。 南城还没回过神来,便见一只不明生物从窗口飞扑过来,小老虎似乎是太长时间没见到安乐,情绪很激动,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安乐,想要来个爱的抱抱。 安乐惊恐的瞪着正向她扑来的小老虎,它虽然还没长成大老虎,可看它那胖嘟嘟的身体,这光速一般的速度,要是撞到她怀里,她会不会吐血身亡啊? 安乐果断一个侧身,小老虎扑向了安乐身后的墙壁,鼻子都撞红了,窝在床上“呜呜”的做委屈状。 安乐“爱抚”的揉了揉小老虎的鼻子:“胖墩儿乖,不是我故意要躲,你要是苗条一点我会躲吗?你看你,长这么胖,早该减减肥了。” 南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老虎更委屈了,这叫强壮好不好? 南城强忍着笑意道:“媳妇,你急着找它做什么?” 安乐轻柔的抚了抚小老虎的皮毛:“胖墩儿,明天咱们上山,你按着我的指示做,我就能让你从此光明正大的跟在我身边,还能受人敬仰哦。”更重要的是,能整到南争! 小老虎温顺的点点头,良久才从这种欣喜中反应过来,它什么时候有了“胖墩儿”这么个土气的名字? 次日,南城和虎子猎到一条大狐狸的事情就传遍了村子,众人都羡慕不已,毕竟这狐狸值钱的很,看来他们家是要发财了。 南争夫妇自然也眼红,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昨儿个才和南城闹翻了,南城正恼火呢,不然他们怎么也要去捞点银子的。 南多福见南争夫妇将事情办砸了,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对他们,一大早就将他们轰到地里干活儿去了。 南争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做事,做了没多久就溜到一旁的小树林里偷懒去了,正靠在树干上打着盹儿呢,却似乎听到了别人说话的声音。 “其实我们昨天猎到的不止一只狐狸,还有一只更大的,但我不想和虎子一起平分,就私自把它藏起来了,对虎子谎称那一只逃跑了。” “是么?你藏哪儿了?咱们这下可赚大发了。” 是南城夫妇的声音,南争连忙藏好了身子,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南城瞥了眼南争那个方向,继续道:“就在山上的那条小溪旁的灌木丛里,隐蔽的很,只不过我们现在要和虎子去镇上卖狐皮,等下午咱们回来了,咱们就去把它弄回来。” 安乐笑道:“太好了,咱们还是快去快回,以免被别人捡走了。” “嗯,放心,我藏得很隐蔽,旁人找不到的,”说着便牵着安乐走了。 南争听着声音逐渐远去,才钻出身来,心里自然是心花怒放,南城竟然藏了那么大一笔肥肉在山上,现在是要落在他的口袋里了。 南争乐的合不拢嘴,连忙就往山上去了。安乐南城去而复返,看着南争离去的背影,相视一笑。 南争这厢一上山便直奔那条小溪旁的灌木丛,火急火燎的找了起来,衣服被挂烂了几处也毫不在意。 不远处的安乐蹲下身,抚了抚小老虎的毛发:“今儿给你开开荤,冲着他的屁股咬,死劲儿的咬,速度要快,一定要让他疼的晕过去。” 小老虎舔了舔安乐的手心,便立即飞奔出去,冲着南争的屁股就是一口,南争根本没看清小老虎靠近的身影,屁股就遭受了袭击。 “啊!”的一声倒在地上,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屁股,疼的直嚷嚷。 小老虎见他没晕过去,秉着坚决要完成任务的良好美德,冲着他另一瓣儿屁股又是一口。 终于,南争晕过去了。 南城安乐走了过来,看着倒地的南争,安乐啧啧道:“胖墩儿,你下口也太狠了,真乖。” 小老虎连忙靠过来噌安乐的腿,心里却在想:最毒妇人心啊。 南城一把扛起南争,道:“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下山,以免他半路醒了。” 安乐点了点头:“好。” 到了山下,南城便将南争放到地上,按着计划,让胖墩儿将他拖到村子里去。 安乐原先还怕胖墩儿个小,拖不动这么大个人,谁知它那一身肉还真不是白长的,用牙齿咬住南争的衣襟,拖起他就走。 安乐和南城便直接回了家,敬候佳音。 小老虎拖着南争没走多久,便被路上的村民遇到。 村民大惊,这老虎救了一条人命! 031 好吃好喝供恩人 不多时,便有一层又一层的村民围了上来,原先看着一只小老虎在一旁还觉得有些害怕,可一听说是这小老虎将南争给救回来了,便纷纷卸了戒心,反而对小老虎大加赞赏。 “我从没见过老虎救人的,这只老虎可真是上天赐给咱们的神物啊。” 众人纷纷对小老虎各种膜拜,却似乎忘了还有一个伤患正躺在地上血流不止。 直到··· “哎呀,怎么回事?怎么就伤成这样了?”王氏挤进人群,惊道。 众人这才想起地上还躺了个人,连忙道:“王氏,你家南老大估计是在山上被野兽咬伤了,是这只老虎救了他哪!” 王氏看向小老虎,小老虎却突然面露凶光,吓得王氏脸色苍白,惊道:“快把它赶走,快把它赶走,它要吃人啦。” 村民便开始对王氏不满道:“它可是你家那口子的救命恩人,你难不成想恩将仇报?” 王氏见村民不但不帮她反而责怪她,顿时觉得冤枉,指着小老虎尖着嗓子道:“你们看它那要吃人的样子,你们竟然还将这么一直老虎留在村里!” 众人顺着王氏的手指看过去,小老虎正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满脸委屈状。 村民们对王氏更加不满了:“得了吧,我看你是亏心事做的太多,见谁都说要害你。” “就是,这老虎救了南老大回来,我亲眼见到的,你不千恩万谢也就罢了,还一来就要将人赶出去。” 王氏见村民纷纷指责自己,顿时也不好在说什么,再看向小老虎,它又变回了凶神恶煞的样子。 王氏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南争身上,南争闷哼一声,醒了,看着正压在他身上的王氏的大屁股,气恼道:“死婆娘,嫌我还没死透吗,还往我身上坐。”还想再骂几句,却已没了力气,大口的喘着气。 “还,还不快弄我回去,找,找,找大夫。”南争一手捂着屁股,疼的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王氏连忙从他身上站起来,也顾不上那小老虎的事儿,嚷嚷着让人帮她把南争抬回去。 村民这才帮着王氏,把南争往南家抬。 小老虎自然也是跟着走了,它还得享受恩人的待遇呢。 折腾了好久,大夫终于给南争治了伤,说是野兽所伤。 止了血,上了药,南争疼的哇哇叫。 南多福盯着正趴在地上吃他刚宰的鸡的小老虎,心里一阵肉疼,他都舍不得吃的鸡啊,就这么“孝敬”了这个“恩人”。 可又有什么办法,村民都在这儿看着呢,他若是敢亏待了“恩人”,他在村里的名声算是完了。况且这可是老虎,万一惹急了它,伤了自己怎么办?这可真是引虎入室。 南家折腾了一天,小老虎却吃饱喝足,窝在南多福的大床上睡得正舒服,南多福和赵氏只能到南城之前的屋子里暂时住了一晚,心里憋屈的紧,却有怒不敢言。 次日对着还躺在床上的南争就是一顿骂:“你说说你,整日干活就知道偷懒,没事儿还跑到山上去,给家里招来这么个活祖宗,你非得气死我不可。” 南争满脸委屈:“我这都伤成这样了,您还拿我出气,那只老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他当时根本没看清攻击他的是什么东西,现在自然是糊涂的。 南多福还要再骂,却见赵氏进来了,没好气道:“南城回来了,他可真会挑时候。” 南多福正疑惑着,却见南城带着安乐进来了,脸色顿时一黑:“你把这妖精带回来干嘛?” 南城正要反驳,却被安乐轻轻一扯:“咱们说正事儿。” 安乐随即清了清嗓子:“我们听说大哥昨儿个被野兽咬了,这才特意来看看。” 南争趴在床上没好气道:“来看我死了没有?”他们会好心到来看他?打死他都不信。 安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这不是没死么。” “你···”南争气结。 “你这是在说什么混账话!”南多福怒道。 南城将安乐护到身后:“爹,我们只是来看看大哥,没别的意思,您要是不高兴,我们马上就走。”他们本来就不是来看南争的。 “只是不知道大哥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往山上跑,”南城顿了顿,接着道。 南争脸色一变,底气有些不足:“我爱去哪儿管你什么事。”他心里正恼火呢。 山上的那只被南城藏起来的狐狸应该已经被南城弄回去了,自己累死累活的上了一趟山,却什么都没捞到,反而被野兽咬了,他哪会甘心,心里一定想要揭穿南城藏了狐狸的事儿。 “老三你昨天下午干嘛去了?是不是也上山了?”南争似笑非笑道。 “昨天?我和我媳妇一整天都呆在虎子家啊,上午和虎子一起去卖了狐皮,下午在他们家分狐肉,上山干嘛?”南城假装无知。 南争闻言大惊:“不可能,你昨天明明要···” 安乐歪着头看着他:“明明要怎么?” 南多福也奇怪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南争却突然不说话了,南城说一整天都在虎子家,那是不是还没来得及上山?那是不是就是说他还有机会弄到那只狐狸? “哈哈哈,我随便说说,”南争打着哈哈道。 南城安乐心里偷笑,心知南争估计被他们骗的还得再上一次山。 忽然一个小老虎跑了进来,正要扑向安乐,安乐瞪了它一眼,它就安分的呆在原地了。 安乐呼出一口气,若是胖墩儿这时候和她表现的过于亲密,反而会引人猜疑。 “哎,这是不是就是那只救了大哥的灵兽吗?”南城惊喜道。 “对,”南多福脸色不太好,这老虎在家作威作福,吃他的鸡还睡他的床,要是可以,他真想直接把它扔出去! “听说这灵兽神的很,还会救人,要是能养在家里,一定是无上的荣耀,”安乐羡慕道。 南多福眼睛一亮,既然他们想养,干脆就把这祖宗弄到他们家去好了,不然这家迟早得被这老虎吃光,昨天就吃了他两只鸡!连忙道:“那就交到你们那儿养好了,它现在可是咱们村里的神兽,村长昨天还亲自来看了的,你们能养在家里,一定光耀门楣。” 安乐南城心里偷笑,心知一定是胖墩儿将他们家整的鸡犬不宁了,南多福正想着法儿把它往外赶呢。 却还是一脸的受宠若惊:“那太好了。” 032 吃胡萝卜有益于减肥 赵氏却突然道:“听说老三猎了只狐狸,赚了不少吧。” 王氏刚巧进来了,连忙道:“你看看你大哥现在这个样子,家里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也要互相帮衬帮衬啊。” 安乐神色一变,她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提这岔! 南城轻轻捏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开口道:“这狐狸是虎子猎到的,我只不过帮了把手,卖了狐狸,大头肯定是虎子的,我也拿不到几个钱。” 南多福却道:“那一身狐皮估计就得买个几十两银子,你们就算是赚小头也能捞上不少吧,我和你娘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就这么忘恩负义?” 安乐心中气愤,又来了,又来了! 南多福总是无时无刻的提醒南城,他对他养育之恩有多重,然而,这也是在时时刻刻在提醒南城他那见不得人的身世,提醒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他们就不知道体谅一下南城心里的感受吗? “我相公似乎没有什么对不起家里的,按理说,我们既然分了出去,就和这个家没什么银钱关系了,我们只需要在年末给家里一吊钱就行了。 至于爹你说的忘恩负义,我还真听不明白,不然把乡亲们叫来,一起听听爹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安乐冷冷道。 她就料定了南多福不敢将南城的身世说出来,他那么看重他的面子,又怎么会允许旁人指着他家说三道四? 果然,南多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赵氏厉声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闭嘴!” 南城皱眉道:“她是我媳妇,什么时候都有说话的份。” “你···”赵氏气结,没想到南城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护着她! “我们手上虽然会有些钱,但那钱是拿来做生意的,恐怕还会不够,”南城道。 “你会做个什么生意?别到时候赔完了钱,还欠一屁股债回来,白白让乡亲们笑话”南多福嗤笑道:“一辈子就是种田的命,最好就老老实实的回来种地,把卖狐狸的钱交出来。” 南城也不恼,只冷冷道:“那就等我们赔光了钱,再让乡亲们笑话好了。”说罢,便和爹娘告别,拉起安乐便走了。 反正他们在这儿呆着也是个不受待见的,还不如早早的走了,反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胖墩儿正跟在他们身旁呢。 他们这趟回南家,一来是要光明正大的带走胖墩儿,二来,不管怎么说,南争都是南城名义上的大哥,哪有亲兄弟受了伤,都不回来看看的道理,他们不过是不想落入口舌罢了。 至于南多福会伸手找他们要银子的事儿,他也早已想到,不过,他是分文不会给的,他在南家二十多年,自然知道南家是个什么状况,哪房没有自己藏些私房银子? 大哥受了伤,哪里需要用他的钱治病了?大房那儿藏的私房钱恐怕是最多的吧。 况且这钱是留给安乐开饭馆儿用的,他心知安乐有多想开家饭馆,他又怎会让她不如愿,这狐狸本来就是为她打的。 南家,王氏愤愤道:“那老虎昨天就吃了咱们家两只鸡,咱们可一年都没开过荤腥!反而便宜了那只不知来路的老虎。” 赵氏无奈道:“谁让它救了争子一条命,村子里的人都看着呢,谁敢薄待它?” 王氏想起小老虎对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哼,谁知道是不是被它给咬的?我就不信会有这般好心的老虎。” “你少在这儿疯言疯语!若是它咬的,你以为南争还能活着回来?估计连骨头都剩不下!”南多福厉声斥道:“若是你这番话传到了村民的耳朵里,别人会怎么想我们南家?你收敛些吧!” 王氏被凶的垂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赵氏道:“罢了,反正把那祖宗送到老三家里去了,也不管咱们的事儿了,是不是恩人也不重要了,最好是那老虎将他们家吃光了才好!” 然而··· 南城家。 “喏,那就是你的窝,你以后就睡那儿,快去试试合不合适。”安乐小手一指,正是门边的一个猪草堆成的窝。 小老虎眸子一暗,还是南多福家的大床睡得舒服,抬眼看看安乐,却见安乐眼睛微眯:“还,不,快,去!” 小老虎一个哆嗦,连忙跑到那窝里去,这窝也太小了,翻个身都不行,委屈的看向安乐。 安乐却不看它,从屋子里拿出两根胡萝卜放在小老虎跟前:“胖墩儿,这两根萝卜是你两餐的干粮,你可得省着点儿吃哦。” 胖墩儿泪了,你见过哪只老虎吃萝卜?胖墩儿睁着闪亮闪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安乐。 安乐却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地,捡起地上的胡萝卜,放入怀里。 胖墩儿眼睛一亮,她是不是改主意了? 却见安乐正经道:“你昨天在南家待遇一定不错,这会儿子肚子一定是饱饱的了,所以今天的午饭就别吃了,晚上再吃。” 胖墩儿头倒地,它后悔跟着安乐回来了。 南城看不下去了:“老虎都是吃肉的,胡萝卜可能吃不了吧。” 胖墩儿头如捣蒜,安乐却道:“不会的,它可是灵兽,不是寻常的老虎能比的,指不定它就喜欢吃胡萝卜呢。” “不过,你要是想吃肉呢,也是可以的,”安乐对胖墩儿笑嘻嘻道:“到山上自己抓去,怎么也是个山霸王的命,一点儿吃食总能弄到吧。” 胖墩儿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自己去就自己去! 安乐满意的笑了笑:“相公,咱们还是给它搭个棚子,免得风吹日晒的。” “好,”南城笑道。 胖墩儿心中一阵感动,安乐还是很体谅它的。 安乐接着道:“要是它病了,咱们还得出医药钱,多不值。” 胖墩儿再一次头倒地,安乐蹲下身来,抚了抚它的脑袋:“胖墩儿,我还是很疼你的,你看看你,长这么胖,以后找不到媳妇怎么办?多吃蔬菜有益于减肥。” 胖墩儿心中怒嚎:这叫强壮! 虎子已经到镇上卖了狐狸皮,卖了三十两,至于那狐肉倒没多少斤两,将将三十斤罢了,按着三十文一斤的价格直接卖给了镇上的大酒楼,这只狐狸一共赚了将近三十一两银子。 虎子和南城平分了银子,便开始筹划起饭馆儿的事情了。现在有了银子,自然不会将饭馆开的那么寒酸了,首先就得选个好地段。 事不宜迟,南城安乐立马就动身了。 033 相公,你节操掉了 来到镇上,安乐却不急着找店铺,反而和南城逛起了镇上的一些大小酒楼饭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这里的饭馆价位普遍偏高,里面环境也都很好,闲情雅致,我们在这方面做功夫,一定比不过人家,毕竟我们资金有限,”安乐和南城刚刚从一家饭馆出来,边走边说道。 “我倒觉得,从菜色上来看,就是那镇上最好的醉仙楼的菜也比不过你,”南城笑道。 他们虽然只是进去逛了一圈,并没有点菜,毕竟那里的菜太贵了,可南城单单从那菜色香味上,就明显感觉到,还是安乐的厨艺更胜一筹。 “你是爱屋及乌,”安乐好笑道:“我比较了下,若说我的厨艺完胜他们家的,倒不一定,有些菜色,我自认为还是略逊一筹的。 而且咱们那小店开张,环境比起醉仙楼,一定差太远了,所以,咱们要在别的地方取胜。” “价格?” 安乐点了点头:“这算是一点,但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安乐神秘一笑。 看着南城疑惑的表情,安乐笑道:“创新。” 是的,在这个古代,她来自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妖精”,最大的资本,就是她可以创新! “相公,我觉得,咱们店里就要有自己的招牌菜,我想好了,咱们就做火锅,”安乐自信满满道。 “火锅?”南城有些摸不清头脑。 “我回去做给你吃吃看,现在是快要入冬的时候了,做这个最适合了,咱们还是先去租铺子吧。”安乐十分兴奋,拉去南城就跑了。 她仿佛看到了一大笔银子在向她招手。 南城最后在镇上很热闹的地方租了个七十平米的小铺子,地方不大,可等以后赚了钱,可以扩建嘛。 安乐满意的看着这间小铺子,乐得合不拢嘴,手舞足蹈的比划给南城看:“这一块放两张桌子,那边就放柜台,买酒算账什么的就在那儿,哎,这里还是不要放桌子,显得太拥挤。” 南城给安乐拭了拭额角的汗,笑道:“都随你。” 安乐一把抱住南城:“相公,你真好!” 他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她,她想要开铺子,他就想方设法的筹钱。她喜欢茶艺,他这过惯了大老粗的日子的人还是耐着性子给她煮茶泡茶,现在他的茶艺比她还好了。 说句实在的,南城还真是很聪明的,什么事情,不管感不感兴趣,学起来都快。 周围的人纷纷惊奇的看向这当众秀恩爱的小两口,安乐这才察觉到他们两就站在店门口呢!古代民风可没这么开放。 安乐讪讪的朝众人笑了笑,就要松开南城,谁知南城却不撒手了,将安乐紧紧的扣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笑得无比灿烂,媳妇难得对他那么热情,他才不要放过机会呢。 安乐无力的靠在南城怀里:“相公,你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 “嗯,这样挺好的,脸面有什么用,”又不能让他多抱会儿。 安乐满脸黑线。 回到了家里,南城在安乐的指示下,做了一个圆筒状的“锅”,中间还用隔层隔了开。 安乐将这锅放在灶台上,倒入了先前就准备好的火锅锅底,清汤红汤各倒一半。 等汤煮沸了,安乐便拿起篮子里的蘑菇青菜什么的,往里面扔,还有一些猪肉片。 南城看的目瞪口呆:“媳妇,这是什么?” 安乐笑道:“这叫鸳鸯锅,一半辣一半不辣,照顾了所有人的口味,而且啊,这东西在冬天可是大卖。 可是我现在手头上材料不足,锅底没那么好,味道也不正,现在就是给你做个样本,明天咱们就上山,我要亲自去找找有没有可用的大料。” 毕竟现在很多大料都还没被发觉出来,安乐只有自己上山找了。 “好,明天我陪你去。” 南城闻着味儿就觉得香,安乐给他夹了一块肉片,一口下去,南城便直说美味。 胖墩儿也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来,在安乐的腿边蹭来蹭去,安乐便也给它夹了一片,谁知它将将吃下去,便辣的满地打滚,眼泪都要出来了。 安乐这才想到她不该夹辣汤里的,连忙舀了水来给胖墩儿喝,胖墩儿喝了几瓢水才缓过气来,趴在地上满脸委屈的看着安乐,眼睛都辣红了。 安乐摸了摸胖墩儿,心疼道:“我这不是不小心嘛,不哭不哭。” 胖墩儿却像是更委屈了,往安乐那边凑了凑,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趁机撒娇。 安乐心知自己有错,只好道:“那明天给你加餐,一只野兔子。” 胖墩儿两眼瞬间放精光,连忙围着安乐活蹦乱跳了起来。 安乐无语的看着胖墩儿,真不知道刚刚那副死人样子的是谁?这丫刚才不会是装的吧! 南城好笑道:“果然是灵兽,智商都比一般的动物高。” 安乐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一巴掌将胖墩儿拍开:“明天跟着我们上山,自己抓去。” 小老虎委屈的看向南城,南城揉了揉它的脑袋:“明天一定有好吃的,咱们胖墩儿要吃好,才能快点长大。” 胖墩儿终于兴高采烈的蹦跶出去了。 安乐看着胖墩儿离去的背影,一脸忧愁:“它要是长大了,该是有多能吃啊,咱们会不会养不起?” 南城好笑道:“胖墩儿哪里需要我们养?你真以为这几天它是吃胡萝卜过来的?猎捕食物可是老虎的天性。” 安乐这才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随即笑道:“咱们快吃火锅吧,大冷天的,吃这个最暖身子了。”说着便夹了一片肉片吃了起来。 “嗯,暖不了我帮你暖,”南城说的无比真诚,眼神无比暧昧。 安乐却一口喷了出来:“咳咳咳,相公,你节操掉了。” 次日,安乐南城便带着胖墩儿上山了,在山上转了一圈,果然收获颇丰,这时代的古人都还没想到八角,茴香这些大料的功用。 安乐看着一棵无人问津的八角树,因为根本无人摘取,还有一些都掉落在了地上。 安乐心里激动不已,拉起南城就捡了起来,南城虽然不知道安乐为什么突然对这东西感兴趣,可她一向不会做亏本的事儿,便随着她一起忙活了起来。 ------题外话------ 我们南城果然是要被安乐带坏了有木有···当年那个害羞就脸红的纯情小男生去哪里了~ 034 家中变故 这几天,为了饭馆开张的事儿,安乐南城都忙碌了起来。 店里的桌椅就请了虎子帮忙做,虎子的手艺南城还是放心的。另外还有各种食材,南城还是想尽量自己去山上猎,毕竟这样会省点钱,所以常常带着胖墩儿早出晚归的。 打猎带着胖墩儿还是很有用的,它总能给你指引正确的方向,告诉你哪里会有猎物。南城打起猎来也更轻松,本来以为现在已经是深秋,估计难以打到猎物,却每每能满载而归。 安乐则在家准备菜谱,制作锅底,还有店里的一系列琐事,忙的她脚不沾地。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饭馆的事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开张也就在这几日了,安乐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这日,南城正在门口屠宰猎物,天气渐渐凉了,储存食物也不那么困难了,不然食材储存还真是棘手的事,毕竟他们现在还没那么多闲钱买冰块来做冰库。 安乐则将南城处理好了的猎物拿进去切块切片。 却见村里的李婶子慌慌张张的跑来,南城见李婶子这么慌忙,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问道:“李婶子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哎呦,你们家出事了,出大事儿了,你爹正冲南老四发大火呢,打的可厉害了,头都破了,那南志也不躲,任由着你爹打,现在屋子前面围了好多人哪。” “爹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火?也没人劝劝吗?出人命了怎么办?”南城急道。他虽然从小与南志并不算亲近,但南城并不排斥他,毕竟他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安乐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一脸惊诧。 “好像和你有关哪,你们还是快回去看看吧,你大哥自然不是个管事的,南老二一个人也拉不住啊,我看你爹是气急了,”李婶子满脸愁容。 南城看着安乐:“那咱们回去一趟吧。” “嗯,”安乐点头:“别闹出人命来了才好。” 南城赶到南家时,门口正围了一堆人,南多福赤红着一双眼,拿着棍子直往南志身上招呼。 周围也有想劝的,可稍稍靠近一点儿,南多福的棍子就挥了过去,有好些人都白白挨了几棍子,看着南多福这般抓狂的样子,旁人自然不敢再上前了。 南志跪在地上,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上已开了口子,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身上也是惨不忍睹。面对南多福的棍子,不闪不躲,仿佛是一心求死。 赵氏在一旁哭的稀里哗啦,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怎么没出息也是她儿子,棍子落在南志身上,也疼在她心里。 南争夫妇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样子,南准为了劝阻南多福,挨了好几棍子,连林氏都挨了打,却拦不住,看来南多福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安乐心中一凌,虎毒还不食子,南多福竟然下的去这么重的手。 南城冲出人群,一手拦住南多福就要落在南志身上的棍子:“爹,有什么事好好说,何必下这么狠的手,再打要出人命了。” 南多福一见南城,更怒了,一把挣开了南城的手:“你这逆子,还有脸回来,娶个妖精来败坏我们家的门风,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便将棍子向南城挥去。 南城沉着脸接住南多福挥来的棍子:“我媳妇若是妖精,你们这么过分的对她,她早该将我们家灭门了,哪里还用等到爹现在张口闭口的喊她妖精。”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也议论了起来。 “的确啊,按理说,南家专门请道士去收妖,泼了她一身狗血,论谁都会发火的,可南城媳妇明显让这事儿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还说南城媳妇吸阳气,我看南老三面色红润,身强体壮的,拦下他爹的棍子也毫不费力,一点也不像被吸了阳气的人。” “我看就是王氏信口胡说,要真是她妖精,南争两口子这么得罪她,估计早没命了,那灵兽还养在他们家呢,灵兽会容忍她一个妖精活着?” 村民你一言我一言的说了起来,局势明显偏向了安乐这边,安乐浅浅弯唇一笑,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南多福听见村民的议论,脸更黑了,扔了棍子就往南城身上扑去:“你这个孽障,我当年就不该养你这么个畜生。” 南城的力气哪是寻常人能比的?轻巧的就制住了他,沉声道:“爹,你就算不为我们,也得顾全南家的颜面,现在村民都看戏呢,您成为上桥村的笑柄?” 果然,此话一出,南多福动作一顿,也渐渐冷静下来,在他的心里除了银子,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南城转过身来,对一众看热闹的村民沉声道:“大家散了吧,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众人听着南城颇具威严的声音,都不敢再逗留,便各自散了。 安乐关好了院门,便走到南城身边,赵氏迫于南多福的威严,不敢上前去给南志包扎伤口,南志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任由血往外淌。 “先请大夫来给四弟包扎伤口吧,”安乐道。 话音刚落,便见南准已经拿了草药出来往南志额上敷,安乐惊讶的看着南志,家里什么时候还常备着这些东西了? “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南城道。 南多福瞪了他一眼:“家里出了什么事儿,还轮不到向你报备。” 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南志道:“既然你这么厌恶我,这么厌恶南家,那就滚出去,明天就请了村长来,分家!” “好。”沉默了良久,南志才吐出这么一个字。 南多福冷笑一声:“就你这个样子,考不了功名也就罢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抬,出去了也是混吃等死的份,还觉得这家折煞你了,那你就秉着你的高风亮节上街讨饭去好了。” 南志不语,可安乐却看到他袖口边的双拳已紧握,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手背上浅浅的青筋。她很同情他,可她却知道,对于这样一个男人而言,现在最讽刺的,就是同情罢。 南多福正要拂袖进屋,便听到林氏开口道:“我们也要分家。” 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 众人都吓了一跳,哪有儿媳妇提要分家的道理? 安乐却在心里暗暗钦佩林氏有骨气,巾帼不让须眉,她那份心气,怪不得看不惯南准了。 035 哀求与懦弱 南多福惊诧的回头,随即染上怒意,正要爆发,便听南准慌张道:“没有,没有,她不是这个意思,爹您···” “你滚开,”南多福冲南准吼道,随即看着林氏:“你有什么资格说分家?” 林氏甩开南志拖拽着的手,坚定道:“不然,就休了我,这个家,我一样呆不下去。” 南准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林氏,惊吓,彷徨,不舍,种种情绪看在安乐眼里,她知道,他是爱着林氏的,林氏知道吗?她那么精明的人,恐怕早已看在眼里了吧。 林氏转过头来看着南准,虽然他懦弱,他无能,她从未真正的看的起他,可毕竟七年夫妻,说没有感情,是假的,更何况他们还有这些孩子。 可七年了,她已经受够了,她的傲气在这个家已经一点一点的快要被磨尽了,她以为她的人生真的要这样完结了,可当她看到安乐时,她却开始不甘。 当南城带着安乐离开家里时,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她也想要自由的天空,她也不相信她会比男人差劲,她的傲气又一次的回来了,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离开。 “若你肯为了我勇敢一次,就和我一起走,若你不能,就别拦我,你也拦不住,”林氏对南准道。 南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南多福气的脸红脖子粗,怒道:“要滚的都滚,别在这儿碍眼。”说罢,便直接拂袖回了屋子。 南争夫妇自然不会这时候往枪口上撞,虽然他们也想分家,这样自己赚的钱就不用偷偷摸摸的藏着,有部分还要上交,他们自然也不情愿。 但他们更想分家时分到更多家产,南多福手上可攒了不少钱了,他就像吸血虫一样,试图将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拿在自己手里,可他拿着又有什么用?迟早是要死的,难不成还能待到棺材里去? 南争和王氏打的就是那一笔家财的念头,最好现在其他的人都被赶出去,到时候那钱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南争夫妇连忙跟着南多福进了屋,在一旁像哈巴狗一样劝南多福消气,各种讨好。 可他们却不知,对南多福这样视财如命的人来说,将银子带到棺材里去的事儿,他还真做的出来。 林氏的四个孩子跑了出来,围着林氏就哭了起来:“娘,不要走,娘。” 林氏瞬间红了眼眶,她何尝舍不得这几个孩子,可她和南准成亲七年,又怎会不了解他?他那般怯懦的性子,从不敢忤逆他爹的意思,又哪儿会有胆子迈出这家门一步? 南准不走,孩子们就是南家的人,她就是被休的妻,什么都带不走,看着孩子们哭的稀里哗啦直喊着:不要离开娘亲的样子,她的心瞬间软了。 林氏抬头看向南准,眸中尽是哀求,似乎他的决定是她唯一的希望。 安乐的心也揪了起来,林氏活了这半辈子,没有活的顺心过,待字闺中时受嫡母嫡姐排挤,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却嫁了一个懦弱无能的农民,更何况还遇到这般极品的公婆。 她这么多年来的命运,没一次掌控在自己手里。 她熬了半辈子,也该享受一下自由自在的生活了,若是二哥能够如二嫂的意,带着她和孩子离开,那该多好。 然而,南准慌张的避开了林氏的视线,颤着身子,后退了两步。 安乐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正要上前说话,却被南城拉了回来。 “媳妇,这事,咱们管不了,二哥的决定,我想二嫂也早已想到,我们还是不要参与他们的家事的好,”南城认真道。 毕竟现在是在南家,若是安乐帮劝南准分家,被大房那边的人听到了,指不定又会给她安插什么罪名,妖女一事才刚刚过去,他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安乐自然想到了南城的心中想法,只好作罢,毕竟南准的心意,也不是她所能改变的。 林氏扬起头,闭了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南准的答案已经很明确,她还是做不到那般决绝,她舍不下这些孩子,抱着孩子们在一区痛哭流涕,这个家,她终究是要待一辈子了。 南准看着林氏眸中那绝望之色,心知自己的懦弱伤了她的心,当她第一次那般无助的眼神看向他时,他却条件反射般的闪躲了。是的,他习惯了退缩。 可是,当这个决定做出后,他的心里却突然变的空落落的,林氏从来都看不起他,他一直知道。 她与他七年夫妻,从未对他笑过,却能与刚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三弟妹欢声笑语,他曾经以为是她不会笑,现在才发现她是连笑容都不屑于给他。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软弱,他却懦弱的退缩。他真想抽自己一大耳刮子,他真该死。 南志已被赵氏带下去上药,看那样子,估计一个月都下不来床了。 南城嘱咐了安乐几句便拉着南准进了屋子,安乐则在院中陪着近乎崩溃的林氏。 “今天爹怎么会突然这么反常?平时打人也不见下这么狠的手啊,”南城问道。 “嗯?”南准神情有些恍惚,明显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哦,自从你走了之后,家里的地就不好种,毕竟人手不够,爹为了这事儿发了好多次的脾气,几乎每次遭殃的都是老四。” 南城皱眉,看来南志挨打已不是第一次了,他身子最单薄,爹看到地里的活儿忙不过来,自然会觉得南志最无用,怒火攻心之下,对南志打几下他也能理解,可却不曾想到下手这么重。 “爹每次都下这么重的手么?” “不是,这次是老四挨打时骂了这个家,连带着爹都骂了,爹才发了那么大的火。” 南城心中了然,那次烧书一事之后,他就料到了,南志总会有爆发的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爆发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真不知道该喜该忧。 南准已没心思再和南城讨论南志的事了,他现在简直心乱如麻。 南城见南准满脸落寞的样子,心知他在愧疚什么,开口道:“二哥,二嫂从小命途多舛,如果你真的想为她好,就拿出男人的样子来,她的心从不在这南家,你又为何不愿陪她闯一闯?” 036 不过就是个妾 南准愣愣的抬头,看向这个三弟,他和他的差距终究是太大了,从小到大,他就样样不如老三,连身为男人的责任,他都比不过。 南准落寞的垂下头,南城心想他应该需要静一静,便不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安乐拿着帕子给林氏拭了泪,扶着她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怎么反而像炫耀。 “我真羡慕你,”林氏微微抬头,深深的看着安乐。 安乐心中一紧,握住林氏的手,眸中尽是坚定:“二嫂,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离开南家的。” 林氏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一旁泪眼朦胧的孩子们:“孩子是我的命根子,他们在这儿,我一辈子都走不了。” 安乐却道:“不,咱们一起走,带着孩子一起!一定可以的。”林氏是她来到古代后为数不多的知己,她不想看她这么落寞的样子。 她知道她的心高气傲,她应该走出这个家,走出这个山村,发光发亮。 正思索着,南城便出来了,南城安慰了林氏几句,便和安乐一起辞别了林氏,离去了。 明天他们还得来一趟,毕竟南志分家的事儿还是得继续,他们得来做个见证。 “明天分家,应该还会到一个人,你还没见过,”南城拉着安乐的手边走边道。 “嗯?谁啊?”安乐疑惑道。 “就是我的五妹,南庆,她在一年前刚嫁到了城里一个比较富裕的人家,所以你还没见过她。” “哦,想起来了,听你提起过,不过她为什么能嫁的这么好?还能嫁给城里的富裕人家?”安乐奇怪道。 南城却笑了笑道:“也不算嫁的好,是给一个五十岁的男人当妾,那男人家中都有七房妾室了。” 安乐抽了抽嘴角,好吧,又一个拜金女:“看来她长的也是个漂亮的。” “嗯,没你好看,”南城笑道。 安乐撇了撇嘴:“那我要是成了半老徐娘,你是不是就该去看别的好看的姑娘了?” 南城却突然扳过安乐的身子,严肃道:“今生今世,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严肃?”拽了拽南城的衣袖,道:“我从来都相信你的,你忘了?” 南城这才舒展了眉头,牵着安乐继续走:“我记得。” “可是就算南庆长的漂亮,也只能算是个乡里来的,在那样的大户人家里,估计也挺受排挤的吧,”安乐道。 “不用替她操心,我和她不熟,你也不要和她有什么接触,她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安乐乖乖的点了点头,天下极品是一家,南多福能生出南争那么个儿子,女儿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南城都给她敲了警钟,看来,此女不善,还是绕道走。 次日,南城安乐早早的到了南家,等着其他的长辈们到来。 除了,来的还有三位堂叔,安乐南城一一礼貌的打了招呼。 村长看着,觉得这两个孩子甚是知礼,知道早到一步等待长辈,各种礼数也毫不落下,心里对他们的印象好了几分。 人渐渐到齐了,村长坐于上座,两侧的座位之首分别坐着南多福和几位堂叔,屋子里空间不大,椅子也不多,其他的人们就只能站着了。 南志伤的不轻,走一步都艰难,南志本来劝着他不用到场,可也不知他在倔个什么劲儿,硬是要亲自参与。 南志只好扶着他来到了大堂,南志头上还缠着绷带,脸上青青紫紫,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南准身上,行走十分艰难,赵氏给他搬了把椅子坐。 南多福冷哼一声,懒得看她一眼,对于这个废物一般的儿子,他早已没了任何怜悯疼惜。 村长尴尬的轻咳了几声,道:“人都到齐了吗?” “还没,我家小女儿还在路上,您也知道她夫家在城里,来回一趟不容易,”赵氏连忙说道,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安乐一阵反胃,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闺女在给人当妾么?就这么想显摆自己女婿有钱?可还不知道那“女婿”愿不愿意认这丈母娘呢。 村长神色微恼,南庆分明是故意摆架子,以为嫁到了城里的大户人家就可以拿乔了?说白了不过是个妾。 众人心思各异,等了一会儿子,便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正是南庆。 身上是锦绣轩的上等缎子做的衣裳,绣着大红的牡丹,头上插着三支金钗,盘着流云髻,露出白皙的脖颈,脸蛋倒确实是个漂亮的,但她身上堆砌了太多那些看似奢华抬身价的俗物,反而显得老了,明明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此刻看上去,竟生生老了十岁。 南庆满脸傲气,莲步轻移,走到大堂中央,身后的小丫鬟也趾高气昂的睥睨着屋子里的众人。 安乐看了看那小丫鬟身上的衣服,那料子比起她身上的不知要好多少,也难怪人家连一个丫鬟都如此嚣张。 赵氏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拉起南庆的手:“庆儿,你可回来了,盼死娘了。” 南多福原本不好的脸色也顿时喜笑颜开的,可看在安乐眼里,却似乎像是有一种讨好的感觉,呵,真讽刺。 王氏看着南庆通身的气派,更是看的眼睛都绿了,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南庆脸上闪过一抹鄙夷之色,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不是要分家么?怎么还不开始?” 还不是为了等你!村长心想这南庆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连他都不放在眼里,却并不发作,只沉声道:“开始吧。” 南庆朝身边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便尖着嗓子道:“还不快搬把椅子来。” 赵氏连忙跑到其他的屋子里搜了张好椅子出来,给南庆坐,小丫鬟用帕子擦了擦椅子,南庆才款款坐下,赵氏反而站在一旁,像个卑躬屈膝的奴婢。 安乐心里明了了,这南庆根本就是来摆架子的,看来她很看不起这穷酸的娘家人吧,在她的心里,估计早想和这家撇的一干二净了。 也就南家这几个势利眼看不清情况,拼了命的巴结。 037 你可真幽默 村长宣读了分家的细则,南志只得村西的一间屋子和村东的三亩地,这还是赵氏给他争取来的,毕竟是亲生儿子,自然不会像对待南城那般狠心。 安乐冷笑,这就是差别,南志再“废物”,也是南家的亲生儿子,就算赶出去,也不会让他空着手走,给的那三亩地还是村东的好地,而他们却连村西的地都没分到一亩! 不过她也不稀罕,她的饭馆儿就要开张了,待生意红火了,看到时候是谁趾高气昂。 “在座的有无异议?”村长道。 无人作答,村长便拿过族谱,划去了南志的名字,这分家也就算完了。 “红月,”南庆懒懒的开口,她早坐不住了。红月连忙来扶着她起身。 安乐好笑,年纪轻轻腰就不好了么?起个身还非要人扶一把。 “就这么点儿破东西,还分家,”南庆嗤笑了一声。 众人脸色顿时都变的不好,南多福却不敢发作,依旧陪着笑道:“庆儿一路回来,也该累了,你娘一大早就做了好吃的,特意等你回来吃呢。” 王氏也讨好的笑道:“咱们家就这个状况,五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比得上五妹你啊,嫁了富贵人家,果然就是不一样,瞧瞧这金钗,真真儿的晃了我的眼,要是我能像五妹你一样嫁的这么好,这辈子也不用愁了。” 这幅讨好的嘴脸,南庆很受用,笑道:“这富贵人家,也不是想嫁就能嫁的,大嫂你这姿色,还是别做这白日梦了。” 王氏脸色一沉,却转瞬即逝,依旧讨好道:“那是,那是。”心里却将南庆骂了一百遍。 林氏冷冷的站在原地,冷眼瞧着他们一大家子对南庆各种讨好,心中万分不屑,她从来就看不起南庆,不过是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妾,有什么好得意的? 南志坐在椅子上,并不理会这屋子里的任何人,似乎这都不关他的事儿。 南城轻轻捏了捏安乐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不喜欢,咱们待会儿就走,眼不见为净。” 还是相公最了解她,安乐轻笑,点了点头。 南庆被哄得高兴了,便想起来打赏了:“我给大家都带了礼物,红月。” 红月已经拿了东西进来,每人分发了一块缎子,一根小碧玉钗子,偏偏到了南城这里,便只有一块缎子了。 “哎呀,出门不小心带少了,三弟可别介意啊,”南庆故作歉意道,嘴角却溢出丝丝笑容,看的安乐分外不爽,不就一个破钗子,谁稀罕? 王氏得意的看了安乐一眼,转眼就将那碧玉簪子戴到了头上,仿佛是要向安乐显摆。 安乐却浅浅一笑:“无事,我向来不爱戴这样的簪子,这上面的玉太小了,而且从成色上看,也不是什么好玉。” 南庆脸上一黑,她一进门就看到这个“三弟妹”了,一张俊俏的脸,比她美了不知多少分,她最见不得比她漂亮的人了,偏偏这人还是南城的媳妇,她就更加不待见了。 南庆讥讽道:“好玉你也要戴的起。” 安乐看了看南庆头上的金钗,掩唇笑了笑:“是呀,只有五妹这样嫁入了大户人家的女子才能戴的起吧,五妹这头上的金钗甚是好看,不过我看着怎么好像只有三层金,这东西呀,也就唬得了那些不长见识的傻子,明眼儿人一瞧,也都会看的出来呀。” 这番话,不但羞辱了南庆,还带着将王氏一起骂了,气的两人两眼冒火,却不能辩解什么,毕竟南庆头上的簪子的确只有外面一点金子镶着。 安乐得意一笑,哼哼,她从前可是天天在各种名牌里面打滚的名媛,要看出这些东西的价值根本难不倒她,这么几根破簪子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南城也冲安乐笑了笑,他媳妇真了不起,这次南庆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他本打算不予理会,一根簪子而已,大不了他再给安乐买一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庆对他似乎一直有敌意。 他并不想深究这敌意的来源,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对他善意还是敌意,关他何事? 南多福瞪了安乐一眼,便没好气道:“家也分完了,没你们什么事儿了,就快走吧。” 众人惊愕的看着南多福,赶人也不带这样的啊,尤其是村长,他觉得南城这孩子一直不错,南多福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偏见? 就因为他娶了个“妖精”?可那小媳妇看上去就面善的很,他怎么也不能将这么个姑娘和妖精联系到一块儿去。 南城正想走呢,拉起安乐便要告辞。 却听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南志突然道:“等等,我们也要分家。” 全屋子的人都惊讶的看向了他。 南多福不可置信的眯着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南志的腿还在发抖,声音也有些颤,他看了林氏一眼,却还是道:“我说,我要分家,就算净身出户,也要分出去。” 林氏震惊的看着他,眼眶已红了一圈,她本已绝望,已认命,却不料他竟突然改变了主意。 南多福怒道:“不行,这个家哪是你们说分就能分?到底是谁当家做主?” 家里人手本来就不足了,若真让南准也分了出去,这地还真就得卖了。 南城却道:“二哥说了,就算是净身出户,也要出去,他执意要走,您又何必再留。” 南多福瞪了南城一眼,若南准真要净身出户,那他还真留不了。 南庆轻蔑的看了林氏一眼:“看来二嫂把二哥管教的不错啊,二哥现在这么听二嫂的话,连胆子都大了。” 这话分明是在嘲讽南准是个只会受媳妇管制的妻奴,没出息。 林氏正欲还嘴,便听安乐道:“二哥疼老婆,五妹你嫉妒吗?看来五妹的相公不怎么疼爱你呢,他那么多老婆,估计疼也疼不过来吧。” “你···”南庆气的脸白一阵青一阵。 赵氏自然看不来安乐这么拐弯抹角的骂南庆,就要对着安乐开骂,却听村长道:“还分不分了?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儿看你们家‘唠家常’。” 安乐强忍着笑意,看向那村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唠家常?他可真幽默。 不过他刚刚适时的打断,安乐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的觉得是他在刻意帮他们呢? 038 疯女人 “分,分多少家产我都愿意。”南准声音很小,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坚定。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下来,南准心跳的厉害,却还是不愿改主意。 南多福心中虽气恼,却还是迫使自己平静了下来,按这边的风俗,儿子都这么大了,如果提出分家,并没有什么,只不过他舍不得这么个免费劳动力,才一直没许分家。 他以为以南准的性子,只要他不提,一辈子都不敢说一句分家,没想到他还真敢和他对着干! “那就分!老南,你们再清点一下家产吧!”最后还是村长发了话,他一双眼睛看的真真儿的,南多福有多贪财他心知肚明,南老二不分出去,估计一辈子都没出路。 再说,南老二老实惯了,好不容易爷们儿一次,他怎么也要帮一帮。 南多福不好再说什么了,黑着脸道:“那就和老三一样,分到三亩田,至于房子,是再没有了,你们自己想法子吧。” 毕竟南准并没有犯什么错,这属于最正常不过的分家,若是他真将他们净身出户了,估计村里人就要在背后闲言闲语了。 王氏心里虽然也想将他们直接分文不给的赶出去,可也知道公公顾虑的是什么,便也只好忍下不满,笑道:“爹还是疼二弟,二弟都说要净身出户了,爹还是给三亩地,二弟你还不快谢谢爹。” 意思就是分到三亩地你们就知足吧,别想着再要多的了。 南城却道:“二哥为了家里付出了那么多,地里的活儿做得一直很勤勉,怎么反而分这么点儿家产?” 村长也不满道:“寻常人家的儿子分了出去,就算家里没多余的屋子,爹娘哪个不是要出钱给盖一个?何况他们还有四个孩子,你就这么区区三亩地就打发了,让村里人怎么看你?” 南多福老脸一红,他不料村长竟然直接戳破,让他老脸都觉得没处搁。 赵氏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怎么也是亲儿子,三亩地的确太少了。 南争夫妇却恨的牙痒痒,南城搞破坏也就算了,村长这是凑什么热闹? 村长却毫不理会南争夫妇恨恨的目光,直视着南多福,严肃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威严。 安乐暗自膜拜了这个面慈心善的老爷爷一把,看来还是有好人的。 “那就再分三银子给你们盖房子,”南多福气恼道。 安乐南城舒心的笑了,虽然分的并不算多,可也足够让南准两口子好好儿过上日子了,以南多福的抠门程度,能拿到这么多也该知足了。 林氏垂首轻轻擦拭了湿润的眼角,对南准低声道:“谢谢。” 南准面上一红,这还是林氏头一次对他用这么好的语气说话,倒有些不自在了,愣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开口:“嗯···嗯,没,没,没事儿,咱们是,是,是夫妻。” 林氏浅浅的笑了,眸中水汽还未散开:“对。” 南多福心里肉疼不已,三两银子啊,黑着脸冷哼一声,拂袖便走了。 赵氏从屋里拿了银钱,地契交给了南准,瞥了眼林氏,对南准道:“这些是你的财产,别白白被婆娘给骗光了,放机灵点儿。” 南准尴尬的看了眼林氏,却见林氏似乎并不在意赵氏口气里的刻薄,才诺诺的应了。 林氏现在一颗心都兴奋的恨不得飞到天上去,哪还管赵氏怎么刻薄,反正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了,她才懒得理会她! 送走了村长和三位堂叔,一屋子人就各自散了,赵氏忙着给南庆准备午饭,也忙去了。 安乐这才兴奋的拉着林氏的手道:“二嫂,这下好了,你总算是如愿了。” 林氏脸上也掩不住的欣喜:“这些日子恐怕闲不了了,盖新屋子的事儿就够我们忙的了。” “没事儿,到时候要修新屋子我一定去帮忙,”南城也为这二哥感到高兴,毕竟他们夫妇两是这个家里唯一对他好的人了。 林氏却摆了摆手道:“你们饭馆儿也要开张了,估计忙不过来,还是顾好自己吧,我们这屋子就请村里几个乡亲帮忙盖好了。” 南准在一旁呵呵的直笑,也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媳妇能干,向来什么事情都是她做主,她难得像现在这么高兴,他自然也开心。 南庆却在这时突然进来了,开口就冲着南城安乐道:“你们还赖在这儿干嘛?难不成还想蹭饭?” 安乐一时没想到南庆会突然来发疯,愣愣的看着她,她还真没见过这种说风就是雨的奇葩! 南城皱了皱眉,却实在不想和这么一个疯女人吵,只低头对安乐道:“咱们先回去吧,饭馆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呢。” 安乐也不想理会南庆,点了点头,便和南准夫妇道了别。南城拉着安乐看都没看南庆一眼,便直接走了。 南庆瞪着一双美目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窝了一肚子火没出发,他竟然这样无视她,连一句话都懒得和她说,却能对着那个女人软声细语,他看着那个女人时,眸子里溢出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嫉妒就像肆意的野草,在南庆心中疯长。贝齿快要咬破朱唇,袖中素手紧紧握拳,指甲嵌入肉里也毫不知觉。 林氏看着南庆狰狞的脸,心中一片清明,这家里谁心里想着什么,念着什么,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南庆的心里存着什么样的肮脏的心思,她早已看透。 曾经因为南庆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身份待遇自然比她这“外来媳妇”好太多,林氏不是不识相的人,自然会对她有所顾忌,所以从来不做声。 但现在,她已经和这个家划清了界限,她哪里还需要处处让着她? “还看?人都走没影儿了,看着人家疼媳妇,心里不痛快了?”林氏冷笑道。 南庆眼中闪过一抹慌张,随即故作镇定道:“你瞎说什么?” “我是不是瞎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有的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林氏嗤笑道。 “闭嘴!”南庆怒吼道,她怎么会知道的?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南庆心中慌了起来。 南准愣愣的看着她们俩,根本不理解她们的话中之意。 一旁的红月虽不知南庆为何突然发这样的火,不过想着护住子的本能,还是指着林氏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们夫人说话!” 林氏冷笑:“我可不是她身边的狗,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对她点头哈腰。” 039 咱们要躁起来! 自从林氏嫁到南家,就受了南庆不少气。南庆自恃有几分姿色,爹又打着将她嫁给富贵人家的主意,从来都娇生惯养着,王氏自然是牟足了劲儿讨好她,她便待王氏好些。 可林氏心高气傲,哪里愿意卑躬屈膝的去讨好这么个目中无人的黄毛丫头?所以南庆明里暗里对她使了不少绊子,动不动就向爹娘告状。林氏早看她不顺眼了。 红月生生的愣住了,没想到林氏这张嘴竟然这么利!还骂她是狗! 南庆气的直哆嗦,想去向爹娘告状又想到她已经是分家出去的人了,恨恨的跺了下脚便愤愤的出去了。 “媳妇,五妹有什么肮脏心思?”南准愣愣的问道。 “这些你别管,她那性子你还不知道,破烂事儿不知有多少,咱们还是快去想想盖房子的事儿吧。”林氏道。 “好,”南准和她妹妹也不怎么亲近,她一向都嫌弃他,所以对于她的事情,南准也不怎么在意。 南城到李婶家借了个板车,因为要将家里的食材运到镇上的店里去,店里已经打点好了,虎子也将桌椅什么的都帮忙做出来运过去了,明天就要准备开张了。 安乐和南城一起将食材搬到了板车上,便要和南城一起拉着走,南城却让她做车上去,他拉着走就好。 安乐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又不是没腿,还让你拉着做什么,这些食材都够你累的了。” “没事儿,我力气大,这到镇上的路可远了,前几次你走的脚都起泡了,现在刚好有板车,我拉着你吧。” 每次她都装的无所谓的样子,他还真被她骗到了,后来看到她脚上的脚泡时,才想起来是他大意了,她一定是从小娇生惯养着的,这样的苦哪里受过,偏他粗心还让她整日跟着他到处跑。 安乐没好气道:“别把我说的那么娇气,才几步路,还用你拉?” 南城却不由分说的一把抱起安乐,安乐吓得直囔囔:“哎哎哎,外面这么多人,你快把我放下来。” 南城笑道:“你现在怎么倒喜欢害羞了?”他知道,若是不这样,她估计说什么都不会自己上去。 安乐白了他一眼,她真后悔,当初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呢!直接把一个纯情小白男掰成了现在这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小黑男! 南城将她放在了板车上,便拉着车走了,不得不说她相公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么多的重物压着还照旧健步如飞,其实安乐早就相信他的实力了,从第一次圆房那晚就知道了,咳咳咳! 村里人看到这幅场景,大都议论说南城媳妇好福气,嫁了这么个好相公。 安乐扬了扬头,无比自豪,可不是嘛,她早说她相公是百年一遇的好男人。 到了镇上,安乐看着店门口那块“美味饱”的招牌,心里激动不已,那是她起的名字,标语就是:美味饱,没喂饱,吃了忘不了。 她觉得在这个古代,一般的招牌都特别文艺化,这时候来点不一样的调调一定会很吸引人。 和南城一起将食材搬到了店里安放好了,便忙着到厨房做锅底,南城在一旁帮忙生火。 忙碌了一上午,安乐煮了两大锅锅底,红汤一锅,清汤一锅,到时候可以分不少小锅,又将蔬菜什么的清洗了一番,各种下锅菜都分类清楚,确认了菜单没有遗漏,这才放了心。 安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舒了口气:“终于要开张啦,咱们可以赚钱了。” 南城见她那么满足的样子,心里也高兴:“明天开张,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吸引顾客?” 安乐自信一笑:“那是一定的,开张不开好,以后生意也不好做了,这个我早有了主意。” 南城笑了笑,他就知道他媳妇一向聪明。 次日,当镇上的人开始熙熙攘攘的时候,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人们的视线便被集中在了这家叫“美味饱”的小饭馆这儿。 安乐南城在店门口摆了一个炉子,放在鸳鸯锅。一旁的桌上布着各种食材,不过都是素的,毕竟是要送给别人做免品吃的,送肉的话安乐还真舍不得。 不过就算是素的,这么新奇美味的东西,百姓们也一定会喜欢。 “大家快来看一看哎,咱们小店新开张,美味饱,没喂饱,保你吃的忘不了。”安乐像模像样的吆喝了起来。 “没喂饱?这倒新奇。”在新奇感作祟的情况下,众人都往这边聚了起来。 安乐很满意这个效果,用手中的锅勺敲了敲面前炖在炉子上的鸳鸯锅,高声道:“今天小店开张,要为大家展示本店的新品种,火锅!在这个严寒的冬天,有了它,咱们一定得躁起来!”随即举起手中的锅铲,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斗志激昂的样子,倒像是要起义。 南城无奈的笑了,他家媳妇怎么总这么可爱。 群众的热情一下子被挑了起来,都问道:“什么东西?什么新品种?” 人也越聚越多,不一会儿把那街道都给堵了。因为随着炉火的加热,那锅鸳鸯锅里的锅底散发出来的香味瞬间蔓延了整个大街小巷。 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味道,的确香! 南城将下锅菜一一放到锅里,不一会儿便要熟了。安乐笑道:“咱们这叫鸳鸯锅,一般清汤一半红汤,清汤淡,红汤辣,各有各的美味,今儿就免费给大家开开口福。” 说着便和南城一起将从火锅里捞起来的菜用事先准备好的小碟子一一分装好。分发给大家,众人一阵哄抢,吃完都大赞美味。 安乐看效果已达到,便道:“咱们小店今天开业大酬宾,全场一律七折,一份锅底十四文钱,各种下锅菜价位不一,欢迎进店选购品尝,有荤有素,有辣有香,保准各位吃完一天都暖洋洋,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大家赶快躁起来吧!” 众人一听这价位似乎并不贵,但味道却比那醉仙楼的还好吃,而且今天难得七折,自然一哄而上,往店里去。 南城早已进了店子,安置客人,帮忙加锅底,上配菜。每个桌上都有一份菜单,还有价位,客人直接点就是了。 040 疯女人的诅咒 就是这店太小,只有十张桌椅,人越来越多,根本不够用,有的人见没了桌椅,干脆就在店子里找一桌熟人一起拼桌,一大桌子人围着一个火锅,和乐融融,在这冬天里,还吃出了细汗。 安乐见桌子不够用了,也有些急,早知道生意会火爆到这个地步,说什么她也要弄个大点的地方。 却发现那些没有地方坐了的人竟然也没有拂袖走人,巴巴的在店门口等了起来,等着别人吃完了再进去,估计是这味儿闻着太诱人了。 安乐大喜,门口聚集的人多,也是一种变相的宣传啊,看来她的小店是要火的节奏了。 一天下来,小两口就赚了十五两银子银子有余,晚上打了烊,安乐看着这一桌子的银钱,笑成了一朵花,十五两啊,普通农民不吃不喝种一年的地还赚不到二十两,看来她是要发达的了。 南城看着她那一副小财迷的样子,笑道:“晚上把银子抱着睡好了,省得你担心它跑了。” 安乐却一把丢掉手里的银子,扑到南城身上,勾住他的脖子抱住:“才不,我要抱着相公睡。” 南城眸子亮了亮,随即如一点星星之火燎原一般,迅速燃起,直接横抱起安乐,往后堂走去:“事不宜迟。” 安乐嘴角抽了抽,早知道她还是抱着银子睡好了。 因为他们在镇上开店的缘故,从村里来回跑自然不方便,所以他们干脆在饭馆后面盖了个小小的后堂,晚上就在那儿睡。 这美味饱的生意真是火爆了,这些日子安乐南城忙的脚不沾地,但每当看到这大把的银子赚进来的时候,安乐就觉得再辛苦也值了。 这日,南家,南多福正在门口劈柴,南准分出去后,家里的活儿就更忙不过来了,他只好准备卖掉几亩地了。 南争那臭小子跑到镇上去买个东西到现在还没回,一天到晚就知道投机耍滑,现在连劈柴这样的活儿都得他自己来做了,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哟,老南,你们家老三出息了呀,”正走过来的是王嫂子,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刚刚从镇上回来,笑的一脸谄媚。 原来是镇上都在说南城开的那家饭馆儿里的火锅有多美味,她一时好奇也凑上去看了看,好家伙,店门口都排着队,生意红火的不得了,看来是要赚大发了。 她想着南家这次要发财了,不管怎么说都要和南家搞好关系,没准儿还能从中捞点好处呢,所以特意绕路绕到南家来贺喜。 南多福满脸疑惑:“什么出息了?” “哎,你还不知道啊,你家老三在镇上开的那个饭馆儿,生意火爆的不得了,门口都排队等着吃呢,”王嫂子觉得奇怪,怎么自家儿子的事情,当爹反而不知道。 南多福惊讶道:“生意这么好?怎么可能?”南城做生意毫无经验,他以为他一定会亏得血本无归,然后来求他,结果听王嫂子这么一说,竟像是生意好的不行! 王嫂子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南老三和他爹闹翻了?说来也是,上次南老大当众辱骂南老三媳妇是妖女,还泼了狗血,南老三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了?看来他八成儿是和南家断绝了关系了。 想到这里,王嫂子也不想再和南多福浪费时间,收起了脸上讨好的笑容,就南多福家这穷样,还不值得她去巴结。 “自己去问你儿子去呗,”王嫂子变脸比翻书快,高傲的昂起头,扭着肥硕的屁股便走了。 南多福气的胡子乱颤,王嫂子眼中的轻蔑他看的一清二楚,一把扔开手中的斧子,骂道:“臭婆娘。” 却转念一想,既然老三要赚大钱了,自己怎么也要找他狠狠的敲一笔。 南庆却突然走了出来:“爹,王嫂子说的是真的?三哥在镇上开了饭馆?” 南多福收敛起脸上的怒意,态度瞬间变得和善:“是听说过他要开饭馆,看来生意还不错。” 南庆脸色却突然阴沉起来,他怎么可以过这么好?他将她害的这么惨,害她整日要在一个老头子身下承欢,还强颜欢笑,爹娘只知道她面上荣光,又怎知她的愤恨和不甘? 南城应该当一辈子庄稼汉,穿一辈子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她得不到幸福,他也休想翻身,她要穿着华服高傲的睥睨他,她要让他后悔当初的决定! 然而,然而,他竟然转眼就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娇妻在怀就罢了,如今还要发大财,她怎么能忍? 袖中双拳紧握,全身都在颤抖,一双美眸不见了往日的妩媚高傲,尽显狰狞。 南多福见女儿这个样子,心里吓了一跳,他从不知自己的女儿竟然会露出这般狰狞的面貌,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庆儿?” 南庆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眼便摆出了往日高贵的姿态,淡淡道:“怎么了?”仿佛对面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条忠实的奴仆。 南多福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随即很配合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恭敬道:“没,没,饭快做好了,快进去吃吧。” 南庆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了,仿若一个高傲的公主。 一旁的红月却知道,她刚才看到的南庆并不是幻觉,这才是她真正的面貌。 每当老爷去了其他夫人房里时,或者其他夫人来找了她的麻烦,她都会露出这样凶残的样子,疯了一般,对她又打又骂,这也是为什么红月会对她这般敬畏了。 吃饭间,赵氏终于忍不住,试探的问道:“庆儿,你这次回娘家是要待多久?” 南庆头也不抬:“半个月吧,老爷特许我多呆几天,怕我想家。” 其实这半个月是她自己向老爷求的,因为他刚刚又迎娶了一个八姨娘,竟然还是个从青楼里赎出来的狐媚子,现在新婚燕尔的,她根本没有无缝可插,干脆就回来住一段时间,所谓小别胜新婚,她不信她斗不过那个妓女。 况且那女人现在正得意,整日作威作福,她懒得受那个气,正好南志要分家,就着这个事儿就和老爷说了要直接回来住一阵。 王氏连忙奉承道:“哎呀,这吴老爷还真是疼爱五妹,我可没见过哪个夫家这么大方,让媳妇回来一住就是半个月的。” 自然不是因为大方,而是那老头子现在有了新宠,根本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就算说要在娘家住一辈子恐怕都不会留。 南庆自然没有因为王氏的奉承而有多高兴,反而脸色阴沉了几分,却不能明说,她才不会把那么丢脸的事情拿出来说,爹娘都一直以为她是府里最得宠的,她可丢不起那个脸,只能恨恨瞪了王氏一眼。 王氏无比委屈,她哪里犯了她的忌讳了? 041 看在咱们是一家子的份上 “庆儿,现在咱们家就剩你大哥一个儿子了,你也知道你大哥是个什么懒样,你爹又一把老骨头了,田里的地恐怕是种不来了,家里这个情况···唉,”赵氏满面愁容:“爹娘老了,经不起这么折腾,可这日子还得过啊。” 南庆哪里听不出来她的话中之意,绕来绕去,说白了就是要钱,南庆脸色一冷,自从她嫁到了吴家做了七姨太,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家里已经找她要了六次钱。 上次她给娘家送钱的事被六姨太发现了,直接闹到了老爷那里,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幸亏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梨花带雨的哭了一通,那时她还算得宠,自然把老爷的心都哭软了,只说了句下不为例,谁没事儿喜欢把自家的银子往别人家送? 现在赵氏又要向她伸手,她自然已不耐烦,上次若不是她还有些手段,早被休了。 南庆现在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对她,不耐道:“我这次回来没带多少钱,以后再说。” 赵氏脸色变了变,讪讪的闭了嘴,若是从前南庆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早一个耳刮子扇上去了,可现在她还指望着她给家里捞些银子,自然不敢惹怒她。 王氏却不死心,腆着脸道:“五妹这通身的气派就值不少钱,就算没带银子,这么好的金钗五妹那儿可能也不缺这一个两个的吧。” 南庆杏目一瞪,她竟然还打起了她身上的东西的主意,她把她当什么了?重重的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冷冷道:“要不要直接把我也卖了给你捞银子?” 王氏这才发现自己说的过分了,连忙摆手说不是,其实心里却在想,要是真的可以,她早把她卖了! 南庆冷眼扫了王氏一眼,心知自己这次要是不拿出银子来,恐怕这几天在娘家也住不安生,可老爷对她的兴趣已过,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大手笔的赏她东西,现在她每个月就只有那区区三两银子的月例,连脂粉钱都不够,哪还有钱给他们? 思来想去,便道:“听说三哥的那饭馆儿生意好的很,看来是要赚大钱了,三哥一向是个孝顺的,爹娘也不愁老无所依了。” 言下之意无非是将他们的注意力往南城那边引。 家里除了南多福,其他的人都还不知道南城饭馆儿赚钱的事儿,自然都震惊了。 “老三那饭馆生意好?一天能赚多少?”赵氏急切道,那眸中的*就像一只饿惨了的狼。 “这我不知道,就是王嫂子早上来说,门口都排了老远的队呢,爹当时也在,”南庆淡淡道。 一大家子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南多福,南多福清了清嗓子:“看样子老三真是要赚大钱了,咱们下次去店里看看,毕竟都是一家人,他们新店开张,我们也要捧捧场,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赵氏和王氏连忙附和称是,南庆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十分厌恶爹娘的这幅嘴脸,当初他们就是用这幅嘴脸将她毫不留情的推给了吴老爷那个糟老头子。 南城安乐这几天忙不过来,就特意请了虎子夫妇来帮忙,四个人打理一家小店,总算不会太累了。 南城见安乐这几天忙进忙出的,还要早起做锅底,自然是心疼,白天就让她在柜台那儿收账,跑堂的事儿说什么也不许她做了。 安乐只好老老实实的呆着柜台那儿,核对账目,南城腿脚快,行动又利索,再加上有虎子夫妇帮忙,店里的生意也还忙的过来。 小店生意这么火,客人总在外面排队也不是办法,安乐已经开始准备要开分店的事情了,毕竟她不是坐享其成的人,她的目标是大富豪。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店子,安乐秀眉一皱,南争? 南争到镇上赶集,无意中听说了南城开的那饭馆生意火爆,顿时两眼发亮,连忙赶来瞅瞅,竟然连门口都排着队,看来老三这次是要发大财的节奏啊。 “三弟妹,”南争一见着柜台后面儿站着的安乐便亲热的打着招呼:“弟妹,你们开店怎么也不跟我说哪,这生意可真红火啊。” 安乐却没什么好脸色对他,有的人就是这么无耻,前些日子才气势汹汹的骂你是妖精,泼你狗血,现在又像哈巴狗一样巴过来跪舔。 “我们好像早说过要开饭馆的事情吧,怎么大哥你现在才知道?”安乐略带嘲讽的语气让南争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不是现在才知道他们开饭馆,而是现在才知道他们饭馆生意这么红火,却依然腆着脸道:“弟妹,原先错怪你是妖精的事儿,你别挂在心上啊,我也是无意的,我和老三兄弟一场,别为了这事儿把关系闹僵了。” 安乐只觉得好笑,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好过?正要说话,便见南城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冷着脸道:“我们这儿正忙,没时间和大哥唠家常,大哥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出来时间长了,爹怕是要怪罪了。” 南争哪里肯这么就罢休了?好歹他绕了一圈的路来一趟,怎么也要吃一顿先,听说这里的火锅十里飘香,他在门口闻着味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上午没吃东西了,正馋着呢。 便对南城道:“三弟,我今天一天没吃东西,刚巧路过你们这儿,不然···” 安乐却指了指门外的队伍道:“不然大哥你先去排队好了。” “咱们都是一家子人,何必···” “咱们店里锅底一份二十文,下锅菜价位不一,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儿上,我们免费送一篮大白菜好了。” 南争脸一黑,道:“弟妹,你别太过分,我怎么也是城子亲哥,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城子到时候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南城却道:“那就两篮大白菜,不过你还是先去排队比较好,现在人越来越多了,到时候的队伍可能是现在的两倍。” 南争气的不行,没想到南城也竟敢这么对他! 他哪里有这闲钱吃火锅?南多福抠,王氏也是个抠的,家里的银子少了一个铜板儿就得和他拼命。 南争恨恨的瞪了这两口子一眼,一甩衣袖便走了。 042 小心引火烧身 安乐咯咯的笑了起来:“相公,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腹黑呢。” 南城笑道:“这是近墨者黑。” 安乐撇撇嘴道:“我怎么觉得像是青出于蓝。” 南城不再与她争执这些,毕竟店里的事情还有的他忙的,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去忙了,以后再有南家的人来就直接找我,别一个人扛。” “嗯,”安乐心里暖暖的,有这样一个愿意将她时时刻刻护在身后的相公,她似乎永远都不用操心什么。 她一如既往的相信他,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身后。 到了晚上打烊,客人都散了,安乐南城和虎子夫妇围坐一桌,清点了这些日子赚的银钱,加起来有将近一百两了。 “安乐,这店面确实是小了点,要是个大点的店子,赚的钱一定可以翻番,”虎子媳妇道:“不然咱再开个店子吧。” 安乐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我准备到井巷开一家比这家大十倍的店子,作为主店。” 虎子却皱眉道:“这么大?井巷那儿的铺子租金很贵,到时候如果生意没有那么好,很可能会亏的,而且火锅就是冬天吃的人多,到了夏天,生意估计就要冷淡了。” 安乐却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没事儿,咱们一定可以赚大钱的,干大事就是要赌得起,我打算将这一百两银子全部投进去,就算到时候火锅没了吸引力,咱还有别的法子,人是活的嘛。”关键是有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她还有一堆美食要“发明”呢。 虎子看向南城,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南城笑道:“就按我媳妇说的做吧,我相信她,到时候咱们赚了钱一起分。” 虎子夫妇见南城也这般说了,也不好再阻拦,又想到安乐那股聪明劲儿,其实心里也是很愿意相信她的,不管是当初的搓衣板,还是现在的火锅,哪一个不是赚了大钱? “咱们还是各自分工,这样也比较井井有条,虎子,你以后就负责我们店里的食材的选购吧,店里的跑堂,我打算雇两个人,毕竟咱们现在这点子银子还是花的起的,”安乐道。 “另外因为要开新店,我和相公就准备那边店子去,锦春,这边就暂时要交给你打理了,也不用做很多,跑堂打杂的事情交给旁人做,你只负责查账,就相当于这店的管事。” “好,”虎子媳妇有点激动:“安乐你也太放心我们了,这么一来不就是相当于将这店给我们打理了。” 安乐拉着她的手笑道:“就是因为是你们我才放心,我们家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是你们帮衬的,我不信你们还能信谁?” 虎子拍拍胸口:“没事儿,包在我们身上,不就是坐享其成么,我虎子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算什么男人?” 虎子媳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整天没个正经儿的。” 安乐南城笑了起来,这真是一对活宝夫妇。 再说南争回到了家里就将去了南城店子里的事情跟南多福说了,还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南城的坏话。 南多福气的吹胡子瞪眼,王氏趁机道:“您看看,这老三也太不像话了,争子怎么说也是他大哥,一天没吃东西,想在那儿吃一顿都不许,看来老三的心性是真变了,就是不知道如果今天是爹您亲自去,他会不会舍得给一口饭哪。” 南多福气的一拍桌子:“反了他,逆子!” 赵氏却道:“不管怎么说,自个儿的爹娘总不能不顾,咱们还是去那店里看看的好。”她不过就是惦念着南城到底赚了多少银子,听南争说满大街都在谈论他们开的什么火锅店,看来一定赚了不少。 南多福平静了下来,觉得有理,南城再怎么横,总不能不给自己爹娘一个面子,要是他真像赶南争那般将他赶出去,他就在他店里大闹一场,让他背上大不孝的罪名,看他生意还做不做的下去,哼。 “行,明日我和你娘一起去他们店里看看。” 王氏也两眼发光:“我也去。” 南多福脸一黑:“你就在家呆着带孩子,还有喂家里的猪鸡鸭,别整日就想着捞好处。” 王氏讪讪的闭了嘴,她和南争都怕这个爹,自然不敢忤逆。心里却诽腹着:你还不是一样惦念着捞好处,老不死的,等你哪天入了土,拿到了你的钱,我非把你坟给挖了。 南庆在门外听到了这番对话,嘴角溢出一丝轻蔑的笑,扭头就走了。 已是深夜,南城打了热水来和安乐泡脚,用的是个大盆,可以容纳两个人的脚。 南城和安乐并坐在床上,南城给她挽起裤管儿,将她的小脚放入水中,又将自己的脚放进去,温度刚刚好,大冷天的泡个脚真是个享受的事情, 安乐享受的呵出一口气:“每天就这个时候最舒服了。” 南城有些心疼:“媳妇,明天你晚些起吧,咱们开新店的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你都好些天没睡好觉了。” “知道啦,”安乐乖巧的在南城胳膊上蹭了蹭,累了这么天,也的确得休息休息了,她虽然想赚钱,也不是要拼着自己的小命赚,现在这样的日子她也很知足的。 南城将他的脚摆在安乐的小脚旁,笑道:“媳妇,你脚真小。” 安乐狡黠的笑了笑,身子趴在南城肩上,小脚在他的大脚上蹭了噌:“小脚脚给你洗脚脚。” 南城按住了她不安分的小脚:“媳妇,你知不知道引火烧身后果很严重的?” 安乐嘻嘻的笑道:“那欲火焚身怎么样?” 南城捏了捏安乐的小脸蛋:“再闹下去,你就可以看看你相公我怎么欲火焚身了。”她这几天这么辛苦,他也心疼,不想再折腾她了,只想让她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南城拿了毛巾给她擦了脚,将她抱到床的里面,吹熄了油灯,便抱着她睡下了。 安乐舒心的窝在南城的怀里,渐渐进入梦乡。 “不要,不要,啊!”南庆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双目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恐,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下,床单都被她扯的不成样子。 043 解决供货源 红月听着声音连忙挑开窗幔:“夫人,怎么了?” “滚,”南庆冷冷道。 “夫人?”红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滚!”南庆几乎是嘶吼着的,红月怕极了她,自然不敢忤逆,连忙出去了,守在门口。 南庆无力的闭上眼睛,脑海里的那一幕还未散去,那片小树林里,吴老爷压在她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肥腻的大手游走在她的身体上,她无助的哭喊,喊嘶了嗓子,却没有一个人理会。 那晚过后,她就被爹娘送到了吴府,成了吴老爷的七姨太。 南庆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恨意如熊熊烈火一般侵蚀了她的心。 南城,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恨你,这半年来支撑着我活下来的信念,支撑着我在那糟老头子身下强颜欢笑的信念,就是让你生不如死,你毁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次日,南城和安乐将店里的事情交代好了就先回村一趟,南准夫妇屋子刚刚盖好,请他们去喝暖房酒呢。 安乐夫妇刚刚走到门口,南准便已经迎出来了:“三弟,三弟妹,你们来啦。” 安乐看着这门口摆着的三张大桌子,好些人都已经落座了,安乐笑道:“挺热闹的呀。” “呵呵,暖房嘛,就该热闹热闹,这些都帮咱家盖房子的人,平日里关系也好,”南准憨厚的笑道。 安乐便冲着其他人笑了笑,这些村民其实一开始就像和安乐打招呼,但又想到当初他们还误以为她是妖精的事情,怕她心里有疙瘩,恐怕心里恨极了他们,谁知安乐竟然直接释然的冲大家打招呼。 村民们心里有愧疚,看到她那么好相处,便纷纷更热情的回应。你一句我一句的唠起了家常。 其实那次的事情安乐并不怪他们,古人哪个不迷信,况且他们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安乐自然不想把关系搞僵,趁这个机会和大家熟络起来,以后有事也好找到帮忙的人。 南城自然知道安乐的想法,心里觉得他媳妇真是个又识大体又能干的,其实就算她从此和村子里的人反目成仇,他也会站在她这边的。 “城子,听说你们在镇上开的饭馆生意好的很哪,”李婶子笑呵呵的问道。 “确实还挺好的,”南城也不谦虚,毕竟事实都摆在那儿了,太谦虚别人只会觉得虚伪。 “看来是要赚大钱了,”李山羡慕道:“我种了一辈子的地,怕是一年赚的都比不上你一天赚的多。” 南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都是我媳妇的功劳,她聪明,总能想出些好点子来。” 安乐却道:“这店没他,我一个人身无分文的怎么开的起来?说到底相公才是大功臣。” 村民们一阵哄笑:“小两口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互相夸起来没完没了的。” 安乐得意的笑了笑,谁让她找了个好相公呢,转头看看南城,这丫竟然也毫不知羞的和大家伙一起笑的正开怀呢! 胳膊肘捅了捅南城,道:“相公,你能矜持点儿吗?” 南城笑眯了眼:“我这是在和你有福同享呢。” 安乐挫败了,因为她发现南城脑子真的是很聪明,不管什么东西,一学都会,原本大字不识几个的,跟着她认了段时间的帐,大致都会了。连厚脸皮这项高深的学问他也是一点就通,还青出于蓝! 这是李婶子突然道:“城子,不知道你们那儿需不需要供货源?听说那火锅店各种食材都需要,不知道还差不差?” “没有固定的供货源,小店刚刚起步,原先也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所以食材都是直接采购的,”南城道。 “那多不划算,这样吧,我家三十亩地种着各种蔬菜,不然我就专门给你提供蔬菜的货源,我的价位绝对比你直接去市场上采购要划算,”李婶子道。 安乐暗赞李婶子有生意头脑,以较低的价位直接解决了家里各类蔬菜的出路,还省了他们自己拉去镇上叫卖的功夫,同时对于安乐而言,因为他们的需求量大,各种蔬菜单价降一点的话,一起省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还送货上门,以后采购食材之类的事情自然不用做了。 这对于安乐和李婶子而言就是双赢啊。 南城也觉得靠谱,看向安乐看看她什么意见,便见安乐笑着点了点头,南城便道:“那成,待会儿咱们一起去地里看看你的菜长的怎么样。” “成!没问题,我家的菜,一个个长的又肥又壮,包你满意,”李婶子兴奋的一拍大腿,这下子赚大发了。 其他的乡亲们也跃跃欲试,可一想到李婶子已经抢占了先机,看来也没他们什么事了,不禁有些懊恼。 安乐却笑了笑道:“其他乡亲们的菜,我们也许也会需要,因为我和相公正打算开一家更大的火锅店,到时候需要的供货源一定更多。” 一听到这里,大家伙儿的眼睛自然都亮了亮,又听南城道:“我们店里还需要肉类的供货源,乡亲们谁家养的猪,鸡,鸭,羊之类的家禽多的也可以给我们看一看。” “那就是二狗家了,他家专门养这个的,”一个村民直接说道。 众人便将视线集中到了二狗身上,二狗有些受宠若惊的笑了笑:“我家是挺多,你们要我提供肉类的供货源,我每斤肉给你们少两文钱。” “成,那我们下午也去你家看看,”安乐笑道。这下好了,这店看来是要越开越顺了。 林氏正好出来了,几个乡亲帮忙把菜端了出来,大家就落了座,南准夫妇自然和南城夫妇一桌。 “看你们聊的开心,看来现在关系改善不少了,”林氏大概是因为分了家,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是呀,乡亲们都挺好相处的,”安乐笑道:“对了,二嫂,我们这次来还想请你帮帮忙。” “什么事?” “我们现在要开分店了,打算将这些日子赚的银子都投进去,二嫂你去帮我打理吧。” 044 该省的还是得省 林氏瞪大了双眼:“这哪是帮忙?简直是恩赐!” 安乐笑了笑道:“才不是,以二嫂的头脑,来打理这店子的话,生意一定火。” “你也太抬举我了,”林氏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过是个村姑。 “二嫂,你就别谦虚了,我媳妇看人很准的,这事儿你可一定得接受,”南城笑道。 “那是自然,若我做的不好,你们直接解雇我便是,”林氏爽快一笑。 “成。” 大家伙儿吃完了饭,林氏夫妇继续招待这些乡亲们,安乐南城则和李婶子,二狗一起去看看菜地和猪牛。 李婶子也的确不是吹牛的人,南城夫妇在那一望无际的三十亩菜地里逛了一圈,都是好苗子,绿油油的一片甚是好看,二狗家的猪牛也又肥又壮,南城当即就和他们签了长期合作的合约。 南多福和赵氏不知道南城夫妇今天回村子,便直接往镇上去了,才走到门口,便看着店里生意好的不行,心里也眼红,盘算着怎么也要捞上一笔才行。 虎子媳妇正在柜台那儿查账,抬眼就看见了刚刚进店的南多福夫妇,眉头一皱,这家人有完没完,昨天大儿子来一趟没讨着好,这会儿子爹娘又来,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笑迎道:“哎,伯父伯母怎么还有空过来了?” “南城呢?”南多福没什么好脸色,在他眼里虎子夫妇不过是南城店里打杂的,他怎么说也是老板的爹,自然不由自主的想摆摆架子。 “他和安乐一起回村子去了,听说是去喝南准的暖房酒,您连这个都不知道?”虎子媳妇故作惊讶道,她哪里没看到南多福眼中的那鄙夷之色,既然他这般看低自己,自己也不必给他颜面了。 南多福脸色变了变,这兔崽子,什么都不告诉他,白白让他丢了这么多颜面。 赵氏却直接道:“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虎子媳妇愣了愣,这厮真把自己当老板了?一上来就要看账本,看完了账本是不是就该清点银子打包带走了? 赵氏见虎子媳妇不动,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吗?” 虎子媳妇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合着这两位是来摆着老板爹娘架子耍威风的,呵呵,那也要看是对谁,安乐南城估计会顾及到他们是爹娘,不敢太过份,可她和他们这一对极品爹娘非亲非故,可不会顾虑什么。 虎子媳妇脸上笑容一收,冷着脸道:“这账本不是让人随随便便看的,就算是您请我,我也不会拿给您。” 南多福脸一黑,厉声道:“我是南城他爹,有什么不能看的?你不过是个帮忙打杂的,还想在我们面前狐假虎威?我怕你没弄清楚主次之分。” 虎子媳妇好笑道:“伯父,我怕您还没弄清楚情况,我可不是帮忙打杂的,这店现在就归我管,除了城子和安乐,谁也别想看一眼账本。” “这店归你管?”南多福不可置信道:“那南城呢?” “正筹划着开新店呢,您连这个都不知道?亏您还口口声声说是城子他爹,怎么像对他们的事情一无所知哪,我又怎么放心把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您看呢,”虎子媳妇故作惊讶道,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惋惜。 一番绵里藏针的话,气的南多福吹胡子瞪眼,却又能多说什么,只觉得一张老脸顿时没地儿搁。 林氏强忍着笑意,接着道:“今儿您们来的不巧,店里生意太好,客人们都等的心急火燎的,最见不得别人插队,本来应该留您们吃一顿的,但若是现在给您们腾个位子,恐怕客人们该抱怨了。”说着便用余光看了看南多福和赵氏的脸色。 果然,黑的都能滴出墨来了,南多福哪里听不出来虎子媳妇的言下之意,这是想赶人呢,赵氏心里不舒服还想多说几句却被南多福一个眼神瞪了回来,他可丢不起这个老脸。 今天是南城不在这儿,等他见着了南城,非得让他把虎子媳妇直接辞了不可,看她还拿什么嚣张! 南多福只狠狠的瞪了眼林氏,便示意赵氏一起走了。 “伯父伯母慢走啊~”虎子媳妇连忙跟着喊道。见南多福夫妇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掩唇笑了起来。 井巷是钟月城最热闹的地段,吃喝玩乐样样有,安乐南城本来是要来看铺子的,结果安乐看着那满目琳琅的胭脂首饰,珠环玉佩,顿时两眼放光,她来到这古代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没有好好的逛过街呢。 南城还是第一次待她逛街,见她兴致这么高,便也放下了租铺子的事陪着她逛,反正租铺子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相公,你看这衣服做的真好看。” 南城浅笑:“那就买了。” “相公,你看这肉包子真香。” 南城宠溺:“那就多吃点。” “相公,你看那男的真好看。” “那就···”南城的脸顿时一黑:“姿色很一般,还不如看看我,咱家该省的还是得省。” 说着便直接扳过安乐的小脑袋,拖走。 安乐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卖艺的表演的真好,她还没看够呢。 优哉游哉的逛到了一处府邸门前,那宅子里却突然冲出来几个小厮,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冲他们嚷嚷:“让开些,让开些。” 南城连忙护着安乐闪到一边,安乐皱眉嘟囔道:“什么人啊?这么凶,他家门口的路还不让走了?” 南城也奇怪,却见一顶奢华的小轿抬到了门前,小轿落地,出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美丽女子。 一旁的小厮连忙收起先前凶神恶煞的嘴脸,一脸的讨好,恭敬道:“八夫人。” 那位八夫人大冷天的酥胸半露,内着一条摸胸长裙,外面只着一件轻纱,那一双媚眼看的安乐都心中一颤,抬头看了看南城,却见他似乎气定神闲的,南城注意到她的目光,好笑道:“这么不相信你家相公?” “哼哼,那可难说,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安乐哼哼道。 “别的男人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但要是你穿这样我应该会喜欢,”南城“一本正经”道。 045 没出息就是没出息 安乐用胳膊肘没好气的捅了他一下,南城便笑道:“还是别穿了,大冷天的别冻坏了,你这样我也喜欢。” 安乐彻底被南城这没脸皮的样子打败了,正要说话,却见那轿子上还下来了一个男人,那美女一个扭身便扭到了那男人怀里,安乐现在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柔若无骨。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男人怎么也有五十了吧,满脸褶子也就算了,还一身肥膘,大爷,你找个这样年轻的小妹妹,让你孙女怎么想? 那位大爷一双手在那女子身上摸了个遍,看的安乐反胃,南城却疑惑道:“这不是吴老爷吗?” “吴老爷?谁啊?” “就是南庆嫁的那个男人,他们喊这女子是八夫人,难不成他又娶新夫人了?” 安乐顿时无语了:“你不是说南庆嫁过去还不到半年吗?这么快又娶一个?” 南城皱了皱眉,明显是对这位吴老爷没一点好印象:“算了,不管我们事,别看了。” 安乐愣愣的点了点头,便由着南城拉着走了,心里却思虑着,看刚才这样子,那位吴老爷似乎很宠爱这位新纳的八夫人,那南庆在这府里又是个什么地位呢? 安乐南城租下了一间足足有三百平米的大铺子,安乐很满意,因为这地段不但热闹的很,而且周围有扩展的空间,也就是说,日后若是想将铺子扩建一番也是可以的。 回到村子里,和林氏洽谈了此事,林氏只咂舌他们竟然在这么好的地段租这么大的铺子,看来安乐是真心要做一番大事的人了。 “对了,你们去看过四弟了没?”林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额···没,”安乐都快把他忘了。 “四弟出了什么事吗?”南城皱眉道。 林氏叹了口气:“他最近过的不怎么好,躺在床上养伤,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而且还不要别人帮忙,跟头倔驴一样。” “这么长时间还没好?爹下手也重了吧,”安乐惊道,都半个月了。 “可不是么,”林氏眼中闪过一抹嫌恶。 “那咱们还是去看看吧,”南城对安乐道,他怎么说也是他弟弟,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嗯。” 南志的房子和南城的隔得并不算远,都在村西,当安乐看到那一处小破屋子时,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这就是亲爹? 推门进去,有一股浓浓的潮湿味儿,屋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南志就这么躺在床上,原本就清瘦的身体显得更单薄了。 “四弟?”南城轻声道。 南志睁开眼,看清来人,便懒得理会,安乐气呼呼的,这小屁孩儿咋这么傲娇! “相公,这屋子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咱还是给收拾一下吧,”安乐道。 南志额上青筋一跳,他不是人吗? “嗯,好,”说罢,两人就收拾了起来。 “我不用你们帮忙,你们都给我出去!”南志身子太虚,连发个脾气声音都大不起来。 安乐指着那边的扫帚对南城道:“把那边的地扫一下,我去端盆水来擦擦桌子。” “成。” 南志恼怒的看着这两个将他的话当耳旁风的人,气的脸更白了。 两人打扫好了屋子,安乐便让南城去找大夫来,半个月还不能下床,看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根本没治。 安乐去自家屋子里做了点饭菜,端了过来,没办法,这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变不出一桌饭菜来。 将菜夹到碗里,全然不顾南志黑的要滴出墨来的一张脸,将碗筷端到南志面前:“吃吧。” 南志恼火的而不行,这女人怎么能这么厚脸皮,全然将他的话当耳旁风,在他的家里为所欲为!一巴掌就要拍掉安乐手上的碗。 谁知安乐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另一只手早已抓住了他的手腕,南志挣脱不得,便要用另一只手,安乐将碗筷放在一边,轻而易举的就将这柔弱的孩子制住了。 安乐啧啧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点力气,连我都打不过。” 南志气急,吼道:“你放手!” 安乐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候在逞什么能?自己没出息还能不让别人帮,你以为你搞出这一副清高的样子别人就会高看你几分吗?没出息就是没出息。” 南志一双眸子被激的赤红,额上青筋暴跳:“滚!我怎么样管你屁事!” “啧啧,读书人,别动不动就爆粗口好不。” 还不是被你逼的!南志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将她吃了。 “别人只会关注结果,你成功了或是没成功,你现在这样子,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以为你摆出一副不是嗟来之食的姿态,别人就会觉得你与众不同?他们只会觉得你弱小的与众不同。” “你想要改变这个事实,就乖乖的养病,没出息就别逞能,等哪一天你能够成为强大的人了,再摆这幅傲娇样,现在,我只会觉得你更可怜。” 南志赤红的眸子渐渐冷静下来,是的,他想成为强大的人,现在这幅连女人都打不过的身子,他自己都觉得窝囊。 安乐见他有些松动,继续道:“条条大路通罗马,不是只有读书一条出路,你三哥大字不识一个,你现在去村里问问,谁不崇拜他,我相公就是懂得识时务,光这一点都比你有魅力,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这样儿的。” 安乐脸上扬起一抹骄傲的笑容,那可是她的相公! 南志的眸子又阴沉了几分,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放开。” “凭什么?”安乐趾高气昂道。 南志嘴角抽了抽,你欺负我还问我凭什么? “我要吃饭,你制着我我怎么吃?”南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安乐满意的笑了笑,将碗筷端到他面前:“吃吧,吃吧,吃饭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南城请了大夫回来时,便看见南志正在乖乖的吃饭,有些惊奇:“媳妇,他···?” 安乐得意的笑了笑:“四弟痛改前非了,以后打算好好儿过日子,快让大夫来看看。” 南城看出了安乐眸子里的那抹狡黠,知道一定是她用了什么方法,当着南志的面儿也不好多问,便笑道:“四弟能看开,是最好的了。” 046 就你这小身板儿 安乐到屋外去了,大夫要看南志身上的伤,她一个女子,呆在里面自然不好。 大夫给南志仔细检查了身体,发现身上多处淤青竟然连药都没上,头上的伤口也没有好好的处理,现在都快发炎了。 给他上了药,又叮嘱了几句,大夫便离开了。 安乐见大夫走了,便推门进来,南志上衣还没穿好,吼道:“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吗?我····” 南志却发现她竟一直盯着他的身体看,脸顿时红的像番茄:“你,你,你看什么?一个女人家家的,还,还···” 却听安乐没好气道:“谁看你了,就你那小身板儿和我相公根本没得比!” “你····”南志气的脖子都红了,明明她盯着他身体看,还嫌弃! 南城本来还想吃醋一下的,听到这句话舒心不少。 “我只是看你身上的伤,竟然都快化脓了,你还这么无动于衷的摊在这儿,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安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鄙视南志的自作多情。 “不用你管,”南志没好气道,这不要脸的女人,他真不想再看到她,三哥什么眼光,竟然为了这么个女人和家里反目。 “你打算以后靠什么为生?家里给的那三亩地?我看你这身子板儿也种不来,”安乐道。 南志两眼冒火,这女人真的是一点颜面都不打算给他留! “四弟字写得不错,不如靠字画为生?”南城道。 安乐摸了摸下巴:“这主意还不错。”南志的字她是看过的,的确漂亮,果然上帝在给你关闭了所有的门后,还是会给你留一扇窗的。 “对了,咱们新店的招牌,正好还没找到人题字呢,要不让四弟写?”安乐突然笑道。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南城一拍大腿,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南志脸色发黑,这两货问都没问他的意思,事情就定了? “那四弟你好好养伤,我们这几天会忙新店的事情,走不开,二哥二嫂会来照顾你的,”安乐给南志倒了碗水放在床边。 “嗯,”南志别扭的应了一声。 安乐觉得好笑,这倒霉孩子,对你不好你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对你好了,你反而别扭了。 南城拉着安乐走了,南志看着安乐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那一抹倩影在脑海里似乎生了根,怎么也挥散不去。 南家,南庆靠坐在软榻上,这是赵氏专门为她准备的,当看着她讨好的嘴脸,南庆心里总会觉得无比的畅快,这就是她要活下来的目的,她要看着所有南家人都像哈巴狗一样的匍匐在她脚下,求着她的恩赐,这是他们欠她的,包括他,那个亲手将她推入吴老爷怀中的男人——南城。 “打听到了?”南庆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美眸微眯。 “是,”红月的声音有些犹豫。 “说。”南庆的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狠厉。 “老爷现在,现在,和八夫人,感情正浓,似乎并没有···提起夫人您,”红月后背已被冷汗浸湿,磕磕巴巴道。 南庆双拳紧握,指甲生生陷进了肉里,妩媚的眸子瞬间便的赤红,却还是忍住脾气:“南城呢?” 红月抹了把汗,心跳的厉害,她知道,这次她是逃不过一顿打了。 “他在镇上的饭馆生意很好,现在已经打算到井巷开分店,旁人都说他极为疼爱他的妻子,夫妻伉俪情深。” “啪”的一声,一个茶杯砸到了地上,红月连忙跪下求饶,南庆如发了疯一般,抓扯红月的头发。 “贱人,凭什么你们那么好过,凭什么我一个人下地狱,你去死,去死!” “夫人,您饶了奴婢吧,夫人,”红月哭着求饶,头皮被扯的生疼,身上挨了南庆好几脚。 南庆打够了,才放过地上苦苦求饶的红月,整了整衣襟,脸上又挂起了那不可一世的傲慢,仿佛刚才发疯的那个女人不是她。 “南城在什么地方?” 红月瑟缩着身子,声音有掩不住的颤抖:“在,在井巷,忙新店的事情。” “去收拾一下,我要去井巷。”南庆冷声吩咐道。 “是。” 另一边,王氏在屋子里来回走,心里急的不行,南争受不了,吼道:“瞎转悠什么?烦不烦?” 王氏一见他那不耐烦的样子,更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坐?老三都要发大财了,爹没动静了也就算了,你在这儿摆什么款?” 南多福自从那日回来后,觉得脸上无光,便闭口不提去南城家要钱的事情,他不提自然也就没人敢问,可王氏哪里肯这么善罢甘休?心里急的要命还不能说。 “爹哪会放过这白花花的银子,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爹的性子?”南争没好气道。 王氏冷静下来一想,也对,爹那么贪财的人,哪会那么轻易的放过?狐疑道:“那爹这些日子也没个动静···” 南争鄙夷的瞥了她一眼:“你这脑子也就只能用来嚼舌根。” “快说,”王氏敛财心切,也不理会南争的冷嘲热讽。 南争凑到王氏耳边耳语了一阵,王氏脸上瞬间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原来如此!” “你怎么知道爹的想法的?” “哼,我昨晚上专门去爹门外偷听来的,”南争得意一笑:“到时候南城那小子想和咱们撇清关系都难!” 井巷,铺子已经租下来了,现在就是要好好的打点一番,他们手上银子租了铺子已用了大半,毕竟这是城里寸土寸金的最繁华的地段。 所以这铺子的装修问题,安乐还是打算先一切从简,不然怕资金周转不灵。 “其实我想的是,以后,咱们这店还可以加盖个二楼,店周围还比较空旷,如果想扩建应该也不难,就在这儿修个大楼梯,楼上设置雅间,等咱们店名声出去了,再抬一抬价,到时候就赚大发了,咱们再买大宅子,吃香喝辣,”安乐乐得手舞足蹈,跟南城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安乐前世从未吃过苦,也从未像现在一般觉得钱是那么美好的东西。 南城也不烦,耐心的听着,偶尔提一两句,看着她那么开心的样子,他觉得什么都值了。 南城那温柔的快要化出水来的眸子看在南庆眼里却像一把利刃,生生的剐着她的心。 047 你选的书? “哟,这日子过得不错呀,这地段可是寸土寸金,你们竟然还能租的起这儿的铺子,”南庆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抬脚便进去了。 南城脸上还挂着那温柔的笑,却在看到南庆的一瞬消失殆尽。 南庆心口微微一疼,却还是强撑着自己的骄傲,像一只高贵的孔雀一般,走到他们面前。 “你来干嘛?”南城皱眉道。 “不过,租的就是租的,寸土寸金的地界又如何,说白了还是用的别人的地盘!还是有自己的府邸好,”南庆嗤笑道。 这话分明是在向南城夫妇显摆她家老爷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的那座大宅子。 “妾就是妾,再奢侈的生活又如何,说白了就是用的别人的老公,”安乐毫不示弱的呛回去,有钱了不起啊,瞎显摆什么。 “你···”南庆气结,这女人伶牙俐齿,比府里那几个女人还难对付。 南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过头便对南城道:“就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便足以让你这般呵护?”嘴角溢出一丝嘲弄。 不知为何,安乐似乎看到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悲伤?这个行事怪异的疯女人为什么要悲伤?安乐双眸微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女不善。 “我媳妇怎么样还不用你来评头论足,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我们装饰店面,正忙,”南城直接下逐客令了,虽然他也实在琢磨不透南庆话里的意思,不过想到她向来做事没什么章法,也就懒得多想。 南庆怔怔的看着南城,他竟然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无视她的感受,他竟然可以活的这么坦然,他凭什么? 眸中的水汽顿时凝成了尖锐的寒冰,迸射出冷冷的寒意、 “呵,我倒要看看你们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南庆说罢,转身便走。 安乐看的一愣一愣的,她怎么感觉这个五妹,很奇怪。 南城却没当一回事,毕竟男人都是粗神经,尤其是对他不感兴趣的人,揽过安乐,笑道:“虎子一会儿该把桌椅运来了,咱们去准备点儿午饭,留他一起吃。” “好。” 南城在厨房帮安乐打下手,生火,安乐便抡起锅铲儿炒了几道小菜,现在日子好了,每样都还有肉,安乐闻着肉香,无比感慨:“相公,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还没分家时,两人分一张薄饼。” “记得,”南城语气里有些愧疚:“那时真是委屈你了。” 安乐却笑的很乐呵:“那时虽然苦,但有相公陪着,也不委屈。” 安乐现在才知道南城饭量其实很大的,一顿都要吃上三碗,日子贫苦的时候,他唬自己不饿不饿,就是想让她多吃点,想到这里,安乐心里一暖。 却在这时,听着外面有虎子的声音:“城哥,嫂子。” “虎子来了,相公你快出去帮他搬桌子去,”安乐连忙道。 “好,”南城又往灶炉里添了把柴,拍了拍手,便出去了。 “城哥,嫂子在厨房做饭吧,老远就闻着香了,我今儿可要在这儿蹭上一顿,”虎子一边从板车上卸桌椅,一边笑道。 南城笑道:“少油嘴滑舌,饭少不了你的。”说着便和虎子一起将桌椅卸了下来。 忙活了一阵,总算是把桌椅都搬到店里去了,安乐早已收拾好了桌子,端了菜出来,西红柿炒蛋,青椒肉丝,土豆炒肉片,麻婆豆腐,还有一盘清炒白菜。 虎子咽了咽口说,坐了下来:“我说嫂子的菜香的很,城哥还说我油嘴滑舌,明明是大实话,我这会儿子闻着味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安乐笑道:“那快吃吧,别顾着咽口水了。” “其实这家店我还打算开启其他的菜色,并不只卖火锅,另外加上粥阁和平常菜色。” “粥?”虎子有些惊讶:“这会有人特意到饭馆来吃?” “哪里不会?只要是美味,就不怕没市场,”安乐自信道。 “你就相信我媳妇的手艺吧,她做的粥估计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过,”南城笑道。他可是吃过的,简直是唇齿留香,他还从来不知道一碗清粥能有这般好的味道。 虎子也释然的笑了:“嫂子的手艺我自然是信,到时候生意一定大火。” “我们明天要回村里一趟,因为答应了让我四弟帮我们写招牌,这招牌还是按着以前的名字叫:美味饱,估计过几天就能开业了。”南城道。 “南志?听说他分出去了,现在还好吗?”虎子这才想起来这么个人,因为平时没什么接触。 “还好,”简短的两个字,是不打算把南志的遭遇告诉别人,也算是对他自尊的一种维护。 次日,安乐南城特意跑了一趟南志家,找他写店名,看他伤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可以下床走路了,南城也算安心了点。 “喏,这个给你,”安乐将一个包袱扔在桌上。 “这什么?”南志对她这粗鲁的态度有点不满。 “书啊,你那么宝贝,我就和相公到市集上给你买了些,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随便找的,”安乐自个儿坐了下来,倒了碗水喝。 南志愣了愣,看向南城,南城笑道:“我从来没看过书,也不知道该选哪本,都是你三嫂选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南志的手摸着这包袱,微微有些颤抖,喉头有些哽咽,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还会有人惦记着他爱书如命。 “哎哎哎,你可别感动的哭了,我们也就顺手一买,你这么感动,我倒不好意思了,”安乐嬉笑道。 南志清了清嗓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女人,好不容易做点让人感动的事情,不煞风景会死啊。 打开包袱,拿起一本本书仔细看了起来,可随着南志一本本扫过书名时,脸色却一点点便黑。 《绝代佳人》,《风流书生》,《三生缘》,还有···《金瓶梅》? 安乐看着南志渐渐发黑的脸,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了?不喜欢?” 南志的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红,噎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就是你选的书?” 048 这叫强壮! 安乐眨了眨眼:“是啊,挺好看的,我很喜欢这样的书的,你不喜欢?” “金瓶梅你也喜欢?”南志声音阴沉,脸色黑如锅底。 “这个是专门给你买的,”安乐挤眉弄眼,一副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样子:“听说你们男人就爱看这个,是不是很合你胃口?”前世她在读书的时候就知道,班上的男生都十分喜欢岛国动作片,男生都说:不喜欢看那岛国片的男人都是不正常的男人。 南志的脸顿时胀红能滴出血来:“你,你···你这···”他实在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当着男人的面提这种事,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南志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岂有此理!”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娃还害羞了。 突然想到这是古代,她这样会不会太那啥了,不过南志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吧。 南城见南志这个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从来不看书,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金瓶梅》是什么,便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这些日子他识了不少字大概还是看的懂。 南城看了看书里的内容,没一会儿便微微红了脸,没想到这书里还有这样的东西,立马合上书轻拍安乐的小脑袋:“我说当时买这书的时候,老板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呢,你给四弟买这些干嘛?” 南城无奈的抚了抚额,怪不得南志那么大反应,他是个读书人,最讲究礼义廉耻了,哪里会看这样的书?就算是看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儿这么直白的承认啊。 安乐撇撇嘴:“好嘛,我错了,本来以为他会喜欢的,谁知道他那么纯洁。”“纯洁”二字咬的极重,听在南志耳里分外刺耳。 南志又羞又怒,这女人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 “那这些呢?”南志没好气的将那包袱里剩下的书推到安乐面前。 “这种小说是我喜欢的,不过那个《三生缘》你最好别看,结局有点儿悲,”安乐说的一本正经,南志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只是脸色一直就没好过。 南城笑道:“四弟你别往心里去,这些书既然买了,你先将就着看吧,若是不喜欢,下次再去镇上买。” “那就这样吧,咱们先题字,”安乐乐呵呵的收拾了桌上的书,将宣纸铺在桌上,便给南志磨墨。 南志眼角一抬,便扫到了安乐那青葱般的细指,白皙水嫩,如一汪清泉荡漾在那浓浓的黑墨中,不禁失了神。 “快写啊,磨蹭什么呢?”安乐见他迟迟不动笔便催促道。 南志这才慌慌忙忙的回了神,语气里有些心虚:“嗯?哦,好。” 毛笔蘸了墨汁,定了心神,方才落笔,大起大落的挥洒间,“美味饱”三个字便洋洋洒洒的落在了纸上,笔锋却并不像安乐从前见过的那般凌厉肆意,反而十分柔和,带些圆润的感觉,但一样的是,那字依旧好看。 “怎么字的味道变样了?我从前看到的好像不是这样的,”安乐问道。 “媳妇你见过四弟的字?” “嗯,无意中见到的,”安乐点了点头:“从字迹来看,气势很霸道,苍劲有力。” “那样的笔锋太凌厉,不适合这样的招牌名,百姓应该会更喜欢这种温婉的,”南志笑道,心里竟有一丝窃喜,她记得他的字迹。 “我以为一个人的字迹就代表了一个人的品格,不会轻易改变,没想到你还能随意转换?”安乐惊讶道,这个南志,倒让她有些惊艳。 “人的品格不会变,但却可以伪装,人如是,字亦如此,”南志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 安乐愣了愣,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轻巧的就点破世人的丑陋姿态,这样的人,怎么会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喏,拿去吧,”南志将宣纸吹吹干,便递给了安乐。 安乐接过宣纸,南城便拿二两银子递给了南志:“这是酬金。” 南志皱了皱眉:“不过一张字罢了,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十个铜板儿我都嫌多了,我不需要你们这样变相的施舍。” 安乐却直接将银子放在桌上:“我们说值这个价,就值这个价,你自己喜欢胡思乱想还诬赖说是我们施舍你,你若是真的自信又怎么会这么想,看来在你心底里就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 南志果然被刺激到了,一把抓起银子:“谁说我窝囊了?这字还不止二两银子呢!” 南城强忍着笑意,又从怀里掏出二两:“不能再多了。” 南志这才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又中了这女人的套,心里懊恼不已,却还是腆着脸收了银子,他可不想当窝囊废。 安乐南城告别了南志,便往家里去,安乐总算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弟真像个孩子似的,说他傻吧,其实又比谁都敏感,说他聪明呢,他又确实傻的可以。” 南城笑道:“我从前和他接触不多,却不知四弟还有这么别扭的一面,我看都是你给逼出来的。” 安乐撇撇嘴:“是那小屁孩儿太让人恼火了。” 南城笑了笑,不再说话,拉着安乐往家里去。心里也轻松了起来,安乐只把四弟当孩子,他为自己心里曾怀疑过安乐的想法而感到可耻,尽管这种怀疑出于他对于失去她的惶恐。 她那么信任他,他又怎能怀疑她的真心?他信她,一如她信他。 他们还未走到门口,胖墩儿便一个飞扑,要扑入安乐怀中,想要来个爱的抱抱,安乐惊恐的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的“俊颜”,然后闷哼一声,被某只胖虎差点撞成脑震荡。 安乐承受不起这么大的冲击力,身子果断向后倒去,幸好南城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这一人一虎。 胖墩儿完全沉浸在爱的抱抱中无法自拔,某女顺了半天的气才缓过来,怒吼:“胖墩儿,说了要你减肥,你是不是又暴饮暴食了?怎么这么些日子没见胖成了原来的两个!” 某虎双目圆瞪:这叫强壮! 049 招聘 南城将胖墩儿从安乐身上卸了下来,摸了摸它的毛发,笑道:“胖墩儿正长身体呢,看来以后一定是只很威猛的老虎。” 安乐没好气道:“长什么身体?我腰杆儿都快要被它压断了,这要再长下去一定肥的跟猪一样。” 胖墩儿委屈了,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嫌弃人家,连爱的抱抱都不许,一双灯笼大的虎眼顿时浸满泪水,可怜巴巴。 安乐经受不起它这卖萌攻势,蹲下身来摸摸它的头:“胖墩儿乖乖,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我很想你的,摸摸。” 胖墩儿这才喜笑颜开,围在安乐南城身边上窜下跳,跟着南城安乐一起进了屋。 “媳妇,等新店准备好了,咱们就把胖墩儿带在身边吧,”南城道。 安乐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是因为太忙,实在顾不上它,把它一个人丢家里,安乐心里也不好受,揉了揉胖墩儿的大脑袋:“胖墩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到时候还要给你买好多好多肉肉吃!” 反正胖墩儿已经是圣兽的待遇了,带着它也不会引人非议,搞不好还能给店里拉生意呢。 胖墩儿两眼放光,讨喜的往安乐身上又蹭了蹭,安乐心中狂汗,这丫长成这么大个儿了还这么喜欢卖萌。 “对了,媳妇,咱们那粥铺,你是打算直接卖上次做给我吃的那种清粥?” 安乐摇了摇头:“不是,那还只是其中之一,粥的分类有太多种了,我最近已经开始准备菜谱了,你看看。”说着就将袖中的纸拿给南城看。 “主打的是素粥,红枣粥,山药粥,龙眼粥算是里面的最具特色的,我还给红枣粥取了别名,叫女人粥,再说带肉类的,鸡肉粥,鲜虾粥,鱿鱼粥等一类的,这些粥的材质不一,价位也各不相同,但都要高价卖,最便宜的也得一两银子一碗,最贵的十两银子。” 南城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整张纸,心中惊诧不已,他从来不知道一碗小小的粥还能有这么多花样,不过在听到安乐说一两银子一碗时还是觉得有些不现实:“毕竟只是一碗粥,卖这么贵,可能没人愿意买吧。” “不会,市场是需要炒作的,兰城的富裕人家并不少,咱们店又是在城里最好的地段,不乏有钱人,猎奇的心里谁没有?况且咱们这粥也的确美味,那些富人又怎么会吝啬这么点银子喝碗粥?” 安乐十分笃定,其实这价位她都嫌低了,毕竟到时候她是准备用灵泉水煮粥,这可是无价之宝,千金难买的,等生意好了,她一定要把这价钱再翻一番。 南城虽有些狐疑,不过想到媳妇曾为他做的粥这般美味,便也有了信心,一口应了下来。 安乐笑了,她就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相公都会选择支持她的:“另外一个菜系,就用店名美味饱来命名,因为只是寻常的菜色,没有新奇的东西,用招牌命名才能增加知名度,由我亲自掌勺。” 南城皱了皱眉:“这样的话,你会很辛苦的,三个菜系都由你亲自做,到时候忙起来,一定能会把你累坏的。” “那就请几个帮工嘛。” “帮工也只能帮你打打下手罢了,大多数活儿还是得你做。我看咱们再招几个厨子吧。” “嗯,成,不过粥铺那边我要自己打理,还有火锅店的底料也得我自己做,不要外人插手,那可是祖传的秘方,不能被别人给偷了,”安乐想了想道。 “嗯,那我帮你。” “相公你真好,”安乐抓着南城的胳膊蹭了蹭。 “怎么跟胖墩儿一样,”南城无奈的笑了笑。 安乐瞥了一眼正在一旁睡大觉的某胖虎,撇撇嘴道:“我才没它那么胖呢。” 新店快要开业了,安乐便开始忙着招人,毕竟店面大,跑堂的估计就得五个,还有厨子,安乐打算高价招一个大厨,再招几个打下手的就行了。 在门口贴上了大大的招聘启事,因为工资待遇不错,来应聘的人也很多,安乐挑了几个手脚勤快又老实的做跑堂,可来应聘大厨的人却并不让安乐满意,做出来的菜色完全不能达到安乐的要求。 忙了一整天,这厨子的事儿还没着落,安乐郁闷的趴在桌上,南城在一旁安慰道:“没事儿,咱们接着招,总能招到好的的。” 安乐屁股往南城那边儿摞了摞,小手轻轻扯着南城的衣袖,可怜巴巴道:“要不,咱不招厨子了吧,我一个人也忙的过来,他们水平太差,我怕影响店里的生意。” “不行!你这样忙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就算店里生意垮了也不许你这么不要命的折腾自个儿,”南城语气严肃,像一个大人在对小孩儿训话。 小孩儿只好乖乖认错:“那明天再看看好了。” 次日,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男人走进了店子,长相很平凡,可那双炯炯的眼睛却让安乐觉得十分顺眼,一双大手上长了许多老茧,一看便是勤快人。 安乐初步打量了他一番便笑道:“你来应聘什么?我们现在只招厨子了。” “我就是聘厨子的”男人憨厚一笑。 “叫什么名字?” “葛大牛。” “那先到厨房随便做几样菜给我尝尝,”安乐说着便领着他往厨房走。 葛大牛动作也麻利,没一会儿便端了三盘菜到安乐面前,地三鲜,家常豆腐,麻辣鸡丁。 安乐尝了尝,觉得还不错,虽然还是达不到她的要求,不过比起昨天的那一群人,还是要好太多了,这样的人,只要稍加培养,也是拿得出手的。 “味道很好,以前在哪里做过?”疑人不用,若是哪个对手店派来的奸细,安乐可就亏大了。 “吴府,”葛大牛直言道:“在哪儿当了好几年的厨子,最近才没做了。” “吴府?是城里的那个富商吴来财吴老爷府上的?” “是,就在那边一条街上。” 安乐点了点头,心里却思量着,那不正是南庆嫁的那个老头子的府上吗? “做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做了?”安乐继续刨根问底。 “这···”葛大牛面露为难之色,似乎并不想说。 安乐见他这个样子,觉得这样一直对人家的*刨根问底的的确不好,还是改天她自己去查吧! 安乐笑了笑:“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也就随便一问,恭喜你应聘上了本店主厨,店马上就要开张了,我把菜谱给你,你回去好好儿练练,试用期三个月。” 050 比虚伪?谁怕谁 “试用期?”葛大牛有些摸不清头脑,可还是爽快的答应了,只要能在这家店做事,什么都好说。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安乐南城的新店顺利开张了,安乐站在门口,笑的喜气洋洋:“今天开业大酬宾,全场一律七折,欢迎各位新老顾客进店品尝。” 胖墩儿这时候钻了出来,惊得众人退了好几步。 “这是一只神兽,救过我大哥的性命,是我们村里的神物,为了报答它的救命之恩,我们才将它养在身边,”南城摸了摸胖墩儿的头笑道:“今儿开业大吉,特意带它来讨个开门红,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小老虎在南城身边蹦蹦跳跳的,众人原先还有些怕,可见它根本不咬人,反而有趣的紧,而且上桥村出了一只神兽的事情他们也有耳闻过,这事儿当时还轰动了好一阵儿呢,这会儿子见到本尊了,也都挺好奇。 因为新店的名声早就因为旧店而名声鹊起,所以刚刚开业,便不少人捧场,南志夫妇也来了,因为林氏现在是粥铺的主管,自然要到场。 安乐将店面分成了三个菜系,每个菜系都有一个主管,美味饱她自己管,火锅则是南城负责管。只有完善的管理制度才能让这店越办越好。 安乐正忙着招呼客人,谁知一个转身,却看到了南多福一大家子。 安乐脸上的笑容滞了滞,这是全家总动员? 安乐虽然很想直接忽视他们,可事实却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笑道:“爹娘,大哥大嫂,你们今天怎么有空一起过来了?” 王氏冷哼一声:“怎么?听你这话,我们还不能来了?”她可是磨拳霍霍了好长时间了,就等着爹娘一句话,今儿他们总算松了口,说要来老四这儿坐坐,今儿说什么也得从他们这儿敲一笔。 赵氏和南多福看着这么大的店面,这么火爆的生意,心里发酸,这南城在家二十几年都没什么出息,刚刚分家就过上了好日子,他们怎能不糟心。 安乐直接无视掉王氏挑衅的话语,这会儿店里客人正多,她可没工夫当着众人面和他们吵。直接对赵氏南多福道:“爹娘,我们现在正忙,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赵氏却破天荒的笑了笑,道:“你们这新店开张,我们当爹娘的怎么会不来捧场?” 一番话说的至情至理,声音却大,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老板她娘似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安乐自然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了,古代最重一个“孝”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若是对他们不敬,这生意估计也不用做了,难怪他们专挑这么个好日子来呢。 “你们也是,怎么开新店这样的事儿都不和家里说一句,难不成还想藏着什么?”南多福一番话绵里藏针。 比虚伪?谁怕谁? “哪有什么好藏的?我这不是怕您们累着吗?这些日子我和相公忙的脚不沾地,觉都没睡好过,若是让爹娘知道了,怕是要心疼了,”安乐状似撒娇的语气让众人都觉得这是一幅家庭和睦的美好场景。 南多福一家子没料到安乐会这么说,生生愣住了。 安乐连忙差人腾了张大桌子出来:“爹娘快来坐吧,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吃一顿的。” 南多福回过神来,冷哼一声坐了下来,赵氏暗暗的瞪了安乐一样,这小妮子真会装! 南城走了过来,和南多福打了招呼,心里却犯了难,今天开张,若是他们在这儿闹了起来,以后生意也不用做了。 安乐给他们亲手递了菜单:“您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儿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吃好了才行,虽然我和城子已经从家里分了出来,但该有的孝心还是不会少的。” 明面儿上情真意切,实际上却在告诉别人他们已经从家里分出来了,看南多福还有没有脸要钱。 旁人见了这场景,都道安乐南城孝顺。 南多福冷哼一声,专挑贵的点了一大桌,安乐看的肉疼,却只能忍着,他们就是瞄准了她不敢当着客人的面儿反抗。 南城皱眉道:“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南多福把菜单往桌上一拍:“怎么?你爹来吃点儿东西就心疼了?亏我还养了你这么多年,真真儿是个忘恩负义的!” 声音不大,却让周围不少邻桌都看了过来。 安乐连忙一扯南城,对南多福道:“爹您怎么这么想呢,城子还不是怕您吃不消吗?人老了,吃多了容易积食的。城子的孝心,整个上桥村都是有目共睹的,没分家之前,家里的活儿不大多是他在做吗?爹您这话说的可就真要伤了他的心了。” 南多福冷哼一声,便又点了两个。南争在一旁看南城那吃瘪的摸样,心里乐得不行,大爷似的吩咐一旁的小厮倒茶。 南城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毕竟店里生意太好,而且许多都是大门大户的有钱人家,总得有一个老板照看着。 赵氏张望了下整个店面,笑道:“看你们这生意这么好,怕是赚了不少钱吧。” 安乐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是奔着钱来的。 赵氏叹了口气,接着道:“爹娘也老了,身子越来越差,家里的活儿自然都做不得了,你爹前几天还喊着腰疼,却也没去看大夫,家里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是吗?爹,您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呢,若是南城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呢,”安乐一脸关切。 随即又苦丧着脸道:“也怪我们这做儿女的没出息,害的爹连看个病的钱都用不起。” 南多福一时不知道她这是唱哪出,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么孝顺了? 赵氏轻咳两声道:“也不是没出息了,你和老三现在日子也过的好了,只要记得孝敬你爹就好了。” 安乐还是一脸悲戚:“哪里日子好了,我们这店才开张,连本钱都没捞回来,哪里有钱?旧店里赚的钱也全都投到新店了,我和城子现在日子过得也清苦的很。” 051 关心爹的身体 “也怪我当时意气用事,若是能留出一些银子,家里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困难。” 南多福大惊:“你赚的钱都投进去了?就没剩的?” “对呀,”安乐愁眉苦脸的:“您看这地界的租金多贵啊,而且还是个这么大的铺子,光租金就用的差不多了,还有这店里的装修什么的,现在我们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本来还想找爹娘借些钱,但到底还有些良心,没敢跟您们提,现在知道您们日子也过得苦,我们这做儿女的心里,就更愧疚了。” 安乐说的至情至理,时不时一声叹息,好似真的满心愧疚。林氏刚刚过来,听到这么一番话,强忍着笑意,和安乐一起满脸悲戚。 南多福脸色黑了黑,沉声道:“没能耐撑什么胖子?竟然将这么多的银子都投进去了!” “就是,弟妹也太意气用事了,哪儿能一点儿后路都不给自个儿留呢?”王氏也满脸责怪,其实就是气这会儿子不能找他们弄到银子。 安乐也不恼,任由着他们骂,反正一毛钱也不会给他们,他们爱浪费口水就随他们去好了,低垂这头做小媳妇状,忽的看见赵氏今天手上戴着一支玉镯,虽然成色不怎么好,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乡下人来说还是很值钱了。 “娘,您这手上的玉镯真漂亮,值不少钱吧?”安乐状似天真的问道。 赵氏连忙用手掩住镯子,暗叫不好,今儿出门忘记将它给取下来了。 “娘,我们现在日子都不好过,爹又病了,我们也欠了一屁股债,家里正缺钱,要不···” “这是我祖传的镯子,你别想动什么歪脑筋,”赵氏怒目圆瞪,她自个儿就是来要钱的,怎么可能白白给他们钱? 南多福也道:“虽然你们现在还欠着钱,但看这生意这么好,估计也能赚的回来,我这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娘的镯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她一向心疼的紧,就算了吧。” 当了赵氏的镯子给他看病倒没什么,但还要给南城他们还债他当然不乐意了,所以干脆就说自己的病没什么大碍了。 安乐只好点了头:“其实我们这里欠钱倒不打紧,我也是关心爹的身体啊,既然爹都说不打紧了,那便算了。” 旁人看着,只觉得安乐真是个孝顺的,哪个儿媳能够像她那般对公婆这般关切? 南多福一家子一点儿好没捞到,心里虽气不过却也不好说什么,正好菜上上来了,便敞开肚皮吃了起来。 “听说老二媳妇在这儿做事?”南多福状似无意的问道。 “是呀,二嫂是个能成事的人,我便请了她来帮我们,”安乐给他们一一沏茶。 “胡闹!她一个妇人家能成什么大事?” 南多福完全不给林氏面子,竟然当着她的面儿说这样的话。 安乐按捺住心中的不满,笑道:“二嫂能干着呢,什么事儿都打理的仅仅有条的。”看了眼林氏,却见她神色自然,应该是早料到了南多福会拿她开涮,暗赞林氏好定力。 王氏趁机道:“弟妹这就偏心了,怎么有好事儿就想着二房,却似乎不把我们大房和爹娘放在眼里,这么好的差事,单单给了二弟妹一个妇人。”语气里酸溜溜的。 “就是,你大哥大嫂也是个能干的,给他们也在这儿找份差事吧,”赵氏接着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惜我这儿人都招满了,哪有什么空缺?爹娘也老了,总该有个人照顾,大哥大嫂也出来做事的话,岂不是不孝?”安乐细声细语的顶了回去,若是真让这两个懒货在这儿做事,那她估计没什么安宁日子了。 “哼,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们来,赚了钱就想和我们撇清关系了?”王氏哪会这么轻易的罢休。 安乐满脸愁容:“这事儿我还真是无能为力,况且也不是什么好差事,现在我们是负债累累,根本没钱发工钱,二嫂是好心来帮我们,一文钱都不要,还在这儿忙的累死累活的。” 王氏尖着嗓子道:“这店里生意这么火爆,就算欠了钱,估计没多少日子就能还干净了,到时候,银子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爹娘也是关心你们,怕你们新店开张缺人手,不然就让你大哥来帮你们好了。” 南争一听却不乐意了,现在他们什么钱都没有,难不成让他来做白工?捅了捅一旁的王氏,谁知王氏一个转身就瞪了他一眼。 安乐轻笑道:“若是大哥能来帮我们,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看大哥这个样子,似乎不太乐意啊。” 王氏在南争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连忙道:“哪里不乐意了?你就给他找个差事吧,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帮衬也是好的。” “那就在这儿帮忙跑堂吧,大哥手脚一向利索,做这个最好不过了。” 王氏却黑了脸:“跑堂?你二嫂一来就是主管,怎么你大哥来就反而是个跑堂的?” 安乐却道:“二哥也是跑堂,也没见他抱怨什么呀。况且这主管的差还真不是一般人都能做的。” “这店里往来的有不少大户人家,个个儿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儿,万一不小心冲撞到了,我这小店倒了倒没什么,就怕大哥承受不起那个后果,二嫂从前怎么也算是官家小姐,所以对交际方面熟悉些,而且四书五经都算通,我这才愿意放手给她做。” 南争觉得安乐这番话就是在讽刺他是个没文化的乡巴佬,心里不舒服了,没好气道:“你相公读的书比我还少呢!” 安乐却得意的扬了扬头:“我相公现在字已经快识全了,现在账簿都是他在管。” “怎么可能?”南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南城从小就没读过书,根本就大字不识一个。 “人太聪明了没办法。” 南多福气不打一处来,安乐这话里话外就是不打算给南争安排好差事,却偏偏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毕竟南争大字不识一个是不争的事实。 051 忙着秀恩爱 王氏恨恨的瞪了林氏一眼,骂了一句:“还官家小姐,不过是个贱妾生的小杂种,自个儿老爹都不知道被发配到哪去了!” 林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至少我肚子里有墨水。” 王氏还想再说,却被南多福一个眼神吓了回去,这王氏在家口无遮拦也就罢了,这会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满嘴脏话,丢尽了南家的脸。 世界终于清静了,南家一家子也总算是要吃饱喝足了。 葛大牛往大堂的那边张望了好久,见南城正好走过来,便问道:“老板,今天来的是你家人吗?” “是,大牛,你怎么不去厨房忙,在这儿做什么?”南城问道。 葛大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寻着空隙出来的,这就进去。”但眸中的一抹失望之色还是落入了南城的眼中。 这个葛大牛,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安乐上次和他去查探了一番,原来他是在吴府当了三年的厨子,一直循规蹈矩的,却在不久前突然主动请辞了,然后就到了他们店里,这会儿子又关心店里的客人做什么? 南城皱了皱眉,安乐走去。 南多福一家子总共点了三十几道菜,吃饱喝足了还打包了一大堆,安乐冷眼瞧着,只觉得看着这一家子真真儿的反胃。 南城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待会儿他们走了你就去歇会儿吧,这么长时间也累了。” 确实挺累,跟这么一家子人斗智斗勇,她脑细胞都快被耗完了,安乐点了点头,准备恭送公婆。 南家一家子也不算太亏,虽然没讨到银子,可这一大桌子饭菜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没尝过的,摸了摸饱饱的肚皮,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安乐总算舒了一口气,简直比打仗还累。 南城拉着安乐到了后堂,给她倒了杯茶水:“也别太心疼了,我跟大牛交代了,他们那桌菜少放点儿肉,所以损失没你想的那么惨重。” 安乐惊讶的看着南城:“相公,你啥时候这么腹黑了!我都没想到!” “开心了?”南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不开心,”安乐嘟着嘴很不爽:“要是他们以后隔三差五的来一趟,咱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南城面色一沉,道:“下次再来,咱们也不用再客气了,毕竟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没道理总让他们来占便宜。” “嗯,”安乐点了点头。 随即道:“对了,四弟最近反正没事儿可做,不然让他来给咱们当账房先生吧,你一个人忙那么多事,又要管火锅铺的事儿,又要管账,多累啊。” “心疼我了?”南城笑道。 “是呀,看我这么帅气的相公都瘦了,我一定要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安乐心疼的摸了摸南城的脸。 胖墩儿却在这时钻了进来,欢脱的往安乐身上蹭了蹭,好像是在说:我也很胖,我也很胖,有没有很帅气? 安乐一脸嫌弃的推开胖墩儿的大脸:“一边儿去,别妨碍我和相公秀恩爱。” 胖墩儿无比委屈的看向南城,谁知一向帮它说话的南城也一本正经道:“胖墩儿先到外面去,我们现在有事要忙。” 有事忙?忙啥?忙着秀恩爱? 胖墩儿愤愤的转身,出门,太讨厌了,欺负它没女朋友! 南志这次倒是好说话了,账房先生的事儿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安乐原先准备的一大套说辞也没派上用场,这娃啥时候这么乖巧了? 不过安乐体谅他的伤还没好全,先让他休养两天再正式上岗。 店里的生意也确实越来越好,尤其是粥铺,并没有因为它价钱高,而让人望而却步,因为它的味道的确鲜美,再者兰城的富裕人家本来就不少,这店的地里位置又好,自然有许多有钱人光顾,这么美味的粥,就算多花点银子,他们也是愿意掏这个腰包的。 安乐在厨房熬粥的时候是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因为她需要到空间里提半桶灵泉水,为了不引人怀疑,也是为了勤俭节约,她在每锅粥里都只加了一小碗灵泉水,但就算如此,煮出来的粥还是能十里飘香。 安乐都是一大早就在小厨房里将粥煮好了,用小火煨着,然后到大厨房那边和葛大牛一并做“美味饱”的菜。 葛大牛这人看着憨憨的,但做起菜来,脑子还是挺好使,安乐店里的“美味饱”这一菜系虽然是家常菜,但安乐给他的菜谱都是古代少见的,各种菜色也十分新奇,可安乐只需给他演示一遍,他记记笔记,下次便能做出来。 正因为如此,安乐也放心将这一菜系交给他了。 大厨房里,就不像煮粥的小厨房那边那么清闲了,打下手的帮工,跑堂的小厮,在厨房和大堂之间里窜来窜去,整个厨房都忙的热火朝天, 安乐挽起袖管,拿过一张菜单扫了一眼,便选好食材,抄起一把菜刀就切了起来,葛大牛看着安乐娴熟的刀工,心里暗暗惊奇,他做了十多年的菜,也没达到这个水平,这个老板娘估摸着也才二十吧,竟然刀工这么好。 安乐瞥了他一眼:“干活儿,耽误了客人用餐时间扣你工资!” 葛大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锅铲在锅里翻炒了起来。 一天忙碌的时间也就是中午和晚上这两个时间段,早上虽然也会有不少人来喝粥,但煮粥确实要不了什么功夫,反正加一点灵泉水就成了。 火锅也已经全权交给南城打理了,反正只需要准备食材就行了,至于锅底的制作方法,安乐也都告诉了南城,他自己也能做,也就不劳安乐费心了。 这日,中午正忙的时间已经过了,店里也逐渐空旷,葛大牛包揽了剩下所有要炒的菜,安乐也乐得清闲,优哉游哉的走出了厨房,抬眼便看见吴老爷正搂着那娇媚的八夫人进来了。 对于这样一幅美女与野猪的场面,安乐没有任何好感,嫌恶的看了吴来财一眼,转身便进了后堂。 吴来财肥腻的大手揽着若琴纤腰,垂头和她咬耳朵:“听说这家的粥香的很,我特意带你来常常鲜儿,我是不是最疼你的?” 若琴娇嗔一声:“人家知道老爷最疼我,若是没有老爷,若琴哪有今天?” 吴来财哈哈的笑了起来,小厮早已上前领着他们入座。 “把你们这儿最名贵的粥端出来,”吴来财大手一挥便接着和若琴*。 “好咧!”小厮腿脚也快,没一会儿便端了两碗店里最贵的鱿鱼粥上去。 吴来财老远就闻着香味儿了,看着粥端上来了,便立马尝了一口,大赞美味,若琴也娇滴滴的应和。 “这粥是出自谁手?怎么还能这么美味?”吴来财惊道。 “大爷,这是咱们老板娘亲手煮的,说是祖传的秘方,”小厮连忙道。 “哦?”吴来财来了兴趣:“把你们老板娘叫来,我要亲自问问她。” “这···”小厮面露为难之色。 吴来财扔出一锭银子,小厮立马接住,喜笑颜开:“小的这就去。” 053 美女与野猪 后堂,安乐才将将坐下,那小厮便在门外敲起了门:“老板娘,外面那吴老爷喝了您的粥觉得味道好,说要见见您。” “不见,我又不是没跟你讲过规矩。” “可吴老爷坚持要见,而且他在兰城来头很大,我怕得罪不起。” 安乐一阵头疼,开了门便冷声道:“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额?”小厮呆呆的望着安乐,没想到她这么犀利。 安乐睨了他一眼:“下不为例。”说罢,便越过小厮,直接往大堂走去。 小厮只觉得一个哆嗦,这老板娘,果然不是一般人,以后可千万别想瞒着她什么了。 安乐款步走到大堂,在吴来财和若琴的桌前站定。 “不知这粥是否合吴老爷的意?”语气淡淡的,虽喊着吴老爷,却不见有什么谦卑的感觉。 吴来财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倾国倾城,一身朴素简陋的粗布衣裳却掩不住浑身上下出尘的气质。 安乐皱了皱眉,她受不了吴来财那毫不掩饰的贪婪的目光,可还没等她发话,他怀里的那位娇滴滴的八夫人却率先扯了扯吴来财的衣袖:“老爷,您看什么呢?”看似柔媚的语气,却夹杂这浓浓的酸味儿。 若琴媚眼儿一转,狠狠的瞪了安乐一眼,这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敢当着她的面儿勾引老爷。 安乐对若琴敌意的目光视若无睹,她可没兴趣跟她抢这野猪! 吴来财丝毫不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失礼,笑的格外淫荡:“听说这粥是你煮的?果然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能煮出这般美味的粥。” 安乐冷冷瞥了他一眼:“吴老爷专程要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不找边际的话?” 若琴窝在她怀里撒娇:“老爷,人家不想在这儿多呆了。” 吴来财瞪了她一眼:“那你自己回去!” 若琴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得花容失色,一时不敢再多说,只恨恨的瞪着安乐。 “我怎么不知道这兰城还有这样俊俏的小媳妇?”吴来财那眼珠子恨不得挂安乐身上去,不停的上下打量着她撩人的身姿。 安乐觉得这野猪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兽性大发,心里一阵反胃,冷声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谁知安乐刚转身,吴来财便拽住了她的手腕,笑的满脸的肥肉乱颤:“小娘子,脾气还挺倔啊,才说了几句,怎么就要走了?” 安乐料想不到吴来财的胆子这么大,还敢直接抓她的手,她可是有夫之妇! 看着那油腻腻的猪蹄,安乐恶心的要吐了,可偏偏吴来财力气大,怎么也挣脱不开,眸中闪过一抹狠意:“松手!” 吴来财更来趣了,容易得到的总比得不到的好,越发的过分,推开怀里的若琴就要将安乐往怀里带,安乐只恨自己没学武,不然一定将这猪蹄砍下来。 却在这时,一只老虎冲了出来,对着吴来财的手腕便是重重的一咬,吴来财还没等到美人入怀,便感到手臂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啊!”吴来财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惊恐的看着正咬在他手臂上的老虎:“这是什么?快,快给我制住它,老虎要吃人啦!” 若琴哪里见过这阵仗?颤着身子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周围其他的客人听到声响纷纷围了过来。 安乐趁机抽回自己的手,对着胖墩儿使了个眼色,胖墩儿这才松了口,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吴来财一眼。 吴来财捂着自己血淋淋的手疼的直囔囔:“你们竟然敢让一只老虎呆在店里,我要去告你们!” 安乐却冷冷道:“这可是神兽,只会救人命,不会害人,这事儿整个兰城都知道。” 吴来财简直抓狂的大喊:“不会害人?我这手刚刚就是被它咬的,你还敢狡辩。” 安乐摸了摸胖墩儿的头,抬头便浅浅一笑:“那是因为,你不是人。” “你···”吴来财气满脸肥膘乱颤:“来人啊,快把老虎抓了送官府,还有这女人,纵虎行凶,一样不能放过!” 话音一落,便见十几个家丁从屋外涌了进来,安乐面色一沉:“神兽是有灵性的,它懂得判断孰是孰非,若不是你的行为太过可耻,它怎会出口伤人?” 周围的人们也直点头称是,吴来财的脸色更不好了,冲着一帮家丁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制住他们。” 南城却在这时冲了进来,将安乐护在身后,沉声道:“吴老爷,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公然在我们店里胡作非为?” 刚刚他不在店里,根本不知道店里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一回来就看到吴来财正对着安乐胖墩儿发疯一般的厉喝,心里一紧,连忙冲了过来。 安乐眨了眨眼,她相公果然聪明,连成语都会用了! 南城声音不算很大,可语气里透出的气势却丝毫不逊色于吴来财,所以刚刚准备一哄而上的家丁们,也愣在原地不敢动了。 吴来财气的半死:“这老虎当众咬了我,我要把你们店告到官府去!” “行啊,咱们就去官府,你当众调戏良家妇女,我也正想告你呢!”安乐毫不示弱的顶回去。 南城一听安乐这话,心里也火了,他还敢当众调戏他媳妇,脸色一沉,厉声道:“吴老爷当众妄图对我媳妇不轨,神兽自然是明辨是非的,若不是因为看出你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又怎会独独对你下口?” 吴来财愣了愣,一时接不上话来,安乐接着道:“神兽在我们店里呆了好几天了,也没见它伤过谁,反而讨喜的很,若说它是只平常的凶恶的老虎,我看咱们这店里的人今儿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小两口一唱一和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吴来财好色之名在兰城是传开了的,看来神兽真是有灵性的,就对着他那样的人下口。 虽说吴来财在兰城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商人,不过兰城有头有脸的商人也不少,比他更有头有脸的有钱人也不是一个两个。 南城安乐的这铺子名气大,来这儿消费的有钱人也多,这人堆里就有不少。 “我说老吴,你自己到人家店里对人家老板娘动手动脚,被神兽教训了,怎么反而想告别人呢,按你这品行,我还真不知道咱们之间的生意还做不做的下去。” 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儿站了出来,一旁有一个美貌女子搀着,老头儿看上去古灵精怪的,却不招人讨厌,看上去岁数大了,一双眼睛却精明着呢。 身旁的那个少女约莫十六岁,如花一般的年纪,人也长的如花一般美丽,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贵气优雅,只是那掩在眼底的那一抹轻视之意仍然让安乐看的十分不痛快。 054 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吴来财脸色一变,瞬间带上了些许讨好之色:“孙老爷,您怎么今儿也来了?” “我也是运气不好,难得想找个地方好好儿吃一顿饭,却被吵得心烦意乱。”孙老爷瞥了一眼吴来财,并没有因为他的讨好而对他态度好一点儿,这绵里藏针的话,分明就是在指责吴来财打扰到他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要是知道您在这儿,哪儿敢扰了您的清净,先前的事儿完全是个误会,我不过是觉得这粥香甜的很,便想见见这煮粥的老板娘,刚刚就是个小小的玩笑,”吴来财陪着笑道。 安乐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这老头儿,看来他还是兰城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不然吴来财这样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对他这般卑躬屈膝。 南城也不语,他看的出来孙老爷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便先看看他怎么说。 孙老爷睨了眼吴来财:“那你这手···”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伤的,不关他们事儿,不关他们事儿,”吴来财连忙道,用袖子在头上抹了把汗。 若是失去了孙老爷生意上的支持,他日后估计也别想赚到几个钱了,他还是有点儿眼力见儿的,孙老爷摆明儿了就是维护南城他们,若他还不息事宁人,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整个兰城,谁不知道孙老爷?那是跺一跺脚,兰城便要震上一震的人物,兰城大半的产业都是他家的,若是他想整治谁,谁也别想逃过。 “吴老爷也真是不小心,来喝碗粥还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看看这手,一定伤的不轻吧,”安乐关怀的问候道。 吴来财脸色一黑,却还是强忍着,对孙老爷道:“我无意中伤了手,今儿就先回去了,等哪天有空了,一定亲自上门拜访谢罪。” 孙老爷点了点头,吴来财这才一挥手,带着若琴和十几个家丁仓皇离去。 南城向孙老爷双手抱拳作揖:“感谢孙老爷为我们解围。” 老头儿呵呵一笑:“我只是觉得这粥美味的很。怕下次来便吃不到了。” 安乐笑道:“那以后您常来坐坐,我们一定给您免单。” 安乐这样做并不全是为了感谢孙老爷,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拉拢,从刚才吴来财对他的恭敬的态度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一定是兰城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若是能和这样的人物搞好关系,对美味饱绝对是大大的好处。 而且,从吴来财刚才阴鸷的双眼来看,便知道他根本不甘心,难免会再次找上门来挑事儿,安乐也不是怕他,但既然可以有这么一个大咖给他们当靠山,又何必浪费? 孙老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对着安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小丫头年纪虽小,心思倒细腻,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 安乐讪讪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孙老爷,看来她的心思早被他看透。 “罢了,我也好久没见过这么新奇的店了,以后常来逛逛,”孙老爷爽快一笑:“以后有事儿就去孙府找我。” “谢谢孙老爷,”安乐甜甜一笑。 目送着孙老爷和那少女一并出了门,客人们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南城轻轻抬起安乐被吴来财抓红了的手腕:“疼不疼?” “不怎么疼,”安乐胡乱的扯下袖子,笑道。 南城眉头一皱,又给她掀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咱们先去上点儿药酒,以后要见客人什么的都直接喊我,不要自己出面应对,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办?” 安乐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的笑道:“知道啦,相公你怎么一脸怨夫相,搞得好像被调戏的是你一样。” 南城却没笑,依旧沉着脸,牵着安乐到后堂去给她上药。胖墩儿连忙尾随着跟了进去。 “嘶,”随着南城的药酒敷上来,安乐疼的直哼哼:“相公,这是小伤,过几天就自己好了,不用上药的。” 南城心也一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依旧坚持,只是动作更小心了更轻柔了。 嘴上依然是义不容辞的坚定:“不行,这儿都肿了,不上药怎么好,你再忍忍。” 安乐委屈的抽了抽鼻子:“相公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吴来财。” “我生气他欺负你,我生气你受委屈,我生气你不论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受了什么伤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你总是这么倔强,”南城认真的看着安乐,眼中尽是心疼:“我希望为你撑起一片天,让你放心的依赖,而不是让你什么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安乐愣愣的看着南城,南城叹了口气,又继续给她处理伤口:“乐儿,我不是怪你,只是有时候恨自己没出息,没能保护好你。” 第一次,他叫她乐儿,而不是媳妇。 第一次,他作为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的身份,而不是以丈夫的责任,告诉她,他希望为她撑起一片天。 安乐眼眶有些湿润,扎进南城的怀里:“我知道了,你是可以为我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以后我一定不自己强撑着。” 南城轻拍了她的后背:“好。” 胖墩儿默默的遁走,它果然什么时候都是煞风景的,哼哼,一定要找个女朋友,当着他们的面儿秀恩爱,嗷嗷! 孙府,孙绿烟扶着孙老爷坐下了,亲手给他沏了杯茶:“爷爷,您真的打算为了那家美味饱而和吴来财反目?会不会不太值啊?” 孙老爷慈爱的笑了笑:“我的乖孙女现在都开始为我这老爷子操心了。” 孙绿烟温婉一笑:“我只是在揣摩爷爷的心思。” “没什么好揣摩的,我挺喜欢那小丫头的,性子和我当年有些像,至于吴来财,他还舍不得断了我这笔生意,不妨事,”孙老爷喝了口茶,笑道。 “我这做亲孙女的倒没有她像您了。” “你可是我唯一的乖孙女儿,你骨子里流的都是我孙家的血,怎的倒和一个外人吃起醋来了?”孙老爷打趣道。 “我哪里是吃醋,明明是为了爷爷觅得知音而感到高兴呢,”孙绿烟笑道,一派名媛贵女的作风。 孙老爷笑得合不拢嘴,孙绿烟是他唯一的小孙女儿,还有一个孙子正在朝为官,至于孙绿烟的父母,早已去世,别看孙家势力这么大,其实人丁稀薄的很,这个家真正的主子也就这三个。 孙绿烟是唯一陪在孙老爷身边的亲人,自然从小就备受疼爱,也是孙家唯一的继承人,可她却并没有因此养成骄纵的性子,反而温婉贤淑,待谁都端庄有礼,是兰城出了名的名媛贵女。 055 这么喜庆的事情 现在将将十六岁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已经踏破了门槛,偏偏没一个能入得了她的眼,孙老爷疼爱她,便也由着她耗着,反正家里有钱有势,不怕她嫁不出去。 南家,自从听说了南城两口子得罪了吴来财的事情,想着他们日后估计再没好日子过了,唯恐避之不及,再不想和南城夫妇有任何往来了,还专门让南争去捎了口信,让他们千万别说自个儿是南家的人。 吴来财是谁?说的好听点儿是南多福的有钱女婿,可南多福自个儿就没把自个儿当过岳父,那可是城里的大老爷,他们想方设法的巴结还来不及的人物。 南庆仔细打听了那事儿,便急匆匆的收拾的东西要回吴府,因为经过这件事情,吴老爷既然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安乐身上,对若琴的宠爱一定大打折扣,她又怎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赶紧趁虚而入。 安乐南城明白了南家的意思,自然乐得自在,她还生怕继续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一群见风使舵的极品亲戚,最好一辈子都别和他们有什么瓜葛了。 不过,安乐的这个愿望,明显有些难以实现。 南志总算来上岗了,在店里一板一眼的当起了账房先生,安乐南城抽着空去了一趟旧店,看看虎子夫妇这边生意也好的很。 虎子媳妇一见他们来了,连忙将手上的活儿交给了一旁的小厮,迎了过来:“你们今儿怎么还特意抽空儿过来了?” “现在不是要年关了吗?总要来看看,锦春你也真是的,打杂的活儿让小厮们做就好了何必自个儿动手呢,”安乐拉着虎子媳妇的手,由着她将他们带进后堂。 “我就是闲不住,呵呵,”虎子媳妇给他们倒了碗热茶,有将炭炉往他们那儿挪了挪,给他们暖身子:“外面冷的很,你们也还特意从城里跑来,我正打算明日亲自去找你们呢。” “店里出了什么事儿吗?”南城道。 “哪有什么事儿?”虎子媳妇说着便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三张银票,递给南城:“这是这些日子店里赚的。” “锦春,这钱,我们只拿四成,其他的你们留着吧,”安乐推回了虎子媳妇的手。安乐其实想的是一分不要,但想到以虎子媳妇的脾气,一定不会依。 “这怎么行,你们才是这店的老板,我···” “锦春,我们新店那边赚的也不少,不缺这么几个钱,这钱你说什么也得拿六成,不然我就当你是不拿我当姐妹,而且快过年了,总得体体面面的过个好年,”安乐认真道。 虎子媳妇也不好再推迟,心想他们新店那儿的名气也的确大,估计也不差这几个钱,便应下了。 安乐这才笑了:“过年的时候,一起到我那儿去聚聚吧,大家伙儿一块儿热闹热闹,店里交给伙计看着便是了,不过也不要亏待了人家,记得每人都给包一个大红包,工钱涨一涨,大过年的在外面做事也不容易。” “安乐你可真有经商头脑,”虎子媳妇笑道。 “虎子呢?” “刚刚出了门,村子里有人请他做柜子,他就是个老好心,大老远的跑回去了。” “那等他回来记得给带一声儿话,过年到我们那儿去一起热闹热闹,”南城笑道。 安乐南城又在这店里转了转,给虎子媳妇提了点意见,虎子媳妇说要留吃饭,也推了,入了冬,天黑的早,太晚回去也不安全。辞别了虎子媳妇,小两口便一起回城里的店里了。 南庆回了吴府,便正赶着吴来财在屋子里大发脾气,连平日里嚣张的若琴都缩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南庆拢了拢发髻,款步上前:“老爷,什么事儿发这么大火?” 吴来财瞥了她一眼,便懒得理会,南庆也不恼,上前给吴来财顺了顺气,便道:“老爷难不成是为了我那三嫂的事儿大动肝火?” “三嫂?”吴来财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美味饱的老板娘,安乐,”南庆轻声道。 吴来财的脸顿时黑的像锅底一般,一把甩开南庆的手:“原来是你这贱人家里的亲戚,果真是一家子的贱货!” 南庆笑容滞了滞,便又恢复了原样:“老爷,有些东西,只要得到了不就是好的吗?是不是贱货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 “您是什么身份,在这兰城哪里会有您得不到的东西?”南庆的语气里带些自嘲,他当年不就是那样得到她的吗? “那个女人胆敢忤逆您的意思,您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她不是碰不得吗?我便将她送到您的面前,随您处置。” 吴来财两眼顿时放光:“你有办法?” 南庆抿唇一笑:“那是自然,她既然是我的三嫂,我又怎会没法子对付她,老爷就是妾身的天,您想要的,妾身自然是不顾一切的帮您夺回来。” 吴来财却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容易,孙老爷现在和他们关系好着呢,我可不想为了个女人得罪了孙老爷。” 南庆却浅浅一笑:“如果,她不知道您是谁呢?” 吴来财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一脸的肥肉挤作一团,分外恶心,一把揽过南庆的纤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果然还是庆儿最贴心,你这样,让我怎能不疼?” 说着,厚厚的嘴唇便印上了南庆的朱唇,肥腻的大手已解开了南庆的腰带,探入了她的衣内,在大堂里当着丫鬟若琴的面,毫无顾忌,南庆挑衅的看了一眼一旁咬牙切齿的若琴,配合的发出一声低吟,气的若琴一甩帕子便出去了。 南庆复宠了。 这日,南庆带着红月到了美味饱,自然是穿金戴银,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一样,安乐低声啧啧道:“也不嫌重。” 南庆像只高傲的孔雀,走至安乐面前,一手用帕子捂着朱唇,秀眉微蹙:“果然是小店子,一股子味道,真真儿的让人恶心。” 安乐冷嗤一声:“乡下出来的村姑,装什么高贵,你在娘家的房间旁边就挨着猪圈呢,那味道可比咱们这儿好闻多了。” 南庆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抬眼便看到南城正走过来了,越过安乐走到南城面前:“你什么时候回村一趟?” “爹说让我们和南家撇清关系,免得连累到你们,你还是少往我们这儿跑,”南城说罢,便向安乐走去。 南庆气极,却还是没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转身便追了过去:“娘的忌日你不打算去了?” 安乐目瞪口呆,赵氏死了?这么喜庆的事儿怎么也没人通知她一声? 056 卖了亲妹妹 南城却面色一沉:“不用你提醒,我娘的忌日我自然记着的,你别在外面提这事。” 安乐这才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南城的亲娘,不过,这是南城的亲娘,南庆怎么喊的好像是自个儿娘一样? “我也只是怕你忘了···” “行了,没什么事你先走吧,我们这儿挺忙的,”南城说罢,便拉过安乐走了。 南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南城,你一定会后悔这么对我的。 “庆···七夫人。” 南庆狐疑的转过身,在看清面前的人时,却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即指着他骂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我在这儿当厨子,”葛大牛结结巴巴道。 南庆气急败坏:“不是要你滚远点的吗?你竟然还敢在我三哥店里当厨子!” “我···”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南庆推开葛大牛便直接走出了店子。 葛大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是散不去的落寞。 “相公,娘的忌日要到了吗?” “嗯,是的,后天便是的,我正打算与你说这事儿的,我也该带着你去见见她了,她到现在还没见过儿媳妇呢,”南城笑道。 “那南庆怎么知道?她知道你的身世?”安乐惊道。 南城蹙眉:“她也是无意中发现我偷偷去祭拜我娘亲才知道的,不用管她。” “那你不担心她说出来?” “以前担心过,不过也没见她和别人提起过。” 安乐还是有些担心,像南庆那样的疯女人,抓住了南城的死穴,为什么反而要放过呢? “别担心这个了,就算她现在说出去我也不怕,我不是有你吗?”南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咱们还是准备一下去祭拜的事吧。” “嗯。” 胖墩儿这两天离家出走了,从它临走前的眼神看来,它应该是在说:我要去山里找个女朋友来秀恩爱! 但按安乐的话来说,就是:它可能现在正处发情期,不解决一下,没准儿会憋出病来。 南志一阵狂咳,脖子都红了,心里骂道:这女人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 这日,南城安乐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了东西,便说要会村里去一趟,将店子暂时交给南准夫妇打理,林氏也没多问,爽快的就答应了。 南城带着安乐回到了村里,便直接去了上桥河,他娘,就是在这里被浸猪笼的,连尸体都没被捞上来,他十岁那年知道了自己的真正的娘亲后,便打听到了她死的日子,每年都来河边祭拜,因为她连坟墓都没有。 南城给安乐在膝下垫了个垫子,毕竟是大冬天的了,就这么跪在地上,他怕她膝盖受不了拿出打火石点着了火,便将冥纸往火堆里慢慢扔。 “娘,我来看你了,这次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媳妇,她很好,儿子觉得能拥有她是最大的幸福,娘,希望您在天之灵,看到了会开心,”南城转过头对安乐笑道:“和娘说几句吧。” “嗯,”安乐点了点头,却突然听到身后刺耳的声音。 “哟,你还真带着她来祭拜了?”南庆裹着厚厚的狐裘,带着红月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南城脸色一沉,站起身来:“你来做什么?” “我怎么不能来了?年年都是我陪你来的,”南庆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甘,冷冷的扫了一眼安乐。 安乐眯着眼看着南庆,她这话什么意思? “这儿没你的事,快回去!”南城语气里带着怒意。 “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南庆道。 “滚,”南城已经对这妹妹忍无可忍,安乐还是头一次见南城爆粗口,在一旁笑的分外幸灾乐祸。 “半年前在小树林里的事,你就一点也不愧疚吗?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着吗?”南庆一双杏眸满是泪水。 南城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那这事儿说话。 “现在,我有没有资格跟你单独谈谈了?”南庆的口气里带着些自嘲,她竟然只能拿这样侮辱自尊的事来和他谈判。 南城看向安乐:“媳妇,你现在这儿等等,我马上就回来,这事儿有点麻烦,我回来再和你解释,好吗?” 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他也算是有错,她现在这么坚持要和他单独谈,没准儿就是那次的事情走漏了什么风声,要质问他一些事情,他虽不打算帮她,但至少不该对她那么残忍。 南庆到底是个女子,肯定不想在旁人面前提起遭遇失节的事情,想单独与他谈也是情理之中,至于事情经过等回来再告诉安乐好了。 他并没有想要瞒着安乐什么,这事先前不说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对于南庆的事,他一向不怎么关心,何况那次的事情本来和他也没什么很大的关系。 安乐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快去快回,回来了讲给我听,我最喜欢听别人*了。”说罢,还冲着南庆眨了眨眼。 “好,”南城笑着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我很快就回来。” 南庆的的杏目圆瞪,心里如一把火在烧一般,安乐这样说也就罢了,他还说好?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一转身便愤愤的走了:“快点儿。” 南城跟了上去。 安乐又跪回了地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边烧纸,一边道:“娘,您看到了吧,城很疼我的,我也觉得,能嫁给他是最幸福的事情。” “娘,这么冰冷的天,这么冰冷的水,您当时一定很痛苦,不过,离开这丑陋的人世也算是一种解脱吧,希望您在天堂能过的安心,”安乐又给南城他娘烧了一把纸,却突然感到颈上一痛,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几个男人立马用黑布遮住她的眼睛,用麻袋一装,抬在肩上便走了,动作麻利的很。 另一边。 “说吧,什么事?”这么冷的天,南城怕安乐冻坏了,还是想早点回去的好,便开门见山。 南庆冷笑一声:“你和我呆在一起就这么不耐烦?” “你就是要来说这个的?”南城实在不想跟她耗。 “半年前,你为什么要将我推给吴老爷?”南庆瞬间红了眼眶。 “我什么时候将你推给他了?”南城惊道。 “呵,你装什么?”南庆冷笑一声,眸中是浓浓的哀戚:“那日我跟你说要在小树林里等你,我等了一整天,以为到了晚上,你见我还不回来便会来找我,可你却直接将我丢给了吴老爷,若不是你,我怎会被他污了身子!” 南庆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泪水落满了脸颊。 南城却惊道:“什么我将你丢给吴老爷?这事儿我根本不知道。” “吴来财亲口告诉我的,他那日强暴我的时候就说了,‘是你的哥哥亲手将你卖给我的’!”南庆声嘶力竭的吼道。 “没有,我怎么会做那种事?你那日一天不见身影,我便和大哥说了让他去找,后来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南城眸中的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南庆愣了愣,喃喃道:“不是你?那···是大哥?” 南城脸色一沉,他原本以为南庆是无意被吴来财污了身子的,没想到竟然是南争将自己亲妹妹卖了! “这事你得去找大哥算账,可现在你毕竟也过的很好,应该也不会太介意,”南城说罢,转身便要走。 南庆却扑了过来,从背后死死抱住南城的腰:“不,不,我介意,那晚我想要将身子交给的人,明明是你。” ------题外话------ 明天涩涩文文首订,将会更新2万字,日后将会每日万更,后面的内容将会越来越精彩,希望妞们多多支持。 涩涩码字龟速,一万字对于妞们而言分分钟看完,但对于涩涩而言,却是六个小时的辛劳,希望妞们尊重涩涩的劳动成果,支持正版。 来一个大大的香吻,木马~ 057 渣渣互斗(求首订) 南城一把掰开南庆的手,脸色铁青:“你说什么胡话?” “你从来就不懂,从来就不曾想过真正的了解我,又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不是胡话?”南庆哭喊着:“那日我本就是想告诉你一切,告诉你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从我知道你不是我亲哥哥那一日起。” “就算我不是你亲哥哥,我们也根本没有可能,你现在是吴老爷的七夫人,就该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要做不该有的妄想,”南城厉声道。 他从没想到南庆对他会有这样的念想,他一向只以为她总爱无理取闹,做事毫无章法,所以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的接触,对于她,他只剩那一点点感激,因为她替他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 “本来不该这样的,如果那次的人不是吴老爷,是你,现在的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我才应该是你的妻子,而不是她,”南庆又一次扑上来,拽着南城的手:“城,我爱你,我才是真正的爱你的人,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愿意为了你抛弃一切。” 南城大力的甩开她的手,因为力度太大,一下子将南庆摔在了地上:“我没有兴趣再在这里听你疯言疯语,这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踏踏实实的当你的吴夫人,享受你的荣华富贵,我们从来就不曾有过任何可能。” 南城说罢,也不管摔在地上的南庆,转身便走了。该死,竟然被她拖了这么长时间,安乐会不会冻的受不了了?南城又加快了脚步。 南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她早料到了他的答案,可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试一次,她真傻。 不过那又如何?能够将安乐弄上吴来财的床,让她也尝尝当年吴来财强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让这个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的贱女人生不如死,也不枉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了。 不知南城知道后,还会不会要她? 呵,怎么可能?她已经吩咐了红月,等吴来财办完了事走人后,便叫村民们来围观,到时候安乐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怕是也没脸再活着了! 南庆咯咯的笑了起来,越来越张狂,甚至有些疯癫。她得不到的,旁人也休想得到。 那几个壮汉将安乐直接带到了附近山脚下的一个小木屋里,吴来财已经在里面等的心急火燎的了,一想到那日在美味饱看到的她的绝世容颜,曼妙的身姿,口水都忍不住往外冒,心里想了无数次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爱的场景,那滋味一定妙不可言。 看到人被带来了,吴来财连忙迫不及待的解开了麻袋,肥腻的大手触及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时,身体里便像一道电流划过一般,果真是佳人。 吴来财笑的一脸肥肉乱颤,那几个壮汉道:“老爷,我们在外面守着,您好好儿乐呵。” “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眼,”吴来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将那几个壮丁赶了出去。 想起南庆的话:“你只要打晕了她,再加上蒙上了眼睛,她哪里会知道你是谁?等她醒来,就算赤身*,她又能如何?她料定了你会忌惮孙老爷的权势,不敢动她,所以就算怀疑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我自会想法子帮你把人弄来,到时候,还不是随你怎么处置。” 吴来财也放开了胆子,三下五除二的开始扒自己的衣裳。 壮丁们推了门出来,便看见了门外的葛大牛,心中有些惊诧:“大牛,你怎么在这儿?”眼中还有些警惕,他不会是来坏事的吧。 葛大牛本来就是在吴府呆了好几年厨子,这几个男人又是吴府的家丁,大家伙儿自然都认识。 葛大牛一脸着急:“老爷是不是在里面?” 家丁看葛大牛这么着急的样子,面面相觑“是。” “这可不好了,大夫人回来了,刚刚问了老爷又去哪儿沾花惹草了?家里的丫鬟们说是来上桥村了,大夫人就直接杀来了,现在正奔着这儿来呢,我也是担心老爷和大夫人又起冲突,便抄了近路赶来了!” “什么?大夫人回来了?”众家丁都面露惊恐之色,随即又狐疑道:“大牛,你都离府了,怎么还知道大夫人回来了?” “我可是大夫人带进府的,是大夫人的人,她回来了,我自然要回府去和大夫人交代府里的情况,”葛大牛说的振振有词。 众家丁自然信了,大夫人对葛大牛一向信任的紧,就算远在京城,也专门安插了葛大牛在府里看着,偏偏老爷还不敢拿他怎么样,因为他是大夫人的人。 “那可怎么办?”几个家丁都慌了:“若是大夫人知道老爷在这儿干混事,那可完了,我们不死也得掉层皮。”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能不帮你们吗?我特意抄了近路来报信,快让老爷赶紧出来去南家,夫人到时候问起来,也好交代。” 众家丁连忙推门冲了进去,吴来财正脱裤子呢,惊恐的拉起裤裆,暴怒:“你们这群畜生是找死吗?” “老爷,大夫人回来了,正往这儿杀过来呢,咱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家丁急道。 “什么?”吴来财吓得连裤子都还没穿好,便往外冲:“快,快走。” 家丁捡起地上的裤腰带跟着冲了出去:“老爷,您的裤腰带。” 葛大牛见他们一走,便连忙进来了,看着安乐还衣衫整齐,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吴来财还没来得及扒她的衣服,抱起安乐便连忙往外走,若是吴来财发现了他是骗他的,转身杀回来了,那可就完了。 颠簸之中,安乐却醒了,她记得,昏迷之前后颈的那阵痛意分明是别人击打所致,是谁? 清冷的眸子骤然睁开:“放我下来。”葛大牛这才发现安乐已经醒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板娘,你醒了。”随即将她放了下来。 “是你想害我?”安乐的眸中迸射出冷冷的寒意。 “不是,不是,”葛大牛慌了:“我哪有这胆子?老板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害你?” “那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葛大牛有点结巴:“我刚刚在那边的草丛里看到你昏迷在那儿,根本不知道是谁害的?” 安乐杏眸微眯:“大牛,你还没学会说谎。” “我真的不知道,”葛大牛抬起头直视的安乐,语气里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可安乐还是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那一抹心虚。 “真的?”安乐故作相信的样子。 “嗯。” 安可只好叹了口气:“那便算了,只要人没事就好了。” “嗯,对啊,反正人没事嘛,”大牛这才轻松的挠了挠头:“那我先回去了。” “嗯,我也要去找我相公了,”安乐笑着点了点头,大牛便放心的转身走了。 安乐的眸子却瞬间便的冰冷,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不远不近的偷偷跟在葛大牛的身后。 她知道葛大牛一定是知道什么的,可他不愿告诉你,便是拿了钳子撬开他的嘴也没用,其实安乐已经猜到是谁了,葛大牛是吴府的人,这事儿少不了和吴来财有什么关系,只是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替吴来财隐瞒这些。 见他那么着急的想要走的样子,一定是有要紧的事,与其和葛大牛瞎耗功夫,还不如跟上去看看。想要害她的人,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红月匆忙的跑来,气都没喘顺:“夫人,夫人,不好了。” 南庆整了整衣襟,皱眉:“慌张什么?老爷事儿办完了?” “没有,奴婢刚刚看着老爷带着一众家丁去了南家,以为老爷已经完事儿了,便怂恿了一众乡亲们去小木屋那儿围观,却根本不见安乐的影子。” “什么?”南庆惊道:“怎么可能?” “奴婢亲自去了您的娘家探一探情况,才知道老爷以为大夫人杀过来了才连忙撤了,还没来得及碰安乐呢。现在才知道是被骗了。” “什么?”南庆气红了眼:“是谁放的假消息?” “好像是葛大牛。” 正在这时,葛大牛赶了过来,一见南庆,眸中隐隐有些欣喜:“七夫人。” 南庆气的要喷火,冲上去甩手便是一巴掌:“你竟敢坏我的事!” 葛大牛丝毫不躲,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巴掌。 “庆儿,老板娘是好人,你别害她,好吗?她和她相公那么相爱,你又何必···” 只听“啪”的一声,南庆又一巴掌落了下来:“庆儿也是你能喊的吗?我要对付谁还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不老老实实的滚出兰城也就罢了,还处处和我作对,你才去了那店里几天,那么快就被那狐媚子迷住了?” 这两巴掌听的安乐都毛骨悚然,看来南庆真的是下了狠手扇的,原来今天这事儿还有南庆一份“功劳”,只是不知道南庆是打算怎么害她的? “庆···七夫人,我这是在帮你,不要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若不是我今天偷偷的跟过来,你便犯下大罪过了,若真是让吴老爷污了老板娘的身子,她的清誉便全毁了,他们夫妻俩伉俪情深,这不也是伤了南城的心吗?” 安乐眸光瞬间变得冰寒,原来如此,这就是南庆打的鬼主意,好歹毒的女人,竟然让吴来财强暴她,若是今日没有葛大牛,那今日的后果又将怎么样? “我只是救了老板娘,并没有告诉她害她的人是谁,她也打算就此作罢,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葛大牛好言劝道。 “过去?”南庆尖着嗓子吼道:“她怎么配享受南城的爱?我才应该是南城的妻子,她现在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我的,那个贱女人霸占了属于我的一切,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一番话听在安乐的耳里,无异于五雷轰顶,南庆喜欢南城?安乐生生的愣住了,难怪,早先就发现了南庆有些行为不正常,她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可就算南城不是她亲哥哥,也是表哥,那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近亲,怎么能相爱?但安乐这个现代人明显忽略了这是在古代,表兄妹成亲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可南庆的这一通发泄般的怒吼明显没有让葛大牛和红月有丝毫的惊讶,葛大牛走上前去,试图要安抚她,却突然见南庆弯下了腰,脸上痛苦的表情宁葛大牛心脏骤缩:“七夫人,怎么了?” “痛,我的肚子好痛,”南庆一手死死的捂住小腹处,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葛大牛顿时慌了:“快,我背你去看大夫。” 南庆已经疼的不行了,现在纵然对葛大牛天大的怨气也只有往肚子里咽,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葛大牛一把背起南庆,飞快的跑了,红月在一旁紧跟着也跑远了。 安乐从隐蔽处走了出来,看着那主仆三人的背影,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葛大牛喜欢南庆?这疯妇竟然还有人喜欢,切。 啧啧,她竟然错过了那么多好戏,南庆,你说我该怎么整死你呢? 南城赶回上桥河边时,已不见了安乐影子,她去哪儿了?回家了?可往家里找了一通也没见到人影,南城顿时急了,满村子里找,却在经过上桥河时看到了正呆呆的走着的安乐。 “媳妇,”南城连忙跑了过去,一脸急切:“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安乐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南城,南城脸色顿时一黑,浑身散发出一阵凌冽的杀气:“她竟然要把你献给吴来财?她刚刚跟我说那些原来就是为了拖住我。” “相公,你知道南庆喜欢你的事儿吗?” 南城脸色更难看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她简直就是个疯子,还敢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来,我定饶不了那贱人,”南城气的脸色铁青,若这次不是葛大牛,安乐要受多大的委屈。 思及此处,南城额角青筋直跳,像只暴怒的狮子,说着便要往前冲。 “相公,”安乐连忙扯住他的手:“这事儿我心里已经有了较量,她敢欺负到我头上来,我自然不会放过她,你这样冲动的找她算账最多让她死了,可最痛苦的事情是让她生不如死。” 南城看着安乐,眸中尽是心疼:“媳妇,让你受委屈了,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有下次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安乐却道:“相公你不要自责了,我没有怪你,只是没想到那女人心思如此歹毒,不过她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半年前小树林里,发生了什么?” “半年前,她本是想约我到小树林里表明心迹,但我一向懒得理会她,便没去,后来看着天色将晚,她还没回来,便告诉了大哥让他去找,谁知大哥竟然直接把吴来财引去了,污了南庆的身子,她竟然还一直以为是我把吴来财引去的。” 安乐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可是她亲哥哥,哪有把自己妹妹往火坑里推的?” “大概是吴来财给了他好处,况且南庆嫁到吴府,对于南家上下而言都是喜事,爹娘这半年来没少找她要钱。” 安乐一脸厌恶:“真是恶心的一家子,卖女求荣,难怪南庆心理这么变态。” “她应该就是想把她当年受的罪全部还到你的身上,可她这半年来日子过得也很好,吴老爷对她极为宠爱,她为了争宠也没少使手段,我以为半年前的事情她早不介意了。” 安乐想了想,道:“既然是南争将她卖给了吴来财,看来她应该找南家去算一算帐了,咱们就先看戏吧。” “的确,她少不得要大闹一场了,”南城点了点头。 “不过,我发现她和葛大牛关系很不寻常,也许会有什么惊喜呢,”安乐嗤笑道。 “葛大牛怎么会知道你要出事呢?还特意跟过来,”南城有些疑惑。 “可能是因为他太了解她了吧。”南庆刚刚说到自己爱南城的时候,葛大牛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看来他对她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了解。 南城用手探了探安乐的脸颊,感觉一片冰凉:“我们先回去吧,外面冷,别冻坏了。” “嗯。” 吴来财得知了自己被骗了后,大怒,当即下令让家丁不论如何要揪出葛大牛,然后气冲冲的回了府,南多福一家子根本搞不清楚情况,也不敢多问。 葛大牛背着南庆来到了村子里的陈郎中家里,南庆疼的差点昏过去,葛大牛更急了,连忙问:“陈郎中,她怎么样了?” “是动了胎气,有孕之后本就不能大动肝火,她今天估计受的刺激多了,便引起了腹痛,先躺下休息一阵,我给你开点安胎药,”陈郎中摸着胡子道。 “怀孕?”南庆大惊。 “你还不知道?都两个月了。” 两个月?南庆顿时觉得天昏地暗,葛大牛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红月跟着陈郎中去取药了。 “这孩子···” “滚,”南庆厉声道,突然腹部又一阵抽痛,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两个月前,若琴被吴老爷娶进了府,将她的恩宠夺的一干二净。又听闻了南城对他的媳妇极为疼爱,她怒火中烧,喝了不少酒,葛大牛刚好来看望她,阴差阳错之间,便和他上了床。 南庆后来怕事情败露,便命令葛大牛辞了府里厨子的事,离开兰城,滚得越远越好。 可葛大牛听了她的话虽离开了吴府,却并没有离开兰城,而是去了美味饱当厨子,因为他知道,那是她的三哥,她心心念念的人开的店,他知道,南庆一定会去那店里找南城的。 他的愿望很小,只是想偶尔能见一见她,他知道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包括那一夜,她嘴里喊着的名字也是南城,他对她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替代品。 南庆心里有些害怕,吴来财都是将五十多岁的人了,她跟了他半年,也不见有孕,这次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葛大牛的,若真是如此,这孩子的存在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 “夫人,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再有激动的情绪了,这样,对孩子也不好,”葛大牛看着南庆痛苦的样子就心疼,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惹她生气了。 南庆将头冷冷的瞥向一边:“你走吧,再呆在这里怕别人说闲话,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好,我马上走,”葛大牛连忙站起身来往外走,他不想她再动胎气了。 南庆眸光一冷,不管这孩子是谁的,她都要生下来,无论现在吴来财的宠爱有多大,都比不过一个可以傍身的孩子,那些有孩子的夫人就算没有吴来财的宠爱,也一样府里抬得起头来。 而她进府时间晚,吴来财都已经五十了,根本就再难有孩子,若是错过了这一个,她可就没了后路了。 红月给南庆将熬好了的药端进来伺候她喝下去,南庆躺了一会儿已经觉得好多了,由着红月扶着坐了起来,喝完了药,瞥了眼红月,道:“红月,这孩子的事,你应该知道要怎么说吧。” 红月心下一惊,连忙道:“这是老爷的孩子。” 南庆冷哼一声:“管好你的嘴巴,你知道的太多,但若是有一件儿事情漏了出去,搭上的可不止你这一条小命,你那一大家子人···” “奴婢不敢,夫人的话奴婢一定谨记,”红月吓得直哆嗦。 “嗯,行了,回府里告诉老爷我有孕了的事情,让他来接我。” “是。”红月放下药碗便走了。 南城将炭炉生了起来,屋子本来就小,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又煮了一锅姜汤给安乐暖身子,安乐窝在床上,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就算外面天寒地冻,她依然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小窝给她取暖。 当看向窗外时,发现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甚是好看,这还是安乐到古代后看到的第一场雪呢。 南城正好将煮好了的姜汤端了过来:“下雪也这么开心?” 安乐接过热乎乎的姜汤,捂在手里特别暖和:“嗯,这还是今年头一次下雪呢。” 南城看向窗外,却突然问道:“你那次放在窗台上当装饰品的小东西怎么好像变小了。” “呃?”安乐看向窗台,看到了那两个从灵泉里捞出来的“石冻”,她都快忘记他们了:“小了吗?” “嗯,可能是我眼花了,”南城道。 “嗯,”安乐也没将这个放在心上,这两块果冻一样的破石头还没有灵泉水来的管用。 “葛大牛这次救了你,没准儿会受到吴老爷的报复,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好好谢谢他,若不是他,我今天怕是要疯了,”南城认真道。 安乐想了想,道:“那咱们帮帮他?” “对,必须帮,另外还要整治一下吴来财。”说到吴来财,南城就咬牙切齿,若不是安乐拦着,他真想直接冲到吴府将那宅子掀了。 “吴来财的确可恶,可现在以咱们的势力根本还不足以明着和他抗争,听说连兰城的知府大人都与他私交甚好,出了什么事都有知府大人兜着。” “那就那么放过他?那还不如我直接去把他废了,”南城情绪有些激动。 安乐狡黠一笑:“咱们可以使阴招嘛。” 她已经仔细研究了一番那个灵泉水,发现它的功用还真是神奇的很,安乐觉得它一定是高贵圣洁的象征,容不得半点杂质。 当初安乐只发现在灵泉水中加入了调料会让菜变得特别难吃,后来她几次试验发现,如果在灵泉水中加入了补药,那便成了毒药,功效将完全相反。 灵泉水就像一个傲慢的女王,可以让粥变的美味,可以让恶疾缠身的病人痊愈,也可以当成最好的保养品,不论哪一项,在世间都不会有可以超越它的东西,所以它是容不得亵渎的。 利用这一点,安乐完全可以将吴来财悄无声息的置于死地。 红月急匆匆的赶回了吴府,吴来财正在府里大发雷霆,地上跪了一地的家丁,屋子里被吴来财砸的稀烂。 “一群废物!竟然被一个葛大牛骗了,坏了老子的好事。” “老爷,”红月行礼作揖。 “你主子呢?还说万无一失,竟然让葛大牛那个小子来搅和了···”吴来财还要再骂。却听红月道:“夫人有孕了。” “什么?”吴来财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惊喜。 “老爷,夫人也是刚刚才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因为得知老爷的好事被葛大牛搅和黄了,心中大怒,竟动了胎气,引起了腹痛,奴婢连忙将夫人送到了上桥村的陈郎中家,这才得知夫人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她人呢?”吴来财兴奋道,他已经五十了,已经好几年没有过孩子了,本以为再无可能生一个了,没想到南庆怀上了,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惊喜,心里本该有的怒气也瞬间烟消云散。 “还在陈郎中家呢,大夫说夫人的胎有些不稳,不宜再劳累,所以便将夫人留在了那里,奴婢回来报信,求老爷去接了夫人回来。” “去去去,快去,”吴来财连忙对地上的一众家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接了夫人回来。” “老爷,大夫还说了,夫人现在身子正虚,不能颠簸,所以要准备最好的软轿,不然···”红月道。 “去把八夫人的软轿抬来,”吴来财大手一挥。 “谢老爷,”红月欣喜的谢恩。 上桥村,南庆在一帮下人的拥簇下,风风光光的上了吴来财派来接她的软轿,惹得村里众人羡慕不已。 南庆高傲的昂着头,看着眼前的这顶精致的小轿,里面是丝绒做的垫子,窗上是掺了金丝线打的络子,奢华无比。 这本是若琴进门时吴来财给她特意置办的,每每看着若琴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坐进这轿子里,她心里就堵得难受,现在好了,终于变成了她的小轿,南庆得意的摸了摸肚子,这孩子又何尝不是一个福气。 到了府邸门口,吴来财亲自迎了出来。 “庆儿,你可算回来了,可把我等的心焦死了,”吴来财扶着南庆进了府。 “老爷,妾身本来还怕,老爷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责怪妾身,妾身···”南庆一脸愧疚。 吴来财本来的确是要生气的,不过得知她怀孕后,这事儿自然就不算什么了,况且半路杀出的葛大牛根本就不关她事,好言道:“怎么会?你现在怀有我的孩子,我疼都来不及。” 南庆垂头低笑:“谢老爷。” 南庆怀孕了的事一下子便在上桥村传开了,南庆从陈郎中家回去的时候那么风光,自然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南多福一家子收到了消息,纷纷激动不已,南庆怀了孩子,而且还那么受吴老爷的恩宠,他们家看来是要发达了。 王嫂子特意跑到南多福家串门儿,还没进门儿便听见她尖着嗓子喊道:“哎哟,您这回可算是荣光了,你家这五妮子好生气派呢。” 南多福见是她来了,没什么好脸色,当时南城的店子红火了,她也上门来巴结,却在得知他似乎和南城有嫌隙后立马露出鄙夷的目光,那表情到现在南多福还没忘记呢。 王嫂子自然知道他是记仇呢,却还是腆着脸套近乎:“我刚刚往陈郎中家去抓点药,正好儿赶上吴老爷派人来接你家庆儿呢,啧啧,光下人就好几个,那轿子,一看便不是寻常的小轿,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场面呢!” “那是,我们家姑娘生来就是给大户人家做夫人的命,”赵氏语气是掩不住的得意。 王嫂子也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是,这村子里哪家的姑娘能比你们家的庆儿更有福气,这脸蛋儿长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 这番讨喜的话赵氏很中听,南多福的心也飘飘然了起来,王嫂子趁热打铁,又说了好些恭维的话,见赵氏和南多福对自己没有那么排斥了,便道:“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庆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要说起来,我还能算她半个干娘,我们家就没这么好的福气,能有这么好的姑娘,若真能认到这么好一个干女儿,我这辈子也算值了。” 说着便偷偷抬眼瞥了眼赵氏和南多福的脸色,赵氏冷哼一声:“我家庆儿是什么身份,王嫂子又不是不知道?岂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认干女儿的人,王嫂子说话,也得掂量着自己的分量。” “是是是,是我唐突了,”王嫂子连忙道:“我这不也是太喜欢庆儿这丫头了嘛,一时嘴快,便说出来了。” 南多福将手上的茶碗放在桌上,便道:“王嫂子快回去吧,到饭点儿了,我们家的菜不多,也就不留你了。” 王嫂子脸上笑容一滞,却还是忍了下来:“那成,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王嫂子转身出了门,南多福才啐了一口:“这没脸的死婆娘,看着哪儿风向好便牟足了劲儿往那儿巴结,我呸。” 南多福一脸鄙夷的样子,似乎忘记了自己和她也并没有什么差异。 王嫂子一出南多福的院子门,便变了脸。低声咒骂着:“不过是个小妾,谁知道还有几天风光?得瑟什么?还真当老娘稀罕她当干女儿。” 但转念一想,南庆现在已怀了身孕,那她在吴府的地位便是板上钉钉的了,以后荣华富贵还不是享之不尽?现在不论如何都得和南家搞好关系,没准儿过几天他们家便成了村里的大财主了。 思及此处,连忙惊恐的缩着脖子往四周瞅了瞅,确定没人听见她刚才的骂语才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到时候再往南家多跑几次,一定要把关系搞得热络起来,她可不能放过这么大块的肥肉。 南多福一家子正围坐在一起吃饭,王氏试探道:“爹,都说有了身子的女人都特别想亲人,要不,咱们一起去吴府看看五妹,也免得她挂念。” 南争也连忙道:“是呀是呀,五妹现在是怀里身子的人,若因为思念家中亲人而不得见导致心中郁结,对孩子也没好处,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南多福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两口子,他哪里不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就是看着南庆现在荣宠正盛,想借机去吴府捞一笔。 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去,只是南庆没请,他那么注重颜面的人,堂而皇之的去了吴府,别人岂不会看他笑话? “现在还早,况且庆儿刚刚动了胎气需要静养,等过段日子再说,”南多福道。 南争两口子瞬间没了兴致,却又不敢忤逆南多福的意思,只好埋头扒饭。 安乐南城也听说了南庆怀孕的事,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安乐觉得不可思议,吴来财那么个糟老头子,竟然精力还这么旺盛,还能生的出孩子? “媳妇,想什么呢?”南城已经做好了晚饭,端了菜出来,却见安乐正抱着热茶发呆。 今天他们就在村里的屋子里住一夜,南城觉得安乐平时已经够劳累的的,便坚持不让她动手,亲自下厨。 “相公,你说南庆的孩子,可不可以不是吴来财的?”安乐突然问道。 “嗯?”南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吴来财的是谁的?她可是吴来财的七夫人。” 安乐却道:“我是说,咱们可以让这孩子变成是别人的?” “怎么做?”南城来了兴致,安乐鬼灵精怪的,总能想些损人利己的鬼点子出来。 “舆论。” “这是什么?” “呃···”安乐这才想起来这好像是现代的词,该怎么解释呢?想了半天才道:“就是几个村姑嚼舌根,然后变成一个村子的人嚼舌根,然后变成大家一起嚼舌根,所谓无风不起浪,若咱们把这风给推了出去,也不怕这浪翻不起来。” 南城有些明白了:“你想用这个法子报复南庆?” “对,吴来财的年纪就是硬伤,虽然老来得子的还是有的,但很少,若是这时候我们添油加醋的传出什么劲爆新闻,那不但给吴来财扣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关键是还能整治一下南庆,偷汉子可不是个小罪名。她现在一定得意的很吧,若是传出了这样的丑闻,我倒要看看吴来财还怎么待见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哼哼,爬的多高摔的有多狠,我就不信这次摔不死她,”安乐一脸狡黠,她要让她知道,惹毛了她会是什么下场! “这就是你说的阴招?”南城笑道,他媳妇果真是不好惹的,竟然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来。 安乐得意的扬了扬头:“还早呢,大招儿还在后面!不过现在先让她得意几天,爹娘他们估计也要找上门给她贺喜了。” “到时候她看到当年亲手将她卖掉的大哥,这口气肯定咽不下去,以她的性格,呵呵,这家里算是没了安宁日子了,爹娘怕是也没这闲工夫找咱们麻烦了,这叫一箭三雕。” 次日一早,安乐南城先往村东去一趟南家,美其名曰“常回家看看”,其实就是想“劝”他们去看看还在孕中的南庆。 南多福正挑了柴回来,南争两口子还在屋子里睡懒觉,南多福气恼的丢下柴火便对着他们屋子的门死命一踹,吼道:“懒货,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家里什么柴火都没了,还得指着我去砍柴!” 现在大冬天的,都懒得从被窝里爬起来,南多福如此,南争两口子也是如此,家里的地虽大半卖给了别人,不用他们在再劳累什么,可大冷天的柴火不能少啊,可偏偏家里连柴火都用完了。 从前这活儿都是南城包了的,现在南城分出去了,南家的第一个没有南城的冬天,明显过的很艰难,南多福都得靠自己上山砍柴了。 都说老来享福,他这四个儿子却没有一个能让他享福的。想到这里,南多福心里更气恼了,对着南争的门又是死命一踹。 屋子里的南争和王氏本还睡得正香,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又听见南多福的怒骂声,知道他这又是发火了,连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三下五除二的套上衣服,赶着去开了门。 谁知他们刚刚走出屋子,南多福便一棍子甩了过来,王氏机灵,连忙躲到了南争身后,南争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棍子,胳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 正想转身骂王氏,却见南多福又拎了一根棍子往他们这儿冲了过来,南争夫妇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撒腿就跑,边跑还边求饶:“爹,我们错了,下次一定不睡懒觉了,家里的活儿我们一定好好儿干!” 南多福气的脸色铁青,挥着棍子跟在后面追:“还下次?我要是指望你们,估计早就入土了!两个没出息的懒货,一天到晚赖在家里插科打诨,除了吃就是睡,跟猪有什么区别?我养头猪一年到头还能卖几斤肉呢!” 南争夫妇在院子里左闪右躲,堪堪避过南多福的棍子,南多福心里憋了太久的怒气没地儿发泄,这会儿子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自然是穷追不舍,院子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南多福方才进来时还没来得及锁院子门,南城夫妇刚刚推开门便见到了这么一副“壮观”的景象。 他们只在一旁看着,也不上前拦着,任由他们闹,最好两败俱伤才好呢。 其实这是安乐预料之中的结果,这家里没了南城和二哥,根本没法子过日子,就大房那边的两个懒货,一天到晚只知道偷懒耍滑,简直就是寄生虫。南多福还得白白养着他们,南多福又怎么会看他们顺眼? 南争夫妇发现了南城夫妇站在门口,连忙往南城这儿躲,南多福早气红了眼,哪里管得了是谁,抄起棍子便往这边杀过来。 南城本不想管他们的事,但南争夫妇竟然把南多福引到他们这儿来了,他怕混乱中南多福伤到了安乐,只好出手制住了南多福的棍子,好言劝起了架:“爹,再闹下去,乡亲们又要围过来了,咱们家现在够乱的了,别再闹笑话给人看了。” 南多福现在已经知道南城已不再是从前那个老老实实听自己的话的人了,他力气又大,抓着自己的棍子,他根本没可能将棍子抽出来,只好恨恨的冷哼一声,松了手。 “你们回来干嘛?不是说没事儿不要往家里跑吗?你五妹现在正怀了孩子,在吴府的地位也高了许多,若是让吴老爷知道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怕是不但会连累到我们家,连庆儿也得跟着倒霉,”南多福冷声道。 王氏眼珠溜溜一转,便想干脆趁这个机会将爹的火气引到南城身上去,便也尖着嗓子道:“就是,你们也真是没眼力见儿的东西,连吴老爷都敢得罪,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大人物?你们开的那破店子估计没几天就要被他整垮了。” “还敢往家里跑,你们既然已经从这家分出去了,咱们可就没关系了,可千万别在外边说咱们原本是一家子,你们自己找死也别拉上我们。” 安乐冷笑一声:“是么?都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咱们现在还是没什么关系了的亲兄弟,看来这帐也得好好儿算一算。” “算什么帐?” “上次新店开张,你们这一大家子去我们店里点了三十几道菜,还一个比一个贵,到现在还没付钱呢,看来我得让我我们账房先生好好儿算算,到时候把账单送来。” 王氏脸一黑,安乐接着道:“也不是我抠门,大家既然都分家了,各不相干了,我没理由做这赔本生意。” 一番话下来,南多福三人的脸色都黑的流油。 “哎哎哎,就那么一顿饭,孝敬一下爹娘你还斤斤计较,三弟,爹娘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你连顿饭都不愿给爹娘吃?这会儿子还专门找上门来要钱,”南争道。 “哎,是不是你们那店子要撑不下去了,现在想腆着脸往家里要钱来了?”王氏一脸警惕:“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当初得罪吴老爷就是你们自找的,现在可别想着拖我们下水,赶紧走!” 安乐给南城使了个眼色,南城便会意了,强忍下心里的火气,道:“我们的店还好,不劳嫂子操心了,我们只是回来看看五妹有没有托人给家里捎东西回来,要是有,我们也好分一点。” “捎东西?”南多福疑惑道:“什么东西?” 南城故作惊讶:“没有吗?我听说吴老爷因为五妹怀了孩子的事,打赏了许多好东西,都是值钱的呢,我还以为五妹怎么也要往家里捎点儿回来的。” 南争夫妇眸子一亮:“都赏了什么好东西?” “这我们哪儿知道,只不过听旁人说的罢了,算了,既然五妹没往家里捎东西,我们也不久留了,还是直接去吴府看看她好了,”安乐故作惋惜。 “那我们就先走了,”南城说罢,也不顾南多福的反应,拉起安乐便走了。 南多福沉思了片刻,南争夫妇却等不及了:“爹,咱们还是去吴府看望一番五妹吧,吴老爷打赏了五妹那么多好东西,若是被三弟抢了先,五妹把好东西给了三弟,那咱们不是亏大了?” “对啊,爹,咱们是五妹的娘家人,五妹有了身子,咱们去看望看望也是情理之中,况且现在五妹是吴老爷心尖儿上的肉,吴府上下,谁敢看低了咱们?”王氏心里着急,连忙在一旁帮腔。 南多福心里本来就有些想去,只是碍于颜面,怕自己唐突的去了吴府,遭府上的人笑话,可今儿听南城说吴老爷赏了南庆好些值钱的东西,若自己不去捞一笔,那可亏大了,这会儿子听了南争两口子的一阵“劝”,心里的主意也打定了,当即就点了头。 南争两口子大喜,正要回屋子收拾东西,便听南多福沉声道:“先把地上的柴劈了,家里的鸡鸭猪狗统统喂了,再敢偷懒,我打断你们的腿!” 南争夫妇一听这话,连忙低头说是,老老实实的去干活儿。心里却后悔了,要是南城和南准没分出去该多好。 南城安乐一走远便笑了起来。 “相公,你演技啥时候也这么好了?刚才你那惊讶的表情装的可真像,”安乐哈哈笑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南城笑道:“不装的像一点,他们哪会信?” “嗯,南争当年亲手将南庆卖给了吴来财,南家得知南庆被污了身子,二话不说就将她嫁给了吴来财当妾,南庆刚刚才知道真相,这会儿子心里一定窝了一肚子火,若是见到他们还敢上门找她讨东西,怕是有他们好果子吃了,”安乐幸灾乐祸道。 “别管他们了,咱们还是快回店里吧,不知道葛大牛回去了没?”南城有点儿担心。 安乐这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哎呀,吴来财肯定是打算找他算账,葛大牛应该早跑远了,那店里没厨子,咱们生意怎么办?” “咱们还是先快回去看看情况吧!”南城也差点儿忘了这岔,昨天安乐差点出事,搅得他也犯了迷糊,这么大个事儿都没想到。 可就在南城安乐火急火燎的赶回店里的时候,却发现店里一切正常,生意还是和往常一样好,有条不紊的营业着。 林氏见他们回来了,笑道:“你们小两口儿可算记得回来了,店里的粥要不够了,安乐还要去再煮几锅才行。” 安乐诧异道:“美味饱菜系那边没什么事儿吗?” 林氏怪异的看着她:“能有什么事儿?大牛不是在那儿吗?” “大牛还在店里?” “他不在店里能在哪儿?”林氏有些好笑:“不过昨天倒是出去了一趟,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住客人的情绪,每人还送了一碗鲜虾粥,好在没造成什么损失。” 安乐点了点头,她果然没看错人,若是一般人那会儿子一定会乱了手脚吧,林氏头脑果然不是一般的灵活。 “那我们先去厨房看看。” “嗯,成,”林氏说罢,也忙去了。 这会儿子还没到中午的饭点儿,店里还没几个人,大厨房里也比较轻松,安乐实在不敢相信葛大牛竟然到现在还面不改色的在这人做菜,他难道不知道吴来财正满世界通杀他妈? 真不知道他是蠢极了还是聪明过头了。 “大牛,我还以为你早跑路了,你已经得罪了吴来财,还留在这儿是等着他来抓你吗?”安乐惊道。 葛大牛更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得罪了吴老爷?” 安乐一时自觉失言,笑道:“现在满大街都知道吴老爷正到处找你呢!我也想问你,你怎么得罪他了?”现在还不能让葛大牛知道她上次跟踪他知道了一切的事情,免得节外生枝。 “这事儿不好说。” “那就别说了,你就说你为啥到现在还不跑?” 葛大牛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躲这儿不是挺好的吗,他肯定以为我逃到别的地方去了,自然不会上门来找,而且这儿有孙老爷撑着,他应该不敢来。” 安乐以手抚额,额角青筋直跳:“吴来财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放过我们店里的搜查,况且你真以为孙老爷就会全力护着我们吗” 葛大牛面露愧疚之色:“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知道麻烦就赶紧给我收拾包袱走人,越远越好,吴来财这几天是因为刚知道南庆怀孕了的事,兴奋过了头才没想起来你,等过几天你想跑都跑不了了。” 安乐说的是实话,葛大牛在她店里,她根本无法保证护他周全,还是远远的躲一阵才好。 葛大牛在听到南庆怀孕的时候,面上的表情一滞,随即面露难色:“我现在不想走。” “什么?”安乐简直想把他的榆木脑袋刨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木头,这时候了他还在别扭个什么? 安乐自然不能真正的刨开他的脑袋,也就想不到他其实是放不下南庆,当时南庆要他滚出兰城时,他便没有走,这次,他依旧如此,他只想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仅此而已。 葛大牛虽垂着头,但态度却坚决的很:“若吴老爷真来抓我,我一定不连累你们。” 安乐只好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想留在这儿就留着吧。” 葛大牛大喜,连忙道谢:“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娘。” 安乐点了点头,便和南城一起在葛大牛感激的目光中转身走了,到了后堂,安乐便道:“今天晚上就让二哥把大牛送到月城去。” “额?刚不是说留下他吗?” “留下他找死吗?今儿晚上直接把人打晕了装马车上,二哥连夜将他送出去,不然,没准儿明天吴来财就要找上门来找人了,今天算是他运气好,吴来财现在还在南庆怀孕的欣喜中,估计还没顾得上他的事儿。” 南城也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大牛现在这个情况,留在兰城的确不怎么合适。” “哎,真不知道他在倔什么,干嘛非得留在兰城?”安乐支着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他舍不得美味饱?” 南城笑道:“才来了几天,有什么舍不得的?快去煮粥吧,刚回来时二嫂就说粥不够了。” “哦,对!”安乐一拍脑门儿,冲进了小厨房。 南城看着她慌张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南多福一家子浩浩荡荡杀进城里来了,赵氏手上还提了一篮子鸡蛋,都家里的鸡刚下的,她本来还有些舍不得这一篮子鸡蛋的,鸡蛋又不是青菜萝卜,一送还送一篮,不心疼才怪。不过想到到时候又要从南庆那儿捞回更多,心里也舒服了点儿。 来到了井巷,看着吴府那阔气的府邸,南多福却一时没了底气,徘徊着不敢上前了,南争两口子也从来没来过这儿,更不知道这地方竟然这么气派,一时看傻了眼,呆呆的在南多福身后站着。 赵氏将南多福推了一把,示意他上前去,南多福平日里在家虽威风,但一到大场面便也怂了,往前走了两步便又退了回来。 直到门口那守门的两个小厮对他们凶神恶煞的嚷嚷道:“哪儿来的乡巴佬?滚一边儿要饭去,别挡在我们府门口。” 王氏一听,自然不乐意了,尖着嗓子喊道:“骂谁乡巴佬呢?我们可是你们七夫人的亲戚,你们这两个小杂碎也惹得起?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那两个小厮闻言面面相觑,若是自称是别的夫人的亲戚,他们自然不信,可府上谁都知道七夫人是村里来的,家里自然有一堆穷亲戚,他们也没见过,若这会儿子真是的,那他们方才那般嘴贱,一会儿一定没好果子吃。 试探的问道:“你们真是七夫人的亲戚?”态度却有了些许恭敬之色。 南争岂是看不出来那小厮的神情变化,心里有些得意:“那是当然,这两位可是她爹娘,我是她大哥。” 小厮连忙道:“那您先等等,我去给您通传一声。;’ 却在此时,突然从府内传出一阵嘲笑声:”果然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亲戚,一个乡野里来的臭丫头,就算穿金戴银也是抬不上档次的烂货,我们吴府什么时候成了这般随便的地方,由着自个儿的穷亲戚上门来要饭。“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走到了门前,身后一个丫鬟搀着,趾高气昂的看着面前的南多福一众人,眼里尽是不屑。 南多福一时间羞红了脸,可看着她的衣着也不像是好得罪的恶人,哽了半天才哽出来一句:”您是?“ 一旁的小厮连忙作揖:”二夫人好。“ 赵氏和王氏看着她华丽的衣着,心下艳羡不已,连身边的丫鬟都穿的缎子做的衣裳,有钱人家的生活,她们真的不能比啊。 二夫人冷嗤一声:”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发了,堵在门口想什么样子,白白扎了我的眼。“说罢便越过南多福一家子,由着身旁的小丫鬟搀着走了出来。 一顶小轿抬了过来,二夫人款步上轿:”去明珠阁。“ ”是。“ 王氏顿时瞪大了眼,明珠阁,这可是兰城最好的首饰店,里面最便宜的一个钗子也要得十两银子银子,他们家一年不吃不喝也不过能赚二十两,一时间心里羡慕又嫉妒。 小厮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二夫人就是这样的,请随我进来吧,再晚了七夫人该午睡了。“ 赵氏一听,连忙拽着南多福往里走:”那还是快点儿吧,打扰了七夫人午睡可不好。“ 小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哪有娘这么称呼自个儿女儿的。可也只是一瞬,随即就引着他们往里走。 一进宅子,他们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惊叹不已,王氏和赵氏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南争更是离谱,走到一处就要摸一摸。 赵氏虽然来这儿找南庆要过几次钱,但都是红月在后门那儿偷偷塞给她完事,从不曾进来过。这会儿子头一次进来,自然是目瞪口呆。 南多福面子观念强,不愿表现的像个乡巴佬一样,再奢华的场面他都忍住不多看一眼,可那僵硬的身体却让人一下子便看出了他的心思。 一家子人走在吴府的园子里,各有各的心思,丝毫没注意到他们已经成了周遭的丫鬟仆人们的笑话,只是碍于他们是七夫人的亲戚,没敢笑得太过分。 南庆住在府邸最西边儿的小院儿里,毕竟只是乡下来的夫人,没什么娘家势力,住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这些日子,吴来财体谅她怀孕,便命人给那小院子里里外外好好儿修整了一番。现在看起来也是个别致的小院儿。 一个小厮早提起跑进去通报了,还把二夫人当众羞辱她家人的事儿也一并说了,南庆气的半死,倒不是因为觉得南多福他们受了羞辱,而是因为二夫人嘴里的话分明就是直指着她来的。 二夫人竟然当着下人的面公然骂她是乡下来的村姑,而挑起这一切就是她那群愚昧无知的家人,她最忌讳别人拿她那丢脸的娘家说事,所以从来不让他们来府里,免得给她丢人现眼。 她本来就是有些手段的人,而且现在她正得吴来财的荣宠,府里上下自然没一个人再敢拿她的过去说事,可偏偏南多福一家子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他们那副穷酸样一旦出现在府里众人的视线中,一定落下不少笑柄,到时候定会害的她白白丢了好些面子。 本打算直接让小厮将他们遣走,可他们都已经告诉了别人他们是她爹娘,这时候如果将自己的爹娘赶出去,难免会落人口舌,到时候传到其他几个夫人那里,定会拿这事儿大做文章,闹着说她不懂孝道。 南庆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将他们请进来,南多福一行人刚刚进去,赵氏便热络的拉着南庆的手:”庆儿,听说有了身子,娘不放心你,特意过来看看。“ 南庆面无表情,只冷冷的遣退了领着他们进来的小厮,又让红月去门外守着,这才一把甩开赵氏的手:”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赵氏脸色变了变,随即道:”不是来看看你么···“ ”看我?“南庆冷嗤一声:”看我这儿有没有银子可捞?“半年前,她头一天晚上被吴来财污了身子,他们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二话不说就将她塞给了吴来财当小妾,心里还乐呵着自己找了个有钱女婿。 南多福面色一沉:”怎么跟你娘说话的?我们生你养你,现在得知你有了身子特意来瞧瞧,怎的就被你说的这般不堪?“南多福振振有词,仿佛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真很纯洁一样。 王氏也在一边儿帮腔:”是啊,五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好歹是一家子人,怎么说的如此生分了,爹娘那么辛苦的将你拉扯大,你就这样回报的吗?“ 若不是这会儿子在吴府,她真想直接将这虚伪的一家子轰出去,可现在不能,吴府上下现在有多少眼睛正盯着她,她不是不知道,现在吴府上下就她的恩宠最大,自然成了众人的箭靶子,稍不留神就会被别人寻着短处,然后闹大。 南庆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次才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那现在也看完了,一会儿就走吧,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南争一听,不乐意了:”怎么?才来就要赶我们走?听说吴老爷赏了你不少好东西,现在是想自己独吞?你最好想想清楚,当初若不是我们求着吴老爷将你娶回来,你能有今天?现在半点好处都不愿给家里了?“ 南争一提这个,南庆的火气便”噌“的一下窜了上来,她本想着现在不适合找他算半年前的帐,所以从他们进来开始边一直忍着,现在他竟然还拿那件事找她邀功!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若不是他们,她现在便是美味饱的老板娘,是南城的妻子,她本应该享受安乐那个贱人所拥有的一切,却因为他们,只能在吴来财那个又丑又胖的糟老头子身下强颜欢笑! 南庆微眯着眼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得好好儿感谢你?感谢你当年十两银子就将我卖给了吴来财,故意引他去小树林里污了我的身子。“ 她昨天趁着吴来财喝多了,套了吴来财的话,才知道当年吴来财正好去上桥村看地,南争一来为巴结他,二来为了银子,竟直接将吴来财引到了那个小树林里,将自己的亲妹妹推入火坑。 南争脸色一白:”那···那件事,你怎么···“ ”你要说当年只是个意外?“南庆的语气里尽是嘲讽:”我以为你现在还要继续向我邀功,说当年若不是你把我卖了,我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好日子,我真应该感谢你,我的好哥哥。“最后几个字南庆咬的极重,声音却冰冷至极。 一旁的南多福和赵氏听得目瞪口呆:”你说是争子将吴老爷引去的?“ 当年小树林的事情他们都以为是意外,当事情发生后,虽也愤怒过,但当他们得知对方是兰城的大老爷吴来财时,便又窃喜可以趁此机会攀上一门好亲事,所以当吴老爷说可以娶南庆时,二话不说就将她送去了吴府。 可谁知竟是南争故意惹出来的! 王氏在一旁不说话了,那件事情她也有份,这会儿子还是闭嘴,免得引火烧身。 ”够了,“南庆已经受够了他们的这副嘴脸,低吼道:”赶紧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任何兴趣来跟你们将当年的事情。今天你们擅自跑来吴府,已经给我丢尽了颜面,现在府里上下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呢!以后再敢踏进这里一步,我定饶不了你们!“ 南多福和赵氏愣了愣,对于南争将南庆往火坑里推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多在意,但现在南庆这态度摆明了是要和他们划清关系,南庆现在刚刚得了吴老爷的宠爱,说什么也要从她哪儿捞点银子。 赵氏思及此处,立马哭了出来:”我的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你的爹娘哎,我们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你现在过上了好日子说翻脸就翻脸,娘也只是来看看,你竟然直接就要将我们赶出去。“ 南多福也厉声道:”你也太不孝了,看把你娘气的,我们关心你才来看你,怎的就要受你等白眼!“ 南庆心里着急,他们声响这么大,若是被别人听见,到时候一定闹的不可收拾,沉声道:”别哭了,装什么?在家丢脸就够了,还闹到这儿来,若是被别人听见,我好不容易稳固的地位又要完了!“ 赵氏一听,更来劲儿了,嚎哭着说:”我生你养你,半点好处没捞到,现在你出息了,抬脚就要将我踹了?没门儿!“话中之意,无非是说不给银子就闹得你不得安宁。 南庆急了,心里暗骂赵氏头脑蠢笨,果真是乡野村妇,不懂得看清形势,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见她怕闹出动静,便拿这个要挟她,殊不知倘若被别人听了去,他们谁都没好处。 南庆正愁的没办法,却见红月急匆匆推了门进来:”夫人,夫人,老爷似乎听见动静往这边儿来了。“ 南庆一阵头疼,果然!府里多少人正盯着她,这会儿子赵氏把动静闹得这么大,定是有人听见了便告诉了吴来财,还不知别人是怎么损她的呢! 狠狠的瞪了一眼赵氏,赵氏被那冰冷的眼神吓得愣了一会儿,却还是继续嚎哭,就算吴老爷来了又怎么样?吴老爷那么疼爱南庆,肯定愿意多给一点儿银子给她这个老娘。 南多福也作势在一旁训骂南庆,南争两口子连忙围到赵氏身边,”安慰“了起来。 南庆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做戏是吗?当她是软柿子好拿捏吗?她这半年来在吴府,没有强大的娘家支撑,却还好好儿的走到今天,怎会连一点儿手段都没有? 今儿既然他们都不顾一点点亲情了,她又何须再拿他们当回事。 其实看着南庆那一抹冰冷的笑容,南多福一家子心里还是没底的,但又想到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回头肯定是不可能了,当即就更卖力的表演起来。 南庆却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呼吸急促了起来,一手捂着肚子,神色十分痛苦,眸中瞬间溢满泪水:”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红月。“ 红月当即会意,机灵的跑了过来搀着南庆,却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只是一脸的焦急:”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南多福一家子顿时目瞪口呆,刚刚还好好儿的,怎么一会儿子就成这样了? 吴来财先是听闻了南庆正将自个儿爹娘往外赶,她家爹娘正在屋子里闹腾,影响了府里的风气,便过来瞧瞧,谁知一进屋子便是这幅场景。 吴来财面色一沉:”这是怎么了?“连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南庆。 ”老爷,您不要怪我爹娘,他们是无心的,庆儿,庆儿···“南庆哭的梨花带雨,娇弱的身子缩在吴来财的怀里,肩膀一颤一颤的,好不惹人怜爱。 吴来财怒道:”怎么回事?“ 红月连忙道:”是夫人的爹娘,今儿到府里来闹着要找夫人要钱,夫人说这府上的东西都是老爷的,她不能擅自给了别人,他们便在这儿闹了起来。“ ”七夫人的娘哭的一塌糊涂,七夫人上前去安慰,谁知竟被她一把推倒在地上,一点儿都不顾及夫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红月说的一板一眼的,南多福一家子却吓得不轻,南庆竟然有这等手段,完全颠倒黑白,正要辩解,却听吴来财一声怒喝:这可是吴府,不是你们那乡下地界,可以随便撒泼,赶紧给我滚出去!” “吴老爷,不是这样的···”南多福正要说话,便见屋子里涌进来几个家丁,将他们架了出去。 南庆看着他们被府里的家丁狼狈的架出去的身影,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就他们,还有资格跟她斗? 家丁们将南多福一家子架出吴府,扔到了大街上,连带着赵氏提去的一篮子鸡蛋也砸在了他们身上,鸡蛋碎了,身上自然是狼狈不堪。 几个家丁嗤笑一声:“下次要讨饭往别处去,别到吴府来脏我们的地方。” 走过的行人们纷纷对他们指指点点,南多福气的脸红脖子粗,他生平最重面子,哪里受的了这个屈辱,这会儿子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一把抹掉脸上粘稠的鸡蛋,愤愤的站起来便走了。 赵氏崴了脚,站不起来,在后面喊南多福,他也置若罔闻,只有自己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南争两口子吼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扶着我回去!” 美味饱,一个小孩儿正绘声绘色的跟安乐南城将他今儿中午在吴府门口的所见所闻,还把许多道听途说的消息也讲给他们听:“听说是吴府七夫人娘家的人找上门去要钱,还一把推到了七夫人,差点儿害她流产,吴老爷大怒,便将他们一家子丢了出来。” 安乐弯了弯嘴角,从柜台上抓了一大把糖果,摸摸小孩儿的头:“嗯,谢谢了,玩儿去吧。” 小孩儿高高兴兴的跑了,南城道:“爹娘推了南庆,你觉得这可信吗?” 安乐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反正爹他们上门要钱被丢出来是事实,他们互相掐上了也是事实,至于谁赢了,或者谁是受害者,又有什么重要的,你说是不是,相公?” 南城温和的笑了笑:“爹娘要是知道这都是你设计的,他们指不定会气疯的。” 安乐撇撇嘴:“他才不会气疯呢,他会像发了疯一样拿刀砍我还差不多。” 南准突然冒了出来,低声道:“三弟,三弟妹,那葛大牛的事儿,咱们什么时候办?” 南城收敛了笑容:“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直接弄走吧,再晚怕要节外生枝了。” “成,那是直接敲晕了?” “对,再灌点儿迷药什么的,到月城找一家客栈将他安置下来,”安乐道。 “不好吧,灌点儿迷药就够了,一棍子敲傻了怎么办?另外找客栈没人看着他,他又跑回来怎么办?”南准道:“对了,我媳妇的奶娘现在就在月城卖豆腐,不然让他们帮忙看着,咱们给些银子便可。” 南城点了点头:“也好,是可信的吗?” “可信,我媳妇说,从小到大就数奶娘对她最好,他们一家子我也见过,都挺淳朴的。” “行,那就这么办。” “好,那我去和我媳妇说一声。” “今儿幸好孙老爷在这儿摆席宴请客人,不然吴来财肯定就直接冲进来搜人了,”南城吁了口气。 “合该咱们运气好,”安乐也觉得是,以吴来财的性子,怎么也不会放过在他们店里搜人,孙老爷在这儿摆席,他还敢不给面子的话,他生意也不用做了。 南准雇了辆马车从美味饱的后门悄悄将葛大牛运走了,安乐总算松了一口气,拉着南城回去了。 因为南准夫妇和南志都要住在店里,所以南城特意将后面的后堂又扩建了一番,还留了个小院子,晚上打了烊,安乐随意炒了几样菜,大家便围在一桌子吃了起来,一起的还有林氏的四个孩子。 “明天还得招个厨子,四弟你到时候贴个招聘启事出去,”安乐给南城夹了一块鸡肉。 南志心里有点儿堵,她跟他说个话都这么不专心。 林氏却道:“今儿一早就贴出去了,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听说大牛得罪了吴老爷,我怕他以为他还在我们店里,所以一大早就贴了个招聘厨子的招聘启事,让别人以为大牛已经走了。” “二嫂你真聪明,”安乐赞道。 “哪儿比的过你,”林氏嗔笑道:“这雪从昨天就开始下,下到现在还没停,明儿早上估计门口都得被淹了,咱们早上得把门口的雪扫干净,免得湿了客人们的鞋。” 安乐却皱眉道:“这雪铺在地面也挺好看的呀,雪白雪白的,扫了多可惜。” “那也不能让客人们从雪里踩进来吧,别人家店子都会扫的,”林氏道。 南城看着安乐微皱的小脸,笑道:“那我把院子里的留着,保证一点儿不动,你明儿要看雪,就在院子里看,好吗?” 安乐这才笑了起来:“好。” 孩子般的笑容,绽放的太耀眼,南城微微愣了愣神,随即笑了,她向来容易满足,只是这样明媚的笑容,他有点自私的不想让别人看见。 南志瞥了眼安乐,面上不以为意的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下点儿雪么,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心口处却因那璀璨的笑容而轻颤。 安乐没好气的的看了南志一眼:“你懂什么?这叫浪漫!” 随即似笑非笑道:“也是,没找媳妇怎么能懂呢?四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和我相公岁数一样大,也该找个媳妇提高一下情商了,你看胖墩儿都开窍了,你咋还像根木头呢?” ------题外话------ 感谢妞妞们捧场哦,涩涩必须要献上一个360度无死角超强力度的深吻~木~马~ 058 偷汉子 南志的脸上却莫名的染上了一层怒意:“谁说我不懂了?再说,男儿志在四方,哪能随随便便就娶媳妇?” 安乐愣了愣:“志在四方和娶媳妇有什么关系?”林氏和南城也疑惑的看着他 南志噎了半天,他哪儿知道有什么关系?刚才不过是因为心里乱了点儿,火气大了点儿,然后说话也没了章法。 “不懂就算了,”南志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便埋头扒饭。他才不会承认刚才是他信口胡说的呢! 真是奇怪了,他有什么好火大的?心里有什么好乱的?就因为那女人一句话?想到这里,南志打了个寒战。 “扑哧”一声,安乐哈哈笑了起来:“四弟,你咋这么可爱呢。” 林氏也掩唇笑了起来,这南志在南家时从来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只知道埋头读书,小的时候,他的为人处世便已经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似乎从来没人真正的当他是小孩,现在从南家分了出来,明明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做事反倒像个小孩儿了。 南城却眉头微皱,心有所思,抬手给安乐拍拍背顺了顺气:“吃饭笑那么厉害,小心呛着。” 安乐却直接顺势滚到了南城怀里,吃吃的笑道:“相公,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像四弟这么可爱?” 南城很满意她的举动,长臂将她搂在怀里,笑道:“我比他可爱多了。” 林氏差点喷饭了,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南城竟然能说这样的话,他小时候明明比南志还早熟!她就从来没觉得他可爱过。 林氏才七岁的大女儿咬着筷子道:“二叔和三叔都成年了,还比谁可爱,羞羞。” 又一阵哄堂大笑。 南志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再说话,只埋头吃饭,不知是为了孩子的童言无忌,还是那边亲密无间的两人。 次日清晨,安乐早早的起来,准备煮粥,南城已经不在了,摸了摸他睡的那边床,也已经没了温度,南城干嘛去了? 安乐三两下穿好了衣裳,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慢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发现一地的雪白,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地上都积的厚厚的一层了,洁白无瑕的雪铺在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泛光。 雪上搭着几条细长的木板,却并没有碰着雪面,木板的两头的下面都用支架支起来了。 林氏突然出现在木板的那头,笑着走了过来:“你家相公可真是贤惠,昨儿个说要给你把院子里的雪留着,今儿一大早起来便开始搭这木板,生怕我们踩来踩去污了这雪面。” 安乐心里一暖,她昨天不过随口一说,他便那么当真:“这些都是他搭的?” “可不是,这三条木板都是从前堂通往我们的房间的,出来进去的人,走这木板,就不怕踩脏了地上的雪了,”林氏打趣的笑道:“我以前可没见四弟把谁的话这么当一回事。” 安乐心里冒起无数粉红小泡泡:“那是因为还没遇见我!” 林氏轻戳安乐的小脑袋:“你呀。” “我相公呢?”安乐嬉笑道。 “在店门口扫雪呢,还不快拿块帕子给她擦汗去。” “哎,得咧,”安乐踏着欢快的步子,走上了木板,往前堂走去。 林氏看着安乐的背影,眼中尽是艳羡,真好,能与自己爱着的人厮守终老,而她,罢了罢了,往事已无需再提,不论如何,南准都已是她的夫,这是无力改变的事实。 况且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就算当初没有爱情,也有了亲情,何况他们还有四个孩子,而且南准为了她踏出了他生平最为勇敢的一步,她也该知足了。 店门口,安乐给南城擦了擦汗,嗔怒道:“大冷天的,这么早爬起来,怎么还穿这么点儿?一点儿都不当心身体。” 南城眼中有些暧昧,似笑非笑道:“为夫的身体,媳妇你还不知道?” 安乐一拳捶在他胸口,脸色微红,这货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这两货现在秀恩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南多福一家子被吴府赶出来的事儿没有传到上桥村,毕竟两地隔得太远,村子里的人也极少进城,就算要采购物件也是在镇上买,不会跑到城里来。 所以村里人都还处在极度艳羡南多福的情绪中,王嫂子更甚,几乎天天往南多福家跑,南多福这些日子情绪本来就不好,一听着王嫂子来夸南庆怎么怎么好,他怎么怎么有福气,他就更火大。 所以,今天,南多福毫不意外的发飙了,直接将王嫂子赶了出去,王嫂子哪儿晓得他为什么突然发这火气,只是她也不是好惹的,见南多福一家子这么不给面子,站在南多福院子门口儿,叉着肥腰,就开始破口大骂。 “得意什么呀?不过是自个儿姑娘给人家当了个妾,还真当宝贝了,靠着一张脸蛋儿吸引男人的臭婊子,能生出这样的闺女来,我还真佩服你们这当爹娘的,我呸!” 王嫂子的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直到口干了,才走了,还不忘在南多福的院子栅栏上狠狠的踹上一脚。 南多福本想直接出去将她轰走,又想到她是村里出了名的悍妇,从那一身的肥膘就看的出来,连五大三粗的汉子的力气都不一定比得过她。 南多福便也不敢自找没趣,捂了被子蒙头大睡。 这动静闹得大了,村子里人多嘴杂的,没一会儿便传开了。 这日,安乐南城刚刚回到村里来,准备再多找几个供货商,毕竟现在店里生意越来越好,光靠李婶子和二狗的货源,肯定是不够的了。 听着村里人都在议论王嫂子和南家闹翻的事情。 “你是没听到王嫂子的叫骂声,可刺耳了,我家隔老远都听的一清二楚的,什么肮脏的话都说的出口,啧啧。” “唉,那老南惹到王嫂子也算他倒霉,她可是村里最厉害的长舌妇,指不定这会儿子正和别人说他们家坏话呢。” 安乐勾唇一笑,这个王嫂子倒是个好利用的。 “相公,你知道王嫂子家在哪儿吗?我想去拜访一番。” 南城见安乐笑得那般狡黠,知道她有什么坏主意了,笑道:“知道,咱们现在就去。” 王嫂子正在门口劈材,她家相公是个病秧子,反正她力气大,什么活儿都能干,所以也就当男人使了。 安乐和南城打她家门口过,正想要上去搭话,却见王嫂子抬眼便瞟见了他们,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扔下手里的柴刀,便一脸谄媚的和他们打招呼。 “哟,这不是南家老三吗?咋回村来啦?啧啧,你这媳妇长得可真俊。” 南城有些反感,但安乐却一脸和气的笑容走上前去:“王嫂子好。”南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便跟着走了过去。 王嫂子没想到他们这么热络,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更加亲热的和他们说话:“听说你们在城里开了家大店子,生意好得不得了啊,看来是要赚大钱了吧。” 安乐只笑不语,王嫂子接着道:“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怎么就被南多福那老王八蛋赶出去了,现在啊,他估计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爹不是还有个好女儿吗?现在在吴府可是最受宠的,听说最近还怀上了吴老爷的孩子,这下我爹的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安乐道。 王嫂子“呸”了一声:“就那个小*,看她能得意到几时,吴老爷不过是一时新鲜才看上了她,哼!不就怀了个孩子吗?我都生了六个了!” 安乐强忍着笑意,道:“可吴老爷是老来得子,这孩子来的不容易,吴老爷都好几年没有过孩子了,这会儿子她怀上了,自然要当宝贝似的供着。” 王嫂子一时无言,说来也是,自个儿生了六个又如何?个个儿是地上的草,人家就算只怀一个,那也是天上的宝。 安乐瞥了眼王嫂子的脸色,接着道:“只是奇怪了,吴老爷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竟然还能生的出孩子,而且近几年来也没见哪位夫人给他生出孩子来,看来也合该是人家有福气,偏偏她就能怀上。” 王嫂子听了这话,深思了一会儿,便道:“谁知道是她有福气,还是怀的别人的种?” 安乐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王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关系到人家的清白。” 王嫂子摆了摆手,嗤笑道:“清白?她就一狐媚子,谁知道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做的出来?况且,吴老爷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突然间就有了孩子?” 南城适时的插话:“王嫂子,咱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先走了,这事儿您跟我们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往外面说,不然,怕是要将我五妹害惨了,您先忙吧。”说罢,牵起安乐便走了。 王嫂子嘴上应了下来,心里却不以为然,她就是要害惨她,然后让南家没脸,翻不了身,哼!敢跟她斗! 南城拉着安乐走远了,才道:“这王嫂子是睚眦必报的人,而且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看来这消息过不了一天就得传的满村皆知。” 安乐笑了笑:“不止呢,估计明天啊,全城都知道了,吴来财在兰城也好歹是个有点儿地位的人物,他这么大一档子丑闻一定会闹的沸沸扬扬的。” 南城疑惑道:“不过刚才听你和王嫂子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奇怪了,吴来财几年没有过孩子了,怎么突然间南庆就怀上了?难不成真不是他的?” 安乐笑道:“管他呢?反正这绿帽子他是戴定了!不是更好。” 南城笑了笑,牵着安乐走了。 果真,不到一日的功夫,整个上桥村都在议论南庆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吴来财的。 接着便有谣言说,亲眼见到了南庆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关系不寻常,至于是真是假,那男人是谁,谁又知道呢?现实就是这谣言现在越传越离谱,越传越“真实”。 后来更有甚者说:南庆就是为了争宠,特意找了个男人帮她生孩子,因为知道吴来财现在年纪大了,生不出来。 消息传到南多福那儿,他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倒不是为自个儿女儿打抱不平,而是因为南庆再怎么说也是他南家嫁出去的姑娘,做出了这等丑事,丢的是南家的脸。 南多福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上,本来就不太结实的桌面颤了几颤,差点儿塌了。 “真是胡说八道!我们南家怎么会生出这么没脸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去偷汉子!”南多福怒吼道。 赵氏冷嗤一声:“谁说不可能,我看八成儿就是真的,你那个妹妹不就是那么一个*?未婚先孕,死了也就罢了,还留下一个野种来拖累我们家。” “说什么混话?当心被别人听见!”南多福厉声道。 “我还就不怕了,怎么着?反正咱们家的名声颜面已经扫地了,不怕多这么一茬!这些年我都受够了,南城那个野种在咱们家白吃白喝二十几年,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了,分文不给,也就你那下贱妹妹生的出这样的儿子!”赵氏尖着嗓子吼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南庆的事儿已经传的全村子都知道了,你说咱们家的脸往哪儿搁?”南多福气的脸红脖子粗。 赵氏一摆手,冷冷道:“我哪儿知道,她这贱蹄子惹的祸,还得让我们来擦屁股?”说罢,便转身撩了帘子出去。 却在撩开帘子的瞬间看到了惊慌失措的南争两口子,他们本是蹲在门外偷听爹娘说南庆的事情,不敢进去就是怕跟着挨骂,谁知竟然听赵氏说南城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一时惊诧不已。 赵氏脸色微变,随即厉声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南争有点儿结巴:“我,我,我们···” 王氏却直接壮起胆子问道:“娘,您说南城不是您的儿子的事情,是真的吗?” 赵氏脸色一沉:“这不关你们事,不该管的别多问!” 南多福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气愤的瞪了眼赵氏,仿佛在说,看你干的好事。转头便对南争两口子厉声道:“这事儿谁敢说出去,我就打断他的腿,不然咱们南家的脸面算是要丢尽了!” 南争两口子看着南多福黑沉沉的脸心里就发麻,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连忙诺诺的点了点头。 这谣言就像蔓延的毒气一样,渐渐往外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 这日,南庆正在榻上休息,红月小心翼翼的端了安胎药来伺候她喝下去。 南庆随手拿了个碧玉簪子,扔到红月手上的托盘里:“那次我家人来了,你表现不错,赏你的。” 红月连忙跪下谢恩,一脸感激,心里却在腹诽着:老爷那次赏了她那么多东西,她就拿这么一直破簪子就将她打发了! “老爷去哪儿了?”南庆懒懒的问道。 “去谈生意了。” “带着哪位夫人?” “没有,这次,谁也没带。” “哦?”南庆杏眸微睁,却听红月接着道:“是带了五夫人身边新收的一个小丫鬟,叫连珠,最近老爷和她正打的火热。” “哼,”南庆冷嗤一声:“小丫鬟?弄死了去,手脚麻利点儿。” “是,”红月垂头行礼,这样的事情她早已见怪不怪,在这吴府里,没点儿手段的女人,怎么可能活的下去? 南庆微微合了眸子,安然的睡去,心情无比舒畅,此刻的她却还不知道,一阵腥风血雨正向她涌来。 只听“嘭”的一声,门被大力的踢开,吴来财肥硕的身子冲了进来,将还在熟睡中的南庆一把从床上揪了起来:“贱女人,说!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南庆早被那一声踢门声惊醒,这会儿子被吴来财揪住衣领莫名其妙,却在听到他问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心里顿时又惊又怕,他知道了? 吴来财见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心里更怒,一把将她从床上扔了出去:“贱人!敢给我戴绿帽子,还想把这野种生下来让我帮你养?” 那日得知南庆怀了孩子,吴来财是被惊喜冲昏了头,也没有想过其他的,但今天走在街上却听见别人在议论说这孩子是南庆偷了汉子才有的,还说像他那么大年纪的人,能有孩子本来就是很稀奇的事情。 仔细一想倒觉得的确如此,他已经好几年没再有过孩子了,怎么现在南庆倒怀上了?难不成真如别人传言的那般,南庆胆大包天的偷了汉子,还想冒充是他的孩子生下来! 想到这里,吴来财顿时火气上涌,抬脚便要往南庆的肚子上踹去,南庆连忙躲开,慌忙道:“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孩子肯定是您的啊!妾身哪有这胆子做这等不要脸的事?老爷,妾身真的冤枉啊。” 南庆一脸悲戚,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这是您的亲骨肉,您怎么能不认他?还要杀了他呢?” 她一口咬定这孩子是吴来财的,只是想赌一把,赌吴来财并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他的,赌赢了,她这招一定能管几分用,可若是她此刻就承认了,那她就必死无疑,吴来财的为人她岂会不了解,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吴来财的脸果然松动了几分,虽然很微妙,可还是被南庆捕捉到了眼里,南庆顺势爬过去,抓住吴来财的腿,哭的痛彻心扉:“老爷,妾身在您的眼里就这般不堪吗?妾身进府半年,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的服侍老爷?妾身怎敢做这般出格的事情?” 一旁的连珠却道:“老爷,刚才在大街上,那么多人议论纷纷,奴婢还听到了好多不堪入目的传言,所谓无风不起浪,若是七夫人真的是行的端做得正,又怎么会有哪些风言风语?” 南庆恨恨的瞪了一眼连珠,连珠却毫不顾忌,高扬着下巴对上她的双眸。 吴来财一听这话,又想起了街上的人都围在一起议论他被带绿帽子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羞辱,火气又一次噌的涌了上来,怒道:“给我把这个贱人锁到柴房去。” 连珠暗暗咬唇,老爷到底还是不能确定这事情的真假,对这贱人也下不了狠心,若不借这一次机会除去她,等她翻了身,自己怕是要完了。 吴来财一甩袖子便出去了,连珠连忙跟上,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想着对策。 南庆心里暗骂吴来财无情,仅仅因为旁人几句风言风语便如此对待自己,可这样的事情既然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她又怎么会到今天还不知道? 抬眼冷冷的看向一旁的红月,红月心虚的垂下头:“夫人,您快起身吧,不然家丁来了,动作难免粗鲁,别动了胎气才好。” 南庆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抬手便在红月脸上扇了一耳光:“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儿也瞒着我不报,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 红月心里怕极了她,虽然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她有意不告诉南庆,让她毫无准备的接受吴来财的暴怒,可当她真正的面对她时,却还是无法真正的忤逆她的命令。 红月捂着脸跪了下来:“夫人,奴婢,奴婢···” 南庆气极,正要落下第二巴掌,家丁们便已经冲了进来,将南庆架了出去。 美味饱,孙绿烟搀着孙老爷坐在了一处靠窗的僻静的地方,小厮连忙跑过来伺候他点菜。 安乐却已经款步走了过来,一脸的笑意:“给孙老爷上两碗桂圆粥。” “好,”小厮机灵的应了一声,便转身跑开了。 孙老爷笑道:“丫头还记得我这老头子的口味?” 安乐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给孙老爷沏茶:“您都是老熟客了,我这做老板的哪能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孙老爷笑眯了眼,看着安乐的目光带着些许探寻:“丫头,你知不知道城里最近都在传的一件事?” “自然知道,吴府的七夫人给吴老爷扣了顶绿帽子嘛,”安乐漫不经心道。 “那你说这散布谣言的人,会是什么人?” “那七夫人的仇人吧,”安乐面不改色。 “我觉得这幕后之人一定厉害的很,心机也不简单,竟然在别人最得意的时候,找出这么一个死穴,还毫不留情,”孙老爷依旧笑着,可他眸子里的光芒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我倒觉得心机深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对敌人狠一点就是对自己好一点嘛,看到敌人的死穴自然要往死里戳,”安乐不假辞色。 孙老爷却哈哈大笑起来:“果真是我看上的小丫头,见识就是不一般。” “那孙老爷一定要记得多来小店捧场才好,指不定您还会看到那幕后之人更阴的一面呢,”安乐咯咯的笑道。 她知道,孙老爷一定查到了散布谣言的人是她,所以她也毫不隐瞒,她要的就是孙老爷的赏识,他的赏识就代表他不会插手这件事,只要他不插手,南庆的命便已经捏在了她的手中。 南庆才被关进柴房一天,身子就已经受不了了,一口水米未进,这几日养尊处优惯了的她一时间饿的两眼发花,苦苦等着吴来财什么时候将她接出去。 而大堂里,吴来财正坐在上首,听跪在地上的连珠“阐述事实”。 “前段日子,七夫人不是回了趟娘家吗,奴婢的姨夫也住在上桥村,那天姨夫重病去世,奴婢去给他送终,却在路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吴来财吼道。 “发现七夫人正和一个男人在小树林里,也没有看见红月的身影。” “那男人是谁?” “不知道,奴婢也不认识,”连珠摇头:“只是奴婢觉得他们似乎很亲密的样子,奴婢原先以为是七夫人的哪位哥哥,才没有不敢在府里多嘴,可如今,看着这情势,奴婢也怀疑···” “啪”的一声,吴来财将茶杯掀到地上:“这贱人!” 五夫人连忙道:“老爷息怒。”随即对跪在地上的连珠冷声道:“你可是胡言乱语的?七夫人一向洁身自好,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奴婢手上还有七夫人那日遗落在小树林里的暖玉,”连珠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那枚吴来财在南庆生辰上送给她的暖玉。 吴来财暴怒:“来人,给我把南庆那个贱人拖出来!” 连珠垂头微微一笑,五夫人脸上也丝毫没有了责怪之意,反而多了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柴房的门被粗鲁的推开,南庆眼中浮上一抹希翼:“老爷要接我出去了?” “出去?偷了汉子还想老爷饶了你?”家丁不屑的说道,一把将南庆拖了出去。 南庆被带到大堂,还没来得及开口,吴来财便一脚踹了过来,踹在了南庆的肩膀上,南庆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苦苦哀求:“老爷,您相信···” “哼,不要脸的贱人,丢了我吴家的脸,让我变成了兰城最大的笑柄,看我不治死你!”吴来财肥腻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凶光。 随即一脚踹在了南庆的肚子上:“还敢偷汉子,你竟然还想将这野种生下来当我的孩子,贱人!” “啊···”南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两眼充血,疼痛蔓延到了全身各处,腿间有血迹渗了出来,染湿了用上好的织锦做的罗裙,分外刺眼,南庆捂着肚子,蜷起身子躺在地上:“老爷,求您,放过我,放过我···” 一旁的管家附在吴来财的耳边道:“老爷,别弄死了,这会儿子全城都知道七夫人的事儿,自然都盯着呢,她若是死在了吴府,难免有爱挑事儿的人来寻老爷的短处,说老爷乱杀人,还不如让南家人将她领回去沉塘,也免得脏了咱们吴府的地方。” 吴来财一脚踹开她,厉声道:“叫南家的人来接人,把这贱人赶出去!” “是。” 南庆已经快痛的没知觉了,腿间依然有血流出来,家丁怕脏了他们的手,都不愿去抬她的腿,便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大堂拖了出去,沿路留下一地的血迹。 美味饱,现在已经是下午,还没到饭点儿,店里的人还不是很多,安乐南城便到后堂去休息了,安乐窝在南城怀里,南城道:“毕竟只是风言风语,能让吴来财相信吗?也许只是心里留了个疙瘩,对南庆也没什么大影响。” 安乐摇了摇头,笑道:“不会的,这么好的一个扳倒南庆的机会,我不信吴府里的人会轻易放过,站的越高,嫉妒的人也就越多,那府里八个夫人,怎么可能没有想踩着她往上爬的?” “原来你早想好了,”南城宠溺的揉了揉安乐的头。 却见林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气儿都没喘顺:“南庆被吴府丢出来了,满身的血,我看可能孩子掉了,好多人围着看呢。” “在街上?”安乐似乎并不惊讶。 “对啊,那样子,别提多惨了,听说是等着爹娘来接她回村沉塘。” “那咱们去瞧瞧吧,我倒好奇爹的脸色会气成什么颜色,”安乐说着便拉着南城随着林氏一起出去了。 南多福接到吴家的消息说让他去接人,他自然是不想来的,这么丢面子的事情他怎么会去做? 谁知那吴府的家丁直接对他喝道:“你不把那下贱蹄子接回来,难不成让她的尸体烂在吴府门口?我们家老爷不和你们计较你们女儿干的好事,你倒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南多福吓得两腿发颤,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城里的井巷,发现吴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看热闹,浓浓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南多福一阵反胃。 南庆意识有些模糊,腹部的疼痛已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袋里嗡嗡的作响,只觉得围在周围的人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南多福走进人群,看着正躺在地上的南庆,真不想承认那是他女儿,一脚踹在她肩上:“畜生,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败坏门风!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正说着,又一脚踹了上去,一旁的吴府家丁不满道:“要打拉回家打,别脏了我们府门口的地。”眼中的不屑之色让南多福的火气更大,尽数发泄在南庆身上。 南庆低低的呻吟着,连求饶的气力都没有了,只尽可能的闪躲避过南多福的拳打脚踢,周围的目光刺得南多福脸上火辣辣的烧,他这辈子的脸都在这女儿身上丢尽了! 一把扯起南庆的头发,伸出手便是两耳刮子:“我叫你偷汉子,我叫你不守妇道,你个没出息的,还害的老子给你擦屁股。” 南庆泪水糊满了原本秀气的面孔,嗓子里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嘤嘤嘤”的抽泣着。 南多福气的脸红脖子粗,拽着南庆的头发便往前拖:“你这辈子就是来害我的,下贱的东西,既然爱做下贱的事情就直接拉回村里沉塘!” 安乐南城一行人刚好赶来,看着正被南多福拽着头发拖在地上走的南庆,都吓了一跳,这场面太血腥,南庆衣衫褴褛,双颊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下身已被血淋透,在地上拖拽着走时,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路。 安乐料到了吴来财会对南庆残忍,却没想到南多福对自己的亲闺女竟然可以狠心到这种地步,看着南庆被血染的红透了的罗裙,安乐的心还是忍不住轻颤,南城感觉到安乐的异样,握紧了她的手,在她耳旁低声道:“不喜欢看,咱们就回去吧。” 安乐却在这时,瞪大了双眼:“不好,那是大牛。” 南城闻言一惊,顺着安乐看的方向望去,葛大牛竟然回到了兰城,他正在努力的拨开人群,似乎极力的想冲进去,安乐知道,他是想保护南庆,可现在这个时候,他若是冲出去,那奸夫的罪名他就背定了! 而且,他现在根本无法保护南庆,那女人已成为全城唾骂的对象,他就算护在她身边,也无法改变她的结局,而他,却要无辜的搭上一条命。 “相公,快去敲晕他!千万别让他冲到人前来!”安乐急道。 南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闪身就往葛大牛那边去,总算赶在葛大牛冲出人群之前,一巴掌将他敲晕,南城将他抗在身上,退到人群外面,安乐和林氏已经等在了那里。 一行人直接回了美味饱。 南庆死了,在南多福拽着她的头发拖着走的时候,失血过多,怒火攻心而死。 南多福将她的尸体用草席一卷,便扔进了河里,消失了。 葛大牛醒来,便像发了风一般,扯着南城问:“南庆呢?南庆呢?” 南城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明白葛大牛的感受,那日娘的忌日,他回到上桥河河边不见安乐的身影时,也是这般疯狂,就是因为了解这种心情,才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她被埋在哪儿了?”葛大牛突然恢复了平静,双目无神。 “被我爹扔到了上桥河里。” 葛大牛身体一阵轻颤:“什么时候?” “昨晚。” 葛大牛没再说话,推开南城便往外走,南城一把扯住他:“你这样贸然的出现在兰城,被吴来财发现了会出事的。” “我要去找她,不管她在哪儿。”葛大牛的眸子依旧无神,可语气里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南城只好松了手,无奈道:“小心点。” 因为南庆的事儿,兰城喧嚣了几日,却最终恢复了平静,没有什么事情会一直持续高热度,也没有多少人会一直关注那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自从那日后,葛大牛消失了,安乐没再见到他,她那时才知道,葛大牛对南庆用情,竟如此之深,只是南庆生前看不清罢了。 眼见着快年关了,城里又热闹起来了,这日天气正好,冬日里少有这么好的太阳,南城便提议说去附近的青云观上柱香,正好除除身上的晦气,也可以向佛祖许个心愿什么的。 安乐心想也好,她也好久没出去转转了。 安乐裹了件狐皮的披风,这是南城专门上山给她猎的,说是冬天穿这个保暖,南城身上的袄子是安乐亲手做的,她其实对女工什么的一向不精,但看着二哥身上的衣裳都是二嫂给做的,自己便也想给南城做一件。 同样都是当媳妇的,可不能让人觉得她不够贴心。 某胖墩儿冒个泡:“你是贴的过头了好吗?” 所以特意找林氏又重头学了一遍女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做出了个衣服的样子。 只是针线缝的明显不好,稍稍一扯就能裂开,布料的剪裁也不好,整件衣裳看上去歪歪扭扭的,棉花塞的也不好,分布明显不均匀,有的地方凸,有的地方凹,还经常从针线缝里掉棉花出来。 安乐见南城又穿起了这件衣服,羞恼道:“你还是换件吧,咱们要出门,还是别穿这个丢人现眼了。”这做工,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我觉得挺好,现在时间都来不及了,还是快点走吧,”南城毫不介意的揽过安乐便往前走。 “又是这么说,早知道就不给你做衣服了,这手艺太丢人了,”安乐嘟囔道。 南城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他真的觉得挺好,看着她那几天那么专注的一针一线的给他做棉袄,他就觉得不管做出来的质量有多差,也必须得好好儿穿,反正有她的心意在里面,再破的衣裳穿着心里也暖和。 南城带着安乐来到了青云观,正要烧香拜佛,却见到了刚刚从观里出来的红月。 红月一见他们,目光有些闪躲,安乐觉得奇怪,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也来这儿了?烧香祭拜南庆?” 059 你为毛抱我媳妇? 红月没了往日的嚣张姿态,她已经被吴府赶出来了,回到了乡下,爹娘给她找了个庄稼汉匆匆忙忙的嫁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介村姑。 “我,我,我来给她烧个香,毕竟她死的那么惨,”红月说这话时,有点心虚,她只是求菩萨庇佑自己,不要被南庆的的阴魂缠身。 她永远记得那日,南庆毫不知情的被老爷“抓奸”时,看着她的眼神像厉鬼一般恐怖,她故意不告诉南庆外面的传的热火朝天的丑闻,就是想让她毫无准备的接受吴来财的暴怒,她想,只有她死了,她才可以好好的活,而不是受她牵制,一辈子翻不了身。 “烧柱香也好,毕竟她死的那么冤枉,那丑闻无根无据的,不过是旁人多嘴多舌罢了,”安乐说的是真心话,本来就是她多嘴多舌出来的。 “才不是,”红月嗤笑一声:“那是她罪有应得,她本来就偷了汉子,现在她都死了,说出来也无妨,那孩子本来就不是吴老爷的,是府里的一个下人的。” “什么?”安乐南城惊道,没想到这也能歪打正着! “我是她的贴身丫鬟,她什么丑事我不知道,只是她拿我的家人作要挟,我不敢声张罢了。” “那男人是谁?” 红月却闭了嘴,她今天是不是说太多了,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乐脑海里却闪过一个身影,眼睛微眯:“葛大牛?” 红月双眸骤缩,神色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安乐随口道。 “外面冷,我们还是进去吧,”南城将安乐肩上的披风紧了紧,低声道。 “嗯,”安乐点了点头,便和红月告了别,由着南城搂着她进了青云观。 红月看着眼前离去的这一对璧人,心里暗嘲,夫人怎么盼也盼不来的男人,另一个女子却如此轻易的得到了他的心,她还没有告诉他们,那晚南庆和葛大牛发生关系,其实是错把葛大牛当成了南城。 红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便是命吧,转身便走了。 青云观内,来往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安乐虔诚的跪拜在菩萨面前,闭着眼双手合十,她的愿望很简单,和南城一起平平安安便好,因为她觉得她得到的已经很多了,她有疼她如命的相公,单单这一点她便很知足了, 南城歪头看着她那么认真的样子,微微弯唇,安乐却忽然睁开了眼:“相公,干嘛偷看我?” “我只是看你许好了没,”南城笑道。 安乐撇撇嘴,脸上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大字:“好了。” 南城扶着她站了起来:“许的什么愿?” “我跟菩萨说,什么时候给我换个相公。” “菩萨今天放假,应该没听到你的愿望,还是别做白日梦了,”南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 “相公,快年关了,咱们是不是该准备点儿年货啥的,好好儿过个年。” “唔,也对,咱们待会儿干脆直接去街上逛逛,置办些年货,到时候虎子两口子也要来和咱们一块儿过年,可不能薄待了他们。到时候咱们这儿可有的热闹了。” “嗯,”安乐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街上都热闹的很,安乐和南城先去集市,买了些瓜子花生,各种水果也买了许多,路过了糖果摊子,安乐也特意买了几斤。 “媳妇,我记得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吃糖的,”南城见安乐买这么多糖果,有些不解的问道。 安乐笑了笑:“给孩子们买的,小孩儿都嘴馋的很,特别喜欢吃这个,到时候一定会把他们乐坏了的。” 南城愣了愣,之后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二嫂的四个孩子,南城有些窘迫,他在听到安乐说“买给孩子们”的时候,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们的孩子。 安乐没注意到南城的异样,正和老板热火朝天的讨论那种糖果好吃呢,南城看了一眼安乐,心想他们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孩子就好了,嗯,看来得加把劲了! 安乐和南城手上都拿满了东西,南城干脆去雇了一辆牛车,把东西都放上面,付了定金,老板便放心的将车子给了他们。 安乐南城又去买了些糕点,这些东西,大人小孩儿都爱吃,不过有些贵,所以寻常老百姓平时都不会买,除非很特殊的日子,才会舍得掏腰包买上一点儿。 安乐一去就称了好几斤,那伙计见他们的穿着也不像富贵人家的打扮,出手竟然这么大方,尤其是那男的,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在哪儿买的次货,咳咳,这是安乐给南城做的那件。 伙计乐呵呵的给他们包好了,递给他们,南城付了银子便走了,多买点儿也没什么,只要她喜欢就好。 经过绣庄时,安乐扯住了南城的手:“相公,咱们去买些布料吧。” 南城眸中是掩不住的笑意:“你又要做衣服?” 安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刚才在糕点店里,那伙计看向南城身上的棉袄时,都是一脸嫌弃。 安乐没好气道:“我给店里的员工们买的,到年关了,总得发点福利不是。” 南城笑意更浓了:“你想给他们一人做件衣服?他们可比我挑剔多了。” 安乐恨得牙痒痒,胳膊肘一捅南城:“我送布料给他们!” 说罢,便撅着嘴愤愤的走到绣庄里去了,南城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轻笑出了声,他媳妇真可爱。 因为牛车上的东西很多了,南城也只好在绣庄外面守着,等着安乐买好布料了出来,不一会儿,安乐便抱着几匹布料兴冲冲的跑了出来:“相公,相公,你看,这几样布料好不好看。”全然忘记了十分钟前她还气呼呼的。 “好看,”南城笑道,连忙接过她手中的一堆布匹,放到了牛车上,又扶着安乐坐了上去,才驾着牛车打道回府。 回到了美味饱,安乐和南城正忙着将牛车上的货物卸下来,却见从店里扑过来两只老虎,安乐瞪着眼睛数了三遍,没错,是两只! 南城早有经验,赶在胖墩儿扑倒安乐身上之前,一巴掌将他拦了下来,这次却发现怀里还多了一个小白虎,南城倒有些惊讶,这白虎的确是少见的,这是胖墩儿找的媳妇? 胖墩儿可怜巴巴的眨着大眼睛看着南城,为什么要阻拦它爱的抱抱。南城一本正经道:“胖墩儿,有了媳妇的人,就不能碰其它异性了!” 胖墩儿顿时怒了!那你为毛抱我媳妇? 南城满头黑线,安乐“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揉揉胖墩儿的大脸:“胖墩儿乖乖,人家也好想你哦。” 又看向一旁的小白虎,笑道:“胖墩儿,你媳妇?” 胖墩儿立马得意的昂了昂头,小白虎羞羞答答的用脑袋蹭了蹭安乐的手,安乐惊喜的捧起它的小脑袋,白虎,她还真没见过,在现代,白虎已经是稀有品种了,属于印度的国宝。 这小白虎因为体积挺小,长相又柔和,通身的白毛散发出隐隐的光泽,若不是那双虎眼带有老虎专属的锐利,她还真会以为它是只小猫咪。 可它竟然是胖墩儿找的媳妇?安乐一脸嫌弃的看向胖墩儿:“你媳妇的体积只有你一半,长那么多肉你好意思吗?” 胖墩儿瞅瞅小白虎,又瞅瞅自己,还真挺胖,胖墩儿神色坚定的看向了安乐,我要减肥! 安乐一巴掌拍它脑门儿上,胖墩儿委屈的看向安乐,它又惹到她了? 安乐双手叉腰,没好气的骂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次要减肥,你还越吃越胖,一拿你媳妇儿跟你说事儿,你就屁颠屁颠的说要减肥!真真儿白养了你!” 胖墩儿更委屈了,你哪里养我了。 南城安抚安乐道:“别气,咱以后再养别的孩子,一定比胖墩儿孝顺。” “对!一定比你孝顺!”安乐一口应道,而后才后之后觉的想,养别的孩子?什么孩子? 次日,日上三竿,安乐依旧瘫在床上,扶着酸痛的腰杆儿恨恨的想:还不如养胖墩儿那个“不孝子”。 转眼已到了年关,天空又下起了白茫茫的雪,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了,街上都热闹的很,十分有过年的气氛。 今天,安乐在店门口挂上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给伙计们放了假,还每人给包了一个红包,外送一匹布,几个小厮哪见过老板这么大方的,不停的道谢,心里窃喜自己能在这么一家店里工作的同时,也暗暗决心明年要更勤劳的做事。 林氏六岁的二儿子二石咬着手指呆呆的问道:“三婶娘白给别人这么多钱,不亏吗?” 一旁七岁的铁妞却一本正经道:“三婶娘哪会做亏本的生意?这是在激励他们好好的工作,他们拿了钱,就会感激三婶娘,来年工作也会更用心。” 随即又转过头看着安乐:“是吗?三婶娘。” 安乐满意的揉了揉她的头:“是啊,铁妞真聪明。”这是二嫂的大女儿铁妞,安乐觉得她完全继承了二嫂的聪明才智,小小年纪,便比寻常孩子多懂许多道理。 铁妞最崇拜的人就是安乐,因为她能够做出这么好的事业,铁妞最大的梦想就是变成安乐那样的人,所以总是喜欢在安乐面前表现,听到她的夸奖就比得到了一大把糖果还开心。 安乐也很喜欢铁妞,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若是能加以培养,以后定能成大器。 铁妞稚嫩的小脸顿时笑了起来,安乐拍拍她和石子的肩,笑道:“去把你们的弟弟妹妹们喊出来,四婶娘要发好东西了。” 到底是孩子,一听到有好东西,立马听话的撒腿便跑去叫弟弟妹妹。 四个孩子排排站好,满脸希翼的看着安乐,安乐变魔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大袋糖果:“分去吧。” 孩子们欢呼起来,抱着糖果满屋子跑,开心的不得了。安乐看着孩子们兴奋的样子,也跟着一起乐。 虎子夫妇早早的就来店里了,正围着炉子嗑瓜子吃糕点和南准两口子,南城,南志聊天,胖墩儿和小白虎也窝在大大的炭炉边谈情说爱,整个屋子热热闹闹的,很有些过年的味道。 安乐特意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大家伙儿围坐一桌,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我说安乐,你这店的生意也火的很,什么时候再开一个分店?”虎子媳妇笑道。 “还不急,这店生意虽然好,但因为开店仓促,没有完善的经营制度,这家店还需要全面的提升一番,等时机成熟了,我可能便会考虑再开分店的问题了。” “这样还不好?嫂子,你是打算把这店整成什么样儿啊?”虎子惊道。 “我的计划已经出来了,过完年便开始推行,到时候你们的店也要和我们一起同步,可能会有些麻烦,但一旦那个制度完善了,以后咱们也闲了,同时我还要将推出一系列的新的促销手段,具体的等方案成熟了再与你们解释。” 安乐这话,听的一桌子人一愣一愣的,安乐便道:“到时候我与你们解释一番便好了,其实现在也不用知道那么多。”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南准笑道:“三弟妹这么聪明,这店肯定能越来越好。” 南城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安乐转过头去,对上那盈盈笑意的眸子时,心里也开心,古代的男子大多自尊心强的变态,认为女子就该无才,就该样样比男人差,而南城却会以她为荣,这一点便是寻常人比不来的。 吃完饭,大人们围着炉子聊天,小孩儿们便和胖墩儿小白虎一起满屋子疯,和乐融融。 而另一边,南家确却是另一番景象。 因为南庆的事情,南家的脸算是彻底丢了个干净,南多福整天黑着脸,南争两口子不敢往枪口上撞,自然能避就避,这次过年,因为前段日子坐吃山空,家里的钱都不多了,现在都开始用南多福自己存的钱了,这些可都是他的命根子啊。 本打算找南庆讨笔钱花,谁知竟被那死丫头赶出来,还浪费了那一篮子鸡蛋。 想起那一篮子打碎的鸡蛋,赵氏就心疼,那得卖多少钱啊。 所以这个年,南多福一家子过的无比寒酸,几盘小菜,每人一碗粥外加一个葱油饼子,南争两口子敢怒不敢言,只有埋头扒饭,王氏的四个孩子本来都盼着过年能吃一顿好的,谁知竟盼来了这么些东西。 大山有些闹脾气,将面前的碗一推,嘟着嘴道:“别人家过年都吃好多好吃的,为什么咱们家还吃这个?” 南多福脸色一黑。 王氏连忙使劲儿在桌子下面拧了一下他的腿,大山吃痛的叫了出来:“娘,你干嘛拧我?” 王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脑子真和他爹一样笨,训斥道:“怎么说话呢?这东西委屈你了?平时不都吃这个吗?” “可今天过年,刚才我还见隔壁家大柱手里拿着鸡腿在啃呢,咱们家过年为啥没有?” 南多福把筷子使劲儿往桌上一拍:“要吃你就去他家吃啊!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还敢嫌弃!” 大山吓得连忙往王氏怀里躲,王氏作势使劲儿拧他的胳膊:“叫你多嘴!好好儿吃你的饭。”随即又抬起头来对南多福赔笑道:“爹,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王氏到底是疼孩子,大山又是长子,她一向纵容的很,自然会护着他。 大山却觉得王氏也在骂他,顿时委屈的不得了,眼泪都流了出来:“咱们可以去三叔那里吃啊,上次您去了趟三叔家,带了那么多好吃的回来,咱们为什么不去那儿?而要自己在家吃这些东西?” 南多福一听他提南城,心里更怒了,一巴掌就往大山脸上招呼过去,王氏阻拦不了,只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宝贝儿子挨打,心里恨得牙痒痒。 “没出息的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和你爹娘一样都是又懒又馋的赔钱货!”南多福吼道。 大山“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从小到大他都没挨过打,王氏重男轻女,更何况他是长子,王氏对他都是百依百顺,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气?顿时哭的惊天动地,停不下来。 南争在一旁看着儿子挨打,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儿子说的话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哪有人过年还吃这些东西的? 南多福受不了这吵吵闹闹的哭声,一拂袖子便转身出去了。 赵氏一直冷着脸,这样的团圆饭她吃着就好受?可现在家里根本没有银子,现在用的都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她可舍不得拿出来给他们吃好的。 不过又想到明天大年初一,分出去的儿子按理来说应该要到家里来拜访一番,每人给一吊钱给家里,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找他们多要点儿钱了。 晚上,南城特意去街上买了烟花炮竹回来,大人孩子们都一起在院子里放烟花玩。 当绚烂的烟花在空中一朵朵绽放,安乐对一群小娃娃们说:“快对着烟花许愿,它们就能把你们的心愿带到天上,说给天上的神仙听,没准呢,愿望就会实现啦。” 孩子们一听兴奋不已,纷纷闭着眼睛许起了愿,林氏最小的儿子四石一边许愿,就一边喊了出来:“我要好多好多糖果。” 三石连忙打断他:“嘘,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四石立马惊慌的捂住嘴巴,随即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漫天烟花道:“我不是故意要说出来的,我重头许一次愿,神仙姐姐一定要帮我实现愿望啊!” 说着,便在心里默念了起来,一旁的大人们看着四石憨厚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安乐见铁妞正认认真真的许着愿望,神情严肃,便好奇的蹲下身来,问道:“铁妞,你的愿望是什么?” 铁妞想了想,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安乐笑道:“三婶娘没准儿比天上的神仙还厉害,你说出来三婶娘就帮你完成愿望了。” 铁妞眨了眨眼,道:“我的愿望是,成为像三婶娘一样厉害的人物。” 安乐揉了揉她的头:“铁妞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真的吗?”铁妞眸中是掩不住的兴奋。 “嗯,真的,”安乐坚定的点了点头:“铁妞喜欢做菜吗?三婶娘教你好不好?” “喜欢,”铁妞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三婶娘。” 南城看安乐似乎很喜欢铁妞,看来她喜欢女孩儿,嗯,生个女孩儿也不错,南城心里暗暗下决心,反正只要是她生的,他都喜欢。 是夜,南城和安乐洗完了澡,爬上床休息,安乐一个轱辘滚到南城怀里,窝在他怀里咯咯的笑:“相公,现在这日子过得真好。” 南城若有所思:“嗯,还不够好。”还差个孩子! 安乐疑惑的抬起头:“怎么不好了?” “媳妇,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南城突然道。 “嗯,是挺喜欢的,小孩儿多可爱啊。” “你好像最喜欢铁妞,是不是更喜欢女孩儿?” 安乐愣了愣:“还好吧,女孩儿也挺喜欢。” “嗯,成!那咱们就生女孩儿好了,”南城满脸兴奋。 “额?”安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咱们要生孩子?” “是啊,老拿别人家的孩子寻开心多不好,二哥二嫂没准儿已经吃你的醋了,”南城一本正经道,手上也没闲着,三两下开始解安乐的衣服。 “二哥二嫂挺开心的呀,他们哪里···哎,你手往哪儿摸呢?哎,我今天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哎,唔···” “媳妇,咱有这闲工夫说这些还不如抓紧时间生娃!” 安乐泪嚎,不是她不想生啊,是南城“认真”起来,后果很严重啊,明天估计又下不了床啊,嗷呜。 次日,南多福和赵氏早早的便等在了家里,等着三个儿子给他送钱来,他知道,他们对他再怎么不满也是不敢不来的,毕竟在这个“孝”字当头的古代,儿子就算分出去了,大年初一也必须回来给爹娘送钱。 谁知他们等了一上午,等来的竟然是虎子! 虎子笑嘻嘻的进了门:“南叔,南婶,给您们拜年啦,您们是不是在等您儿子们?” 南多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他对这虎子向来没什么好印象,油嘴滑舌的吃不得半点亏,曾经让他帮忙修个屋顶就满口胡话歪理的给他避过去了! 虎子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是城哥他们特意让我来的,店里大年初一就要开始做生意,大家都忙不过来,实在抽不出空来,但又总不能让您白等,所以让我帮忙把钱拿来。”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三吊钱:“这是城哥,南准和南志的,按规矩,每人要孝敬您一吊钱,您点点,三吊钱,一文不少。” 南多福脸色一黑,他们根本就是在刻意避开他,知道回来了他会找他们要更多,便干脆让一个外人把钱带来了。三吊钱,算钱吗? 赵氏点了点钱,脸色也不好,的确一文不少,可也一文不多! 虎子无视他们两发黑的脸,笑道:“钱我送到了,我那边也忙,就先走了,祝您们新春大吉。”说罢,便向脚底抹了油一般迅速开溜。 南多福死死的捏着那三吊钱,恨不得直接摔了,但到底舍不得,只有生生忍下了这口气,赵氏早已冷了脸,他们不来送银子,家里的日子就还得靠她攒下的体己钱过日子,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美味饱确实开始营业了,伙计们又一次重新上岗,工作态度都认真了许多,因为心里真心觉得这老板好,一定要在这岗位上好好干下去。 安乐在开门之前将小厮们都聚集起来,开个简短的会,介绍她最新的管理制度。 “咱们这是一个饭馆,首先要味道好,客人愿意来,其次就是你们的表现,要让客人喜欢来。所以你们的表现也是直接影响到整个店的生意的一个重大因素,从今天开始,店里的所有空缺将采取最公平的择优方式。” “你可能现在只是个打杂的,但也许你下个月就变成了主管,再也许你下下个月,就变成了店长,这一切的晋升机会全凭你们自己努力,我来裁判,如果你们的表现能够让我满意,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听明白了吗?” 众人满脸震惊,他们还从未见过这种模式的管理方式,以他们的身份,应该一辈子都只能做社会最底层的人物,这些管理层的职位应该应该一辈子与他们无缘,而她却说,只要你努力,我就给你机会。 “老板娘,你说的是真的?”众人有些不可置信。 南城道:“这是本店的新措施,现在火锅菜系和家常菜系的主管都是我和老板娘代劳的,所以,这就是两个空缺,谁有实力,谁就可以当上那个主管。” 小厮们这才信了,千恩万谢,安乐严肃道:“先别急着谢,我不是说这两个主管一定从你们中间挑,只是说有优秀的,我会考虑,你们的竞争对手是你们自己。” 小厮们一阵欢呼,手脚麻利的开始干活儿。 安乐这些日子开始筹备店里的新活动,她打算模仿现代肯德基的促销模式,给顾客赠送精致小礼品,在店内消费满多少钱,便可赠送,礼品她也已经想好了,第一期就主打喜洋洋与灰太狼系列的小娃娃。 可以用积累的模式吸引顾客持续来店里消费,也就是将那几只羊的玩偶单独送,顾客喜欢这种玩偶,便会急切的想要将他们全部积累到手,到时候,店里的生意一定会火翻天。 这是一个很大的计划,这个玩偶在古代属于很稀奇的玩意儿,她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在这上面尽可能的多赚些钱才行。 安乐先去找林氏打听了一番这城里哪个绣庄信誉比较好。 林氏道:“我经常做些绣品,打些络子到修装卖,每次都是在金丝绣庄,那儿的老板不错,为人也和善,给的价钱也公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去找一家绣庄谈一个合作,”安乐道:“既然你说那个金丝绣庄不错,那咱们就暂定那一家吧,今天我就去瞧瞧。” “成,我和你一块儿去,她认识我,熟人见面谈什么也都好说话,”林氏爽快道,也不多问,因为她知道以安乐的聪明,一定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 南城也跟着去了,上次在上桥村的事儿让他心有余悸,现在说什么都不许安乐一个人出门了。 来到金丝绣庄,老板娘一眼便瞧出了林氏,热络的和他们打招呼:“你好久没来卖绣品了,今儿怎么突然来了?” 林氏笑道:“我今儿可不是来卖绣品的,只是我弟妹想和你谈一桩生意。”说着便看向安乐。 安乐笑着迎上去:“金老板好。” 金娘愣了愣,面前这女子生的真好看,嘴角微微一扬,便像是春光三月,怎么看怎么舒服,立马回过神来,和气的笑道:“这位小娘子是想和我谈什么生意?” 安乐温尔一笑:“我要谈一桩大生意,咱们可以到里间聊吗?” 看着金娘质疑的目光,安乐接着道:“我是美味饱的老板娘,金老板可能还没见过我。” 金娘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刚刚···” “没事儿,咱们里间去谈吧,”安乐笑得很随和,金娘也安心不少。 领着她去了里间,又吩咐小厮泡了茶,便道:“叫我金娘就好。” “我想让金娘帮忙生产一种布偶,这是图纸,”安乐从袖中拿出她昨天连夜赶画的一幅懒羊羊的图纸。 金娘拿过图纸,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即兴奋道:“这是什么?” “我随便想出来的一个东西,它是一只羊,但却做了一些整改,令它比其他的羊更可爱了,”安乐笑道:“这样的布偶若是能做出来卖,对于金老板来说一定会大赚一笔,小孩儿和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那小娘子你开个价吧,这图纸我买了,”金娘是在生意场上大了半辈子滚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玩意儿的可贵之处。 安乐却摇了摇头,道:“这图纸,我不卖。” “不卖?”金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卖,给她看了干什么? 安乐笑道:“我说了,是要和金娘谈合作的,这玩偶我希望金娘能够先做出来一批小的,全部送到我的店里。” 金娘脸色一变,安乐却接着道:“放心,我这小店是饭馆,吃饭的地方,不会和金娘你抢生意的,不过我想要用这个玩偶当赠品送给客人。” “这么好的东西,送人?”金娘有些不解。 “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给店里拉生意,但是店里赠送的只有小的布偶,如果金娘店里这时候有大的布偶,那么金娘您的生意会不会火爆呢?” “而且我的美味饱在兰城的名气,相信金娘也是知道的,这布偶经过了我店里的一番宣传,金娘的生意一定火爆,。” 金娘的眼睛有些发亮,连忙道:“这的确是好主意。” 安乐却道:“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在金娘店里卖的大布偶赚的钱,咱们五五分成,”安乐面上虽笑着,可语气里确实义不容辞的坚定。 金娘脸色微微一变,心想这个小娘子果真不是简单的人,她刚刚还真以为她分文不要呢,脸上有些为难:“五五分成?那我这庄子怕是赚不到几个钱了。” “这布偶的生产出来,能不能赚到大钱,恐怕金娘心里早有数了吧,若是您觉得不好赚钱,那我也只有另找他人合作了,可惜啊,我这儿的布偶图样还有一大堆呢,”安乐的目光微微一抬,扫了一眼金娘的脸色。 果然,金娘连忙道:“成成成,五五分就五五分,小娘子你手上还有多少图纸?” 安乐浅浅一笑:“我手上其他的图纸,日后自然会慢慢到金娘手上,现在首先生产这一种,相信我,这种新品一个一个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赚的会更多。” 金娘兴奋的一拍桌子:“成。” 安乐拿出原本就准备好了的合同,和金娘签了,留下了懒羊羊的样品,便和金娘告了别。 金娘一直将他们送到金丝绣庄大门口,脸上尽是笑意,看来这次真要赚大了。 回到店里,安乐便跑到了后堂,埋头画起了海报,金娘说第一批小布偶会在三天后送到,等布偶一到,她店里的活动也可以开始了。 安乐支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现代的各种海报样式,最后才提笔落了下去,海报的最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懒羊羊的头,下面写着几个大字:美味饱新活动! 后面就是关于这个活动的介绍,每次花费用到了五两银子,便可以获得小布偶娃娃一个,喜羊羊系列的布偶一共有八个,将会一个个慢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众人也将会带着期待的目光不时地来店里看看有没有新布偶赠品。 在美味饱里新的赠品出现的后一天,金娘的绣庄也要开始卖这种新品的大偶,用这种方式,将会使兰城持续在这种布偶系列的热潮中,到时候火爆的不止美味饱,还有金娘的金丝绣庄,不管哪一个,安乐都是受益者。 安乐正在为这股浪潮摩拳擦掌的时候,南多福一家子来了,哦不,准确的来说,是南多福一大家子,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安乐胸腔暴怒,还有完没完! 南城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安乐皱着小脸很是无奈,胖墩儿带着它“媳妇”小白虎,蹲在一旁,等候安乐随时一声令下,就冲上去!不过这只是它自己的想法。 南多福脸色发黑,看来这几天火气一直很大,南城喊了声:“爹,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南多福沉声道。 “爹,您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南城面不改色。 “你···”南多福气的说不出话来,南城现在的这幅样子,根本是对他毫不在乎。 赵氏冷声道:“家里已经连买米的钱都没了。” 呵,这口气,怎么说的好像是他们把他的钱抢了一样,安乐心里冷笑。 “以前家里不也很少吃米吗?都是吃的饼子来着,”安乐状似无辜道。 赵氏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转头对南城道:“你难不成想看你爹娘饿死?我们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现在吃香喝辣,却全然忘了爹娘,我真是白养你了!” 赵氏一口一个“把你养大”,无非就是在提醒南城,他的身份。 南城冷声道:“我没有忘记我作为儿子该有的责任,只是这个家的长子是大哥,爹娘的赡养不也应该落在大哥身上吗?我是分文未得的被家里赶出来的,按理说我应该与这个家没有丝毫关系了,而且您们前段时间不还专门让人捎话说,和我们断绝关系吗?” “我,我那是气话,哪个娘真会和自个儿儿子断绝关系的?你就是想推卸责任,你们现在日子这么阔绰,好意思让你老子娘住那样的穷日子吗?”赵氏气极,想不到南城竟然拿上次他们说要与他断绝关系的事情开搪塞她。 她那时候哪儿知道,得罪了吴来财他们的店竟然还是完好无损,半点被打击的样子也没有,反而生意越发的好了。 王氏趁机拽着几个孩子走上前来:“你看看,家里的孩子都饿的面黄肌瘦的了,都没米下锅了,你们再怎么没心没肺,也总不能连小孩子一口饭都不愿意给吧。” 正说着,王氏便在大山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大山立马会意,嚎啕大哭了起来,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哭,顿时孩子的哭声响遍了店里每个角落,客人们纷纷往这边侧目。 王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向安乐南城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挑衅。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点,妞们见谅~木马~ 060 铁妞破相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二山边哭还边喊:“三婶娘,我们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你别那么狠心,把我们赶出去好不好。” 安乐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今儿是铁了心要在她店里闹一番了!王氏真无耻,连孩子都利用上了。 南城脸色有些阴沉:“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店里还要做生意的,你现在让几个孩子来这儿哭穷,是成心想来捣乱吧。” 王氏一脸冤枉样子:“哪有?这实在是因为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孩子们哭着喊着要吃饭,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们的,你们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想必也不差这几个银子,若是不愿意,那我们也只好回去了,只可怜我们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此话一出,王氏的几个孩子立马配合的哭的更凶了:“三叔,三婶娘,我不想饿死啊,求你们你们就好心一回,让我们吃顿饱饭吧。” 呵!听这口气,“求你们就好心一回”,说的好像她平日里都对他们有多歹毒似的。不过南多福现在还真是丢得起这个脸。 南多福脸色也不好,他虽然不喜欢这种“讨饭”一样的要钱方式,可现在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能弄到钱了,心里再不爽也要忍着。 客人们的眼神里纷纷染上了些许责怪,对安乐南城顿时有些不满,哪有这般对待自己的父母的,自己吃香喝辣,却把爹娘晾一边饿肚子。 “爹,娘,原先是你们特意让人捎话过来,说因为我们得罪了吴老爷,怕被我们连累,要和我们彻底断绝关系,还说千万别再往家里跑,我们自然不敢忤逆您的意思,所以很久没回家了,就算如此,我们不还是记得在大年初一托人特意给您带去了一吊钱以敬孝心?” “再说,家里哪里穷到这地步了?有二十亩田地不说,还有这些年您攒下的钱,怎么都不可能走到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安乐说道。 南多福老脸一红,安乐说的那二十亩田,早被他卖了大半,指望南争那懒货种田根本不可能,他自己一个人又种不来,最后衡量再三,还是卖了,这些日子基本上是坐吃山空。 “爹,咱们有话去后堂说吧,我们这儿还要做生意的,”南城沉声道。 “怎么着?怕别人看出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子?”王氏尖着嗓子道:“我可不管你的生意,你连自个儿的老子娘都敢丢一边,还做什么生意?” 安乐拧眉,她真想一巴掌将这个王氏直接拍出去,再这么闹下去,店里生意还做不做了! 却在这时,想起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三婶娘,发生什么事了?” 是林氏的四岁的三儿子三石,刚刚正和四石在后面院子里玩儿,听到动静了这才跑出来看看,手里还捧着一个小罐子,里面装着的是安乐上次给他们买回来的糖,他喜欢的不得了,天天抱着吃。 王氏的大儿子大山一见三石手上罐子里的糖果,口水都快馋的流出来了,立马冲过去,一把抢走了三石手中的糖罐子,还把小个子的三石给撞到了地上。 三石愣愣的呆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待他回过神来,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大山哥哥抢我的糖。” 王氏瞥了眼大山手中的那一罐子糖,顿时咂舌,这糖果可贵的很,她就算是再宠儿子,也没舍得给他们买过这么贵的,看来安乐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真是不错。 大山不理会三石的哭嚎,自顾自的拿了罐子里的糖吃了起来,二山三山和四花见了也扑上去抢大山手上的糖,四个孩子就这么哄抢了起来。 安乐冷笑,真是什么样的儿子生什么样的种。 林氏听到三石的嚎哭声,立马跑过来了,抱起摔在地上的三石,安抚道:“不哭不哭,抢东西的都是土匪,娘亲下次再给你买。” 说着便冷冷的瞥了一眼王氏,王氏不乐意了,尖着嗓子道:“说谁呢?我儿子怎么···” “这店里还有没有清净?”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并不像王氏那般尖锐,却十分苍劲有力,直击人心,就连嚣张的王氏也顿时住了嘴。 孙老爷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身为老板,店里乱成这样,也不知道管管?我听着这吵吵闹闹的声音,头都疼,难不成就是想让客人在这种环境下吃饭?”语气里尽是责怪。 鹰一般的眸子扫过来,却并没有看向安乐南城,而是看向了那闹事的一大家子。 南多福一家子顿时被那双鹰眼看的一阵哆嗦,讪讪的不敢说话了。 南城顺势厉声道:“客人都投诉了,不管怎么说,这是做生意的地方,爹娘就别拿咱们自家的家事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若是还想要钱,就跟着我到后堂去,若是要坚持在这儿闹,我也只有顺应客人的意思,将你们赶出去了。” 赵氏给南多福使了个眼色,不管怎么样,她今天一定要要到钱!南多福只好开口道:“那就去后堂。” 安乐让林氏在外面照看店面,嘱咐给今天店里每位客人都半价优惠,以表歉意,自己则和南城,南多福一家子去后堂“协商”。 几个孩子们就放在院子里玩。 一到后堂,安乐就开门见山:“要钱没有。” 南多福愣了愣,怒道:“你们店里生意这么好,怎么可能没钱?现在是想要糊弄我?” 安乐却轻描淡写:“我现在连糊弄你的闲心都没有,您可以自己看看,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比家里的屋子好多少?我们赚的钱光是还债就用了不少,剩下的钱还要攒着,到时候要把这店面再扩大一倍,里里外外装修一遍,您觉得这是一笔小数目吗?” “你们这店这个样子不就可以了吗?还浪费这些钱装修店面干嘛?”南争道。 安乐懒得和他这鼠目寸光的井底之蛙说话,直接对着南多福道:“爹,我不信您是一分钱都没有了,我现在说句心里话,您也别发火,二哥,四弟分家分出来的时候,几乎没分到什么东西,那几亩地如果您还想要也可以拿回去,我和相公更是分文不得的被赶出来的,您攒了这么多年的钱,难不成是要带到棺材里去?” “我说没钱就是没钱了,少跟我废话,你要是不拿钱出来,我们就天天来你这儿闹看你拿什么做生意!”赵氏气势汹汹的吼道。 安乐冷笑一声:“娘,咱们分家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只要每年年关给您们送一吊钱便可,当时村长也是做了见证的,您若是再敢来闹,我们就报官了。” “报官?儿子告老子,我倒要看看官老爷怎么判!还敢威胁我?我还就敢来闹了,”南多福似乎毫无畏惧。他就是看准了这点才这么大胆的来闹的,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 安乐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爹,您可知道刚才在外面说嫌吵的那位老爷是谁?” “是谁?”南多福语气里有些迟疑,刚才看那老头的气场就和寻常人各位不同,衣着打扮也讲究的很。 “那是兰城地位最高的人物,兰城一半的产业都是他的,他的长孙还在朝为官,还是庶吉士,您觉得他是您惹得起的人物?” “我们的店不是招待乡野村姑的,里面坐着的都是兰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您真的觉得您再继来闹腾他们会容忍的下您?” 赵氏脸色一黑,她怎么就觉得安乐口中的那个“乡野村姑”说的是她! “还是省省力气吧,且不说城子并非是家中的长子,现在他都被赶出来了,村长做了见证,族谱上也划去了名字,就算您真的闹到官府上去,我看这事儿您也讨不着好,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去想办法多赚点银子,”安乐道。 南多福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安乐也不急,细细的喝着茶,看南多福脸色挣扎在自己的思想斗争里。 美味饱马上要走上商业正轨,这次不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以后大展拳脚的时候还要抽出空来对付他们这一家子极品,她可没这个美国时间。 突然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孩子们的哭闹声,安乐连忙跑了出去,却见大山正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而铁妞则骑坐在他的身上使劲儿揍他,大山鼻青脸肿的,铁妞也好不到哪儿去,头发被扯的的稀烂,脸上还有几道指甲的抓痕,三石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撒了一地的糖。 安乐连忙冲上去制止铁妞,将她从大山的身上抱了下来,王氏也冲了出来,看着自个儿心尖尖儿上的宝贝儿子被打成这幅摸样,心里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指着铁妞的鼻子就开骂。 “你这小杂种,敢打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要往铁妞身上扑来,安乐身子敏捷,抱着铁妞险险避过,王氏再想扑上来时,却被南城给拦了下来。 “铁妞,为什么要打大山?”安乐认真的问道,她不相信铁妞是那种会随意挑事的孩子。 铁妞愤愤的抹了把不争气的眼泪:“他欺负我弟弟,不但抢了他的糖,还一个劲儿的奚落他,骂他是个没出息的孬种。” 安乐这才发现,原来铁妞也哭了,只是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想要变的像男子汉一样强大。 王氏尖着嗓子冲着铁妞吼:“你打人还有理了?你这没教养的小杂碎,真是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种!” 林氏却在这时从前堂冲了过来,毫不客气的骂回去:“你儿子就有教养?见着东西就抢,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大山在王氏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囔囔着要王氏给他报仇。 铁妞却一声不吭,明明身上疼的不行还是强忍着,因为她觉得她是姐姐,应该承担起保护弟弟们的责任,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所以她必须坚强。 安乐冷嗤一声:“大山八岁,比铁妞还要大一岁,还是个男孩儿,竟然还让一个小妹妹骑在身上打,打不过还要自个儿老子娘帮忙吗?铁妞身上也都是伤,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多正常,怎么就许自个儿儿子欺负别人,不许别人欺负他了?” 南争看着自个儿儿子鼻青脸肿的样子,气道:“我儿子伤成这样了,你们怎么说也要付医药费,不然我决不罢休。” 王氏一听,像是看到希望一般,连忙跟着应和:“对,对,赔医药费,不然,我将你们告到官府去!” 林氏也不是好惹的主儿,铁妞被打成这样,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好啊,那咱们就去官府,你儿子像土匪一样入室抢劫,在别人的家里撒野,作威作福,我倒要看看官老爷怎么判。” 安乐却道:“大嫂,这事儿,咱们还是各退一步,彼此算了的好,铁妞伤的也不轻,且不说别的,就说这脸上的抓痕,怕是难以消掉,容貌对于女孩子来讲是多么重要的,你们大概是知道的吧,若真是说要赔偿,还不定是谁陪谁多!” 王氏愣了一愣,看向铁妞的脸,还真是,右边脸颊上两道指甲的刮痕十分刺目,自个儿儿子虽看上去鼻青脸肿,但等着伤好了,也就没事儿了,可铁妞脸上的刮痕这么深,看来是要留一辈子的,若真计较起来,他们怕真是要陪钱。 连忙拉起大山,道:“这事儿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今儿算我倒霉,哼。”说着就要往外走。 林氏哪里肯依,铁妞这脸若是就这么毁了,到时候怎么嫁人?他们儿子干下的好事儿,拍拍屁股就要走? 林氏正要拦上去,却被安乐扯住了手臂。 安乐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说让他们走,她知道林氏担心又气愤的是什么。 铁妞的脸上的刮痕的确挺严重,若是一般的大夫可能真的不能完全医治好,没准儿会留下一辈子的疤痕,但她有灵泉水,这伤口完全可以好起来,现在,她就是要让南家一大家子带着心虚离开,从此不敢再来找麻烦。 林氏看向安乐,十分不解,但当她看到安乐坚定的眼神时便也不好再坚持,任由着王氏南争带着四个娃慌慌张张的跑了,其他几个娃走之前还不忘在地上抓几颗糖。 南多福和赵氏也走了,美味饱终于清净了下来。 林氏急切的问道:“弟妹,你为什么拦着我?铁妞脸上的伤根本就难以痊愈,这以后一辈子都要顶两道疤痕,到时候怎么嫁的出去?”正说着,眼里就有泪水涌了出来,蹲下身来抱着铁妞哭。 铁妞用小手在林氏的脸上擦了擦:“娘不怕,铁妞不在乎这张脸,大不了铁妞以后不嫁人了,铁妞一辈子守在娘身边。” 安乐连忙上前安抚:“二嫂,你别急,我让他们走,自然是因为我有法子让铁妞脸上的伤好起来,铁妞的脸以后一定白白嫩嫩的,一点儿印子都不会留。” 林氏惊诧的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真的?弟妹你有什么法子?” 安乐笑了笑道:“是我祖传的秘方,专治去疤的,百试百灵,我到时候就给铁妞配点儿药,到时候过上十天半个月的,脸上准没抓痕了。” 林氏这才舒了口气:“那就太好了。” 铁妞也笑了,其实她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脸的,那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刚才那么说只是因为不想看到林氏伤心。 “还笑,刚才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护着自己的脸,任由南大山那小子在你脸上乱抓?今儿若不是你三婶娘,你以后可怎么办?”林氏看似责怪的语气,却满是心疼。 铁妞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从来都只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考虑。 铁妞讪讪的笑了笑:“我看着三弟被欺负,自然要帮他讨公道,我是姐姐嘛。” 安乐看着母女两和乐融融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羡慕,自己要是也有个这么贴心的孩子该多好,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南城似笑非笑的目光。 南城刚刚就发现,安乐看着林氏和铁妞的时候,眼中尽是艳羡,便将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急,咱们马上也会有了。” 安乐没出息的脸一红,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心里却还是有些欢喜。 到了晚饭时间,美味饱又迎了来生意的高峰期,大家自然都忙的脚不沾地,安乐借口说有点累便去后堂休息了,反正上次他们高价招了两个大厨,厨艺都是兰城顶尖的人物,可能是因为美味饱的名气打出去了,别人自然也就愿意来。 安乐只指导了他们一些她从现代带来的新菜色,他们做出来的倒也像模像样,安乐便也放心让他们支撑美味饱菜系的菜色。 回到房间,安乐转身便进入了灵泉仙境,只舀了一点点灵泉水,倒入水盆里,又加了一大半盆的普通清水稀释,才端着去了铁妞屋里,她事先提醒过什么药都不要上,因为灵泉水加了“杂质”会起反作用,到时候,这盆水对于铁妞而言肯定无异于硫酸。 铁妞正在屋里看书,她虽是女孩,但林氏还是教她识字了,因为她天生就聪慧好学,比男孩子更勤奋。 见到安乐进来了便甜甜的笑了起来:“三婶娘。” 安乐笑了笑:“都成小花脸了,还这么开心?” “三婶娘说可以医治好我的脸,我就不担心了。” 安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真是个让人不得不爱的孩子,将水盆端到她面前:“来,三婶娘,给你治伤。” 铁妞惊奇的看着安乐:“这不就是一盆清水吗?怎么还能治伤?” “它可不是普通的清水,你用过之后就知道了,”安乐说着,便用手捧了一小捧水,轻轻擦拭在铁妞的伤口处,铁妞顿时瞪大了双眼,按理说现在伤口裸露在外面,别人用手碰一定会疼的她龇牙咧嘴,但现在,她除了一阵清清凉凉的感觉之外,什么疼痛感都没有。 “三婶娘,这是什么药,好神奇啊。” “这是三婶娘祖传的秘方,你只管用就好了,过几天伤口肯定能好,这事儿你除了你爹娘,谁都不许告诉,知道吗?不然可能会招来祸患。”这世上贪心的人这么多,若是别人知道她手上有这等好东西,没准儿都要上门来哄抢了。 铁妞认真的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不乱说。” 安乐笑了,又用盆里的水给她好好儿洗了个脸,灵泉水还能美容,铁妞伤好了之后,皮肤一定比以前更加光滑水润。 因为明天,金娘就会把懒羊羊的小玩偶送过来了,到时候店里的这个活动一开始,一定会忙起来。 安乐便打算今天回一趟上桥村,一来去和村里的各个供货商再商谈一下供货的细则,确认要增大供货量,二来,也是要回一趟家,收拾一下,把还没来得及带过来的东西一并带到店里来,因为以后估计不会再回去了。 胖墩儿和小白虎也一起跟着,它两主要是因为太无聊。 回到村子里,安乐先找几个合作的村民们细谈了一下日后供货的要求,才和南城又回到了家里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东西,那时候那么穷,过日子都紧凑的很,所以收拾起来也快。 可当安乐扫到窗台上的两个“石冻”时,却生生愣住了,这玩意儿怎么变的只有鹌鹑蛋一般大小了?这还能缩水不成? 胖墩儿见安乐愣愣的看着那两个奇怪的石头,便一个飞扑,向那块石头扑去,安乐阻拦也来不及了,这胖墩儿,怎么这么贪玩。 胖墩儿的大脸硬生生将那枚紫色的石冻挤到了屋外面的地上,安乐连忙扑倒窗台上看看那两个石冻怎么样了。 前几天下了大雪,到现在还没化呢,石冻掉到了雪地上,竟开始逐渐变小,紫色的外衣像水一样渐渐化开,渗入雪地,安乐瞪大了双眼,看着紫色的石冻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而那摊化开的紫水渗入大地,竟然长出了紫色的小花,这速度,太神奇了,安乐只见过冰块在热水里融化,却不知这石冻竟然是在冰雪中融化。 怪不得,前些日子她和南城一并回来的时候,南城觉得它小了,大概就是因为它遇冷就融化了一点,只是那时候没下雪,天气也没现在这么冷,所以融化的慢一点。 南城却在这时进来了,拿着一些夏季的衣服在找东西打包:“媳妇,这些夏季的衣服,咱们还要不要带走?都有些破了。” 安乐连忙转过身,小心脏扑通扑通跳:“额,你随便吧,其实不带也可以的。” 所幸。南城正在专注的找打包布,没有注意到安乐的神色变化:“嗯,行,那咱们就别带了,等以后我给你买新的。” 南城放下手里的衣服,抬头看向安乐,却见她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媳妇,窗边冷,你一直站在哪儿干嘛?” “嗯?哦,刚才胖墩儿差点掉下去了,我担心它而已,呵呵呵,”安乐说着便“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差点夹到胖墩儿肥硕的爪子。 “这窗户才半人高,掉下去应该也没事儿吧,”南城疑惑道。 “我担心嘛,谁让我这么疼它呢!哎呀,相公,你是不是忘了带咱们的嫁衣?”安乐刻意转移话题。 “那衣服你很喜欢?”南城笑道,注意力果断被转移。 安乐兴奋的点了点头:“是啊,那是咱们成亲时的嫁衣,很有纪念意义的,自然喜欢。”而且,若不是那件嫁衣,她怎么找到这么好的一个相公? “嗯,那咱们就带着,以后我还要还你一场像样的婚礼,”南城笑道。 趁着南城去收拾别的东西的空荡,安乐跑到屋外,将那几株长起来的小紫花狠狠的摧残掉了,连尸体都看不到,这东西她还不能确定用途,这么留在这儿没准儿以后会招来祸患,还是得趁早消灭掉。 反正她已经知道了种出这小花的方法,以后到灵泉空间里去实验好了。 和南城一起收拾好了东西,给屋子落了锁,小两口带着虎两口便回了城里。 次日一大早,金娘就亲自将懒羊羊的小布偶全部送回来了,安乐也将大大的海报贴了出去,为了吸引行人们看到海报,又让胖墩儿和它的小女友一起到门口蹦跶一阵,吸引视线。 这海报也确实很独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往这儿看,当看到海报上的那一个大大的懒羊羊的脑袋时,纷纷咂舌,这羊咋长的这么可爱,聚集在海报面前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还特意跑到店里,想去瞧一瞧那布偶本尊。 安乐也不恼,将布偶摆了两个放在柜台上,供大家欣赏,小孩子们吵着闹着要那个布偶,大人们也觉得喜欢,听说是在店里消费五两银子就可得一个,对于一般住在城里的人来说,都还是承受的起的。 于是美味饱的生意又一次大火,这一批小布偶一天就被抢空了。 晚上打了烊,安乐乐呵呵的看着满桌的银子,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将这些银子吃下肚里去。 林氏笑道:“没想到这法子还真是好,客人们都抢着要那布偶娃娃,我说以后还会有同一系列的娃娃慢慢出现,他们就兴奋的不得了,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们,抱着娃娃不撒手。” “明天还有的赚呢,金娘都整装待发了,大版的布偶娃娃已经做出来了,明天,估计咱们又得赚翻了。” 林氏的几个孩子也拿着布偶娃娃爱不释手,扯着安乐说下次让金娘还给他们送几个大的来,安乐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孙府,孙老爷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听完了管事的报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真不愧是他看中的苗子,经商头脑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丫头,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那管事报告完了,正等着老爷吩咐呢,谁知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管事忧心忡忡道:“老爷,自从这美味饱开张,咱们名下的醉仙楼生意持续下滑,现在他们店里出了这么一套活动,全城的关注点都到他们身上去了,咱们醉仙楼的生意怕是不好做啊!” 孙老爷却似乎并不在乎:“不好做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让我到大街上把客人们拉回来?”可语气里分明带着些许责备之意。 管事擦了擦汗道:“怎么会让您去拉客···” “自己没出息,斗不过人家,现在还要来问我怎么办,我孙家名下产业那么多,个个儿出一点儿事情就跑来问我,我还不得被你们气的提前入土?” “是我们打理的不好,我这就去想解决的办法,”管事满脸愧疚,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孙绿烟给孙老爷续了茶,道:“爷爷,您怎么发火了?是因为美味饱抢了醉仙楼的生意?” 孙老爷哈哈大笑:“区区一个醉仙楼的生意,我孙家还赔不起?” “那爷爷是因为醉仙楼的那帮子管事们做事不用心?” “这不能怪他们,他们根本不是美味饱的对手,别说他们,就算是老头子我亲自掌店,也不一定能让醉仙楼的额生意好过美味饱。” 孙绿烟奇怪了:“那您刚刚冲刘管事发什么脾气?” “我只是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好不容易寻着他的错处了,自然要骂的狠一点,”孙老爷无辜的眨了眨眼。 孙老爷无奈的笑了,这爷爷怎么像个老顽童,越活心智反而越小了。 安乐今日则在店里贴上了新的宣传标语:懒羊羊放大版布偶已在金丝绣庄开始销售,欢迎各位顾客们踊跃购买。 金丝绣庄这次的生意自然就火爆了,懒羊羊的大布偶刚摆出来便被抢售一空,幸好金娘早有准备,存货很充足。 按着一个二两银子的价位,一天就卖了八百两银子,就算是和安乐五五分成,她也可以赚四百两,平日里,三个月都不一定赚的到这么多钱,今儿一天就赚到了。 金娘自然开心的不得了,连忙问安乐要其他的图纸,安乐却道:“持续出新品不好,先用懒羊羊卖一段时间,也是维持热度,吊着客人们的胃口,等过段时间再出新品,到时候的火爆场面一定比现在更甚。” 金娘连连点头:“是我太心急了,疏忽了,还是小娘子考虑的周全。” 安乐笑了笑,道:“其实,金娘也可以在别的方面下下功夫,没准儿销量更好呢,比如娃娃的大小,金娘有没有看到过和人一般大的娃娃?” 金娘愣了愣,摇头:“跟人一般大?那也太大了吧,我倒没见过。” “那金娘你做几个出来试着卖了看看,也许会有人喜欢,还有半人大的布偶娃娃也可以做几个,有的人没准儿会喜欢抱着睡觉。” 安乐前世就喜欢抱着娃娃睡觉,她的房间里有一个比人还高的泰迪熊,她每晚都会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娃娃身上睡觉,以至于之后养成了习惯,来到了古代,也天天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南城睡。 金娘眼睛亮了亮:“好,那我试试,小娘子你头脑真好,怎么想的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好点子?” 安乐笑了笑道:“也就随便想的,对了,大娃娃做出来了,价位也要提高很多,半人高的娃娃就定二十两银子,一人高的就定五十两银子,别定的太低,买的起大娃娃的都是有钱人,家里不缺这么几个银子。” “哎,我知道了,”金娘兴奋的点了点头。 “对了,可不可以麻烦金娘也帮我做一个一人高的大娃娃,我也挺喜欢的,”安乐突然道,她其实也很怀恋那个大娃娃的。 “成,没问题,这点小事,我金娘一定要帮你做到啊,我到时候一做出来,就差人送到你的店里来,”金娘爽快的答应了。 次日,孙老爷依旧来了安乐店里喝粥,安乐笑意盈盈的将他们迎了进来。 “丫头,生意不错啊,现在把我醉仙楼的风头都抢光了,整个儿兰城都盯着你这家美味饱了,”孙老爷笑道。 “我还以为您要从此跟我绝交呢,”安乐狡黠一笑。 “绝交了做什么?我来这儿还有免费的粥喝,绝交了多不划算。” “那可一定要让你多吃一点,不然亏待你了,你就该想起要和我绝交了,”安乐嘟囔道。 “哈哈哈,丫头,你这经商头脑还真不赖啊,且不说这布偶有多招人喜欢,就这一箭双雕的促销法子,也好的很哪,”孙老爷口中是毫不掩饰的称赞。 安乐笑了笑:“我也只是想讨口饭嘛,穷日子过怕了,狗逼急了还会跳墙呢!一不留神,这主意就在我脑子里出现了。” “丫头,不然,你到我孙家来做事,就当我们孙家的二当家,成不成?”孙老爷神色很认真,他是真心想要将这个头脑聪明的丫头收入麾下,到时候,孙家又岂止是兰城首富?全国首富怕是都不在话下。 安乐却摇了摇头。 “你是怕赚的钱少了?在这个兰城,有一半都是孙家的产业,你若是成了孙家的二当家,你赚到的钱可比现在的十倍还多。” 安乐笑道:“我只是不喜欢当老二,若是孙老爷愿意让我当孙家的大当家,我倒愿意考虑考虑。”随即抬眼打趣似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孙绿烟。 孙绿烟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凌厉,随即用柔和声音说道:“别打趣我了。” 孙老爷哈哈大笑:“好,我就喜欢你这野心和你不受拘束的性子,若你真答应了,我反而觉得不像你了!” “听您的意思,现在似乎还很高兴,但我这家美味饱可是和您的醉仙楼对着干的,您就不怕我抢了您的生意?” “兰城这么大,你美味饱一家酒楼再大也装不下兰城全部的人,醉仙楼比不过你的美味饱,生意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丫头你这么想做这个第一,大不了我老头子让一步,当个老二好了。” 安乐眼中满是惊艳,她以为孙老爷这么大势力的人一定会想要用他的醉仙楼和她的美味饱决一高下,非得把她比下去才行,谁知孙老爷竟然如此爽快的就说可以不做第一,甘做第二,如此胸怀,顿时让安乐心生敬佩之意。 孙老爷其实平时的确是个较死理儿的人,什么产业都一定要做到兰城第一位,但这一次,他明显感觉的这小丫头有多强大,况且她也是他难得欣赏的一个人,他还是很愿意和这小丫头交个知心朋友的。 安乐起身去忙别的了,孙绿烟优雅的吃了一口红豆粥,随即轻声道:“爷爷很喜欢这个女孩?” “她的性子,我的确喜欢,有股子聪明劲儿,也率真,有什么说什么,哈哈哈,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想认个活泼点儿的孙女儿了。” 孙绿烟拿着勺子的手轻轻一颤,却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嘴角轻扬:“那爷爷现在如愿了。” 孙老爷深深的看了一眼孙绿烟,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若是能有她一般的率真该多好,什么事情都往心里噎着,说句话都得在肚子里思量半天才会说出来,别人只道是你举止得体,优雅气质,爷爷却真心不希望你活的这么累。” 孙绿烟笑了笑,却不说话。 “当年你爹娘出了事故,老爷子我一下子就只剩你和才宇两个亲人了,才宇如今又入京为官了,你就是我身边唯一的依靠,绿烟,爷爷不论什么时候,对任何人的宠爱,都不会大过你。” 这是一句承诺,若是旁人听上去,定会觉得这是废话,哪有爷爷不是最疼爱自个儿的孙女的? 可只有孙老爷知道,对于他这个敏感的孙女,这个承诺有多重要。 孙绿烟面上依旧是温尔的笑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可她的心却因为这个承诺而变的踏实很多。 061 神兽显灵啦! 这些日子由于新活动的推出,美味饱的生意一下子火翻了天,每天的收入都在四五百两银子左右,所以攒下来的钱也不少了。 林氏说干脆用这个钱再开一家分店,安乐却笑道:“不急,咱们又不缺钱花,何必总想这挣更多的钱?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 林氏一脸疑惑:“那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钱?” “我和相公都商量好了,准备在兰城买一座大宅子,咱们到时候就不用再在后堂这个小地方挤着住了,”安乐有些兴奋,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大宅子啊。“ 林氏眼睛一亮:”这倒不错,我前些日子还听三弟说他想要孩子了,要是咱们有了大宅子,你们养孩子也方便多了。 安乐脸上一红:“这事儿你怎么知道?” 林氏嗔笑道:“何止我知道,这店里人估计都知道,他现在对孩子话题感兴趣的很,不管是谁,只要提到养孩子的事儿,都要扯着别人聊半天,我都不知道三弟现在竟然这么爱说话了。”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想到他拉着别人说养孩子的问题的额场景,一定很搞笑。 这日,安乐一大早起来把粥都煮好了,便和南城一起出了门,因为要去买房子,安乐兴奋的不得了,走个路都蹦蹦跳跳的:“相公,你说咱们买多大的宅子好呢?” “唔,大一点吧,最好有个小院子,到时候孩子们要玩耍,也不愁没地方了,”南城若有所思。 安乐满脸黑线:“相公,咱们还怀上呢。” 南城轻拍安乐的脸颊,笑得分外明媚:“应该快了。” 最后,他们相中了一座局里美味饱不算很远的大宅子,这宅子的主人原先是兰城的一个大户,后来因为做生意的原因,全家一起去了京城,这宅子也就变卖了。 安乐和南城在那宅子里逛了一圈儿,还挺别致的,院子也够大,还有一个小花园,是个四合院的样式,房间很多,因为到时候南准一家子和南志也会一起住进来,所以房间一定不能少。 安乐很满意,虽然算不上很豪华,但比起他们之前住的地方,简直就是天堂了。 安乐最终以四百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这宅子,后来又去街上买了一些缺少的家具,大家伙儿就一块儿搬了家。 南城安乐住在西边儿的屋子里,胖墩儿本来要求和他们一起住,但却被安乐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她可不想在屋子里留这么一个超级电灯泡,看着扎眼。 胖墩儿只有委委屈屈的带着它的小女友去了南城给安排的另一间小窝。 南城去雇了两辆牛车,准备将大家的行李一起拉过去。 于是各自都去收拾各自的东西,把东西从后堂搬到牛车上,南城力气大,三两下就将他和安乐的东西搬到牛车上了,安乐回到屋子里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却见南志正在费力的搬东西。 南志搬家,其实就是搬书,这些日子他在美味饱做账房先生,工资待遇自然好的很,赚来的钱大多买了书,安乐看着南志那堆做小山了的书,顿时傻了眼,这孩子眼睛都不近视吗? 南志本来身子就不强壮,瘦瘦弱弱的,长的也是一副清秀文雅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弱不禁风,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搬着那么大一摞书,安乐还真有点儿看不过去。 安乐走上前去,就要帮他抬,没想到南志却道:“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搬。” “我看你搬我都心惊胆战,还是我帮你吧,”安乐没顾他的阻拦,就要去搭把手。 谁知南志却气急了,硬要将书从安乐手中抢过来:“我说了自己可以搬,我才不要你帮忙,我力气大着呢。” 南志一拉扯,便一个重心不稳,往地上倒去,手上的书自然也散了一地,南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安乐无奈的一摊手:“你这孩子怎么总这么倔呢!” 南志没好气的瞪了安乐一眼,揉了揉摔的酸疼的屁股,艰难的站起身来,他就是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是个没出息的人,连这么点儿书都还要女人帮忙搬,他还算个男人吗? 安乐也想到了,可能是他自尊心的问题,便也不再多说,蹲下身来帮他捡书,眼睛一扫,却突然乐了,安乐抽出地上的几本书摊在南志面前,似笑非笑:“四弟,我还以为你这么刚正不阿的人应该把这种书都扔了呢。” 安乐手上拿着的正是安乐之前送给他的几本言情的话本儿,包括那本金瓶梅。 南志脸一红,一把抢过安乐手上的书:“关你什么事儿!我只是忘了扔了!我才不会看那些东西呢!” 安乐笑意更浓了,拖着长长的调子:“哦~这样啊~” 南志觉得脸都丢光了,索性埋头捡书,不再理会她。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这几本书,他是舍不得扔,因为是她送的。 南城刚好到院子里来了,看着安乐和南志正蹲地上捡那散落一地的书,眉头微皱。 “媳妇,你去外面看着牛车上的东西吧,四弟的东西我来帮忙搬好了,”南城拿过安乐手上的书,柔声道。 安乐也乐得清闲,拍拍手便站了起来:“成,不过这臭小子脾气臭的很,要是他坚持自己搬的话,相公你可千万别帮他。”最后一句话是看着南志说的,笑的分外挑衅。 南志冷哼一声,接着捡书。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安乐乐呵呵的笑一声,便蹦跶着出去了。 美味饱的生意越来越好,许多人上门都是奔着那布偶娃娃来的,因为听说还有同系列的娃娃,都想打听美味饱什么时候出新款,安乐的嘴巴却严的很,只笑说:“大家等着便是,新款出来,一定会告知大家。”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人人都盼着新款的诞生,所以自然都把目光锁定在了她的美味饱,眼巴巴的等着。 金娘这次把放大版的懒羊羊布偶也赶制出来了,反响果然也很不错,自然是又大大的赚了一笔,这日,金娘便派人给安乐也送来了一个跟人一般高的大娃娃。 正好他们搬去了新宅子,屋子很大,安乐买的床也很大,完全放的下那个大娃娃,安乐看着这比人高的大号懒羊羊,心里乐呵呵的,当天晚上就抱着它睡了。 安乐开心了,南城却郁闷了,他竟然还没有一个娃娃的魅力大,他们成亲半年了,安乐半年都抱着他睡的,现在竟然被一个布娃娃横刀夺爱,怀里没了那个娇小的人儿,怎么睡都不舒服。 次日清晨,南城很严肃的找安乐谈了一下这个问题。 “媳妇,咱们床虽然大,但这娃娃还是很占地方的,我们连身都翻不了,你说怎么睡的好?” 安乐疑惑道:“相公,你睡觉从来不翻身的。”南城一般抱安乐一睡就是一夜,安静的很。 “我不是怕你睡得不舒服嘛,你睡觉一向不老实,总是喜欢动来动去,这娃娃多挡道,”南城语重心长道。 安乐眨了眨眼:“我昨晚睡得挺舒服的,相公你不用担心。” 南城嘴角一抽,他不舒服! 当晚。 “相公,我娃娃去哪儿了?” “哦,铁妞说喜欢,硬是想要,我便只好送给她了。” “额?那我再找金娘····” “媳妇,咱们还是多想想生娃的事情吧,像那样的娃娃都是小孩儿玩的,干嘛和他们抢,”南城嘴上说的一本正经,手也没闲着,直接扑倒。 南准屋子里。 “铁妞,这娃娃不是你三婶娘的么?你怎么拿过来了?”林氏惊诧道。 铁妞摸摸了这巨型娃娃,道:“是三叔拿过来的,说既然我这么喜欢娃娃就送我了。” 吴府,吴来财一巴掌气恼的拍在桌上:“一群废物!归云居的生意现在如此惨淡,你们竟然还束手无策!我留你们何用?” 说着便一脚踹在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管事的右肩上,李管事一声闷哼倒在地上,连忙爬起来跪好:“老爷,这美味饱的如今逐渐大放光彩,小的们也···” “那也不可能这般惨淡!”吴来财吼道:“醉仙楼的生意就没怎么受到影响!” “醉仙楼根基深,是兰城的老字号了,百姓们对他都有感情···”而且人家的厨子还是宫廷里的御厨,这旗号打出去,生意怎么可能差? 不过这话李管事可不敢说,吴来财对于醉仙楼能请到御厨当主厨的事儿本来就嫉妒的很,这会儿子要是提了,他肯定得发疯。 可这御厨也不是谁都请的动的,关键是孙府的大少爷现在正在京中当大官儿呢,和宫里的人自然走的近,这位御厨和他是同乡,两人关系一向都好。 所以这位御厨大人才愿意告老还乡后来醉仙楼当厨子,其实还不是看在孙少爷的面子上,旁人花了多少银子都请不动。 “放屁!他们对醉仙楼有感情,老子的归云居就屁都不是吗?”吴来财暴怒。 李管事不敢说话了,现在吴来财正处暴怒的情绪中,说多了反而引火烧身。 吴来财气的一拂袖子,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拂到了地上,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 “滚!” 李管事求之不得,连滚带爬的退下去了。 归云居是吴来财手下最主力的产业,若是归云居倒了,吴来财算是完蛋了一半,可偏偏,美味饱的势头越来越大,将他归云居的生意几乎抢光了! 连珠近日已经成了通房丫鬟,相信过不了几日,吴来财便要将她抬了做妾,她一个小丫鬟,能走到这一步,虽然美貌不可少,但最重要的是她有脑子,她懂得如何讨吴来财的欢心,也懂得如何识时务。 连珠垂首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因为她知道,吴来财在盛怒的时候,谁碰谁倒霉,等吴来财的气消一消,她再上去劝一劝,献上一两个计策,定能哄得他开开心心。 吴来财气了一阵子,方才消停下来,吩咐一旁的小厮收拾地上的残渣,连珠便适时的端了一杯西湖龙井上来:“老爷,别气坏了身子,喝杯茶消消气。” 吴来财最近和她正打得火热,看到连珠,心情好了一点儿,接过茶,喝了一口。 连珠给吴来财顺了顺气儿:“老爷,您何必和李管事置气,真正害的您生意惨淡的,明明是美味饱,不是吗?” 见吴来财脸色没有变差,连珠接着道:“咱们只要想办法让美味饱完蛋,老爷的这口气也算是出了。况且美味饱的老板还是南庆那贱人的三哥,一定是一路的货色,老爷何不趁此机会出一口恶气?” “怎么让他完蛋?” 连珠附在他耳旁耳语了一阵,吴来财便笑出了声来:“好,就这么办,我这次一定要整垮他们。” 随即又搂着连珠道:“连珠,你可真是老天赐给我的宝贝儿。” 连珠娇嗔一声:“老爷又取笑人家了。” 吴来财点了点连珠的鼻子,笑道:“我处理完了这事儿,就挑个好日子,把你抬做姨娘。” 连珠两眼顿时发亮,窝进吴来财的怀里咯咯的笑。 这日,吴来财带着连珠去了美味饱,安乐远远地就看见他了,心里一阵反胃,他上门来,一定没好事儿,呵,前段日子忙店里新活动的事儿,差点儿都忘了他了,这会儿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哼! 吴来财搂着连珠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扬手,小厮便立马跑上前去:“大爷,您来点儿什么?” “你们这儿最好的粥是什么?” “咱们这儿的粥都是上乘的,但要说最好的,还是那鱿鱼粥。” “嗯,那就给我上两碗鱿鱼粥,”吴来财道。 “哎,我这就去给您上粥,”小厮连忙跑开了。 到了小厨房门口,便被安乐给拦了下来:“刚才你给他点菜的人说什么了?” “他只问我店里的粥那种最好,我说鱿鱼粥,他便说要这种粥,没说什么别的,”小厮有点儿茫然:“怎么了吗?” “没什么,去干活儿吧。” “好。” 安乐冷冷的看着吴来财那个方向,她才不相信他现在还有什么闲心情来吃粥,他的归云居的生意现在都惨淡的不成样子了,这会儿子来美味饱,会安什么好心? 小厮给吴来财上了粥,吴来财随意的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脸色难看至极:“这什么破玩意儿?还敢说是你们店里最好的,你是成心要骗我钱吗?” 小厮一下子愣住了:“大爷,这粥的确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我哪儿敢骗您哪?” “放屁,”吴来财一拂袖子将粥给摔在了地上:“当我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怎么的,这破烂玩意儿还敢收十两银子,我呸!” 店里所有目光顿时都聚集到了这里。 安乐冷冷的走上前:“吴老爷,可能是您的味蕾和别人生的不一样,我们店里的粥是兰城的百姓公认的唇齿留香,您现在这么说,不合理吧。” 林氏和南城等人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 “我说难喝,就是难喝,你们店里这么坑客人银子,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吴来财振振有词。 “吴老爷,我知道您的归云居现在生意惨淡,就算想找茬,也想个像样的理由吧,这粥的味道好不好,可不是您一个人就能说得算的,”林氏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原来这是归云居的老板?现在归云居生意惨淡,难怪到这儿来寻美味饱的麻烦。” “就是就是。” 人群中的一阵窃窃私语,顿时让吴来财感到难堪不已。 安乐却微微皱眉,吴来财若是要来找茬,真的蠢到用这种法子来对付美味饱?最让她疑惑的,还是因为她似乎看到了吴来财窘迫的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是的,吴来财的确是在得意,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他就是故意用这法子,将美味饱里所有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这儿来,他的人正好趁虚而入。 此时,一个身影正灵巧的探入了煮粥的小厨房,衣袖轻拂,一阵白色的粉末便顷刻融入了香甜的粥中,随即一个闪身,便离去了。 吴来财觉得“无趣”,便只好禁了声,带着连珠离开。 众人也只当是看来场戏,随即就各归各位,四下散开了。 吴来财回到了吴府,那下药之人已恭候着了。 “事情办好了?” “是的,老爷,药全都撒进去了,没人看见,这种药极为难得,吃了后会轻者腹泻不止,重者口吐白沫而亡,但偏偏事后,旁人难以看出这是中毒之色,到时候,众人一定会将矛头指向美味饱,您就放心吧。” “哈哈哈,办得好,下去领赏!”吴来财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出手也豪气。 店里的生意还在继续,一位花甲老人蹒跚着步子走了进来,身边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扶着,安乐觉得好奇,便凑了过去:“老爷爷,您想吃点儿什么?” 他身旁的一位男人和善的笑道:“小娘子,这是我爹,前些日子路过了这店,觉得这店里的粥香实在好闻,怎么也要来吃上一回,你就帮我们上点儿粥吧。” 安乐连忙帮他们寻了个位置,笑道:“老爷爷您身子这么不方便还执意要来照顾我们生意,我定要好好儿宽待,您现在这个身体,应该受不得荤腥刺激,还是来点儿清粥吧,我们店里的红豆粥一向很受欢迎,要不,您来点儿。” 老人呵呵的笑着点了点头,安乐应了一声便吩咐小厮上粥。 待粥上来了,老人一边儿喝着粥一边儿和安乐说话:“小娘子,这粥可真香,我活了一辈子,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呢!” “老爷爷您喜欢喝,下次也不用特意来,让您儿子帮您打包回去不就好了,看您身子这么不方便,还来回跑,怕您受不了这劳累。” “呵呵,好,小娘子你粥煮的这么好,人也善良。” 一旁的男人笑道:“我爹身上有顽疾,已经好几年了,病痛折磨的他苦不堪言,我们做儿子的看着也心疼,他许久没这么开心了,这还得多谢小娘子。” 安乐呵呵的笑,和这父子三人聊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却见那老人脸色一变,他身旁的儿子立马紧张了起来:“爹,您怎么了?是不是病发了?” “儿啊,我,我的心口好像不怎么疼了,”老人瞪大了双眼,满是震惊。 “啊?”那两个儿子立马欣喜起来:“怎么可能,寻了好几年的郎中,都不见有起色,怎的今儿突然就好了?” “还真不疼了,”老人激动的站了起来:“难道是因为喝了这粥?” “额?”安乐傻眼了,这不科学,虽然粥里有灵泉水,但她为了掩人耳目,稀释了好多倍,虽然喝了能够强身健体,也不至于能让这么多年的顽疾一下子就好了。 “小娘子,真是太谢谢你了!”父子三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可能弄错了,我这粥哪有这么神···”安乐正推辞着,便听见了店里此起彼伏的激动声。 “哎,我昨儿个扭了脖子,今儿怎么一点儿都不疼了!” “这几天得了风寒,刚刚还一个劲儿的流鼻涕,现在鼻子一点儿都不堵了。” “哎,快让让,茅房在哪儿?我便秘好几天,这会儿子突然有感觉了!” 安乐在风中凌乱了。 南城听到动静立马赶过来了:“怎么了?” 安乐愣愣的摇了摇头:“咱们的粥是不是出问题了?” 店里的人顿时一通谢恩,都说这粥是神物,吃了身体便好了。 林氏连忙道:“可能是巧合,我们店里的粥只是普通的粥,哪儿是什么神物呢!” “对了,是神兽!”突然一个人喊了起来:“一定是神兽帮了我们。” 蹲在门槛上的某胖墩儿顿时躺抢,呆呆的看着满屋子的人对它一通感恩:“多谢神兽啊,神兽果然是咱们兰城的福星啊!” 安乐顿时陷入沉思,她敢肯定今日粥里的灵泉水和往日一样多,但现在却出了异样,而且是在吴来财来过之后出了异样,难道是他在粥里动了手脚? 安乐的眸子顿时变得凌厉,一定是他,他刚刚来这儿的一通闹腾就是调虎离山之计,肯定是让人在粥里下了毒,而灵泉水本能的排斥任何杂物,所以毒药变成的救世的解药! 林氏快步走了过来:“这怎么回事?” 安乐朗声道:“今天的粥卖完了,大家的病痛得以痊愈,全靠神兽显了一次灵,它是咱们兰城的福星,还望大家从此能善待它,尊敬它。” 众人哗然,对着胖墩儿又夸又拜,南准两口子也有些糊涂,难不成真是神兽显灵?到底是古人,都有些迷信,南准两口子一向都对胖墩儿恭敬的很,就是因为它是神兽的传言,这会儿子见了这么一茬,连林氏这么精明的人也以为真的是胖墩儿的功劳。 胖墩儿有些受宠若惊,看到了安乐递给它的眼神,便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众人的谢恩。 南城却不信,胖墩儿这个神兽的名头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不知?今天店里这么怪异的现象一定和胖墩儿半点关系都没有,可安乐为什么这么说? 安乐却直接转身便去了小厨房,南城连忙跟了上去。 安乐拿了勺子在锅里舀了一小勺,放入嘴里尝了尝,做厨艺的人味觉都异常的灵敏,厨艺越高,这种能力越强,味道一丁点儿的不同都会有所察觉。 果然,的确是被人下了药! 安乐眸光一冷,吴来财,我没找你算账,你又想起害我了,看来我真得好好治治你! “媳妇,怎么了?这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南城见安乐脸色有些难看,连忙道。 安乐看向南城,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似乎瞒不住了,她可以告诉他吴来财在粥里下了毒,可她怎么解释这毒粥一下子变成了十全大补丸? “相公,这事儿,我回去再和你解释,现在,咱们还是先赶紧把这些粥处理掉吧,不然可能会出乱子了,”安乐道。 南城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回去说。” 这一日,美味饱名声大噪,神兽在美味饱显灵了,神粥下肚,什么病都好了,从此,美味饱在人们的心中又有了新的定义,神圣的存在,不过,这是后话。 现在,吴来财还不知道美味饱里的现状,当即就“发病”了,安乐南城刚刚处理完那些粥,便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冲了进来,见店里的确如想象中混乱一片,也更大胆了。 “你们店里的粥有问题!我们家老爷吃完后上吐下泻,今日来是要讨个公道的,像你们这种黑店一定要送交官府查办!” 谁知此话一出,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应和声,而是一阵死寂。 随后,人群中的骂语爆发。 “粥有什么问题?这可是神兽显灵了的粥!治好了咱们的病,你们家老爷是成心来砸场子的吧!” “就是,美味饱的老板人这么好,你竟然还敢污蔑他,真是狼心狗肺。” “哼,你们归云居的生意惨淡,便想整垮别人,真是卑鄙!” 一群家丁顿时傻眼了,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 人们情绪很激动:“滚出去,滚出去!” 安乐款步走了出来,扬了扬手,人们才停止了对那一群家丁的讨伐,安乐唇角轻弯:“告诉吴老爷,今儿害的他上吐下泻,我心里真真儿的过意不去,明儿个我定会亲自上门拜访,给吴老爷探病。” “探病”二字咬的极重,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说罢,也不管他们的脸色,转身便走了。 家丁们脸色有些难看,看来情况有变,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回去给老爷复命要紧,一行人匆匆离去。 吴府,家丁们给吴来财报告了刚刚去美味饱的遭遇,吴来财顿时大惊:“什么?你说那些人吃了粥,不但没事儿,而且还治好了病?” “对,听店里的客人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 “而且什么?” “美味饱的老板说,明天要亲自来探病。” 吴来财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一定都知道这是他搞的鬼了,却还说上门来探病,目的是什么,可能傻子都想得到吧。 吴来财心里顿时有点儿不踏实了。 晚上,安乐和南城回到了家里,安乐便心知逃不过了。 “媳妇,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吴来财在粥里下了药?可为什么客人们吃过之后不但没中毒反而原本的病都好了?”南城神色有些严肃。 “因为,”安乐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把灵泉的事儿告诉他不太现实:“我爹娘有给我留下一种配方,能让粥变的美味,还能抑制各种毒药,使其产生反作用。” “又是祖传的?” “嗯,对,就是祖传的,”安乐连忙点头。 南城眼睛微眯:“媳妇,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好骗?” “额?” “我一直觉得不能逼你,所以什么我都不问,即使有时你的解释我根本不信,我依然选择相信你,可现在,咱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我是希望能和你走过一生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你能告诉我吗?”南城眼中的认真让安乐的心微微一颤。 安乐叹了口气:“相公,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个解释太荒谬,我怕你更加无法接受。” 南城双手捧着安乐的脸,认真道:“只要你告诉我,这是真话,不论再荒谬,我都信。” 安乐点了点头,抬手按在脖颈处的红痣上,朱唇轻启:“清泉水。” 只一瞬的功夫,周围的场景就变了样,分明是寒冬,可这里却是春意盎然,绿油油的草地,清澈的泉水,南城惊奇的瞪大了双眼。 “媳妇,这是哪儿?天堂?” 安乐拉着南城的手,走到那片灵泉旁:“我每日的粥,就是用这个煮的,粥里若是加了这种灵泉水,味道会更加香甜可口。” 说着,安乐便用手在灵泉里舀了一捧水,递到南城的嘴边:“你喝喝看。” 南城埋头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清甜,泉水流入腹中,整个人都变得分外清爽,这泉水果然和寻常的水不同。 “媳妇,这太神奇了,不过为什么这种水可以让毒药变成补药?” 安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灵泉水是容不得半点杂质的,若是混了其他的东西,都会产生其反作用。” “原来如此,媳妇,你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法术,能变出这么神奇的灵泉出来,”南城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我也是误打误撞才知道的,我才不会什么法术,只是很平凡的一个人,我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把我当妖精,”安乐道。 “怎么会?只要你说你不是,我又怎么会不信你?就算你真是妖精,你也是我媳妇,”南城认真道。 安乐这才笑了起来,心里也舒了口气。 “那你的身世?你是哪里人?”南城好奇道,他一直想不通她当年是怎么误打误撞的穿上嫁衣的。 “这个,我真怕你不信。” “嗯?” 安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说我不是这世界的人,你信吗?” 南城果然受了不小的惊吓:“什么意思?” “我是从几千年以后穿越而来,来的那一日,我身上的衣服在这里属于不伦不类,所以才捡起了地上的嫁衣穿上了,然后就被你抱上花轿,成亲了。” 南城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媳妇,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不过你说过的,不论如何你都要信我,不论我是谁,我都是你媳妇,我可是赖上你了,你可不能耍赖,”安乐生怕他反悔似的,连忙道。 南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你好好儿赖着,我什么都信。” 安乐满意的笑了,心里也舒畅了许多,说实在的,这么长时间,一直憋着这个秘密,心里也挺难受的,一高兴,勾住南城的脖子便吻了上去。 “这算是盖章,你今天的话已经被记录在册了,以后别想耍赖!” 南城笑了笑,拉过安乐重重的吻了下去,良久,才放开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安乐:“合约都是两份制的。” 次日,安乐和南城提着一个装了鲜虾粥的食盒,亲自去吴府“赔罪”,胖墩儿和小白虎也紧随其后。 来到吴府,小厮见是他们,便立马要关门,南城眼疾手快,一脚把门踹开了,小厮经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也跟着摔倒了墙上。 “相公,干嘛这么暴力,咱们是来看望吴老爷的,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失了礼数,”安乐啧啧道。 “媳妇说的是,咱们还是文雅一点,”南城点了点头便对一旁的小厮道:“吴老爷在哪儿?还请带个路。” 小厮哪里肯,老爷早吩咐了,他们若是登门,一定不许进,却又害怕南城瑟缩的不敢说话,直到一干家丁涌了出来,他才大起胆子:“我们老爷吩咐了,不许你们进来,赶紧识相的给我滚出去!” 安乐冷笑一声:“怎么?敢做不敢当,事到临头做起了缩头乌龟来了?我还以为他只有做种猪的天分呢!” 家丁们脸色一沉,厉声道:“瞎说什么,别想在咱们府上闹,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可吴老爷昨儿个分明遣人到我们店里说我们的粥不干净,害的他上吐下泻,不管怎么说都是污了我们店里的声誉,想就这么了事?”安乐声音不大,却散发出深深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又站在吴府的大门口,街上过往的行人见到了也纷纷驻足围观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神兽正威风凛凛的站在吴府的大门口。 “吴老爷的归云居生意惨淡,便三番两次的想来砸我们店的场子,昨天分明是神兽显灵,赐予了大家恢复健康的美粥,可吴老爷却说因为我们店里的粥而病了,我今儿特意带着神兽来,问问清楚,吴老爷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胖墩儿也配合的冲着府里的一棒子家丁怒吼了两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心慈仁善的神兽都要发飙了,看来吴来财这人真真的是罪不可恕!群众的讨伐声响了起来。 “我早看出来他是个黑心肝的,连神兽竟敢都不放在眼里!” “他做过的破烂事儿多了去了,以前还在美味饱公然调戏过人家老板娘,当时善良的神兽还发怒了咬了他呢!你看看神兽又要发怒了,可见他有多卑鄙!” “就是就是,昨天先是到美味饱大闹了一通,说什么粥难吃,后来还说粥有毒!你们不知道,昨天的粥可是治好了我几十年来的风湿!” 安乐轻轻勾唇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趁这次机会,将吴来财的生意尽数垮掉! 一个商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百姓的支持,百姓对你失望了,自然也不会去给你送钱! 早有人跑去向吴来财通风报信了,吴来财急的在屋子里绕圈儿,出去?可昨天的事情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到时候别人说是他在美味饱故意找茬,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况且现在他们有神兽撑腰,兰城的百姓现在有多尊敬这神兽他是知道的,就算神兽将他一口吞了,估计都不会有人说一句不好! 可若是不出去,不就是证明了自己心虚?若是门口没有那么多人围观也就罢了,可现在全城的百姓都看着呢,他不出去也就代表着,安乐南城可以在门口肆意抹黑他,然后他估计再兰城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正在吴来财急的满头大汗之际,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百姓们情绪太激动,有的都直奔归云居,去砸店子了!” ------题外话------ 苦命的码字码到十二点,头脑发昏有木有,上传章节结果告诉我双引号不成对不能提交,苦命的我从结尾开始挤着眼睛找,结果在开头处才找到~嗷呜~一万字找下来,想死的心都有了有木有~求安慰~ 062 在牢里给他找点乐子 “反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赶紧去请知府大人派人来将那群闹事之徒给我抓走!”吴来财怒吼道。 “这···恐怕也难啊,百姓们都说是秉承了神兽的旨意,知府大人恐怕也不能拿神兽怎么样了,因为神兽显灵,造福百姓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怕是不就就要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去了,到时候···”小厮支支吾吾。 吴来财气的脸色发紫:“走,我亲自去看看!” “是,”小厮连忙跟了上去,后背却冷汗直流,这会儿子府邸门口都聚集了好多百姓呢,讨伐声也不绝于耳,这会儿子出去,会不会是找死啊。 吴来财气呼呼的冲了出去,见门口竟堵了了一堆百姓,安乐和南城正笑眯眯的等着他出来。 “你们做什么?私闯民宅啊!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们抓到官府里去,简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儿了,光天化日之下,群聚闹事,还有没有王法了?”吴来财一声暴喝。 一旁吴府的小厮们心知吴来财发了怒,一个个儿都下破了胆,不敢说话。 安乐和南城的神情却没有因为吴来财的那声暴喝而产生丝毫的变化,安乐轻笑:“王法?吴老爷可能现在还没弄清楚情况,现在,我们的神兽就是王法!”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群众的呼应:“对,神兽是不可亵渎的!” 胖墩儿扬了扬脖子,挺了挺胸,感觉更加威武霸气啊,小白虎一脸崇拜的看着胖墩儿,这让胖墩儿长了更多自信,恨不得把脖子伸到天上去。 吴来财气的一脸肥膘乱颤,指着安乐和南城:“你,你,你们,我要去官府报案···”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声高声的唱和:“知府大人到。” 安乐挑了挑眉,看着吴来财笑得更灿烂了:“你心心念念念的知府大人终于来了,还不快去求着他给你主持公道!” 吴来财狠狠的瞪了安乐一眼,便要往知府那边凑,谁知那知府大人竟然对他视而不见! 知府杨大人径直走到安乐和南城面前,面带些许讨好之色:“听说神兽大人在此,我特意来看看。” 安乐努努嘴:“喏,你的神兽大人在那儿冒火呢。” 胖墩儿立马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冲着吴来财一通狂吼,吓得无力连连后退好几步,最后竟然直接被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快,快把这畜生给关起来,他要吃人了!” “放肆,竟然还敢当众对神兽大不敬!看来你是真的连神兽都不放在眼里!”南城厉声道。 众人见状,情绪更加激动了,纷纷囔囔着要治吴来财的罪。 知府大人面色一沉,对着吴来财沉声道:“吴老爷,你虽然是生意人,但也要讲究生意场上最基本的道德!你几次三番对美味饱耍阴招,连神兽都看不下去了!最过分的是,昨日神兽显灵,大发慈悲,解救众民于病痛之中,你竟然还敢说美味饱在粥里下了毒,你真是黑了良心!” 吴来财暗骂一声,这老王八蛋,平日里给了他多少好处,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想翻脸不认人? 可面上却依然是恭敬之色,所谓民不与官斗,他再有钱也只是一个商人,怎么都无法斗得过官的。 “大人,我真的冤枉啊,我昨儿个是真的中了毒,上吐下泻的,刚刚服了解药,现在才好多了,昨日虽的确是神兽显灵,可美味饱的老板没准儿就给我一人下了毒,您可能不知道,我府上原先的那个七姨娘是美味饱的老板的妹妹,他的妹妹自己因为偷了汉子死了,他没准儿现在就是想毒死我给他妹妹偿命呢!” 安乐冷嗤一声:“我们就算是要毒死你,也不会选择在自己的店里吧,这世上能做的出这么傻的事情的人,估计也只有你了。” “何况,我们店里有善良的神兽看着,它既然可以显灵让大家吃的粥变成救世的解药,又怎会容忍别人在粥里下毒?吴老爷,你分明是信口雌黄!” 吴来财梗着脖子,吼道:“怎么不可能?神兽是养在你们家里的,它自然向着你们,别说下毒,就算是将我分尸,它恐怕吱都不会吱一声!你看看,它现在就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 安乐双眸微眯:“那你的意思是说,神兽偏私,不主持正义?神兽可是灵物,它的思维又怎会是我们区区凡人能操纵的?更何况,神兽的嘴巴可挑的很,对你这种肥肉过多的野猪一向不屑一顾!” 此话一出,周围一阵哄笑声,吴来财气的脸红过脖子粗,直直的看向知府大人:“大人,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杨大人眼睛可不是瞎子,现在局势明显是偏向安乐他们那一边,神兽的地位是谁也不可撼动的,经过昨日一事,他早上就已经拟好了折子派人送到了巡抚大人手里,相信不日就会到达圣上手上,到时候,这神兽便是整个云启国最高贵的人,怕是连皇上都要让它三分,现在他不抓紧时间和南城夫妇打好关系,难不成等着别人来抢了先机? 没准儿经过这件事儿,讨好了神兽大人,他的官职便可以再网上升一升了。 思及此处,杨大人一把拂开吴来财的手,冷着脸道:“吴来财胆敢侮辱神兽,来人啊,将他带回衙门关押,容后审问!” 吴来财顿时面如死灰,他得意了一辈子,今天竟然栽在了这个畜生手上! 立刻又衙役冲了上来,将他架住,便往外拖,吴来财顿时像只发了疯的野狗,双目赤红,抓狂的嘶吼着:“杨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咱们平日里的交情就这么完了吗?我可没少给你送···” 吴来财话还没说完,杨大人便厉声道:“还不快堵住他的嘴,竟然敢当众胡言乱语,毁本官清誉,拖下去严打二十大板!” 吴来财被拖走了,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安乐心里思量着吴来财刚刚的话,一丝笑意浮上嘴角,看来杨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应该收受了吴来财不少贿赂吧,利用这一点,估计可以好好的整治一下吴来财了。 坐牢多无聊,总得在牢里找点儿乐子不是? 杨大人处理完了吴来财,便走到安乐和南城的跟前,一脸谄媚:“吴来财的事儿,你们还得和我一起去衙门录个口供,现在外面儿天气还凉的很,要不我为你们雇一顶小轿?神兽大人么,也不能让它劳累了。” “不必了,我们自己走着去就好了,”南城一看这个杨大人就知道不是什么清官,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下面围观的百姓却早已弄来了两顶轿子:“南老板,南夫人,这是我家的轿子,这么冷的天,可不能冻坏了您们和神兽大人,您们赶紧上轿吧。” 安乐和南城无奈的对视一眼,看来是抵不过群众们对神兽大人的热情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沾了一次胖墩儿的光,若不是因为神兽养在他们家,百姓也不会爱屋及乌,还给他们准备轿子了。 胖墩儿早领着它的小女友兴高采烈的蹦跶到轿子里去了,安乐汗颜,这没出息的胖虎! 南城夫妇只好上了轿,跟随着杨大人一起走一趟衙门。 这一趟,与其说是录口供,还不如说是给了杨知府一个讨好南城夫妇的机会,安乐自然知道杨知府打的什么算盘,却还是愿意跟着来,因为她还得帮吴来财在牢里“找点儿乐子”呢。 轿内,南城见安乐的嘴角又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笑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安乐眨了眨眼:“吴老爷这么‘精’力旺盛的人,一个人坐牢没准儿会憋出病来,不如咱们帮他一把,不管怎么说他也算的上是咱们名义上的亲戚呢!” 南城才不信她那么好心:“你想怎么做?” 安乐嘿嘿一笑,附在南城耳边耳语了几句。南城恍然大悟:“不知吴老爷这么精力旺盛的人,能不能承受的来啊!” 到了知府,安乐便已经听到了吴来财杀猪一般的嚎声“哎呦,轻点儿,哎呦,你们这群王八蛋,下手这么重···哎呦。” 安乐掩唇一笑,杨知府连忙凑过来:“吴来财的板子已经快打完了,您要是觉得不解气,咱还可以加。” 安乐摆了摆手:“罢了,神兽大人一向仁慈,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给他留一口气吧。” “哎呀,神兽大人果然仁慈啊,此乃我兰城之福,我云启国之福啊!”杨知府一顿吹捧,唾沫星子乱溅。 南城连忙将安乐往旁边拉了一步:“杨大人,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录口供吧,神兽大人耐心一向不怎么好。” 杨大人闻言,连忙领着安乐他们进去了:“是我思虑不周,见谅见谅。” 杨大人给安乐南城上了最好的西湖龙井茶,安乐一边喝茶一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看来这杨大人平日里收受的贿赂还真是不少,这么名贵的茶,他一个五品知府,怎么能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这么名贵的茶? “神兽大人的事情,我已经上报朝廷了,相信不日便会举国闻名,到时候,神兽大人不但是咱们云启国的光荣,更是咱们兰城的光荣啊,到时候可别忘了拉我一把,”杨大人腆着脸对南城道。 安乐轻笑一声:“那是自然,杨大人大公无私,为民除害,本就该成为百官的典范,杨大人这次能毫不犹豫的处理了吴来财那个奸商,相信您对百姓对朝廷的一片赤子之心一定会打动世人的。” 杨知府听了这番话,心里便更安心了,对南城夫妇越发的恭顺了起来:“惭愧惭愧。” “只是有个忙,还希望杨大人一定要帮一帮,”安乐突然道。 “没问题,你只管说,只要是我能做的到的,一定会帮!”杨大人连忙道。 安乐笑了笑:“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没准儿还能为大人您解除困境呢。” “什么事儿?”杨知府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这里可有关押多年的女囚?” “自然是有的,还很多呢。” “关了这么多年,一定是饥渴的狠了,平日里见到个男人的影子,怕都要闹腾半天吧,”南城实在想不到,安乐说这种话题时,竟然还能这般天真的眨了眨眼,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在一旁装严肃。 “对呀,狱卒们都不敢进去送饭,那些娘们一个个都像豺狼虎豹一样,拼了命的想抓扯他们,”杨大人说到此处,也一脸愁容,他是真愁,若这些娘们好看点儿的话,狱卒们倒也不介意陪着她们乐一乐,可关键是漂亮的都被一群饥渴的狱卒给折腾死了,现在牢里留着的全是长的不堪入目的残花败柳。 安乐笑了笑,道:“既然她们都那么饥渴了,杨大人也不妨给她们送点儿‘粮食’去。” “小娘子的意思是?” “吴老爷虽已过五十,可还是身强体壮,精力旺盛,不妨就将他和那群女囚们关在一起,他们彼此也好各取所需,”安乐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子。 杨知府却一时间瞪大了双眼,这小娘子看上去一副单纯善良的模样,没想到想出了的法子竟然这般···毒。这女囚们都是“饿”了好多年的呢,若真是将吴来财给扔进去了,怕是真的要被折腾的“精尽人亡”了。 “杨大人怎么了?”安乐天真的眨了眨眼。 “没,没,”杨大人这才回过神来,拿袖子在额上抹了一把汗:“这法子甚好,我待会儿就让人去准备。”心里却在想,自己一定不能惹到美味饱,不然自己的下场指不定有多惨。 “嗯,好,那我们就不多留了,”南城也适时的站起身来告别,不然杨大人没准儿还得拉着他们再客套半天,旁人不知道,他自然看的出来,安乐早已没了耐心再在这儿和杨知府虚与蛇尾了。 杨大人还想再留,却见南城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恭敬的送了他们走了,最后,还冲着胖墩儿作了作揖。 胖墩儿高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让杨知府更加坚信了这神兽的灵性,对它更加恭敬了。 回到美味饱,南准夫妇和南志已经在店里等着了,见安乐南城进了门,便连忙涌过来问什么情况。 安乐见大家都这般关心他们,心里一暖,笑道:“没事儿,只是把吴来财解决了。”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 “你们也真是的,去找吴来财算账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害的我担心了一上午,可店里的生意也不能没人看着,抽不开身去找你们,可听客人说吴来财好像被抓走了,这事儿看来是真的?”林氏道。 安乐笑了笑:“对啊,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咱们得抓紧时机,赶紧将咱们的美味饱强大起来,反正,现在咱们有神兽罩着。” 南准两口子看着跟在安乐屁股后面的胖墩儿,面露恭敬之色,因为在他们心里,这一切,真是神兽的功劳。 监狱里,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吴来财直接被几个狱卒领到了关女囚的地方,走在过道里,两边的女囚便拼了命的往外伸手,想要抓住他们,她们已经饥渴了太久,看见男人便兴奋不已。 几个狱卒嫌恶的吼了两句:“吵什么吵?待会儿有你乐的,全都给老子把手伸进去。” 女囚们一听,更兴奋了,有男人了?纷纷扒在木头制的监狱门上,伸出手想要去捞狱卒手上架着的吴来财,兴奋的喊着:“这里,这里,送到这里来!” 吴来财虽然被打的意识模糊了些,可听到这些尖锐的女声,也一个激灵颤了颤:“你们要把我送到哪儿去?” 狱卒冷嗤一声:“进来这儿还摆什么架子,老子要把你送哪儿去你就得乖乖的去!” 吴来财惊恐的看着周围正如豺狼一般盯着他咽口水的女囚们,两腿已经在打颤,若是长的漂亮一点也就罢了,关键是一个二个长的丑陋不堪,有的甚至比他还肥! 两个狱卒却根本不管他是个什么情绪,直接打开一扇门就将他扔了进去,女囚们顿时疯狂的一哄而上,狱卒怕女囚们往自己这边扑来,一将吴来财扔进去,就连忙关了门,用锁死死的锁住,便快步出去了。 这晦气的地方,他们一点儿也不想多呆,还是去门口喝喝小酒来的舒坦。 吴来财却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女囚们疯狂的扒着他的衣服,想要解决自己多年的空虚,有的甚至为了他而打起了架。 吴来财本就挨了二十个板子,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眼看着十几个丑女正伏在他身上,拿他当泄欲的工具,气的两眼充血,却无法推开她们,这群女人现在的力气比牛还大,拼了死命的压着他,狠狠虐。 刚开始,吴来财还是愤怒的情绪,可到了后来,他只想求饶,因为女囚们太多,一个弄完换下一个,他已经快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一个时辰后,吴来财已经躺在地上成死尸状了,女囚们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儿。” 此话一出,女囚们正准备接着来,却见一群狱卒进来了,将吴来财拖了出去,有些欲求不满的女囚还往吴来财那儿扑,却被狱卒拦了下来:“把他折腾死了,知府大人可是要怪罪下来的,滚一边儿去。” 女囚只好讪讪的退后,由着狱卒们将吴来财拖了出去。 吴来财终于被送到了普通的监狱,可已经只剩一口气了,他那么大年纪了,就算精力再旺盛,咳咳,也经不起这么一通折腾,狱卒得了知府大人的吩咐,不能让他死了,便给他喂了水,还放了些吃食在地上。 吴来财躺在地上,全身发抖,想起方才那一个时辰,感觉像是在炼狱里一般,尤其是想起那一个个女囚们的容颜,反胃的想吐。他现在身上都是那群女囚留下的抓痕,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狱卒方才是将他光着身子拖进来的,现在只用了他那被那群疯女人抓坏的破衣服挡住了下半身。 寒冷的冬日里,他冻的快不行了,却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再去穿衣服,双目充血,心里已经将杨知府凌迟了上百遍,不过转念一想,杨知府根本没有理由这么整他,和他有深仇大恨的,怕就是南城夫妇两个了! 吴来财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咬牙切齿:“我定不放过你们!” 离上次懒羊羊的布偶出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安乐寻思着也是时候推出第二款了。 这日,安乐和南城早早的便去了一趟金丝绣庄,那里的生意还的确是不错,但是相比前段时间懒羊羊布偶刚刚出来的时候,生意还是冷淡了许多。 “金娘,还在忙吗?”安乐进了店子,便和金娘打招呼。 金娘见是他们,和善的笑道:“你们来了啊,我这儿都有伙计打理着,哪有什么忙的?” 说着,便将安乐南城迎进了屋里。唤了小厮来添茶,又将炭炉往他们那边儿摞了摞。 “我这次来是打算将新款的图样给您,您看看,”安乐说着便将袖中的喜羊羊的图样给了金娘。 金娘眼睛一亮,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太好了,这样式真是不错,看上去和上次的懒羊羊虽差不多,但却比它看上去更机灵,没准儿这款出来会更受欢迎呢。!” 安乐笑道:“这没什么可比性的,它们都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卖点,都能让金娘您赚大把银子。” 听到这里,金娘却叹了口气:“唉,这赚银子也就开始那几天可以打捞一笔,可过不了多久,别的绣庄看见了这款式便也争相模仿,如此一来,整个兰城也不止我们一家有卖,客人们选择的余地多了,赚的钱也就少了。” 安乐听罢,微微皱眉,难怪她刚刚在门口的时候觉得人怎么比之前少了好多呢,原来是因为出现了盗版!在这个没有版权的年代,盗版也算是名正言顺的,金娘店里的新品一出现,别的店里又岂会白白浪费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可若是这些东西变的到处都可以买到了,那她还赚什么!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杜绝这种现象,安乐想了想道:“这样吧,金娘,您这次依旧先给我送一批小娃娃到我店里,第二天再开始卖大娃娃,记得准备充足的货源,百姓们巴巴的等着新品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会儿子一出来,生意一定火爆!” “这个我自然有想到,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准备充足的货源,”金娘笑道,心里却在暗赞安乐有生意头脑,她现在才明白,安乐为什么坚持要将这些娃娃一个一个的放出来,期间还拖那么多的时间,正是为了钓足顾客们的胃口。 而且,她虽说将这些娃娃放在她的店里卖,却让她第一天先把小娃娃送到她的店里做赠品,第二天才在她的店里卖大娃娃,为的就是告诉大家,这娃娃的新品出现的第一天,一定是在美味饱,那么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就集中在了美味饱上,现在美味饱生意这么火爆,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种促销手段! “至于金娘担心别的店里模仿的事情,我也想到了一点办法,虽不能完全杜绝,但我想,也会起一定的作用,”安乐道。 金娘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办法?”若真的能让百姓只到他们店里来买娃娃,那赚的钱又可以翻一番。 安乐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娃娃的首发是在我们店里,客人们自然都知道这娃娃是我设计的,我只要在店里呼吁顾客们支持正版,支持金丝绣庄,他们出于对娃娃的喜爱,应该会愿意来金丝绣庄买的。” 金娘面色一喜,随即又哭丧着脸:“若是别的店降价,卖的比咱们这儿便宜了,顾客们怕是还是愿意去别的店里买吧。” 安乐沉思片刻,心想这也的确是个问题,总不能一直跟着别人降价,最后亏的血本无归吧,突然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有了! 安乐兴奋道:“这样吧,您在金丝绣庄出品的布娃娃的不显眼的地方都绣上‘金丝绣庄’四个小字,到时候,就说,若是集齐了金丝绣庄里购买的全套喜羊羊布娃娃,就拿着布娃娃来店里领取另外一种新品的布娃娃。” “另外一种新品?我可想不出来什么新品了,”金娘摆摆手道。 “没事儿,到时候,我便将那种款式的店子直接送给您,您觉得好不好?”安乐笑道。 金娘激动不已:“那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了,小娘子,你可真是我金娘的福星啊。” 安乐连忙扶起金娘,笑道:“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赚钱,不也是我赚钱吗?咱们以后合作机会还很多呢。” “是是是,”金娘激动的拍了拍安乐的手。 告别了金娘,安乐便和南城一起回到了店里,安乐取了笔墨,拿了一张宣纸便写了起来:羊羊布偶第二弹,你们准备好了吗?第二款喜羊羊即将出炉,大家拭目以待。 果然,海报一贴出去,全城都沸腾了,美味饱的生意又一次迎来了历史的高峰期,南志看着店里满满的顾客,担忧道:“新品还没有出来,就这么多人,到时候真出来了,还不得把咱们这店给挤爆?” 安乐也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看来要准备一下这店的扩建问题了,反正现在赚的银子也够多了,是时候整一整这店面的问题了。 晚上,南城依旧打水来和她一起泡脚,却见她又在发呆,不禁好笑,她怎么是不是的就走神了。 坐到床边,将她的腿抬放到他的腿上,给她挽起裤管儿,脱了鞋袜,才放进水里,安乐这才回过神来,南城笑道:“醒了?” 安乐撇撇嘴:“一直醒着呢!”说着,便又将小脚丫往南城的脚上蹭了蹭。 “相公,咱们的店面是不是要扩建一下了,现在生意越来越好,而且赚的银子我觉得也完全够咱们将这店面好好儿整治一番了,我像把咱们的店整成醉仙楼那样的大酒楼,你觉得怎么样?”安乐歪着头问道。 南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随你,不过要讲店子大工程的翻修一遍的话,期间应该做不了生意了。” “那也不错啊,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歇一歇,人生在世,总这么忙忙碌碌的过,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安乐的脸上丝毫没有赚不到钱的遗憾,反而有些欣喜。 南城原本还怕她烦恼,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心里也放心了:“那你觉得什么时候修整店面好?” 安乐想了想,道:“再过些日子吧,现在喜羊羊的布偶马上要出来了,估计还要喧嚣一阵子呢。” “嗯,好,”南城温和的笑了笑。 南城擦干了脚,便直接倒在床上躺下,看着坐在床边的安乐,突然道:“媳妇,你说你是从几千年后来的,那你当时穿的是什么样的不伦不类的衣服呢?” 安乐愣了愣,嘿嘿的笑道:“你应该不怎么想知道事实的。” 南城更奇怪了:“为什么?” “相公,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咱们现在还是往前看吧,”安乐严肃道,其实她就是怕南城知道她当时穿着只遮了半个大腿的超短裙后,接受不了现实,毕竟是古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如此···放荡。 南城其实也就是随便一问,他并不是很在意安乐的过去,反正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这是不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要她现在还在他身边,从前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一把捞过安乐,将她安置在自己的怀里:“嗯,睡吧。” 吴府,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停下,赶车的小厮立马跳了下来,将脚蹬搁在了地上,紧接着便下来了一个青衣女子,虽打扮的与平常贵家小姐没什么两样,可从她一脸的谦恭看的出来,她并不是主子。 她踩着脚蹬走了下来,随即撩开马车的帘子,马车顶部彩色的流苏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衣着华贵的夫人从马车里出来了,大概四十几岁的年纪,但保养的极好,看上去才三十左右。 那青衣女子小心的扶着这妇人款步走下马车,吴府看门的小厮见到这夫人的面容,一个个大惊失色,连忙跑过来给她问安:“大夫人。” 那妇人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便往府里去,小厮连忙跟了进去。 一时间,大夫人回来了的消息传遍了吴府上下,诸位姨娘连忙往大堂赶去。 大堂,大夫人坐于上首,其他六位夫人分别坐于两侧,连珠虽得到了吴来财要将她抬了做九姨娘的许诺,却始终是还没来的及捞到名分,只能安安分分的站在五夫人身后,乖乖的当她的丫鬟。 管家站在大堂里,冷汗直流,等着大夫人的问话。 青衣女子给大夫人端了杯茶,大夫人轻抿了两口,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垂首等着她发话。 大夫人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身旁的青衣女子,才开口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我听归云居的李管事说,现在归云居几乎是门可罗雀,吴家手下的其他产业,生意也都萧条的很。” 看似毫无波澜的语气,却异常凌厉。 管家用衣袖抹了把额上的汗珠,道:“回大夫人话,老爷因为触怒了神兽,被知府大人抓进了牢里,而且城里又新开的一家美味饱,将归云居的生意抢了个精光,老奴···” “哼,”大夫人冷哼一声,老管家便连忙住了口,这个大夫人可是千万惹不得的,连老爷都怕她怕的要命! 大夫人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别以为我远在京城,就什么都不知道!这府里上上下下,谁耍了手段,谁昧着良心说了假话,我都清清楚楚!” “别以为葛大牛走了,我就对这个府里一无所知了,我留下的眼线,你们怕是数也数不过来!连珠是哪个?”大夫人厉声道。 连珠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走到大堂上,直直的跪了下来:“夫,夫人,是奴婢。” “呵,倒的确是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哪,”大夫人冷笑一声,目光凌厉:“是你给老爷出的馊主意,让他假装中毒去对付美味饱?” 连珠连连摇头:“没有,夫人,奴婢,奴婢···” “还敢犟嘴?玉莲,给我掌嘴!”大夫人一声令下,她身旁那个青衣女子便直接走到连珠面前,抬手便是一耳刮子,连珠被打的头歪向一边,她便又朝另一边打,毫不留情。 随着清脆的声音在屋内连连响起,屋子里众人的心都紧紧的揪起,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够了,”大夫人这才挥手喊停。 连珠嘴角尽是血,脸颊肿的跟猪头一样,无力的倒在地上,呻吟着:“奴婢,奴婢知错了,是奴婢的错。” “错在哪儿?” “奴婢不该给老爷乱出馊主意,不该勾引老爷,不该觊觎姨娘的位置,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吧,”连珠抽泣着,嘴里的血流了出来,将下巴都糊满了。 大夫人冷嗤一声:“饶了你?你害的吴家成了这般样子,你还想让我饶了你!” 连珠心里连连叫冤,这哪里是她害的,她不过帮忙出了个主意,真正害的吴家败落的,明明是老爷自己!可这话她根本不敢说,大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物,你若是敢反驳她说的话,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连珠只好跪着求饶,泪水糊了一脸,甚是可怜的样子。 大夫人却看也不看一眼:“这贱婢魅惑老爷,拉出去,乱棍打死。” 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连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嚎哭的更厉害了:“夫人,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大夫人嫌恶的扫了她一眼,一挥手,几个家丁便冲了进来,将连珠拖了出去。 外面传来连珠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大夫人也丝毫不为所动,其他的六位夫人却听的揪心不已,心里对大夫人的惧意更甚了,她如此心狠手辣,若是哪天将矛头对向了自己,自己的惨状也可想而知。 大夫人看着她们一个个惨白的脸色,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离开的一年时间,出了多少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他娶进来的七夫人偷了汉子的事情,丢尽了我们吴家的脸,可那贱人已经死了,我便也不计较了,可若是谁不安分守己,再敢犯事,我可饶不了她!” “是,”众夫人连忙道。 “老爷现在在哪儿?” “回大夫人话,老爷现在还被关在知府的牢里,”老管家连忙道。 “没用的东西,”大夫人冷斥一声:“还不快去接?” “可老爷冒犯了神兽,知府大人说就算再多的银两也不能放人,还说朝廷已经知晓了神兽大人的事情,马上要派钦差大人来看望神兽,到时候,怕是不好交差···” “哼,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装什么清高,我亲自去!”大夫人一拂袖便站起了身来。 一旁的玉莲连忙上前扶着她的手,老管家目送大夫人离开了府,这才舒了口气,众位夫人心情也释然不少,四下散去了。 管家走到院子里,便有小厮跑过来问:“连珠的已经被打死了,尸体还要不要叫她爹娘来领?” 管家瞪了他一眼,斥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大夫人见着了怕是连你一起打死,赶紧把尸体扔到乱坟岗去,把院子里清干净了,待会儿夫人回来了,看着不满意,咱两一块儿玩完!” 那小厮明显被吓到了:“是小的思虑不周,我这就去把尸体处理了去。” 管家走到院门口,先前那给大夫人驾车的小厮还在那儿候着。 管家面色一沉,厉声道:“夫人不是在京城陪着大少爷赶考吗?怎么突然回来也不见你跟我说一声!” 063 疯雅的小姐 小厮也一脸无奈:“大夫人临时起意要回来的,我根本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况且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哪里容得下我在她眼皮子地下搞鬼。” “看来夫人是听说了吴家出事了,才这么着急的赶回来的,”管家一想到夫人的那句“府里的事儿,我都一清二楚。”就不免胆战心惊。 知府,大夫人款步踏入,雍容华贵的姿态,一点儿也不像是来求人的,杨知府见着她,也是一愣,这母老虎竟然回来了! 却还是笑脸迎上前去:“哎,大夫人您怎么回兰城来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我为什么回来,你心里就没数儿?别跟我废话,吴来财呢?” “大夫人您没听说?他因为冲撞了神兽,而···” “杨大人,做什么事情,走个过场便是,您又不打算流芳百世,这次还打算较真吗?”大夫人言辞犀利,这话分明是在告诉杨知府看清自己的分量,贪了那么多银子,这会儿子在装什么包青天! 杨知府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道:“此次神兽一事已经惊动了朝廷,整个云启国都为之震撼,马上朝廷又要派钦差大人来寻访神兽,若是吴老爷的事情真的就此作罢,钦差大人追究起来,怕是连我都脱不了干系。” 大夫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就在我的手中,不知到时候钦差大人追究起来,你脱不脱的了关系。” 杨知府冷汗直流:“大夫人,您不能这么为难我呀。” “不是我为难你,决定权在你的手中,你放过了冒犯过神兽的人,或是你贪污受贿证据确凿,你自己掂量看看,钦差大人知道了哪一种,后果会更严重。” 大夫人说罢,便给了玉璧一个眼色:“玉璧,咱们走。” 杨知府连忙追了上去:“大夫人请留步。” 这哪是选择?分明是威胁。 是个傻子都知道孰轻孰重,钦差大人知道了他私自放了冒犯神兽的人,最多对他心生不满,可若是拿到了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他这五品知府,也算是做到头了。 “杨大人想通了?” 杨大人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我这就去放人。” “哼,”大夫人冷哼一声,又坐回了椅子上。 “夫人,那贪污受贿的证据···”杨大人试探道。 “放心,明日我就派人送到你府上来,”大夫人轻抿一口茶。 杨知府这才放了心,一挥手,便命令一个衙役赶紧放人。 衙役得了令,连忙跑去监狱里放人,吴来财此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全身都在抽搐着,现在温度这么低,牢里又阴冷潮湿,他身上只有一件被那群女囚们抓烂了的破烂衣服,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自然没受过这种苦。 更何况,他脑海里还不时的冒出那群女囚疯狂的侵犯他的画面,这日子,感觉像是炼狱。 狱卒打开了门,喊了一声:“哎,你可以出去了!” 吴来财却置若罔闻,依旧瑟缩着身子,他不是没听见,而是根本没有力气动弹一下,甚至说一句话。 狱卒没办法,只好喊了几个兄弟一起将他抬了出去。 狱卒们将吴来财抬到了大堂,大夫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冷冷道:“玉璧,给老爷准备一顶软轿,送老爷回府。” “是,”玉璧屈身行礼,便冲着狱卒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跟着她来。 大夫人转过身,便对上了杨知府:“杨大人,我希望我们家老爷在牢里呆过的事情从此抹掉,我不想看到吴家有任何污点,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这事儿,我不记档便是了,”杨知府连忙道。 大夫人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 吴来财被抬回了府里,众人皆是大惊,看老爷这狼狈的样子,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 管家手忙脚乱的指使下人们给他擦洗身子,请大夫,大夫人却冷淡的很,领着玉璧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便是一阵暖意,屋子里的炭炉烧的正旺,玉璧给大夫人取下肩上的披风,递给她一个汤婆子捂在手中。 “夫人,您为何还这般大费周章的将老爷救回来,如今吴家已经被老爷折腾成了这副摸样,您心里就不气吗?”玉璧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救他?”大夫人冷哼一声:“我才懒得管他的死活,我是在救我的年儿。” “大少爷?”玉璧有些不解。 “年儿现在已经是举人了,马上开了春便要开考,到时候我儿若是中了,要被分配官职,那要考虑的就不光个人才学了,还有你的身家是否干净,若是别人知道他爹还是个阶下囚,便成了年儿一辈子的污点,他一辈子的仕途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原来如此,还是夫人思虑周全,”玉璧恍然大悟。 “那老不死的东西,成天除了吃喝玩乐便是找女人,我巴不得他早日死了干净,免得活着给我的年儿丢脸抹黑,可若是旁人知道他是死了爹的人,听起来也不好听,如今只能先这么着吧,”大夫人叹了口气。 她对这个丈夫已经没了任何期望,她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她那唯一的宝贝儿子身上,她只等着儿子考取了功名,当了大官,她便可以扬眉吐气的过日子了。 大夫匆匆的赶来给吴来财瞧伤口,正在诊治着,便见大夫人抬步走了进来,连忙起来问安。 “老爷情况怎么样了?”大夫人直接走到吴来财的床前,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没有一丝动容。 “回夫人话,老爷应该是挨了板子,屁股都快被打烂了,而且应该是在牢里没有注意保暖,患了严重的风寒,”大夫恭敬道。 大夫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那是他活该。 “还有···”大夫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大夫人冷冷道。 大夫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接着道:“依着老夫给老爷把的脉来看,老爷···似乎,似乎···” “还不快说!吞吞吐吐什么?”大夫人厉声道。 “老爷似乎,是纵欲过度,”大夫终于说了出来,偷偷抬眼瞧了瞧大夫人的脸色。 果然,大夫人脸色一黑,随即转过身,看着床上的吴来财冷笑道:“原来坐了牢,你都还不安分,府里七个妾,还不够你玩?竟然饥渴到在牢房里找女人!” 吴来财神智还是清醒的,只是现在身子虚的很,根本无法开口说话,见她看着自己时这般狠辣的眼神,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不···不是···” 只听“啪”的一声,大夫人的耳光便落在了吴来财肥腻的脸上:“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儿,要播种就找你屋子里的那七个妾,若再被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当心我扒了你的皮!” 说罢,大夫人一拂袖便出了门,玉璧连忙跟上。 只留吴来财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痛苦不堪,心里都是怨恨,这个死女人,竟然敢打他,还说要扒了他的皮,若是可以,他真想直接将那个贱人吊起来狠狠的打! 一旁伺候他的婢女见吴来财一脸的狠厉之色,害怕的不敢靠前,直到吴来财狠狠的瞪向她,她才僵硬的拿沾了热水的毛巾给吴来财擦拭脸颊。 今天,美味饱的布偶第二款火热来袭,当喜羊羊的布偶摆上柜台时,顾客都两眼冒金星,一时间,全城都震了一震,美味饱的生意更是好的没话说,火锅和粥铺那边还好,就算人再多,也不需要厨子忙活,毕竟火锅全靠自给自足,至于粥,安乐一大早就熬了几大锅,完全不用担心不够卖。 但家常菜系那边就明显有些人手不够了,于是闲了这么多天的安乐也不得不亲自上阵,铁妞则在一旁看着,安乐一边炒菜,一和铁妞讲解,铁妞拿着一个小本本记的很认真。 一旁其他的厨子们看着安乐那灵巧的刀工,不禁咂舌,她明明在分心看着铁妞说话,可手里的动作却依然那么快,切出的菜也都那么齐整,这女人,真神了。 归云居,大夫人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店面,眉头紧皱:“把账本拿给我看!” “是,”李管事双手奉上那厚厚的账本。 大夫人只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怎么回事!这一个月没有进账也就算了,还连连亏空,你们这群废物,就是这么看店的!” “夫人,这也没办法呀,城里最新崛起的一家美味饱,将咱们的生意抢的精光,我,我也···”李管事也一脸无奈。 “哼!”大夫人气的一把将账本摔在地上:“那现在怎么办?”她不过一介妇人,管家教子还行,生意上的事情,她也无处着手。 “现在,只能关门了,再这么死撑下去,也是亏啊,”李管事愁眉不展。 大夫人闭了闭眼,一甩手:“那就这么办吧。”她也没有多心疼,反正等着她的儿子高中状元,她便什么都不用愁了。 “是,”李管事恭敬的答道。 美味饱,南城按着安乐的想法,在店里也贴了许多海报,都是安乐画的喜羊羊,旁边附上的话便是推荐大家明日去金丝绣庄买大版的喜羊羊。 “各位,”南城清了清嗓子,便朗声道。 店里原本的喧嚣声也一下子淡了下来,都看向老板。 “本店的布偶赠品是和金丝绣庄一起合作出产的,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到金丝绣庄去购买放大版的布偶娃娃。” “另外金丝绣庄的活动也是非常的可观的,如果,你集齐了带有金丝绣庄的标志的全套喜羊羊系列布偶,就能够凭次换取另一种新品布偶,所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金丝绣庄的生意。” 此话一出,果然全场哗然,又可以有新品了,还是免费送的,看来一定要去金丝绣庄买了。 南城听着大家的议论声,满意的笑了。 就这些日子赚的银子,安乐就已经算的上是富婆级别的人物了,就算从此甩手不干了,这钱也完全足够他们花一辈子的了。 马上就要是长圆节,这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新奇的节日,是在初春的时候,庆贺新春的到来,毕竟熬过了寒冷的冬天,看到春来,就会觉得像是获得新生一般,所以人们便专门定了一个好日子来庆祝。 现在手头上也宽裕,安乐便寻思着找个空闲的日子好好儿去街上逛一逛,上次搬家也匆匆忙忙的,都没好好儿买几样喜欢的东西。 正要和南城出门,却见三石也跟了上来,糯糯的声音:“三婶娘,我也想去,我想去买糖果。” 安乐揉了揉他的头:“好啊,那你待会儿逛累了可不许哭。” “三石一定不哭,三石会乖乖听话的,”三石一听自己能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自然什么都答应。 谁知这话一出,四石和二石也围了上来:“三婶娘,我们也想去,我们还没好好儿在城里逛过呢。” 安乐无奈的笑了笑,毕竟都是孩子,总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点头笑道:“好,都去。” 林氏走过来,手指轻轻戳了戳这三个小子的脑袋:“一个个尽知道贪玩,你们三婶娘上街买个东西还非得巴着去。” 三个小子委屈的皱着脸,拉着林氏的手撒娇:“娘亲,就让我们去吧,我们保证不给三婶娘添乱。” 安乐笑了笑道:“去去去,一定去。” 随即对林氏笑道:“二嫂,你就放心吧,反正我和相公上街也是为了逛逛,带着孩子们还热闹一点儿,况且自从咱们这店开了,我们成天的忙,孩子们都没时间好好儿出去玩儿,干脆趁这个机会带他们出去放松一下,孩子们嘛,就该开朗一点。” 林氏听了安乐的话,也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陪孩子们了,心里有些愧疚,拉着安乐的手:“那你就带着他们去吧,早点儿回来。” 转头对着三个小子道:“你们都给我乖乖听三婶娘的话,若是胡闹的,下次便再也不带你们出去了。” “噢!好!我们一定听话,”孩子们欢呼了起来,蹦蹦哒哒的就要往外跑。 林氏看着这三个活宝一样的小子,哭笑不得,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乐笑了笑,抬眼便看到了正在店里帮忙收拾桌子的铁妞,便喊了一声:“铁妞,过来。” 铁妞抬头,连忙跑了过来,安乐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手,笑道:“今儿咱们一块儿出去逛街,你也和弟弟们一起吧。” 铁妞愣了愣,眼中闪过一抹欣喜,随即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留在店里帮帮忙。” “你有什么好帮忙的,收拾盘子让跑堂的小厮做就好了,三婶娘还想让你帮忙照顾弟弟们呢,三婶娘怕自己一个人看不过来,你也是知道的,这三个小子一个比一个活跃,到时候上了街,还不跟打了鸡血一样?” 安乐就知道以铁妞的性子,肯定会拒绝,她这丫头就是懂事过头了,安乐有时候看着,都觉得心疼。所以索性就用这个理由,让铁妞和他们一起出去。 果然,铁妞一听说要照顾弟弟,犹豫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她可不能让这三个弟弟给三婶娘添乱。 安乐勾唇一笑,牵着铁妞便出了门,外面那三个小子早等不及了,一见安乐南城带着铁妞出来了,便嚷嚷着快些走。 安乐看着这三小子童真的样子,笑了笑。铁妞却板起了脸,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别走那么快!都给我手拉手站好,我牵着你们走!” 此话一出,三个小子都不敢造次了,乖乖的站好,牵着铁妞的手。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铁妞还真有当姐姐的范儿,抬眼对上南城同样满是笑意的目光。 “有孩子真好,”南城笑道。 安乐轻捅了他一下,却仍旧满脸笑意,她也觉得有孩子真好。 带着一群熊孩子们上了街,安乐才知道带着铁妞出来是一件多么明智的决定,这三个娃真是太闹腾了,若不是铁妞管制着,估计早跑的没影儿了。 安乐给这四个孩子买了许多糖果,还有新衣裳也一人添了几件,几个娃高兴的合不拢嘴,最后安乐才和南城一起去逛逛家里的装饰品。 毕竟他们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好好儿的将这个新家装饰一下,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自然要添置些东西将新屋子整治一番的。 四个孩子手牵手走在前面,安乐和南城走在后面,便进入了一家家具店,这是兰城最好的一家家具店了,一般的贫苦家庭都买不起的。 安乐打算来买几个柜子,谁知刚刚进门便碰上了孙绿烟,她正和另外一群少女说着话,声音低低的,却婉转动听,如出谷黄莺一般,时不时笑一笑也是用帕子掩着唇。 安乐心里暗叹:这才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想当年她作为安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时,那也算是个名媛,可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两个字的含义,因为常子清不喜欢,所以她甘愿放弃本该拥有的一切,跟在他身后当一个小女人,每天漫长的等待和常子清挑剔的胃口,就是她的全部。 安乐甩了甩头,怎么想到那儿去了,转头看向南城,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不是说要买家具,怎么突然又发呆了?” 听着南城温和的声音,安乐心里一暖,握着南城的手紧了几分,现在,她的全部,就是南城的爱。 “嗯,咱们这就进去吧,”安乐拉着南城的手便往里面走。 立马有机灵的小厮走上前来,问他们要买点儿什么。 孙绿烟也注意到了他们,她心里并不是很想要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但爷爷与他们算是好友,她若是生疏了,怎么也说不过去,便主动走上前,对着安乐温婉一笑:“乐姐姐好。” 安乐挑眉,乐姐姐?这姑娘到现在还是头一次称呼她,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再看她的眼神,似乎从头到尾都只盯着安乐看,并没有将过多的目光停留在南城身上,看来真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子,就算出了闺阁,也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侧目。 “绿烟你怎么会在这里?”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安乐的原则。 明明是没什么接触的俩个人,此时却像是好姐妹一般。 原本和孙绿烟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一群女子也围了过来,安乐见她们都穿戴华丽,知道定都是名门贵女。 “绿烟,这位是?”说话的是一个粉衣女子,娇俏的小脸儿倒还算是清秀,只是眉目中对安乐的一丝丝不屑,让安乐看的很不爽。 相比起来,孙绿烟眼神就干净多了,笑着打着圆场:“这是美味饱的老板娘,我爷爷与他们私交甚好,我自然也熟悉。” “哦,这样啊,”粉衣女子眼神里的不屑之色更重了,原来不过是一家小饭馆儿的老板娘,看她那朴素的衣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绿烟还和这种人要好? 这些个少女,家里都是家缠万贯,有的甚至是官家女子,自然对于安乐的这“小店”有些不屑一顾。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专门定做一些装饰品,马上要到长圆节了,我们是准备租一艘大一点儿的游船,亲自装饰,到时候,在游船上吟诗作对,”孙绿烟温和的笑道。 “哦,这样啊,那你们尽兴,”安了笑了笑,就准备告辞。 对于那些女子眼中的不屑之色,她也懒得计较,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她一个一个的去撕了她们? 只要你不惹到她,她才懒得管你的眼神属于白眼儿狼还是青光眼! “要不,乐姐姐和我们一起吧,长圆节那天可热闹了,咱们一起去船上吟诗作对,岂不妙哉?”粉衣女子的言语里带着些许挑衅和讽刺。 哼,她早听说了这女人的名号,全城的人都认识她,还有那些公子哥儿们,茶余饭后总谈论她,说她倾国倾城,说她聪明绝顶,说她有经商头脑,连她思慕已久的程家大少爷也对她青睐有加,还时不时的可惜她怎么就嫁为人妇了。 她怎么甘心,她专门找人打探了她的底细,原来不过是个小乡村里来的乡巴佬,一定是目不识丁,还聪明呢!她非得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出丑,让大家都看到她的真面目。 安乐双眸微眯,这是一种危险的气息,南城哪里还听不出来这粉衣女子嘴里话的挑衅之意?他不知道媳妇会不会吟诗作对,但他见不得别人用这般侮辱的眼神看她。 南城正要说话,便被安乐拦了下来,安乐抬眸一笑,对上了那粉衣女子挑衅的眸子:“不好意思,我不会这些风雅之事。” 粉衣女子得意的扬了扬头:“是么?我也不知道你竟然连这个都不会,那刚才的额请求的确是我冒昧了。” 孙绿烟眼中露出苛责之色:“紫灵。” 紫灵却毫不顾忌,看似抱歉的样子,实则面带笑意。 安乐笑的更灿烂了:“我不会,只是因为我想不学,这东西学了有什么用处?能给我赚到一文钱的银子?” 紫灵眼中尽是鄙夷:“这等高雅之事,怎能和银钱挂边?我看有的人是穷疯了,一天到晚,就想着赚钱,粗俗!” 安乐眨了眨眼:“银钱这般粗俗,那你为何还用的这般潇洒?小姐你身上这套衣裳少说也要个五十两银子,这头上的两只金钗大概六十两银子,还有你脸上这厚厚的一层胭脂俗粉,唔,这么厚,大概要的二两银子,这位风雅的小姐,你嘴里吟着高雅的诗,身上却是一身的粗俗,你要别人怎么看你呢?” 紫灵气红了脸,全然没有了方才娇俏的样子,像个泼妇一样对着安乐吼道:“这都是我爹娘赚的银子给我的,你凭什么在这人说三道四!” “哦~看来,不止你粗俗,你全家都粗俗的很哪,”安乐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气的紫灵几乎要跳脚。 幸亏孙绿烟及时拦住了她,眼中有严厉之色:“好了,紫灵,别胡闹了。” 紫灵恨恨的瞪了安乐一眼,孙绿烟转过身,笑着对安乐道:“我们这不过是几个人无聊了,弄这个来打发时间的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高雅之事,这本就是俗世,谁又能脱的了‘俗’字呢?还希望那天,乐姐姐能够赏脸来玩一玩,长圆节那天热闹的很呢,不少名人术士会来的。” “这样啊?”安乐想了想,道:“那我们夫妻俩那天就去一趟吧,不过我还想带一个人,可以吗?”安乐对于孙绿烟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自然是可以的,”孙绿烟笑道:“只是不知道姐姐要带谁?” “哦,是我四弟,你应该见过,在我们店里做账房先生,是个很有才学的人物,我想带他去看看,没准儿能遇到一位伯乐,”安乐道。 她也是在听孙绿烟说到时候会有不少的大人物到场,才想到没准儿能帮一帮南志的,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在这店里做一个账房先生,还真是委屈他了。 她见过他做的诗和文章,感觉里面的见解都还不错,就是思想有点儿太超前了,这样的人物,若是放在现代,肯定是抢手货,可这是古代,思想都封建的很,考官哪里受的了这样的见解?她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南志连个童生都考不取了。 但他的的确确算是个人才,就是没有遇到好的伯乐,但总是呆在小小的美味饱,怎么找伯乐?这次的长圆节的吟诗宴,没准儿就是帮南志找到伯乐的最好的时机。 紫灵一听她要带账房先生去,又是一声冷嗤。 孙绿烟却一口答应了,安乐笑着和她告了别,便和南城一起,领着四个孩子往里面去了。 紫灵见他们走远了才忍不住抱怨起来:“绿烟,你干嘛答应让她带一个账房先生来?她和她相公两个粗俗的人来也就罢了,什么不相干的都往里带,这次的活动可是高档次的,到时候成了鱼龙混杂的地方了。” 孙绿烟却笑道:“我见过那个账房先生写的字,很好,相信文采也很不错,走吧,咱们还有其他很多事情要忙呢,这次的活动由咱们负责,就该办的漂漂亮亮的。” 说着便领着其他几个贵女往店外走了,紫灵气恼的跺了下脚,跟了上去。 店内,安乐正和南城一起挑选柜子,安乐一边看柜子一边道:“我其实并不是很想去的,但想到没准儿能给四弟谋一个好前程,便答应了,相公,你会不会不喜欢那样的场合?若是不喜欢,那天就别去了吧。” “我自然要去的,不然别人不知道你是已婚妇女,趁机把你拐跑了怎么办?”南城笑道,其实当安乐说她要带上南志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点儿堵。 “媳妇,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帮四弟呢?”南城状似无意的问道。 “他的确是个有才气的,只是通过科举考试,我想他一辈子都发不了光,他那么傲气的人,一直在咱们店里当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也不是个事儿啊,孙绿烟说这次去的都是达官贵人,我想没准儿就能帮他找到一位伯乐呢,我这不也是为咱们祖国爱惜人才嘛。” 南城笑了起来,安乐冲南城调皮的眨了眨眼,便指着一个枣红色的柜子道:“这个怎么样,咱们干脆就拿这个吧,我挺喜欢的。” “你喜欢就拿这个吧,”南城笑着点了点头,他觉得他真的想多了,安乐向来什么事情都对他坦诚相待,连不可告人的身世都一清二楚的告诉了他,他们已经是一体的了,她一辈子都只会是他的媳妇,她一辈子都只会爱着他。 出了家具坊,铁妞拉着安乐的手一脸崇拜:“三婶娘,你刚才对付那个贵女的时候,样子好厉害啊,铁妞也想长大以后成为像三婶娘那样的人。” 安乐摸了摸铁妞的头,笑道:“铁妞要成为比三婶娘更厉害的人才行,铁妞要用功读书,以后不给别人说你坏话的机会。” 铁妞重重的点了点头。 安乐又接着道:“但也不能够鄙视没有读过书的人,吟诗作对的确是能够提高个人修养,可若条件可以,谁又不愿意天天吟诗作对度日呢?大家还得过日子啊,所以努力赚钱是最重要的。” “像刚才那位出言不逊的大姐姐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学,她就是没自己赚过钱,天天靠着她爹娘作威作福的人,说白了,就是一条寄生虫,铁妞以后一定不能成为那样的姑娘,不然没有男人会愿意娶你的。” 南城在一旁看着安乐一板一眼的教导这铁妞,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温和的笑,以后他们的孩子,她是不是也要这样细心的教? 铁妞一听到安乐的那句“没有男人会愿意娶你的”,小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低着头道:“铁妞才不嫁人呢。” 安乐不禁笑出了声,这孩子才七岁,还害羞了,不过转念一想,这里的孩子一般十五岁就出嫁了,七岁的时候害羞一下,也算是正常了。 回到了家里,几个孩子便兴奋的拿着买到的好东西去给林氏看,安乐无奈的笑了笑,孩子就是孩子。 南城将买到的柜子抬了进来,一共三个,给二哥房里和南志房里也买了。 林氏笑着说:“你们自己买就好了,还给我们买什么?”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这不也是顺便嘛,”安乐笑了笑。 林氏也不多客套,拉着安乐便招呼一群小子们赶紧来吃饭。 今天是林氏下厨做的晚饭,虽比不上安乐做的可口,却也还算好吃,几个孩子跑了一天,兴奋的不行,这会儿子都饿了,毕竟吃糖也填不了肚子,纷纷大快朵颐。 林氏看着这群小子们狼吞虎咽的架势,眼中尽是无奈:“慢点儿吃,别噎着了。”手上却还是在给他们夹菜。 安乐看向南志,笑道:“过几天是长圆节了,到时候孙老爷的孙女孙绿烟专门举办了一个吟诗宴,会有不少的达官贵人到场,她邀请了我,我便想着将四弟也带上。” 南志愣愣的抬头:“我?你带着我干嘛?” “你这脑子,怎么关键时刻就不好使了呢,带你去,自然是为了让别人看到你的才华,不然,你还打算在美味饱当一辈子的账房先生?我可不敢这么浪费祖国的栋梁,”安乐道。 南志听着安乐这一番貌似夸奖的话,不禁有些脸红,心里也很高兴,不是因为她为他找了一个机会,而是因为,原来在她心里,一直都没觉得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她说他是个人才,就凭这一点,也足以让他欢喜。 “你别高兴傻了吧?”安乐见南志突然发起了愣,拿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机会,要是你这会儿子一激动,脑子短路了,到时候在宴会上丢脸的话,我可是会装作不认识你的!” 这话一出,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南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呢?” 南志原本的一点儿感激之情,在这一刻灰飞烟灭,黑着脸道:“那你还是装作不认识我好了,不然到时候丢了你的脸。”说罢便埋头扒饭。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孩子较起真来还真可爱,一桌子的人也都笑的不停。 林氏打趣道:“四弟,就凭三弟妹的这番话,你就必须得在这宴会上大放光彩,压过所有的人,到时候若是她腆着脸跟别人说这是我四弟,你也不必顾她颜面,直接说一句我不认识好了。” “那可不行,人是我带去的,到时候涨了脸,记得逢人就说一句:我是美味饱的账房先生。也好给咱们店里打打广告,没准儿生意更好了呢,”安乐撇撇嘴道。 南志顿时哭笑不得,这女人,真是无理取闹的很。 随即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一个晚饭便在这么一个和乐融融的气氛下吃完了。 到了晚上,安乐便帮着林氏一道收拾碗筷,南城也要来帮忙,林氏笑骂着将他赶了出去:“心疼媳妇儿也不带这样的,不过洗几个碗筷,还能累着她?再说,我们妯娌两个就只有这洗完的功夫来说说悄悄话,你一天到晚霸占着你媳妇,我都要抗议了。” 南城哭笑不得,他想来帮帮忙,反而成了罪人了,只好摆摆手:“二嫂,那你们妯娌俩好好儿说悄悄话,我这就走。” 安乐在厨房里听了林氏和南城的话,哈哈大笑,二嫂说话什么时候也这么刻薄了。 林氏进了厨房,拿起碗便和安乐一起洗了起来:“安乐,要我说,城子可真是百年难遇的好男人,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安乐嬉笑道:“怎么会?我和相公不一直在一起吗?” 林氏嗔笑一声:“说正事儿呢,别没个正经的。” “好好好,二嫂您说,我仔细听着呢,”安乐连忙道。 “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四弟还是保持点儿距离比较好,”林氏直言道。 “四弟?”安乐疑惑不解:“我和他没走多近啊?” 林氏语重心长道:“都说女人容易敏感,那是因为女人容易用情至深,男人用了十成的真心,那敏感的程度也不亚于女人,安乐,嫂子是为你好,你和城子之间的夫妻感情,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但城子对你用情至深,也代表着他心里也有敏感的一面,你呀,还是和四弟保持点儿距离,哪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没有占有欲?不过城子的性子,我也是了解的,他呀,对你是真的纵容,可有些事情他不说,你也别伤他的心。” 林氏说着,认真的拍了拍安乐手,安乐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理儿,对于南志,她向来都只把他当成是她和南城的弟弟,像个孩子一样,在她心里,南志的存在和铁妞那四个孩子一样,从没严肃的想过他也是个男人。 安乐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题外话------ 来的有点晚,妞们见谅啦~后面的情节更精彩,妞们要相信涩涩,涩涩码字时都是掩不住的激情啊~木马~ 064 请叫我南夫人 和林氏说笑了一阵,洗完了碗,安乐找了块干毛巾擦了擦手,便回屋了。 南城把洗澡水都准备好了,这次搬新家,他们特意买了个大大的浴桶,因为屋子也很大,便用一个锦屏将浴桶隔绝在内。 安乐进屋时,南城刚好将最后一桶热水倒入浴桶中,转身便看见了正乐呵呵的像自己走过来的安乐。 “怎么了?笑这么开心?”南城拎着空桶走到她跟前。 安乐伸出臂膀环住南城的腰,咯咯的笑道:“相公,咱们来生娃吧。” 南城眸中浮现一抹惊喜之色,媳妇还是头一次主动的跟他提要生娃的事儿:“媳妇,你今天怎么有点反常?” 安乐拉开了南城的腰带:“我只是突然间发现我的相公这么好,生出的孩子也一定可爱的很。”说话间,小手已经探入了南城的衣内,在他精装的上身四处游走。 南城下腹一紧,搂着安乐的手又紧了几分:“媳妇,你这样到处点火,后果会严重的。” 安乐抬起头看着南城布满红潮脸,故作天真的眨了眨眼:“有多严重?”随即,小手方向一转,往他的身下滑去。 南城丢下手中的空桶,俯身含住那娇嫩的唇瓣,一把横抱起安乐,往床边走去,安乐顺势勾住南城的脖子,十分主动的回应着他。 南城身上如一把火在蔓延,安乐头一次这么主动,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很高兴。 一声声娇喘,惊走了窗台上私语的麻雀,一室旖旎。 转眼便已到了长圆节,几天前,孙绿烟便已经派人专门来送了请帖,浅绿色的底面,边上想着金色的边,淡雅而不失尊贵。 安乐在衣橱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了一条淡紫色的长裙,下面是百褶裙的样式,除了袖口处的小小的几朵淡蓝色的牡丹,再无其他的花纹,简洁大方。 南城一身米白色的长衫,面料是上好的织锦,这是安乐上次去逛街特意给他置办的几件儿衣裳,挺拔的身姿在这一袭长衫的映衬下,更显修长。 安乐满意的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南城,果然人靠衣装,相公平日里穿着粗布衣裳,只能看的出是个俊朗的小伙儿,好好的收拾一番,简直就是天人之姿嘛,不过这样高的评价,也安乐爱屋及乌的成分在。 这次的吟诗宴是兰城名流的一次聚会,自然不能穿的像个乡巴佬一样去丢脸,安乐还打算靠南志,长长脸呢。 南志一身青衫,不显华丽,身形也没有南城那般高大显眼,可浑身透露出的儒雅的气质,却还是让人觉得很养眼的,而且他本就长的清秀,若是生在富贵人家里,这一派翩翩公子的作风,一定会成为众多闺阁女子思慕的对象。 一切准备就绪,南城夫妇和南志便打算出发了,门口的马车已经备好,安乐嘱咐了林氏几件店里的事情,便转身同南城和南志一起上了车。 这次的宴会举办的地点,在灵溪河上,孙绿烟租了一艘大大的游船,可容纳几百人,整个船身都显得分外豪华,船还未开,依旧停靠在甲板边,围观的人很多,但能却只能凭请帖上船。 可就算不能上船,人们也乐意巴巴的在这儿看,因为这次参加宴会的,都是兰城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人群里自觉的让出一条宽阔的过道,让前来赴宴的人的马车行驶。 南城夫妇走下马车,人群里便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美味饱的老板吗?” “哎呀,还真是,怎么不见他们带神兽来呢?” “传闻美味饱的老板夫妻俩伉俪情深,果然不虚,真真儿一对璧人。” 安乐听着人群里的讨论声,轻轻勾唇一笑,感觉自己被南城牵着的手又紧了几分,抬头看向南城,也是一脸的笑意。 南志跟在后面下了马车,人群里又一阵躁动。 “哎,这位是谁?长的好生儒雅。” “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长的这般好看,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南志闻言,面色微微一红,他哪里是什么贵公子,伪公子还差不多。 紫灵的马车正好跟在他们后面,见安乐他们将人们的目光通通吸引了去,自己下了马车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安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这个喜欢装清高的丫头,根本懒的搭理,牵着南城的手便往船上去。 守在入口处的两个小厮丫鬟接过安乐手里的请帖,便直接放行,安乐一行人走到了船上,便有丫鬟专门来为他们带路,步入船舱。 里面的装饰十分别致,颇有大家之风,安乐心里虽赞叹,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很惊奇的样子,毕竟前世的她经常参与这样的活动,什么奢华的场景没见过。 孙老爷正在与另外几个老头儿谈笑风生,安乐也不打算去打扰他,只随着丫鬟到了指定好了的地方落了座。 这是一个精致的小桌,每张小桌供两个人用,桌下是两张呢绒的软垫,整个船舱内十分暖和,因为船舱的各个角落都放有炭炉,里面烧着的是上好的银碳,没有一丝的气味。 安乐和南城共用一桌,南志便和另外一名华衣男子共用旁边的一个小桌,每个桌上都摆了许多的精致小点心,安乐看着新奇,便用手捻了一块,放入嘴中,小口的咬了一口。 她从前是名媛,在这种场合该怎么吃东西,她心里一清二楚,最好的就是不吃,如果实在要吃,就只能注重技巧性的吃法。 不但面相优雅,而且不能让唇上的口红沾掉,安乐可以说是这方面的老手了,所以现在吃起来也得心应手。 她只是觉得这些糕点分外精致,和寻常的糕点很不同,她也是厨子,自然在吃食方面特别有好奇心,带着探寻的心里吃了一口,感觉口感很不错,甜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就是不知是哪位大师能做出这样的成品。 安乐只是在吃了一块糕点,心思又想到了别的地方,自然不知道她刚才吃糕点的动作有多惹眼,南城看着安乐喂糕点时的那优雅娴熟的动作,眼睛眨都不眨,那饱满娇嫩的红唇轻轻靠上那块糕点的瞬间,南城只想这时候就将她按住狠狠的亲一口,但理智还是制止了他。 一旁的南志和另外一些坐的离安乐比较近的贵家公子,也盯着安乐看,他们本来就很是欣赏安乐这般的奇女子,听说她这次也会来赴宴,便留心多看了她几眼,谁知刚好看到她吃糕点的那一幕,心里真恨不得自己就是她手上的那块糕点。 南城发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冷眼扫了过去,一众贵家公子纷纷羞愧的垂下了头,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盯着别人的妻子看,是多么不耻的行为,他们是知道的。 南城放在桌下的手搂过安乐的腰,俯身将头垂在她的耳边,这动作,在别人看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南城轻声道:“媳妇,好吃吗?” 安乐完全没感觉他们的姿势有多不正常,毕竟他们圆房都快半年了,再亲密的姿势都有过。 安乐兴奋的点了点头:“相公,我好想认识这做糕点的人,这手艺真是太好了。”甜美的笑容绽放的瞬间,如阳春三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南城勾唇笑了笑,头却依旧靠在她的耳边。 这样暧昧的姿势,看在诸位贵公子眼里,无疑是一把刀狠狠的戳碎了他们美好的梦。 南志放在膝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状,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们,身旁的华衣男子啧啧道:“如此绝代佳人,偏偏名花有主了。” 冷眼扫向身旁的男子,见他面如冠玉,衣冠楚楚,应该也是个贵公子,南志冷声道:“别人的妻子,你叹息什么?难道没有读过圣贤书?” 华衣男子面露一抹羞愧之色,结结巴巴道:“我也就是随便一说。” 南志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刮子,这话,分明是对他自己说才是吧。 华衣男子似乎觉得自己多有冒犯之处,又不想自己在别人手上留下什么话柄,便想和南志打好关系,拉拢一番。 “在下程来,不知阁下是?”谁知话音还未落,便听见前方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可却似乎并非是对他说话。 “果然是乡下来的,上不了台面的村姑,就算穿的一身人模狗样的,依旧改不了吃屎的习惯!见着昂贵的糕点,就恨不得一盘子都装到自己的胃里,”粗鲁的骂词被这甜的声音说出来,真是一种很不和谐的讽刺。 紫灵居高临下的看着正拿着糕点吃的安乐,眼中尽是鄙夷,不过,安乐分明看到了她眼眸深处暗藏着的嫉妒。 是的,嫉妒,紫灵的确嫉妒安乐,凭什么她一出现,便可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众人的焦点,当她捻起这块糕点优雅从容的吃起来的时候,周围的男人的眼睛都恨不得沾到她身上去! 若是别人,她也就忍了,偏偏她心仪的程家大少爷,程来,也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当时她就恨不得上去撕了这女人的脸! 南城眉头一皱,这女人怎么总喜欢找他媳妇的麻烦? 安乐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这东西摆出来,是给人看的?难道有明令禁止不许吃?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需要赵大小姐亲自来提醒我?” 紫灵冷哼一声:“我只是看不惯有的人明明一介村姑,却妄图混入我们名流之列。” 安乐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你看不看的惯我,都得睁大你的狗眼忍受我这村姑的存在,因为看到你难受,我心里就特别爽。” 安乐声音不大,可语气里的霸道与张狂,却跌破了众人的眼镜! 孙老爷看着安乐,眼中尽是赞赏,也只有这般女子,才有资格得到他的青睐。 整个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紫灵气的胀红了脸,指着安乐鼻子大骂:“你不要脸!” 安乐风轻云淡:“赵小姐,注意维持你的大家闺秀形象,大庭广下,表现的比村姑还恶劣,以后嫁人很成问题啊。” 紫灵的脸瞬间变的狰狞起来,正想接着骂回去,却听到一声厉喝。 “灵儿,你这是做什么?人家安小姐哪里惹到你了?吃块糕点而已,你干嘛非要上去挑事?” 说话的正是程来,他实在想不到平日里温柔可爱的紫灵,竟然会是这样的女人,上次爹娘还在说起要不要和赵家结亲,他当时并没有什么意见,现在看来,这赵紫灵完全不是他平日里所见到的的那样! 周围的讨伐赵紫灵的声音也逐渐响起,紫灵本就因为程来的一番训斥碎了心,这会儿子看到众人纷纷指责她的不是,气的眼睛都红了,一甩帕子便冲了出去。 程来看向安乐,眼中尽是得意,仿若是他为安乐解了围,英雄救了美一般。 安乐朱唇轻启:“程公子。” 程来连忙应和,心想她大概是要说感谢的话,正想着该如何回礼,才让她觉得他气质不凡。 却听安乐冷声道:“请称呼我南夫人。” 顿时满堂哗然,程来的一张俊脸胀的通红,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自然知道,刚才自己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不知会被安上什么样的罪名! 可刚刚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扎眼,其实他刚刚对她的称呼,才是他心心念念了诸多次的,因为这个女人太耀眼,如此让人着迷,常常让他暗叹,她怎么会有了丈夫。 父亲最近在为他谋划婚事,挑花了眼,却还是想着若能娶到她该多好。 孙绿烟适时的出来打圆场:“乐姐姐刚刚进来吗?怎么也没人通知我一声,刚刚去招待另外几位贵客,都没注意到。” 说着,便拉起安乐的手亲热的说起话来,程来知道孙绿烟是在为他解围,便讪讪的坐了下来。 安乐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她到底还是受不了这样的虚与蛇尾:“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孙绿烟感受到了安乐疏远,便也不再自找没趣,和安乐说笑了几句便去招待其他的人了。 南城放在桌下的轻捏安乐的小手,当她那一句“请叫我南夫人”说出口的瞬间,他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满的幸福和踏实感。 原本僵硬了的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众人似乎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般,继续谈笑风生。 孙老爷走了过来,笑道:“丫头,你今天是故意来抢风头的吧。” 安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还说呢,看着我受欺负,也不见老爷您发句话。” “我正准备说来着,谁知被别的想要英雄救美的人抢了先呢,”孙老爷一脸委屈,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程来。 程来面上一红,借口说要去透透气,便起身离去了。 安乐咯咯的笑了:“您可真腹黑。” 孙老爷像个孩子似的眨了眨眼:“有吗?” 却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各位都落座吧,现在各位嘉宾都已经到齐了,船也开了,吟诗宴即将开始。” 说话的正是孙绿烟,举手投足间,都是名媛贵女的气质。 孙老爷顺势坐到了程来的位置上,看样子他应该不会再好意思往这儿坐了。 安乐和南城咬耳朵:“咱们俩大老粗在这儿多没趣,早知道刚才就去外面了,还能看看风景。” 南城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安心坐着吧,这会儿子出去也来不及了。” 孙绿烟开始宣布吟诗宴的细则,第一轮,便是自由作,谁对自己的才华有信心,便可直接上来。 四下都有人蠢蠢欲动,有的胆儿大的,直接就上去了,一般都是男人,女子毕竟脸皮子薄一点。 安乐对着南志狠狠的剜了一眼,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似乎是在说:你特么再不上去,老娘一口吃了你! 南志心里暗骂安乐没有一点儿女人味,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对她有感觉! “还有没有人?”台上已经站了六位男子,孙绿烟又问了一遍。 南志站起了身,拂了拂衣摆,款步上前,一时间吸引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 安乐低声啧啧道:“这小子,真有一套,难怪半天不动身,专门等着没人上去的时候上去,这时候多显眼。亏我刚刚还担心他不上去呢!原来这厮早有打算!” 南城轻笑出了声。 南志心里却无比郁闷,他本来没打算在第一轮上去的,要不是因为安乐死命的瞪着他看,他才不会上来,可偏偏这会儿子就他一个人往上走,现在全场的人都盯着他了! 回头是肯定不行的了,多丢人!只好壮着胆子继续往台上走。 大堂里已经议论声一片,都在讨论着,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南志走上台,没有丝毫的卑微之态,大大方方的说道:“在下出身贫寒,只是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并非大家口中的贵公子。” 台下的唏嘘声又是一阵。 “账房先生怎么穿的起那么好的衣裳?那可是织锦呢,估计他半年的月例都不一定够买那身衣裳呢!” “他真的出身贫寒吗?为什么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贵气呢!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呢!” “······” 安乐见状,心里暗惊,尼玛,这厮一出场就这么高的关注度,简直是要火的节奏啊,不行,得赶紧趁机打打广告。 安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的身上,南志也疑惑的看着她,她想做什么? “这位公子是我们美味饱的账房先生!我们美味饱不但让顾客们满意,连员工都挑不出毛病来,我们对于员工的福利待遇是非常好的,可以说是一家正规的五星级别的酒店啊!欢迎各位亲们常来关顾哦~” 一番话说了出来,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南志满脸黑线,这女人真的是来打广告的! 安乐无辜的冲着南城眨了眨眼:“相公,他们为什么那么奇怪的看着我?” 南城笑得很温柔:“那是因为你漂亮。”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孙老爷,他笑得前仰后合,拍了拍胸口,才将将平复了下来:“咳咳,大家继续,继续。” 众人这才恢复了原样,接着议论这一轮的比赛,赵紫灵双拳紧握,一双美眸死死的瞪住安乐,她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这么为所欲为! 身旁的赵老爷严肃的轻咳一声,赵紫灵才回了神。 “你还嫌今天丢的脸不够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出门在外,就将你那刁蛮任性的样子收起来,现在竟然还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毫不知礼数,你已经到了及箳的年纪,马上就要出嫁了,再这样下去,谁敢上门提亲!” 赵老爷一通低声呵斥,才让赵紫灵微微收敛了些,不甘心的瞪了安乐一眼,便埋头扯帕子。 赵老爷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儿,的确是被他惯坏了。 孙绿烟轻声笑道:“这一轮的题目是:迎春。” 安乐暗自鄙夷:真俗! “现在寒冬已过,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万物复苏,我们以迎春为题,各自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作出一首诗。” 突然一个男子道:“既然是说迎春,咱们躲在屋子里,如何看到春景?现在正值初春,外面才真的是春季所特有的景色,不如咱们一起到船外,共赏春景,共同吟诗。” 孙绿烟想了想,觉得有理,便询问了一番大家的意思。 在座的也没有异议,反正现在已经入了春,虽然还有些凉意,但也并不是很冷的天,大都接受的了,而且在外面迎着风,伴着美景吟诗作对,的确更雅致一些,便纷纷点了头。 安乐就更乐意了,她早想去外面看看风景了,不然总坐在这儿,多无趣! 众人达成一致,便一起往船外走去,来到甲板上,呼吸这新鲜空气,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河,和天边美丽的云彩,众人兴致也高涨了许多。 一首接一首的诗作被作了出来,安乐听着觉得还行,毕竟都是从小在墨水里泡大的,这些诗作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难度。 终于到了南志,安乐心里有一些期待,她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够一鸣惊人的。 南志走了几步,便朗朗的吟出了所做的诗作,顿时满堂喝彩。 “好诗,”孙老爷带头表扬,看着南志的眼神多了许多赞赏,他从前也没怎么关注过这个人,今日一见,还真是不凡。 其他的人也纷纷赞扬了起来,南志腼腆的笑了笑,拱手说道:“谢谢大家赏识。” 他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看得起,心里是掩不住的高兴,就算这次遇不到伯乐,他也无憾了,至少,他向世人证明了他的才华,他并不是无用之人! 整个甲板上都是一阵欢声笑语。 突然,一阵巨大的风浪掀起,船身顿时晃荡起来,众人一阵惊呼,顿时手忙脚乱,根本无法站稳。 南城第一反应就是将安乐死死的护在怀中,大手抓着船舱外边的一根木质的粗粗的栏杆。 甲板上顿时一片混乱,孙老爷年岁毕竟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软倒在了地上,死死的抓住栏杆。 船上人都自顾不暇。孙绿烟虽平时做事稳重,但毕竟是深养在闺阁的闺中小姐,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也慌了神,不知道应该蹲下身去,使重心降低。 而她个子本来就高挑,就算手死死的抓着船边的栏杆,也抵不过风浪的剽悍,船身又一个巨大的晃动,她便直接从船上翻了下去,栽进河里。 “不好了,孙小姐掉河里去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顿时把孙老爷一张脸吓得煞白:“快,快救人啊。” 风浪渐渐的停了,船身也稳定了下来,初春的天气,河水还是冰凉刺骨的,孙绿烟栽进了河里,她身居闺阁,哪里会水?只能奋力的在河里扑腾着,喝了一肚子的水,反而离船越来越远了。 船上的人有心而无力,大家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懂得水性? 孙老爷的急的红了眼,恨不得自己跳进去,这可是他唯一的孙女儿! 安乐连忙一扯南城:“相公,你会水吗?赶紧去救人啊!”孙老爷算是美味饱的恩人,帮了他们那么多次,安乐自然是知恩图报的,虽然有些看不来孙绿烟,但人命关天的事儿,可不能闹着玩。 南城见船身已经稳定了,安乐在船上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放开她,纵身跳入水中。 三两下便游到了孙绿烟身边,她依旧在挣扎着,直到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她才安心的闭了眼,昏死过去,只是最后一丝清醒的神识告诉她,那个男人,是南城。 南城一手架着孙绿烟,一手在水里滑,一船的人都紧张的盯着他们,早有人放下了粗绳,南城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抱着孙绿烟便往上爬,然后一个用力,将孙绿烟直接抛了上去。 众人连忙接住,孙老爷立马扑上去看他的孙女,可怎么叫也叫不醒,探了探鼻息,几乎没有气儿了,孙老爷急的不行,那么坚强果断的人,瞬间流出了两行浊泪:“我的烟儿,你别吓我,快醒醒啊。” 安乐挤进人群:“让让,都让让,把人平躺在地上,让我来!” 人们听见声音纷纷给她让了一条路,安乐吼道:“都躲远点儿,这么围着,没死都能被你们憋死!”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散开来,孙老爷老泪纵横:“丫头,你能不能救活我的烟儿?” 安乐一边安抚着:“我尽力。”一边已经手脚麻利的解开孙绿烟颈上的绣扣。 南城也上船了,蹲坐在安乐身边,看着她给孙绿烟抢救。 安乐先在孙绿烟的小腹处,做了几个按压,随后掰开她的嘴,直接覆了上去。 周围一阵吸气声,这是在做什么? 孙老爷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安乐。 南城心知这可能是安乐那个世界的人常用的急救方法,便抬头道:“大家请不要慌乱,现在,只有相信我媳妇了。” 众人也只好静心等待。 安乐往孙绿烟的嘴里送了几口气,便又接着按压她的小腹,如此循环的多次。 当安乐又一次嘴对嘴给她送气的时候,见孙绿烟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安乐便兴奋的抬头道:“好了!” 此话一出,孙老爷连忙围了过来,其他的人也纷纷跟着围了过来。 孙绿烟的意识有些恍惚,当她舒醒的瞬间,她只感觉道唇上似乎有一个温润的东西覆盖着,视觉却朦胧的很,可她也辨别的出,那是一张脸!人的脸! 人的脸,为什么覆盖在她的脸上,刚才那个样子,不会是趁机非礼自己的吧! 当意识完全清醒,她吐了好几口水,终于舒服一点了,至少缓得过气来了,睁开眸子的瞬间,发现好多熟悉的面孔正期待的望着她。 她的第一眼却鬼狐神差的看到了南城,那个救她上岸的男人,那个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看到的一个人。 于是,孙绿烟抬手。 只听“啪”的一声,孙绿烟在南城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子。 顿时众人都惊呆了,生生愣在那里。 南城更是愣住了,她醒了,打他干嘛?又不是他把她推下去的! 孙绿烟冷冷的声音响起:“淫贼,竟然敢趁我昏迷,轻薄我!” 安乐愣了愣,看向南城:“你轻薄她?” 南城脸色更是不好了:“我什么时候轻薄你了?” 孙老爷面色一凝:“烟儿,不要说瞎话,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 孙绿烟满脸不可置信:“可他刚刚竟然,竟然···” “我怎么了?我不过跳下水将你捞上来了!”南城脸色黑如锅底。 孙绿烟憋的一张小脸通红:“你吻我了!” 顿时,全场一片死寂······ 随即,安乐“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姑娘,你思春了吧。” 孙绿烟面色一红,什么意思? 孙老爷无奈道:“烟儿,吻你的是乐丫头。” 孙绿烟知道自己弄错了人,面上一阵尴尬,垂头对南城说:“对不起。” 南城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 安乐笑道:“我相公想轻薄你,那还得问问看我同不同意呢。”周围随即响起一阵哄笑声。 孙绿烟顿时无地自容,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像这般丢脸过,瞧瞧的抬眼看了看南城,他的脸色似乎并不好,可为什么她的心却跳的厉害。 这场吟诗宴,便在这场风波中直接结束了,安乐唯一的遗憾是,宴会因为孙绿烟的落水戛然而止,没能让南志继续大放光彩。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很不开心,反而开怀了些许,看来他一定是因为自己头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而感到高兴吧。 孙绿烟南城脸上的那一巴掌,下手还真是挺重的,看来这姑娘真的很重名节啊,看上去瘦瘦弱弱,文文静静的姑娘,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呢! 回到了家里,南准夫妇看着南城脸上顶着这么大的一个巴掌印子,纷纷惊诧:“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南城淡淡道:“没事儿。” 安乐笑道:“二哥二嫂,你们快别问了,我相公都快郁闷死了。” 说着便挽着南城的胳膊进了门,南准两口子没弄清楚情况,南志低声道:“稍后再和你们说,今儿算是闹了个大乌龙。” 安乐和南城进了屋子。 安乐便将南城推着坐到床上,自己拿着盆,则闪身进了灵泉仙境,舀了一点儿灵泉水出来。 因为安乐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南城了,自然也不用再避着他,直接在他眼前,便进去了。 南城毫不意外的看着安乐闪身出来,手上端着一盆灵泉水,拿了毛巾沾了水,坐到南城身边,便往在他的脸上轻轻擦拭。 看着他的脸都有些肿了,安乐也心疼,小手附上他的脸颊:“这么好看的脸,若是毁容了可不是可惜了。” 南城挑眉:“为夫要是毁容了,你还要不要我?” “那必须得再找一个了,”安乐假模假样的思考了一番,道。 南城轻笑出声:“那我还是护好我这张皮囊吧,免得哪天被你嫌弃,直接甩了。” 安乐连忙往他怀里蹭了蹭:“不会啦,为妻这辈子都会对你负责滴。” 直到现在,南城郁闷的心情才好了许多,似乎只要有安乐在身边,他就永远没有难过的理由。 安乐一边小心翼翼的为南城擦拭脸颊,一边啧啧道:“那个孙绿烟看来真的是很看中名节啊,这么一个帅哥摆面前,她也下的去手。”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咱们何必管别人怎么想的?” 安乐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不是啊,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还是未婚,醒来的瞬间,发现自己被一个帅哥吻了,我一定会激动的以身相许。” 南城反身将安乐压在身下:“现在是时候‘献身’了。” —— 与此同时。 孙府,孙老爷已经请了大夫来给孙老爷瞧了病,大夫说除了一点儿风寒,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子。 孙老爷也放了心。 “烟儿,今日,多亏了南城夫妇,不然,爷爷真的不敢想象这后果如何,”孙老爷说着,又有些哽咽了。 “爷爷,”孙绿烟安抚的拍了拍孙老爷的手。 “你爹当年执意只娶你娘一人,生下了你和你哥两个,十年前他们离我而去,那滋味,爷爷到现在还害怕,爷爷老了,真心受不得这样的打击,若是你出了事,爷爷这条老命怕也是要到头了,”孙老爷一提到往事,心里就发酸,可怜他的儿子和儿媳,这么早就离开人世。 “烟儿不是好好儿的吗?”孙绿烟安抚着,这一次,她也怕极了,当河水淹没她的那一刻,她以为她就要死了,可是,他救了她,想到这里孙绿烟心口微微一颤。 孙老爷抹了抹眼角:“时候不早了,烟儿你早点休息,爷爷先走了。” “嗯,”孙绿烟点了点头。 丫鬟进来,吹了蜡烛,便守在了锦屏之外。 孙绿烟支着身子,轻轻的坐了起来,抱膝靠墙坐着,脑海里浮现着他将她抱在怀里的刹那,不由得笑了。 她向来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不喜欢的,强塞给她她都不会要,她喜欢的,就算是别人的,她也要抢来! 只是不知道,爷爷会站在哪一边呢? 孙老爷勾唇笑了笑,自然是她。 因为用了灵泉水的缘故,南城脸上的巴掌印一夜便消了, 安乐这次没打算让他慢慢好,所以给南城用的是没有稀释的灵泉水,毕竟一个大男人,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子还是很丢脸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妻管严呢!到时候人人都要拿她当悍妇了! 安乐南城早早的去美味饱开门做生意,现在他们和南准两口子轮流起早床开门做生意。 毕竟早上的人不算多,不用那么多人都起那么早,安乐想着总要有休息的时间,便提出了轮流的法子。 安乐在厨房里煮好了粥,店里便已经有客人了落座了,小厮忙着上菜去了,安乐和南城便在柜台处,和南志一起核对账目。 “乐姐姐,城子哥。” 安乐南城寻着声音看去,正是孙绿烟。 孙绿烟一身粉色长裙,显得十分娇俏,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满脸笑意的走进了店子,向他们走来。 安乐微微眯起双眸,她记得孙绿烟从前没有喊过南城,她记得孙绿烟从前遇到他们,眼神只会钉在自己的身上,绝不会看南城一眼,她记得孙绿烟平时似乎没有打扮的那么细致过。 “昨天多亏了你救我,不然我早没了命,今儿一早,便想着来一趟,一来以表谢意,二来···你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孙绿烟这话,是对南城说的。 安乐走上前,提过孙绿烟手上的食盒,笑道:“不用为了谢我而专门跑这一趟,我和你爷爷关系那么好,救你是应该的。” 065 纳妾 孙绿烟的笑容滞了一滞,随即才讪讪的笑道:“是啊。” “城子哥,你脸上的伤好些了吗?”孙绿烟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南城看了她一眼,接着,埋头查账,这些日子他跟着安乐已经学到了很多管理方面的知识,为了让她以后不那么累,他想快一点熟悉各方面的事宜,帮她分担一些。 孙绿烟顿时有些尴尬,却转瞬即逝,依旧笑语嫣然:“乐姐姐,这食盒里的点心是我亲自做给城子哥补身子的,昨天的事,我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南城和南志原本在专心的核对账目,这会儿子听到孙绿烟这话,动作一滞,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安乐挑眉:“做的什么点心?” “我自己做的蟹黄酥和绿豆糕,我上次见城子哥特意跑了一趟如意酥去买这些,一定是喜欢的紧吧,城子哥你先来尝尝吧,”孙绿烟说着,便从安乐的手里拿过食盒直接放在柜台上,将里面的两个精致小碟拿出来,放在南城的面前。 南志一脸迷茫的看了看孙绿烟,又看了看安乐,最后将目光落在南城的身上。 南城愣了愣,道:“我不爱吃这些,这些都是我媳妇喜欢吃的,上次也是给我媳妇买的。” 随即扭头对安乐道:“媳妇,好歹是别人的谢礼,你怎么说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就尝尝吧。” 安乐没好气的撇撇嘴,人家根本就没准备搭理我,她干嘛要自找没趣:“我嘴巴挑的很,这糕点看上去卖相就不好,看了反而没胃口了。” 孙绿烟笑容一凝:“罢了,不喜欢,就留给二嫂的孩子们吃吧。”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门口传来李婶子的声音。 “城子,我来送菜了,你快出来看看有没有缺漏,”李婶子站在门口,旁边是一辆牛车,上面堆满了菜,李叔也站在一旁。 南城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便出去了:“哎,来了。” 安乐拿起南城放下的账本儿便继续和南志核对账目,直接将孙绿烟晾在了一边。 孙绿烟也不恼,依旧柔柔的笑着:“那我改日再来看城子哥好了。” 安乐头也没抬,凉凉道:“听孙小姐这意思,怎么好像我相公患了绝症一般,不过挨了你一巴掌,若真是心里过意不去,差人送点儿医药费来就好了。” “我怎么能连一点诚意都没有呢,不管怎么样,昨天城子哥救了我的性命,我定是要好好儿感谢一番的,”孙绿烟道。 南志嘴角一抽,要说救命恩人也应该算上安乐吧。 安乐不再理会她,埋头看账本,只是南志分明看到了她隐在袖中的手,恨不得将这账本揉烂。 南城一边清点货物,一边和李叔两口子说话。 “李叔,现在村里乡亲们都还好吗?我和我媳妇也有些日子没回去了,都不知道大家过的怎么样?”南城已经清点好了,确定没问题,就打算将菜往里面搬。 李叔和李婶也跟着帮忙,和蔼的笑道:“都挺好的,现在因为给你们家供货,家里种的菜也不怕卖不出去,白白烂掉了,等于是现在收入都稳定了,日子也过得滋润了许多。” 南城笑了笑:“那就好。” 转过头却看见了迎面走出店里的孙绿烟。 孙绿烟款款走到南城面前,莞尔一笑:“城子哥,你脸上的伤,真的没事了吗?” 说着便认真的看着南城的脸,一脸关切的样子。 李叔两口子惊讶的看着南城,道:“这位是?” 南城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孙绿烟微微屈身,对着李叔两口子施了一个礼:“我叫孙绿烟,昨日城子哥不顾性命危险救了我,我今天是特意来看看的他的。” 不顾性命危险? 以他的体力,在那灵溪河里游上三个来回都没问题,哪儿来的性命危险? 南城挑眉,若真是有性命危险,他才懒得救她。 可孙绿烟这话,听在李叔两口子耳里,就变了味儿了,游走在孙绿烟和南城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暧昧。 毕竟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根本没什么,上桥村里没人纳妾,那是因为穷,媳妇都娶不起,哪里还来的钱纳妾? 可南城就不同了,他现在手上有多少资产,李叔两口子又不是瞎子,美味饱现在都算得上是兰城一大特产了,生意自然是好的没话说。 所以,这会儿子南城要是纳个妾,也不是什么很值得惊讶的事儿。城里那些个稍微有点儿小钱的老爷,屋子里都有两三个妾室呢。 不过看孙绿烟这身名媛贵女的行头,不知道愿不愿意甘心做妾呢? 南城也不傻,自然看出了李叔两口子眼神里的古怪,而且,他觉得孙绿烟今天也的确是够奇怪的。 但他可没这闲功夫去猜测别人的心思。 “孙小姐,昨天那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总拿出来说,”南城的话里,带着几分不满。 孙绿烟柔美的眸子里涌现出些许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连李叔两口子看着,心都要融化了。 南城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拿起菜就要往店里走。 孙绿烟连忙道:“那我就先走了,乐姐姐和南志大哥聊的正开心,我在一旁,也插不上什么话,还是改日再来看你吧。” 果然,南城眉头一皱,拎着菜就进去了。 李叔两口子面面相觑,看着孙绿烟一脸纯真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刻意的挑拨离间,干脆甩了甩头,别人家的事儿,他们还是少管为妙,拎着菜也进去了。 孙绿烟看着南城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南城进了店,就往柜台那边看了一眼,安乐正专注的和南志核对这个月的账目,并没有聊的有多开心的样子,但他看在眼里,还是有些不爽。 将菜直接拿到厨房,正好碰上了南准,便让南准帮忙去将李婶子运来的菜搬到厨房来。 南准一口便答应了。 南志的个子虽然没有南城那么高,但还是比安乐要高出一个头的,这柜台跟他的腰部一般高,安乐便直接趴在柜台上看账本,时不时的指着账本上不清楚的地方问几句。 南志有些分心,他微微一垂头,便能看见她如蒲扇般轻颤的睫毛,白皙细腻的肌肤,娇嫩的红唇,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虽然他们隔得不近,可这样的距离,依然让南志觉得心跳加速。 “上个月的家常菜这一菜系的菜色,好像业绩比不上之前的了,难道是换了厨师的缘故?二狗家上个月来送过五次食材,这边记录的怎么只有四次的结算记录?”安乐依旧垂着头,认真的盯着账本儿,问南志。 南志正看着安乐看的出神,根本没听见她问自己的话。 安乐等了一会儿,怎么不见南志说话,以为他去忙别的了,便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问你话呢!” 谁知,一抬头竟就看见了南志正直视着她。 南志不知道她竟然会这般突然抬头,目光闪躲不及,被安乐抓个正着,随即将目光闪向一边,磕磕巴巴道:“我,我,我听着呢。” 安乐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小子又抽什么疯,却懒得多想,今天孙绿烟的到来,把她的心情整的一塌糊涂。 指着账本上的内容,又说了一遍,却见眼前的账本儿突然被猝不及防的抽走,安乐疑惑的抬头。 南城刚刚还没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南志看着自己媳妇发呆的场景,这会儿子心里自然不好受,抽走了安乐面前的账本儿,尽量压下心中的怒火,柔声道:“媳妇,这核对账目的事儿,我也学的差不多了,以后还是由我来吧,你这段日子这么辛苦了,还是多休息吧。” 安乐本来因为孙绿烟的事儿,心情还有些不好,见南城依然这么体贴,也乐呵了,心想也是,何必因为别人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呢! 对着南城孩子气的甜甜一笑:“相公,你真好。” 南城看见安乐甜美的笑容,心里再大的火,也消了大半,无奈的笑了笑,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去后堂睡会儿吧,昨晚也累了,你都没什么时间合眼。” 这话一说,安乐这么厚脸皮的人,也腾的一下红了脸,什么叫昨晚累了?什么叫没什么时间合眼? 他青天白日的,竟然拿着闺阁之事当着四弟的面儿说! 安乐顿时觉得一张老脸都没处搁了,狠狠的白了南城一眼,尴尬的轻咳两声,仓皇而逃。 南城看着安乐匆匆而逃的身影,不禁笑出了声,心中暖暖的。 南志的脸色却突然“唰”的一下白了,心也似乎沉到了谷底,这样毫不掩饰的闺阁蜜语,听在他耳里,却像针扎一般。 南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拿过账本儿,继续查账,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四弟难不成想一辈子呆在这小店里当个账房先生?” 南志抿了抿唇:“三哥想赶人?” “我只是觉得四弟适合更好的前程,不然我在孙老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谋一个好前程,上次的吟诗宴,我看的出孙老爷还是很赞赏你的,听说他的长孙在京城做大官,没准儿能提拔你一下。”南城说的理直气壮,好似真的只是想要帮他找个好前程一般。 南志却直接回绝道:“我自己的前程,自然是自己争取,靠别人走后门,算什么男人?” “觊觎兄长的妻子,也不算什么男人。” 南城冷冷的话语,说出口的瞬间,顿时让南志无地自容,胀红了脸。 “不过四弟这么男人的人,何况还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南志知道,这并不是夸奖,而是一个警告。 李婶子和李叔送搬完了货,便要走了,临走前来到柜台这里和南城打声招呼。 “城子,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和你媳妇若是得了空,也回一趟村子吧,村里的人都还挺想你们的,就我家那三岁的小娃,前些日子还念叨着:城子哥哥娶的那个漂亮的媳妇,我怎么好久没见到了?”三婶子笑道。 南城笑了笑:“说来也是,这些日子店里忙,都忘了应该回去一趟,乡亲们平日里对我们也不赖,怎么说也应该摆几桌宴席,请你们吃顿饭才是。” 李叔连忙摆了摆手:“哪里需要你们摆席?你们若是回一趟村子,怕是乡亲们要争着抢着让你们到家里吃饭。” “李叔说笑了。” 李叔突然神神叨叨的拉过南城,到了避开三婶和南志的地方,李婶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骂了一句:“真是个老没正经儿的,瞎参和别人的事儿。” 南志虽奇怪,但也懒得过问了,现在他心里乱的很。 李叔拉着南城走到一边的角落,南城疑惑道:“李叔有什么事儿,这么神神叨叨的?” “城子,李叔是多大岁数的人了,什么事儿啊,看的真真儿的,你和那位孙姑娘,李叔也觉得般配,”李叔语重心长道。 “什么般配?我媳妇是谁您还不知道?李叔您老糊涂了吧,”南城觉得荒谬的很。 李叔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城:“你这小子,平时看着老实,现在还想扯什么谎?李叔能理解,男人嘛,看到那么优秀的女子,总想要将她纳入怀中,况且你现在也有那个经济实力。” “李叔,您越说越离谱了,”南城忍不住打断道。 李叔却一拍他的手,眼中尽是严肃:“但是,不管怎么说安乐丫头可是陪着你同甘共苦过来的,那便是糟糠之妻,你可千万别对不起她,那孙小姐你再中意,也不能让她夺了安乐的正妻之位···” “李叔,”南城一声厉喝,直接打断了正滔滔不绝的李叔。 李叔被子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颤了颤,看着南城的眼神,多了几分惧意。 “我这辈子都只会有安乐这一个媳妇,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我和那孙小姐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昨天跳下水救了她一命罢了,什么关系都没有,您这话就说的太荒谬了,若是我媳妇听见了,还真以为我有什么别的心思了,”南城正色道。 李叔见南城认真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看来自己还真看错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讪讪的笑道:“城子,你看李叔都老糊涂了,看人也越发的不准了,呵呵。” 南城沉声道:“没什么,只是以后不要再别人面前说这些了,我不可能纳妾的。” “好好好,”李叔抹了把额上的汗,心里悔极了,真不该管别人的闲事儿:“那我和你李婶就先回去了,有空回村里玩一趟啊。” 南城辞别了李叔两口子,便往后堂走去。 他仔细想了想,今天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李叔多嘴,反而是他的话提醒了他,孙绿烟今天奇怪的很,连李叔和李婶都被她误解了,那安乐是不是也误会了? 想到此处,他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连忙往后堂赶去。 虽然他们搬了家,后堂还是留着的,以便不时的休息,其实南城就是专门给安乐留着的。 安乐正在屋子里看前几天买回来的话本儿,她上次去给南志买书的时候,其实也给自己买了一大堆,前世就喜欢看小说,现在能看看话本儿也不错,不过她有时候觉得剧情真心狗血,要是她自己写,肯定比这些子酸溜溜的“爱语”好看。 南城突然推门进来了,安乐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进来了?店里不忙吗?” 南城坐到安乐的身边,问道:“媳妇,今天孙小姐来店里的事儿·····” 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了。 安乐一听他提起孙绿烟,刚刚才忘了的事儿,一下子又想起来了,没好气道:“怎么了?人家送的糕点好吃的紧吧?” 南城见安乐果然是生气了,连忙搂着她的腰哄道:“哪里好吃了?你明明知道我不爱吃甜的。” 安乐斜了他一眼,凉凉道:“那若是她给你送个咸的来,你大概就要吃干净了。” 南城哭笑不得:“她就算送山珍海味来,我也不敢吃啊。” 安乐接着斜着眼看着他,结果看到南城越发的手足无措起来,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哪儿有那么小心眼儿了,我从前说过会信你,自然不会因为她对你讨好几分,我就怀疑你们有奸情的。” 南城这才放了心,可在听到安乐说那句“说过会信你”时,心里一暖。原来她还记得,她对他做过的承诺,从未改变。 突然有些愧疚,他今天看到她和南志在一起的场面,差一点就失控发火了,她那么信任他,可他却不能给她百分百的信任。 长臂一捞,将安乐抱入怀中:“媳妇,娶到你真好。” 安乐却故作不悦道:“那你可别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背着我找小老婆。” 南城低声笑了起来。 安乐对于南城的信任,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她信任南城的忠诚,也是对自己自信。 她有信心一辈子拴住这个男人的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替代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题外话------ 亲亲们,今天朋友们陪着涩涩庆祝生日去鸟····所以只有五千字·····请不要怪涩涩找借口·····涩涩以后一定坚持万更····呜呜呜···· 066 人不要脸树要皮 “媳妇,咱们也好久没有回上桥村了,今儿三婶子说起村民们都挂念着咱们,我才想起来,是不是应该回去请大家吃顿饭,摆个宴席,毕竟咱们这日子过得好了,按着村里的习俗,谁赚了大钱,也该请顿饭,让大家伙儿都一起庆祝庆祝。” 南城搂着安乐,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她的头发。 安乐从话本儿上挪开眼:“村里还有这习俗呢?那一说是免费请吃饭,那全村的人岂不是都要来了?以咱们现在的富裕程度,请全村人吃一顿倒没什么,可若只是发了小财的,那岂不是要被吃空了?” 南城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哪儿真会有那么多人来?就算是要来也是要送东西的,几个鸡蛋,几块布,或是别的什么,都得送来了才能吃,所以不会人人都来的。” 安乐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哦~那这事儿就你决定吧,现在咱们虽然从村子里搬出来了,可没准儿等咱们老了,还回去养养老,依山傍水的地方,最适合养生了,所以现在也不能一发财就将乡亲们忘到一边。” “媳妇,你连以后养老的问题都做好打算了?”南城抿唇笑道。 “那当然,人嘛,没事儿就该往长远打算!”安乐得意的扬了扬头,要放在现代,都该开始买养老童愁了。 南城心里暖暖的,媳妇都计划好了他们的一辈子了,不管是做什么,她的计划里有他,便足够了。 “嗯,好,那咱们这几天就抽个空回去一次,把店暂时交给小厮们打理一天,让二哥二嫂,四弟和虎子两口子,都和咱们一块儿回去一趟,这顿饭,就当是咱们一起请了村里人的了。” “嗯,”安乐笑着点了点头。 这几日,每每孙老爷来的时候,孙绿烟一定跟着,以往她都是安静的坐在孙老爷的身边,听着他和安乐说话,现在,一进店就跑的没了影儿。 安乐自然知道她去做什么了。 哼,她还以为孙绿烟真有多特别呢,十六岁了还坚持自己找男人,不过是一个男人救了她一命,就巴不得以身相许了,这都是琼瑶阿姨写烂了的俗套剧情好吗? “乐丫头,你还不打算开分店?老头子我都要替你着急了,你平时做事挺雷厉风行的饿,怎么现在反而拖拉了起来?”孙老爷一脸不解。 安乐笑了笑:“早开晚开,有什么区别?” 孙老爷一脸惊悚:“区别大了,你现在开个分店,赚到的钱,就可以翻一番,你们美味饱名气现在这么大,还不赶紧趁热打铁!” “确实,开了分店,我们可以赚更多的钱,可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适合的人才帮我管理。” “大不了你亲自管,我看你二嫂就很能干,完全可以独自支撑一家店,你便抽身出来,去新店那边。” “孙老爷,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不同的,”安乐轻抿一口茶水。 “什么不同?”孙老爷问道。 “在我的心里,钱固然重要,但,家更重要,或是说,我比您更懂得享受现在”安乐轻轻的抬头,直视着孙老爷的眼睛:“还没有找到适合帮我打理饭店的人,我再开一家店,估计我会忙的飞起来,到时候就算赚了再多的钱,我恐怕也没什么闲时间去花了。” “您说趁热打铁,我却有信心让美味饱在人们心中一直保持高热度,什么时候开,还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还有的是点子! “况且,我是个有家的人,我相公也不喜欢我太劳累,他为了给我分忧,费尽心力的去学习很多东西,他连学堂都没上过,属于目不识丁的人,现在短短的几个月,他却完全可以代替我处理这家店的诸多事宜。” “这样惊人的速度,不仅仅是因为他脑子聪明,他在其中下了多少苦功夫,我是知道的,我不想再增加他的负担,有时候,看着他那么拼命的样子,我也会心疼的。” 听着安乐动情的解释,孙老爷的心里似乎有一点酸涩,他当年,不就是因为忙于事业上的打拼,顾及不到家里,才会连自己的儿子病逝的消息都不知道,等他赶回家中,儿子的棺材都入了土,儿媳当着他的面,一头撞死在了石碑。 安乐没有注意到孙老爷的异样,她虽然不担心南城会对孙绿烟动心,但不代表她能容忍一个女人一天到晚围着她男人打转! 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南城刚刚小厨房里出来,因为小厨房对于其他人来说,是禁地,所以孙绿烟自然只能站在门外,南城一出来,她便跟在身后! 安乐咬咬牙,正准备冲上去。 却听孙老爷神色哀戚道:“乐丫头,我这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比不过你一个小丫头见解多,当年我若是有你一半的觉悟,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般老无所依的地步。” 安乐的心微微一颤,她向来觉得孙老爷是个雷厉风行的铁汉子,孙家的这片天地,都是他一双手给打下来的,却不知,他也有这样柔弱的一面。 “孙老爷,您哪里老无所依了,您长孙在京城当大官儿,小孙女有这般出众,应该说是您享福了才对,人嘛,活在当下,您现在也该知足了,”安乐笑道。 孙老爷呵呵一笑,却还是掩不住眼里的那一抹忧思。 另一边。 “孙小姐,我现在忙的很,你若是闲的无聊,过去陪你爷爷聊天,”南城已经快要受不了了,且不说孙绿烟一直跟在身旁影响他工作,他也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上次她三言两语就让三婶子以为她和他有染,这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爷爷有乐姐姐陪着,我自然不用挂心,”孙绿烟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她以为,上次她“无意”说出口的那句“乐姐姐和南志大哥正聊得开心”一定在南城心里起了疙瘩,他两的感情也一定会因此出现缝隙,但她刚刚进店时,还看见南城正给安乐整理微微凌乱了的发髻,那眸子里的笑容,温柔的快要溺出水来。 她不甘心,她要得到的东西,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可她的跟随,在南城的眼里,似乎成了一种累赘和厌烦,毋庸置疑,这打击到了她向来尊贵的自尊心。 南城越过她,给旁边的一个桌的客人上了一坛酒,转身便往孙老爷那个方向去了。 孙绿烟微微皱眉,却还是跟了上去。 南城在安乐身边坐下,对着孙老爷微微颔首:“孙老爷。” 孙老爷连忙收拾起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在这一群小辈面前。他可不能这么掉面子。 安乐冲着南城微微一笑:“相公,你那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到这儿来坐着啊?”余光却冷冷的扫了跟在身后走过来的孙绿烟一眼,眸中尽是挑衅。 不顾形象的追着男人跑也就算了,人家还懒得搭理你,你也真是好意思! 孙绿烟直接无视掉安乐的眼神,款款在孙老爷身边坐下。 孙老爷见她过来了,笑得很慈祥:“烟儿,刚刚去哪儿了。”他对她的宠爱,一半的原因还是处于对她的愧疚,让她这么孤单的长大,没有爹娘的陪伴。 孙绿烟笑道:“刚刚和城子哥在那边聊天呢。” 安乐心里鄙视,你不耍心机会死啊!以为说两句暧昧不清的话我就信了你,也太小看我的智商了吧。 南城轻轻捏了捏安乐的手,他还真怕她误会了,可他对于孙绿烟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毕竟他还真和她“聊天”了,下逐客令也算的话。 安乐轻笑了两声,示意她不生气。 随即笑着对孙老爷说:“其实吧,我现在不想那么忙店里的事情,还有别的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孙老爷收拾好了情绪,依旧恢复了老顽童的模样。 安乐朱唇轻启,却不是看着孙老爷,而是对着孙绿烟:“我相公说,他想要孩子了,这些日子,我们忙着造人,以后忙着生孩子,估计店里的事情也顾不来。” 孙老爷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什么叫忙着造人?这丫头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这么隐晦的话题,她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直接摆在别人面前说出来! 安乐微微勾唇一笑,看向孙绿烟顿时变得惨白的脸色,笑得更灿烂了:“我相公说了,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媳妇,若是我不努力一点,岂不是要让南家绝了后?” 孙老爷呛得更厉害了,连忙摆手:“罢了罢了,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要管你们的店里什么情况的。” 安乐这话,说的南城也微微吃了一惊,毕竟她从不曾在别人面前提起过这事儿,估计这时候是故意说过孙绿烟听的,不管她是说给谁听的,反正,他心里很高兴。 孙绿烟咬着朱唇,看着安乐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凌厉,安乐直接回瞪过去,谁怕谁啊? 安乐略显心疼:“孙老爷,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名贵的茶,您这么浪费,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孙老爷只有哈哈一笑:“罢了罢了,下次我差人给你送几斤来。” “谢谢孙老爷,”安乐甜甜笑道。 —— 这日,安乐和南准两口子提了一下回村办宴席的事儿,他们也满口答应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上桥村的人,和那里不少的村民关系都不错,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也都怪想念的,而且赚了大钱,本就应该回去摆个席,这些日子忙着,都快忙忘了。 安乐左瞅瞅右瞅瞅,就是没见着南志的人,这些天,她总是找不着南志的人,在柜台算账的时候,和他说话也不理人,不在店里的时候,甚至连个人影子都找不到。 安乐疑惑道:“四弟去哪儿了?我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和他说话。” “这些日子他是挺怪的,感觉脸色一直不好,莫不是病了吧?”林氏也一脸茫然。 “他能的什么病?现在吃的好,穿的好,连个风寒都不会有,”安乐撇撇嘴:“罢了,二嫂你下次和他说一下回村的事情吧。” 她感觉南志似乎在有意的疏远她,她也不是自找没趣的人,你若是不搭理她,她也懒得腆着脸找你说话。 安乐南城提前一天回了村子准备,现在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而且这几天都是大晴天,不冷不热的,在外面直接摆桌子吃饭最适合了,况且安乐南城在村子里的屋子那么小,自然不能将大家伙儿都请到屋子里去, 安乐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去找邻居们借了几口大锅,和一些桌椅,大家知道他们两口子回来了,说要摆宴席,纷纷主动的将自家的桌椅板凳儿给搬来了。 安乐见村民们都这么热情,心里也高兴,虽然曾经他们骂过她是妖女,但古人的思想如此,她也不怪他们,毕竟这一切都是南家的南争两口子给闹出来的,村民虽误解了她,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城子,你们可得多借一些桌椅,饭菜别准备的少了,村子里的现在都在传你们家发大财的事儿,知道你们要摆宴席,肯定都得赶过来的,”李婶子笑道。 “放心吧,饭菜准够,”安乐早料想到了会是这么个局面。 南城直接宰了一头猪和两只羊,这些都是从二狗家买来的,因为时间有限,南城也没工夫跑到山上亲自去打猎了。 倒是胖墩儿,还从山上叼了好几只兔子回来。 安乐看着那一地的兔子,啧啧道:“白长了那么多肥肉,竟然只够弄到这些东西?” 胖墩儿愤怒了,为了证明它身上的肥肉不是白长的,毅然转身,往山上去! 南城偷笑:“媳妇,你怎么那么损哪?” 安乐摊了摊手:“没办法,我感觉这些还不够,咱们又抽不开身来,现在神兽大人反正闲着无聊,不如就让它趁机多锻炼锻炼。” 南城在院子外面将猎物都宰好了,便拿到厨房去。 安乐已经煮好了几大锅的热水,南城直接将猎物丢了进去,烫完了就去毛,最后折腾了一下午,总算是将这些猎物都情理干净,洗的白白的放在了橱柜里,因为现在天气还不热,毕竟是初春,安乐觉得食物放一夜也不会坏,就直接用盘装了摆在厨房,橱柜太小了,根本容纳不下。 次日,虎子两口子和南准两口子也来了,南志说是要照顾店里的生意,便没有来。 安乐想想觉得也是,他对这个村子,应该都是阴影,怕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 “安乐,你打算摆几桌?我看今儿来的人肯定多,”虎子媳妇一来就到厨房帮安乐打下手。 “十桌,大概是坐不下的,只有吃流水宴了,不过好在咱们食材充足,到时候准够,”安乐拿了个大盆,将肉食全部倒到盆里装着,端着盆就往外面走。 “这厨房太小,待会儿还有好些人来帮忙烧饭,我一个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咱们直接把厨房搬到外面去。” “哎,好咧,”虎子媳妇二话不说,便拿起锅往外搬。 外面几个男人正忙着搭棚子,屋子旁边搭一个小一点儿的,当厨房用,屋子正前方就搭个大棚,是给乡亲们吃饭的地儿。 一通忙活下来,外面基本都布置好了,李婶子和村里其他的几位媳妇也赶过来了,说是来帮忙的。 安乐连忙笑着将他们迎了进来:“吃过早饭了吗?我特意蒸了一屉包子,等着大家来吃早饭呢!” 李婶子笑了笑:“我们都是吃好了过来的,你这儿今天这么忙,还管我们的早饭干什么?” 说着便指着她带来的几个妇人一一和安乐打招呼:“这是二狗家的媳妇,你叫她莲花嫂子就行,这位是锁子家的媳妇,这位是大柱家的媳妇。” 安乐一一问过好,大家见安乐这么好相处,也都放的开了。 安乐给每人都分配了有任务,大家切菜的切菜,烧水的烧水,炒菜的炒菜,一边还说笑这着,气氛也融洽。 男人们则在那边忙着摆桌子,生火劈柴。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自然免不了要八卦一阵,谁家的娃偷了谁家的鸡蛋,谁家的男人和别的小姑娘眉来眼去,谁家吵了架,都是话题,安乐听着也觉得好玩,一点儿不觉得这样的话题粗俗不堪,相反,她觉得这才是最亲切的一种交往。 说的兴起,莲花嫂子停下了手里的刀工活儿,压低了声音,对着安乐道:“幸好你们当时早早的从南家分出来了,不然这名声也得跟着败坏了!” 安乐挑眉:“是说南庆偷了汉子的事儿?” “何止啊!你远在城里,自然不知道,你们那大哥南争,和隔壁村子里的刘寡妇有奸情,你那大嫂王氏,直接气势汹汹的冲到人家家里,将这两个奸夫淫妇给抓奸在床。” 安乐瞪大了眼:“还有这事儿!” “可不是,当时闹得可凶了,”李婶子也跟着插话:“那王氏还真不是一般的凶悍,那两个,衣服都没穿好,就直接被她给生拉硬拽出来了,当时院子里围了一圈儿的人。她也不嫌丢脸,直接就是一通骂,什么肮脏的词都敢说。” 安乐愣了愣,这事儿,王氏还真是做的出来。 “后来你爹被王氏气的半死,说她败坏门风,凶悍无礼啥的,结果那王氏也怒了,也许是忍了太久,这会儿子一下子爆发了,直接骂回去,说:败坏门风?就咱们南家这门风还有的败坏?早成了村里的笑柄了!” “这话一说,南家老爷子抡起棍子就要往她身上招呼,她挨了一棍子,肚子却疼的厉害,请了大夫来瞧,却发现有身子了,南老爹本来还准备直接让南争休妻的,谁知她怀了孕,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安乐咂舌:“这档子事儿这么劲爆,村子里一定炸开锅了。” “可不是,现在,南家的颜面算是彻底扫地了,哎,幸好你们出来的早,不然也跟着受连累,不过你们现在赚了大钱,还有神兽跟随,村里人都不会把你们和那一家子扯到一块儿去相提并论的。” 安乐笑了笑,接着切菜。 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怎么回来办宴席,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呢?我们也好来帮帮忙,”王氏带着她的四个孩子,走了过来。 安乐皱眉,说曹操曹操到,不过她也不怕他们再来要钱什么的,反正她的态度摆在那儿了,一毛不拔,随你怎么折腾去。 现在他们在村里名气那么臭,就算哭着喊着说南城因为不给他们钱就是不孝子,怕也没人愿意站在他们那边儿。 “大嫂不安心在家养胎,到处乱跑,小心又滑一次胎,这次没准儿就没上次那么幸运,挨了一棍子还保住了,”安乐的话中带刺,众人都知道。 王氏脸色变了变,接着道:“我身子骨好着呢,弟妹你操心了。” 随即看到了那边的炉子上蒸着的一大屉包子,对四个孩子说道:“还没吃早饭,先去拿几个肉包子吃,娘在这儿给你们三婶娘帮忙。” 几个孩子一听,立马冲了上去,一人抱三四个包子,啃了起来。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这女人太不要脸了吧,主人还没发话呢,她就自顾自的将自己当客了,这四个孩子也是没家教的,冲上去就抢人家的包子。 安乐的脸色沉了沉,道:“嫂子,我这儿可不敢留你做事儿,毕竟是孕妇,若真是在我这儿出了什么事儿,没准儿就往我身上赖着了!到时候借此向我索钱,我可就成了冤大头了。” 这一番话真是说到王氏心坎里去了,她还真是打算到这儿来依仗着自己怀孕了,假装摔倒,然后趁机向安乐他们家要钱的。 王氏脸色变了变,道:“你别诅咒我,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想诅咒别人的孩子出事,你怎么这么恶毒?” “你说谁生不出孩子!”南城厉声喝道,他刚刚出去砍柴回来,一进来就看到王氏一张狗嘴里正在吐脏话! 王氏看着南城阴沉的脸色,心里有些发怂,却还是挺直了腰杆儿,她可是孕妇,连公爹都不敢对她怎么样,他不信南城真敢打她。 “哼,怎么不是?我当年嫁过来,不出一个月,就怀上了大山!你们都大半年了,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任谁看了,都觉得不正常!”王氏尖着嗓子道。 “我说三弟,不管怎么说你也得为自己的后代考虑考虑吧,这女人下不了蛋,就该让她挪窝!反正你现在也不差钱,买几个小妾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然就直接休了她·······” 王氏还没说完,南城就已经恨不得要冲上去扇她一耳光,他可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没那么多绅士风度。 安乐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南城,若是王氏真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儿,那他们又得赖上他们了! “大嫂,你似乎管的宽了些,我们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多嘴!”安乐的眸中尽是凌厉,连一旁的诸位嫂子们见了,也是一阵心惊胆战,心里也暗暗的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这小娘子。 看上去娇娇弱弱的,没想到竟然能发出这般渗人的寒气。 “这几个包子,我就当是被狗吃了,我们这儿也不需要你帮忙,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安乐面色冰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王氏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指着安乐就骂:“你骂谁是狗呢?自己下不了蛋,就嫉妒别人孩子成群是吧,连小孩儿都骂,真没教养!” 教养?安乐勾唇一笑,这疯子竟然和她谈教养! “下的蛋再多有什么用?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孩子!就你这幅德行,生再多,也是浪费国家粮食的货。我现在也不怕你说,你若是想在这里闹,也行。” 安乐随即转身对着众人道:“今儿对于这个疯女人,我是下了逐客令了的,所以她的死活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若是她在这儿摔了碰了,孩子掉了,还请各位乡亲们给我做个证,是她自己赖在这儿的!” 对上王氏气的青紫的脸,安乐浅浅一笑:“大嫂,您现在可得保住您的孩子啊,不然,掉了不划算!” 南城怒气仍旧没消,额角青筋直跳,那眼神恨不得将王氏剥皮抽筋,安乐拉了他几次,才把他拉动,拽到屋子里去了。 王氏的四个孩子捧着包子吃的正开心,有的吃完一个,手上又有了空闲,又到里面抓了两个,丝毫没有注意到安乐刚才的一通骂词。 “小王八蛋,还不快给我回来!”王氏怒喝道,心里的火没地儿发,就想冲着这四个孩子开枪。 四个孩子见王氏那语气,似乎是要发火了,生怕挨骂,连忙跑了过去。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变成饭桶啊!”王氏一边说,手就伸向了离她最近的大山,可到底是长子,下不去手,手势一转,便揪住了年仅四岁的小女儿春花的耳朵,狠狠的拧着。 春花痛的哭了起来,三个哥哥也不管,怕引火烧身。 一些嫂子们看不下去,却也不好多说,这南争媳妇他们是见识过的,出了名的泼辣无礼,她们可懒得和这种人吵,到时候反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王氏拧着春花的耳朵,带着一众孩子走了。 直到确定旁边儿没人了,才一把抢过春花手里的包子:“小兔崽子,光顾着自己吃,都不知道给你老娘留着,枉我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春花脸上糊满了泪水:“娘,我才吃了一个,你给我留一个。” “滚开些,还敢跟自己的老子娘抢,要不是我,你今儿一个都吃不到!”王氏说着,就将从春花那里抢来的两个包子往自己嘴里喂。 —— “媳妇,王氏简直是欺人太甚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不是她怀着孩子,我真想直接将她揍一顿!”南城气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安乐连忙给他揉手:“生她的气,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咱们不理她便是了,她那样的人,你还指望她说出什么好话来?若是真让她在咱们地盘上滑了胎,那南家的一家子又有借口找咱们要钱了。” 南城心疼的看着安乐:“媳妇,我不想让别人这么说你。” 安乐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别人说什么,都是不相干的人,只要你不这么想,我就知足了。” “相公,如果,我真的生不了孩子,你·····”安乐从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今日王氏一提,她才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王氏嫁过来一个月,就怀了孩子,二嫂似乎也是刚刚嫁过来就有铁妞了,可他们,都已经大半年了,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不是她敏感,而是有些现实太残酷,她不敢忽略。 她是从异世穿越而来,是不是真的不能怀上孩子呢? 南城的身体肯定没问题,认真起来,可以折腾她大半夜,这么久了还是怀不上孩子,本来就不正常,那唯一出问题的,一定就是她了。 南城面色一凝:“不会的,现在还早,咱们成亲还不到一年,生孩子的事儿,急不得,媳妇,你就别担心了。” “可若我真的怀不了孩子呢?”安乐抬起头,眼神里有些忧思,在这个时代,孩子是多么重要,她心里清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不想让他难堪,那真的就让他纳个妾? 怎么可能? 南城认真的扳过安乐的身体,正对着他:“媳妇,咱们一定会有孩子的,若真的没有·····” 南城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抹失落:“那便算了。” 安乐知道,南城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她也知道,若真的是没有孩子,将会是南城一辈子的遗憾,身为一个男人,不能有一个孩子为自己传宗接代,是多大的耻辱。 可她能说什么?她也是自私的,她也不想南城有别的女人,若要她像古代其他女子那样,帮自己丈夫纳妾,将自己的丈夫推上别的女人的床,她是不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层无形的隔膜似乎横在了中间。 “媳妇,咱们快出去吧,嫂子们都要等不及了,再过一会儿,便是中午了,客人们都要来了,”南城摸了摸她的脸颊:“这些事情,咱们以后再想,好吗?也许过几天就有了,咱们岂不是杞人忧天?” 安乐轻轻点了点头。 一出去,便发现,客人们果然来的不少了,虎子和南准正忙着招呼客人,女人们在厨房忙着做饭,热闹的很。 安乐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又到了厨房,和诸位嫂子们一起忙了起来。 林氏看着人越来越多了,便推着安乐道:“你还是别在这儿忙了,外面人越来越多,大家伙儿都是带了礼来的,城子一个大老爷们儿,一个人在那儿收礼和别人寒暄也不好,你赶紧出去,人看着两口子在一块儿,才像话嘛。” 安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现在有点儿不想面对南城,因为心里还乱的很。 林氏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听王氏那疯子瞎说,你们成亲才半年,生孩子还早呢,为这事儿膈应了,不划算!” 安乐点了点头,算是听进去了,其实她真正担心的,是因为她来自异世,若是魂穿,她倒不担心了,关键她是身穿过来的。 安乐到了前面,南城一看到她,便笑着走了过来,将她拉到乡亲们的面前,和大家一起说话。 安乐原本阴沉的心情也好转了许多,跟着和乡亲们一起说话。 “你们现在在城里成了大老板,还不忘记我们这些乡亲们,一听说你们要摆宴席,我孙子便吵着闹着要来看,说是还没见过城里的大老爷呢!”张老爹牵着孙子,笑的满面红光。 南城笑道:“哪里是什么大老爷?我在店里也就是一跑堂的。” 张老爹五岁的孙子冬瓜咬着手指,愣愣道:“城里的大老爷都跑堂吗?” 众人一阵哄笑,安乐看着这孩子还真是可爱的紧,抓了一把糖送到他手里:“拿着,婶娘送你的。” 冬瓜呵呵的笑了起来,双手接住了:“谢谢婶娘。” 张老爹倒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些糖果精致的包装后:“哎,我们本来就是蹭饭的,就带了三个鸡蛋过来,这糖这么贵重,一大篮子鸡蛋都换不回来,冬瓜,快还回去。” 言语中有些严厉。 冬瓜虽舍不得,但也是十分听爷爷的话的,乖乖的将糖果递到安乐面前:“婶娘,我还是不吃了。” 安乐笑着推了回去:“这是婶娘给你吃的,关你爷爷什么事儿?你爷爷送婶娘鸡蛋,那是合该送的人情礼,婶娘送你的糖,是因为你可爱,两码事儿,所以啊,你可千万护好你手上的糖,别让你爷爷给你抢了。” 大家都哄笑了起来,心想这南城媳妇还真是个伶俐的,一说这糖和张老爹没关系,人家张老爹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张老爹心里满是感激:“我们家的菜,自从给你们供货了,我们的日子也安稳了,也不怕菜卖不出去,全家饿肚子,现在你们又这么对我孙子,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们好。” 南城连忙安抚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谢不谢的,以后若是我们有什么事儿,还得请你们帮我们一把呢!” “一定,一定,到时候,若真是要我们家帮忙做什么,我就算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一定帮到底,”张老爹道。 这话一说,乡亲们也都纷纷应和着。 安乐笑道:“张老爹,您现在能帮我们的,就是中午多吃点儿,别给我们剩菜,不然不好处理。” “成,”张老爹看出来安乐是个有趣的姑娘,打心眼儿里喜欢,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众人说说笑笑的,客人也一批一批的来。 因为屋子太小,根本容纳不下,便只好让乡亲们坐在外面,有的见他们家椅子似乎不够,甚至是自带椅子,反正路也不远。 突然,一个硕大的身影挤进人群,硬生生挤到了安乐和南城面前,安乐的笑容滞了滞:“王嫂子,您怎么来了?” 这王嫂子可不是南争媳妇,而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而且十分强壮,力气比男人还大,当年南庆的死,她算是间接凶手。 安乐是不打算和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的。 王嫂子将手上的两块粗布塞到安乐怀里:“这是人情礼,恭喜你们发大财啊。” 安乐看了眼手上的两块烂布,扯了扯嘴角,再和谐的村子里,总会有那么几个极品乡亲。 周围的人看着王嫂子的眼神,也带着些不悦,这两块烂布,拿来当抹布还差不多,竟然送这样寒碜的东西当人情礼,他们家在村子里还算是有点儿小钱的了,这样的东西,他们竟然拿的出手! 说白了,就是来蹭饭的! 王嫂子无视众人不悦的目光,尖着嗓子道:“现在整个兰城,就属你们开的那家饭馆儿生意最好,怕是赚钱都快赚疯了吧,别忘了接济接济咱们这些乡亲们啊。” “王嫂子,快要开饭了,你还是先入座吧,”安乐拉开话题:“就你一个人吗?” 王嫂子摆了摆手:“怎么会?我们全家都来了。”说着,便往外面一指。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静默了。 还真是“全家”都来了。 那边老老少少十几个,已经霸占了一整张桌子,安乐看着那一桌的人,有些凌乱。 若不是现在人多,安乐真想直接将这两块破布扔到王嫂子脸上,破口大骂:“人不要脸树要皮,你他妈拿这么两块破抹布当人情礼,带一大家子人来吃饭,这种事情,估计也只有你做的出来!” ------题外话------ 今天晚上有二更,五千字,昨天欠下的,群么么~~ 涩涩新坑《娘亲威武要三思》,妞们戳戳看~~ 这是一场废物与废物之间的搏斗,这是一簇强者与强者之间的火花。 * 传闻,决天宫宫主武功盖世,形同鬼魅,却在遇见她的一瞬,变成了废物。 传闻,四皇子清王恶疾缠身,形同废物,却在遇见她的一瞬,变成了真正的废物! * 五年前,她一个鲤鱼翻身将他扑倒,吃干抹净。 五年后,她一声悲戚怒吼乱他心神,功力尽失。 某男嫌弃道:身为女子,这般凶悍,你爹娘造吗? 某女啧啧道:身为男主,这般废材,你读者造吗? * (涩涩弱弱的说句公道话:我们家男主明明就很强大很威武很霸气有木有,我们家女主明明就很温婉很贤淑很体贴有木有,额···好吧,半句谎话不会被天打雷劈吧。) * 067 人至贱则无敌(二更) 安乐还是生生忍住了,她在村民们心中营造的美好形象,就这么毁之一旦,还真不值得。 张老爹看不下去了,这王嫂子也太不要脸了吧。他只拿三个鸡蛋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可家里穷,没办法,他本来打算一个人来,而孙子吵着闹着要来,他才带上了小孙子。 而这王嫂子拿两块破布来也就算了,这全家十几口人沾了人家一个桌子,他们怎么好意思? “王嫂子,你这一大家子人,应该算四家人,你公婆算一家,你相公和他的几个兄弟也应该分别算一家,你这么大一家子来占了一整张桌子的席位,却只带一份人情礼,说不过去吧,”张老爹道。 王嫂子双眸一瞪:“怎么不是一家了,我们家都是一个姓儿。” 安乐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点:“王嫂子,我们这儿本来人就多,准备的菜也不多,你带这么一大家子人来,坐都不够坐。” 王嫂子不乐意,双手往她那肥腰上一叉:“你们家也太不地道了吧,自己办宴席感谢乡亲们,结果现在竟然告诉我们菜不够!这不是欺负人吗?” 安乐淡淡一笑,将手上的两块破布塞回王嫂子的手里:“是啊,我们欺人太甚,你还是赶紧带着你的谢礼回去吧,这次我们招待不周,你若觉得心里不舒服,便回去吧。也省的你说是我们欺负了你。”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南城媳妇做事这般果决,还以为她要和王嫂子虚与委蛇一阵,没想到她竟然直接下逐客令。 安乐原先也的确是想要跟她好言好语,但在她看见王嫂子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的时候,她心里就莫名的涌上一股怒火。 这些个极品凭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如此理直气壮!好像就因为她善良,就真的好欺负了吗? 呵呵,她还真就没这个习惯!现在她一遇上这些个极品,脾气也不由自主的暴躁了。 王嫂子脸色一变:“你这怎么说话呢?” 她的婆婆钱氏见着情况不对,也围过来了,尖着嗓子道:“就是,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话这么毒,都不怕舌头长疮!” “别人怎么对我说,我就怎么对别人说,王嫂子,我今儿办这宴席,不单单只是让大家来吃顿饭,各自拿出各自的诚意来,咱们都好说话,别人家来人最多来两个,你拿来的什么人情礼,我便不与你追究了,但你们一家人占了一整张桌子,闹的别人没地儿坐,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一番话说得王嫂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关键是周围的乡亲们对王嫂子的举动也很不满,纷纷指责了起来。 王嫂子原先以为安乐看上去客客气气的,一定好说话,就算真的带了一家子人来这儿蹭顿饭,她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多说什么,况且她在城里是赚大钱的人,一定不会和她计较这些。 谁知道她还真的和她较真了,而且一点情面都不留,顿时让她觉得没脸,可这饭,不吃白不吃啊!况且他们家现在这么有钱,和他们家把关系闹僵了,自己可是半点儿好都捞不到了。 随即挂上了笑脸:“哎呦,我说城子媳妇,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我原先也都不知道你们这儿地方不够,不然我也一定不带这么多人来。” 安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搞得莫名其妙,和南城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看她又想要玩什么花样。 王嫂子接着道:“我本来就说你们这儿的地方一定不够,偏偏是他们非要跟过来,我这就将他们打发走。” 一旁王嫂子的婆婆钱氏一听王嫂子这话,不乐意了,狠狠的掐了她的胳膊一把:“你这小泼妇,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还我们硬赖着你来的?三两下将自己撇干净了,这是想把我们赶回去,自己在这儿吃独食呢!” 王嫂子心里暗骂这婆婆没脑子,嘴上也不饶人:“怎么?我还说错了?早说了让你们别来别来,这会儿子连城子两口子都看不过眼了,你还想赖在这儿?” 钱氏的脸瞬间气的煞白。 那边王家一家子见这边情况不对,也不顾着占着位置了,连忙围了过来。 王家的男人个个不中用,反而这两个女人彪悍的很,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且不说这王嫂子力气比男人还大,家里男人要干的活儿她都干,反而她的那相公,是个病秧子,没什么力气,所以什么事儿都得受王嫂子的欺压。 而这个婆婆钱氏,也不是省油的灯,那王家的当家王老爷子,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是典型的怕老婆的人,所以,王家的当家,实际上还是钱氏。 而同样彪悍的两个女人成了婆媳,日子自然过得好不到哪儿去。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硝烟,更何况是两个同样强势的女人。 “你个小贱货,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当着我的面儿还敢叫嚣?”钱氏面目顿时变的狰狞起来。 安乐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面退了一步,南城将她护在怀里,目光询问她怎么样。 安乐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儿,就是她们婆媳俩今儿估计要在这儿闹上了。” 村民们来的越来越多,见他们门口围了一堆人,便也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王老爷子到底还是注重几分颜面,扯着钱氏的袖子道:“老婆子,咱们还是回去吧,乡亲们都在这儿看着呢,多丢人啊。” 钱氏一个冷眼瞪过去,王老爷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滚开,你个没出息的,我再不调教调教这小泼妇,她就要翻了天了,当初我怎么瞎了眼,给儿子找了这么一个泼妇当媳妇!”钱氏指着王氏的鼻子就开骂。 王嫂子哪里是这么好欺负的?她早就看着没脑子的婆婆不顺眼了,她费尽心思的要讨好南城两口子,还不是为了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偏偏这蠢猪一样的婆婆不懂得识时务,非要给她撂脸子。 一把拍开钱氏的手:“你眼睛是瞎了,不知是被哪只狗给啃了,我泼妇?是你自个儿儿子没出息!你们王家现在能吃得饱穿得暖,哪一点不是依靠我王春草?不然就凭你那没力气的儿子,能下地干活儿?还敢骂我,我呸!可怜我一个女人,天天累得像头牛一样!” 王嫂子说的倒的确是实话。王家的重活儿她一个人做了大半,没办法,丈夫没出息,只能依仗自己。 钱氏冷嗤道:“你是王家的媳妇,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做的,现在搬出来说事儿,以为别人就该同情你了?要博取同情也该有张标致的脸,看看人家城子媳妇,再看看你,你就该知道女人之间的差别!” 王氏身形又壮,完全就像个汉子,没一点儿女人样,当初钱氏给儿子找这么一个媳妇。一来是村里几乎没人愿意将自个儿姑娘嫁给他那个病秧子。 二来是她看中了王氏的那一身力气,可以为家里分担不少体力活儿。 若不是因为这些,她才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这么一个丑妇当媳妇儿! 安乐无辜的躺抢,见钱氏竟然将话头指向了自己,再看王嫂子,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南城连忙将安乐护在身后:“你们要吵去别处吵,我们这儿是要办宴席的地方,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闹! “媳妇,咱们能别在这儿吵吗?城子在这儿办宴席呢,咱们这么闹,也不好,”王嫂子的相公王大宝说道。 王嫂子一把推开他,他踉跄了几下,差点儿摔地上去。 “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怕这怕那,我这辈子算是熬不出头了!” 钱氏却气的脸红脖子粗:“你竟然敢嫌弃我儿子,还敢对我儿子动手,看我不和你拼了!” 钱氏说着,便要往王嫂子身上扑去,王嫂子也不是服输的人,扯着钱氏的头发便和她扭打了起来。 人群里顿时出现了片刻的混乱,这王家的两个女人还真是不要脸,跑到人家家门口打起架来了! 人们都怕这两个女人打着架便伤到了自己,纷纷往后退去。 王氏力气大,不一会儿便占了上风,骑坐在钱氏的身上,王家的一家子人连忙冲上去制止。 铁妞牵着弟弟们在人群的缝隙里看的目瞪口呆,这女人也有这么凶悍的啊! 三石扯扯她的小手,铁妞连忙道:“怎么了?害怕了?姐姐带你去玩别的好了。” 三石却摇了摇头,道:“姐姐,你以后可千万别成了那样的女人,三石不喜欢。” 铁妞目光坚定:“放心,姐姐以后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的,姐姐以后要做像三婶娘一样智慧有出息的女人!” 听到铁妞的承诺,三石才安心了,甜甜的笑道:“那就好。” 南城觉得她们要是继续闹下去,今儿这宴席算是不用摆了,虽然不管她们怎么打,都伤不到自己和安乐,但这毕竟是他的地盘! 于是走上前去,一把拽住王嫂子正挥向钱氏的手臂,铁臂往外一拉,王嫂子顺着这力度就跌了出去。 众人纷纷咋舌,这城子力气果然大。连王嫂子那么凶悍的女人,轻轻松松就制服了。 钱氏气红了眼,见王嫂子这会儿子终于被拉下去了,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她身上扑过去。 幸好王家那三个男人眼疾手快,死死的抱住了钱氏。 “娘,咱们回去吧,别闹了,多丢人啊,”王大宝急道。 钱氏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吼道:“你个没出息的,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住,现在她都敢骑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了,你刚刚看到了没,这悍妇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我!” “我还就打你了···”王嫂子又想扑上去,却直接被南城一只手拽了回去。 南城满脸怒气:“我再说一遍,你们要打,回去打!” 王嫂子被这渗人的眼神吓得有点儿胆怂,不敢再说什么了。 “相公,这些人再这么闹下去,咱们也只有报官了,”安乐清冷的声音响起。 钱氏也不敢再乱来了,毕竟他们在别人屋子里闹,还真是没理。 王大宝生怕安乐真的报了官,连忙道:“娘,媳妇,咱们快回去吧。” 王嫂子却两眼一瞪:“你们回去!我可是交了人情礼的,还得在这儿吃顿饭了!” 钱氏也道:“那我也留在这儿,反正别人家的也有带两个人来的,你们回去吧。” 她一来就看到了安乐她们厨房里的东西了,鸡鸭鱼肉堆得小山一般高,她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看着就眼馋,她说什么都得在这儿吃一顿。 王家的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怕说多了她们又要吵,牵着几个小子们就要走。 几个小子们却不乐意了:“不要,凭什么娘和奶奶在这儿吃好的,我们就要回去啃馍馍?我想吃肉,我就不回去!” 王嫂子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小兔崽子,你想造反吗?赶紧给我滚回去,不然我有你好受的。” 小子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王大宝连忙拉着他们走了。 刚才那一巴掌,安乐看着眼里,心都跟着疼了一下,王嫂子也太野蛮了吧,对自己的孩子都如此暴力,这么小的孩子,她怎么下的去手?她真怀疑是不是王嫂子亲生的。 然后,更让安乐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还打的死去活来的婆媳两个,现在若无其事的去找了两个座位坐下,还专门将凳子搬到桌子旁边,早早的将位置占好了,等着吃饭。 安乐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 可她现在领教过她们的“实力”了,也懒得再理会她们,她们要在这儿吃一顿,就吃吧,现在这宴席因为她们这一家子,被耽搁了好久了,她可不想再去招惹这两个女人,徒生是非了。 村民们就当看了一场戏,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送过人情礼的便散开找位置坐着去了,刚刚来的接着和南城两口子寒暄两句,送送礼。 三石捡起地上的两块粗布,这是王嫂子带来的人情礼,刚刚被安乐给塞回她的手中了,结果打斗的时候又掉在了地上,现在被人踩了好几脚,真的成了抹布了。 趁着安乐进屋子放礼品的空档,三石立马钻了进去,举起手里的粗布,奶声奶气道:“三婶娘,这还有两块布呢,刚才王婶娘掉地上的。” 安乐看着那两块布就心烦,心里又好笑这孩子天真,这么两块破布,他怎么还专门捡进来了。 安乐摆了摆手:“三石,这布没什么用,你就拿去扔了吧,三婶娘这儿还不缺这些东西。” 三石却执着的将布拿到安乐跟前:“等王婶娘家办事儿的时候,咱们就拿这个去回礼。” 安乐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孩子现在咋也变得这么腹黑了呢? 安乐揉了揉三石的小脑袋:“三石真聪明。”说着,便从他手中接过了布。 三石开心的笑了起来,嘴角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欢呼着跑开了:“三婶娘夸我聪明了,三婶娘夸我聪明了。” 安乐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身影,无奈的笑了笑,这孩子,真是个活宝,心里涌上一股失落,她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会有孩子吗? 三石跑到门口,遇到了铁妞,便得意扬了扬头:“姐姐,三婶娘今天也夸我聪明了,她不止夸了你一个吧!” 铁妞撇撇嘴:“三婶娘都夸了我好多次了,你才受了一次表扬,得意什么?” 三石嘟着嘴不服气:“我以后得的表扬一定比你多!” 南准走过来,一手牵着一个,憨憨的笑道:“好了,别为这事儿吵了,爹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厨房里刚刚炸了肉圆子,快去吵着你们娘亲给你们吃。” 两个娃一听,眼睛亮了,一瞬间忘记了刚才还在争执的事儿,手拉手兴奋的往厨房跑去了。 南家。 王氏,即南争媳妇,刚刚带着几个娃们回了家,南争那灵敏的鼻子就闻到了一股子肉包子的香味儿,立马冲了出来。 王氏就知道他会抢,所以早在路上就吃完了,现在饱饱的打了一个嗝,只有三山手上还有一个没来的及消灭的包子。 三山一看到南争如狼似虎的眼神,便立马抓着包子要往口里塞,却被南争抢先抢了过去,骂骂咧咧的:“小兔崽子,跟你老子抢东西!” 三山被抢了包子,心里不乐意了,正要哭闹,却被南争一个眼神一瞪,便生生的忍下来了。 南争吃了一口包子,对王氏凉凉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应该在那儿吃午饭吗?就拿了这么几个包子?”语气里尽是不满。 他本来是打算去的,但这些日子因为他和刘寡妇有奸情的事儿,闹得满村皆知,他顿时成了过街老鼠,南城家办宴席,村子里的人一定会去大半,他才不会去讨那个打。 这段日子他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 ------题外话------ 亲亲,晚来的二更,和大家说晚安~~~ 068 纯情小白男一去不复返 本来还打算王氏在那儿吃个午饭,还给他带一点儿吃食回来的,他都好长时间没沾过荤腥了,这次得知南城两口子回来办宴席,恨不得立马就过去大吃一顿,可王氏那个贱人前些日子害他成了众矢之的,估计他一去,就得有人向他扔石子。 南多福和赵氏觉得实在没脸再出门了,也没有去。 但王氏哪里能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面子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况且是南争和别的女人有奸情,又不是她! 她要真的怕丢面子,当初就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这会儿子一听说南城家要摆宴席,一大早就带着四个娃去那儿了,手里也没拿什么人情礼,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她才不打算给南城两口子还送什么东西去,只有打着去帮忙的幌子,到那儿蹭一顿饭。 一路上还在寻思着,要不要依仗着自己怀了孕到那儿“不小心”摔一跤,到时候再赖在他们身上,捞点钱。谁知竟然被安乐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被轰了回来,心里正气着呢! 南争这会儿子一问她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王氏火气腾的一下又旺起来了,没好气道:“还不是那个小贱人,竟然当着乡亲们的面儿把我给赶回来了!” 南争有些不相信,又想了想他对王氏的了解,八成儿是她又在哪儿胡言乱语了。 “不应该呀,你是不是在那儿和他们撂脸子了?”南争脸色有些阴沉,这个臭婆娘,做事不经大脑,白白的一顿好饭,就这么被她给糟蹋了。 王氏两眼一瞪:“我就撂脸子了,怎么着?你有本事自己去那儿蹭啊,对我摆什么脸色?自己在外面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怕见光还怨上我了?” “你!”南争抬起手就想一巴掌往王氏脸上扇过去。 王氏也不怕,将脸还往前凑了凑:“你打呀,你打呀,最好把爹的宝贝孙子也给打掉了,你今儿要是不敢打你就是孬种!” 南争脸色铁青,王氏只要把南多福搬出来,他再大的不满也只有往肚子里咽。 “你们两个一天到晚有完没完?”南多福一声厉喝,吓得院子里的两个人纷纷神色紧张了起来。 “爹······” “我这张老脸已经被你们丢尽了,还不知好歹!王氏,若不是我念在你怀有孩子的份儿上,我早让南争休了你了!你还敢拿你肚子里的孩子当挡箭牌,无知妇人,当真要气死我才甘心!”南多福气的脸红脖子粗。 “爹,我错了,”王氏连忙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南多福的气这才消了一点儿,赵氏走了出来,看着吃的满嘴油腻的四个孩子,也有些眼馋,脸色一沉:“你们私自跑去找老三了?” 南争连忙摆手:“没没没,是她去的,我可没去,这些日子我可是连门都没出。” 王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吃东西的时候还怨她拿少了,这会儿子却想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随即又连忙赔上笑脸:“爹,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家好吗?您看看,这老三家摆宴席,咱们虽然说是分了家,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姓儿的亲人,若真的一个人都不去,村子里的乡亲们看到了怎么想?” “就是啊,爹,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子亲戚,况且我可听说了,他们家的饭馆儿现在是兰城生意最好的饭馆了,咱们家的日子现在这么难熬,也该和他们把关系搞好一点儿了,”南争也连忙在一旁应和着。 南多福脸色变了变,似乎在思考什么,赵氏却在这个时候出来了,原本对南城痛恨至极的她,这时候也突然变得跟个圣母似的。 “想来之前将他们赶出家门,也是一个小误会,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更何况城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咱们对他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南争听了直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王氏心里却突然有点儿发怂,刚刚她才得罪了那两口子,这会儿子爹娘他们若是达成一致的意见说要去和他们搞好关系,她岂不是又要挨骂了? 可若是南家不和他们把关系缓和了,那以后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过好日子,自己在家啃馍馍了。 王氏衡量再三,宁愿自己挨顿骂,没准儿下半辈子就有保障了,刚刚她去南城那儿,看到不光是安乐,连林氏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上好的缎子,那料子,看着就值不少钱。 心里也不禁懊恼,刚刚自己怎么那么冲动,就和安乐吵起来了呢?如是和和乐乐的帮她在厨房里忙活忙活,没准儿关系就好了呢! 南多福思虑再三,觉得赵氏和南争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南城家现在富裕的很,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若是自己低个头,和他们两口子关系缓和一点儿,没准儿自己也能摆脱这农民的命,当上大老爷呢! 南多福点了点头:“说的是,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这会儿子他们家应该正忙,咱们还是别去添乱了,待会儿乡亲们都散了,咱们再去一趟,把关系梳理梳理清楚。” 南多福语气很柔和,旁人听起来,觉得像是慈父的形象,但这院子里的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南多福哪里是怕他们忙不过来,根本就是怕乡亲们看到了笑话他。 毕竟当年,是他把自己儿子赶出来的,这会儿子跑过去倒贴,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况且,南家这段日子一点儿都不安宁,先是出了南庆的事儿,后来又是南争和邻村的寡妇搞到一起了,南家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南多福这些日子都不敢往外走,生怕别人笑话他。 王氏想了想,自己刚刚才在那边儿和安乐吵了架过,过会儿子又要去讨好他们,待会儿他们肯定不会待见自己,没准儿连累了公婆一起不受待见,到时候不但关系搞不好,南多福肯定又要对她发火。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和他们坦诚一下,这会儿子虽然会挨顿骂,但后果肯定不会比她隐瞒不报来的好。 王氏满心的纠结,手指把衣角绞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爹,我,我,我刚刚去了一趟城子那边儿。” “怎么了?”南多福知道她去了,不然她和几个孩子满嘴的油腻怎么回事? “和三弟妹闹了点儿小矛盾,”王氏声音越说越小。 南多福脸色一沉:“你又去招惹他们了?” 王氏一脸的委屈:“我不过是说出了实话而已嘛,谁知道他们发那么大火。” 南多福顿时两眼喷火,他并没有在意王氏委屈的表情,和她所谓的“实话”,他只听到了“发那么大的火”! 南家和城子两口子的关系本来就紧张的很,现在王氏竟然又去捣了乱,那他们想要缓和关系的事儿,岂不是又要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你怎么惹他们了?”赵氏也一脸怒气,现在城子可是城里的大老爷了,她竟然还像个猪脑一样去得罪他们。 “我就说,三弟妹大半年了,肚子也没什么动静,就像劝劝城子要不要考虑纳个妾,毕竟子嗣的问题是大事儿,可谁知三弟妹就发了火,”王氏弱弱的说道,尽可能把自己身上的错推干净点儿。 南争冷嗤一声:“哼,我可不信你是苦口婆心的劝着说的,就你这张烂嘴,能吐出什么好话来?” 王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反驳,她还真是没说什么好话。 赵氏想了想,道:“城子呢?城子什么态度?” 王氏脸色更差了:“三弟,三弟,也很生气。” 赵氏的脸色瞬间变的黑如锅底,纳妾的事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本来就什么,反正城子现在这么有钱,娶几房小妾也没关系。 安乐生气归生气,只有城子心里有想法,就算是她和王氏吵翻了天,又怎么样?可偏偏城子心里没想法,还发了火,那就说明王氏踩着雷区了。 这下可好,还没来的及去缓和关系,这关系就又僵了一层。 “你个没脸的东西!一天到晚给家里挑事儿,长一身懒肉也就罢了,还是个没脑子的,现在他们家财万贯,也是你能惹的?我真是瞎了眼,给争子挑了你这么个无知悍妇!”赵氏还没来得及骂,南多福就已经吼出来了。 王氏站在原地,低垂着头,接受南多福的训斥,小声道:“三弟心地一向好的很,没准儿这次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呢,待会儿我去好好儿道个歉,没准儿这事儿就能过去了。” 赵氏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直戳她的脑袋:“你这没脑子的东西,现在全村子的人都在拼了命的要巴结他们家,你倒好,还去挑事儿,真不知道你这猪脑子里面装的什么!” 王氏心里也悔啊,当时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了,她就是太嫉妒了,看着安乐过的那么好,长的也好,嫁的也好,且不说南城长的高高大大又俊朗,现在家里又这么有钱,她以后就是当夫人的命啊! 可她呢?长的没她好看,嫁了个相公,成天只知道沾花惹草,一无是处,一年到头难得看到一次肉星子,所以,从第一眼见到安乐开始,她心里就嫉妒着。 凭什么这个女人能得到一切,凭什么她就活该过苦日子?她偏要将她也拉下水! 她以为是个男人,有了钱就变坏,心里肯定有了些花花肠子,况且安乐嫁给南城大半年了,也没生下一个孩子,南城肯定动了要纳妾的心思,她就想着,干脆让南城将她休了,这样,她心里也平衡了。 可谁知,南城竟然那么护着她,当时南城那嗜血的眸子,她想想都觉得后怕。若不是安乐拉着,可能他真要把自己打死了。 赵氏叹了口气:“唉,咱们现在只能想想待会儿怎么和他们解释解释了,要不然就让你一个人个顶这盆脏水!反正说这话的是你,和我们没关系!” 王氏见赵氏直接就和自己划清了关系,心里又气又恨,他们这就想要抛下她自己去过好日子? 面上却还是一脸的委屈:“娘,您可不能这么对我呀,我这次虽然有错,但我也是一片好心啊,待会儿我就去和三弟三弟妹道歉,好吗?” 赵氏心中冷笑,好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还不清楚? 南多福冷冷道:“那你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去,给你三弟和三弟妹好好儿道个歉。”但若是他们不原谅她,他自然也不会愿意跟着王氏一起倒霉,一定会当机立断的和她划清界限。 —— 南城这边的宴席已经开席了,因为人太多,所以只能吃流水席了,安乐算了一下人数,大概要吃两轮。 虽然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但一般一家都只来一个两个的,想王嫂子那样一来十几口人的奇葩,还真是没有。 后面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南城和南准还有村子里其他的几个汉子担起了传菜的重任。 安乐则在前面安排着大家吃席的顺序,安乐想的是第一轮先让老人们吃,至于年轻一点儿的就放到了二三轮。 安乐和乡亲们说了一下这“尊老爱幼”的想法,大家也都赞同,有的已经坐上了桌子的人还专门把位置让给别的年纪大一点的人坐。 村子里的乡亲们也因此对安乐竖起了大拇指,直夸这姑娘心思细腻,城子好福气,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儿。 安乐听了,也不扭捏,她本来就不是脸皮子薄的人,和别人笑笑就过去了。 然而抬眼,便看到王嫂子正脸不红心不跳的,在位置上坐的稳稳的,还有些老人根本就没上桌,因为坐不下,而她竟然厚脸皮到和老人抢位置。 安乐走到她跟前:“王嫂子,你第二轮吃吧,现在这一轮都是老人,张老爹身子不好,不按时吃饭胃就会痛,刚刚因为你们家的人来闹了一通,吃饭时间本来就延迟了,现在还是让他先吃吧。” 张老爹刚才就没有找到位置,所以只好把椅子搬到了屋旁的一棵大树下面,陪着孙子玩,这会儿子听到安乐提起自己的名字,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王嫂子看了她一眼,满脸不解:“这位置我一来就占了,凭什么让给别人?” 坐在王嫂子周围的人,眼神里顿时闪过一抹厌恶。 安乐顺了顺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第一轮由老人先吃,第二三轮才轮到年轻人。” 一旁王嫂子的婆婆钱氏一听这话,似乎没自己什么事儿,反正自己也是老人,合该先吃,所以这位置算是没百占。 “这是什么话?我辛辛苦苦占的位置,怎么就必须要让给别人了?”王嫂子气恼道。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指责声。 “这王嫂子也太没教养了吧。” “就是,怎么这么自私,光顾着自己。” “我看他们家一来就占了一大张桌子,看来都是奔着吃饭来的,啧啧,一家子都是一样的货色。” 钱氏先前听到大家议论王嫂子,倒觉得不管自己的事儿,这会儿子却听到他们连自己一家子都骂了,顿时心里来气,脸色也变的不好。 王嫂子更甚,当即就黑了脸,冷眼往四周一扫,村民们便禁了声。 这王嫂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惹的,且不说她力气大的要命,连有的的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再说她那一张利嘴,在村里到处损你,你估计以后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见王嫂子这么抬眼一扫,纷纷垂下头来,不敢再说什么了。 安乐眼睛微眯,王嫂子这威胁的眼神震得住别人,可镇不住她,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而且这个王嫂子今天已经是挑战了她的忍耐极限了。 王嫂子头一次发现这么不怕死的,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关键是她还有一张让她嫉妒的要死的脸! 王嫂子恨恨的瞪着安乐,安乐也毫不示弱,直视着她,双眸迸射出渗人的光。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下来,邻桌的谢婶子连忙站起了身,对安乐道:“城子媳妇,我这儿有位置,不然让张老爹来坐吧,我现在还不是很饿。” 安乐冷冷的扫了王嫂子一眼,心里也不想因为这个王嫂子,又让这个宴席出了什么乱子,只好忍了,对着谢婶子笑了笑,点了点头:“那谢谢谢婶子了。” 谢婶子虽然有五十了,但精气神儿好着呢,刚才本来就没打算上桌,结果安乐说了那个尊老的规矩后,立马有人给她让座,她虽不好意思,但那年轻人坚持,她便只好坐下了。 这会儿子看到安乐和王嫂子似乎是要杠上了,其实也是想要帮忙缓解缓解气氛,毕竟在这村子里,惹了王嫂子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张老爹也一脸过意不去,若是为了他,让安乐受王嫂子欺负,他心里会愧疚的。 其实安乐并不只是要帮张老爹,只是她看不过去王嫂子这极品做出来的事儿。 王嫂子其实也就面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经怂了,虽说这安乐这小身板儿一看就不是她对手,可她相公南城的力气,可是村里公认的大,且不说别的,刚刚她和钱氏打架,他看不过去了,拽着自己手腕的力气,就大的不得了,现在还疼着呢。 所以王嫂子其实是不敢真的和安乐动手的,只是她一向自负惯了,哪里愿意认输,可当她看着安乐的眼神的时候,还真觉得慎得慌,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能有这么渗人的眼神?、 这会儿子她见安乐似乎不想与自己计较了,自己也不自找没趣,直接坐了下来,等着吃饭。 她心里知道,经过了这一次,再想要和南城两口子搞好关系怕是难了,但不管怎么说,她也要吃上一顿,不然岂不是亏的血本无归? 南城方才在厨房里,拿大托盘装菜,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幕,等他和村里其他几个汉子端了菜上来,大家也都已经归于平静了,谁都没多说。 王嫂子在这儿看着呢,这会儿子谁敢“告状”,王嫂子一定第一个饶不了他,反正南城媳妇到时候会和自家相公说的,他们也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随着菜上了上来,顿时让大家伙儿大吃一惊了,鸡鸭鱼肉样样全也就罢了,还有一个羊肉火锅!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仅有的几盘青菜萝卜,也比自己家做的好吃多了。 乡亲们顿时胃口大开,幸好安乐准备的菜的分量足,每一盘菜都相当于平常的两倍,也不怕大家吃不饱。 “城子媳妇,这就是你们那馆子里做的菜?可真香,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呢,”李婶子赞不绝口。 安乐笑了笑,一脸惭愧:“因为人多,做我们饭馆儿里的菜的话,做工复杂,我怕忙不过来,所以都是拿的简单的做的,大家不要介意就好了。” “这是哪儿的话?这鸡鸭鱼肉一大桌,咱们哪儿还有嫌弃的理儿?大过年都吃的没这好啊!”李婶子连忙道。 “就是,就是,”村民们也跟着应和着。 看来南城两口子是真发了大财,在城里当了大老爷了,不然这么多肉食,怎么会直接拿出来给别人吃,还看不出一点儿心疼的样子。 胖墩儿在一旁怒吼:这谁我猎回来的!他们当然不心疼! 小白虎往他脖子上蹭了蹭,胖墩儿满腔怒火顿时化作委屈,口怜巴巴的看着小白虎:银家好桑心。 小白虎又蹭了蹭它的脖子,胖墩儿才吸了吸鼻子,反蹭了蹭小白虎:还是你对银家好,那两货一天到晚除了秀恩爱,就是欺负银家,呜呜呜~ 安乐在一旁看的一脸恶寒,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拍着胖墩儿脑袋低声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我?” 胖墩儿得瑟的扬了扬胖脸:呵呵,终于也恶心了你一次,谁让你们这两货一天到晚秀恩爱恶心我?果然啊,找个媳妇儿就是好。 安乐懒得理会它了,发情就发情,还找什么借口,搞得好像是她逼着它去找的媳妇儿一样。 王嫂子和钱氏,却始终没有参与村民和南城两口子的对话,因为她们在菜一上来的时候,就开始了狂风暴雨式的袭击,生怕晚了一秒钟这菜就落入了别人的口中。 一张大嘴被塞的满满的,油顺着嘴角淌下来也不管,又抡起一只鸡腿往嘴里喂。不过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只吃荤的,不吃素,就算是肉食,也专门捡贵的先吃。 同一张桌子的人,看着她们的吃相,顿时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幸好都是乡下的,勉强不看她们也能吃,若是放在城里,那些富贵人家们看到了,就算是没吃饭,也会想要吐了。 安乐尽量无视掉王嫂子和钱氏那两个不要脸的女人,和南城一起给乡亲们轮着倒酒,谈笑。 一顿饭忙忙碌碌的,总算是要过去了。 经过了三轮,安乐累的有点儿受不了了,自己穿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忙着赚钱,应该多多锻炼锻炼身体的。 厨房里,南城见安乐脸色有些不好,微微搂着她的腰,垂头问:“怎么了?累的话,就先休息吧,反正乡亲们也快要吃完了,剩下的我来收拾。” 若是以往,安乐可能还会和他打趣一阵,可安乐现在似乎没有这个心情了,她现在,有点儿不想面对他了,也可能是不敢吧,她自私的占有,若真的害了他,怎么办? 南城察觉到安乐的眼神有些闪躲,微微皱眉,知道她还在为上午王氏说她生不了孩子的事儿而忧心。 安乐微微推开了南城,低声道:“不用了,这忙也不止是我们两个,二哥二嫂还有一些乡亲们也在帮忙,若是我这个当主人的反而落了单,不好。” 南城搂着安乐腰身的手臂却又紧了紧,一把将安乐推开的距离又拉了回去,反而贴的更紧了。 他其实心里有点火,孩子的问题,现在还早,他觉得总会有的,安乐可能有些敏感了,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想疏远他了吧。都是王氏那个乌鸦嘴,今天一来,把他和安乐的好心情都搅和没了。 安乐被南城楼的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动弹不得,他力气又大,安乐那小身板儿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南城故意将头往下低了几分,凑近她的脸,鼻尖和她之间只差那么一厘米,眸子死死的锁住安乐低垂的双眸。你想疏远我,我偏要离你近一点儿。他才不会给她一点点离开他的机会。 安乐感觉现在的南城就像一个生气的孩子,他愤怒的方式让她觉得····很无语,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安乐脸上没由来的烧了起来,露出两块酡红之色,掐了一把南城的腰。 “快放开,外面都是人,看到了怎么好意思?”安乐实在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了,声音都带着些娇羞。 “媳妇,你现在还学会害羞了?”南城微微勾唇,略带调侃的笑容,心里却舒了口气,她至少和他说话正常许多了。 安乐杏眸一瞪,眼神里带着些许嗔怒,却突然发现喷洒在自己鼻尖的呼吸似乎·····粗重了许多。 因为还是初春,天气还有些凉意,虽然褪下了棉袄,但穿的衣裳也不少,可安乐还是感觉到了一些*的温度,隔着厚厚的布料。 他们圆房了这么长时间了,安乐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瞪着南城,却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经蜕变的如狼一般,闪露出危险的信号,自己的腰间,一个硬硬的东西硌着。 “你真是····这种时候,你竟然····你···”安乐真是对他无语了,不过隔得近了点儿,他反应咋这么大?撩拨不起还自找罪受,说的就是这种人。 现在外面这么多人,厨房的门大开着,随时有人进来拿东西,安乐再厚脸皮,也没开放到这种地步。伸手就要推开他。 南城却搂的更紧了。声音沙哑的很:“别动,我过会儿就好了。”她刚才一动,他反应就更强烈了,可若是她直接抽身离去,他估计得郁闷死,还是搂着她,慢慢熄火。 安乐脸红的要滴血,当初就是她的错,不该将那么纯洁那么小白的相公给掰歪了,从目前南城的没脸皮程度看来,简直是把她甩了一条街啊! 其实今天南城突然“发情”的问题,和他厚脸皮的程度关系不大,真正的关键所在,还是那句话:他真的撩拨不起! 两人就这么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搂着,先前因为孩子的事情而引发的疏远,也暂时被安乐忘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这男人什么时候熄火! “哎,安乐,这外面的饭菜你还要不要?有好多乡亲······”林氏手里拿着抹布直接冲进了小厨房,却在抬眼的一瞬,看到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生生的噎住了。 随即转身就跑:“我刚走错了。” 安乐嘴角一抽,立马推开了南城,以后不用出去见人了!南城低低的笑了起来。 安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笑?咱们到时候一块儿没脸!” “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恩爱的很,”南城揉了揉她皱皱的小脸,笑得分外满足,这才是真正的安乐。 林氏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脸上还有些红,她是多精明的人,刚刚安乐南城那么暧昧的姿势搂在一起,再加上小小的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的气氛,她不想歪都难。 她怎么说也是个古人,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刺激”?想想都觉得脸红心跳!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将平复了一下心情,虎子媳妇这会儿子刚好过来了,见着林氏,便连忙问:“刚刚你进去问了安乐了没?这些剩菜还要不要了?乡亲们都等着呢!” “啊?”林氏愣愣的回过神来:“额···我还没问。” “哎,刚刚还看见你进去了,怎么没问了?”虎子媳妇一脸疑惑,说着便要往屋里走。 林氏立马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哎,这会儿子还是不忙着进去了。” “为什么?”虎子媳妇自然一脸的惊讶,这屋子还有鬼不成? 林氏正想着办法敷衍虎子媳妇的时候,却见安乐出来了。 看着林氏和虎子媳妇,一脸的无辜茫然:“二嫂,锦春,你们找我?” 安乐这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顿时让林氏怀疑刚刚在厨房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虎子媳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连忙道:“乡亲们问你这菜啊,可不可以带?” 安乐微微一笑:“自然是可以的,明儿我们就要回城里去了,这些菜剩在这儿也是浪费。” “成,那我这就去和他们说,”虎子媳妇一声应和,便闪人走了。 林氏看着安乐的眼神,满是惊奇,难不成刚刚真的是她幻觉了? 安乐关切的问了一句:“二嫂,你还好吧?怎么脸色有点儿差,是不是要去看看大夫?” 林氏连忙摇头:“我,我,我还挺好。”明明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现在反倒是林氏被抓了一般。 “锦春和莲花嫂子,李婶子他们一起在帮忙收拾桌子呢,我怕她们忙不过来,我,我去帮帮她们,”林氏说罢,脚底抹了油一般,立马跑了。 安乐心里偷笑,林氏做事向来沉稳,她还真没见过她这般慌张的样子呢。 南城这时候走了出来,看着安乐有些好笑:“还说我脸皮厚,你竟然表现的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安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装的坦荡荡的,也好过红着脸受别人调侃吧。” 随即又往外跳开一步:“以后在外面,离我一尺的距离,不许靠近!”她算是见识到了南城的“实力”,现在他真的是禁不起一点儿撩拨,若是哪天再被别人看到了,她真的不用活了。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这下子反倒被她嫌弃了,这哪儿能怪他?生理反应好不好?刚才离的那么近,本来想惩罚一下她的,结果白白给自己找了顿罪受,他差点儿欲火焚身了! 正好虎子过来了:“城哥,这次咱们找乡亲们接的东西还要还回去,像炉子,锅,桌椅大都是借来的,咱们还是快点儿给人搬回去吧。” “好,”南城应了一声,向安乐点点头,便跟着虎子一起去忙了。 安乐也不能闲着了,不能说让二嫂,锦春,李婶子她们帮忙收拾桌子,自己闲着吧,立马拿了块抹布,便过去帮忙。 安乐在这边儿收拾桌子,却见王嫂子和钱氏正在奋力的将桌上的剩菜倒入自己的碗里,好端回去。 别的村民说要带,最多带一碗,回去给没能来的家人尝尝鲜,这王嫂子和钱氏,却足足堆了五大碗,这个桌子上的菜没了,便到下一张桌子上去扫荡。 安乐看着那五大碗或清淡或油腻,或汤或水的东西,忍不住一阵反胃,因为王嫂子和钱氏怕自己动作慢了,菜就被别人带走了,所以也顾不得分个类,只要是东西,就往碗里塞,就像她们刚才吃饭的时候,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一样。 林氏和虎子媳妇等一众收拾桌子的人,看着这婆媳俩的举动,也一阵恶寒,安乐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不过一些剩菜,反正是她们吃,她们吃的下去,她在这儿恶心有屁用。 安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情来和王嫂子,钱氏,这两个极品多说一句话了,因为这极有可能又会刷新她们在她心中的不要脸的程度。 王嫂子和钱氏最后打包带走了八大碗菜,因为拿不下,王嫂子特意回去喊了家里的人来帮忙拿。 因为装菜的碗是安乐的,王嫂子临走前便道:“待会儿我再把碗给你送过来。” 安乐连连摆手说不用,她这会儿子说的绝对是真心话,这碗,她看着估计也觉得反胃。 王嫂子笑了笑,开开心心的抱着碗就走了。 安乐暗舒一口气,总算将这位大神给送走了,和林氏她们一起说说笑笑的收拾起了桌子。 铁妞也懂事的拿了块抹布帮忙擦桌子,安乐夸了一声:“铁妞真乖。” 三石见了,也立马拿起抹布跟着铁妞一起擦,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安乐:“三婶娘,我也在帮忙,我乖不乖?” 众人都笑了起来,林氏嗔怒道:“这小崽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儿。” 安乐笑了笑:“三石也乖。” 三石这才满意了,擦桌子也擦得更起劲儿了,还冲着铁妞得意的一笑,铁妞一扬头,不理他,接着擦另一张桌子,一副小大人的姿态。 忙忙活活了半天,总算是将这地方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了,找乡亲们借的东西也都还回去了,棚子也拆了,地也扫了,碗都洗完了,厨房也收拾干净了。 安乐向李婶子,莲花嫂子几个帮忙的人好好儿谢了一通,也就是这些人的身上,她真心感受到了邻里之间的温暖,这么一通忙活,从做饭到收拾残局,他们都做的十分用心,这也是让安乐感动的地方。 南城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些缎子和几支碧玉钗子。 安乐接了过来,给几位帮忙了的人各发了一份缎子和一支碧玉钗子:“我也想不到拿什么做谢礼,就这些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男人们拿了这些可以送给自己的老婆嘛,若是实在缺钱的紧,拿去镇上卖了也不要紧。” 李婶子看着这碧玉钗子的成色,觉得是好货,虽然玉不大,但成色这般的好,这一个也得要个二两银子吧,顿时觉得有些受不起:“这钗子也太贵重了,城子这礼我们可····” 南城打断了李婶子,笑道:“这都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大家若是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 069 挑战权威(精彩必看) “这····”莲花嫂子和李婶子一干人面面相觑。 虎子媳妇见状笑了笑,道:“你们就拿着吧,他们也不缺这么几个钱,我倒想着怎么趁机好好儿敲他们一笔呢。” 安乐勾唇一笑,见莲花嫂子他们果然还是收起了东西。 “那就太谢谢你们了。” 安乐拉着莲花嫂子的手,对着众人温和的笑道:“我们这也算是收买人心,等以后我们家有了难处,乡亲们也好帮忙,这礼啊,你们就该收。” 众人感激的点了点头,心里觉得这南城两口子脾性真的好的没话说,以后要帮什么忙都愿意,不过以他们的财力,估计也没什么事儿需要他们帮忙的,相反,他们好多人都依靠着给城子的店里供货,而维持生计呢。 送走了各位帮忙了的乡亲们,虎子两口子,南准两口子和安乐南城说了几句,便也走了。 安乐这才伸了了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哎呦,今儿可真是累死了,关键是还要看到王嫂子和钱氏那张嘴脸,哎,想想就觉得恶心。” 南城搂过她的肩膀进屋,温和的笑道:“我待会儿给你揉揉肩。” “算了,”安乐摆了摆手:“你今天跑进跑出的,比我累多了,为了准备这宴席,昨天也没睡好觉,现在咱们还是赶紧补眠。” “嗯,”南城点了点头,看着安乐这么疲劳的样子,他也心疼。 谁知,两人前脚刚刚进屋,南家的一家子后脚就来了。 安乐看着这一家子人,心里顿时觉得好笑,又想来找茬?她上次的警告,他们是当耳旁风了吗?还是说他们真的以为她不敢闹到官府去?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南城脸色有些阴沉,尤其是在看到王氏之后。 安乐以为又要听到一声尖锐刻薄的骂词,谁知等来的却是南多福的温声细语,除了面对南庆,她还真没见过南多福这般“慈祥”的样子。 “城子,听说你们要回村摆席,我们本是一家子,怎么也应该来一趟的,可家里近段日子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儿,咳,”南多福轻咳一声:“大概,你们也听村民们说起了,所以等这会儿子你们清净了,才过来看看。” 安乐和南城对视一眼,这什么情况? 南多福冲着王氏一瞪,王氏便只好委委屈屈的站了出来:“三弟三弟妹,今儿早上的事儿,你们别往心里去,我也是一片好心···你们夫妻感情那么好,我也不该说这些莫须有的话。” 南城脸色却突然又阴沉了下来,这王氏说话这么难听,害的安乐现在都有阴影了,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因为王氏早上那一番骂词也产生了缝隙。 “大嫂,若是寻常的事儿,我倒算了,可你早上那一番骂词,可真是伤了我媳妇的心,就因为你,她现在满心都挂念着孩子的事儿,你觉得这是一两句道歉就能完事儿的吗?” 安乐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因为屋子小,多的椅子都还给了村民,屋子里一共才四把椅子,安乐南城便坐到了床上,那南家的一家子坐椅子。 赵氏连忙道:“城子,我知道你护妻心切,这孩子的事儿啊,还真是记急不得,你大嫂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人嘴一向贱得很,你又何必和她计较呢?” 王氏心里狠狠的骂了赵氏一通,什么叫她的嘴贱得很?可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微垂着头以示恭敬之色。 安乐心里突然明白了,今儿南家的一家子不是来找茬的,而是“真心诚意”的想和他们搞好关系了,心里冷笑一声,现在才知道拉拢,是不是晚了?他们一家子对他们造成了这么多的伤害,以为现在一两句道歉,就能过去了吗? 南城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媳妇的心里的伤岂会因为他们几句道歉就好了? 王氏见南城一点儿不为所动,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安乐,虽然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她从没想过会有向这个贱丫头低头的一天,可迫于现实,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三弟妹,早上是我不该,怎么就是管不住这一张贱嘴,你们成亲的日子还不算长,没准儿过几天呀,就有了,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一定比我们家里的那几个中用多了,”王氏笑的一脸谄媚,安乐一阵反胃。 冷冷的开口:“那是自然。” 王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她还真顺着竿子往上爬!随即笑得更谄媚了:“咱们妯娌俩儿就是相处的时间不多,误会多,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你日后生了孩子,还得管我叫一声婶娘呢。” 说着,就自个儿咯咯的笑了起来。 安乐却没笑,整个屋子的人,除了王氏都没笑。 王氏自觉没趣,笑声便慢慢停了下来。 安乐忽然想起来似的,冷声道:“原来我的孩子以后还得管你叫婶娘?那看来得把关系断干净了,不然日后污了我孩子的名声。” 王氏的脸瞬间黑了,呼吸也有点儿紊乱,脸上的表情,恨不得直接将安乐吃了。 南多福也觉得安乐说话太过分了,王氏都那么低声下气的求她了,她还不知好歹,现在他看这个儿媳妇,是越看越不顺眼,当初自个儿怎么就答应了城子,将这个女人娶进来了? 但他还是知道识大局,现在他们成亲还没多少日子,感情自然好,南城一心护着她也是正常,何况她是和南城一起共患难过来的。 城子是他一手养大的,他的性情他是绝对知道的,南城重情义,这女人不管怎么说,也和他同甘共苦了一阵子,所以南城现在定只是想要好好的补偿她罢了。 可他也更了解男人,且不说南争这般的,就算是没钱都到处“寻野味”,而南城,现在已经算是城里的大老爷一般的人物了,过不了多长时间,也会有更漂亮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就不信南城会不动心! 到时候,南城对安乐的心思淡了,他自然就可以做主将这儿媳给休了,赶出去!但眼下,他还不能往枪口上撞,不和南城将关系缓和过来,他真的就只能在这小小的上桥村,过一辈子了。 南多福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城子,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儿子,就算当初爹将你赶出去,那也是一时的怒火攻心,你也别忘心里去,爹养了你这么多年,就这情分,你就不能忘。” 南多福左一个养育之恩,右一个一手带大,言辞之中,无疑是想要南城记住他是他养大的。 南城微微皱眉,南多福还真想靠这个养育之恩来羁绊他一世。 南争和王氏已经知道了南城并非南多福亲生的事情了,这会儿子听到了这话,自然明镜似的,便也跟着应和。 “三弟,养育之恩重于山,爹娘为了你辛苦了这么多年,咱们不能因为这些日子的一点儿小摩擦,就撇清关系了,有些关系,是咱们怎么也抹不掉的。” 安乐心里好笑,他竟然说他们之间只是“小摩擦”,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她太小肚鸡肠了。 “大哥觉得这只是小摩擦?”南城挑眉,明明是深仇大恨。 安乐对着南城会心一笑,果然是她相公,做啥事儿都和她合拍。 安乐轻声笑道:“可能是我们太小气,心胸狭隘,先是在家中受到不公等的待遇,后来被赶出家门,分文未得,再后来大哥大嫂诬陷我是妖女,爹因为我们得罪了吴来财便果断的和我们断绝关系,爹娘一起到我们美味饱砸场子,今儿早上大嫂来我这儿出言挑衅,说要我这占着坑不下蛋的女人滚蛋。” 一番话一出,南家一家子果然都红了脸。 安乐勾唇一笑,带着些许嘲讽:“这摩擦,还真是挺小的,我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记仇。” 赵氏的脸瞬间变黑:“别给脸不要脸,我们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南城脸色一沉:“我们没逼着你们来求我们。” 安乐却风轻云淡:“我们不想怎么样,只是你们对我们两口子伤害这么多,如今几句低声下气的歉语,我就原谅你们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两口子格外傻,格外好欺负啊!” 南多福脸色也不怎么好,但还是不想和南城他们翻脸,毕竟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南家翻身的机会了,瞪了一眼多嘴的赵氏。 赵氏本想直接骂回去的,结果看到老头子的瞪她的眼神格外狠厉,便也怂了胆儿,心里再不服气,也只有讪讪的闭了嘴。 南多福尽量忍气吞声:“城子,你们受了很多委屈,爹也知道对不住你们,但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子,就算念在·······” “念在你养了我相公二十多年?”还未等南多福说完,安乐便已经接了话,这句话,她都快听烂了。 她真不知道,二十多年到底是谁养谁多一点。 “我听相公说,他八岁就开始下地干活儿,住的最破的屋子,却想牛一样做最多的事,爹,娘,您们不觉得老拿着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说事儿很羞耻吗?” 安乐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顿时让原本卑躬屈膝的南多福也彻底黑了脸。 南争和王氏早已气的半死,这四弟从小到大就是个不受待见的主儿,家里没一个人对他有过好脸色,尤其是南争,他仗着自己是长子,备受宠爱,在南城面前往往装一副大爷的样子。 今日这般屈辱的来向他道歉,已经让他很不爽了,谁知他们两口子竟然接二连三的不给一点儿好脸色。 南争气的直哆嗦,直接吼道:“南城,你别以为自己赚了几个钱,就能对我们指手画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难道没看清楚吗?” 南城皱眉,南争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南多福听到南争这话,却突然变了脸色,上次他和赵氏在屋里吵架,无意中说出了南城的身世,南争两口子恰好听到了,他虽警告过他们,不许透露半个字,但难保他们现在狗急跳墙。 南多福以前有想过用这个来威胁南城,但一想到这事儿若真的揭露了出来,对自己更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自己偷偷养大了自己妹妹偷情生下的孩子,就这罪过,他也背不起。 南多福连忙厉声喝道:“说什么瞎话?还不快闭嘴!” 南争却已经失控了:“爹,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您何必再帮他打掩护?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他一点儿都不顾及,这样的人,早该和他那个下贱的娘一起浸了猪笼才是!” 南城双眸骤然睁大,他以为这个秘密会沉寂一辈子,他以为以爹的性子,一定不会将这般丢脸面的事情说出来,没想到,竟然让南争知道了! 安乐的心也突然突突的跳了起来,若是这事儿真的传了出去,南城的结局会怎么样? 可随即,她的目光又变的凌厉果决,知道了又怎么样?若是村民们真的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还真的将他浸了猪笼? 放屁! 大不了他们远走他乡,离开这个地方! 南争冷笑一声:“怎么?怕了?你娘当年未婚就和别的男人搞到了一起,还有脸生下孩子,若不是我爹一时心软,将你养大,你以为你还能像今天一样好好儿的站在这儿?” 南多福怒吼:“畜生!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对咱们都没好处,南家藏了这个早该死了的孩子二十年,你以为村民就会放过我们?” 南争脸色变了变,随即挺直了腰板儿:“大不了同归于尽!”村民不会放过的人,是爹,关他什么事儿?若是他将这丑事公诸于众,没准儿还能得到村民们的赞赏呢! “哼哼,要么,拿五百,不,拿一千两银子,封住我的嘴,要么,可别怪我不顾这二十年的兄弟之情,”南争眸子里尽是贪婪之色。 王氏心里也高兴的很,她怎么会不了解南争的性子?还同归于尽?他连伤一根小手指都会死去活来,怎么可能这么轻佻的说出这样的话?他分明就是料准了这事儿稳赚不赔,到时候出了事儿,大不了和爹娘划清界限! 便也跟着起哄:“三弟,三弟妹,这可是你们逼我们的,自己身世不干不净的,活该被人抓着把柄,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交银子,咱们都好说话,不然,到时候鱼死网破,我们倒不可惜,就是你们辛辛苦苦发家致富,赚来的银子,怕是没命享受了!” 南多福双目充血,气的脸红脖子粗。鱼死网破?不可惜?他们确实是不可惜,到时候他们去“告密”,倒霉的是他! 安乐心里冷笑一声,这就是亲情,血溶于水的亲情,在他们眼中,也是这般的不值一提,一千两银子,连老爹的命都敢拿出来赌。 南城浓眉紧皱,双拳在袖中捏的直响,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一拳打死面前这两个混账。 王氏和南争已经开始做起了他们的大富豪的美梦,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心里盘算着这一千两银子怎么花,若是不够了,大不了再找南城要!反正他的身世,就是他一辈子的污点! 他们料定了,南城不敢不从,村规立在那儿呢!他,就是个早该死了的人! 南多福心里虽气恼南争两口子随意的将南城的身世说出来,但眼下也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他也只能期待,南城愿意给银子,到时候,得利的还不是他! 却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撞开,与此同时,也撞碎了南家一家子的春秋大梦。 “好哇,原来南城是个早该跟着他那下贱娘浸猪笼的野种!你们南家一家子竟然背着村里的人,将一个野种养了二十年!我要去告诉全村的人,到时候,你们都得完蛋!” 王嫂子一脚踢开了南城家的大门,肥硕的身子挤在大门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脸的得意。 安乐此时只想到了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氏本来是准备来还刚刚在安乐家里打包饭菜装的碗的,原先安乐说不用还,她便也没准备还,可家里的人商讨了一番,又觉得今儿在宴席上完全得罪了南城两口子,怕以后他们带着村里人脱贫致富忘了自己。 所以王嫂子又特意将碗拿了过来,名义上是还碗,其实还是想借此挽回一下形象,顺便和南城两口子疏通疏通关系,毕竟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若他们真的愿意带着全村人一起脱贫致富,到时候,他们怕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发大财,自己在家啃馍馍了。 而且,她刚刚在家门口,还看到了一起结伴从南城家回来的李婶子和莲花嫂子,一人手上都拿了一块缎子和一支碧玉钗子。 她可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便上去搭讪着问了一番,本来李婶子和莲花嫂子不想和她有什么接触,但她都凑上来了,而且她们也挺怕她的,所以就说了,是因为她们在南城家为了摆宴席的事儿帮了忙,城子夫妇送的礼。 王嫂子顿时就眼红了,这么好的缎子,这么好的玉,加起来要个二两银子呢!不过是做了半天的帮工,就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当时那个悔啊!为啥她就不去帮忙呢! 若是寻常人家,摆个宴席什么的,去帮工的人,最多给两个鸡蛋,差点儿的,就是一块普通的布料。哪有城子家这么大手笔。 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和他们家搞好关系的想法。 这不,她拎着从安乐家拿走的八个大碗,便到了南城家门口,却见大门紧闭。 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南老大吼了一句“像他这样的人,早该和他那下贱娘亲浸了猪笼才是”。 王嫂子顿时吓了一跳,谁要浸猪笼?便悄悄的放下了手里的碗,弓着身子在门外偷听了起来,当她听到说南城的亲娘是在村里被浸了猪笼死的,顿时心里一片明朗。 这些年来,上桥村浸了猪笼的女子,只有一人,那就是二十五年前的一个叫南小小的女子,南多福的亲妹子,原来南城不是南多福的儿子,而是孙小小当年未婚先孕生下的野种! 这消息太劲爆了,且不说这会让南城身败名裂,按着村规,还得浸猪笼!而且南家竟然私自养了这野种二十年,罪过也不小,她早看不来这一大家子了,这次,她定要他们一个个都不好过! 南家一家子瞬间变了脸色,这王嫂子是谁?村子里的大喇叭,被她知道了的事儿,不出半个时辰,全村都晓得了,而且南家和她的关系向来不好,她这次寻着空子,定要狠狠的治他们! 王嫂子刚刚那一通大吼,因为中气十足,嗓门儿又大,传的好远,许多人都听到了,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震惊,纷纷议论了起来。就算南城这会儿子将王嫂子直接绑了堵住嘴,也无法阻止这消息流传出去了。 安乐担忧的看向南城:“相公····”看来这次的事情,他们定是逃不过了。 南城尽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大手覆上安乐的小手:“没事,有我在。” 安乐哪里是怕自己有事?原先她本以为这事儿不足以让南城浸猪笼,没想到刚刚听了南争的话,还真是要浸猪笼!若是他们逃不过,南城怎么办? 想到这里,安乐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的忧思更重了。 王嫂子已经飞快的跑了,她必须将这消息告知天下,这南家的人,她一个都看不来,眼巴巴的盼着他们死呢! 南多福反应过来,要追已经来不及了,懊恼的狠狠跺了下脚,便开始打骂南争:“你个没出息的兔崽子,尽会给我惹事,现在倒好,王嫂子将这事儿传了出去,我们一家子都得完蛋!” 南争原先还躲着,后来受不了了,便一把推开南多福,一脸的戾气:“什么叫我们一家子都得完蛋?私自将他这野种养大的是你,管我屁事!要完蛋,也是我看着你们一起完蛋!” 王氏也连忙应和道:“就是,我们要是知道,早就告诉村长,依着村规将他给办了,明明是你一个人的罪过,现在还想拉我们下水,我呸!” 南多福气的脸红脖子粗,赵氏也想撇清关系,但当时说南城和南志是她生下的双胞胎的,也是自己,这关系,算是逃不掉了,怨恨的拍打着南多福,眼中尽是恨意,像疯妇一般嘶着嗓子怒吼着。 “我早说要将这小杂种丢出去,我早说了!你竟然还是将他养了起来,现在倒好,咱们怕是都得跟着他陪葬了!” “够了!”南多福心里已经够烦闷的了,哪里受得了赵氏这般嚷嚷?一把就大力的推开了赵氏。 赵氏身体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手掌磨破了皮,看着南多福的眼神更加恶毒,转眼看向南城,那眼神更像是淬了毒一般。 突然,赵氏像发了疯一般,向南城扑过来:“我杀了你这个小杂种!” 南城厌恶的用手臂挡了回去,将赵氏又一次的摔到了地上,他现在心里乱的很,还没想好用什么法子脱身呢!哪有这闲工夫理会这个疯妇。 安乐抱紧了南城的腰,语气里带着些许慌张:“相公,你一定不会有事儿的,是不是?是不是?” 南城其实心里很没底,他现在虽然在兰城做生意,但到底是上桥村的人,那便要依着上桥村的规矩来,他是见不得光的野种,这真相一旦浮出水面,村民会放过他吗? 可他不能死,若是从前,没有遇见安乐,他会觉得死也没什么可怕,毕竟就算是他活在这世上,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意义,他没有想法,没有期待,只是默默的为南家尽可能的多做些事,来报答他们的“恩情”。 而现在,他不想死,或是说,他很怕死,安乐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界,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全部,他怎么舍得,留她一个人。 所以,他不能死,不论如何,他都要好好儿的活着! 南城紧紧的搂着安乐,眸中尽是坚定:“媳妇,我会好好儿的,别怕。” 这时,南城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对着这屋子里的人指指点点。 “没想到,城子竟然是当年南小小留下的野种!” “哎,南小小当年可是咱们村里最美的美人儿,谁知道竟然未婚先孕,连孩子他爹都不知道是谁呢。” “当年,我们都以为那孩子被他爹偷偷带走了,原来一直养在南多福家里呢!” “······” 众人我一言,你一语,将二十多年前的事儿,又翻出来说了一通。 赵氏坐在地上边哭诉自己命苦,边骂南城是灾星。南多福头发都快愁白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硬是没想到一个可以为自己开罪的法子。 南争两口子却悠闲的很,反正不关他们事儿,到时候村长来了,他们自会与村长说明情况,他们可是“无辜受害者”。 同时心里的小算盘,又啪啪的打了起来,若是南城和南多福都死了,南城在城里的那家店,是不是也可以由他们来接手了?南准两口子虽然也有竞争力,但南争可是长子,哪有弟弟越过哥哥的道理? 想到这里,南争两口子又呵呵的乐了起来,但也没敢笑出声来,面上还是一脸严肃。 不一会儿,门口的人群便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村长进来了。面色严肃,他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他其实惊讶不已,南城那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又老实又本分,他向来喜欢他。 这段日子,听说他在城里发了大财,他心里也高兴,心想这傻小子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不但娶了个漂亮的好媳妇儿,脱离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家,还发了财,看来他的眼光真是没错。 但却不知,他竟然有这样糟糕的身世,他也不禁为他忧心起来,可面上还是一脸严肃,村规不可乱,他虽心里喜欢这孩子,却不能自作主张放了他,毕竟这事儿还要报到县级,南城的命运,他救不了。 “南老爹,我听王嫂子说你私自偷着养大了南小小当年生下的孩子,可是真的?”村子沉声道。 他一开口,便是质问南多福偷着养大了本该浸猪笼死了的孩子,而不是质问南城,你就是那个野种,其实就是心底里对南城的一个维护,他只是想要将村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南多福身上去。 安乐南城哪里看不出村长的好意,心里虽然感激,但也知道,这样做,并不能对南城的事儿起多大的帮助,大家的目光,还是会落到南城的身上的。 南多福现在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这辈子,他就心软了那一次,答应了妹妹的苦苦哀求,养了这个孩子。 后来过了几年,南城八岁,力气便已经很大了,能为家里做不少的活儿,他心里还得意了一番,给家里找了个免费劳动力,还不用喂多少草,他自然高兴! 可他若是知道,这个孩子会给他带来这麻烦,打死他都不会养这个孩子。 “村长,我当年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我····”南多福顿时老泪纵横,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怎么辩解了。 赵氏已经完全放弃了,如今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任凭她嚼破嘴皮子,又能有什么好转? 村长看向南城,因为是背对着村民们,眼神里有一些哀思,却也只是一闪而过,满脸严肃:“既然你真的是南小小的孩子,那么依着村规·····” 后面的话,村长不忍多说,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注视在了南城身上,南城紧握着的双拳,冒出丝丝冷汗。 南争突然喊道:“他早该被浸猪笼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被生下来,现在被养到这么大,完全就是我爹娘的错,村长一定要依着村规好好儿的惩治他!” 村长冷声道:“为何就是你爹娘的错?你身为南家的一份子,就没错了?” 南争连忙道:“哎哟,村长,您这可是冤枉我了,这事儿我也是刚知道,正想着去找您呢!都是我爹娘,他们私自隐瞒了南城的身世,还将他养的白白胖胖的,可与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王氏也跟着应和:“就是,就是,我们两口子哪有这胆子犯这样的事儿啊!村长,您可千万要给我们做主啊!” 这两口子的话一出,不但村长,连屋子外面围着的一众村民都觉得恶心,紧要关头,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推出去当挡箭牌,简直愧为人子! 可现在根本不是讨伐他们的时候,况且他们说的至情至理,连村长也不好说什么不是,便直接忽略掉他们俩。 村长看向南城,目光中带着些许期许:“城子,你有什么话说?” 南城紧咬着双唇,有什么话说?他还能说什么?板上钉钉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连一句辩解都不知从何说起。 安乐走到南城身前,将他挡在后面,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的相公,的确是见不得光的‘野种’,但,这村规,在你们眼中,真就如此重要?人命,在你们眼中,就如此浅薄?” 此话一出,顿时一阵吸气声,从来没有人敢挑战村规的权威,在上桥村,村规就是天,就是他们不得不遵守的皇命,而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人,却毫无畏惧的站了出来,怒斥着这神圣的代表! 南城看着站在面前的单薄的身影,最紧要的关头,她愿意站在面前,为他遮风挡雨,虽然她的小小的身姿根本无法阻拦这迎面涌来的狂风暴雨,但,他的心,却异常的温暖。 王氏愣了愣,随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尖着嗓子喊道:“这女人疯了吧,她竟然敢当众藐视村规!村长,还不快叫人掌她的嘴,这疯女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村长冷冷的看向王氏:“我倒想掌你的嘴!现在是我在处理村里事务,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在一旁叽叽喳喳个不停?” 王氏愣了愣,随即讪讪的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站到了一边,可还是狠狠的瞪了安乐一眼,这个狐媚子,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连村长都帮她说话,哼,就算如此又如何? 村规可比村长还大,她就不信治不了南城,这一次她非得让安乐这狐媚子当上寡妇不可,若是能让村长将她和南城一并浸了猪笼,那便再好不过了! 安乐冷冷的扫了王氏一眼,丝毫不为她的话语所动,朱唇轻启,接着道:“我相公的为人,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的很,那时我被村民们污蔑说是狐狸精,还被破了狗血,我们可有对你们做丝毫的报复?” “我们发家致富,村里多少人跟着沾了光?各种蔬菜肉类的供货商,多的是人想和我们店里合作,可我们将所有的机会都留给了村民们,让村民们的日子过得好,让你们吃得饱,穿得暖。” “我们在城里有了自己的宅子,却依旧将上桥村当成自己的家,对待村民们,哪有一丝的怠慢?今儿刚刚结束的宴席,桌上的菜食就可以看出我们的心意。” “如此这般,我相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唯一一个污点,就是他的身世,可这哪里是他的错,因为这个身世,他甚至痛恨过自己,但这些哪里是他能够选择的?他那么无辜,你们为什么要因为那一条村规,而要将他置于死地?” 此话一出,不论是村长,还是众村民们,都生生的愣住了,一片死寂,他们在沉默,他们在深思,南城两口子为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可他们却要将他逼上死路,他们是不是过分了? 虎子夫妇和南准夫妇也已经赶到了,在门口喊着:“放过城子吧,这事儿哪里能怪他?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大家何必还要计较?” 这话一出,村民们的心也动摇了几分,可村规就是村规,他们毕竟都是古人,思想哪有那么开放?古代女子未婚先孕是大罪,南城本就是一个不该活在世上的野种。 所以村民们的心里,也堵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村长沉思了一阵,转身面向众村民:“城子,确实为咱们村做了不少的事儿,咱们应该感激,但,村规毕竟是村规,这是百年不废的东西,咱们也不得不遵守,眼下,也只有将他暂时关押起来,容后再议。” 这话一出,南争两口子不乐意了:“这怎么能行?应该直接拉出去浸猪笼,像他这样的野种,留在世上,就是对上桥村的侮辱,咱们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 王嫂子也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就是就是,村长,你可别处事不公啊!这样的贱杂种就该死了算了!” 她既然无法拉拢到他们,就毁灭他们,让他们过的比她更凄惨! 安乐冷眼扫过去,看向王嫂子的眼神里,带着凌厉的寒气,顿时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嫂子都忍不住一个哆嗦,后退了几步。 安乐心里暴怒,野种?贱杂种?她的相公,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的侮辱! 南城双手轻搭上她的肩,无形中给了她力量,平熄了她心里的怒火。安乐微微侧头,看到南城心疼的表情,眸子瞬间溢满了泪水,其实,她是害怕的,她发现,有的时候,她并不能那么强大,就像现在,她始终护不住他。 村长的眼神扫了一眼南争:“我的确是处事不公,你和邻村刘寡妇的事情,我想我的处罚可能是轻了。” 南争顿时一个哆嗦,因为这事儿,刘寡妇已经被浸了猪笼,而他则一口咬定是刘寡妇勾引了他,还给他下了媚药,他自己也是受害者,而刘寡妇已经被王氏打的奄奄一息了,自然没法子辩解什么,南争这才险险脱身。 ------题外话------ 推荐沉沉文文《农妇灵泉》 张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穿越了,而且还是穿到新嫁娘身上。 本应该的洞房花烛夜,谁知张倩因为饥饿而晕倒来告终! 不过好在老天爷对她还算是有点良心,给了她一个好相公,另外还给她开了一个金手指。 本以为从此以后要跟着好相公过上幸福的生活,只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原以为自己嫁的相公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想到,突然有一天,相公的身世居然还有这么离奇的一面! 什么,不单她相公有惊人身世,她也有! 以前对他们夫妻俩不闻不问的婆家,娘家见他们过好了,一个个过来打秋风! 行,老虎不发威,他们就当她是hellokitty是不是,相公,来啊,关门放圣蛇! 070 吸引他注意力? 村长的眼睛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不过他一向仁慈,对于一些事情,他也不想深究。 哪个男人不喜欢“寻点儿野味”?只不过南争找了个不该找的女人,况且,在村子的观念里,寡妇偷情,罪不可恕,但男人多睡几个女人,也没什么,古人的思想一向如此。 但现在,南争竟然对南城的事儿如此不依不饶,他顿时觉得自己当时的做法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应该将这个白眼儿狼一样的东西扔去和邻村的刘寡妇一起浸猪笼。 就算南城不是他亲弟弟,但南城这二十年来,为南家付出了这么多,二十多年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村长冷声道:“先将南城关到我家里的柴房,我自会向县太爷禀报实情,到时候,由县太爷来做定夺,至于南多福和南赵氏,私自包藏南城,也一并关了。” 安乐拉着南城的手,眸中尽是坚定:“相公,我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南城温和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他信她。 南城和南多福,赵氏一起被带走了,村民们也纷纷散去了,南争两口子趾高气昂的冷哼一声,便得瑟的走了。 安乐无力的跌坐在床边,脑海里一团乱麻,怎么救? 村长叹了口气,道:“城子媳妇,我若是报到了县太爷那儿,那结果八成也是那样,我现在不过是拖延时间,你若真的想救,只有看看城里的知府大人愿不愿意出面帮你。” 安乐眸光一亮,知府?杨大人?随即向着村长感激的点了点头。 村长见她突然那般有自信的样子,便也释然了,转身便走了。 南准两口子和虎子夫妇立马围了上来。 “嫂子,你还好吧?你放心,城哥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是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我虎子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将城哥救出来,”虎子正色道。 安乐摇了摇头:“这事儿,咱们还得去找杨大人,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让他卖我一个面子。” “杨大人?”林氏有些质疑:“这杨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就和吴来财走得近,想必是经常贪污受贿了。” “就是怕他不贪,他爱贪,就给他钱,就算将整个美味饱赔进去,我也在所不惜,况且,咱们有神兽,我不信他不愿意卖神兽一个面子,”安乐淡然道。 林氏却摇了摇头:“弟妹,你知不知道吴来财后来被杨大人放出来了的事儿?” “知道,不过我不怎么关注他。”反正吴来财在牢里已经被整的够惨的了,估计这辈子看到女人就想吐了,安乐心里的气也解了,她才懒得管他后来如何。 “我听说是吴府的大夫人回来了,她只去了一趟知府,杨大人便老老实实的将人给放了,先前吴府的人差点儿把杨知府的门槛都踏破了,出再高的价,杨知府都不放人,为何那个大夫人一出面就解决了?”林氏道。 安乐双眸微眯,她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杨大人贪财,可到了手边的钱却不要,因为他更想要高官厚禄,他想借吴来财向上面的人邀功,而那个女人却能让他立马放人,除非····她手上有他的把柄。” 林氏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看八成就是那女人手上握有杨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这东西一旦公诸于众,杨大人估计也玩完了,”安乐冷声道:“二嫂,你是怕吴来财利用杨大人的这个把柄,阻止杨知府帮我们?” “对。”若真是如此,这事情就真的难办了,毕竟他们认识的官场中人,也只有杨大人。 安乐的眸子暗了暗,随即闪现出义不容辞的坚定之色:“不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杨大人那边,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若是不行,若是不行··· 安乐甩了甩头,没有如果,她就算拼了命,也要救出南城。 事不宜迟,安乐当即就带着胖墩儿一起往城里去了。 虎子夫妇放心不下安乐一个人去,便也要跟着,南准两口子也说要去,安乐却摆了摆手:“去太多人,反而不好,咱们又不是去打架的,美味饱那边也总要有人看着,我们都一天没回去了。” 南准两口子只好作罢。 知府。 杨大人一听说,美味饱的老板娘来了,还是带着神兽,兴奋的不得了,立马就赶来了,连怀里的美妾都直接丢至一旁。 小妾顿时梨花带雨的挽留,杨大人嗤笑一声:“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也不拿张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你还没资格让本官留下。” 小妾顿时傻了,这杨大人平日里不就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吗?每次流着泪挽留一番,他怎么也得哄上一哄的,或者直接对外面的小厮说:不见! 杨知府心里自然知道为什么,且不说那神兽是个可以让他升官发财的宝贝,就那南夫人的绝世之姿,也根本不是她这个庸脂俗粉能比的,就算是远远看着也养眼。 “哎哟,贵客,南夫人亲自怎么来了?还带着神兽大人,蔽舍简直蓬荜生辉啊!”杨大人笑得一脸谄媚。 安乐原本的慌张无措之色早已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高自傲的姿态,她就是要让杨知府知道,她也是不好得罪的。 “杨大人,听说你前段日子私自将吴来财那个恶贼给放了?”安乐冷声道。 她并不直奔主题,而是提起杨知府私放吴来财的事儿,让他心里有愧。 “这事儿···哎,吴来财不也在牢里受到了教训嘛,咱们也不能做的太过火···” “那杨知府的意思是,我们神兽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安乐挑眉,语气里带着丝丝寒意:“听说朝廷对神兽大人的事儿,也重视的很,还要专门派钦差大人来视察,杨大人这个态度,我不知道怎么在钦差大人面前说话呀。” 杨知府急了,这女人虽长的一副清纯无害的样子,他也以为挺好糊弄,谁知是个狠角色,这根本就是准备威胁他了。 “我这不也是因为有自己的难处嘛,那吴来财出去的时候,都被整的半死不活的了,再关下去,没准儿就死了,像这种人,就该让他活着受罪,就这么死了,不是便宜他了吗?”吴来财振振有词。 安乐冷笑一声:“杨大人,找借口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杨知府顿时觉得冒冷汗,这长的千娇百媚的一姑娘,心思咋这么细呢? 安乐适可而止,轻了一声嗓子:“我也不是来为难大人您的,若我真的想在钦差大人面前说您的坏话,我也没必要特意跑来通传你一声。” 杨大人一听有救,立马两眼发亮:“我一向知道南夫人心慈仁善。” 安乐朱唇轻勾:“我要大人帮我做一件事儿,您私放吴来财的事儿,咱们就可以算了。” 杨大人顿时一片明朗,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却依旧是满脸讨好的笑容:“南夫人请说,若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相公在上桥村遇到了些麻烦,村长决定将此事上报县令,由县令裁决,我要杨大人给青花县的县太爷施施压,让他放了我相公,”安乐轻描淡写,似乎是件小事儿。可谁也不知道她此时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情有多忐忑。 杨知府一听,立马松了口气,笑道:“这还真是小事儿,只要在这兰城,还真就没有我做不了主的事儿!不过南老板犯了什么事儿?” “他是他娘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孩子,早该一生下来就浸了猪笼,但被人偷偷养大了,现在事情暴露,村里人正要抓了他置他于死地,”安乐并不打算隐瞒什么,毕竟这事儿已经在上桥村传开,相信不久,杨知府也会知道。 杨知府脸色变了变,心里咂舌,原来这南老板的身世如此不堪哪。 可他面儿上可不敢这么显露出来,对着安乐自信的笑道:“这是小事儿,明日,我就派人往青花县走一趟,那县太爷还没胆子和我作对。” 虎子夫妇心里顿时高兴的很,说实在的,安乐还这是不容小觑,这么三两下的功夫,便哄得杨知府乖乖听话,看来南城有救了。 “现在,立刻。”安乐的眸中是义不容辞的果决 “好。”杨知府也不多说什么,反正那青花县的县令,他肯定管得住。 “好什么?” 杨知府话音还未落,便听到一声尖细的女声传来。 抬眼一看,竟然吴府的大夫人。 安乐心口一紧,她料定了吴府一定会记仇,若是得知了此事,也一定会多加阻拦,所以她本想着趁南城的事情还未传到兰城,将这事速战速决,却不知,吴府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 杨大人看到了吴府的大夫人,脸上笑容更加谄媚了:“大夫人,您怎么来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若我不来,岂不是要让某些知法犯法的人钻了空子?” 杨大人脸上的笑容滞了滞,随即道:“大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却根本不看他,眼睛直视着站在她面前的安乐,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大夫人心里嗤笑:长的一副狐媚子脸,中看不中用!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嫉妒的发酸。 她本来这几天就要回京城,照顾儿子,可就在刚刚,红月竟然回来吴府了。 这小贱人竟然还敢回来,当时南庆死的时候,大夫人还未回来,若是她在,一定会让红月跟着南庆一块儿去死,可偏偏她早早的就被赶出府了,听说回了乡下,嫁做人妇了。 大夫人只好作罢,反正嫁的是个庄稼汉,活该一辈子风吹日晒。 而刚刚,红月却说有要事要禀告她,她一边觉得红月胆子真大,一边又疑惑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劳烦一个村姑来告诉她。 红月梳着夫人的发髻,脸色有些蜡黄之色,人也憔悴了不少,穿着打了两个补丁粗布衣裳,全然不见了当年在吴府时的风光之色。 一进来便直直的跪在了大夫人面前,声泪俱下:“大夫人,奴婢自知有罪,本不该再回来,但奴婢的确是因为有要紧的事情告诉大夫人。” “美味饱马上要倒大霉了,他们的老板南城的身世被暴露出来,竟然是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未婚先孕生下的野种,这事儿已经在上桥村传开了,南城已经被关押起来,那个村长说要上交县级处置。” “奴婢所在的村子溪水村和上桥村相邻,自然也听到了风声,那个村长明显就是缓兵之计,想为安乐争取时间,好救她的相公,奴婢看到安乐带着神兽往城里赶,心知一定是去找杨知府了,便立马来找大夫人了。” “他们家害的吴府成了如今这般凄惨的状况,这么好的一个整治他们的机会,大夫人怎么能让她们得逞?南城死了,美味饱也就完了,归云居也就有救了。” 大夫人当即听了,便叫上玉璧往杨知府这边赶,红月说的对,这是一个可以让归云居翻身的机会,也是一个报复美味饱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安乐冷眼瞧着大夫人挑衅的眼神,丝毫不为所动。 “杨大人,我今儿来,就一个目的,南城的事儿,你不许出手!”大夫人的语气里没有尊敬,全然是命令。 虎子夫妇顿时急了,低声问安乐怎么办。 安乐也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大夫人,她不能乱,就算是这女人真的来捣乱,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是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要抓住。 杨大人脸色有些不好,他给她几分面子,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竟然用这般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好歹他也是一方知府。 “大夫人,本官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大夫人冷笑一声:“我敢插手的事情,就说明我手上有资本。” 随即低声道:“杨大人自己贪污受贿的事儿,怕是忘了吧。” “本官什么时候做过那样的事情?”杨知府一脸的义正言辞,她现在还想拿这个做把柄?账本都已经送到他手上了,以为现在还能威胁到他吗? “我可能上次忘了告诉你,我手上的有两本记录了你贪污受贿的账簿,那一本还只是小账目的,这一本嘛,杨大人你私扣朝廷发放的赈灾粮食银两,这罪名,可不小呢,钦差大人明日就该到了,你说我该怎么和钦差大人说呢?” 大夫人志得意满的看着杨知府的脸色瞬间变黑。 “你竟然·····”杨知府没想到自己就栽在了这个女人手上,还栽了两次,指着大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你竟然还有一本!” 大夫人轻笑一声:“一个吴来财,还不值得我为他放出自己手上所有的筹码,杨大人有这闲时间生闷气,还不如想想现在该做何等抉择。” 安乐冷声道:“杨大人,若肯帮我一次,我定会代表神兽,在钦差大人面前为您美言,到时候,您的官位又何止是这小小的知府?如若不然,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说什么有损您清誉的话。” “我就怕你有这心升官儿,没这命享受啊,这账本儿一旦交到钦差大人的手中,这下场不用我提醒,您也猜的到吧,”大夫人道:“听说这位钦差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皇上特赐尚方宝剑,遇到奸臣,先斩后奏,死在他剑下的不知有多少官老爷呢!” 杨知府用衣袖抹了把汗,这两位姑奶奶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今儿就这么杠上了! 一片沉寂过后,杨知府才敢抬起头来,看向安乐的眼神带着些许闪躲,安乐心一沉,她知道答案了。 “本官素来是铁面无私,至于南城的案子,既然是上报到了县级官府的,自然由青花县的县令处置,本官还是不予过问了。” 大夫人满意的勾了勾唇:“如此甚好,只是这事儿咱们也拖不得了,大人还请尽快派人通知青花县的县令,尽早处理了那个案子,毕竟是个野种,还是趁早除掉为好,大人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是是,”杨知府连连点头。 安乐的心顿时凉透了,眸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温度,她只听到了那句“趁早除掉为好”,似乎天地都变了色,袖中的双拳紧握,她知道,她没有时间再继续耗在这儿了。 那个女人握着杨知府的命脉,杨知府根本不可能站在她这边! 大夫人得意的笑了,看向安乐的眼神带着炫耀和挑衅。 安乐全身上下散发出渗人的寒气,疾步向外走去,无视掉了大夫人的挑衅和杨大人的愧疚。 虎子夫妇连忙跟上,生怕她一时想不开,杨大人是他们唯一可以找的人了,整个儿兰城,找不出一位比杨大人更大的官了。 “嫂子,要不,我就拼了我这条命,将城哥救出来,”虎子跟着安乐出了知府,连忙道。 “你会武功吗?”安乐声音冷的吓人。 一句话却将虎子直接噎的死死的,安乐的意思不明而喻,他空有一身蛮力,怎么敌得过官府里的拿着拿刀的衙役? 安乐站在街道上,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街道上没了平日里的热闹喧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 她突然觉得好无助,这样的感觉很可怕,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力量竟然这般的浅薄,她连一个知府都控制不了,没有人脉,自己的相公难道要被这么一个可笑的罪名给框死了? “安乐,你还好吧?要不,咱们去找孙老爷吧,没准儿他能帮咱们呢,”虎子媳妇看着安乐这样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安乐摇了摇头:“我早想到他了,我对孙老爷了解的很,他虽然是兰城首富,但他一向受不了那些官官勾结,对这些事情是嗤之以鼻,就连杨知府,他都不曾搭理过,也不曾结识什么大官。” “孙老爷的孙子不是在京城当官吗?” “远水救不了近火,看着杨知府的意思,估计明天就要对相公执法了,从我们这儿到京城,快马加鞭也得五日。” 京城,安乐突然双眸大睁,拉这虎子媳妇的手急道:“钦差大人明日要来?是不是?” “对,”虎子媳妇愣愣道:“据说是明日就到了,杨知府还特意安排了百姓们夹道欢迎呢,是正二品的大官儿,好像太子太傅,不过,他这人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咱们就算是花银子找他,他也不一定会帮忙的。” 安乐双眸微眯:“可现在,咱们只能靠他了。” 不管是威胁还是利诱,她都要让他帮她救她相公! 上桥村,李福成家。 李福成正仰面躺在躺椅上,身边两位美妾,一个喂葡萄,一个揉肩,他大手一揽,就将那正为他喂葡萄的美妾揽入怀中,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神情怡然自得,十分享受,美妾咯咯的笑,不时配合的发出一两声娇喘,似刻意,似纵情。 一旁揉肩的美妾不乐意了,嘟着粉唇:“爷,人家给您揉肩揉的手都酸了。” 李福成半坐起来,手指滑过她诱人的唇瓣,毫不犹豫的覆了上去,唇齿交融,大手却依然在另一位美妾身上游走,两个美妾都衣衫半敞,酥胸半露,好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 大门却在此时突然被打开,李福成不悦的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干什么呢你!”语气带着些许怒意和不耐烦。 来者正是郑青青,她一袭湖蓝色的长裙,还是微凉的天,她的外面却只裹着一层轻纱,容颜还是那般的美艳,只是多了几分憔悴之色,从前白皙的肌肤更显苍白。 “李福成,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说话间,双眸已经溢满泪水,我见犹怜。 李福成也心动了几分,这小*,不愧是他调教出来的,一颦一笑都那么勾魂,不过,再怎么勾魂的女人,也有腻的一天,而他对她,已经腻了。 若是她识好歹,乖乖的听他的话,他也不会对她多加为难,关键是这女人竟然还善妒!他不过找了两个小妾,她竟然还敢对他甩脸子,前两天还教训了自己刚娶的美妾。 哼!前段日子宠她宠的过了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分量的东西了,还敢这么骄纵。 当即,李福成就扇了她两耳光,骂了一句:“你他妈不爽就给老子滚蛋,多的是女人想要爬上老子的床,你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老子玩腻了的烂货!” 郑青青早在一年前就将自己的清白给了他,他从前都是对自己百般宠溺,事事依顺,两人偷鸡摸狗的苟合了几个月,后来南家来提亲,她在成亲当日跟着他跑了,做了他的新娘。 她把自己的后路全部断的一干二净,郑家根本就不承认有这么她个女儿,她以为李福成会像从前一样宠她一辈子,谁知他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每每*之时,她问他是不是只爱她一人,他都连声说是,她真傻,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能作数。 他不顾她的阻拦,娶了两名小妾回来,她不过是教训了一下这两个小妾,他就当着下人的面扇了她两个耳光,丝毫不给她留一点儿颜面。 这几日,他日日与这小妾厮混在一起,不曾关心她半句,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若是她不低头,她的这辈子,算是完了。 李福成冷哼一声:“你不是挺清高吗?不是说受不了我娶小妾?这会儿子站在那儿装什么可怜?” 身旁的两个小妾看着她的目光也满是鄙夷和挑衅,娇声唤着李福成继续和她们*,李福成也丝毫不顾及郑青青的存在,继续和两个小妾暧昧。 郑青青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走进屋子里,莲步轻移,曼妙的身姿在这层薄纱中显得分外妖娆,因为天气还有些寒冷,身体瑟瑟发抖,分外诱人。 李福成好几天没碰过她了,虽说这两个小妾也不错,但不论是美貌还是床上的技术,都比不过郑青青,他只是想要换换口味罢了。 现在看到郑青青这幅模样进来,自然也猜到了她的目的,说实在的,郑青青不当妓女真是可惜了,就她那勾人的手段,简直没人能抵挡了了这个诱惑。 李福成这会儿子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却还是一副轻佻的样子:“想服软?好好儿的伺候爷,让爷开心了,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那爷是不是可以让她们出去了?”郑青青柔声道。她知道,她必须面对现实,现在是两个妾,往后便是更多的妾,她与其用这个时间来吃醋,不如抓紧李福成的心。 李福成却道:“爷我喜欢三个一起。” 郑青青的脸色顿时变的苍白,三个一起?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不愿意?不愿意就滚,别挡在这儿碍我的眼,”李福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郑青青本就泪眼朦胧的眸子顿时溢出了泪水,声音发颤:“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不惜逃婚,背尽骂名,甚至与家人决裂,你如今就这般对待我?” 李福成却嗤笑一声:“当初可不是我逼着你逃的婚,咱两完全是你情我愿,你现在拿这些来跟我讨同情,是不是晚了些?何况,嫁给我哪点差了?” “你可是正牌的李少夫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你若真是嫁给了那个穷光蛋,哦不,听说他在城里发了财,不过他竟然是个野杂种,马上就要浸猪笼了,若是你当初跟了他,现在要当寡妇的,可就是你了。” 李福成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那一抹倩影,倾国倾城。 寡妇?呵!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郑青青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若是真的让别的女人取代了自己再李福成心中的位置,把自己赶出了李府,她就算是真的完了! 颤着身子走向前,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爷高兴就好,我哪有不愿意的理儿?” 李福成满意的笑了:“真乖。”扔掉了一边怀里的美妾,将她揽在怀里,那个美妾心里虽气恼,明面儿上却不敢吱声,转而去帮李福成锤肩。 南争两口子回了家,却还是不放心,村长明显的是想要帮助南城拖延时间,若是安乐真的在兰城找到了什么大人物来撑腰,什么村规,都得靠边儿上站。 若是南城这次不能死,以后定是不会放过自己,想到这里,南争也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该怎么样才能让南城快点儿被执法?”南争念叨了一下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转着圈儿。 王氏突然一拍大腿:“哎,咱们可以找李公子啊!就是李财主的儿子。” 南争眼睛一亮:“哎,对啊,他看南城也不顺眼,让他出面,找县太爷,让县太爷直接将这案子批下来,也不用什么时间了。” 南争连忙出了门,往李家去了。 王氏心里窃喜,以李家的财势,县太爷不敢不给面子,村长就算想给安乐他们争取时间,也不可能了。 李家,南争叩了叩大门上的铁环,过了一会儿,便有小厮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谁呀?” “我是南争,”南争连忙道。 “南争是谁?”小厮将门打开一条封,当看见南争身上的粗布衣裳后,露出一股鄙夷之色。 南争也丝毫不介意,讨好的笑了笑:“我来找东子。”他这次学乖了,若是说来找李少爷,他们一定懒得理会,少爷怎么会是他这种人想见就见的。 小厮一脸厌烦,冲着里面吼了一嗓子:“东子。” 南争讨好的笑着:“麻烦小爷了。” 小厮还是一脸的不耐:“大晚上的,吃了没事儿干吧。” 东子赶过来了,见是南争,脸色变了变,出了李府的大门,将他拉到一边的角落:“你来这儿干嘛?上次我们家少爷专门出了银子帮你,让你把南城媳妇当妖女给赶出上桥村,结果事情不了了之,少爷还发了一顿脾气呢,他要是看见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没准儿就要发火,到时候还得迁怒到我身上来。” 南争连忙拉了拉东子的袖子:“我这次来是真的有急事儿,你知不知道南城是野种的事儿?” “这当然知道,”东子道:“不是快被浸猪笼了吗?” “还没呢,”南争连忙道:“谁浸猪笼还拖这么长时间的?村长就是在帮南城拖延时间,没准儿他媳妇儿就想出个什么法子将他救了,要真让他逃过一劫了,少爷心里也添堵不是?” “那怎么办?” “村长将这事儿报到县里去了,咱们让少爷出面,向县令施压,尽快处决了南城,这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东子想了想,觉得可行,关键是若能够哄的少爷高兴了,自己也能拿赏银,便点了头。 却还是道:“少爷一向不待见南城,也不待见南家的任何一个人,你还是别进去了免得给少爷添堵,我去就行了。” 南争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满口答应了。 东子转身进了府,南争就忍不住骂了出来:“呸,什么少爷见了我添堵,不让我进去,就是怕我跟你抢功劳,到时候分了少爷给的赏赐,天杀的王八羔子。” 嘴上骂了一通,心里却想着,只要让南城死了,那美味饱落到了自己手上,还不是一样的发财,现在这么点儿小钱,何必计较! 这样想着,南争也就释然了不少,优哉游哉的走了。 东子去给李福成说明了实情,自然忽略掉了南争,直接说是自己想到的,李福成果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东子,你明日一早就去县衙,传我的话,让县令尽快将这案子批下来。” “是,小的这就去,”东子点头哈腰的笑着,却不走。 李福成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反正他现在心情好,大手一挥:“去账房领一两银子买酒去。” “哎,小的这就去,”东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立马转身走了。 郑青青依然和那两个小妾一起伺候着李福成,李福成左手一个小妾,右手一个郑青青,还有一个在身前给他喂食。 那两个小妾虽然姿色比不上郑青青,但会哄人开心,而且没有尊严,自然什么都放的开。 郑青青从小在家被娇养着,后来李福成宠着,哪里做的到这般卑躬屈膝,现在和另外两个女人一起伺候他,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了。 可看着李福成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吸引,她就算再不想,也只有豁出去了。 李福成见她乖巧,心里也开心起来,搂着三人一起上了床。 次日一早,全城的百姓都早早的侯在了城门口,恭候钦差大人的光临。 安乐一夜没有合眼,精致的容颜染上了些许憔悴,胖墩儿跟在一旁,蹭了蹭她的腿,似乎想要安慰她,安乐却丝毫没有反应,像个木偶一般死死的盯着城门口。 她想,这是她唯一的一条路了。 杨知府站在城门口,人群的最前面,身边还跟着一群唢呐队,随时等着钦差大人露面。 随着人群中一声惊呼:“钦差大人来啦!” 杨知府连忙一挥手:“赶紧的,准备起来!” 唢呐声欢快的响起,随着那马车的到来越发起劲儿,知府大人看着马车快到了,高喊一声:“跪~” 乌压压的人群都跪了下去,高声喊着:“恭迎钦差大人。” 马车停了下来,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一身青衫,脚踩金丝镶边的黑靴,头上戴着玉金冠,一双桃花眼艳艳生光,面如冠玉。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钦差大人竟然这般年轻,这般俊朗!” 少女们掩面娇羞:“哎呀,他是不是在看我?他一直往我这个方向看呢!” 离洛的确是在往这个方向看,不过不是看那些娇羞的女子们,而是安乐。 你可能想到了狗血的剧情,男子在茫茫人海中单单注意到了那个心仪的女人,不为别的,只为心之所向。 离洛注意到安乐,则完全是因为,她没有跪! 全城的人都跪了,她竟然就那么直直的站在这儿,除非他是瞎子,才看不到。 安乐清冷的眸子直视着他,不带一丝感情,那眼神,没有崇拜,没有厌恶,反而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离洛玩味的勾唇一笑,吸引他注意力?这招都快被京城的姑娘们用烂了,现在都流行欲擒故纵了。 杨知府瞪大了双眼,这女人是想找死吗?钦差大人寻访各地,是当皇上的眼睛和耳朵的,见到钦差大人如见皇上,她竟然不跪! 安乐款步走上前去,胖墩儿也跟在她的身边,亦步亦趋。 到了离洛的跟前,便跪下行礼:“参见钦差大人。” 离洛微微扯唇一笑,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你若是一直不跪,没准儿本官会被你吸引到呢!” 因为他的声音压的很低,所以身旁的群众都没有听到。 安乐的声音却不悲不喜,清冷的很:“民妇南安氏,带着神兽参见钦差大人。” 离洛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她这一句“民妇南安氏”分明就是对他的嘲讽,他听着这清冷的声音,似乎就能感觉的她一定在心里嘲笑他自作多情! 其实不能怪离洛想歪,因为他不但身居高位,还长一副好皮囊,不少女子为了得到他的青睐,使出浑身解数,什么法子都敢用,他都有条件反射了。 离洛毕竟是混迹官场的,很快就掩下了自己的情绪,轻咳两声:“平身吧。” 杨知府抹了把汗,他还真怕这女人为了报复他,故意惹出什么乱子来,若是钦差大人不高兴了,他也算是完蛋了。 其实他完全想多了,杨知府那样的小角色,安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现在想着的,就是怎么坑了这喜欢到处放电的钦差大人,救她相公。 071 你想造反吗? 离洛前来视察的这段日子,将会住在杨知府的府上,杨知府早专门为他安排好了一处别致典雅的院子,离洛还算满意。 安乐自然是跟着的,离洛这次来兰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看望神兽,她作为神兽的主人,也跟着沾光。 到了杨府门口,豪华的马车渐渐停下,安乐和杨知府各乘一顶小轿紧随其后。 当马车停下,杨知府立马从小轿里蹦跶下来,生怕晚了一步,就不能在车外恭候钦差大人下车了。 安乐心里鄙夷,杨大人还能再狗腿一点吗? 和胖墩儿一起从小轿里下来,走至离洛的马车旁时,离洛已经下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个大概十五岁上下的少年,一脸的冷傲。 杨知府一时摸不清情况,便弓着身子讨好的问道:“大人,这位是?” “哼!”冷傲少年为了表现他真的很冷傲,一扬头,不理他。 离洛是个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根本无法让杨知府探清虚实。 “本官的事情,还不用杨大人多问。” “是是是,”杨大人连忙点头,生怕得罪了他,作着揖请他们进去。 冷傲少年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屑,直接阔步进去了,离洛瞥了一眼安乐,却见她依然没有丝毫的表情,倒是她身旁的老虎对着他龇牙咧嘴的,似乎在警告他什么。 离洛微微扯了扯唇角,阔步进去了。这老虎的确挺有灵性的。 大堂之内,离洛坐于首座,冷傲少年坐在他的一旁,杨知府心里也有了数,看来这少年在离洛大人心里还是有着很重的地位的,他可千万要好好儿招待了。 安乐和胖墩儿站在大堂之中,表情依旧冷的很,可她手上有神兽,人家有资格。 离洛身居高位,这会儿子到了这么一个小官儿面前,自然要摆摆架子,所以也冷的很。 杨知府不能冷啊,两边讨好着,打着哈哈,笑得他脸都要僵了,这两位祖宗就是一点儿不给面子。 “大人,身为神兽的主人,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一点儿小事,”安乐开门见山,她知道,她拖不起了。 离洛挑眉:“是神兽的事情,还是你的事情?本官只是负责来看望神兽,和你没关系。” 杨大人哪里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可钦差大人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根本不可能出面帮忙,搞不好还会因此惹怒了这位大神。 杨大人连忙插嘴道:“南夫人” 安乐冷眼扫过去:“杨大人似乎是太闲了,扰了钦差大人和神兽大人的清净。” 胖墩儿适时的对着杨知府囔囔了两声,吓得杨知府脸色煞白。 离洛突然来了兴趣,笑道:“杨知府应该政务缠身,还是去忙吧,本官,要和神兽叙叙旧。” 杨知府哪里舍得走,这么好的一个和钦差大人套近乎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而且他更怕安乐在钦差大人面前胡言乱语,触怒了他,他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可离洛就是个笑面虎,杨知府看着他的笑容,觉得没一点儿温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好应声出去了。 “我希望大人能够救一个人。” “和神兽有什么关系吗?” “他对于神兽而言,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胖墩儿一口口水差点呛死,你能再胡编乱造一点吗? “哦?此话怎讲?”离洛好整以暇的看着安乐。 “神兽自小就没了父母,是我和我想相公辛辛苦苦将它养大,我们对于它而言,是父母一样的存在,如今孩子他爹出了事,它会好过吗?”安乐依旧面无表情,可说出的话,却让屋子里的二人一虎呛的半死。 离洛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有话直说。” “我相公被抓了,可能会死,我希望大人能救他,”安乐清冷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落寞。 “被抓了?冤枉他了?” “没有。” “你在想到求本官之前,就该摸清楚本官的脾性,你觉得本官会帮你吗?”离洛觉得这女人的不自量力显得有些狂妄。 “大人是大清官,民妇自然知道,但民妇觉得,世人皆有自己的贪欲,民妇如今走投无路,只求大人能网开一面,帮帮民妇的相公,大人想要什么,民妇都会尽自己所能帮到大人,”这是安乐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求一个人,心里早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明知道希望不大,可就算是飞蛾扑火,她也想试一试。 而她此时说的话,也并非诳语,她有灵泉,她有现代的先进知识,她有胆识,她觉得,只要给她时间,只要她想,就算是他想要当皇帝,她也可以将他捧上去。 离洛轻笑出声:“本官要什么,还不至于潦倒到让你一个小小的民妇来帮忙,你走吧。” 她的狂妄,他很欣赏,但不代表他乐意帮她。 安乐没有动,她直视着离洛的眸子,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的破绽,可他的笑容太完美,没能让她看到一点点*,安乐袖中的双拳紧握,脸色都气的发白,这样的男人,并非没有*,而是他隐藏的太深。 胖墩儿更怒了,他竟然毫不客气的就要赶人,若是南城真的出了什么好歹,安乐一定伤心死了。 它虽然平日里喜欢和安乐犟嘴唱反调,可内心深处对她的感情比谁都深,怒视着离洛,“嗷嗷”的怒吼了起来。 离洛吓了一跳,不是说神兽温和慈善吗?这会儿子怎么像是要吃人的模样? 安乐轻轻抚了抚胖墩儿的脑袋:“钦差大人很自傲,不知道有没有胆识和神兽一战?” 说话间胖墩儿便已经蹿到了离洛和冷傲少年的跟前。 离洛心里的确怕,他还没见过老虎呢,况且他是文官,哪里是一只老虎的对手?可他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早已练就了处事不惊的性情,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怒目瞪着安乐:“你想造反吗?” 那冷傲少年就没这么平静了,这会儿子见这么大一只老虎站在跟前,早已吓破了胆子,脸色都变的煞白:“来人,来人,给我把这只老虎制住!” 安乐冷冷的勾唇一笑:“是,我是想造反,钦差大人若是能帮我这么一个举手之劳,我便带着神兽大人离开。” “威胁我?”离洛的眸子里顿时如千年寒冰。 “胖墩儿,”安乐只轻声一喊,胖墩儿便会意,又往前靠了一步,一只爪子已经搭在了离洛的腿上,露出尖锐的牙齿,眸中尽是凶光。 “你这疯子做什么?还不快让神兽大人退下来!”杨知府听到冷傲少年的呼救立马赶了过来,看到这场景吓的腿打颤。 衙役们也围了上来,拿着刀对着安乐。 安乐冷哼一声:“我今日敢这么做,就不是怕死的人!你们就算杀了我又如何,神兽自然会杀了你,我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你们可悠着点儿,千万别惹恼了我!” 冷傲少年全身发抖,却不敢动弹:“你这疯子,赶紧把这老虎弄开,快啊!离洛,离洛!” 离洛的额上也冒出了丝丝冷汗,胖墩儿放在他腿上的爪子在渐渐施力,只要它一个念头,就可以直接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杨知府也不敢逼迫安乐了,现在离洛的命,就捏在她的手上,他可不敢乱来了。 安乐冷声道:“钦差大人,你考虑好了吗?我如今就像是亡命之徒一般,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介意拉着你去给我相公陪葬!” 狂妄! 离洛只觉得这女人像疯子一样,额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你既然舍得你的相公死,拉上我一个陪葬的又如何?你拿我的命威胁我,我还就偏偏不吃这套,老子这辈子最痛恨威胁!” “要杀便杀,反正你的相公,老子就是不救!” 离洛气急败坏,连形象也不要了,直接爆起粗口来。 安乐的心突突的跳,她想不到这钦差大人脾气竟然这么倔,她要他的命有何用?却还是冷声道:“胖墩儿,既然别人都愿意成为你腹中的美味了,你又何必拘谨?” 一句话,直接让在场所有人变了脸色,这女人,来真的! 离洛脸色铁青,瞪着安乐,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那冷傲少年看着逐渐凑近的老虎,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大口的喘着粗气。 “离,离洛,我我”少年突然瘫倒在地上,呼吸急促,双手死死的捂着心口处,脸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连和!”离洛惊呼一声,随即抬起头对着安乐吼道:“疯子,你快把这老虎弄回去!他发病了!” 安乐皱了皱眉,这少年和她无亲无故,他发病了,管她什么事? 她其实还想再狠心一点。可当她看到那少年躺在地上,蜷着身子痛苦的模样,她的心也微微的揪痛了。 母亲死前的模样不就是如此?她那时年纪小,守在一旁只会哭,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慢慢痛苦的死去。 “胖墩儿,回来,”安乐轻声道。 胖墩儿心里有些不甘,可安乐都发话了,它也不好再拖沓,利落的收回了爪子,回到安乐身边。 衙役们立刻将安乐和胖墩儿围了起来,胖墩儿冲着他们吼了两声,他们也不敢上前随意造次了,况且钦差大人还没发话呢。 离洛从袖中拿出一卷布状的东西,在桌上展开,竟是密密麻麻的银针,快步走到连和的身边,扒开他的衣服,修长的手指捻起银针便开始施针。 安乐看着他专注的模样,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他的弱点。 因为及时的施针,少年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惨白的吓人,离洛抹了把额上的细汗,对着旁边的侍从一挥手:“带着他下去休息。” 抬眼看向安乐,眸中已经染上了熊熊大火,离洛胸腔暴怒:“你以为这么点威胁本官就怕了你?若是连和出了什么事,本官让你全家跟着偿命!” “来人!将这个疯女人给我押下去!” “大人,我找到了可以贿赂你的东西,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安乐淡淡道,这一次,她胸有成竹! “什么?” “刚才那位公子,似乎对你很重要,可他患了心悸,就算你能够抑制他的病情,却不能阻止他死亡,他活不了多久。” “关你屁事!”离洛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活不了多久,可这女人非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戳中他的死穴。 “我能够救他,大人你觉得关不关我的事?”安乐清冷的眸子看向离洛,眼中的坚定让离洛心口微微一颤。 “我找遍天下名医,都无法治好他的病,你凭什么一口断定可以治?” 安乐冷嗤道:“治不好病人的大夫,怎么有资格称之为名医?我的条件很简单,一命换一命,你勾勾手指救我相公,我还你一个身体健康的连和,这交易,你不亏。” 离洛原本铁青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我凭什么信你?” “若是我医不好,我和我相公全家的命,随你处置!” 离洛本是不信的,这么一个小女子,怎么就能救得了连和?可当他看的她眸中的坚定时,却动了心,不论如何,总要试一试。 “好,本官帮你这次,你若医不好他,本官有一万个理由灭你全家!”离洛厉声道。 “成交,”安乐笑了,如春花三月般的绚烂,紧绷着的情绪瞬间轻松了起来。 离洛差点儿被这笑容闪花了眼,愣了愣,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相公呢?” “还请大人陪我走一趟上桥村。” 上桥村,因为县令一早就接到了李福成的命令,让他尽快批下南城的案子,李财主可是青花县的大户,他不过是一个九品芝麻官也不敢得罪,立马批了下来。 南争拿着批文走到了村长面前,村长就算是再想包庇也没有办法了,南争咄咄逼人,连一秒钟都不许村长再耽搁。 批文上清楚的写着,要置南城于死地,连包藏了南城多年的南多福两口子也不例外。 南城被绑了手脚,押至河边,三个竹笼已经准备好了,村民们听到风声都立马赶了过来,虎子夫妇早早的就守在上桥村,生怕出了什么变故,没想到变故真的这么快! 县级的批文一般要到明日才会下来,怎么今天一大早就下来了?看看南争得意的笑容,虎子明白了,就是这小子搞的鬼! 虎子夫妇看着着急,安乐去求钦差大人了,到现在还没有音信,现在可怎么办啊! 南城抬眼看向四周的人群,没有安乐,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从心底里滋生。 村民们心里也不舍,南城的为人,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可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县太爷的批文都下来了,谁还敢违抗? 南争两口子在一旁囔囔着:“动作快些,不然县太爷发了怒,可有你们好受的!” 南多福气的脸色铁青,这就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现在正巴不得他早早的死了呢! 虎子两口子连忙站了出来:“大家和城子关系都好,现在怎么也要让我们和他说上几句贴心的话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我们以后连个念想都没了。” 村民们也应和着:“是啊,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乡亲了,怎么也不能让他走的太凄凉,城子的为人,大家都清楚。” “孩子,吃饱了再走,”李婶子和几位嫂子们手里拿着食盒走了出来:“别人上刑场的,临刑前都让吃顿饱饭,咱们不能这么绝情。” “就是就是。” 南城拿过李婶子手上的食盒,心里自然很感动:“谢谢李婶子。” 村民们都走上前去嘘寒问暖了一番,有的还落了泪:“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偏偏就这么命苦。” 村长站在一旁,面色凝重,若是真要处决南城,他心里是最舍不得的,可如今,就连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哎哎哎,别再拖了,县太爷的批文上可是说清楚了的,立刻处决!”南争眼看着又被拖了一炷香的功夫了,心里不满,南城不死,他心里就不安。 村民们看向他的眼神里尽是鄙夷,他也根本不管,反正他的名声已经够臭了,他才懒得管别人的脸色。 村长叹了口气:“执刑。” “且慢!”一声清朗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众人都回过头去,南城黯然的眸子瞬间染上了光彩,她来了。 一辆豪华马车正想着这里飞奔而来,车前的那匹棕色的高头大马好生威武,可更威武的是在赶在地上跑的一只老虎,它一边跑,还一边对着那匹大马张牙舞爪咆哮。 安乐坐在车门口,马车颠的她的小身板儿差点儿摔下来,双手死死的拽住马车的门板,赶车的马夫吓得快尿裤子了,这速度,太快了。 里面的离洛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颠的他差点儿吐出来,从车厢这边撞到车厢那边,他真想直接掐死那个女人,为了赶路快一点,竟然让神兽下去“赶马”,幸亏他的这车够高级,不然早翻车了! 终于到了,胖墩儿停止了对大马的追逐恐吓,车夫连忙拉住缰绳制住了狂奔的马匹。 安乐全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就扒在车前,穿着粗气:“钦差大人在此,还不快跪下迎接!” 众人一听,先前还有些质疑,但看着这精致的马车,自然就信了,乌压压的人群连忙跪下了。 离洛气的快跳墙了,她还知道他是钦差大人! 整了整衣冠,踉跄的着步子,走了下来,腿脚还在打颤,却还是尽量保持自己的威严:“平身吧。” 村民们连县太爷都难得见上一面,更别提这钦差大人了,吓的腿都软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都垂着头不敢看离洛。 南争两口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安乐怎么可能连钦差大人都请得到?可当离洛亮了自己身上的金牌时,南争两口子的狗眼差点儿被闪瞎。 “相公,”安乐等着腿上有了点儿力气,便连忙跑到了南城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眼里都溢满了泪水:“我真怕自己晚了,我真怕。” 南城双手被捆绑着,不能动弹,所以没有办法抱她,只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安慰着:“媳妇,别怕,我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离洛看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他还以为这女人是座千年冰山呢,看来都是装的! 离洛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本官此次特奉皇命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探访神兽,而南城是神兽的主人,虽然身世有些不堪,但,罪不至死,神兽是咱们云启国的至尊之神,而且它也只认准南城这么一个主人,本官身上负载着保护神兽的皇命,自然不敢不遵从,所以,南城无罪释放。” 安乐心里好笑,她总算知道什么叫胡说八道了,什么狗屁清官。 村民们发出一阵欢呼,南城得救了,他们心里也高兴,虎子两口子连忙给南城松了绑。 “媳妇,”南城激动的抱住了安乐,安乐甜甜的笑了起来:“我早说过信我的。” “我一直信你。” 虎子看不下去了:“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呢!” 南城这才放开了安乐,牵着她的手向离洛致谢:“感谢大人救命之恩。” 离洛笑的十分和蔼:“本官奉旨保护神兽,这是应该做的。” 心里却在骂街,谁愿意帮你了? 南多福和赵氏还没人帮忙松绑,气恼的对着南志两口子骂着:“还不快过来给老子松绑!” 南争两口子哪儿敢啊?他们都已经把南多福给逼到死的地步了,南多福这会儿子怕是要将他们打死! 虎子眼珠溜溜一转,连忙跑过去:“哎呦,伯父,您发什么脾气呀,我这就给您松绑。” 南争和王氏撒腿就跑了,南多福哪里会放过他们,虎子刚刚给他解了绳子,他抄起地上的一根木头就追了上去。 安乐现在懒得理会他们,牵着南城的手走到村长面前道谢:“村长,若不是您,我们可没那么容易化险为夷,我们真得好好儿谢谢您。” 村长乐呵呵的笑道:“是城子媳妇厉害,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怎么中用,说到底,还是要谢谢钦差大人啊。” 安乐没好气的撇撇嘴,若不是她拿连和的病情威胁他,他哪会这么好心? 离洛笑了笑,道:“不碍事,下官也是为神兽做考虑。” 随即压低声音对安乐道:“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安乐嗤笑一声,什么铁面无私的清官,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南城和安乐站在一起,自然听到了离洛的话,只是他知道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也相信安乐,不会答应他什么出格的事情。 王氏和南争到底还是被南多福抓住了,南多福现在就是暴怒的狮子,抡起棍子就是一顿暴打:“打死你个畜生,连自己的老子都敢卖,你是不是一天到晚盼着我死?” “爹,我不敢,我?”说到最后,南争都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了,他这次本就是下了狠心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 王氏捂着肚子疼的直哼哼:“爹,我肚子里还有南家的孩子,您手下留情啊!” “留情?你们这两个畜生可对我留情了?我今儿非得打死你!”南多福抡起棍子就要往王氏身上招呼。 却被村民们拦了下来,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亲孙子呢? 南多福气恼的扔下棍子,怒吼道:“你们两个畜生给我滚出南家,我们南家没有你这样的东西!” 说罢,转身便走了。 南争腿都快被打断了,王氏也挨了两棍子,幸好没伤到肚子,但还是疼的不行,村民们到底看不过去,将王氏抬了送去看大夫了。 南多福回了家,还在气头上,看着桌子椅子什么的都一通乱踢,不过想想自己真的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真是有点儿后怕。 可随即就听见赵氏的一声惊呼:“啊!我的银子呢?” 南多福感觉不妙,连忙跑了进去,之间整个屋子已经是乱七八糟了,赵氏对着一个空空的小匣子满脸惊慌:“老头子,我的银子不见了!” 南多福连忙翻箱倒柜,翻出来另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存了几十年的银子也没有了,顿时手都抖了起来。 “哪个王八羔子,敢进来我们家偷东西!”南多福暴怒。 赵氏心都快疼死了,咬牙切齿道:“一定是南争两口子!那两个王八羔子老早就盯上了我的私房银子,眼下看着咱们快死了,立马将银子捞了!” 南多福脸色黑的像锅底一般,冲出屋子,直奔南争的屋子里去,可是在里面翻箱倒柜了半天,连一个铜板儿都没有! 赵氏悲戚欲绝的跌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儿子结果差点儿害我丢了性命,亲生儿子却是巴不得我去死,我的银子啊,那可是我一辈子的积蓄,我的命根子啊!” ------题外话------ 抱歉今天只有7000字,不多说,明天一万三,妞妞们见谅~木马~ 072 是该处理一下了 南多福气的两眼快要喷火,这两个小王八羔子真是无法无天了,气冲冲的往屋外冲去,赵氏心里自然也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就立马跟了上去。 王氏已经被抬到了陈郎中家,疼的哇哇直叫唤,陈郎中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但他作为大夫,总不能见死不救,所以还是好好儿给她诊治了一番。 “没什么大碍,身上的几处棍伤都没有伤到腹中的孩子,就是动了些胎气,养养就好了,我给你开些安胎药吧。” 另一边南争嗷嗷直叫:“大夫,来帮我看看呀,我的腿都快断了!” 陈郎中叹了口气,就往那边去,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你们两个王八羔子,把老子的银子偷藏到哪儿去了?” 南争和王氏吓的脸色煞白,连忙喊着:“哎呦,我爹要杀人了,乡亲们快帮忙拦着点儿呀!” 村民们其实是懒的帮忙的,从前没看出来,在他们眼中,南家一家子都不是好货,他们要打架随他们去好了,可一想到王氏毕竟是孕妇,而且南多福现在火气大的很,没准儿要出人命了,便也帮着拦着。 南多福和赵氏被挡在门外,心里火气更大了,吼道:“你们两个混账,把我的银子偷哪儿去了?” 南争和王氏面面相觑,南多福前脚被抓,他们后脚就回去翻箱倒柜的把南多福和赵氏存了多年的银子给翻出来了,他们早就知道南多福存了不少银子,没想到竟然有整整五十两!这两老货是打算将这银子带到棺材里去吗? 当即南争两口子二话不说就将钱直接拿了,藏在了很隐蔽的地方,所以南多福就算是搜他的屋子也搜不出个东西来。这会儿子南多福来找他们要,他们自然是打死都不会给的。 “爹,娘,冤枉啊,我们可没这胆子偷钱,没准儿就是这两天您们屋子里没人,进了贼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您有钱啊!这些日子家里过的这般清贫,我们怎么会想到您有银子呢?” 这话说的在理,村民们觉得也是,哪有人明明有钱还不拿出来用的? 可偏偏南多福就是这样的,他就是宁愿将银子带进棺材里,也不愿将银子拿出来给家里做补贴,这会儿子气红了眼:“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老子还不知道你们什么性子?老早就盯上了老子的钱,你们若是不交出来,老子今儿非得打死你!” 南争连忙向着村民们求情:“哎呦,我们可真是冤枉啊,我爹就是气糊涂了,你们可千万别让我爹冲进来了,我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的命根子,若是他有个好歹,我也不用活了!” 一番话,听起来似乎是对自己孩子的保护,实则是怕南多福冲进来将自己打死了,方才南多福追着他们跑的时候,他根本就没管王氏,更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王氏暗地里狠狠的瞪了一眼南争,便也跟着向村民们求饶:“你们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我被打死不要紧,只是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啊!” 村民们也真是吃这一套,谁家没个孩子,自然知道孩子就是父母的命根子,便也帮着拦着南多福,南多福恨的牙痒痒,这两个畜生在里面做戏,村民们帮着他们,自己是怎么也冲不进去了,气恼的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南争两口子这才舒了口气,只是家里一定是回不去了,也不要紧,反正他们手上现在有五十两银子了,那个破屋子不要也罢。 安乐和南城要回城了,离洛自然和他们一起,村民们看着那辆豪华拉风的马车缓缓离开,眼中尽是艳羡,这上面的一个流苏都值不少银子吧。 因为车厢的空间很大,自然不能怠慢了神兽大人,胖墩儿便也跟着坐在里面。 那高头大马看着胖墩儿就觉得恐惧,腿都忍不住打颤,车夫安抚了它好一阵子,其实车夫都快心疼死了,这大马可是他一手养大的,是精品中的精品,如今被那老虎那么恐吓了一次,估计以后也要废了。 “这时候就直接去给连和治病,”离洛带着命令的口气。 安乐有点儿不爽,屁股还没坐稳呢,急什么呀,其实最重要的是,她还得“回去”取灵泉水,不然当着他的面直接取? “你家宝贝的病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明儿我再去。” 离洛脸色有些冷:“就是现在。” 安乐连忙往南城怀里一缩,大大的眼睛瞪的像只惊恐的小兔子:“相公,人家好怕。” 离洛满脸黑线,她刚刚在杨府威胁他的时候可凶悍着呢!这会儿子在装什么? 南城将他护在怀里,冷眼瞧着离洛:“我媳妇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她许诺过得事情,一定会做,大人你不必这么着急,恐吓一个小女子。” 南城其实不知道他们的交易是什么,但刚才听到离洛说要安乐去给什么人治病,他就一下子想到了灵泉水,安乐当着外人的面肯定是不能直接进去空间里去的,所以就算知道安乐现在是装的,他也乐得帮她打掩护。 离洛嘴角一抽,这夫妻还真是够般配!不过南城的眼神总让他觉得有一种熟悉的威严感,明明只是一个乡下的汉子,怎么会让他有这种感觉?离洛甩了甩头,看花眼了吧。 离洛也料定了安乐不敢骗他,她和她相公的命,只要他想要,随时找个借口就可以要。安乐有句话说的对,他不能算是清官,只不过看上去很清官而已,至于私底下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到了城里,杨府和美味饱不顺路,离洛本来打算直接让他们下车的,反正也没几步路了,安乐却坚持让他将他们送到美味饱,离洛也懒得和她计较,便答应了。 于是,今天美味饱又火了一把,钦差大人来到了兰城,第一件事就是光临美味饱,离洛的那辆拉风的豪华马车往美味饱门口一靠,全城都炸开了锅,人群里三圈儿外三圈儿的将美味饱围得个水泄不通。 安乐和南城趾高气昂的从车上走了下来,离洛脸色黝黑黝黑的,这女人原来是想借他打广告! 南城捏了捏安乐的小手:“媳妇,你真聪明。” 李家,李福成气的半死,眼看着南城就要死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钦差大人,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在屋里踢桌子摔椅子,东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可李福成还是把火气迁怒到他身上了,对他一顿打骂。 当奴才的,就是这样,主子高兴了,讨顿赏赐,面儿上不知道比上桥村的村民们荣光多少,就说昨天的那一两银子,在这上桥村里,可是大数目,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可主子生气了,你就是猪狗不如,主子就算打死了你,你也不敢吱个声儿。 李福成打着打着,自个儿都觉得没趣了,本来南城发了大财,他心里就不爽,在他心里,他一直觉得自己比他高一等,就算是抢了他的新娘,他也没觉得愧疚,反而很有成就感,南城就是个下贱的穷小子,有什么能力和他比? 可他偏偏转身就娶了个更漂亮的,大半年的功夫,就发家致富了,成了城里的大老爷,这让他怎么不嫉妒? 好不容易看到他遭了秧,竟然还有劳钦差大人出面帮忙,李福成气的肺都要炸了。 郑青青冷眼瞧着,心里有了一丝悔意,她当初若是安守本分嫁给了南城,又怎么会是如今的境遇? 她虽没见过南城,但听说长的高大俊朗,而且很疼媳妇,村里人还看到过他用板车拉着自己的媳妇到县里去,如今又是城里的大老爷,比李福成这坐吃山空的纨绔子弟强了不知多少倍。 也怪她当时看走了眼,如今非得践踏自己的尊严过这种苦日子。 李福成瞥到了郑青青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心里的怒火更甚,一把扯过郑青青的头发便是一巴掌:“你个小*,是不是心里后悔没能嫁给他了?呵呵,可惜了,再骚也只是双破鞋,你以为他稀罕要你?” 郑青青被扇的晕头转向,脸颊迅速红肿了起来,强忍下心中的愤怒和恶心,硬生生的挤出了两行清泪,哭喊着:“你是我夫君,是我的天,我将最宝贵的东西都献给了你,当初跟着你逃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后悔,我对你的心,你又怎么能看不清呢?” 郑青青我见犹怜的样子还真是让李福成的手微微颤了颤,拉着她的衣领将她甩到一边,大步走了出去,郑青青跌坐在地上,头发凌乱不堪,原本娇俏的脸蛋儿更是惨不忍睹,眸中涌现出一抹狠厉,李福成,你如今对我这般无情,也休怪我无义! 美味饱,安乐南城一进去,南准两口子和南志便围了上来,安乐怕影响店里的生意,交代了小厮一声便领着众人去了后堂。 “我担心的要命,真怕城子出了什么事,你求到了钦差大人吗?”林氏一脸的担忧。 安乐点了点头:“是的,钦差大人心地善良,为人正派,我与他说明了实情,他就答应了。” 她并不打算将实情全部告诉他们,别人都医不好连和的病,独独她能治好,不是让人起疑心吗?她不会医术,大家都知道,上次治好铁妞的脸,可以说她又祖传的秘方,现在若是治好了连和的病,又怎么解释? 南城自然知道安乐的想法,便也不做声。 大家只觉得虚惊一场,看着南城好好儿,便也安了心,几个小娃娃们立马跑了进来,扑倒南城的怀里:“三叔,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最小的四石还哭起了鼻子,南城连忙安慰着这几个孩子,只是他也没带过孩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了,动作都僵硬的很,林氏觉得好笑,便将几个孩子拉过来好好儿的安抚了一顿。 安乐看着林氏轻拍着孩子们后背,温尔的低语,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涩,南城知道她又在想孩子的事情了,心里叹了口气,他不该那么着急要孩子的,现在还是少在安乐面前提孩子的事情吧,这事儿,她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疙瘩了。 晚上,安乐躺在南城的怀里,觉得疲累的很,明明只是分别了一天,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昨天一夜没有合眼,也没有感觉到困,可这会儿子一窝到南城的怀里,便心安了,睡意也涌了上来。 南城睡不着,就看着她睡,就这样将他抱在怀里,心里也是满满的满足。 安乐却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睁开眼:“相公,村长说是南争拿了官府的批文来了,要求尽快执刑,可是他这么一个乡村汉,县令又怎么会听他的?” 南城笑了笑:“我猜,他估计是去求李福成了。” 安乐一脸的迷惑:“李福成是谁?” 南城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李财主的儿子,郑青青嫁的那个男人,你忘了?” 安乐这才恍然大悟,她还真忘了,这男人关键是太没特色了,又长时间不出境,她才懒得记。 “原来是你前妻的现任老公?”安乐惊呼。 南城脸色一黑:“我哪儿来的前妻?”他这辈子就只有安乐一个媳妇,这是他的执念,就算是安乐,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安乐连忙往她怀里钻了钻,撒娇的往他身上蹭了蹭:“人家随便一说嘛。” 南城大手轻轻在安乐的屁股上一拍:“这个不好笑,我就你一个媳妇,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安乐勾着南城的脖子,妩媚一笑:“相公你这么听话,为妻好感动。” 南城将她勾在他脖子上的两只爪子扒了下来:“睡觉。” 安乐眨了眨眼,这不科学,她都这么主动了,相公咋还没变身呢? 南城无奈的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她睡,她眼睛里都带着血丝,想必昨晚一夜没闭眼,他就算再禽兽,也不能这么不顾及她的身体,偏偏这女人不识趣,还非得来撩拨他,若不是他定力好,刚刚就直接扒她的衣服了。 安乐心里有事,还是不放心:“相公,那李福成这么对你,估计是嫉妒你了,咱们就这么放过他?” 南城大手覆上她的眼睛:“男人之间的事情,男人自然会解决的,你给我安心睡觉。” 安乐只好听话的睡了。 吴府,大夫人得知安乐求到了钦差大人帮忙,心里自然是气的要死,吴来财这几天已经好多了,至少能下地行走了,只是再行房事,是不可能的了,他本来年纪就大,被那么多女人轮着上了一个多时辰,还一个比一个凶猛,他怎么受得了? 大夫人心里火气正旺,眼睛一扫,便看到吴来财竟然还敢出来晃悠了,满腔怒火都涌了上来,指着吴来财便吼道:“看看你干的好事!归云居如今都直接关门大吉了,我们吴家的产业如今就要败在你的手里了!你竟然还好意思出来晃悠!” 吴来财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你们吴家?这府里还是我当家呢!” 大夫人冷嗤一声:“若不是我们向家给你撑着,你能有今天?现在你是想翻了天,爬到我头上来了?” 吴来财脸色立马变了变,原本向家,和孙家并称兰城的两大家族,后来孙家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孙子也在京城当了大官儿,风头便压过了向家,但向家的势力也不小,主打织造产业,还是皇上特命的织造大户,宫里的娘娘们用的布料,大多出自向家。 所以,在兰城,孙家敢当这个第一,向家自然敢当第二。 大夫人说的没错,吴来财就是向家罩着,才能有今天的,而向氏敢这么对他,也是因为有娘家撑腰,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将吴来财放在眼里过。 她本是向家的嫡出大小姐,当年嫁给他这么一个小门小户,说委屈一点儿也不为过。 吴来财心里满是不屑,她还把自己的地位摆那么高?她既然这么高贵,当初何必选择他?其中的原因他们一清二楚,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若不是看到了她身后强大的向家,他就算是瞎了眼,也不会娶她! 虽然吴来财掩饰的很好,但向氏还是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心里的怒过更甚,抬手便是一巴掌,吴来财愣愣的站在这儿,眸中渐渐涌现出凶光,这女人又打他!在她眼里,他是不是就是条狗一样没价值! 向氏冷嗤一声:“怎么?不甘心?当你露出那样的眼神之前,就该想想自己的地位,现在吴家的主打产业归云居都垮了,剩下的产业也都是我们向家支撑着,你现在,就是个身无分文的乞丐,最好给我安分点儿。” 吴来财眸中的凶光渐渐收起,转而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我知道,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分量,夫人你教训的是。” 次日日上三竿,安乐才醒过来,南城故意不叫醒她的,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店里现在不算太忙,林氏又是个能干的,就算她一个人也可以撑大局。 况且现在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苗子,给了他一点儿权利,历练历练,估计多调教一番,就能成大器。 所以他们就算不去店里,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今天要去给连和看病,安乐进了趟空间舀了一碗灵泉水,煮了碗清粥,没有加水稀释,全部是灵泉水,就是想让连和一次性好全了,免得离洛说她坑人。 一切准备好了,安乐才拿着食盒和南城出了门,结果一到门口,就发现离洛的那辆超豪华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车夫一见他们出来了,立马放下脚凳,冲他们打招呼:“南老板,南夫人好。” “你家大人难不成是怕我们跑了?还专门让你在这儿等着,”安乐笑道。 车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儿的话,大人是怕两位劳累了,才特意命了小的来接。” “切,他哪儿那么好心,”安乐提着食盒便上了马车。 离洛住的地方叫碧落园,他现在正在一旁照看着连和,神情难得有些柔和,连和的脸色苍白的很,看来胖墩儿那天把他吓的不轻。 “参见钦差大人,”南城抱拳行礼,安乐跟着微微屈了屈身。 离洛脸上写满了不满:“怎么现在才来?” 安乐撇撇嘴:“这不是来了嘛。”说着,就将手上的食盒递给了离洛:“这个是神兽开过光的粥,喝了药到病除。” 离洛一脸的不可置信:“就这么一碗粥?你坑我的吧。” 南城面色严肃:“大人,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我们神兽上次显灵的时候可是治好了兰城百姓不少顽疾呢。” 神兽显灵的事情他视听说过的,其实他并不怎么相信这些的,但现在,他也只有试一试了。 连和一听他们提起神兽,吓得一哆嗦,说什么也不肯喝那碗粥,离洛有些无奈,在一旁好言好语的劝着。 安乐倒好奇了,离洛这般细声软语的样子,她倒是少见了。 离洛似乎注意到了安乐的视线,顿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当着百姓的面,官威何在? 南城适时的拱手说道:“我们就不打扰大人了,连和公子的病情一定会有好转的,大人您请宽心。”虽嘴里一口一个大人,语气里却不见丝毫的谦卑。 离洛看向他的眼神又深沉了几分,带着几分探寻,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就不像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夫那般简单,他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总是看不清。 “大人,我相公很好看吗?他可是有媳妇的人,”安乐突然出声。 离洛的瞬间变成了猪肝色,这话什么意思?搞的好像他对她相公有什么非分之想一样,谁稀罕! “你们先走吧,”连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安乐强忍着笑意,拉着南城的手出了门。 一回到美味饱,便看见孙老爷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安乐笑了笑,走到那桌前坐下,孙绿烟立马站了起来,直接忽视掉了南城的身边的安乐,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看着南城,尽是担忧之色:“城子哥,你怎么样?我刚刚才听说了你的事情。” 安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活蹦乱跳的站你面前呢,眼瞎啊?” 孙绿烟脸色变了变,随即还是保持温婉的气质,柔声道:“我没有眼瞎,只是寻常的关切罢了。” 安乐冷笑一声:“我是怕你以为我眼瞎。” 孙绿烟明亮的眸子闪现出一抹异样的光芒,却也是很快的掩下,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 “相公,我和孙老爷说话,你还是去照看店里的生意吧,”安乐道。 “好,”南城知道安乐是在生孙绿烟的气,他本来也懒得理她,便起身走了。 孙绿烟正要追上去,安乐却道:“我说了,别把我当瞎子。”声音里带着些许冷意,她没有任何心情来和孙绿烟耍心机,她的事情很多,她很忙,没有时间和这么一个虚伪的看不到内心的女人斗智斗勇。 她只想很明确的告诉她:这个男人是我的,你下辈子都别想。 孙绿烟站在原地:“乐姐姐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就装懂,你姐夫这辈子只有你乐姐姐一个,就算你乐姐姐死了,也轮不到旁人,这话,你听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不但孙绿烟愣住了,孙老爷也大吃一惊,他只是想不到,安乐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孙绿烟美丽的眸子里尽是不甘,安乐也丝毫不退步,局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孙老爷轻咳一声:“烟儿,坐下。” 孙老爷都发了话,孙绿烟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坐了下来。 “乐丫头,南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反而到了今天才知道什么情况,”孙老爷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嗔怒。 “不是没事儿了吗?时间紧急的很,您又不认识什么官老爷,我找了您也没什么用啊。若是晚了一步,没准儿我相公就被推下水了。” “你这丫头,这不是摆明了说我老头子没用嘛,真是的,干嘛说这么直白,”孙老爷像个小孩儿似的不满的嘟囔道。 安乐撇撇嘴:“您还不服气了,我先前别提多委屈了,在杨大人的那儿碰了壁,后来又去找钦差大人,还得腆着脸求,我可真是苦命的媳妇儿。” “你怎么请得动离大人的?他是太子太傅,一向眼高于顶,怎么会愿意帮你?”孙老爷疑惑道,对于安乐说的那句“腆着脸求”,他自然是自动忽略了,这丫头他自然了解的很,哪里会是那般不把自尊心当回事儿的人? “离大人心慈仁善,明辨是非,我说明了实情,又求了他一会儿,他便答应了,”安乐将昨天糊弄南准两口子和南志的话又搬出来糊弄了一遍孙老爷。 可孙老爷哪儿有这么好糊弄? “别扯些有的没的,离洛的为人,我还是知道些的,我孙子经常在家书里提到他,铁面无私,什么情面都不会和你讲,怎么会因为你的这么几句请求就答应了?” 安乐故作委屈:“哎,我说了您又不相信,可愁死我了。” 孙老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不愿意说,你就算是拿钳子掰开她的嘴,也是胡言乱语,罢了罢了,反正他们两口子没事儿,他也别白操心了。 回到了孙府,孙绿烟也不开口说话,孙老爷知道她在怄气,怪他没有站在她那边,他也是近段时间才发现孙绿烟对南城有好感的,得知南城差点儿出事,她反应比谁都大,硬生生的要往美味饱冲,到了那儿却没见着他们人,问了林氏,才知道他们去给钦差大人道谢去了。 孙绿烟坐在这儿等的时候,简直是望眼欲穿。 对于这一点,孙老爷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的乖孙女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从前的她总是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保护的很好,没有谁能看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永远那么知书达理,那么不真实,看的他心疼。 现在的孙绿烟,却因为南城而开始有了自己的情绪,时而担忧,时而欣喜,孙老爷很欣慰,这才是一个女孩该有的样子。 可那个男人是谁不好,偏偏是南城。 孙老爷就这么一个孙女,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给她摘下来,她说要自己选择良婿,他便不为她做主婚事,就算已经过了最佳的适嫁年龄,他也依随她的心愿,按着她自己的想法来。 他早就想好了,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两个孙儿,就算是赔掉自己的一切,都要让这两个孩子幸福,所以,不管孙绿烟最后看上了什么男人,他都会满口答应,哪怕他是街边的乞丐,别人的夫婿。 可如今,这个“别人”却是安乐,这无疑是让他为难,乐丫头是他难得看重的一个孩子,在孙老爷心里,占了很重的地位,他没有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到她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抢她相公? “烟儿,有些人,咱们不能喜欢,南城那孩子,我看的出来,他对乐丫头的感情,还真是不那么容易变的,乐丫头说的那句话也没错,他这辈子,估计就一心扑在了乐丫头身上了,其他的女人,他恐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在爷爷的眼里,我的举动就这么可笑吗?”孙绿烟的语气里没有波澜,心里却有一丝怨恨。 “烟儿,在爷爷的眼里,你从来就是最优秀的,你也的确做到了,在整个兰城,谁说起孙绿烟不会满脸赞赏?爷爷很开心,你能对一个人打开心扉,可这个人不会爱你····” “爷爷!”孙绿烟突然尖叫着捂住了耳朵,孙老爷吓的连忙住了嘴,他从未见过孙绿烟这般失控,伸出手想要去安慰她,却被她躲开了。 良久,孙绿烟才平静下来,语气又恢复了从前的平淡:“您若是不站在我这边就罢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孙老爷看着孙绿烟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孙女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这个男人不会爱她,她就算真的得到他,也不可能幸福,他就算舍得让乐丫头受委屈,又怎么舍得让她受这种苦? 安乐觉得,有些人,是该处理一下了,不然总在背后给你使绊子,哪天被他绊死了也说不定。 安乐南城这次寻着空子,去了一趟杨知府的府上,杨知府满脸讨好的笑容,现在安乐可不止有神兽傍身了,连离大人都是她的靠山,他哪里还敢懈怠? 上次安乐指使神兽威胁钦差大人,他本以为安乐肯定玩完了,谁知离洛到了最后还真的答应她了,还吩咐了府里任何人不许把这事儿传出去,一个不长眼的衙役和别人嚼舌根说了几句,离洛直接将他乱棍打死了。 这事儿,杨知府想起来还有点儿心惊胆战,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离洛,竟然行事这般狠厉,有了这个杀鸡儆猴的例子,府里上上下下都不敢再提一个字了。 安乐看了眼狗腿的知府大人,摆足了架子,你要犯贱,我就配合你一下好了。 “南老板,南夫人今儿又来看望离大人和连公子?”杨知府陪着笑道。 “我们还顺便来看看知府大人您啊,”安乐故意拉长了调子:“不知道知府大人您身体是否安康呢,托您的福,我相公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知府大人的笑容滞了滞,连忙道:“都是从前的事儿了,咱们做人啊,就得往前看,是不是?呵呵呵。” 说句实在的,南城还真是没见过笑得这么贱的。 “好啊,咱们就往前看,我今儿就脱知府大人帮忙办个事儿,这事儿要是再黄了····”安乐状似无意的拨弄着指甲:“那钦差大人那边儿,我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哎哟,你说,只要我能办的到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南夫人,咱们这关系,哪里是帮忙?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嘛!” 南城双眸微眯:“什么叫‘咱们这关系’?” 杨大人这会儿子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自己怎么那么嘴贱了! 安乐忍不住偷笑,轻轻捏了捏南城的手,相公太腹黑了,干嘛非得咬文嚼字的让人家不好过。 “罢了,说正事儿吧。” “哎,你说!”杨大人连忙道。 “咱们兰城的百姓就是两个极端的存在,有的穿金戴银,有的却每天连碗粥都喝不上,咱们都算是站在物资优厚的那一方的,可也不能不顾忌贫苦的老百姓们啊!咱们都是有良心的人,就得做一些有良心的事儿!”安乐说的振振有词,情绪激昂。 杨知府摸不清情况,但还是在一旁应和的十分起劲儿:“对啊,我身为兰城的知府,也每天为了这些事情而忧心啊!” 南城嘴角忍不住一抽,但随即就掩住情绪,变的严肃起来。 “这些事情,咱们不能嘴上说说,还得付诸实际行动啊!” “对啊,我们····”杨知府突然应和不下去了,讪讪道:“南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出钱赈灾?” 安乐一脸正义炳然:“那怎么行?杨知府的月例银子也不多,怎么能让您掏钱呢!若说离大人是云启国的大清官,您就是咱们兰城的大清官,平日里为了百姓无数次慷慨解囊了,现在还要您掏银子,不是为难人嘛!” “对啊,”杨知府感动的快要涕泗横流了:“还是南夫人了解本官的良苦用心啊,本官为了兰城,可谓是鞠躬尽瘁啊!” 南城心里已经要笑抽了,安乐拿杨知府和离洛放在一个高度,分明不是赞赏杨知府和离洛一样的清廉,而是讽刺离洛和杨知府都是“小公有私”的人物。 “可百姓们的生活,咱们也不能放任不管啊,”安乐至情至理。 “这一点,本官也很为难啊,”杨知府也满脸愁色。 “既然如此,咱们干脆专门辟出一大块地来,给百姓们种植粮食,让百姓们吃的饱穿得暖。” “地?哪儿有地?”杨知府眨着无辜的小眼睛,一愣一愣的。 “我在上桥村认识一个大户,他一向慷慨的很,家里的地有千亩,一定够了,不如杨大人去疏通疏通关系,把那地给弄来?”安乐的表情比杨知府还无辜,俨然一副清纯少女的模样。 不过说出的话,却让杨知府小心脏一颤,什么叫“弄来”?说白了不就是让他去占别人的地吗? 心里骂着安乐阴险,脸上却还是讨好的笑着:“随便占别人的地,恐怕不好吧。”关键是安乐说有千亩,那一定是大户,占小户人家的地他倒毫不担忧,可大户的话,就难办了。 人家有钱,自然就有各种门道关系,他虽然是兰城的老大,可这些大户也不是说动就能随便动的。 况且还是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安乐心里嗤笑一声,若是小户,还用的着来找你么? “看来杨知府是又打算拂我的面子啊,我本来打算不计前嫌,和杨大人和好如初,代替神兽大人在钦差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让钦差大人转达给圣上,可您却连这么点儿事儿都不愿意为百姓做,我这美言的话,还真是说不出口啊,”安乐状似惋惜的样子。 杨知府心里犯了难,她这意思,哪儿是觉得他愿意为百姓做事?根本就是在说他不愿意为她做事。 什么为百姓着想?全是借口,她真正的想法,不过是让他去占别人的地,让别人倾家荡产,她站在一旁看戏,坏人由他来当,这生意,怎么看怎么亏!可他偏偏不敢拒绝。 看来是那个大户惹到她了,她想寻个事儿,将人家一家全端了,真是个可怕的女人,杨知府心里有些庆幸,自己从未真正的与她为敌,不然,真不知道他的下场有多凄凉。 ------题外话------ 今天去听良大的yy语音授课鸟,然后····呵呵呵~三千字涩涩明天补~呵呵呵··· 涩涩笑容都快赶上杨知府了···· 073 演话本儿 “既然南夫人都说了是为百姓造福,那本官也不得不帮了,”杨知府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安乐威逼之下,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从前也不是没做过占人家的地的事儿,虽然这样的大户他还真没惹过,但人生在世,总要挑战新高度嘛。 在这个时代,就有这么一个规矩,不管你家多有钱,你的地位就是低人家当官儿一等,人家官老爷说一,你还真是不敢说二。更何况杨大人是五品知府,这官在兰城可是最大的了,他随便扯个理由说要占你家地,你就算是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往肚里咽。 “杨大人这般识大局,我也就欣慰了,”安乐笑了笑道,就知道你不敢说“不”! “不知是哪家的大户?”杨知府笑问道。 “上桥村就一个大户,李家,你派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好,这事儿我一定尽快办了,钦差大人那边儿···” “杨大人放心,这事情成了,咱们俩就是朋友,朋友互相帮忙,我怎么会拒绝?”安乐眨了眨眼。 杨知府这才安了心,送着安乐南城出了门。 路过碧落园,南城问道:“不去看看连公子的病好的怎么样了吗?” 安乐撇撇嘴:“要是没好,离大人早杀到美味饱去了,还轮到咱们来瞎关心什么,走吧,我还约了金娘谈下一季布偶娃娃的事儿呢。” “嗯,”南城觉得安乐说的有理,便和她一起出了杨府。 “相公,你说,这连公子是离大人的什么人啊?看的这么重,”安乐疑惑道。 “我也觉得奇怪,他似乎对连公子紧张的很,可也不说他的身份。” “该不会·····”安乐的眸中绽放出一抹奇异的色彩,闪闪发光。 南城轻敲她的小脑袋:“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想一些不正常的东西?” 南城有时候真是很无奈,怎么自己媳妇对男人们的爱情那么感兴趣。 安乐皱着小脸揉揉头:“本来就是嘛,离洛那样的人本来就不正常,咱们用正常的思维是无法剖解他的。”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拉着安乐走了。 —— 南多福和赵氏看着这破败的屋子,心里火气蹭蹭的往上窜,大房那边偷了他五十两银子,可以盖一个比这破屋子好几倍的瓦房,另外三个儿子更不用说,吃香喝辣的在城里当起大老爷了。 而他,到头来却沦落到身无分文,守着这破屋子过日子的地步,一脚踢在院子里的栅栏门上。 赵氏冲着他一吼:“想撒气,有种冲到陈郎中家,将那两个王八羔子打死了去,家里现在分文没有,你这会儿子把这屋子砸了,我看你住哪儿?” 王氏的四个孩子从屋子里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苦着脸喊饿,南多福和赵氏前几日回来的时候,就看了了屋子里的这几个娃,但也没怎么管他们。 这钱是南争两口子偷了的,和这四个孩子还是没什么关系,但一看到他们就让南多福想起那两个畜生,南多福怎能不气?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也不至于太绝情,就这么晾着他们。 可现在,南多福刚刚脾气上来,他们就哭着喊饿,南多福当即就暴怒了,破口大骂:“还敢喊饿?你们那畜生爹娘偷了老子的钱在外面逍遥自在,把你们几个拖油瓶扔给老子,你们还给老子喊饿!” 四个娃最怕南多福生气了,这会儿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赵氏到底还是心疼孙子的,没好气道:“跟他们发火有什么用?咱们家现在什么钱都没有,有这力气发脾气还不如想想今天吃什么?” 南多福挫败的坐在院子里的柴火堆上,双手覆在脸上,原本就苍老的脸似乎多了更多的皱纹,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去邻居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给弄一点儿回来吧。” 他现在的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字,悔。 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将三个好儿子赶了出去,反而将最畜生的一个留了下来,如今自己分文没有,那两个畜生早就逃出了上桥村,银子要回来是不可能的了,家里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活,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粗糙的手指流了下来,心里是无限的哀戚,自己最最宝贵的两样东西:钱和尊严,全部丢的一干二净。 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积蓄被那两个畜生分文不剩的拿走了,至于尊严?现在不光是上桥村,连邻村的人都拿他们南家当笑话看。 赵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去邻居家借点吃食,孩子们都几天没吃好东西了。”说着,便直接出了门。 赵氏去了隔壁的李婶子家,她不想走太远,不然在路上肯定有不少人冲着她指指点点。 她其实没报很大的希望,自己家的名声在村子里有多差,她是知道的,现在全村的人都不愿意和他们家有来往,可那几个孙儿都好几天没吃好饭了,她对谁都狠得下心,就是对自己的亲孙儿和亲儿子狠不下心。 而南争这次,是将她的心给彻底伤透了,他简直就是要将她往死路上逼!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敲了敲李婶子的门,来开门的是李婶子的六岁的小孙女,长的白白嫩嫩的,梳着两个总角,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看就讨喜,到底是小孩子,不懂得世俗的眼光,见着是赵氏,甜甜的喊了一声:“南奶奶。” 赵氏有些不自在,略显尴尬的说:“我有事找你奶奶,帮我喊一声吧。” “您进来吧,我奶奶在厨房做饭呢。” “还是不了,你帮我说一声吧,我就在门口等好了,”赵氏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轰出来。 “好,”小姑娘脆生生的答了一句,便蹦蹦跳跳的往厨房里去了,边跑还边喊着:“奶奶,隔壁的南奶奶来了,说要找您。” 李婶子听了,心里有些疑惑,但也出来了。 “南嫂子,你咋来了?”赵氏的手上还沾了水,直接在粗布围裙上擦了两下,便走到了门口,见赵氏一脸的愁容,心想可能她这几天也过得不好。 “我来,是想问你借点儿吃食,我们家现在没银子了,还有四个娃要养活,孩子已经几天没吃好饭了,这几天都是挖的野菜煮了吃的,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了,”赵氏说着,就忍不住落了泪。 李婶子一见她这般就慌了,可手上也没拿个帕子什么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哎,南嫂子,您别哭啊,我这粗人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家里咋就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把孩子们叫上,到我家来,我们家刚刚好要开饭了。” 赵氏用手背抹了下脸颊,便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来借点儿吃食,我带回去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你。” “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况且我们家的日子如今能过的这么好,还不是得脱您家三儿子的福···” 李婶子说到这里,发现赵氏的脸色变了变,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南城都和这个家闹翻了,脱离关系了,哪儿是什么三儿子?连忙自打一下嘴巴:“你看看我这张嘴,咋就这么不会说话哪,你也别介意。” 随即又疑惑道:“几天不见,你家咋就成了这样了?” “还不是我那个畜生儿子,他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我们老两口如今就守着这么一个破屋子和四个嗷嗷待哺的娃,真是一点儿辙都没有,”赵氏脸色尽是气愤之色。 随即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现在再气愤也捞不回一个字儿,反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李婶子闻言大惊,原来那天在陈郎中家,南多福和赵氏拼了命的要往里冲,还嚷着说:南争和王氏偷了家里的钱,这事儿是真的。 她原先也觉得南多福的话不可信,哪有将银子藏着不拿出来花的?何况他们家的情况又不好,谁还想着攒银子呢?再加上南争两口子在里面嚷着说是南多福要杀了他们,而且王氏怎么说也是有身子的人,她自然不愿意看到南多福真的将他们打死了。 所以她当时还专门让自己的儿子死死的拦住南多福,不让他冲进来。当时不仅是她,乡亲们都是觉得南多福说的话不在理儿,没想到还真有这事儿。 现在听赵氏这么一说,李婶子不禁红了脸,满脸的愧疚:“当时我也不知道····唉,算了这事儿我也有错,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吃的去。” 李婶子快步走了进去,她心里惭愧的很,但也知道这会儿子说这些有的没的根本没用,人家一家老小等着吃食呢,闪身进了厨房,拿了几个大碗,将刚刚烧好的菜全部装了起来,用个食盒一装,提了出去。 “嫂子,这是我刚刚烧好的菜,若是不够,待会儿再来,”李婶子将手上的食盒递给了赵氏 赵氏有些惊讶,这食盒够沉的,她不会将自个儿家里的晚饭全拿来了吧! 李婶子笑了笑:“没事儿,我家的老头子还没回来,离开饭还早,大不了再重做一顿,你赶紧拿回去吃吧,饿着孩子们可不好。” 赵氏眸光微垂。良久才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便转身走了,她没有客气,也没有说这些太多了,她知道,以家里现在的情况,什么都会嫌少了。 李婶子的小孙女跑了出来,拉着李婶子的手,道:“奶奶,杏儿饿了,您怎么把菜全给了南奶奶啊?” 李婶子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孙女的脸颊:“屋子里还有些果子,你先吃了垫垫肚子,奶奶待会儿就把菜做好了。” 杏儿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小孩子的世界,一向想不了太多东西。 赵氏拿着食盒回了家,便招呼几个孩子吃饭,孩子都饿极了,这会儿子看到香喷喷的饭菜,个个儿都狼吞虎咽了起来,赵氏扫了一眼南多福:“你也来吃点儿吧,都好几天没吃顿好饭了。” 南多福也不动,他现在哪儿还有心情吃饭,这顿饭可以找李婶子借,下顿饭呢?家里的孩子饿不得,偏偏一分钱都没有,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 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明儿,去城里,求老二要些钱吧。” 他没有说南志,他知道那孩子心里一定恨着他呢,更没有说南城,且不说他们不是亲父子,而且他还给他找了那么多麻烦,他也不会愿意待见自己。 唯一一个能依靠的儿子,也就只有南准了,现在家里这个样子,他真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了,若是就只是他这么一把老骨头了,现在,他是怎么也不能腆着脸去向被自己赶出去了的儿子伸手。 可偏偏,还有四个孩子,除了这条路,他想不到别的了。 赵氏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她心里和南多福一样清楚,自己的境况是什么,他们已经到了谷底,能不能爬上来,只看南准愿不愿意意拉他们。 可南准虽然对他们没什么恨意,但当初在南家的日子,他也不好过,赵氏想,若是南准也不认她这个娘了,她回来就吊死了干净,反正这样下去,早晚得饿死。 次日清晨,李婶子和李叔一起到美味饱送食材,李婶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将南家的事情和他们说一下,现在南多福和赵氏都挺惨的,她看着也有些于心不忍。 “城子,你爹···你养父家里,日子过得不怎么好,”李婶子道。 南城皱了皱眉:“怎么不好了?”他记得南多福和赵氏攒了不少钱,再怎么也够他们吃的了。 “南争两口子,偷光了家里的钱,逃出上桥村了,还把四个孩子也直接丢在了家里,现在就你养父养母还有那四个娃,昨儿晚上来我家,说家里没吃的了,一文钱的银子都没有,几个孩子饿了好几天了,说着说着话,还哭了,我看不像是装的。” “也是南争那两口子太没良心,竟然直接扔下自己的孩子和老爹,偷光了家里钱,自己出去逍遥了,一文钱都不给家里留,你说说,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儿子呢。” 南城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李婶子觉得自己也只能说到这儿了,至于南城什么想法,她也不想多管了,她来告诉他南家的情况,也只是一片好意,没有理由去干涉别人的决定。 南城脑子里有些乱,其实南家怎么样,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真的看到了南多福走投无路的场景,他又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欣喜和痛快,这种平淡的反应,让他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对待。 晚上打了烊,安乐南城和南准两口子,南志一起回去,因为宅子离美味饱不远,几步路的事儿,所以干脆就直接走回去了。 今天忙了一天,南城也没有机会和安乐说起南家的这事儿,其实是他还没想好,他知道,就算是告诉了安乐,她也一定会让他自己做决定,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事儿。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多数的店铺都打烊了,现在还热闹的地方,估计也就是那家怡香楼了,姑娘们娇媚的声音不时的传来,听的安乐一阵哆嗦。 南城轻笑一声,将她搂在怀里,反正天黑,路上没几个人,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安乐凉凉的看了南城一眼:“咱这店子开的可真不是个地方,刚好可以给某人提供方便。” 南城捏了捏安乐小脸:“我觉得现在就挺方便的。” 身后传来林氏的两声轻咳,安乐自然知道这是啥意思,转过头讪讪的笑了笑,用力的挣出南城的怀抱,南城就只好乖乖牵手了。 南志的脸色一直都不好,将脸转向一边,不想去看前面的那一对,其实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挺可耻的,从他意识到自己对安乐的感情开始。 他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怎么会连这样的浅显的伦理道德都不懂?不管南城是不是他的哥哥,安乐都已为人妇了,他对她抱有这样的妄想,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更让他觉得可耻的是,这女人到底哪点好了?! 她总是能做一些让他觉得想要骂街的事情,她总是能轻易的激起自己的情绪,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秀逗了还是有犯贱的嗜好,竟然看上了这么个女人。 林氏清了清嗓子,道:“安乐,你们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点儿分寸,不要太过分····”林氏说这其实有点儿别扭,还有点儿郁闷。 安乐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宴请乡亲们的时候,在小厨房里的事情,心里觉得二嫂别扭起来也挺可爱的,可面上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南城强忍着笑意,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 谁知一抬头,就看见了守在屋前的南多福和赵氏,还有王氏的四个娃。 安乐愣了愣,发现南多福的眼神里没有平常的犀利,反而,带一点儿苍老的感觉,是她看花眼了吗? 南城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以为他们要向他开口要钱,却听南多福对身旁的南准道:“老二,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借一点钱我吧,等收了庄稼,我再还你。”语气里是南城从未见过的卑微,他从没想到,高傲如南多福还有如此低三下四的一天。 南准有些错愕,爹来要钱,为什么不直接找南城,而是找他呢?而且这样的爹,让他突然觉得好陌生。 “你大哥和大嫂将家里的银子都偷走了,现在在外面逍遥快活,还留了这么几个孩子给我们,现在家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们,我们也没指望你能原谅,我们今儿来,就是想借一点钱,毕竟孩子们饿不起,”赵氏说这话时有些哽咽。 赵氏这话从头到尾都是对着南准说的,对于南城和南志,她现在觉得根本就没脸面对。 南多福看着南城和南志,却瞬间红了眼,但他强忍着没让泪水掉出来:“当初,都是我不该,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城子,你娘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却没能将你照顾好,你从小到大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我心里都清楚···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老四,都怪爹太执迷于钱财,忽略了你的感受,烧你的书,还有那一次对你毫不留情的狠打,爹知道,你心里一定恨极了爹。” 南志抿唇不言,他心里的确恨极了他,从他烧了他的书开始,他的心,早就像死灰一般,若不是安乐那个刁蛮的女人,他可能现在已经死了,一个心都死了的人,被丢出门外,又能活多久? 可是,他似乎总是不怎么记仇,南多福对他再差终究是他的爹,他以为他要恨他一辈子,可当他再一次拥有了更多更好的书后,当南多福这般卑微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似乎并不怎么恨他了。 安乐看向南城,她不想做主他的事情,她虽然讨厌南多福,讨厌南家的每一个人,可她从没忘了,南城在那个家待了二十多年。 南志不说话,南准又是个没主意的,所以抉择的权利还是落在了南城身上,南城沉思了片刻。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抚平别人心里的伤痛的,我可能是没有那么大度,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寻常小子,没有读书,也不知道对待您们的道歉的标准答案是什么,我只说我想的,我可以接受您的忏悔,但我不能对您说‘没关系’,这些伤害都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南多福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指望你们原谅我,我也是心里过意不去,非得说出来才罢休吧。”可他眼中的落寞之色,却是那么明显。 南城从腰间取下五十两银子,递到南多福面前,南多福诧异的抬头,看向南城的目光有些愣愣的。 “这钱,二十两算是二哥的,二十两算是四弟的,还有十两,算是我的,这五十两银子,您只要拮据一点过,家里的田还是跟着种,就算是家里养了这四个孩子,这日子也过得下去,至于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我们家里这一年,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厮杀,我也累了,我只想和我媳妇儿好好过日子。” “好,好,”南多福颤着双手接下了那五十两银子,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真是讽刺,自己最为娇惯的大儿子偷了他全部的积蓄,留下他一把老骨头身文分文,却轮到自己最不待见的养子施舍了五十两银子。 南志憨憨道:“爹,天色已经晚了,不然住一晚再走吧,我们这儿地方大,也不差这么一个屋子。” “不必了,我们直接回去就好了,不用太麻烦你们,”赵氏摆了摆手。她已经无法面对他们了,感觉自己的心里的愧疚会折磨的自己生不如死。 “从城里回去村里还要走好远的路呢,就算你受的了,这四个孩子也未必受的了,天都黑了,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歹人,找谁哭去?”安乐冷声道:“我们这儿地方大,你们在这儿住一晚吧,明儿早上再走。” 说罢,就和南城一起进屋了。 安乐的语气里没有请求,是命令。 南多福也不好再推脱,毕竟大晚上走夜路也的确不安全,南准带着他们去了房间,那四个孩子今天听话多了,可能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站在这里是个什么地位。 夜里,安乐窝在南城的怀里,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相公,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这么有决断的人,其实这事儿,我也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处理,可是我觉得相公你的做法,是最让我满意的。” 她似乎第一次在南城身上看到一种光芒,无关乎力气,无关乎头脑,而是一种气场,当他代表所有的人做出那样的决断的时候,她看向他的眼神尽是崇拜,她觉得很骄傲,她的相公这样优秀。 南城轻琢她的嘴唇:“媳妇你能满意就好,其实我很怕你不高兴。” 安乐摇了摇头:“没有,相公做的什么决定我都觉得挺好,最近我在看《女戒》,里面说相公就是天,咱小老百姓哪儿敢和天作对啊,我可得恪守三从四德。” 南城皱了皱眉,一口咬上她的唇:“那些东西没营养,还不如多看些言情的话本子,里面好多黄段子我觉得写得挺好,不如咱们来试试?” 安乐双手撑着他的脸颊,给她留出一些说话的空隙:“相公你说的哪本?” “就是一个秀才和一个狐妖野合的那本,”南城又咬了上去。 安乐挑眉,拍开他的脸:“相公,那一段儿可是女上男下。” “为夫觉得有时候尝点儿新鲜的也不错,”南城目光灼灼。 安乐一个翻身将南城压倒,得意的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南城双手往床上一摊:“你要是点了火不干活儿,我就反扑了。” 安乐咯咯的笑:“相公,咱们演戏呢,你是那秀才,应该一直喊着不要不要。” 南城一脸黑线:“不喊,你再不开始,我们就换暴力君王强暴纯真少女的那段。” 安乐连忙骑坐到南城的身上,小手胡乱的扯他的腰带:“哎呦,咱们还是用秀才的这段吧,那暴君多暴力啊。” 南城轻笑出了声,他哪儿舍得那么暴力的对她? 竹床咿咿呀呀,一室旖旎。 —— 次日一早,林氏就发现南多福他们已经走了,连早饭都没吃,她也没觉得可惜,若是说南准对他们还有一点儿感情,她看待他们,完全就是外人。 昨天南城的做法,她也觉得好,就算南多福拿到了银子又如何,积压在心里的愧疚和懊悔会折磨的他下半辈子都无法安生,光是想到这里,林氏就觉得痛快。 南城和安乐还没起床,她尽量不去想原因,她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其实很想说一句:都说新婚燕尔,他们成亲大半年了,怎么就不会消停会儿呢? 其实,她是很羡慕南城两口子的,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那是多大的幸福啊? —— 昨天杨知府就派人去查探了一下李家的底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李家的儿子娶的老婆是抢的南城的! 怪不得两家的关系这么差,不过心里窝火的应该是南城啊,怎么倒像是安乐和李家有深仇大恨似的? 难不成安乐是打算整垮了李家,然后把郑青青抢来给南城当小妾?李家的儿子在人家成亲当天,把人家的新娘子给拐跑了,这不是当众给南城甩脸子吗? 安乐一定是气不过自己相公被人这般挑衅,所以想要整垮了李家,然后将郑青青给抢回来。 杨知府心里不禁给安乐挂上了一面小红旗:贤妻良母。 这样的老婆哪里找? 想到这里,杨知府顿时激情满满,他觉得这次一定要好好儿的帮安乐的忙,占了李家的地,整垮李家,然后把郑青青送上南城的床,要是安乐知道他的觉悟这么高,会不会在钦差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 “来人啊,给本官准备马车,本官要去一趟上桥村。” 李家,李福成还在美人的怀抱里温存,郑青青眼角扫过床上的那一对赤身*的男女,闪过一抹厌恶,随即换上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素手拿起精致的小碗,转身递给床上的李福成。 “爷,这碗燕窝是我亲手煮的,你也累了,尝尝吧,”郑青青将碗递到李福成的面前。 李福成正要接,却听一旁的娇媚女子撒着娇道:“爷,我要喝,我都快饿死了。” 李福成收回了要去拿粥的手,搂住了那娇媚女子,另一只手便往她的私处摸去。 语气里带着调侃:“哦?你还饿了?爷刚刚没把你喂饱?” 娇媚女子故作娇羞,却并不推开李福成,娇嗔道:“爷,你真坏,人家累的半死,你还作弄人家,不管,人家也要喝燕窝。” “好,我马上就让厨娘给你做一碗,”李福成笑道。 “不要,我听说青青姐的手艺可好了,人家要喝青青姐做的,厨娘做出来的一定是粗制滥造的,”女子嘟着粉唇撒娇。 李福成大手一挥:“成,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随即转过头来,拿过郑青青手上的燕窝,递给了那女子,女子看向郑青青的眼神里带着得意和挑衅。 郑青青几乎要咬碎银牙,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招呼上去,这女子本是李家的一个丫鬟,凭着自己长的有几分姿色,便开始变着法儿的勾引李福成,她现在指不定正做着踹了郑青青当正牌李夫人的美梦呢! 郑青青知道,她不能胡来,不论如何,她都要保住李夫人的位置,所以现在除了忍,她别无他法。 女子尝了一口,便闹着说:“爷,这燕窝真好喝,以后也让青青姐帮我做吧。” 郑青青一双杏眸瞪的老大,这女人简直是得寸进尺! 可李福成依旧很痛快的答应了:“成,这有什么?你青青姐没准儿就乐意呢。” 眼睛扫了一眼郑青青:“怎么样?答应吗?” 那女子也看着郑青青,眼中尽是得意。 郑青青深呼吸几次,才平静了下来:“没事儿,都是姐妹,能为妹妹做这么点儿小事,当姐姐的自然高兴。” “谢谢姐姐,”女子娇俏的笑道。 李福成也不看郑青青了,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郑青青转身就走,心中的不甘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在他的眼里,自己和一个下人有什么分别? 袖中的素手紧握,不对,她不是下人,就算她做着下人才做的事情,但她还是李家的少夫人,也许以后会有变故,但,她不会让那个变故发生,只要李福成死了,她就是一辈子的李少夫人。 郑青青的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只要他死了。 杨大人已经到了李家,那管家一看到杨知府的身份,吓得连忙跑去叫老爷夫人了,其他的下人们也不敢怠慢了,连声将杨知府迎进了大堂。 杨知府就是那种能屈能伸的“好汉”,在离洛面前,他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在安乐面前,顶多出出小气儿,但在李家这样的平民面前,他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出气筒,脖子梗的直直的,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一旁的人更加不敢怠慢了,小心翼翼的招待着。 杨知府刚刚在前堂落座,茶水都还没来的及上来,李家的老爷夫人便已经赶来了,杨知府很满意他们的速度,待会儿占他们的地的时候,可以温柔点儿。 “不知知府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见教?”李老爷供着手作揖。 “本官也不和你们兜圈子,皇上仁慈,向来看到百姓们受苦就不免痛心疾首。” 李老爷心里腹诽,皇上远在京城,他哪里知道什么痛心疾首的?估计就是要拿皇上说事儿,不禁捏了把汗,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杨知府专门从城里赶来,准没好事儿。 “皇上对咱们兰城还是很关注的,尤其是这次神兽的事情之后,咱们兰城简直是名声大噪啊,皇上还特意派了钦差大人来视察,咱们应该做点儿什么让钦差大人满意,让钦差大人觉得,咱们兰城就是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杨大人说的是,只是不知杨大人准备做点啥?”李老爷后背冷汗直流。 “本官打算,专门辟出一大块土地来,分享给百姓们,以示皇恩浩荡,”杨知府总算说出来主题。 李老爷心里“咯噔”一下,杨知府左一个皇恩浩荡,右一个钦差大人,说白了就是想拿这些要挟他拿地出来,心里将杨知府骂了一千遍,面上却还是恭敬道:“不知要多少地?” “本官也是为了百姓嘛,至于多少嘛,我觉得李老爷家的地应该是够了。” 李老爷顿时瞪大了双眼,什么叫他家的地就应该够了?这意思是说要全占? 杨知府看出了李老爷的恐慌,拍了拍他的肩:“其实本官也很无奈啊,去年就是上桥村的收成最差,这村民们都吃不饱穿不暖的,而你是上桥村的大户,帮助一下乡亲们也是应该,我自然不会给你全占了,不然你们李家吃什么?我会给你留二十亩的。” “二十亩?”李老爷和李夫人一起惊呼出口。 他们家可是千亩良田! 李老爷到底是经过风浪的,很快就严肃了起来:“杨大人,这样做恐怕不妥吧,我们李家虽只是平民,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杨知府轻抿一口茶水,不咸不淡的扔出一句:“本官知道李老爷在青花县算是根基深厚,四方八面的关系也多,可再多的关系,能抵得过皇上的一句话吗?” 李老爷顿时脸色变得煞白:“杨大人什么意思?” “如今钦差大人就在本官府上住着呢,钦差大人来到兰城就是为了做皇上的眼睛和耳朵,必要的时候,还要做皇上的双手,给皇上处理一些棘手的麻烦,本官做这事儿是为了讨钦差大人开心,你不愿意,就是让钦差大人不开心。” 杨知府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钦差大人不开心,你那二十亩地,也不用要了。” 杨知府这话,不是吓唬李老爷的,他看的出来,离洛和美味饱的那两口子关系走的很近。 那位连和公子对离大人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连和公子这么棘手的病,却被安乐治好了,虽然离洛不许别人往外说,但他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离洛对于安乐的感激绝对可以为了她占一块地。 他是正二品的京官,这样的身份,在云启国没几个人能凌驾在他之上,对于他而言,别说占这么一小块地,就算是占了整个上桥村,也毫无压力。 ------题外话------ 呵呵呵····请看涩涩猥琐找抽的笑容 呵呵呵···· 074 郑青青的梦 李老爷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您这不是为难人嘛···” 杨知府直接往椅背上一靠,冷冷道:“李老爷觉得本官亲自跑一趟是为了和你商量吗?” “大人,有话好好说,咱们寻常老百姓,哪儿敢和官斗?可这突然说要占地,是不是太···这是一点儿心意,还希望大人能高抬贵手,换一家,”李老爷说着,就将手里的银票递给了杨知府。 杨知府扫了一眼,咽了咽口水,道:“本官是这样的人吗?本官也是例行公务,得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道理本官已经给你将的很明白了,你也知道,民不与官斗,本官现在决定的事儿,没一个人能改变。” 李老爷吓得脸色煞白:“就不能····” “识相的,将地契交出来,不交,本官也就只好例行公务了,”杨知府冷着脸,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李老爷开的价,他的确挺心动的,若是寻常,他没准儿挥一挥衣袖就闪人了,可现在,他可不是吃的无聊随便来占别人的地的,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安乐抽着鞭子呢, “杨大人,这可不行啊···”李老爷急的快哭了,李夫人又不懂这些,在一旁干着急。 杨知府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眼皮抬也不抬:“李老爷,这可是你逼本官的,来人啊,给我搜,地契一张不许少,另外,这一家老小都给我揪出来。” “是!” 随着一声应和,衙役们四下散去。 李夫人急的直接晕了过去,李老爷也管不着了,仔细的想着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仇家,无风不起浪,定是有人看他们家不顺眼了,这才想将他们家给端了,而这个人竟然能指使的动知府大人,势力一定不容小觑。 更让人咋舌的是,知府大人总拿钦差大人说事儿,似乎是料定了,就算事情闹到了钦差大人那边,钦差大人肯定也愿意站在他们那边。 到底是什么人?整个兰城,还有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 李福成正和那丫鬟在床上纠缠呢,衙役们也不管不顾,直接就冲了进去,那小丫鬟还光着身子呢,一群大老爷们就冲进来了,看到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个个儿都起了色心。 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姑娘弄来好好儿玩完,反正这李家今儿算是要玩完了,他们也不必顾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办完了正事儿,他们在来办私事儿。 小丫鬟一见屋子里突然冲进来这么多人,吓得一声尖叫裹着被子蹲床角去了,李福成气的脸红脖子粗,怒吼道:“哪儿来的王八羔子,敢闯小爷的屋子!” 一个衙役一脚踢上去,就直接将他从床上踢了下来:“老子敢做的事儿多了去了,信不信老子当着你的面儿将女人上了?” 随即周围的衙役们爆发出一阵嬉笑声,突然一个衙役道:“头儿,这是不是郑青青啊?大人说让我们把郑青青带回去,你可别误了正事儿。” 那衙役脸色还真变了几分,指着那小丫鬟吼:“你是不是郑青青?” 小丫鬟一见这架势,肯定是来寻仇的,她可不当这倒霉替身,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叫翠儿,只是是府里的小丫鬟,我们夫人在隔壁屋子里呢,你们要去抓她就去隔壁。” 李福成还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厉声道:“反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知府大人的命令行事的,这位‘爷’,你是打算就这么出去呢,还是穿好衣裳了出去?” 李福成见他们那架势,还真有点儿怕了,连忙爬起来穿衣裳,那小丫鬟也要穿,却被衙役们拦住了,顺便揩了把油:“美人儿你就不用穿了,乖乖在这儿等着爷,爷过会儿就来伺候你。” 小丫鬟被一个男人摸了私处,怕的要命,关键还是一个这么猥琐的男人,连忙向李福成看去救助:“爷。” 李福成理都没理她,现在他还没摸清楚情况,他就是傻子,家里一定出事了,他哪里还顾忌的上她,穿好衣服就被衙役们押走了。 衙役走之前还对着翠儿吹了个口哨:“记得等着爷。”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福成就被带到了前堂,郑青青也在那儿了,杨知府心里啧啧道: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怡香楼的花魁都比不上这姿色,这上桥村还真是个出美人的好地方,安乐不也是从这儿出来的吗? “大人,求你开开恩,放过我们吧,”李老爷声泪俱下。 杨知府冷冷道:“你们要求的人可不是本官哪。” 李老爷一听,连忙道:“还请大人明示,我们一直不记得得罪了什么权贵,您若是能帮忙指条明路,我就感激不尽了。” 杨知府扫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郑青青,李老爷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一把将她拽到前面来:“大人若是喜欢,就带走吧。” 郑青青瞪大了一双杏眸,自己的公公竟然就这么把她卖了。 李福成也在一旁帮腔:“大人,您喜欢,就直接带回去,她就是个小*,保准让您高兴了。” 郑青青脑袋里像是被轰炸过一样,原来在他们心里,她就是这么点价值。 杨知府摆了摆手:“这人我可不敢要,别人定了。” “不知是谁?” “兰城最新崛起的那家美味饱,你们可知道?” 李老爷想了想,一拍大腿,那不就是南城开的那家嘛!难怪,难怪,原来今天这一切的祸患都是自己那不中用的儿子弄出来的! 当初他说要娶郑青青,他就不是很同意,虽说是从半路上截下来的,但也是从小和别人家定了亲的姑娘,算是半个身子都嫁出去了,可李福成就是坚持要娶,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关键是他想到南城家没钱没势的,就算抢他的新娘他也大气不敢出一声儿。 可谁能想到,仅仅大半年的时间,原先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城里的大老爷,家里还养着神兽,这会儿子将矛头对准了他李家,他算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才遇上这么坑的事儿! 李老爷气的不行,一巴掌拍在李福成的脸上:“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平日里败败家也就罢了,现在娶了这么个女人,给家里招来了这么大的祸患,我真是·····” 李老爷说着,气儿就有些喘不上来了,李福成立马跪在地上求着杨知府:“大人,这女人随您处置,可不可以放过我们家?” 郑青青愣愣的站在原地,脑子里有些短路,杨知府的意思,是南城要抢她回去?郑青青有些雀跃,南城长的俊朗不说还很有前途,若是真能嫁给他,一定是莫大的福气了,就算只是个小妾,她也有把握坐到正妻的位置。 她勾引男人的手段还是不少的,李福成有句话说的没错,她不当妓女真是可惜了。 杨知府看都没看李福成,只对一旁的衙役说:“地契搜出来了?” “搜出来了,”衙役连忙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杨知府。 杨知府接了过来,看来两眼,便指着郑青青道:“把这个女人带走。” 说罢,转身便走了。 衙役们也不敢耽搁,带上郑青青就要走,有几个见了翠儿的自然不甘心,便打着要给郑青青带个侍女在身边的幌子,把翠儿也一起带上了。 李老爷哪儿还管的了这些,随他们去了。 郑青青临走前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满脸挫败的李福成,心里尽是得意,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般,李福成,我做梦都想要将你踩在脚下,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 郑青青以为她已经走出了炼狱,迎来的会是天堂,却不知,她眼中的天堂,只是海市蜃楼。 到了城里,杨知府直接就将郑青青送到了南家,正巧家里南准在呢,他又是个木头脑袋,只听杨知府说这是南城两口子的客人,便连忙将人迎了进去。 郑青青含羞带怯,杨知府果然没说错,他真的将她带到南城家里来了,心里无比的欢喜,她都已经嫁为人妇了,南城还惦念着她,而且似乎并不介意自己非处子之身,愿意娶她进门,只要她费尽心思得到了南城全部的宠爱,当上了他的正妻,以后的日子一定比在李家过的好一百倍。 南准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汉,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客人”,呵呵的笑了两声:“你自己随意,城子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我····” “二哥不必管我,我自己在这儿等着便好,”郑青青浅浅一笑,极尽妩媚。 南准可不像其他的男人那般懂情趣,郑青青这笑容对他没一点儿杀伤力,依旧是憨厚的笑了两声,便走了。和这么一个姑娘呆在一起,他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郑青青见南准走了,转身便进了南城的屋子,她刚刚都问清楚了,既然南城已经决定要她,她自然要想尽办法讨他欢心,男人嘛,喜欢什么?女人穿的越少,他们越喜欢。 郑青青对自己很有自信,连李福成都经常夸她撩人,她觉得世间没一个男人不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075 梦碎 今儿南城和安乐回去的比较早,安乐先在厨房忙活晚饭的事情,南城则先回房去一趟,南准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见着南城了便问:“城子,你的那客人似乎不见了,我刚刚不在,这会儿子怎么好像在屋里找不到她人了。” 南城蹙眉:“客人?我们这儿哪儿来的客人?” “是杨知府送来的,说是你们的客人,到时候你们回来就知道了,”南准憨憨道。 南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估计是等不来先走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客人,下次我去问问杨知府好了。” 心里却在诧异,安乐让杨知府去端了李家,却没说要送什么客人来呀,这杨知府在玩什么把戏。 心里虽想着却还是推了门进去,抬眼便看见一个柔媚女子在正站在床边,当她看见南城的一瞬,便直接褪去了身上的外衣,里面是一件摸胸长裙,她将裙子拉的很低,露出了半个酥胸,水蓝色的贴身长裙勾勒出美好的曲线。 毋庸置疑,郑青青的确很美,她少了安三分脱尘的气质,却多了一分妖娆妩媚,媚眼弯弯一勾,是个男人都会动心,所以她很自信,嘴角扬起她自认为最好的弧度,杏眼中尽显妩媚。心里也在暗暗的打量着南城,的确很俊朗,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南城的眼神由一开始的震惊,到了震怒,指着郑青青吼道:“你谁啊?” 郑青青想了无数种南城的反应,也准备好了无数种应对方法,却偏偏没想到南城会这么说。 郑青青声音带着些许轻颤:“杨大人说,让我等在这儿的···” “滚出去,”南城面无表情,眸中尽是厌恶。 郑青青硬生生愣在那儿了,她没想到会是这般局面,她有想过南城或许会抗拒,她便准备梨花带雨的哭一会儿,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是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的诱惑力,可南城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震怒让她顿时乱了手脚,怎么办? “怎么了?相公,”安乐听到动静便从厨房里过来了,见到眼前这衣着清凉的女子,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姑娘,身上布料这么少你是不嫌冷吗? “你谁啊?谁允许你进来的?” 郑青青只诺诺的道:“我是郑青青,南大哥可能不记得了,去年本来是要嫁过来的,结果····” 安乐瞪向南城,南城一脸无辜:“真不关我事。” “那你还盯着人家看!”安乐一肚子火气,好大的胆子,这么急着往她相公床上爬?尤其那女人的眼神,像是带了钩子似的,连她见了就差点儿按捺不住! 南城真是觉得比窦娥还冤,他哪里一直盯着人家看了,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郑青青作势跪在了地上,低低的哭泣了起来:“姐姐不要怪南大哥,我们···我们···” 南城气的快要跳脚,这女人说话怎么就像是他们真有什么的? “媳妇···” 安乐反而淡定了,这女人心机深沉,见缝插针,现在是巴不得她和南城翻脸了,轻笑一声:“妹子,你先把衣裳穿着吧,身材又不咋地,我怕看久了长针眼。” 郑青青脸色顿时一变,身材不好?这女人竟然说她身材不好?可当她看向安乐的时候,却突然这个女人似乎比她还美,她早听说南城娶了个漂亮的媳妇,但她一向心高气傲,觉得世上怎么可能有比她更美的人?所以从来没有将那些谣言放在心上。 安乐挑眉:“还不穿?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大街上去,刚好那边怡香楼正招妓女,你这风骚样子没准儿能当个红牌呢。” 郑青青看向南城,却见他根本就没多看她一眼,心里虽气恼,却还是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因为她总觉得面前的女人还真有可能将她扔出去。 “你说是杨知府把你送来的?”安乐冷冷道。 “是,杨知府说南大哥点名要我,还为了我,专门对付了李家,”郑青青说到这里,有些娇羞的垂着头。 “媳妇,这事儿我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南城严肃道,不能因为这么无厘头的事儿白白毁了他的清白。 “我知道,估计是那死老头自己想要献殷勤,”安乐恶狠狠道。 郑青青一听这是误会,心里也慌了起来,刚刚还觉得自己的命运终于要反转了,这会儿子这么一个打击,她岂不是又要回到李家? 李家现在地都被别人占了,一没钱二没势,她怎么看得上?脑子里在飞快的运转着。不行!她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 直直的跪了下来,对着南城哭着求道:“南大哥,求你别赶我走,李福成根本就是个混蛋,他从来没真正的把我当妻子看待,你我从小就定了亲,这情分,我此生都不会忘记,当初逃婚,都是李福成一手造成的,我也是被逼的。” “南大哥,我们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一次终于有机会逃离李家,回到你的身边,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求你,不要赶我出去。” 南城神色没有丝毫的松动,他又不是傻子,郑青青当初是不是真心的要跟着李福成跑的,他心里一清二楚,至于郑青青说喜欢他,他觉得她喜欢的应该是钱吧。 再说,就算她是被逼的,又关他什么事?她对于他而言,与陌生人无异,她过得好不好更与他无关。 “相公,人家那么深情的告白了,你怎么看呢?”安乐笑的眉眼弯弯,一副贤妻良母的架势。 南城却知道,这是她要发飙的前兆,连忙摆手道:“媳妇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安乐也不推辞,转过头看向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的郑青青,勾唇一笑:“姑娘,你说的这般诚恳,我也很感动,不过,你都是家过的人了,说白了,就是一双破鞋,配不上啊。” 郑青青知道此刻的命运全数捏在这个女人手里,虽然这个女人总是让人看不透她的想法,可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尽量放低身段,让自己显得卑微:“就算是做妾,我也心甘情愿,我一定待姐姐为亲姐妹,求你们不要赶我走。” 安乐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我的意思是,以你现在的身家,做我们南家的侍婢,配不上啊,你想哪儿去了?难不成还以为能做南夫人?” 郑青青硬生生愣在了那里,说不出一句话,这个女人,竟然··· “要是还要一点脸面,就给我立马滚出去,”安乐的笑颜顿时变得冰冷:“不然我就将你今儿在这儿的一通深情告白直接告诉李福成,看他怎么收拾你,虽说李家落败了,但你还是他娶过门儿了的老婆,想要收拾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郑青青的杏眸中满是惊恐:“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走,你不要告诉他,他会打死我的。” “滚,”这句话,是南城说的,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也让郑青青的梦,碎的一干二净。 郑青青慌忙的收拾好自己的衣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她出了南家,站在大街上,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方向,郑家是一定回不去了的,爹的性格她是最了解的,她做出了那么有辱门风的事,他若是见到她,一定会将她打死的。 回李家?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本以为终于要摆脱李福成那个王八蛋了,最终还是要回去,她现在就可以逃,不过又能到哪儿去?一个没有清白的女人,就算有再好的容貌,也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要你,李家虽然没了地,但家里的积蓄足够他们阔绰的过一辈子了,她回去,好言求上几句,她还是李家的少夫人,就算是有名无分,她也是。 心里再多的不甘,也只有作罢,愤愤的转身,离去。 南城轻轻拉着安乐的手,柔声道:“媳妇,别气了。” 安乐愤愤道:“一定是杨知府那只猪脑做的好事儿,我定饶不了他。” 南城笑了笑:“还好你饶过我了。” 安乐撇撇嘴:“你要是敢纳妾,我就成全你,不过我保证你从此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南城面色一沉,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许说这话,我一定不纳妾,你要是敢跑了,我就死给你看。” 安乐看着南城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开玩笑,觉得自己说的也有点儿过了,南城不一直挺好的吗,干嘛突然说这没头没脑的话刺激他。 安乐嘟着嘴拉着南城的手卖萌:“好嘛,我错了,我保证不跑,相公你别板着一张脸吓人嘛。” 南城这才松了口气,一把将安乐带入怀中,柔声道:“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安乐原本阴霾的心也豁然开朗了,伸出小手环着他精壮的腰身:“相公这么贤惠,我哪儿舍得扔下嘛。” —— 郑青青回到了李家,站在大门口,深呼吸了几次,才敢抬步进去,开门的小厮一见是她,吓了一跳:“少,少夫人,您怎么···” 郑青青冷着脸喝道:“还不快给我滚开。” 她虽然惧怕李福成,但对于家里的下人,她还是摆足了架子的,不然她这少夫人的名头还真是虚的了。 小厮也不敢惹她,立马就让开了。 “老爷和少爷呢?” “还在大堂呢,正愁着呢。” 郑青青直接越过小厮往大堂走去。 李家的一家子这会儿子全聚在大堂了,李老爷还有四个小妾,但李福成是唯一一个嫡出的儿子,所以从小就看到分外娇贵,也养成了他好吃懒做纨绔成性的性子。 李老爷叹了好几口气,才道:“咱们只能去求南城了,郑青青已经送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消没消气,唉。” 李夫人在一旁边哭边骂李福成,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李福成现在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老爷子气急攻心又来打他,家里成了这副模样,说到底都是他害的。 郑青青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一进门便已经是泪眼朦胧的样子:“爹,娘,相公。” 李家一家子看着去而复返的郑青青,一脸的惊诧:“你怎么回来了?” “杨知府想要将我献给南城献殷勤,可我是郑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又怎能另嫁他人?所以我拼了命才跑回来的,”郑青青哭的分外凄惨。 可李老爷抬腿就是一脚,厉声喝道:“谁要你回来的?你既然去了,就给我好好侍奉南城,咱们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都是你这贱人害的,还不给我滚。” 李福成也跟着骂道:“你这没脸的*,什么时候知道羞耻了?人家要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还敢跑回来,你看我不打死你!” 郑青青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连忙跪着求饶:“相公,这不能怪我,南城根本就没想过纳妾,是杨知府自己的意思,南城和他媳妇的感情好得很,根本没打算要我。” 李福成愣了愣,看向李老爷:“那他干嘛要来对付我们李家?” 李老爷一巴掌向着李福成招呼过去:“你还问我为什么?他既然不是想要郑青青,就是因为你当初让他没脸,你还问我?我早说让你少在外面鬼混,你偏要去招惹别人的新娘,成亲当日把人家的新娘子给拐跑了,他岂不是成了全村的笑柄?” “你这没脸的小兔崽子,当初就是我太过放纵你了,才给家里招来这样的祸患!”李老爷说着,便又要往李福成身上招呼。 李福成连忙躲到了李夫人身后求饶:“爹,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李老爷气的脸色铁青:“还有下次?老子这次就打断你的腿!” 李福成一听,慌了,连忙求着李夫人帮忙拦着,李夫人到底是心疼儿子的,便也帮忙拦着。 李老爷也不是真的想要打断他的腿,他是李家唯一的嫡出的儿子,他怎么舍得?见李夫人一直阻拦,便也停了下来歇气。 李福成得了空子,便指着郑青青喊:“爹,都是她,当初就是她勾引我的,要不是她总求着我让我娶她,我又怎么会在她成亲当天带着她跑了?” 郑青青一见李福成将苗头对准了自己,心里又气又恨,往日的情分,他当真一点都不顾了,当初她深处闺阁,又怎么勾引他?明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撩拨她,第一次苟合时候,他还带着些强迫的意思,只是后来的快感太强烈,郑青青便也主动迎合了他。 现在,他竟然睁眼说瞎话,将一切的罪名都推到她的头上,郑青青又哪儿是这么好惹的,立马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低低的垂泪。 “爹,我当初深处闺阁,又怎么会想要勾引男人?我虽然不是什么要脸面的人,但也不至于在成亲当日主动求着别的男人带我走啊,我因为嫁给福成,和家里都断绝了关系,将自己的出路都断的一干二净了。” 李老爷听着这话,也有些动容,关键是郑青青那我见犹怜的样子,还真是很难生起气来,一拂袖子怒道:“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青青虽然还是悲戚的抽泣着,但心里却有些得意,李福成,你想拉我当挡箭牌,想都别想,我郑青青何曾是这般好欺负的人了? 李福成暗暗的瞪了郑青青一眼,他原先怎么没看出来这婆娘嘴皮子这么利索,可现在也不是管这个的时候了,老爷子不消气,他们今儿都别想好过。 思及此处,便又开始求李老爷,李老爷狠狠的瞪了李福成一眼:“明儿就去向南城登门谢罪,没准儿还能挽回些什么,不然,我们李家算是真的要完了,这可是祖上留下来的地,就这么赔在了我的手上,我怎么有脸面对祖宗!” 李福成连忙应道:“是是是,我明天一早就和您一起去。”这会儿子能哄得老爷子高兴是最好的,不然他少不了一顿打。 李老爷哼了一声,一拂袖便转身进去了。 房内,李福成一巴掌扇在郑青青的脸上,满脸的戾气:“贱人,你还敢在爹面前搔首弄姿,反驳我的话,果然是个*,没脸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便又是一巴掌往她脸上招呼去。 郑青青漂亮的脸颊顿时迅速肿起,狼狈不堪,心里恨极了李福成,面上却哭着求饶:“相公,我怎么敢?我只是说了实话,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我为了你和家里都断绝了关系,我是真心待你的,就算如今李家落败了,我还是要陪在你身边。” 李福成却丝毫没有动容,揪起郑青青的衣领,一把将她扔出了两米外,冷笑:“你当然要陪在我身边,南城不要你,你以为别人会看的上你这双破鞋?你现在除了李家,还有能去的地方?哦,对了,你还可以去妓院,你这撩人的手段,估计不少男人都愿意照顾你生意。” 郑青青双目赤红,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嵌入肉中也不曾察觉疼痛,妓女?在他的眼中,她的分量就是一个妓女吗? 郑家虽算不上是大户,但也是有点小钱的,而且郑家老爷子是个秀才,所以郑家也算的上是书香世家,她从小养尊处优,自尊心也是极强的,李福成却总是说她与妓女无异,她怎么忍的下这口气。 李福成走近她,一手抬起她的脸,啧啧道:“怎么?受不了了?看你这模样似乎是想要吃了我,可惜,贱命一条,你拿什么对付我?李家就算是没了那千亩地,家里的银子也够老子用一辈子,小爷我是可怜你,才让你继续留在李家,不然,小爷我将你赶出去了,你以为你的日子能好到哪儿去?” 他说的没错,她如果出了李家的大门,她什么都不是,就算沦落勾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郑青青眼中的恨意渐渐隐退,转而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扯着李福成的衣角,颤着声音道:“爷不赶我出去,是爷的恩泽,我以后一定以夫为天,好好儿伺候你。” 李福成轻笑出来,带着些许鄙夷:“终于学乖了,安守好自己的本分,不然,可别怪小爷我不留情面。” “是。”郑青青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故意,那肩膀不住的轻颤,低低的抽泣声也带着些许婉转的回音,胸口还不断的起伏让人遐想连篇。 李福成眯着眼睛看着这一抹纤细的身影,心里忍不住啧啧道:真是一个妖精,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撩拨的你心神意乱的,若是以后真的走投无路,没了银子,将她卖去青楼,没准儿还能大赚一笔呢。 郑青青是故意的,她懂得怎么让一个男人对她动心,懂得怎么让一个男人为了她的身体而疯狂,她只是想要借这个增加自己留在李家的筹码。 她应该怎么也想不到,李福成却因为这个场景,正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将她卖了。 杨知府很惆怅啊,为什么人送去了,安乐那边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也没见安乐两口子来找钦差大人,那他们约定好了的事儿还算不算数了? 急了半天,觉得傻等着也没意思,不如直接去一趟来的安心。 次日一大早,美味饱刚刚开门,杨知府就来了,这时候店里一般没人,安乐正在小厨房煮粥,南城在后面院子里劈柴,只有几个小厮在店里收拾桌椅,准备迎客。 杨知府一进来便笑着问小厮:“你们家老板呢?” “老板娘在小厨房煮粥呢,老板在后面院子里,杨大人有事儿?我去帮您叫吧,”小厮连忙道。 “哎,还是你带着我亲自去找吧,”杨知府觉得他现在是低人一等,上门求人的,怎么还能坐在这儿等着别人来呢,要显得出自己的诚意嘛。 小厮也不多说带着杨知府就到了小厨房门口,敲了敲门:“夫人,杨知府有事找您。” 安乐此时的心情,怎么说呢?就是想一锅铲拍在杨知府脑门儿上! 他还敢上门来了?他是不知道自个儿惹了多大的事儿吗? “嘭”的一声,小厨房的门被一脚踢开,安乐手里举着锅铲,斜睨着杨知府:“杨大人可真空闲啊,大清早的就往这儿跑。” 小厮见势头有点儿不对劲,撒腿就跑。 杨知府讪讪的看着安乐手里的锅铲,心里突然有些打鼓,嘿嘿的笑道:“南夫人在忙啊?不然我下次再来。”说着转身就要走。 却被安乐的锅铲拦住了去路:“别介啊,我正打算去找您呢,您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还没好好儿谢谢您呢。”安乐把“谢谢”两字咬的格外的重。 杨知府觉得自己真无辜,安乐这是生哪门子的气? “南夫人,咱们有话好好儿说,我这为了你的事儿,还不是忙活了半天,现在李家的地契全在我手上呢。” 安乐双眸微眯:“是吗?那你吧郑青青送到了我相公床上是什么意思?” 杨知府闻言大惊:“我这不是帮你吗?” “帮我?”安乐的话带了丝丝冷意,差点儿把杨知府给冻僵了。 杨知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好心办错事儿了,皱着一脸的褶子委屈道:“我这不是以为你是这个意思嘛,我这····” 说着就一把掌拍在自己的老脸上:“哎哟,我怎么就那么多事儿呢!”拍是拍了,至于用没用力,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只知道,要是他不这么做,难保安乐一锅铲直接拍过来。 杨大人微微的抬头,看了看安乐的脸色,试探道:“没出什么事儿吧?” 安乐将手上的锅铲掂了掂:“杨知府希望出啥事儿啊?要是真出了啥事儿,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儿的站在这儿?” 杨知府立马舒了一口气:“哎哟,幸好没出啥事儿,你和南老板夫妻感情这么好,肯定不会出啥事儿的啊。”杨知府说着就呵呵的笑了起来,笑了半天发现安乐的脸色还是这么阴沉,便也笑不下去了。 “那···钦差大人那边儿···” “这事儿啊,我还得问问杨大人您呢,您说我该怎么和钦差大人说?说您为了讨好我,弄了个如花似月的姑娘脱光光了趟我相公床上了?” “哎···我真是···”杨知府简直要欲哭无泪了,他怎么就那么多事儿呢! “媳妇,怎么了?”南城刚刚听小厮说:夫人举着锅铲像是要杀人,便连忙赶过来了,见是杨知府,也想到是什么事儿了。 “哎哟,南老板,你总算是来了吗,我这次可真是冤死了,”杨知府立马向着南城诉苦,他一向觉得南城比安乐好说话。 “这次的事情就是个误会,反正结局是一样的嘛,李家没了地,郑青青也没得手,咱们不是皆大欢喜嘛。”杨知府一脸希翼的看着南城。 南城无奈的看向安乐,这事儿,他还真不好做主,安乐上次那么生气,估计没那么好放过杨知府。 安乐挑了挑眉:“结局不一样,我原本应该心情很好,但现在我心情很差,原本要在钦差大人面前多说些好话,现在心情不好,我就想说些坏话。” 杨知府急了:“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下次行事我一定先问过您老的意思。” “看你表现,这次的事情先记着,钦差大人那边,我暂时不表态,下次再有表现的机会,杨大人可要抓住啊,”安乐凉凉道。 “成成成,”杨知府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多管闲事,是为嘛事儿啊?但现在只要不让安乐到钦差大人那边说什么坏话,他就谢天谢地了。 送走了杨知府,安乐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南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你是不是故意这样的?” “不然呢?”安乐狡黠的笑着:“这样不是多了一次让杨知府帮咱们办事儿的机会嘛,不要白不要。”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杨知府这会儿估计要郁闷死了,店里客人快多起来了,快去看看粥煮好了没吧。” “嗯,”安乐点了点头,便乐呵呵的进了小厨房。 谁知没过一会儿,便见李老爷和李福成找上门来了。南城正和安乐在小厨房里煮粥,因为南城已经知道了安乐有灵泉的事情了,便也时常在小厨房里帮着她一起煮,怕她太累了。 小厮和安乐说了,安乐只说让他们等着,他们来做什么,安乐岂会不知?她料定了他们一定会来,反正是来求他们的,晾他们一会儿也不碍事。 安乐将粥都煮好了,又把粥全端到了大厨房,才磨磨蹭蹭的出来了。 李老爷子和李福成等了一会儿,李福成就没了耐性,结果李老爷一瞪,他便只好乖乖的坐着不敢闹腾了。 李老爷子也没见过安乐,但听说她长的挺漂亮,这会儿子安乐一出来,他就觉得这姑娘一定是了,郑青青那张脸已经算是扎眼的了,安乐比她还扎眼,李老爷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老爷连忙站起身来,顺便也将李福成拉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讨好和恭敬:“南老板,南夫人,我是李家的当家,这是我的犬子,李福成。” 安乐瞥了他们一眼:“我认识。” 李老爷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我儿子不懂事,早先得罪了你们,还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别太计较。” 李福成受不了这么卑躬屈膝的,他从小就锦衣玉食的,被捧在掌心上,怎么受得了这种卑微的姿态?可一想到他这时候若是不听话,李老爷没准儿回家就直接将他废了,便只好跟着在一旁附和着。 “我们不记得有什么事?李老爷这次来的有些唐突,怎么一年没个音信,今儿就突然说是得罪了我们?” “一年前,是犬子鲁莽,老夫也觉得他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可现在听说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和顺,那郑青青你们想必也是不在乎的,还希望能放过我们李家吧,”李老爷态度十分诚恳,他知道,若是这次不能诚诚恳恳的道个歉,博得他们的原谅,李家几辈子的基业就全毁了。 “相公,他们在说什么呢?”安乐歪着头问南城。 南城摇了摇头:“不知道,李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弄错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过你们李家了?” 他们不打算认,因为不想和李老爷再揪扯什么,安乐好不容易将他们李家给整治了,哪是说放手就放手的?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当年的确是抢了你的媳妇,你也不至于这么记仇吧,反正你现在的媳妇比郑青青还漂亮,你还计较什么?”李福成受不了了,嚷嚷道。 一说起这个他心里就来气,看着安乐那倾国倾城的姿态,心里更不好受了,郑青青和她一比,简直就是俗人和仙女的差距。 周围不少的顾客闻言也看了过来,私下里议论了起来:“原来南老板还被别人抢过媳妇啊?” 李老爷只觉得,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儿子,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闭嘴!” 这么大声音喊出来,不是当众甩南城脸吗?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耻辱? 李福成捂着脑袋,有些委屈,却还是不敢吱声儿。 李老爷连忙向南城道歉:“都是我教子无方·····” “李老爷说什么呢?”安乐一脸无知:“我相公唯一的媳妇就是我,你怎么总喜欢说些瞎话呢?” 随即抬头看着南城:“相公,他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说你还娶过别的媳妇。” 南城直视着李老爷:“我们店里还要做生意,没有时间听你们胡说八道,我既没有被你们得罪过,也没有找过你们麻烦,我们店里生意很忙,要是不吃饭,就请出去吧。” 李老爷急的不行,他们两口子根本就是不打算认账,连求情的机会都不给他,这会儿子都下逐客令了,他能怎么办? “南老板,我····” “相公,这人再不走,咱们只好报官了,”安乐冷冷的一句话,吓得李老爷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看他们的意思,是根本不愿意退步了,李家的千亩良田就这么没了,想想都觉得寒心。 可李老爷现在也没办法,南城两口子理都懒得理会他,李福成那不成事的又根本没有诚意,他要是再待下去,没准儿会惹上更多是非,只好讪讪的走了。 李福成早呆不下去了,立马冲了出去,他就是不懂,爹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一千亩地,还专门为了这么点地折腰,他们家反正还有银子,花完了再说嘛。 安乐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嗤笑一声:“养了这么个儿子,算是李家的悲哀。” “李家这么一个大户,没了地应该也能活下去,家里的积蓄肯定也不少,”南城道。 安乐冷哼一声:“就李福成那败家玩意儿,怎么可能够他花?听说他好赌成性,花钱大手大脚,只要有这么个儿子在,我敢说,李家一年之内肯定得倒。” —— 吴府,丫鬟小厮们整齐的站在门口,一辆精致的马车停靠着,小厮早已将脚蹬放在了地上。 大夫人由玉璧扶着,款步走了出来,吴来财恭敬的跟在后面,大夫人冷冷的扫了吴来财一眼:“下个月,我的才儿考上了状元。我就和他一起回来,若是期间吴府又生了什么乱子,我定要你好看。” “是是是,我一定将吴府打理的好好儿的,”吴来财点头哈腰道。 “哼,没指望你打理,你管好你自己,别给我的才儿抹黑便是最好的了,他是要当大官的人,若是平白受了你的拖累,耽误了他的前程,我定饶不了你,”大夫人语气里尽显狠厉。 “是是是,我定不惹事,”吴来财连忙道:“夫人快些走吧,晚了到时候不好赶路,才儿那边没人照顾也不好。” “哼,”大夫人一甩袖子,便直接上了马车。 吴来财一直在门口恭敬的站着,直到马车消失在了视线里,才忍不住呸了一口:“老子受你的气都受够了,总算是走了。” —— 杨府,碧落园。 连和的心悸病已经好了,这些日子都不曾感到心口绞痛的滋味了,心情自然好的不行,像个孩子一样嚷嚷着:“离洛,离洛,你看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从前半夜都会疼醒的,先在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离洛看着他健全的样子,心里也高兴,难得露出一次真心的笑容:“若是静妃娘娘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对呀,我一定要告诉母妃,我这就去给母妃写信,这次跟着你出来,算是来对了。” 离洛现在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了,所有的大夫都说连和活不过明年的春天,眼看着时限越来越短,静妃娘娘几乎每天以泪洗面。 连和是皇子,连和不姓连,姓君,这是皇家的姓,连和只是他的乳名,为了掩人耳目,才这样叫的。 他虽然没有告诉过连和,但他知道,连和一定什么都清楚,就像是这次,皇上命他作为钦差大人来到兰城探望神兽,连和便吵着闹着要来,他本是不许的,奔波在外,哪里比的上宫里的条件好?到底是担心他的病情。 连和却不管,哭着大闹了一场,后来离洛才知道,他是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所以离洛带着他来了,其实也是想碰一碰运气,听说,神兽大人显灵之后,治好了兰城不少百姓的疾病。离洛虽然是不信这些的,但就算只有一分胜算,他也要试一试,没想到,他真的赢了。 虽然赢的很不爽。 突然又想起那个女人用神兽威胁他时的狠厉的眼神,唔,好像他还没来得及去道个谢。 “连和,咱们去看看神兽吧。” 连和拿着毛笔的手一顿,一张上好的宣纸迅速渲染上一团黑漆漆的墨迹:“我才不去!” 076 离洛的心机 离洛似乎早就料想到了他会这般的排斥,微微勾唇一笑:“连和,想来你的病也好了,静妃娘娘一定挂念你的很,休书回去这么麻烦,不如你自己先回去吧···” 连和气的脸鼓成了包子:“去就去!” 随即又小声的低估着:“就知道要挟我!” 离洛不知听没听见,只是笑容依旧和蔼的很:“连和,要懂礼貌,你这命可是神兽救回来的,咱们不能不知恩图报。” 不知道为什么,连和似乎觉得离洛将“知恩图报”四个字咬的格外的重,让他有种后脊骨发凉的感觉,抬眼看离洛的脸色,却依旧笑得那般和煦,他觉得,眼见为虚。 离洛就是这样的,不论什么时候都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笑的比谁都温婉,勾勾手指就能让一个姑娘神魂颠倒,跺一跺脚就可以让朝堂变一变天,他似乎是骄傲惯了,那天那个女人这么大胆的挑衅他,离洛不记仇,是不可能的! 不过想到这里,连和又有点儿兴趣了,他很少看到离洛吃瘪,上次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离洛破功,连“老子”都出来了,看来他真是气的不轻。 “嗯,我知道了,”连和点了点头。 美味饱,胖墩儿百无聊赖的趴在门槛上当招财猫,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是店里最空闲的时候,安乐将事情都推给了小厮们,自己则在汇总这段时间来,店里的小厮们的表现成绩。 因为新店肯定是会开的,但人才的选拨必须跟得上,她专门做了一张表格,相当于成绩单,谁表现的好,谁处理事情沉稳,谁提出了新点子,都会做相应的加分。 胖墩儿趴在美味饱大门口坚守岗位,这是安乐给它安排的任务,按着安乐的话来说,就是充分利用神兽大人的含金量。 胖墩儿当时就一脸不爽,当它是招财猫呢! 安乐笑眯眯的捋了捋它的毛:“我明明当你是招财虎。” 胖墩儿一听,立马乐了,屁颠屁颠的跑去看门了。 南志一脸黑线,这两活宝真般配! 今儿胖墩儿心里很不爽啊!小白虎从昨儿个起就没见到她的影子了,尤其是看到南城安乐那两货在店里毫无顾忌的你侬我侬的秀恩爱的时候,那火气是更甚啊! 它家亲爱的是干啥去鸟?胖墩儿趴在门槛上,胖脸上是掩不住的哀思和落寞,它觉得现在应该用这样的心情。 离洛的那辆豪华马车往美味饱一靠,立马又引来了无数百姓的围观,离洛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喜欢当这样的焦点。 优雅的阔步从马车上下来,滟滟的桃花眼在人群中一扫,人群里就立马发出一阵惊呼,离洛又昂了昂头,摇着纸扇大摇大摆的进去了,连和依旧是一副冷傲的样子,除了对离洛和静妃,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当他一眼看到美味饱门槛上趴着的胖墩儿的时候,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终于有了第三个能入得了他的眼睛的“人”了。 离洛看出了连和的犹豫,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全城的百姓都看着呢,他们都不怕这神兽,你倒害怕了,传出去,别人会笑话你是个娘们儿。” 连和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将法,大手一挥:“谁怕了?小爷我就没怕过!”说着一拂衣摆阔步往前走。 离洛微微勾唇一笑,跟了上去。 连和嘴上那么说,但走近了胖墩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腿肚子轻轻一颤,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刚刚那一颤一定挺没脸的,便壮着胆子指着胖墩儿吼道:“喂,趴门口挡道儿你知不知道?” 胖墩儿本来还在忧桑呢,电灯泡一般大的眸子里装满了忧思,轻轻抬眸一看,靠!你都进去了,还嫌我挡道!原本小忧郁的气氛尽数消失,对着连和便是一通狂吼。 吓得连和连退好几步,差点儿跌坐在地上,原本好全了的心悸都差点被勾了回来。 人群里见着这么一副场面,自然都觉得愤愤不平了,不过,是为了神兽大人愤愤不平。 神兽在兰城百姓里的地位,现在仅仅次于远在京城的皇上,神兽大人就算是放个屁,都没人敢说是臭的,而连和不过是一个身份来历都不清楚的臭小子,竟然惹得神兽大人发飙,人群里顿时讨伐声一片。 连和气的牙痒痒,这破老虎几次三番恐吓他,那些百姓还觉得是他欺负了它一样。 “连和,莫要这般无礼,”离洛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威严,周围的百姓一听,都不敢说话了。 连和这会儿子脾气都不敢有了,因为他在离洛的眸子里看到了更加可怕的东西,愤怒,离洛很少展现自己的情绪,但当他突然间对你严词厉色,你就该知道,他生气了。 “给神兽大人道歉,”离洛清冷的声音响起。 连和就算是再多的不甘,也只好乖乖的低头,对着神兽拱手作揖:“神兽大人,请恕我方才的无礼之举。” 胖墩儿鼻孔朝着天上哼了哼,这些日子跟在安乐的身边,别的没学会,偏偏将她的臭脾气学的透彻,得饶人处,我特么就不饶你! 连和的脸色有些难看,求救一般的看向离洛,若是神兽一直不给他台阶下来,他今儿的脸算是要丢光了。 安乐刚好听见动静跑了出来,离洛只对她使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正傲娇着的胖墩儿,顿时明白过来了,笑眯眯的蹲下身,对着胖墩儿柔声细语:“神兽大人有什么不满吗?人家都赔礼道歉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吧。” 原本是温婉的声音,腻的可以滴出水来,可胖墩儿哪里看不到安乐那清纯的眸子中的警告:你丫的敢不听话,今晚吃萝卜。 胖墩儿连忙收起了那满脸的凶光,瞪着一双灯笼眼卖起了萌,甚至还走到了连和身边蹭了蹭,吓得连和一个哆嗦,却还是迫使自己站稳了身子。 离洛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冲着连和笑道:“连和,你这是和神兽不打不相识,如今你们关系如此好,我也放了心。” 离洛不是傻子,连和和神兽关系好不好他心里清楚着呢,刚刚安乐警告的眼神他又怎么会没看到?他这话,分明是说给周围的百姓们听的。 百姓们也议论了起来。 “离大人对这个少年自称‘我’而非‘本官’,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这少年知错就改,对神兽恭敬有加,看来还是很懂礼数的。” 安乐心里顿时透亮了,离洛这是在借她的神兽给打广告呢!连和是什么人?她看了两辈子的言情小说,用脚趾头都猜到了!肯定是皇家的人,指不定就是哪位皇子。 看来离洛是有心拥护连和坐上帝位,不然怎么会对这名声的事情这么在乎?若是寻常的人,大不了不理胖墩儿便是,还非得闹翻了之后来道个歉,还得逼着胖墩儿原谅他。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给连和留下个好名声,还趁机拔高了连和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到时候争夺帝位的时候,拿这事儿出来一说,百姓自然就会传连和谦和有礼,不骄不傲,肯低身道歉啥的,顺带着拿神兽说一通事儿,百姓又会觉得这是天意让连和当皇上了,简简单单的事儿就俘获了民心。 安乐心里啧啧了一番,这心机,可真是不能小看了离洛,虽说他自恋了点儿,但人家还真有这资本。 安乐却懒得管这些,拜托,这是种田文好不好?宫里斗的死去活来管她毛事?只要不国破家亡,她赚她的钱,他们争他们的皇位,各不相干,她真是闲的蛋疼才来揣度离洛的心思。 离洛的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摇着扇子走了进来,离洛找了一处座位坐下,一扬手:“听说这店里的粥曾经被神兽显过灵,咱们也来粘粘喜气,来两碗粥。” 小厮连忙应和了下来,立马跑开了。 南城走了过来,抬手作揖:“钦差大人大人好兴致,今儿还专门亲临小店。” 离洛笑的很灿烂:“为了让你们的小店蓬荜生辉啊。”、 安乐嘴角一抽,他还真是把自个儿当一回事儿! 离洛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南城便会意,坐了下来,安乐也跟着坐,她是怕离洛这老狐狸欺负她相公老实。 “这店的生意的确挺不错啊,兰城也不是小城,你们竟然能过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让这家店迅速崛起,成为兰城首屈一指的酒楼,的确很了不起,”离洛由衷的赞道。 安乐也不谦虚,呵呵笑道:“没办法,脑子聪明了干啥事儿都顺手,明明都到了绝境了,上天还专门派了钦差大人您特意来解救我们两口子。” 离洛笑容微微一滞,这又让他想到了那天的耻辱,那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安乐觉得离洛就是个虚伪的老狐狸,能看着他破功无疑是人生中的一大乐趣。 连和依旧摆着一副冷傲的姿态,牛逼哼哼的样子,安乐也懒得搭理他,小屁孩子总让人觉得讨厌。 “本官这次来还有一事,不知你们什么时候愿意进京一趟,皇上挂念着神兽大人,一直想要亲眼见一面,但又怕唐突的邀请冲撞了神兽大人,所以···” “圣上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但神兽大人生性高傲,不会适应其他的地方,我们就在兰城,不会进京,”安乐还没等离洛说完,便果断的回绝,南城也赞许的点头。 安乐的确是有想法将美味饱发展到京城去,但,不是现在,更不应该是受到了离洛的邀请才去的。 连和的病好了,离洛的心思也就多了,安乐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儿,自古皇家的人为了争个皇位都拼的你死我活,离洛怕是也动心了吧,这次请神兽去京城,怕也是为了给连和增加筹码。 安乐从未想过要卷入这无聊的宫斗游戏,她只想赚赚小钱,买个更大的宅子,吃得饱穿得暖,再奢侈一点的愿望,就是给南城生个孩子。 她既然已经看到了他们斗争的苗头,现在是打死都不会去京城的,离洛要争帝位,她也没什么意见,只要不牵扯到她和她相公,随你的便。 南城脑子也不笨,刚刚在门口看到连和和胖墩儿的那一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什么,离洛这会儿子请他们进京,更多的是为了他的利益,皇家的争斗,他是没什么兴趣的,就算只是沾个边,没准儿都能惹出杀身之祸,他没那么高远的志向,还是在家守着媳妇吧。 离洛还想再说,但见他们态度这么坚决,便知道他们应该猜到了大概,定是不想涉身其中,便也不再勉强,就算没有神兽的筹码,他也有信心在这一场厮杀中站到最后。 后面又闲扯了几句,离洛便带着连和离开了,离洛觉得今天还是赚到了一点的,毕竟百姓对连和的印象好了,到时候他只要放出风声,说出连和的身份,相信可以为连和虏获不少民心。 连和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一上车就闷闷的,不敢多说,离洛只说了一句:“连和,你是要成为这云启国的霸主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该有自己的气度,就算没有气度,也该有脑子。” “我知道错了,”连和低声道。 离洛轻拍他的头,脸上的表情松动了许多:“好了,下不为例,记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嗯?” 连和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是小孩子了,他要保护母妃,要为母妃争到最好的一切。 —— 这日,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到美味饱来的孙绿烟突然登门造访了,安乐倒奇了怪了,她上次说的那么直白了,以孙绿烟这心高气傲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再踏足这里一步了,难不成她还低估她了? “乐姐姐,好些日子没来了,怎么这店里的生意越发的好了?”孙绿烟一进来就拉着安乐的手笑道。 安乐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凉凉道:“找我的?” ------题外话------ 涩涩其实准备骗你们说我家停电了,但摸着良心我还是说句实话,我今儿有点卡文,后面的思路大纲都有,包括明天要唱哪出戏都清楚,就是今天···其实我有一种想要将这一万字直接冒过去,写下一章的冲动,但我知道,你们会拍死我,呜呜·· 对着电脑发了两个小时的呆,结果看看荧幕下方的字数显示:675,真是恨不得抄起一块豆腐往自个儿脑门上拍过去! 好吧,为了妞们能够继续追下去,涩涩不得不说一下后面的事情了。 孙老爷的的设定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好人或者坏人,面对安乐,他的确喜欢,也帮了不少忙,但在孙绿烟和安乐之间,他会选择谁估计大家也看得出来,涩涩认为紧接着后面比较重头的戏,就是安乐和孙老爷的对决,强者与强者之间的对抗赛! 077 我选择第三个! 孙绿烟笑了笑,像是没感觉到安乐的冷意一样:“自然是来找乐姐姐,不然还能找谁?我刚刚从胭脂坊那边过来,顺路就来看看你了。” “看完了?看完了就该走了,”安乐一点儿也不客气,反正都撕破脸了,还想怎么着? 孙绿烟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周围:“乐姐姐,今天怎么是你在管账了?南志大哥呢?” “我今儿给他放假了,怎么?这么快转移目标了?”安乐看着手里的账本儿,头也没抬。 其实是因为这些日子天气阴晴不定的,南志那病弱的身子自然经不起这么折腾,今儿染了风寒还在这儿硬撑着,安乐本来没注意,后来看到他的脸都烧红了,才意识到他病了,立马将他轰回去了。 这熊孩子,逞什么能啊?有病就治,硬扛着也没人把你当英雄。所以安乐就暂时顶了南志账房先生的缺儿。 “城子哥呢?”孙绿烟问道。 安乐冷笑一声,呵呵,终于问到点子上来了:“帮我们供货的人到现在还没来,店里货源不足了,他和我二哥顺着路往那边去看看,是不是供货的人遇到了什么事儿,你要不现在赶上去帮忙拉货?” 孙绿烟脸色变了变,安乐说话带刺儿,还丝毫不掩饰,孙绿烟好歹是兰城第一名媛贵女,怎么可能帮忙去拉货? “店里生意也忙,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看你,”孙绿烟笑了笑就要辞别。 安乐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最好别来了。” 孙绿烟也不在意,转身就走了,只是出了店后,眼底的那一片阴霾也尽数显现。 安乐冷哼一声,装装装,不怕短命啊! 南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的确是强撑着的,安乐刚刚说要给他请大夫来,他也直接拒绝了,他哪里那么娇弱了?南城从小打到吃不饱穿不暖,就没见他生过一次病,安乐没办法,就只好由着着这头倔驴自己去找大夫。 他刚刚在店里还好,只是觉得脑袋发热,心想自己回去吃点药就好了,谁知一出店门,这凉风一吹,顿时让他有点儿晕头转向了,突然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人。 南志连声说对不起,其实也没看清楚撞上的人,待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孙绿烟。 “南志大哥,原来是你啊,”孙绿烟柔柔的笑道。 南志身体不舒服,但还是强撑着打了一声招呼。 “南志大哥,你是不是要找个医馆啊?你病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连路都摸不清了啊?”孙绿烟略显担忧。 “无事,我···这附近有没有比较近一点的医馆?”南志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难受。 孙绿烟素手一指:“直接顺着这个方向直走就到了。” “嗯,谢谢,”南志转身就走了。 孙绿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个方向自然不是医馆,至于是什么,南志待会儿就知道了。 南志迷迷糊糊的走着,却突然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条长长的小巷,是不是走错了?刚想转身,却突然挨了一闷棍,吃痛的抬眼一看,四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举着棍棒冲着他招呼。 南志顿时吓傻了,他平日里可没得罪什么人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老子就是想打你,”一个壮汉说着一棍子就又下去了。 南志闷哼一声,疼的趴在了地上。本来就受了风寒,这会儿子挨了这两棍子,直接就起不来了。 另一个男人说了一句:“哎,悠着点儿,看他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别两下给打死了。” 那打人的壮汉摆了摆手:“放心吧,我力道还是控制好了的。” 另一边,一个小娃娃跑到了美味饱,见着安乐便扯她的衣裳:“你家的账房先生被打了,在中月街的小巷子里,那里偏僻的很哪。” 安乐闻言先是一惊:“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从那边过来,几个男人正围着他打呢,你再不去,他可能要被打死了,”小姑娘说的一板一眼的。 安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叫上门口的胖墩儿便立马赶过去了。 “啧啧,这小样儿,还真是没出息,这么几下就爬不起来了,还不够老子多整会儿呢,”大汉满脸的鄙夷。 南志原本浑浊的脑子瞬间变得清醒,纤细的手指逐渐握紧,是不是谁都觉得他没出息,“嗖”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向那个男人扑去:“你说谁没出息?” 男人没料到他突然会爬起来,闪躲不及,被推的一个踉跄,眸中顿时怒火中烧,一棍子就要往南志身上招呼去。 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腿上一阵痛意:“啊!”当他看到正扒在他的腿上咬着的凶猛老虎时,顿时吓的面无血色:“老,老,老虎。” 其他的几个壮汉也立马闪躲开了,老虎可不是他们能惹的。 “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安乐一声厉喝,霸气十足。 那几个壮汉也不是不识好歹的,反正任务都已经完成了,此时不撤更待何时,撒腿就跑了。 安乐本想要再盘问盘问这几个男人的,但毕竟她这时候一个人势单力薄,况且看着刚刚倒地的南志似乎伤的不轻,应该是不能再拖了,便只好吓唬吓唬他们,放他们跑了。 至于到底是谁,她总有法子查出来的! 连忙上前扶起南志,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气息都有些微弱,他身子本来就弱,得个风寒就不得了,这会儿子还挨了这么一通毒打,安乐都怕他撑不过去,立马叫了一辆马车,好歹把他给弄回家里去。 安乐也不打算请大夫了,直接喂他一碗灵泉水好了,就他现在这个样子,她觉得他可能撑不到大夫来估计就得翘辫子了。 车夫还算是个热心的,还帮忙将南志给抬到屋里去了,安乐觉得挺感谢的就多给了十文钱。 “要不要我帮忙去叫个大夫,”车夫见南志伤成了那样,临走前有些犹豫。 安乐连忙摆手说不用:“他身子骨好着呢,家里刚好有药,给他上点儿药就行了,您别忙活了。” 车夫其实还是不放心的,那男人看上去伤的挺重,可安乐偏说不碍事,这姑娘出手这么阔绰,看上去也不是缺钱的人啊,怎么就是不愿意叫大夫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摇了摇头走了。 安乐见车夫总算走了,心里才舒了口气,若是请了大夫来,不但耽误了时间,而且,到时候大夫若是说南志没救了,结果她又把他给弄活了,估计整个兰城又得沸腾一次了。 转身就进了空间,舀了一碗灵泉水出来了,喂着南志喝了下去,安乐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南志身上浑身发烫,几乎探不到脉搏了,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这么奄奄一息了,灵泉水还管不管用啊? 南城和南准赶着李婶子的牛车回来的时候,林氏已经在门口急的团团转了,一见着他们便喊:“城子,你们怎么才回来?” 南城以为她是着急店里没食材了,笑了笑道:“李婶子的牛车在路上遇到了颠簸,翻车了,我们帮忙在那儿收拾了好一会儿,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 林氏却着急道:“哎哟,店里的麻烦是一回事儿,安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刚刚在店里她明明在柜台那儿管账的,我在别处忙着,后来看见柜台那边没人了,我找了半天没看见人,后来有客人说先前有个小姑娘来找她,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南城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店里因为却食材,有些菜不能上,客人们意见也很大,我这儿忙的走不开,心里又记挂着安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愁死我了!” “我去找,”南城撂下牛车转身就要跑,那次安乐失踪差点儿被吴来财强暴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生怕旧事重演,心里火急火燎的。 谁知刚一转身便看见了正迎面走来的孙老爷和孙绿烟。 “城子哥,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孙绿烟柔柔的笑道。 “安乐不见了,我去找找,”南城没什么时间和他们说话,一脸匆忙之色。 孙老爷笑了笑:“这青天白日的,还能丢了不成?估计去哪儿转一圈儿了,城子你也太心疼媳妇了。” 这话一说,孙绿烟的心揪了一揪,南城置若罔闻,抬脚就准备走。 孙绿烟连忙喊住他:“城子哥,你说乐姐姐?我刚刚在中月街那边的小巷子里看到她了,她还和南志大哥在一起,挨得挺近的,上了马车,不知道去哪儿了,怕是回家了吧。” 南城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点儿,没出事就是最好的,但心里怎么就觉得不舒服,安乐和南志在一起干什么? 林氏一听,就觉得孙绿烟说话怎么这么怪啊,怎么听着就一种暧昧的感觉,连忙道:“四弟今儿患了风寒了,原先死撑着不愿意回去,后来安乐将他硬赶去看病的,估计是四弟撑不下去了,安乐才去接他的。” 孙绿烟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按理说,这嫁进门的媳妇和婆家的关系一般都处的不好,谁知乐姐姐这般有福气,当嫂子的这么照顾小叔子,南志大哥不过是生了病,乐姐姐就这么体贴的照顾着,还亲自送他去看大夫,一家人感情和睦,真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林氏脸色一黑,这妮子简直就是故意来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抬眼看南城。 果然,他脸色不怎么好,南城不是个细心的人,但对安乐的事儿,那绝对是比谁都细心,南志对安乐的感情,他怕是早就看出来了,这会儿子孙绿烟一说安乐特别照顾南志,他心里肯定不好受了。 孙老爷站在一旁,闷不做声,孙绿烟的把戏,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但她到底是他孙女,要他当着众人的面拆穿她,他肯定是做不到。 “三弟,你别多想,四弟今儿的确是病的不行了,没准儿就要晕了,安乐自然得···”林氏还想再劝几句。 “我回去看看好了,”南城只硬生生的留下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便直接走了。 孙绿烟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南城根本就懒得搭理她,自顾自的快步往前走,他心里很不舒服,他一直提醒自己,要信任她,她爱他,比谁都爱他,可根本无法克制自己胡思乱想的脑子,他想要求证,想要她亲口告诉他,她对南志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心思,她只爱他。 孙绿烟根本难以跟上南城的步伐,他身高腿长的,她一个女人怎么赶的上,到了后来,干脆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林氏也想跟上去,她生怕这两口子今儿因为孙绿烟而生出什么隔阂,但现在店里因为缺食材的事情一团乱,安乐南城都不在,指望南准是不可能的,只有她一个人能撑场子,心里急得要命,也只能干跺脚。 孙老爷看着孙绿烟跟着南城离开的身影,一言不发,抬脚走进了美味饱,他现在才知道,孙绿烟为什么这时候突然要拉着他往美味饱来,上次他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至始至终没有听进去,南城是第一个让她打开心扉的男人,她既然要自己去争取,便随她去,至于结果如何,他今儿就在这儿等着。 孙绿烟毕竟是他孙女,他捧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如果她真能得到南城的心,那他也祝福她,至于乐丫头,他自会用尽一切去补偿她,就算将孙家的产业全部赔给她,孙老爷也在所不惜。 谢天谢地,南志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安乐舒了口气,探了探他的额头,总算是不那么烫了,脸色也好了很多,看来这灵泉水的效果果然还是很好的。 南志睁开了眼,显然是不相信自己还活着,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愣愣的。 反正醒了就好,安乐觉得也有必要来算一算帐了。 安乐一脸严肃道:“南志,你今天怎么会惹上这些人的?” “我也不知道,他们提了棍子就要打我,我脑子当时有些迷糊,也没摸清楚情况,”南志摇了摇头。 安乐略一沉思,接着道:“那你怎么会到那么偏僻的小巷子去?就算去看大夫,也不用往那儿跑吧。” 南志想了想,他还真有点儿记不起来了,脑子都差点儿被烧迷糊了,当时怎么稀里糊涂就走到那儿去了呢? 可随即,他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是孙小姐,我当时脑子有点儿晕,这兰城我又没好好儿逛过,还真是不记得哪儿有医馆,刚好撞到了孙小姐,她就给我指了路。” 安乐双眸微眯,孙绿烟,她可不信她会安什么好心,这打手没准儿就是她请的。 先前太匆忙没注意,这会儿子静下心来仔细一想,还真有些不对劲,那来报信儿的小姑娘太奇怪了,那么偏僻的小巷子,她怎么进去的?就算是进去了,依着那些打手们的性子,也不会让她完好无损的出来。 孙绿烟在打什么鬼主意?请了一棒子打手差点儿把南志打死了,她和南志一向不熟,要是找一帮人打她她还觉得可能,为什么要打南志? 临时又弄了个小姑娘来给她通风报信,让她去救人,这是孙绿烟事儿做到一半突然良心发现了?若是她再晚去一会儿,那壮汉的一棍子下去,南志估计现在已经向阎王爷报到了。 南志恨恨的说道:“那帮子人下手太狠了,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就算咱们这儿不是天子脚下,也是有王法的,光天化日之下这么目无王法!” 安乐斜了他一眼:“是吗?我怎么看你和那群人打的挺热闹啊,这么一个小身板儿还专门往人家身上扑,你这不就是典型的找打吗?” 南志面上一红,结结巴巴道:“那,那是他们,他们逼我的。” “哎呦,是逼您卖艺啊还是逼您献身啊?你说你能不能别总这么逞能,一个文弱书生跟人家比什么力气?打不过不知道躺地上装死啊!还扑上去找人家讨打,要是我当时不来,你现在就一命呜呼了,”安乐说话一点儿不留情面,她觉得这小屁孩儿就该好好儿管教管教。 南志不乐意了,“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他们说我没出息,挨了两下就要死不活的了,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受得了这个刺激?” 安乐两眼一瞪,哟呵,这是想吵架是吧,她现在刚好一肚子火气没地儿发呢!“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人家说你打架没出息,你这小身板儿本来就没啥料,比不过他们事实,他们说的也是实话,你别扭个什么啊?你说你一书生,为啥老是要显摆自己力气大呢?明明力气就小的要命,连我都打不过。” 南志一听她说他脸她都打不过就两眼冒火:“谁说我打不过你了?,那次在上桥村是因为我得了病,没力气,你趁人之危,我怎么可能连你都打不过!”他觉得安乐的话,完全就是在伤他自尊心,身为一个男人,打不过女人,那是多大的笑话! 安乐觉得,南志这孩子就是死别扭,她不觉得打架厉害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二十一世纪站在顶端的人都是知识分子好吗?南志满身的才华学识,这些就够了,为什么总在乎那么点儿力气? 安乐轻笑一声:“姐姐我趁人之危?当时是谁像个娘们儿似的要死不活啊?打不过就打不过,逞什么能?”说着,就伸手轻推了一把南志。 南志怒了:“你看我打不打得过你!” 南志的脚丝毫没动,反而抓住安乐的手腕,安乐使劲儿动了动,这小子力气还真是比她大! 可安乐也不是服输的人,立马就动用另一只手去掐南志的爪子,可又被南志控制住了。 如果安乐和南志这时候,还有一点理智,他们一定会发现现在“亲密接触”有点儿过了,但愤怒冲昏了两人的头脑,现在他们两的智商加起来还不到六岁! 安乐两眼冒火,手挣不开,她用牙! 二话不说直接咬在了南志的手腕上,南志吃痛的喊了一声,骂道:“你是属狗的吗?” 安乐不理他,接着咬。南志气急了,直接一把推开安乐,安乐意想不到,一个重心不稳便往后栽去,情急之中便想拉到什么东西,然后她两个爪子在空中一抓,抓到了南志的衣襟。 “噗通”一声,安乐和南志摔倒了床板上,安乐被摔的晕头转向,转过头一看,这姿势似乎有点儿不雅,南志现在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安乐正要推开他,却听见大门“嘭”的一声,开了。 南城站在大门口,眸子死死的锁住这两人,看不清情绪。 紧跟上来的孙绿烟还喘着大气,但她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弧度还是落入了安乐的眼中,安乐将它理解为得意。 得意?安乐顿时明白了,这不过是孙绿烟设的一个局,她要挑拨离间,让南城误会她,好见缝插针。 南志被打,然后立马来一个小姑娘告密,她救了南志,她趁机在背后说他们关系不寻常,然后带着南城来抓奸,呵呵,她还真是小看她了。 看上去这么端庄贤淑的兰城第一名媛,心机这么深沉。 南志慌了神,觉得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三两下从安乐身上爬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重复一句话:“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南城的目光一直锁在安乐身上,一秒也未离开,袖中的双拳已经捏的青筋暴起,可他还是在告诉自己,相信她,问她要一个解释,只要她说不是,就不是。 他不敢往前走一步,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杀了南志,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让安乐恨他。 孙绿烟的故作惊恐道:“乐姐姐,你们,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安乐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没有解释,眸中那清冷的目光看的孙绿烟觉得后背发凉。 走到南城和孙绿烟面前,扬手,“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扇在了孙绿烟的脸上,听得出来,力度很大。 孙绿烟一脸的不可置信,刚要说什么,安乐反手又在她的另一张脸上印下了一个巴掌印子。 孙绿烟气红了眼,她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来没挨过打!扬手就要朝安乐扇过去。 却被南城拦住,南城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愤怒,还有一丝厌恶:“别总把我当傻子。” 重重的甩开孙绿烟的手,拉过安乐,就直接出了门。 孙绿烟愣在原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却丝毫抵不过心里的痛,他竟然厌恶她,就算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躺在床上,他还是护着那个女人,连看都不愿意多施舍她一眼。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孙绿烟背靠着门直接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了他,她连自尊都不要了,可他还是不屑一顾,而那个女人做了什么他都可以原谅,凭什么?凭什么? 南志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看着孙绿烟哭的凄惨,也没什么心情管她,大步出了门。 南城拉着安乐直接回了他们的房间,开门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安乐知道,南城这次真的生气了,她的手腕都快被他拽断了。 “怎么回事?”南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胸腔里的怒火已经燎原,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杀人,可看着面前的这张小脸,他真心不愿意伤害她。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刚刚不小心摔倒的,只是意外,”安乐直视着南城,十分坦然,这次的事情也有她的错,毕竟她和南志倒在床上不是别人逼迫的,她一时好胜心太强,忘了自己的本分,她觉得,自己有错。 南城的情绪缓和了一点:“任何男人看到自己的媳妇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都会想歪,媳妇,我没办法不生气。”这是实话,就算知道是意外,他依然生气。 安乐垂着头站着,不说话了,其实她知道,他应该生气,但她说不出任何的解释,虽然事情是孙绿烟挑起来的,但和南志摔倒床上却是她自己的疏忽,没有和南志保持距离也是她的错,她觉得,就算是南城骂她一顿,她也活该。 “乐儿,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从前的人生根本没有目标,没有追求,更没有意义,可现在不一样,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意义,但我不会因为你离开我而死掉,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让你离开我,”南城终于松开了安乐的手腕,大手捧着安乐的小脑袋,让她和他直视。 明明是很温柔的语气,可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的霸道,南城俯身,印上她的娇嫩的唇,深吸浅吮,安乐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两颊迅速染上了两团酡红。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南城,毫不掩饰的霸道,却让她觉得很欣喜,小手轻轻的推开南城,两唇之间留下一个狭小而暧昧的距离,安乐轻轻勾唇:“相公,你不该误会的,如果我和四弟真想做什么,你进来的时候绝对不该是那副场面。” 安乐的小手轻轻扯开了南城的腰带:“你忘了,咱们每次行房事,我第一件事都是先扯你的腰带,这是习惯。”可他们分明衣衫完整。 南城满意的一笑,打横抱起安乐,往大床走去。 孙老爷在美味饱等了许久也没见一个人回来,心里还是有些着急,便还是赶去了南城家里。 一进院子,就看见孙绿烟依然蹲坐在一处门槛上,背靠着门嘤嘤的哭,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孙老爷的心都揪的疼。 连忙走上前去:“烟儿,怎么了?怎么坐在这儿哭?”孙老爷心里清楚,孙绿烟败了,就算耍了那么多心机,她还是败了,再看看她脸上的两道巴掌印子,也猜到是谁打的了。 孙老爷虽然心疼,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是自己的孙女惹事招惹了安乐在先,依着安乐的性子,这两巴掌她还真是下的去手。 “烟儿,爷爷早说过,那个男人不爱你,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放眼整个兰城,那个男人不想娶你?爷爷给你挑一个更好的,好吗?”孙老爷将孙绿烟扶了起来,苍老的手指为她拭了泪。 孙绿烟却哭的更凶了,拼命的摇头:“不,爷爷,我爱他,我就要他,我就要嫁给他,哪怕他不爱我,只要能在他身边呆一辈子,我也愿意,爷爷,我要嫁给他。” 孙老爷连忙将她护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心里却急的不行,这孩子性子这么倔,他能有什么办法?可这孙女他又不可能不管,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找安乐了。 可这四下里怎么像连个影子都没有,南城和安乐呢? “烟儿,他们两口子去哪儿了?”孙老爷问道。 孙绿烟低声抽泣着:“他们,他们进了那个屋子。” 孙老爷点了点头,将孙绿烟安置好了,便往孙绿烟指的那屋子里走去。 轻叩了两声门,没反应,又叩了两次,还是没反应,孙老爷摸不清楚状况了,难不成这两口子在里面吵起来了?可也没听见吵架的声音啊。 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南城会不会因为太生气对安乐动粗啊?心下这么想着,敲门敲的急促了起来:“乐丫头,乐丫头,城子,你们在不在?” 终于,门被打开了。 南城和安乐刚刚翻云覆雨了一番,身上还啥都没穿呢,听见敲门声,南城便立马爬起来穿衣裳,安乐浑身酸疼的很,懒得动弹,干脆直接窝在被子里了。 外面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后来听出来是孙老爷的声音,南城更急了,但还是没忘记将衣服穿好了先。 急赶慢赶总算开了门,南城尽量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孙老爷,您怎么来了?”要是孙老爷知道了他们大白天干这事儿,估计会觉得伤风败俗。 孙老爷见是南城开的门,却不见安乐的影子,语气里有些担忧:“乐丫头呢?” “她正睡着呢,您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吧,”南城干脆直接将门给关上了,和孙老爷站到院子里说话。 “你是不是伤到她了?乐丫头这孩子心性直,你可···” “她好得很,真是在睡觉,您放心吧,”南城连忙道,原来孙老爷是怕他打了安乐,他哪儿舍得? “那你···”那你干嘛不让我进去? 孙老爷话说到一半,却生生咽下去了,他精明了一辈子,今儿怎么就糊涂了,南城虽然衣裳穿的好好儿的,头发还有些凌乱,再看那脖子上,还印着红印儿呢! 孙老爷一张老脸顿时红成了番茄色,这两孩子也太···大白天的,竟然在屋里坐那事儿!他怎么也不觉得在像刚才那种抓奸的气氛下,他们两不大吵一架也就罢了,还有心情···咳咳! 南城见孙老爷还是看出来了,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不知道您要来。” 孙老爷顿时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们两口子的感情这么好,哪里有孙绿烟插足的地儿?可他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孙女受委屈,就算得不到这男人的心,为她求一个名分也好。 叹了口气,道:“城子,去把乐丫头叫出来吧,我有话和她说。” 他知道,找南城肯定是没戏的了,南城眼里除了安乐什么都没有,可安乐不一样,她的眼里还有钱。 南城也不好和孙老爷多说什么,便只好点了头,转身进了屋子。 孙老爷就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等着安乐出来。 方才安乐知道是孙老爷来的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穿衣裳了,这会儿子刚好穿戴整齐,还整理了一下头发,便连忙出来了,南城知道孙老爷是想和安乐单独谈,便也没去打搅,有些事情安乐自有分寸,他不用担心什么。 “孙老爷,”安乐坐到了孙老爷对面的石凳上。 孙老爷叹了口气,道:“乐丫头,我也不和你说暗话了,今儿的事情,的确是烟儿不对,我代她想你赔不是了。” 安乐笑了笑:“您就为了说这个?” “我们家烟儿,从小对什么人都不感兴趣,自从她爹娘离开了,性子就变了,从前很开朗的小姑娘,现在什么事儿都往自个儿肚子里咽,一句话都得在肚子里弯弯道道好半天也愿意说出来,这孩子,有时候听话的让人心疼。” 安乐不语,听着孙老爷接着说。 “她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人,也是头一次对别人打开心扉,她从前做事从来不这么莽撞的,事事都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我觉得这是好事儿,只是人不对,她现在就是非南城不嫁了。” 安乐的眸子变得有些冰冷:“所以呢?让我把南夫人的位置让给她?就因为她想要?” 孙老爷摆了摆手:“乐丫头,我知道你和城子夫妻感情好,可哪个男人躲不过三妻四妾的?我将烟儿嫁给南城,只求一个平妻的名分,南城爱不爱她都无所谓,可以吗?” 安乐冷笑一声:“孙老爷觉得可能吗?” “烟儿从没求过我什么事情,我总觉得亏欠了她的,却无法弥补,这次她头一次开口求我,我怎么也不能不答应啊,”孙老爷一脸的哀思,随即道:“只要你愿意让南城娶烟儿做平妻,我就将孙家的产业全部交给你。” 呵!多有吸引力的条件,兰城首富。 “孙老爷这嫁妆太贵重,我们家承受不起,而且,我说过,我相公只可能有我一个媳妇,其他的女人,想都不要想!” 安乐觉得好笑,孙老爷现在是想要出钱为孙绿烟买一个名分?他那娇贵的孙女现在就廉价到这种地步? 孙老爷也严肃起来:“乐丫头,有些话不要说的太满,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南城如今待你好,谁能保证以后?” 安乐嗤笑一声,她原本以为孙老爷与她志趣相投,说什么都能一拍即合,却忘了他始终是一个古人,在他的眼里,男人三妻四妾是早晚的事儿。 “我保证,我相公保证,就够了,其他的,孙老爷不用多管,也不要管,孙家的那万贯家财,我不稀罕,我虽然贪财,但还没贪到要卖自己的相公维生的地步,别说是孙家,就算是整个云启国摆在我面前,也不敌我相公一根手指头。” 安乐直视着孙老爷,丝毫不做退让,别人怀疑?就当他们是嫉妒好了。 孙老爷静静的看着安乐,良久,才道:“乐丫头,我不想逼你,但有些事情,我老头子必须坚持,让烟儿做平妻已经是很委屈她了,我不可能再退步了。” “委屈?您就算舍得让她委屈,我也不舍得让自己委屈,”安乐轻笑一声。 “在这个兰城,我孙老爷要做一件事儿,还没有谁能拦得住,丫头,别这么狂妄,如果我想,我可以让你彻底完蛋,美味饱的壮大,是因为我的放纵,但若是我想,它也可以不复存在,”孙老爷说这话的时候,原本玩世不恭的眸子顿时像一把利剑。 安乐的心口颤了颤,她到底年轻,面对孙老爷强大的压力,她还是有一些喘不过气来,但很快她就迫使自己平静了下来,轻笑一声:“威胁我?”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好好儿想想吧,是想要成为兰城的首屈一指的大富豪,还是想回到当初一贫如洗的日子,回到上桥村,背朝天面朝黄土的当一辈子村妇,住着破烂的茅屋,过着穷苦的日子,”孙老爷字字铿锵有力,一下一下的敲在安乐的心口上。 安乐扯出一抹笑容,很狂妄:“我选择第三个,取代孙家,成为兰城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078 我叫温眠染 孙老爷的脸色有些不好:“丫头,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你现在在兰城,除了一家美味饱,其余什么根基都没有,拿什么和我斗?” 安乐嗤笑一声:“孙老爷现在是在质疑我还是自己心里没自信?” 孙老爷深吸一口气:“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你还是想想清楚吧,我不想对你下手。”说罢,起身便走了。 安乐看着孙老爷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乱,孙家在兰城的势力的确大,孙老爷说的对,她现在拥有的不过是一家美味饱,没有根基,就如同浮萍,怎么和他斗? 南城走了出来,两手从背后放在她的肩上,似乎想要给她安慰,刚刚她和孙老爷的话,他都听到了,安乐要与孙老爷为敌,就算是没有一分胜算,他也会和她站在一边。 安乐站了起来,转身抱住了南城,巴掌大的小脸搁在南城的肩上:“相公,你说,咱们要是输了,怎么办?” 南城轻拍她的后背:“没事儿,你放手去做,若是输干净了,咱们大不了回上桥村,我一定不让你饿肚子。” 安乐环住他腰身的双臂紧了紧,有南城的这句话,就够了,放手一搏,若是输干净了,大不了回去种地,反正有相公陪着,就算是一贫如洗的生活又如何? 不远处的南志看着这样一幅场景,心口有些酸疼,没有任何举动,神情却是掩不住的落寞,转身,离去。 他本就不该期待什么的,那个女人,从来就不可能属于自己,他那么没用,几次三番都要轮到她来救他,在她的心里,自己恐怕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南城听觉比一般人敏锐,右侧方的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抬头,却看见一个青灰色的衣摆从眼前闪过,消失,是南志。 南城觉得,有些事情,他不得不自私一点了,南志对安乐有感情,这事儿安乐看不出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原本觉得只要安乐心里眼里只有他,旁人就算有什么心思大概也没什么要紧。 但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南城发现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有些人是不能容忍的。 “媳妇,”南城轻轻推开安乐,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四弟在美味饱没有前途,你也说过他一身才华,若是能为朝廷所用,一定能大放光彩。” 安乐看着南城,他到底还是介怀今天的事情的,这事儿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南城没有责怪她半句已经是最大的气度了,又怎么会放心继续让南志一天到晚和他们呆在一起? 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南城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揉了揉她的脑袋。 南志正在房里看书,看着墙边的那一排大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犯了好几本还是没有一点儿想要看下去的*,烦躁的将书随意的扔在桌上,抬眼就看见了安乐给曾经送给他的几本言情的话本子,他翻看过,当时就觉得这女人真是不知羞耻,里面一堆一堆的黄段子,她怎么还看的下去! 南志随意的拿过一本叫《三生缘》的书放在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上面抚摸着,他可以说出她一大箩筐的缺点,可偏偏还是喜欢她,空叹一口气,他从最先的不肯承认已经到了现在的认命了,可她依然离他那么遥远。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下一辈子,下一辈子她会不会爱上自己,可随即又清醒了,下辈子,他一定不要遇到她。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估计会对自己敬而远之了吧,就算这次三哥没有发脾气,可心里怎么可能不介意?在她的心里,自己和三哥之间根本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正出神的想着,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哎,你在屋里啊,那我怎么敲半天的门还是没反应呢!” 安乐直接推门进来了,南志心里一惊,像是个做了坏事生怕被老师抓包的孩子,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桌上的书,要是让她知道他在看《三生缘》,非得笑话死他不可。 安乐狐疑的看着他:“干嘛呢?慌慌张张的。” 南志脸色有点儿红,没好气的说道:“进门不知道先敲门吗?” “我门都快敲烂了,还是没人理我,我以为你不在就直接进来了,你干嘛呢?耳朵背气吗?”安乐更没好气。 南志脸色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你来做什么?” 安乐找了个椅子坐下,对南志道:“钦差大人后天就要回京了,我准备让他帮忙提携提携你,为你在京城谋一个好差事,你总在美味饱呆着,当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以后也没出路啊。” 语气里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像是给了南志天大恩赐一般,安乐觉得,南志应该会高兴的。 然而,南志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了下来:“你这是想赶我走?” 安乐愣了愣,她的确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这不也是为南志争前途吗?他心高气傲的,生怕别人觉得自己是废物,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让他去大展拳脚,他干嘛搞这幅表情? “这么好的机会,你脑子是不是摔坏了?离大人手握重权,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少年是位皇子,还是未来极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物,现在朝堂因为皇子争太子职位的事情正斗的厉害,以你的才智,定能帮上离大人的忙,到时候若是连公子得了帝位,你立下的功劳足以让你垂名青史,”安乐一板一眼的说道。 “到时候功名利禄,财富权贵,哪一样你会缺?那些辱骂过你的人,看不起你的人,可能会脸肠子都悔青了,你为了科举寒窗苦读十年,虽屡试屡败,但依然坚持,为的不就是那扬眉吐气的一天吗?” 南志嘴角溢出一抹轻笑,带着些许嘲讽和悲哀,她一点都不懂他,他对她那么深的感情,她却对他没有丝毫的男女之间的欢喜,甚至那么理所当然的无视他的感情。所以她可以那么坦然的说出这番话。 他猜到了她会疏远他,却不曾料到她竟然直接就想将他发配边疆了,京城,说起来多么有诱惑力的一个地方,可她分明是觉得他碍眼了。 “安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安乐两眼一瞪:“没大没小,瞎叫什么呢?四弟,你就是块金子,别人看不出来我看的出,若是加以提拔以后定是做大事的人物,跟着离洛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够了!”南志几乎是吼出来的。 安乐吓了一跳,他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莫不是灵泉水喝多了精神过于振奋了吧。 “安乐,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安乐愣住了,她不知道。 南志对于她而言,和铁妞二石那几个孩子没什么差别,她一直以为,南志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她在他的眼里没有看到过任何的爱慕之情,一般都是气急败坏。 南志后悔了,他不该告诉她的,她知道了又如何?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自己的举动根本就是徒增笑柄。 南志转过身,声音里时掩不住的疲惫:“你走吧,我会离开美味饱的,跟着离大人去京城,离你远远的。” 安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道:“那你收拾好东西,离大人后天就要走了,可别耽误了。” 一句话,让南志的心口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原本就是料想之中的结果,可真正接受这样的审判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撕裂般的疼,身躯微微一颤,没有接话。 安乐看着他这个样子,其实还是有些心疼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看出来了,南志是个非常倔强的孩子,心里疼的要命还不许别人慰问一句,从小在南多福鄙视的目光中长大,早就让他变得异常敏感,所以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软弱,觉得在自己受伤的时候别人的关切都像是嘲笑。 他骄傲同时也自卑,就是这么一个纠结的人。 “到了京城,你有的是机会大展拳脚,等你发光发热,你会发现更多好姑娘,早晚,会有一个适合你的,”安乐心里再愧疚,再心疼,她能给他的安慰,也只有这些了,没有再看一眼南志,转身出了门。 南志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他不配喜欢她,也没有资格,与其再留在这里,不如离她远远的,看不见,虽然代表着无穷无尽的思念,但也比在这里好过,她从来就不属于他。 晚上的时候,林氏好不容易将店里的事情忙完了,便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还不知道安乐这丫头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安乐和南城早已备好了晚饭,等着他们回来吃。 林氏心里虽着急,但也不会当着南城的面儿问,今天上午孙绿烟那挑拨离间的话她还记着呢,若是她口无遮拦的问了,惹得南城心里又不好受了怎么办,所以一直没开口。 但见安乐和南城之间的气氛还算是好的,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坏,眼瞧着都吃饭了,可南志都没上桌,心里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忍住没问,怕自己不小心踩到了地雷,还是等吃完饭,再拉着安乐好好儿问问清楚吧。 可林氏脑子好使不代表南志脑子也好使,当即就好死不死的问了一句:“四弟怎么不来吃饭啊?” 一句话一出,一桌子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铁妞甚至觉得,气氛有点儿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四弟身体不舒服,刚刚叫了他了,他说还是在屋子里休息一下,”最后还是南城打破了平静,笑容很温和,顺便给安乐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牛肉片。 安乐吃的香甜,抬起头冲着南城呵呵的笑了一声,接着埋头扒饭,她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这一点,她自己都看出来了,当初南庆的死,她是间接杀手,李家落魄,她是幕后黑手,甚至南家的一家子如今成了这么一副凄惨的模样,也有她的功劳。 她同情南志,对他有愧疚,但不代表会因为他伤心,这个世界上,足以让她挂心的男人只有南城,她的心太小,容不下太多。 所以就算知道了南志对她的心意,就算知道了南志因为她受了很大的伤,就算知道南志正在承受很大的痛苦,她依然不会因此而觉得有多伤心,日子还得过,她唯一能为南志做的,就是祝福他早日找到另一个真爱。 晚饭过后,林氏便将安乐拉到自己的屋子里,将南准赶到另一个屋子里陪孩子们了,今儿这事情,她一定要问问清楚。 安乐便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林氏说了,但南志喜欢她的事情,她还是没提,只说她准备让南志跟着离洛进京。 可就算她不说,林氏又不是瞎眼的人,她早就看出来了南志对安乐的那点子心思。 “要我说,城子也算是个脾气好的,要是换个男人,看着这幅场面哪里还会给你辩解的机会,可能当场就气的杀人了,”林氏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责怪:“安乐,你以后做事儿也要清醒些,不要做些没头脑的事儿。” 安乐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知道林氏是为了她好。 “那你真的打算和孙老爷对着干了?虽然我也不会同意让孙绿烟嫁过来,但孙老爷在兰城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咱们的美味饱刚刚起步,根基不稳,这么硬碰硬,胜算不大啊,”林氏有些担心,安乐和南城费尽心思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若是一个不留神,又被打回原形,那多亏啊! 安乐也没有很自信,只是很释然的笑了笑:“这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如今摆在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就算知道胜算不大,但还是要做,放心吧,二嫂,我和相公都说好了,放手一搏,若是败了,大不了回上桥村种田去,饿不死。” 林氏眉头微蹙:“说什么瞎话呢?” 安乐拉着林氏的手轻拍了两下,以作安抚:“二嫂,我们不是说瞎话,是很认真的谈论过的,我的确挺在乎这几个钱的,但一拿自己的相公作对比,就啥都算不上了,这辈子能有南城,我已经很幸运了,就算到时候输的一文没有,我们也不怕。” 林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怎么想就怎么做吧,二嫂一定站在你们这边。” 安乐这才笑了出来:“果然是二嫂对我最好了。” 次日一早,安乐和南城就一起去了一趟杨府,找离洛说说南志的事情,安乐其实是胸有成竹的,且不说南志的确有才华,就算是威胁,她也可以让离洛乖乖的带着离洛走。 碧落园,连和苦着一张俊脸,嘟囔道:“就不能晚一点儿回去吗?当初明明定的是下个月再回去的,结果我的病一好你就变卦了。” 离洛知道他现在是贪玩,根本不想回宫呆着,可当初和现在是一样的吗?当初他病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什么要求他自然都答应了,但现在,他活蹦乱跳的了,还指望他事事顺着他? 做梦! “明天就要走了,你给我快点儿把东西收拾收拾赶紧,省的明天又落下什么,这几天你在这儿也玩的够疯的了,”离洛直接无情的碎了连和想要留下来的美梦。 离洛着急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太子之位玄虚的事情又一次在朝堂上闹腾开了,估计是谁派了人跟踪他,得知了连和的病好了,便迫不及待的要趁着他们还没回宫之前下手了。 离洛只想嗤笑一声,就算旁人坐上了太子之位,他也有本事将他拉下来 连和虽然贪玩,但天资聪颖,可以说在众皇子中,那就是佼佼者,但苦于患了这心悸病,就算是块金子,也不可能让他有当太子的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连和病好了,那么他无疑将成为众皇子最为有利的竞争对手。 离洛不想耽误功夫了,必须立刻起程,若是晚了,就算是想抢太子之位,估计也报不上名了。 安乐南城就在这时候进来了。 “离大人这是要走了?”安乐笑的很端庄。 离洛却觉得这女人是不是抽风了,他还真是难得见她女人一次。 “明日就要走了,你们来给本官送行的吗?”离洛凉凉的说道。 “是的,”安乐顿了顿,接着笑道:“顺便请离大人帮个忙。” 离洛就知道,要不是想求他帮什么忙,估计他什么时候死了她都懒得关心。 离洛觉得,这种时候,他应该摆一摆架子了,撩起衣服的后摆,优雅的坐到了大堂正后方的太师椅上,端起了一杯清茶:“说来听听。” 安乐心里鄙视了他一眼,脸上还是从容的笑:“我给离大人推荐一个人才。” “谁?”原来是想要走后门儿了,还人才,切! “我们店里的账房先生,”安乐十分坦然。 离洛怪异的看了安乐一眼:“南夫人,你是不是把本官这儿当成菜市场了,什么人都收,要只是想为他谋个差事,应该直接找杨知府,本官手里,从来不养闲人。” 安乐像是料定了他会这么说一样,也不恼:“大人是那种看重身份的人吗?只要有才识,您就该想宝贝一样供着,现在以大人的境况,身边多一个人才,一定是天大的好处。”、 说着便将袖中的几篇文章抽了出来,递给了离洛,离洛见这女人这么自信的样子,将信将疑的翻看了几眼,只几眼的功夫,他就愣了愣。 这人,的确是人才,有些见解怕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也不能剖析的这么深这么妙,凌厉霸道的笔锋也让他打从心眼儿里敬佩,好字,好文章。 抬头,眼里有些不解:“这样的人才,怎么在你们店里当上账房先生了?” “这是国家科举制的漏洞,不是我能管的,现在,我只问你,这人,你是要还是不要?”安乐眼里有些得意,哼哼,要你再小看人。 离洛放下手中的茶杯,往椅背上一靠:“人的确是人才,但不代表本官就一定稀罕,本官就算没有他,该做成的事儿本官一样做的到。”但这个人没有他的引荐,估计一辈子就得毁在美味饱,再有才华又怎么样?埋没了也没人知道可惜。 安乐心里气的要死,这人真是讨厌:“那离大人想怎么样?” 离洛勾唇一笑:“明日我们就要走了,还希望南老板和南夫人带着神兽大人来送送我们,记得要有依依不舍的表情。” 安乐心里狠狠的鄙视了离洛一把,这是想利用他们给连和打广告拉人气呢! “成,明天我们全家一起去,一定好好儿的给大人您送行,”安乐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离洛这才满意的笑了:“明儿就叫他早早的来杨府,我们午时出发。” 南城拱手抱拳:“有劳大人了。” “不客气,都是自己人,”离洛的脸上满是奸计得逞后的笑容,太爽。 —— 次日。钦差大人要回京了,举城欢送,城门口热热闹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杨知府特狗腿的想要模仿十里送行,硬是跟着离洛的豪华马车从杨府大门口走到了城门口。 南城夫妇和胖墩儿早已在那儿候着了,随着离洛马车的到来,周围的人群自动的散开,马车在安乐南城身前停下,离洛和连和跃下马车。 “感谢神兽大人亲自送行,”离洛抱拳对着胖墩儿作揖,连和自然也跟着。 胖墩儿觉得特威风,现在兰城最大的人物都在向它行礼呢!头昂的高高的,恨不得伸天上去。 连和走上前来,眼中尽是不舍,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胖墩儿的额头。 百姓皆唏嘘,这孩子和神兽的关系可真好,临走了还舍不得,瞧那小手抖的,不会是哭了吧。 连和的确是要哭了,为了在百姓面前做这么一场戏,他不得不表现的和这死老虎亲密无间,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 “此去一别,怕是难有再见之日,我,我····”连和说着,便哽咽了起来:“要多保重身体,千万···别瘦了。” 安乐脚下踢了胖墩儿一脚,胖墩儿才想起来还有任务没完成,连忙过去他的腿边蹭了蹭,以示亲昵。 连和腿肚子有些打颤,但还是很快的稳住了,又摸了摸胖墩儿的头。 周围议论声响了起来。 “这个少年竟然能在这么短短的几日里就和神兽大人关系如此要好!”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钦差大人似乎总是带着他呢!” 众人我一言你一语的,炸开了锅。 离洛勾唇一笑,这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连和,不早了,咱们该走了,和神兽说再见吧。” 连和一脸的不舍,心里其实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小虎,保重。” 胖墩儿嘴角一抽,小虎?这名字比胖墩儿还难听。 离洛和连和上了马车,杨知府连忙一声令下:“跪。” 乌压压的人群全部低下身去,安乐和南城也不例外,她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受不了跪来跪去的,但也知道入乡随俗。 豪华的马车从眼前驶过,安乐才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南志走了,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走了,连一个好好的告别都没有。 她知道他在那辆马车上,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些恨她,她知道有些事情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了。 南城将安乐扶了起来,眼中有些疼惜:“媳妇,早饭还没吃呢,别饿着了,咱们早些回去吧。”他哪里看不出来安乐心里的愧疚,但有些事情,他必须坚持。 安乐轻轻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豪华的马车内,离洛靠着软垫懒懒的坐着,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衫男子,长的挺清秀,一股子书生气,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畏手畏脚的样子,反而举手投足大方得体。 这小子,不错。离洛很少夸人。 “你叫什么名字,先前忘记问南城两口子了。” 听到“南城两口子”这几个字时,南志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即开口,语气平和,无悲无喜:“温眠染,我叫温眠染。” “温眠染,倒是个别致的名字,”离洛笑了一声。 从此以后,他的名字不再那么土气,不再是南志,不再是和从前的没出息的男人有任何关系。 他要活不一样的人生,作为温眠染,重新活一次。 —— 安乐和南城回到了美味饱,贴出了招聘账房先生的告示,在没招到人之前,就由安乐来做,美味饱一切如常,除了少了一个账房先生,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安乐却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正蓄势待发,三日之期,明天就到了。 这两天,她仔细打探了一番孙家的详细情况,他们的生意的确做的大,几乎什么行业都有包揽,醉仙楼只是冰山一隅,最大的获利产业,是怡香楼,对,就是不远处的那家妓院。 别看妓院里的姑娘们没什么地位,但妓院的幕后老板地位却高的很,妓院本来就是个销金窟,那赚的都是暴利,更何况那家怡香楼还是个高级销金窟,一般人都玩不起,那里面姑娘都得拿银子往死里砸。 安乐心里有些慌,因为她不知道孙老爷打算走哪步棋,现在,她只有等。 孙府,一个灰衣男子走了进来,大概五十岁的样子,但看起来精神的很,双手抱拳给孙老爷作了作揖:“孙老爷。” 孙老爷连忙一把扶起他,笑的很和蔼:“子期,你何须给我见礼。” 子期爽朗一笑:“那是应该的,孙老爷现在年近七十了,我怎么也算是晚辈,自然该行礼。” “哎,这不是拐着弯儿骂我这老头子老了吗?” “孙老爷这张嘴,还真是谁都说不赢,”子期朗声笑道,也不继续和孙老爷争持下去了。 孙老爷笑容微微一滞,也不是谁都说不赢,在乐丫头那张利嘴面前,他可吃过不少亏,如果没有孙绿烟的事儿,他们真的可以是知音。 “子期,美味饱的火锅底料,你配出来了吗?”孙老爷言归正传。 “配出来了,还真是复杂,我试了好多次才试出来,现在感觉味道也差不多,”子期很有把握:“另外他们的家常菜系列的菜色,我也早研究过了,的确新奇,我专门有研习过,现在都可以做出来。” 孙老爷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子期,辛苦你了。” 子期有些不明白,孙老爷不是一向和美味饱走的近吗?怎么突然就像是要对付美味饱了。可他也不问,孙老爷做事一向有他的章法,他无需多操心。 他曾经是宫廷里的御厨,因为宫里的娘娘们互斗,有一次竟然在他做的菜肴里投毒,幸亏孙老爷的孙子孙琦及时发现救了他一命,从此他便离开了宫廷,来到了兰城,甘愿为孙老爷卖命。 可以说,没有他,醉仙楼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可他心甘情愿,他是为了报恩。 —— 次日,孙老爷如期到了美味饱,安乐还在柜台几记账,抬眼看到了孙老爷,出于礼节还是问候了一声:“孙老爷。” 孙老爷笑了笑:“丫头,想清楚了没?” 安乐扯嘴一笑:“我似乎早就告诉了您,我的答案了。” 孙老爷脸色有些不好:“乐丫头,我以为你冷静了几天,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没想到你还是要执意犯糊涂。” “孙老爷,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跟你继续说的了,”安乐冷冷的抬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丫头,你最好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站在孙老爷身边,一脸的严肃:“狂妄自大的不一定是我们,况且,就算是我们真的输了,一贫如洗的回到上桥村,我们两口子的日子还是照常过,不论是哪种结果,都不会让您讨到半点好处。” 孙老爷脸彻底黑了:“我本还想着对你们留情,你们偏要逼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安乐甜甜一笑:“慢走不送。”他们输得起,所以赌得。 况且,不到最后,谁知道谁胜谁负呢? 孙老爷拂袖而去,安乐和南城对视一眼,各种情绪已溢于言表,他们没有选择,这场硝烟,他们躲不过。 回到了孙府,孙绿烟早已侯在了家里,见孙老爷进了屋子,连忙跑过来问道:“爷爷,他答应了吗?他答应了吗?他愿不愿意娶我?” 孙老爷见着孙绿烟这般急切的样子,心里一阵揪心的疼,轻抚了她的脸颊:“烟儿,他们现在还没答应,但爷爷保证,一定让你顺心的嫁入南家,他们现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早晚会哭着来求我的。” 孙绿烟的眸光暗了暗,他还是不愿意娶她,就算是她愿意带着孙家的一切嫁过去,他都不愿意要,在他的眼里,她真的就如此不堪吗?他真的要和那个女人一贫如洗的回到上桥村当一辈子村夫? 呵,真是笑话,她堂堂兰城第一名媛贵女,从来都是别人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份,还未及箳,上门求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兰城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她嫁? 可她就是想嫁给他,就算明知道他不爱她,她依旧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一样往那儿扑,她的愿望这么小,只是想守在他身边,她愿意做平妻,愿意将孙家的一切都交给他,可他还是不要她。 孙老爷看着孙绿烟这般落寞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连声安抚着:“爷爷会帮你的,烟儿,不怕,不怕。” 孙绿烟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转身,进屋。 孙老爷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在这个兰城,还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儿! 他们以为输了就可以回家种田?他可以让他们连田都没得种,只有将他们逼到死角,他们才会懂得求饶,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抬出来,”孙老爷一声令下,几个家丁便抬着一块烫金的匾额进来了。 “醉仙居”三个大字洋洋洒洒的附在上面,孙老爷伸手轻抚着上面的几个大字,眸中尽是深思。 这块匾额是圣上钦赐的,孙琦上次为皇上处理泉州水患的事情立了一点儿功,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包括这块御赐的匾额,皇上亲手所书写。莫大的荣耀。 孙老爷一向不喜欢和官员来往,若是这匾额往外一挂,定会有不少趋炎附势的人来烦他了。 原本觉得醉仙楼的生意挺好,也不需要这块匾额,但现在,他要将它挂出去,告诉全城的人,醉仙楼的地位。 “菜单准备好了吗?”孙老爷冷声道。 立马有管事的围上前:“老爷,准备好了,子期先生已经将菜式的做法交给了醉仙楼的诸位大厨们,另外火锅的底料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句话,明儿咱们醉仙楼就可以开始做了,到时候,生意一定能将美味压下去。” 孙老爷面色阴沉:“不是压下去,是将他们逼死。” 管事的被这阴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后背发冷,连忙道:“是是是。” “粥的那一块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爷,子期先生曾经在宫里做的粥花样百出,论味道也许会比美味饱稍稍逊色一点儿,但做工精致,外观好看,关键的是,新奇啊,到时候也能压过美味饱去,”管事还是很自信的。 从前他就提议过让子期直接出宫里的菜,孙老爷却说这样有辱皇家颜面,没准儿在朝为官的孙琦也会受到影响,所以这事儿才作罢了。 子期虽然是御厨,但在他们这儿却从来不做宫里的东西,全是因为孙老爷吩咐过的,现在孙老爷终于想通了,让子期开始做御食,虽然只做粥这一小类的,但只要对外一说这是宫里的东西,还怕不赚钱? —— 醉仙楼红红火火的再开张了,换下了从前的旧招牌,将皇上御赐的新招牌直接挂了上去,百姓们哪儿懂这些?可人家醉仙楼里的人说了,御赐的匾额! 顿时全城都炸开了锅,皇上钦赐的东西哪! 一时间醉仙楼的生意爆棚,再进去里面儿一瞧,美味饱独有的火锅也有,美味饱独有的菜色也有,可虽然没有美味饱的粥,但醉仙楼的粥也不容小觑。 听说,这是御食! 美味饱的生意一下子便冷清了,安乐打听到了消息,原来孙老爷下手这么快,火锅的底料都给研制出来了,还弄了一块圣上钦赐的匾额,呵,看来这次是下了狠功夫啊。 安乐坐在店里的空位置上,从前这个时候,店里都人满为患了。可现在,店里根本就没几个人,皇上的吸引力可比神兽大多了,孙老爷这么自信,也不是没理由。 安乐一言不发,脸色有些不好,胖墩儿看着她的样子想要去安慰,却又不敢上前,怕打扰了她。 安乐心里很乱,她低估了孙老爷,她以为他会采取循序渐渐的方式,慢慢将他们置于死地,毕竟美味饱在兰城还是有一定的名望的,不可能一棍子打死。 如果孙老爷慢慢来,也就给了她时间见招拆招,然而,他真的坐到了,一棍子打死! 他将美味饱所有的特色都变成了平凡和普遍,他在每一个环节都将美味饱压的死死的,他准备的如此周到。 南城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抱住,有些凉:“媳妇,别急,兴许客人们只是一时新奇。” 安乐却摇了摇头:“现在的确是新奇,可孙老爷肯定也想到了,他那么缜密的人,肯定也为后续做足了打算。” “咱们有机会的,不管多缜密的人,都会有疏漏的地方,咱们不能认输,”南城握着安乐的手紧了紧,无形中给了安乐一些力量。 安乐扯出一抹笑容:“谁说咱们就一定是输了?今儿醉仙楼的生意这么好,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题外话------ 好友文文《古代妻之豪门盛宠》: 某天侯府千金冷书凝被渣女推入水中,可没淹死,反而整个人都掉到了现代! 刚开始,是这样的。 冷书凝道男女授受不亲,风少连个小手都没的牵。 冷书凝道孤男寡女不得共处一室,风少只得孤零零睡客房。 冷书凝道礼尚往来,有位公子送了她一辆四轮车,她要回什么礼物好呢? 当夜,风少已经让某位公子消失在人间,包括那辆车。 可后来,却是这样的。 冷书凝发现现代男女平等,风子凌改正道:“男女不平等,我听你的。” 冷书凝发现现代可以谈恋爱,风子凌改正道:“可以谈,只能和我。” 原来现代成亲了还可以离婚啊! 风子凌连忙扑上去一把抱住,继续改正道:“别人可以,我两不行。” 079 后院防火 林氏却道:“这时候去不是太扎眼了吗?孙老爷估计现在就等着你们上门让他看笑话呢。” 安乐轻笑一声:“到时候他孙女一辈子嫁不出去,才叫笑话,二嫂,你不用担心我们,照顾好店里的生意,就算没几个人,服务也要周到些。” 林氏只好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是怕安乐自己找上门去反而受委屈。 街上热闹的很,越是往醉仙楼那边靠近,就越是热闹,安乐牵着南城的手,慢腾腾的往那边挪。 一路上都听见别人在说醉仙楼,看来这次兰城都震了一震,孙老爷曾说美味饱能做到这么大,全是因为他纵着的,安乐原先觉得孙老爷说话太狂妄,现在看来,还真是。 美味饱的底儿早被孙老爷摸清楚了,那块钦赐的匾额也是早早的就有了,只是他不愿意那么显摆,才没挂上的,现在为了对付美味饱,什么招儿都使出来了。 到了醉仙楼门口,那块金灿灿的御赐的招牌差点儿晃瞎了安乐的眼,南城握着安乐的手紧了紧,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便拉着她进去了。 醉仙楼的装修特别典雅,奢华儿不失内涵,相比起美味饱,这一点真的是好了太多了,美味饱当初开张的时候,因为安乐手上没有太多的钱,租个店面就用了大半,自然没有在店面装修上下什么功夫。 这半年来店里一直忙不过来,根本没工夫来想翻修的事儿,安乐本来打算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将店面整一遍的,但现在看来,还是晚了。 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下,安乐便开始打量这里面的环境,小厮看出了她就是美味饱的老板娘,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便直接请示了店里的刘管事。 刘管事现在可得意着呢,一听他们来了,不去耍一下威风还真是不痛快,阔步来到安乐他们桌前,趾高气昂:“哟,这不是南老板吗?今儿怎么这么空闲,还有时间到我们这儿来?” 安乐瞥了他一眼:“我们很熟吗?我们有没有空关你什么事?” 刘管事吃了一瘪,脸也黑了:“我只是听说美味饱生意冷清,估摸着是要倒闭了,担心南老板吃不吃的起咱们这儿的高价菜。” 南城从腰间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桌上:“刘管事,我们现在是这店里的客人,你对待客人的态度就是这样的吗?” “醉仙楼怎么说也是咱们兰城首屈一指的大酒楼,服务态度这么差,我看着糟心啊,”安乐啧啧道。 刘管事顿时老脸一红,他从前看着美味饱一方坐大,心里嫉妒的很,现在想着好不容易能压过他们了,自然就想要多显摆显摆,但一时间竟然忘了他们现在是客人。 “刘管事,”一声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正是孙老爷。 刘管事顿时吓的腿肚子打颤:“老,老爷,我,我···” “罚薪半个月,反省去,”孙老爷厉色道。 “是,是,”刘管事抹了把汗,连忙走了,他知道,这是老爷留了情面的,若不是看在他劳苦功高,现在肯定让他收拾包袱滚蛋了。 孙老爷直接坐下,脸色缓和了一点:“店里生意还好?” 明知故问。 “今天不好,但还饿不死,”安乐不冷不热。 孙老爷笑了一声:“对呀,现在还只是开始,你手下经营的不止美味饱吧,金丝绣庄的分成是不是也有你一半?” 安乐心里一惊,看向孙老爷的眼神带着些许警惕,金丝绣庄分成的事情她没有和别人说过,金娘和她之间的交易可以说是地下进行,原来孙老爷早将她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安乐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连她是穿越来的都知道了。 “孙老爷这话什么意思?”南城冷声道。 “我既然可以让你们美味饱从此完蛋,也可以让金丝绣庄玩完,丫头,我说过,别不自量力,”孙老爷喝了口茶,平淡的语气里却还是掩不住那一抹得意。 安乐袖中素手紧握,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孙老爷说完了就请便吧,我们还要吃饭,不想被影响食欲。” 孙老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别那么倔,服个软我老头子还当你是朋友。” 安乐嗤笑一声:“我可没当您是朋友。” 孙老爷脸色变了变,最终拂袖而去。 安乐随便点了几样熟悉的菜色,这些都曾经是美味饱的招牌菜,发现还有一些精致的糕点一类的东西,便也点了几道。 安乐也是做厨艺的人,但她在糕点这一方面并不怎么精通,所以美味饱也一直没有做糕点这一方面的打算。 醉仙楼的糕点上来了,一小碟蟹黄酥和绿豆糕,分量虽然不多,价格却贵的很,但就算如此,还是一堆一堆的人抢着买。 这糕点一上来安乐就看出来了,这和她上次长圆节参加孙绿烟举办的吟诗宴时吃的糕点一样,看来是同一个人做的,不但做工精美,而且口感也好,甜而不腻,让人唇齿留香。 一顿饭下来,安乐顿时有些挫败,美味饱有的,醉仙楼也有,而且做的更好,美味饱没有的,醉仙楼也有,如果想要翻身,看来只能再出新特色了。 可孙老爷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且不说手下的那位御厨实力强大,就算是新菜系,他估计吃上几次又能学会了,再说以孙老爷的狡猾程度,就算是偷,也会将她的新点子偷到手。 “相公,咱们回去吧,我吃不下了,”安乐小脸皱皱的。 南城知道她现在是为了美味饱的事情烦心了,心里也心疼:“那就不吃了。”叫了店小二,付了钱,拉着安乐起身就走了。 二楼的一个小包间里,孙绿烟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眸中一片黯然:“爷爷,他们是不是快认输了?” 孙老爷摸了摸胡子:“应该不会,安乐那丫头倔的很,估计还得再逼一逼,烟儿你别急,爷爷会有办法的。” 吴府,吴来财现在是真的改吃素了,府里的那八房妾室他现在碰都没碰,不是不想碰,是碰不了,天天火气大得很,不是掀桌子就是摔东西。 这日老管家一听说美味饱今儿是门可罗雀,就立马跑去告诉了吴来财,让他心情好点儿。 吴来财愣了愣:“他们那儿出了什么事儿?”语气里难掩兴奋。 老管家连忙道:“好像是孙老爷和他们闹翻了,现在整个兰城醉仙楼一人做大,美味饱那儿根本没人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该倒了。” “哈哈哈,那小贱人终于要玩完了,走,看热闹去,”吴来财笑的猥琐而又狰狞,连管家都吓了一跳,却还是连忙应和着。 美味饱,安乐南城前脚回来,吴来财后脚就来了,安乐眼底尽是嫌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老王八蛋竟然还有力气走出来,看来当初在牢里的时候,她对他还是手软了。 “哎,怎么回事啊?进来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吴来财一坐下,就开始瞎嚷嚷。 周围的小厮都是知道吴来财的,他曾经在他们店里闹了那么多事儿,这时候肯定是来挑事儿的,心里有些忐忑,看向安乐请示。 安乐现在没心情来理会吴来财的,冲着小厮们请摇了摇头,随即冷声道:“我们店里不招待罪人。” 吴来财脸色一黑:“老子来你们这儿吃饭是给你们面子,送你们几个钱赚赚,你们店都快破产了,装什么清高。” 安乐眼里尽是轻蔑:“我们还没穷到这地步,吴老爷要是有空还是多去看看大夫,您现在这幅身子,恐怕府里那些夫人们欲求不满哪,当心又有哪个空虚寂寞了偷汉子给您老又扣一顶绿帽子。” 吴来财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安乐:“你···你这贱人,死到临头了嘴皮子还这么利索。” 南城一脸的厉色:“吴老爷,这儿不是吴府,要撒野回去撒,你本就是冒犯过神兽的罪人,我们不介意再将你送进官府一次。” 这话一出,吓得吴来财两腿一抖,上次在牢里的惨遇到现在还记在他心里,就是一片阴影。 安乐心情莫名的好了一点儿:“还不滚?” 吴来财气的脸色铁青,一甩袖子就走了。 “还好吧?”南城低头问她。 安乐笑了笑:“没事儿。”随即心里又有些苦涩,照这样下去,店算是要完了。 一连三天过去了,醉仙楼的生意不但没半点儿消停的样子,反而越来越好,反观美味饱,简直就是惨淡的不行,现在店里真是一个人都没了! 安乐的心突突的跳,脸色也不好,真正的面临这种即将失去的痛苦时,她还是无法镇定,对于美味饱,她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就这么毁之一旦,她说什么也不甘心。 李婶子,李叔和二狗他们听说了美味饱出事儿了,连忙从村里赶来了。 “城子媳妇,别怕,就算是这店开不下去了,大不了回上桥村,乡亲们都想你们了,咱们村子里的人现在哪个不待见你们?”李婶子安慰道。 “就是就是,你们就是咱们全村的恩人,有什么要帮忙的,招呼一声儿,我们一定尽全力,”二狗也应和着。 安乐看着他们,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在她落魄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上桥村会是她的避风港,笑了笑:“李婶子,二狗,谢谢你们。” “都是一个村儿的,说什么谢不谢的,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旁边安静了一天的四个小娃要吵了起来:“三婶娘人这么好,一定会有好报的,咱们的店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呀对呀,我就觉得三婶娘做的菜最好吃了,要是我,我一定天天来这店里吃饭。” 安乐看着这么欢快的气氛,心里的阴郁也少了不少,南城见她心情好了些,也就放了心。 是该放手一搏了,背后有那么多人支持着呢,就算输的干净了也不怕,安乐心里已经暗暗决心。 今儿反正没什么生意,林氏见安乐脸色有点儿不好,就让她先回去休息,店垮了是一回事,若是身子垮了可就是大事儿了,安乐也不推辞了,她也的确累了,看着这空落落的店子,心累。 现在天色已经擦黑了,也不算太晚,安乐和南城牵着手就着月光走着。 井巷旁边就是中月街,那一条街,相当于现代的大学园,但那块地方不是大学,全是妓院,整条中月街,和整个兰城的作息格格不入,因为在那里,晚上才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现在井巷这边已经渐渐平静下来,那边的中月街却是热闹非凡,青楼女子们忙着拉客,男人们忙着挑女人,吵吵闹闹的也算是兰城的一道风景线。 安乐买的宅子虽然在井巷,但靠近中月街,所以这会儿子也能听到中月街传来的各种热闹的声音。 不远处两个男人一边往中月街走,一边在说着话。 “哎,听说今儿怡香楼选花魁呢,一年一度的好日子,不知道今儿谁能中选。” “我看好倾玉姑娘,简直就是仙子下凡啊。” “仙女儿能混青楼?我觉得还是媚儿姑娘好,那家伙,媚眼儿一飘,我就受不住。” 南城皱了皱眉:“媳妇,咱们进屋去吧。” 安乐却突然不动了,怡香楼是孙老爷手下的主打产业,杀人要抹脖子,出击要击中要害,现在孙老爷一门心思用在醉仙楼和绣庄上,若是她能让他后院儿起火,还怕不能将他一锅端了? “相公,咱们去逛青楼吧,”安乐认真道。 南城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媳妇,你现在是不是神志不清了?” 安乐笑了笑:“今儿怡香楼选花魁,看来挺热闹的,咱们去瞅瞅吧,我先回去换一套男装,咱们一块儿去。” 说着,也不待南城反应过来,拉着他就进屋了。 南城自然不信安乐仅仅只是为了去逛逛青楼这么简单的,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恢复了从前的那般自信一样,想必是她又有想法了,便也随着她去。 不一会儿,安乐就换好了衣裳,一个俊俏的小伙儿就这么出来了,虽然矮了点儿,但黑灯瞎火的,应该也没什么人看的出来。 和南城一起到了中月街,才发现这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奢华,一整条街的青楼,路上挂满了灯笼,街道都是通亮的,姑娘们在门口甩着帕子招揽客人,真真儿的热闹。 最大的青楼自然是怡香楼了,但也是最贵的,今儿怡香楼格外的热闹,因为要选花魁。 安乐和南城一进屋,便有姑娘们围了上来:“大爷,您要玩点儿什么呀?” 一个二个的往安乐和南城身上贴,南城有些嫌恶的推开了,姑娘们见南城似乎是个不好招呼的主儿,便也只好去招惹安乐,安乐也不介怀,不一会儿就左拥右抱的,从腰间掏出俩锭银子,扔给了这两个姑娘。 姑娘们兴奋不已,更加殷勤了。 南城站在一旁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吃醋了。 “爷,今晚珠儿陪您吧。” “不行,不行,今晚让清月陪您吧,清月一定让您满意,”右边的那女子说着,还对安乐抛了个媚眼。 这男人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方,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儿,这么大一只肥羊,姑娘们自然争着要陪睡了。 安乐却竖起一只手指摇了摇,道:“小爷我今儿虽然第一次来,但也不是啥货色都能爬上小爷的床的,小爷我眼光高的很,把这儿的老鸨叫出来,小爷我要问她亲自选。” 姑娘们一听,神色黯淡了,她们的确属于怡香楼的下等货色,真正的上等货色都在准备今晚的花魁大赛呢,不好再说什么了,闷闷的走开了。 安乐这才喘了口气:“我的妈呀,这些姑娘们太主动了,是个男人都招架不住。” 南城捏了捏安乐的脸蛋:“我看你似乎挺高兴的。” “南兄,你今儿似乎兴致不高啊,”安乐笑嘻嘻的。 南城实在拿她没办法了,无奈的笑了笑。 不一会儿老鸨就来了,听说下面来了个出手大方的爷,可得好好儿的招待着。 “两位爷,头一次来吧,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啊?我们这儿什么姑娘都有,包您满意,”老鸨四十多岁的样子,画着浓妆,一笑就掉一层粉,看的安乐一阵恶心。 “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拿出来给爷瞧瞧,”安乐特大爷的说了一句。 老鸨一甩帕子,嗔笑道:“爷,今儿好姑娘们都在后面儿准备着花魁大赛呢!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先看看,到时候,想要那个姑娘,直接出价。” “成,”安乐一拍扇子,就应了下来,老鸨连忙将他们带去了坐席。 待坐定了,老鸨又去招待别的客人了,南城戴着空子,附在安乐的耳边低声道:“看你这熟门熟路的,怎么像是经常来?” “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要是今儿我不表现的阔绰一点儿,你以为能做到这么好的位置?” “你到底想做什么?”南城实在忍不住问了,别人选花魁有什么看头。 安乐狡黠一笑:“想办法斗垮这家青楼。” 南城两眼一瞪:“怎么斗?” “今儿不是来收集情报了吗?哎,相公,你看,花魁大赛开始了。” 安乐已经顾及不上和南城说话了,两眼直直的盯着台上。 这大赛无非就是每个女子轮流上台表演一个节目,最后由客人们投选。 果不其然,和安乐想象中的一样无趣,大多数女子选择的是古筝琵琶啥的,还有一些选择舞蹈的,一般都是那文文静静长袖飘飘的古风舞,也有走性感路线的,但最多也就露个肚子,扭几下腰肢。 安乐觉得,还是现代的爵士舞性感多了。 男人们来青楼为的是什么?找女人,找激情。 但这些女子,到底是古代的,思想深处还是封建的,没有现代的女人放的开,再就是,根本不会那种性感到爆棚的舞。 最后花魁的得主,是一个叫倾玉的女人,一身白衣飘飘,整的跟个玉女似的,安乐心里啧啧道:要这么个选法,孙绿烟肯定是花魁。 后面都是一群大老爷们竞争花魁的一夜了,一屋子的男人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安乐和南城趁着混乱连忙赶出来了。 出了怡香楼,安乐才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想到什么法子?”南城笑道。 安乐眨了眨眼,一脸的自信:“这儿的姑娘们太庸俗,既然孙老爷这么致力于醉仙楼的生意,咱们就在他后院儿放一把火,看能不能烧死他!”但在此之前,她需要找一个合作伙伴。 拉着南城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抬眼便看到了一个叫万花楼的青楼,安乐直接拉着南城走了进去。 这里面相对于怡香楼来说,实在是冷清多了,可能是因为怡香楼今儿选花魁,把客人们都吸引过去了。 安乐打听了一下,这家青楼的规格也不小,但比起怡香楼还是逊色不少的。 安乐也不多说,一进去就要求见老鸨,今儿客人少,老鸨正闲着呢,听说有客人找,便立马迎出来了。 安乐笑了笑:“怎么称呼?” 老鸨打量了安乐一眼,便道:“这儿的姑娘们都叫我李妈妈,姑娘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安乐愣了愣,这女人眼神儿挺准的,随即道:“那我也跟着喊李妈妈好了,我有笔生意想要跟您谈,要不,去里间儿?” “姑娘你要谈什么生意?”老鸨一脸的狐疑,看看这旁边的高高大大的男人正像护小鸡似的护着她,想必不是来卖身的。 安乐轻轻扯唇一笑:“是可以让您赚大钱的生意,您要是不愿意和我谈,我也只有去别家问问了,只是李妈妈以后若是后悔,我可不会吃回头草了。” 李妈妈愣了愣,这女人这么自信,想必是真有什么大生意,反正谈一会儿又不费银子,还是赶紧答应了下来,将安乐和南城迎进了雅间。 080 谈生意 “李妈妈这万花楼的名气在兰城也不小,可总是在怡香楼之下,您不觉得憋屈吗?”安乐浅抿一口清茶,上等的西湖龙井,看来这李妈妈还是个有眼色的,不错,她喜欢。 李妈妈一脸的愁容:“谁说不是呢,今儿他们那边选个花魁,就抢走了大多数客人,人家一提起青楼,一说就是怡香楼,人家怡香楼的姑娘价位也高,唉。” 安乐扬了扬嘴角:“我可以让万花楼完全压过怡香楼,甚至扬名整个云启国,您要不要试试?” 李妈妈眼睛一亮:“真的?”随即又有些狐疑:“小娘子一个清清白白的妇道人家,怎么帮到我?”要她自己来镇场子肯定是不可能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一看就不会允许。 “我今天去看了一眼怡香楼的花魁大选,觉得特别没意思,明明是风尘女子,非要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咱们要的是吸引男人的眼球,就是要出格,寻找刺激的东西,”安乐认真的说道。 “那小娘子怎么看?”李妈妈连忙道。 安乐浅浅一笑:“还劳烦李妈妈将万花楼最好的姑娘们叫进来我瞅瞅,再好的货色也是需要包装的。” 李妈妈其实也不懂安乐的话里的“包装”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她那么自信的眼神,也莫名其妙的就信了,一招手,一个小丫鬟就来了。 “将初夏,笑芙,妙歌这些上等姑娘们请过来。” “是,”小丫鬟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南城心里很好奇,媳妇怎么在这方面也懂这么多,安乐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捏了捏他的手,附在他耳边低语:“我回去再和你说。”随即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南城也就放下心来了。 不一会儿,一群莺莺燕燕就涌进来了,大概二十个姑娘,安乐觉得应该够了,因为她想在最快的时间将万花楼捧起来,人太多她也教不过来。 再看看这些姑娘,个个儿明眸皓齿,貌美如花,前凸后翘的,不愧是这儿的红牌,各有各的风采,安乐还是很满意的。 李妈妈看到了安乐眼里的赞赏之色,心里也有些得意,这些姑娘们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姑娘们对着李妈妈盈盈屈身,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妈妈好。” 李妈妈点了点头,转眼看向安乐:“小娘子觉得如何?” 安乐站了起来,从那排排站的姑娘们身前走过,一一的打量了起来:“身上布料太多,裙子太长,露点太少,这个姑娘···” 安乐走至一个红衣女子身前站住,她看着这女子的第一眼就是:妖精。安乐觉得最美的是那双眼睛,媚眼如丝,仿佛一眼就要将你吸进去,身材更是不用说,简直惹火。 知道安乐正在打量她,盈盈一拜:“小女子笑芙。” 安乐笑了笑:“好料子。” 李妈妈疑惑道:“小娘子,你先说裙子太长什么的是啥意思啊?”这云启国上上下下的姑娘不都穿这样儿吗? 安乐就着笑芙的身子比划了一下,小手在她的大腿处一划:“裙子从这儿剪掉。” “啊?”这话一出,不但李妈妈,其他的女子们也都吓了一跳,这怎么行? 但这个叫笑芙的却不动声色,怔怔的看着安乐,安乐抬眼看着她笑:“你愿意相信我吗?我可以把你打造成云启国第一名妓,到时候身价倍涨,赚的可不就是这么点儿小钱了,我看你是块好料子,才愿意帮你,你觉得呢?” 一旁其他的女子不满道:“这也太露了,咱们虽然是青楼女子,但也不能这么被作贱啊。” “就是,若真是穿成这样,我们以后不用再去见人了。” 一旁的女人们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南城眉头微蹙,他也挺受不了的,但看安乐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那不成她那个时代的人都这么穿?南城的眉头蹙的更厉害了。 笑芙沉思了片刻,道:“本来就是出来卖的,还讲什么作贱,若是能让我一举闻名,我愿意信你。” 安乐满意的笑了,拍了拍她的肩:“不错,有觉悟的才是有未来的。” 李妈妈虽然心里也觉得有些过,但见笑芙都没什么意见,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会跳舞吗?”安乐问道。 “会,我就是会跳舞,”笑芙说起这个的时候,眼底尽是自信。 “跳一段看看。” 笑芙也不扭捏,一个旋身就跳了起来,不是那长袖轻拂的古风舞,她的节奏很快,腰肢扭动的很撩人,安乐大学里是舞蹈社团的,对于舞蹈她也很喜欢,她看的出来,这笑芙的身子特别柔软,像一条水蛇一般,到时候接受她教的爵士舞,肯定效果好。 安乐赞许的拍了拍手:“不错,明日起我亲自教你新的舞。” 李妈妈顿时有些咂舌:“小娘子也会?” 安乐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今儿不秀一下,这帮姑娘们没几个愿意跟着她的,可若是秀了···· 转头看向南城已经有些发黑的脸色,安乐心里有些忐忑啊! “等会儿,我和我相公说几句,”安乐说着,就拉着南城往外走。 姑娘们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事儿,便掩唇笑了起来。 “相公,这舞我就教教这几个姑娘,肯定不在外面跳,”安乐扯着南城的袖子撒娇。 “那裙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南城脸色还是很黑。 “哎···那是我们那儿的流行款,放心,我现在绝对不穿了!你看看我衣服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安乐连忙保证。 南城看着安乐这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是他太小心眼儿了,都是从前的事情,他何必这么计较,现在她只属于他一个人,衣服穿得又严实,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罢了,咱们进去吧,不走这条路也没办法对付孙老爷了,”南城无奈道。 安乐兴奋的在南城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相公你真好!” 嘚嘚瑟瑟的牵了南城进去,一屋子的姑娘们都等着了,其实她们也好奇,安乐到底要教什么样的舞。 安乐直接将发簪取了下来,头发披散下来,起步就跳了起来,爵士舞的特点在于有力量感,性感妩媚而且很有节奏,因为是长裙,并不能让安乐很好的发挥,动感的甩头,一双素手在婀娜的娇躯上动情的抚摸,明亮的眸子此时尽显妩媚。 南城袖中的双拳顿时紧握,全身顿时有些燥热。 姑娘们看的目瞪口呆,安乐点到即止,因为她无意中看到了南城绿油油的眸子,再跳下去,虽然不怕他兽性大发,但还是怕某人要欲火焚身了。 李妈妈愣了好半晌,才惊喜道:“小娘子这舞真是太好了,估计是个男人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安乐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笑了笑:“这还只是我要对你们做的诸多包装之一,如果你们愿意信我,我就有信心将你们打造成云启国最红的名妓。” “好,”笑芙眸中尽是希翼,她似乎终于看到了希望,若是能学会这舞,不知多少男人会为她神魂颠倒。 紧接着其他的姑娘们也纷纷点了头说好,什么露不露的,能吸引男人的就是好东西,为了自己的未来,何不拼一把? 安乐点了点头,看向李妈妈:“李妈妈,咱们现在可以来谈一谈合同的事儿了。” “好好好,姑娘们都先下去吧,”李妈妈连忙道。 一屋子莺莺燕燕出去了,便立马有小丫鬟拿了笔墨纸研来,安乐直言:“李妈妈,我对姑娘们的包装,绝对是十分到位的,到时候赚的银子,可以说全是我的功劳,我的要价也不会低。” 李妈妈想了想,道:“五五分,小娘子这分成比例可不错了。” 安乐笑着摇了摇:“六四分,我六你四,我也是个商人,不会白白将便宜让给别人。” 李妈妈脸色有些为难,似乎想不到安乐竟然要价这么高:“这是不是太高了···” “李妈妈要是觉得高了,我可以再去找别人,刚才我跳的舞,想必您也看到了,不管是谁跳,都可以让整个兰城震一震,您最好想想清楚,我这价位绝对公正,一旦这些姑娘们被我培养出来了,万花楼一定会成为云启国首屈一指的青楼,到时候银子自然会哗哗的流进来,就算是只是四成,也比现在不知好多少倍,李妈妈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最好想想清楚。” 安乐丝毫不做让步,她就是拿准了李妈妈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果然,李妈妈沉思片刻,便立马拍了大腿:“成,就按小娘子你说的办。” 安乐冲着南城会心的笑了笑,今晚的收获果然还是很丰盛的。 “李妈妈,因为我要对姑娘们进行很大程度上的整改,所以还请李妈妈闭店半个月,并且对外就开始宣传一下万花楼半月后的新气象,吊一吊客人们的胃口,到时候的反响一定很好。” ------题外话------ 呵呵呵·····每当看到涩涩这么猥琐的笑容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量少的可怜··· 明天情人节,为了庆祝涩涩光棍一周年,涩涩决定窝在家里码字····呜呜呜,妞们见谅啦 081 假惺惺 “那是自然的,不然姑娘们白天练习,晚上接客,那也吃不消啊,”李妈妈笑道。 “那成,明儿我再过来,李妈妈再见。” “小娘子慢走啊。” 安乐停下了脚步,笑道:“以后叫我南夫人就好了。” 李妈妈看了一眼她身旁高大英俊的男人,会心一笑:“好,南夫人。” 南城心里顿时好受多了,每次听着别人喊安乐“南夫人”的时候都特别舒服,牵起安乐的小手就走了。 回到了家里,已经很晚了,安乐还是得态度很虔诚的“坦白从宽”。 “媳妇,你当年就是穿着那样的裙子来的?”南城斜睨着她。 安乐连忙将南城按在床上:“相公,良辰苦短,咱们何必计较这么些事情呢?” 南城眼疾手快的抓住她打算不安分的小手,将她带入怀中,双臂固定着:“别想蒙混过去,裙子,有多短?” 安乐嘟着小嘴,往他怀里蹭了蹭:“不是很短。”也不是很长! “这舞跳给谁看过?” “呵呵···记不清了···”安乐笑容有些僵硬,连忙将他的腰带一扯,小手就探入了他的衣内开始乱摸。 当时学校里搞演出就不知道跳了多少次了,还有各种比赛什么的,台下不知道多少观众呢。 南城脸色有点儿黑,穿这么短的裙子还跳这样的舞,简直··· 安乐随即摆上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相公,你是不是嫌弃人家了。” 南城果然心口一软:“怎么可能?” 安乐趁机将他衣裳扒了:“那咱们还是别在这话题上多说了。” 等南城反应过来的时候,安乐这边已经将火点燃了,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无奈只好翻身将某人压了。 安乐心里偷笑,总算把这岔给掠过去了。 次日一早,南城两口子和南准两口子就一起去了美味饱,因为安乐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将店里所有员工都召集了起来,大家心里都以为是老板打算宣布关门大吉了,气氛也挺沉重的。 安乐清了清嗓子,道:“美味饱开业快一年的时间了,大家为美味饱做出的贡献也不少了,希望以后,大家能够继续再接再厉。” 小厮们傻了眼:“夫人,咱们这店还接着开?” 安乐笑了笑:“现在还不忙,咱们这店也是时候好好儿翻修一遍了,我还打算修个二楼设置雅间,所以要停业整顿一段时间。” “翻修?夫人你的意思是不会放弃美味饱?” “当然,咱们美味饱一定不会垮的,今儿开始,美味饱就要闭店翻修,这期间大家暂时不用来了,每人三钱银子,当是我这做老板的一点儿心意,等美味饱重新开了张,大家愿不愿意回来,自己定夺。” 小厮们连忙推辞:“我们平日里的工钱奖赏都不少,现在店里出现了这么大的危机,一定是处处要用钱的,咱们还是不要拿这钱了,夫人,等店再开了张,我们一定来。” 他们头一次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老板,心里向来感动的很,若是这店还会继续开下去,他们也一定不会走的。 南城还是将银子都发了下去:“大家不必客气,我们手上还不缺这几个钱,等店再次开张的时候,大家愿意回来就是最好的了。” 小厮们只好感激的收下了,安乐遣散了众人,林氏才忍不住问了起来:“安乐,你这是做什么啊?这店里什么生意都没有,怎么还要翻修啊?” 安乐笑了笑,轻拍林氏的手:“放心的,二嫂,咱们大大方方的装修,等咱们店重新开张,还不一定是什么景象呢。” 这一年来,不光是美味饱赚钱,绣庄那边的分成拿了也不少,积攒了不少银子,将美味饱翻修一遍是绰绰有余了,因为工程比较大,不但要扩建,还得修个二楼,估计至少得两个月哪。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林氏有些莫名其妙,安乐就将万花楼的事情说给了她听,林氏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安乐,你竟然还会这些啊?” 安乐得意的扬了扬头:“我会的可多了去了。” 南城轻咳了两声,安乐立马乖乖的低头扯他的袖子:“人家随口一说嘛。” 林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呀。” 安乐突然想起什么的对南城道:“相公,这店里装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天天去万花楼培训姑娘们抽不开身。” 南城眉头微蹙:“那样的地方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 “放心吧,万花楼现在都闭店整顿了,里面一个男人都没有,就一群姑娘们嘛,再说,我可以让二嫂陪我去嘛。” 南城还是有些犹豫,安乐就直接双手叉腰:“相公你那么想跟着去,我会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了那里的姑娘们了,那些个姑娘们真是长的一个比一个俊,还真是没什么男人会不喜欢。” 南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心当成驴肝肺,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你怎么就喜欢扯些有的没的,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意。” 安乐接着扯他的袖子:“我还不是怕那些姑娘们勾引你嘛,谁叫我相公长这么帅,你看看咱们成亲到现在,有多少姑娘看上你了?读者都看不下去!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啊。” 南城苦笑道:“罢了罢了,我不去了还不成。”说来说去还是他的不是了。 安乐踮起脚尖,在南城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下:“相公,你真好。” “对了,店里的装修还是得抓紧些,今儿你就去找些师父来商量一下吧,我对店面装修方面的知识了解的不多,你自己看着办吧。” 南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安乐这才乐呵呵的拉着林氏走了,一出美味饱林氏就笑道:“你怎么就是不想让城子去啊?怕他看上青楼里的姑娘?” 安乐摇了摇头,笑道:“我宁愿相信母猪会下蛋都不信他会对我变心。” “那是为什么?”林氏不解道。 “我那些舞啊,服装之类的都挺···那啥的,我怕他看了又生气,二嫂,你不知道,昨天他那脸有多黑,”安乐啧啧道。 林氏疑惑道:“是什么样的衣裳?” 安乐神秘的一笑:“二嫂,你待会儿可要有心理准备。” 林氏咽了咽口水,看来不是什么正常的衣裳。 安乐带着林氏来到了万花楼,这边已经贴出了停业整顿的告示,姑娘们都在大厅里等着了,安乐一进来,便整整齐齐的屈膝问了安:“南夫人好。” 安乐笑着点了点头,林氏始料未及,吓了一跳,附在安乐的耳边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相公纳了这一屋子的小妾,专门给你请安呢。” “他倒是敢,”安乐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李妈妈还带了个裁缝师傅进来了:“南夫人,你说的那种裙子具体是哪样儿的?不如画个图样子,我好让师傅去做。” “不急,我这儿款式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待会儿我先探探姑娘们的底子,衣裳的图样我明天拿给你。” 李妈妈一听款式还很多,一下子就来了劲儿了,连忙应了下来。 安乐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上等姑娘里面儿,就是笑芙和妙歌长的最拔尖,再就是一个叫初夏的姑娘,但总看着她像是大家闺秀似的,估计不适合走性感路线。 安乐是打算根据她们每个人的气质,各做出不同款式的裙子,但世间有限,只有半个月的培训时间,不可能让每个姑娘都成为焦点,安乐觉得还是首先捧红这三个,其他的姑娘们就先当当配角好了。 “妙歌,你擅长什么?”安乐直接点名。 妙歌脸上有些难色:“我最擅长唱歌。”但跳舞方面的确是硬伤,安乐昨天跳刀舞虽然让她很心动,但自己不想笑芙那般擅长舞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不知道这位夫人会不会因此放弃她。 安乐点了点头:“别这么苦着脸,唱歌也很好,将这首歌学会了先。”说着,就从袖中拿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歌词,这是张惠妹的《假惺惺》,很性感的一首歌。 安乐最喜欢里面的那句歌词“baby,baby,别假惺惺,男人大方献殷勤,不会有好事情。” 整首歌的风格放在古代,可以说是鹤立鸡群,安乐觉得,妙歌若是能将这首歌唱出味道来,一定能在云启国红翻了天。 妙歌看着手里的歌词,不禁瞪大了双眸,这样的歌词,她还真是头一次见,而且这么露骨! 不可置信的看向安乐:“夫人,这歌似乎有点儿讽刺男人的味道啊,客人们会不会听了不高兴啊?” 安乐自信的笑了笑:“男人玩腻了乖巧听话的女人,也会想要寻找一点儿刺激的叛逆的野味儿,你放心唱,我保你一举成名。” 妙歌觉得安乐说的话也的确有道理,随即点了点头。 “我唱一遍给你听,待会儿你就自己去练,李妈妈,叫乐师过来,记一下谱子。” 李妈妈连连点头,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看来万花楼真的是要大火了。 ------题外话------ 因为一些私事,明天开始估计要请假三天,妞们见谅,今天本来准备的万更也没办法了 082 试衣服 安乐将整首歌完完整整的唱了一遍,顿时一屋子的人都愣着了,安乐似乎早就料想到了他们会是这么个反应,看着乐师笔杆子都快掉下来了还没写一个谱儿,安乐只好道:“别顾着吃惊,后面要吃惊的东西还多着呢,我再唱一遍,乐师请你敬业点好吗?” 乐师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好。” 安乐又看向妙歌,认真道:“你最好学到我的唱这歌的时候的感觉,不要死板的唱,声音要魅惑一点,尤其是在那个‘ha’的时候,有多妖娆唱多妖娆。” 妙歌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这样让人耳目一新的歌,这样魅惑的曲调,根本没有男人可以不为她神魂颠倒,南夫人没有骗她,这歌,的确可以让她彻底红一把。 确认乐师写的谱子无误了,妙歌便去旁厅练习,安乐和乐师讨论了一下伴奏所需要的乐器,便让乐师们和妙歌一起磨合去。 这边笑芙已经等了很久了,昨天晚上她兴奋的一夜没合眼,觉得这舞真是太适合她了,今儿看着安乐了,态度更诚恳了。 安乐又从这群姑娘们里面儿一起挑了九个出来,包括笑芙在内,虽然是打算主要捧笑芙,但她觉得要是能打造一个像韩国女子组合一样的舞团,一定更拉风,笑芙作为领舞,自然是其中最为大放光彩的一个。 “你们先跟着我学基本动作,等咱们练会了全部的舞,咱们再来排队型。” “是。” 一天的练习就这么开始了,林氏自从进来了,嘴巴就没合拢过,这安乐到底是在哪儿学的这么多东西?这些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心里更加佩服这个弟妹了。 一连好几天过去了,这几个姑娘们学东西也快,这舞也熟练了不少了,安乐现在就在专门纠正细节了,还有注意她们的姿态,那眼儿一定要媚,但姿态要摆的高,不能看上去像是低贱的要的,反而要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若即若离,这样身价才抬的上去。 笑芙那边的感觉也不错了,她嗓子本来就好,这歌的难度不大,她唱这歌完全没问题,应了安乐的要求,将这歌唱的暧昧至极,安乐还是很满意的。 “有一些*部分的时候,眼神注意要迷离一点,这歌绝对不能用来装清高,唱的时候就该放荡一点,到时候舞台上的布置我会再给你精心准备一番的,你只管大胆的唱,”安乐道。 “嗯,我再练练,”妙歌也感觉很不错,又听说安乐会给她再专门做一些安排,顿时更有信心了。 安乐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那边九个姑娘要教舞,这边妙歌和一群乐师要教曲子,另一边的服装工作也忙的她要死不活。 舞团那边的衣服要整齐一致,但各也要有各的风格,款式肯定是不能一样的,还有妙歌的衣服,她熬了两个晚上才给她设计了一条合身的裙子。 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初夏,安乐一拍脑门儿,怎么忘了她了?还有一个风格没准备呢! “李妈妈,初夏姑娘呢?先把她给我叫过来吧,”安乐揉着太阳穴,疲惫的说道。 李妈妈见安乐累成这个样子,其实还是有点儿过意不去,这些天就是安乐在忙活来忙活去,她倒是想插手,关键是一个忙都帮不上,给她沏了一杯醒神的茶,应了一声,便去叫初夏了。 初夏听说安乐要找她,心里说不激动是假的,本来以为安乐根本就没看上她,自己是被忽略了的人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她根本不适合那些性感的东西,她全身上下的气质就格格不入,安乐忽视她也是正常。 现在听说安乐要单独见她,心自然高兴的很,连忙就去了。 “南夫人,”初夏稍稍欠身行礼,笑容可掬。 安乐仔细打量着她,半晌才道:“会卖萌吗?” “额?”初夏有点儿没缓过神来,卖萌是什么意思? 安乐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个现代词,都是这几天天天想着现代的事儿,思维都混乱了,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嗯,弄几个可爱的表情给我瞧瞧,清纯一点,无知一点的那种。” 初夏松了口气,她本来就长的纯良清纯,这人对于她来说不算难事儿眨了眨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安乐。 安乐点了点头:“还不错,我听你说话声音挺甜美的,唱歌能用这个调调吗?” 初夏欣喜道:“可以的。” 安乐直接将一张写了歌词的纸递给了初夏:“时间不多了,赶紧练熟它。” 这是郭书瑶的《爱的抱抱》,安乐觉得以初夏的这张萌哒哒的小脸,绝对能将郭书瑶比下去,到时候再穿一条及大腿的蓬蓬裙,那又是另一种的致命吸引。 安乐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将男人们的各种口味都考虑到,将怡香楼的生意彻底抢光,孙老爷将她的美味饱逼入了绝境,她就将他孙家的核心产业怡香楼逼入绝境,看谁折腾的死谁。 乐师们也进来了,安乐直接唱了一遍,乐师们虽然还是有些吃惊,但好在没先前反应那么大了。 安乐又嘱咐了他们几句,就让初夏和乐师们下去练去了。 笑芙不但舞跳的好,接受能力也快,这么短短的几天她已经完全学会了那支舞,安乐就想着再给她安排个独舞,便又开始教她新的舞。 这些个日子,真是把安乐给累坏了,可每天晚上走出万花楼的瞬间看到南城的时候,心情又会好很多,万花楼毕竟是在兰城最混乱的中月街,就算万花楼不营业,别的青楼也要营业啊,晚上那么多嫖客,南城自然不放心林氏陪着她回来。 所以每天晚上到了一个时间点都会准时在那儿守着等安乐。 孙府,一个小厮恭敬了走了进来:“老爷。” 孙老爷手指轻敲的桌面:“查到什么没有?” 他一直关注着美味饱的动向,美味饱的确关门了,却是因为整修,看来以安乐的想法,不但不会因为这次打击而让美味饱关门大吉,反而像是很有信心让它再辉煌起来,到底是什么让她那么自信? “老爷,我查了一番,最近南城和他媳妇都是分头行动的,南城似乎是在忙美味饱整修,而他媳妇反而往中月街走的勤快,小的跟踪了一次,见她似乎每次都直接进了万花楼,而那家万花楼也做出了停业整改的告示,不让进,小的进不去,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儿做什么。” 孙老爷厉声道:“别人不让你进你就进不去了?那我养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做什么?” 小厮连忙道:“小的也想过偷偷溜进去,但他们守得很严实,而且门口还有神兽守着呢,旁人稍稍靠近一步,神兽就该扑上来咬人了,看来他们并不想让外人知道。” 孙老爷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安乐和万花楼走的这么近,万花楼这段日子做整改,怎么整改?安乐来整改?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安乐打算对付怡香楼了,怡香楼是孙家儿的主力产业,是绝对不允许经受什么打击的,可安乐只是一个良家女子,对于风尘之事又能了解多少?怎么就有信心让万花楼盖过怡香楼? 孙老爷心里还是不敢轻敌的,这丫头他了解的很,脑子转的比谁都快,新东西更是层出不穷,若是真让她得了手,将怡香楼的风头压了下去,岂不是不妙? 其实孙老爷想错了,安乐不是想要压过怡香楼的风头,而是将怡香楼的风头彻底抢光,永远翻不了身。 孙老爷心里虽然有些着急,却没地儿下手啊,那只神兽他见过的,除了安乐南城,谁的话都不听,当初吴来财在美味饱调戏安乐就被狠狠的咬了一口,安乐可能是想到了他会来打探风声,才特意让神兽守着。 有神兽在那儿,他根本不能靠近万花楼一步,就算着急也只能干着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孙老爷觉得心里就是窝着一团火没处发。 万花楼这边,姑娘们的衣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儿就特意送来了让姑娘们试一试合不合身。 那舞团里除了笑芙之外的五个姑娘都是一个露肚的纯白色小t恤,下面一条超短裤,盈盈一握的腰肢,修长的美腿露出来还是很养眼的。 笑芙的上身也是一件一样的小t恤,下面是一条超短裤裙,因为这个舞的动作幅度大,要是穿超短裙,简直分分钟走光。 她们身上的这件小t恤安乐是别有用心了的,因为舞蹈里有一个动作是要将双手越过头顶牵住,然后胸部带动着身体绕一圈,相当于一个扩张,本来就是很性感的动作,加之这衣裳短,肯定会往上掀,男人们肯定牟足了劲儿要盯着这衣裳会不会上去,但偏偏长度设计的刚刚好,不多不少,看不到胸。 这种差之毫厘的“错过”会激起更多的兽欲。 ------题外话------ 编编今天放假不在线,请不了假,我只好忙里偷闲码了三千字,明天是肯定不能更新了的,因为要去外地,根本没时间了,妞们群么么 083 夺魁大赛 妙歌的衣裳,安乐可以说是花了最大的功夫的,包括舞台上的走位,造型,她都做了十足的安排。 这是一条艳红的及脚长裙,类似旗袍的设计,但裙子下摆,安乐只开了一条口子,这一条口子从大腿根部一直到脚踝,将妙歌修长白皙的右腿展露无遗,右腿上盘旋而下的是一条长长的黑色丝带,散发着性感狂野的气息。 初夏的衣裳,安乐没有做过多的考虑,她觉得蓬蓬裙就是最好的了,一条仅仅遮住了臀部的粉色蓬蓬裙,露出了修长的大白腿,脚下踩着衣裳小巧可爱的白色小靴子,最大的露点,当然还得是那半露的酥胸,安乐想要在初夏身上打造的,就是一个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的精灵。 姑娘们穿着自己的衣裳,心里虽然喜欢的不得了,但到底是古代的女子,还是有些不适应,安乐也不怪她们,笑道:“你们先穿着适应一下,明儿个开始,咱们就该准备万花楼即将到来的盛宴做几次彩排了,姑娘们打起精神来!” “是,”众女略一屈膝,清脆的声音响起,眸中尽是对未来的期待。 经过了周密的彩排工作,安乐总算是对这场盛宴有了十足的信心。 今儿四月初五,是个好日子,李妈妈早将消息传了出去,今儿万花楼准备了半个月的夺魁表演,绝对耳目一新,震撼全场。 万花楼在兰城还是有些名望的,李妈妈这话一出,便有了不少人眼巴巴瞅着了。 天色已经擦黑,中月街又一次热闹了起来,万花楼在宽阔的大厅中央搭起了台子,恩客们络绎不绝的往里走,李妈妈红光满面,招呼着客人们。 有的客人想要从李妈妈口中套出一两句话的,李妈妈却也是人精儿,笑着说让人家看看就知道了,嘴巴捂得比谁都严实。 安乐今儿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及腰的长发也没有尽数挽起,披散在肩头,发髻上只两只碧玉的簪子斜插着,摇摇欲坠,看上起颇有些仙气儿。 挽着南城的手臂,款步进了万花楼,却在门口儿遇见了熟客。 “孙老爷这么好兴致,还来逛窑子了?”安乐盈盈一笑,瞥了眼孙老爷身旁的孙绿烟,笑容带着些许嘲讽:“难不成孙老爷是穷疯了,想着卖了孙女儿来补贴家用?” 安乐曾经就算是和孙老爷翻了脸,却也还是对他尊敬,因为她记得,他帮过她,她心里觉得,如果没有孙绿烟,她和孙老爷可能回事一辈子的朋友,她也一辈子不会觉得这么一个老顽童一样的老头儿会将她往死里逼。 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没有如果,只有现实,现实是孙绿烟爱上了南城,孙老爷便想将她逼到死胡同,她不恨他,但不代表她还会像从前那般待他。 他已经开始伤害她,他就已经不是她的朋友。 孙老爷脸色一沉,孙绿烟更是气的小脸儿胀红,却还是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尽量不发火:“请你说话注意一点,我们孙家家大业大,就算是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岂容你在此信口胡诌。” 安乐扯唇一笑:“不卖身,来这风花之地做什么?” 明知故问。 “那你来做什么?”孙绿烟挑衅的瞪回去:“还是说,你已经卖了?听说你这些日子老往万花楼跑,看来是家里实在没钱了,出来卖身赚钱了?” “呵,”安乐挑了挑眉,抬手取下了头上的一支碧玉簪子,在孙老爷眼前晃了晃:“不识货,就这玩意儿卖了,都够买十个你了。” “你···”,孙绿烟气的不行。 南城却直接拉着安乐进去了:“媳妇,要开始了,咱们快点儿进去吧。”他实在没心情看着这爷孙两。 “好,”安乐甜甜的应了一声,随着南城进去了。眼角瞥到了孙老爷和孙绿烟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时,心里一阵快意,他们可能不还不知道,今晚,就是孙家厄运的开始。 夺魁大赛正式开始了,李妈妈忙里忙外的安置好了爆满的客人,安乐和南城坐在舞台左侧最前面,因为方便随时指挥,就相当于总导演。 李妈妈上台说了一通客套的话,便宣布了第一场表演,是笑芙领舞的女团舞蹈。 姑娘们将将一上台摆好了阵型,底下就顿时炸开了锅。 “天呐!这····这····衣裳····” “笑芙姑娘的腿好美啊,我从前睡她的时候咋没发觉呢?” “哎,那小蛮腰真性感,老子这会儿看了都想直接上了!” 孙老爷看着台上这一群衣着清凉的姑娘们,眼中是掩不住的震惊,是什么人竟然想出这么极端的法子吸引客人?再看向那边的安乐,发现她没有一点儿惊慌之色,反而轻勾的嘴角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是她? 孙绿烟可是从小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哪里见过如此“香艳”的场面,小脸儿顿时通红,低声骂着:“真是一群没有教养的女人,竟然恬不知耻的穿这么点儿衣裳出来晃悠!” 客人们惊呼不断,李妈妈意料之中,在一边儿解说着:“大家别顾着惊喜,咱们姑娘们给大家伙儿带来的惊喜可多着呢!稍安勿躁,姑娘们还得表演呢。” 客人们的兴致一下子高涨了好几倍,立马大声鼓着掌吆喝了起来:“好,好!” 笑芙轻勾嘴角,冲着台下的乐师点了点头,乐师们便会意的开始了演奏,舞台上的人儿像是点了火一般,每一次扭动,每一次动情的抚摸自己的裸露的肌肤,每一次踩着店子动感的爆发,都让台下的男人们顿时头顶充血,明明她抚摸着的是自己的身子,却像是摸在他们身上一般,瞬间勾起了熊熊欲火。 南城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不曾想到这舞竟然如此香艳,脸色有点儿黑:“你以前就是跳的这个?” 安乐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穿的保守多了!”其实差不多。 南城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良久,只好叹了口气:“罢了,我总这么在乎从前的事情,你心里也总不好受。” 安乐心里暖暖的,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幸运的有这样的一个相公,南城对她的好,她似乎已经从一开始的惊喜,到感动,到了现在的理所当然。 就像当初他亲眼看到安乐和南志躺在了床上的瞬间,安乐就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会信她。 她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好像是说渣男会对待自己的女人很烂,烂到这女人见着了任何一个稍微对她好点儿的男人便爱上了,而好男人会对自己的女人很好,好到这女人除了他没别的男人能入的了她的眼。 而南城就是后者,成亲一年多了,安乐已经将南城的一切的好当成了一个男人理所当然的事儿,她忘记了曾经当她是空气的常子清,她只记得,这个将她惯坏了的男人,她找不到第二个。 台上的第一场表演已经落幕了,李妈妈寻着空儿上台说了一下规矩:“马上是第二场,各位爷可得睁大了眼睛仔细着看,到时候我们的姑娘们要来一场竞标赛,各位爷们出价,哪个姑娘价位最高,哪个姑娘就是今晚的花魁,同时哪位爷出价最高,就是那姑娘们今晚的榻上客。” 男人们早按捺不住了,连忙嚷嚷着下一场。 李妈妈也不磨叽,直接一挥帕子:“下一场,妙歌姑娘的场子。” 大老爷们儿一个个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了,牟足了劲儿伸着脖子往台上瞅。 妙歌一现身,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安乐冲着她点了点头,算是鼓励,她看的出来,妙歌性子没有笑芙那般随性,这会儿子心里估计有点儿忐忑。 妙歌轻轻扯了扯唇角,冲着安乐感激一笑,这机会是她给她的,一个可以改变她的命运的机会,她不能不珍惜。 款步走上了舞台,向着台下略一欠身行了礼,便直接往靠近观众的舞台边缘走去,台下顿时一阵吸气声,男人们盯着她那条裸露在外的大白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腰肢虽然没露,但这衣裳是紧贴在身上的,那美好的曲线简直展露无遗。 妙歌就在这样紧密的目光中,施施然坐在了舞台边上,那条紧紧缠了黑丝带的裸露的右腿就这么曲着放在舞台上,而另一条腿便直接悬空搭着,青葱的手指顺着腿的曲线缓缓的滑动着。 “嘶···” 那群恩客们简直就是快欲火焚身了! 妙歌满意的看着舞台的效果,冲着乐师轻轻点了点头,便开口唱了起来:“baby,baby别假惺惺,你有什么不对劲,男人大方献殷勤,会有什么好事情?” 眼神里尽是一种清高的傲气,仿若这世上她就是女王,世间的男人都该匍匐在她脚下一样。 台下的男人们原本*的眸子顿时满是震惊,他们想不到,妙歌竟然唱这样的歌,这不是明摆着甩了男人的脸吗? 可偏偏,他们就是对这个女人厌恶不起来,反而骨子里萌生了一种一定要征服她的*。 马上要进入副歌部分了,趁着中间的空隙,她优雅的起了身,回到了舞台中央,边走台步边唱歌,那慵懒的步伐,迷离的眸子,像极了一只小野猫,那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挠在客人们的心口,真真儿的是心痒难耐。 孙老爷此时却根本没心情去看台上那个妖媚到了骨子里的女人,他的脸色此时阴沉的很,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旁人不知道,可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一切,明面儿上是万花楼的夺魁大赛,实际上就是安乐在暗箱操控。 安乐也不怕孙老爷知道,万花楼马上就会成为大势,别说一个小小的兰城,就算是整个云启国,她也有信心让它成为第一。 孙老爷看着安乐怡然自得的样子,心里那个恨啊,这丫头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眼看着美味饱要倒了,她转身就直接来攻击他孙家的主打产业怡香楼。 这些个奇奇怪怪的点子,她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现在似乎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他需要考虑一下怡香楼往后的安危了,万花楼经过了这一晚一定名声鹊起,到时候分分钟压过他的怡香楼,醉仙楼怎么逼死美味饱,万花楼就要怎么逼死怡香楼。 怪不得在这么惨淡的生意下,她反而开始大肆整修美味饱了,原来她就是备好了这么一步棋,怡香楼若是倒了,孙家就算是倒了一半,到时候孙家大乱阵脚,美味饱趁机窜起,孙家就算是真的完了! 这丫头脑子里层出不穷的新点子,他一点儿都意外到时候美味饱重新开张的时候,她又会整出什么新玩意儿。 可惜,孙老爷洞察了安乐一切的想法,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不论是万花楼的崛起还是美味饱的复苏,他都想不到一点儿对策,因为他没有安乐脑子里的那些点子。 安乐笑的很得意,看来孙老爷已经猜到了一切,就是他猜到了才会更有趣,最恐惧的事情不是突如其来的死亡,而是明明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却始终无法触碰到的悲哀,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孙老爷现在,不就是如此? 妙歌的表演完毕,台下一片叫好声,妙歌一颗悬起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冲着安乐笑了笑,那笑容里,尽是感激。 安乐有时候觉得这世界很奇怪,她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似乎和所有的女人都是争锋相对的,可偏偏,这些低贱的青楼女子们,却能让她觉得亲切的很,她们身子虽然不干净,可心里最起码还有一片净土,她们懂得知恩图报,她们懂得靠自己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下一场,是初夏姑娘的表演。” 随着李妈妈声音的响起,初夏在台下一阵掌声的轰鸣中款步走上台来。 头上的头发高高的束起,挽成了一个松松的发髻,身上粉色的蓬蓬裙映衬的她如凝脂般的肌肤更加白皙细腻,粉嘟嘟的小嘴儿轻轻翘起,萌哒哒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的憨态尽显,踩着白色的小短靴,步子越发的欢快。 刚刚看了两场都算是妖媚的表演,突然这么一个清纯的打扮的姑娘站了上来,众人不禁有些恍惚,新鲜感也萌生了出来。 可也不算清纯,那两条白晃晃的大白腿不是露着的吗?那半露的酥胸,看着就想让人犯罪。 初夏俏皮的眨了眨眼,便唱了起来:“dududududu~” 开头这一段,初夏那嘟着的粉唇就没松开过,看的台下的男人们恨不得直接扑上来将那樱唇咬了。 里面的歌词安乐还是做了一系列的改动的,毕竟现代词汇太多,怕别人听不懂。 初夏被安乐训练了半个月,利用自身优势撒娇卖萌完全不在话下,那萌哒哒的样子不像风尘女子那般风骚,却也绝对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这是一种新的姿态,而初夏很有天资,这种萌萌的气质,她学的十成像。 最后,是笑芙的一段独舞,*的场面自然不必多说,有的男人甚至看着看着就流起了鼻血晕了过去。 这是安乐“偏心”的帮了笑芙一次,为她多安排了一个表演,因为她是第一个愿意跟着她,信任她的人,安乐这人没别的,你对她一点点的恩情,她都会记在心里。 这场夺魁大赛她一开始就是打算把笑芙推上花魁的位置的,单凭笑芙的实力,她拿下花魁之位也许也不会很难,但初夏和妙歌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她们的风格不一样,说实在的,没有可比性,最后的结果,说白了,靠运气。 所以安乐给了笑芙两支舞,在客人们的心里留下的影响也更深,不出意外,花魁之位就是她的,安乐曾许诺过她,要将她捧成云启国第一名妓,安乐从没忘记。 这事儿其实其他的姑娘们心里也清楚,但她们也不怨,能有今天,全靠安乐,若是没有她,她们屁都不是,她们没有资格怨恨,只有满满的感激。 就算当不了第一,过了今晚她们的身价不知要翻上多少倍,第一名对于她们而言,可有可无了。 表演完毕,三位姑娘站在台上,由下面的客人们开始叫价,一个个惊人的数字蹦跶出来,连安乐都吓了一跳,怪不得青楼赚钱啊,合着这些老爷儿们都往里死劲儿的砸着钱呢! 最终,笑芙以三千两银子的身价夺得花魁之位,妙歌二千六百两银子的身价,初夏二千五百两银子的身价,都有了这一夜*的金主。 那些没抢到姑娘的老爷们也不闲着,那八个伴舞的姑娘们也成了香饽饽,顿时叫价哄抢了起来。 李妈妈今儿一晚上就没合过嘴,乐呵呵的数着银子,万花楼到今儿为止,还是头一次这么风光呢! 前段时间那怡香楼的花魁大赛,花魁一夜的身价也仅仅叫到了一千两银子罢了,而今儿,她这儿的几个伴舞的姑娘的身价都在一千两银子左右呢! 084 美味饱再开张 夺魁大赛一结束,安乐跟李妈妈交代了几句,便准备和南城一起走了,反正接下来也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安乐只等着明儿一早来万花楼找李妈妈结账,这些大老爷们儿在姑娘们身上砸的钱,姑娘们只能得十分之一,毕竟都是卖了身的姑娘们,别指望拿大头,剩下的十分之九都归老板所得,而安乐要从这大头里抽出六成,赚的可不少呢。 不光是今儿的钱,以后这万花楼赚的钱,安乐都得拿六成,本来说好的是月结,但安乐想着将美味饱整修的更好一点儿,便想着提前拿今天的钱。 李妈妈也是个好说话的,一口就答应了。 孙老爷在门口拦住了南城两口子,脸色有些阴沉:“丫头,你这是针对着怡香楼来的?” 安乐挽住南城的手臂:“孙老爷,请叫我南夫人。”说罢,还凉凉的瞥了一眼一旁的孙绿烟。 孙老爷的心一沉,安乐这话分明就是要和他疏远了,划清关系。 “你要对付怡香楼?”孙老爷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 安乐却轻笑一声:“何止啊,孙老爷觉得我的野心就这么点儿吗?” 孙老爷面色顿时变的煞白,孙绿烟连忙扶住孙老爷:“爷爷。” 安乐眼中划过一丝不忍,若是吴来财那般人,她下手绝对不会留情,可这个人,是孙老爷,她曾经一味的将他当成自己的爷爷一般,看着他现在狼狈的样子,到底没能那么狠心。 “孙老爷,万花楼的势头是谁都挡不住的,别说一个怡香楼,过了今晚,整个中月街的青楼都得玩完,”说罢,安乐直接挽着南城走了。 孙绿烟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里一片凄凉,从头到尾,他都没看过她一眼。 孙老爷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安乐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今晚万花楼出尽了风头,明儿就会名声大噪,再对比怡香楼里的姑娘,便会觉得怡香楼的姑娘都是庸脂俗粉。 深深的叹息一口气,他到底还是败了一步。 这些日子,安乐着重开始培养万花楼里其他的姑娘们了,南城也忙着美味饱的整修大业。 万花楼一夜爆红,随之出名的是那三个名妓,不光兰城,连其他城市的人也有不少闻名而来。久而久之,兰城在云启国还有了个新名字:艳都。 笑芙,妙歌,初夏的身价一抬再抬,乐的李妈妈呵呵的笑个不停。 整个中月街,包括怡香楼在内,全部门庭冷落,安乐打算趁这个机会,彻底垄断兰城青楼大业,所以又招进了一批上等的姑娘们,为什么是招? 沦落青楼的女子们都是被卖进来的,不情不愿的,但自从万花楼一夜爆红,那些人贩子们手下的姑娘们也削尖了脑袋要进来,反正都是要卖的,选个好地方自然要好多了。 所以李妈妈这次新招的姑娘们,个个儿都是精挑细选的一等一的美人儿。安乐很满意,漂亮的姑娘机会才多嘛。 一连两个月过去了,万花楼又新出了一批姑娘们,反响也很好,但是还是赶不上那三位大神一般的师姐,毕竟笑芙这三个姑娘的确太优秀了,一时间难以找出能赶超她们的姑娘。 孙家的怡香楼不出所料的垮了,整个中月街,只有万花楼一个屹立着,孙老爷心里不甘,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尽心去打理醉仙楼等其他的产业。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儿打鼓,美味饱这次的整修,似乎是下了大血本,不但将店面扩张了一倍,还加修了二楼的雅间,里里外外翻了个新,安乐那自信的眸子还印在他脑海里,看来,她很有把握让美味饱重新翻身。 美味饱已经整修的差不多了,安乐这日寻了空子,去美味饱看来一下,里面的装修什么的她都不懂,这事儿全是南城一手操办的,看着南城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都晒黑了,安乐一阵心疼,觉得忙过了这阵子,一定要歇下来,给相公好好儿养养身子。 里面都挺精致的,但也不是那么财大气粗,反而有些淡雅,感觉比醉仙楼还要好,上面的雅间格外的豪华一点儿,里面的桌椅茶具啥的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当然了,能用的起这么好的雅间的人,自然少不了花一大堆银子。 工人师傅们还在做最后的修整,估计过不了多久,这店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胖墩儿兴奋的从楼上窜到楼下,安乐生怕它撞坏了店里的东西,这些装饰品可一个二个的价值不菲呢! 南城揽过她的肩,温和的笑道:“没事儿,它机灵着呢,让它乐呵会儿吧,前些日子总是心情不好,现在终于开朗了点儿了。” 安乐这些日子忙着万花楼的事儿,倒没怎么注意胖墩儿,现在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呢!它似乎这两个月来,心情一直挺不好的。 安乐想了想,一招手,喊道:“胖墩儿。” 没影子。 “这儿有新鲜的野鸡野兔。” 胖墩儿庞大的身影“嗖”的一声儿就冲了过来,伸长了脑袋到处嗅,咋没肉味儿呢? 安乐爱抚的揉了揉胖墩儿的脑袋:“胖墩儿,你咋还在这么贪吃呢,你说说你小时候多可爱,一年的功夫,长的这么大个儿了。”现在的胖墩儿已经有半人高了,看上去很威风。 胖墩儿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重复那一句话了:这叫强壮!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安乐,人家的肉呢? 安乐弯下腰,两手抓着胖墩儿的耳朵揉啊揉:“胖墩儿,听说你这段时间不高兴,为什么?” 胖墩儿眼神里顿时有些羞恼,人家才没有! 安乐想了想,道:“你媳妇儿呢?” 胖墩儿一双灯笼眼里顿时满是委屈,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安乐嘴角一抽,要是一年前的小胖墩儿,她可能还要心软几分,但现在···你丫这么大一坨还卖萌,跟一个六十岁的老奶奶卖弄风骚有啥区别?都一样让人反胃! 看到安乐毫不掩饰的嫌弃的眼神,胖墩儿更委屈了:小白虎跟着别人跑了,呜呜呜。 胖墩儿为了寻找安慰,一头扎进安乐的怀里。蹭啊蹭。 安乐有点儿惊讶:“跟着谁跑了?” 胖墩儿抬起胖脸,对上安乐的眼睛:隔壁家的二黑。 安乐愣了愣,随即“噗”的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不是一只猫吗?胖墩儿,你真没出息,在你媳妇儿眼里,你还比不过一只猫,哈哈哈。” 胖墩儿“嗷呜”一声,跑了,心里抹了一把泪,安乐真是太讨厌了,人家都失恋了,还笑话人家! 南城给安乐顺了顺气儿:“今儿好不容易它心情好了,你干嘛又气它?” 安乐这才停止了笑意:“放心吧,它能有心情撒娇卖萌,就说明已经好全了,而且···确实很好笑啊。哈哈哈。”安乐一想到胖墩儿堂堂一只老虎,竟然败给了一只猫,就忍不住好笑。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这一人一虎都像个孩子似的,一闹腾起来就没完没了。 寻了个良辰吉日,美味饱重新开张了,因为店面做了全新的整改,所以看上去霸气不少,但是招牌没有另做,这是南志唯一留下的东西。 两边儿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分外热闹,更重要的是,万花楼的三位平日里面儿都难以见上一次的红牌,全部来捧场了。 虽然穿着很保守,就是古代女子一贯的打扮,但那名气在那儿呢!这三个水灵灵的美人儿往那儿一站,整个兰城都沸腾了。 每人手上还拿着一个布偶娃娃,安乐在一旁笑道:“为了庆祝咱们美味饱再开张,美味饱推出喜羊羊系列的新款布偶:美羊羊,但凡在本店消费二十两银子者,得之。” 安乐话音刚落,笑芙就领着头儿拿着娃娃摆了几个pose,妙歌初夏紧接着上。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兰城三大名妓一同现身为美味饱再开张捧场,看来美味饱的面子很大啊。 安乐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这一次的开张,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店也会推出一个全新的菜系,烧烤,欢迎大家进店品尝!” 人群里又炸开了锅,烧烤是什么东西?烤肉吗? 前些日子,安乐专门找人去帮忙做了一批方方正正的小炭炉,上面架着架子,直接放在桌上烤肉,这次美味饱要想盖过醉仙楼,就必须有新东西出来,再加上有笑芙她们帮忙镇场子,要想拼过醉仙楼,完全不在话下。 现代的广告业为什么这么发达?有明星代言的东西就是高人一等。 兰城最火的三个名妓亲临现场,给美味饱打了广告,那效果可比皇上御赐的匾额管用多了,那不过是一块匾,这可是真人! 别说妓女不能和高贵的圣上相提并论,在平民的心里,圣上是不可侵犯的神圣,但妓女则是内心深处最大的*,这种*就像是一种罂粟,一旦中了毒,便脱不了身。 085 京城四公子 不出安乐预料,美味饱再开张的效果很好,醉仙楼的风头也压不过美味饱,孙家家大业大,醉仙楼也是有根基的,不会那么快就被完全推到,安乐也没那么心急,反正现在她手上的产业,孙老爷也动不了,前景还不是一般的好,来日方长。 孙老爷砸了一地的杯子,他在兰城叱咤风云这么长时间还没吃过这样的亏,怡香楼的损失相当于丢了孙家一半的产业,如今美味饱又窜了起来,这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孙绿烟也顾不上劝孙老爷,只一个劲儿的在一旁低低的哭泣,不能整垮南城和安乐,她一辈子都别想进南家的门了。 孙老爷心里本来就窝火,现在看着自己孙女这副委屈的模样,更是火大,却丝毫没有办法,万花楼的势头根本就无法阻挡,安乐那次说的话一点儿都没错,她的野心根本就不会这么小,她的目标恐怕是整个云启国第一。 挫败的跌坐在太师椅上吗,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当晚,对比孙府的清冷,美味饱可是热闹多了,为了庆祝美味饱再次开业的大吉,虎子夫妇也赶了过来,南准两口子,南城两口子,再加上四个闹腾腾的孩子,围了一个桌子说说笑笑的吃着饭。 胖墩儿也走出了情伤,时不时的和铁妞一起玩闹,铁妞不像是一般的女孩儿,从不文文弱弱的,半年前和大山打架的那架势就看的出来,反而带着点儿男孩子气,豪爽大方,胖墩儿她可一点儿都不怕,这一年里,这两人已经感情好得很了。 虎子媳妇带着些担忧的神色:“原先我还担心了好久,要是美味饱就这么倒了,安乐你这么多心血算是全都白费了。” 安乐笑了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吗?咱们日子指定是要越过越好的了。” 南准也跟着道:“就是,三弟妹这么聪明的人,什么事儿撑不过来?” 林氏嗔怒的捅了他一下:“听你这话好像是说三弟妹合该为咱们收拾烂摊子,你倒好什么力都不出,就指望着三弟妹了。” 南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媳妇儿,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一桌子人笑了起来,虎子拍了拍南准的肩,道:“咱们就是指望着我嫂子呢!我嫂子指望城哥就行了,没咱们啥事儿。” 虎子媳妇嗔笑一声:“就你没个正经儿的。” 大家伙儿又笑了起来。 其实这样的聚会不是第一次,但这次相比从前的,明显少了个人,大家心知肚明,谁都尽量不提,虎子两口子虽然隔得远,但是南志走的时候,林氏就跟他们说起过一些原委,他们也知道,南志就是个尴尬的存在,索性就不提了。 吃了两口菜,虎子突然搂着他媳妇儿笑道:“今儿来,其实还是想告诉大家一个喜事儿,我们两口子的。” “啥事儿啊?”众人都好奇,看着虎子这红光满面的,定是天大的喜事儿。 虎子媳妇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让虎子说,虎子也不扭捏,直接就开口:“我媳妇儿怀上了,明年我就该当爹呢!” 这话一出,一桌子人都惊喜的贺喜起来,虎子高兴,挨个儿敬着酒,其实虎子两口子成亲快一年半了,就在南城娶安乐的前两个月。 但是刚刚成亲那会儿穷的很,估计生个孩子也养不起,所以一直有服用药物避孕,现在日子好了,虎子媳妇从三个月前就开始停药了,调理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虎子自然乐呵的不行。 安乐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眸中闪现着的光芒,南城读懂了,是羡慕。 在桌下牵起她的手,安乐转过头看向南城,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次无声的安慰而让她心情好受多少,她怕,真的怕。虎子两口子避孕的事儿她是知道的,她和锦春关系这么好,锦春自然什么都和她说,他们仅仅停药了三个月,就怀上了孩子。 可她和南城,已经一年三个月了,没有一点儿动静。 虎子是个马大哈,虎子媳妇自然不是,她细心的发现了安乐的脸色有些差,一联想,便想到了她可能是想到了自己没有孩子的事儿,胳膊肘使劲儿的捅了正乐呵的虎子一下,往安乐那儿使了个眼色,虎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虎子媳妇给安乐夹了口菜,语重心长道:“安乐,这孩子的事儿,急不得,你们还年轻,不急。” “就是就是,这还得靠一点儿运气,我和锦春完全就是因为运气好了,你们就算迟一点儿,该有的总会有的,”虎子也连忙道。 安乐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大家,便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 南城心里却心疼的紧,安乐笑的这么勉强就知道,她心里一定难受死了,这孩子的事儿若是不落实了,估计是她心里一辈子的疙瘩。 林氏见气氛不妙,便想要岔开话题。 “哎,听说这三个月来,京城发生了好多大事儿呢。” 虎子连忙接话:“可不是,听说皇上立了太子了,就是九皇子,好像才十五岁,不过各项都在众皇子中算是拔尖儿的,听说本是恶疾缠身的,但不知为什么,这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安乐自然猜到了这九皇子是谁了,估摸着就是连和了,她果然没猜错,这一场仗,离洛赢了,那南志现在应该也过的很好吧,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愧疚感少了很多,这条路才是南志应该走的。 南城自然也猜到了安乐的心思,看着她缓和了不少的脸色,总算是舒了口气,又往她碗里夹了许多菜。 铁妞听到他们在讨论京城的事儿了,便也顾不上和胖墩儿玩闹了,立马凑了过来:“听说现在京城里有四大公子,才貌双全,可有名气了。” 安乐轻笑一声:“小丫头怎么还关注这些?” 铁妞小脸儿一红:“我听隔壁的几个姐姐们说的,她们可崇拜了。” 南城觉得这个话题很不错,至少可以让安乐不再去想孩子的事儿,便笑道:“是那四个公子?” 铁妞掰起手指数了起来:“其实我只认得里面的一个,就是上次来的钦差大人,也就是离洛公子。” 安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就知道这自恋的骚包肯定在内。 随即笑道:“还有呢?” 铁妞歪着头仔细的想着:“还有一个司徒然公子,异客公子,嗯,和温眠染公子,听说都是长的很好看的人,而且要么位高权重,要么文采飞扬,要么有谋有志,都是云启国百年难得的奇才。” 安乐刮了刮铁妞的小鼻子,调笑道:“我们铁妞长大了,都开始学会看男人了,看来女大不中留,这句话是没错了,二嫂,铁妞八岁了,你可得看紧点儿了。” 随即一阵哄笑声,林氏看着女儿的眼神里尽是溺爱,铁妞红了小脸:“谁说我看男人了,这都是听别人说的,我才不看男人呢!”说着,便红着一张脸埋头扒饭去了。 安乐也只是玩笑,那什么京城四公子,她几乎没一点儿兴趣的,那离洛就那么个样儿,估计另外三个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是自个儿相公好,想着,便抬头望着南城乐呵呵的笑了笑。 南城捏了捏她的小脸:“想着相公我的好了?”每次安乐这样满足的看着他时,他就觉得特别幸福,因为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他的影子,他并不否认这种幸福感是建立在他的占有欲上面。 林氏啧啧了两声:“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呢,别腻歪了。” 南城和安乐这才呵呵的笑了笑,“正经儿”的吃起了饭。 “哎,‘异客’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啊,还有人姓‘异’的?”虎子媳妇突然疑惑道。 安乐却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吃了一口菜,道:“应该不是真名,现在很多人不以真名示人的。” “可这都是为皇上做事儿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皇上怎么会允许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在手底下,这么不知根知底的人,他也敢用?” “‘异客’这个名字可能就是给咱们看的,皇上那儿自然是知根知底的。” “哦~”虎子媳妇点了点头,像是懂了。 虎子道:“我听说这位异客公子似乎境况不怎么好,前段时间京城为了太子之位之争,简直就是血雨腥风啊,这位异客公子是四皇子晋王的支持者,现在晋王不但败下阵来,还被人寻了短处,削了封号,贬为了庶民,这位异客公子自然也就没好日子过了,但听说他也是个狠角色,四皇子都动了,他还稳坐高位。” 安乐表示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她还是从前那句话,只要不过破家亡,什么都不关她屁事。 “吃饭吧,吃饭吧,”安乐挥着手招呼大家赶紧吃,光顾着说话,菜都还没怎么动。 “虎子,锦春,你们把镇上的美味饱直接关了吧,那个小店现在不怎么赚钱,开着也没意思了,不如直接到这儿来帮我们,而且锦春现在怀了孩子,总该有人照顾,咱们一起,也方便。” 086 孙绿烟的噩梦 南城也道:“我们店面现在不比从前了,需要的人手也多,虽然从小厮里面提拔了一个好的给了管事的职称,但是也不够,那家小店价位低,赚的钱也不算很多,还不如到这儿来咱们一块儿干,虎子经营那家店也有些经验了,你来我们也放心,你媳妇儿刚好怀上了,就让她在屋里好好儿养着。” 虎子豪爽的笑了笑:“得,城哥和嫂子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听的。” 安乐笑道:“那这几天就搬过来吧,我们那宅子地方大,房间也多,你们来了还热闹一些呢。” 这边在热热闹闹的吃着饭,另一边却是阴沉沉的气氛。 孙府。 “老爷,老爷,孙少爷从京城来信了。” 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从门口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函。 孙老爷心里正烦着呢,听闻孙儿孙琦从京城寄了信件过来,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儿,从小厮手里拿过信函,拆开,细细的看了起来。 孙琦是六年前考了科举,中了探花,这还是兰城的第一个科考成绩这么好的,但当时也仅仅分配到了一个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的官职,这六年来混迹官场还算顺利,好不容易到了从二品的内阁学士的位置,但却因为在皇子夺位之争中站错了队而全盘皆输。 晋王被贬为庶民,九皇子当上了太子,离洛如今身为从一品太子太傅,满朝文武几乎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况且皇上对他颇为重视,更让他肆无忌惮,曾经跟在晋王身边的人几乎都被他斩草除根了,孙琦到现在还能相安无事,其实就是匍匐在离洛的脚下跟个奴才一样讨生存。 可他又怎么会甘心过这样的日子? “啪”的一声,孙老爷一巴掌拍在了上好的檀木桌上,手里的信件被他揉的稀烂,额上更是青筋暴跳。 “混账!” 一声暴喝吓到了面前送信的小厮,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息怒。” 他实在不知道老爷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这样的场面他似乎是头一次见到,就连怡香楼倒了都不见老爷这般动怒,这次想必是出了大事了。 一旁的机灵点儿的丫鬟已经偷偷撤了下去,赶去通知孙小姐了,老爷发了这么大的火,估计只有孙小姐的话能让他听进去了。 孙老爷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着,气儿都快喘不过来了,孙琦这个孽障,竟然要拿自己的亲妹妹当筹码,为了讨皇上的欢心,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送出去! 孙绿烟才将将十六岁,当今圣上已经五十六岁了!他孙家不缺钱,哪里舍得自己宝贝孙女去受这个罪?而且早听子期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的女人斗的你死我活,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肮脏无比。 思及此处,孙老爷暴怒的一拂袖子,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掀了。 孙绿烟刚刚赶过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连忙冲上前去:“爷爷,爷爷您怎么了?是哥哥出事了吗?” 孙老爷气愤的锤了一下桌子:“他出事?他好得很!他正算计着将你往火坑里推呢!” 孙绿烟一听此话,脸色顿时变了变,看到孙老爷手上似乎还拿了一封被揉的不成样子的信件,直接抽了过来。 孙老爷想拦着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孙绿烟逐渐发白的脸色,重重的叹了口气:“孽障啊,孽障,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做官,如今竟然要将自己的妹妹都赔进去了。” 孙绿烟的声音像是没有气力一般:“要我进宫?” 孙老爷看着她这般失神落魄的样子,心里更加愧疚,拉着她的手镇重道:“烟儿,你放心,爷爷定不会将你送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的。” 孙绿烟两眼无神,声音微微的颤抖:“可哥哥说他已经在皇上面前许下承诺,我们没有退路,不然就是欺君之罪,要灭九族。” 孙老爷跌坐回椅子上,原本拉着孙绿烟的手,也渐渐的松开,孙琦不傻,他知道孙绿烟在老爷子心中的分量,若是不将他们逼到死角,老爷子根本不会乖乖的将孙绿烟送过去,孙琦这一次,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只有孙绿烟进宫,讨了皇上的欢心,他才有翻身的机会,他寒窗苦读十年,在官场运筹帷幄六年,却混到了一个奴才的地位,他怎么甘心? 孙绿烟是兰城出了名的美人,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举手投足更是有大家风范,是兰城第一名媛,光是这名头就足以让皇上动心了,孙琦相信,只要孙绿烟进了宫,以她的才貌,定能荣获圣宠,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孙绿烟双手无力的垂下,手中的信函轻轻飘落,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这对于她来说,不但是亲情的背叛,更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梦碎。她唯一的哥哥,要将她送给一个年近六十的糟老头子,呵呵,真是笑话。 孙琦在孙绿烟心中的地位,与孙老爷是一样的,他们是亲兄妹,因为从小没了爹娘,对于彼此更是依赖,孙绿烟从来没想过,自己最为亲近的哥哥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将她卖了。 孙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懊恼的说道:“早知会有今天,就该在你十五岁刚刚及箳的时候就为你寻户好人家嫁了,那程家的大公子,朱家的三公子,哪一个不是一表人才?唉,都是爷爷的错,这些年的纵容,到底是害了你啊!” 孙绿烟冷笑一声,是啊,她为了寻找良缘,耽误了一年的青春,结果就换回了这么一个结局,皇上?真是嘲讽。 孙琦已经为她做了一切的选择,若是不进宫,孙家灭九族,她便是死路一条,孙老爷现在心里也纠结着,虽然万分不舍自己的孙女去受这样的苦,但是自己的儿子已经将事情做到了这一步,根本就容不得他选择了。 “烟儿···”孙老爷试探的叫了她一声,语气里多了一丝请求和无奈。 孙绿烟一双杏眸蓄满了泪水,恨恨的瞪了孙老爷一眼,转身便走了。 孙老爷就算再疼孙女,也懂得识大局,这事儿根本没得选,皇上面前许诺过的事情,岂能失言?一挥手,指使着一个丫鬟,厉声道:“看好孙小姐,别出了岔子。” “是,”小丫鬟福了身,立马跟了上去,半点不敢疏忽,她深知此事的厉害,若是孙小姐出了岔子,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孙老爷疲惫的闭了双眼,靠在椅子上,孙家现在接二连三的出事也就罢了,连自己从小宝贝到大的孙女还非得赔进去,怎么想怎么心寒。 孙琦从前对孙绿烟这个唯一的妹妹也是很疼爱的,怎么一当官就连心性都变了,若是从前,孙绿烟受一点儿欺负,他一定第一个冲上去和别人打架,可如今··· “唉,”孙老爷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瞬间苍老了许多。 房内,孙绿烟安静的坐在桌前,不哭不闹,安静的可怕,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丫鬟,冷笑一声:“是老爷派你来看着我的?” 小丫鬟的心都惊了一惊,连忙福身道:“老爷放心不下孙小姐···” “嗤,”孙绿烟冷嗤一声,说的好听,还不是怕她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连累了他跟着陪葬? 孙琦从小到大这么疼爱她,面对自己的利益便义无反顾的将她推出去,爷爷嘴上说着疼她爱她,现在为了保命还不是一样的要她进火坑? 孙绿烟的心里,现在只剩下恨,满满的恨,进宫是她唯一的路,她根本无法选择,她不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到最后根本不会改变任何结局,爷爷不会让他死,他和哥哥一样,现在都想着送她进宫,以保他们的荣华富贵,自己单薄的亲情,想想都觉得可笑。 次日,美味饱生意依旧好的很,因为万花楼那边还有姑娘们培训的事儿,安乐不能两边都顾及到,幸而美味饱这边她早已选出了一个得力的小厮升了主管的位置,另外虎子,二嫂帮忙打理着,南城坐镇,她也放心了,南城学习能力很快,这美味饱完全交到她手上都没什么可操心的。 所以安乐每天都抽出一些时间到万花楼去培训姑娘们,安乐发现笑芙真的很有天分,她教了她这么长时间的舞,笑芙不但学的快跳得好,而且现在还会自己编舞了,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年龄上占优势不说,长的也出挑,安乐觉得,最多一年,她一定当得起云启国第一名妓的称呼。 万花楼白天不接客,姑娘们大多在睡觉,只有一少部分在跟着安乐培训,做培训的姑娘们都是暂时不接客的,等培训完了再拉出去见人。 美味饱,因为店面整顿的原因,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高档消费场所了,富丽堂皇的装修,高贵典雅的设置,都给店面提升了不少档次,这边账房先生也变成了两个。 刚刚提拔起来的小厮叫李四全,家里穷苦的很,但是做事很利索,头脑又机灵,安乐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这个感觉还可以,足以担当管事的位置,就将火锅那一块的菜系交给他了,而原本管理火锅那一块的南城就负责新增的菜系,烧烤。 等虎子他们处理好了青花县的铺子,来店里帮忙,就把安乐曾经管辖的粥铺交给他。 店里的小厮们又招了一批,有了李四全这个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榜样在,干活儿自然更勤奋了,都干活儿更勤奋了,做事儿也想着怎么机灵怎么来,尽量为店里出点子,希望南城能够看到他们的表现。 安乐觉得这种气象是非常不错的,因为她本来就还打算在这群底层人员中再挑几个能干的,以后能够当得起美味饱的大局,她不会一直呆在兰城,就说万花楼的发展,就不能在这儿止步。 这会儿子还未到正午的饭点,店里的人还不是很多,南城便在和李四全交代一些细则,却见一个身影进入了店中,走到他跟前。 “城子哥。” 孙绿烟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脸色有些苍白,走路都似乎是虚浮着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小厮。 南城微微蹙眉,他并不想看到她,但见她这个样子,又有些奇怪,她似乎一般只带一个丫鬟出门,今儿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其实这是孙老爷安排的,本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不打算让她出门的,但看着她毫无神采的眸子,心还是软了。 孙老爷知道她是要去见南城,她这辈子就对南城一个男人敞开了心扉,此次进宫便是无缘了,孙琦信上说的急切,明日就必须走了,他也不忍心让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所以专门加派了几个下人寸步不离的跟着。 “你怎么来了?”南城冲着李四全点了点头,李四全便识趣的说了一句:“那我先去忙了。”便走了。 孙绿烟的一双杏眸瞬间布满了雾气,盈盈的光泽闪烁着,楚楚可怜:“我就是,就是想来看看你。” 南城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安乐见了怕是要生气了,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冷声道:“没事儿就请回去吧,我们这儿很忙的。” 孙绿烟却突然抓住了南城的衣袖,语气里有些急切:“城子哥,你带我走吧,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城子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真的,我们走的远远的,谁都找不到我们···”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南城直接一甩手,甩开了孙绿烟,有些恼火,孙绿烟不是名媛贵女吗?当众和男人拉拉扯扯的事情她怎么做的出来? 孙绿烟被甩的一个踉跄,扶住了一旁的柜台才将将稳住了身子,泪水已经糊满了脸颊,冷笑一声,带着些许自嘲:“是啊,你怎么可能带我走?在你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看着眼前的孙绿烟,似乎完全不像是从前心高气傲的女子,今天的她,卑微的可怜。 087 世人皆有可怜之处 南城皱眉,按理说孙家的家大业大,就算损失了个怡香楼,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打击,孙绿烟今日这幅模样,的确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孙绿烟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南城此时的眼神里,只有疑虑,没有温度,他不在乎她,她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自揭伤疤供人看笑话,他对她无情,她又何必再在他面前装可怜。 原本美丽温润的眸子,此刻却像是淬了毒一般,冷冷的刺向南城,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南城,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罢,转身便直接出了美味饱。 南城看着孙绿烟离去的背影,似乎很决绝,看来是孙府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美味饱,还是等晚上和安乐商量一下吧。 林氏早就听到动静了,这会儿子孙绿烟刚走,她便围了过来:“三弟,怎么回事?” 南城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看来孙府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林氏嗤笑一声:“出了事儿才好呢!哼。” 南城笑了笑:“还不知道美味饱会不会受影响呢,我待会儿去打探一下情况吧。” 林氏也一想,也觉得有这个必要,点了点头:“这事儿的确不能马虎,美味饱好不容易才重新好起来了,可不能又出什么岔子了。” 当晚,南城便和安乐说了今儿上午发生的事儿,安乐也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搞的像是要家破人亡一样?难不成孙家的仇人找上门来了?” “我今儿专门去探了探,孙家那边似乎没什么事儿,醉仙楼那边的生意虽然差了点儿,但还有其他方面的商铺支撑着,经济周转应该还不成问题,孙老爷也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南城给安乐将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熟练的为她散开发髻,拿着桃木梳子细细的给她梳着头发。 安乐其实不喜欢这么长的头发,从前在现代,头发只会长到胸前的位置,每个月她都会去修剪一番,不是觉得头发太长不好看,而是因为懒得打理,每次头发缠在一起就是她觉得最烦心的时候。 但到了这边,女人头发一般都很长,都是齐腰的长发,她就算受不了也得留着,一年多的时间,这头发立马就齐腰了,每次梳头都得耗上半天,看着那长长的乌黑亮丽的秀发,安乐却总是皱巴巴的一张小脸尽是嫌弃。 然后南城的这一手打理头发的好手艺就这么练出来了。 安乐盘腿坐在床上,任由南城给她梳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管他呢,就当她吃多了没事儿干好了,反正兰城没有金融危机,这就够了。” 随即往后一仰,准确的栽倒在南城的怀里。 金融危机?南城抿唇一笑,估计又是个新词,将手里的桃木梳子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抱着怀中的人儿塞进被窝,吹熄了床边的蜡烛,随即掀起被子钻了进去,大手一捞,就将她捞到了怀里,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南城现在觉得,怀里要是不抱着她,根本睡不着。 漆黑的夜色里,安乐却缓缓睁开了双眼,她还是在想着孩子的事情,说实在的,自从到了这里,不管多贫穷多艰难的日子,她都没怕过,因为她相信,相公一直守在她身边,只是这一次,她还是怕了。 小手顺着南城的胸膛一路滑下,随即钻进他的亵衣,抚摸着他精壮的腰身,南城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大手拽住那不安分的小手,即使是黑夜,安乐似乎还是看见了他闪着绿光的眸子。 “媳妇,别让自己这么累。” 南城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他一旦行房事一般能折腾她大半夜,她白天还要忙这忙那,她身体哪里受得了?所以他有控制行房事的次数,一般是隔一天一次。 安乐却很执着的挣脱开他的手,继续点火:“相公,我想要个孩子。” 南城动作顿了顿,声音是掩不住的嘶哑,却带着心疼:“咱们不急,虎子都说了,这是运气的事儿。” “我不信。”安乐直接翻身将南城压在身下,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南城忍了又忍,却禁不住安乐这样的敏捷的点火速度,*起来了,谁都挡不住,一个翻身便向安乐压了过去,湿热的吻如雨点般洒落在她娇俏的脸颊上,大手已经挑开了她的衣襟,顺着她姣好的身姿滑下。 可当透过红木精雕的窗缝照射进来的月光洒在安乐委屈的小脸上时,南城却瞬间停止了动作,顾不上自己体内已经燎原的欲火,大手扯上了她的衣襟,系好。 安乐疑惑道:“怎么了?” 南城叹了口气,将安乐拥入怀中,亲了亲她的脸颊:“别因为孩子的事情委屈自己,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我不急,真的不急,我们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乐儿,别总跟自己过不去。” 南城心里明白,安乐心里总有一个疙瘩横在那儿,可她总这么紧张,这么在乎,若是真的努力了还是没有孩子怎么办?他真怕她会崩溃掉。 他宁愿他们不努力,不在乎,到时候就算没有孩子,她心里至少还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根本没认真的想过要。 所以他忍住了,就算现在浑身燥热难耐,他还是不忍心动她,她累了一天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体力,她现在就是在强迫着自己要孩子。 安乐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要是以后也没有呢?” 南城一见她这个样子,就心疼的紧,想安抚小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不会的,我们会有孩子的,我们会有的。” 安乐叹了口气,却最终窝在南城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毕竟这一天,的确把她累坏了。 直到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南城才安了心,总算把她哄着睡着了,南城心里舒了口气,他真是舍不得她受苦。 可现在,她睡着了,她点的火还呼哧呼哧的在他身上燃着呢!南城浑身难受的紧,温香软玉在怀还不能碰,她还真是会折腾人! 缓缓的抽出枕在她的头下的手臂,南城觉得,他应该先去洗个凉水澡,可这丫头偏偏睡着了还灵敏的很,他往外挪一寸,她又往他怀里挪两寸,小手更是像钳子一般死死的拽着他的亵衣。 南城哭笑不得,只能就这么抱着她,瞪着一双充了血丝的眼睛,挺尸一夜。南城觉得,真是应了安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夜回到解放前。 当年还没圆房的时候,他挺了多长时间的尸来着? 次日清晨,安乐打着哈欠醒了过来,南城才将将合眼,安乐推了他几下还是没反应,嘟囔着说了一句:“懒虫。” 却还是轻手轻脚的起了床,给他盖好了被子,自己穿戴整齐了,便出去打水梳洗。 在安乐还在跟自己的一头秀发较劲儿的时候,南城醒了,微微发黑的眼圈没怎么影响他帅气的脸,自然的从安乐手中拿过梳子给她梳头。 安乐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懒虫,今天你醒的比我还晚。”安乐就是这样的,昨天的不愉快留在昨天,今天的好心情依旧是今天的,她不会一直沉浸在一件事情里面整日悲伤郁郁寡欢。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是是是,我懒。”这罪魁祸首心安理得的睡了一夜好觉,今儿还嘲笑起他来了。 却在这时,门外响起林氏的声音,林氏一边拍门一边急促道:“城子,安乐,听说孙绿烟要进宫为妃了,好大的阵仗啊,城里都传疯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安乐和南城惊讶的相互对视着,随即快速的收拾起来。 “二嫂,我们马上出来。” 这事儿太奇怪了,孙绿烟那种心性的人,怎么会愿意进宫?听说那皇上可是将近六十的糟老头子了,要说她看上了太子还差不多,况且她不是一直喜欢南城来着的吗? 安乐又一联想南城昨天跟她说的孙绿烟奇怪的表现,突然想到,她不会是被逼的吧?说真的,安乐心里还有一丝窃喜。 热闹谁不喜欢看啊?况且安乐也确实挺想知道实情的。 兰城的街道上站满了人,全都对着一辆奢华的马车议论纷纷。 “哎,孙小姐是兰城第一名媛,难怪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呀,一下子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日后成了宫妃,那简直是天大的殊荣啊!” “可不是,孙小姐眼高于顶,估计也只有圣上才能入得了孙小姐的眼,孙小姐天生就是当凤凰的命啊。” “孙府的孙少爷不是在京城为官吗?我看,就是他在皇上面前进言了,家里有个当大官的哥哥,当妹妹的自然什么都不用愁了,唉,孙小姐可真是好命啊。” ······ 车外的议论声传入孙绿烟的耳中,却像是讽刺。 好命?孙绿烟冷笑一声,她真该庆幸,有这样好的哥哥和爷爷,手中的秀帕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了,精致的妆容下,那张倾国之色显得有些扭曲,她的心里,只有恨。 安乐和南城赶到时,光听周围人的议论声,就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事情了,若说是孙绿烟的哥哥像皇上举荐自己的妹妹,安乐一定不信他是为了孙绿烟好。 连她这个外人都看的出来,孙绿烟是认人不认钱,她要找的是一个她心爱的男子,是一个在她看来最为优秀的男人,而不是一个空有一大堆钞票的糟老头子。 安乐思忖着,八成就是那孙公子卖妹求荣了。 “其实,孙绿烟也挺可怜的,”安乐看着那辆气派的马车逐渐向前,叹了一句。 若说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惹了一个不该惹的女人,若是撇去这些不说,安乐也不会多么讨厌她。如今她的结局是这般的出乎意料,连安乐都吓了一跳。 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出卖,这滋味如何,安乐知道。当初常子清掐着她脖子逐渐用力的时候,她喘不过气,脸都胀的青紫的时候,最疼的,还是心。 南城揽过她的肩:“世人皆有自己的可怜之处,咱们没那么多功夫去为别人叹息。” 安乐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不知足,世人都有自己的可怜之处,想来别人的可怜之处似乎比自己多的多,就算她遭遇了背叛,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就算她一无所有,相公却一心一意的陪在她身边,唯一的不圆满,就是没有孩子,可尽管如此,相比孙绿烟而言,自己是不是幸福太多了? 若是这时候还抱怨,那真是要天打雷劈了,思及此处,脸上顿时扬起了甜甜的笑容,顺势窝在南城的怀里:“那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南城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心情这么好,但反正她开心了,也不用计较这些,搂着安乐抽身离开了人群,优哉游哉的往井巷走去。 孙老爷并没有出来送孙绿烟,他知道,这辈子,她都会恨他了,孙绿烟从小就是个很敏感的孩子,这次他选择将她送进皇宫,她心里也一定觉得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和孙家的荣华富贵。 孙老爷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这条老命算什么?孙家的荣华富贵又算什么?当初和安乐谈条件的时候,他还说过若是南城肯娶烟儿,便将孙家全部的家产送给他们。 若是欺君之罪只需要由他一人承担,他死了又何妨,可偏偏是灭九族的大罪,他哪里舍得让自己的一双孙儿命丧黄泉? 当初他们爹娘死的事情本就在他心里留了一辈子的阴影,他发誓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护着自己的一双孙儿周全。 就算孙琦做了错事,他也不会让他进火坑,唯一的办法,就是委屈烟儿,只有这样,至少能保住他们一时的平安。 烟儿是个什么性子,孙老爷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她其实脆弱的很,可能一碰就碎,只有在她心里积满了仇恨,她才会有活下去的力量,他宁愿她恨他,也不要她随便的轻生。 088 小家子气的大户人家 所以孙老爷干脆将错就错,连孙女进宫也没有去送行,独自一个人窝在家里消沉着,即便心里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也终究没有丝毫办法,一夜之间,白了许多头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纵横又加深了许多。 孙家的家产,他已经全然没了心思打理,尽数推给了自己多年来的心腹,便不再管了。对于南城两口子,他也没有再刻意针对,烟儿都进宫了,就算争赢了又能如何? 安乐也猜到了孙老爷已经心如死灰,再没有兴趣和她斗了,现在美味饱生意顺风顺水,万花楼已经逐渐成为了兰城的标志性建筑,这座城市在云启国也迅速的以“艳都”的称呼再次蹿红了一次。 日子不慌不忙的过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万花楼的姑娘们到底是刚刚起步,安乐要教的东西还很多,包括那三个红翻天的头牌,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万花楼幕后真正的掌权人,已经变成了安乐。 而另一边,京城里的会试已经结束,此时正是放榜之日。 小个子的书童在榜单前眺望良久,终于在见到了自家公子的名字,欢呼雀跃的往人群外跑去。 一个清净典雅的宅院内,吴夫人和吴子才正焦急的等在屋里,吴子才当时刚刚在乡试里中了举人,吴夫人便立马带着他来到了京城,专门为他买了一座宅院,供他安心读书,如今会试已过,只等着成绩了。 “大夫人,少爷,中了,中了!”小书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喜悦。 大夫人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连忙站起身来,走向门口,书童刚好跑了进来,还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夫人语气里时难以掩饰的喜悦:“中了吗?” “是啊,少爷现在是贡士了!”书童欢喜的说道。 吴子才的眸子闪过一抹欣喜,却很快的掩下,随即道:“是多少名?” 书童愣了愣,道:“我没数,不过,挺靠后的。” 吴子才的脸色突然变的不好了,原来还是吊着尾巴的。大夫人却觉得没什么,轻拍儿子的背,欣慰的笑道:“中了就好了,何必计较这么多?靠前的和靠后的不都是进士嘛?” 吴子才却突然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不久还有殿试,会试都不能大放光彩,到时候金銮殿之上,圣上如何多看你一眼?” 大夫人脸色变了变,不再说话,吴子才从小就优秀的很,所以向来眼高于顶,什么都看不起,包括他的爹娘,他觉得他们都是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庸人,跟他们多说一句话都像是掉了自己的档次。 一个月后,殿试结束,榜单外放,吴子才赐二甲进士出身。 大夫人心里高兴的紧,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吴子才并没有多高兴,反而觉得天妒英才,没能让他中个状元。 大夫人不论在吴府如何作威作福,在吴来财面前如何肆无忌惮,都不敢轻易得罪自己的儿子,他就是她的命根子,自己后半辈子的保障。 中了进士是一回事,可表现不突出也是事实,大夫人这些天暗地里真是忙昏了头,塞了不少银子,打通了无数的关系,才知道儿子竟然要被外放到地方上做官,她怎么甘心?又 花了大把大把银子去收买人心,总算给吴子才求到了一个留在京城的差事,虽然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儿,那也比分配到地方上有前途的多。 吴子才自然不知道这事儿,他心高气傲的,若是知道了自己这官位还是自己娘花了银子求来的,指不定要怎么发火呢! 风风光光的是收拾收,准备回兰城好好儿显摆一番。 兰城,吴府这边已经收到了消息,说是吴子才中了进士,还得了个京官儿。吴来财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这长的也是他吴家的脸面。 敲锣打鼓的队伍逐渐走到了吴府大门口,吴来财早已候着了,包括那七房姨娘,现在哪个不是牟足了劲儿的要讨好吴子才? 吴子才如今中了进士,便更加心高气傲了,别说那一群姨娘,连吴来财就根本没放在眼里,这一点,可以说完全遗传了大夫人的性子,吴来财在向氏面前的地位,他从小到大看的清清楚楚,说白了,就是没地位,所以他从来就看不起这个所谓的父亲。 大摇大摆的下了马车,大夫人跟在他的一旁,面对众人讨好的嘴脸,视若无睹,阔步就进去了。 其实,看着兰城来来往往的百姓和吴来财艳羡的目光,他心里的自尊心还是很膨胀的。 吴来财一大早就等在家里,候着他们母子两人回来,可却受到了这样的冷遇,心里自然不好受的很,心里啐了一句: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老子待见你你还拿乔呢! 看着向氏和吴子才进了府,方才面色阴沉的拂袖进去了。 美味饱,兰城这次一共出了三个人才,吴府的吴子才就是其一,另外两个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次都中了进士,自然一下子成了兰城的名人,美味饱吃饭的客人们也经常谈论起来了。 安乐听了这惊天动地的喜讯,其实没什么感觉,吴子才她不熟,况且他是吴来财的儿子,她没什么闲工夫去管他,非常淡定的该干嘛干嘛去。 可是,她没闲工夫,别人却闲的蛋疼,今儿下午,吴府的管家便趾高气昂的来了美味饱。 “我们家少爷高中进士,老爷要宴请好友,卖你们一个面子,特意搁你们这儿来摆宴席,这可是天大的荣耀,”管家脑袋恨不得扬到天上去,一副牛逼哄哄的架势,其实在古代就是这样,不论你家多有钱,都比不过一个正正当当的官位。 这吴家现在开始趾高气昂也完全说的过去,这京官儿有多难得,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杨知府是个五品的知府,也不过是个地方上的小官儿,还没有吴子才从七品的小官有前途,孙琦六年的时间就从五品京官爬到了二品不就是个好例子? 但在安乐眼里,什么大官小官,什么名利权势,都没有手上的钱来的直接,她不是古人,没有古人的那一套思想,在她的眼里,谁手上的钱多才是王道。 所以,对于吴子才中了进士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羡慕,挑眉道:“我们店可是有神兽大人亲自坐镇的地儿,贵府的少爷来了,那也是为了沾我们神兽大人的光,要说荣耀,也是我们神兽大人赏赐给你们家公子的。” 管家的脸色变了变,一时竟被噎住了,不知说什么好。 安乐笑了笑:“这位管家,不要这么紧张嘛,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有什么拘谨的?贵府的公子要在咱们这儿摆宴席,我们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这价钱嘛···” 管家顿时又有了底气:“我们吴府时兰城的大户,哪里是在乎这么点儿小钱的人家?银子根本就不是问题,南夫人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抠钱抠的这么紧?小家子气,哼!” 说完了还不忘瞪上安乐一眼,像是嫌弃的要命一样。 安乐冷笑一声,呵呵,那可是你说的。 “既然吴府不想我这般小家子气,我也就放心了,我们这儿有个规矩,凡是来沾神兽大人的光的人,菜价也要高上十倍,不过幸好吴府是不拘小节的大户人家,应该不会在意这么点儿银子,”安乐说着,就拿过手边的菜单给了管家:“您瞅瞅吧,要预定什么菜色,先和小厮说,我还忙的很,就不招待了。” 管家听的一愣一愣的,十倍?美味饱先在本来就是高消费的场合,十倍的价格,那还得了? “南夫人,你不要信口开河!”管家有些气愤,沉声道。 安乐笑了笑:“我没逼着贵府的公子在我们这儿摆宴席,这是我们店里的规矩,既然贵府选择了我们店,就得按着我们店里的规矩来,不过我以为贵府应该是不会计较价钱问题的人,若是因为价钱太贵,支付不起的原因而选择别的地方,我会觉得从前我对贵府的认知是错的,原来小家子气的不止是我呢。” 管家气的要跳脚,安乐这话说的,分明就是逼着他们只能在她家店里吃了,还得出十倍的价钱,不然就是承认了吴府是小家子气的人家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安乐好笑的看着管家多变的脸色:“您想好了没?” 管家怒目瞪着安乐,她就是故意的!但现在,吴府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少爷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比寻常,若是传出了一丁点儿不好的传闻,都会影响少爷的仕途,这宴席,还就必须得在这儿摆了! 可若是让老爷和大夫人知道自己被美味饱坑了一道,还要在这宴席上花费这么多银子,估计不会放过他。 这就是两面为难的事情,管家一时间犯了愁。 可随即便开口道:“这宴席,就在这儿摆下了!” 089 找娘家要钱 两边掂量了一下,孰轻孰重,管家心里还是清楚的。 吴府这次大出血事小,若是污了吴府的名声,到时候连累了少爷的仕途不顺,大夫人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安乐勾唇一笑,带着些许得意:“吴府果然是大户人家呢。”语气里偏偏尽是嘲讽。 对着一旁的管账先生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立马明白了过来,对着那管家道:“请您先预定菜色,我们需要先付定金。” 安乐笑了笑便直接转身走了,留下那管家愤愤的付钱。 林氏早就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戏了,这会儿子见到那吴府的管家吃瘪,心里别提多高兴,挽着安乐说笑道:“这下可好,白白给咱们狠宰了一道,不就是中了个进士嘛,得意什么呢!” 安乐笑了笑:“管他们呢,咱们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啊?” —— 吴府,管家心里其实是有点儿惴惴不安的,这次的宴席花了这么多银子,若是自己不主动和夫人报备,等着她查了出来,后果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夫人,”管家垂着头,恭敬的喊了一声。 向氏轻抿一口一茶水:“事情办好了?” “是,美味饱那边已经订好了宴席。” “哼,”向氏语气里尽是得意:“几个低等的贱民,还想和我斗,我儿如今可是朝廷命官,怕是现在他们都羡慕的红了眼。” “是是是,少爷惊为天人,自然不是别人能羡慕来的。”管家连忙附和道。 这几句马屁拍的十分到位,向氏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是,美味饱实在可恨,竟然要求十倍的价位,还说若是我们不答应,就是我们吴府小家子气,还扬言说要四处传播谣言,坏我们吴府的名声,”管家说的振振有词,将责任一股脑儿的推给了美味饱。 “啪”的一声,大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岂有此理!” 管家连忙接话:“就是啊,我本想着不和这群乡下的粗鄙之人一般见识,换一家就好了,可一想到少爷如今已经是京官儿了,若是吴府传出了不好的谣言,到时候坏了少爷的名声,影响了少爷的仕途,老奴一定罪过大了,所以,只好答应了在美味饱摆宴席。” 大夫人气的脸色铁青,愤愤的站了起来:“损失了多少银子?” 管家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低声报了个数,随即一个茶杯就向他飞去。 “你个办事不利的东西,拿府里的银子当自家的随意花的吗?”大夫人尖声骂道。 如今的吴府已经比不得从前了,现在他就是个空壳子,全是靠着大夫人的娘家支撑着,因为这事儿,她的爹娘都看她不顺眼了,哪有嫁出去的姑娘还频频向娘家伸手要钱的道理? 而这次的宴席,就是为了宴请那些名门贵族,包括向家,大夫人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告诉所有人,她儿子有多厉害,吴府的地位有多高。 但是前些日子,为了吴子才官职的事情,本来就花了不少银子疏通,现在府里是真没什么钱了,结果摆个宴席还费这么多钱,大夫人怎么不心疼?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时间老泪纵横:“大夫人,老奴都是为了吴府好,为了少爷好啊,老奴对夫人的忠心,青天可鉴啊。这次的事情,真的是美味饱太狡猾,他们就是认准了吴府现在丢不得脸面,才以此威胁老奴的。” 大夫人一脚踹上去,就要开骂,谁知吴子才听见动静走了进来:“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吴子才本是才房里练字,一听见这边吵闹的声音,心都静不下来了,这会儿子心情自然不好,眉毛都拧成了几节。 大夫人一见吵到了儿子,立马变了脸,温声细语的:“才儿,娘在训下人呢,吵到你了?” 吴子才并没有因为向氏的几句好话脸色变好,眸中反而多了一股子厌恶,他一向自恃清高,从不打骂奴才,跟在他身边的书童秦子从未受过打骂,因为吴子才觉得,这种事情是在粗俗不堪。 “我在练字,不想这样听到动静,”吴子才说罢,拂袖离去,看都没多看向氏一眼。 向氏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匍匐在地上的管家一眼,低声道:“还不给我滚。” 管家如蒙大赦,连忙磕了两个头,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大夫人面色依旧阴鸷,但是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到吴子才眼中的鄙夷和厌恶,但是他如今是她唯一的希望,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弃他。 可现在,吴府经过这么一折腾,的确资金紧缺了,日后吴子才新官上任,总有不少地方需要打点的,没有钱,怎么办好事? 无奈,只好再次腆着脸皮去一趟了。 向家对于吴子才这次考上了功名的事情本来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吴子才当了官儿,他们向家也可以跟着沾光,所以大夫人这次回娘家,还是比较受优待的,至少没了从前的冷眼光。 向夫人一见女儿,便亲热的挽着往里走:“铭儿你怎么回来了?子才如今考上了进士,家里的门槛怕都要给踩破了吧,怎么还有闲空儿回来?” 大夫人连忙亲热的和自己的娘亲唠起了家常,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去。 大堂里,向老爷正端坐在上首,两边也都坐满了人,向老爷还有三房妾室,儿女们像是约好了似的,都回来了,这会儿子算是大团圆了。 见着向氏和向夫人进来,向老爷的眼底也多了一抹笑意:“怎么子才没有一起来?” 向氏愣了愣,随即笑道:“这些日子来府里拜访的人多,子才走不开。” “哟,还没当上官儿呢,就摆起架子了,还忙的走不开了,”说话的正是向老爷的三姨娘朱氏,语气里满是嫉妒。 向老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你的事儿就给我闭嘴。” 向夫人顿时觉得很长脸,冲着朱氏得意的嗤笑一声,随即走上前去,挽着向老爷的手臂,笑道:“老爷,如今子才年纪轻轻就考上了进士,到时候一定大有作为的,如今来客多不也证明了兰城想要巴结他的人多嘛。” 向老爷脸色缓和了很多,柔声和向氏说话。 朱氏气的不行,恨恨的瞪了她们母子两个一眼,心里骂着,得意什么?吴家现在就是个破落户,里面一个字儿都没了,要不是还有个争气的吴子才,现在老爷正眼都懒得瞧她一眼,真当自个儿是块宝了。 吴向氏现在心里其实有点儿打鼓,现在她虽然荣光,但待会儿要和爹提钱的事儿,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呢。 又寒暄了一阵子,向老爷便说着要开席吃饭了,一屋子人,除了向老爷和向夫人,没一个心里高兴的,尤其是朱氏,恨得牙痒痒,如今她在向家的地位可以说和向夫人平起平坐,怎么受得了向夫人压过她去。 吴向氏已经憋不住了,便在饭桌上趁着气氛好,提了一句借钱的事情,朱氏一听就觉得机会来了。 尖着嗓子囔囔道:“哎哟喂,又来拿钱了,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三天两头往娘家伸手的,我可真是看不下去了。” 这话一出,向老爷的脸色也差了不少,本来他就很受不了女儿总是向自己伸手要钱,自从吴家的归云居倒了,现在全靠着向家支撑着呢。 向夫人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女儿的,回驳道:“如今才儿刚刚考上了进士,自然有不少地方需要疏通打点的,你这会儿子在说什么风凉话?” 吴向氏连忙趁机道:“爹,我本来也没准备回来借钱的,若不是为了才儿,我就算是分文没有,饿死了也活该,但为了才儿,我说什么也要来一次,才儿现在才二十有四,日后前途无量,只是现在手里窘迫,还希望爹能帮我一次。” 一番话至情至理,的确令人动容,而向老爷却只听到了那一句“日后前途无量”。 便沉思着考虑了起来。 朱氏自然不满,继续挑拨离间:“就算是要为了子才借钱,那怎么也得子才亲自来吧,你一个人跑回娘家就要钱,算是什么事儿啊?还有你那败家相公,家里养了八个小老婆,谁知道这钱到底用在哪儿了。” 一旁的二姨娘冯氏也跟着起哄:“就是,回回往娘家来借钱,也不见你们家那败家相公过来,用着自己丈人的钱,他还真是好意思。”随即嗤笑一声。 向夫人的脸色已经胀红,吴来财那个败家的东西就是她一辈子的耻辱,若不是将女儿嫁给了他这不成器的东西,如今自己再向家的地位又怎么会这么差?可就算她把肠子都悔青了也不能改变事实,当年····唉,想到此处,心里更是难受。 吴向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吴子才一向心高气傲,怎么会愿意来低声下气的求别人给钱?至于吴来财,爹看见他就来气,若是他来了,事情便更不好办了。这两个姨娘就专挑爹心中的那根刺狠戳。 090 野猪夫妇的丑态(一) 吴向氏又求了好一会儿,向老爷才勉强松了口,吴向氏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笑道:“为了庆祝才儿高中进士,我们特地在美味饱摆了宴席,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爹您也会去吧。” 这个是自然的,吴向氏根本就不是在征求向老爷的同意,而是在炫耀她儿子高中进士。 向老爷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一想到日后吴子才前途无量,自己也会跟着沾到许多光,心里也明朗了起来。 另外几个姨娘心里虽然不好受,但是看着老爷都不说什么了,她们自然也不会再自找没趣了,讪讪的闭了嘴。 吴府这次在美味饱定的宴席场面还不小,主要还是为了给吴子才打通关系的,请的都是兰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安乐收了银子,也不会怎么为难人家,直接交代了下去,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耍花样,毕竟到了古代,她也知道考取一个功名有多不容易,兰城也不是小地方,然而在这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里,也才中了三个人,吴子才他爹娘做了啥事儿,安乐就算要报复,也会往他爹娘身上报复,不会拿人家辛辛苦苦考来的功名说事儿。 万花楼那边,新人已经搬出台面儿了,而最开始的一批,也完全可以独当大局,安乐也不用天天都跑去教这教那的了。 这日吴家的宴席,她就在店里了,毕竟这还算是个大场子,不得不重视一下,虽然她不知道吴家怎么弄来的这么多钱,但是她也懒得管,反正钱给了,她也不会含糊。 安乐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别致的开放式的小厅,里面可容纳三张圆桌,刚好够了,小厅在二楼,所以还算是雅间了。 南城看她辛苦了这么多天,便将活儿都揽了下来,安乐也不和他抢,她现在被他养的越发的懒了。趴在柜台上查账去了,现在美味饱的两个账房先生都是老头儿,南城也放心了。 吴来财夫妇已经来了,不过没有那七位姨娘,看到安乐了,便是趾高气昂的样子,冷嗤一声,像是多瞧不起她似的。 安乐双眸微眯,知道他们现在是臭显摆呢,但现在在他们店里,吵起来影响不好,便打算忍一忍算了,笑道:“吴老爷,吴夫人来了?” 吴子才还是第一次被人忽视,心里有几分不高兴,虽然眼前的女人长的漂亮,但是第一面就在他心里落下了个不知礼数的形象。 吴夫人冷哼一声:“准备好了吗?” 安乐笑的更灿烂了:“那可不,贵府下了这么多的银子,十倍的价钱哪,我们自然准备的妥妥的。” 吴夫人一听这个脸就黑了,可当着吴子才的面儿偏偏不好骂回去,吴子才倒是好奇了:“什么十倍?” 吴夫人狠狠的瞪了安乐一眼,便柔声对吴子才道:“没事儿,待会儿要来不少兰城的权贵,咱们可不能懈怠了,快进去吧。” 吴子才也深知官场之中,关系的利害,不敢怠慢了,点了点头,进去了。 吴向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安乐,那眼神里的阴狠之色似乎就是警告:日后再找你算账。 可此时的吴向氏又怎知,今日之后,便没有日后了,今日奢华风光的宴席,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得意,也是最后一次。 安乐丝毫不在意吴向氏警告的眼神,笑道:“那边好像是程老爷来了,不去接客吗?” 吴向氏现在的确没时间和她耗了,今儿来的非富即贵,都得好好儿招待着,转身便走了。 安乐看着跟在吴向氏一旁老老实实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的吴来财,不禁觉得好笑,一个男人,窝囊到这个地步,算是没救了。 “笑什么呢?”南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给她捋了捋鬓角的额发。 安乐笑道:“我在庆幸自己的相公不是个窝囊废。” 南城看了一眼刚刚离去的吴来财,知道她意有所指,笑了:“那我也该庆幸自己的媳妇儿不是母老虎。” 安乐咯咯的笑了。 二楼雅间,走廊上,吴子才正好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眼中的厌恶更甚,光天化日之下,就是算夫妻又怎可这般招摇,举止过密,也不怕旁人笑话,果真是乡下来的,一点妇道都不守。 摇了摇头,心里尽是鄙夷,美人又如何,言谈举止根本上不了台面,娶了这样的女子也只会白白的给自己丢脸。 向老爷和四位向家的夫人们都来了,几位姨娘虽然不待见吴子才高中了,但这样的场合来了也不亏,便跟过来了。 吴向氏一见向老爷,便立马陪着笑脸,将向老爷迎进了雅间:“爹,您可算来了,才儿刚刚还问起您呢。” 向老爷现在一听到吴子才,心里就高兴,嘴上也乐呵的笑了起来,但是一看到正殷勤的跟在后面的吴来财,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冷哼一声:“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归云居都被你整没了,我当初怎么看上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吴来财脸色变了变,今日明明是为他儿子摆宴席,他怎么还不能来了?但现在他可不敢在这位岳父大人面前闹脾气,连吴向氏他都不敢惹,更何况是这老爷子了,连忙陪着笑脸道:“爹,今儿大好的日子,您息怒,嘿嘿,息怒。” 一旁向老爷的几位姨娘哪儿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立马见缝插针。 冯姨娘尖着嗓子道:“哎,铭儿(吴向氏的闺名),你们家的归云居都倒了,现在吴家全是靠着咱们向家过日子,你说说,你这相公也太不省事儿,成天闹出些丑事来,不但整垮了吴家,还白白连累了我们向家的脸面没处搁。” 朱姨娘连忙接话:“就是,就是,归云居当年能成气候,老爷爷帮了不少忙,结果,说倒就倒了,老爷为这事儿可气的半死,哪儿是一两句‘息怒’就能完事儿的?” 吴向氏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连向家的大夫人,吴向氏的亲娘张氏也一并黑着脸,吴来财心知这事儿自己理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了。 向老爷的脸色顿时黑的能滴出墨来,当初为了帮吴来财把归云居办好,他还投了不少银子,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因为他知道,光靠着吴来财的实力,根本没办法撑起这大局。 可无奈,自己唯一嫡出的女儿嫁给了他,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家门不兴,便一直扶植着,谁知吴来财倒好,天天吃喝玩乐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给他坐享其成的归云居都给赔进去了,把向老爷给气的呀。 吴向氏连忙上前去安慰自己的父亲,同时还不忘死死的瞪了一眼那两位姨娘,那两个女人也不怕,挑衅的瞪了回去。 张氏恨极了这丢人现眼的吴来财,要不是有他这么个败笔当女婿,她如今何须受这样的气? 向老爷现在谁也劝不住了,指着吴来财就骂了一句:“滚,别在我面前晃悠,当初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滚一边去。” 吴向氏心里也气,狠狠的剐了一眼吴来财,眸中尽是阴狠之色:“还不快滚远点?” 旁边几位姨娘便用帕子掩着朱唇低低的笑了起来,得意的很,看着吴来财的眼神里,尽是嘲讽之色。 吴来财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打死这老不死的东西和吴向氏那贱妇,他们私下里不把他当人使唤也就算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也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完全就当他是只狗一样。 周围都是达官显贵,但向老爷还是知道分寸的,不能在外面扫了吴子才的脸面,若是吴来财在外面丢了脸,到时候也会影响吴子才,所以没有让他们说话的声音过大,也没有引起周围的人的注意。 然而在吴来财看来,这么颜面尽失的时刻,周围这么多人,心里作用,就是觉得大家都在看他。 额上的青筋暴起,脸上的肥肉此时都紧绷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 一旁的朱姨娘没轻没重的火上浇油:“哟,这眼神怎么这么狠啊,像是要吃人似的,老爷,您看他,这是想反驳您的意思了。” 向老爷冷嗤一声:“反驳?他也配?” 吴向氏暗地里狠狠的拧了一把吴来财腰间的肥肉,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吴来财才微微收敛了。 但此时所受的屈辱,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适逢吴子才走了出来,刚好看到了雅间门口的向老爷,十分有礼的拱手一拜:“外祖父。” 向老爷的脸顿时喜笑颜开:“我的才儿如今高中了进士,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不少啊。” 吴子才谦虚一笑:“谢外祖父夸奖。” 向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像是在打量一件待升值的货物一般的眼色,人不浮躁,事事有礼,处事沉着,看来以后的前途也是很可观的。 吴向氏连忙对吴子才道:“才儿,你先去招待外祖父和外祖母吧。” 吴子才微微颔首,便对着向老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向老爷迎了进去。 吴向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使劲儿一拽吴来财的衣袖,将他往另一个空房间里拽去。 091 野猪夫妇的丑态(二) 吴来财自然不敢反抗,但脸色依旧是铁青着。 另一边,小厮转眼就和安乐南城说了刚刚看到的那出戏,他一向机灵的紧,虽然吴家和向家争执的时候,动静不大,一般人都以为是在叙旧,没有大家关注,但却瞒不过他的耳朵。 安乐好笑的点了点头:“你先去忙吧。” 小厮一声应和,便去忙别的了。 安乐本来就是不放心吴家的这一家子人,所以特意让小厮在一旁盯着呢,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个好玩儿的事情,吴来财在向家人面前的地位,说白了,还不就是一只狗。 安乐冷嗤一声,满满的不屑,看向南城,发现他也没什么好脸色,笑道:“相公,幸好咱们把他整成了不男不女的,不然真丢男人的脸。” 南城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出声:“你这嘴巴怎么这么毒?” —— 一个小型的雅间内。 “啪”的一声,吴向氏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吴来财的脸上,阴狠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你给我安分点儿,带你出来是照顾着才儿的面子,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吴来财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看着吴向氏的眼神带着一股子狠厉:“你爹吃饱了撑得抽风,还能怪的上我了?我已经对你够容忍的了,你爹和你家那三个姨娘没事儿找事儿,没胆子冲着他们发火,就记在我头上了?” 吴向氏冷嗤一声:“若不是你干的那些丢人现眼的勾当,如今谁能挑刺?怎么?看你这眼神,似乎还想打回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向家,你能有今天?且不说从前,就是说现在,你吴家里用的银子还是我爹给的呢!” 一说这个吴来财心里的火气就蹭蹭噌的往上翻,若是从前,吴向氏提起这个,吴来财一定心生畏惧,毕竟她说的是实话,没有向家,他什么都不是,可说的次数多了,他心里忍受的火气也多了,难免有忍不下去的时候,更何况刚刚向家的人这般肆无忌惮的侮辱他,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耻辱,谁都受不了。 看着吴来财越加阴郁的脸色,吴向氏没有丝毫的畏惧,在她的心里,吴来财就是一只狗,就算是发了疯,也是条狗罢了,她还会怕他不成? 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不自量力的人最可悲,既然没有本事,就该认清自己的地位,该低声下气就给我低声下气,若是今儿你敢惹得老爷子生气了,吴家就一丁点儿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吴来财没有像吴向氏意料中的那样露出讨好的脸色,像只哈巴狗一样跪舔,反而眼神更加狠厉,阴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向铭,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你最好别逼我。” 吴向氏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吴来财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却还是很快的强自镇定:“逼你了又怎样?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怎么来的?若不是我嫁给了你,你到现在还守着一个小破饭馆,你以为你能翻得了身?” 吴来财冷嗤一声,满是嘲讽的语气:“是啊,我这等下贱的人,怎么就高攀上了向家嫡出的大小姐,向铭,这是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吴向氏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嘴唇被牙齿咬的都没了血色:“你,你想说什么?” “别拿老子当傻子,你以为新婚初夜的时候随便用点儿招数我就会真信了你是处子之身?”吴来财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终于一口气吼了出来。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是什么?就是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用过的破鞋,当年若不是觊觎向家的势力,他又怎么会愿意忍了这口气? 吴向氏生生的愣在了那儿,看着吴来财的眼神里,是无边的空洞。 当年她还未出阁的时候,便于一个男人私定终生,行了苟且之事,之事后来,这男人去了京城,便攀上了高枝儿,娶了京城里的名门权贵之女,直接将她抛之脑后了,这事儿除了向老爷和向大夫人,没别人知道。 向老爷那时气归气,但是总不能放着自己的女儿不嫁了,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肯定是不可能了,于是主意就打到了吴来财头上,那时的吴来财愣头愣脑的,一看就是个好掌控的好骗的,虽然只有一家比较小的店面的饭馆,但向老爷看着觉得前途还不错,关键是好掌控,便将女儿嫁给了他。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吴向氏还专门学了一些小技巧,让吴来财以为她依旧是处子之身,因为她看着吴来财呆头呆脑的,应该挺好骗的,她以为她骗过去了,谁知他竟然一直都知道真相! 怪不得,他后来逐渐性情大变,对她也越来越冷淡,接二连三的拿了小妾,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他一直都觉得她脏。 吴来财脸色铁青:“真当老子三岁的小孩儿好骗呢?你个不知廉耻的臭婊子,婚前就和别的男人厮混到了一起,还在我面前猖狂了二十多年,要不是看着向家的势力可以给我支撑,老子新婚当晚就直接将你踹了!” “你,你,你胡说八道,”吴向氏压在心中多年的丑事,竟然被这般挖了出来,摆在自己的面前,顿时气的气都喘不上来了,眼神里尽显狰狞。 吴来财也是被逼急了,冷笑一声:“我胡说八道?我倒是想知道,吴子才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你当年生出来的野种!” 吴向氏的双眸顿时大睁,惊恐的看着吴来财,不住的后退,心里恐惧像病毒一样肆意的蔓延着:“你胡说,你胡说!” 吴来财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吴向氏这般狼狈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快意,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快意,被她打压了这么多年,像只狗一样讨好着她,看她的脸色过日子,现在,他总算是能彻底的打击这个贱女人一次。 吴向氏顿时慌了,看着吴来财那笃定的眼神,知道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此时什么都瞒不过去了,连忙扯住他的衣袖,泪水模糊了眼睛,平日里傲气的女人此时却低三下四的哀求了起来。 “老爷,老爷,我错了,我不该瞒你,你不要说出去,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才儿如今已经高中进士,日后前途无量,你不能···你不能···才儿以后出人头地,你也不跟着沾光?” 吴来财冷哼一声:“你是担心才儿的前途,还是担心你自己的?” “老爷,老爷,我求你了,”吴向氏哭嚎着,看似悲戚,其实心里正在盘算着是时候除掉吴来财了,在她的眼里,只有死人能够守住秘密,她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可以要挟她的把柄。 吴来财心里其实也有些胆颤,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戳穿,就是怕向家借机灭口,而这次他其实是被逼急了,一时冲动才说了出来,若是向家老爷子知道了,以他的手段,怕是会让他生不如死。 两人心里正打着自己的算盘,却突然听到了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这位不是向府府上的朱姨娘吗?吴公子的贺宴在那边,您一直站在这儿,莫不是找不到地方了吧?若是不知道路了,我带您走啊。” 说话的,正是安乐。 屋内的吴来财和吴向氏面色一凝,顿时慌张了起来,原来朱姨娘一直在外面偷听!看来她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直接往门口走去,两人心里都七上八下。 若真是让朱姨娘传了出去,他们都算是完了,吴向氏不用说,自然是落下了臭名声,没准儿还会被浸猪笼,吴来财也好不到哪儿去,又被人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传出去,他的脸算是没地儿搁了,而且一旦这事儿见了光,吴向氏遭了罪,向老爷也没了再支持吴家的理由,吴家,就算是真的完了。 朱姨娘听到安乐的声音自然是一惊,狠狠的瞪着她,她原本的确是在偷听来着的,吴向氏和吴来财刚刚脸色就不对,眼见着他们将向老爷推给了吴子才接待,反而自己到了这屋子里,便起了好奇之心,便跟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在门口听着。 因为这个雅间是最角落的一间,没有人会在门口来来往往,所以朱姨娘也并不忌惮,谁知就听到了这么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心里欣喜的很,指望着这事儿,她算是捏住了张氏和向铭的把柄,以后这母子俩也就不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了。 她并没有打算这个时候打草惊蛇,毕竟这里是在外面,向老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若是她将这事儿直接传了出去,一定会扒了她的皮,还不如就死捏着这个把柄要挟吴家的两口子和张氏。 可偏偏,这美味饱的老板娘不知为何会逛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来,还这么大声音的喊了出来,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正在门外似的。 安乐轻笑了两声,她自然不是那么好心真的要帮朱姨娘“带路”的。 092 野猪夫妇的丑态(三) 安乐一直安排了小厮盯着呢,得知了吴向氏揪着吴来财进了最角落的那个雅间,便心生好奇,正打算来瞧瞧,谁知远远的便看见了正趴在门上偷听的朱姨娘。 朱姨娘她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开店这么长时间了,兰城的权贵们她心里都有了数,自然认得出来这就是向府的三姨娘,安乐没少打听向家的事情,毕竟这是兰城第二大家族,安乐知道向家的正室和妾室一直不和。 一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她的脸上似乎有一些兴奋的表情,看来是听到了什么吴家的两口子的*,怕是寻思着抓着他们的把柄好办事儿。 安乐的想法却简单的很,既然吴家两口子有*的事儿,就让他们大方的露出来,但是看朱姨娘那个架势,似乎并不打算将听到了的事情公之于众,安乐觉得,她既然不想,那就只有她帮她一把了。 所以特意“好心”的喊了一句。 果然,那雅间的房门“嘭”的一声打开了,吴来财和吴向氏气冲冲的冲了出来,指着朱姨娘就开骂:“你个不要脸的,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吴向氏现在显然是被这情况刺激的不行了,扑上去就要撕扯朱姨娘的头发,今儿这事情若是漏出去半个字,她这辈子就算是毁尽了。 安乐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戏,唇角轻轻勾起,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吴向氏发了疯,朱姨娘的理智估计也剩不了多少,女人之间,往往就是你若是对我狠,我就更狠,不管吴家有什么丑事儿,她今儿都要让它直接曝光在阳光下。 朱姨娘见吴向氏不由分说的就扑了上来,心里也气极了,扬手就一巴掌拍了过去,那声音,脆脆的,一点儿没含糊。 吴向氏被打的蒙了,随即和朱姨娘厮缠了起来,吴来财一心想着不能让这丑事曝光出去,连忙也帮着吴向氏对付朱姨娘,女人自然不是男人的对手,很快,朱姨娘就落了下风,被吴来财狠狠的按在地上。 安乐一招手,一个机灵的小厮立马会意,撒腿就往吴子才举行宴席的雅间那边跑去了。 朱姨娘现在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的她,此时也不管不顾了,张嘴就开始破口大骂,内容粗俗不堪,骂吴向氏是*,骂吴来财活该被戴绿帽子,吴家两口子脸色当即就绿了。 吴来财一巴掌就打在了朱姨娘的脸上,朱姨娘原本保养的极好的脸蛋迅速红肿了起来,吴来财还想继续扇,结果一声暴喝传来“你在做什么?” 正是向府的向老爷,此时的向老爷被眼前的场景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吴来财那没出息的孬种,竟然还敢以下犯上,将他的妾室直接按在地上打。 一旁跟过来的吴子才却眉头顿时拧的祥麻花一样,脸色阴沉的紧,他实在不想承认这是他的爹娘,根本就是要将他的面子尽数扫地! 朱姨娘一见着向老爷,顿时哭了起来:“老爷,老爷快救救妾身,妾身快要被这两口子打死了,老爷。” 向老爷看着眼前猪头一样的女人,实在提不起任何的怜悯,但是听她说是吴家两口子一起打的顿时疑惑起来,铭儿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今日怎会如此的失常? 吴来财见着向老爷来了,自然不敢再造次了,连忙送了手,站到了一边,朱姨娘趁机爬了起来,立马往向老爷那边扑去,原本站在一旁两眼空洞的吴向氏却像是突然发疯似的,立马冲上来抓扯住朱姨娘,使劲儿的捂住她的嘴,尖锐的指甲在朱姨娘的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原本就狼狈不堪的朱姨娘此时更是狰狞了,整个脸肿起来不说,头发凌乱,脸上还布满了血迹,街上的叫花子都比她干净。 看着朱姨娘和吴向氏旁若无人的厮打在一起,周围的人顿是大跌眼镜,这向府的三姨娘和嫡出的大小姐就是这么个素质? 这次来赴宴的都是名门贵族,看到这一面,没有谁的脸上不是鄙夷之色的。 向老爷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上忽红忽白,厉声道:“还不快把那两个畜生给我弄开!” 家丁们得了令,一哄而上,闹了好半天,总算将这两个女人给掰开了。 吴子才已经完全受不了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粗俗不堪的爹娘?这对于他的人生来说,一定是最大的败笔!一拂袖就准备转身离去。 却在这时,朱姨娘终于得到了家丁的保护,便肆无忌惮起来,原先估计向老爷的面子什么的想法,统统抛到了脑后,被激怒了的女人,潜力很大。 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个*,臭婊子,成亲前和别的男人厮混到一起,还失了身子,你那宝贝儿子吴子才不就是你的野种吗?” 吴子才的身形顿时僵住,脸色倏地变的苍白,抓着栏杆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缓缓的转过身来,惊悚了看向朱姨娘,颤抖着双唇,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来:“你,你,你说什么?” 人群里立马炸开了锅,那些名门贵族也像街头的大婶们一样,闹哄哄的议论起来。 向老爷的正室夫人张氏,顿时慌了,立马看向向老爷,似乎在向他求救,可向老爷此时的心情有能好到哪儿去,本以为是一辈子秘密,没想到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被挖出来,死死的瞪着朱姨娘,似乎想要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千刀万剐。 吴来财看着众人异样的眼光,那肥腻的脸都一颤一颤的,眸中尽是凶光,在别人的眼里,此时的他只怕已经是毫无威严可言了,前前后后被两个女人戴了绿帽子,这事儿怎么能忍? “你胡说!你胡说!你就是嫉妒我儿高中进士,你就是嫉妒!”吴向氏此时真的像是疯了,她所有的理智都被摧毁了,曾经的美梦,一步一步的走来,吴子才终于考中了功名,她已经触手可及了,可偏偏,一步之差,万劫不复。 吴向氏嘶吼着,似乎想要冲上去将朱姨娘碎尸万段,可是朱姨娘现在才不怕,有家丁拉着,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尖着嗓子喊道:“我胡说?我刚刚亲耳听到的,要是你说我胡说,就滴血认亲,看看吴子才到底是不是吴来财的儿子?看看你的宝贝儿子是不是野种!” 吴向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彻底崩溃了,原本雍容华贵的形象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吴向氏笑弯了腰,笑出了泪:“我儿高中进士啦,我儿要当大官儿了,我要跟着享福了,才儿,才儿,你中了进士了,你是我的儿子。” 众人静默,她疯了。 吴子才的脸色逐渐失去血色,娘此时的表现,分明就是承认了,他是个野种!当这个信息在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时候,心跳都似乎停止了,野种?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从小养尊处优,头脑又聪慧,自然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他是吴家唯一的嫡出的大少爷,他的身后还有向家做依傍,他觉得自己生来就是高贵的,但是现在,他们却告诉他,他是个人人鄙弃的野种,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看着周围异样的眼光,吴子才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经毁了,好不容易考上了功名。此时,怕是也毁了,朝廷对于用人方面管理的十分严格,对于官员的名声是非常的在乎,连丧父的人都不会用,更何况是个野种? 吴子才脸色苍白,看着吴向氏的目光里,尽是恨意! 吴向氏已经是痴傻的状态,笑的十分癫狂,嘴里还在念叨着“我的才儿中了进士,以后要当大官儿了。” 周围的家丁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尽是厌恶,还有一些畏惧,一个疯子,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便纷纷散开了,吴向氏得了空子,便立马向吴子才扑过去,兴奋的喊着:“才儿,才儿,你中了进士了,你要当大官儿了,哈哈哈,啊哈哈。” 吴子才冷冷的甩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心里的恨意像是要翻涌而出,这不知廉耻的女人,为什么他的娘是这样女人? 今日一过,他的名声一定臭了,官位是不可能了,以后的科举考试机会都不会有了,思及此处,不禁悲从中来,他受不了人群看着他时异样的眼光,转过身来,踉踉跄跄的要走,谁知刚走了两步,便浑身无力,直接晕了过去。 向老爷现在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他知道,这孙子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如此肮脏的身世,还想做官?做梦!至于如今已经像个疯子一样的女儿,他的仁慈也已经耗尽了。 索性也懒得管了,今日脸面都丢光了,气愤的一拂衣袖,转身就要走,谁知吴来财此时立马跟了上来,腆着脸对着向老爷点头哈腰:“爹,爹,我···我···” 093 上桥村的那些事儿 向老爷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现在是怕他丢下他不管了,向老爷还真是不打算管他了,吴来财这败家的东西如今没有半点用处,他难道还指望他继续像以前一样养着他?做梦。 向老爷一脸的厌恶之色:“滚。”随即拂袖而去。 吴来财还想继续追上去,一旁的家丁们立马将他拦下来了,吴来财现在心里火急火燎,却根本抵不过家丁们的阻拦,如今向老爷一旦对吴家撒手不管,那吴家算是完了。 这会儿子一片混乱。安乐和南城看了半天的戏,现在也是时候收场了,安排小厮们去疏散客人们,混乱之中吴向氏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她已经彻底的疯了,一般人都承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明明离天堂只差半步之遥,偏偏瞬间便坠入地狱。 只是看着那边晕倒在地依旧没人理会的吴子才,安乐瞬间感受到了人情冷暖,刚刚还被捧为天之骄子的人,此时却被弃之敝屣。 忽然,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童打扮的男孩慌张的跑了过来,抱着吴子才喊着:“少爷,少爷,您醒醒啊,您醒来看看我,我是秦子。” 安乐看了一眼南城,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吴子才没有任何错,错只在这古人思想古板,十年的苦读,一遭功成名就,却因为一个身世问题便被全盘否定。 南城捏了捏她的手掌,柔声道:“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安乐笑了笑,她知道,不论什么时候,南城都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走了那主仆二人,从腰间取下了三十两银子,递到了那个叫秦子的书童手上:“吴府你们肯定是回不去了,给你家主子先找个安身之地吧,以后的事情,等你家主子醒了,再做打算。” 秦子拿了银子,自然是千恩万谢,背着吴子才便走了。 安乐其实很想说,不用谢她,今日吴子才到了这个地步,也有她的推波助澜,她现在这么做,算是给自己买个心安吧,她原先并不知道吴来财和吴向氏在屋子里谈论的秘密是什么,只想着可能会打击吴家,只是没想到会牵连了这么一个无辜的人。 林氏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笑道:“吴家这次算是彻底垮了。” 安乐笑了笑,没再多说。刚好虎子进来了,还带着锦春,小心翼翼的扶着,像是怕她受了什么惊扰一般。 安乐连忙迎了上去:“你们今儿搬过来了?怎么不呆在家里,反而跑店里来了?” 锦春拉着安乐的手,笑道:“还呆家里呢?我这才刚怀上,没这么娇贵,我娘当年怀我的时候,还在地里干活儿呢。” 安乐怕站在店中央人来人往的撞到了她,便吩咐小厮开了一个雅间,拉着锦春往楼上去了,锦春嗔笑道:“我这辈子还没用过雅间呢,安乐你怎么比虎子还小心了?” “那可不,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可得当心点儿,”安乐一板一眼的说道。 走在后面的南城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见她似乎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这才舒了口气。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雅间,安乐安排了一顿宴席给虎子夫妇接风。 虎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城哥,嫂子,你们有段日子没回上桥村了吧。” 南城愣了愣,还真是,他们现在忙着美味饱的事情,还有万花楼那边也走不开,自然想不到回村的事儿了。 “是有段日子没回去了,怎么了?”南城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前些日子将青花县的美味饱关门了,就回去了一趟,发现李财主家没落了,”虎子一说起这个,就来神了。 安乐南城对视一眼,笑道:“不是早就没落了吗?听说杨知府占了他们的千亩良田呢。” 虎子摆摆手道:“不是,他们家积蓄可多了,就算没了田,这辈子也是吃穿不愁的,如今,连宅子都卖了,还有···” 说到这里,虎子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一脸的严肃:“李福成死了。” “死了?”安乐大惊,她猜到了李福成会败光李家的财产,却没想到李福成会死:“怎么死的?” 虎子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南城,道:“嫂子,你听这些,嗯,不太合适。” 安乐见虎子看了一眼南城,以为和南城有什么关系呢,狐疑的看向南城。 南城连忙摆手喊冤:“虎子,你有话就说,怎么还看我呢?我对他们家的事儿可是一无所知。” 虎子道:“这事儿自然和城哥没关系的,嫂子你千万误会了,就是···哎,算了,说就说吧,嫂子你也不是扭捏的人,就这么随便一听。” 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听说啊,是死在了床上,精尽人亡。” 林氏一口菜生生的卡在了喉头,呛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脸上带着潮红,明显是受不了这么刺激的话题,安乐却淡定的很,仔细的思索着个中缘由,冷声道:“李福成正当旺年,不应该因为这个原因死了。”当初吴来财那五十岁的老头子在牢里遭受了两个时辰的轮|奸都没死,李福成才二十多岁,就算纵欲过度,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除非,有药物作用。 虎子惊讶的看着安乐这般淡定的模样,顿时心生敬佩,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样的话题依旧面不改色。看来是城哥每天晚上调教的多了,随即又用暧昧的目光看了一眼南城。 南城无语的斜了一眼虎子,从他那眼神里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正事儿!” 虎子这才回过神来,认真道:“还有,郑青青好像消失了,李福成死了没两天,郑青青卷走了李家所有的银子,跑了。” 安乐冷笑一声:“李福成刚死她就跑了,看来是谋划好了的。” 锦春摆了摆手:“这都是别人的事儿,咱们管不着,就当个闲话随便唠唠,安乐你也别想多了,反正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虎子笑道:“就是就是,咱们忙着过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安乐笑了笑,心想也是,自然懒得再管了,看了一眼锦春,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生个娃。 现在日子过的不紧不慢,万花楼那边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安乐也不用再像从前那般天天盯着那儿忙来忙去了,姑娘们大都清楚了自己要走的路线,也逐渐的开始自己摸索。 安乐只需三不五时的去指导一下,美味饱这边又提拔了几个得力的小厮,索性南城也闲下来了,安乐是打算将美味饱发展到京城去的,自然要提前准备,人才的挖掘一直都挺重视。 寻着机会,安乐和南城去了一趟孙府,孙老爷现在憔悴了不少,多半时间都是歪在屋子里,很少出来走动,若不是放心不下两个孙儿,他就算是现在就撒手人寰,也没什么留恋了。 看着安乐来了,孙老爷心里是掩不住的激动,老泪溢满了眼眶:“乐丫头,你还愿意来看我这老头子,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小孩。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当初。 安乐嗓子有些酸涩,她牟足了劲儿的要打压孙家,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看着孙老爷这般憔悴,心里依旧不忍,这个老顽童一样的爷爷,她毕竟无法将他同那些恶人并肩而论。 那次和孙老爷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只是后来,孙老爷说:“乐丫头,我老头子这辈子对不起的人有太多了,我也对不起你,但是之前的事情,我老头子一点儿都不后悔,你若是要怪我,我也只能承受了。” 安乐笑了笑:“我知道,孙老爷您敢作敢当,这一点,我敬佩您。” —— 安乐和南城已经好几天没去店里了,因为现在店里的人手也足够,连林氏都闲了,他们自然不用再忙活了。锦春说,既然一心一意的想要个孩子,就放松心情好好闲着,总是忙来忙去的,自然不好要孩子。 安乐觉得有理,所以干脆就闲下来,安心和南城在家造人了。 南城对于这样的生活明显是很喜欢的,恨不得拉着安乐天天在屋里造人。 安乐每次扶着腰杆儿,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就不得不感慨一句:“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能折腾人?” 锦春后来说,那是因为憋久了。 这日安乐打算出门逛逛,总窝在家里也挺无聊的,南城明显是这些日子被养的太好了,一听说安乐打算出门,心里还有点儿不乐意,但还是顺着她,跟着她一起出门了。 谁知刚刚走出来,便看见了门口正蹲坐着一个身影,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不就是吴子才身边的秦子吗? 秦子一见有人出来了,便立马蹦了起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愁容:“南老板,南夫人。” 安乐歪了歪头:“你怎么来了?” 秦子低垂着头,面前的手指不停的搅动着,随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你们救救我家少爷。” 094 回家看看 安乐一惊,南城已经连忙将他扶起来了:“你这是做什么?你家少爷怎么了?” 秦子抽抽噎噎被南城扶了起来:“我家少爷辛辛苦苦考上的功名,如今算是毁了,而且一辈子都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了,少爷现在性情大变,整日酗酒,脾气暴躁,他从前从来不这样的,是兰城出了名的翩翩才子。” 安乐皱了皱眉:“向家没管他吗?”好歹也是向老爷的亲孙子,就这么放任自流? 秦子哭红了眼:“向老爷说,给我家公子保住了性命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如今根本不认这个孙子了。” 安乐这才想起来,按理说,吴子才是个野种,那这待遇应该和南城的差不多,可到现在还没被浸猪笼,看来还是向府出面疏通了的。 南城看了看秦子,有些无奈:“秦子,我们和你家少爷又不熟,现在来求我们也无济于事啊,他自甘堕落,我们还能将他敲醒不成?” 秦子顿了顿,接着道:“我也知道,可是,可是如今,秦子找不到其他的人能够帮助我家少爷了,南夫人给了秦子三十两银子,秦子很感激,这时候得寸进尺····我也知道不好。”说着就垂下了头。 安乐正要说话,便听见一声暴喝:“秦子!你做什么?”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昔日风度翩翩的吴子才,此时已经是颓废不堪,原本还算端正的脸上已经布满青色的胡渣,脸上难掩憔悴,眼睛泛着血丝,怕是没睡过几日好觉。 秦子一见来人,便吓的说不出话了:“少,少爷。”吴子才好面子,怎么会容许自己去求别人。 吴子才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谁让你来求别人的?” 秦子带着哭腔:“少爷,咱们走投无路了,秦子自小跟着您,怎么忍心看着您····”自甘堕落。 安乐和南城不好说话,吴子才方才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们似的,这会儿子说话,怕是要火上浇油了。 吴子才这会儿也的确是气急了,揪着秦子就往回走:“谁让你出来丢人了?我就算再不济也不用去求着这样的人。” 安乐心里暗忖,“这样的人?”,她是哪样的人?此时的她心里还真是不知道,在吴子才心里,她的形象指数根本就是负数。 秦子不敢忤逆吴子才的意思,只好跟着他走了,吴子才临走前,还恨恨的瞪了一眼南城两口子,安乐觉得无辜的很,他们一句话没说,倒还招人厌恨了。 不过这根本就不会影响安乐的心情,毕竟吴子才对于他们来说与陌生人无异。现在美味饱生意蒸蒸日上,万花楼也越来越红火,小两口现在银子赚的厉害,空闲时间又多,可以说,完全是过上了大老爷的生活了。 小两口到街上好好儿的逛了一圈,还给林氏的四个小娃娃买了些小玩意儿,这些日子没啥烦心事儿,安乐过的也心情舒畅。 虎子媳妇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可能是想着要当爹了,平日里没个正经儿的虎子现在也贴心了不少,嘘寒问暖的,闹的虎子媳妇还感慨说:“还以为自家相公脑子烧坏了,平日里就是个孩子的性子,竟然一夜长大了。” 逗得大家伙儿一阵哄笑。 这日安乐去了一趟万花楼,李妈妈逮着机会就和安乐说了一下将万花楼再发展壮大的事儿,安乐其实原先也是有打算的,但是前些日子一直有别的事情羁绊住了手脚。 眼看着姑娘们如今名声大噪了,也知道耽误不起她们的青春,是时候趁热打铁了,便点了头:“我再思量一下吧。” 李妈妈见安乐这个样子,心知这事儿八成是成了,便乐呵呵的应了。 安乐回去就和南城提了这事儿。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没有什么顾虑,没有是是非非,重要的是还有相公你在身边,就算一辈子呆在兰城我也心甘情愿,但是万花楼的姑娘们不一样,我曾经许诺过她们一个辉煌的未来,兰城对于她们而言,这个发展平台终究是小了。” 南城轻声笑了笑:“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你要是想去京城我便和你一起去,你自己想好便是了。” 安乐抱住南城的腰身,讨好的蹭了蹭:“相公,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了。” 南城轻拍了安乐的后背:“美味饱一起搬到京城?” 安乐点了点头:“嗯,我是这么想的。”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着吧,先得把这边的店面处理了,京城那边新店面咱们还得亲自去参选。” 安乐想了想,道:“相公,咱们还是先回村一趟吧,这次去京城,估摸着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总得和乡亲们打个招呼,毕竟他们待咱们也不薄,还有···爹娘那边,还要不要去看看?” 南城摸了摸安乐脸颊,温和的笑着:“我果然娶了个好媳妇,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周到,那咱们就回村一趟好了,就当是饯别了。” 安乐两只手臂勾住南城的脖子,眸子里盈盈笑意:“可不是,相公你娶到我可是修了好几千年的福气。” —— 和南准两口子商量了一下,这事儿就定了下来,只是虎子媳妇怀了身子,安乐不放心她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而且他们这次主要是回去看看爹娘,虎子他们跟去也没多大意思,便劝他们不要去了。 虎子也觉得是,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南准雇了一辆很大的马车,南准一大家子和南城两口子刚好坐得下,一行人便说说笑笑的上路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总算到了上桥村,好久没回来了,安乐都有些不适应了。 只是下了马车便有过往的村民给热情的打招呼的时候,安乐才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笑着一一和众人回了过去。 南家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曾经的那几个破屋子,过惯了好日子再回过头来看着这些破屋子时,安乐不禁感慨良多,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当时还在这破烂屋子里过了这么多日日夜夜。 铁妞不怎么想回来,她虽然年纪小,但是思想很成熟,这个家带给他们家太多的伤害,铁妞其实是个很记仇的姑娘呢,只是这次娘亲都发话了,她也不得不跟过来了。 南城紧了紧安乐的手,低头看着她:“会不会很难受,要是现在觉得受不了,咱们就别回去了。” 安乐笑了笑:“哪儿那么娇贵了?这次一别估计难再见面了,咱们还是去看看吧,就当是告别了。” 那边南准一家子也在等着安乐呢,南城见安乐没有影响情绪,便拉着她的手准备往里走。 还没走到院门口,便听到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爹,我真的错了,当初若不是我鬼迷心窍,我是怎么也不会将家里的银子悉数卷跑的,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这声音···是南争! 安乐惊讶的看着南城,却发现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淡淡的道:“我早就猜到了他们会回来求饶的,那五十两银子虽然不少,但对于两个好吃懒做的人而言,要不了几天就挥霍干净了。” 安乐点了点头,心想这还真是缘分,刚好他们今儿回来,就碰上了南争两口子也回来了,看来是天意让他们临走前再看一场好戏。 林氏已经上前扣了门:“爹,娘,我们回来了。” 院子里的南多福一听这声音,立马一个激灵,越过跪在地上的南争两口子,连忙去给开了门。 看见南准一大家子都回来了,南城两口子也回来了,一双老眼里顿时溢满了泪花,哽咽了半天,才哽出一句:“你,你们回来了。” 今天,对于南多福而言,一定是这段时间来最高兴的一天,因为今天是家里人到的最多的一天。 南城扯了扯嘴角,其实还是有点不自在,安乐轻声笑了笑,牵着他走了进去,南准一大家子也跟了进去,却在看到院中跪着的两个人时,微微一愣。 南争两口子明显没料到他们会回来,稍稍的惊讶之后,又开始向着南多福求饶,赵氏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对于这个亲生儿子,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了。 只是在看到南城他们的时候,身子都明显的僵住了,愣了好半天,才道:“你们怎么···”你们怎么回来了?却又发现在这个时候说这话似乎不大合适,但是她真的以为,南城这辈子都应该不会愿意再踏足这个家了。 安乐状似轻松的笑道:“我们要离开兰城了,准备将生意转移到京城,所以来看看您们。” 赵氏的脸色明显一僵,随即扯出一抹苦笑:“那好,那好。” 南多福略显尴尬的指了指屋里:“要不,先进去坐坐?” 南城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两人,点了点头,南争的事情,他并不打算插手。 谁知还没走几步,南争便嚎了起来。 “三弟,快帮我劝劝爹啊,我当时真的是鬼迷了心窍,才会那么对你们的,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了,要是被赶出去,怕是活不下去了!” 095 回来看看(一) 南城脚步一顿,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南争是太天真还是觉得他太好说话,他当初那么害他,现在还想他帮他说话? 南争明显听到了南城的那一声轻嗤,这才意识到这个三弟早就不是从前三弟了,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莫名的心里有些畏惧。 “你们的孩子呢?”赵氏看着王氏平平的肚子,以为他们已经生下来了。 谁知这两货儿的头低的更低了:“孩子,孩子没了。” “没了?”赵氏几乎是尖叫着喊了出来:“怎么会没?!你们两手上拿了那么多银子,难不成还不能照顾好腹中的胎儿吗?” 王氏却在这时突然红了眼,指着南争哭丧着:“都是他,他整日无所事事,挥霍银两,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和他争执了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借着酒疯直接打我!孩子就那么没了。” 南争像是气急了,吼道:“你个贱人,还敢怪我?当初若不是你在那儿无理取闹,我会打你?” 其实南争一直都挺想打王氏的,当初在南家的时候就可以看的出来,不过有南多福在,王氏一闹就把南多福搬出来,南争几乎都是压抑着的,但是这次两人出去了,自然没人管了,王氏虽然长的肥了点儿,但都是虚肉,跟男人的力气还是没法儿比的,挨打自然是正常的事儿了。 王氏这会儿子见大家伙儿都在,腰杆儿也挺直了,她还真是不信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她!尖着嗓子骂道:“我无理取闹?你自己说说,那些银子是不是大半都被你拿去赌钱逛窑子了?你还有理了?” 随即哭丧似的嚎了起来:“可怜我肚里的孩子,就这么被他爹给打没了!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不活了!” 南多福此时已经是铁青着脸了,赵氏的脸色也煞白,不管怎么说,王氏肚子里怀着的都是他们的亲孙子,竟然这畜生给打没了!心里说不气,是不可能的! 南城和安乐倒是淡定的很,感觉这事儿根本就是情理之中的,南争那样的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林氏怕吓到了自家的孩子,而且她本意都不想和这些个破事儿沾边,领着四个娃娃直接进了屋子,嘱咐南准留在这儿看着,以免到时候又打起来了,他也好帮忙拉着。 林氏在南家待了七年,对这个家真是太了解了,一般这个情况都免不了一场恶战。 “畜生!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南多福吼道。 南争急了,连忙去扯南多福的裤管儿:“爹,您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当初就是她怂恿我做出众叛亲离的事情的,若不是她一直对您的私财虎视眈眈,我也不会亲手将您往绝路上逼,更不会偷了您的银子就跑了,都是她!” 王氏怒极反笑,嗷嗷的扑过来厮打南争:“你个不要脸的,如今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当初囔囔着要将爹娘一起浸猪笼的时候,你可比谁都殷勤!” 南争当着南多福的面儿还真不敢怎么还手,却也不甘心吃亏,便和王氏跪在地上打了起来。 “够了!”南多福一声怒吼,但声音明显没了从前的那股子狠劲儿,因为他的棱角早被这逐渐破败的家给磨平了。 南多福的声音有些发颤,短短的时间便已花白了一半的头发此时显得分外刺眼。 “我们南家,如今虽然没了尊严,但我到底不是那么厚颜无耻的人,做不到破罐子破摔,我们家好不容易安生了这么些日子,你们又要来闹,闹得整个上桥村又一次将我南家当笑柄?若是你现在还不识好歹,赶紧给我滚出去,我大可以不认你这个儿子!反正我已经赶了那么多儿子,不介意多你一个!” 说到最后一句话,南多福的脸上明显一阵悲戚之色,就是因为他赶走了那么多儿子,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南争两口子立马安分了,不敢在造次,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等着发落。 迟迟不说话的赵氏终于开了口,语气冰冷:“你们走吧,当初你们走出那一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没有回头路,我和你爹已经对你们死心了。” 说来也是,被自己儿子亲手逼上死路,那个父母受的了这个打击? 南争两口子一下子急了,他们现在身上分文没有,就这么被赶出去,那不是找死吗?又开始苦苦的哀求。 南争跪着爬到了赵氏跟前,哭的声泪俱下:“娘,您不能这么绝情啊,我错了,真的错了,您别赶我走,我以后为家里做牛做马,干活儿一定不偷懒,求求您了,而且大山他们四个孩子也不能没有爹娘啊,不然长大后定会受人白眼的。” 王氏一听这个,立马就来劲儿了,连忙跟着哭了起来:“娘,我那四个苦命的孩子是无辜的呀,您就算看在那四个孙儿的面子上,也不能赶我们走啊!” 她这话里明眼看上去是求情,但实际上还带着威胁的意思,若是他们被赶了出去,那四个孩子,按理说就该跟着他们一起走。南准两口子和南城已经算是和家里势不两立了,这都好几个月了才舍得回来一趟,下次还不定是什么时候呢!公婆自然很难见一面自己的孙儿。 如此一来,只有将自己的这四个孙儿常年侍奉膝下是最靠谱的。 她不信这老东西舍得南家唯一的几个命根子。留下了孩子,就必须得留下他们。 赵氏脸上染上了恼怒之色,王氏这是在提醒她那屋里几个孩子呢!可随即脸上又染上一抹心疼,这两口子这么不靠谱,连自己腹中的亲生孩子都舍得掉了,若真是让那几个孩子跟了他们,不定要吃什么苦,搞不好哪天被卖了换钱都说不定。 南多福沉默不言,其实心里已经很纠结了,这几个孙子如今就是他的命根子,大山是长孙,按着规矩,那是南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怎么都不能让他离开的。 南争两口子一看似乎有戏,更卖力的揪着这一点牟足了劲儿的说了。 南城和安乐冷眼旁观,心里对这位两口子已经厌恶到了极致。 “媳妇,咱们什么立场?”南城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安乐无辜的眨了眨眼:“还能什么立场?看戏的立场呗。” 南城无奈的浅笑一声,捏了捏她的手:“随你好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安乐其实也看的出来,这并不需要看他们什么立场,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确了,南争两口子再求上一段时间,南多福一定会心软的,因为他舍不得那几个孙子。 与其浪费时间继续听他们在这儿瞎磨叽,还不如她帮一把忙直接将这事儿翻过去得了,反正南争两口子就算留在了南家,祸害的也不是他们。 他们现在行程还是很忙的,这么大两家店面一起迁徙,自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没工夫和他们在这儿瞎耗了。 安乐清了清嗓子:“爹,娘。” 南多福和赵氏明显一愣,他们是意料不到安乐还愿意喊他们爹娘,心里顿时百味交杂。其实安乐不过是为了省事儿,这会儿怎么喊都别扭,她不想在称呼上多做纠结。 “既然大哥大嫂都诚心认错了,您们就饶了他们吧,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毕竟他们是四个孩子的爹娘,就这么赶出去,也不好。” 安乐不过是为南多福和赵氏铺一个台阶,他们迟早要下来的,这样的做法,至少会让他们觉得比较有面子。 果然,这话一出,南多福脸色松动了不少,南争两口子又加了把劲儿的哀求,总算让南多福点了头。 赵氏其实心里和南多福一样的想法,自然舍不得自己的亲孙儿被这两个畜生给带走了,而且他们也说了回来就老老实实的种田,不偷懒耍滑,她也姑且信他们一次了。 赵氏不理会跪在地上的那两个人感恩戴德的磕头,扭头对着南城两口子道:“你们会留在这儿吃个饭吧?我去烧饭。”语气不咸不淡。 但安乐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别扭,心知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点了点头:“那我们吃过午饭再走吧。” 南争两口子也是机灵的,见南多福带着安乐南城进屋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到厨房里帮赵氏的忙献殷勤。 主屋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时隔一年再次回到这破烂屋子时,安乐还是有些不适应,想起当初自己刚刚嫁进来时,觉得这屋子已经算是豪华的了,不禁好笑。 南城和她的屋子已经腾空了,现在就是一个空落落的破茅屋,实在没有必要再去逛一圈怀旧了,安乐对这个地方还真是没一点儿好印象。 不多时,饭菜烧好了,赵氏和南争两口子将饭菜一盘盘的端上来,安乐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的,这架势堪比过年了,但也没让安乐觉得有多垂涎,她过了一年多的好日子了,这粗糙的菜色不怎么让她有食欲。 赵氏似乎看出了这一点,面上有些窘迫,微微低垂着头:“知道你们过惯了好日子,现在这些自然入不了你们的眼,你们凑合着吃些吧。” 安乐不料自己的心事这么被看出来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旁的南城轻声笑道:“我媳妇这些天胃口不太好而已,可能吃不了太多。” 安乐低低的笑了,其实南城真的很聪明,有些时候的随机应变能力,安乐都望尘莫及,就像刚刚的状况,她手足无措,而南城的那句“胃口不太太好”却不但打破了尴尬,还没有为难她去吃这些不合口味的饭菜。 四四方方的桌子,一大家子人头一次这么整齐的围坐在一起,王氏的四个孩子看着对面林氏的四个孩子,眸中是掩不住的艳羡。 他们只能穿粗衣麻布,而铁妞二石他们却穿的上好的绸缎,这桌上的一顿饭,是他们这么长时间来吃过的最丰盛的一桌,但在铁妞他们的眼里,看不到丝毫的垂涎,年纪小的三石反而还有些吃不下去。 但是林氏是什么人?对自己的孩子管教是非常的严格,一个严厉的眼神一扫,就算是吃不下去,也得乖乖的吃。 铁妞懂事的很,虽然她也看不过去南多福和赵氏做的那些个下贱的事儿,但是他们到底是她亲爷爷奶奶,就算饭菜有些不合口,但还是吃的分外香甜,还不忘冲着赵氏甜甜一笑:“奶奶做的饭真好吃。” 孩子童真的话语,瞬间让桌上原本尴尬的气氛缓和了过来,赵氏也笑了起来,给铁妞夹了几筷子肉:“喜欢就多吃点儿。” “谢谢奶奶,”铁妞说罢,便埋头吃了起来。 南争两口子看了,简直是又恨又嫉,他们不是没听说,美味饱停业整修了一次,如今的店面简直比以前扩大了好几倍,还高雅奢华,都是富贵人家才消费的起的地方,他们现在说是兰城首富都不为过! 安乐身上随随便便的一件儿佩饰,都够他们用一年了,他们却一无所有,如今灰头土脸的坐在他们对面,简直是耻辱,就连原先帮忙南城打工的南准两口子,身上穿的缎子还是上等的好料子呢! 南城假装看不到对面的那两口子扭曲的脸色,埋头吃饭,因为知道这桌饭菜并不合安乐的口味,也没有给她夹菜,反而时不时的给她添茶,赵氏年纪大了,味觉似乎不怎么灵敏了,这些菜都咸的很。 “老四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没有见到他回来。”南多福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其实刚才他就想问了,南城和南准都回来了,也不见南志的影子,是不是他心里还在恨着他这个当爹的? 林氏和南准看来一眼南城两口子,选择闭嘴不言。南多福觉得奇怪,怎么他们还要看一眼南城两口子? 安乐笑了笑道:“他去京城了,有个贵人觉得他才华过人,便将他招入门下了。” 096 进京(万更) 南争两口子顿时瞪大了双眼:“京城的贵人?那老四岂不是要发达了?” 安乐看着他们眼里的贪欲就恶心,人家发达了管他们什么事? “我们不知道,只不过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吧,”南城道。 南多福和赵氏明显也是惊到了,连忙问:“那是什么贵人?去了多长时间了?有没有书信回来报平安?” 南城摇了摇头:“没有书信回来,这个地方于他而言,怕是个伤心的地方吧,他应该不会再想回来了。” 南多福两口子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失落之色,随即苦笑一声:“有出息就好。” 南城虽然觉得此时的南多福真的是可怜的惹人同情,可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吗?他可怜他,却不代表愿意帮他,南多福在他身上种下的仇恨不比南志少,南志做不到原谅,更别提他了,他不过是个平凡的俗人,没那么心胸宽广。 自己惹出来的后果,就该自己承担,南志的心意如何,南多福都该承受这个变数。 气氛倏地有些僵硬了,安乐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自在了,便想着把正事儿说了吧,便开了口:“我们也打算去京城了,若是遇见了四弟,自然会将他的情况告知你们的。” 这话一出,南多福一家子人都愣住了。 “你们怎么也要去?” 南城接过话茬:“兰城这边的生意做的大了,我们也想着扩张一下,所以准备将美味饱的店面搬到京城去发展。” 南多福和赵氏没多说,他们心里知道,此时他们在南城心中根本没有什么分量,今日来这儿不是请求他们的意见,而是一个通知。 南争两口子瞬间就嫉妒的红了眼,南城的生意竟然做的这么大了,还要去京城发展! 南争连忙抢着问了一句:“那二弟一家子也去吗?” 安乐挑了挑眉,他说这话,是有什么想法吗? “自然是要去的,兰城的美味饱直接迁到京城,我们当然要去帮忙的,”南准是个憨厚的性子,直言道。 林氏暗地里瞪了他一眼,这个没脑子的男人。南准见林氏这脸色,知道自己多嘴说错了话,瞬间闭了嘴,不敢再多说。 南争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三弟,你们那儿很缺人手吗?不如我们去帮你们吧。” 王氏立马来劲儿了,跟着应和着:“是呀是呀,我们都是一家子人,你们发达了自然要带着咱们一家子一块儿啊!” 安乐顿时无语了,这两货是不是不知道脸皮两个字怎么写啊?!一家子?南多福现在都不好意思提一家子,他们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说出这几个字的? “我们那儿不缺人手,二嫂本就是书香世家的人,精明能干,我们才愿意用她,美味饱不是收容所,什么人都能用,”安乐冷声道。 南争两口子顿时觉得没脸了,安乐这话不但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还尽是讽刺的意思,脸色忽红忽白的,甚是好看。 南争有些恼火,冲着安乐厉声道:“男人们谈事情,女人插什么嘴?谁允许你胡乱总决定的!” “我允许的!”南城声音不大,却完全盖过了南争的声音,语气里的狠厉之色吓的南争掉了手里的筷子。 南城脸色有些阴沉,这两个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丝毫弄不清自己的地位,他都舍不得吼自己的媳妇儿,南争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对她摆脸色。 “我们店里不缺人,就算缺人也轮不到你们,你们安安分分的呆着,别做些自己不该做的妄想!”南城直接将话挑明了说,如今谁都知道他们和南家没有丝毫的关系,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南多福瞪了南争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句: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南城对安乐的维护,明眼儿人都看得出来,他竟然还敢往枪口上撞,这不是找死吗? 王氏见南城这脸色,心里也讪讪的,不敢多说话,埋头吃饭。 南争连声应道:“是,是是是。” 这一顿饭吃到这里,已经算是不欢快了,后面大家都随意的吃了几口菜,没再开口说话。 安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该通知的也都通知到了,待会儿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南争两口子有多人渣,以后也碍不到她什么事儿了,在她的心里,南争根本没有丝毫的分量,完全不用为了这么个人费心。 南城也看出了安乐现在是兴致缺缺,他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吃过饭,便提出了要走。 南多福客气的挽留了几句,便识趣的没再多说了。 直到南城两口子和南准一家子上了马车,逐渐远去,赵氏才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南多福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亲人们一个个离他而去,留下一个白眼狼一样的儿子,这就是他的命吧。 南争两口子心里不甘心,但也不敢多说了,方才南城的眼神真是吓到了他们,南争从来不知道,自己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弟弟,竟然在这短短的一年半的时间里,变化这么大。 颠簸了一路,总算是回到了兰城,安乐早窝在南城的怀里睡的像个死人一般了,自从安乐和南城开始决定全心全意努力造人之后,南城天天像是吃了药似的,安乐天天腰杆儿都直不起来了。 昨晚上又是一阵折腾,一大早的就爬起来回上桥村,安乐自然没睡好。 到了家门口,林氏正准备将安乐叫醒,南城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了,直接横抱起怀里的人儿,轻声慢步的下了车,像是生怕吵醒了她似的。 林氏忍不住艳羡,安乐这孩子就是有福气,铁妞拽着林氏的手低声道:“娘亲,铁妞以后的相公是不是也会这么疼铁妞?” 林氏嗔笑了一声,在铁妞头上轻敲一下:“没大没小的,姑娘家家的,说这话一点儿都不害臊。”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责怪的意思,这个女儿的确是她的骄傲。 铁妞咧开嘴笑了起来,嘴边两个梨涡分外显眼:“铁妞以后也要找三叔那样的好男人当相公。” 林氏揉了揉铁妞的小脑袋,铁妞马上就要九岁了,想到以后她要嫁人,心里还真是有点儿不舒坦,但是也没办法。不过以后给她选夫婿这样的大事,她还是得慎重再慎重! 虎子媳妇正在忙活着给他们做晚饭,虎子生怕她磕着碰着了,护在一旁跟个母鸡护小鸡儿似的,林氏一进来就看见了这副场面,忍俊不禁:“锦春,你还是让我来忙活吧,你去歇着,你看看虎子都急成什么样儿了?” 锦春没好气的瞪了虎子一眼:“他是急他的孩子呢!” 虎子大喊冤枉:“我这还里外不是人了,嫂子你看她。”活脱脱的像是委屈了的样子。 锦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食指轻戳虎子的抬头:“就你没个正经儿的!” 林氏笑道:“你去歇着吧,你有了身子也不方便乱动。” 锦春摆了摆手:“哪儿那么娇贵了?我这才三个月呢!就是他一天到晚的大惊小怪,咦,安乐呢?” “她在马车上睡着了,城子将她抱到屋里去歇着了,好了好了,你不走,虎子肯定也得在这儿横着,还是出去吧,我随便做几样菜就是了。”林氏说着,就拉着锦春往外走。 虎子求之不得,他可真是怕了锦春了,怀孕之后脾气越发的倔了,怎么全都不听。 锦春没办法,只好出去了,噌噌噌的往前冲,虎子连忙跟了上去,在一旁嘘寒问暖的,惹得林氏止不住的笑,这两人真是冤家。 转身进了厨房去做饭,铁妞是个贴心的,立马就钻进厨房去帮林氏的忙了,她现在跟着安乐学厨艺,这双巧手不知道会多少花样呢! 安乐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睁眼一看,天都黑了,吓了一跳,自己原先不是在马车上的吗?怎么醒来就变这儿了?不过片刻就淡定了,这是自个儿家还有什么不淡定的。 屏风那边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试探的喊了一声:“相公?” 南城听到声音便一边穿亵衣一边走了出来,小麦色的精壮的胸膛还半敞着:“媳妇你醒了?饿不饿?我给你在厨房留了饭菜,你中午就没动几筷子。” 安乐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大字“活色生香”。 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点了点头:“要。” 南城笑了笑,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吻:“我给你去拿。” 等南城端了饭菜进来,安乐抄起筷子就开始扫荡,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这是二嫂做的吧,还是家里菜好吃。” 南城笑了笑,给她到了杯茶:“慢点儿吃。” 随即又道:“媳妇,咱们兰城这边的美味饱要不要继续开下去?” 安乐往嘴里塞了一块油炸土豆:“我原先是这样想的,但是又怕自己兼顾不了,其实我也有些犯难的,但万花楼肯定是得直接迁过去的了,我准备把京城作为根据地,以后姑娘们再来一场全国巡演,肯定就赚大发了。” 南城现在基本已经能够理解她嘴里的乱七八糟的生词汇了,便没多问。 “其实现在美味饱里提拔起来的几位小厮都很不错,我又重新招募了几位得力的管事,如果是他们撑起来,一定可以的。” 安乐一手抓着筷子,一手勾着南城的脖子:“相公你决定了就这么办吧。” 南城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吃饱了吗?” 安乐点了点头:“饱了。”随即放下碗筷。 “你饱了,是不是该喂我了?”南城两眼放出幽幽的绿光:“媳妇你今天睡了一天了,晚上咱们做点别的吧。” 安乐心里一阵无语,他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刻,所以白天才没有将她叫醒?! 一阵翻江倒海的*之欢。 安乐趴在南城*的胸膛上,软绵绵的身子没什么力气了,青葱般的手指在他的身上画着圈圈:“相公,你觉得男孩儿好还是女孩儿好?” 南城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搂着安乐,颇有兴致:“咱们不是要生一筐吗?男孩女孩不都得有?” 安乐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应该是:媳妇你喜欢生什么就生什么!”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好,我重新回答一次,你喜欢生男孩女孩?” 安乐这才满意的趴回年南城的身上:“我想先生个男孩,男孩子当大哥哥,以后有了弟弟妹妹就可以保护他们了。” 南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咱们得再努力努力才行。”说罢一个翻身,将安乐压在身下。 —— 次日,美味饱。 安乐召集员工们开了一个重大的会议,关于新任店长的选择。兰城的美味饱办的风生水起,安乐也不打算将这店面就这么关了,最终选择了一个得力能干的人当了店长,是从小厮一步步爬起来的,叫王皓。 安乐交代了很多相关的事宜,见王皓还算是机灵,安乐这才放了心。 之后又去了一趟金丝绣庄,和金娘打了一声招呼,因为喜羊羊同款的布偶还没有完全出来,所以还是商量了一下,金娘听说美味饱要扩展到京城去,先是恭喜了一阵,而后道:“京城那边也有我们金丝绣庄的分店,你们需要布偶的货源可以直接去那边要。” 随即给安乐写了一封书信:“那边的管事叫轻娘,你们只管拿着这信函去找她便是了。” 安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其实她原本是打算到了京城再找合作伙伴的,但是金娘既然提了想继续合作,她也不会推辞,毕竟和金丝绣庄的合作一直都挺顺利。 这些天安乐便忙着处理兰城这边余下的琐事儿,但也不着急,林氏说了,想要孩子,最好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太过紧张的环境不适合。 所以这些琐事慢悠悠的处理下来,已经一个月后了。 而这一个月中,上桥村也发生了许多不大不小的事儿。 南争这些天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敢懈怠,因为南多福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他真怕哪天他一个不顺心就把他赶了。干活儿什么的都抢在前头,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般勤快过。 今儿南多福给了他三十文铜钱,让他到镇上去置办点儿家用,南争立马就应和下来了,他可以从中抠几文钱留着自己用。 去镇上的路上,便听到来来往往的人议论纷纷的,便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哎,你是不知道,就李家的儿子娶的那个媳妇儿,叫什么郑青青来着?” “是的,是叫郑青青,当初还是抢的南家老三的新娘呢。” “李家的那儿子前脚刚死,她后脚就偷了李家的全部积蓄,跑了,今儿被抓回来了,打的那叫一个惨啊。” “啊?被抓回来了?这李家两老口真是有本事哪!这种女人,也是活该,李家娶了她啊,就是倒了大霉,李家百年传下来的基业,你们想想,怎么她一嫁进去,就倒了,李家的儿子随着就死了,看来这女人本来就是个克星。” “可不是不但是个克星,还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竟然敢偷了夫家的银子跑了,这些打的可不轻了,我刚刚从那儿过来,打的可厉害了。” 南争一听到是郑青青的事儿,立马来劲儿了,撒腿就往李家的新住处跑。因为李家的宅子被李福成赌钱输掉了,现在李家的老两口住的地儿只比南家好不了多少。 南争刚一走近,发现那儿围了好多人呢,郑青青凄惨的叫声,求饶声不失的传出来,南争心里顿时荡漾了,真是个小*,这惨叫声儿跟叫|床似的。 南争将三十文银子放入怀里护好,便开始使劲儿的往人群里挤,总算挤到了前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还真是够血腥的。 郑青青已经属于失去了一半的神识的状态,身上尽是血迹,所幸一张小脸没怎么伤着,只是苍白的很,头也被打破了,艳红的血顺着脸颊就开始往下淌。 李老爷正挥着棍子往她身上招呼呢:“你个小贱货,我们李家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你还想自个儿去逍遥快活?做梦!我就算是死,也得先拉着你当垫背的!” “爹,我错了,求您别打了,我···啊!”郑青青身上又挨了一棍子,立马又一片衣裳湿红一片。 周围的村民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开始劝说:“李老别打了,再打下去出人命了,她也是年轻不懂事,敢拿着家里的银子就跑了,这事儿的确做的不对,但您这下手太狠了。” “是啊,您两老以后还得养老不是,留着这个儿媳妇儿,至少还能尽孝。” 南争连忙跟着起哄,怂恿着乡亲们跟着劝,其实他心里的小九九已经打的啪啪响了。 郑青青现在就是双破鞋,但再破的鞋脸长的好就行了,自个儿到现在还没尝过这滋味儿呢!曾经期盼着南城把安乐给休了,好留着自个儿乐呵乐呵,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但是郑青青也不错啊。 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上桥村百年难出一个,死了多可惜,如今不过将将十八的年纪,那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比起王氏,那简直是天地之别! 反正她活下来了,也不过是个寡妇,南争对付这类没了丈夫的女人的法子多了去了,曾经和他厮混过的寡妇不就上了钩? 看着郑青青躺在地上轻颤的娇躯,看着那倾国倾城的脸,南争全身都热了。 村名们都在一旁劝着,李老爷不好再打了,况且村民们说的也没错,他们老两口还得给自个儿留着人养老呢。 自从李家没落了,李老的那几房妾室早带着自个儿的私房钱跑没影儿了,家里的下人也都转卖了,总算留下了一点儿银子,李老身边还有个十岁的孙儿,这可真是他的命根子了,虽然是妾室所生,他娘又死的早,本来是不怎么被待见的,但自从李福成死了,他就成了李家的宝贝。 李老剩下的那一点儿银子,本来准备养老用的,谁知郑青青竟然卷了银子跑了。 别人跑了他能忍,但郑青青这害的李家家破人亡的小贱货,他怎么可能忍?况且她偷的是他仅剩的三十两银子,气的李老跳脚。 今儿听说别人在溪水村看见了一个姑娘长的像郑青青,李老两口立马就杀过去了,抽着棍子将她给打回来的。其实这也怪郑青青长的太出挑了,走哪儿都惹眼,即便是贫瘠的山区,也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李老扔了棍子,冲着郑青青啐了一口:“我今儿先饶你一命,让你这么死了,还真是不值得!以后给我李家做牛做马!” 人群逐渐散去了,南争不想落人口舌,便也跟着散了。 —— 郑青青在床上养了半个月,总算是好的差不多了,又在床上装了几天的病,总算挨不住公婆的咒骂,起来干活儿了。 郑青青是个很懂得为自己谋出路的女人,从当初的逃嫁,到她设计死了李福成,到这次偷了李家的钱逃跑,都和自己的利益挂着边儿,这次被李家抓回来,完全就是个失误。 公婆现在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了,在家做事也开始勤勤恳恳,就算自己十指未沾过阳春水,但也丝毫不敢懈怠,面上乖巧了,李家的老两口总算是没怎么为难她了。 可郑青青怎么甘心这样的生活一辈子?她还不到十八岁,自己这般的美貌,却要孤身一人伺候公婆,死无所依,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己的未来。 这几天,南家的老大不时的来骚扰她,郑青青根本不屑一顾,谁不知道南城和南家没有半点关系了,就南家那么几个破屋子,还想招惹她?痴人说梦!何况她又不是那三四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的巴不得找个男人睡了。 郑青青骨子里时清高的,她的身体,也不是谁都能睡的,南争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做这种痴心妄想的梦。 可在旁人眼里,郑青青和南争的交往却是密切的很,一时间流言蜚语就传开了,李家的二老气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郑青青心里暗骂南争那个混账东西,但面上却是跪在地上求饶:“爹,娘,您给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啊,就是他一直纠缠这我的,我怎么敢公然做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 不是不敢,而是看不起。 可李老觉得颜面扫尽,自然不会因为郑青青这么几句求饶就放过她,又是一顿狠打,郑青青咬着牙挺了下来,心里发誓,今日所受的苦,来日,她要加倍奉还! —— 南城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兰城的美味饱就交由了王皓和李四全等人打理着,绣庄和万花楼那边也都做好了商量,因为这次去京城,还要选好店面,装修一类的工作,所以安乐先安排姑娘们暂时在兰城待一段时间,等她去那边打理好了一切,在安排她们过去。 另外虎子媳妇怀了孕,虎子也舍不得她舟车劳顿,便也先在兰城呆着,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过去。 这几日下了几场细雨,今儿天气便晴了,南城两口子和南准一家子雇了两辆马车,因为还要装行李衣物,还有胖墩儿自然也要跟上的,一辆肯定是不够的。 一行人直接往京城去了。 胖墩儿现在长的人高马大的,看的安乐头疼,幸好马车够大,不然都得被这厮给挤出去了! 马车内,安乐窝在南城怀里,斜眼看着爬在面前小憩的胖虎,脚尖勾了勾它的肚子:“胖虎,你知不知道你占了半辆马车?” 胖墩儿委屈是缩了缩身子,腾出了一小块儿地方,长得胖又不是它的错,现在安乐给它取的名字一个比一个难听! 南城轻声笑了出来,刮了刮安乐鼻子:“你干嘛总是欺负它,它长的这么壮,算是老虎里的极品了。” “对呀,是极胖的品种,不然怎么连自个儿媳妇儿都跟着别人跑了?哎哎哎,现在的小老虎也都喜欢清秀瘦瘦的,长这么壮有什么用?”安乐又开始在胖墩儿伤口上撒盐。 胖墩儿“嗷呜”一声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又拿那事儿说话! 安乐适时的摸了摸它的头:“胖虎不哭,姐姐爱你,以后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媳妇儿!” 胖墩儿立马窜了起来,用那庞大的身躯往安乐怀里噌,安乐一头黑线,这老虎是光长个子不长智商的吗?! 因为马车走的慢,而且安乐也不着急,走走停停了十来天,总算是到了京城。 安乐原本是没打算再和离洛有什么沾染,她不想牵扯到太多复杂的东西,而离洛所处的那个圈子,本就不简单。 但她也知道,来了京城,且不说别的,就胖墩儿那大块头往那儿一站,是个人都得知道她带着神兽来了,便也无所谓了,知道了就知道了,没准儿还能多一个靠山呢。 不过现在就直接将胖墩儿带在身边,肯定是不明智的,太招摇了,京城里到底是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心人士对胖嘟儿起了贪婪之心,她也不知道护不护得住,所以在还没彻底的了解这个城市之前,她不能这么大意。所以在京城外就特意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林将胖墩儿暂时放那儿了。 安乐平时虽然对胖墩儿总是“冷嘲热讽”的,其实他们两的感情是最好的,这会儿子自然舍不得,胖墩儿在安乐怀里蹭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瞪着两可怜巴巴的大眼睛说再见,安乐摸了摸它的头:“放心,等过几天,我们安顿下来了,就买个大院子,把你养着,来,摸摸。” 安乐可谓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要不是相信以胖墩儿的实力一定不会受欺负,她肯定不敢这么随便的把它扔在一个荒郊野外的。 京城里果然是热闹的很,相比起兰城,更显繁华,这里的建筑也都好看很多,仔细一看,竟然还有一些竹楼,专门供文人雅士们在上面吟诗作对风花雪夜的,云启国民风比较开放,女子也都穿梭在大街小巷里,甚是养眼。 小贩们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整个城市都洋溢着一股朝气蓬勃的气息,安乐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心里呐喊着:首都,我来啦! 可能是那倾城的容颜太过扎眼,可能是那明媚的笑容太过炫目,周围不少来往的百姓都愣愣的盯着看,安乐没察觉到,但南城自然注意到了,扳过她的脑袋,放下帘子。 安乐幽怨的看着南城,南城柔声哄着:“下次我陪着你出来逛好不好?刚才不少男人盯着你看的眼睛都直了,听话,我们以后有的时间看。”安乐这才作罢。 却不知,在她刚刚放下车帘的一瞬,一座精致的竹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上,正细细的品着温茶的男人转头看向了那辆平凡的马车,淡淡的目光扫过,随即毫不留恋的将目光收了回去。男人一袭黑色蟒袍,不怒自威,眸中清冷的像是一面冰谭,毫无温度,刀削一般的面庞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坐在他对面的青衫男子有些懊恼:“都说了让你快看的,这么好看的一个小美人儿,就被你这么错过了。” “你很吵,”冷冷的三个字轻吐出声,顿时气坏了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负气的往椅背上一靠,声音里带着些许嗔怒:“客客,你怎么总是这么没情调!” 男人身形微颤,冰冷的眸子直射向对面的娘娘腔:“别他妈这么恶心的喊老子!” 娘娘腔哈哈笑了出来:“人家最喜欢看你爆粗口的样子了。”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突然走上前来,面色有些焦急,低声道:“大人,刚刚得到宫内的消息,离大人在皇上面前参了黎尚书一本,皇上大怒,直接将黎尚书给降了职,离大人又趁机将自己的人弄去顶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 此话一出,桌上的两人都变了脸色,青衣男子也不再调笑,神色正经起来。 男人一双冰冷的眸子顿时射出犀利的光芒,沉声道:“谁?” “温眠染。” —— 铁妞二石他们几个孩子都兴奋的不得了,毕竟是个新地方,还热闹非常,一路上就叽叽喳喳个不停,二石这几个小的还吵着林氏带着他们去逛逛,铁妞虽然不说话,但目光里的期待也是骗不了人的。 林氏无奈的笑了笑:“罢了罢了,等安顿下来了,自然带你们去玩。” “耶!”几个孩子兴奋的在马车里欢呼,马车外面的人都听得到声音了。 安乐到底不熟悉京城,但是来的时候已经打听好了一处上好的客栈,初来乍到的,先找个客栈安身才是重要的,至于后面的事情,还得一样一样的来。 两辆马车停靠在了一家名为祥福客栈的门口,机灵的店小二立马就迎了出来,说要帮他们停靠马车,安乐笑着摆了摆手:“这是雇佣的。” 小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去帮忙拿行李,安乐付给了车夫足够的银两,便和南城一起进去了,南准他们已经在柜台那边和掌柜的商量房间了,直接定了三间上房。 掌柜的是个眼尖的人,这群人说话的声音就不像是京城的本地人,但是穿着打扮都是极其讲究的,八成儿是来京城里经商的商人,而且他们付钱的时候毫不含糊,看来家底子也不错,便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儿招待着。 掌柜的陪着笑脸亲自给他们带路,一边和他们找着话题聊:“几位初到京城?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和我说,我在这儿过了一辈子了,什么都熟!” 随即压低了声音,道:“要是想打听什么事儿,也尽管找我,这京城,还真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安乐轻声笑了出来,嘴上应和着:“一定一定。” 虽然她并不相信这掌柜的说的那句“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但是她以后的确有需要打听的,她是个商人,初来乍到的,自然需要这个城市的一切信息。掌柜的肯这般友好的对待他们,自然是牟准了他们是有钱人了。 掌柜的帮着他们将行李拿了上去,临走的时候,南城掏了一个银锭子扔给了掌柜的:“以后有需要麻烦掌柜的,还希望您能多多帮忙。” 那掌柜的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了,心里暗喜自己押对了宝,连声应和着:“那是自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随即揣着银子走了。 安乐和南城放好了行李,便开始规划起行程了,林氏却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安乐,城子,先去吃点儿东西吧。” 安乐反正也不着急,笑着应了一声,便拉着南城出去了。 南城低头附在安乐耳边道:“我看真得给你准备个面巾。” 安乐嗔笑一声,伸手环住了南城腰身:“相公,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其实人们频频回头,主要是因为他们两太显眼了,南城以前还是个乡村的小子的时候,穿几件儿破烂衣裳都人模人样的,现在就是上好的料子做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相比以前不知帅了多少倍。安乐还一直赞叹自己好运气,一来就砸中了个潜力股。 四石闹腾着要出去转转,毕竟是孩子心性,初次来了这么个地方,心里别提多激动呢。 林氏这会儿子管也管不住了,安乐笑道:“二嫂,你和二哥就带着孩子们去玩吧,找店面和宅子的事儿交给我们就好,也要不了那么多人。” 林氏只好答应了。 这会儿子已经是中午了,南准一家子就出去逛了。 “你刚才不也想出去玩儿的吗?不如咱们也去?”南城道。 “还是算了,咱们这几天估计都得东奔西走的了,还怕没机会逛?”安乐摆了摆手,随即叫来了掌柜的,开始向他打听京城里比较有名的酒楼青楼之类的。 掌柜的拿了钱,办事儿自然有效率,细细的跟他们说了这京城里的酒楼青楼的分布,还把京城里的要注意的禁区和趣事儿也连带着说了许多。 南城认真的听着,偶尔问上一两句。 掌柜的临了突然道:“你们来的也正是时候,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到时候,京城里一定热闹非凡,我还打探到了消息,说静妃娘娘这次要举办花灯宴,到时候要邀请不少的名门贵人,名义上是过节,实际上···是位太子殿下选妃!” 安乐愣了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低声道:“这次去的贵人们都是身份不凡的,若是能混进去,和贵人们打好关系,自然是事半功倍的。” 安乐自然知道掌柜的意思,不论是开酒楼还是开青楼,都需要环环绕绕的人际关系,只是,怎么混进去? 掌柜的接着道:“这请柬是可以买到的,市面上是没有的,要是小娘子你想要,我可以帮你做个中间人,只是这价位,不低。” 安乐笑着推辞了:“我们生意不大,不用这些。”要是想攀上那些关系,她直接去找离洛就是了,还走这些弯弯道道的路,不是有病吗? 掌柜的眼看着失去了一份生意,脸色却没有丝毫不好的,反而笑道:“罢了,罢了,你们不想便算了,我是眼瞅着你们好相处才跟你们说的,这张请柬可多的是人抢着要呢,你们不想我也不勉强,我不过是随便一提。” 等掌柜的走了,南城才道:“你准备去找离大人?” 安乐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一点儿都不想和宫廷沾上关系,这掌柜的是不知道咱们要开的店面是什么,凭咱们美味饱的名气,到时候怕是权贵们都来倒贴我们。” 南城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应道:“嗯。”其实一直以来安乐对于宫廷的态度都是很强硬的抗拒,他知道她是不想卷入那些尔虞我诈,他本就无所谓的,但她不喜欢,他便不沾染。 097 阿猫阿狗也会 次日一早,安乐便和南城开始去找住宅,安乐始终是不放心胖墩儿一个人在那陌生的山林里待的太久,准备今天就先买一套大宅院。客栈里的掌柜的给介绍了几处现成的待售的宅院,安乐便直接依着地址就去看了。 南准一家子没有跟去,毕竟只是看个房子而已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几个孩子还没玩儿够,今儿正好带着他们再去逛逛。 安乐看宅院,条件简单的很,院子够大就成!一天的功夫,一边儿逛京城一边看宅院,玩玩歇歇的也就过去了,最后相中了城西的一处宅院,主人一年前就搬走了,但一直有人打扫着,清幽干净,看来还是个书香世家,每一处都显得十分雅致。 最重要的是,院子非常大,那边还有一处大大的花园,假山清潭,还有一个小亭子,安乐挺满意的,南城也觉得好,这么大的地儿,胖墩儿也有地方活动了。 两人当即就敲定了,和管事的敲定了价钱,签了合同,拿了地契房契,这事儿就算完了。 这宅子这么大,肯定还得弄几个丫鬟,安乐还没贤惠到自个儿天天打扫这么个大院子。 亲自去人贩子市场挑了两个顺眼的丫鬟,雇了几个粗使的婆子和小厮,安乐觉得自己过的越来越像有钱人的生活了。 吩咐了他们将这宅院里里外外打理一遍,第二天安乐就带着南准两口子一并住了进来。 府邸上的牌匾写着“南府”二字,安乐瞬间觉得成就感倍长,挽着南城的胳膊站在门口呵呵的傻笑:“南老爷,咱们这宅子咋样啊?” 南城笑了笑:“夫人觉得好就成。” “哟,哪儿来的小两口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置办了新房也不通知本官来喝暖房酒?” 南城和安乐转眼看去,来人正是离洛。 一顶四人抬的精致的软轿,离洛正从轿内掀了帘子出来,一副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样儿,一双桃花眼似乎是出于本能的绽放璀璨的光芒,风华绝代。 南城夫妇都不傻,自然一点儿都不意外离洛会打听到他们来京城的事儿,所以两人都淡定的很。 离洛眸中有些挫败:“哎,你们这么不咸不淡的样子让本官很没面子啊。” 安乐翻了个白眼:“离大人光临寒舍,蔽舍蓬荜生辉,您要不要进去坐坐?” 离洛一撩衣摆,抬脚就往里走:“盛情难却,本官就勉为其难的歇一会儿吧。” 连南城都忍不住鄙视了离洛一把,小两口对视一眼,无语凝噎。 大堂内,离洛轻抿一口清茶:“你们这是打算在京城开美味饱?神兽没带来?这可是你们店的活招牌,神兽的名气在京城可响了。” “带来了,先在就放出来还是太招眼了,寄放在京城外的小山林里了,再等两天吧,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来了的?” “就这几天吧,啊哈哈,不过这几天我一直挺忙的,所以没来的及去看你们,这不,一闲下来就来了,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关系肯定不一般了,”离洛一副我们是“好基友”的表情。 安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应该从他们进京的第一天起就已经了解到了他们的行踪,至于这几天在忙什么事儿,安乐也懒得猜,反正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初她看到离洛的第一眼就就觉得,这货肯定是贪官。 “大人如需要什么帮忙,不妨明说,”南城都懒得和他套近乎,这人摆明了就是奔着神兽来的。 离洛啧啧两声:“你们两口子真是····罢了,等你们什么时候把神兽接回来,我再来找你们。” 安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们家账房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离洛摇了摇扇子,漫不经心的样子:“你说温眠染?” “温眠染?”安乐和南城眉头微皱。 离洛看出了这夫妇俩的不寻常的反应,道:“他说他叫温眠染。” 安乐算是明白了,南志看来是真心不想再和从前有任何瓜葛了,连名字都改了。 安乐点了点头:“嗯,他怎么样了?” 离洛眸中一闪而过的狐疑:“他挺好的。” 听到这句话,安乐便放心了,又怕离洛对南志起疑心,便决定这事儿还是对他坦诚一点:“他曾经不叫这个名字,不过他在兰城的时候有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估计是想要忘掉,所以换了名字,你应该不会在意那些吧。” 离洛大方的摆了摆手:“自然不会。” 随即笑道:“等你们酒楼开业了,我来捧场,今儿还有要事要办,你们就不用留我吃饭了。”说罢,一拍扇子便站起身往外走。 安乐一脸黑线,谁说要留他吃饭了? 这边宅院已经置办好了,南城直接买了一辆马车,和安乐直接去了京城外的一片小树林,胖墩儿也像是通灵性似的,他们前脚到,胖墩儿后脚就跑出来了,向安乐扑去,南城手法熟练的将安乐拉到自己身后,拦住了胖乎乎的身影。 安乐蹲下身来,两手揉捏着胖墩儿的脑袋:“大胖,想我了没?” 胖墩儿头如捣蒜,还不忘往安乐的怀里蹭了蹭。 安乐也开心,抱着它揉来揉去不肯撒手,直到另一只老虎缓缓的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安乐,南城警惕性的看着不远处的老虎,但他感觉,它似乎没有恶意。 安乐原本覆水难收的思念之情瞬间瓦解,皮笑肉不笑的揪着胖墩儿的肥肉:“你真的想我吗?是不是这几天忙着谈恋爱,还埋怨我来早了?” 胖墩儿委屈的看着安乐,人家才没有,只不过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我长的这么帅。 安乐正想嘲讽胖虎没有自知之明,谁知转眼就从小树林里钻出了乱七八糟的一群野生动物,一个个两眼冒着红心的看着胖墩儿。 胖墩儿得瑟的扬着头,像是在显摆它多有魅力,安乐满脸黑线,感情她在那边担心的要死不火,这货在这儿过的风声水起。 一巴掌拍在它脑门儿上:“这么有魅力就留这儿吧,反正你的追求者们都舍不得你。”安乐起身就往马车上走,胖墩儿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南城摸了摸它的头,笑道:“她哪儿舍得扔下你?不去和它们道别吗?” 胖墩儿这才放心了,转身就往它小伙伴那儿冲了过去,腻腻歪歪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安乐一脸的愤慨:“胖墩儿这花心大罗卜,竟然还三妻四妾!” 南城好笑的捏了捏她皱皱的小脸:“胖墩儿也有自己的世界。” 安乐斜睨着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想有你自己的世界,别怪我没警告你,到时候那些女人缺胳膊少腿的可别吓着了。” 南城一把将安乐揽进怀里,柔声笑道:“那我真是不敢了。” 接了胖墩儿回去,它的身份是肯定瞒不住了,安乐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也没想到场面会是这么壮观! 次日一早,南府门口就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简直是水泄不通,比原先在兰城人民群众的反应高涨了十倍不止。 看来天子脚下的人民群众更热情啊! 安乐和南城匆匆赶到大门口的时候,铁妞那几个孩子已经扒在门缝那儿看了好半天的热闹了。 一旁看门的小厮有些犹豫不决:“老爷,夫人,这门口这么多人,神兽大人···” “神兽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安乐清冷的声音响起,面色阴沉的直视着面前的小厮。 小厮顿时愣了愣,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和和气气笑颜如花的夫人竟然还会有这般狠厉的一面,磕磕巴巴道:“小的,小的,不知。” “不知?”安乐冷笑一声:“我昨日将神兽接回来的时候变已经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放出神兽回来了的消息,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小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夫人恕罪,昨日里小的听到王三他们在在聊起神兽大人的事儿,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 安乐皱了皱眉:“起来吧,待会儿再收拾你们。” 小厮听见前面一句,还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安乐后面那句“待会儿再收拾你们”吓的他心脏都骤缩了,这夫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儿,原本就是他们几个下人看着这新主子和气的很,又没什么架子,心里便起了轻视之意,也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可眼下的情况看来,自己算是捅了大篓子了。 安乐不再理会那瑟瑟发抖的小厮,绕过他,径直去开门,南城却拦住了她:“你退一边去,我来。” 安乐点了点头,随即退到了一边,同时伸手一招,胖墩儿立马就听话的从院子里跑了过来。 安乐摸了摸它的头:“待会儿有人冲进来,就扑上去吼两嗓子,不许伤人。” 胖墩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它今儿心情很好,主要是这宅院太让它满意了,到处跑都没事儿。 南城冲着安乐点了点头,随即一把打开了大门。 随着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人群的沸腾声更甚了,有的人甚至想往里面挤,胖墩儿直接往大门口一扑“嗷呜”一声怒吼,人们顿时吓的面无血色,纷纷往后退。 神兽大人发怒了! 南城站在胖墩儿身边,修长的身姿在夕阳的斜晖之下更显伟岸,低沉的声音威严尽显:“神兽大人跟前,谁敢造次?” 众人纷纷噤声,敬畏的看着南城。 随即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婉转如出谷黄莺:“大家对于神兽大人的喜爱,我们夫妻二人自然是感动万分,但是,神兽大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吵闹,你们如此莽撞的前来闹事,若是招惹了神兽大人,惹得神兽大人发了怒,这罪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担的了的。” 安乐缓步上前,站在南城身旁,众人似乎晃了眼,这金童玉女一般的夫妇,站在一起,宛如天作之合。 南城看着人群里的几个人看着安乐看的眼睛都直了,脸色微沉,长臂将安乐往身边一带:“这是爱妻。” 简单的一句话,宣布了所有权。 众人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纷纷收回了目光,安乐轻声一笑:“日后各位有的是机会看到神兽,大家应该知道,神兽大人是我们美味饱酒楼的招财虎,我们美味饱即将在京城开设新店,到时候,还希望大家多多捧场!”无论什么时候,安乐都不会忘记趁机打打广告。 众人顿时激动不已,久闻美味饱大名,可惜兰城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总是可惜没有机会吃上一次,这次美味饱愿意再京城开设分店,众人自然情绪高涨,纷纷点头称是。 一时间,美味饱即将在京城开分楼的消息随着神兽大人到来京城的消息一并传遍了大街小巷,美味饱还没开张,便火了。 安乐一时间都不知道这算是福是祸了,但不论如何,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顺天而行。 只是这宅院里的下人,还真是得好好儿调教调教,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这样的人她可不敢用! 庭院内,安乐面前跪了五个小厮,纷纷低垂着头。 这事儿安乐没让南城插手,这内院之事,以后定是由她来管的,若是今日不能好好儿树立一个威信,以后这日子还真是不好过。 “你们胆子倒是很大啊,我昨个儿才说的规矩,今儿你们就给我忘在了脑后,真以为我是尊活菩萨,好欺负不是?”安乐清冷的声音响起,一众小厮身形都颤了一颤。 “小的知错了,求夫人饶了小的一次,求夫人饶了小的一次,”几个小厮低垂着头,连连求饶。 “我这人,平时好说话的时候,特别好说话,但若是你们当我好说话,就拿我不当回事儿,我就可以让你们痛苦的说不出来话。”轻飘飘的一番话,吓的一众小厮们脸色煞白,直呼求饶。 他们原先要是知道这夫人这么厉害,给他们十个胆儿也不敢把她的话不当一回事儿! “今日我谅解你们是初犯,也不过多的为难你们,罚薪半个月,绕着南府跑二十圈,中间不许停,春兰。” “是,”一个十六岁的面色清秀的小丫鬟站了出来。 “好好儿监督着,一圈不许少。” 小厮们心里叫苦不迭,这宅院这么大,围着跑二十圈儿!那不是要命吗!这夫人太会折腾人了。 可事实证明,二十圈的长跑,并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只会让他们丢了半条命,要死不活的瘫倒在地,体力差一点的,差点口吐白沫。 安乐这招杀鸡儆猴,起到很大的作用,她绝对不允许自家的宅院里还出现内鬼。 随即,一道圣旨到了南府,那唱着高音的公公捏着嗓子喊出了圣上的旨意:“南氏夫妇携神兽进宫面圣。” 安乐早料到了这个结果,没有太多的惊讶,神兽到了京城,自然免不了面圣的程序,南城接了旨,那公公眯着眼睛笑个不停,嘴里尽是奉承之话。 南城不卑不亢,从容的应和着公公的话,既没有领情的意思,也没有得罪的意思,说话的分寸恰到好处,拿捏的很准。 那公公眼中闪现一抹惊艳之色,而后又说了几句,便走了。 待那宫中之人走的干净了,跪在地上的一堆人才站了起来,铁妞明显的有些兴奋:“三婶娘和三叔这是要进宫了吗?” 安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林氏却像是有些担忧的样子:“城子,安乐,你们这次进宫,行事还是得谨慎一些才好,虽然面见圣上是无比荣耀的事情,但事事都有双面性,万一得罪了圣上···” 安乐双手覆上了林氏的双手:“二嫂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们心里自有较量,我和相公,也不是莽撞的人。” 林氏这才点了点头,安乐看向南城,笑道:“等咱们店开张了,这圣旨可又算是一见宣传工具了。” 林氏点了点安乐的额头:“就你没个正经儿的。” 安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林氏道:“对了,这些天我们估计应付神兽的事情有的忙了,美味饱和万花楼店面的事情还得劳烦你多忙一阵了,店面的事情等不得了。” “那是自然的,这些事儿就交给我吧,你们只管放心。”林氏在经商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 三石四石立马凑了上来:“三婶娘,到时候在宫里看见了好吃的可不可以带出来啊?” 林氏无奈的轻拍他们的小脑袋:“这两孩子,宫里是什么地方?那也能带东西出来?你们是想害的三婶娘和三叔被抓进大牢吧!” 三石四石一听这话,小脸都吓白了,连忙道:“那三婶娘千万别带了,三石不想您被抓起来,三石不吃了。” 众人一阵哄笑,连一旁的小丫鬟都忍不住轻声笑了,这小娃娃真是可爱。 温府。 此时正是高朋满座,五品以上大大小小的京官儿纷纷在此共进宴席,觥筹交错,阿谀奉承,好不热闹。 一袭白衫,长身而立,玉树临风,举着酒杯轮流应付着众人的敬酒,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着红潮,却丝毫不影响他俊雅的形象,尽管满身酒气,那温文儒雅的气质却依旧掩盖不了,仿若他天生就该那么器宇不凡。 “温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可真是不凡啊!如今成了刑部尚书,可谓是前程一片光明哪!”又一个奉承的走上前来,说话的正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徐大人,满脸的讨好之意。 温眠染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但神志却总留着一丝清醒,进退有度的回应着,同时饮下了一杯酒。 徐大人讨好的笑了笑,随即道:“温大人温文尔雅,丰神俊朗,京中不知多少春闺女子思慕着呢!” 温眠染浅浅一笑,大概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小女不才,对温大人也是极为敬仰的,今日本官来温大人府上赴宴,便也将爱女带了过来。” 随即对身边的丫鬟道:“去请小姐过来。” 丫鬟福了福身便立马走了,将将抬眼看了一眼温眠染,面颊上便染上了一层绯色。 果然! 接着,徐大人就开始夸奖自己的闺女有多聪颖,有多美貌,温眠染听着,也不说话,他在官场混迹了这么长时间,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处理方式最好,他都懂,不然如今,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 随即,一个美貌少女便款款走上前来,对着温眠染盈盈一拜,眉目间眼波流转,尽是柔情,似娇羞似妩媚,羞羞答答的声音响起:“小女徐怜儿,见过温大人。” 温眠染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变,看着眼前的知书达理,柔柔弱弱的女人,像是在打量一件死物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面上却还是温和的笑。 不知是不是喝醉了酒的缘故,他竟然莫名的思念起那个毫不知礼数,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说话常常气死人的女人,那些被她气的跳脚的日子,他竟然···很怀念。 听说她来了京城,他心里无数次的想要冲过去看看她,却又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可以,今晚是庆贺他升为刑部尚书的宴席,他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不清醒的理由,于是他一杯接一杯的接受百官的敬酒。 面前的少女仿佛注意到了温眠染的失神,试探性的轻轻唤了一声:“温大人?” 京中无数少女思慕着这个男人,徐怜儿也不例外,不然也不会求着父亲这次一定要带上她来赴宴,她觉得,以她的家世和才貌,完全配得上他,况且自己还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如今将将十五,上门求亲的人便已经络绎不绝,可她偏偏看中了这么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至死不渝。 徐怜儿当即就立了誓,非温眠染不嫁,她一定要当上他的夫人。 温眠染这才回过神来,迷离的眸子正好看见了徐怜儿的杏眸中一闪而过的*。心中忍不住嘲笑,既然想要得到男人的心,就该掩藏好自己肮脏的一面。 徐大人想要给他们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要是趁着温眠染喝醉了酒,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思及此处,徐大人连忙拱手道:“温大人,老夫还有些事,不如让小女留下来陪大人说说话,听说大人您在诗词上十分有作为,小女不才,却也是熟读四书五经,也可与大人您对上一两句。” 徐大人这话,明显就是在显摆自己女儿多有才华,徐怜儿轻轻垂头娇羞一笑。 温眠染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一声厉喝,一个娇俏女子从外面冲了进来:“本公主想要进来,你们还敢拦我?” 门口的丫鬟拦不住,只好跟在那位公主身后进来了,看着温眠染是满脸的无奈。 温眠染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无事。” 丫鬟们这才如蒙大赦,立马出去了。 徐大人和徐怜儿连忙行礼:“参见公主殿下。”温眠染也跟着做了做样子。 那位公主却根本不理会那父女两人,直接越过了他们两,走到温眠染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甜甜的笑道:“阿染哥哥,你今日升官的宴席,怎么也不告诉我呢?我早该来给你庆贺的。” 随即凉凉的瞥了一眼那边的父女两人,眼中尽是得意。 温眠染温润的一笑:“你不是来了?”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暧昧不清的,一时间让徐大人和徐怜儿红了脸。原来温眠染和公主殿下互相有意! 徐大人觉得自己的老脸都没地儿搁了,连忙道:“既然温大人还有事要忙,那老夫和小女就不打扰了,告辞。” “徐大人慢走,”温眠染依旧风度翩翩,像是丝毫感觉不到那尴尬的气氛似的。 徐怜儿眸中尽是不甘心,但是那位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冲着徐怜儿得瑟的一笑,挽着温眠染的手臂越发的紧了。 徐怜儿气急,一跺脚,便离去了。 当徐大人和徐怜儿已经走出了屋子,温眠染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望入眼底的是一望无际的冰冷。 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语气不带丝毫的温度:“你来做什么?” 这公主也丝毫不觉得不高兴,依旧嬉笑着:“我来看你啊,不然你今天又得被女人缠着了。” 温眠染似乎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甩手就要走人。 那公主见状,急了,立马缠了上来,却被温眠染冷眼一扫,便讪讪的松了手,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幽怨:“人家好久没见到你了,上次私自出宫被父王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你要是不出来,就不用被关禁闭了,”温眠染风轻云淡的一句话,不带丝毫的感情,随即出了门,融入了觥筹交错的官员之列。 一方主位上,离洛正无趣的玩弄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温眠染的身影,眼里多了一抹探寻,要说真心话,他还真得感谢南城两口子,温眠染行事果断,又有谋略,面上温文尔雅,行事却狠厉,一点儿不拖泥带水,这次众皇子争夺太子之位,若不是有他在一旁出谋划策,运筹帷幄,连和没那么容易登上宝座。 他此次能得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不单单是个人能力和他的举荐,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古及公主,她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公主,她看上了温眠染的事儿,满朝皆知,皇上心疼女儿,自然会愿意给她觅得良缘。 但是古往今来,都讲究个门当户对,所以皇上才愿意提拔他,让他成为一个有资格迎娶公主的人。 可是感情一方面的事,连离洛都摸不清他的脾性,罢了罢了,他管那么多干什么,他又不是媒婆! 温眠染走到了离洛身边,坐下,较为恭敬的喊了一声:“离大人。”虽然离洛和温眠染“狼狈为奸”的事儿,满朝文武皆知,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得顾忌到的。 离洛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道:“南城夫妇来京了,你不去看看?” 温眠染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温润的笑着,仿若说的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不必了,总会见到的。” 语气里找不出丝毫的破绽,离洛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话题一转就聊起了别的事儿。 那位被晾在屋里的古及公主没一会儿就又强打起精神,噔噔噔的跑到了外面,看见离洛和温眠染在一起,便立马凑了上去,唧唧咋咋说个不停,其实一直就是对着温眠染在说。 这一个月的枯燥无聊禁闭,都能让她兴致盎然的说上三天三夜。 离洛心里觉得好笑,不知道温眠染招惹上了这么个丫头福气多还是祸多。 —— 安乐这日早早的就起来了,昨日宫里专门来了教习的嬷嬷来简略的教了一下宫里的规矩,安乐也算记下了。 这边又仔细的打扮了一下,连穿的衣裳也是选了好久,不但要上档次,还得正式不轻浮,安乐可真是愁死了,发髻也决定尽数盘起来,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妇人头。 其实平时安乐并不喜欢那妇人的发髻,觉得老气,还是披下来好看,毕竟每个女孩都有爱美的一面,南城也不束缚她,这些事情都随她自己的喜欢,所以安乐一直没有盘发,今儿情况不一样,事事都得严谨一点儿,自然要将头发全部盘起来了。 南城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白皙的脖颈,微微皱眉:“还不如让你披下来了。” 安乐嗔笑一声:“你怎么像个妒夫一样。” 南城捏了捏她的小脸:“可不是吗?不然别人都盯着我媳妇儿看,我心里好受?” 安乐连忙拍开南城的手:“哎呦,人家化了半天的妆,别给我弄掉了!” 南城轻笑了两声,转为搂着她的腰身,低头轻咬她的耳垂:“媳妇儿,你真漂亮。” 安乐咯咯的笑了出来:“天生丽质难自弃。” 春兰在门外敲了敲门:“老爷,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们好了吗?” 安乐连忙推开了南城:“好了好了。” 正说着,南城便拉着安乐出去了两人皆是正装,倒是让南准一家子惊艳了一番:“果然人靠衣装,四弟一穿上这正装,整个人都显得不一样了。” 安乐得意的扬了扬头:“我相公穿什么都好看。” 众人一阵哄笑,丫鬟小厮们就算笑出了声儿,安乐也不会责备,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府里的下人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夫人其实好相处的很,只要不坏了她定的规矩,一切都好说。 因为今天要面圣,安乐昨天还专门给胖墩儿洗了个大澡,因为胖墩儿长的太剽悍,下人们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不敢靠近它,所以只有有劳安乐自己动手了,后来洗着洗着就成了一人一虎在水里打架了,那场面,甚是壮观,最后还是南城来收拾的残局。 一辆低调雅致的马车已经停靠在了门口,这是安乐南城上次特意去选的,机灵的小厮专门为安乐准备好了脚凳,南城先上了马车,随后扶着安乐上来了。 胖墩儿秉承着大男人不用唧唧歪歪的思想,一跃而上,丫鬟小厮们连声叫好,胖墩儿特得瑟的蹲坐在车辕上扬了扬头才钻了进来,安乐一脸鄙视的看着它:“这有什么好显摆的?阿猫阿狗都跳的上来。” 随即往自己嘴里喂了一块糕点:“哎,对了,你上次的那个媳妇儿不就是跟着一只黑猫跑了吗?” 又来了,又来了! 胖墩儿自尊心严重受挫,怒气哄哄的一甩胖脸,心里想着,真是不要理她了! 可将将一炷香的时间,便又蹭到安乐脚边安逸的睡大觉了,因为从南府到宫廷距离还比较远,这马车在大街上又走不了很快,所以有时间给它睡。 安乐摸着胖墩儿的毛茸茸肉呼呼的胖脸,无限感慨:“当只胖虎就是好,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跟着我这么个善良的主人更好!” 南城轻声笑了出来,又怕吵醒了胖墩儿,低声在安乐耳边道:“要不要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安乐轻轻摇了摇头:“不用。”随即窝进南城的怀里,两人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话。想寻常夫妇那般,安乐觉得这样的瞬间,真好。 宫中这次宴席是专门为神兽大人而设的,京城里的人对于神兽的事情早已传的神乎其神,众人都想看看。 皇上心里高兴,大手一挥,便准许了妃嫔和官员都来赴宴。 亦和殿内,皇上高坐其上,台下大殿,分两侧相对而坐,中间的一大块地方留了出来,到时候要表演丝竹歌舞一类的节目需要。 而台下的两侧,左侧坐妃嫔,右侧坐官员,大殿很宽阔,看上去很气派。 到了靖安门,马车不许入内,众人都只能步行入内,安乐下马车前又和胖墩儿啰嗦了一遍,才款款走下马车。 当着夫妇两人一并下了马车的时候,顿时羡煞了一众宫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再没有别的词能够形容了。 胖墩儿亦步亦趋的跟在南城身边,安乐走在南城的另一边,这是规矩。 带路的小太监明显有些畏惧胖墩儿,走在了安乐的这一边,生怕这老虎何时发了怒,咬他一口。 亦和殿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安乐一路上看了许多的宫殿,感觉和北京故宫长的差不多,但却比那里更具威严感,奢华大气! 安乐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南城,南城冲着她微微点头,算是给她勇气,安乐原本有些加速的心跳也安定了下来,提着裙摆款款走了上去。 金銮殿上,众妃早已落座,因为离得近,闲的发慌,而且都很好奇神兽是什么样子的,更重要的是,皇上在这儿啊! 官员们也都到的差不多了,殿里正你来我往的和皇上套着近乎。 玉阶之上,皇上高坐于龙椅,皇后和太后分坐两旁,太后的身边则是太子,而静妃也因为是太子生母的缘故,特许坐在玉阶之上,皇后的身边。 随着一声尖锐的传唱:“南氏夫妇携神兽大人到~” 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大殿门口。 安乐此时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她绝对不会让旁人看了笑话,那些权贵敬畏的是神兽,可对于他们这所谓的“神兽主人”,心里还不一定怎么鄙视呢! 毕竟她和南城的家底儿都摆在那儿,小乡村里来的,定是见不得世面的乡巴佬,她偏不能让旁人得意。 步步生莲,款款而入,仿若一朵璀璨的白莲,气若幽兰,倾国倾城。 南城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大大方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范,连那身边雄壮的神兽也压不下他的风采。 阔步而入,跪地而拜,朗声道:“草民南城携民妇安氏,叩见圣上。”慷锵有力,掷地有声。 殿内众人一阵静默,原本准备看两个畏畏缩缩的乡巴佬的好戏,顺便从他们身上找找成就感的诸位顿时大跌眼镜,一个个瞠目结舌。 那些后妃们看着安乐的倾城之姿,无不嫉妒的。 只有一人,看着殿内的二人叩拜,眼里没有丝毫的起伏,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那倾城之姿的女子也没有让他的目光多做留恋,只一杯清酒饮入腹中,微苦。 身边的袁大人年仅三十,算是和温眠染岁数相近,这会儿子眼珠子都快粘在安乐身上了,却发现身边的温眠染似乎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疑惑的低声道:“温大人,这女子长的这般好看,你也不多看一眼?” 温眠染轻轻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说,他是怕,多看了那一眼,便会忍不住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高坐于龙椅上的身躯轻轻一颤,刚刚晃神之间,他似乎在面前的男人身上看到了某个影子,那仿若天成的霸气让他心里有些畏惧,可也只是一瞬,皇帝心中自嘲,看来真是老了,还疑神疑鬼的,他们长的一点都不像。 098 宝贝来兮 “平身,”皇上颇具威严的声音响起。 南城和安乐这才站了起来:“谢皇上。” 身边的胖墩儿被安乐调教的很乖,这么多人,也丝毫不造次。 皇上的目光落在了胖墩儿身上,看着这头高大强壮的猛虎,。虽然早知它不是个会害人性命的,但心里还是有些讪讪的,却不肯丢了自己的威严:“早闻神兽的大名,听说不但在山中救了被狼咬伤的百姓,还治愈了兰城百姓的顽疾,乃我云启国之福啊!” 南城垂头作揖,却不卑不亢:“谢皇上垂爱。” “哈哈哈,”皇上心情明显很好,毕竟这神兽算是云启国国宝一般的东西了,大手一挥:“赐座。” 立马有小太监前来指引着南城夫妇往坐官员的那一边走去,不少官员也有带妻子的,所以安乐坐在那儿也不算是突兀。 神兽还专门安排了有座椅,在玉阶之上,面前的小几,摆满了鲜肉,胖墩儿就算看的口水直流也不敢吃一口,安乐警告它了,要是在宫宴上敢吃东西,这一个月都只能吃胡萝卜了!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只能端庄蹲坐于上首,俯瞰众生。 安乐直到落座了,一颗心才稍稍安稳了许多,接下来不过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事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手心里竟然有些黏腻,微微出了些细汗,南城放在小几下的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素手,无形中让她安心不少。 金銮殿上面圣,是不可抬头的,所以安乐一直没有打量这大殿,自然也没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温眠染。 随即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丝毫不拘谨这是圣上跟前一般,笑意盈盈,看来他和皇上的关系打得火热。 离洛连跪地施礼都做的如此随意,偏偏皇帝老儿还丝毫不介意。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上原本就高兴的脸笑的更加灿烂了,连忙道:“爱卿平身。” “谢皇上。” 随即离洛便直接坐到了右侧官员行列中,温眠染的身侧。 安乐心里啧啧道,这皇帝老儿偏心偏的也太明显了吧,他们进来的时候,那脸摆的跟个扑克脸似的,离洛一来就笑的像朵花儿,看来这贪官还是很会哄皇上欢心的。 皇上突然问了一句:“怎么常爱卿还没来?” 众人都到齐了,只差一人。明显的是摆谱嘛! 随即,便听到一声高声唱和:“少保常大人到。” 一袭修长的身影稳步走入,如刀削般精致的面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寒气,目光冷冽,掩盖住了其中的尖锐,这人,正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异客公子。 世人皆知,异客公子极为清冷,但偏偏很得圣心,不然在晋王被贬为庶民后,他也不会依旧安然无恙了。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那清冷的声音像是一面无底的冰谭。 却让安乐的心口猛然一颤,猛的抬头看向殿中的身影,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姿,熟悉的语气,一切的一切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常子清! 曾经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常子清掐着她的脖子,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逝去生命,那可怕的窒息感似乎又一次上演,安乐觉得胸腔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看着殿中的男人,心里第一时间染上的竟然是惊恐。 若是曾经,若是他没有狠心杀她,若他直到穿越的那一刻依然伪装成爱着她的样子,此时的她,定是覆水难收的思念倾泻而出,就算是在这大殿之上,也会毫不顾忌的冲上去,拥入他的怀中。 可没有如果,现在,此时,安乐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里窜上来的第一抹直觉,没有思念,没有爱慕,只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对于那一点一点窒息而亡的恐惧。 可也只是一瞬,安乐的嘴角便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时空错乱的不止她一人,常子清,前世今生,这帐,咱们得细算。 南城注意到了安乐的不对劲,轻声问了一句:“媳妇?” 安乐侧头看着他,心里一阵心安,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便已经感受到了无穷的力量,她如今不是一个人,她有相公,无论什么时候,都与她站在一起的相公,前世是她太傻太天真,今生,她又怎么会任人宰割? 老天长眼,让她再次遇到他,前世的债,今天要一并讨回来! 微微冲着南城笑了笑:“我很好。” 南城和安乐这么长时间的夫妻,彼此都是对方腹中的蛔虫,他心里明白,安乐此时的反常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刚才只看了一眼那殿中的男人,看来是与他有关,他心里虽然疑惑,但也不急,这大殿之内还是不能太随意,等回去了再问清楚好了。 常子清一向都敏感的很,安乐那掺杂着各种情绪的目光自然没能让他放过,只是因为安乐和南城坐的地方比较靠后,常子清余光看过去,却看不清人影,只好作罢。 但在皇上赐座的时候,他淡淡的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个身影,冰冷的眸子又一瞬的波澜,可随即就被强力掩下,安乐?他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当年掐着她将死的那一刻,天地都突然变的昏暗起来,随即他就到了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她竟然还活着,难怪····· 只是淡淡的一眼,便看见了她盘着妇人的发髻,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丈夫,两人正在低语着什么,真可笑,这女人还在这里成了婚!心里有些许不痛快,或许是接受不了从前整日只知道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到女人转身就爱上了别人。 淡然的转身,坐在了离洛的下首,他的官位,仅仅低于离洛。 安乐知道,常子清一定是发现她了,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慌张,这次狭路相逢,谁栽在谁手上还不一定呢! 大殿内气氛很好,对面的那一排排宫妃们花枝招展,细声细语的唠着家常,这边官员们也你来我往的阿谀奉承,安乐仔细的看了对面的一排排宫妃,怎么像没看到孙绿烟的影子? 因为临走前,孙老爷求过她,若是有机会见到孙绿烟,一定帮忙看一眼,然后写信给孙老爷告诉他,她过的如何。 对面的莺莺燕燕一打一打的,安乐看花了眼,心里想着皇帝也太享福了吧,但确实没看到孙绿烟的影子,心里正诧异着呢,便听到皇帝高兴的挥了挥手:“众爱卿爱妃们,不必拘谨,今日我们君臣共聚一堂,共享欢乐。” 随即冲着身边的太监总管招了招手:“传歌舞。” “是。”那胖胖的太监总管恭敬的应了一声儿,随即高声唱和着:“传歌舞~” 话音刚落,一个白衣女子款步步入殿中,一身白衣胜雪,如傲风骄阳,长发松松的挽起,只留一缕青丝垂在胸前,那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和美丽的锁骨,胸前抱着一把精致的古筝,纤细的身影却带着一股子傲骨,气质出尘,这样一个女人还是很招眼的。 此人正是孙绿烟,安乐看到有些呆了,难怪找不到人,今儿是打算讨皇上欢心哪! 周围的官员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赞赏,这无疑让孙绿烟又涨了几分自信,腰杆儿挺的更直了,盈盈跪地:“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脸上也是骄傲赞赏之色,这女子身上高洁的气质,还真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 孙绿烟微微一笑,随即有小宫女进来给她摆好了小几,十指纤纤,轻轻抚上琴弦,婉转的声音游荡在大殿内,听的众人如痴如醉。 安乐心里却一阵悲凉,这样一个骄傲的女子,如今要当众卖艺,她心里只怕是做了很大的挣扎吧,若是旁人不了解孙绿烟也就罢了,她自然是清楚的,孙绿烟清高自傲,今日的衣裳领口这样的开,她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穿上的?还得委身讨好他人,当众像个歌姬一样卖艺。 可能寻常的女子觉得没什么,但在孙绿烟的眼里,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一曲完毕,满堂喝彩,孙绿烟至始至终没有看南城夫妇一眼,因为她知道,此时大殿之上,不知多少女人正虎视眈眈着自己,哪怕是一眼,被人寻着了错处,揪住了她从前在兰城的事情,便是万劫不复。 皇上哈哈大笑:“爱妃这曲子唱的好,弹的也好,爱妃有心了,赏!”而看着孙绿烟那敞开的衣领露出的洁白无瑕的肌肤时,皇上不禁眼前一亮,这举动自然没有逃开众妃的眼睛。 皇上身边的公公跟着皇上多年,也知道皇上的心意如何,看来今日,皇上是要宿在孙贵人那里了。 孙绿烟这一战旗开得胜,嘴角也微微勾起,只是心里的那一抹苦涩,又有谁知?他现在一定厌恶自己吧,这样放荡的当众勾引男人,她自己都觉得厌恶自己。可深处这后宫之中,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自己便只能任人宰割,她如何能忍? 孙绿烟谢过了皇上,随即走到左侧,端庄的落座。 接下来,便是歌舞,长袖善舞的歌姬们着实无聊,还不如在万花楼看呢!安乐支着胳膊,并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些,时隔两年,再次看到常子清着实让她很意外,这意外之后,又将是怎么样的命运? 安乐袖中双拳不禁握起,她绝不会放过他,前世的仇,今生报! 突然,殿内原本平缓的歌舞突然变的急促起来,那些舞女却并没有慌乱,反而十分镇定的扬了扬长袖便退到一边,当那一片一片的水袖渐渐落下的瞬间,一个衣着艳红的俏丽女子踩着乐点舞了进来。 那红衣似火,将整个大殿都带入了一种火热的气氛,那半露的香肩,引人遐想,最重要的是,那乐师的节奏越来越快,那女子的舞步却没有丝毫的紊乱,反而越发的沉稳,那扭动的身姿,婀娜的舞步,像一只红色的精灵,跃动在大殿之上。 安乐看的目瞪口呆,眸中尽是惊艳,这女子的舞,的确厉害。这舞曲若是放慢了调子,其实和平时见惯了的古风舞蹈没有丝毫的差别,可惊艳之处,就在于它快速的调子,这节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而这个女子不但驾驭的了这么快的节奏还能尽显妩媚,实在难得,这宫中的女人还真是出人才! 若说刚刚孙绿烟的表演,诸位大臣眼中尽是赞赏,而眼前的女子却让他们有了贪欲。 大臣如此,更何况皇上? 当女子舞毕,乐响声骤停,女子一个旋身跪在地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白皙的小脸因为剧烈运动还泛着些许的红潮,说话时语气微喘,那裸露的香肩也跟着轻颤,像极了一直受惊的小兔,这我见犹怜的模样,甚是招人,皇上当即布步下玉阶,双手扶起这受惊的小白兔,眉眼里尽是柔情:“爱妃快快请起。” 离洛当即对着玉阶上的太子连和使了个眼色,连和了解,起身拱手朗声道:“父皇,您是不是累了?不然这接下来的宴席,由儿臣代劳接待,您若是此时不便,便先去休息吧。” 这话说的好。将圣上的心思揣摩的恰到好处不说,还给足了面子,皇上当即朗声笑了起来:“朕的确不舒服了,哈哈,那接下来就由太子代劳,众爱卿众爱妃无需拘谨,尽情享乐。” 随即一把横抱起那红衣的娇媚人儿,大步往殿外走去,女子羞红了脸,窝进了圣上的臂弯,可安乐分明看见了她嘴角扬起的得意的笑。 再看向对面的孙绿烟,此时的脸都白了,安乐心里叹了一声,孙绿烟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还是让人抢了风头,宫里的女人斗争是有多激烈?就为了皇上一夜的恩泽,也值得这么拼命?那皇上还是个糟老头子! 安乐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幸运,至少自己轻轻松松,相公还是每日“召她侍寝”,思及此处不由得紧了紧南城的手,对着南城甜甜的笑了一声。 皇上走了,这宫宴也没了进行下去的必要了,那边宫妃们心里不舒坦,便将火气撒到了同样出了风头的孙绿烟头上。 “我说有的人啊,就是这个命,得不了圣心还得装清高!” “就是,花了那么多的功夫,皇上还不是去了琳贵人那里?白白给别人做了衬托当了绿叶。” 安乐此时不得不相信,女人吵起架来,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些衣着华丽的贵人们,嘴里脚酸刻薄的话语,不是跟上桥村里的王嫂子一个德行吗? 孙绿烟负气的一甩衣袖便直接走了,殿内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告辞。 南城扶着安乐站了起来,笑了一句:“脚麻了没?一直跪坐着不舒服吧?” 安乐轻笑着摇了摇头,侧目看了一眼那边正与太子,离洛说话的常子清,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脸色却不好。 南城察觉到了,心想在这里到底是不方便,还是回去再说,胖墩儿已经走到了安乐跟前,安乐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抬眼的瞬间,太子一行人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南城对于常子清还是有点警惕,宴席之上安乐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可见此人怕是与安乐有深仇大恨,长臂稍稍一带,将安乐往怀里拉了一点。 太子看着胖墩儿脸色还是有点儿难看,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和胖墩儿在哪儿玩起了大眼瞪小眼。 太子如今也算是有些仪表风范,和南城寒暄了几句,常子清面色如常,像是不认识对面的人一般,安乐比他更会装,在南城身边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尽到了自己小媳妇儿的职责。 南城也不想多呆了,安乐这样的情绪本就少见,他自然得问清楚,随意的说了几句,便带着胖墩儿一起离去。 常子清看着随之离去的那抹倩影,眸中尽是深思。 小太监送着安乐和南城出了靖安门,又说了两句,南城夫妇这才上车走了。 一上马车,南城便耐不住性子问了起来,安乐并不打算瞒他,直接将前世的事情和他说了。 南城这才想起来,她刚刚来的时候,脖子上分明有淤青,额上青筋暴跳:“这人,定是不能饶的!” 安乐却安抚性的握着他的手:“事事总有机缘一说,当初若没有他那般对我,我也不会遇见你。” 南城琢磨着这话,心里有些酸涩,当初若不是那负心汉对安乐下了毒手,她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如此说来,他还得谢谢他了? 安乐猜到南城这会儿子心里肯定是不舒服了,要是这时候南城突然蹦出个前女友,她心里也该有疙瘩了。 轻轻的靠在南城怀里,柔声道:“相公,你知不知道,遇见你,我有多幸运?” 南城身形微微一僵,随即笑了出来:“多幸运?” 安乐环住南城的腰身,像是喃喃自语般:“不论前世的事情如何,我对那个男人除了恨,别的什么都不剩,我说过的,我既然嫁给了你,便是你的媳妇,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你说过永远都要信我的,如今说话算数吗?” 南城原本有些不安稳的心顿时安心了不少,伸手搂住安乐,一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算数。” 随即道:“你若是想报复他,我自然会帮你。” 安乐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我们出手,离洛和他是死敌,咱们只管看戏便好了。” 马车已经渐渐行驶了起来,安乐窝在南城的怀里昏昏欲睡,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南城看着安乐的睡颜,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满足的,他是有多幸运,成为这个女人的幸运。 —— 这几日,安乐开始着手店面的事情了,林氏办事也是利索的,这几日的功夫,地盘都定下来了,安乐去看了一眼,觉得这位置确实没话说,两处地方都挺好,接下来就是内部装修改善的问题了,都是二层的大楼盘。 美味饱那边的装修问题直接扔给了南城,毕竟当时兰城的店面装修就是他负责的,比较有经验。 但万花楼的装修及内部摆设,安乐却需要自己亲自来,她需要建设一个比较现代化的地盘儿,让姑娘们表演节目时候,气氛更好。 整整三天窝在家里不出门,就是为了赶那一张设计图纸,第四天总算是弄了出来,又跑去和那边的工人们仔细商量了一天,这事儿才算是完了,工人们动工了。 安乐和林氏便开始在京城了解竞争对手的情况,京城里的酒楼青楼个个儿逛了个遍,将各家各户的特色摸得一清二楚,安乐这才罢休。 而南准反而担当起了家庭妇男的形象,在家照顾孩子了,好在这个二哥性情憨厚,不计较这些,要是个大男子主义的,这日子估计还真是不好过了。 刚刚从东来居出来,安乐和林氏在里面吃遍了特色菜,肚子里撑得饱饱的,安乐正在脑子里思索着这酒楼里的竞争力有多强大,便一把被林氏拉住了。 安乐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济世堂?随即看向林氏:“二嫂,你病了?” 林氏却神神叨叨的拉着安乐走到了路边,低声道:“你和城子不是急着要孩子吗?其实自身努力很重要,但买一点儿药补,效果没准儿更好。”说起这个的时候,林氏都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嫂,你这懂的还挺多。” 林氏嗔怒的骂了一句,脸都胀红了:“不识好歹,不要算了。” 安乐这才连忙拉着林氏,讨好道:“二嫂,我错了,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林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脸上的红潮还未消退,随着安乐一起进去了。 里面一个慈祥的老大夫正在配药,安乐走上前去,低声问道:“大夫,请问这里有没有助孕的药物?” 大夫顿时呛的脸都红了,看着安乐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般,林氏拍了安乐一下:“你这孩子,说话咋这么直白呢!女孩子家家的!” 安乐这才意识到,连声说抱歉,老大夫也不怎么计较了,只说了一句:“坐吧。” 安乐这才讪讪的笑着坐下了:“有劳了。” 林氏一手扶额,无语凝噎,真是丢脸死了。 老大夫拿出一个细软的小枕头,放在安乐的手腕下,又在那纤细的手腕上铺了一层纱布:“我先给你把把脉,药物不可乱吃,没准儿会对你的身体有害,有的药物对于有些人的身体,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安乐乖巧点了点头,觉得这老大夫还是很称职的。 老大夫一手摸着胡须,一手探着安乐的脉搏,突然就停止了摸胡须的动作,一双微眯着的老眼突然睁的老大。 安乐紧张的问道:“大夫怎么了?”还真怕他给自己探出什么病来了!林氏见状,也着急,一脸忧虑的看着老大夫。 谁知那大夫却笑了:“这位小娘子还是买安胎的药吧。” “额?”安乐还没反应过来,生生的愣在了那里。 林氏却激动的叫了出来:“大夫,是真的吗?她真的有了?” 老大夫略带责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都两个月了,怎么这般后知后觉?” 安乐心里顿时心花怒放,嘴角不由自主的就扬了起来,一脸的惊喜,抓着老大夫的手连忙问:“您真的确定我有了?大夫,你真的把到喜脉了吗?” 老大夫连忙抽出手,一脸怪异的看着这小娘子:“自然是真的,老夫行医几十年,连个喜脉都会诊错,这招牌早砸了。” 安乐差点儿蹦起来,她竟然有孩子了,两个月的孩子,那不是在兰城就怀上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安乐都觉得始料未及。 林氏满脸喜气,对着老大夫道:“您不要见怪,我们这是太高兴了,您还是帮我们开几幅安胎药吧。” 老大夫也笑了笑,他也了解这种心情,便不多说,转身就去抓药了。 安乐和林氏回了府里,得知南城还在忙美味饱装修的事情,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安乐却等不及了,便想自己出去找他,她现在太想告诉南城这个消息了!安乐第一次怨恨,这古代怎么没有手机呢! 林氏却不放心,说她现在太激动了,容易出事儿,直接差遣了小厮去美味饱找南城,小厮也知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儿,毕竟是爷和夫人的头一胎。应了一声儿撒腿就跑了。 安乐虽然心里急着想见南城,却也知道这安全的事儿还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没敢忤逆林氏的意思,点头跟着林氏进屋了,坐立不安的等着。 不知过了过久,安乐便听见了门口南城欣喜的声音:“媳妇!” 安乐惊喜的站起了身,直接往门外快步走去,南城却像是生怕她多走一步就摔着了似的,阔步冲了上来,将安乐揽入怀中。 安乐勾着南城的脖子,像个孩子似的邀功:“相公,你知道吗?我有了,大夫说我有两个月了!我们有孩子了!”明明知道他肯定知道了,但还是忍不住要再说一遍,心里的兴奋已经无以言表。 南城从回来的路上开始,嘴就没合拢过,这会儿子更是笑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把横抱起安乐,原地转了一圈:“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清脆银铃般的笑声倾泻出来,安乐搂着南城脖子,差点儿笑出了泪,旁人不知道,他们又怎会不知,这孩子,来的多不容易。 丫鬟小厮们看着这场景,也笑的合不拢嘴,其实他们是很羡慕的,夫人和爷这么相爱,这么般配,只要他们站在了一起,万物都似乎失去了颜色。 闹腾了好一会儿,林氏才笑骂着:“好了好了,安乐这孩子来的不容易,咱们以后都得多注意点儿才是。” 南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安乐放了下来,脸上依旧是掩不住的喜悦:“是的,咱们是得注意一点。” 安乐这会儿子高兴,没注意他说的这句话,之后后来,她才知道,南城口中的“注意”还真不是一般的注意! 铁妞三石那几个娃儿们跑了出来:“三婶娘怀小宝宝了?” “我要看看,我要看看。” “小宝宝什么时候出来,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傻,要小宝宝生出来了才知道啊,现在问什么呢!” 几个孩子围着安乐团团转,一个个的巴拉巴拉个没完没了的,安乐觉得好笑,几个小孩子还那么开心。 林氏拉过自家的孩子,嗔怒道:“别在那儿围着吵你们三婶娘,你们三婶娘头都快大了。” 四个孩子这才安静了。 安乐笑了笑,抱着南城不肯撒手了,直到这一刻,她的心才安定了下来,她惶恐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迎来了她和南城的第一个孩子,这感觉比中了五百万还兴奋。 南城看着面前眉眼弯弯的女人,真心觉得满足,要是奢求的太多了,他怕老天觉得他贪心。如今期盼已久的孩子终于到来了,南城所有的顾虑都消散了。 南城扶着安乐回房去休息,道:“媳妇,你既然怀了孩子,这店里的事情就先不要操心了,我去把李四全调过来安排店面的事情,以后我就在家照顾你。” 安乐嗔笑道:“哪儿还需要你照顾了?我这没这么娇贵,都怀了两个月了,我们还做了一个月的马车,这段日子在京城不也忙里忙外的,不都没事儿嘛。” 南城却眉头皱了起来:“怪我没注意,早该带你去医馆儿看看的,不然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京城,一想到你怀着孩子奔波劳碌了两个月,我就心惊胆战。” “那你又没什么经验,你在这儿照顾不是浪费时间呢嘛!家里丫鬟婆子一大堆,二嫂也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南城却执着的很:“我去找二嫂请教经验,多一个人照顾总是好的,别人照顾,我始终不放心,多一个人照顾,总是好的。”其实不是他偏执,而是他太需要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对于两个人来说可以是致命伤,这两年来,他们两唯一的隔膜就是生不出孩子。 安乐心里有多难受他是知道的,这次好不容易怀上,他可不准出任何差错,不论是男是女,都是给安乐一个心安,也是圆自己一个心愿。 安乐没办法再说了,只好笑笑,算是应了。 南城在她额头上轻琢一下:“那我直接写信回去,将李四全调过来管理店面装修的事情,孩子还没生下来之前,你安安心心的养胎,什么都不要想,嗯?” “嗯。”安乐乖巧的点了点头。 安乐本以为南城说的要去找林氏学习经验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还真去了,不但如此,还买了好几本有关怀孕的医书在家彻夜苦读,他每次都是将安乐哄着睡着了,才点了一小盏灯在书桌上埋头苦读。 安乐本来是不知道的,只是后来有一天半夜突然醒了,才发现了正埋首在书案上全神贯注的看书的南城,那是的心情,怎么说呢?很帅气,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安乐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犯花痴。 心里说不感动是不科学的,她知道南城在乎这个孩子,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这几天南城护着她跟母鸡护小鸡似的,事事都照顾的井井有条,平日里连锅铲都不会拿的男人,还亲自在厨房给她煲汤! 安乐原本还奇怪他在哪里学来的这么多护理知识,原来这厮每晚都在发愤图强,安乐心里暖暖的,悄悄掀开被子,拿了件衣裳下了床。 南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看的太投入了。 直到一件薄衫搭在他的肩上,才暮然回神,微微有些吃惊:“我吵醒你了?” 安乐顺势坐到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嗯,你吵到我了,咱们快睡吧。” “那我去外面····” 安乐小脸一皱:“我要抱着你睡!”南城这么熬夜,她还心疼呢! 南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乖,你先去睡,有了身子的人睡眠少了影响身体,我这边看完了就去睡觉好不好?” 安乐斜睨着眼睛看着南城:“书上有没有说孕妇心情不好影响胎儿?” 南城一本正经:“有!所有,媳妇,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别憋着心里,知道吗?情绪问题对孕妇的影响还是很严重的!” 安乐勾着南城的脖子凑近了他几分:“你要是现在不睡觉,我心情就很差,很差,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南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是说不过这小祖宗,抱着怀里的小人儿起身,直接往床上走去:“好,我这就睡。” 安乐得意的笑了,随即在南城脸上“啵”的一声亲了一下。 美味饱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李四全去处理,万花楼那边的事情,李妈妈也亲自过来了,小两口天天就是歪在府里,因为府里的院子大,南城也不是不许安乐活动,他看了很多的书,知道一定的活动量对孕妇还是有好处的,所以经常挽着她出来在院子里散步。 南城还学习了药膳,亲自下厨,虽然前几道菜简直惨不忍睹,但是多练几次也就会了。 安乐还笑过说南城就是个全职奶妈了。 南城只是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脸:“我这都是为了谁?” 安乐无聊的时候,翻过南城看的书,一看吓一跳,连接生方面的书都看,安乐觉得这孩子可能是世上最金贵的孩子了。 常府。 “查到什么了?”常子清负手而立。 “那南氏夫妇本是兰城上桥村的农民,后来发家致富,生意越做越大,才走到了今天这地步,而那神兽,也是在上桥村便已经收养了,他们现在正准备在京城开分楼,听说那夫妻俩感情很好,惹人艳羡。” 常子清微微蹙眉,随即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村夫,安乐,你眼光真这么差了?凭着自己那么一点儿小聪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一个懦弱无能的千金大小姐,还真是让他另眼相看了。 “而且···”那属下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家主子的脸色。 “而且什么?不要吞吞吐吐!” “而且那南夫人现在好像有孕了。” 有孕?常子清微眯着双眼,有孕又如何?他要做到的事情,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爷,离大人如今这般打击您,再而三的怂恿群臣在皇上面前进言您的错处,这不是明摆着想要至咱们于死地吗?”那侍卫面色有些焦急,离洛如今对常子清下手毫不留情,可偏偏自家主子像是毫不在乎一般,难道真的想失去手里的一切权利? 常子清嗤笑一声,权利?或许从前,他还会很心动,可现在,这些东西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作用了,他知道,安乐在利用离洛对付他,也知道,安乐此时心里对他的恨意,他和她认识了十年,又怎么会不了解她? 她要闹腾,随她去好了,如今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 冷眼扫了一眼那侍卫:“下去,将子月道长请过来。” 那侍卫不敢忤逆,诺诺的应了。 不多时,一个白须飘飘的穿着道士服的老者摸着胡须走了进来:“大人有何要事?” “道长您曾经说的缺少的一样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不知何时可以再开天眼,送我回去。”常子清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激动。 道长疑惑道:“找到了?这东西连我都不知道是何物,您···” 常子清打断了道士的话:“您不必担心,我可以确定是这个东西,我可以还原曾经来的时候的一切场景,您有没有信心将我送回去?” 道士愣了愣,随即自信道:“只要可以还原当时的实际情况,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回到正确的位置。” 099 癞蛤蟆不是青蛙,变不了王子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美味饱这边的装修工作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虽然李四全正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但兰城和京城相隔甚远,这么几天还是到不了的,南城这几天不但得在家照顾着安乐,还得去兼顾美味饱装修的事情。 其实很多次安乐都想直接将他赶出去,专心美味饱的事情,免得他总这么累,但南城就孩子的事儿上面他特别执着,安乐也不好说什么了,反正再过几天李四全就来了,到时候顶了南城的事儿就行了。 南城今儿上午就赶着去了美味饱,等那边的事儿都交代的差不多的了,中午就赶回来。 他走的时候,安乐还没起床,安乐这几天特别嗜睡,一睡就到了日上三竿,等醒了,春兰便端了盆温水进来,给她洗洗脸,梳梳头,闲的无聊就到园子里的小亭子里喂喂池塘里的鱼。 安乐觉得,自己真要赶上那些阔太太了。 支着脑袋坐在亭子里,看着那清幽的池塘发呆,林氏这会儿子便过来了,随行的自然还有那四个活宝孩子。 “三婶娘的孩子长大了没有?铁妞要看看!”老远便听到了铁妞的声音,第一个冲了上来,林氏在后面连忙说慢点儿:“你这孩子,要是撞到了你三婶娘怎么办?没轻没重的!” 铁妞咧开嘴笑了:“我才不会呢!要是撞到了三婶娘,三叔还不得杀了我啊?” 安乐“扑哧”一声儿笑了出来,将铁妞招了过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谁教你这话的?” 铁妞甜甜的笑道:“府里的人都这么说的,‘得像菩萨一般供着夫人才行,出了三长两短,爷定是要咱们偿命!’” 安乐脸上一红,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春兰,合着在他们眼里,南城就是暴君了? 林氏带着三个小子也走了上来,在石桌上做下,咯咯的笑着,显然是被铁妞的话逗笑了。 春兰连忙福了福身:“定是那几个打杂的小子们乱说的,夫人您千万·····” 安乐摆了摆手:“我哪儿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春兰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是三爷太疼爱夫人了,那群小子们自然不敢不重视了。” 因为府里毕竟还有林氏和南准一家子,所以,下人们便分别叫二爷和二夫人,至于安乐和南城,便是三夫人和三爷了。 林氏接过话茬,笑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瞎子都看的出来的事儿,你原先还调侃说今春怀孕后,虎子看管的厉害,如今轮到南城,我就觉得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安乐也不在乎这么点事儿,跟着一起乐,随后就将话题拉到了别的事儿上。 “什么时候送二石他们几个男孩子去读书吧,城里的私塾倒是不少,我听说最有名的就是鹤鸣书院了,几个小子们也该去接受教育了,”安乐认真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林氏,原先是因为穷,而且不过是庄稼汉,从来没有想过还花这闲钱跑去读书的,这时候一想,还真是有这必要了。 “弟妹,这事儿我都没想到,哎,我这当娘的都不知道怎么当的!”林氏笑道:“二石都八岁了,差点儿耽搁了孩子!” 安乐笑了笑:“也不是说非要他们读出什么功名来,咱们家也不缺钱,以后大不了直接去接手美味饱,孩子嘛,总要历练历练,况且私塾里的孩子们多,小孩子们在一起也有个伴儿。” 一旁的三个小子两眼发亮,明显是因为能去私塾而感到分外开心。 林氏连忙道:“说什么接手的话?要是这几个孩子日后真是留在美味饱做事儿,最多是帮忙的,这美味饱未来的主人,自然应该是你肚子里的这个了。”说着,便用帕子掩唇笑了起来。 安乐却随性的很,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孩子以后的路,自然要他们自己选择,这美味饱,等这几个孩子长大,必然是做的很大了,他们谁对这个有兴趣,便谁来接手吧,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也不分什么你我的。” 林氏却愣住了:“弟妹,你这话····” 安乐笑了笑:“孩子们有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以后他要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我都许。” 铁妞一脸崇拜的看着安乐,小脸上写满了希望。 安乐摸了摸铁妞的头,笑道:“铁妞想不想去女子私塾?我听说京城里似乎有一家,不过都是大家小姐们上课的地儿。” 林氏咂舌:“还有女子私塾呢?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京城里的人,到底不一样。” 安乐却不以为然:“那是专门给大家千金准备的私塾,那些名门小姐们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对于家族而言,也是荣耀,听说京城还有一个第一才女,好像叫什么···”安乐突然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春兰提醒了一句:“是徐怜儿,她的父亲是翰林院掌院,自然不能丢脸的。” 安乐点了点头:“的确,听说就是因为这个名头,还不到十五岁,上门提亲的人差点儿把门槛给踏破了!” 随即对着铁妞笑道:“咱们铁妞这么聪明,以后若是成了才女,咱们家的门槛不定也得被踩破了去。” 女汉子一般的铁妞这会儿子也转眼就成了娇羞的小姑娘,低垂着头,红了脸:“三婶娘,您别拿这个说事儿,铁妞还小呢!” 安乐坏坏的笑了笑:“是么?那大了就该嫁了。” 铁妞羞红了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起脖子便直言道:“铁妞以后要嫁,自然是最优秀的男人!” 安乐愣了愣,随即爽快的笑了出来:“铁妞这么出众,咱们以后定是要嫁最好的男人的,所以铁妞要好好儿的完善自己,你要是能比那位才女姐姐还厉害,咱们不怕找不到好男人。” 林氏也笑了起来,这闺女,就是这一辈子最优秀的作品,连一般的男孩子都不及她。 一旁的年纪稍小的丫鬟艾竹却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位京城第一才女徐怜儿虽然上门求亲的人不少,但是没一个看中的,她想嫁的,偏偏又看不上她。” 安乐这倒好奇了:“这样的有盛名的女子竟然还有人看不上?” 艾竹立马就兴奋了,道:“可不是,那人就是如今的户部尚书温眠染温大人,是咱们京城四公子之一呢!” 安乐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原来如此。”看了温眠染魅力还挺大。 艾竹接着道:“说起那位温眠染公子,不知道京城里多少姑娘思慕着他呢,可偏偏如今都二十有五了,还未娶妻,不过,最近听说似乎和皇上最宠爱的及公主走得近,八成是要娶公主了,不知道到时候要碎了多少少女的心哪。” 安乐抽了抽嘴角,这厮曾经在上桥村可是没一个姑娘愿意往他那儿嫁!不然怎么可能二十五岁了还没娶妻? 不过听说他过的这样好,安乐心里也心安了不少,尤其听到说他和那什么公主的事儿了,更是欣慰,看来他八成是放下曾经的事儿了。 林氏在一旁听的稀里糊涂的:“温眠染是谁?” 安乐笑了笑:“以后你就认识了。” 随即对着面前的四个孩子道:“你们准备准备吧,过几天就让你们三叔给你们置办上学的事情,他这几天太忙了。” 林氏也不说什么私塾太贵算了的话,家里多有钱她心里是知道的,且不说美味饱的进账,万花楼那个销金窟,一个月的进账几十万两银子不在话下,更别提还有金丝绣庄一半的分成呢,旁人不知道安乐有多富,她是知道的,买这套宅院,其实就算是低调了。 “哎,不行!”安乐突然道。 “怎么了?”几个孩子刚刚还开心的紧,这会儿子心都悬起来了。 “咱们得改个名字才行啊!到时候读书的都是名门子弟,这名字太接地气了,还是得取个高雅点儿的,”安乐连声道。 这群孩子们又闹腾了起来:“好啊好啊。” 林氏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当初孩子们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打算亲自给他们起名字的,但是公婆不乐意,说是南家的孩子必须是南家的人取,我与他们争执没有一点儿意义,现在去上学,定是要改个名字才好的。” 安乐点了点头:“不急,二嫂你这几天先想着,我们这两家子已经有族谱了,到时候你想好了,我再直接在族谱上改便是了。” 林氏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安乐看着铁妞,笑道:“铁妞年纪虽然比较大了,相比起其他的孩子们上学上的晚,但是你平日里跟着你娘也没少读书,肯定比书院里其他的女孩子厉害,所以不要有自卑的心里,知道吗?” 铁妞扬起头,一脸的自信:“自然不会,铁妞相信自己可以成为最厉害的!” 安乐和林氏都笑了,这孩子其实比谁都坚强,而且有骨气。 美味饱这里的装修事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南城拿着图纸正和帮工头仔细的讨论着,面色严肃,时不时的抬手对着店内指手画脚,帮工头听的很认真,连连点头。 对面的的那家雅致的茶楼二楼靠窗口的位置,不少女子假借着喝茶的功夫频频往那边偷看,那男人长的真好看,不似京城里的白面书生,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阳刚的气质,那小麦色的肌肤,英俊的面庞,挺拔的身姿,对于京城里见惯了文弱公子哥儿的姑娘们来说,无疑是一种新奇的诱惑。 “哎,他蹙眉的样子真好看,真有男人味儿!”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支着脑袋对着身边一众少女笑道。 那群少女连忙往外探头看了一眼,立马红了脸:“还真是好看呢!听说是这大酒楼的老板,现在正在装修呢!家底子也不错吧。” 少女们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突然一个刚刚上来的粉衣女子听到了她们的讨论,没好气的道:“你们还看上这男人了?我劝你们别痴心妄想了,想他还不如想想那京城四公子来的靠谱。” 众女不解了,连忙道:“月华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来坐,快来坐,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明月华直接坐了下来,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香茶,道:“他呀,就是神兽的主人,这家还没开门的酒楼,就是美味饱!” “啊?”众女惊喜道:“原来是他啊!我还以为就是个乡夫莽汉,没想到这么俊,这么有气质呢!” 明月华翻了个白眼儿:“再优秀也轮不上你们,人家有老婆了,而且恩爱的很呢。” 众女顿时一阵惋惜,而一个青衣少女却不以为然:“他不是在小乡村里成亲了?小乡村里的一个小村姑而已,就算曾经相爱,也不能代表未来,一个村姑,实在没竞争力。”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屑。 明月华摆了摆手,道:“傲珊,上次皇上在宫中宴请神兽大人,他们夫妇两一起去的,我爹当时也在,我爹回来便说,那南夫人,简直就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根本不是咱们能比的,还数落了我好一阵子呢!” 那个叫傲珊的姑娘明显有些愣住了,不敢相信的样子:“一个村姑而已,怎么就还拿天仙比上了?”但是明月华的父亲的眼光,她还是相信的,他是刑部尚书,平日里严谨的很,从不轻易夸人,这次竟然给那个村姑这么高的评价?! 明月华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但是至今还没见过那位夫人,想必是个出众的女人,这个南城早在就发大财了,但是至今还是一个妻子,你们就该知道,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普通的村姑了,不然怎么会让一个男人这般死心塌地?” 明月华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羡慕,她何尝不想有个这样的夫君?可是放眼京城,那个公子少爷不是三妻四妾,她虽贵为尚书大人之女,但是未来的人生还不一定能比一个村姑幸福。 众女说着话,再看窗外,哪儿还有人?影子都没了。 “我刚刚看到他走的,很匆忙的样子,看来是回府了,”一个少女道。 傲珊有些不甘心:“咱们去试探一下那里面的小厮,看看他到底对他的夫人如何?” 众女没有什么反对的,随即一个小丫鬟便下去了,直接走进了那正在装修的美味饱,寻着一个正休息着的帮工,塞给他二两银子:“我家小姐有话要问你,你若是跟着我来,这钱便是你的了。” 那男人愣住了,这可是二两银子啊,哪有不要的道理,连忙陪着笑跟了上去。 这群少女都是京城里有名望的家族贵女,闲来无事便聚在一起,这会儿子都想听八卦,心情也雀跃了起来。 灰头土脸的帮工站在这群娇小姐们面前,略显局促。 傲珊直接开口就道:“关于你们老板的家事,你们知不知道些什么?” 那帮工面色微囧,这都是第三个向他打听南老板的事儿的姑娘们了。 直言道:“感情好的很,这几天刚刚知道那夫人有了身孕,当时老板兴奋的差点儿从二楼跳下去,你看他这几日都只在上午的时候来指导一下装修的事宜,完了立马就赶回去了,听说夫人的膳食都是他亲手做的。” 一番话一出,众女就默默了,该干嘛干嘛,不该有的妄想,可以灭了。 —— 过了没几日,李四全便来了,南城将手里装修的事宜和他交代了一番,便没他的事儿了,天天陪着安乐耗在府里。 安乐说了一声,南城便去将林氏的四个孩子上学的事儿给办了,反正有钱啥事儿都好说,明儿一早就能就上学了。 晚上吃过了晚饭,林氏便来找安乐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明显是给四个孩子取得名字。 “安乐,你给看看这名字好不好?”林氏满脸的喜气。 安乐笑了笑,便接了过来。 “拂晓,溯年,溯籽,溯珂。” “好名字,和原本的名字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了,”安乐笑道。 “那便好,到时候改了族谱上的名字便好了,明天就要送孩子们去上学,我还真是兴奋的觉都睡不着了。”林氏笑得的像花儿似的,根本合不拢嘴。 安乐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不如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吧,这么长时间总呆在家里,也闷了。” 林氏嗔笑道:“我可不敢带你出去,你家那口子天天在那儿盯着呢。” 安乐没好气的撇撇嘴:“再不出去我要闷死了,他就是太小心了,我这才两个月呢!” 林氏掩着唇直笑:“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外面多少女孩子都快羡慕死你了。” 安乐得意的笑了:“我一直知道自己福气大。” 随即道:“明儿孩子们头一天上学,咱们还是一块儿去吧,也算是给孩子们鼓劲儿了,顺便得去找夫子疏通疏通关系才好。” 南城却在这时进来了,手里还端着粥:“要去哪儿?” 安乐冲着林氏吐了吐舌头。林氏觉得好笑,便道:“你自己和他说吧,他应允了便是,若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先走了,还得和几个孩子交代注意的事儿呢。”说吧便起身走了。 南城将手里的粥放在桌上,便直接坐到了安乐身边:“二嫂来给你看铁妞他们的新名字?” 因为安乐坐的是软榻,地方很大,而且铺满了棉锦,很舒服。 安乐站起身便直接坐到了南城腿上,两手勾着南城的脖子,讨好的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相公,明天我很二嫂一起去送四个孩子上学吧。” 南城像是料到了她会说这个一般,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道:“那成,我陪你去,你总在府里呆着,估计也闷了。” 安乐好笑道:“哪有男人还送孩子去上学的?那不是闹笑话吗?”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的确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那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南城微微皱眉。 安乐便学着胖墩儿往他怀里噌:“人家就是想去嘛,你就让我去一次吧,人家都快闷坏了。” 南城沉默了半晌,道:“那我陪你去,我在车厢里不出来,好不好?” 安乐想了想,觉得可行,小鸡啄米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 次日一早,四个孩子便穿上了新衣裳起来了,铁妞梳着两个总角,上面插着一支碧玉的步摇,甚是好看,一见着安乐便欣喜的扑了过来:“三婶娘,我有新名字了,叫南拂晓,好不好听?” 安乐揉了揉她的头:“好听,拂晓的名字跟人一样好看。” 拂晓这才满足的咯咯的笑了起来。 马车已经侯在了府门口,安乐看着南准道:“要不二哥也一起吧。” 南准憨厚的笑了笑:“不必了,到时候听孩子们回来了说说就好了。” 林氏嗔笑道:“咱们全家一起去,就为了送孩子上学,太招摇了。” 安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算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便先驱车赶往鹤鸣书院,因为是京城最好的一家书院,所以来来往往的都是达官贵人,书院门口的马车一个比一个奢华,安乐他们的马车也不差,属于内敛雅致的,也不会被别人比下去。 送了几个男孩到了书院,林氏嘱咐了几句,便让他们进去了,身后还有一个小厮陪着。 随即调转车头直奔画妩书院,安乐看着古代的书院,明显有些兴奋,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到了地方,拂晓大大方方的下了车,安乐和林氏也跟着下来了,周围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有的因为安乐容貌太扎眼而盯着看。 安乐蹲下身来,看着林氏给拂晓整理衣襟,笑道:“拂晓别忘了,你可是答应了三婶娘要一鸣惊人的,三婶娘等着呢。” 拂晓重重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进去了,安乐推了推林氏:“去打点一下夫子吧,让他关照一下,别让拂晓知道了。”安乐觉得,不管什么人,都过不了钱这一关,别说什么读书人不屑于这些,不然现代为什么那么多家长给老师塞红包? 林氏点了点头,跟着进去了。 安乐刚刚转过身来便见一匹快马正冲着这边冲来,马上是个女子,似乎是马儿受了惊,这会儿子停不下来了,女子拼命的喊着:“快让让,快让让!” 人群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安乐瞬间看着那马直冲着自己来,吓的不知怎么好。 突然,从安乐身旁的马车里飞身出来一个人,拽住马儿头上的缰绳向左一偏,马儿的方向便改变了,险险的从安乐身边擦身而过。 马儿受到了大力的拉扯,这才停了下来,南城悬起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松开手,那手上已经布满了血痕。 马儿上的女子正是古及公主君灯缕,见马儿总算是停了下来,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看着眼前男人的手,心里很是愧疚。 南城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微沉:“不能控制马儿,就算要逞强也不要在大街上拉人垫背!” 均灯缕愣了愣,随即道:“这位壮士,你不要以为你英雄救美,长的帅一点,性格另类一点,我就会被你迷住,我有喜欢的人了!” “扑哧”一声,安乐低低的笑了起来,这姑娘咋这么搞笑?! 南城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你这般莽撞,若是撞到了人,你怎么负责?”南城声音拔高了几分,君灯缕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看他那样子挺吓人的,也不敢说话了。 南城直接越过她,走向了安乐,柔声道:“有没有吓到?” 安乐摆了摆手,笑道:“没事儿。”可就在眼神扫到了他手上的血迹是,顿时垮了脸。 立马掰开他的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出现在眼前,安乐气恼道:“你手伤成这样了,怎么也不说?还握着拳想瞒我吗?” 南城连忙哄道:“我怕吓着你了,就是破了点皮,没什么事儿。” 安乐沉着脸拉着南城就往车上走:“赶紧去医馆。” 刚好林氏也出来了,和他们一并上了马车。 周围人看着这夫妻二人,无人不艳羡的,直到两人上了马车,离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依然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出神均灯缕。 众人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句:还说不爱上人家,到头来还不是迷住了?但人家对自己媳妇儿这么专一,这也没办法啊。 而大家却都不知道,君灯缕此时出神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那个女人。 那个倾国倾城女人,她不是第一次看见,第一次,是在为温眠染的书房,她无意中进去了,便看到了桌上的那一副画卷,看的出来是用心描摹的,每一笔每一画都那么的细致,让她以为这女子真的可以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而今,她真的看到那女人走出来了,如画中一般,连气质都是十成像。 那次温眠染发现她进了他的书房,冷着脸将她赶了出去,一个月都没搭理她,她知道,是因为那画中的女子。 君灯缕心里有点凉凉的,她来了,那她的位置又在哪里呢? 可随即又想到,那女子分明就是有了夫君了,看到他们那么相爱的样子,君灯缕心里安心不少,不论曾经如何,现在都只有她在他身边,是的,只能有她。 —— 南府,安乐细心的给南城又检查饿了一次伤口,这才放下心来:“幸好伤的不重,这几天不要沾水了。” 南城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小脸:“知道了。” 安乐心里心疼的紧:“以后咱们还是呆在家吧,出门的确听不安全的,这治安这么差,我还真是怕出点儿什么事儿呢!” 南城欣慰的笑了:“你要是能有这个觉悟,我今儿这伤也算是没白受。” 安乐没好气的撇撇嘴,却还是没说什么,她是怕真的出了事儿,自己都不敢想象结局。 现在日子总算是太平下来了,小两口开始不问世事的窝在府里,几个孩子下了学堂总喜欢将自己在学堂里的新鲜事儿,南城还买了不少话本子放在家里,也可以给安乐解解闷。 安乐挺喜欢这园子的,原本买这么大的院子,是为了胖墩儿考虑,胖墩儿在里面东窜西窜都没事儿,现在觉得,有个这样雅致的园子还真是挺幸福的,那片池塘上的小亭子是安乐的最爱。 这日,林氏和南准去处理万花楼那边的装修事宜了,安乐就和南城窝在小亭子里风花雪夜,虚度人生。 突然小厮来报:“三爷,三夫人,少保常大人来访。” 安乐愣了愣,看了一眼南城,南城冲她点了点头,随即对小厮道:“请进来吧。” “是,”小厮应了一声,连忙下去了。 “我还没去找他麻烦呢,他倒自己找上门来了,以为我好欺负?”安乐愤愤道,要不是突然发现自己怀了孕,非得整死他不可。 南城柔声道:“不怕,这是咱们地盘儿,我早想会会他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不远处一身黑袍的常子清慢步踱了进来,安乐和南城站都没站起来,只敷衍的问候了一声:“常大人。” 他们心里都明白,如今常子清手上的实权已经没有多少了,说白了,就是个没势力的,离洛这种人,绝的很,斩草必除根,怎么可能容忍的下常子清。 对于一个败者,他们无需顾忌什么。 常子清也丝毫不为所动一般,看了他们一眼,便直接坐了下来:“上次在宫宴上没能多说,所以本官这次专门登门造访,不唐突吧?” 南城不咸不淡:“来都来了,就算唐突,我们也不能赶人不是?” 安乐强忍着笑意,相公说话怎么这么毒?! 常子清一直是很自负的人,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总是最优秀的一个,对一切事情都抱有十足的自信,当年还是穷小子的他,被安氏集团千金看上的时候,众人都羡慕他的好运气,只有他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现在,他依然理所当然的觉得,安乐依然爱着他,现在她只是放不下他害过她的事实。尤其是在这个村夫面前,他十分有自信。 “常大人,你若是有要紧的事情,不妨直说,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南城冷声道,其实他只是看不下去常子清肆无忌惮的看着安乐的目光。 常子清凌厉的眸子直视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是想要嘲讽他的不自量力,可南城气势却更甚,身上没有常子清所有的那种彻骨的冰冷,可眸中的震撼人心的霸气却完全将常子清死死的镇压了下来。 常子清双瞳骤睁,这个男人,不简单。 安乐好笑道:“相公,你说,有的人就是喜欢不自量力,没什么本事好非得跑上门来班门弄斧,好像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似的。” 南城揉了揉她的头,眸中一片暖意:“咱们只当看戏。”南城之所以没有常子清身上的那彻骨的冰冷,因为他的心是暖的。 常子清这时候有点恼火了,全身的大气压都有点低。 看着这个一向喜欢站在巅峰的男人突然这般的狼狈,安乐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笑了:“常大人,你真的这么闲吗?要是没事儿,赶紧走人吧,我这儿正养胎呢,别影响了我孩子的心情。” 常子清沉声道:“你真的不打算说说咱们以前的事情,不知道你的这位相公会不会介意?”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的意思。 南城冷笑一声:“以前的事?我夫人说,以前眼睛不好使,硬是让一个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那癞蛤蟆以为自己摇身一变就可以变成王子,可却忘了,癞蛤蟆就是癞蛤蟆,永远逃不开低人一等的命运,王子那是青蛙才能变的。” 这番话简直是将常子清讽刺了个透,当初常子清和安乐在一起,就不少人说,他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因为他一穷二白! 安乐哈哈大笑了起来,王子变青蛙的故事是她和南城将的,南城竟然还会活学活用了,不错。 常子清脸色煞白,不单单是因为南城话语里的讽刺,而是听南城的话,才意识到,安乐竟然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这个男人,包括他们十年的“感情”,竟然被他如此玩笑的当做一个笑话! “乐儿,当年的事算是我不对,但闹够了就该适可而止了,我给你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你应该看清楚事实,”常子清冷声道,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决绝。 安乐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常子清,你凭什么总这么自信?当年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想着我一定是赖上了你,所以你就可以随意的糟践我的感情?可惜,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我只后悔当初怎么看上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癞蛤蟆?” “你···!”常子清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他最受不了别人挑战他的自尊心,怒目瞪着安乐。 南城将安乐护在怀里,安乐也肆无忌惮,讥讽的语气不亚于刚才:“怎么?不想承认了?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傍上了本小姐,你永远都是个没出息的穷小子,你有资格进入安氏?有资格一而再再而三的高升?”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真是可笑!哦,对了,你是不是想说这一世你没有本小姐的帮助,依然站在了高位,我猜你又是找了另一棵大树吧,用你那张可以糊弄人的小白脸一样的长相?真是下贱!” 常子清大手已经在空中扬起,双目赤血般的通红,毫不留情的向着安乐的脸颊挥去,却在半路上就被南城给拦截了下来。 南城脸色阴沉,随即手掌用力一扭,便听到“咯吱”一声,常子清的手臂便脱臼了,南城看着常子清扭曲的脸,心里一阵恶心,随即便将他扔了出来,厉声道:“来人,给我把他扔出去!” 安乐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常子清,心里没有一丝的心疼,反而是一种痛快,朱唇轻启:“相公,咱们就这么放过送上门来找打的野狗,是不是太浪费了?” 南城柔声道:“媳妇你想怎么样?” 安乐的无视掉常子清愤恨的眸子,美丽的杏眸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让他尝尝,将死的滋味。” 当初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她要一一还回去! 常子清被卸了一条手臂,此时疼的他额头上直冒冷汗,却偏偏不肯吱一声,死死的瞪着安乐,他怎么也想不到,安乐如今会对他这般绝情,他认识她十年,自认为对于她的性子了如指掌,她爱他,就算他对她做出了伤害,她闹腾几次,她也会原谅他,只是他单单算漏了一点,她可以爱上别人。 这些日子对于离洛的打击丝毫不还手,就是为了让她心里畅快,本以为做到了这一步,她心里的气也消了,便会乖乖的回到他身边,可是,事实并不然。 安乐款步走到了常子清身边,缓缓蹲下身来,南城怕常子清突然做出什么反击,直接上前将他还未脱臼的一只手按在了胸前。 安乐认真的看着常子清的眼睛,眸中毫无温度的清冷第一次让常子清觉得心慌。 素手按上了他的脖子,那冰冷的眸子像是地狱的修罗,随着手上的力度一点点的加大,安乐清冷的声音响起:“你知不知道,这种接近死亡的感受,你让我感受到了,可你却没有,这怎么公平?” 常子清的脸慢慢胀红:“不···不要。” 安乐手上的力度继续加大,丝毫不留情面,直到常子清的脸色已经逐渐发紫,安乐才松了手。 常子清宛若获得新生一般大口的吸收新鲜空气,安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吗?我会让你活着的,因为离洛会让你生不如死。” 对于常子清而言,没有了权势和尊严,就是生不如死。 100 南城身世 皇宫深处,一处偏僻的宫殿内,简简单单的陈设,四四方方的屋子,这是一座被封闭的宫殿,皇上一身轻便的紫衣,身边只跟着一个老太监,缓缓步入殿中。 一个男人盘腿静坐在床上,看上去四十左右的样子,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苍老的痕迹,却依旧可以看的出曾经的英姿飒爽,男人感觉到了来人,双眸微睁,眉宇间霸气不减当年,这是君临天下的气质,而今,却只是一个阶下囚。 “元景,朕来瞧瞧你,”皇上丝毫不介意这里的简陋,随意的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那个叫元景的男人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皇上也丝毫不介意一般,自言自语:“我前些天看见了一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像当年的你,一样的气势,因为想到了你,所以今天来看看,说起来,我也有十年没来过了。” 元景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的松动,他不知道他来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我是你的亲哥哥,却将你置于这个地步,可也正是因为我是你亲哥哥,所以我对你下不了手,不忍心杀了你,而是将你囚禁在这个地方二十五年,我知道,你觉得我自私,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防范,但若是你在,这个皇位又怎么会轮到我?” “我不稀罕,”元景终于说了这句话,没有一丝情绪。 “我知道你不稀罕,世上什么东西入得了你的眼?”皇上情绪骤然激动了起来:“你不稀罕的东西,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可偏偏从来都轮不到我!你永远都是那么的出众,当初两国平乱的是你,讨得先皇开心的是你,连我最爱的女人喜欢的也是你,这一切都不属于我。那些你不屑一顾的东西依然是你的!” 元景摇了摇头,不想再和他争辩,此事已经没有了计较的价值,事情过去了二十五年了,如今再说,又有何用? “我知道你心里看不起我,当年我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得到这位置,但那又如何,如今这江山就是我的,你一辈子都只能看着我站在高位,羡慕我嫉妒我!” 元景冷笑一声:“我不嫉妒任何人。” 皇上似乎得不到发泄,他最受不了了的就是这个男人风清云淡的样子,那副睥睨天下的威严与霸气,让他在他的面前像一个跳梁小丑! 拂袖便摔了桌上的茶具,随即转身走掉。 元景叹了口气,何必,人这一生,无非就是自己被自己禁锢住了,而皇兄这一生就是被皇位禁锢住了。 当年的元景,是众望所归的太子,父皇的疼爱与赏识,群臣的拥戴,是守卫了云启国,百战百胜的战神,可却偏偏败在了一场阴谋之中,而这个阴谋背后的人,则是自己的亲哥哥。 元景并不稀罕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势地位,他对这江山,根本没有丝毫的兴趣,就算失去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除了她,那个依山傍水间笑的沁人心脾的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她如何了?因为父皇病逝的消息,他赶回京城,本是准备处理完了京城的事,便赶回来迎娶她,只可惜,那次一去便是有去无回。 —— 已经入夜了,安乐窝在南城的怀里睡不着了,便开始没头没脑的絮絮叨叨起来:“相公,咱们孩子去什么名字好呢?” 南城搂着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咱们还是仔细想想罢,等孩子生下来时候取,那时候心情好,没准儿灵感好。” “嗯,”安乐应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南城:“相公,你可曾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南城眉头微蹙:“想过,但我想不到原因来原谅他,所以不在乎。” 安乐神情微微一滞,的确,一个男人,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就这么跑了,直到南小小被浸了猪笼都没有露一面,当初南小小浸猪笼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那个男人没理由不知道这消息,可他却懦弱的选择躲避,让一个女人去承受全部的后果。 南城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咱们先睡吧,睡晚了不好。” 安乐轻轻点了点头,窝在南城的怀里瓮声瓮气的:“相公,我们一直都是一起的。” 南城脸上溢出了满足的笑,他们是一起的,这样就够了。 这日,宫里的来了人,说是送请柬,南城拆开一看,才知道,这是静妃娘娘举办的花灯宴呢。 南城其实并不怎么想去,但是静妃娘娘都亲自派人上门邀请了,还嘱咐小太监传达了一句“一定要去”,南城才别无他法。 其实他知道,静妃娘娘此举不过是为了感谢他们的神兽救了自己儿子一条性命。 安乐倒是挺感兴趣的,这花灯宴就是变相的给太子相亲的,到时候肯定热闹,这些天总在府里,也想着找个热闹的地方玩玩儿了。 花灯宴在宁和园举办,这是皇家花园,静妃娘娘特意向皇上求的。 宁和园外,车水马龙,名门贵族络绎不绝,各家千金几乎是全员到齐,就为了争取这太子妃之位,就算争取不到,这次来赴宴的贵族公子也不少,没准儿就能给自己觅得好姻缘。听说这次京城四大公子都到了三位呢! 还有一个没来?听说是异客公子,也就是少保常大人,至于原因,大概只有南城两口子知道了。 小厮赶着马车,到了宁和园,安乐和南城两人便下了马车,身后还跟着春兰,方便照顾安乐,毕竟自从安乐有了身子,南城是丝毫都不敢大意的。 刚刚下马车,便看到另一辆马车在他们对面停了下来,月白色的车身,看的出来是上好的云锦,那墨色的流苏都掺着金丝线,价值不菲,却低调内敛。 小厮摆好了脚蹬,里面的人才走了出来,优雅从容,风度翩翩,周围少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似的,温润尔雅的笑容,看不到底的冰凉。 安乐没想到和温眠染的“第一次再相遇”会是这样的,面前的男人似乎她从来不认识一般,除了那张脸依然如初,她找不到丝毫曾经属于南志的影子。 她记得曾经在兰城的长圆节的时候,参加孙绿烟举办的宴席,类似的场面,那个害羞别扭的红了脸的少年,在宴会上得到了众人的赏识便满足的开心了好长时间。可现在的他,可能早已习惯了这些光环吧。 温眠染将将侧头,便看见了那边同样前来赴宴的南城夫妇,神情稍稍一滞,随即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向着那边走去,笑得温润而疏离:“三哥三嫂,你们也来了?” 安乐愣了好一会儿,本以为他不会理会他们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淡定的过来了,看来从前的事情他都忘干净了,自己真是想太多了,随即勾了勾嘴角,笑了:“听说你改了名字,怕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从前的身份吧,所以还是不要叫三哥三嫂了,以免被有心人听了去,拿你曾经的事儿大做文章。” 温眠染神情僵了僵,随即笑道:“也是。”连这层关系都抹掉了,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和她有一点牵连了。 “一起进去吧,”南城道。 温眠染点了点头,随他们一起进了园子。 刚刚进去,便见到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南城立马将安乐往怀里护,细看才发现,又是上次在大街上骑着马乱跑的丫头,南城脸色一沉,但安乐及时扯住了他,这次宴席,非富即贵,这女子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那女子却在他们跟前刹住了车,直接扑倒了温眠染身上,紧紧的挽着他的手臂,笑得一脸甜蜜:“阿染哥哥,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温眠染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南城夫妇略带歉意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了,静妃娘娘应该就在那边的轩玉亭,你们先过去吧。” 安乐连忙点了点头:“那成,我们先去了,你们忙。”说着,便扯着南城走了。 随即笑道:“那个姑娘怕就是古及公主吧,看来他们感情确实挺好的。” 南城笑了笑:“应该是的。” 两人直接往轩玉亭走去,一路上都有无数的花灯挂着,在这夜晚里,硬是将这园子照的通亮,南城细心的搂着安乐的腰,怕又突然出来一个人撞到了她。 那边的一群贵女看着这神仙眷侣一般的夫妻俩,心里的幻想彻底碎成了渣渣。明月华摊了摊手:“我就说吧,那南夫人不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都是上乘,根本不像一个粗俗的村姑,唉,真羡慕呢。” 另一边,温眠染冷冷的抽出了手,一句话也不说,便直接往前走,君灯缕丝毫不受打击,立刻又缠了上去:“哎,我在你心上人面前帮你挽救了面子,你怎么也不感谢我呢?” 温眠染嚯的一声,直接转身,冷冷的瞪着她:“没你的事不要多管。” 君灯缕丝毫不死心:“她都嫁为人妻了,听说她相公可疼她了,肚里的孩子都两个月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温眠染袖中的双手捏的啪啪响,声音寒冷的吓人:“在这件事上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别挑战。” 旋即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君灯缕眸中闪过一抹失落,看很快就掩饰了起来。 “哎哟,是谁让我们小公主受了委屈,看这可怜的小眼神儿,啧啧。”离洛摇着扇子幸灾乐祸的笑着。 君灯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讨厌!” 离洛笑的像只狐狸一样:“我这不是心疼我们小公主嘛,要是皇上知道他的宝贝被伤成了这样,没准儿心都要碎了。” 君灯缕牟足了劲儿推了他一下:“不关你事!你就知道看我笑话!” 离洛总算收起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稍微正经了点儿:“公主,你天天和温眠染这么耗下去,真的有效果吗?都一年了,我看他给你的脸色就没好过。” 君灯缕自信的一笑:“那当然,阿染哥哥现在对我的态度和别人自然不一样,对别人,阿染哥哥会这么毫无保留的展现他的情绪吗?你看他对别人笑的彬彬有礼,其实中间就是距离,而我,明显就是站在他最近的位置,看着他最真实的情绪!” 离洛简直被这一套理论给雷到了,明明是你太死皮赖脸,人家都懒得对你装了! 君灯缕也不理他,自个儿乐呵呵的走了,他们哪里懂?等哪天她将温眠染手到擒来,可劲儿的向离洛炫耀! 安乐觉得这花灯宴好玩是好玩,就是周围的视线太多,怎么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看啊? 南城低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安乐嘟囔道:“她们老盯着我看干什么?我难不成长的比那什么京城四公子有吸引力?” 南城轻声笑了出来:“可能吧,也许是羡慕你找了个好相公。” 安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脸皮厚。” 刚刚已经见过了静妃,静妃拉着他们嘘寒问暖感谢了一阵,他们便入座了,这会儿子正看着众贵女表演节目呢,这次的展示,不但是为了争取那太子妃之位,也是为了自己以后可以嫁个好人家,这次若是博得了好名气,上门求亲的人定不会少。 安乐和南城为了避人耳目,坐在了靠角落的地方,偶尔闲话家常。 “相公,你有没有觉得温眠染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安乐突然道。 “嗯,不好吗?”南城笑道。 安乐点了点头:“是挺好的,但是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呢。哎,那个公主,你觉得她和温眠染配吗?” “不配,”南城说的实话,不是对那个公主有成见,而是看出了温眠染眼底对那个公主没有一丝的温度。 看安乐心情似乎不好了,南城又将她搂进怀里:“别想这些了,他总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嗯。”安乐只好点了点头。 —— 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安乐安心的在家里养胎,而那边万花楼和美味饱也即将竣工,姑娘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次京城捞金的计划也将要开始了。 拂晓这些日子在书院里表现格外突出,安乐并不意外,她早看出来了这孩子天资聪颖,非一般人能比的。 这日书院休沐,四个孩子难得放假,都开心的围着安乐转,求着她将故事,她也就只好窃取前世的格林童话将给他们听,这样的故事还真是挺对孩子的胃口的。 却在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赶了进来:“爷,夫人,不好了。” 林氏皱眉道:“何事这般慌张?” 小厮气儿都没喘顺,便道:“有人造反,直接就攻进了京城了!声势浩大,原先是没有一点儿音信的,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大一波人,听说有五千精兵呢!而且个个儿是以一当十的厉害人物,城门那边快要失守了,怕是不久就要攻进来了!” 安乐手里茶杯瞬间摔落在地,怎么可能,这国泰民安的,连边关都没事儿,怎么突然就起了叛军,而且直接就打京城大门口,这群叛军是怎么掩藏的? 三个小子顿时吓得快哭了:“娘亲,有叛乱吗?我们会不会死啊?” 拂晓还算镇定,但也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林氏看了看安乐,却见她的脸色不怎么好,连忙过去问:“安乐,你怎么了?” 安乐扶着林氏的手摇了摇头:“还好。” 小厮慌张道:“夫人,要不咱们先出去躲躲吧!京城现在不安全啊!” 安乐却道:“往哪儿躲?城门都被堵住了,咱们还能飞出去不成?” 小厮也为难了,抓耳挠腮的不知道怎么的好。 “乐儿!”南城刚刚得到了消息,便从书房里赶过来了。立马将安乐护在怀里:“别怕,别怕。” 安乐心里还是很慌的:“相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好好的怎么就有叛军呢?” 南城安抚着她:“先不急,没准儿他们就是奔着皇宫去的,叛军也要收复民心的,很可能不会伤害百姓,咱们再屋子里躲一躲就好。” 安乐只得点了点头。 随即南城就带着他们分别躲到了隐蔽的地方,安乐心里有点怕,但面上还是镇定的,她孩子还没出生呢,怎么就遇到了这么没天理的事儿呢。 不久,便听到了街上传来哄闹声:“叛军进城了!叛军进城了!” 安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南城却依旧镇定,只是将手上棍子又紧了紧。 可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没有歹人破门而入的声音,安乐和南城都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那边林氏南准和四个孩子更是紧张的直哆嗦,要是叛军真的要对百姓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他们一个都逃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很可能受到伤害,林氏的心里就跟猫挠似的,揪心。 直到传来了小厮的声音:“爷,夫人,叛军直奔着皇宫去了,还放出了话来说绝不伤害无辜百姓,您们放心吧。”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纷纷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了,南城的额上甚至滚出了细汗,刚刚的那些时间,他几乎想到了所有最坏的可能,任何一个都可能让他发疯,所幸,叛军并没有那么没血性。 南城护着安乐道:“以防万一,咱们先出城!这边叛军和宫里闹起来,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林氏重重的点了点头:“好。”这人命关天的事儿,不能开玩笑。 安乐却突然想起来似的,道:“出不去的,城门口定是有叛军守着了,咱们还是呆着吧,别出去撞枪口。” 南城眉头皱成了麻花:“好。” 小厮见气氛不太对,连忙道:“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我刚刚去打听了一下,说着叛军是打着元贞王爷的名号起义的,元贞王爷可是咱们云启国的大英雄,对百姓更是福泽深厚,定是不会轻易伤害百姓的。” 南城却道:“那元贞王爷不是已经去世多年了吗,如今打着他的旗号,领军的却并非是他。”谁知道那领军人凶不凶残。 小厮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只好垂头不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半个时辰,宫里传来消息,皇宫,破了。 安乐的心也随之一沉,众人的面色都不好。 可随之传来的消息,却是那去世二十五年的元贞王爷,竟然活了!亲自将皇帝逼下皇位的,就是那位元贞王爷,元贞王爷同时还痛揭皇帝数条罪状:谋杀先皇,连和外邦对付我朝,关押元贞王爷二十五年。条条都是大罪。证据确凿。 所以这次的叛乱者的胜利,没有一丝一毫的民心不稳,百姓反而大加鼓舞元贞王爷登基,“狗皇帝”看着自己追求一生的东西,转瞬流逝,当即吐血猝死在玉阶上,死不瞑目。 百姓齐齐拥戴元贞王爷登基,因为这本就是属于元贞王爷的皇位,元贞王爷一直以来都深得民心,这次真相大白,更是让百姓情绪更为激动。但,元贞王爷却将王位拱手让给了太子。 原因有二:“其一,太子优秀,得以承担大任,他信之。其二,元贞王爷对于帝位着实没有兴趣。” 这些都是丫鬟闲话家常的时候,和安乐说的,当时脸上还一脸膜拜:“元贞王爷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身上的气势是在战场上历练过来的,可是个真男人。” 安乐摸了摸已微微显怀的小腹,淡笑不语,那次的事情,还好只是虚惊一场:“那元贞王爷现在的人呢?” 丫鬟歪着头道:“听说赶往了兰城,一出宫就打马走了,在宫里关了二十五年,一出来就往那儿跑,难不成想去养老?夫人,您也是兰城过来的,兰城有什么特别的吗?” 安乐笑了笑:“那儿可是有名的艳都呢,看来元贞王爷是思春了,想着下半辈子做个闲散王爷沉浸在温柔乡里吧。” 丫鬟羞红了脸:“夫人你真是···” 南城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盘子糕点:“说什么呢?” 安乐捻起糕点就往嘴里喂:“没什么,这糕点真香!” 南城宠溺笑了:“小馋猫,我发现你最近的食欲越来越好了。” 安乐呵呵的笑了笑,接着往嘴里喂。 —— 上桥村,一匹快马飞奔入内,那上好的良驹在快的像一阵风一般,惊呆了无数的路上,君元景刚刚进村,便立即翻身下马,拉住一个村民询问了起来:“老伯,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南小小的姑娘,现在,也许不是姑娘了。” 那老农的眼神顿时变的有些奇怪:“南小小?不会是二十五年前被浸了猪笼的姑娘吧。” 只听“轰”的一声,君元景的脑袋像是炸开来一样,脸色都变的煞白:“你,你说什么?” 老农看着他衣冠楚楚的,也耐下性子,说了起来:“她未婚先孕,自然是逃不了的。” 君元景沉默了半晌,才愣愣的道:“她葬在哪儿?” “尸体都没捞上来,就在上桥河那边投的河,你认识她吗?” “那孩子···也死了?” 老农却瞬间来了兴致:“那孩子?你说南城?他现在在城里发了大财,已经到京城去经商了!可是咱们上桥村的骄傲呢,咱们上桥村现在大半的人家种的地都是为他的店面供货的。” 君元景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你说他还活着?叫南城?” “是啊,就是美味饱的老板,现在都到京城开分店去了,现在不在村子里,和他媳妇一起去了京城,”老农道。 他常年被囚禁在宫中,自然不知道美味饱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听到了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心里的激动却是根本就难以抑制的! 老农自顾自的说道:“南城那孩子,也是个好孩子,当年身世败露了,按着村里的规矩也是一样得浸猪笼的,但是他那媳妇儿却厉害的很,硬是在最后一刻,给他把命拉了回来,那两人往那儿一站,简直就是郎才女貌,从来没红过脸,村里不知多少人羡慕他们呢!” 君元景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请问,大伯,上桥河往哪儿走?” 老农热情的给指了个方向,君元景翻身上了马,便飞速离去了。 上桥河边,杨柳依依,绿草茵茵,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可偏偏是那么美好的地方,葬送了他唯一的爱人。 “小小,我来迟了,你怨我吗?当初我若是带着你一起走,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素来流血不流泪的铮铮汉子,竟然溢出了两行清泪,君元景在河边做了一整天,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他说了好多的话,是积压了二十五年的话,像是永远也说不完一般。 最后,他说:“小小,听说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以后的路,我会守护他的。” ------题外话------ 码着字结果头疼,缓了好一阵再开始,结果蓝屏,这真特么的是一种明媚的忧桑····· 明天早点万更,群么么·····伤不起 101 父子相认 从兰城过来的姑娘们已经来了,那边万花楼总算是竣工完毕,安乐自然得去一趟。 因为按着安乐的要求,在姑娘们来的前几天便将消息散了出去,京城里一听说是万花楼的姑娘们过来了,心里都是激动的不得了,万花楼的姑娘们名声可大呢,就单说笑芙,初夏,妙歌这几位当家红牌,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声呢! 所以这日姑娘们的马车队一进城,那夹道观看的场面简直堪比皇帝驾到,若是其中某一个姑娘撩了帘子往外看一眼,人群里就得爆发一阵欢呼,同时还有无数的议论声。 “这姑娘是不是笑芙?那眼儿真媚,听说笑芙姑娘就是出了名的媚娘呢。” “不是不是,笑芙姑娘是万花楼的当家红牌,怎么可能是那么平凡的马车,定是那辆最精致的。” “哎!那辆马车的姑娘撩帘子了!虽然只看得浅浅勾起的唇角,那简直就是媚态万千啊!” 夹道议论的自然都是男人,女子们心里自然是不屑的,不过一群妓女,有什么好显摆的,不过自己心底里其实是羡慕嫉妒的,毕竟能让那么多男人为之疯狂,那是她们这群大家闺秀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万花楼那边更是围得水泄不通,因为姑娘们在自家大门口总得下马车吧,下了马车,总得露个面儿吧!所以挤嚷嚷的人群堆,男人们都牟足了劲儿的象想要一睹真容。 但安乐早有准备,姑娘们还没登台之前,要钓足客人们的胃口,所以姑娘们在下马车的时候,便纷纷戴上了面巾,只留那一双双滟滟的杏眸在外供人们遐想连篇。 尽管如此,每次下来几个姑娘,人群里便是一阵闹哄声,笑芙下车时候,场面尤其轰动,那一双勾死人的媚眼裸露在外,笑眼轻轻那么一弯,便不知多少男人心醉了。 良家妇女们也有看到这场景的,嘴上虽然唾弃的很,但是看着那一个个风华绝代的姑娘们,心里却是嫉妒的发狂。 对面竹楼上饮茶闲谈的名门千金们却是不屑一顾的,那群妓女的身价可不是和她们在一个档次的,嘴里却不由自主的议论着刚刚那群绝色的女人。 闹腾了好一会儿,姑娘们总算是进去了,人群却还未散去,有的甚至巴巴的在门口看着。 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万花楼门口,顿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南城首先跳下了马车,这便让那竹楼上的贵女们大吃一惊。 “这不是美味饱的南老板吗?他竟然也来凑这个热闹!还说什么疼爱妻子,我说是看错他了!” “是个男人都有这样水性杨花的一面,呸!” 可随即,便让众人大跌眼镜,车帘再次被挑起,南城小心翼翼的护着车里的人儿下了马车,那一抹倩影,不正是南夫人吗?! 李妈妈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面带恭敬的笑道:“夫人你来了?姑娘们都等着你训话呢。” 安乐环顾了一下四周满满当当的人群,满意的勾了勾唇角:“看来效果还不错。” “那是自然的,快请进来吧,”李妈妈现在看着安乐就像是活菩萨一般了,她这辈子赚的钱都没这段时间加起来赚的多! 众贵女这才知道,原来南夫人是万花楼的幕后老板!这消息无疑是震惊的,一个女人,如何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的? 而万花楼的门前的人群们,早在看到安乐的容颜之后生生愣在了那里,这个像仙女儿一样的人物,怎么从来没见过?看那架势,肯定不可能是万花楼的姑娘,那老鸨对她那般恭敬的态度,没准儿就是那幕后的东家呢! 啧啧,人家东家就那么漂亮,也难怪手底下的妓女都那么招人。 安乐直接无视掉众人的视线,这万花楼以后用到她出面的地方还是不少的,这东家的身份也没必要再掩藏什么了,干脆就大大方方的来了,凭着自己的这副皮囊还给自个儿店里挣个知名度。 刚刚进了花厅,便看到姑娘们已排排站好,屈身行礼:“南夫人好,南老爷好。” 安乐看着那出落的越发水灵的姑娘们,欣慰的点了点头,尤其是笑芙,原本她年纪小,只有十五岁,那股子妖媚劲儿明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越长大越媚的很。 “大家这次舟车劳顿到了京城,咱们先休息一天,明天开始准备京城里的首秀,我准备在五日后对外开放咱们万花楼,姑娘们这次也不用做过多的练习,直接表演曾经在兰城最得客人喜欢的节目即可,让京城里的大老爷们也开开眼,尽数拜倒在你们的石榴裙下,”安乐朗声道。 “是,”殷殷婷婷的一片脆响,带着无限的自信。 安乐这次直接让她们表演过去的节目,首先是因为她如今怀了孩子,肯定不能再来教她们新东西了,更重要的是,京城和兰城距离遥远,她们传到京城人的耳朵里的不过是个名声,对于真正的节目是啥,其实没几个人知道,所以在兰城算是旧了的舞蹈,放在京城,那就是崭新的。 安乐又交代了几句,有些想要对自己的节目有些改进的姑娘们又拉着安乐提了下自己的意见,安乐觉得这群姑娘们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一一的给参考了一下,觉得合适的便许了,觉得不合适,也说清了理由。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便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李妈妈本还想留着安乐吃完饭,但是安乐说自个儿有了身子,自家相公对吃食方面管的严实,便不好再留了。 看着南城护着安乐出门的样子,李妈妈不禁感慨,真真儿的是个宁人羡慕的女子。 —— 君元景火急火燎的往京城赶的时候,心里掩不住的是激动,他从不曾想到自己会有一个孩子,心里也庆幸,幸好还有一个孩子,小小去了,至少还给他留了一份责任,作为父亲,二十五年没有出现在儿子的视线里,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他心里说不愧疚是不可能。 当年边关的祸乱刚刚平息,便收到了父皇的死讯,一心想着火急火燎的往回赶,不是稀罕那皇位,而是因为父皇对他是真心的疼爱,所有的皇子中,父皇最为看重的就是他,对他的好他一辈子都铭记在心,那时想到父亲病逝,只带了四名随从策马就飞奔走了。 谁知,他一母同胞的皇兄竟然料定了他不会和百万大军同路,而是一人首先往回冲,在路上设下了埋伏,他身中一箭,从山崖上坠落。 然后,就遇到了南小小。 他醒来的时候,在山河间的一个小茅屋内,向着窗外望去,便看到了河边清洗野果的那抹纤细的身影,她回过头来看到他时,美丽的杏眸弯成了月牙状,发出银铃般的咯咯的笑声:“你醒了?” 那幅画面,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半个月,他根本无法下床,都是南小小趁着上山挖野菜的空档偷偷的来照顾他,因为他说过,他的行踪不能被任何人知道,那群刺杀他的人眼看着他掉落山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幸而这处茅屋隐蔽于深山中,还算隐蔽,若是去了下面的村庄,没准儿杀手正挨家挨户的搜人呢! 那天情况恶化,神志不清间和南小小发生了关系,事后他发誓说定会娶她,其实在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心里便已经有了这个决定,而后他伤势痊愈,心里挂念着去世的父皇和混乱中的皇宫,决定回去一趟,他郑重的承诺他一定会回来的,南小小信他,看着他离去,可谁知这一去便是一生。 他本是不想将南小小牵扯进那肮脏的皇宫内斗里,所以才没有带着她,更何况,他想着日后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让她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王妃,而不是这样委屈她。 他赶回皇宫之际,就在父皇的灵位前,他的皇兄,派了数百名杀手围攻他,将他囚禁在了那四四方方的宫苑之中,随后宣布,元贞王爷遇刺身亡,而那皇位,也落入了那人的手中。 君元景从未想过和他的皇兄争夺皇位,只是那心胸狭隘的皇兄始终不放心他这样的人物活着存留在外面,因为皇兄知道,只要他想,那万里江山定会有人送到君元景手上。 皇兄留他的性命,并非是还顾念着手足之情,只是想让他看着他荣登大宝,坐拥这万里江山,千万佳丽,他想让他嫉妒,一如皇兄曾经对他的嫉妒那般,发狂的嫉妒。 可偏偏他性子淡泊,对于那万里江山根本嗤之以鼻,对于那宫廷里的胭脂俗粉更是不屑一顾,皇兄那时就会像只暴怒的狮子,质问着他为什么不嫉妒,从那时起,他心里真心的鄙夷这个皇兄,也开始筹备他的反攻计划。 一个被囚禁的人,如何反败为胜?皇兄身边最为亲信的刘公公就是他隐藏的最深的眼线。 二十五年,当他终于走出那坐牢,他发现他唯一想要的,不过是那山水之间,与那美好的女子共度余生,于是他策马便奔往兰城,回到那个曾经属于他们的地方,可是她却不在了。 万花楼这日开业大吉,夜幕刚刚降临,这边就已经热闹的不成样子了,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如潮水般的涌入。 安乐和南城在二楼的一个雅间内,一边品茶吃糕点一边观察下面的情况,李妈妈在下面忙的脚不沾地儿,脸上的笑容却是一次比一次艳丽,心里不停的啧啧:有钱人啊有钱人,京城大官小官多如牛毛,果真是名不虚传,比起那兰城的大老爷们,不知高了多少等级呢! 安乐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道:“相公,你说这次在京城里的叫价,会不会比当初在兰城的时候姑娘们初次表演的叫价高出一倍啊?我感觉京城里的大老爷门儿都很有钱呢!” 南城嘴上应着:“那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日后赚到了钱,再给咱们孩子娶媳妇儿。”手上不停的给安乐挑选好吃的糕点往她手上放。 她现在真是饭量越来越大了,怎么吃都吃不抱似的,一想到这里,南城心里就高兴,这不就是在间接的喂自个儿的孩子吗? 安乐嗔怒道:“哪儿那么快了?没个正经儿的。” 南城笑了笑,不说话,因为怀了身子,女人的脾气会差一点,所以他这些日子也没事儿就讲讲冷笑话啥的,哄着她高兴,虽然每次的笑话都不怎么好笑,他还真不是这方面的人才。 下面男人们的疯狂的尖叫声,安乐已经是司空见惯,看着那一个个要喷鼻血的模样,真是没见过世面是咋的?要是将这帮子人拉到了二十一世纪,那还不得流鼻血过多而亡啊! 可随即,安乐竟然在下面看到了离洛,那厮看着台上的光景也愣了一愣,可毕竟是老狐狸,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但那一愣神的功夫还是被安乐看到了,心里想着以后可以拿这事儿可劲儿的笑话他了,一想到这里,安乐便美滋滋的。 南城见她突然像个傻姑娘似的笑了出来,便问道:“怎么了?” 安乐扬了扬头:“来了位熟客,刚刚还在下面对着台上的姑娘差点儿流鼻血了。” 南城很快就知道了这熟客是谁了,那边迎面走过来的不正是离洛吗?南城无奈的对着安乐笑了笑,随即对着离洛打了个招呼:“离大人。” 可当南城看到离洛后面紧跟着的人的时候,某明的有种熟悉的感觉,神情愣了愣。 那个人,正是君元景他前脚回京,离洛后脚就上门拜访他了,可见着小子对着京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随意的问了两句美味饱的事情,离洛便笑道美味饱的老板也是万花楼的老板,今儿万花楼开业,要不一起去凑凑热闹。 刚一进来,就算是君元景这面对千军万马都不动声色的人都吓了一跳,这台上衣着清凉的女子,看的他直皱眉头。他从未进过青楼,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最主要的还是想要了解自己的孩子。 二十五年来从未见过的孩子,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心里隐隐的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离洛在前面引着路,直奔二楼,只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男子,他长的确实不像他,除了那双眼睛,别的地方都像是南小小的翻版,君元景有些激动,一边走近他一边观察着,看着他对着身旁女子无奈而又宠溺的笑容,心里尽是无比的安心。 能对一个女子痴情的男人,心性也不会有多坏。 南城淡淡的看了君元景一眼,离洛便热络的做起了介绍:“这位是元贞王爷。” 南城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王爷。” 君元景眸中闪过一抹赞赏,这举止和他少年的时候如出一撤,眸光落到了他身边的这位容貌不凡的女子身上时,南城适时的介绍:“这是爱妻。”不是贱内,是爱妻,一句话,便彰显了自己对妻子的爱护。 安乐也十分有礼貌的问候了一句:“王爷好。” 君元景满意的点了点,心里觉得自己儿子娶的这媳妇真不错,没有一点儿村妇的感觉,反而十分有气质。 离洛啧啧了一声:“你两大庭广众之下能别酸吗?”随即便和君元景在一旁落了座。 安乐得瑟的扬了扬头:“你是羡慕?活该你没媳妇儿。”南城轻声笑了笑,随即将桌上的糕点直接递给了身后的春兰,看着安乐愤懑的表情,柔声哄着:“不能吃太多了,晚上吃太多容易积食,明天再吃。” 安乐撇撇嘴只好作罢,顺便将自己手里的糕点喂进了嘴里。 看着离洛在一旁看笑话的样子,安乐挑衅的问了一句:“离大人是没有媳妇,空虚寂寞了,所以也到万花楼来找乐子?看在咱们这交情上,你看上哪个姑娘了,直接跟我说,我给你打个八折。” 离洛笑容依旧:“府上通房丫头多得是,不劳你费心了。” 安乐两眼一翻,她最讨厌这种马一样的男人了! 不久,离洛便在中间撺掇着南城和君元景聊了起来,两人似乎很投缘,明明一个为官一个为商,却偏偏很多地方都有心灵感应似的,总觉得尽兴,南城心里的感觉很奇怪,这个男人,他分明不认识,可为什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安乐也看出来了,她对于南城的了解可不是一般般,现在,她在面前的这个王爷身上,似乎总能看到某些和南城相同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偶尔显露出来的霸气和南城竟然如出一撤。 心里似乎有某种想法正在萌芽,却被一个声音拉回了神识。 “七千两!” 安乐倏地的站了起来,扒在栏杆上往下看,现在正在为笑芙叫价,而那个叫出七千两银子的男人,正是京城首富的公子。 台上的李妈妈笑的合不拢嘴,心里暗忖着:七千两啊!那得是多少银子啊!就为了买这姑娘的一夜啊! “七千两一次。” “七千两两次。” “七千两三次。” “成!” 李妈妈一声落下,台下便是一阵唏嘘声,有感叹这公子败家的,有羡慕这公子抱得美人归的,还有为自己没能标得美人叹惋的。 安乐这边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的啪啪响了,七千两银子,她要占六成,也就是一次性赚了四千二百两银子!太赚了! “相公,咱们一下子就赚了四千多两银子呢!这青楼简直就是暴利啊,”安乐兴奋的抱着南城的手臂道。 南城轻声应了一声,看着她开心便好了。 君元景看着那边幸福的小两口,心里一阵酸涩,若是小小还活着,如今定是和他们一样幸福。 他现在还不想认下南城,因为离洛在,他还不想让外人知道南城的身份,在南城还没有接受他这个父亲之前,他是不会草率的为他决定任何命运的,若是他真的如何都无法原谅他,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当年,终究是他害死了他的母亲。 南城看着君元景的时候,心里总是有总奇怪的感觉,尤其是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时,心里竟然空落落的难受。 离洛就是个老狐狸,其实从一开始君元景向他打听美味饱的事情开始,他就开始起疑心了,这会儿子观察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观察出了点儿名堂出来了,但是总归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也懒的插手,反正如今皇位都定下了,君元景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要将皇位要回去的话。 晚上回去之后,南城便和安乐说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他从小到大没有真正的感受过亲情,唯一一个对他有感情的安乐,那也是爱情,所以他很难感受出那种莫名的感觉算是什么。 安乐心里其实有个很大胆的猜想,因为先前听说元贞王爷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兰城,再联系今晚他们两身上的相同点,心里自然是有些起疑的,但是她还是不打算告诉南城这个猜想,她怕猜错了,反而让南城难过,便想着干脆明儿个直接去一趟元贞王府。 这一夜,南城都没怎么睡踏实,心里总像是有股子难受的劲儿憋着似的,却不想影响了安乐,便这么睁着眼熬了一夜,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总算是浅浅的睡了一会儿。 安乐还想着劲儿早上去元贞王府呢,没想到元贞王爷劲儿一大早便上门来了,拂晓那四个孩子今儿休沐在家,正在园子里疯闹呢,安乐也不管他们,孩子天性,活泼一点儿挺好的。 君元景一进门便看到了这四个玩的开心的孩子,心里甚是惊讶,连忙问一旁的小厮:“这是你们爷的孩子?” 小厮恭敬的笑道:“您说的是哪位爷,这是我们二爷的孩子,当家的是三爷。” “美味饱的老板是哪个?” “那自然是我们三爷了,三夫人现在刚刚怀上,三个月了呢,”小厮一边笑道,一边将君元景往园子里的亭子里引。南城和安乐都在那儿呢。 因为美味饱这边也要开张了,人事的招募,食材供应商的选择,各种事儿都忙了起来,李四全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两个正主现在不管事儿,这些事儿自然就落在了南准两口子身上,所以这时候家里只有安乐和南城了。 这边南城招呼着君元景落了座,春兰便立刻上来给沏了茶,安乐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君元景贵为王爷,却偏偏往他们家跑,若是他和南城没什么关系,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君元景今日来,其实就是想要坦诚关系了,昨天只是想去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如今看来,似乎根本不需要他照顾什么,现在就是想向南城讨一个决定,愿不愿意认他这个爹。 君元景喝了口茶,一脸慈爱的看着南城:“你有没有见过你娘?” 南城愣了愣:“没有。”眸中是掩不住的失落。 君元景心里一阵酸涩,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曾经在上桥村邂逅过一个让我爱了一生的女子,当年我承诺一定会娶她,但是事情到了最后,却是我失言了,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我也没能陪在她的身边,让她独自承受世人的冷眼,最终沉寂在那冰冷的河流中。” 南城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元景,端着茶杯的手已经开始不住的颤抖,双眼死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怕错过他的每一句话。 君元景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到今天才知道,她为我留下了一个儿子,二十五年来,我从未真正的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二十五年后,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受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那曾经浴血奋战时英姿煞爽的挺拔的身影已经略显苍老,那双浑浊的眸子里,装着的不再是年少轻狂的热血,而是历经沧桑的痕迹,君元景就这样看着南城,那眼神里,涵盖着太多东西。 安乐不知道君元景的曾经,但此时看着他,心里真觉得心疼。 良久,南城才艰难的开口:“我娘是被浸猪笼死的。” “我知道。”君元景的喉头有些哽咽。 “那时候,你在哪里?”南城眸色暗淡,说不责怪,是假的。 “我回了皇宫,被我皇兄软禁,这一别便是二十五年,是我害了她。” 君元景抬头,眸子紧紧的锁着南城:“我这辈子,只有你娘一个女人,也只有你这一个孩子,若你愿意认我····” 南城脸色有些苍白,微微垂下头,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何尝不想知道自己的爹爹,何尝不想有一个家? 可一想到当年娘亲一个人被推入河中,在严寒的冬天沉寂在冰冷的河水中的时候,他便忍不住去恨,恨那个绝情的爹,恨那个毁了他娘一生的男人。 安乐看出了南城的挣扎,两只素手轻轻包裹住他的大手,触感一阵冰凉,安乐的心也微微揪疼,这个向来坚强的男人,在这一刻,竟然软弱的像个孩子。 “王爷,您给他一点时间吧,他可能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东西,明天,再给您一个答复好吗?”安乐道。 君元景点了点头,眸中一片苦涩:“那好,我···我就先走了。” “嗯,您慢走,”安乐轻声道。 随即对一旁的艾竹道:“艾竹,去松松王爷。” “是,”艾竹福了福身,便恭敬的送着君元景出去了。 南城坐在石凳上,依然维持着君元景走之前的姿势,安乐知道,他心里难受,站起身来,将南城抱在怀里,素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相公,你很想要这个亲人的不是吗?” 南城身躯微微一颤:“可我娘···” “当年事情,谁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我看得出,元贞王爷眸中的自责和悲伤,并不比你少,咱们娘亲是王爷唯一的爱人,从这一点便可以看的出来,不是吗?” “过去的事情,总该让他过去,王爷被囚禁在宫中二十五年,如今孤身一人,唯一的亲人,便是你了,咱们如何能抛下他,不在他身边尽孝?” 安乐的一句一话,落在南城的心里,都画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涟漪,伸开长臂,环住安乐的腰身,像个孩子似的,将头埋进她的怀里,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安乐欣慰的笑了,轻拍着他的肩膀:“咱们孩子以后出生了,便可以多一个人爱了,孩子他爷爷一定会很疼爱他的孙子的。” —— 次日一早,安乐和南城的马车便停在了元贞王府门口,开门的小厮一见是他们,原本还摸不着头脑,向王爷通报了一声,王爷竟然兴奋的立马说要请进来。 小厮这下自然不敢怠慢了,连忙请了进来,安乐冲着南城笑了笑:“相公,待会儿嘴甜一点,别伤了爹的心。” 南城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都这么喊了,我还敢怎样?” 安乐笑了一声,便跟着南城进去了。 君元景早已等在了大堂,见着他们两口子来了,更是紧张的站了起来,安乐连忙迎了上去,甜甜的笑道:“爹,您这是做什么,快坐下。” 君元景不可置信的看着安乐,像是刚才她的那一声“爹”是个错觉,随即看向了南城,便见南城双膝跪地,重重的叩了三个头:“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安乐也走到了南城身边,一同跪了下来。 君元景的眼角都差点要溢出泪花,连忙走上前去,将他们扶了起来:“我的孩子。”声音都带着哽咽。 随后,安乐适时的去了园子里走走,留着那夫子两在屋里促膝长谈。安乐的心,也稍稍的欣慰了,南城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权势倒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父亲并没有让人这么失望,至少,当年的他是真心的爱着南城的娘的。 而南城他娘的去世也是一场未曾预料的悲剧,并非是君元景的懦弱,只这一点,便够了。 不知在园子里逛了多久,安乐看着那一簇一簇雅致的花丛,心情很好,素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马上自己的孩子也要出生了,这可不就是喜上加喜吗? “媳妇,”南城从身后轻轻搂住了安乐,眸中已经是一片明朗。 安乐勾了勾唇角,双手捏着南城的脸颊:“相公还是这个样子最好看了。” 南城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爹在等着我们吃饭了,你是不是饿坏了?” 安乐撇撇嘴,佯怒道:“可不是,相公你自从有了爹就忘了媳妇儿了,我可真委屈。” 这话一出,周围的婢女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世子妃真是可爱。 南城无奈的笑了,连声哄着:“我哪儿敢啊?刚刚也是你自己说要出来的不是?乖,咱们去吃饭,好不好?” 安乐挽着南城的胳膊,甜甜的笑了起来:“知道你不敢。” 饭桌之上,一家人和乐融融的说着话,君元景对于安乐这个丫头,还真是满意的没话说,这性子洒脱又活泼,将这僵硬的气氛彻底的缓解了过来,不愧是自个儿儿子看上的媳妇儿,一顿饭下来,君元景简直笑的合不拢嘴。 “城儿,今儿我就派人将族谱上的名单给添上去,你们夫妻两个,就回来住吧,”君元景笑道。 南城看了一眼安乐,见她笑着点了点头,便也欣然接受了。 “改了族谱,以后就要姓君了,城儿要不要改名字?” 南城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这名字也不错,都习惯了,就改姓氏吧。” 君元景也不勉强,笑了笑便应了。 一顿饭吃完,一家子又聊了很久,但是想到南城和安乐还要回去收拾东西,便让他们先回了。 送着这夫妻俩上了马车,君元景脸上的笑容还没撤下来,心情甚是大好,立刻招来了管家吩咐道:“赶紧去将涟沁阁里里外外再收拾一遍,那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什么的都看看。” 管家笑道:“王爷,奴才都吩咐人收拾了三遍了,您放心吧。” 君元景像个老小孩儿似的两眼一瞪:“再收拾一遍,待会儿我亲自去看,你可别让我看到什么灰尘!” 管家顿时泪流满面了,连声应和着:“奴才这就去。” 君元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洋洋洒洒的开怀了一整天。 安乐和南城回到了南府,便直接去了南准夫妇的院子,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他们早回来了,这会儿子正用饭呢,见着南城两口子回来了,便连忙问:“你们俩不在家呆着,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 安乐便将南城亲爹的事儿给说了。 林氏顿时一脸震惊:“城子,原来你亲爹竟然是元贞王爷?那可是咱们云启国最最厉害的大英雄,当年战乱,不知道打了多少胜仗呢!” 南城笑了笑:“我也想不到,明儿我们就准备搬去元贞王府住了,所以这南府,以后就留给二哥二嫂你们了。” “啊?这么着急?”林氏道。 安乐道:“没办法,爹一个人在府里,守着那么大一个空落落的元贞王府,心里也寂寞不是,南城如今认了爹,自然要赶回去尽孝才好。” 南城赞同的点了点头。 林氏心里虽然有点儿不舍,但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勉强,只好应了:“以后可得照顾好自己,尤其是安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现在就等着孩子生下来了,你们可得注意点儿。” 南城笑道:“二嫂您放心吧,我爹也喜欢乐儿,眼巴巴的盼着孙子快生出来呢,这搬过去,乐儿可不是众星捧月的日子?” 安乐嗔怒的看了南城一眼。 那四个孩子自然是舍不得安乐了。但拂晓心里懂事儿,知道这时候胡闹是让三婶娘为难,但那三个小子明显心智就不如拂晓成熟了,溯籽委委屈屈的嘟着嘴:“我不想离开三婶娘和三叔,不想三婶娘和三叔搬走。” 最小的溯年更是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其他的几个孩子也忍不住了,呜呜呜的抽泣了起来。 没办法,毕竟都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况且四个孩子也确实个安乐感情格外深厚,安乐对这四个孩子的好,他们也是一直都记在心里的,当他们的第一个糖果,第一块糕点,第一件儿好衣裳,都是安乐给买的。 孩子是这世上最纯洁的人了,谁对他们好,他们便会牟足了劲儿死死的记着,这会儿子舍不得了也是情理之中。 安乐这会儿子可忙了,一个一个的挨着哄,好不容易将这四个娃哄的停止了哭泣,安乐抱着四个娃柔声道:“三婶娘以后一定经常来看你们,要是你们想三婶娘了也可以去找三婶娘玩呀,可你们也要听话,好好在书院读书,不许调皮,以后把好成绩拿给三婶娘看看,也让三婶娘高兴高兴,嗯?” 四个娃这才勉勉强强的点了头。 林氏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嗔怒道:“这四个孩子可真是赖上你了,连我这亲娘都不要了。”语气里还带着一股子幽怨。 拂晓连忙扑到林氏的怀里:“娘,拂晓要娘,拂晓最喜欢娘了。” 另外三个小子也扑了过去,林氏顿时哭笑不得了:“这几个孩子嘴里是抹了蜜了。” 安乐和南城都笑了出来,看着这一大家子的场景,想着以后他们的孩子出世了,应该也是这般的幸福吧。 “这些日子我的美味饱可能就要交给你们多多打理了,还有金丝绣庄那边的布偶娃娃也要开始定制了,开业的那一天要出新的布偶娃娃,过几天我把样品画了给你,一份你直接拿去找金丝绣庄,另外还得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去兰城那边的美味饱。” 102 代替另一个人活着 安乐向林氏嘱咐着一些事情,毕竟自己有了身子便不能时常的去打理美味饱了,至少得等孩子生下来,如今月份越来越大了,安乐心里也有点儿紧张,毕竟这孩子来之不易,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她恐怕得哭死。 安乐还去房里,把房契和下人们的卖身契给拿了过来:“二嫂,这宅子你们就住着吧,春兰跟在我身边,我用习惯了。” 林氏也丝毫不推辞,利落的就接下了,她和安乐关系一向要好,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讲究外人的那一套虚伪的客气。而安乐最喜欢的,也就是林氏的这大大方方的性子。 春兰在房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看着安乐和南城回来了,福了福身便出去了,的确是个手脚利落的丫头,什么都收拾好了。 “相公,明儿之后,你的身份就变了,不再是一个乡村莽汉,而是云启国人人敬仰的元贞王爷的独子,你世子的身份肯定是得担着了,这不但是一种权势和名义,还是一份责任,其实我不怎么想让你和皇族有任何牵扯的,但牵扯上了,咱们也改不了。” 安乐絮絮叨叨的说着,南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爹不喜名利,这元贞王爷的名头他根本就没怎么坐实,说白了就是个闲散王爷,咱们也不会受到太多宫廷的干扰,爹不是说了吗?咱们生意上的事儿,他是不会干预的。” 安乐点了点头:“幸好咱爹不是个贪图名利的,不然你可就变成太子了,到时候做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那我非得跟你离婚不可!” 南城轻声笑了出来:“那我可不敢。”听到她嘴里说的“咱爹”,心里一阵踏实感,自己真的有了一个家,有父亲,有妻子,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他真心满足。 “对了,爹会不会在意胖墩儿啊?它看上去那么凶猛,会不会吓到爹啊?”安乐不禁有些担忧,胖墩儿是一定要带着的,它可是除了南城之外安乐最为亲近的“人”了。 南城轻笑道:“你忘了,我爹可是浴血沙场的大将军,百姓都尊称战神,哪里会怕这个?刚刚和爹在屋子里聊天的时候,他还提到了,说想见识一下这威猛的神兽呢。” 安乐这才舒心了,点了点头:“那就好。” 次日,安乐和南城便辞别了南准一家子,直接去了元贞王府,精致的马车缓缓停下,立马就有三五个小厮迎了出来,帮忙搬东西,管家早早的就侯在了府门口恭敬的福了福身:“世子,世子妃,王爷已经在府内久等了。” 但是在看到从马车上蹿下来的胖墩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吓白了脸,明明先前老王爷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这半人高的威风凛凛的大老虎的时候,心肝儿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管家身后的丫鬟小厮们也硬生生愣在了原地,腿都不敢动弹一下。 安乐连忙弯身摸了摸胖墩儿的头,对管家他们笑道:“它不咬人的,而且很可爱,你们不用怕它,相处久了就会喜欢它的。” 随即对胖墩儿道:“小胖,去给叶叔卖个萌。” 胖墩儿心里鄙视了安乐一把,它可是威风赫赫的大老虎好不好!总是让它卖萌,这让它的威严何在?!但还是很听话的瞪着一双灯笼眼眨啊眨,然后蹭到了管家的裤管儿上蹭啊蹭。 管家一双腿直打颤,但看着它确实挺纯真的,便也放了一半的心,颤着声音道:“神兽大人怎么安置?” 南城笑道:“先把它带去我们的住处,给它弄点鲜肉吃就好,我们夫妇两先去给王爷请安。” 管家点了点头:“好。” 随即对旁边一个胆子大的小厮道:“赶紧带神兽大人到涟沁阁去,准备上好的鲜肉,别耽误了功夫。” “是,”小厮恭敬道,向着胖墩儿招了招手:“神兽大人这边走。”到底是胆子大的小伙子,看着胖墩儿这纯真可爱的样子,心里的警惕也放下了。 老管家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王爷已经等着了,还请世子世子妃先移步玉仙阁吧。” 南城点了点头:“叶叔,带路吧。” 叶叔招呼着小厮们将东西直接搬到涟沁阁去,转身便立马躬身领着南城夫妇往王爷的玉仙阁去了。 元贞王爷虽然说是不问朝堂,但势力依旧在那儿,可以说是云启国的顶梁柱,所以这元贞王府也是非一般的奢华,处处透露着威严的气息。 到了玉仙阁,花厅内,王爷已经命人备好了饭菜看着这夫妇两进来,脸上的笑意就没淡过:“快来坐吧,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以后和管家厨子说一声儿,只管让他们坐。” 南城扶着安乐坐了下来:“我什么都爱吃,您不用格外费心。” “那也好,”老王爷满脸慈爱:“那边涟沁阁已经给你们收拾出来了,等吃过了饭再去看看,有什么缺的,只管和府里的丫鬟小厮提。” “我今儿已经上奏了皇上,将你们夫妇两载入了皇族族谱,这些天你们怕是不得安宁了,上下官员定会来恭贺一番,我本想着你们也许不爱这些虚伪的东西,但有些形式上的东西还是得做,就这么几天,这几天过了也就清净了。” “嗯,没事儿。”安乐笑道,反正就这么几天,她也不会这么计较这些,要是天天应付那官场上的虚伪嘴脸,她估计就得受不了了。 南城突然问道:“爹,您和离大人看上去很熟?” 君元景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不算熟,只是利益关系罢了。”离洛助他杀皇帝,他助连和登上帝位,双赢合作而已。 南城也就随便一问,这些事情他也没多大兴趣沾染,这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若非这些勾心斗角的朝堂之争,他的娘亲如今应该安享人生,过着幸福的日子,所以在他心底里是排斥这些的,更何况安乐的立场一直也很坚定,远离皇宫,珍爱生命。 他愿意回到元贞王府,担起世子的身份,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父亲老有所依,父亲苦了大半辈子,最后的晚年,他要在他身旁尽孝。 一顿饭吃完,安乐和南城便回了自己的园子,熟悉环境。 涟沁阁。 安乐一进这园子就瞬间呆了眼,依山傍水,九曲回廊,玉台小亭,一草一木都这般的美不胜收,更重要的是,这园子大啊,环境还如此雅致,玉仙阁都没那么好看,心里更是感动王爷对于南城爱子之情了。 胖墩儿已经在这园子里玩儿嗨了,安乐现在怀了孩子,胖墩儿也不敢动不动就往她身上扑,这会儿子权当没看见两人,在园子里蹿的影子都没了。 南城搂着安乐腰往花厅走,偶尔垂头温柔的吻上一两句这个好不好那个好不好,羡煞了周围的一众丫鬟。 来到了花厅,涟沁阁的各个丫鬟小厮婆子全都集合了起来,听候世子妃的训话,世子不问内院之事,府里这些琐碎的事儿自然就该由世子妃管着。 但南城不想安乐太过操劳,所以这后院儿里最大的管事便成了安乐身边的“红人”春兰。 “我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对于下人的赏赐也大方的很,但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敢背着我玩儿猫腻的人,我下手绝对不会留情,所以不管你们原先如何,现在,老实本分的接着老实本分,心里打着小九九的给我把歪心思收起来,否则,你们不要怪我残忍。” 安乐清冷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寒彻人心,下人们垂着大气都不敢出。 “春兰,一人赏赐一两银子。”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惊奇的抬起了头,安乐微微勾了勾嘴角:“这是今儿的见面礼,以后踏踏实实的做事,勤勤恳恳干活儿,我的赏赐不会少,记住了吗?” 下人们连忙跪下磕头:“谢夫人。”心里却是像坐过山车一样一起一落,管家心里更是暗赞世子妃好能力,不愧是美味饱的老板,对下人如此恩威并施,不多不少,让下人们就算是有歪心思也不敢打,反而心里还感激着主子的恩德,越发做事勤恳了。 “起来吧。” 一声令下,下人们便窸窸窣窣的站了起来。 春兰已经去派发银子了,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安乐接着道:“因为我怀着身子,所以这段时间,府里的事情都交给我的贴身丫鬟春兰打理,她便是你的总管事。” 众下人们又福了福身:“是。” 春兰心里更是感激,她跟着主子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主子便能这般器重她,心里更是决心要好好儿为主子卖命。 其实安乐从一开始便已经留心这个丫头了,不但有些机灵的劲儿,关键是忠心主子,她曾经试探过她很多次,给了春兰出卖主子求得好处的机会,春兰却一点儿没动心,可见是个忠心的,这些春兰都并不知道,可那些试探之后,在安乐的心里,无疑已经将春兰划入了自己的安全名单。 所以说,春兰现在的一切其实还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安乐这里其实很好说话,你只要忠心,她便可以赏你一个安稳的生活,你要是忠心而且聪明明事理,她便将你推到更高的地方去。 —— 此次皇帝下台,皇宫中自然也是一片混乱,但是继位的又是太子,这就陷入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按着云启国的管惯例,太子若非皇后所生,那么当朝太后就应该有两位,但连和似乎并没有册封前皇后为太后的打算。 “皇上,赵皇后在景仁宫里闹腾呢,说是要当太后,还说皇上不孝,不遵从老祖宗的规矩,简直就像个疯妇一般了,奴才都拦不住啊,皇上准备如何处置赵皇后?” 连和一身刺金龙袍,略显青涩的脸上,那眸中的成熟稳重却与这张脸格格不入。薄唇轻启,就算是残忍的话也依旧说的风轻云淡:“赵皇后自愿为先皇殉情,三尺白绫吊死在先皇的灵位前。” 小太监愣了半晌,随即连忙道:“奴才遵命。” 小太监恭敬的退了出去。 “不错,这般的手段,才足以称霸这江山,皇上,你进步了,”离洛阔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闲适的笑容。 连和脸上这才出现了本该属于一个青涩大男孩该有的笑容:“离洛,你来了?你称呼我为皇上,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离洛却严肃道:“皇上就是皇上,即便是我,也不可抹了皇上的面子。”随即跪地参拜:“微臣参见皇上。” 连和脸上表情有一闪而过的不适,但还是很快就掩了下去,离洛的话,他都会听的,抬了抬手:“平身吧。” “谢皇上,”离洛从地上起来,眸中又是笑意一片:“皇上,这是您该有的威严,记住,不管是什么时候,就算是最亲近的大臣,也不可让他与您平起平坐,您需要凌驾在一切人之上。” 连和点了点头,很是受教:“朕知道了。” “那些先皇的后妃皇上如何处置?” 连和唇角勾起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先皇宠爱的妃嫔,一律送去殉葬,父皇有生之年如此喜爱那些妃子,自然不能让父皇一人在地下孤枕难眠,至于先皇冷落的,就直接送到钟铃寺去,剃发为尼吧。” 离洛脸上挂上一个满意的笑容,残忍,也是一个皇帝所必有的东西,不愧是他调教出来的,担得起这大任。 禁卫军已经聚集在了后宫,花名册上的名单分两列,一列是宠妃,一列是寻常的妃子,两个极端的命运。 众妃瑟瑟发抖,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侍卫手中的花名册,像是在看着自己后半生的命运。 “陪伴先皇殉葬,是莫大的荣幸,担当此殊荣的有:长春宫艾贵人,颐和宫兰妃,花语宫秦嫔·····” 随着侍卫手中的花名册一一的念了出来,原本心高气傲,容得盛宠的宫妃顿时花容失色,嚎哭声响彻后宫六院。 孙绿烟怔怔的跪在原地,等待着她的命运,先帝对她不冷不淡,自己又该被划入哪一列?她和寻常人一样,期盼着活下来,可转念一想,活下来又如何?钟铃寺长伴青灯,这样的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张秀气的小脸顿时毫无血色,双眼无神的看着那面无表情的侍卫,等待着她的命运。 名册念完,没有她的名字,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可随即想到自己将削发为尼,心里的无助感油然而生,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曾经是兰城最有名望的名媛,她曾经是心高气傲的孙绿烟,可如今,命运却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入深渊,而这一次,大概就是她的一辈子了。 宫妃的痛彻心扉的抽泣声此起彼伏,那些马上要被推入皇陵活埋的宫妃,更是哭的死去活来,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中,与此刻正热闹喧哗的元贞王府截然不同。 这几天元贞王府骤然热闹了,来往贺喜的大小官员络绎不绝,看着南城了更是恨不得卑微的贴地三尺,阿谀奉承,南城也不恼,游刃有余的和众官员你来我往,一旁的元贞王爷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时无尽的自豪。 将将三天的功夫,元贞王府的门槛都差点被踩破了,安乐有了身子,南城心疼她,不想让她太过劳累,但是安乐想着自己占着元贞王府世子妃的位置,若是连官员的祝贺都不露一面的话,肯定是说不过去的,所以还是坚持陪着。 温眠染来的时候,她其实有点儿尴尬,可温眠染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她也就没话可说了。 南城和他客套的说了几句,元贞王爷对温眠染也是器重的很,见到他的时候,眼角都笑出了笑纹:“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有谋略,是我云启国之福啊!难怪离大人会如此看重你!” 温眠染淡淡的笑着,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温润:“王爷过奖了,晚辈的岂敢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 君元景大手拍了拍他的肩:“无需如此谦虚,哈哈哈。” 宴席结束,温眠染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他来,只是为了给元贞王爷一个面子,百官都来了,若是缺他一人,人们心里自然会对他有所诽腹,他不是这般意气用事的人。 但真正的看着他们两个这般幸福的过着日子时,心里的苦涩却像涟漪一般一圈一圈的散开。 南城似乎永远都比他幸运,其实安乐不知道一个事实,当初南城还未娶亲之前,村子里都传郑家的闺女长的极美,赵氏当即就不乐意将那姑娘配给南城了,而是想着将郑青青配给他。 可郑家的老爷子是个秀才,十分的注重名声,觉得有了婚约就相当于已经将女儿嫁出去了,坚决不同意悔婚,所以这事儿才这么作罢了。 那时的他除了书本,对其他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就算是错过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惋惜,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若是当年这婚事真的变成了他的,那如今的安乐是不是也应该是他的妻子? 温眠染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运在作弄人。 看着南城和他爹这般和睦的样子,心里更是酸涩,他的爹呢?摇了摇头,不愿再去回想那段不堪的过去。 “爷,刚刚府里的小厮来人回话,说古及公主在门口蹲了一天了,您····”那赶车的小厮一见温眠染出来,便立马上报。 温眠染眉头微蹙,上次的事情之后,他直接对君灯缕下了通杀令,坚决不许她再进入温府,她怎么也是个公主,怎么能在别人门口蹲着?! “回府,”温眠染淡淡的一声,随即步上脚凳,上了马车。 小厮应了一声立马跟了上去。 温府。 夜幕已经降临,只剩天边的那么一点点光晕,昏昏沉沉的,一个嫩黄色的娇小身影抱膝蹲坐在那朱漆铁环的大门前,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双大眼睛瞪的老大,瞅着夜幕中来来往往的马车。 温眠染在不远处从车窗外看到时,就是一阵无奈,他真没见过这么缠人的姑娘。 马车渐渐行驶到了大门前,君灯缕一眼就瞅到了,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温眠染从车内走了出来。 温眠染走到了她身前,声音依旧冷冷淡淡的:“你就这么闲?” 谁知君灯缕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没有地方去,我父皇死了,天下人都骂他,呜呜呜,可我不这么觉得,他对我很好,他最疼爱我了,呜呜呜,可他没了,我不知道去哪儿,呜呜呜。” 温眠染看着眼前这哭成了花猫的姑娘,不禁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真是欠了她的:“起来吧,外面风大。” 依旧是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但是这话语却让人这么的暖心,至少君灯缕觉得暖心,她从来就没觉得这么暖心过,温眠染第一次关心她。 稀里糊涂的抹了把眼泪,立马跟了上去。 安乐这日正在府里闲来无事的逛花园,便听到了几个丫鬟在热切的讨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宫妃现在都有了处置,得宠的殉葬,不得宠的削发为尼,现在宫里的哭丧的声音啊,可是响了几天几夜,今日皇上即将葬入皇陵,那些宫妃们今天就是她们的死期!” “好可怕啊,得宠的就要死,真是太残忍了。” “还不如死了呢!削发为尼长伴青灯,谁受得了啊?咱们都受不了,更何况那些在宫里锦衣玉食的娘娘们呢?” 安乐心里微微一颤,随即不动声色离开,古代女子的命运就是这么的下贱,就算你是尊贵如后妃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任人拿捏,倒不如做一个村妇来的自在。 心思一转,便想到了孙绿烟,不知道她属于哪一列?孙老爷这次怕是要伤透了心了吧。 “乐儿,想什么呢?”南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笑道:“不是让你在那儿等我吗?怎么自己走到这儿来了,走开一会儿你就没了影子。” 安乐这才回过神来,方才的忧思尽数抛到了脑后,笑了起来:“在给咱们孩子想名字呢。” 南城一下子来了兴趣:“想的什么名字?” 安乐却道:“都不好,还是让爹取名字吧,当年没能给你取名字,他心里一定很遗憾。” 南城一把将安乐搂入怀里,柔声道:“我怎么娶到了你这么好的媳妇?” 安乐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丫鬟们都看着呢!私下里不知道又该怎么说了。” 南城却道:“那不是更好,让她们看看咱们感情多好,就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安乐撇撇嘴,表示对这个人彻底无语了。 这日美味饱开业,声势浩大,因为这幕后的老板,谁都知道是元贞世子妃,那是多大的名头啊?况且当日还有神兽大人助阵,更有压轴戏码,万花楼的三位当红的红牌! 当初京城首富陈公子为了笑芙姑娘一掷千金的传闻可是响遍了京城!一夜六千两,简直史无前例! 这是一个三层的大型酒楼,一楼是最普通的大厅,二楼是小厅,三楼则是雅间,美味饱三个字,是离洛离大人亲手提的,不得不说,看上去那么纨绔的一个人,这字还真心好看。 当初离洛听说他们要开业了,提出要给他们店题字,安乐还一脸嫌弃,可真是把离洛给气的个半死,义愤填膺的当即命人笔墨伺候,狼毫一挥便落下了这三个大字,一旁的丫鬟们被这帅气的身姿,行云流水一般的书法迷得晕头转向,安乐却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句:“一般般吧。” 把离洛给气的,甩手就走了! 南城笑的要岔气儿了,直说安乐不厚道,安乐却撇撇嘴道:“那种人就是自信心过盛,总得有人撮一撮他的锐气!春兰,把字拿去刻招牌。” 南准夫妇,安乐两口子,包括万花楼的那三位名气响当当的红牌都站在门口,安乐说了一大堆喜庆的话,随即道:“今儿京城美味饱开业第一天,全场八折,花费满十两银子送纪念版布偶娃娃一只,欢迎各位进店品尝。” 众人都沸腾了,春兰从那边拿来了一条大红的长长的彩带,安乐这一排人都手里都拿着一把剪刀,安乐说这叫剪彩,预祝店里生意更红火。 剪了彩,一行人便让了道,直接进了店去,走到了柜台,小厮账房们都已经严阵以待,客人们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安乐看着人群的眼神,就跟看着银子没差别,眼睛都闪露着绿油油的光芒。 常府。 常子清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那脖子上的淤青依旧刺目的很,沉声道:“道长,不知您是否已经算出了黄道吉日?” 那长须飘飘的老道长摸着胡子道:“老夫这段时间夜观星象,又观察了好久,确定这个月十五月圆之时就是最佳时期,大人您现在要抓紧时间准备了,错过了的话,老夫都不敢肯定还有没有下次机会。” 常子清沉思片刻,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若是从前,也许事情还好办一点,如今没想到那乡村汉竟然是元贞王爷的独子,这样特殊的身份,还真是不好办,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 “燕青。” “奴才在,”一个侍卫连忙站了出来。 “去将文嫱小姐请出来。” “是,”燕青抱拳应声道,随即闪身出去了,他属于府上的暗卫,对于外人不知道的事情,都是他在做,比如,这位文嫱小姐。 花园里的重重假山之中,谨慎的挪动了一个小石块,随即一个石门轰然而开,燕青熟门熟路的弯身进去,顺着一条羊肠小道,阴暗的环境逐渐光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间雅致的青砖绿瓦的瓦房,小巧而别致,环境是极好的,看上去真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一个婆子正在对着一个美貌女子训话:“姑娘,喝水不该一口直接灌下去,而是小口小口的轻琢,眼睛时不时的溜溜的转两圈。” 女子烦躁的挥了挥手,吼了一句:“我都知道!整天强调这些你们烦不烦啊!主子来了我便装给他看就好,为什么他不在的时候,我还得过着另一个人的生活!” 婆子“啪”一巴掌打在女子的脸上:“老身对姑娘客气了几日,姑娘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那女子红着一双眼睛,顿时不敢造次了,脸颊微微的有些红肿,可依然不影响那倾城的容貌,一如···安乐。 是的,一模一样的长相,连身形都差不了多少,这相似的程度,堪比双生女。 婆子抬眼一瞧便看到了正往这边来的燕青,连忙福了福身:“可是主子有什么吩咐?” 燕青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那娇俏的女子身上:“主子要见文嫱姑娘。” 婆子连忙道:“是。”随即推了文嫱一把,瞪着眼睛道:“还不快去,给我好好儿表现,若是出了岔子,我今晚打不死你!” 文嫱眸中一闪而过的愤恨,随即隐在眼底,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跟着燕青出去了。 到了外面,明明是一样的天空,她却觉得外面的空气要新鲜好多倍,外面的鸟儿美丽好多倍,其实她只是渴望自由而已。 一年前,家乡发了水患,淹了她的家园,辗转流浪,她最终被迫卖到了妓院,因为姿色上层,所以她的第一个恩客,便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常子清,他出了一千两银子买了她的初夜,这价格已经非常高了,当她看到那丰神俊朗的公子时,从未萌动的少女初心,便悸动了。 她以为,是上天终于开了眼,赐给了她一个良人,可当他夜里对着她攻城略池的时候,嘴里念着的名字却是安乐。 她不认识那个女子,但是却从此被迫学习她的一切。 常子清买下了她,青楼里的姐妹都羡慕嫉妒恨,觉得她第一天来就遇到了如此的良人,不但不但帅气而且多金,还一下子就为她赎了身,她也曾觉得,就算他爱的不是她,只是想要将她当做一个替身,至少可以得到他的爱护和一个地位。 可这一切的幻想,全部成了泡影,她被他关在这个小院子里,没有半点自由,她每天的日子除了等候他的临幸,就是学习另一个女人活着,她如何吃饭,她如何睡觉,她如何耍小性子,她如何语出惊人,她如何···· 他要将她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可她明明是文嫱,怎么变成安乐?她曾经反抗过,结果就是一顿暴打,后来她开始谨慎的模仿,学的像了,常子清就会高兴,还会赏赐她金银首饰,出了纰漏,他就会不高兴,那管事的婆子就会教训她。 这一年里,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她宁愿当初没有遇到他,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她宁愿在青楼里卖身,至少强颜欢笑只是一夜,至少她还有自由,至少她可以有自己的性格! 转眼便已经到了里屋,那位老道长已经下去了,常子清闲适坐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玩弄着手里的杯子。 文嫱一进门便扬起了甜甜的笑容,扑到常子清的怀里:“子清,你想我了吗?” 常子清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想。” 当眼神滑过她红肿的脸颊时,眸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被打了?” 文嫱立马满脸委屈,嘟着小嘴分外可怜:“就是那李婆子,她老是欺负我。” 常子清轻笑了两声:“是吗?待会儿让燕青给你拿一管膏药抹抹。” 文嫱撇撇嘴:“这时候知道关心人家了?人家等你等的好辛苦哦。” 常子清看着眼前的女人,思绪一下子就拉到了从前,安乐几乎每次见到他,都是这一句“人家等你等的好苦哦”,因为在他的心里,安乐不过是一个垫脚石,供他堂堂正正的走入安氏集团的跳板。 他受够了贫穷,所以拼命的工作,让自己在总裁面前得到最好的表现,当然,他做到了,老总裁不知道有多满意他这个女婿,但是也正是因为忙于工作,基本没有时间陪她。 一个星期见不了面都很正常,她不敢去打扰他,怕他烦,所以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平时连电话都不敢打,只有在每次见面的时候嘟囔一句“人家等你等的好苦哦”。 常子清到了这里,一年没有见到安乐,心里却史无前例的空落落的,那时才发现,其实她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一方位置,虽然那个位置对于他的野心而言简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但是,始终让他牵挂着了。 所以当初在青楼看到了文嫱,便毫不考虑的买下了,并且将她培养成另一个安乐。 文嫱已经见惯了他的失神,当他出现这种表现的时候,只能说明她表现的很好,至少让他很有代入感,这一年的折磨,已经让文嫱对于这个男人的心全部破灭,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所以取悦他,是她唯一的出路。 常子清回了神,推开文嫱,站了起来,眸中一片清明,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他的作品,也就是个赝品,可这个赝品却可以个真品有十成像,从外貌到身形,到走路的姿态,从性格到气质。 就算是他心里明明清楚面前的女人不过是个假货,但还是会时不时的失神,以为真的是她。 原本买下她是给自己当玩物的,但如今,明显有一个更重要的用途,替代品。 对于安乐,他真是太了解了,十年的相处,她一切的脾气他都了如指掌,就算如今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她的本性是不会改的,还有那些嵌入生活之中的小习惯,更是难以改变。 安乐的一切脾性,都可以在文嫱的身上尽显,用一个换另外一个,应该不成问题。 “文嫱,你想要自由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生活,你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生活,”常子清看着她,语气却并不是询问的意思,而是一个命令。 文嫱心里却微微一颤,连忙道:“我要怎么做?” “去代替另外一个人,活着。” 文嫱脸上浮现一抹自嘲:“我如今不就是吗?” 常子清摇了摇头,笑道:“那个男人可不会像我这样对你,恐怕是要将你捧在手心上过日子的,京城不知多少女子艳羡的一个身份,他对妻子的疼爱程度,可能会超乎你的想象。” 文嫱的表情有一丝松动:“谁?” “元贞府世子妃。” 常子清接着道:“我把你放到那个位置上,只要你可以保证丝毫不露馅,就按着我这一年教你的,好好儿的做另外一个人,你的生活和现在,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文嫱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有自信完全做到那一个人的样子。” “不错,”常子清欣慰的一笑,其实她会不会一辈子露馅不重要,他只需要那一天的时间即可。 因为他打听到的消息是,因为安乐如今有了孩子,南城对安乐几乎是寸步不离,若是一旦发现安乐不见了,定会触动元贞王府的力量全城翻找,常子清自然不会那么莽撞。 只有给他一个替身,让这个替身代替安乐一直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需要一天而已,常子清不知道文嫱长期下去会不会露馅,但是一天的功夫,他对文嫱还是很有信心的。 “燕青。” “是。” “将安乐现在的情况尽数讲给文嫱听,一点漏洞都不许有。” “是,不过爷,元贞世子妃如今还有三个月的身孕,文嫱姑娘···”燕青担忧道。 常子清轻声一笑:“这有什么,三个月又没有显怀,文嫱过去了,大不了假装摔一跤,‘落了胎’便是,这点伎俩,你还是有的吧?文嫱?” 103 两种爱 文嫱点了点头:“只要主子愿意给我机会,我自然做得到。” 常子清拂了拂手:“下去吧。” “是,”文嫱福了福身,恭顺的下去了。 常子清看着窗外的景色,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如今云启国已经没了他的容身之处,只有回到现代,他还是安氏集团的皇帝,他的野心,不允许他做一个平凡之人,这个月十五,还有七天,足够文嫱熟悉安乐如今的一切环境。 思及此处,眸中的深意又重了几分。 元贞王府,安乐支着脑袋正翻看账本儿,这些日子美味饱虽然交给了林氏在打理着,但是到底她才是这幕后的老板,有些事情还是得有她亲自决定,林氏平日里都会把一些重大的决定权交到她手上,还有店面的账簿,安乐也总会定时定点的翻看。 南城也拗不过她那性子,便只好许了她每天抽出一点儿时间来看看,不过一般他都会陪在一旁,也帮忙出出主意。 “爹,”南城无意间一抬头,便发现君元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屋子里,连忙起身,却被君元景按着坐了下来。 “我看着你们夫妻二人感情这般好,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君元景在圆桌前的另一个脚凳上坐了下来,摸着胡子笑道,眸中有些许艳羡。 安乐心知老王爷这会儿子又是想起了伤心的事儿,便放下了手里的账簿笑道:“等您老的孙儿降世,您便也没这闲工夫来看我们夫妻俩这碍眼的了,自此有孙儿承欢膝下,安享晚年。” 老王爷哈哈一笑:“乐儿果然是个心事的,一语就道破了我这老头子的心事,我可不就是等着我那可人儿的小孙儿出生吗?” 安乐摸了摸肚子,笑道:“三个月了,怎么就觉得怀了孩子之后,日子过的分外的漫长,天天就想着让这小家伙早点儿出来呢。” 南城轻搂着她的腰:“没事儿,咱们等得及,盼得越久,不是更宝贝吗?” 老王爷不知多少年没这般开心过了,如今还能享受儿孙之福,做梦都会笑出声来,只是心里还是有着一缕惆怅:“要是你娘在,还不定怎么高兴呢,她的绣工是极好的,若是知道自己有了孙儿,定是早早的就准备了好几套衣裳了。” 安乐有点儿窘迫:“爹您这是笑话我手艺呢。” “嗯?这话什么意思?” 南城笑道:“她绣工可真是拿不出手,不过做饭倒是厉害的很。” 老王爷笑了起来:“绣工也不算什么,家里也不缺这些,若要什么直接跟绣娘说了,让绣娘做便好,乐儿是个做生意的能手,不比寻常女子,自然与众不同些。” 南城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爹能这般喜欢安乐,愿意接受她的一切,一家人可不就是和和乐乐的吗? “爹,等乐儿孩子生下来了,咱们就一起回一趟上桥村吧,去看看娘,而且还得让娘看看自己的小孙儿不是?”南城突然道。 老王爷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也好。” “其实本是打算现在就去一趟的,但是乐儿怀着孩子经不起舟车劳顿,这才作罢,等孩子生下来了,咱们祖孙三代一起去看看娘,”南城道。 “对,现在乐儿肚里的孩子可是我们君家的长孙,自然不能大意了,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再一起回去,”王爷乐呵呵道。 突然春兰慢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夫人,林氏来访。” 安乐连忙道:“快请进来吧。” 随即转头对老王爷道:“这是我和相公的二嫂,南家对于相公,到底还是有养育之恩的,所以算是恩人。” 老王爷连忙点头:“如此便是贵客了,你们几个年轻人聊,我在这儿反而让你们不自在了,正好明大人前几天和我说他寻到了一把宝剑,正邀我到他府上去瞧瞧,今儿得了空正好去一趟。” 安乐和南城立马站起身:“爹您慢走。” “哈哈,”老王爷笑呵呵的出了门。 不一会儿,春兰便带着林氏和拂晓进来了,拂晓一进门便跑了过来抱着安乐:“三婶娘,我好想你。” 安乐笑了笑:“想我了?在书院有没有认真读书?” “有,拂晓每天都有认真的读书呢!过几天书院里要举办赛事大赛,是联合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书院一起的,三婶娘要去看拂晓表演吗?”拂晓歪着头,满脸的期待,为了这次的比赛,她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就想着让安乐去看呢。 林氏笑着走了进来:“这孩子,怪不得非得跟着我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安乐摸了摸拂晓的头:“拂晓那么想让我去,三婶娘自然是得去的,只是你可别到时候让三婶娘丢了脸,一定要好好的表现。” 拂晓立马就笑了起来:“拂晓一定会给三婶娘长脸的,到时候那些男孩子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安乐笑了笑,对着春兰道:“去把昨儿个宫里送来的昙花糕和蟹黄酥拿来。” 林氏连忙摆手道:“这宫里赏赐的东西,必定是极珍贵的,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他们家欠安乐的实在是太多了。 南城笑道:“没事儿,多的很,放在这儿安乐吃多了容易撑着,正好给孩子们带一点儿回去尝尝鲜。” 林氏见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啥了,只好应了下来,顺便和安乐说说这店里的事儿:“这店里的管事人员还是少了,我打算再招几个中用的,你看怎么样?” 安乐点了点头:“那这招聘的事儿就由二嫂帮忙看着吧,二嫂的眼光我还是信的,工钱不是问题,这管理阶层的人,不比那些打杂的小厮,还是得精挑细选的,忠心就尤为重要了,到时候这店分三层管理,三层各有一个总的负责人,四个菜系各有一个总管事,层层分配下去。” 林氏应了一声:“我记下了,就按你说的招吧。” 安乐又道:“拂晓的赛诗会在什么时候?” 拂晓嘿嘿的笑了起来:“就在三天后,这个月十五,三婶娘一定要来哦。” 安乐摸了摸她的头:“我记下了。” —— 三日后,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书院集体举办了一场赛诗会,地点在京城最有名望的鹤鸣书院,这一天,不管是布衣百姓,还是高官大儒,只要有孩子比赛的,都往那儿跑,所以还算热闹。 比赛在上午开始,所以这日清晨,安乐和南城吃过了早饭,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出了门,门口的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安乐不喜欢身边跟太多的人,只带了一个春兰,这丫头心思细腻,足够使唤了。 马车上铺满了软垫,连脚下踩着的都是毛茸茸的地毯,那座椅更是舒服,就算是路途颠簸着也不咯着屁股,车内带有小几,上面茶点点心样样具备,南城和安乐坐在一边,春兰坐在另一边。 “以后咱们孩子上学堂了,咱们一定一家子一起去送他上学,不知道这赛诗会他以后有没有能耐参加,”南城笑的十分柔和,这些日子只要提到了孩子,他都十分兴奋,手掌不自觉的摸着安乐的小腹,巴巴的盼着他早日出生。 安乐得意的笑了笑:“那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孩子,到时候自然聪明绝顶的。” 南城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那是,那头脑一定是随我的。” 安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真会邀功。” 春兰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世子和世子妃似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每次看着他们在一起,那气氛就会格外的温馨。 马车渐渐的在鹤鸣书院门口停下,这时候鹤鸣书院已经热闹起来了,门口的马车更是停的熙熙攘攘,安乐也难得见一次热闹的场面,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 南城扶着她下了马车,怕人群挤到她了,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怀里,正好南准两口子也来了,看着安乐和南城了便连忙打招呼:“咱们一块儿进去,拂晓现在正在里面准备着了。” “溯年他们呢?” 林氏摆了摆手:“那三个小子都是贪玩儿的主儿,没一个参赛的,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闺女能给我长长脸了。” 安乐挽着林氏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哪儿的话?那三个小子一个比一个可爱,至少能哄的你开心,三十六计行行出状元,不一定非得读书好,孩子们来伤学堂,还是为了多结识几个玩伴,长长见识,就算到时候没读出什么名堂,咱们也不是白读了。” 林氏笑道:“就你会安慰人。” 一行人说着,便看到了林氏的那三个小子,呼啦啦的奔这儿跑来了:“爹,娘,三叔,三婶娘,我们等了好一会儿了,我们带着您们去观众席。” 林氏无奈道:“又不是看你们比赛,你们这么殷切干啥?” 溯年吐了吐舌头:“姐姐光荣,就是咱们光荣啊,咱们自然要高兴了,嘿嘿。” 林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三个孩子,明明这么“不成器”,还偏偏自己喜欢的不得了,这就是母亲的本性吧。 安乐一手牵一个:“快给我们带路去。” 这三个娃也是懂事的,知道安乐怀里孩子不能乱动,也不疯不闹,安安静静的牵着安乐慢点儿走。 南城看着这三个小子这般懂事的模样,心里更加期待自己的孩子了,是男是女倒无所谓,只要是安乐给他生的,他都喜欢。 一行人在观众席落了座,过了没多久,赛诗会便开始了,一共三轮,参赛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得经过层层挑选,第一轮便是出题作诗。 由夫子出题,孩子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做出一首五言律诗。 安乐一眼便看到了在角落里认真严阵以待的拂晓,做了个手势给她加油,拂晓一看到安乐便笑了,眸中自信的光芒更甚。 另一边,隐在暗处的燕青一行人却有点心急,这一路上都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安乐和南城根本没有丝毫分开的时间,但是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若是坏了主子的大事,自己恐怕人头不保。 燕青身旁跟着的,就是文嫱,时刻等着出去掉包,安乐今日身上的衣着打扮早在她出门的时候变有专人汇报给了李婆子,李婆子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原样的衣裳首饰全部弄到了手,她头上的那支玉钗还是静妃赏赐的。 文嫱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弄到的,反正自己穿上便是了,这一路跟着燕青寻找机会,看着这夫妻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心里尽是艳羡,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的像是要化出水来,艳羡逐渐的就转变为了野心,如果她变成了她,是不是她的一切都可以变成她的? 思及此处,她眸中更为坚定,这个位置,她势在必得。 终于,赛诗会结束,拂晓没有拔得头筹,却还是拿到了第三名的名次,心里不禁有些沮丧,安乐却安慰着:“第一二名都是十三岁的小哥哥了,你才九岁,就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也很荣耀了,三婶娘真心觉得光荣,这一趟,没白来。” 拂晓这才眨着一双杏眸认真的问:“真的吗?三婶娘还是觉得很荣耀?” 安乐摸了摸她的头:“是的,拂晓最棒了。” 南城蹲下身下,笑问道:“拂晓这次表现这么棒,想要什么礼物?” 拂晓歪着头想了想,道:“那拂晓想要吃大餐。” 林氏嗔骂了一句:“这孩子。” “那好,咱们就去吃大餐,”安乐乐呵呵的牵着拂晓的手往外走。 这会儿子赛诗会刚刚结束,书院里的人还是很多的,越往大门口那一处去人便越多,但是却不拥挤,安乐牵着拂晓在右边走,南城则在安乐的一边,以免突然出来一个人把安乐撞到了。 南准两口子带着三个顽皮的小子和夫子说着话,让南城他们先出来等等。 燕青一双眸子至始至终的盯着他们,觉得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给身后的一干装扮成布衣百姓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众人便明了了。 安乐正和拂晓兴致勃勃的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周边,而南城也只是注意着周围的人不要有撞到安乐的,并没有很大的戒心。 然而不知不觉间,他们三人周围的人群都已经变成了燕青等人假扮的布衣百姓。 突然,燕青“不小心”的做跌倒状,踉跄了一下,南城本能的伸手去扶自己左手边的这个陌生男子,注意力也被转移了到了左方,就是这么几秒钟的空荡,安乐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子大力往后一扯,想喊出来,口鼻却被一个棉布状的东西盖上,随即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在闭眼之前,她看到了一个穿着打扮和她一样的女子迅速的顶替了她的位置。 燕青一阵道谢,南城随意说了一声:“不用谢。”便立马转过身来看看安乐,生怕她受到了惊扰,让肚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差池,却见她正乐呵呵的和拂晓说着话,便也放心了。 拂晓原本是在和安乐兴致勃勃的说着她在书院里的趣事儿,不知为何,安乐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突然没了重量,正想侧脸去看看,却发现三婶娘正拿帕子擦着额上的细汗,原来是三婶娘要擦汗啊,拂晓也没多想,接着眉飞色舞的和三婶娘讲着。 另一边,安乐已经被火速的塞进了一辆马车,向着常府的方向急速的前进着。 到了出了书院的大门,春兰已经侯在那里了,因为里面人多,安乐便没让她进去,只让她在外面候着,这会儿子见他们出来了便立马迎了上来。 南城道:“车上还有些糕点,拂晓和我们一起到车上边吃糕点边等着好不好?” 拂晓重重的点头点头,眼睛都快笑没了:“上次带回去的糕点太好吃了,我都舍不得住嘴了。” 文嫱摸了摸拂晓的头:“那就再带一些回去,拂晓也该长点儿肉了,不然没男孩子喜欢哦。” 拂晓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三婶娘好讨厌啊,总拿这个事情取笑人家。” 南城轻笑了两声,带着两人去了车里,等着南准一家子出来。 没一会儿,林氏便带着三个孩子出来了,一边走还一边骂:“这臭小子,自己不好好学习,怎么还要打扰别人?” 溯年委委屈屈的嘟着小嘴道:“是阿灿找我讲话的,我错了嘛,下次一定好好听夫子讲课。” “那给夫子起外号的也是你!” 溯年连忙吸了吸鼻子,小脸皱巴巴的:“上次夫子的帽子掉下来,上面有一半没有头发,我才····” 林氏看着这儿子,简直哭笑不得,怎么这么皮呢?! 南准已经快走了几步,去南城他们的马车那边,和南城道:“我和你二嫂做我们自己的马车,你们要去哪儿吃饭,干脆直接去美味饱吧。” 拂晓连声应道:“好啊好啊,我可喜欢吃烤肉了。” 南城笑道:“成。” 随即,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离了鹤鸣书院。 车内,南城低声问着文嫱:“累了吗?” 文嫱笑道:“哪儿那么娇弱了?” “你这些天又贪吃又贪睡,今儿是头一次起这么早,我还不是怕你困了,”南城笑道。 文嫱杏眸一瞪,嘟囔道:“谁贪吃贪睡了?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好不?” 拂晓咯咯的笑了起来:“三婶娘像小猪一样贪吃又贪睡,羞羞。” 文嫱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对着自己无微不至的照护,他的眼里丝毫容不下他人,满满的都是她,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被人这般的爱护,心里说不激动是假的,那温柔的眸子宠溺的看着她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这一点认知,让她更加谨慎,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举动都模仿的十成像,不但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更是因为常子清说过,如果第一天敢露馅,他就扒了她的皮。 这绝对不是一句警告,而是告诉她事实,如果今天出了岔子,他真的会这么对她,以她对他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他完全做的出来。 带着南准一家子到美味饱吃了饭,便已经是下午了,文嫱一直都很谨慎,几乎是滴水不漏,为了安全度过今天,她尽量很少和南城做过多的接触,饭间大多数都和拂晓那四个孩子闹在一起。因为她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有点儿打鼓,南城和安乐这么亲密,会不会发现什么。 所以她一直选择和孩子们接触,毕竟孩子们心思单纯,不会想太多,一个中午,她都表现的极为寻常。 辞别了南准一家子,文嫱便和南城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准备打道回府,一上马车文嫱便故意打起了哈欠,不是困了,而是想着干脆将今天睡过去。 毕竟今天对于她而言太重要了,常子清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旋着,今天的任务失败的下场会是生不如死。所以谨慎起见,还是少和南城打对手戏的好。 “困了?”南城柔声道。 “嗯,”文嫱惺忪着眼睛无神的点了点头。 南城将她拥入怀里:“那就睡吧,从这儿到府里还要个小半个时辰呢。” 文嫱乖巧的窝进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个小猫儿似的合了眼,没过多久,便有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 但她怎么敢睡,她在常子清手里的这一年学的东西就是装,一个睡觉的姿态她还是会的。 到了元贞王府,南城也如意料之中的没有叫醒她,而是轻轻横抱着她慢步下了马车,可就在刚走了两步路的距离,南城的眉头就微微一皱,怎么像是轻了? 但这个疑惑并没有影响什么,看着正窝在他怀里熟睡的小人儿,心里只想着赶紧进屋把她放床上去,这姿势睡觉肯定不舒服。 文嫱一觉就睡到了天色擦黑,到了晚饭时间,南城自然不会再让她睡了,她这些天的确嗜睡了不少,下午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孕妇有这个情况是正常的。 今儿起的这么早,她这会儿子多睡了一会儿,南城也觉得没什么。 轻声唤着她起床吃饭,毕竟怀着孩子,三餐是必须要规律的,文嫱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的坐了起来,她根本就没睡,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数着时间,这会儿子看着天色都黑了,心里的石头顿时放下了一半。 “我还想睡嘛,人家可是孕妇,书上有没有写孕妇要多睡觉呢?”文嫱学着安乐无厘头的说话。 南城眉头微微一皱:“睡觉也不能耽误了吃饭,书上还说孕妇要三餐准时。” 文嫱尽心尽力的表演着,脑海里飞速的运转,南城这时候有点儿生气了,那应该怎么办?短短的一刹那便卖力的表演了起来。 美丽的杏眸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撇撇嘴,嘟囔着:“好嘛,好嘛,我这就起来。”眼睛还不时的打量着南城的脸色。 没一个细节她都表演的极为自然,每一步都按着常子清教过她的走,她自信的觉得自己表演的没有一丝漏洞。 可此时的南城,脸上的神情却微微一滞,安乐何曾在他面前这般小心翼翼过?那抹文嫱特意展现给他看的惊慌之色,他自然是看到了,但是安乐为什么要惊慌? 他明明只是微微皱了眉,随着两年的相处,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有恃无恐,当初和南志当着他的面倒在了床上也不见她慌张过,而现在···· 其实文嫱的表演没有丝毫的遗漏,全部都是按着常子清给的思路在表演,很多时候都可以说是完全一致,但常子清算漏了一点,安乐爱过他是事实,现在爱着南城也是事实。 但这两种爱,安乐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对于前者,她总是提心吊胆,害怕失去,所以在有些时候,比如常子清微微皱眉的时候,便会格外的小心翼翼; 但对于后者,正如南城说的,是有恃无恐,她心里有个执念,不论什么情况,南城都会站在她这一边,所以就算做了让南城生气的事情,她最多撒撒娇讨好着求原谅,可心里却丝毫不担心南城会抛下她,所以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安乐自从嫁给了南城之后,就从来没有过。 “相公,你怎么了?”文嫱看到南城有片刻的失神,心里有点儿紧张,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过着刚刚的情形,没错啊,没一个细节她都考虑的如此周到。 南城轻声笑了出来,搂着她站了起来:“没有,赶紧去吃饭吧,这段日子你都瘦了。” 文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上午不还说我是贪吃又贪睡吗?怎么这会儿子又说瘦了?” 是啊,贪吃又贪睡,怎么会瘦呢?南城心里顿时有些阴沉,可面上还是宠溺的笑着:“今天怎么没带我给你买的和田暖玉的玉镯?那个是养身的,你如今怀了孩子,自然要多注意身体。” 文嫱脑海里顿时一片空吧,玉镯?常子清给她的资料里面没有玉镯!难道是遗漏了?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懊恼道:“这镯子,我丢了。” “丢了?”南城脸色顿时一沉。 文嫱连忙道:“我也不知道啊,今儿早上起来就没看到了,指不定是哪个丫鬟偷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好心疼哪。” 南城的眸子顿时冰冷的如千年寒冰,双手如铁钳一样掐着文嫱的胳膊:“你到底是谁?” 文嫱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却还是强自镇定:“我,我是乐儿啊,相公,你怎么了?” 南城一把将她摔倒了地上:“还装?根本就没有这个玉镯,又怎么会丢了?说,安乐在哪儿?” 原来他刚才不过是为了试探她?仅仅这么几句话她就漏了陷?可文嫱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眼前这个男人丝毫不见了先前温柔的样子,反而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可怕! 文嫱瑟缩着身子:“我,我,我不知道。”那双杏眸褪去了伪装,此时尽是恐惧。如果说出去,坏了常子清的事,他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南城却一把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你说不说?”那刚刚还温柔的要化出水来的眸子此时狰狞的如同野兽。 文嫱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男人手里根本没有留情,那力道简直就是想要她的命。 “不,不,不能说,否则···否则,我,我会死无葬身之地,”文嫱整个脸都失去了血色,煞白煞白的,整个身子都不停的发抖。 春兰本是在门口守着的,听到了动静立马赶了进来,却见世子一个劲儿的掐着世子妃,当即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世子,世子不可啊,夫人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南城铁臂一挥,便将春兰甩了出去,随即一声暴怒:“滚!” 春兰这会儿子也不敢造次了,摔在地上根本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夫人的脸色开始发紫,心里一片惶恐,嘴里还不住的喊着:“世子不可啊。” 南城此时的面容狰狞的可怕,咬牙切齿道:“你要是现在不说,我就让你立刻就死了。” 文嫱在这将死不死之间,觉得自己像是在炼狱里一样,一张俏脸都憋得发紫了,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常,子,清。” “嘭”的一声,南城一把甩开了文嫱,嚯的一声便闪身出了屋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文嫱终于得了自由,趴在地上开始大口的喘气咳嗽,刚刚,分明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 常府,安乐被迷晕了带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那位老道长就已经开始布阵了,为了避免她闹腾,带着她到了这里后,并没有给她解药,而是索性让她昏睡了一下午。 这会儿子已经夕阳西下,只等着晚上月圆之时,便可施法了,常子清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随着药性过去,安乐逐渐转醒,神识清醒的一刹那,她就知道,她被算计了!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她几乎是抓狂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常子清!你想玩什么花样?” 常子清转过身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醒了?” “你为什么把我弄来这里?” “为了,让我们回去。” 安乐双眸微眯:“回去?回哪里?” 常子清闲适的坐在了太师椅上,端了杯茶水:“二十一世纪,今日月圆之时,我只要还原了当时的场景,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安乐厉声道:“那是你的事!” “原本我也以为是我的事,但是两年的时间来,一直没有成功,后来见到了你,我才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一起才能完成,我们要一起还原当时的场景,然后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常子清一贯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的笑意。 “我不!”安乐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要!我要留在这儿!” 常子清却置若罔闻:“你以为我现在是征求你意见的时候吗?” 随即轻笑出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料理好了以前的事情,你的位置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替代了,就算是南城,也不会发现的,你的消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安乐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起,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撕碎,她自然知道他的手段,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即便心里想要将他千刀万剐,语气上却还是不得不软弱了许多:“你就那么想回去?这里有什么不好,你要的不就是金钱和权利吗?你位高权重,何必一门心思的想着回去。” “位高权重?”常子清嗤笑一声:“我能当上皇帝吗?我能一手遮天吗?就算再大的权势,一个不留神,还不是全盘皆输?可回去了就不一样了,整个安氏集团都是我的,我就是那儿的皇帝,所有的人都要对我毕恭毕敬,何须过的像现在这般狼狈?” 安乐气红了双眼,眼看着天色已经快黑了,若真的让他将她带了回去,她简直不敢想象以后的人生!拼命的摇着头:“不,不,我不同意,我不要回去!” 常子清看了她一眼,只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其他的选择,回去之后,你是想安心的做我的妻子还是想自己一个人,我都允许,这是我唯一能对你做的让步。” 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给安乐的是一片绝望,心里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逼着自己想对策,可这里根本就是常子清的地盘,若是南城不找上来凭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大人,可以开始了,”那老道长走进屋内,便对着常子清道。 安乐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旁的两个侍卫怕她闹腾,早早的就一左一右的控制住了她。 常子清一个手势,那两个侍卫就丝毫不顾安乐的反抗,架着她就往外走。 到了那宽敞的庭院内,各个火把已经围城了一个古怪的八卦图,两个火把之间牵连着金丝线,在灼灼火光中显得金光灿灿。 安乐心里害怕了,语气也软了不少,颤着声音求着:“常子清,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可常子清丝毫不理会她,只是看着天边的那一轮圆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道长,有劳了。” 那道长摸着胡子点了点头,手上的长剑在火光中烧了一遍,随即在空中挥舞起来。 常子清面无表情的将手抚上她白皙细嫩的脖颈:“只会有一点点痛。” 随即,用力··· 安乐此时根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色顿时煞白,呼吸都不顺畅,耳边更是嗡嗡作响。 那道士一遍挥舞着长剑,一遍在嘴里唠唠的念叨着咒语,随着一道咒符抛向天空,却发现没有丝毫的反应! 常子清意识到了道长的失态,脸上有些许不满,手里也放开了安乐,安乐白着一张小脸趴在地上拼命的咳嗽。 “怎么回事?” 那道士也觉得蹊跷:“不应该啊!符咒没有反应,难道当时的情景还是不对?” 常子清沉声道:“当时周围没有人,只有我和她,一切都一模一样!” “那就奇怪了,”道士一脸的疑惑。 而常子清却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不,不一样。” 道士连忙看向他。 常子清薄唇轻启,残忍的声音脱口而出:“她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 道士略一思量,觉得确实如此:“那就是这个原因了!” 常子清一句话,顿时让安乐的一颗心凉的彻底,那煞白的小脸在此刻近乎透明:“不要伤害我孩子!” “来人,赶紧去给我买打胎药来!”常子清一声厉喝,燕青抱拳领命,随即消失在了夜色里,以燕青的功夫,最多一炷香的时间,打胎药就可以端到安乐面前。 安乐现在什么都顾不了了,双手颤抖着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泪水顿时湿了脸颊,从刚才到现在,她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可一旦想到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心里的恐惧倾泻而出,不可以! 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常子清身边,嚎哭了起来,嘶哑着嗓子吼道:“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你不能!你要是敢动他,我今天就直接撞死了,你的美梦也休想实现!” 常子清残忍一笑:“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让你现在死吗?等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你想怎么死我都不拦你。” 安乐像是疯了一般向常子清扑了过来:“常子清你这个魔鬼,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连孩子都不放过!你要是敢动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可两边的侍卫早已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的开,只能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题外话------ 涩涩是真心不想卡在这里的,怕妞们以为是虐文!但是我一旦码到一万字,身体就自动进入死机状态了,你让我多码一个字,我都码不出来了,所以只有在此郑重声明:涩涩绝壁是亲妈,妞们请轻喷······ 104 你在乎什么,就践踏什么 元贞王府。 因为南城这儿闹得太厉害,下人们生怕世子真的把世子妃给伤到了,不管怎么说世子妃肚子里还有孩子啊,所以早有人跑到了玉仙阁报告了老王爷。 老王爷一听,这还得了?不过这并不像是南城的性子啊?这孩子平时对安乐简直就是宠到天上去了,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脚下还是快了起来,立马奔着涟沁阁跑去。 谁知老王爷刚刚到涟沁阁门口便看见了正急速的往外赶的南城,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王爷,心里想着这事儿肯定有蹊跷,连忙问:“城儿,怎么了?” 南城脸色阴沉,语气里尽是焦急:“乐儿出事了,爹赶紧将元贞王府的侍卫指派给我。” 老王爷闻言,面色一沉,也不多问,直接喊道:“秦莱,孟寒等人听令!” “是!”老王爷一声令下刚落,便立刻赶来一支队伍,仅仅二十来人,但看得出来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是元贞王府的死士,武功自然都是上乘的,”元贞王爷道。 南城点了点头,迎面而来的还有两匹骏马,直接翻身而上,和老王爷一人一匹,冲出了元贞王府。 南城从前并没有骑过马,但是这次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但是似乎是遗传性的,老王爷那一身上好的骑术,在南城身上也尽显,刚开始几步还有些不稳,可随着慢慢的适应,长进简直突飞猛进。 “主子,药,”燕青闪身出现,手上已经端了一碗浓稠的药汁。 那恶心的味道充斥在安乐的嗅觉里,一阵反胃,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眸中尽是恐惧,不住的往后退。 “给她灌下去。” 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安乐的大恼顿时一片空白,拼命的想要挣脱侍卫的铁爪,可那两个侍卫对付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问题,三两下就制住了她。 燕青走上前来,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来掐安乐的双颊。 安乐连忙摇头,泪水糊了一脸:“常子清,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伤害他!” 常子清脸色冰冷:“灌!” 燕青得了命令那粗糙的手便毫不客气的捏住了安乐的双颊,撑开她的嘴,想直接将这药给灌下去。 安乐胸口不停的起伏,想着南城看着她小腹时那慈爱的眼神,想起南城为了这个孩子做出的努力,想起好多好多,却在看到那一碗黑漆漆的逐渐靠近自己的药汤时,一切的过往都如梦境般破碎。 可随着一声闷哼,面前的男人竟然直接倒地了,那浓稠的药碗直接泼洒在地上,那男人的背部,插着一支羽箭。 常子清顿时警惕起来:“谁?” 话音刚落,周围的屋顶后面窜出数十个劲装男子,手中的长剑在火光中泛着丝丝寒光。 常子清手下的少数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殒命,安乐双手得了自由,看着那刀光剑影一片,心里的某一处才稍稍放下心来,两腿一软跌了下去,却立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让安乐心安,双眸渐渐阖上,喃喃的低语了一句:“你来了。” 常子清眼看着自己的方阵大乱,顿时暴怒:“赶紧给我把这群暴徒抓起来!” “谁敢动手!”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看向那个方向。 元贞王阔步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的是先皇恩赐的浴血红玉,世上只此一块:“见红玉如见先皇!还不快跪下!” “乒乒乓乓”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众人全部跪地,那青衫的老道士吓白了脸,他何尝不知道这块红玉。 这是先帝特赐与元贞王爷的浴血红玉,暗赞他浴血沙场,勇猛可嘉,并同时声明:见此玉如见圣上! 如此高的荣耀,这天下只有元贞王担当的起。 常子清心里再不甘,也只有忍了,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而南城早已抱起安乐飞速出了门,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车夫一声鞭响,那车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个黑衣侍卫抱拳问道:“王爷,这些人怎么处置?” 老王爷冷哼一声:“除了常子清,其余人等一律杀无赦。” “是!” 紧接着,随着一声声的哀嚎声,地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常子清跪在地上,看着那一个接一个死去的人,心里的一片慌乱,同时冷静自持的他,在此时已经全然乱了阵脚,惊恐的看着元贞王。 老王爷一步一步的走向他,面色冰冷如霜:“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对你?” “求,求,求王爷饶命,”常子清哆嗦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那地上触目惊心的尸体,生怕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本王自会饶了你的命,因为死对于你来说,太奢侈了,带走!” 老王爷冰冷的声音如寒冬里刺骨的凉风,生疼。伤了他儿子最爱的女人,还差点害了他孙子的命,想死?没这么容易! 马车上,南城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儿,轻轻为她拭去还未干涸的泪水,心里揪疼,恼恨自己如此疏忽大意,差点害了她和孩子的命,有心疼她今日所受的苦,而自己原先竟然还一无所知! 眸中泛起了冰冷的寒霜,常子清,他定让他十倍偿还! 元贞王府。 文嫱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总算呼吸顺畅了,便想着自己赶紧的溜走,谁知刚刚走到了门口,便被一个黑衣男子拦住了去路:“世子有令,将你关押至地牢。” 随即反手一拽,便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给制住了,直接扔进了地牢。 春兰也是个机灵的,先前是看着世子对世子妃施暴,一时间冲昏了头脑才立马上前阻拦,这会儿子也看出了些许不对劲来,连忙跑出去问问世子妃的下落,那冷血的侍卫只说了一句:“世子会接世子妃回来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 春兰一听,自己的猜想果然是的,世子平日里连世子妃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这会儿子怎么会这般的反常?连忙跑回去准备好了热水,和毛巾,还去请了大夫过来候着。 果然,没一会儿,一辆马车便风尘仆仆的停在了大门口,南城抱着安乐阔步走了进来,下人们立马围了上来,南城吼了一句:“请大夫来!” 春兰连忙道:“已经在涟沁阁候着了,是城里最好的大夫。”一边说还得一边小跑着跟上,南城步子太快了。 火急火燎的将安乐放在了床上,大夫立马上前去诊脉,连避嫌用的放在手腕儿上的丝布都不用了,看着南城那杀人的目光,大夫觉得,自己要是再耽搁一秒钟,他一定会灭了自己。 没一会儿,大夫才松了一口气似的道:“世子不必太过担心,夫人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腹中的胎儿只是受了一点点影响,只需静心调养一阵好了,草民这就去给世子妃开几幅安胎药。” 南城提起来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脸色也总算是好了一点儿,舒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吧,赶紧把药熬好了端上来。” “是,”老大夫用袖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恭敬的退了出去。 春兰拎了一把帕子,便想给安乐擦擦脸,这小脸都被泪水给糊的不成样子了,南城却接过她手上的帕子,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我在就好。” 春兰只好福了福身:“是。”随即退了出去。 南城看着那苍白的小脸,无力的叹了口气,幸好没事,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有多懊悔,将温热的帕子覆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擦拭着,像是对待一件千金难求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乐儿,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你,还让你们母子受这么大的委屈,幸而今天没出什么事情,若真是让你们有了什么意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 这几天被他养的红嫩嫩的小脸,在此刻苍白无力,看着南城的心简直是揪疼。 过了没多久,春兰便端了一碗汤药上来:“陈大夫已经熬好了安胎药,还加了一点安神的药草,先给夫人喝了吧。” 南城接过药碗:“扶着夫人做起来。” “是,”春兰应了一声,便坐到了床边,将安乐扶了起来,轻轻的掰开她的下颚,好让汤药能灌进去,南城舀了一勺药汁,在唇边试了试温度,这才小心翼翼的喂了上去。 安乐感觉到自己的喉头似乎有一股暖暖的液体留下,整个身体都舒服了不少,但还是呛到了,轻咳了两声,蒲扇一般的睫毛微微的轻颤,那双明亮的眸子就倏地睁开了。 “醒了?”南城带着惊喜的语气。 安乐却猛地拍开南城手中的药碗,连忙往春兰怀里缩:“我不要喝,不要害我孩子,我不要喝!” 南城连忙安抚着:“乐儿,是我,我是南城,你看看我,这是安胎药,乐儿?” 安乐看清了面前的人,泪水倏地就落了下来,立马扑进南城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相公,呜呜呜,他们要害我孩子,我好害怕,相公····” 南城一遍一遍的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哄着:“没有,咱们孩子没事儿,现在正健健康康的长大,咱们的孩子没事儿,乖,他好好儿的,那是安胎药,不怕。” 安乐的泪水却像是止不住一般,不停的往外流,南城这会儿子肠子都悔青了,心真是揪疼揪疼的,安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是曾经食不果腹的日子她都能如此开怀,那金豆子一般的泪水,这会儿子竟然不值钱的往外淌。 南城一边安抚着,一边对着春兰说了一句:“再去端一碗安胎药来。” “是,”春兰连忙出去了,连残渣都来不及收拾。 安乐窝在南城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来了,抽抽噎噎着:“我以为你真的就这么忘了我了,常子清说,他给我准备了个替身,我的消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南城一脸的懊恼:“是我不好,没能及时发现。”他不想做过多的辩解,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若不是他警惕心不够强大,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安乐一双杏眸红的跟个兔子似的:“那个女的呢?” “关地牢里去了,到时候常子清也该带回来了,等你身子养好了,咱们一并处置了,”南城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少见的狠厉。 “相公,你说话语气那么重,吓谁啊?呜呜呜。” 眼见着好不容易停下的安乐又要开始,南城一阵手忙脚乱,他从来就没哄过女人,安乐这两年来也是第一次哭,他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来来去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他这么重的语气又不是对她说的,咋就又吓着了?连忙哄着。 安乐怎么会不知道他那语气不是针对她的?他倒是敢! 这会儿子安乐就是心里憋屈,一想到南城和一个女人恩爱了一天,心里就不舒坦,想找个茬儿发脾气,所以现在就是在无理取闹呢! 南城也这会儿子真不敢乱来了,好声好气的哄着,都说怀孕了的女人脾气大,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老王爷一回来就赶着来看看他的儿媳了,可刚刚走到了门口,便不动了,转身就打算折回去,那侍卫满脸不解:“王爷不进去瞧了?”刚刚还火急火燎的往这儿赶来着的。 王爷笑了笑:“那小两口正甜蜜着呢,我去不是搞破坏嘛,反正她身子也没事儿,听着这哭闹的声音,还中气十足的,不用瞎操心。” 转身便走了,洋洋洒洒的步子,悠闲的很,心里其实在想着,儿媳妇正冲着儿子发脾气呢!自个儿这会儿子进去不是自撞枪口么?这哄媳妇儿的事儿还是得交给自己的儿子! 安乐闹了一阵,总算是消停了,南城这会儿子总算是安心了,正好春兰又端了一碗汤药来了,南城这才刚接了过来,看着安乐一脸排斥,又哄着:“这药是安胎药,还养身净心的,咱们先喝了,好吗?” 其实安乐可以直接告诉南城灵泉水可比这玩意儿有用多了,但是她这会儿子就是想磨磨他,让他哄着自个儿喝下去,其实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并不能怪在他身上,但是她心里就是一股子火气,他怎么可以连她和别的女人都分不出来? 就算长的一样也不该! 可是这自然是安乐在不知道那女子的伪装技术的情况下,给南城定的罪。 折腾了好一会儿,安乐总算是心满意足的将药给喝了,南城松了口气,立马拿了甜枣来,给安乐驱除嘴里的苦涩味儿。 春兰收拾了东西便直接下去了。 安乐这么一会儿子的功夫,精力便恢复了大半了,心里的小脾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其实她真的很好哄的,看着南城受了这吗么半天的罪,心里哪儿还气的起来? 勾着南城脖子嘿嘿的笑了起来:“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两个人?” 南城顺着她的力道直接将她推床上去,侧身躺在他旁边,顺便拿被子给她盖好:“你想怎么弄怎么弄,明儿再说吧,现在很晚了,你折腾了一天也累了,赶紧睡。” 安乐捅了捅他:“那你躺着干嘛?” “我不睡吗?”南城惊道,她不会为了这事儿跟他分床吧! “去洗澡!”安乐气哄哄的说着。 南城顿时哭笑不得,他还不是怕她刚刚受了惊吓,这会儿子一个人害怕,才想着先陪着她睡着了再说,谁知道她还嫌弃上了。 “我这就去,”南城无奈的说了一句,翻身下床。 留着安乐在床上咯咯的笑,其实经过了这件事情,安乐对于现在的生活更是珍惜了,如果刚刚的一切真的发生了,此刻的她会是如何? 没了孩子,没了南城,在冰冷的钢筋水泥混合的城市里行尸走肉,还是纵身一跃,从那高楼大厦上飘落? 如此的生活,真的是上天给她的福气。 至于常子清?安乐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想要强加在她身上的伤害,她自然要以十倍的代价,还回去!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安乐才醒过来,南城正躺在床边,侧身看着她,安乐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一个翻身勾着南城的脖子,对准他的嘴唇“啵”一下,南城大手一捞,按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南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那张俊脸上还带着些许委屈:“媳妇,我们已经两个月没同房了。” 安乐装纯:“咱们不一直睡在一起嘛?”接着便一把推开他。 南城一把捞过她,又狠狠的吻了一次,从唇边滑下,顺着脸颊一路吻了下来,辗转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大手轻轻一挑就挑开了她的衣襟,四处游走,直到呼吸已经急促了起来,再下去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南城才利落的翻身下床,直接进了浴室,冲澡。 “自作自受,”安乐咯咯的笑了起来。 南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这两个月他天天就是这样的日子,总是得在最紧要的关头刹车,然后郁闷的来冲澡,他不是没想过轻一点做一次,书上说轻一点也没事儿,但是他实在赌不起,这孩子盼了两年才盼来,如果真的是唯一一个呢? 若真是一个不小心就这么没了,他肯定得悔死,安乐心里也会难过死的。 所以,这憋屈劲儿他还真是不得不承受。 等南城出来了,安乐已经穿戴好了,春来正伺候着她洗漱呢,两人忙了一通,便直接去了外堂用早膳。 胖墩儿难得贴心了一次,还在外堂候着她了,安乐蹂躏它的胖脸的时候,它也丝毫没有反抗,看来这小子是知道了昨天的事儿正愧疚着呢,趁着它愧疚,安乐又狠狠的蹂躏了一番它的胖脸,揉来揉去的,玩的不亦乐乎,胖嘟儿顿时满脸黑线。 “乐儿身子养好了?”来人正是老王爷,笑呵呵的,丝毫不见昨日那凌厉的样子。 安乐笑了笑,连忙起身,扶着老王爷坐下:“好了,本来就没啥事儿,爹,您坐。” “我也是来看看,昨天你出了事,城儿可是快急死了,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可真不敢想象后,”老王爷虽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但是语气里却是十分的认真。 安乐自然知道的,甜甜的笑了笑。 老王爷本来是怕她心里对南城留下疙瘩,才来说两句,但是看安乐这了然于胸的样子,看来他是多事了,这样也好,这姑娘的性子的确是好,夫妻之间,本来就不该留隔夜仇。 老王爷爽快的笑了出来:“那两个人我都给你们留着呢,你们想怎么处置?” 安乐喝了口粥,才道:“待会儿去地牢看看先。”她倒要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凭什么有自信替代她的位置。 老王爷笑着应和了一声:“成,不过地牢里湿气重,不要待太久,对身子不好。” 安乐乖巧的点了点头。 年轻人的事儿,老王爷一向不会多参与,毕竟是他们个人之见的恩怨,他多管也不好,所以吃过了早饭便寻了个茬儿走了,安乐自然知道老王爷是在给她自己的空间,心里一阵感动,同样是公公,王爷和南多福差别咋这么大呢? 安乐用完了早饭,便立马进来一个黑衣劲装男子抱拳道:“世子,世子妃,属下带您们去地牢。” “叫什么名字?”这人看上去不像是府上的侍卫,那气势都不同,安乐随意的问了一句。 “回禀世子妃,属下叫秦莱,以后会随时护在您和世子身边保护。” 安乐点了点头,便和南城一起跟在秦莱的身后去了所谓的地牢。 还真是在地下,顺着石阶一路向下,地牢的两壁间都挂着火把,安乐心里其实挺激动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小说里的这种模式的牢狱。 到了一个宽敞雅致的屋子里,秦莱道:“请世子世子妃先在此处休息,属下去带犯人前来。” 南城点了点头,秦莱便转身走了。 安乐随意的靠在那铺着狐皮的软榻上,觉得毛茸茸的,挺舒服。 “喜欢这狐皮?下次也在咱们房间里弄一张放软榻上,”南城坐在她的身边。 安乐侧着身子惬意的点了点头,脑子里想着该怎么折腾常子清好呢? 常子清和文嫱已经带到了。 看着安乐那惬意的躺在软榻的上的样子,常子清脸色更阴沉了,文嫱则是一进来便开始嚎哭:“夫人,民女真的是无心要冒犯夫人的,要不是常子清一直威逼利诱,民女就算是有是个胆子也不敢啊!” 安乐看着面前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南城,心里冒起了丝丝酸味儿,南城自然注意到她的视线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事儿是我的疏忽。” 安乐“哼”的一声,表示大人不计小人过,认错的态度还算虔诚。 “你既然说你是被他威逼利诱,那你说说你是如何栽在了他手上的?”安乐随意的拨弄着指甲,那问话的语气漫不经心,像是看一个玩物一般。 文嫱每天的生活就是模仿这个女人,自然知道这女人阴狠起来有多可怕,她此时状似平静的话语下,分明就是波涛汹涌,若是她不能说出“威逼”的那一部分原因,她今天势必是死的很惨。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方便自己掌控局势,文嫱从进来到现在看都没看一眼南城,一是知道自己的命其实是捏在安乐的手上,二是了解安乐“霸道,善妒”的性子(在古人的眼里,现代的女性都是妒妇),若是这时候还不知死活的觊觎南城,她今天会比死更惨。 声泪俱下的哭诉了起来:“小女子本是良民,但是家乡发了大水,辗转卖到了青楼,结果被他买下了,从此一年的时间,都将我囚禁在无人处,学习夫人的姿态,若是做的不好便是一阵打骂,前段日子,他告诉我有一条路可以摆脱现在的生活,我哪儿敢不从,在他的面前,我就是条狗命,任杀任刮,所以这才做出了这等事情。” 姿态丝毫不矫揉造作,反而哭的毫无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而且她说的也都是实话,只不过将自己的那一点点小小的私心给淡化了而已。 还别说,这对安乐还真是管用,这女子从进门开始,所有的表现都很合她的意,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理由也很好,姿态也很好,没有扭扭捏捏的低低的抽泣试图勾起南城的同情,甚至没有看过南城一眼,反而一直都在本本分分的回答问题,很好。 南城却皱了皱眉,这女子极善伪装,又因为太了解安乐,言辞举止都按着安乐的喜好在做,分寸把握的极好,连安乐都糊弄过去了,在安乐耳边轻声提醒道:“她一年都在学习怎么成为你,对于你一切的性格都了如指掌,还是谨慎些的好。” 这一句的提醒,安乐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刚刚的一切,都是她在迎合她的口味! 果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若是就这么放过了,从此必定是祸患,更何况她还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谁知道她以后会背着她做些什么事儿? 她竟然对自己是如此的了解,看来常子清没少教她啊!难怪南城也会失误,安乐心里这下彻底明白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你?”安乐懒散的问了一句,抬眼看着她。 文嫱心中一喜,却还是低三下四,一脸惶恐道:“民女哪里有资格做决定?不过是贱命一条,如今又犯下了这般过错,是死是活,还不是全凭夫人一句话?” “那我放了你,给你些银两,回到你老家,好好儿过日子,如何?”安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冷意,但是此时正在心中窃喜的文嫱自然没能听出来。 “谢夫人,谢夫人,夫人慈悲心怀,定会有好报的,”文嫱激动的叩着头,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便能让这个傻女人信了自己,还给自己银两,想想自己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蛋,到时候靠着这脸蛋行骗,不知道能赚多少呢? 常子清给她的资料上有写,连户部尚书温眠染都爱着她,既然自己不能得到世子妃的位置,勾上温眠染的心也不错,还有她手下的那些产业,兰城的美味饱就赚不少钱,安乐在京城养胎,到时候她去兰城随随便便逛逛,不知能够收获多少银子呢! 文嫱正做着她的春秋大美梦,却听到耳边炸开一声脆响“嘭”,一个玉瓷茶杯摔在了她的身侧,那滚烫的茶水溅洒出来,惊得她连忙往后爬着退了一步,惊恐的看向安乐。 而榻上的安乐此时正一脸的寒意:“我很讨厌别人掌控我的心思。” 文嫱顿时脸色惨白,颤抖着身子不知该说什么,安乐这个样子,说明她到了盛怒的时候,自己的出路恐怕也看不到希望了。 “我也不是很不讲理的人,你既然这么想活着,便活着吧,明日我让人送你到钟铃寺,剃了头发当姑子去,那里饭食虽然清淡些,就当修身养性了,”安乐道。 文嫱立马嚎哭了起来:“夫人,不要啊,我不要当尼姑,夫人,求你了,我不要当尼姑。” 安乐毫无温度的冷笑一声:“不当尼姑?那你以为我会放你出去吗?留着一个复制版的自己在外面,你真以为我这么傻?不杀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 这个女子的命运的确很苦,安乐一开始也的确因为这样的命运动容了,从那场洪水开始她就失去了自己,但天下苦命人这么多,她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一一同情? 更何况这个女人野心极大,若是这么放过她,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公平,她虽然站在老天爷偏爱的那一边,但没有拉下面的人一把的义务,更何况还是个危险品。 “秦莱,找几个人送她去钟铃寺,跟那里的师太说清楚,这女人跟宫里送来的宠妃一并对待,不许让她跑了,否则,罪过全部记在钟铃寺头上,”安乐冷声道。 “是,世子妃放心,钟铃寺对于旧朝宫妃的管制一向极为严格,连只蚂蚁都爬不出去,云启国几百年历史,还没有一个宫妃逃出去过,要么老死寺中,要么自尽而亡,”秦莱抱拳躬身道。 这话一出,文嫱的脸顿时一丝血色都没有了,僵硬的跪坐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要么老死寺中,要么自尽而亡”这句话盘旋在她的脑海里,像个魔咒一般警示着她未来的命运。 “来人,将这女人带下去,”秦莱一声令下,便立刻出现几个黑衣男子,拖拽着文嫱出去了。 安乐这才将视线落在了常子清身上,看着他依旧清冷的脸庞,忍不住嗤笑一声。 听见那一声嗤笑,常子清尤为恼火,他的自尊心受不了这样的嘲笑,冷眼看着软榻上的女人,眸中的寒光尽显。 “相公,他还瞪我,人家好害怕哦,”安乐立马坐起来往南城怀里缩了缩。 南城顺势搂过她,轻拍着她的肩:“不怕,不过是只残废的狗,翻不起身来。” 一旁的秦莱一阵无语,这两口子喜欢这种调调的相处方式?! “那就试试看他翻不翻的起身好了,”安乐轻笑一声:“春兰,先打十个巴掌试试感觉。” “是,夫人,”春兰心里正怨恨着这人竟敢打夫人的主意呢,这会儿子一听夫人将这活儿交到了她手上,心里跃跃欲试。 秦莱一个眼色,便立马有两个侍卫走上前去,大力的将他按在地上,常子清挣脱不得,只得任他们鱼肉。 春兰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啪啪啪啪”十个巴掌利利索索不得甩了出去。 常子清的眸子尽显冰寒,那眸中的杀气恨不得将安乐生吞活剥! 安乐冷笑一声,常子清最想要什么,她就毁了什么,他这么在乎尊严,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今天,她就是让他失去一切尊严,最后还得匍匐在她脚下求她! “相公,他瞪的更厉害了,那眼光恨不能将人家吃下去似的,好可怕啊!”安乐窝在南城怀里嘟囔着。 秦莱一阵恶寒,心里暗暗决心着,这夫人真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千万不能得罪了。 南城却依旧是原本宠溺的样子:“那就再来十个,狗嘛,多训两次就听话了。” 安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着春兰道:“手疼了没?疼了就换别人打。” 春兰呵呵的笑着:“有点儿疼,但打起来很爽,夫人再让奴婢接着打吧,保证力道不会轻。” 安乐看她那么享受的样子,便也只好应了。 周围的侍卫更是一阵恶寒啊!果真是什么样子主子什么样的丫鬟! 随着“啪啪啪啪”十个巴掌下来,常子清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眸子里像是啐了毒一般,但是由于脸太肿,这会儿子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春兰摸了摸酸疼的手,心里一阵畅快,这贱男人敢害夫人,这口气总算是出了。 “安乐,你这贱妇,如今除了在别人面前矫揉造作博取欢心之外,你还会什么?当年巴巴的不要脸的跟着我,甩都甩不掉,如今又巴上了别的男人,真下贱!连着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安乐美丽的杏眸顿时覆上了一层寒霜,南城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随着常子清的咒骂,室内的气压急剧下降。 “相公,这狗虽然不会咬人,但嚷嚷着着实让人心烦,”安乐的声音毫无温度。 “那就毒哑了,”南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他真想直接一刀子捅死他,但是又觉得这样委实是太便宜他了,才忍住了这个冲动。 南城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看的出来是极力的隐忍着脾气,要知道,这男人嘴里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够他死一百次了! 秦莱自然是感觉到了南城的怒意,也没有多问直接命令侍卫去端药水来,这地牢里,只要是能折磨人的东西,应有尽有! 常子清还想着接着骂,但是看着南城那阴狠的目光,心里顿时一颤,他们真的要毒哑他?! 可还没等着他反应过来,便立马有一个侍卫一手捏着他的下颚一手拿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往他嘴里灌,常子清还想说些什么,奋力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只能任由那苦涩的药汁流入他的口腔。 这药力是极强的,等着侍卫将那一整碗汤汁灌完,常子清便已经开始抽搐了起来,嘴角也开始溢出丝丝血迹,夹杂着黑色的液汁,常子清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抽搐,像是在拼命的挣扎着,刚开始还能“嗯嗯啊啊”的发出一些声响,可后来,就没了丝毫的声音。 安乐掏了掏耳朵:“果然清净了,相公你真聪明。” 南城柔和的笑了笑,看着那地上生不如死的男人时,没有丝毫的温度。 安乐侧身靠在软榻上,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残忍的笑出了声:“我给你一个机会,将自己的自尊心踩在地上,匍匐在我的面前,磕上十个头,我便放了你。” 常子清只觉得喉头处撕裂般的疼痛,疼的他恨不得掐断自己的脖子,双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颈,疼的死去活来,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身后的控制他的两个侍卫都站到了一边,任由他自生自灭一般。 那女人竟然让他匍匐在她脚下?真是笑话!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将尊严放低到她的身下! 可他算漏了一点,安乐不会让他死,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安乐嘴角轻扯:“不肯?来人,挑去他左脚的脚筋!” 105 更为惨烈的臣服 常子清修长的身躯忍不住一颤,双眼里尽是惊恐,看着安乐的神情,更是变幻莫测。 安乐微微的勾唇:“怕了?我还以为你多有志气呢,才去一条腿筋,本来我还打算四只蹄子一个一个轮着来的呢。” 常子清双眸骤缩,呼吸逐渐的急促,安乐的意思他岂会不知道?若是他不愿意服软,自己的手脚筋都将被挑断! 安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玩物一般,眸中有不屑,也有玩味,反正她不急,就让这男人在自己的思想斗争里自我折磨一段时间再说。 常子清现在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喉头更是撕扯一般的疼痛,恨不得拧断自己的脖子,对于眼前的这个蜕变成恶魔的女人,他的态度已经从不屑,到愤怒,再到惶恐,他就算再不甘愿,也只有臣服,否则,下场就是更为惨烈的臣服。 颤抖着身子,慢慢的爬到了安乐的身前,“砰砰砰”的磕起了头,眸中的乞求之色尽显。 安乐冷笑一声,常子清,你也有今天,曾经不可一世,自高自傲的男人,如今像只狗一样乞求着原谅,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安乐,不会迁就他的一切,这样的小小惩罚,怎么配让她原谅? 常子清磕头的声响格外的大,确实是实打实的磕头,额上都有了血丝渗出来,看上去甚是可怜。 安乐眸中没有丝毫的涟漪,可怜?他可怜,那她肚里的孩子是不是不可怜?若是那一碗滑胎药下去,她盼了两年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这个男人,凭什么让人可怜?安乐的眸子骤然变的尖锐,可随即就掩了下去,换上了明媚的笑脸。 常子清慢慢的抬起头,直视着安乐,额上有丝丝血迹渗出来,双颊已经肿成了猪头,脖颈处泛着紫红,啧啧,曾经英俊潇洒,冷漠孤傲的男人,竟然这幅模样,不知要伤了多少女子的心呢! 安乐故作诧异的“呀”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先挑去你左脚的脚筋再接着谈,你这么急着进入下一个环节,我也只有当没看到了,做事儿还是得循序渐进不是,我给你的十个磕头解决事情的机会已经过期了,你不会这么傻,以为你服个软我就放过你?” 常子清的眸子顿时变的阴鸷,那张肿胖的脸已经开始扭曲起来,安乐冰冷的声音却毫不留情面的传了过来:“来人,先挑了他的左脚的脚筋。” 南城却道:“弄到那边屋子里去挑,别在世子妃眼前,看着恶心。” 安乐轻轻往南城怀里一靠,冲着秦莱眨了眨眼:“要快一点哦。” 秦莱顿时觉得浑身发凉,世子那阴鸷的眸子快要把他给瞪穿了!立马招呼了几个侍卫架上常子清闪身出去了。 南城掰过安乐脑袋,认真道:“不许冲着别的男人卖萌。” 安乐很受教的乖巧的点了点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其实她不过是为了让秦莱更速度一点罢了,这法子挺有效的。 没一会儿,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声落下,常子清就被拖出来了,脸上已经煞白煞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额上豆大的汗珠正在往外淌,左脚上盖了一块破布,已经渗出了一片红晕,看来秦莱是怕安乐看见了犯恶心,所以专门找了块布遮住了。 常子清现在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表情,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被侍卫直接拖拽到了这屋里,就趴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哆嗦,可见其痛苦至深。 “现在,是你的第二次机会了,磕二十个响头,我放了你,否则,咱们再进下一个环节,”安乐淡淡道。 常子清却一个激灵,不顾身上的疼痛,立马跪了起来,拼命的磕头,他知道,要是他犹豫一会儿,便真的要进入下一个环节了,这样痛苦的折磨,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在继续了! 等二十个响头磕完,额上已经淌下了一缕一缕的血丝,甚是吓人。 安乐看也不看他,只对着秦莱吩咐了一句:“丢到外面去,别让他死了。”废人一个,死了多可惜。 “是,”秦莱抱拳应了一声便要将人拖走。 却听安乐突然笑了一句:“对了,常大人,我忘了告诉你,你的常府如今已经被抄家了,现在,你除了这一个破烂身体,什么都没有。” 常子清身躯微微一震,脸上却还是呆滞的神情,任由着侍卫将他拖了出去。 安乐看着这男人悲惨的下场,心里除了一阵快意,没有丝毫的感觉,当年年少无知的爱情早在他掐上她脖颈的瞬间消失殆尽,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贪婪永远是个可怕的东西。 南城轻声道:“出去吧,这儿湿气重。”拉回了安乐的思绪。 安乐勾了勾唇角:“好。” —— 这些天京城里疯传京城里响当当的四公子之一的异客公子突然失踪了,而他的府邸也被抄家,说是摊上了大罪名,不过谁都没办法知道实情,便也只有妄加猜测。 “一夜之间,府上上上下下的人全消失了,看来是得罪了江湖上的人,让人派了杀手灭门了。” “那也不一定,异客公子曾经是支持晋王的,现在新帝登基,心里自然对他颇有忌惮,处置了他也算是正常。” “唉,他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呢,想想那俊美如斯,冷若冰霜的脸,我就心动,可如今,却连看一眼都不行了。” 两个女子正在路上闲谈着,而路边一个衣着褴褛,披头散发的乞丐的身躯却微微一震,右脚不小心往前一蹬,就踢到了前面的一个要饭的乞丐,那乞丐当即就给了他一脚,呸道:“还敢踢老子?当心老子让你在这条街混不下去!” 那乞丐连忙往里缩了缩身子,两个妙龄女子看了一眼,一脸嫌恶的快走开了。 而那散发下,遮住的容颜,不就是女子口中所说“俊美如斯,冷若冰霜”的的美男子吗? 安乐这几日在府里养着身子,这次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南准一家子的打算,毕竟都过去了,也不再告诉他们了让他们再自责一场了。 孩子已经有四个月大了,也算是过了前三个月最脆弱的时期,每天都有大夫来诊脉,说胎儿安好的时候,安乐真心觉得庆幸,这几日的调养,总算是把身子养回来了。 安乐还抱怨说再养下去以后变成胖姑娘了。南城却道:“胖点儿多好?又健康又好看。” 安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胖了不好看!” 南城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好看,一定好看。” 安乐嘴上没说啥,但是心里其实已经打定主意,若是生了孩子真的胖了,她自然有的是办法瘦下来的,女人不能够因为男人的爱就开始懈怠自己,她信任南城的爱是一回事,自己对自己负责又是另一回事。 这日安乐正在园子里的小亭里闲适的插花儿,因为这园子大,种了不少种类的花,安乐偏爱牡丹,你可能说她俗气,可她偏偏就是喜欢那万花之王的称号,她自认为做不到莲花那般出淤泥不染,也做不到寒梅那般孤单的开放在寂寞的寒冬。 她喜欢的,就是那种第一名的调调! 百花争艳,万花齐放,偏偏牡丹夺得百花之王的称号,她凭什么不喜欢? 在古代的深宫大院儿里,富裕人家的小姐,闲暇时插插花也是一种艺术,安乐玩不了电脑看不了电视,也只有学着人家古代的大小姐培养艺术气息。 石桌上摆了三四个花瓶,旁边还有一篮子的连梗的各种花朵,安乐拿着一把小剪刀给它们修理枝梗,互相搭配,插到花瓶里去,南城手上拿着的则是美味饱近段时间的进账的账本儿,正细细的看着。 本来是安乐事儿,但南城现在对美味饱的熟悉程度也不必安乐差,便由他来做了,春兰在一旁伺候着,看着世子和世子妃两人温馨共处的画面,感觉也亮眼。 却突然跑来一个小厮,躬身道:“世子,夫人,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来自兰城的一位老人,姓孙,找夫人的,不知您见不见。” 南城看了安乐一眼,带着询问的意思,安乐点了点头:“带进来吧。” “是,”小厮应了一声,便立马恭敬的走了。 “巧儿,备茶,”安乐唤了一声,站在不远处的巧儿立马应了一声,福了福身,下去了。 “你猜到他为何事而来?”南城道。 安乐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我听说皇上对前朝的宫妃们做了处置,孙绿烟被送到了钟铃寺,这会儿子应该都做了一个月的姑子了。” 南城挑了挑眉:“那你打算帮忙吗?” 安乐叹了口气:“孙老爷毕竟对咱们有恩,这一个月的苦,想必孙绿烟也是受够了,她也是个可怜的,当年做的最过分的也不过是算计了我一场,这次我明知皇上处置的宫妃名单里有她,还是任她自生自灭,也算是扯平了,孙老爷就这么一个孙女儿,这会儿子肯千里迢迢的从兰城过来求我,我又怎么好赶尽杀绝?” 南城笑了笑:“你想怎么处置,自然是随你。” 才说着,便看见一个小厮已经领着孙老爷进来了,孙老爷又憔悴了不少,那头发都花白了大半,曾经健朗的老人现在已经是垂暮之态了。看来自从孙绿烟进了宫,他心里就没好受过。 “草民参见世子,世子妃,”孙老爷恭敬的跪了下来,踉跄着身子,磕了一个头,安乐将手里的牡丹放在桌上,走上前去扶起孙老爷:“孙爷爷,您快请起。” 孙老爷听着这一声“孙爷爷”,顿时老泪纵横:“难得世子妃还愿意认我这个干爷爷。” 安乐叹了一声:“不过三四个月的功夫,您怎的就这般了?头发白了这么多,从前您身子骨哪儿有这么差了?” 巧儿端了茶水上来,南城接过来,递给了孙老爷:“您先喝口茶吧,看您这样子,像是刚刚从兰城赶过来就直接找来了。” 孙老爷接过茶杯,却并不喝,只苦涩的笑着:“没办法,烟儿出事了,我怎么能安心,接到了消息的时候就立马赶来了,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住,怎么也得十天就赶过来的。”随即看了一眼安乐,叹了口气。 “乐丫头,烟儿曾经的确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这孩子现在遭受了那么多的苦,你心里也该出口气了,她本就是个苦命的,心里啥心思我都摸不准,可也就是因为心里憋了太多的事儿,可这真是让人心疼的。” “现在算算日子,她被送去钟铃寺也有一个多月了,那儿的环境有多苦我是知道的,听说那儿的师太极其排挤宫妃,嫉恨他们长的漂亮,烟儿又是个清高的性子,自然不愿意讨好他人,这段日子定是没少受折磨,乐儿,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指望了,就是想求你,救救她。” 孙老爷说着,便哽咽了起来,泪水也溢了出来,一想到自己的那孙女如今过的如此糟心,他就日夜不宁,这一个月来,就没能好好儿的睡上一觉。 安乐给孙老爷顺了顺气儿:“我尽力。” 孙老爷甚是感激,当即就想给安乐下跪,却被南城拦下了,安乐道:“从前的事儿,我也不计较了,这事儿我去和离大人说一声,成与不成就看他怎么办了。” 孙老爷感激的点了点头:“会成的,谢谢你了,等我接到了烟儿,我就带着她回兰城去,好好过日子。” 安乐突然问道:“您那孙子呢?” 孙老爷一听到这人,脸色就变了,沉声道:“那个孽障,已经彻底的沦陷在了权势的*里,当初害了他亲妹妹,现在看着她没了用处,便狠心的抛之不管,真真的狠心。” 安乐也知道这是孙老爷的痛处,便只好闭口不提,说起了别的事儿,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后来安乐想留着孙老爷吃饭,孙老爷硬是不肯,觉得自己本就是有求于人的,怎么好意思吃,而且他现在面对着安乐就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到了饭点儿便走了,安乐也不好多留,随他去了。 次日,安乐和南城便登门离府,就为了孙绿烟的事儿,孙老爷现在正忧心忡忡的等着消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安乐也不想多磨他了,想着尽快将这事儿给办了。 谁知去了离府,才发现还有人呢! 温眠染正和离洛在书房里议事,这会儿子听到了小厮来报:“元贞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来了。” 离洛倒来了兴趣:“这女人竟然破天荒的来拜访,这几日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孩子的吗?看来是有求于我了,哎,难道有今天,我可得好好儿的磨磨她。” 温眠染心里鄙视了离洛一眼,不动声色就往外走。 “哎哎哎,就让她等等怎么了?她阴了我这么多次,就不许我得意一次?”离洛不满道。 温眠染面不改色:“她怀着四个月的孩子,你让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再外面等,你好意思?” 离洛挑眉一笑:“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急个什么劲儿?” 随即一本绿皮子的书本飞了过去,直接打向离洛的俊脸,离洛连忙用手挡住,看着那边离去的清冷的身影,抓奸成功似的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最终,离洛还是和温眠染一起出现在了花厅里,安乐和南城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安乐的小腹有微微的隆起,却并不明显,不细看还是纤纤细腰,盈盈一握,姿态万千。 看到了温眠染的一瞬,安乐的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随即恢复了淡定:“离大人,温大人。” “哎哟喂,难得听到您老这般恭敬的称呼我,这是刮起西北风了?”离洛一撩衣摆,利索的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 安乐嘴角一抽,有一种人,就是不管啥时候都让你觉得犯贱!心里已经不打算和他绕弯子了,开门见山:“我想你也猜到了,我今儿来就是要找你帮个忙,上个月皇上处置的那一批宫妃,不是有一部分发配到了钟铃寺么?” 这话一出,温眠染的神色便有些复杂了,他心里已经猜到了安乐要说什么,她要就孙绿烟? 离洛点了点头:“然后了?你想捞人?” “有个叫孙绿烟的,我想捞出来,帮我这个忙。” 离洛大爷的往太师椅的椅背上一靠:“我有什么好处?” 安乐心里骂了他一遍,面上却冷冷的:“你说!”、 离洛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竖了两根手指:“我要美味饱两成的股份。” “呵!”安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离大人,你好像是没搞清楚状况!我今儿可不是非求你不可的,若不是嫌进宫太麻烦,我才懒得来,我们夫妻二人可是当今圣上的救命恩人,太后娘娘可稀罕我呢,我要是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她还真是不会拒绝!” 离洛的脸色变了变,心想还真是,立马放软了语气:“进宫多麻烦啊,咱们不如互利互惠。” 安乐斜了他一眼,有的人,就是得用硬的,不然,给点阳光就灿烂了,凉凉的说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五十万两银子,我给你二成股份。” “五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离洛惊道。 安乐无所谓的甩了甩头:“随你好了,以现在两家的纯收益,你大概两年的时间可以回本,但是我的美味饱是要全国连锁的,那纯收益可是惊人的很,等我孩子生下来了,这事儿就得办起来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离洛思索了片刻,他现在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资金链,使自己的地位更加牢固,更何况,有钱谁不想赚?真当他是两袖清风的良官?呵呵,那种人一般死的最早。 良久,离洛才一拍桌子:“成交!” 安乐却手一抖,拍拍胸口,故作惊慌之色:“相公,人家被吓到了,胎儿都受影响了。” 南城哪里看不出她是装的,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安乐冲着他眨了眨眼,南城便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离大人举止过于鲁莽,吓到了我夫人,看来这诚意也不怎么样。” 离洛嘴角猛抽,这女人又想耍什么把戏? “所以,我们要加价,”南城面色平静的说道。 温眠染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离洛恨得牙痒痒:“加价?” “一口价,咱们爽快点儿七十万两!”安乐小手一挥,带着义不容辞的决心。 离洛真心泪流满面了,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心机女又坑一道?! “不乐意算了,这合作伙伴多了去了,咱们也不介意再找!”安乐哼哼道。 “成,交,”离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安乐呵呵一笑:“改天聊一下具体事宜了咱们再签合同吧。”她刚刚就是看到了离洛很想赚钱的决心,才想临时加价的,这么一头肥羊,不宰白不宰,哼哼。 “哦,对了,孙绿烟的事儿,还希望离大人多多费心,尽快将人给弄出来,我在此谢过了,”安乐坐不下去了,站起身就要走。 离洛皮笑肉不笑:“不用谢。”本来是打算宰她一笔的,最后没想到还是被她给宰了,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安乐其实还是很忌惮温眠染在的地方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疏了吧,也不好,亲密了吧,更不行,这么两难的地步,安乐觉得最好就是别见面,所以这会儿子处理完了事情便准备走了。 离洛也不留了,坑了他这么多银子,现在心情别提多阴郁了,任由着安乐和南城辞别走了。 温眠染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落寞的,但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是什么,面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可那微抿的薄唇,便已经袒露了心迹。 “还看,人都走了,”离洛调侃的说了一句。 温眠染也不恼,自顾自的坐下,喝茶。 离洛一脸的奸笑,他以前是查过温眠染的底子的,但没怎么细查,所以还真是不知道他和安乐还有一段露水缘分,前些日子总觉得他在安乐和南城面前很不对劲,一时好奇心太胜才去查探了一番,没想到查出来这么个狗血剧。 “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无欲无色风轻云淡的男人,竟然还喜欢过女人!哦不,还喜欢着女人!” 温眠染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说话。离洛和他很聊得来,彼此间不仅仅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所以有些话说开了也没觉得有什么。 “那灯缕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办?”离洛随意的问道:“她可是对你一片痴心,现在先帝去世了,索性连宫门都不进了,皇上给她赐的公主府形同虚设,天天在你那儿耗着,也不是办法啊,要是传出了风声出去,你娶她?” 自然不可能,温眠染不会娶君灯缕,这是一开始就无法避开的事实。 温眠染听到这里,也是一阵头疼,先帝是唯一一个疼爱她的亲人,如今去世了,她情绪很不稳定,当初她蹲在他家大门口等着他回来的时候,他一时心软让她进去了,现在是赶都赶不走。 温眠染淡淡的开口:“你想办法吧,到时候真坏了她的名声,也不好,趁早许配给人家嫁了吧。” 离洛应了一声,这小丫头片子他还是会管管的,关键是当今太后和她逝去的母妃的关系极好,所以太后对这丫头是心疼的紧,自然不能耽误了她。 当今皇帝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离洛和温眠染都清楚,那是一只正在长大的巨龙,现在年仅十六岁,便能如此成熟稳重,担当大局,城府自然也不浅。 温眠染如今已经是朝中大势,皇帝重用他的同时,也是在忌惮他,所以他的权势,必须不多不少,不能超过那个分寸,他要娶的女子,也应当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或者平民女人。 若是娶了公主,就代表着他的权势在朝中一人独大,皇上心里的忌惮占了多数,便到了盛极必衰的地步,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温眠染自己削弱势力,甘愿当一个女人背后的驸马爷,但是这样的事情,连离洛都觉得不可能。 更何况温眠染对于君灯缕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他根本没有理由去为了她做出牺牲或者是为了她担上风险,若这个女人是安乐,他可能宁愿辞官隐退山林都无所谓,可不是,所以这件事情,根本没得商量。 离洛突然道:“要她成亲,我怀疑她会在成亲当天跑掉的,不如你成亲好了,你都二十五了,还不成亲?” 温眠染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还是算了,再等几年吧。”等几年,等到他不那么记得曾经了,或者等着他有决心去迎接一个妻子了再说吧。 离洛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自己的事儿,我懒得管。” —— 孙绿烟被弄出来了,孙老爷本想带着她来谢谢安乐,但她整个人都是抑郁着的,还不愿意出门,更是不想让别人看到那难看的光头。 孙老爷知道,她其实是不想面对南城,她觉得在南城的心里,此时的她一定丑陋不堪而且做着令人不齿的事情,但又怎知,南城根本就没工夫去想她是怎么样一个人。 孙老爷耐心的哄劝着:“烟儿,头发会长出来的,以后等你头发长了,身子养好了,爷爷给你找一户老实的人家嫁了,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可好?” 孙绿烟无神的眸子看着孙老爷那苍老了好多的脸,心里也一阵酸涩,想起自己当时离家的时候对爷爷的怨恨,真心觉得不孝,刚刚听到管家说起,爷爷自从她离家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这次听说她出了事,原本身子还带病,都坚持从兰城舟车劳顿的赶来了。 孙绿烟轻轻抱着孙老爷:“以后都听您的。” 孙老爷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若是能让我有生之年抱一抱孙儿,我这便算是无憾了。” 孙绿烟抹了一把泪:“嗯,咱们回家。” 次日,孙家的管家便已经备好了马车,就在客栈门口,店小二殷勤的帮忙搬运行李,却在看到孙绿烟的时候微微愣了神,如此气质出众的姑娘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孙绿烟一袭浅黄色的衣裙,外面披着一件白色披风,披风上大大的帽子将一张消瘦的小脸严严实实的罩了起来,低垂着头往外走。 扶着孙老爷上了马车,自己又移步上去了,店小二帮忙搬了行李,管家便扔给他五个铜板儿当小费,店小二欣喜的接下了,随着一声鞭响,马儿飞奔起来,那辆素雅的马车也消失在视线里。 店小二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还真是个好看的姑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帽子遮掩。” 转过身才发现,客栈二楼好多公子哥儿也都往外看呢,不一会儿便有公子哥儿来问他:“小二,刚才那爷孙两去哪儿呢?” 店小二不敢含糊,连忙道:“说是兰城的人。” “哦,可惜了,”那公子哥儿一脸的遗憾,摇着扇子走了。 店小二心里却“呸”了一口,那是你可惜了,人家姑娘指不定多少人抢着要呢,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这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一晃眼五个月过去了。 五个月的时间,美味饱已经俨然成了京城第一酒楼,万花楼从来到京城的第一天便是火红的势头,这会儿子自然已经是红遍云启国的半边天了。 外面的事业发展的好,不单单是林氏的管理好,最重要的还是安乐层出不穷的新点子和新的促销手段,再加上美味饱的后台如此强硬,火不起来才算是怪事儿。 安乐这五个月过的算是舒心,天天闲的发慌,可随着肚子大了起来,自己行动也不方便,自然只能在家里闷着了,幸好南城总是给她找一些笑话书和言情的话本子,也不让她看,自己给她念,怕她看到眼睛疲劳。 只是每次南城念到话本子上的激情戏码的时候,总是一双绿油油的眸子满脸幽怨的看着安乐,然后免不得揩一揩油,再然后去冲个冷水澡,安乐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她现在一看见南城那绿油油的散发着野兽光芒的眸子时,她就心里有点儿担忧,都说男人被憋很了要不就是憋坏了,要不就是更狠了。他们都快九个月没同房了,那到时候会是啥情况? 可随着生产的日子逐渐来临,南城的那绿光眸子越发的闪烁,安乐不由的一个哆嗦,看来是后者,那得多可怕啊! 现在快要入冬了,所以南城是不许她到外面园子里吹风了,总是让她呆在那间暖阁里,屋里子四处都有炭炉,烧的上好的银碳,没有丝毫的气味,但南城也不放心,开了一个小窗子透透气。 安乐挺着个大肚子,斜靠在美人榻上,听着南城念话本子,闲适的很。 南城突然道:“乐儿,书上说要注重胎教,是不是该听些孟子什么的圣贤书啊,这话本子教坏了孩子怎么办?” 安乐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放心,孩子这么小,听不懂的。”要她在这么无聊的日子里还听《孟子》?你杀了她吧! 南城也知道她着实是不想再无聊一点了,也只好随了她的性子,孩子的教育问题,还是等着出生了再提上日程吧! 某宝贝怒吼:我竟然有如此不负责任的爹娘!我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完全是靠自己的抵抗力好啊! 小厮突然走了进来,一张略显黝黑的脸被外面的凉风吹的有些泛红:“世子,世子妃,有您们的书信,是兰城来的。” 南城连忙接了过来,直接打开了,看了两眼便笑了起来,安乐连忙问道:“谁来的信?是不是锦春的消息?” 南城欣喜的点了点头:“是的,前些天生了,是对龙凤胎。” 安乐大喜,笑了起来:“他们倒是好福气,一生就生了俩儿,名字娶了没?” 南城笑道:“男孩儿叫董逸轩,女孩儿叫董可伊。虎子说,他为了给孩子取个有文化的名字,专门跑了一趟青云观,请那里得道的老道长帮忙取的名字呢,为了保险起见,原本就求了一男一女两个名字,没想到这下子全用上了。” 安乐哈哈的笑了起来:“倒是个好名字,虎子这爹当的好,算是个有心的,竟然还亲自去青云观求名字。” 南城走过来蹲在安乐的身前,摸摸安乐的肚子,一脸的笑意:“宝宝,你可千万要努力,好好儿的长大。” 安乐突然感觉肚子微微一通,惊喜的笑道:“他踢我呢!算是答应了?” 南城这嘴就没合拢过,摸着安乐的大肚子:“就算你是一个人,也不要紧,爹和娘以后再给你添弟弟妹妹,别羡慕人家。” 安乐娇嗔的捅了一下南城:“没个正经儿的。” “对了,他们有没有说啥时候进京?”安乐突然问道。 “现在虎子媳妇儿正坐月子呢,还得等两个月,虎子说等他媳妇儿身子养好了再来,不然路上颠簸总是不放心。” 安乐点了点头:“那也确实,让她再好好儿的养养身子吧,不过我倒是挺想看看他们孩子的。” 南城揉了揉她的头:“放心,等咱们孩子生下来,有一堆孩子给你看。” 安乐咯咯的笑了起来,倒也是。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老王爷一边搓着手一边走了进来,慈祥的笑道。 安乐呵呵道:“一个朋友刚刚有了孩子,刚刚来的书信,我们正说着呢,那父亲是个称职的,还特意跑到十里外的青云观里去找那里的老道士取名字呢。” “哦?是个男孩女孩?”老王爷现在对孩子的事儿特别感兴趣,因为他的小孙子马上就要出世了,心里正高兴着呢。 “龙凤胎,挺吉利的。” “哟呵,那不得了,要是咱们这也能得一对也好啊!”老王爷满脸的艳羡。 南城笑道:“就算是一个也是好的。” 老王爷连连称是:“对对对,只要是我孙子,都是最好的!” 安乐欣慰的笑了,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安乐只觉得老王爷就是个真性情的男人,不像是一般的文弱书生那般柔柔弱弱,而是骨子里就透露出一种霸气,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怪不得南城一个乡村里长大的孩子还能这般厉害了,感情他爹的基因太好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时而讨论着这孩子的事儿,时而说说朝堂上的有趣的事儿。 老王爷突然道:“哎,我听说皇上将古及公主许配给了兵部侍郎的小儿子,本来看着郎才女貌的,也算是佳人一对,可偏偏公主闹起来了,这几天不是寻死就是觅活,哭着闹着不肯嫁。” 安乐倒奇了怪了:“她不是喜欢户部尚书温大人吗?” “倒是,这事儿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温大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不过我昨儿个去早朝,听到皇上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温大人倒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南城和安乐对视一眼,心里了然,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姑娘,温眠染偏偏不感兴趣,安乐倒觉得像是温眠染现在这闷骚的性子,配这个闹腾的姑娘也挺好的,都是别人的事儿,还是少掺和吧。 这段日子安乐这儿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林氏的那四个娃儿休沐的时候了,一窝蜂的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这不,说曹操曹操到了。 “三婶娘!” 拂晓这丫头,肺活量还是这么强大,隔十里远都能听见她说话,随着拂晓越发的大了,这女汉子的性格显露的越发的厉害了。 拂晓第一个冲进屋子里,首先还不忘乖乖的和老王爷行个礼,这才趴到安乐身边絮絮叨叨的问了起来。 安乐笑了笑:“拂晓这般没个小女儿家该有的样子,以后什么样的男人娶的起你?” 106 我家有喜,宝贝豆包 拂晓现在也对安乐的打趣彻底有了免疫力,很厚脸皮的说了一句:“我才不怕呢,以后娶的起我的男人,自然非等闲之辈。” 老王爷听着这单纯的小丫头大放厥词,不禁哈哈大笑:“这丫头有趣的紧。” 随后便又冲进来三个小子,林氏在后面边追边喊着:“慢点儿。” 好不容易赶着进来了,林氏立马招呼几个孩子给老王爷请安,几个小娃娃也是个乖巧的,在这气势威武的老爷爷面前,混世小魔王的本性到底是不敢显露出来,老老实实的给请了个安。 老王爷这些日子和这群孩子们也算是熟了,每次见着他们来,心里都高兴的紧,连忙将桌旁的茶点递给他们:“来来来,小娃娃们不是最爱这个嘛?” 三个小子立马就眉开眼笑的,接过了茶点,甜甜的应了声谢谢。 林氏一阵头疼,对着安乐道:“这些个小子们,我可真是要管不住了。” 安乐呵呵道:“不是挺好嘛,孩子天性。” “哪儿啊?这三个臭小子在书院里可是混世魔王,夫子都快被他们气死了,”林氏说起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的瞪一眼那三个玩的正欢快的小子, 安乐看着那几个孩子和老王爷在一起玩的开心的样子,笑道:“他们在书院的人缘儿挺好啊,我上次去看看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孩子都愿意和他们做朋友的呢,怎么会是混世魔王?只不过对学习不怎么上心罢了,夫子也只是头疼他们喜欢恶作剧,但书院里的孩子们都喜欢他们。” 林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是我太贪心,那是每个孩子都能成龙成凤的?拂晓能够这般优秀我也该知足了,况且那三个小子皮虽皮了一点儿,但也没做过什么大的坏事儿,最多整蛊一下夫子,这事儿也就罢了。” 安乐笑道:“那三个小子的性子倒是奇了,你本就不是好动的性子,二哥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憨厚之态,就是不知道那三个小子到底是随了谁的性子了。” 林氏一脸的无奈:“我也想知道啊。” “三婶娘,宝宝什么时候出来?”溯年一眨一眨的小眼睛很有灵气。 安乐摸摸他的头:“快了,以后要带着小宝宝玩哦。” 溯年一脸坚定:“那是当然,以后有我在书院里罩着他,定是没人敢欺负的!” 林氏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这臭小子,一天到晚没给正经。” 溯年委委屈屈的摸着脑门儿瞅着安乐,安乐呵呵一笑:“没事儿,以后有你护着他,三婶娘也放心。” 溯年这小子这才笑了出来,露出两颗虎牙,甚是可爱。 安乐这才和林氏说起了正事儿:“京城这边的金丝绣庄现在情况如何?” “还是不错,金丝绣庄在全国都还是有十几家铺子的,虽然不是遍布很广,但是自身的知名度还是有些的,再加上你前些日子刚刚推出的喜羊羊系列的新品,势头自然不容小觑,”林氏道。 安乐点了点头:“我过几天就将喜羊羊系列布偶的终结版图样给你,是一对,到时候送给美味饱顾客的赠品也是一对,就当回馈顾客了。” “终结版?那这就算完了?”林氏惊道,这布偶娃娃的策略,不但对于美味饱来说是个很好促销手段,光是在金丝绣庄单卖,那也是赚了不少啊。 安乐笑了笑:“怎么可能,这一系列的终结了,不是还有下一系列嘛,但是这次终结版本的风声要先打出去,让顾客更加期待,最多半个月,这款终结版的布偶就可以出现在大众的眼前了。” 林氏激动的一拍大腿:“成!你啥时候画好了图样子,我直接来取就是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这段日子,咱们赚的也不少,我是在寻思着,等我生完了孩子,咱们再做一个大量的投资,将美味饱的名声彻底打响,成为整个云启国的焦点。” 林氏眼神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你是说开分店?” “嗯,我早有打算,只是怀着孩子,一直没时间尝试,等孩子生下来,这事儿再具体的商议。” 一旁的老王爷看着软榻上的安乐,眼里的钦佩油然而生,不过一介女子,但却胸怀抱负,那指点江山的姿态,丝毫不逊色于男子,不愧是他的儿媳。 他本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对于那老祖宗的一套女子无才便是德一直都很是不耻,他曾经年少时便想过,若是他将来有个女儿定是要将她培养成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这个愿望虽然没有着落,但是看着这样一个奇女子成了自己的儿媳,心里还是无比的骄傲。 但是,老王爷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顾虑,以后安乐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为了事业定是要天南地北的跑,南城定是要跟着一起的,那孩子呢? “乐儿,以后就算是注重事业,也不能忘了自己依然是个有家庭的人,更何况孩子将来就要出世了,总不能跟着你天南地北的闯荡,孩子的身子都脆弱的很,经不起这般折腾,况且····”他也舍不得他们一家子离开他。 南城安抚了走过去,坐到老王爷身边:“放心吧,爹,我和乐儿不是这般莽撞的人,这事儿咱们已经讨论过了,就算是要到外地开了分店,也只需一个月的时间去指点一下,我们美味饱人才济济,还不至于什么事儿都轮到我们亲力亲为。” 安乐也道:“您放心吧,不论如何,元贞王府都是我们的家,就算是出去闯荡,也总是记得回家的路的,况且,我的商业总部会一直在京城,不会在别的地方停留的很久。” 老王爷这才放了心,笑着点了点头。 林氏一脸艳羡:“你如今是美满了,这一家子,上有老下有下,和和乐乐的。” 安乐笑了笑,却突然想起来南多福,便正色道:“二嫂,你还打算回上桥村看看吗?” 林氏神色一凝,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知道。” “等我孩子生下来,我们可能要回去一趟的,毕竟我相公的亲娘在那儿,准备带着孩子去看看她,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安乐看出了林氏眼底里的排斥,也不多加勉强。 林氏笑道:“你们回去就好了,孩子们上学呢,哪儿耽搁的起这么长时间,再说,这舟车劳顿的,孩子们总这么来来往往的,我也不放心。” 安乐点了点头:“嗯。” 日子晃晃悠悠的过,安乐悠悠闲闲的当着懒猪,安乐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毕竟她又没生过孩子,听说生孩子疼的很。她从前因为怕疼,连耳洞都懒得打,这古代的接生婆到底专不专业?想到这里,安乐都禁不住一个哆嗦。 南城也看出来了她现在有点儿神经质,天天哄着,安乐现在一紧张就喜欢拉着他说胡话,南城觉得情有可原,毕竟曾经在上桥村也不是没听过别人生孩子,那年李婶子的儿媳生孩子,他打那门口过,就听见了那凄惨的哭喊声,到现在他还记着呢。 他现在简直比安乐还紧张,一想到安乐到时候受那么大的痛苦,还有风险并存,心里就慌的很,但他也不能慌,安乐现在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了,要是他乱了阵脚,安乐可就更慌了。 两人这么神经质着,安乐每次有一点儿不舒服,南城的心就该提到了嗓子眼儿,看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心里真是一万个担心。 这日,这担心,总算是来了。 南城刚刚给安乐削了个苹果,安乐刚拿到了手里,还没来的及往嘴里喂呢,便感觉到腹部一阵痉挛的抽痛,手里的苹果随即滑落在地,双手护着肚子,神情痛苦的扭曲。 “啊,痛。” 南城手里的水果盘子都直接摔了,立马护了上去,厉声冲着春兰吼了一句:“快去请大夫,接生婆!” 春兰应了一声撒腿就跑了,因为算算日子快到了世子妃生产的时间,府上一堆大夫和接生婆都待命着呢,还有一位宫中的御医,据说是很德高望重的一位,是太后娘娘特别支配过来照看世子妃的孩子的。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世子妃要生了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全府上下,整个元贞王府都陷入一场仅仅有条的慌乱之中。 安乐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双手死死的抓着南城的衣襟,疼的她两眼冒金星,南城更是着急,将安乐抱到了床上,等着接生婆来,看着安乐痛苦的样子,真恨不得生孩子的是自己。 “相,相公,公,我,我,啊!”安乐现在就后悔了,她真心不想生孩子了,这么痛! 南城急的满头大汗,一遍一遍的安抚着,尽量为她平顺呼吸。 没一会儿子的功夫,大夫们,接生婆们便涌了进来,丫鬟们端着热水盆子鱼贯而入。一个锦绣屏风将宽敞的房间隔离成两部分,大夫们要在屏风外面作指示,男人不能进去。 南城知道自己不能在里面再呆了,握着安乐的手安抚着:“你不要紧张,一切听接生婆的指示,不会有事的,嗯?咱们孩子一定很可爱!我就在外面等着好吗?”其实自己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安乐艰难的点了点头,总算松了手。 南城一走,接生婆们便开始了接生工作。 老王爷也赶来了,听着里面不时的传出来的安乐痛苦的惨叫声,心里都不安,在屏风外面一圈一圈的走着。 南城的心里更是像撕裂般痛的,安乐叫的有多惨,他就有多慌,坐在太师椅上像个木头似的,呼吸急促,心都快跳出来了,面色更是煞白煞白的,两手交叉在一起,棱骨分明,看来是使了很大的劲儿,安乐一声比一声凄惨,南城的脸越来越白。 那边的大夫看不下去了,恭敬道:“世子,女人生产都这样的,世子妃的情况一切都好,顺利的话,很快就生下来了,您不必如此紧张。” 南城僵硬的应了一声,刚刚过了多长时间?他怎么觉得像是炼狱一般煎熬? 大夫在外面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里面的接生婆不停的喊着:“用力,对,深呼吸几次,好,再用力!” “嗯~啊!”安乐脑子里一片浑浊,跟着接生婆的指示,一步一步的走着。 突然,接生婆惊喜的叫了一声:“头出来了,夫人您再用力,马上就好了!” 安乐听到这话,惨白的小脸,微微扯了扯嘴角,狠狠的深呼吸几次,再一次用力。 随着“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接生婆大喜:“生了生了!” 丫鬟们早准备好了温水毛巾,给孩子擦拭一番便用丝绒的毛毯细细的包裹了起来,老练的婆子立马掀开毛毯看了一眼,更兴奋的喊了起来:“是男孩儿!” 安乐此时已经虚脱了,脸上尽是汗水,脸颊边的头发更是被汗湿透了,粘黏脸上,显得分外憔悴。 丫鬟们给她将身下的被子盖好,便开始收拾东西,屏风被拉开了,南城立马就冲了进来,那抱着孩子的婆子正想迎上去找南城讨喜,熟料南城直接冒过了她,奔向安乐的床边,连声问着:“你怎么样?现在还舒不舒服?” 看着安乐这惨白憔悴的小脸,南城心里真是一阵揪心的疼。 安乐轻轻扯了扯嘴角:“孩子呢?” 那边那婆子正呆愣着呢,这可是元贞王府的长孙,就这么被自己的老子给冷遇了?这会子一听见安乐虚弱的声音,便立马抱着孩子到了跟前:“夫人您看,是个大胖小子。” 安乐看了一眼,这皱巴巴的小脸还真是不讨喜,可自己心里的就是喜欢,喜欢的不得了,自己生产前不想生孩子的想法在这一刻尽数破碎,她觉得,为了这么一个小生命,吃这么点儿苦,值了! 南城看着孩子,也是满脸的欣喜,小心翼翼的抱过孩子,姿势有些僵硬,却很是谨慎,生怕力道重了就弄疼他了,力道轻了又把他摔了,安乐看着南城这样子,不禁好笑,要是有相机,她一定得拍下来。 “你看,他是不是长的很像我?”南城傻乐傻乐的。 安乐看了看那难看的要命的小脸,毫不留情的给南城泼了一桶冷水:“一点儿都不像。” 一旁的接生婆连忙道:“这孩子还没长开,在羊水里泡太久了,等着过一个月了,那五官才显得出来呢!世子和夫人都这么好看,这孩子一定好看的很!” 南城笑的合不拢嘴,老王爷也进来了,南城连忙抱给他:“爹,您瞧瞧,这是您长孙。” 老王爷这一辈子都没抱过孩子,一时间有点儿局促,照着南城的做法小心翼翼的抱了过来,看着怀里的这个小生命,那眸子里的疼爱简直腻到骨子里去了。 南城手里得了空闲,转身便看到春兰正给用热毛巾给安乐擦脸呢,立马过去接了下来,细细的给安乐擦着脸上的汗液。 安乐突然道:“爹,今儿日子是喜庆,赶紧给孩子起个名儿吧。” 老王爷高兴的紧,这几日他都在翻书,希望能找到好的灵感,这会儿子脱口而出一个:“君黎,黎明的黎。” 安乐赞许的点了点头,简单又干脆,清晨的朝阳,寓意孩子每天健健康康,精神焕发,又如初升的太阳,灼灼耀眼:“就听爹的。” 君城(这里还是改过来了,以前写顺手了忘了改,这时候还叫南城有点儿不妥额)笑道:“君黎,就叫君黎,乐儿,你再给孩子想个小名儿吧。” 安乐歪着头想了想:“起个接地气吧,豆包如何?” “好,就听你的,”老王爷哈哈的笑了出来,这乳名倒是别致的很。 丫鬟们也笑了出来,这名字虽然不像是京城里其他的名门子弟的乳名那般贵气,但是听着亲热。 安乐笑了笑:“也就小时候叫叫就好,长大了若是还喊这个名字,没准儿小家伙得生气呢。” 一屋子人笑了起来。 —— 安乐这几日坐月子,自然都是大补之物,原本还担心自己生完孩子之后身体发福,但是倒是水肿了几天,没过几天就好了,依旧是原先纤细的模样,安乐心里还是很自在的,看来不用大费周章的去减肥了。 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真心忍不住亲一口,再亲一口,再亲一口···· 南城看不下去了,歪着身子躺在安乐身边:“我也要。” 安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咱能别装嫩吗?” 南城一把抱过安乐,搂在怀里,嘿嘿的傻笑:“书上说孕后两个月便可行房事了,我看十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 安乐满脸黑线,他是不是一天到晚都在计划着这个? 林氏的几个孩子已经在安乐生产的第二天就来过了,一个个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小家伙看,拂晓还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脸,随后立马蹦了起来:“三婶娘,弟弟的脸好软啊!” 现在想起来,安乐还觉得好笑,这傻妞傻起来还真是可爱。 老王爷现在大半天都会耗在涟沁阁看着自己的小孙儿,安乐的生活则又回到了产前,除了肚子小了之外,没别的变化,躺在床上吃吃喝喝,听着南城念念言情话本子,这小日子也算是过的滋润。 这些天也有不少官员想上门来贺礼的,老王爷这次是一概不见,只说等着他孙儿满月酒的那天来庆贺一番就是,毕竟安乐现在身子也弱,孙儿刚刚出生,老王爷也没啥心思去管那些个人。 转眼就到了满月酒。 安乐也是神清气爽的,她身子已经恢复的很好了,这些天天天抱着孩子在屋子兜兜转转,看着那一张越发可爱的小脸,心里真是震撼,这孩子咋这么好看呢,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直转,丫鬟们都说这小世子颇有灵气,安乐觉得不是奉承,自己也觉得自己儿子有灵气,嗯哼! 这个朝代,世子的儿子暂时是没有封号的,君城世子的封号都是王爷给的,要是想给这孩子封号,还得等着君城死了,这样才能被封为世孙,所以府里上下,都一律称呼小世子。 安乐自从坏了孩子就没好好的打扮过了,这次满月酒是宴请百官的,到时候皇上都会来,自然少不得好好儿打扮一番,春兰一边为安乐盘发,一边笑说:“夫人生完了孩子越发的有韵味了,这次好好儿的打扮一番定能惊艳全场,将全场的贵太太们都压下去。” 安乐呵呵的笑着,任由她摆弄。 君城却沉声道:“不用很漂亮,端庄一点就好了。”本来就扎眼,这会儿子再好好儿的打扮一番,不知道多少眼睛得盯上了。 安乐没好气的撇撇嘴:“人家还不能打扮了?” 君城立马哄着:“咱们以后在屋子里打扮,随你打扮。” 安乐白了他一眼:“谁看啊?” 君城立马将她搂了过去:“不是有我看着了嘛。”顺便偷偷给春兰做了个警告的眼神,给我打扮的低调点儿! 春兰不禁掩唇笑了起来,世子对夫人还真是不是一般的上心啊。 奶娘抱着豆包走了进来,连声道:“小世子醒了,就这么一会儿子没见着夫人便哭个不停,怎么哄也不见好。” 安乐嘴角扬起笑容,伸出双手:“快抱过来。” 安乐现在抱孩子已经很熟练了,将这小家伙放在怀里,轻轻颠簸着:“宝贝,不哭不哭,哦~,娘亲在这里呢?睁开你的钛金大眼看看,是不是娘亲?” 小豆包果然不哭了,瞪着那双灯泡眼死死的盯着安乐,随即眨了眨眼,呵呵的笑了起来。 君城看着这小家伙的憨态,也一阵欣喜,伸出手去逗弄这小玩意儿,春兰三两下给安乐梳好了发髻,选了几个彰显身份但却低调的簪子给装点上,便完事了。 那边的奶娘心里有点儿惭愧,照顾小世子是她的责任,但是小世子似乎很是认生,就是喜欢自己娘亲,一会儿子功夫见不到便开始哭,自己也是丝毫的办法都没有。 安乐对着这奶娘摆了摆手,笑道:“你先下去吧,待会儿小世子由我来带就好,小世子太黏我了,不是你的过失。” 奶娘这才惭愧的应了一声,福了福身,下去了。 君城接过豆包,抱着他满屋子的逗弄,小家伙笑的咯咯响,啊啊啊的哈个不停,安乐则去里间换衣裳,一切打扮妥当了,丫鬟巧儿才进来:“世子,夫人,外面宾客已经开始来了,王爷请您们快些出去呢。” “嗯,我们这就去,”安乐应了一声,摸了摸小豆包的脸蛋,挽着君城出去了。 老王爷现在满面红光,见着谁都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以往不怎么喜欢的官员对他的阿谀奉承,现在听着也舒服,谁让他们夸的是自个儿的孙子呢? 安乐和南城一进大厅,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老王爷立马赶了过来,看着君城手上的小豆包,笑道:“怎么不让奶娘抱着?你们还亲自抱来了。” 君城笑了笑:“小家伙一醒来就哭着喊着找娘亲,奶娘都没办法了,只好由我们抱过来了。” 老王爷连忙道:“哟,这小子脾气还很大呢!来来来,让爷爷抱抱。” 君城将孩子递了过去,这小子却没哭,反而乐呵呵的冲着老王爷笑,安乐笑道:“看来他是认得自己的亲人的。” 老王爷心里更高兴了,小孙子排斥外人,却不排斥他,他功名赫赫了一辈子,就今儿觉得最荣耀,这殊荣还是自己的小孙儿给的呢! 官员们一个一个的来看了眼豆包,自然又是满嘴的吉利话,老王爷现在心里也爱听,这么长时间了,嘴都没合拢过。 官员们大多带了家眷来,一般都是带着自己的正室,也有带着嫡长子来老王爷面前露脸的,也有带着嫡女到君城面前来露脸的。 世人皆知,元贞王府只有一个继承人,那就是君城,唯一的世子,以后元贞王的爵位必定是传给他的,更何况君城长的好看,不同于京城里其他公子哥儿的书生气,是一种在京城很难得的精壮类型,自然不少闺阁女子都盯着这么一个“高富帅”。 虽然他娶了妻,但是不是还没侧妃吗?况且成亲两年,正妃到今天才出了一个孩子,这古代的人,谁不是想着要开枝散叶的?况且元贞王府的人丁本就稀薄,就算世子和世子妃伉俪情深,但也不能不为后嗣的充沛做考虑吧。 于是有的人就在想着能不能将自己的闺女弄进去,就算是个侧室,到时候顶着元贞王府的名头,那可比一般的世子妃还厉害! 老王爷抱着孩子逗弄了一会儿,便还是交给了奶娘,这场合特殊,待会儿皇上还要来,不能没了礼数,没一会儿老王爷便和宾客们周旋起来了。 小豆包这会儿子还算是识时务,没有哭闹,乖乖的呆着奶娘的怀里,安乐和君城也要忙着招待宾客,但还是时不时的来逗弄他。 因为今天还来了不少官员的女眷,安乐自然就是去陪他们了,君城和老王爷一并在招待那些官员。 这位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罗大人,正和老王爷说着喜庆话,期间还不停的打量着君城,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话茬,道:“小女如今刚刚二八年华,今日得知王府这般大的喜事儿,便也巴巴的想来瞧瞧,所以就带来了,不如给王爷您道个喜?” 说着便还不等老王爷反应,便立马回过头招了招手,一个粉衣女子早就眼巴巴的在那儿等着了,她身边的华服贵妇更是心急,立马拽了女儿就往那边去。 贵妇直接将那粉衣少女推到了君城面前,道:“还不快给王爷世子请安!” 粉衣少女看了一眼君城便羞红了脸,随即柔柔弱弱的轻轻福身:“小女子罗轻梦见过王爷,世子。” 老王爷看了一眼君城,却见君城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有什么反应,其实君城没反应是顾忌老王爷的面子,毕竟今日来这儿的都是冲着老王爷的面子,若是这时候起了冲突,难免不好,但心里又怕安乐不开心,所以才移了步子。 老王爷也看出了君城的态度,这辈子估计就是安乐一个了,这痴情的性子倒像是遗传的他。 那贵妇现在就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将自己的闺女给送进元贞王府呢,便在一旁啪啪啪啪的说起自己的闺女的好处来。 那罗轻梦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自信的,自己虽然比不上世子妃那般的美貌,但也是美人一个。就算世子妃美,但都两年夫妻了,总有看厌倦的时候吧,男人嘛,总有喜新厌旧的,况且自己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她年轻! 君城却面不改色,看都没看罗轻梦一眼,心里也觉得有点儿烦了,正想随便找个理由去别处,却突然乌拉拉的围上来一大群贵妇少女。 君城吓了一跳,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简直无语。 这次但凡带着自己闺女来贺喜的,都只有一个目标:君城!罗轻梦就是个导火索,本来各自都按兵不动的,结果看着罗轻梦在哪儿和世子聊的开心(她们觉得是如此),哪里甘心落后了?立马抓起自己的女儿就涌了上来,争着抢着在世子面前露脸。 老王爷一阵头疼,君城很想直接将这些女人给掀了,但是这毕竟是正正规规的宴席不是,到时候皇上还要来呢!可不能闹出什么乱子来,君城个子高,一眼就越过人群看到了那边的安乐,她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让君城一阵毛骨悚然,正想立马抽身出去,却见安乐款款走了过来。 君城连忙喊了一句:“夫人。” 众女这才慌慌张张的退开到了两边,安乐毕竟是正室,到时候就算她们嫁了进来,地位也是在她之下,所以这会儿子还是不能惹到她的。 安乐一脸端庄的笑容,走到了君城身边,看着那一群年轻的莺莺燕燕,莞尔一笑:“各位对于元贞王府似乎都很憧憬,一瞅着元贞王府没有侧室,便都挺想占上一席之地,我也挺高兴自己能多几个姐妹的。” 众女顿时脸上充满希望,看来这事儿有戏! “乐儿?”君城一脸惊慌,却被安乐打断了:“不过呢,要进来的人,最好心里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一个女子愣愣的问了一句,众人都巴巴的看着安乐,等着她的话。 安乐轻声笑了笑:“我和世子成亲两年,期间也有过妾室,但是她们身体素质太差,随随便便一弄,就死了。” 众女倒吸一口气,那些贵妇们更是惊恐,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怎么随便一弄?” “我定下的规矩是一个妾室一个月,最多只能得到世子一次临幸,结果有个女人,妄图勾引世子,多得一次雨露,我便赏了她一百个板子,没想到才八十个,就死了。” 众女咽了咽口水,一个月一次?!这么残忍? “还有一个妄图在我前面生孩子,竟然还怀上了,我当即赏了她一碗大红花,还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没想到也是个经不起折腾的,才两个时辰,身子都冷了,不过你们放心,如今我有了孩子,你们自然是不必再守这个规矩了,但是若是我没有二胎,你们却怀上了,也是一样的下场。” 众女脸色发白,孩子都不能随便生?! “还有一个,哎···太久远了,我都忘了是啥事儿了,好像是被我赏了个一丈红。” 众女连连后退,面色惶恐,生怕再多靠近君城一点儿就被这女人生吞活剥了,那些原本打算将女儿塞给君城的贵妇们更是愤愤然的看着安乐,随即随意找了理由,向老王爷请了辞,立马带着自己的闺女走了。 君城憋笑憋的太厉害了,嘴角都有些抽搐,却被安乐一个冷眼瞪了回去。 那老王爷直接哈哈的笑了出来,后来又觉得不太妥当,随即看似严厉的对着安乐训了一句:“怎么能在外面讲这些事?不是丢了元贞王府的面子吗?” 安乐连忙笑着应和:“儿媳知错了,是不该将这不吉利的污了大家的雅兴。” 老王爷打了两句哈哈便开始继续和官员们周旋了。君城和安乐趁机溜了。 君城这才忍不住了,笑的眼睛都眯成线了,低声在安乐耳边道:“你这般自毁形象,以后京城里都该传你是妒妇了。” 安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样最好,知道我的厉害,看还有没有女人敢往你身边靠。” 君城笑容更甚了,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这样最好了,肯定没人敢往我这边靠了。” 那边的小豆包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威武的一面,兴奋的直笑。 另一边不显眼的地方,连和和离洛温眠染刚刚走进来便看到了安乐恐吓这帮少女的一面,连和心里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这女人,简直太彪悍,虽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用老虎威胁离洛去救她相公,他就觉得她很彪悍,却不知,她还能这般彪悍!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皇后和仅有的两位宫妃不是这性子,不然这后宫不得血流成河啊! 离洛嘴角抽的就没停过,她是女人吗?!女人是这样的吗?!君城和温眠染到底看上她哪点啊?脑子进水了才对这样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吧! 但其实在他自己的内心里,也早已不由自主的将安乐划入了他的友好圈内,虽然他们平日里看上去水火不容,但是安乐真的有事儿的时候,他也都帮了不是?只不过离洛是怎么都不会承认的!安乐就是有这个魅力,让人特殊对待的魅力。 温眠染却始终神色淡淡的,看着那女人如此执着的守候着那个男人,心里倒是解脱不少,自己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 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似乎永远都停留在了愧疚的那一块里,可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位置吧,温眠染自嘲的想。 连和清了清嗓子,一旁素衣打扮的公公立马明了,高唱一声:“皇上驾到。” 众臣连忙稀稀落落的跪了下来:“吾皇万岁。” “平身,”连和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众臣各归各位了,这场闹剧也算是终结了。 接下来开席,宾主皆欢,老王爷心情好,喝的也多,君城也不担心老王爷的身体,老王爷曾经可是举国闻名的战神,十六岁便在战场上历练着了,身子骨不知道多硬朗呢,而且酒量也大,这么几杯小酒,他还是禁得起的。 安乐一边吃着饭,一边照看着豆包,这孩子挺黏她的,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好,自己的儿子,再怎么黏她她都高兴。 离洛也挺好奇安乐的孩子的,特意抽身过来瞅瞅,一个月的时间,豆包粉雕玉琢的小脸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真真的好看。 离洛心里瞧着也喜欢,大手一伸:“来,给叔叔抱抱。” 安乐递了过去:“豆包,快抱着叔叔要礼金。” 离洛嘴角一抽:“啥?” 安乐振振有词:“你以为这一声叔叔白喊的?当叔叔能不有点儿表示吗?起码得一千两银子吧。”转过头问君城:“是吧,相公?” 君城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毕竟咱们的关系也算是亲密的,一千两银子还过的去。” 离洛直接黑了脸,他们这两口子是想敲诈吗?一千两银子还算过的去?!他们怎么不去抢? 怀里的小豆包咧着嘴直笑,离洛顿时觉得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可爱,以后长大了肯定和他娘一样势利眼! 在座的官员们但凡听到了这番对话之后,都在掂量着自个儿个和世子的亲密度。盘算着自己要出多少血,算来算去,想想还是别去高攀小世子了。 107 立威 都生产一个月了,现在安乐在家里修整的也差不多了,美味饱和万花楼的那边也得去看看了,因为肚子大了不方便,她已经五个多月没去过了,再不露脸,员工们都该忘了给他们发工资的衣食父母了是谁了。 虽然君城偶尔会代替她去瞧瞧,但是自己看看也安心不是? 安乐抱着小豆包哄了一阵,便交给了老王爷,自己和君城今天去美味饱和万花楼转一圈,看看情况先。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的天气了,正值冬季,外面冷得很,南城里里外外给安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因为孕后身子底本来就薄弱,定是受不了风寒什么的病痛的。 前些日子宫里送来了一块上好的狐皮,说是锦狐,北边的苍狼国前些日子派了使臣来友好往来,带来了三条,皇室一条给了太后,一条留给了自己,还有一条就送给了元贞王府。 可见元贞王爷在朝野中的影响力之大,老王爷却也不见得怎么稀罕,直接让人拿去给世子妃做一件儿狐裘披风,安乐先还说这东西太贵重了,自己穿着像什么事儿啊?出门还怕被抢劫。 老王爷哈哈大笑:“放心,我们元贞王府的东西还敢抢,那定是反了天了。” 安乐推辞不过,便只好接下了,君城看着这东西也的确好,比一般的狐裘不知暖和了多少倍,心里想着安乐身子现在虚着,这外面又是冰天雪地的,难免着了凉,这狐裘穿着,还挺保险的。 安乐外面披着狐裘,手上拿着一个汤婆子捂着。耳朵上捂着一个毛茸茸的大耳扎,盖住了小半张脸,君城给她整理头发,看着那萌萌哒的小脸,忍不住又抱着狠狠的亲了一番才罢休。 安乐本来还觉得穿那么多没必要,到时候指不定要出汗,结果一出门就一个哆嗦,外面的雪都积了好厚了,完全可以到脚踝的地方了,不过街道上倒是干净,商家们都早早的将门口积雪扫干净了,还有车来人往的,也大多被踩化了。 安乐和君城出了府门,便已经有马车等着了,赶车的小厮恭敬的道了声:“世子,夫人。”手脚勤快的给搬了脚凳。 上了马车,还是一片暖意,车上有小炭炉,烧着银碳,早在小厮得知世子妃要出行的时候,便已经燃上了,这会儿子车里已经暖烘烘的了。 马车徐徐的启动,因为路上湿滑,所以走的小心,相比从前,这速度更慢了,元贞王府距离美味饱的路程也还远,这次估计至少得半个时辰的功夫才能到了。 春兰不时的给炭炉里添些银碳,又给安乐君城倒了茶,安乐窝在车里倒也算是安逸。 “倒是想起兰城了,地方比京城小多了,但是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至少出门不必那么麻烦,这马车一坐就得半个时辰呢,”安乐颇有些怀念。 君城笑道:“那可不一定,兰城也不小,只不过咱们在那儿买的宅子就在美味饱不远处,所以你看着近,要真是从城东走到城西,那也得要上个大半个时辰呢。” 安乐撇撇嘴,不置可否,捻了块糕点尝尝鲜。 “不过你要是想回去看看的话,咱们也可以去一趟的,从前不是说了吗?等豆包出生了,便带着他去上桥村看看娘,和咱爹一起,”君城看出来了,其实安乐还是怀念了。 安乐扬起一抹笑容:“那是自然的,村里的村民们对咱们都挺好的,自从咱们来了上桥村便没再联系了,倒是的确想起看看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乐和君城叨叨的聊着天,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马车缓缓的停下,两人下了车进到了店中。 生意倒还是很红火,尤其是火锅菜系的,简直是爆满,毕竟是大冬天,人们都爱吃一顿来暖和暖和,店里的一楼比较热闹,因为是大堂,没有隔间,直接摆着桌椅,客人们的消费水平也低一点,越往楼上去,那雅间的房费就越高,用的起三楼的客人,那都是京城里真正的有钱人了。 李四全一眼就看到了正走进来来的安乐君城,立马放下手上活儿迎了过来:“夫人,您身子养好了?” 安乐点了点头,径直往里走:“嗯,差不多了,现在要开始接手店里的事儿了,把这些天的账本拿给我看看。” “哎。”李四全立马去了柜台那边,从两位账房先生那边取了账本给安乐核对。 安乐快速的翻阅着,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通知全店员工这个月开始,底层小厮加薪一钱银子,管理层的各加薪一两银子,算是犒劳大家这么长时间的辛苦了,以后若是做的好咱们有的是机会加薪。” 李四全一脸喜气,连忙应道:“是,我带他们谢谢夫人了。” “我看家常菜这边的业绩不怎么好,管事的是谁?叫来我问问话,三楼的雅间还有空余吗?” “有,自然有,专门给您留着的,您跟着我来,”李四全在前面领着路直接往上走。 一路上也不时有小厮侧眸看的,因为有很多新来的小厮,根本都没见过安乐,但是看着自家的掌柜的如此恭敬的对待,看来是不容小觑的,便也越发认真的干起了活儿。 李四全将安乐君城带到了一个名为摘星阁的雅间,推门进去,正准备亲自给安乐燃上炭炉,却被春兰拦下了,说自己来就好。李四全微微一愣,立马收了手,转身去请家常菜系的刘管事了。 这屋子里的四角和中心都安置了一个炭炉,五个炭炉同时燃起来,立马就将这屋子烤的暖烘烘的,屋子的另一边专门设置了一个通风的小窗口,也不怕这碳气中毒了,虽然烧的是上好的银碳,但也不能在这方面大意了。 屋子里够暖和了,安乐便脱了披风,摘了耳扎,手里翻看着店里其他方面的账本,一共有六本,刚刚看的是记总账的,这边还有员工的工薪账本,供货商的支出账本,还有四个菜系分别的账本,安乐早先都命令划分仔细了,到时候若是店里的帐对不上了,方便查找。 其实也是个警示,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一个年纪大概四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略显削瘦的身体,个子不高,一脸的恭敬之色,对着安乐君城福了福身:“世子,夫人。” 安乐轻笑了两声:“你不必紧张,我不过是想问问你话而已,听说你姓刘?” 刘管事后背其实冷汗直流的,刚刚一听掌柜的说幕后大老板来了,一看账本儿就点名要见他,还说是因为家常菜系的业绩不怎么好,当时那个心都悬起来了,心里焦急着,老板会不会因为这事儿就炒了他啊? 这会儿子一见这夫人笑的这般可亲,心里又踏实不少,连忙道:“是,我是姓刘。” 安乐合上了手里的账本儿,道:“我刚刚看了一眼总账本,家常菜系的收入情况不怎么好,但是家常菜系这边单独的账本上也没有纰漏,看来问题倒不是出在刘管事身上。” 刘管事心里一颤,难怪夫人刚刚对他态度好,原来是在他进来之前就特意翻看了家常菜系的账本儿,他作为家常菜系的管事,这账本自然都是他在管理,要是真少了钱,自然就是他私扣了,夫人刚刚查看了一番,确定账本没有问题,才会对他和颜悦色。 要是他真的做了什么手脚,这会儿子还能受到夫人这么好的态度?想想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谢夫人明察,”刘管事用袖口抹了把额上的汗珠,连忙道。 “可家常菜系的菜谱一向都是我亲自提供的,那些菜色,放眼整个云启国都找不到类似的,也是我下的心思最多的一个菜系,它的名字还是用的店名儿命名的,可见这菜系在美味饱占了多大的分量,可它的业绩水平竟然是四个菜系里垫底的,刘管事,我可能需要一个理由。” 安乐直视着刘管事的眸子,带着一抹不容抗拒的威严。 刘管事吓的两腿发颤,却还是强自镇定道:“这个菜系的客流量一直不是很多,而且这几个月来,流量越发的少了,尤其是回头客。” 安乐双眸微眯,客人们肯来第一次,因为你的名气,客人肯接着来,因为你名副其实,回头客少了,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名不副实。 将手里的账本儿扔在了面前的小几上,厉声道:“去请家常菜系的大厨过来。” 刘管事正准备去,安乐却说了一句:“你留下,让外面的小厮去。” 春兰立马出了门,对着门口的小厮说了一句:“去将美味饱菜系的大厨给请过来。” 那小厮是极有眼力见儿的,刚刚看着掌柜的亲自领着这屋里的人上来的,心里想着定是不能招惹的,立马点了点头,飞快的往楼下的厨房跑去了。 刘管事这会儿子可有点儿不安了,这老板简直就是太犀利了,他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她心里就有了较量,这事儿若真是抖出来,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毕竟美味饱菜系归他管辖不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大厨就被带进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李四全,那小厮刚刚去请了吴大厨,便去告知了李四全,说是那雅间的夫人要请吴大厨问话,李四全心里便知道是出事儿了,自己身为这店的掌柜的,也不能置身事外不是?便也跟上去瞧瞧。 安乐靠坐在软榻上,面前的小几上还摆着李四全刚刚给她的六个账本儿,眼见着一个身体壮实的汉子走了进来,身上的衣裳还算是上好的布料,大概三十岁左右,方方正正的脸倒还算是干净,碍眼的是那一脸谄媚的笑容。 安乐的脸还是冷着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厨心里知道三楼雅间的客人都是大富大贵的,刚刚听小厮说雅间有客人找,心里还雀跃了一下,难不成是哪位有钱的喜欢他的菜,特地喊他去领赏钱? 但是一进来,便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是这么回事了,那刘管事正垂头恭敬的站在一旁,一脸的忧思之色,软榻上坐着的漂亮女人眸子有些冷,看上去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紧跟着自己身后进来的掌柜的也是恭恭敬敬的态度。 心里暗暗一惊,这女人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美味饱的老板吧?! 连忙弓着身子笑道:“小的吴蒙,见过夫人。” “吴蒙?美味饱菜系的业绩一直提不上去,全是靠着美味饱这招牌支撑着,回头客少的可怜,我一直很想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明明我给的菜谱都是云启国独一份儿的,你能把这么好的菜谱做出来的菜卖到这个地步····”安乐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不知道你这厨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吴蒙的脸“唰”的一下便白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看了一眼刘管事,却见刘管事一直垂头不语,连忙拱着手对安乐道:“夫人,请您切勿听信他人的胡言乱语,小的是凭真本事走到了美味饱掌厨的地位的!” 刘管事心里骂吴蒙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吴蒙哪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觉得夫人怀疑到他的头上,定是因为刘管事那老头儿告了密,熟知刘管事根本啥都来不及说呢! 安乐冷笑一声,看来她猜的还真是没错了,这事儿和刘管事也脱不了关系! “那就请吴大厨去厨房给我做一道东坡肉,证明自己的厨艺确实担当的起,美味饱菜系的掌厨,速去速回!”安乐冷声道。 吴蒙心里挺忐忑的,自己虽然没见过这幕后老板,但是平日里听小厮们谈起这老板的发家史的时候也听了两句,夫人自己的那一手好厨艺在整个云启国都难寻对手,在厨艺上的造化自然是很了不起的,自己什么水平,她怕是尝一口便知道了。 “是,小的这就去,”吴蒙福了福身便转身要走。 “慢着,”安乐对着春兰招了招手:“你去盯着他,不许别人帮忙。” 春兰应了一声立马跟了上去,吴蒙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了。 等着吴蒙走了,安乐便将目光放到了刘管事身上:“他是怎么进美味饱的?你招聘的?” 刘管事知道这会儿子啥也瞒不住了,抹了把额上的汗珠,便连声道:“回夫人的话,不是小的招的,他是美味饱三楼的管事吴管事的内侄,说是家里最受宠爱的,从小无所事事的,后来跟着别人学了两年的厨艺,这次听说美味饱要找厨子,吴管事便立马将他塞过来了,还威胁我说必须让他当掌厨。” 安乐冷哼一声,关系户? 她其实并不怎么排斥关系户,当初她作为安氏集团的千金,也多多少少的了解那个公司的情况,里面的关系户并不在少数,当年度常子清还不是一样的靠着她的关系走进去的? 世上没有所谓的公平与否,别人活该有个牛逼的老爸,你能怎么着?这是一个社会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情况,但是关系户也该知道自己的分量!将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 常子清凭着她的关系进了安氏集团,但不可否认的是那能力摆在那儿,就算步步高升,他也当的起那个职位,他若是没那能力,自然也就只能顶着一个空头职位,安安分分的当那个寄生虫。 可偏偏就有那没出息的关系户要逞强,还在她的地盘儿上逞强!就算是硬塞进来一个关系户,你特么没能耐就安安分分的做那最不起眼的小厨子,还非得独揽大局,当掌厨,这下倒是圆了那吴管事和吴蒙的心愿了,美味饱的业绩就这么被硬生生拉下去了,这得损失了多少银子啊?她那些菜谱哪一份儿不是价值连城的?就这么被一个半吊子玩意儿给糟蹋了。 想想就来气! “给我把那什么吴管事请过来!”安乐厉声道。 那门外的小厮立马撒腿就跑了,刚刚的情况他不是没看到,这妇人八成就是自己的老板了,这会儿子查出了这等子事儿,定是要严惩不贷了,这老板先前看上去还挺和蔼的,这会儿子简直冷的像冰山似的,想想都觉得心里发怂。 李四全心里有些愧疚,夫人这么信任他,把这么重要的一家店面交给他打理着,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出现这事儿他还没察觉的,夫人却一眼就揪出来了,自己这掌柜的的确当的太不称职了。 不一会儿,吴管事便被带来了,也是个中年人,肚子微微有些发福,来的路上就知道自己犯事儿了,心里正慌着呢,但面上还是镇静许多,冲着安乐施了施礼:“夫人。” 安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方才看向他,看似闲散的眸子透着些许的冷意:“吴管事,对于您侄儿的事儿,我刚刚耳闻了一些。” 吴管事心里一紧,道:“夫人····” “其实谁家没有个不成器的东西?就说我自己的儿子,若是将来也是个不成器的,我又岂会让他自己在外面自生自灭?自然是会给他找一份儿差事顶着,所以吴管事这么个做法,我也能理解,”安乐道。 吴管事顿时有些傻眼,实在没想到老板竟然直接说出这话来,呆愣的看着她。 “但是,”安乐话锋一转,语气稍冷:“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谋前程,也不能拿着店里的利益做代价,更何况这还不是吴管事您自家的店!” “你若是只是将他塞在厨房里,做个闲散的小厨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偏偏不懂得量力而行,这些日子不知害我们美味饱损失了多少银子!更是拉低了美味饱在顾客心中的声誉和地位。” 吴管事腿肚子一抖,连忙道:“是我的错,只是侄儿从来就对着做菜一事稍微上了点儿心,所以我一时糊涂,何况小侄对于做菜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我便想着他应该当的起这么重任,谁知···夫人请见谅。” 安乐冷哼一声:“是吗?我倒要看看是多有天赋!” 正说着呢,吴蒙便端着托盘进来了,恭敬的福了福身,看着自己的舅舅也在这儿,顿时心里有点儿打鼓了,却还是只有硬着头皮上。 将托盘放在了安乐面前,揭开了瓷碗上的小盖儿,一股子香味儿蔓延出来,安乐却皱了皱眉,味道明显不正宗。 看着安乐皱眉,吴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能在一旁巴巴的看着,安乐拿了一边的筷子,优雅的戳了一筷子肉下来,喂入嘴里,随即便放下了筷子。 看着吴管事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确实挺有天赋的,这厨艺,还能带动着美味饱菜系这么长时间不亏本,我真不知要感谢谁?” 吴管事那冷汗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啊,看着安乐硬生生的说不出一句哈来。 吴蒙心里有点儿不服气,自己也是个厨子,自己的手艺这么被轻视,自尊心自然过不去,便梗着脖子问道:“不知夫人觉得小的哪点做的不够好?” 安乐扫了他一眼:“哪点都不好!”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娘哎,老板这次不是要发大火了! 吴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儿的,咬牙切齿:“还请夫人明示。” “这道菜诀窍什么,我在给你们菜谱的时候,特意在旁边批注清楚了的吧,慢火,少水,多酒,可你做到了哪一样?全是应付了事,除了会按着我写的步骤加加调料切切肉,你还做了啥?”安乐冷声道。 吴蒙顿时满脸羞愧,退缩到了一边。 “赶紧给我撤下去,看着碍眼!”安乐甩了甩手,不耐烦的说道,心里一阵肉疼,这么长时间,自己因为这么一个半吊子掌厨,损失了多少银子啊? 春兰立马上前端着托盘走了。 “吴蒙,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了,赶紧收拾东西消失在我面前!”安乐丝毫不客气。 吴蒙这会儿子面上却带着一股子狠劲儿:“要我走?走就走!这儿的菜谱我都记牢了,大不了换一家店面接着混!看你们美味饱还做不做的下去!” 他也是从小在家里浑惯了,家里上上下下的都宠着他,自己就是那小皇帝,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的气,自小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会儿子看安乐丝毫不给面子,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吴管事急的跳脚,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懂事儿呢!这不是将他这当舅舅的往死胡同里逼吗? 安乐冷嗤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吴蒙从前爆满的自尊心这会儿子已经受不得丝毫的打击了,当即就吼了一句:“你笑什么!” 结果立马飞过去一个苹果,正中他脸颊,他这么大的个子,还一个踉跄,身形晃了晃,那被打的左脸颊已经肿起了一大片,恶狠狠的瞪过去,却望进了一双冷冽的眸子,更吓人的是那男人周身仿若天成的霸气,吓得吴蒙一个哆嗦。 “别大声囔囔,吵,”君城冷冷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看他。 安乐嗤笑着:“你以为就你那么个破厨艺,能够将我的菜色做出正宗的味道来?不过是一个半吊子,除了会背菜谱还会干啥?就像刚才的那一碗东坡肉,你连最基本的特色都不明白,你以为你背的那些死菜谱有用吗?” “李掌柜,赶紧让人给我把这人请出去,不然报官!”安乐冷声道。 “是,”李四全这会儿子也知道安乐定是怒了,不敢多说,立马对着门外招呼了两声,便进来三五个身强体壮的小厮,准备直接将吴蒙架出去。 吴蒙气恼的不行,正想大闹一场,但是看着那边安静坐着的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迫力,愣是一点儿都不敢乱来了,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安乐看着这屋里总算清净了,才看向了吴管事,那吴管事是真心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美味饱的薪资待遇在整个京城算是最好的,老板也大方的很,他还听李四全说,等着过年的时候,老板还会特意给你置办上好的年货,说是美味饱一直都是这个规矩。 而且美味饱还要逐渐办大,李掌柜说,美味饱有职员升迁的规矩,只要你干活儿利索机灵,得了老板的赏识,都会有升迁的机会,以他的能力,到时候混上一家店面的掌柜完全不成问题,这是多好的前途啊? 这么好的待遇,谁不想来啊?自己若是因为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儿断送了自己的美好未来,真是想想都觉得不值啊! “夫人,老身为了美味饱所做的贡献也不少,三楼的客人们都权贵,也都是最刁钻最难伺候的,可我吴蝉自问将这一片打理的仅仅有条,三楼从来没出过大事儿,客人们也都满意,老身就是糊涂了这一次,还望夫人给老身一个机会,”吴管事一脸的悲戚。 安乐青葱般的细指轻轻敲打在软榻右侧的靠枕上,道:“吴管事的能力,我也是知道的,这店面里,除了李掌柜,最大的三个管理人员便是三个楼层的管事了,当时要招聘人选的时候,也是精挑细选了的,李掌柜对您的评价也是相当的高,我本来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您的能力摆在那儿,虽然犯了这么一次错,就这么舍弃了您,我也是舍不得的。” “我原本也是打算,罚薪半个月,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但是刚刚您的侄儿放的那一番狠话还是提醒了我,您,不能留。” 吴管事傻了眼:“为,为什么?” “他现在对咱们美味饱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您在这儿做事,而且是高管一类的,一定会接触很多重大的问题,若是您哪天听了他的话,一时糊涂,对美味饱起了歹心,我这儿可是得不偿失啊,我们美味饱宁可养着愚蠢的忠仆,也不能要聪明的危险品,”安乐悠悠的说道。 吴管事脸色煞白,看着安乐,心知自己这美差算是走到头了。 “所以,吴管事您还是另谋他处吧,李掌柜,带着吴管事去将这个月的银子结了,”安乐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吴管事天天在人际关系里转悠着,怎么看不出来安乐此时的话中之意,他已经没有丝毫希望了,夫人根本不会再给他一点点的机会,他原本天天期盼着夫人的到来,看到他的能力,从而重用他,却不想等来了这么一场祸事,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那不成器的侄儿,心里顿时又恼又恨。 看了一眼安乐没有丝毫感情变化的脸,只好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刘管事知道这会儿子该是处理自己的时候了,自觉的老老实实的颤着腿肚子站到了安乐面前:“还,还请夫人处置。”说话间,又抹了一把汗。 安乐看着眼前的人,良久才道:“罢了,你的官儿本就没有吴管事大,受他压迫也没办法的事儿,但是人还是得硬气一点儿,刘管事这畏畏缩缩的性子,我真是在考虑还要不要留你。” 刘管事一听这话,立马道:“只要夫人愿意再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定会拿出胆识,不再受制于他人····” 安乐却道:“我不是怪你给别人开后门,我是怪你拿美味饱的业绩不当回事儿!要是吴蒙今日只是厨房的一个小厨子,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儿?” 刘管事一脸的委屈:“老身自小家世贫苦,没尝过好东西,所以也不知道吴蒙的厨艺这么差,老身一直觉得····还好。” 穷人家的孩子,哪里讲究这么多?吃的饱就是美味,他这时候要是说刚刚吴蒙端着那碗东坡肉上来的时候,他还流了点儿口水,老板会不会直接炒了他? 安乐强忍着没笑出来,只好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罚扣半个月薪水,你下去吧。” 刘管事这才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说了一大通,这才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夫人,这次的事情,也有我一份责任,我身为这酒楼的掌柜,却不能及时的发现····”李四全一脸的愧色,夫人让他担当大任,他却让夫人这般的失望。 安乐摆了摆手:“你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自然是不懂得辨别这些菜色的好坏,况且你身为掌柜的,处理的都是大事儿,自然也管不到这些细碎的事情上去。” 李四全是在兰城第一个被提拔起来的小厮,从前家里就穷的要命,这一点安乐还是知道的,他家还有个病重的老母,就算现在当了掌柜的,过的也拮据,钱都拿去给他母亲看病了,虽然自己身为京城第一酒楼的掌柜的,却没怎么吃过那些富贵人家吃的好东西。 他觉得吴蒙的东坡肉好吃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来的起美味饱的人自然不一样,那就是一天到晚泡在美食堆里长大的,对于美味更是挑剔的很,吴蒙那手艺,还真是不敢恭维了。 李四全满是感激的拱手道:“谢夫人体谅。” “嗯,”安乐点了点头道:“让美味饱菜系大大小小的厨子们分别做一盘东坡肉端上来,我来探探他们的底子。” “是,”李四全应了一声,立马出去了。 这会儿子,美味饱已经炸开锅了,幕后老板亲临现场了,而且一来就揪出了一档子丑事,还踢了吴管事和他的侄儿吴蒙,店里的小厮们顿时一阵快意,吴管事平日里还好,最多高傲些。 但那吴蒙一天到晚把自己当成个大老爷似的,仗着自己是掌厨,自己的舅舅是管事,天天对他们指手画脚,把他们当下人使唤,还威胁说若是他们不听他的话,就直接炒了他们,小厮们对于那吴蒙早已怨念颇深,没想到老板一来就直接拿他开刀,大家伙儿心里自然开心。 但是开心归开心,心里倒还是有些紧张的,看样子,老板这么严厉的人,要是这会儿子看他们干活不够好,也抓住了他们的错处,炒了他们,这可怎么好? 老板来了大半个时辰,就处理了两个大头,想想定是厉害的人物,所以小厮们高兴过后,又开始人人自危了。 一个小厮风风火火的跑了下来,低声道:“那夫人要试厨房里所有厨子的手艺呢,这夫人味觉挑剔的很,先前吴蒙做的那道菜被她嫌弃了个透,这会儿子不知道多少厨子要撞枪口了。” “啊?那可怎么好,这会儿子查到了厨房那边,待会儿若是查到了我们这些跑堂的这儿,会不会更惨啊?”小厮吓得脸色煞白。 一时间整个美味饱气氛都有些凝重。 安乐靠在软榻上拨弄着指甲,君城笑道:“这会儿子美味饱上上下下都该提心吊胆的了,你试探那些厨子的手艺真的是为了裁人?” “相公你觉得呢?”安乐眨了眨眼。 “是想提拔一个当掌厨吧。” 安乐“吧唧”一声,在君城的脸上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相公,真懂我。” 君城搂着她笑道:“要是真的计较起厨艺来,我是怕这儿的每个人你都该看不过眼了,到时候整个厨房该没人了。” 安乐却道:“那可不一定,这世上潜力股这么多,我不信我见不得一个。” 君城笑了起来,给她喂了块糕点。 不久,李四全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夫人,菜做好了,端上来吗?” 安乐连忙推开君城,正襟危坐:“一个一个进来,自己端自己的盘子。” “是。” 随即,门便被打开了,厨子们有老有少,分别端着自己的菜肴,紧张的走了进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这主子一个心情不好,说一句:卷铺盖走人。 安乐却一直平心静气的尝试着,这厨子的整体水平还算是不错的,安乐还算是满意,但是终究没尝到一个让她特别惊艳的。 直到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年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脸上尽是惶恐之态,样貌还算是清秀,关键是一白遮百丑,看着也顺眼,年纪应该不大,大概还不到二十的样子,挺青涩的一张小脸。 将托盘放在了安乐面前的小几上,一手去揭开盘上的小盖儿,却发现那手都在颤抖,拿着盖子的时候,甚至不小心一抖,那盖子“咣当”一声掉在了那小几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那小脸儿顿时变的煞白:“小的一时失手,还,还,还请夫人见谅。” 安乐真心觉得自己长的挺和颜悦色的,这孩子咋就像是一副看老巫婆一样的眼神瞅着她呢?! “不要太紧张,我不过是想试试你们的手艺,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放轻松一点,”安乐尽量用柔和的声音,不然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压榨童工。 这小子貌似是这群厨子里面年纪最小的了,安乐不禁多看了一眼:“你几岁?” “我,我···我十九。”少年低垂着头站在小几的那边,双手使劲儿的绞着已经洗的发白的衣角。 不是他懦弱,他是真的害怕,刚刚在厨房里,吴蒙的事儿都传开了,夫人就尝了一口就立马将他给炒鱿鱼了,自己真心很需要这份工作,美味饱的待遇是最好的,他能进来,真的觉得是自己最大的福气了,所以他也很珍惜,但是要是夫人不爱吃他的菜,也把他炒了,他到哪儿谋生啊? 家里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妹妹靠着他养活,母亲丢下他们改嫁,去了富贵人家做夫人,不再顾他们的死活,从小都是他把妹妹拉扯大的,日子艰难的很,难得找到这么一份好差事,要是就这么丢了,那日子可怎么过? 安乐闻着盘里这味儿就觉得不错,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这孩子是个有天分的,虽然这盘菜做的并不算精致,但是却将东坡肉的特色抓的很准,光着一点,就是那些厨子们不能比的。 108 想毒气一样蔓延在他的生活里 安乐放下筷子,柔和的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着安乐的脸色还好,心里想着这是不是算过关了,他大概不用走了,悬起来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紧张的说道:“小,小的叫姜铁柱。” 安乐点了点头:“嗯,不错。” 少年惊讶的抬头:“夫人是说小的的名字不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名字好听。 安乐愣了愣,道:“没有,你名字不怎么好听。” 少年兴奋的脸顿时抑郁了,夫人说话好直白。 “在哪里学的厨艺?”安乐问道。 “小的从小就在酒楼里跑堂,十五岁的时候在一家小饭馆做帮工,那里的掌厨师父人很好,就交了我一点儿厨艺,后来掌厨师父离世了,小饭馆的老板也经营不下去了,就倒闭了,我正到处找活儿,美味饱就开始招人了,”姜铁柱一字一句道。 安乐点了点头,还算是个身家清白的:“从今天开始你给我顶替吴蒙的位置。” “啊?”姜铁柱明显一愣:“掌厨?” 随即立马摆手道:“不行不行的,我就学了点儿皮毛,到时候肯定会拉低店里的业绩的。” 安乐双眸微眯:“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姜铁柱一张白脸涨的通红:“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先接手做着,到时候我会经常来指点你一二,你且放心,若是日后你不能胜任这个位置,我会找人把你替下来的,但是机会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若是能驾驭得了,这个位置就永远都是你的,掌厨的工钱和小厨的工钱,那可是天壤之别哪,”安乐极具诱惑力的条件一提出来,姜铁柱立马就动了心。 他最需要的就是钱,而这个位置可以给他带来财富,既然夫人信任他,愿意给他机会,他又何乐而不为?当即下定决心,镇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尽全力不让夫人失望。” 安乐心里微微咋舌:金钱的魅力果然是不一般呢,刚刚还胆小如鼠的人,这会儿子却突然能有这么大的勇气。 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姜铁柱一脸的喜庆,福了福身,立马就退下了,心里想着今天一定要早些回去告诉妹妹这个好消息,她一定会高兴坏了。 安乐侧身躺到了软榻上,心里思量着这日后的计划,君城手里把弄着她的发梢,问道:“还去万花楼吗?” “算了,今儿在这儿还有的耗,万花楼有二嫂亲自帮我打理着,我也放心,况且那里的事儿全凭姑娘们努力,我最多过去看看她们最近学艺有没有精进,倒是那全国巡演的事儿,我得提上日程了,”安乐道。 “你要跟着吗?” “自然不会,到时候有李妈妈跟着就好了,我主要帮姑娘们准备一下。” “嗯,”君城在安乐额上印下了一个吻:“那就好。” 李四全随后进来,问道:“夫人,要不要召开员工大会?” “嗯,给我把管理阶层的人都叫上来,我全面管理一下,”安乐点了点头。 “是,”李四全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群男人便稀稀拉拉的进来了,一个个恭敬的站在安乐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刚刚安乐踢了美味饱两个“高层”的事儿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安乐站起了身,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儿,才开口道:“我因为前段日子怀着孩子,所以不怎么来这儿露面,今儿算是第一次正式的和大家打个照面儿,互相认识认识,也不必太紧张。” “是。”不紧张才怪!稍不留神丢了饭碗怎么办?! “众所周知的是,我们美味饱在全京城的薪资待遇是最好的,也是最人性化的管理模式,我给了你们很大的好处,你们也该给我以回报,用你们最好的态度去对待,不要等着失去了再来给我求情,我平日里虽然和颜悦色的,但是关键时刻却是铁石心肠的,不要想着挑战我的底线,明白吗?” “明白,”众人出了一身冷汗。 安乐轻笑了两声:“你们虽然不是我选的,但是我也相信李掌柜的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你们的资料全都在我手里过了一遍的,所以对于你们,我还算是了解的,能力都不算差,只要你们愿意好好干,到时候提升的机会多了去了。” “我们美味饱不久就将在云启国各地开始新的分店,到时候需要的人才自然不会少,最高的自然就是掌柜的一职,到时候后我少不得要在你们之中选人,你们也不要让我失望了。”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连声谢了起来:“谢夫人愿意给我们机会,谢夫人。” 安乐勾了勾唇:“机会是你们自己争取的,拿出你们的能力来给我看看先,否则一切都是免谈,这次我重新接手美味饱,为了犒劳各位这段日子的辛苦,每人涨薪一两银子,另外那些小厮帮工们,一人涨一钱银子,大家下去吧。” “是!”众人一听还涨了工资,心里雀跃的跟什么似的,刚开始对于这老板的恐惧消失了大半。 李四全心里挺敬佩安乐的,她这招恩威并施,不知俘获了多少人心,看来这次美味饱又将迎来一个新的高峰了。 安乐交代完了事情,便也懒的多呆了,心里还挂念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便遣散了众人,和君城准备回去了。 美味饱全体涨薪的事儿已经传遍了,这下子可兴奋了不少人,安乐和君城从三楼下来的时候,个个儿都用一副看救世菩萨的眼光看着他们,搞得安乐倒不好意思了,那些管理人员也就算了,跑堂小厮们不过加了一钱银子,竟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 快步上了马车,直接打道回府,到了元贞王府,小厮一见是世子的马车,立马出来候着了。 安乐下了马车,小厮便立马行礼:“世子,世子妃万安。” 安乐紧了紧领口,呼出了一口暖气:“小世子在哪儿?” “在玉仙阁呢,老王爷亲自照顾着,”小厮道。 “嗯。”安乐点了点头,便和君城一起去了玉仙阁。 一路上丫鬟小厮见了纷纷行礼,安乐都会点头示好,因此府里的下人们都说世子妃和善好相处,对安乐的评价更是一个比一个高。 上次春兰兴高采烈的告诉安乐,说她在府里下人的口中,风评极好时,她觉得其实下人们是认为她给了他们一点点尊严,虽然很小,但是却足以让他们心怀感激。 安乐一向秉承着入乡随俗,没有想过将二十一世纪的理念灌输到这个地方,和下人平起平坐完全是抹了自己的威严,或许在下人的眼里,你是菩萨,但是在外人的眼里,你就是傻瓜。 当初离洛到兰城巡视的时候,她不也一样跟全城百姓对着他下跪了?可能是因为她不是男儿,所以对于什么膝下有黄金这个说法从来是没什么感触,至少在这个朝代,人们的膝下最多一个铜板儿。 就算是她最为信任亲近的春兰,她也不曾让她免了礼数,一个主子,就该有主子的威严,你可以对下人好,但也得让他们记得自己的身份,不然久而久之,下人们也不会把你这主子当一回事儿,也许一开始他们会感激你,但是时间一长,难免会起异心。 到了玉仙阁,老王爷正抱着豆包逗弄玩耍呢,一旁的奶娘在看着,安乐君城一进来,便连忙福了福身:“世子,世子妃安好。” 老王爷一看是他们回来了,脸上的笑还没淡去:“回来了?我说在和孩子刚刚怎么醒了?原来知道你们回来了。” 豆包自从安乐进了门便牟足了劲儿的盯着看,老王爷略带幽怨的口气说道:“看见亲娘就忘了爷爷呢。” 手上却还是连忙将孩子递给了安乐,安乐接了过来,笑道:“哪儿的事?明明是小豆包心疼爷爷抱的时间长了,胳膊酸,是不是?”一边说着,还颠簸了一下,惹得小豆包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脸上还有泪痕,看来是刚刚醒来不久,哭闹了一会儿,老王爷刚刚才给哄好了。 老王爷手上得了空闲,便到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椅子上垫了软垫,也不凉:“美味饱那边怎么样?” 君城刚刚给安乐取了身上的狐裘,转过身笑道:“还好,管制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 “马上就是你娘的忌日了,我专门给你娘准备了一个灵位,”老王爷突然道。 君城的神色认真了起来:“爹有心了。” 老王爷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落寞:“唉,我每日看着你们夫妻二人和睦,豆包又机灵可爱,我便常常会想,若是你娘亲在世,这会儿子该笑的多开心,你娘笑起来,真好看。” 老王爷永远都忘不了,那年初见南小小的场景,她在河边洗着野果,回过头来看着他咯咯的笑:“你醒了?”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伴随着那潺潺水声,像是世间最美的天籁,南小小不知道,只那一眼,君元景便在心里认定了,这个女人,他要娶。 可终究世事难料,不知在心里留下了多少遗恨。 君城看着老王爷又陷入了回忆里,心里并不忍心打断,只静静的看着,老王爷只有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 老王爷回过神来,才笑道:“你娘在天上看到你过的这般好,她也该安心了。” 安乐笑了笑:“娘在天有灵,也希望爹过的好啊。” 老王爷的眼眶顿时有些湿润,僵硬的点了点头:“是,是。” “爹,过了娘的忌日,再过几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咱们府里也该好好儿热闹一番才是呢,”安乐岔开话题,说点喜庆的事儿。 老王爷乐呵呵道:“是,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过年了,这次也算是三代同堂,咱们一大家子也该好好儿热闹热闹。” 君城突然道:“不如将二哥他们一家子也请过来吧,大家一起总归是热闹的。” “那是自然,那几个小子我可喜欢的紧,”老王爷笑道。 “虎子前些日子不是来信说正往京城来吗?他们两口子还带了一双龙凤胎呢,到时候可真是有的热闹了,”安乐笑道。 “好好好,热闹点好,”老王爷心里高兴,自己被囚禁的这二十多年,都是冷冷清清,除了白天与黑夜,分不清哪天是哪天,现在听着这次的年会过的这般好,心里也有些激动。 “等过完了年,天气回了春,咱们就回上桥村一趟,带着豆包去看看娘,”安乐道。 老王爷心里一阵感动,对着君城道:“怕是你娘在天有灵,给了你这么个好媳妇,也是咱们老君家的福啊。” 安乐倒是不好意思了,她不过是帮忙做作安排,怎么就成了福星了。 君城看着安乐笑了笑:“是,肯定是娘在天有灵,不然这千山万水的,怎么遇见了?” 老王爷有些摸不清头脑:“乐儿家乡很远?”他一直以为是君城同村的一个姑娘呢。 安乐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咯咯的笑了起来。 君城岔开话题:“爹,您说的娘的牌位在灵堂吗?我去看看。” “嗯,好,”老王爷一说起南小小的事儿就上心,这会儿子被忽悠了也没意识到。 —— 那天君城他娘的忌日,全府缟素三天,完了便开始筹备着过年的事儿的,府上热热闹闹的,大家伙儿都挺兴奋的。 因为今儿是虎子夫妇到京城的日子,南准一早就去城门口等着了,安乐和君城抱着孩子去了南府,等着他们来了好好儿叙叙旧。 拂晓那几个孩子还在上学,也看不见人影,安乐便和林氏说着话,聊聊万花楼的近况,一切都还好,安乐便也放了心。 正说着话呢,便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心知是虎子夫妇来了,安乐立马起了身,便看见虎子和锦春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进来了。 锦春的脸蛋圆润了不少,那脸颊上透着健康的苹果红,可见是这些日子养的极好了,虎子一脸的喜气,一进门便个个儿喊了一遍。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安乐笑道:“来我看看这龙凤胎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着就将手里的豆包交给了春兰,自己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小豆包看着自己娘亲移情别恋,心里略有不满,皱着一张小脸嘟嘴,春兰倒给逗乐了。 “哪儿能一模一样了?毕竟男女有别,以后这哥哥和妹妹长一个样儿岂不是奇怪了?”虎子乐呵道。 安乐接过锦春手里的宝宝,看着那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心里一阵喜欢:“这有四个月了吧,这个是哥哥还是妹妹?” 锦春笑道:“是妹妹,现在会咿咿呀呀的叫两声了。” “可不是,每次孩子一出声儿,锦春就该乐的跟什么似的,抱着不肯撒手,她天天就恨不得和两个娃过日子去了,我这当相公的都快被赶下床了,”虎子接过了林氏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满是怨念的语气。 锦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儿的,亏你还是当爹的,还跟孩子抢起地盘儿了。” 众人一阵哄笑。 虎子指着锦春不满的控诉:“你们看看,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唉,我这苦命的。” 锦春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又瞪了虎子一眼。 君城笑道:“虎子,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总像个老小孩儿似的,以后孩子们可还得由你来教。” 锦春连忙道:“我可不敢让他教,到时候教坏孩子了。” 虎子呵呵笑道:“我刚刚那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城哥,以后嫂子有了孩子忘了你,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锦春真是受不了这人了,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就你话多。” 君城看来安乐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媳妇儿可温柔了,到时候肯定不会冷落我的,是吧?” 安乐嗔笑一声:“那得看情况。” 虎子却道:“现在可是空头白话,等孩子大了,天天巴巴的吵着要自己娘,嫂子肯定得将你踢出去。” 君城看着春兰怀里的小豆包,略带警告的语气:“那就把孩子扔出去。” 小豆包身子一个哆嗦,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自己老子的话。 众人一阵爆笑,安乐无语的笑了:“你真是···” 扯了好一会儿,才扯到了正题上,锦春问道:“我是不知道,你们来这儿一年的功夫,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信上也说不明白,我心里也挂着,城子咋就成了世子了?” 安乐便将这前因后果又给讲了一遍,虎子两口子也是一脸的欣慰:“看着你们这会儿子过的好,我们也就放心了,想起当年上桥村的时候,南家的老两口和大房那边天天一口一个小野种的,若是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不定该怎么悔呢!” 君城一听到南家,眉头就忍不住皱了皱:“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也懒得再提。” “我们打算过了年,开春之后咱们一家一起回一趟上桥村,毕竟相公他娘在那儿,是想回去看看,”安乐道。 “那是好事儿,顺便给你娘正个名,虽然去世的人不需要这些个行头,但是你娘当年受了这么多的冤枉气,到死了还是脱不了这’未婚先孕‘的罪状,想着也是不甘的,这次回去,大可大大方方的,告诉全村的人,你娘是元贞王妃,正儿八经的王妃娘娘,你娘在天有灵,心里没准儿也舒服了,”锦春语重心长道。 君城觉得有道理,郑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是准备在京城买屋子定居下来吗?”安乐问道。 “是的,这不是想来跟着你们讨生活嘛,”虎子嬉皮笑脸的,引的锦春又是一阵白眼。 林氏看着这两口子,心里其实还是羡慕的,虽然看上去总是吵吵闹闹的,虎子也总是没个正经儿的样子,但是两人的感情却是好的没话说。 锦春转过头来,对着林氏道:“我们现在还没找屋子,就先在你们这儿住两天,这几天我和虎子就去看房子。” 林氏也知道他们毕竟不像君城那般熟悉,虎子两口子定是要自己弄套屋子住着才安心的,也没说就在这儿一起住的话,只笑着应了下来。 “你们会看什么房子啊?这京城你们又不熟悉,还是我明儿差人去帮你们瞅瞅,有合适的就知会你们去看看,”安乐道。 “那也好,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怕被人骗了都不知道,”锦春点了点头。 “你们去美味饱帮我管事吧,刚好我美味饱最近被踢了个人,虎子去吧,你打理青花镇上的那家美味饱这么长时间,该有的经验也都有了,锦春现在有了孩子,肯定是得在家带孩子了,我也就不给你安排事儿了,”安乐道。 她准备让虎子去负责一楼的客人,毕竟从前她也没接触过达官贵人什么的,三楼还是给有这方面经验的人比较好。 “好,明儿我就去吧,反正屋子有你们帮我看,我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虎子笑道。 安乐笑了笑,算是应了。 一屋子人笑笑闹闹了好一会儿,吃过了午饭,安乐和君城这才走了。 虎子本就处事圆滑,待人接物也是有一套的,这次去了美味饱没几天,便大受李四全好评,安乐这才算是放心了。 —— 温府。 温眠染刚刚从宫里回来,因为齐州水患一事,皇上近日里很是伤神,这次召见大臣们在南书房商讨,硬是讨论到了天色擦黑,这才完事。 月白色的马车在月光中发出幽幽的银光,给寂静夜色平添了一股子亮色,款步下了马车,看见自家门口蹲坐着的人影,眉头微蹙,沉声道:“王拴。” “是,”一旁的管家立马从府里出来了,脸色有些焦急,看了看门口的公主,又看了看温眠染,真是一脸的无奈。 “温府的管教真的就差到了这般地步?不论是谁都可以在这门口随心所欲?”温眠染脸色阴沉,并没有像上次那般因为君灯缕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心软,反而态度强硬,语气冰冷。 这一番话,顿时让君灯缕的心凉到了骨子里去了,呆愣的眼神慢慢染上一抹凄凉:“阿染哥哥···” “弄走,”温眠染毫不客气的说出这话,便准备往府里走,看来是丝毫的情面都不打算给了,他知道,他现在若是心软半分,君灯缕一定又会缠上来,这次皇上已经给他指了婚,就算是她百般不愿意,但是皇命如天,纵然她是公主也不可更改。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君灯缕哭了出来:“我···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就是不愿意看我一眼,在你的眼里,我真的就这般没有地位吗?要是当初是我先遇见的你,你肯定会喜欢我的,呜呜呜。” 温眠染身形微愣,当初?可没有这个如果,现实就是现实。他可以给一个陌生女人没有感情的婚姻,却不忍心这般对她,他和她不可能,不单单是外界形势的问题,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不想欺骗一个单纯的女人,更何况是这般对他死心塌地的单纯女人。 “我知道你是在乎你的权势,你怕娶了我,树大招风给自己带来祸患,我可以不要这公主的地位,我就是一介平民,这样可不可以?”君灯缕见他犹豫了,立马道。 “不可以,”温眠染见惯了她这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直接一桶冷水泼下去,转身就要进府。 君灯缕这会儿子却没有再说话了,愣愣的看着他进去,抹了把眼泪,心里一狠,硬气的走了。 倒是那管家吓了一跳,这公主可是头一次这么快就收手了,平常不是都要闹到大人直接黑着脸将她扔出去吗?难不成真的会死伤心了,就此作罢了? 管家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舍不得的,这么好的姑娘,这么闹腾的性子,配自家公子,那是多好啊,公子总是这么闷着,要是能娶到公主这般豁达的女子,这府里定不会这般死气沉沉的了。 但是公子就是不喜欢,自己有什么办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命令两个小厮跟上公主,护送着她回去,毕竟这天色都黑了,公主一个姑娘家,虽然会一点儿皮毛的武功,但他也不放心。 温眠染进了屋里,直接去了书房,他不喜欢早睡,一般都会在书房里看看书,自从换了另一个身份,他唯一没有变的习惯,就是看书,当年嗜书如命的他,依旧如此。 他的书房分两间,一间办公用,另一间极大,里面摆满了书架,整个一藏书阁,只留了一小块地方放书案,他只有在这里的时候,才会觉得内心深处无比的充实。 随意的扫了一眼书架上的书,本想去拿《大学》的手,却突然转变了方向,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放着一小沓书,是当年安乐买给他的言情话本子。 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了,曾经是一边看一边鄙视安乐的欣赏水平,这种庸俗的书,也只有她会当个宝贝了,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的啥。 现在他翻看起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可能是感觉太多了,实在无法去一一的想。 君灯缕是经常来这儿的,美其名曰“看书”。 当时她无意中翻到了这几本言情话本子,激动的跟什么似的,直囔囔着:“阿染哥哥,这书怎么这么好看?我都没看过,宫里都没有,我好喜欢啊,还有啊,这里这个女的一直‘嗯嗯啊啊’是为啥啊,他们姿势好奇怪啊。” 温眠染当时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宫里当然没有这种书,这是*!在宫里被发现了是要处斩的! 君灯缕虽然性子顽劣了一些,但是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方面的知识,所以这会儿子纯属好奇,真正吸引她的是书里的故事,男女之间的爱情竟然如此的感人肺腑,温眠染当即没收了她手上的书,下了禁止令。 但是她硬是吵着要看,还说干脆直接自己去买好了,反正书名都记下了,温眠染只好给她找了一本没有床上运动的话本子,叫《三生缘》,小丫头竟然哭的眼泪花啦的,一抽一抽说着这书太感人了,女主死的太惨了,男主真是太痴情了,温眠染突然想起来,当初安乐给他这摞书的时候,提醒他《三生缘》是个悲剧,看的时候准备好纸巾,但是他看的时候真心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放回了手里的书,清空了脑袋里的思绪,直接拿了《大学》开始认真的研读,而温眠染这时候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掉入了一个无边的陷阱里,并且他已经开始中套了。 而这个始作俑者,正在家里逗孩子呢! 次日清晨,元贞王府迎来了一个客人,下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世子和世子妃的朋友多,这些日子经常有人找,所以没根本注意,况且现在要过年了,下人们都忙的脚不沾地的,哪还有时间关心这个? 安乐要出去接客,君城本还想跟着,但是却被安乐拦下了,直接将他扔屋里照顾孩子,说什么也不许他去,君城就这么郁闷的和自个儿儿子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了,突然想起虎子的那番忠告,不会应验了吧?! 春兰说人已经带到了避雨阁,安乐抬脚就去了,那边一个杏黄色身影正趴桌上嗑瓜子儿呢,身子一晃一晃的,头上步摇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幅度一甩一甩的,甚是俏皮。 安乐款步进去,笑道:“来这么早?” 君灯缕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我可是着急了一夜呢,你还气定神闲的!” 安乐拢了拢头发,拉着君灯缕坐了下来:“别急,急了也没用,该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我帮你,到时候也不一定管用。” 君灯缕立马拽着安乐胳膊撒娇:“哎哟,我的好姐姐,你这话说的,我可就更急了,你可得帮着我呢。” 安乐给她稳了稳头上摇摇欲坠的步摇,问道:“昨天怎么样了?” 君灯缕嘟囔着:“还能怎么样?被赶出来了呗,我早说这招试一次就是个意思,试两次肯定没效果了。” 安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没效果?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情绪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是我大婚的日子就剩三个月了,过了年开春就该办起来了,我心里可急着呢,”君灯缕叹了口气道:“上次我被他领进去了,在他府上住了几日,没想到他竟然转眼就和离洛那个混蛋商量着要把我嫁出去了,我这算不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 安乐却道:“这怎么能算?上次在他府里住了一段日子,有没有努力的在他喜欢出现的地方留下各种属于你的东西?” “留了,我简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努力啊!他的那书房,早就给我化了禁区,我平日里可是进都不敢进的,但是他在书房里呆的时间最长,我只好壮着胆子进去了。” “不过,”君灯缕突然来了兴趣:“他那里有些书好有趣啊,将才子佳人风花雪夜的,真的好好看呢,不过有的地方我看不懂,便问他,谁知道他脸色突然就变的不好了。” 说到这里,君灯缕不免有些丧气:“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他生气了,唉,我真是可怜。” 安乐给君灯缕递了一碗茶水,自己端起一杯轻抿一口一,好奇的问:“你问了什么?” 君灯缕一脸委屈:“我问他书上的女人为什么‘嗯嗯啊啊’个不停,还有那上面的人的相处姿势好奇怪。” “噗”安乐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扶着桌子咳个不停,真心哭笑不得,这姑娘咋傻的这么可爱呢! “乐姐姐,你怎么了?”君灯缕连忙帮她顺气儿。 安乐缓了好一阵儿,才道:“他可能不是生气吧,嗯,昨天你有没有照着我说的做?” “嗯,适可而止的走了,没有多闹腾,让他以为我真的死心了,不过乐姐姐,他真的一点儿都没挽留我的意思,脚步停都没停,我心里好担心啊,”君灯缕道。 安乐摆了摆手:“这是正常的,他这会儿子肯定还没啥感觉的,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咱们接下来怎么做?”君灯缕连忙道。 安乐却道:“不怎么做,好好儿的呆在你的公主府待嫁。” “啊?”君灯缕垮了一张小脸:“乐姐姐我这么信任你,你不会和离洛是一伙儿的吧?” 安乐竖起食指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别把我跟那个自恋狂联系到一起,你得给温眠染时间,让他发现生活中没有了你会产生很大的变化,要让他不论做啥事儿都能想起你,要让他知道失去你,他过的很不好,只有做到了这一点,咱们才算完胜了。” 君灯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担忧道:“可我大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到时候就算他后悔了,想娶我了,那这皇帝哥哥亲口定的亲还能毁了不成?” “傻丫头,以温眠染在朝中的权势,和皇上对他的信任依仗,不过是让你悔个婚,有何难度?到时候让皇上削了你公主的封号,你平民百姓一个,爱嫁谁嫁谁,反正一句话,只有温眠染点了头要娶你,一切都不是问题,”安乐扬了扬头。 君灯缕依旧皱巴巴的一张小脸:“他要是不点头呢?” “那就得看你在他内心深处占的地位有多深了,看你在他生活里蔓延的厉不厉害了,不过咱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办法了,只能等着。” “若是他心里还有你的位置,这次的结果你丝毫不用担心,但是若是他真的对你没有一点感觉,那么你没有嫁给他也算是你的幸运,要知道,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天荒地老,你还小,不能这么赌上自己的一辈子,”安乐语重心长的安慰着。 君灯缕只好点了点头。 安乐拍了拍君灯缕的肩:“放心吧,到时候若是温眠染不肯为你冲冠一怒为红颜,乐姐姐帮你摆脱这门封建婚姻,大不了假死一场,咱们就是不嫁!” “嗯,”君灯缕委屈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罢休,送走了君灯缕,安乐转身就看见了君城正抱着豆包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安乐一阵无语,这男人怎么还偷听别人讲话啊,走了过去,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君城理所当然:“我得看着我媳妇儿是不是去出墙了,自然得来看看,况且,豆包也不放心你。” 随即对着豆包说了一句:“是不是豆包?” 豆包立马撅起粉嘟嘟的小嘴,似乎想要表示赞同,安乐心里狂汗,这男人简直就是越长越回去了!当年的纯情小白男呢?! 安乐摸了摸豆包的小脸:“这小子倒真像有灵气的。” 君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她往涟沁阁走:“媳妇,你怎么懂这么多?这追男人的法子原来还这么深奥,你竟然会打心理战?” 说实在的,君城当时听到了安乐的那一套理论,一开始是惊艳的,可后来立马就觉得不舒服了,安乐不会是从前经常追男人吧? 安乐自然知道君城现在想着啥,笑道:“我们那边专门有这样的一本书,叫《帮你追到ta》,我看的,不然我哪会这些啊?” 其实这本书就是安乐信口胡编的,她要是告诉他这些追男人的法子都是她当年追常子清的时候用过的,他会不会气炸啊? 家和万事兴嘛,安乐私心里还是不打算告诉君城实情了,不然他心里定是不高兴的,反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必要为了过去的事儿闹的现在的人心里留疙瘩不是? ------题外话------ 刚刚码完一万字,差点一不小心全删了,我滴个小心肝啊,一颤一颤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嘤嘤嘤,吓死我鸟······ 109 回归 这个年过的倒是分外的热闹,虎子一家子,南准一家子都来了,老王爷自从有了孙儿,对小孩子特别喜欢,看着这么多的小孩儿挤嚷嚷的一屋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美味饱这次过年并没有关门,安乐只是想着在“年夜饭”上面大赚一笔,专门准备了年夜饭的菜谱,当然了,过年愿不愿意留下来做事儿也是全凭你自己乐不乐意了,三倍工钱。 小厮们一听这价位,心里一下子都雀跃了,大半都留了下来,当然,所有员工的过年的年货,安乐也早早给准备好了,前几天寻着空子便派人送了过去。 小厮每人一批缎子外加两封精致的糕点,算是带回去给家人们尝尝鲜,管理阶层的便是每人三匹缎子,外加一块碧玉,成色虽然算不上上好的,但也价值不菲了,整个美味饱收到年货的时候,简直是沸腾一片,老板出手太大方了,人人都喜不自禁。 姜铁牛现在是掌厨的身份,和管理层的人员一般的地位,所以也拿到了三匹缎子和一块碧玉,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立马拿回去给妹子做衣裳。 君城这天特意的早早的把豆包这超级电灯泡给哄的睡过去了,交给奶娘,扔出去!算算日子,他都快一年没碰安乐,一想着今日要解放,心里激动的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洗好了澡,穿着亵衣大喇喇的躺在床上,等着安乐进来吃干抹净。安乐刚刚画好了美味饱喜羊羊系列的布偶终结版,红太狼和灰太狼,正赶回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进门就对上了君城那绿油油的眸子,心里慎得慌。 “豆包呢?”安乐看了一圈,没人。 君城拉着安乐坐下,衣襟半敞,那精壮的小腹隐隐若现,小麦色的肌肤更显诱惑:“睡了,今天玩了一天累了吧。” 安乐脑子又不傻,豆包下午才睡过了,哪儿那么容易这么早就睡了?算算日子今儿不就是他说的那啥良辰吉日吗?斜睨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深深的无力感。 君城觉得这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是浪费时间,要是那臭小子中途醒了要娘亲他不是得不偿失?还不如抓紧时间多做几次! 直接压倒,大手胡乱的去扯她的衣服,安乐立马推搡着:“还没洗澡呢!” 君城埋在她脖颈处细细的吻着,含糊着说:“我洗了。” “我还没洗!”安乐被他吻的头皮发麻,身上的衣服三两下就被他扒的没几件了。 “我洗了就行了,我不嫌弃你,”君城直接赌上她的唇,总说煞风景的话影响心情好吗? 安乐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他都不嫌弃了,她还说个啥?这男人饿久了智商直接呈现负数,还是任由他折腾吧,主动的圈着他的脖子回应着,君城这会儿子总算是心想事成了,简直堪比一只一年没吃东西的野兽。 次日日上三竿,安乐依旧瘫在床上,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浑身酸疼的呀,那小腰杆儿直都直不起来,身上更是精彩的很,从脖子开始往下,安乐觉得这几天她不用出门见人了。 君城神清气爽的起了床,穿戴好了就抱着她到里间的浴室里去泡澡,浴桶里的水已经弄好了,拿了被子直接将她一裹,横抱起来,那白皙的小脚丫裸露在外面一晃一晃的,惹的君城心里又一阵荡漾。 安乐一看到他那眼神就一个哆嗦,立马道:“想都别想!我都快累死了!” 君城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但心里也知道昨天把她折腾的狠了,今儿要是还这么来,她肯定以后都不让他上床了,思及此处立马嘿嘿的笑了两声:“现在就算了,咱们晚上再说。” 安乐脑门儿上一阵黑线,洗完了澡,还是进了一趟灵泉,舀了一口灵泉水喝,身子这才舒服多了,看着脖子上的吻痕也逐渐的消失殆尽,安乐这才安心了许多。 君城去看儿子了,因为他知道安乐要进灵泉,儿子这会儿搞不好已经醒了,免不得要哭闹一场,自然得去哄哄。 安乐舒展了一番身子,坐在草地上感受着暖暖的春光,外面可是冰天雪地的呢,这儿的春景该是多难得?但心里还是记挂着豆包,坐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那边的花厅里,安乐刚刚出去,老王爷便来了,君城抱着孩子迎了上去:“爹,这一大早的您怎么来了?” “还一大早?这都快中午了,”老王爷瞪着眼睛道。 安乐这会儿子都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连忙转移了话题:“爹您来看豆包的?” 老王爷也不揪着人家小两口的事儿细问,坐了下来:“眼看着年也算是过完了,这些日子天气也有些回暖的迹象,我寻思着过几天就回上桥村一趟吧。” 安乐笑了笑:“这个早就定好了不是?啥时候回去您定个日子就好了,先让下人们准备着,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 老王爷点了点头:“我这次去,其实不光光是想看看你娘亲,还是为了给她一个名分,让大家都知道,她不是那般随便的女子。”说到这里,老王爷的神色有些黯然,当初若不是他,那个美好的女子何须遭这等罪过? 君城安抚着:“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想必娘亲泉下有知,也该开心了,您不必如此自责了,当年的事情毕竟谁都料不到。” 老王爷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伤心的事儿了,过些日子咱们就动身吧。” “嗯,好,”安乐点了点头:“娘亲如今能够得到这份迟来的殊荣,也不会太遗憾了。” —— 因为要回上桥村一趟,安乐得提前把这边的事儿都安排好,吃过了午饭便直接去了一趟金丝绣庄,那边的终结版布偶娃娃已经开始热卖了,轻娘一见她便立刻将她迎了进去:“夫人你咋亲自来了?不是在家坐月子吗?” 安乐笑了笑,随着她进了里间:“我早出月子了,这些天过年在家呢,一直没空过来和轻娘你商量其他的事情。” 轻娘一听安乐要商量其他的事情,两眼就发光,安乐现在可会死金丝绣庄的摇钱树啊,连连应声道:“那咱们坐下说。” 安乐落了座,丫鬟立马就上了茶,安乐端起喝了一口,便放下,直奔主题:“轻娘,上次我刚刚给你们喜羊羊系列终结版本的图纸,现在看来也是十分的畅销的,不知道轻娘您觉得呢?” “自然是好啊,我们金丝绣庄的生意一向是不温不火的,在全国的店面也不算很多,仅仅十二家,但是自从夫人你和我们合作了,咱们这银子简直就是哗啦哗啦的赚啊,咱们的店面也一下子增加了十家,金丝绣庄的名气更是响当当的,不但布偶娃娃卖的好,连带着店里其他的东西也跟着畅销呢!” 轻娘一提到这生意上的利润,那嘴都合不拢了,这些日子可真是赚的多了。 “这还得多谢夫人你了,咱们这绣庄能有今天,夫人您简直功不可没啊!” 安乐掩唇笑了笑:“也不必谢我,你们赚钱,也就是我赚钱,互利互惠的事儿,谈不上谢字。”她今儿可不是来做圣母的,这番话要是深究起来,轻娘一定不会再笑的这么开心了。 轻娘连声笑道:“是是是,咱们是合作嘛,本就是大家一起赚钱。” 安乐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随即收敛了笑容,淡淡的笑着:“轻娘,我今儿来,其实是想和您谈这合同续约的事儿的。” “成,那哪儿还用谈啊?我早听金娘说你手上可不止这一个系列的布偶娃娃,咱们这一个系列终结了,不是还有下一个吗?直接签合同便是,”轻娘甩了甩帕子,抬手就要招呼丫鬟过来。 安乐却拦住了:“不忙不忙,这次的新合同,我有要求。” 轻娘的嘴角稍稍滞了滞,道:“您说。” “从前,我提的条件是五成的股份,但是现在我要求七成,”安乐正色道。 “这······”轻娘一听,脸色有点儿不好了,七成股份,那这金丝绣庄不是易主了吗? “轻娘您自己心里也清楚,金丝绣庄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为我,现在咱们上一个季度的合同已经过期,要想继续合作,也必须有诱人的条件,如今我手上的资金也不少了,完全可以自己开绣庄,供应我的美味饱赠品,自销自赚,那样一来,我可是十成的股份。” 这话一出,轻娘的脸色明显白了。 “当时我愿意和金丝绣庄合作,主要是因为我手上没有资金,开不起绣庄,而现在我还是愿意来找金丝绣庄合作,完全是出于感激和良心,但是我也是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所以七成的利润,是没的商量的,如若不然,我自立门户,到时候金丝绣庄的盛世也便成了昙花一现。” “我这话也不是威胁你,只是站在我的角度分析我自己的利润,轻娘您作为这金丝绣庄最大的老板,心里的那杆秤想必也是清楚的,就算从此金丝绣庄易了主,你从此只能拿到三成的分成,但是相比起从前,你赚的钱翻了多少倍?您这么聪明的人,想必是不会意气用事的,若是您想清楚了,咱们再谈续约的事情吧。” 安乐一番话说完,轻娘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心里想着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何时都想着最大化的得到自己的利益,就算心里感激着金丝绣庄,却不会拿自己的巨大的利益开玩笑,看来从前真是小看她了。 “夫人,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了,七成就七成吧,签合同,”轻娘直接道。 安乐笑了笑:“我就知道轻娘是个明事理的。” 轻娘心里一阵肉疼,可不是明事理吗?要不然真让她自立门户,她这金丝绣庄也开不下去了。 两人签了新的合同后,安乐才道:“轻娘您放心,从今以后金丝绣庄在我的手下,定会生意更好,您虽然没了大权,以后是这京城金丝绣庄的掌柜,赚的银子也不会少。” 轻娘点了点头头:“这个我倒是相信的,只是不知夫人您准备如何发展呢?” 安乐笑道:“我的美味饱不久会开启全国连锁,到时候有金丝绣庄的地方,就有美味饱,两家店面会永久的合作,赠品的活动也会一直传承下去。” “而且,万花楼如今也是我名下的,姑娘们要开始准备全国巡演了,到时候身上的衣裳将全权交由金丝绣庄定制,这一番宣传下来,金丝绣庄还愁赚不了钱?别说是布偶娃娃,就是那寻常的衣裳布料,也将成为全国少女贵妇追求的潮流。” 轻娘顿时愣住了,她实在想不到这夫人竟然是如此有经商头脑的人,如今她手下的三种行业,在她的调配之下,相互帮衬,哪一个不是哗啦啦的赚银子的? 心里顿时也有些庆幸,遇到了这么一位“摇钱树”,虽然她如今只能算金丝绣庄的二当家了,但是赚的银子可不知要比从前多多少呢! 轻娘很是激动,连忙道:“那真是太好了,不知您什么时候开始着手美味饱分店的事儿?” 安乐轻抿一口茶水:“还不急,我现在还有一些私人的事儿要处理,估计要离京一个多月,您现在先好好儿的销售最新的终结版布偶娃娃,等我着手准备了,自然会通知您,至于万花楼的姑娘们的舞衣和平日里的着装,过几日我便派人来和您细谈。” “成成成!夫人说是如何便如何吧,”轻娘一阵乐呵。 万花楼的姑娘们现在可是整个京城的大势,想必她们身上穿的戴的也是备受追捧的,那些个夫人小姐们表面儿上对这些青楼女子不屑于顾,心里不知道怎么嫉妒呢!谁要人家得男人的欢心呢! 美味饱那边交代了几句,她倒也放心,毕竟现在整个美味饱的员工激情都很高,李四全也是个让人放心的,这几天只是抽空去指导了一下姜铁牛的厨艺,这小伙子悟性很高,基本上安乐教过一遍的东西就会了。 安乐知道他私底下也下了不少功夫,心里更是觉得自己当初这决定很明智。 冬去春来,天气也慢慢的回暖,老王爷瞅着也是时候去上桥村了。 府上的人整整齐齐的收拾了一番,因为老王爷这次心里是打算给南小小一个正当的名分,所以这次的出行并没有低调行事,而是大张旗鼓,在元贞王府出行前三天,这消息就传了出去。 兰城的百姓一听说元贞王爷要亲临,心里顿时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元贞王爷,这个人物在云启国的百姓的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比之当初钦差大人来访的心情,有过之无不及。 一共准备了两辆马车,按照礼仪,需世子和世子妃,小世子一辆,王爷单独一辆,但是老王爷又不想路上孤单,安乐便说让后面的马车跟着,他们一起坐在前面这辆车上,等着进了兰城,在坐回去。 前有官兵敲锣开道,后有侍卫跟随,场面好不气派。 安乐抱着豆包上了马车,和君城坐在一侧,老王爷兴致明显很高,不时的逗弄着小家伙咯咯的笑,一路上欢声笑语的,时间倒也不怎么难熬。 因为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而且元贞王府的侍卫都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元贞王爷的旗号一打出来,谁还敢来拦路闹事?除非你是不想活了,所以这一路上根本就是顺风顺水。 倒也不急着赶路,走到一处都会停下来,由地方的官府接待,修整一番,遇到好玩儿的地方,也会转一圈儿。 如此兜兜转转,等到了兰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眼看着就要进城了,安乐和君城便也回到了后面的那辆马车里,等着车队进了城,毫不意外的看到乌压压的人群,而在那儿领头的杨知府这会儿子一瞅着车队快到了,冲着乐队高喊一声“起!” 随即,欢快的唢呐声响了起来,安乐掀了帘子看了一眼那亢奋不休的杨知府,突然想起了当初他迎接离洛的场面,心里顿时觉得有一股子喜感,一年没回来了,看着这贪官,她竟然也有点想念了,她果然是“重感情”的人, 安乐落下了帘子,对着君城笑道:“杨知府倒是没怎么变,再次回到这里,感觉还真是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君城笑了笑:“倒确实如此,咱们一年没回来了。” 那杨知府这会儿子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云启国哪个城市和兰城一样幸运啊?去年才来了离大人,今年又来元贞王爷,这等殊荣,别的地方就算盼八辈子也不一定盼的到呢! 眼看着元贞王爷的车舆驶进了城门,又一声高喊:“跪!” 乌压压的人群随即跪下:“元贞王爷万安。” 君元景倒是没见过如此热情儿的欢迎仪式,这一路走来,就算有百姓夹道欢迎,却也不见这般万人空巷,心里诧异着,脚下已起了身,掀了帘子出去。 ------题外话------ 今天拉肚子拉的虚脱了,码了半天也只有这么点点,妞们见谅,明天万更,么么 110 奸情(昨日补更,万更) 君元景掀了帘子出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是乌压压的跪了一片了,君城和安乐也挑了帘子下来了,站在老王爷身边。 老王爷抬手笑道:“起身吧,这天气还是有些凉,百姓们却愿意为了本王万人空巷,本王荣幸之至啊。” 百姓心里感激老王爷对他们如此关爱,心想这再凉的天也该来啊!稀稀拉拉的站了起来。 杨知府心里想着这下子把元贞王爷哄得高兴了,看来兰城在云启国的地位又要更上一层楼了咯,谁知一抬头,映入眼中的却是另外两个人。 安乐和君城抱着孩子笑眯眯的看着他:“杨知府别来无恙啊。” 杨知府顿时大跌眼睛,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们····” 老王爷知道君城两口子从前就是在这儿发家的,认识知府也不不是啥奇怪的事儿,朗声笑道:“这是我的爱子,君城。” 这话一出,不单杨知府,周围都是一片吸气声,兰城没有京城那么大,而且美味饱在兰城的名气太响亮,所以大多都认识美味饱的老板,虽然早先听说元贞王爷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的儿子,却不知道竟然是南城! 杨知府脸上的脸色可谓是千变万化啊,哽了半天才道:“世,世子,夫人万安。” “杨知府不必客气,”君城笑道。 杨知府讪讪的笑了笑,心里却已经开始扫地式的回忆,他有没有得罪这两个祖宗,三秒钟之后,他才险险的歇了一口气,除了当初迫于吴府的大夫人的威逼没去救君城之外,似乎也没啥矛盾,他还帮安乐占了李家的千亩良田呢! 想起君城当年差点被当成野种浸猪笼的事儿,心里顿时大惊,如此看来,他可不就是元贞王爷的野·····,啊呸! 杨知府向来是个圆滑之人,心里没有个百转千回的路子,怎么可能在兰城做这么长时间的知府?要知道,当官也是有技术的。元贞王爷亲临民间,偏偏选择兰城,而君城的故乡是兰城,他受到侮辱的地方也是兰城,他娘被浸猪笼的地方,也是兰城,如此想来,老王爷此次大张旗鼓的来,怕是准备给君城和他娘正名了。 那些当年一口一个野种喊着君城的人,还不都得完蛋!幸好没他啥事儿! 杨知府那眼珠溜溜一转,安乐便知道他心里的算盘已经打起来了,柔声笑道:“杨大人好闲情,这天寒地冻的,就让咱们在这儿站着?” 杨知府一个哆嗦,知道自己想小心思的举动被这女人发现了,他可真心不敢惹她,就算是她曾经只是一介布衣百姓,他都得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更何况现在还是世子妃的地位,那简直就得像个活菩萨一样供起来。 立马赔着笑脸:“哪儿的话,下官哪儿敢呢,王爷,世子,世子妃,您们先上车舆,由下官亲自为您们带路杨府。” “有劳了,”老王爷看着杨知府对安乐的惧意,心里一阵好笑,这男人做到这地步,也算奇了。不过也是,谁让他的儿媳如此不凡呢! 老王爷和君城夫妇分别上了马车,杨知府立马走到了前头给车队带路。直到车队离开了视线,周围的百姓们才开始爆发一阵议论纷纷。 “那不是美味饱的老板吗?怎么去年才进京,今年就成了世子了?” “那倒也是奇了,哎,你忘了,当时轰动了兰城的那件儿大事,南城被说成事野种,要浸猪笼,当时还是他媳妇想方设法的把人给捞出来的呢!” “嘘!你这和话可不能乱说,直呼世子名讳,还说这等侮辱的词,被人听到了是要掉脑袋的!” 人们无不惊讶的,没想到当年的那个村夫,竟然一跃成了元贞世子。 老王爷一行人到了杨府,杨知府连忙迎着他们进去了,杨知府这府邸算是阔绰,因为兰城本来就还算是富裕,更何况他坐镇一方知府,这府邸自然也是上乘的,里面的阁院大大小小的有六个呢! “下官一早就听说王爷您还要带着世子和世子妃过来,所以特意收拾了两个阁院,”杨知府供着身子一边给老王爷带路一边讨好的笑着。 老王爷却摆了摆手:“准备一个大点的阁院便好了,本王还是想和自己的孙儿多呆一会儿。” 杨知府闻言,立马笑道:“是是是,我府上的怜星阁是最大的了,您们只管住进去。” 随即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您们此次前来准备逗留多久?下官也好为您安排一些行程,兰城的山水风光和风俗民情和京城还是略有不同,下官一定可以让您们尽兴而归。” 老王爷思量一番,却道:“不必如此费心,世子从小在这里长大,本王此次前来,不单单是体察民情,也是为了去看看世子的成长环境,所以不劳杨知府了。” “哎,是是是,下官这榆木脑袋,竟然忘了这一点,世子从小在这上桥村长大,您自然是要去那里的,不过只要是您在这兰城一天,下官一定亲自陪同,”杨知府连忙道,可不得陪着吗?在他的地盘上,自己若是怠慢了,元贞王爷要处置他,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嗯,”老王爷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若是碰上了棘手的事情,由杨知府出面兴许会更好。 到了怜星阁,那边一排丫鬟小厮恭恭敬敬的候着呢,整齐划一的福了福身:“王爷万安,世子世子妃万安。”那声音,嗲的恨不得掐出水来。 安乐看着那一排长的比狐狸还媚的丫鬟,一阵头疼,凉凉的扫了一眼那边的杨知府,杨知府顿时一个哆嗦,后背直冒冷汗,这些姑娘们的确是打算给前来的世子准备的。 因为元贞王爷不近女色,是铁骨铮铮的好汉,但是杨知府想着他儿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雄性荷尔蒙? 况且上次离大人来的时候,他也是准备的一溜儿美人儿,他倒欣然接受了,虽然最后一个都没带走,一个都没碰,杨知府心里也知道离洛这老狐狸一样的人物心里肯定是有警惕心的,但是成天看着这些个美人儿也是养心悦目啊。 可他偏偏没想到,这世子竟然是君城,而这世子妃,还是安乐这出了名的妒妇····啊呸!是安乐这出了名的美人! 老王爷心想这是年轻人的事儿,他也懒的管,看也没看一眼那一溜姑娘,直接转身进去了。 君城心里好笑,杨知府这会儿子算是撞枪口上了,不知道安乐得怎么整他呢,一抬眼却看见安乐正凉凉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正经起来:“夫人可有事?” 安乐扫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杨知府,笑的分外明媚:“杨大人可真是有心了,还专门准备了这么些货色,啧啧,瞧瞧这小脸,一个个的可比那万花楼的姑娘们都媚,当丫鬟可真真的可惜呢。” 杨知府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连忙道:“哪儿的话,我这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选的人,可能是弄错了,下官明明挑的都是些婆子。” 随即对着一旁跟着的管家厉声道:“大胆,连本管的话都敢忤逆,不想活了?本官明明挑选的都是些粗使的婆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些人了!” 管家一脸委屈,但是看着自家老爷这般厉色的模样,心知这黑锅自己是背定了,连连求饶:“老爷饶命啊,小的一时糊涂,只想着弄些个漂亮的丫鬟,看着赏心悦目,哎···小的该死。”说着便在自己脸上重重的铲了一耳刮子。 安乐冷哼一声:“记住,元贞世子妃一向善妒,由不得世子身边有其他的女人,所以以后行事动些脑子。” 看了那些个丫鬟一眼,摆了摆手:“给我把这些姑娘撤了,换三个粗使的婆子进来每天做做打扫的事儿就成了,里间有我的贴身丫鬟伺候着。” “是是是,这是一定的,下官这就去准备,”杨知府心里舒了口气,难得这祖宗这么轻易的罢休了,还不赶紧顺着台阶下去? 随即对着那群莺莺燕燕吼了一嗓子:“还不快滚!胭脂俗粉,污了我杨府的地方!” 那群少女都是杨知府这一个月来精挑细选出来的,全是兰城的上等货,就是做着能进元贞王府,做世子的女人的梦呢! 这会儿子看着世子来了,心里都激动的很,心里想着若是能让世子看上,自己这祖宗十八代都得荣耀一番,却不曾想,还没呆上两分钟就被赶人了,杨知府早上还对着她们谆谆教诲: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爬上世子的床,你们这辈子就算是安稳了。 没想到这会儿子竟然变脸比翻书还快,众女顿时傻了眼,更让她们傻眼的是,哪有女人自己承认自己善妒的?这不是不遵从妇德吗?关键是这世子对她还纵容的很,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从头到尾都用那柔的快要溺出水来的眸子看着那女人。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出去!”管家连忙喝了一声,众女这才满腹怨气的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柔柔弱弱的看一眼君城,似乎想拉住这最后的机会。 然而,君城走近一步,搂着安乐的腰,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夫人你吃醋的样子为夫好喜欢。” 众女静默,这一个月来所有的美梦都碎成了渣渣,灰不溜秋的退了出去。 安乐凉凉的看了君城一眼,似笑非笑:“谁让我家相公桃花多。”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了出来。 其实她心里是并没有将那群莺莺燕燕放在眼里的,君城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清楚,向来说一不二,说过这辈子只有她一个,那就算她死了他都不一定愿意再找了。安乐只是受不了一群女人天天围在自己男人身边抛媚眼,万一哪天趁她不在,给君城下点媚药啥的,出了事儿她心里也得有膈应的。 杨知府又连忙说了一通恭维的话,安乐不耐烦的甩了甩手:“杨知府,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不讲究这一套,我什么性子你心里也清楚,只要避着我的雷区,一切都好说,就这样吧。” “哎,成,下官自然会谨记的,”杨知府讨好的拱了拱手,她有啥雷区?她相公,她儿子就是她的雷区,这两个千万不能碰,万事都好商量了,思及此处,杨知府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 晚饭期间,老王爷兴致很高,便拉着君城喝酒,父子两你来我往的碰杯,安乐因为不善酒水,便没有碰,只在一旁吃着菜,时不时的给他们爷两布菜,气氛也算是融洽。 “城儿,我原本是想着直接住到你们原先的宅院里去的,但想了想,终归是不妥,还是应该住到地方官府的府邸,其实我也很想看看你们曾经的生活呢。”老王爷笑道。 “这次来了兰城,我自然要带着爹您转一转的,只是那宅院现在没了人住,已经处理掉了,咱们直接去上桥村吧,”君城道。 “嗯,也好,去看看你养父养母,不论如何,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也是要报答一番的,”老王爷点了点头道。 君城和安乐对视一眼,静默了,君城并没有在老王爷面前过多的提起那所谓的养父养母,主要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童年过的如此令人寒心,老王爷对于他已经是满腹的愧疚了,若是让他知道君城曾经过的不好,怕是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了。 所以一直都没怎么对养父养母一家做过什么评价,这次老王爷突然说起要去看看,君城也知道是无法阻拦的,毕竟那还是自己娘亲的哥哥,老王爷说什么都得去一趟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看了那情况会是什么反应。 “你娘和我曾经在那山上有一个小茅屋,是在外围,所以也很安全,没有什么野兽,估计是猎人造了放在那儿,以备哪天下不了山,便在那儿露宿的,咱们这次回去,也正好去看看吧,”老王爷说起这里的时候,一脸的怀念,那一个月的时光,估计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了。 君城轻轻一笑:“好。” —— 到了就寝时分,安乐洗完了澡,抱着小豆包逗弄着:“豆豆,明天带着你去见奶奶好不好?还有你爹爹的家乡,一定有好多好玩的,开不开心?” 豆包满脸黑线,豆豆·····娘亲你是多爱给我起小名儿啊,咿咿呀呀的挥舞着两只短胳膊,抗议!人家叫豆包!豆豆多土啊! 安乐却兴奋道:“哎呀,原来我们包包这么高兴啊,明天一定带着你好好儿玩玩,好不好。”说着便撅起嘴,在豆包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豆包已经皱着一张小脸,娘亲太坏了! “儿子,让爹爹抱抱,”君城已经洗好了,从浴室出来了,发梢上还沾着些许的水珠,小麦色的皮肤刚刚泡了热水,微微泛着些许红潮,显得分外撩人,身上的亵衣也是松松垮垮的系着带子,不是他懒,是想着若是系的太严实了,待会儿床上运动的时候不好解,咳咳! 豆包刚刚受了委屈呢,这会儿子一见自己老子要抱抱自己,立马摒弃了亲娘,向着君城投怀送抱。 “哎,咱们儿子好像重了,”君城笑道,坐在了床边。 “可不是,天天吃吃睡睡,能不重吗,”安乐拿了一块干毛巾,给君城擦拭着发梢上的水渍。 豆包一张小嘴撅的高高的,娘亲干嘛把他说的跟猪一样? 君城一手抱着豆包,一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孩子长身体嘛,就是要睡眠和饭量都得到保证,是不是?豆包。” 豆包咯咯的笑了出来,两只小胖手挥舞着,以表示他的激动和赞同,还是爹爹最懂人家了。 “所以,小孩子不能晚睡,现在赶紧让奶娘抱着你去睡觉觉哦,”君城说着,还没等豆包反应过来,便已经起身了,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月婶。” 那奶娘连忙就进来了,因为她知道现在世子每天晚上要将小世子扔出来,所以一直都候着呢:“哎,世子万安。” 君城直接将豆包放到了月婶的手上:“照顾好小世子,哄着他快点睡觉,别影响了小世子的睡眠状况。” “是,奴才知道,”月婶恭敬的福了福身,转身便出去了。 豆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这么被自己的亲爹给扔出来了!保证睡眠质量?!人家明明是想和娘亲一起睡的好不好? 小豆包的脸顿时更皱了,爹爹是坏人,人家以后再也不要相信爹爹了,嘤嘤嘤,人家还是喜欢娘亲多一点。 安乐则在君城毫不犹豫的将豆包给扔出去的瞬间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有这样的爹,不知道是不是豆包的悲哀···· 君城笑颜如花的扑到了床上,直接压倒安乐,这时候废话什么的都是浪费时间,干正事才是最要紧的! —— 李家,郑青青这一年来,就被李家牢牢的拴在了手里,她逃了三次,却没有一次成功,被抓了回来,便是一顿狠打,曾经娇嫩的身躯,现在已经是伤痕累累,就算一个月前,她的一次逃跑又一次被抓了回来。 李家老爷子简直就是往死里打的,这次足足在床上躺了有一个月还下不了地,煞白的一张小脸,几乎看不到血色,强撑着酸疼的身子坐了起来,李老爷子已经去下地了,李老太太带着自己的孙儿到镇上赶集,没有人在屋里照顾她,她要吃饭,只能自己去厨房做。 郑青青心里的恨意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胸腔,她不甘心,这一年来,没有一天她甘心过,她才十八岁,正当妙龄,怎么可以这样虚度自己的青春?可不甘心又如何,这两个老不死的根本不会放过她。 他们早和村里的人打好了招呼,若是看到她逃跑,立刻抓回来,现在全村的人都愿意帮着李家,因为她的风评一直很差,从她逃了南城的婚的那一天开始,村里的人就把她的名声毁的一干二净! “嘭”的一声,一个小石子落在了她的窗台上,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南争那只癞蛤蟆倒是个有毅力的,一年来她都没搭理他,他还能照常来,而且经常带着吃食,郑青青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况且南争一次一次的告诉她,他是真心爱她的,不是为了她的身体,原先她还不信,天下哪个男人不爱女人的身体?当年李福成一拐到她的心,第一时间就是拉着她野合,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还真是愚蠢。 但是这一年的功夫过去了,她没有让南争碰过一根手指头,他却还能坚持着来看她,不禁让郑青青有些动容了。 其实南争只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他对于泡女人这一方面可以说是非常的有经验,尤其是这种年仅十八的少女,很有一套。 眼看着郑青青如今出落的越发的漂亮,那一双媚眼,曾经十六岁的时候便已经够撩人了,如今长了两年,反而越发的勾人,光远远的看着她的那体态便恨不得直接吃干抹净了。 村里的男人明面儿上不屑于这样的女人,私底下哪个不是想的流口水? 南争深知郑青青心里对他不屑,觉得他没钱没势不值得自己献身,若是换了如今的南城,指不定早脱光了躺床上了。所以他只能等,耐心的等着这女人对自己稍稍的动心。 这一年来,他尽心尽力的诠释着自己的深情,而且往往在郑青青落魄的时候来看她,这样最容易激起她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 然而,殊不知,郑青青每次逃跑,都是他去找人通风报信,南争心里的算盘可打的响了,若是让郑青青跑了出去,那还回的来?自己养了这么长时间的肉还没尝上一口就跑了,他才不干这亏本的事儿呢? 她一旦被抓回来,免不了一顿打,到时候刚好自己献爱心,表忠心,南争其实看的出来,郑青青现在已经不怎么排斥他了,她的心已经开始动了,他现在只等着哪一天将她压到床上狠狠的爱一顿才好呢! “你又来干嘛?”郑青青没好气的看着窗口上的那个人,这语气里却带了一点儿娇嗔的味道,听的南争心神一荡一荡的。 “我这不是看着你一个人在家,给你送吃的来嘛,”南争熟练的翻过了郑青青的窗口,进来了。 因为郑青青的屋子是最里面的一间,面朝一片密密麻麻的树丛,晒不到阳光,当初李老爷子专门给她的这一间最差的屋子,里面阴暗潮湿,像是给犯人的屋子一样。 可这样也方便了南争,因为这屋子的窗台隐蔽,一般没人跑到这边树丛里来,正好方便他翻窗进来。 “哼,”郑青青冷哼一声,手却直接拿过了南争手上的馒头,还是温热的,虽然不是白面馒头,但是对于郑青青来说,这样的食物已经算是美味了,这一年的凄惨生活,早让她忘记了当初当少奶奶的风光时代了。 南争看着面前娇嫩的人儿,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却还是耐着性子忍住了,从怀里拿了一管膏药出来:“青青,擦药吧,你这身上都是伤,要是不搽药,容易感染的。” 其实他是担心郑青青身上的棍伤留了疤痕,到时候摸起来不舒服了。郑青青心里一阵感动,拿着馒头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自己多久没有被人这般关怀过了?曾经在郑家她就是被捧在掌心的小公主,爹娘都怜惜她多病的身子,后来嫁给了李福成,也算是过了几天的好日子。 可后来,李福成渐渐对她厌倦了,她的日子自然一天比一天不好过,至于后来李家这般对她,她更是觉得像炼狱一般,如今爹娘不认她,公婆欺辱她,她一个小女子无依无靠,却能被一个男人这般呵护着,心里自然感动了。 吃着吃着馒头,便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南争一看,这不就是代表她在他面前放松警惕了吗?看来好日子就要不远了,立马将她护在怀里,柔声安慰着:“青青,别哭,你还有我呢,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可郑青青分明受了这么多的伤,若是再精明一点的女人,自然会发现这其中的漏洞,可郑青青现在可没心情想这些了,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湮没了所以的理智。 南争的劝语让郑青青反而哭的更凶了,缩在南争的怀里不住的抽噎,南争心里可真是乐滋滋的,面儿上却还是不停的安慰着,那双手趁机在郑青青的身上揩了几次油,可她偏偏的没察觉,现在情绪这般激动她哪里还察觉的到这些? 南争一点一点的安抚着,顺便将她往怀里又紧了紧,看到她裸露在外的小节白皙细嫩的手臂,更是不由自主的春心荡漾了,开口道:“青青,别哭了,我会照顾你的,以后你都不会受苦了。” 郑青青抹了把眼泪,一把推开他:“你照顾我?你家还有个凶悍的婆娘,怎么照顾我一辈子?” 南争一听,这是有戏啊! 当即拉过郑青青正色道:“青青,我说过的,我只爱你,如果你愿意,我立马回去将那婆娘休了,她跟你根本不能比,那等悍妇,连女人都称不上,我天天看着她都快吐了。”说着还假装呕吐了一下。 郑青青“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娇嗔的说道:“那你怎么把我从李家弄出去?” 南争心里这叫一个激动啊,这一年的苦总算是守的云开见日月了,连忙道:“不急,等我休了我家那泼妇,再搜罗了家里的银子,就带着你远走高飞,咱们不在这破地方呆了。” 这番话说的郑青青有点儿心动,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你可是真心的?” 南争立马指天发誓:“日月可鉴!”自然是假意的!南争怎么可能带着郑青青走?他是跑过一次的人了,知道以自己的能耐,根本不可能在外面谋得生存,他只有依附着家里,才活的下去,不然哪儿来的银子? 更何况他还有四个孩子,老婆可以扔了,那四个孩子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肉,自然扔不得,当初抛下他们完全是因为迫不得已,南多福就在家守着呢,他偷了家里银子怎么敢回去? 他现在一切的哄骗只不过是为了得到郑青青的信任和芳心,让他睡几次尝一尝嘴瘾,在他还没腻味之前,尽量的哄骗着拖延就是了。 而郑青青哪里知道南争的心思?她现在还以为自己总算遇到了良人,这次远走高飞,便终于算是熬出头了,却不知这根本就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青青,我帮你搽药吧,你后背上的伤口你自己又够不到,”南争试探的说了一句,小心翼翼的看着郑青青的脸色,其实心里已经是激动的不得了了,若是郑青青这会儿子允许了,那还不是随便自己怎么来? 郑青青脸色稍稍一变,南争便连忙道:“我只是怕你够不到伤口,到时候那些伤口发炎了,留下了病根子可怎么好啊,你别多想,你若是不愿意,我定是不敢碰你的。”说着起身就要走。 却被郑青青拉住了衣袖,郑青青低垂着头,脸颊带着微微的酡红:“你我都是坦明心迹的人了,何须在乎这些,还是,还是帮我上药吧。” 南争现在的心情简直是要用狂喜来形容了,没想到今天的一切都如此顺利,现在还是大清早的,他是在外面等着李家的老来两口子出去了才进来的,李老爷子下了地,不到正午肯定不会回来,李老太太去了镇上,至少得下午才回来。 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这么长时间,自然是想干嘛干嘛了。 “傻愣着干嘛?还不过来,”郑青青娇嗔一声,便开始自己解衣带。 南争连忙坐了下来,看着郑青青一层一层的脱衣服,直到褪去了亵衣,只剩件肚兜,那光洁的玉背裸露出来,看到南争恨不得喷鼻血,唯一碍眼的就是上面纵横着的几条棍伤,红紫一片。 南争坐到了郑青青的后面,眼睛却死劲儿的往那肚兜的边边缝缝那儿看,试图看到一点儿光景,手上更是没闲着,挤了一点儿膏药便开始在她的伤口处轻抹,手法却有技巧的很,带着些许挑逗的意思,引的郑青青的娇躯一阵轻颤。 南争见郑青青没说不,便更加变本加厉,没有伤口的地方也开始摸,一路向下,摸到了她的小腹处,又开始往上走。 郑青青也不是没经历过人事的小姑娘,当初和李福成在一起的时候,还学了不少的床上技巧,一年多没有再碰男人了,这会儿子受到这样的爱抚,其实还是不怎么希望他停的,所以一直没说话。 南争见自己的手都摸到她肚兜里的小腹处了,她还是没意见,心里也有了主意,直接从身后抱着她吻了起来,大手一挑,郑青青身上的那肚兜也落了地。 两人*的,一触即发,只听到娇喘连连。 南争心里的那个激动啊,自己盼了两年的美人,如今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看着郑青青那娇媚的模样,觉得自己今天就算死了也没遗憾了。 两人不知厮缠了多久,总算停了下来,赤身*的抱在一起,郑青青面色还有些酡红,趴在南争的胸前画圈圈,那一双媚眼染上了*越发的迷离:“你可得记着你今天说的话,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不许抛下我。” 南争看着她那妩媚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酥,连声道:“自然不会,我对你的心,你还看不出来么?”这女人这么妖精,他还没玩够呢,怎么可能抛下了? 郑青青媚眼如丝,娇嗔了一句,惹的南争又有了感觉,正想再来一次,却被郑青青拦住了:“怕我公公回来了,下次吧。” 南争却道:“还早呢,至少有大半个时辰。” 郑青青突然板了脸:“要是他提前回来了呢?咱们都完了。” 南争现在还不敢惹恼了她,毕竟自己还想着下一次呢,便讪讪的点了头,穿戴好了,还念念不舍的抱着郑青青吻了好一阵子才罢休。 “下次你家没人的时候我来,”南争道。 “嗯,你记得快些处理你家里的事情。”郑青青提醒道。 南争胡乱的应了一句,便走了,心里却没当一回事,王氏那个泼辣户,要是他提休妻,肯定得闹的不可开交,到时候有他头疼的,还是能拖一阵是一阵吧。 郑青青却道:“你要是提了休妻,全村人肯定都得知道,明天若是我听不到消息,你就不要来找我了。”她也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傻子,若是南争敢敷衍她,她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南争一听,傻眼了,却也只是一瞬,随即就抱着郑青青哄着:“那是当然,我今儿就去提,我们都已经是这等关系了,怎么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呢?那悍妇我早想休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负了你的。” 郑青青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不想你拖拉,嗯,快走吧。” 南争这才翻窗出去了,只是心里却多了一层阴郁,一想到这时候得回去和王氏说这事儿,就一阵头疼,那个疯妇,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 安乐和君城已经起了床,小豆包极其不满昨晚自己亲爹将他扔出去的举动,坚决不要君城抱,只对着安乐伸手,安乐连忙从奶娘怀里接了过来:“土豆你今儿咋精力这么旺盛,还这么喜欢我?昨天还巴不得要你爹爹抱抱的,嗯~娘亲好喜欢豆子哦。” 豆包脸上一排黑线,他觉得他现在更喜欢奶娘,爹娘都是大坏蛋!哼! 众人正说笑着呢,便见老王爷刚好出来了。 君城笑道:“爹,您起了?” 老王爷面色红润:“昨儿个喝多了,不过还好今儿还算醒得早,没耽误行程。” 安乐抱着豆包掂了掂:“有什么好耽误的,只当出来玩一趟了,您若是今儿睡过去了,大不了咱们明天再回上桥村去,咱们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我还是急切的想去看看,上次我虽然来了一趟,但是匆匆忙忙的,因为听说城儿在京城,便火急火燎的赶回去了,当年的那个小茅屋,我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说到这里,王爷也是一阵惆怅,那是他和南小小唯一的共同回忆了。 安乐安抚着:“咱们现在去看看不就好了,就算没了,那片山水还在不是?您也别太伤心了。” 其实她心里还是知道一点的,这小茅屋八成是不在了,她早问过君城了,君城以前常年在那山上打猎,就是没看到过老王爷说的小茅屋,这会儿子陪着老王爷去,估计也就只有那一片山水作为怀念了。 “是啊,咱们去看看,就算没了,这也是天意了,”老王爷叹了口气,他从安乐的话语里已经听出来了,看来真的不在了。 “爹,走吧,这路上还得耗上些功夫呢,估计要到中午了才能到,”君城看出了老王爷的愁思,也不知道怎么安抚,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好,”老王爷笑了一声,便和君城一起出去了。 安乐问了春兰一句:“礼物准备好了吗?” “夫人,都放在马车上呢,昨儿个让小厮去街上买的几匹缎子,您放心吧,”春兰道。 “嗯,”安乐应了一声便带着春兰往外走。 春兰有些不解:“夫人,当初南家对您和世子如此不好,您这次为什么还要给他们买东西呢?” 安乐笑道:“按着老王爷的意思,养父养母也是恩人,这么久没回去,自然要准备点礼物,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了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 春兰这才点了点头,看来夫人还是因为在乎老王爷的感受,夫人这颗玲珑心,自己是怎么都学不来的了。 这次依旧是两辆马车,因为还要带着春兰和奶娘,所以专门给她们备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杨知府本来说要跟着,安乐却觉得不怎么好,这次回去,免不得要去南家找一阵晦气,还带着个外人丢人现眼,不怎么妥当,她倒没什么,关键是怕老王爷倒时候觉得没面子,便拒绝了。 杨知府一张脸苦的跟黄连似的,幽怨的看着老王爷,昨儿个还答应了让他全程陪同了,这会儿子咋说变就变呢。 在老王爷心里,杨知府和儿媳妇的地位自然没法比,当即大手一挥便拒绝了杨知府的好意,一行人上了马车。留着杨知府在风中凌乱。 前面精致雅致的马车里,坐着王爷和世子夫妇,小世子,后面朴素的马车上,坐着奶娘,春兰,车上还放着几匹各色的缎子。 两个小厮分别赶着马车,不疾不徐的在道上走着,只要穿过了这街道,人就少了,到时候车速也可以快起来了。、 “爹,待会儿到了咱们先去山上吗?”君城问道。 “我是这么想的,看过之后,便去看看你养父养母,”老王爷怀里抱着豆包,一上一下的颠簸着,逗的他咯咯直笑。 “也好。”免得去了南家,便没了上山的心情了。 南多福和赵氏现在虽然不再是原来的性子了,算是安分守己,但是大房那边的两口子他还真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他其实真想说一句:要不咱们不去了吧。 不过老王爷肯定得呵斥他,说他不懂的报恩,君城又不想告诉他现实,免得他伤心,老王爷虽然知道君城是在乡下里长大的,但是也知道他的养父是他舅舅,心里觉得他们能给君城安排安乐这么好的姑娘当媳妇,自然对他也是不错的。 南争这厮回了南家,南多福已经下地去了,家里现在就剩五亩地了,南争就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根本不用指望,所以南多福索性把多余的地都卖了,留了这么五亩地自己种,村里的乡亲们有时看不下去,还有来帮忙的。 南多福真是感激的涕泗横流,自己家的风评已经这么差了还有人愿意来帮他们,其实村里的人一是觉得他们可怜,二是因为大多都受了君城两口子的恩惠,现在村里大多数的村民不管是田里种的还是家里养的,都是给美味饱直接供货的。 粮食不愁出路了,自然就生活好了,况且李家的那一千亩良田还全部分给了村里的百姓,每家能的个五亩地,这日子过的越发的好了。 赵氏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四个孩子虽然长的瘦一点,也总算没有像从前那般蜡黄的脸色了。 王氏正在厨房做午饭呢,一瞥门口,见着南争回来了,便冲了出来,破口大骂:“你个懒货,又去哪儿鬼混了?一大清早的就没了人影,这家里你还管不管了?!” ------题外话------ 昨天因为换了新的码字软件不熟悉功能,锁在了小黑屋里出不来,码好了也没办法发,只好放在今天早上发了,今天晚上依旧万更,群么么~、 特别感动的是,我关在小黑屋里出不来,我的小伙伴还要帮我码出三千字来避免我断更,让我手机传了小黑屋码字内容的照片,她对照着内容再帮我打一遍传上去,她也是万更的,刚刚码完一万字,然后又帮我码,虽然到后来还是没传上来,但是涩涩还是真心感动了有木有… 写书的这几个月,钱没赚到几个,但是赚到几个好朋友,感觉还是不错的,患难见真情,我们决定携手相亲…(づ ̄3 ̄)づ╭?~ 111 兄弟?呵呵 看着王氏这一身肥肉,粗壮的水桶腰,泼辣粗俗的样子,还有聒噪的嗓音,南争现在真心一阵反胃,拿郑青青和她比简直是一种亵渎! 可他现在心里更烦闷的是如何跟她说这休妻的事情,他不过出去打诨了这么一个上午,她就这般的闹腾的样子,要是自己真跟她说休妻,那简直得吵翻天。 她根本就是个疯妇! 王氏心里本来就窝了火气,这会儿子见南争回来,不但没有丝毫认错的态度,反而一副嫌弃她的眼神,那火气顿时就更大了,“噌”的一声窜了上来,扯着嗓子一阵劈头盖脸的大骂。 “呵,你还敢用这般嫌弃的眼神看我?我为了你劳死累活了一辈子,还得给你养着四个娃,你成天游手好闲也就罢了,现在还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真是反了天了!你这天杀的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么懒鬼!” 尖锐的嗓音划破天空,起码响遍了村庄,估计没一会儿子的功夫,村民们又该围上来了。 南争心里一阵恶心,脸上的嫌恶毫不掩饰:“你瞎了眼,我看是我瞎了眼才对!像你这等悍妇,是个男人都不敢娶,你还好意思说你劳死累活?又懒又馋,你做了什么事?看看你身上那一圈一圈的肥肉,让人恶心!” 王氏一听,傻眼了,南争今儿竟然这般出言侮辱她,而他脸上的厌恶之色竟然丝毫不带掩饰的,他竟然把她说的如此不堪! 赵氏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两口子隔几天得吵一次,她本来都懒得管了,若是说曾经还得顾忌着南家的颜面,可如今,呵!南家哪里还有什么颜面?早被毁的一干二净了!所以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任由他们闹去!反掌闹来闹去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王氏“嗷”的一声就冲着南争扑了上去,这次势必要将他狠狠的捶一顿:“你个黑心肝的,我就这么跟了你大半辈子,你没钱没势,我何尝嫌弃过你,你如今反倒嫌弃起我来了,我跟你拼了,你这瞎了狗眼的王八羔子。” 王氏使劲儿的扯着南争的衣裳,一边捶打着,像一个疯妇! 南争烦不胜烦,一巴掌直接拍过去,硬是将王氏拍到了地上:“你有完没完,一天到晚的闹来闹去有意思吗?我告诉你,王翠花!老子受够你了,今儿我就要休妻!你这泼妇,早点给我滚蛋,免得在老子面前碍眼,看的老子心烦!” 王氏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所有的理智在听到南争说要“休妻”的时候,尽数土崩瓦解,当即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使了蛮力拽着他打,一边还扯着嗓子嘶吼着。 “你还想休妻?你这天杀的王八羔子,我让你休妻!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敢跟我说休妻,待会儿爹回来了,定要你好看的,我倒要瞧瞧,你是多硬气呢!我打死你这白眼狼。” 王氏这次是彻底被激怒了,丝毫不留情面厮打着,南争也挣不脱,没一会儿两人就厮打在了一起,一旁的孩子们哭的哇哇叫,赵氏也不好再看着了,连忙上去阻止,可两人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都像是一头激怒了的狮子,恨不得掐死对方。 赵氏这边急了,南多福这会儿子还没回来,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拉的住?关键是南争这次确实太过分了,怎么就说到了休妻呢?两人过了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做这么没有理智的事情。 院门口已经堵了许多的村民了,原本只是看人家吵架的热闹的,却不曾想到这两口子打起来这么凶悍,尤其是这女人,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可王氏力气再怎么大,也终究是女人,怎么敌得过男人的力气?两人厮打了一会儿南争便占了上风,瞬间将她撂在了地上,王氏原本重心不稳,眼见着要摔倒,手胡乱的一抓,便抓住了南争的衣襟,可南争随即就把她推地上去了。 王氏摔在了地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南争,眸子里像是充了血般的湿红,眼神里的愤恨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然而,就在王氏目光一转,看到南争被扯的稍稍敞开的衣领时,瞬间愣住了,今天的一切也有了解释。 “臭婆娘,力气大的跟牛一样,这不知道我倒了多少辈子的霉运,才娶了你这么个悍妇,我告诉你,这妻,我休定了!”南争俯视着地上的王氏,眸中不留一丝温情。 赵氏连忙冲了上去,冲着南争便是一阵嚷嚷:“你干啥呢?休什么妻啊?你和她顶多半斤八两,孩子都在这儿呢,你们平时爱怎么吵我不管你们,今儿这事儿却太过分了,你们又打又闹的成什么样子?乡亲们都看着呢!” 南争正想说话,却见王氏疯了一般扑上来:“你个杀千刀的,你刚刚去了哪儿?说!又和哪个女人去厮混了,一回来就要休妻,是准备带着相好的过日子把我丢一边去了!” 南争一阵心虚,厉声道:“你这疯妇,说什么呢!别一天到晚的把人都想的如此糟践,我就是看不下去你了才想休妻,你又胡说八道什么,我去哪儿找女人!” 王氏冷笑一声,那双肥腻粗糙的手往南争的衣襟上伸去,使劲儿的往下扯,她刚刚就看到了南争敞开的领口处,藏着吻痕! 南争哪里会让她扯下来,这里乡亲们都在看着呢!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他身上的吻痕,定是要追究一番,他还要不要脸了? 直接一把将王氏推倒在地,吼道:“你个泼妇还有完没完了?一天到晚的疑神疑鬼个什么劲儿啊?就你这泼妇样子,我看着就恶心,所以想休妻!” 王氏趴在了地上,便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用手拍着地面:“哎呦,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你这杀千刀的王八羔子,除了会找女人没别的本事,我这命苦的嫁给了你,就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我没半句怨言,为你持家养孩子,这么多年,如今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狐媚子就要休了我,哎呦,我不活了!” 院门口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议论纷纷的声音,南争觉得自己真是要被这疯婆子给气死了。黑着脸吼道:“要死赶紧去死,别在我眼前碍眼!滚一边去!” 赵氏其实是见惯了王氏说南争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儿的,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听厌倦了,男人就算在外面有女人又如何?大户人家里三妻四妾是多正常的事儿,若不是他们家穷,就算给南争纳个妾也没啥,偏偏这女人总爱揪着这事儿不放手。 当初她将南争和隔壁村刘寡妇的事儿毫不留情的捅了出来,害的南家蒙羞,赵氏心里也一直堵着呢,如此蛮横不知礼数的女人,她其实也看不过眼了! 赵氏冷眼瞧着这两人,心里眼里尽是凉意,自己竟然还想管他们的事儿,这两个半斤八两的白眼狼,就算是互相掐死了她也不管了,说到底,害的南家成了这副模样的,这两个占了大多数的功劳! 赵氏冷哼一声:“你们且闹吧,我只当没你们这儿子和儿媳,你们谁要死只管去死,谁要休妻也只管休,我们南家养不起你们这两尊佛,你们爱怎样怎样!”随即转身便进了门。 南争顿时傻眼了,娘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对他们完全失去了信心,这是要把他们往外赶啊!那怎么行!离开了南家,他这游手好闲的人,根本活不下去啊! 立马跟了上去,拉着赵氏的胳膊,求道:“娘,我可是您亲生儿子,您别赶我啊,我只不过是看不过眼这个悍妇,想休了她而已,娘您也知道,这悍妇让咱们家蒙了多少羞?而且又懒又馋,这样的女人娶回来就是咱们家的一个败笔,儿子也是为了咱们家着想啊!” 王氏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爬到了赵氏的脚边,连声哭嚎着:“娘,儿媳嫁到了南家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如今南家仅剩的这几个孩子,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啊,您不能这么绝情啊!” 赵氏一阵头疼,当初若不是念及一个是她亲生儿子,一个是她仅剩的四个孙儿的亲娘,她怎么会让他们再次进到这个家里?可如今世事境迁,她年纪也大了,真心经不起他们这般折腾了。 “又怎么了?”随着一声暴喝,王氏和南争纷纷面面相觑,惶恐的看着门口刚刚扛着锄头回来的南多福。 南多福本是在地里干活,却听村里人说他们家又吵起来了,他本并不怎么想管的,大房的那两口子就没一天消停的,况且南家的脸早丢光了,他根本就懒的多管了。 可后来听说是吵的特别凶,两口子直接滚地上打架了,他那张原本已经麻木了的老脸还是红了一把,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这个大儿子,当初他到底是怎么看走了眼,才赶走了三个好儿子,留下了这么一个祸害! 当即怒气冲冲的扛了锄头回来,果不其然的发现院门口又是围了一大圈的人,心里的怒火更盛,整个上桥村,天天最热闹的就是他们家了! 王氏眼珠溜溜一转,准备先发制人,连忙趴地上哭诉起来:“爹,南争在外面有了女人,他刚刚一回来便说要休了我,我嫁进南家十余年····”正想把刚刚哭嚎了一遍的话再说一遍,却被一声厉喝打断了。 “够了!” “他是你相公,他有几个女人你管的着吗?”南多福青筋暴跳,这又懒又馋的妒妇,他早看她不顺眼了,今天竟然还敢拿南争有女人的事情说话,真是不把他南家的脸面放在眼里。 南争一听这话,腰杆儿也直了起来:“就是,你这泼妇,整日闹的我们家鸡犬不宁,不守妇道,我今儿还就得休了你了!” 熟料南多福直接一耳刮子扇到了他的脸上,南争被这力道击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下去,稍稍稳住了身形,一手捂着脸,惊恐的看着南多福,眸中尽是畏惧之色:“爹····” 南多福举起手上的锄头就往他身上招呼:“我打死你这不孝子,你还知道你们闹的家里整日鸡犬不宁,就你这破烂玩意儿,有媳妇就不错了,还想休妻!不掂量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整日无所事事,白吃白喝家里的,还天天给家里捅娄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南多福手下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直接往南争身上打,南争挨了一下,疼的“嗷嗷嗷”直叫唤,满院子的跑,南多福拿着锄头在后面一边追一边挥舞着,好不热闹。 那看热闹的眼看着南多福下手如此狠,也怕他闹出什么人命来,想上前阻拦,却又怕被这锄头误伤了,当初南多福教训南志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疯狂,像是打的不是自家儿子似的,当时有人上前阻拦,还挨了棍子,愣是一个月都没见好,所以这次硬是没人敢动了。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元贞王爷要亲临上桥村了,村长要咱们全部到村口去迎驾!”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元贞王爷的名号,整个云启国无人不知,就算是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也不例外,元贞王爷的战绩,从小就被当做故事一样讲给孩子们听的。 村民们一听,原先是惊诧,而后是惊喜,连连说要赶紧去,南多福举着锄头的手也瞬间没了动作,南争连忙趁机道:“爹,元贞王爷来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接驾吧,不然耽误了功夫,怪罪下来····” 南多福冷眼扫了他一眼,心里也知道这事儿的确耽误不得,随手甩掉了手里的家伙,转身就走。 南争这会儿子才舒了一口气,背上和腿上分别挨了一下,这会儿子连动弹一下都是煎熬,可是元贞王爷那样的大人物来上桥村,他定是要去看看的,那是整个云启国百姓心中的神啊! 南多福已经扔了锄头直接出去了,王氏抹了把眼泪,忙不迭的爬起来和赵氏一起出去了,南争一条腿被打的直不起来,找了根棍子拄着慢慢往外挪。 村正也是刚刚接到了县太爷传来的消息,说元贞王爷的车舆到了青花镇,直奔着上桥村来了,心里真是激动不已,这对于上桥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荣耀啊,若是县太爷亲临,他都会像佛一样供着,更何况是这等可望不可即的大人物。 立马通知了全村的人到村门口候着,眼巴巴的等着元贞王爷的车舆前来。 安乐轻轻挑了车帘看了一眼,便对老王爷道:“不远了,估计很快就到了,您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估计也累了,待会儿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青花镇到上桥村的路,安乐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她和君城两年前一贫如洗的时候,可是无数次的来来回回的走过,刚刚看到一个拖着板车往镇上走的男人,估计是家里买不起牛,只好自己拖。 安乐一下子便想到了曾经君城也是这般的,家里买不起牛,还要布置镇上新开的美味饱小店,那破烂的板车拖了一车的食材,外加一个她,村里不知多羡慕她嫁了这么个好男人。 其实那时她坐在板车上让君城拖着走的时候就想,就算这辈子这么一贫如洗的过去了,她也觉得值了。 “嗯,也好,”老王爷自己倒没这么娇弱,只是顾忌到自己的孙儿受不了,坐了一上午的马车,虽然这车算是平衡能力好的,却还是颠簸的厉害,还是让豆包休息一下再说。 可抬头一看,却发现安乐似乎没有听他说话了,一双眸子怔怔的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安乐连忙回了神,笑了笑:“总感觉像是回到了故乡一样,想起了从前的很多事。” 侧头看了君城一眼,心里满满的暖意。 老王爷见她这般姿态,知道是想起了小两口在这村里的日子了,笑了笑:“我倒好奇,是什么好事?竟然让你笑的这般灿烂。” 安乐挽起君城的手臂,笑道:“好事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老王爷哈哈的笑了起来,如此看来,他们曾经的日子就算是贫瘠,却还算是美满的,他心里的愧疚也算是少了一点。 君城低头看了一眼安乐,正好撞上那盈盈春水一般的眸子,柔声笑了。 “王爷,马上就要到村口了,村口好像有很多人呢!大概是村民们得知了消息,前来围观了,”负责赶车的小厮说了一句。 老王爷应了一声:“嗯。”随即看向君城,道:“我这次一路上都如此高调,为的就是给你一个名分,你娘当年受到了这等待遇,你的日子定也不怎么好过,我心里也难受的紧,这次告知天下,你就是我唯一的儿子,是元贞王府的世子,也算是我所能做的唯一的一点点补偿了。” 语气里尽是愧疚,他都不敢想象,当年的南小小是如何承受世人的冷眼,如何在冰冷的河水里苦苦挣扎。 君城心里其实是很心疼老王爷的,当年的意外,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辈子的悔恨,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走出来了。 村长带头站在村口,身后乌压压的村民挤挤嚷嚷的想往外看,村里上上下下两百户人家全都来了。 一见那华丽的马车,便知道是元贞王爷的车舆了,众人兴奋之余,更多的是敬畏,连忙跪了下来。 马车渐渐驶进了上桥村,村长带头喊了一声:“恭迎元贞王爷。”心里更是激动的打鼓,心都快跳出来了。 老王爷带着君城安乐下了马车,喊了声“平身”,村民们这才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却不敢抬头,统统低垂着脑袋,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村长弓着腰,颤着嗓子道:“王爷肯亲临上桥村,是····上桥村之福。” 后面那辆马车上的春兰和月婶已经下来了,安乐将手里的孩子递给了月婶,走上前去,双手托起了村长的手臂:“村长不必紧张,老王爷不过是闲来无事,听说上桥村风光好,前来转转,您只管放心。” 村长的身子明显的一颤,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稍稍的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你···你···” 转头一看君城,一身白色锦袍,玉带束腰,脚踩黑色镶金的锦靴,头上的玉冠更是称的整个人英姿不凡,村长此时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他虽然知道君城家的两口子现在发达了,去了京城赚银子,可商人和为官者毕竟不能相提并论,怎么都是低人一等的,就算再有钱,也不应该能够和元贞王爷沾上关系啊! 元贞王爷爽朗一笑:“这是爱子,君城,也是我元贞王府的世子,他本是本王失散多年的儿子,但是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所以此次来兰城,便顺便来看看他长大的地方。” 这话一出,村民们纷纷有了好奇心,抬头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差点被浸猪笼的“野种”南城吗!一时间,村民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君城和从前不一样了,曾近粗衣麻布的,而且衣服上的补丁数都数不过来,只能说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可如今,这身贵气的行头,外加那仿若天成的霸气,顿时震撼了全村的村民。 更跌破眼镜的,自然就是南家了! 君城是元贞王爷的儿子,那当年被浸猪笼死了的南小小,不就是···· 被南家一家子喊了一辈子“野种”的君城,此时竟然是元贞王府的世子!一时间,南家一家子心里五味交杂。若是能攀上元贞王爷这层关系,他们家自然是发达了,但是对君城伤害最深的就是他们,君城这次回来,真的只是随便来一场吗? 想到这里,南多福都忍不住两腿发抖,若是让元贞王爷知道君城曾经的日子有多艰苦,他又会怎么对待南家? 那大房的两口子心里明显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这次肯定是熬出头了,南家不论如何都对君城有养育之恩,这次这元贞王爷来了,定是要犒劳一下他们的。 南争这时候觉得自己脸上有光极了!君城是世子,那他不就是世子的大哥?拄着棍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兴奋道:“二弟!二弟!我是大哥啊!” 安乐眉头微微一皱,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还二弟?他恐怕是这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对君城叫的那么亲热吧! 南多福一见南争冲出去了,心里顿时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这么急不可耐的上去攀关系!他曾经对君城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这会儿子装什么亲热! 老王爷之前也有打探过君城的情况,知道他养父家一共有四个儿子,这个怕就是老大了,看了君城一眼,笑道:“城儿,这人是你养父的大儿子?” 君城神情没什么变化,看着南争的腿的时候,眼里有些许的惊讶:“你腿怎么了?” 南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爹刚刚教训我呢。” 南多福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南争竟然又一次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出去,置他于死地,当初因为南争,他差点被浸猪笼而死的事情,他不是没忘记,他总觉得父子间的血缘关系怎么可能抹的掉,当初的那次事情可能只是他一时鬼迷心窍,可这次,南多福却是真正的认清了现实。 没有鬼迷心窍,南争的心底里,就没有把他这个爹当做亲人,或者说,在他的心底里,只有他自己,关键时刻,可以牺牲任何人来满足他自己的利益,比如现在。 老王爷脸色顿时不怎么好了,这当爹的对自己儿子都下的起这么狠的手,当初对待君城岂不是更狠? 安乐心里狠狠的鄙视了南争一把,利用这跛了的脚来博取同情,南多福闲的蛋疼没事儿打他?这混蛋玩意儿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安乐走上前去,对着老王爷道:“爹,外面天凉,咱们还是直接去南家坐会儿吧,有些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还需三思。” 老王爷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是妄下定论了,这安乐就是一颗九曲玲珑心,什么事情都看到通透,想到这等事情还需要安乐来提醒自己,不禁老脸一红,道:“也是,那还是先去南家吧,免得冻坏了豆包。” 而那小豆包这会儿子见到这么新奇的景象正兴奋着呢,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扫描着。 村民们见王爷如此听安乐的话,看来安乐在元贞王府的地位果真是不一般的! 村长顿时心里有些害怕了,当初南小小被浸猪笼,君城又差点在村里被浸猪笼,元贞王爷此次前来不会是兴师问罪的吧。 安乐却安抚的笑了笑:“您不用担心,王爷宅心仁厚,当初的事情,谁也怪不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也不会计较太多,王爷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给王妃娘娘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分。” “王,王妃娘娘····”村长几乎是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这句话,当年以淫荡罪被浸猪笼处死的南小小? 老王爷正色道:“元贞王府只有一位女主人,虽然她如今已经身在九泉之下,可这名分我依旧要给她,南小小是本王唯一的妻子,也是元贞王府唯一的王妃!” 村长的腿脚一软,差点摔下去,幸好安乐拦得快,村民们也是一阵心惊胆战,南小小在他们这儿死的,王爷对她如此重视,那····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冲出人群,跪了下来,哭丧着:“草民有罪,当初是草民害死了王妃娘娘,是草民···草民栓的竹笼,草民不敢奢望王爷饶了草民的贱命,只求王爷放了我一家儿孙一命,草民在此磕头谢罪!” 君城连忙将她扶了起来:“齐婶,您这是做什么,当初的事情也不怪您,毕竟您也是奉命行事,我们这次来,只是想给我娘一个名分而已,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齐婶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心里这才稍稍的安稳了一点,可抬眼一看那边王爷的脸色,却是有点阴沉,吓的连忙缩回了视线。 君元景并没有想来治谁的罪,说到底,他才是罪魁祸首,可是当他听到南小小当年的死,心里还是做不到对这些伤害她的人和蔼,一甩袖子,转身上了马车:“走吧,外面风大,豆包怕是受不了。” 君城知道老王爷心里现在不自在了,便和齐婶嘱咐了一句:“我们要去南家了,您还是回去吧。” 齐婶一听,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谢谢世子,谢谢世子。”转身便立马带着自己的家人回去了,生怕多留一步,那王爷发起飙来,治了他们的罪。 村里人见元贞王并没有处置谁的意思,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郑青青站在人群里,看着安乐的眼神里尽是嫉恨,她凭什么过的这么好?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占的她的位置,她郑青青才应该元贞王府的世子妃,她不过是个鸠占鹊巢,恬不知耻的贱人!凭什么! 她如今这般落魄,安乐却能够如此风光,身上穿的用的,哪一个不是价值不菲? 郑青青的眸子像是淬了毒一般,阴沉的透过人群,看着那明媚的女人,恨不得将她咬牙撕碎! 安乐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转头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郑青青阴毒的眸子,莞尔一笑,得意的扬了扬头。 面对这种嫉妒自己的女人,最好的对付手段就是让她更嫉妒,安乐觉得,被人嫉妒的感觉,挺好~ 果不其然,看到安乐得意洋洋的样子,郑青青只觉得胸腔暴怒,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她撕碎,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嵌入了肉里,冒出了丝丝血痕也不知,如果可以,她要将这女人千刀万剐! 南争立马讨好的跛着脚走上前来,陪着笑道:“二弟,二弟妹,你们这是要去家里?” 君城看了一眼人群里面色惨白的南多福,道:“是想去坐坐,乐儿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其实他这话不过是想让南多福安心,他们的到来没有恶意,他这么大年纪了,也经不起惊吓了。 果然,听到这里,南多福的脸色好了一点,却还是没有什么血色。 南争一听说有礼物,心里更是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心想君城如今是世子,那送的东西一定是不一般的,况且他们愿意送礼,说明他们对南家的养育之恩还是感激的,那这礼物不说价值连城也应该足够让他们富甲一方了吧! 要是太薄的礼,不也是掉了元贞王府的面子吗! 可南争想不到的是,安乐还真就宁愿掉几分元贞王府的面子,呵呵,三匹缎子而已。富甲一方,你接着做梦吧!不过这是后话了。 南争的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是什么礼物?” 王氏这会儿子也正想去凑凑热闹,却听到一声暴喝,吓的她缩回了脚步。 “逆子!还不快闭嘴!世子面前也是你这般造次的!”南多福终于看不下去了,君城脸上的厌恶之色尽显,他这眼里除了钱财没别的东西,竟然还不知死活的往上凑,那猪脑子就一点儿不懂得察言观色! 如今君城的身份不同了,那是世子!他一句话,都足够让南家死十次了! 南争这会儿子可不怕他了,硬着腰板儿道:“爹,我这是和二弟叙旧呢,怎么就说的这般生疏了?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安乐心里一阵反胃,走上前去,笑意盈盈的:“世子的亲兄弟没有,但是表兄弟还是有的,比如南都齐郡王,沧州远汉郡王,再比如,当今圣上····” 后面的话没说,但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意思就是,你南争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小乡村里出来的懒货,还敢和世子称兄道弟,真是不要脸! 南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若是从前,他一定会对着安乐破口大骂:男人说话,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可不敢说了,一来是想到君城对她的维护,二来,她如今是世子妃,那地位权势,岂是自己这一介村夫可骂的? 君城嘴角轻勾,似乎丝毫不觉得安乐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直接绕过了南争,走到了南多福面前:“您前面先回去吧,我父王说要去您家看看,我也不好拦着,只记住一点,我曾经过的很好,住的屋子是家里最好的那一间,吃穿用度也不曾缺少,童年更是没有丝毫的痛苦和阴影。” 南多福震惊的看着君城,眼底里尽是感激,颤抖着嗓音说:“那谢谢····” 君城却道:“我不是为了你们,我父王对于我和我娘本就是满腹的愧疚了,若是他知道我曾经过的不好,他会更伤心的。” 南多福略带尴尬的点了点头:“好,好。”心里却还是感激君城愿意隐瞒这段过去,今日看来,这元贞王爷对南小小的爱意着实浓烈,对君城的疼爱更甚,若是真让他知道君城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长大的,他们南家怕是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君城转身便准备上车,安乐已经在车上等着他了,豆包在她怀里分外兴奋的挥舞着手臂,咿咿呀呀的叫唤着。 老王爷问道:“刚刚去找你养父说什么了?” “哦,跟他说我们要去他们家,提前准备一下,毕竟这里的环境并不算好,怕您不习惯,”君城道。 “那不如让他一起上来坐车?年纪大了,腿脚不一定好使了。” 君城摇了摇头:“他心里太惶恐,坐上来难免会压抑,还是算了。” 老王爷觉得言之有理,遂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那好吧。” 对着车外的小厮道:“赶车吧。” “是。” 两辆马车徐徐而动,缓缓驶离人们的视线,南多福一家子则早已抄小路回到了家中等着,南多福心里惶恐而不安,南争两口子却是兴奋异常,只可惜南争拄着个棍子走不快。 刚刚南多福把他的腿打的太狠了,这会儿子连药都还没来的及上呢,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往前挪,心里急的不得了,生怕晚回去一会儿,君城带来的礼物就被分走了。 心里不禁抱怨起来,刚刚他其实想借故坐一下君城的马车的,那马车这么豪华,自己这辈子连看都没看见过,心里不知道多羡慕呢!要是能坐上去体验一次,也算他荣幸之至了,但是君城似乎丝毫没有给他机会,竟然问都没问他一句,就直接驱车走了! 南争虽然有点儿气愤,但也是识大局的,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再大的气,今儿也必须得忍了! 村民们目送着两辆马车渐渐的离去,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不愧是元贞王,连两个下人都能坐上如此好的马车,而上桥村的村民们,却是连马车都不曾坐过的! 马车到了南家,南多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赵氏忙着在屋里收拾着,虽然寒酸,但到底让他看着整洁一点。 老王爷一下车,看到南多福便是满脸的笑意:“本来是准备邀您一起共坐马车的,但是城儿说你会不自在,我这才算了,难为您还专门跑回来等着了。” 老王爷没有对南多福自称本王,明显是表达了友好的态度,因为他为自己养大了君城,还照顾的这么好,老王爷自然是感激他的。 南多福一脸的惶恐:“草民自然不敢的,王爷的车舆,草民不过是一介贱民,怎敢如此不知礼数的坐上去亵渎了!” 老王爷见他这般恭敬,也心中这估计是改不了了,便也随了他去。 ------题外话------ 明天涩涩要返校了,最近看新闻,好多女大学生在返校路上出事的,搞的我也吓的一颤一颤的,明天的章节会交给存稿君,至于后天·····妞们要是看不到我的更新,记得帮我报警额…。 112 二十个巴掌,哄我开心 南多福倒不是惶恐的不敢做那般奢华的马车,他曾经做梦都想有钱,对于这样的待遇,他怎么会惶恐,若是从前,他定是早早的就上去了。 可是刚刚君城那凉薄的眼神,让他全身都一个激灵,也瞬间认清了自己的位置,现在的他,顶多算得上君城手上的一枚戏子,帮着君城骗骗王爷的戏子,若是妄图得到自己不该有的东西,那下场便是,君城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易的就捏死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南多福心慌,害怕,竭尽一切的去放低自己的身价,从头到尾连看都不敢看君城一眼,更是不敢和南争一样去上演什么“感情戏码”,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君城,对他的冷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老王爷走到了院中,看着那破败的几间屋子,不禁皱眉,但是想到乡下的生活大多如此艰难时,便也只好释然了,毕竟这里的人都是这般生活的,当初南小小一样家境贫寒,可依旧养出了她那般天真活泼的性子不是吗? 君城在一旁,指着南争两口子的那间最大的屋子道:“爹,我以前住这里,不过自从我从家里搬出去了,这屋子就让给了别人。” 老王爷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想进去看看的,但是听到君城说让给别人了,便也只好作罢了,眼角一扫,便扫到了那间破旧茅屋,好奇之下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屋子?” “装些杂货的地方,”君城看了那间屋子一眼,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嗯,”老王爷抬脚就随着君城往堂屋走去:“可是这样的屋子看上去漏风漏雨的,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淋湿了里面的东西。” 说及此处,南多福的脸色顿时一变,老王爷以为南多福是多心的觉得他此时是在瞧不起他们家,连忙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小小的担心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 南多福连忙应和道:“是是,草民不敢。” 其实老王爷心里是挺受不了南多福总是一副惶恐的样子的,好像和他说一句话都得怕被吃了似的,他本来还想找南多福问问君城小时候的事儿的,这会儿子被他这么一弄,他都不好意思开口找他说话了。 君城看出了老王爷心里的郁闷,低声道:“爹,南叔平日里人还是不错的,他只是从来没有走出过上桥村,头一次见到这般大人物,心里紧张,您若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了。” 老王爷点了点头,接着往前走。 进了堂屋,赵氏便立马端了水出来,满脸歉疚:“不好意思,我们家里没有茶。” 老王爷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从前也是在军营里野惯了的粗人,能喝上一口水便已经不错了。” 奶娘抱着豆包进来了,豆包这会儿子看着什么都惊奇,他算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自然没见过这般破砖破瓦,哦不,连砖都没有。 王氏一直想说话,但是每次一接到南多福警告的眼神,便吓的直哆嗦,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其实她一直想问礼物的事儿来着,关键是他们一直不往那话题上扯啊。 抬眼一扫,看着自己的那四个孩子正巴巴的在门口瞻望着呢,他们头一次看到这般尊贵的客人,自然是想看看的。 王氏心里一动,冲着三个孩子招了招手:“大山,二山,三山,快过来。”没有叫春花,因为王氏重男轻女,习惯性的忘记自己那最小的女儿。 四个孩子一听到召唤,立马跑进来了,王氏蹲下身子,对着四个娃儿们说:“看看,是不是三叔和三婶娘回来了?” “嗯,”四个孩子其实都是有一点儿怕的,当初三叔和三婶离开家的时候,他们也有看到的,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决绝,他们应该不像认他们这样的亲戚吧,四个孩子诺诺的应了一声。 王氏在大山的屁股上面掐了一把,道:“还不快喊人。” 大山连忙喊了一声:“三叔,三婶娘。” 王氏又立马指着老王爷道:“这个叫公爹。”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都静默了,南多福心里急的不行,刚刚就该直接将这泼妇给休了,怎么还让她在老王爷面前造次? 还公爹?这亲戚也是她攀得起的吗?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安乐心里冷笑一声,像是在嘲笑王氏的自不量力。 而王氏其实精明着呢!刚刚进屋,君城便说他们的那间屋子是他以前住的,而那间破烂的小茅屋是杂货室,这就说明君城为了不让老王爷忧心,专门隐瞒了曾经的生活状况。 此时的老王爷对他们南家可谓是满满的感激,还不是要什么应什么?就算君城安乐心里不舒服又如何?当着老王爷的面儿,他们敢说真相吗? 趁着这个机会给孩子们认个高贵的亲戚,到时候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老王爷先是愣了一愣,心里觉得这女人有些让人不舒服,但是还是爽朗的应了一声。 孩子们见老王爷没啥意见,便纷纷的叫了一声:“公爹。” 君城低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下,隐藏着丝丝寒光。 王氏这会儿子哪有心情理会君城安乐的想法?一门心思的想要讨好老王爷呢!她心里就是想着,只要讨了老王爷的欢心,他们以后的生活还用愁,搞不好还能给自己的孩子求个一官半职的呢! 王氏推搡着四个孩子道:“还去哄着公爹开心,陪公爹说话。” 老王爷这会儿子心里更是不舒服了,说不上原因,就是觉得眼前的这村妇的行为让他不顺眼。 四个孩子也是从小听着元贞王的故事长大的,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厉害,心里的是又敬又畏的,根本不敢上前。 王氏恼火了,又使劲儿的揪了一把大山的屁股,推了他们一把:“还不快去!陪公爹说话聊天。” 大山被揪了这么两下,心里其实委屈的不得了,王氏的手劲儿极大,他这么个小孩子,能忍第一次已经算是给面子,第二次的手劲儿竟然更大了,大山当即苦了脸,随即“哇”的一声儿哭了出来。 “哇,”大山就这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开始哭,二山三山春花心里也害怕,觉得娘亲一直逼着他们,看着大哥哥哭了,幼小的心灵也顿时开始泛起酸涩的感觉,一同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满满的都是孩子们的嚎啕大哭声,老王爷看着面前哭的厉害的四个娃,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王氏心里气的不行,这几个娃的脑子怎么这么不好使呢!当即一巴掌拍过去:“哭哭哭,哭什么哭,王爷面前也是你们能造次的?” 南多福却立马上前一步,扯开了王氏,这不知羞耻的女人,不知道老王爷现在心里有多反感她,还不知死活的往上凑,就算想死也别拉着自己的孙儿下水! 连声对着王爷拱手道歉:“是草民管教无方,草民有罪。” 四个娃儿看着自己的爷爷这般卑躬屈膝的为他们求饶的样子,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同时还有点儿害怕,瑟缩着身子渐渐停止了哭泣。 老王爷冷冷的扫了王氏一眼,对着南多福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碍事的。” 王氏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啊,南多福凭什么阻碍她发财大计啊?就算他是她公公,也别想管着!当即就插着腰嚷嚷了起来:“爹,你扯我干嘛啊?孩子们在王爷面前失了仪态,我心里生气,管教一下不行啊!怎么就像是我成了千古罪人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不就是想推掉我在王爷面前表现一番吗?都是一家子人,至于吗?” 南多福这时候一张老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他一心求安稳,这女人却三番五次的想要打乱他的生活,这是想把他往死里推啊! 安乐现在都觉得南多福有点儿可怜了,摊上了这么个傻子儿媳,眼里除了钱还看的到啥?就一点儿不懂得看看脸色,王爷现在恶心的都快吐了! 君城适时的说了一句:“爹,您别见怪,南王氏是这样的,脾气有点泼辣····” 王氏当即就火了,扯着嗓子对着君城吼道:“三弟,我平日里没亏待你吧!怎么就是想着在王爷面前给我抹黑啊,还南王氏?有这么对你嫂子说话的吗?哦,对了,我们南家养了你二十多年,这次你一回来,换了件儿金装,便想翻脸不认人了,我告诉你,没门儿!” 王氏随即对着老王爷道:“您看看,毕竟不是自己带大的儿子,本性是什么样的您一定不了解,这会儿子您就该看出来了吧!” 说完了还冲着君城得意一笑,像是将了他一军的样子,安乐差点儿笑死了,这女人是傻还是天真?她以为王爷是南多福吗?任她三言两语的挑拨就翻脸? 在老王爷的心里,君城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的,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改观的?更何况,君城是他失散多年唯一的儿子,那就算他真是十恶不赦,他也一样要捧在手心上,王氏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敢当着老王爷的面儿冲着君城叫板,这不是找死吗?! “啪”的一声,老王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桌子立马弱不禁风的摇了两下,老王爷面色阴沉:“南老爹,你家里是不是要管管?”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南多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声应和着:“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 随即对着王氏喝了一声:“还不快出去!” 王氏心里自然不乐意了,她还指望着靠着老王爷发大财呢,要是就这么走了,这机会就算没了,她才没那么傻呢! 但是她心里也明白的很,这会儿子老王爷是真的动了火气,看来君城还是不能随便碰的,不碰就不碰,可她的荣华富贵不能丢啊! 这般想着,便立马对着老王爷一阵抱歉:“瞧我这嘴,忒不会说话了,关键是我们一家子的关系平日里都很好,不拘小节的,自然就口没遮拦了,下次一定注意,还望王爷宽宏大量,饶过我吧。” 见王氏站着不动,南多福急了,要不是王爷在这儿,他定是要直接将这贱人直接打一顿的! 就在这时,南争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一见一大家子人都围着老王爷打转呢,心里,便想着这会儿子不会就在行赏了吧,连忙走了进去,腆着脸笑了起来:“王爷万安。” 南多福这会儿子真想直接晕过去得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一年多的功夫,他安分守己,守着自己的那五亩薄田养家糊口,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偏偏老天爷还是要这样派这两个孽障来惩罚他。 老王爷因为先前安乐对他的一句提醒,而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印象了,心里觉得他定是那油嘴滑舌的人,而且心机也是不单纯的。 “三弟,三弟妹,刚刚你们就说带了礼物来了,怎么?现在就在给了吗?南争一进来便是这句话。 安乐扬了扬头,笑了:“还没来的及给,想等着我们走的时候再送进来的。” 南争一听,这像是大件儿啊!心里更加雀跃了,连忙道:“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不如让我们开开眼先?”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 安乐冷笑一声,随即招了招手,春花会意,连忙出去了。 王氏一听这是要送礼了,更是不会出去了,要是这么一出去,便错过了什么好东西,她不是得后悔一辈子吗?! 南多福这会儿子脸色已经煞白了,他清楚的看到了老王爷脸上的不耐,君城和安乐眸中的冷意,看来南家是真的逃不过一劫了! 南争两口子眼巴巴的看着门口,那四个娃,渐渐的退到了南多福和赵氏那边,他们现在对南多福和赵氏的感情都明显比对自己爹娘的深厚。 春花抱着三匹缎子进来了,直接放在了桌上,安乐轻声一笑:“这三匹缎子,爹娘各一匹,南争你们两口子一匹,算是我和君城的一点心意。” 南多福连连感谢,心里想着,这要这会儿子他们不治南家的罪,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南争和王氏却傻了眼了,三匹缎子?王氏还专门凑上去看了看,只是普通的缎子,质地也只能算的上是中等,这值几个钱?虽然对于他们家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但是对于元贞王府来说,也太抠了吧。安乐头上随便的一支玉钗都得几百两银子呢! 南争不可置信道:“就这么点儿?” 安乐歪着头好笑的看着他:“那你觉得应该有什么?” 南争被她这般戏谑的样子气着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在安乐的眼里就像是一个耍猴戏的,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当即沉着脸道:“三弟妹,这礼物是不是你置办的?元贞王府的门面,就靠着这么几匹缎子撑起来的?” “就是,”王氏看着面前的缎子,简直是一脸的嫌恶:“你们就这么对待你们的养父养母?城子,爹娘二十多年来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顶着多大的压力,因为你遭受了多少骂名?还差点儿被浸了猪笼!你就这么报答我们?三匹缎子,呵!我从前真是看错你了!” 老王爷连连皱眉,安乐一向是懂礼数的人,心里的一杆秤从来就没偏过,而且出手一向大方,对于家里的下人也从来都是不吝啬于打赏的,这次仅仅只送三匹缎子,定是有她自己的心思,光是看着这南争和王氏,他就猜到了一点儿原因,这般贪婪的人,何必给他们太多! 沉默了良久的君城总算开了口:“爹娘含辛茹苦的将我拉扯大,管你们什么事?” 这话一出,南争两口子便愣住了。 “我送给爹娘的礼物,又何须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他们都没说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嚷嚷?” 南争却道:“我是你大哥,从小也没少照顾你,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安乐挑了挑眉,她觉得有些戏子,若是脱离自己的掌控,总是做些让你觉得反胃的事情,便不用再留了! 老王爷这会儿子确实是因为这里毕竟是君城的养父养母家,心里对他们有感激,才一直没有发火,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两口子贪婪无度也就罢了,还一口一个忘恩负义,他的儿子,别说是忘恩负义,就算是罪大恶极,也不应该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安乐对着老王爷道:“爹,相公在南家生活了二十多年,也算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棘手的家务事要处理,不然您先去村长家歇下,我们处理完了便去找你。村长知道我们今天肯定是回不去的,毕竟这里距离城里的路还远,早早的在家里备好了房间,您先去吧。” 老王爷一听这话,便也知道了安乐的意思,这会儿子一屋子的人,全然由着南争两口子叫嚣,就是碍着他在这儿呢,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他多管也不好,便直接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累了,那我便先去了,你们快些解决,”老王爷站起了身。 王氏一见老王爷要走,心里自然舍不得呢,还没讨到东西呢,至少让几个娃讨一点上赏赐啊! “不再多坐一会儿吗?我们都备好午饭了·····”王氏连忙道。 老王爷却根本理都懒得理她,直接对安乐道:“孩子我带走了,我一个人在那儿难免闷的慌。”其实不是怕自己闷,是怕自己的宝贝孙子见到南争两口子这样的嘴脸学坏了。 安乐轻笑着点了点头:“好,您带着他吧,小家伙是个好动的性子,在这儿停了这么长时间,怕是早该闷了。” 王氏见老王爷彻底的无视了她,心里也有点儿不舒服,而老王爷临走之前,对她冷冷扫过的那一眼,更是让她毛骨悚然。 目送着老王爷出去了,安乐才款款坐了下来,眸中的冷意尽显,却依旧是笑着的,没有温度的笑容。 王氏和南争这会儿子有点儿心虚了,刚刚老王爷面前,安乐和君城不敢造次,但是这会儿子他走了,他们恐怕也不会顾及那所谓的“兄弟情分”了吧。 南多福这会儿子胆子都快吓破了,连忙走到君城安乐的面前,拱手作揖:“是我的错,我管教无方,不该让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畜生污了世子和夫人的眼,还请世子和夫人能宽宏大量的高抬贵手,放过南家。” 君城看着南多福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忍,道:“叔,婶,你们去厨房给看看午饭好了没。” 南多福愣了愣,这话是啥意思,随即便明白过来了,君城的意思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两个天杀的畜生惹到了他,他自然不会迁怒别人,想到这里,南多福也心安了,至少保住了他的四个孙儿不是? 至于那两个孽障,他对他们已经是伤透了心,就算是亲生儿子,几次三番的将他逼到死地,南多福也受不了了,这一次,他真心不想管了,转身就领着四个孙儿和赵氏走出去了。 南争和王氏面面相觑,心里有点儿打鼓了。 “胆子倒是大了,云启国的百姓都是这般的不懂礼数吗?元贞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的名头是做摆设的吗?连跪都不跪。”安乐状似无意的一句话,顿时在南争两口子心里惊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春兰厉喝一声:“大胆刁民,还不跪下!” 王氏和南争顿时气急了,对着君城和安乐道:“我们好歹是你大哥大嫂,你竟然让我们给你们下跪,你·····” 本来还想要滔滔不绝的王氏和南争在看到了安乐眼里的一片冰凉后,彻底禁了声。 “你们倒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一般,刚刚在村口,我便已经说过,当得起世子的兄弟的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而你们?” 安乐顿了顿,嗤笑一声,声音也拔高了不少:“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在王爷面前攀亲戚,真以为我是不敢对付你们吗?不过是两个贱民,死了也没什么吧!” 南争和王氏顿时煞白了一张脸,眼前的那气质出尘的女子,此时像是地狱里的修罗,可怕! “扑通”一声,南争软着身子跪了下来,王氏心里也怕,连忙跟着跪了。 安乐走到了王氏的面前,蹲下身来,勾起一抹笑容:“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了,就你这幅德行,还有资格斥责我们?竟然还敢挑拨世子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你也太看得起你了吧!” 说罢,抬手便是一巴掌,打的王氏晕头转向,王氏捂着脸,愤恨的看着安乐,安乐却又是一巴掌,轻笑一声:“管制狗的方法很简单,多打两下,打到他屈服,就可以了。” 难着一听这话,连忙开始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夫人,我再也不敢了。”可是还是不敢用力的磕头,因为怕疼。 王氏挨了两巴掌,要是按着从前的性子,定是要扑上来将安乐打个半死才罢休,可现在她是世子妃,高不可攀的地位,就足够压死她,更何况,君城就在一旁看着呢,君城的力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大,若是她这时候敢还手,肯定得被打的半死不活! 只能硬生生的受着,听到了安乐的这话,便知道若是她还是不受教,定是无休止的巴掌,便连忙和南争一样磕起了头:“我不该,不该骂世子,不该挑拨世子和王爷之间的关系,我该死我该死!” 安乐坐了回去,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唇角勾起一抹讽刺,随意的拨弄着指甲,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其实我也很好说话,你们先前不是想找我讨赏吗?要是乖乖的听话,没准儿我心情好,就答应了,何须惹的我生气,到头来遭这份罪。“ “是是是,小人目光短浅,不该惹到了夫人您,”王氏和南争连声道。 “现在讨好我也不迟啊,哄的我心情好了,想要什么打赏没有?”安乐笑道。 南争和王氏面面相觑,似乎在考虑这话的可信度,试探的问着:“如何哄?” 一旁的春兰心里不禁好笑,这两口子,到底是傻还是天真,她不过跟在安乐身边一年的功夫,便知道安乐这话分明就是想整他们了,他们竟然还真的问怎么哄! 安乐笑意盈盈的,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我现在看着你们很不爽,因为你们刚刚惹了我生气,我心里很想打你们,但是怕脏了我的手。若是你们肯自己扇耳光,哄的我开心,心里舒服了,赏赐也就有了。” 王氏和南争的眸子里闪现一抹愤恨,这会儿子还听不出安乐是想整他们便真是傻子了! 安乐素手轻抬,摸下了发髻上的一支绿的快要滴出水来的碧玉钗子,通身透亮,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一看便是好玉! 安乐拿着钗子,在他们眼前晃悠了一下,像是在逗弄一只狗:“这是翡翠阁里的上等货,木槿暖玉,价值八百两银子,足够你们快活一辈子的银子。” 这话一出,王氏和南争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上去,眸中的贪婪之光越发的闪烁,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求得的财富,如今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如何不心动! 安乐看着他们的神情,满意的笑了,收回了手里的玉簪:“一人二十个巴掌,我要听到脆脆的响声,可以回荡在屋子里的那种。” 王氏和南争对视一眼,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道:“夫人可是说话算话?” 安乐无所谓的摊摊手:“不信便算了,这可是你们自己不想要这机会的。” 王氏连忙道:“不不不,我们要,我们要。” 安乐笑了一声:“那还不快打?” 王氏和南争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当即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过去。 “啪”,第一声。 “不够响,重来。” “啪”,第二声。 “不够脆,重来。” “啪”,第三声。 “没听清,重来。” 王氏和南争这会儿子已经是一肚子的火气了,那脸颊都红了,她竟然一个都不算数! “接着打呀,放心,我不计时的,只要打到了二十个我认为合格的,就作数,”安乐道。 王氏和南争咬咬牙,为了那八百两银子的玉簪,豁出去了,“啪啪啪”的响声回荡在了屋子里,听在安乐的耳里,真是格外的舒服。 君城冷眼瞧着面前的两个人,心里不带一丝感情,对于这个家,他本就没有感情,若是他们今日没有自作自受,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南多福和赵氏躲在厨房的门缝里,看着外面的情景,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今日若是他们想南争两口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惹安乐君城,是不是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南多福的心就“扑通”直跳,心里庆幸自己的识相。 王氏和南争这次是下了狠手打的,那脸都肿的跟猪头似的了,说话都吐词不清的,打完了而十个巴掌,差点儿没晕过去,全身都没了丝毫的力气。 就这么瘫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道:“簪子,簪,簪子子。” 安乐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唤了一声:“春兰,赏他们一两银子,当做辛苦费了。” “是,”春兰福了福身,随即掏出一两银子,扔在了他们面前,其实对于安乐的举动,她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一年来的了解,她便看出来了,安乐狠起来,可以让你生不如死,那八百两银子的簪子,怎么可能轻易的就给了他们这样的人? 南争和王氏本以为会拿到那玉簪,却只看到面前扔下来的一两碎银子!愤懑的看向安乐:“不是说好的是玉簪吗?怎么变成了这个?”由于情绪太激动,牵扯到了嘴角,顿时让南争疼的龇牙咧嘴。那高高肿起来的脸颊更是滑稽,害的他说句话都吐词不清了。 安乐则将簪子插到了头上,闲散道:“我有说将这个当做赏赐吗?我只不过给你们看一眼,好东西嘛,总得分享给别人看看,你们这般尽心尽力的为我卖力的表演,我自然也不将这好东西自己藏着了。” 王氏双目圆瞪,脸颊疼的她都张不开嘴,动一下就会牵扯的疼的厉害,却还是无法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你这贱人,竟然耍我!刚刚明明就是要将这簪子给我们的,现在又说话不算话!” 安乐冷笑一声:“我刚刚好像没说过等你们打完了二十个巴掌我赏赐什么东西,你们自己自作多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赖着我了?这一两银子你们既然这么瞧不起,那就收回来好了,春兰。” “是,”春兰应了一声,作势就要去拿银子,却被王氏一把抢进怀里,她挨了二十个巴掌,若是一个字儿都拿不到,那不是太亏了? 春兰轻嗤一声:“既然想拿银子,就把嘴巴放干净点儿,你可知道你刚才对世子妃那那句骂词,足够你们整个南家死一次了!” 王氏身子一颤,她怎么忘了,安乐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她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是她八辈子都惹不起的人物!刚刚那句“贱人”若是传了出去,南家就得背上灭九族的大罪! 南争和王氏心里再愤恨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生怕为自己找来祸患,从刚刚的事情便看出来了,安乐若是愿意,完全可以把他们往死里整,除非君城阻拦,可是从头到尾,君城都没有说一个“不”字,可见他对她的纵容。 “叔,婶,”君城轻声喊了一句,南多福和赵氏便立马出来了,他们根本就一直在看着屋里的情况呢,君城自然是知道的。 南多福和赵氏的脸上已经不带丝毫的血色,如今的君城,简直就是个陌生人,曾经他在南家的时候,性子虽然也淡的很,但是听话,身上更是没有这股子强大的压迫力。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压力,是在安乐被赵氏罚跪了一个下午,他抱着安乐说要分家的时候,从那时候起,南多福就发现,这个儿子和曾经不一样了。 “饭我们就不吃了,您们自己吃吧,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君城淡淡道。 “好,”南多福哆嗦着应了一句。 安乐和君城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赵氏喊住了。 “我,我,我想问问,南志和南准·····他们···” 君城转过身来,看着赵氏满是期待的眼神,也知道他们如今老无所依,心里对几个儿子其实是思念的很,只得叹一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氏眼里已经浸满了泪水:“我知道我们现在没资格问这话,但是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心里也疼,如今他们去了京城这么久,也只有老二家隔一个月来一封信,老四却是一点儿音信都没有,这一去都快两年了,我到底是放心不下。” 安乐觉得,不管南多福当年对温眠染如何,但是赵氏对他还算是好的,当时温眠染被南多福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赵氏也一样的在一旁哭的死去活来,母亲永远都是最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他现在改了名字,叫温眠染,您们听说过吗?”安乐说了一句,京城四公子的名号在云启国还是很响亮的。 南多福和赵氏愣愣的摇了摇头:“我们这乡野之地,哪里听说这些东西。”只是在听说南志改了名字的时候,心里一阵苦涩,那孩子连名带姓的都给改了,看来是真心不想和这个家再有丝毫的牵扯了。 “如今是从一品尚书,户部尚书温眠染,去城里打听一下,便知道了,他过的····挺好,”安乐顿了顿,才说了一句。 南家一家子当即愣在了原地,似乎是不敢相信,从一品的户部尚书?!那得是多大的官儿啊! 南多福心里一阵恼恨,当年被自己亲手扼杀了所有的希望的孩子,反而是最有出息的一个,若是没有当初,自己何须在这地方苟延残喘?! 南争和王氏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安乐:“从,从,从一品?” 安乐没理会他们,对着南多福和赵氏道:“他若是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这次我们回去,会和他提一下,至于他怎么想的,我也没办法肯定。” 赵氏早已泣不成声:“那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如今,如今能过的这般好,这般有出息,也算是他的福气,我这辈子已经没指望了,只盼着他能过的好一点,如今知道他的情况,便已经安心了,他性子倔,定是不愿意再回来了·····” 南多福在一旁不说话,但显然和赵氏是一样的想法,罢了罢了,他过的好便是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也别做什么别的指望了。 安乐和君城相视一眼,心里带着些许的无奈,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他们也不好多管,不痛不痒的安慰了几句,便道:“我们先走了。” 赵氏抹了抹眼泪,点点头:“你们走吧。”那句“以后记得回来看看”,到底是没能说出口,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说那样的话? 眼看着君城和安乐出去了,赵氏才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儿啊,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回家,连名带姓的都给该了,这是一点儿都不想和家里沾上关系了。” 南多福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揉着额角。 南争和王氏则在听到南志如今已经是从一品的大官儿了之后,两眼又一次的亮了起来。 “爹,娘,咱们去京城投靠四弟吧,他总归是南家的人,流着南家的血,如今过的这般好,总不能丢下我们!” 南多福却一脚踹了上去:“你给我滚出南家!” 113 两口子互咬 南争顿时脸色发白,顾不上胸口发痛,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南多福的脚边,抓着他的裤腿求饶:“爹,我错了,您别赶我走,我再也不闹了,我求您了。” 南多福又一次一脚踹开他,脸色铁青:“你错了?这句话我已经听厌了,可是到如今你还是这般的不长进,不,不对,不是不长进,是根本就没有把南家放在眼里,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王氏在一旁吓得惴惴不安,要是南争被赶了出去,她岂不是也要完了?她爹娘前些年就死了,如今是几个哥哥分了家,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南争看了一眼王氏,随即对着南多福哭诉道:“爹,都是这个女人,若不是她,我根本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她挑唆的,而且咱们家到如今就鸡犬不宁,不都是因为她在这儿闹的?这等悍妇,不要也罢。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受够了,爹,您就答应我吧。” 王氏在一旁气的干瞪眼,南争今天如此执意的要休妻,多半就是因为他在外面答应了别的女人,他对她竟然如此无情,那也休怪她无义! 王氏愤愤的爬到南多福面前跪下:“爹,我刚刚亲眼在南争的身上看到了女人的吻痕,他今儿一大早就没了身影,直到中午了才回来,不就是和女人去野了吗?他一回来就嚷嚷着休妻,不就是因为答应了别人要将我休掉吗?” 随即又满脸悲戚的抽抽噎噎起来:“我嫁到南家十余年,还南家添了四个孩子,现在这还是您仅剩的四个孙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能由着他说休就休?” 南多福一听南争一大早没了影子,就是去找女人,反而扔下他一把老骨头去田里下地,顿时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王氏接着道:“爹,哪家的孩子能没个娘?那四个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应该由我来养大,若真是就因为这么个荒谬的理由休了我,日后这孩子们成了没娘的孩子,该是多可怜啊!” 南争冷哼一声:“孩子们就是有你这样的娘才可怜!天下哪个当娘的总是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利益?而且毫无品德可言,根本配不上当那四个孩子的娘!” 南争所说的,也正是南多福考虑的,南多福曾经没怎么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因为他心里眼里都只有钱,直到后来的一无所有,只有这几个孩子陪在身边的时候,他心里就暗暗决心,要好好的教导自己的孙儿,好好爱护他们,自己失去了儿子,总不能连这么几个孙儿都失去了! 而王氏的品性,那根本不用说,整个上桥村都知道,尖酸刻薄蛮不讲理,关键的是,还死不要脸!有这样一个娘在身边,孩子们能好到哪儿去? 而王氏的一番话也提醒了他,这四个孩子不能连爹娘都没有,他总归是老了,谁知道能活几年?到时候不明不白的死了倒算了,那四个孩子谁来养? 可这两口子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养在南家,不做事也就罢了,还天天闹腾来闹腾去,整个家,因为他们两,没有一天的安宁之日! 南争看出了南多福脸上的挣扎,连忙道:“爹,王氏那样的女人不配做大山他们的母亲,品德如此败坏,更是不配做我们南家的儿媳,如今南家出了这么多事,哪一个不是和她沾上了关系的?我是大山他们的亲爹,是您的亲儿子啊!您现在膝下唯一一个可以为您养老送终的儿子啊!我保证,您只要愿意休了她,从此南家定是不会再起任何风波了!” 王氏气急败坏道:“我品德败坏?你自己游手好闲,整日沾花惹草,这么多年来,你招惹了多少女人?当年邻村刘寡妇的事情还闹的人尽皆知呢,丢尽了南家的脸!” 南多福瞪了她一眼:“当初那事情不是你闹出来的吗?若是你有一点脑子和理智,就不该当初众人的面,置你丈夫于这般窘迫的境地!” 这泼妇尽然还敢跟他提那当年的事情,要不是因为她冲进去将衣不遮体的南争和刘寡妇从屋里拖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儿大哭大闹,他们南家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般没脸没皮的地步? 王氏生生的愣住了,本来还想接着辩解,可看着南多福气的铁青的脸时,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南多福喘了两口气,终究是无奈的闭了闭眼:“这女人你休吧,若是如你所言,我们南家总算是能有安宁日子了,我便算了,若是她走了,南家还是麻烦不断,我就将你一起赶出去!” 这话,是对南争说的。 南争顿时大喜,嘴角咧开呵呵的直笑,却发现稍稍动一下就会牵扯到那肿起的脸颊,又疼的呲牙咧嘴。 王氏先是愣了愣,随即便开始哭天抢地:“爹啊,娘啊,翠花侍奉你们十余年了,您们别对我这般无情啊,若不是南争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我,我怎么会做出那等出格的事情?” 南多福沉着脸:“你品行不端,不遵从妇德,男人三妻四妾是多正常的事情,他就算在外面沾花惹草又如何?你虽说是他的妻子,也无权过问这些事情,平日里打打闹闹不说,天天拿这样的事情挂在嘴边嚷嚷,那次在灵水村,将刘寡妇和南争赤身*的从床上给揪出来,害的我们南家没有丝毫的颜面可言。” 南多福句句在理,这些事情都憋在他心里好久了,现在每每想起来都会一阵寒心。 他看不过眼王氏,不代表就看的过眼南争,之所以愿意留下他,一是为自己的孩子的未来考虑,若是他撒手人寰,总不能让他们无依无靠吧,可是这两口子若是一起留下来,定是家宅不宁,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最后的晚年,他只想安安静静的。 若是非要从中选择一个留下来的话,南争是他亲儿子,如南争所说,也是他如今唯一一个陪在膝下的儿子,比之王氏,自然更好一点,况且这个女人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能除掉她,对于家宅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南多福语气决绝,神情严肃,似乎没有丝毫的挽留的余地,任由王氏如何哭闹都不曾动容,王氏心里怕了,连忙去求赵氏,而赵氏更是冷漠,没有一言半语,便直接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氏如今哪还有心情管这两个孽障,南志的事情,不知伤了她多少心,如今他如此决绝的打算不再和这个家有丝毫的牵扯,连姓都改了,可见他心里的恨意,想起这个宁人揪心的儿子,赵氏便伤心欲绝。 南争像是生怕南多福待会儿有反悔一般,立马去准备休书,却发现自己家里没有纸笔,从前老四倒是有,可是他走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南争便立马出门去了隔壁李婶子家拍门。 李婶子一开门,一见是他,整个脸都沉了下来,对于南家的这个大儿子,她心里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要说为啥,李婶子只能说缺点太多,找不到优点。 “李婶,帮我把青山叫出来吧,”南争道。 李婶子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警惕之色:“干啥啊?他正学习呢,过不了几天便要下场考童生,没时间出来,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若是你们们又闹起来了,也别想喊他去帮忙劝架,他不过文弱书生一个,拉不动你爹。” 南争连忙道:“没有,李婶,我们家没闹呢,就是想让青山帮我写一封休书。” “休书?”李婶子这倒惊奇了,刚刚安乐君城还没来的时候,他们家就在为休妻的事儿闹腾呢,没想到南多福还真是答应了! “好婶子,您就让青山帮我一次吧,一会儿的功夫,定是不打扰他学习的,”南争心里真心觉得李婶子烦人,倒还是耐着性子说,这周围就一个易青山在读书,这会儿子还真就得求着他们了。 李婶子总算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才进屋去喊了青山出来,但是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索性跟着有他一起去南家瞧瞧。 李青山如今年方十六,这次童生试是他的第二次了,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书卷气,呆呆的,憨厚的很。 跟着南争去了南家,看着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的王氏,忍不住皱眉,他是个读书人,自然注重礼义廉耻,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下线, 李婶子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就装着笔墨纸砚,南争殷勤的给她找桌子拿出来,南多福在一旁看着,闭口不言。 李婶子也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心里虽然有疑问,但也最好不要过问太多了。 上桥村的村民一般都不会休妻的,主要是因为条件不允许,况且都是庄稼人,自然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女方生的起孩子便够了,可南争和王氏都是十几年的夫妻了,孩子都那么大了,竟然还休妻,倒是不可思议。 王氏一见那铺在桌上的笔墨纸砚,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哭嚎的更大声了,还想往青山的身上扑,李婶子立马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对着青山道:“你快按着南争的写,写完了咱们回家。”这地方太乱,别带坏了她儿子。 南争骂了一句,便指使着李青山写了一封简短的休书,王氏顿时哭的泣不成声,南争却得意洋洋的将手里的休书丢到了王氏的手里:“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南家,别再在我眼前晃悠!” 王氏手里拿着这份休书,手指收紧,那张薄纸瞬间变成了一团纸团,眸中尽显狰狞之色:“南争,你等着,我定是不会饶过你的!” 南争没所谓的哼哼道:“你可别再往我们家跑了,丢死个人。” 李婶子看了这两口子一眼,立马收拾东西拉着自家儿子走了,这晦气的地儿,她可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多呆了。 南多福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出了屋子,南争嘚嘚瑟瑟的看着王氏,随即手一伸:“刚刚安乐给的那一两银子拿出来,那是她赏给南家的东西,你一个外人,揣着干嘛?” 王氏冷笑一声,将那怀里的银子护的好好的,抬脚就冲着南争肚子上一踹,实打实的一脚,没有丝毫的留情。 南争猝不及防,就这么生生的受了一脚,趴到了地上,不停的抽搐,捂着肚子嗷嗷的嚎叫:“你,你,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随便碰,嗷,我的肚子。” 王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在南争身上踹了一脚:“我告诉你,今儿这事儿不算完,咱们的帐以后再算,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敢这么对我,也别指望撇下我就能过上好日子,啊呸!” 王氏狠狠的啐了一口,转山便冲出了屋子,南争疼的蜷在了地上,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扭曲的厉害。 屋内,赵氏坐在炕头掩面而泣:“当初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将我暖心的好儿子都一个个驱逐,如今我们孤家寡人的,还要指望这么个不孝子来养老送终,哎····” 南多福脸色也不好,深深的叹了口气:“如今老三不待见咱们也就罢了,连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也不愿意和我这老家伙聚一聚,我这个父亲,当的可真是失败。” 南多福一说起那另外两个孩子,赵氏便哭的更凶了:“老二也算是好的,每月都来了信,还说下次过年定会回来的,只是老四那孩子,如今肯定是恨死我们了。” “怪也怪我当初做的太绝。” 赵氏满脸的愤恨:“可不是绝吗?你烧了他比命还宝贝的书,那次毒打,若不是有老三后来拦着,你是不是打算打死他?” 南多福没有辩解,当年他做错了太多,如今想起来,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悔恨,这种后悔莫及的痛苦折磨的他日日夜夜都不能安心,整个人已经苍老了太多太多。 赵氏哭的死去活来,差点儿没晕过去,想起自己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到了如今,却到了这般老无所依的地步,更是悲戚。 —— 安乐和君城坐上了马车,便由小厮赶着车一路往村长的家去,安乐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似乎每次到南家,都会特别的费神,可能是这段时间好日子过的太久了,一时间觉得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很是烦躁。 “累了?”君城道。 “倒不是累,只是每次一来这里,就会影响心情,我总算知道温眠染为啥一直不愿意回来了,若是今日回来的是他,定然也是这般处境,没准儿会比这处境更是让人煎熬。” “咱们这次显赫着会来了,倒因为不是他们亲生的,所以有些事情可以避过去,可若是温眠染,那便不一样了,他身为南家的一份子,只要回来,就必须肩负起这一家脱贫致富的重任,可以他对南家的恨,怎么可能让他们白捡这么大个便宜。温眠染恐怕是宁愿将银子扔了都不会献给南家。” 安乐靠在君城的怀里,絮絮叨叨的说着。 “他总会回来的,”君城道,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笃定。 安乐略有不解的看着他:“为啥?” 君城笑了笑,道:“猜的。” 安乐没好气的撇撇嘴,又窝了进去。君城不过是将心比心,毕竟是自己的父母,就算是南多福在温眠染的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可赵氏对自己的儿子一向是不错的,温眠染不是无情之人,这个家,他终究是舍弃不下的。 现在执意不愿意和这个家再有牵连,不过是还没有走出自己心里的那个结,不管他如今地位多么显赫,曾经的那一片阴影在他的心里,始终占据着一席之地。 而这片阴影里,自然也有安乐的影子,想到这里,君城不由的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小气,一想到别的男人心里散不开自己媳妇的身影,就特别不舒服。 若是真有一天,能有个人的光芒遮住了曾经安乐留下的阴影,也许会掀起连锁反应,连带着正视自己的过去,只不过,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古及公主府,君灯缕郁闷的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绕的那群小丫鬟们头都要晕了,只剩下一个月了,只剩下一个月她就要大婚了,可温眠染那边竟然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因为安乐临走前和她说过,不许私自的去打探温眠染的消息,要做出完全断绝了对他的念头的样子,拿出自己的气势来。 安乐知道,以温眠染这城府,若是君灯缕打探了他的消息,定是会被他知道的,到时候,以他的城府,稍稍一想便可以想到这其中的蹊跷,这样一来,这么多的努力便前功尽弃了。 当时安乐说的极其严重,君灯缕也吓的心一颤一颤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了,若是真的前功尽弃,她还不得哭死? 可现在她快要急死了,温眠染这厮竟然真的没一点儿反应啊,这婚礼都开始热热闹闹的筹备起来了,全京城都在讨论着桩“佳偶天成”的喜事儿,他是不是都忘记还有她这个人了? 天天在这公主府里等着,等着,她只觉得度日如年。 一个婆子拿了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艳红的嫁衣,太后娘娘疼爱古及公主,特命人从苍狼国运来的柒云绸,送往江南制造,数十名精挑细选的绣娘细工慢火儿的做出来的,一针一线都奢华无比。 “公主,这是刚刚从江南送来的嫁衣,您先试试合不合身,若是有需要修改的,奴才再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去修改一番,”婆子躬身道。 君灯缕看着这刺目的嫁衣,一阵头疼,摆了摆手:“拿下去,我待会儿再试。” 婆子有些为难:“公主,这衣服现在就要试试的,要是有不合身的,咱们还得送过去改,奴才怕时间来不及啊。” 君灯缕瞪着眼睛:“那就说我试过了,很合身!” 婆子还想多说,但看着君灯缕那快要喷火的眸子,还真是不敢多说什么了,叹了口气,苦着脸就要下去。 却正好赶着一个小厮跑了进来,福了福身:“公主,温大人来访。” 君灯缕腿肚子一哆嗦,差点儿没摔下去,幸好丫鬟扶着,君灯缕站稳了身子,推开了丫鬟,轻咳两声,尽量表现出淡定的样子。 “就说本公主在试嫁衣,让他先在花厅等等。” “哎?”那婆子顿时愣住了,这是又想试了? 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君灯缕冲着那婆子喊了一声:“还愣着干啥,赶紧过来给我试衣服!”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兴奋,那婆子彻底凌乱了,没办法,只好乖乖的去给这公主试嫁衣。 花厅之内,温眠染斜靠在太师椅上,手边一杯西湖龙井,还未动过,一手闲适的在太师椅上敲打着。 刚刚小厮来报,她在试嫁衣,嗯,不错,算是听话了,他以为她还会接着闹腾的,没想到真的听话了,而且听话到不可思议,接连两个月,她真的老老实实的呆在公主府待嫁,甚至连大门都没出一步。 他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但是心里却似乎并不怎么舒服,这几天他想起一句话:人总是一种喜欢犯贱的生物。 是谁说的来着?唔,好像是安乐。 公主的大婚,是云启国举国同庆的大事,那一切的开支用度,自然都是户部在管,温眠染作为户部尚书,这一场大婚可以说就是在他眼皮子地下进行,其实没什么,可以说没他什么事,大婚的一系列琐事都是由下面的人操着心,他一个户部老大还真是没必要去管这些。 可他这几天似乎闲的狠了,所以时不时的就喜欢操心一下下属的事情,所以这次为大婚之日所需要准备的注意事项,他决定亲自来。 君灯缕心里急啊,虽说这样只是为了刺激刺激他,但是她又生怕温眠染直接走人了,他这次愿意亲自光临公主府,不代表就是为了见她,户部操办着这场婚事,他难免要沾手。 两个月没见过了,君灯缕可真是想死了。 身上的衣服好没穿好,君灯缕被便急急忙忙脱了,对着婆子说了一句:“去回禀一下,这嫁衣我很喜欢,不用改了,就放这儿吧。” 随即快速的穿起自己的衣裳,快步走了出去,走到了路上,又担心自己的头发是不是乱了,可随即就释然了,她狼狈的样子他看的多了,不怕再多一次! 君灯缕这边直接去了花厅,却在大门口还深呼吸了两次,安乐说过,若是他来找她,说明有戏,但是还没胜利,拿出自己的姿态来,撂倒他! 君灯缕十分慎重的拿出了自己的姿态,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撂倒呢? “温大人,您难得忙里抽空,来本宫府上,怕是因为本宫的这婚事,操劳了不少吧,”君灯缕温婉的笑着,宫廷里的教习嬷嬷不是当摆设的,君灯缕性子虽然顽劣一些,但是正式场合,该有的姿态也都有。 她没想到,被自己深恶痛绝了这么多年的礼仪姿态,会在今天用到! 当看到温眠染那好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轻一皱的时候,君灯缕觉得,自己曾经受的再多的苦都算是值得的! 温眠染的确是没料到她直接将这关系划分的这么清楚了,还本宫?他到今儿才知道她竟然还把自己当做公主了,当初三番两次蹲在他门口像只流浪狗似的泪眼婆娑的是谁啊? “下官来和公主讨论一些大婚之日的细则,”温眠染直视着她的眸子,似乎想看看她是不是装的。 君灯缕笑了笑,在温眠染对面坐了下来:“温大人有心了,只是我对这些尚且都不太懂,一切全凭大人您做主即可。”笑容里淡淡的,无喜无悲。 安乐教过,温眠染极有可能跟你一样说些可以刺激你的话,但是,千万不要有破绽,一定要表现的心如死灰,情绪里不可有起伏。 更不能表现的对这桩赐婚多有期待,温眠染不是傻子,转眼就移情别恋的事情就是做戏! 温眠染薄唇轻抿,那温润的眸子此时似乎是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薄冰,看着面前风轻云淡的女子,尽然是陌生感,他心里恨不舒服,是的! “那便算了,本来还想和公主讨论一番的,既然公主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下官多此一举了,如此便算了,”说罢,起身便走了。 君灯缕袖中的素手已经紧握成拳,看着眼前那一杯他始终未曾动过的西湖龙井,心知他明明最爱醉梨花,并不是名贵的好茶,普通人家都喝的起。 不同于其他的茶,这种茶善于伪装,像极了温眠染。骗着别人喝下去,入口微甜,可随即便是一层苦涩,君灯缕就被骗过,当时吃了好多甜枣才缓过劲儿来,还直说温眠染欺负人,这茶闻着香甜,怎的就这么个味儿啊? 她不能追上去,温眠染不会为她的挽留动心半分,只有等,等着他说出那一句:“不许嫁!” 君灯缕这几日做梦,每日都是如此的情景,大半夜都能笑出声儿来,可醒来了,还是一个人,罢了,若真是按着安乐的说法,有缘无分,那她也只有认命了,她的确做不到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辈子,这种痛苦的煎熬,她从小就在母妃的身上看的透彻了。 这种守候,她宁可不要。 —— 安乐这边刚刚到达村长家,便见村长的大儿子白全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安乐和君城下了马车,笑道:“咋还在大门口等着?这天儿也不算暖,初春的天气,最容易生病了,还特意在外面等着,等了多久了?” 白全是个正儿八经的乡村汉,脸上都写满了“朴素”二字,从前在村里就从来没见他拿自己是村长儿子的身份在村里作威作福,反而经常帮着乡亲们做事儿。 安乐其实也不奇怪,村长是个挺好的老头儿,家教自然也是颇为严厉的,况且这白全以后是要继承他的衣钵的人,自然是管教的更为厉害一点。 “啥病不病的,我就一乡村汉,从小在地里打滚,身子骨硬朗着呢,一年到头,连风寒都难得患上,”白全笑呵呵的道,一边领着他们进去。 君城从前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君城还带着他进过山,打猎,两人见了面便开始各种话题,白全原本还怕君城因为变成了权贵而疏远他,没想到他竟然丝毫没有架子,心里也放开了,和君城笑呵呵的说着村里这一年多的事儿。 一进门,便看到老王爷和村长一家子都在逗弄着小豆包玩儿呢,那神情,可比在南家舒坦多了。 老王爷一见他们进来了,便笑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刚刚村长还说起你们呢。” “啥事儿啊?”安乐一到这里,就不自觉的开始用乡音,京城的话她虽然也学的差不多了,但是各乡入各俗,在上桥村,乡里乡亲的,说这一口的京片子,反而疏远了。 老王爷戎马一生,唯一的一段田园生活,就是和南小小的那一段短暂的时光,现在又一次的远离奢华喧嚣,和这些淳朴的村民们相处在一切,反而体验到一股子不一样的闲适感,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尤其是听着他们说起君城两口子的事儿的时候,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村长说这些事儿,自然是拣好的说,老王爷难得来一趟,说些不好的,反而影响心情不是? 老王爷怀里的豆包一见自己的爹娘来了,立马要往他们怀里噌,安乐便接了过来,小家伙脸蛋红红的,眼儿笑眯眯的,看来玩的很开心。 老王爷笑道:“说城儿是个疼媳妇儿的,村里的汉子们都望尘莫及。” 君城一听这话,倒不好意思的笑了,白全连忙道:“可不是呢,当初谁敢欺负他媳妇儿,那脸可黑的跟关公似的,下手也一点儿都不留情呢!” 老王爷哈哈大笑:“能护着媳妇儿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我媳妇儿还经常拿君城来和我比较,说都是吃的同一村子里的米长大的,咋就差别这么大呢!”白全学的有模有样,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白全媳妇儿周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那说的也是事实,人家生怕自己媳妇儿累着了,去一趟镇上都用板车自己拉着走呢!你倒好,平时让你帮我捏个腰锤个腿的,还得三催四请!” 白全一脸委屈的说道:“你们瞧瞧,她平时就这么比对的。” 老王爷听着君城和安乐的事儿,心里一阵暖意,自己的爱情夭折在了那场阴谋里,可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幸福,也算是美事了。 众人说说笑笑,吃过了饭,便已经是下午了。 老王爷收拾了一番,便道:“现在时间还早,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三个时辰,咱们这时候上山一趟,也应该来的及。” “好,咱们这就去吧,”君城道,正好给老王爷舒缓一下今儿在南家受了影响的心情。 因为山路毕竟是不平,就算是外围,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安全的,所以没有带上豆包,让春兰和奶娘留在了村长白家照顾着。 老王爷安乐君城一起上了山,这山上的路,他们也算是熟悉的,所还算轻车熟路,老王爷一边走一边道:“城儿,我看你那大哥大嫂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过去没受欺负吧?” 君城笑道:“我哪儿那么容易受欺负了?爹娘都不偏心的,将最好的屋子留给了我住,还给我隐藏了身份,从前大家都以为我是南家的儿子,倒也没怎么为难的。” 老王爷这才放了心,点了点头:“那就好。” 安乐和君城相视一笑,接着往山上走。 到了一处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老王爷却突然不走了,君城疑惑道:“爹,这儿的路是死的,后面都是灌木丛,应该不是这儿吧。” 老王爷却觉得自己的直觉就是这儿,自己对这个地方抱有了太多的感情,所以很坚定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脚尖轻点,一个飞身,舞出了数道剑花,面前的灌木丛顿时被削去了大半。 而显露出来的风景,更是让安乐君城大吃一惊,他们两从前也是经常上山打猎啥的,但是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如老王爷说的一般,依山傍水,小溪弯弯,那倾泻而下的瀑布似乎是想要呼应这恬静的美景,连水流都不急不缓的,似乎不着急落下来,落英缤纷,甚是美丽。 河边的那一间小小的茅屋,虽然在时间的冲刷下,显得有些破旧,却依旧透露出温馨的感觉。 老王爷又几道剑花,灌木全然倒下,身形却愣在了那里,一双苍老的眸子里,似乎溢出了泪花。 君城走上前去,轻轻拍着老王爷的肩膀:“爹,进去看看吧。” 老王爷僵硬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踩在青青草地上,走过凉凉的溪水边,进入了那间破旧的小茅屋,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放在床上的小木桌,其余便没了,屋里倾洒的阳光,倒不显得荒凉了。 安乐和君城跟在后面,静静的不说话。 当老王爷的目光落在了一张泛黄的纸张上时,整个身形都颤了一颤。 上面只有六个字,并不怎么好看,可是一笔一划之间,足以看出写字的人的用心: 君元景 南小小 这是老王爷教的,南小小不会写字,他便教了她这六个字,还说以后一辈子很长,他会教更多的字。 老王爷此时已经泪眼朦胧,那上坚毅的眸子,在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土崩瓦解,将那纸张按在怀里,坐在那布满灰尘的床上哭了起来。 安乐心里叹惋,这一双佳人,到底是躲不过命运的捉弄,只是不知,经过这次,老王爷是否真的能走出这过去的阴霾了。 王氏收拾了东西,身上只背了个大包裹,带着衣服,至于多余的,她就算是想带着,家里也没有啊!看着面前的这几个孩子,心里还真是舍不得,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不心疼,抱着哭了好一阵子才罢休。 走出了南家,心里一片茫然,自己该往哪里去呢?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去自己的大哥家,倒不是和他感情最好,而是因为爹娘的家产大部分由大哥继承了,那么那个家也就算是自己家了。 王氏紧了紧包袱,便往王家村走,并不远,只是个小村子,就在灵水村那边,路上遇到了赶着牛车老汉,正想上去搭个话,蹭个车,却不想,人家一看到她那猪头一样的脸就吓的立马驱着牛车跑了,任由王氏怎么追着喊也没用。 王氏心里一阵气恼,觉得今天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南争,咬了咬那一口微黄的牙,心里愤愤道:“先等着我安了身,我定是要好好儿教训你这王八蛋!休想和那小贱人出双入对!” 她心里虽然不知道那“小贱人”到底是谁,但是上桥村就这么点儿地方,还怕她查不出来?到时候,她非得让他们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徒步走了一个时辰,路过灵水村,路上的人总是对她指指点点,确实是因为她的脸本就大,这二十个巴掌之后,脸又放大了一倍,别人能不侧目吗? 王氏气的不行,冲着几个村民就吼了一声:“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但是嘴角却扯的生痛,伸手一摸,嘴角都溢出血丝了!心里又将安乐骂了一百遍。 灵水村的村民都不怎么认识她,看着这女人凶悍的样子,也不敢多惹麻烦,立马就走远了。 王氏一路上都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好不容易穿过了灵水村,总算到了王家村,心里的情绪才开始平复了起来,心里开始思量着怎么和哥哥说这事儿。 114 骗吃骗喝 等着王氏拖着身子走到了王家村,已经近黄昏了,王家早在去年王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相继去世后便分了家,按着村里的习俗,那祖屋自然得留着给大房,其他的儿子都分了银子分出去自己盖房子了。 而王氏这次准备回去的地儿,可不就是大哥家的祖屋吗? 那屋子和南多福家的房子算是半斤八两,院门口用了带着尖锐的刺儿的藤条围起来的院子,不大不小,院子里的泥地因为刚刚下过了一场雨而显得格外的疏松,那布鞋一踩上去就是一脚的泥巴。 所以屋子前还搭了跟长长的木条,避免泥巴脏了鞋。 王氏见大门是敞开的,便想着还是直接进去好了,但是心里又在犹豫该怎么说,大哥是个精明的性子,定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愿意收留她这个拖油瓶,她虽说是王家的闺女,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有自己跑回来的道理? 正在门口犹豫着呢,便听到身后一声惊喜的喊声:“翠花?” 王氏转身一看,还真是她大哥王伟,身边还带着两个的儿子,王越和王勤,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手里都拿着种田用的家伙,看来是刚刚从地里回来。 王伟的脸上尽是兴奋的样子,似乎王氏的出现让他很是激动。但当王氏转过身来的时候,却让他吃了一惊,那脸肿成这个样子,他还以为认错了。 王氏脸上有些尴尬,但是她脸上实在肿的太厉害了,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实在没想到大哥见到她会是这幅表情,惊喜?他惊喜啥啊?王氏诺诺的喊了一句:“大哥。” 王伟带着两个儿子走上前去,手里的锄头扔给了自己的儿子,一脸惊讶的问道:“翠花,你脸咋了?” 王氏心里还没组织好语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有些为难了。 王伟眸中精光一闪,随即道:“和妹夫吵架啦?” 王氏惊诧的看着他,却并不是因为王伟猜到了她和南争吵架的事儿,而是王伟向来和南争不对盘,这次竟然这般亲热的喊他妹夫!? 王伟一脸了然于胸的样子,看了看王氏身上的包袱,皱了皱眉,随即道:“两口子吵架,多正常的事儿啊,这么大个人了,还回娘家。” 王氏正要说话,却被王伟打断了。 “罢了罢了,我也正好是要去南家找你呢,这次你回来了我也不用跑了,今儿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在这儿歇一晚,明儿早上再回去。” “大哥你找我干啥?”王氏问道,王伟平日里就觉得南家没财没势的,况且还有那么个败家的儿子,所以他一向看不起,自然不想和他们家有啥牵连,但是这次怎么这么这么反常? 王伟“嘿嘿”一笑:“你们家的事儿我刚刚在地里听老李说了,他刚刚从上桥村回来呢,说是南家的老三出息了,如今是元贞王府的世子呢,还特意到你们家去看望你公婆,有这事儿不?” 王氏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大哥今日如此反常,这会儿子是想拉关系了?王氏点了点头:“确实去家里坐了坐,毕竟是养父养母,养育之恩大于天,自然不能怠慢了。” 王伟脸上的笑意更胜了,连忙道:“如今那南····哦不,君城成了这般权贵的人物,你们家自然会跟着捞不少好处,到时候富甲一方的时候,别忘了哥哥我啊!我可是从小把你疼到大的。” 王氏心里顿时有些恶心,若是大哥此时不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是连门都不会让她进的了,可是他竟然这般理直气壮的说事疼着她长大的,这么多年都没在乎过她的死活,一分家还连忙把门锁都换了,生怕她回来讨银子,哼! 王伟见王氏不说话,以为她是觉得为难,看她脸颊肿胀的这般厉害,心知是南争打的了,两口子吵了架,动了手,自个儿妹妹就卷起包袱回娘家了,真是个猪脑子!王伟心里骂着。 面儿上还是一脸的慈爱:“翠花啊,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明儿就赶紧回去,你都四个孩子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鲁莽呢?” 王氏心知这会儿子若是告诉王伟真相,他一定连门都不让他进了,她无依无靠的,就指望这个“家”了,遂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王伟欣慰的笑了,南家马上就要发达了,自己的,妹子是那家里的长房媳妇,日后的好处定是少不了的,若是自己好好的巴结着,自己王家还不是一样的跟着发大财?! 一心想着便连忙揽着王氏往屋里走,还一边冲着屋里喊着:“万红,万红。” 一个身躯精瘦的女人走了出来,平凡的长相,那眸子里藏着一股子的精明,手上还带着水渍,腰间系着围裙,显然是刚刚在厨房里做着饭呢。 听着这急切的喊声,华氏连忙跑了出来,一开始看着自己相公手里揽着一个人,心里还不开心了,但是仔细一看那女人,可不就是那王翠花呢! 刚刚村里的几个婆子叨磕着,她随意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上桥村南家的那个野种竟然是元贞王的儿子,现在还是元贞王府的世子呢!那可是天大的殊荣,天大的权贵! 若不是元贞王无心朝政,现在自然是当今的圣上,那君城现在岂不就是太子了!不过=这话她可不敢乱说,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但是一想到君城如今这般厉害了。还特意不远千里去看望南家的老两口,看来南家这次定是要发达了! 这会儿子,见着王氏,那眉眼里尽是笑意,连忙冲了出来,亲热的挽着王氏:“哎呦,我的小姑子,你咋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好让王伟去接你啊。哟,这脸咋了?这大包小包的,可不是和争子吵架了?这夫妻俩哪儿有隔夜仇啊,今儿吵了明儿就好了,所以明儿还是乖乖的回家去吧,不过你现在回来的也不打紧的,正好你哥这两天念叨着你呢,心里可想着呢你回来了,便安心住一晚,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华氏的那嘴像是机关枪似的哒哒哒的说个不停,都不带喘气儿的,恨不得将王氏供到天上去。 王氏这会儿子也不想说啥了,好吃好喝供着,她还说啥真相啊!傻吧。 王氏这天晚上过的挺好,那王家的一家子都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哄着她早点儿回去,王氏直说自己还想多待几天,再缓几天再回去,这可吧王家的两口子给急的呀,好说歹说的王氏硬是不松口,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了。 王氏肯定不能答应啊,这一答应,明儿就得走了,她住哪儿啊? 华氏当晚就找了膏药来细细的给王氏搽药,王家特意给王氏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让她住,王氏正在炕上将衣服都拿出来呢,华氏便推门进来了。 华氏一边走一边笑道:“哎,你咋还把衣裳都拿出来了?还真是的,过不了几天总要回去的,等着你回了南家,和南家的那口子和好了,两人一起过来玩,到时候爱住多久住多久!” 王氏没说话,接着把衣裳往外拿,华氏见她不理她,心里其实不是个滋味,但是她要是不回去,那南家以后的发达和她会有啥关系啊? 想到这里,华氏的心都紧了,王家村和上桥村之间还隔着一个灵水村,那距离也是不小的,想要和南家套近乎,就只能靠着王氏这条线,可偏偏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不肯回头,华氏心里不停的骂着王氏傻,要是她,她就算是被打死了也绝对赖在南家不出来! “来,嫂子专门给你去大夫那买来的膏药,说是治这种伤口最好了,嫂子给你搽,”说着,华氏便自顾自的坐到了王氏的身边,给她的脸上搽起药来。 那肿胀的双颊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心,华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下的去手的啊! 好不容易在王氏嗷嗷的叫声中给上完了药,华氏这才逮着空子再次和王氏“谈心”。 “翠花啊,南家的那老四,现在是不是特别贵气啊,我听那几个婆子说,那队伍都好长呢,特大的排场,”华氏现在似乎只对这个感兴趣。 王氏白了她一眼:“你当人家是多爱显摆?拉这么长的队伍到咱们这破山沟里来?给谁看啊?就是两辆马车,一辆坐着下人,一辆坐着王爷和世子世子妃。” 华氏的眼睛一亮:“下人都能做马车啊?”她这辈子还没坐过马车呢,想着她一个平民还比不上人家的一个奴才! “那可不,下人坐的马车都是好的,那车面儿还不是漂亮的跟什么似的,那王爷坐的马车就更厉害了,我可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华丽的马车,那车顶上挂着的流苏穗子,都是掺着金线呢!” 华氏的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分外的精神,可真是听到了天大的好事儿呢! 于是更加卖力的劝说着王氏回去,王氏不痛不痒的应和着,根本没怎么在意,她现在想着的,就是怎么长久的在这儿住下去! 王家一家子都因为王氏的到来而显得心情格外的好,王氏和他们家走的近,以后南家有钱了,他们家还不是跟着发财啦! 安乐一行人在山上带了许久,老王爷在那小茅屋里哭的够了,总算是回了神,一看外面的天,已经快要近黄昏了,这才算是依依不舍的和安乐君城下了山。 回到了村长家里住了一宿,次日一早,便直接离开了,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有多留的必要了,便直接回了兰城的杨知府府中,因为安乐这边还要顺便处理一下这边美味饱的事儿,所以还是要在这儿待几日的,刚好君城可以带着老王爷在城里四处转转,图个新鲜。 这日下午,华氏端着一大盆子衣裳去河边洗衣服,心里无比的得瑟,正想着该怎么和村里的那帮媳妇婆子们炫耀呢,现在王氏就是他们王家的招财猫啊! 一路哼着小曲儿,扭着屁股走到了河边,却见那边的小媳妇儿老婆子们已经开始扎堆讲话了,想也没想就要跻身进去,这次的讨论声很是热闹,上桥村的君城的事儿可是引发了不少的羡慕嫉妒恨,村里的女人现在都爱说这个。 “那南家可真是可怜了,这不是一个子儿都没捞着吗?哪有这样对待自己养父养母的?” “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听说元贞世子从前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孝顺老实,家里最勤奋的就是他了,但是南家似乎一直待他不好,住的那屋子,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啊!” “南家这是活该,要是当年对待世子好上那么一丁点儿,世子怎么可能不管他们的死活,世子如今位高权重,财大气粗,稍稍照拂一下南家,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可人家偏偏不管!” 华氏一听,急了,连忙问道:“你们说啥呢?啥不管啊?那世子不愿意照拂南家?那还特意回一趟上桥村干啥?” 一个婆子说道:“管啥管啊?今儿一大早就走了,有好奇的专门去南家探了探,发现屋里啥也没有,还是那破烂样子那南家的老爷子还在地里干活儿呢,别人问他为啥不直接享福去,他脸色也不好,不说话。” 华氏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僵硬的问了一句:“那他们千里迢迢的回一趟这破山沟干啥啊?” “我听那村长说,好像是想祭拜一下元贞王妃,就是当年被浸猪笼的那个,顺便,可能是想去南家显摆一下了,自己在哪儿受了这么多委屈,这次功名显赫了,自然是要去气一气他们的。” 另一个小媳妇插嘴道:“就是就是,听说他们住在那上桥村的村长家,临走时可是留了好多好东西呢,说是那村长白家的人,人手一份儿,件件儿都是价值不菲,连那襁褓中的小孙女都有呢,王爷他们前脚刚走,村里的人后脚就去了白家,眼巴巴的瞅着看。” 后面的话,华氏已经听不下去了,那南家的老三如今这般权贵,南家却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捞着,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那世子和南家的仇恨真的这么深?可南家若是捞不着好处,自己做了一整晚的好梦岂不是全然破碎了? 华氏心里那个糟心啊,像是刚刚看到了一大片希望,却全数破灭了一般,原本以为就此就可以跟着沾沾光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到头来都是妄想! “哎,你咋了?咋不说话呢?”那婆子见她突然没了音信,反而呆愣着的模样,忍不住问了起来。 华氏却全热没了心情去洗衣裳了,自顾自的端起自己的盆子就往自己屋里走。 那一群女人又笑了起来。 “瞧她那样子,刚刚来的时候脸上可嘚瑟了,还是坐着变成大富婆的梦吧,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是,我昨儿个看到王伟的那嫁到南家的妹子回来了,那王家一家子都像是供菩萨一样供着呢,可惜啊,到头来供着一个穷鬼,比他们还穷呢!” “哈哈哈。” 这边笑骂声不断,那边可是冰火两重天了。 华氏一想到自己的美梦成了泡影,心里那个恨啊,又想到自己竟然像是供菩萨一般供奉着一个无用的懒货,还整晚的讨好着,就觉得自己真是笨的可以,那女人心里一定是啥都知道,这会儿子就是想用这法子在他们家骗吃骗喝呢! 王氏哪里知道这消息会传的这么快?这会儿子还在屋子里对着那镜子自我怜惜呢,脸上的红肿虽然消了一大片,但还是肿的,心里正愤愤的骂着安乐呢,却不想这屋子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华氏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王氏一脸的不满:“进来不知道敲门啊?这么大声儿可吓死我了!” 华氏冷笑一声:“吓死你了?”随即一个箭步上去,抬手便是一个脆生生的巴掌落在了王氏刚刚才好了一点儿的脸上,王氏被打的懵了,正要骂回去,却被华氏一把揪住头发往外拉扯。 “给我滚,你这不要脸的贱人,还敢到我们家来骗吃骗喝,真当老娘我好欺负呢!” 王氏的头皮被扯的生疼,却偏偏使不上力气,重心不稳的被华氏带动着走到了屋外院子里,王氏这才缓过了神来,她也不是好惹的! 强忍着疼痛抬起了头,伸出那肥腻的手掐在华氏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扯上她的头发使劲儿的拽。 “你个贱蹄子,还敢打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当年我还未出阁的时候,你当着爹娘的面儿,还不是得好好儿的讨好着我?一个下贱蹄子,还真是敢和我杠上了,看我打不死你!”王氏一脸的狰狞,刚刚被华氏抽了一耳光的脸颊,这会儿子火辣辣的疼,立刻肿胀了起来,比昨天的还肿了! 可华氏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身板儿虽然比不得王氏那般壮硕,打起架来也不输人。 两人很快就扭打到了一起,在院子里泥泞的土地上翻滚着,很快就变成了泥人,两人一边打还一边谩骂着,什么脏话都骂的出来,整的村里的人都往他们家院子门口围着巴巴的看着好戏。 这时间,王家的男人们都下地去了,家里只剩下华氏的两个女儿,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敢去拦着这两人,况且他们在泥地上滚的这么脏,院门口还一堆看好戏的,那两姑娘都是待嫁的年纪了,自然不想将自己的形象给弄丑了,都不愿意上去劝架。 只好匆匆的去地里找王伟他们,王伟一听说这事儿,连忙就跑了回来,他还不知道啥情况呢,一听自己女儿说华氏和自己妹子打起来了,心里先是暗骂华氏做事没分寸,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华氏这人比他精明多了,昨儿个在家里,对王氏可是最殷勤的,这会儿子突然这么反常,难不成是生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王伟的心都揪了起来。 急忙忙的赶回家中,拨开了看热闹的人群,快步上去和几个儿子一起制止了地上的两个女人,华氏一见王伟,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直接冲着他骂骂咧咧:“你看看你这穷酸妹子,自己被夫家赶出来了,还好意思到我们家骗吃骗住呢!” 王伟一听,“骗”?脸色一沉,问道:“咋回事?” 王氏恨不得从王伟的两个儿子手里挣出来,两只手臂被控制住了,便开始用脚踹:“你个疯婆子,我哪里骗你们了?你以为我稀罕住你们这破屋子!” 华氏愤愤的对着王伟道:“你还不知道吧,世子今儿一早就离开上桥村了,南家啥也没得到,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村长家都送了一堆东西,南家可真是屁都没有,世子根本就没打算管他们!亏的这女人还敢到我们家来作威作福,真当自己是大少奶奶呢!我呸!” 这话一出,王伟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看着王氏的眼神也是阴沉沉的。 王氏顿时哭嚎了起来:“大哥,我这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这找你的,南家没一个好东西我这次是真的想留在这里,你就容我一个留身之所吧!” 华氏讥讽的一笑:“留你?你难不成还想让你哥养着你这懒猪一辈子?要我说,像你这种又懒又馋又丑的要死的泼妇,南家早该将你赶出来了!” 王伟的脸色也差的很,他自家的日子就过的拮据的很,哪儿有闲钱去养着她?但王氏到底是他妹妹,还是不忍心下太狠的话,只冷声说了一句:“夫妻没有隔夜仇,这会儿子南争应该已经在家等着你了,你回去好好儿的认个错,服个软,没啥过不去的事儿,这时候就收拾东西走吧。” 其实说话的内容和昨儿说的差不多,但是态度明显差了一大截,话里的意思也丝毫没有担心她到底能不能回到南家,只是想让她出去,只要不赖在他家,去哪儿都行。 王氏又求了起来:“南争那王八蛋连休书都写给我了,我能咋办啊?我这次要是一出去定是连睡觉的地儿都没了,你可是我的大哥,可不能这么不管我啊!” 王伟脸顿时就黑了,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两口子小打小闹的,他平日里也和华氏吵过,有一次吵的厉害的时候,华氏就卷了包袱回娘家,其实两人心里都知道不会就这么掰了,孩子都这么打了,再怎么吵也不会断了这夫妻的关系。 况且在这乡下的地方,这休妻的事儿真是少的可怜,谁家的两口子不吵架?但是该过的日子就得过,不管再怎么看不顺眼对方,都不会轻易的休妻。 嫁出去的妹子,竟然被人家给休了!这是多大的耻辱啊!关键是,她还敢理直气壮的往家里跑,她不嫌丢脸他还嫌呢!一个弃妇,住在他家里,该是给他家抹了多大的黑啊! “那就去求着你的夫家收回休书!赶紧收拾东西走!”王伟喝道。 华氏更是一脸的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的样子:“你这不知廉耻的,竟然被夫家休了?被休了还敢往家里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你还敢来我们家祸害我们?赶紧给我滚出去!” 王氏看着面前的男女,眸子里的凶光乍现,瞬间挺直了腰板儿:“这是我家,我凭什么走?我自己的家,我爱住不住,你们还敢拦着我了?别以为爹娘死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村里的人都看着呢!我看你们敢不敢把我赶出去!” 华氏冷嗤一声:“你以为这是谁家?这是我相公王伟的家,你又是谁家的人?你是南家的人!虽然人家不要你了,但是也和咱们王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你尽管去说,看看村里人怎么说,倒是你这弃妇,还真是好意思出现在村里人面前?” 王伟却更是果决:“不用和她说了,王越王勤赶紧给我把她扔出去,晴儿,去屋里收拾收拾,把她的衣服全拿出来丢出去。” 王越王勤早受不了了,这时候听着爹一说,立马架起她就往外走,王氏一路骂骂咧咧,却没有一个人应和她,反而像是看把戏一样的一身狼狈的她被扔在了王家的门外。 随即晴儿收拾了她的包袱,直接扔了出去,大门一关,算是彻底懒得理会她了。 王氏这会儿子的心里叫一个气啊,在那儿骂骂咧咧的骂了半天,却见没一个人搭理她,其实院子里的华氏几次都想冲出去再把她打一顿,却还是被王伟拦住了,王伟觉得今儿已经算是够丢人的了,这会儿子真心不想再惹是非了。 王氏在王家村呆不下去,只好回上桥村,心里的火气相比来的时候,又大了一倍!心里想着一定要将南争千刀万剐!一想到自己现在在这破烂地方受这等气,他却和那狐媚子正你侬我侬呢,心里更是不好受了,那眸子里都快要喷出火来! 南争这会儿子还真是在和狐媚子一起呢,郑青青借着到河边洗衣服的借口,和南争厮混到了小树林里,南争自从上次碰过她之后,心里就痒着呢,昨天夜里根本睡不着,想着郑青青那曼妙的身姿,就口水直流啊。 这会儿子拉着郑青青一去那隐蔽的丛林里,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亲她,手里也不闲着,拼命的巴拉着她的衣服,郑青青被他这么一撩拨,这身上的火也被勾起来了,尽全力的去迎合着,两人都是懂得享受的人,一场*下来,都满足的很。 两人厮缠了好久,总算是消停了,郑青青穿起了衣服,脸上的红潮褪去,却带着些许的阴霾。 南争摸着她的小脸儿:“咋了?我都将那疯婆子给休了,你还不开心呢?我现在是还没捞到银子,家里的老家伙将银子藏的太紧了,我实在是很难下手啊,你再等我些日子,我弄到了钱,就带着你走。” 郑青青却是一脸不满的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君城回去你们家,你是不是该乐坏了?看着他那漂亮的媳妇,你是不是馋的流口水了?” 南争连忙道:“我哪儿会呢?那贱人,我恨她都来不及,她就是个妒妇,和王氏那厮没啥区别,哪儿能跟你比呢,我真是看都没看她一眼!”不是不想看,只不过是不敢看,可这话说出来,多丢人啊! 郑青青冷哼一声:“那贱人占了我的位置,如今还敢当着我的面春风得意,她如今的一切都本应该是我的!” 南争连连应是,但心里却满是鄙夷,如今你这幅德行,还敢和人家比呢! 郑青青心里尽是不甘心,可看着那女人站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却不能作出丝毫的反抗,这样憋屈的滋味,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 安乐一行人回到了兰城,便已经是中午了,小豆包在路上玩的累了,一回来就睡过去了,老王爷这会儿子心里也有事,便自己回屋了,说是要休息一下。 君城和安乐回了房,春兰便吩咐下去准备膳食了,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 安乐疲惫的倒在了床上:“回一趟上桥村,真是比打仗还累。” 君城坐到了床上,将她的脑袋移到了自己的腿上,给她按着太阳穴:“以后也许就不会来了,这次忍忍便罢了,那几个跳来跳去没打死的蟑螂,就当做是看戏好了。” 安乐闷闷的应了一声:“嗯。”她其实这次真心想直接打死算了的,但是她总归是背着世子妃的名头来的,说白了,是不想给元贞王府抹黑。 安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爹会舍得回去吗?他似乎很喜欢那个地方。” 君城沉默了片刻,心里其实很是心疼老王爷,他活在过去里,总是不能抽身,这个温馨的地方,虽说算是一个美好,但带给老王爷更多的是伤痛,所以,君城其实以后都不想再带着他来了。 “过去的事情总该放下的,爹不是那么鲁莽的人,他现在有我有你,还有豆包,过不了几天,肯定就会好起来了。”君城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坚定。 安乐笑着了应了一声。 君城问道:“这几日你打算去看看美味饱吗?” “对啊,难得来一次,自然要去店里看看的,就是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等咱们回了京城,就要开始着手各地分店的事情了,现在唯一的两家店面,自然得漂漂亮亮的办起来!” 君城在她额头印下了一个吻:“那好。” 安乐和君城用过了午膳,安乐便要去去美味饱看看,君城本也想跟着去的,却被安乐拦下了。 “你去看看爹吧,他一个人现在正难受呢,你去陪陪他,跟他说说话,别让他一个人怄着,等豆包醒了,也把豆包抱过去逗逗他,”安乐道。 “你一个人,我总是有点不放心,”君城心里早被两年前南庆和吴来财搞出来的那事儿给弄怕了,心里真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尤其是在兰城,吴府虽然破败了,但是吴来财还活着呢,虽然不举了,但还算是个男人不是? 安乐笑道:“放心吧,我让春花跟着我呢,再说,秦莱也会跟着的,整个兰城都知道我是元贞世子妃,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没那么容易出事儿。” 君城这看了一眼秦莱,心里这才稍稍的安心了,再说老王爷那边,他也确实挺着急,只好点了点头。 安乐便和春兰出了门,小厮早将那辆奢华的马车停靠在府门口了,安乐却摆了摆手:“不必那么显摆,弄辆低调的来。” 小厮只好又去换了一辆,因为秦莱要跟着,本着男女有别,不能同车的规矩,他得在地上走,安乐又觉得这样挺不人道的,便将赶车的小厮给赶下去了,让秦莱赶车。 秦莱其实很想说,他宁愿走路可以吗?他堂堂云启国第一隐卫杀手,如今沦落到了车夫的地步,情何以堪! 这个世子妃的为人处世的习惯在秦莱的眼里,就是惶恐!对你好的时候,他只会想说他宁愿不要你的这份好。对你坏的时候,他只想说原来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 可这赶车的车夫一换人,就算是辆低调的马车都能引起注意了,秦莱虽然长的不算是很好看的,但那渗人的气势在那儿,作为一个长年累月杀人的杀手,这气质却是挺难掩盖下去的,最重要的是,这一身黑衣劲装,哪里像个小厮打扮? 一路上就惹的不少姑娘抛媚眼,可兰城的姑娘还是没有京城的开放,硬是没人敢上前去搭讪的,紫灵本是和一群千金小姐们逛着街呢,一看这个气质出尘男人竟然在赶车,心里也起了好奇的心思。 和众姐妹一商量便打算跟上去看看,却发现那车转眼就停在了美味饱的大门口,这不由的让紫灵连连皱眉,美味饱的女主人安乐,那可是她势不两立的仇人,心里不知道多嫉恨着她呢! 更让人气愤的是,她现在竟然还是世子妃了,天知道那天在城门口看到那女人春风得意的样子时,她心里有多不爽,她从小养尊处优,自然是不屑于这种乡村里出来的,肚子里没半点墨水的女人了。 而这个她向来不屑的女人,如今居然爬到了她的头上! “紫灵,你干什么呢?那赶车的下来了,咱们快去看看。”一个女孩说了一句,连忙拉着正出神的紫灵跑了过去。 紫灵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个遭人烦的女人,跟着那几个贵小姐一起到了美味饱门口,仔细的瞧着这别致的车夫。 却见马车的帘子撩了起来,一个绝代风华的女人款款下了马车,紫灵看清了那女人的脸后,脸顿时黑了一半。 一旁的贵小姐们也都是认识安乐的,这会儿子一见到她,也吓了一跳。 安乐没心情去搭理这几个小姑娘,选择直接性的忽视了,一众贵小姐们都舒了口气。 可紫灵却不乐意了,她觉得安乐现在这么无视她就是因为看不起她,当即就喊了一声:“你凭什么这么目中无人!当我是透明的吗?” 安乐诧异的停住了脚步,她不是没看到紫灵,这丫头从前就和她不对盘,多说两句肯定得吵,却不想她有意避嫌,那丫头还不乐意了。 安乐看着紫灵,笑了:“我看到了,一个不知礼数的丫头片子,当着世子妃的面儿还敢大呼小叫,甚至不知道下跪行礼,看来得找你爹娘叫一下礼数。” 紫灵一阵气结,顿时忘了她是世子妃,自己是得行礼的,但是她怎么可能愿意对着这么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女人低头! 春兰当即喝了一句:“大胆刁民,不但藐视世子妃,还敢出言不逊,还不跪下!” 这一声厉喝,立马引起了周围无数道目光,安乐很是满意,春兰之所以得她重用,也正是因为她足够聪明,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如何。 紫灵的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只好跪了下去,她身边的那群小姑娘早在安乐开口的时候便跪了,自觉的很。 安乐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了紫灵面前蹲下,眨了眨眼:“既然不乐意屈服在我的脚下,就别来惹我,我今儿是没心情搭理你,不然你的下场可不是跪一跪这么简单了。” 紫灵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安乐接着说了一句:“啊,对了,大街上不要看男人,大家闺秀,比不得我这无知村妇,那名声可重要的很,这般不知廉耻的盯着一个车夫看,别到时候丢了你爹娘的脸面,啧啧,也难怪了,这么个女儿,十六了还赖在家里嫁不出去,可真是急死个人。” 说罢,也不管紫灵的脸色,起身便直接进入了店里。 紫灵的气的直哆嗦,恨恨的盯着美味饱的大门口,恨不得直接将这破地方拆了。 115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安乐进入了店内,陈浩早已侯在那儿了,李四全和他私交甚好,来往的信件里也早告诉他君城已经成了元贞世子,这次听到了元贞王亲临兰城的消息,便自然知道安乐也来了。 所以这几天陈浩都是在店里候着呢。 安乐扫了一眼店内的情况,虽然只有两层,但是好在地盘大,倒也还贵气,二楼便是雅间,还有几个小厅,跟京城里的一样的陈设,但是京城的美味饱建的三层楼,将小厅和雅间分别占了一层楼而已。 “夫人,我恭候多时了,”陈浩恭敬道。 安乐斜睨了他一眼:“恭候多时?是不是打探到我要来,专门手忙脚乱的把店里的风貌整顿了?” 陈浩僵了僵,连忙道:“怎么会?美味饱一向如此,那风貌更是兰城的标榜,又怎么需要临时整顿了做样子给您看,我平日里都仔细打点着这里的····” 看着陈浩那般慌忙的样子,安乐轻笑一声:“我随便说说而已,急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敢让你肩负起这大任就是百分百的信任你,行了,把账本拿到楼上的雅间去,我瞅瞅。” 陈浩这才舒了口气,他可真怕夫人误会他了,连忙应和着去找账房拿了账本来。 身后的秦莱一脸的黑线,这么欺负人家老实人有意思吗? 安乐这边已经上了楼,还不忘转过身来问了秦莱一句:“你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吗?” “属下不敢,”秦莱出了一身的冷汗。 安乐拍了怕秦莱的肩:“小子,本世子妃今儿心情很不爽,千万别惹我。” 秦莱又是一阵寒颤。 安乐其实确实是在试探陈浩,所谓的用人不疑,她一向只理解为属下认为你很信任他,至于她自己,心里总得保持一个警惕的心理,毕竟他是一店掌柜,兰城和京城相隔甚远,可谓是山高皇帝远,有些事情,以陈浩的头脑,想要做手脚,还真的不算很难。 看过了账本,安乐又到厨房去转了一圈,一切仅仅有条,两个大厨,一群帮工小厨,还有几个小厮帮忙做闲活儿,尝了两道菜,感觉味道还不错,心里也放心了不少,陈浩这人还真是挺靠谱。 店里的员工大多是认识安乐的,见到了都会恭敬的打着招呼,脸上的欣喜不言而喻,最多的还是感激,哪个老板对员工待遇这么好啊? 平日里的工资高也就算了,逢年过节的还发礼物,过年的时候收到的那些缎子和糕点,不知让多少小厮感动呢。 陈浩一路陪同着,时不时的和安乐解释一些东西,安乐总是很满意的点头,陈浩心里也安心不少,看来夫人还算是满意的了。 安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那吴家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那大夫人疯了,现在整日里疯言疯语的说自己的儿子中了进士,当了大官儿,完全失去理智了吴府的小妾们都跑光了,那宅子被吴来财给卖了,换了银子,现在就在那元山街上住着呢,日子也拮据的很,因为常年为吴家做事的管家偷了银子跑了,现在他手上也没啥钱了。” 安乐冷笑一声:“能住到元山街那破地方去,估计是真没钱了。” 在什么地方,都是有等级划分的,兰城最为兴旺的一条街就是井巷,也就是美味饱所在的这块地盘儿,再就是中月街,因为那是闻名全国的艳都之“精髓”所在。 至于那元山街,说白了就是贫民窟,吴来财这般境况,谅他也不敢翻出什么大的浪花来,安乐没放在心上。倒是那吴子才,去哪儿了? “那吴府的大少爷,吴子才的人呢?还在兰城吗?”安乐问了一句。 “哪儿能呢?这地方他怎么可能待的下去,全城的人都笑话他是野种呢,”陈浩说着,又突然想起这话是不是不好,毕竟君城曾经也被人这么叫过,一时间心里有点紧张了。 可安乐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只道:“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陈浩摇了摇头:“没怎么打听过,好像听人说是往北边去了,也不是去京城的路。” 安乐点了点头,不怎么问了,这事儿她也没多大的好奇心。 后来在店里转了转,看天色不早了,便打道回府了,本来还准备去金丝绣庄一趟的,但是也不急于一时,明儿再去也行,赶回去和老王爷一块儿吃完饭才是正经的。 虽然老王爷愿意纵容她在外面从事事业,但是总不能忘了家里的,安乐觉得,作为一个有家的人,有些事情必须平衡得当,不然就算是开放如老王爷那般的人,久而久之的,也会心生不满了。 可能是因为她活了两世了,对于一些事情看的比较通透一些,所以尽量会去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回到了府里,见老王爷心情似乎还是不见好,脸上的抑郁之色尽显,安乐连连皱眉,这不是个好的迹象。 也不能说是因为这次来了,看了南小小曾经和老王爷在一起住过的地方的原因,安乐觉得老王爷的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原谅过自己,他白日里对着他们笑,可夜里有没有哭谁又知道呢? 这次的冲击,不过是将老王爷内心深处的那种情绪爆发出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安乐看了一眼君城,却见他也是一脸的愁色,心知这次的事情不好办了。 草草的用过了晚膳,安乐和君城一进门便问了起来。 “怎么回事?爹心里就这么不好受?带了豆包去哄了吗?” 君城叹了口气:“怎么没去,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可爹就是不能从那悲伤里缓过来,手里拽着那张娘写的纸条,死都不撒手。” 顿了一顿,随即又道:“他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安乐拉着他坐了下来:“什么话?” “爹说,我的身子骨是练武的好料子,百年难得,只是从小没好好的历练,可惜了,如今我已经二十有七,想要从头再来,定是晚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觉得奇怪,这话他从前从未和我说过的,这次,他突然提起来,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安乐看着君城紧皱的眉头,心里也有些心疼,安抚道:“爹不是那般看不开的人,总会好的,等过一段日子,豆包也渐渐大了,爹自然就不会再去想这些了。” 君城轻叹了一声:“但愿吧。” —— 王氏已经赶回了上桥村,天色也渐渐的黑了,心里正着急该往哪儿住呢,却发现那边小树林里走出来的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南争那混蛋吗? 他来小树林干啥?定是和那贱人偷情了吧!王氏心里冷笑一声,你既然让我落到如此田地,我又岂会让你好过? 王氏立马猫着身子躲到了一旁隐蔽的地方,死死的瞅着那小树林子。 果然,等着南争走了没多久,那小树林里又出来一个人,身子倒是纤细,前凸后翘,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子就让王氏嫉妒的发狂。 郑青青是专门和南争分开出去的,手里还端着在河边洗的衣服,这会儿子瞅着外面没人了才出来,但是还是不忘四面八方的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行人,所谓的做贼心虚,也就是这副模样了。 可也就是因为她四面八方的看了看,也在回头的瞬间让王氏看清了面容,王氏看着那狐狸精一样勾人的小脸,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窜了上来,原来是这小妖精! 早听说她在李家完全没地位,还经常逃跑挨打,这么一个年轻的寡妇,也难怪会让村里的男人们想入非非了。 南争这好小子,竟然还真和这骚狐狸搞到一块儿去了,哼,王氏冷哼一声,她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凭什么现在就是她一个人这般凄凉?她就是要他们一起跟着她不得好死! 王氏心里狠狠的诅咒着,郑青青却丝毫未察觉到,轻盈的迈着步子回家去了。 南争回到了家里,南多福依旧没啥好脸色,他已经懒得问这懒货下午又去什么地方偷懒了,他整日里的理由借口不断,反正就是不干活儿,南多福不对他做丝毫的期待,全程都愣着脸不说话,等着吃完了饭便直接回了屋。 南争见南多福不计较了,心里也开心,觉得这日子过的真心快活,怀中美人在,回家还不用干活儿,这简直就是大少爷的生活啊! 可他却不知道,这美好的生活,在后来的凄惨之中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因为南多福不管束了,南争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次日一早,便立马跑到了李家的院子不远处守着,看着李老爷子扛着锄头下了地,李老夫人带着孙儿去刘婶子家做秀活儿,独独留了郑青青在家里劈柴,烧水,喂猪喂鸭,打扫庭院,可怜那小身板儿,被那水桶都压的快直不起腰来了。 南争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有人回来了,便立马绕到了李家的屋后,从郑青青的屋子里的窗口翻了进去,然后堂而皇之的在屋子里随意的行走,到了厨房,便看到郑青青正好抱了一摞刚刚劈好的柴火进来了。 南争从厨房的门后面蹦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郑青青,郑青青吓的手里的柴火全部掉落在了地上,看清了后面的人后,才放了心,嗔怒道:“干啥呢?没看到我在干活儿?瞎捣乱。” 南争最爱看着她这娇嗔的模样,埋头就在在她的脖颈处啃咬了起来,手早就探入了人她的衣襟,四处揉捏。 郑青青一把拍开他的手:“别弄了,中午我婆婆回来,若是我没有将院子里的柴火劈完,家里的事情没有做完,她肯定得抽我。” 南争却接着将手往她身上抹:“怕啥,咱们做完了你再去弄。” 郑青青不满的推了推他:“滚一边儿去,你怎么不说你帮我做,这么多的活儿你就舍得让我自己动手?” 南争愣了愣,随即连忙哄了起来:“乖乖,我怎么会舍得呢?待会儿咱们做完了正事儿,我就帮你干活儿,你天天这么辛苦我怎么看的来啊,乖乖,我昨晚可想死你了,快,快给我歇歇火先。” 南争哪里会去帮她干活儿?他自己家里的活儿都不愿意做,还跑到别人家来做事儿?他疯了吧,这会儿子不过是为了哄着她而已,等着待会儿*过后,找个借口溜了就是,他才懒得管她,她被打也是她的事儿。 郑青青这会儿子自然不知道南争心里的心思,但是南争的话却让她很是受用,便也不再反抗,任由着南争厮缠着她摸到了屋里。 王氏可是一整晚都守在李家呢,这会儿子一大早就看到了南争从后面绕到了李家,心里知道这正是抓奸的好时机,也不急,她得等着那两人脱光了衣服,罪证确凿的时候,再带着人冲进去! 王氏等了那么一会儿子的功夫,便直接去了不远处的刘婶子家,她看到了李老太天去了刘婶子家。 农村人家都没啥戒心,白天的时候大门一般都不关,王氏直接冲进去了,那院子里玩耍的小孩子一见这么一个长相狰狞的疯婆子便吓的哭了。 王氏丝毫不管,直接冲着屋里嚷嚷了起来:“李老太太,我亲眼看到你那小*儿媳妇刚刚把男人招到了家里去了,你还不快回去管管?” 刘婶子和李老太太本是在屋里边聊天边做着秀活儿呢,一听到外面院子里闹哄哄的,有孩子哭的声音,还听到一个刺耳的女声在说胡话,便立马冲了出去。 院子里玩耍的是李家和刘家的孙儿,这会儿子正大声的嚎哭着,还一边说着妖怪,气的王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两小屁孩子。 刘婶子和李老太太赶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孙儿哭成了这幅模样,真是心都揪起来了,连忙哄着,看着院子里的那个女人,可那不就是南家刚刚休掉的泼妇吗?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公然闯到别人家来,欺负他们的孙儿。 李老太天当即就骂了起来:“你这泼妇,长一张吓死人的脸,还好意思出门,满口胡话,还吓到了我孙儿,真是没有一点儿礼数,难怪南家执意也休掉你了!” 刘婶子也是一脸的不爽,她和南家向来没啥交情,这女人被赶出来了,来她家闹个啥啊! 王氏却冷笑一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那儿媳倒是好看的,男人都稀罕着呢,巴不得往她屋里窜,您这婆婆做到这幅地步,也算是你悲哀了!” 这话一出,刘婶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也顾不上去哄着自己的孙儿,神色异常的看着李老太天。 李老太太脸上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气的直哆嗦:“你,你这泼妇,瞎说八道些啥?别想败坏我们老李家的名声,虽然我们老李家倒了,却也不是任由别人这般无耻的诬陷的!” 王氏双手叉腰,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我诬陷?你自己回去看看便知道了,你那儿媳正和男人在床上厮缠着呢,不知道那浪荡的声音叫的多响亮!” 刘婶子脸瞬间就红了,没想到这王氏不但泼辣而起还是个不要脸的,这等隐晦的话也敢拿出来说,真真的不要脸啊! 李老太太却没心思想这些,看着王氏一脸的确信,心里也信了七八分,可若是郑青青那死不要脸的小贱蹄子真的正和男人私会,这会儿子她回去抓奸在床,岂不是丢了李家的脸面? 李家被戴了这么顶绿帽子,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得起头来? 就算郑青青偷了人,那也得李家私下里解决掉,否则真让这事儿传了出去,李家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所以李老太太果断的摇了摇头,骂道:“我才不信你这泼妇在这里胡言乱语呢!你给我滚出去,别脏了这地方,滚!” 王氏却不依不饶,讥讽道:“哎哟,原来这天下最好的婆婆就是您啊,连儿媳妇背着您偷了汉子,您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难怪您那儿媳胆敢在家里就把男人招进去了。” 李老太太的脸色顿时黑的跟什么似的,这王氏在别人家这般大声的嚷嚷,不是摆明了要让她下不来台吗! 刘婶子看了一眼李老太太,再看了一眼那一本正经的王氏,心里顿时有了自己的小算盘,刚刚在屋子里,李老太太就可劲儿的跟她显摆李家从前是多么风光,那吃穿用度有多好。 刘婶子心里嫉妒了,便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再好也只是从前,现在还不是和咱们一样过着苦日子。” 结果李老太太更来劲儿了,袖子一撩起来,便显出了一个翠绿的镯子,说是以前留下来的,就那成色,刘婶子心里就塞住了似的,李老太太还说啥老李家就算是是败落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没了曾经的风光,那日子也过的比这寻常的庄户人家不知好了多少倍呢! 反正就是半点儿不肯退让,牟足了劲儿的显摆自己是多有钱似的,把刘婶子给气的呀,可偏偏顾忌着是乡里乡亲的不好发作。 可偏偏,这报复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哼,她倒要看看这李老太太是多能装,自己的儿媳妇做出了这等事儿,以后还不是有她笑话的? 刘婶子当即就开了口:“李姐,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去看看就是,不然让这疯婆子到处嚷嚷着,不也是败坏了老李家的名声吗?” 李老太太哪里不知道她打的啥主意,她就是嫉妒她了,巴不得看着老李家遭殃呢! 李老太太瞪着眼睛骂道:“我们老李家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那女人胡说八道而已,我凭什么就要因为她这么几句风言风语就要傻不愣登的回去看看?” 刘婶子斜着眼睛看着她,笑道:“身子既然是正的,您干嘛不敢回去啊?若是真是问心无愧,带着我们大家伙儿走一遭不就得了,正好我也觉得这屋里闷了,听您说您家里的被子还是丝绒的,我可是真想去开开眼了。” 李老太太气的身子都在发抖,心里更是骂了郑青青一万遍,想着待会儿回去了一定得打死这小贱货,可现在的问题是,老李家的颜面何存啊! 王氏见那老太太不愿意,直接道:“你不愿意去也好,我直接叫乡亲们在屋门口看着,看那野男人啥时候出来了,刚好抓个正着,到时候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刘婶子连忙跟了上去:“那我也去凑凑热闹好了。” 李老太太这会儿子哪儿还敢留,立马就跟着出去了,王氏一边走还一边吆喝着,生怕村里人听不到似的,没一会儿就围了好多人。 大家伙儿都是秉承着看热闹的心态,对着李老太太一阵催促,李老太太实在顶不住这压力,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 谁知大门一开,王氏便率先跑了进去,那刘婶子也当仁不让,直接跟在后面去抓奸,李老太太心都提起来了。 因为这屋子并不大,不过几间房而已,王氏一间一间的看着,声音也小,总算走到最里面那间的时候听到了男女厮缠的声音。 王氏当即一脚踹了出去,将这房门直接给踹开了,果不其然的看见了这床上赤身裸的两人。 南争和郑青青正*着呢,自然没怎么注意外面的声响,这会儿子听到一声巨响,双双惊恐的看向门口,却看见了王氏那泼妇。 王氏一进来便开始扯着嗓子喊:“呵,这奸夫淫妇正火热着呢!真是不要脸的小贱蹄子,自己是个寡妇不甘寂寞也就罢了,还敢勾引别人家的相公,真不知道是谁家教出来的放荡丫头!” 郑青青一脸愤恨的看着王氏:“管你什么事?你一个弃妇,如今是想和我挑理儿?” “那关不关我事?”一声暴喝传来,顿时吓的郑青青刚刚还潮红的小脸顿时变的煞白! 李老太太直接出现在了门口,一把推开王氏,几步上去,抓着郑青青的头发便将她赤身*的给从床上拖了下来,一巴掌拍过去! “你这不要脸的小*,竟然如此不安于室,还敢把野男人带到家里来了,我今儿非得打死你这小贱蹄子不可!” 李老太太这会儿子是什么都顾忌不了了,这小贱人竟然还真的给李家招了这么大的黑,这会儿子乡亲们都堵在门口看着呢,这次的事情一定可以传的人尽皆知,看着这小骚狐狸,李老太太这会儿恨不得直接将她的皮都给扒了! 手下丝毫没有情面,完全是往死里打的,郑青青那细皮嫩肉的白皙肌肤瞬间被掐的青紫一片,郑青青觉得身上的疼痛到没啥,关键是现在赤身*的,屋外闹哄哄一片,万一冲进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可怎么做人啊? 郑青青一边死撑着承受着李老太太在她身上施加的暴力,一边向南争偷去求救的目光,可南争这会儿子哪儿还顾得上她啊,自己正想着怎么脱身呢! 南争随便拿了件衣裳往身上一披,起身就准备乘人不备,翻窗跑了,却被王氏一把拽了回来,手里也不闲着,死命的打着他:“你这奸夫,还打算自己跑了不成?自己做下了这龌蹉事儿,还真就以为能撇清关系了?” 随即冲着屋外嚷嚷了起来:“快来人啊,奸夫是要跑了,快来人啊!” 南争脸都黑了,破口大骂:“你这荡妇,知不知道家丑不可扬?还嫌不够乱是不是!给我滚一边去!” 王氏拼命的制着他,冷哼道:“家丑?那也是你们南家的,管我啥事儿?我今儿还就非得闹的你身败名裂!你还真以为能撇下我过好日子?我告诉你,我过不上好日子,你们全家都别想安生了!” 南争实在懒得和她多说,伸手就要推开她,一心想翻窗出去。 那边郑青青被打的死去活来,却发现南争丝毫没有要维护她的意思,反而只是一心想着逃走,心里最后一丝期望都没了,原来如此,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 郑青青笑出了泪水,那李老太太拿着藤条在她身上落下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 “好你个小贱蹄子,到了这份儿上,你竟然还敢笑出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小杂种!”李老太太早被怒火淹没了心智,这会儿子下手也丝毫不带留情的。 一旁的刘婶子到底看不下去了,不管咋说,这也是一条人命啊!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也太残忍了吧,连忙上前去阻止。 而这时,因为王氏刚刚那一声呼喊,顿时引了不少村民进来了,有的汉子一进来,看着地上那香艳的场面,顿时红了脸,心里其实还想看,但是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子多看一眼就得背上罪名了,生生止住了脚步。 而那些厉害的嫂子们却不害臊,他们一听到这奸夫还敢跑,立马就冲了进来,团团将南争给围住了,制在了床上。 郑青青这会儿子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了,眼睛一扫,便看到了门外的几个汉子,心里的羞愧更甚,恨不得这时候就直接一头撞死了。 李老太太心里的火气还盛着呢,这会儿子就恨不得打死这小贱人算了,可是刘婶子却拼命的拦着:“我说,就这么打死了,村里没准儿会怪罪下来的,况且这人命关天的事儿呢,可不能这么草率啊,待会儿请了村长来,再做定夺吧,打两下消个火气便是了,何必这般较真呢!” 李老太太心里再不是滋味,也只有忍了,毕竟这么多的乡亲们都看着呢,若是她真的如此放肆的打死了她,虽说她是自己的儿媳,却也不能这般的草菅人命。 李老太太心里叫一个恨啊,她觉得这郑青青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嫁到了李家,李家就没了好日子,儿子死了不说,家产也被占了,曾经富裕了百年的李家,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就潦倒到了这般田地,怎么不气人啊! 可偏偏这小贱人竟然还如此不安于室,竟然敢在家里偷起汉子来了,这不是将老李家仅存的那么一点儿脸面都丢光了吗! 南争这会儿子是彻底走不脱了,这一群婶子围着呢,就算他现在强行跑了,她们哪个不认得他,转眼就能去家里把他给揪出来! 王氏这泼妇竟然还真是做的出来,南争这心里都快恨死了,都成了弃妇了还如此的不消停,就这么想害死他? 王氏看着南争那啐了毒一般的眸子,冷嗤一声:“怎么?不乐意了?当初你那一纸休书甩给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乐不乐意?我告诉你,我王翠花今儿要做的这么绝,就是为了让你过的比我凄惨一百倍!” 南争直接冲着王氏扑了过去,双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你这贱人,被休了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好啊,你要整死我,我今儿就先弄死你这泼妇!” 王氏一时猝不及防,被南争掐住了脖子,而且南争极其用力,看的出来是想直接掐死她算了的,王氏本还想着还手,但是这会儿子却连呼气都困难了,那肿的跟猪头似的脸,瞬间涨成了紫色,甚是吓人。 那一群婶子们也吓坏了,见南争就是在下狠手啊!连忙去拦着,却发现南争这会儿子根本就像是被逼急了似的,那手牢固的跟铁钳子似的,掰都掰不开! 一群人正僵持着呢,便听到了一声极具威严的厉喝:“都给我住手!” 原来早有人跑去通知村长了,他一听说自己村里又出了这事儿,立马慌慌张张的赶来了,却在进门的一瞬,看到了这副乱糟糟的场面,这是要闹出人命来了,这上桥村的名声不得全毁了啊! 村长老爷子这会儿子丝毫没有了平日里和颜悦色的样子,眸子里尽然是骨子狠厉,这声厉喝一出,屋里不管老的少的都住了手。 村长扫了一眼地上不着寸缕郑青青,眉眼都皱在了一起,厉声道:“给她把衣服穿好,两个人都给我带到外堂去!我来审问!” 那几个村妇都是极少见村长这般发火的,一时间都不敢乱来了,了李老太太都安安分分的走了出去,刘婶子便去那床上给郑青青找了几件儿衣裳给她穿上了,可那郑青青就像是死了一般,睁着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没有一丝的神采,就连刘婶子给她穿衣裳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南争被村长的声音吓的一颤,手自然也就松开了,王氏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咳嗽喘气儿,费了好半天的神,才缓过来。 村长的命令已经下了,大家伙儿自然也就不敢忤逆了,在村长走出屋子,直接去大堂的时候,便立马将人给架了出去。 大堂之上,村长坐在正前方,南争和郑青青分别跪在地上接受审问,可是郑青青这会儿子就像个木头人一般,没有声息,南争又是满嘴的胡话乱天飞,说啥郑青青使劲儿的勾引他,还下了媚药。 村长都恨不得直接走上去扇他两耳瓜子,就他那穷酸玩意儿,人还特意勾引他?村长自己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这郑青青长的媚,村里不少男人都喜欢眼巴巴的瞅着她,她要找男人,那还需要勾引? 这南争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后来又审问了王氏,李老太太,刘婶子,才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另一边,刚刚消停了两天的南多福,还没过够安生日子呢,就被这消息刺激的差点儿没晕过去,赵氏满脸的恍惚,立马就哭了起来:“我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儿子来折磨我,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是不是非要看这个我被他弄死了菜甘心?” 南多福这会儿子已经没心思去想别的了,立马跟着报信儿的人去了,赵氏哭了一会儿子,到底放心不下,还是跟着去了。 这边村长刚刚审完了,还让自己儿子做了记录,到时候上报给地方的衙门。 南争一直喊着冤枉啊,冤枉啊,可是村长根本没打算理会他,觉得和他多说一句话都得气的自己折寿。 却见南多福冲了进来,直奔南争,随即一大耳刮子扇了过去,南争被这力道一扇。立马就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哼哼唧唧的,看着南多福铁青的脸色,心里怕极了。 可还不等着他说话,南多福又一脚踹上去:“我打死你这败家玩意儿!我们南家的脸早就被你丢光了,我现在不要求你做事,不要求你勤劳,就让你在家当一只米虫,可你却偏偏三天两头的惹事儿,是真的想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南争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蜷在了地上,颤着嗓子道:“爹,这次真的不怪我,都是···都是····” 南多福一脸的愤恨,吼道:“你说的安分守己呢?你说的只要我同意你休了王氏,咱们南家就可以有的安生日子呢!还没消停两天呢!你又开始给家里找事儿,奸夫?好,你既然这么喜欢当奸夫,那就请村长不要留情了,直接将这混账玩意儿浸了猪笼,省的活在世上糟践人!” 南争一听这话,急了,也顾不上肚子上的疼痛了,拼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南多福的裤管儿,哀求道:“爹,爹,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弄出来的,都是王翠花那贱人,都是她,她带着人来抓奸的,要不是她,我今儿肯定不会被发现。” 南多福恨铁不成钢的的咬了牙,一脚踹开南争:“滚开!自己做出了糟践的事儿,不怪你,我怪谁!” 随即又看向了正在那边看好戏的王氏,那眸子里的阴霾像是要将王氏千刀万剐一般,王氏看着那眼神,先前还有些害怕,但是随即一想,她有啥好怕的呀,她都不是南家的人了,还怕啥! 思及此处,王氏坦荡荡的迎上了南多福的目光,毫不畏惧,挑衅的说道:“是我干的咋了?这奸夫淫妇偷情还不许人举报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随即又看向了村长,愤愤然的:“村长,您可千万得帮我做主啊,当初南争那混账就是因为在外面和这女人搞到了一起,才想要将我休了的,我王氏在南家可是孝敬公婆,勤做家务,娴熟得体的好媳妇,结果就因为这么个原因,被南家给休了,害的我脸面尽失,都抬不起头来了!” 村长心里一阵恶心,抬不起头来?我看你这会儿子头抬的挺高的! 他本来是看不惯南多福一家子的,但是这会儿子见着南多福这模样,心里也觉得他可怜,这辈子,就算是败在了这大儿子手里了,而三个有出息的小儿子偏偏又被他赶了出去,这世道啊! 南多福这时候已经觉得全身都无力了,连和王氏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实在是太失败,留了这么个祸害在家里,祸害了他这么多年,他现在的愿望如此简单,就是安安静静的度过一个晚年,可这混账却连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给他实现! 赵氏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看着地上跪着的“奸夫淫妇”,顿时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老天啊,我到底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情,你要这么惩罚我,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些村妇们看不下去了,正想去劝劝赵氏呢,却听着赵氏说道:“是我的错,生了这么个孽障,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直接将他掐死了,如今这天谴我也活该要受,只是这样折磨人的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还不如让我早早的死了解脱!” 说着,便直接往屋里的那柱子上撞去。 116 去求君城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众人惊呼一声,几个反应快的婶子立马去拦,却发现赵氏这次是真的抱了必死之心,那力气这会儿子也大的很,直接撞开了几个婶子,往那柱子上冲过去。 “嘭”的一声,赵氏的额角便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哗啦哗啦的往外淌,赵氏顺着柱子倒了下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屋里的人顿时大惊失色,连村长都吓的脸色发白了,疾步往那边去:“快看看还有没有气儿!” 几个婶子从震惊中缓过了神来,便立马凑上去探鼻息,随即连忙抬头道:“还有气儿呢,就是弱儿的很,这头上的血不住的流啊!” 村长几步跨了过来,蹲下身来,焦急道:“赶紧的拿块干净的布给她止血!” 南多福早就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抱着赵氏哭嚎了起来:“清兰啊,你可别丢下我走了,我如今是老无所依的一个人,你走了,留着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着这孽障的罪过,我可怎么活啊!清兰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王氏在那边,看着赵氏的那举动,只觉得心里一阵快意,她巴不得南家的人全死了才好呢!那张肿成了猪头的脸上,在此时染上了一股子快意。 刘婶子无意中抬头一看,便看到了王氏那张丑脸上扭曲的笑容,心里一阵恶心,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再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十来年的婆婆,竟然到了这节骨眼儿上了,她还能幸灾乐祸! 南争已经吓傻了,他实在没想到平日里总是那般冷漠的娘,爆发起来会是这般的吓人,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他如今害的娘自杀了,爹能放过他吗?要是爹强烈要求村长把他给浸猪笼了,那村长就算是想帮着他再徇私一次都不成了! 郑青青还是原先的那副死人像,呆愣在原地,纹丝不动,对于屋内的一片混乱,更是充耳不闻。 刘婶子去李老太太家找了块干净的布,立马给赵氏破了口子的脑门儿上缠上了,又将人给弄到了李老太太的床上。 李老太太虽然心里恨极了南家的那小畜生,但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她自然也不会再去计较那些小节了,立马就给人把屋子腾了出来。 赵氏的脸色一直都是煞白煞白的,看的南多福真是一阵心焦。早有人跑去请大夫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到啊! 李老爷子从地里赶回来的时候,看着这屋里的一团乱麻,心里是一阵的窝火啊,尤其是那地上跪着的郑青青,他真恨不得直接一把掐死她,他对郑青青的恨意,比李老太太还要多,若不是村长的儿子白全及时的拦住了,他还真是会直接将她给弄死了。 南争心里思量了起来,娘还有气儿,那就说明还没死呢!他要是能一直在旁边守着尽孝道,不但能感动村民,还能感动爹娘,也许这浸猪笼的处分就可以这么抹过去了! 思及此处,南争立马是一脸的悲戚,顺便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那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跪在地上哭嚎了起来:“娘啊,您为啥这般想不开啊,就算是为了咱家的那四个娃,您也不能这般意气用事啊,娘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您让儿子我心里怎么好受啊!” 村长看着他这幅嘴脸,不知道为啥,就是没由来的一阵不自在,转身就想直接进屋里看看赵氏的情况去,却被南争一把抱住了小腿。 南争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村长的裤腿上噌:“村长,您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看我娘,我现在可真是心急啊,她是因为我才想不来开的,若是不能看着她好起来,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啊!” 村长懒得理他,抽脚就要走,南争却抱的更紧了,嚎的声音跟杀猪似的:“我可是我娘膝下唯一的儿子了,这会儿子若是我都不能陪在她身边,她心里该多难受啊,村长,求您行行好,让我去看着我娘吧!” 这会儿子村长也不知道该放还是不该放了,毕竟南争说的话也的确是句句在理的,他是南家如今唯一的儿子,他若是拦着,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村长的大儿子白全看出了爹的困扰,便主动请缨道:“我去问问南老爹,若是他同意了,便放南争进去看着吧。” 村长这才点了点头:“也好,若是他爹都不愿意看到他,估计他娘也受不了见到他,那你去问问吧。” “好,”白全得了允许,转身就往屋里去了。 南争却突然傻了眼,问南多福的意见?他现在恨不得杀了他,问他不是找死呢嘛? 果然,白全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句话:“你爹说,要是他敢进来,老子直接打断他的腿。” 南争吓的身子一软,便趴在了地上,村长冷哼一声,抬脚就走了。 白全蹲在地上,对着南争笑了笑:“你爹还说了,若是你这次还能逃过浸猪笼的惩罚,他就亲自去县里找县太爷做主,县太爷不做主,就去找知府,反正,就是要弄死你,你节哀。” 南争的脸顿时变的煞白,哆嗦的半天,才道:“他,他,他真的这么说?” 白全起了身,摊了摊手:“我骗你干啥,过几天要浸猪笼的时候你不就知道真假了?” 随即也不顾那吓的半死不活的南争,阔步走了,白全心里其实特别看不起南争,觉得这样的败类早该死了。 他和自己的妻子虽然也是媒妁之言成的,之前都没见过面,但是早在拜堂的那一天,他便立誓要好好对待她,尽量互相尊敬,可是南争却连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担当都没有,能把自己的娘气的自杀,这种事情他都能干的出来! 村长吩咐了几个汉子直接将南争和郑青青分别关到了自己家的柴房里,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得处理赵氏的这事儿。 大夫很快就来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医者仁心,没办法放慢自己的脚步,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南多福一见大夫进来了,立马起了身,给大夫挪地方,那大夫看了一眼赵氏额头上依旧不断渗出的血,便立马先拿了药往她额头上撒,再缠上了纱布,这才开始给她诊脉,后来有翻了翻她的眼皮,摸着胡子摇了摇头。 南多福一见大夫这样子,心里也急了,连忙道:“陈大夫,到底咋回事儿啊?她要不要紧?” 陈大夫道:“她这情况很不好啊,我只能为她止血,只是那脉搏紊乱的很,老夫毕竟学术浅薄,这能不能醒来,我也难说,而且她一心求死,没有一点儿想要生存的意念,这一点更是糟糕了。” 南多福脸顿时就白了,腿一软,坐在了那椅子上,颤着嗓子道:“那,那咋办啊?” 老大夫连忙去扶着他:“您也不必太着急了,我一介村医,医术自然也不好,若是能到城里去请那些有名的好大夫,指不定就有希望了,不然,您去试试?” 南多福的眼里这才有了些许希望,可随即就黯然了:“我们家没钱,哪里请的起城里的大夫,那些名医自然都是大价钱,我····我怎么请····” 老大夫摇了摇头:“那我也没法子了。” 村长却道:“你可以去找元贞世子啊,听说他们还没走,就住在兰城的杨知府的府上呢!” 南多福倏地抬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看随即又带着点儿迟疑:“他们会帮我们吗?清兰从前·····” 村长却摆了摆手:“他们不是那般绝情的人,你如今走到了胡同里,他们不过是略尽绵力,一定会帮的,从前的事情,他们就算是要计较,也不会在这般危机的关头和你们计较的。” 村长十分笃定,那君城两口子都是性情中人,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南多福却还是有些犹豫,这次他们回村来,也没有给他们南家啥好脸色,估计这心心里是恨极了他们了。 村长连忙催促着:“你去好好的给他们道个歉,求一求他们,他们定是会答应的,这会儿子你还考虑个啥啊,再犹豫你媳妇儿都没了。” 南多福这才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赵氏,咬了咬牙,拧身出去了,不管咋样,总要试试,如今就他们出的起这钱了。 南多福找李婶子家借了牛车,赶了牛车就往城里赶。 安乐今日去了一趟金丝绣庄,因为老王爷对这个地方挺敏感的,安乐就想着今儿就赶紧把事情办完,明儿一早就直接回京。 翠青色的马车缓缓的停靠在了金丝绣庄门口,那车顶上的流苏穗子是用珠子窜起来的,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盈盈的光泽,车身很是朴素,但是明眼儿人一看就知道那布料是上好的缎子,那高头大马上黝黑的毛发,油亮顺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着的。 金娘一天到晚就是和兰城里的权贵们周旋,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车内的主人身份定是不凡的,可是那车却面生的很,可能是头一次来。 对待高贵的客人,金娘自然都是亲自迎接的,立马从店里出来了,却见那车上下来一个女子,一袭月白色长裙,似烟笼醉月,盈盈波动,看到出来,是上好的织锦。 金娘的眼睛瞬间都亮了,出于职业习惯,她一向是看衣服不看脸,这会儿子难得瞅到这么好的料子,便更是顾不上去看人了。 安乐下了车,便看到金娘在哪儿愣愣的盯着她的那衣服看,笑了一声:“金娘,店里不忙吗?” 金娘这才回过神来,抬眼一看,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原来是小娘子你啊?不对,现在要叫你东家了,哎呦,也不对,我可忘了得给世子妃行礼了。” 前些日子,京城里的东家都传了书信过来,说金丝绣庄如今易主了,原先她还以为是谁呢,看了后面的名字才恍然大悟,看来这安乐在京城里的生意做的不错啊! 安乐笑了一声,道:“行礼就算了,叫我夫人吧,我正好有事来兰城一趟,才顺路来看看。” 金娘甩了甩帕子:“这我知道,现在整个兰城都在议论呢,说美味饱的老板娘就是世子妃,前几天刚来吧?准备啥时候回去?” “明天就要走了,今儿特地过来和金娘交代几件事儿,”安乐道。 “明天?这么急?”金娘有点儿惊讶了,这才来了两天呢。 安乐只道:“准备回去着手其他地方的分店的问题,所以没有很多时间在这里逗留了,金娘,咱们里面说话吧。” 金娘连连点头,给安乐引路。 到了里间,丫鬟们上了茶,安乐这才和金娘说明了来意。 “想必很多事情轻娘也已经和您说清楚了,如今这金丝绣庄最大的东家就是我,一切的发展安排都得听从我的话,我听说如今的金丝绣庄,在全国已经有了十八家,我准备就从这十八家先开始着手发展。” 金娘有些诧异:“发展?金丝绣庄如今在云启国的知名度已经很不错了,我以为夫人您是打算接着开分店呢。” 安乐却摇了摇头:“金丝绣庄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多半的原因还是那布偶娃娃,但是咱们毕竟是做服装布料生意的,总是依仗着布偶娃娃这个旁系,永远也前进不了,既然还没有大火大热,开再多的分店有什么用?” 对于开分店的这一点,安乐对待美味饱和金丝绣庄的态度是一模一样的,只有将现有的店面做到最好的状态,再去扩大自己的野心。 当初她也是将兰城的美味饱发展成了兰城首屈一指的酒楼后,发现去发展空间受到了兰城的局限,这才想到去京城开分店的。 金娘眼里有些钦佩之色,一个女子,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抱负和胸怀,她的野心想必远远不是她这俗人所能想到的,金娘原本只是想着,如今的金丝绣庄也算是在云启国站稳了脚跟,只要保持原样就好,没想到在安乐的心里,现在的状态还完全不是她所期望的高度。 安乐觉得,绣庄属于一个很杂合的店面,里面只要与布相关的东西,几乎都可以卖,不但是布料,衣服,还有络子,帕子,等等,如此看来,发展空间的确是很大的。 金娘连连点头:“那全听夫人的安排。” 安乐笑道:“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以后有什么指令,我会派人传给你的,另外,美味饱的终结版布偶娃娃最近的销量怎么样?” “那还用说,自然是最好的了,”金娘一脸的喜气。 安乐点了点头:“趁这个机会,将下一系列的布偶娃娃的风头先传出去,造势,过三个月,我就开始准备下一个系列的。” 金娘连连点头。 “带我去看看金丝绣庄卖品吧,我来了解一下情况。”安乐说着便站了起来。 金娘连忙给帮忙带路。 金丝绣庄并不算小,成衣阁,布料阁,秀帕络子阁,还专门辟了一块地方给布偶娃娃,一共四个方块,安乐一一看了一遍,算是记下了,她觉得,在这古代,比精细,她没现代的机器,比不过,比奢华,那是拿银子打水漂,最容易胜出的一项,永远都在于一点,创意。 不管是啥行业,你能有新鲜的点子,就代表着大把的银子,安乐心里其实早有了主意,这次逛了一圈,也算是稍稍有了点儿底。 到了正下午,安乐才算是看完了,又和金娘嘱咐了几句,这才坐上马车,走了。 安乐坐在马车里小憩,春兰也不打扰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秦莱将马车赶回杨知府的府邸。 秦莱一到府门口,便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身着粗布麻衣,身上还带着两个补丁,脚下的布鞋已经沾上了许多的泥点子,显得分外的褴褛,半白的头发,有些凌乱,那充斥着乡村味道的脸上,印着道道纵横额记忆。 片刻的回想,秦莱便记了起来,上次去上桥村,他虽然不在随行之列,主要是怕吓到了村民,但是却一直暗中保护着,所以这男人他是记得的,正是世子的养父南多福。 南多福也是刚刚到这里,想找小厮通融一下,进去禀报一声,却发现这杨府的小厮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看着南多福这一身穷酸的打扮,还有身后的那一辆牛车,根本就懒的理他。 南多福心里正急着呢,可惜那小厮就是不让进,也不进去通报,还说再闹腾他们就直接赶人了。 南多福吓的都不敢说话了,只有在那儿愣愣的看着那高高挂起的牌匾,心里一阵凄凉,似乎是注意到了观察的视线,便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抬眼便望进了一个阴冷的眸子,吓的一个哆嗦。 而那两个小厮一见那马车,便立马殷勤的迎了上去,秦莱看了南多福一眼,转身便对着车帘里的安乐低声说了一句:“世子的养父来了。” 安乐微合的眸子缓缓的睁开,心里思量着,南多福会来杨府,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按理说,他现在这般安分守己,应该不会又起了啥歪心思吧! 安乐应了一声:“知道了,下车吧。” 秦莱这才跳下了马车,那小厮立马上前给放下了脚凳,安乐款步从马上走了下来。 南多福原本看着安乐了,兴奋的不得了,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咋说了,只能支支吾吾的站在那儿。 安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您怎么来了?” 南多福一脸的挣扎,想了半,还是说了出来:“夫人,我···我家老婆子出事儿了,这会儿子想找大夫,可是这价钱实在太高,我们家承受不起,所以,想,想,想找你们。” 安乐皱了皱眉:“出什么事儿了?村里没大夫?” 一问到这个,南多福便忍不住红了双眼:“还不是南争那孽障,做了恶心的事儿,气的我那婆子直接撞墙自杀,这会儿子人还有一口气,却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村里的大夫说没办法,只有到城里来找好大夫给看看。” 安乐脸顿时就沉了:“南争又做了什么了?连自己的娘都能气的自杀!” 南多福一脸的愤恨:“那孽障,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他,这次····唉····”南多福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安乐看出了南多福的为难,心想定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还是等着待会儿进去了再细问吧,便对一边的小厮道:“赶紧去城西的济世堂将那神医李大夫请来。” 小厮一见世子妃对着老头儿这般开恩,心里顿时一个激灵,这次莫不是得罪错人了?可现在哪里是想这些的时候,世子妃吩咐的事情,自然得快点儿去解决了,立马去马房牵了一匹快马走了。 安乐看着面前的憔悴的南多福,叹了口气:“先进去吧,等神医请来了,咱们一块儿回去,顺便和世子说一下情况。” 南多福感激的看着安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恨不得直接给安乐跪下:“谢谢世子妃,谢谢世子妃。” 安乐摆了摆手:“别跪了,人老了禁不起这么折腾,先进去坐吧,待会儿我们坐马车回去,比这牛车快多了。” 南多福已经不知道该说啥话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了,安乐和君城这次回来,没有给南家准备一点儿好处,他觉得很正常,南家带给君城的伤害远大于恩德,他们愿意在老王爷面前保密过去就已经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 但是这次在这般危机的关头,他们还是愿意帮着南家,不知让南多福心生多少感触,当初的自己,可不就是瞎了眼呢吗?! 原本对着南多福不屑一顾的小厮,这会儿子对他是百般讨好,弓着腰请着南多福进去,南多福觉得有些惶恐,安乐冲着他点了点头:“先进去,不然你是想让我陪着你在这门口吹冷风?” 南多福一听这话,立马就随着小厮进去了。 安乐一边走一边对春兰道:“去请世子到花厅来。” “是,”春兰福了福身,便立马去了。 安乐带着南多福到了花厅里坐下,丫鬟给他上了一杯茶,他略有些局促:“茶就不喝了,我不渴。” 安乐觉得无所谓,一来客人就上茶是每个高门大户的丫鬟必修的规矩,南多福觉得心里不安也不必逼着他喝。 “坐吧,”安乐坐在太师椅上,端起丫鬟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暖暖身子先。 南多福却局促的站着:“我身上脏,怕把这么好的坐垫给弄脏了,还是算了。” 安乐秀眉一皱:“你当着屋子里的下人都是摆设呢,就算脏了,也不过是洗个垫子的事儿,你站着我不得抬头看你吗?” 南多福脸上一红,便只好坐下了,一旁的丫鬟顿时对这世子妃真是十足的膜拜,竟然能用这样简单又霸气的一句话便让这惶恐的老头儿乖乖听话了。 君城这会儿子也出来了,看到南多福的时候,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皱,但是看着安乐都请他进来了,心知定是出了事儿,便快步走了进去。 南多福一见君城进来了,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行礼,却被君城拦住了:“坐吧,说说什么事儿?” 南多福一见君城这般开门见山,便也不好扭捏,便一五一十的将南争和郑青青的混事儿,以及赵氏气的撞墙自杀的事儿给说了。 安乐连连皱眉,郑青青竟然和南争混到一起去了?心里真是忍不住好笑,郑青青那么骄傲的一个姑娘,咋还能看上南争那穷光蛋呢?当初要嫁给君城的时候,还不是可劲儿的想着逃婚呢嘛! 君城脸色已经是阴沉一片了,对于南争那种人,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简直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的下线,竟然能气的自己的亲娘自杀,这该是多恶心的一人啊! 南多福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我那婆子也是太失望了,本来以为休了王氏,咱们家总算有了安宁日子,却不想,才两天,又闹出了这天大的丑事儿,王氏那泼妇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污蔑我们南家,这以后,我们老两口怎么待的下去?她若真是这么走了,倒是一了百了了,但是却留着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苦苦挣扎,我可怎么活的下去?” “说到底,还是我自私了,若是我能再理解她一点,就这么让她去了,免得又活过来受这些冤枉气,可我如今孤家寡人一个,若是连她都不在了,我又怎么撑的下去?我真恨不得直接跟着她一起去了,图个干净,但是家里的那四个孙儿还未长大,我又怎么放心的下!” 南多福一边嚎哭一边抹眼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昔日精明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此时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安乐到底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拿了帕子给他:“既然知道不能死,就好好儿的活着,赵氏不会死的,我不会让她死,至于南争的事情,我会看着办。” 南多福一脸的不可置信,呆愣了片刻才开始千恩万谢,安乐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君城便转身进了屋,君城知道,她是去取灵泉水了。 安乐只取了一点点,用一个小瓷瓶装着,揣到了怀里,她现在已经基本能够摸清楚这灵泉水的用量了,这么点儿已经足够赵氏醒了,再多就该露出破绽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刚好李神医也被请来了,君城直接招呼着南多福往府门口去,那里已经有马车等着了,南多福也不再顾忌了,一心只想着赶紧回去,救那自己那婆子,便利索的上了马车,安乐和君城随后跟上,李神医自然是不会落下的。 一行人坐上了马车,便浩浩荡荡的往上桥村赶去。 上桥村李家,已经是半晚时分了,却还是热热闹闹的一片,因为大夫嘱咐过,赵氏头部受伤,最好不要乱动,便没有挪地方,一直呆在李家呢,李家的老两口也不是那么心狠的人,对郑青青心狠,那是因为她欠他们家的。 但是赵氏这可怜的,连李家老两口都觉得不忍心了。 村民们也有不少人送东西来的,还有几个婶子一直在照顾着赵氏,毕竟是一个村的,平日里也没啥不和谐的,看着赵氏今日落了难,都尽量的略施绵力。 村长则是一直在等着南多福回来,刚刚陈大夫又看了看,那脉搏又弱了几分,他都快要探不到了,也不知道南多福请到大夫了没,村长心里也是着急啊。 正急着呢,便听到白全喊了一句:“爹,您看,那正赶来的马车是的吗?” 村长仔细瞧了瞧,一拍大腿:“应该是的了,这村里的人谁用的起这么好的马车啊!” 待安乐君城下来的时候,村长便已经迎了上来了:“可是带了大夫来了?快去瞧瞧吧。” 安乐点了点头,李神医便立马跟着村长进了屋,南多福更是急切的跟了上去,安乐和君城倒是不怎么急,大夫诊治的时候需要安静,去太多人吵吵闹闹的反而不好。 白全带着他们进了李家的大堂,有几个村民见到他们都是一阵惊喜,心想那南多福还真水有法子,还真能将他们请来了。 “里面的情况咋样了?”君城问了白全一句。 白全脸色不怎么好:“脑袋上的血是止住了,但是这一下午过来,那脉搏是越来越弱,刚刚陈大夫探脉的时候,差点儿都没摸着了。” 安乐眉头一皱,看来是不能拖了,便立马往那屋里走去,正好李神医诊治了一番,正给赵氏施针呢,那一排银针往桌子上一铺,一屋子的村民就顿时吓了一跳,这密密麻麻的也太恐怖了吧。 村里的陈大夫更是虚心的在一旁仔细的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安乐一进去,那屋里的婶子们便立马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安乐看了一眼正专心施针的李神医,对着众人道:“现在神医在施针,需要安静,大家先出去。” 诸位婶子们闻言便立马出去了,现在安乐的身份,可是她们都敬畏的世子妃啊! 那陈大夫本来还想呆着的,但是看到了安乐的眼神之后,便也不敢再呆了,起身就走了。 李神医还在静心给赵氏施针,头上滚落了豆大的汗珠也浑然不觉,看来这问题还是挺棘手的,安乐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等着李神医施完针,再问他情况,若是情况乐观,她便不再插手了,但若是情况不好,就只好用灵泉水了。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李大夫才总算是收了针,安乐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了?” 李神医面露愧色:“我已经是尽力了,若是今晚还醒不过来,可能就没救了,这就要看看病人求生的意志力大不大了,我也没什么把握。” 安乐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一个自杀的人,哪儿有什么求生的意志力?看来还是得用灵泉水。 “嗯,我知道了,您尽力就好了,现在既然没事儿了,就先出去喝口茶水吧,您这一路赶来,连口水都没喝,定是累坏了吧,”安乐柔声道。 那李神医顿时惊诧的看着安乐,安乐这么火急火燎的将他叫来看病,想必是很重要的人,这会儿子怎么像是这般无所谓啊,还喝茶?不会下毒了吧! 安乐见李大夫失神了,便笑道:“您且放心去休息吧,我和她说几句体己话,您不方便听。” 李神医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这会儿子说话,没准儿病人就听的见,若是能激起她求生的*,没准儿醒来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安乐点了点头,李神医便立马出去了。 门口的众人一见李神医出来了,便哄抢着想要问问情况,还有的婶子们便想进去瞧瞧,李神医细心的给大家说明了一下情况,南多福的脸色顿时就垮了,正想冲进去看看是啥情况呢,却被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那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渗人的杀气,这群村民们哪儿见过这么吓人的样子,连连后退,南多福也忍不住腿肚子打颤,却还是想进去。 只见那男人冷冷的说了一句话:“世子妃在内,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冷面男人说出来的话,比人还冷! 众人当即吓的连脚步都迈不动了,李神医立马帮忙解释道:“世子妃想要单独和病人说几句体己话,激起她求生的*,大家最好还是别去打扰了。” 村民们这才了然,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远离这门口,乖乖的呆在大堂里了,南多福这会儿子就算是想进去,也不敢了,只好守在门口,南家的四个孩子也来了,一个个的眼睛都哭的红红的。 最小的春花沙哑着嗓子问道:“爷爷,奶奶会不会死?” 大山立马打断了她:“瞎说什么呢?奶奶才不会死呢,奶奶说要看着我长大的!” 可自己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春花那晶莹的泪珠又开始一连串儿的落了下来,瞬间就湿了脸颊:“我要奶奶,呜呜呜,我要奶奶。” 这一哭,另外三个小子也憋不住了,拼命的嚎哭了起来,南多福眼眶都红透了,颤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的孙儿们,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君城在人群外看着这副场景,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不是被南多福感动,而是被这世间的亲情感动,他如今也是有爹有媳妇有儿子的人,他更能够站在他们的角度去切身体会这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走上前去,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像哄豆包时一样的哄着:“奶奶不会有事的,相不相信我?你们那么舍不得她,她又怎么会舍不得你们?” 大山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道:“可是,可是,神医说····要是过了今晚···” 君城安抚的笑了笑:“奶奶一定会醒的,我们拉钩钩。” 大山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君城伸出的那根小指,不知道该咋办。 君城拉起他的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上他的,笑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便,奶奶会长命百岁的。” 毕竟是孩子们,以为这是什么神奇的咒语,纷纷瞪大了眼睛,开始慢慢的相信君城的话,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一旁的南多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更是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君城还愿意帮他到这一步,他不知道赵氏到底能不能醒来,但是看着君城为他哄着孩子的场景,心里早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从来没有为君城做过什么,这二十多年来,与其说是南家养着君城,不如说是君城养了南家一大家子,他心里是羞愧的,可他们还是愿意帮着自己,比起这养子的情分,那亲儿子的情分不知要凉薄多少倍了! 安乐一等着李神医出去,便拿出了怀里的小药瓶,想了想,便掰开了赵氏的嘴,只滴了一滴,本来是准备直接给她全灌下去的,但是想到李神医说这病十分的难治,若是一次性就好全了,也容易让人怀疑,还是用一点点药让她先醒来再说吧。 至于以后,反正养养身子也是一样的,大不了多吃点补品。 因为只有一小滴,所以安乐也不怕她咽不下去了,顺着喉咙滑都能自己的滑下去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的功夫,赵氏那紧紧合着的双眸便缓缓的睁开了,虽然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但是能醒来,不就代表活下来了吗? 赵氏的眸子还有些虚无,带着些许的茫然被,可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没死,可随即,她便突然疯了一般闹了起来。 117 处决 “为什么我还活着?我不要活着,让我去死!”赵氏一边哭嚎着一边挣扎着坐起来,丝毫没有理智的样子,若不是身子弱,这会儿子总爱早撞墙上去了。 安乐看着她突然发疯的样子,心知她如今已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了,这段日子以来,她所承受的打击太多,她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赵氏没啥力气,闹腾了一会儿的功夫便躺下了,安乐给她盖好了被子,坐在了她床边,无视掉她诧异的眼神,说道:“有的人,不能这么自私,你想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南多福,有没有想过你的四个无人照看的孙儿?人之所以活着,也是因为他必须活着,有些罪过,也必须要受,你没有担当起你应有的责任,想死老天爷都不会收你的。” 赵氏就这么生生的愣在了哪里,她的确是太自私了,不管对外人如何,可是南多福和那四个孙儿都是她的亲人一般的,她怎么可以丢下,可这天大的罪孽承受下来,她已经实在是没有丝毫的力气了,对于安乐的说的她也找不到任何的话来回复。 外面的人听到了赵氏的哭闹声,纷纷想往屋内涌,但是秦莱守在那里,谁也不敢去闯,秦莱是奉命行事,在这里,除了世子和世子妃的话,他谁都不用理会。 君城见赵氏醒了,便不必再守着门了,对着秦莱点了点头,秦莱这才放了行。 南多福带着那四个孙儿一块儿首当其冲的冲了进去,见着那睁了眼的赵氏,顿时趴在床边嚎啕大哭。 大山这几个孩子更是涕泗横流:“奶奶,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我们,呜呜呜,奶奶,不要死。” 南多福坐在床边,看着这一群孩子们,也是满心的惆怅,叹着气道:“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恨不得直接跟着你去了,但是这些孩子们,咱们也不能撒手不管不是?” 赵氏早已湿了眼眶,红着眼睛,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是我不好,不该这般轻率。” 那一大家子顿时抱在一起哭成一片。 这样的场景,愣是安乐看着,心里也是无比的动容,君城的广袖下,牵着她的手,两人均是无言。 良久,他们才退了出来,让众乡亲们和他们说说话。 李神医更是一脸的惊奇,他其实心里病没有什么把握的,就算是醒过来也不该是那么的迅速啊,但是他自然也不会忘安乐有灵泉水的那个方向去想的,他只是觉得这是老天爷眷顾,奇迹的发生啊! 众人都是热热闹闹,这屋里瞬间挤挤嚷嚷的都是人,安乐和君城也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索性和村长去了院子里,商量南争的事儿准备咋办。 村长道:“南老爹说了,这次就得将他给浸猪笼了去,别再给他任何机会了,你们咋看?” 安乐轻笑一声:“我们有啥好看的,明儿就准备走了,这上桥村的事儿和南家的事儿都与我们无关,南老爹要咋做,您自个儿看着办就是了。” 村长看向了君城,却见君城道:“您啥时候看的我和她意见相悖的,这事儿我们不打算插手的,这次回来,也只是看看赵氏的情况,明儿我们就准备回京城了,这儿的事儿我们也不会多管的。” 村长一下子笑了出来:“成亲两年了还这么疼媳妇儿,这村里恐怕也就是你这独一份儿了。” 君城看了一眼安乐,眸中柔的快要化出水来,笑道:“可不得好好儿的疼着吗?不然可就跑了。” 这话一出,那一旁的白全也连连笑了:“原来还有这一茬儿啊,看来我也得学着呢,不然人家这两口子感情咋这么好呢!” 村长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便对着君城夫妇道:“现在天色都黑了,先去我们家住一晚吧,等明儿天亮了再走。” 安乐点了点头,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这么晚了还赶回去。 安乐和君城去了里屋,和南多福说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再多说肯定就是一大堆感谢来感谢去的话了,安乐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接那些话茬,毕竟她自己的心里都还没想清楚应该要怎么取面对南家的感谢。 她也懒得去想,以后这事情都和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干嘛总去纠结一些很难做抉择的事情? 赵氏也是刚刚听说,是南多福去求了君城,他们才送了神医来为她看病,心里正是感激着呢,见南多福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便不满道:“我还没好好儿的谢谢他们呢,咋就不留留呢。” 南多福面有难色:“他们可能也不想到时候尴尬,才这么急着走的,咱们记得他们的好便是,有些事情,他们不想去面对,咱们也没资格去逼着人家。” 赵氏听的似懂非懂的,但也没再问了,和孩子们说起话来了。 安乐和君城在村长家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就走了,说是赶着去兰城,接上老爷子便直接回京的。 村长和大儿子白全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的马车绝尘而去,白全才问了一句:“爹,那南家的南争和郑青青的事儿咋办啊?” 村长冷声道:“还能咋办?大家伙儿都饶不了他,连他爹都恨不得直接掐死他,这次还能放过他去?直接浸猪笼了完事儿。” 白全心知此事是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自己的爹自己是最清楚的,虽然平日里对待村里的事情一向严苛,但是心地确实善良的,曾经南争和邻村的刘寡妇出了那等的丑事,那刘寡妇当即就被灵水村的村长给淹了,但是自己老爹毕竟仁慈心善,觉得都是自己的村民,不该做的这么绝,这才放过了南争。 而君城的那次,实在是因为当时南争将那事情闹的太大,连地方的县太爷都亲自插手干预了,他一个村长在县太爷的面前实在是没啥地位的,所以才不得不实施。 现在,连自己的爹都不想再帮着南争了,看来是真的没有一点儿救了。 这日中午,村长就宣布,即将处决南争和郑青青这对奸夫淫妇,村里的不少人都跑来看热闹,南家没人来,南多福对这个儿子已经彻底没了期望,懒得去看他那副嘴脸,赵氏更是不想去了,别说自己身子没好利索,就算是下的了床,也怕自己受到了刺激,又一次病了过去。 上桥河边,已经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南争眼里尽是恐惧,身上被五花大绑着,拼命的哭嚎:“我不要死,村长,我不要死啊,我家还有一双爹娘要养活,还有四个孩子,若是我没了,这个家可怎么活下去,村长,我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放过我这次吧,村长!” 村长冷笑一声:“养家?你当初闹出和灵水村刘寡妇的事儿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你真的在乎你爹娘的性命吗?当初世子的事情闹出来的时候,你可是准备亲手将你爹娘推倒河里去呢!” 南争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哭的更厉害了:“当年是我太轻狂,您若是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做人,一定好好干活儿,养家糊口,好好儿过日子!” 白全嗤笑了出来:“你还赚钱?南家养了你这么个蛀虫算是他们倒霉,天天像是吸血虫似的压榨着你爹娘,就因为被多了你这么个败家的玩意儿,南家才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随即也不顾南争的哭嚎声,对着那边的两个大汉喊了一句:“装笼吧,别跟他磨叽了,再折腾该耽误村民们做农活儿的时间了。” 那大汉们应了一声儿,便走上前去,直接将南争往笼子里塞,郑青青依旧是昨日的那副模样,不管是对于赵氏的自杀,还是自己的死亡,她都没有一点反应,她的心,早在昨天李老太太毫不留情的鞭打之下死了。 她如今,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等待着自己的命运,等待着这被自己摧残的体无完肤的命运。 随着两声扑通响,两个笼子被扔入了河中,在河水的冲击下越飘越远,南争的挣扎声逐渐淹没在这冰凉的河水里,那竹笼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人群里,王氏更是一阵畅快淋漓,看着南争和那小贱人不得好死,自己心里自然是说不出的痛快了!她和南争这么多年的厮杀,那单薄的夫妻之情早就被消磨的一干二净,彼此之间捆绑在一起的唯一原因,也就是利益。 当一方给不了彼此这份的时候,也就是被抛弃的时候了。 村民们心里倒是没多大的感慨的,南家的老大是上桥村出了名的人渣,一天到晚给村里抹黑也就罢了,还又懒又馋,为人刁钻,反正没人喜欢,死了便死了,只当是为民除害了。 王氏这会儿子心里却有点儿忐忑了,南争死了,自己虽然痛快,但是自己以后怎么生存呢,如今娘家回不去,南家也别指望了,自己总得找个地方安身立命吧。 眼珠溜溜一转,便腆着脸走到了村长面前。 ------题外话------ 今天的状态很不好,抱歉只有这么点字,如果觉得内容也不好看,就只好请妞们见谅,明天万更,会调整好的。群么么 118 转机 “村长,您看我如今被南家害的落到如此地步,娘家也回不去了,南家更是一文不给的将我赶出来,原因竟然只是为了这一对奸夫淫妇,我为了南家操劳了十多年,生了四个孩子,如今他们如此绝情,说赶就赶,丝毫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更是置我的死活于不顾····” 村长斜睨了她一眼:“你想说啥?” 王氏原本是一脸的悲戚,但是看着村长这不冷不热的表情,顿时觉得有些心里没底儿了,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我如今至少要有个安家立命的地方,南家理所应该的给我些银子吧,他们这般无理,堂而皇之的因为这么一对狗男女将我害到如此地步,村长您可是出了名的明辨是非之人,可要为我做主啊!” 村长像是看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这女人是没有脸面么?竟然还敢来求他找南家要银子去?!她自己做了多少缺德事儿她真的是一点儿都记不清了? 村长都懒得理她,冷嗤一声,对着身边的白全说了一句:“如今王氏已经被南家休了,就不属于我们上桥村的人,立刻赶出去。” 王氏一听,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村长,您这是干啥啊?都乡里乡亲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这么绝情啊?我好歹在上桥村过了十多年了,怎么说赶就赶呢?我除了上桥村还能去哪儿待啊?” 村长冷冷的看着她:“你给我们村抹的黑还不够多吗?我们上桥村就是因为来了你这么个祸害,才变成了今天的这幅模样,就你这蛮横的性子,我们上桥村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赶紧走!” 白全一得令,便对着王氏道:“怎么?是自己走还是我们请你走?” 王氏立马扯着村长的袖子不肯撒手了,哭嚎了起来:“村长啊,我出了这上桥村实在是没地方去啊,你要我去哪儿啊?您别赶我走啊,我丢了自己的四个孩子,还没了丈夫,如今这般凄惨的一个人,连可以容纳我的地方都没有,哎呦,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这世上的人咋都这般的绝情,我真是命苦的人啊,活不下去了!” 哭的那叫一个凄惨,那杀猪的叫喊声顿时响彻天空,王氏极力的想要激起村民的同情心,来为她求情,可是村民们却像是根本没有反应一般,干脆各自散去,各回各家,现在正是初春,村民们其实都是忙的很的,田地都等着播种呢!自然没这心情来看王氏这不要脸的丑妇。 村长已经不想再和这泼妇多说一句话了,她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已经不是一般的厉害了,村长实在没心情和她去争辩什么了,还不如索性做一次坏人,将她赶出去算了。 对着白全说了一句:“人赶紧赶出去,我先回去了。”随即便甩开王氏的手,转身就走了。 王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村长离去的身影,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正想再多说,白全却直接对着那边的几个汉子招了招手:“来几个帮忙的,把这泼妇给扔出去,别让她脏了我们村里的地。” 王氏瞪着一双圆眼就要发飙:“你啥意思啊?瞧不起我是不是?你个乳臭未干的小王八羔子,敢这么和我说话!” 白全斜了她一眼:“字面儿上的意思!咱们手脚快点儿。” 话音刚落,几个汉子们就直接架起她往村外走,王氏就算力气大也打不过那几个壮丁啊,尽全力防抗也没用,就只好一路骂骂咧咧的,那双脚还不住的踢人家,后来那汉子受不了了,便直接一脚踹在了她身上,王氏“嗷”的一声疼的呲牙咧嘴,但是也不敢再胡来了,只是嘴里还是不住的骂骂咧咧。 最后直接被丢出了上桥村,王氏心里那叫一个恨啊,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以后住哪儿呢?摸了摸身上,就安乐赏的那一两碎银子,心里更是窝火,在村口骂了半天,却没人理她,最后只好讪讪的走了。 王氏只好回到了王家村,但是大哥家是去不了了,便试试其他的哥哥弟弟们家,结果人家一看到她,连话都没说,直接就“啪”的一声儿关上了门,王氏现在就是一个耻辱,被夫家休掉的耻辱,哪个人家敢要她?这家里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况且那王氏就是个寄生虫,家里又不是钱多了没地儿花,有病才会去收养在这么个赔钱货。 王氏心里虽然愤愤的,但是那落脚的地儿还得找啊,最后折腾来折腾去,用五百文钱在村里的荒僻地儿买了个小破茅屋,算是住下了,至于吃食,要么自己打络子到绣庄去卖,要么自己去山上挖野菜,总之这辈子是没盼头了。 安乐和君城到了兰城,已经是正上午了,因为天刚刚亮就赶来了,总算是没有太晚,不然又得等着明天了,老王爷问清了情况,唏嘘几声便也就算了。 春兰昨天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今儿直接往车上一装就是了,安乐和君城吃了一顿饭,便和老王爷上车走了,老王爷其实还是有点儿不舍,安乐却是不敢再让他呆了,老王爷现在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应对,还是远离这个伤心的地方。 反正君城他娘的名分已经给了,村长还说要专门为王妃娘娘重新修建一个墓穴,立下石碑,以正名分,死去的人可以安息了,可活着的人的日子还得接着过不是? 一行人上了马车,兰城的百姓依旧前来送行,老王爷心情不好,便由君城和安乐出面和大家道别,安乐眼睛一扫,却看到了人群里的孙老爷。 如今气色算是好了一点儿,但是还是显得很虚弱,孙老爷一直没有上前来,只是在人群里看着,就算是注意到了安乐的眼神,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安乐便也不去叫他了,他可能只是想来看看吧。 孙绿烟如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养着头发,心中的抑郁更是难以消散,孙老爷看着心里也难受,他早得知了安乐和君城来兰城的消息,却一直没敢上门去看,安乐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如今她愿意对他好,无非是念着他从前帮过她,除此之外,恐怕再没有什么别样的感情了。 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他们还愿意在孙绿烟的事情上出力,已经算是仁慈了,何必再去让他们不自在。 安乐一行人离开了兰城,回京,一路上依旧是走走停停的,关键是安乐想要了解各个地方的状况,方便以后分店的发展地点的选择。 如此折腾了半个月的功夫,总算是到了京城了,回到了元贞王府,小厮们便立刻出来迎接了,众人舟车劳顿的也算是累了,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豆包刚刚在路上睡的安稳,这会儿子倒没啥睡意了,窝在君城的怀里,瞪着一双灯笼眼四处扫描,时不时的咧嘴笑笑。 安乐还没走到涟沁阁大门口,便看见一大坨黄色不明物体往她怀里做抛物线运动,安乐一脸的黑线,这厮都长这么大一坨了,智商咋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儿呢! 君城淡定从容的一手抱着豆包一手及时的搂住了安乐,以至于安乐还算是承受住了那胖虎的冲击力。 胖墩儿小时候还好,安乐勉强抱得住,但是现在这么大一个半人高的个头,安乐顶多抱住它一个脑袋,所以胖墩儿是两脚搭在安乐的身上,两脚落在地面上,那只胖胖的脑袋在安乐的怀里噌啊噌。 安乐抱着它的脑袋蹲下身来,揉了揉:“胖胖,人家好想你哦。” 豆包小脸皱了起来,娘亲好讨厌,每次喊他都跟喊胖墩儿一样的语气,以后再也不要理娘亲了。 胖墩儿这会儿子撒欢了似的,主要是自己在这地方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了,虽然有小厮陪着他玩闹,但是看不到君城和安乐,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额,好吧,它最近有点迷恋小清新的调调。 君城笑着摸了摸胖墩儿的头:“还好没再长大了,不然我都怕带着你出去了。” 胖墩儿又来噌君城的腿,小豆包人生中的第一个“对手”就这么出现了,吸了吸鼻子,太讨厌了,这只胖虎不但抢他娘亲还抢他爹爹! 一家子说说笑笑的进去了,安乐这才想起来要打听一下君灯缕的事儿,便问了另外一个喜欢八卦的小丫鬟:“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听说古及公主大婚的事儿?” 小丫鬟一下子就兴奋了:“奴婢当然知道,这事儿都快在京城里传疯了,因为公主的大婚之日就在下个月了,听说还会游街,所以百姓们都眼巴巴的等着看呢!” 安乐微微皱眉:“就这些?还有没有别的?公主那边,还好吗?” 小丫鬟想了想,道:“挺好的呀。公主一直在府中待嫁,没啥别的动静呢!” 安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摆了摆手,便遣退了丫鬟们。 君城坐了过来:“怎么?情况不好?” 安乐却固执的抿了抿唇:“再等等,我不信他真的不会有动静!” —— 温府,温眠染这几天总觉得不好,至于怎么不好,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就冒出来君灯缕那丫头的身影,真是觉得自己有病了。 温府上下的下人们最近也是心惊胆战的,虽然自己的主子一向是温和,不怎么苛责他们,但是这些日子主子全身上下的气场就是不一样啊,怎么都觉得凉飕飕的! 温眠染刚刚去了户部一趟,一回来,便立马有丫鬟端了茶上来,是他喜欢的茶类,但是只喝了一口,便又想到了那丫头龇牙咧嘴的说苦,还说他骗她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那时常温和的不见温度的脸上,竟然还染上了一层怒气,重重的将茶水放在了桌上,起身就去了书房。 那送茶水的丫鬟见温眠染这个样子,小脸吓的煞白,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可看了一眼那杯茶水,没错啊,就是这个品种。 温眠染一路走到了书房,随意的翻看了几本书,却没什么心情,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浮躁,这不是个好现象,在这风云变幻的宫闱之中,最需要的就是一种隐藏,他一向处事冷静,当年众皇子争夺皇位的那场祸乱之中,他都一直稳重的很,却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 温眠染不允许,自己的这个位置,全然是他自己在那场皇位之争的厮杀中拼来的,就算如今安居高位,他又怎么可以如此大意的将自己的烦躁尽数展现在外?! 只有练字的时候,最容易静心,走到了书桌前,拿起狼毫,沾了墨汁,几个深呼吸,提笔便落下了龙飞凤舞的大字,似乎没有丝毫的犹豫,那几个字就这般款款而现,君灯···· 那个“缕”字才写了一半,而温眠染却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住了一般,随即变幻莫测,良久,随着一声叹息,像是认命了一般,将那狼毫随手一扔,大步出去了。 那下人们一见自家主子又风风火火的出来了,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站着,温眠染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其中一个小厮说了一句:“备车,进宫!” “啊?”小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时候进宫? 温眠染却没再看他一眼,阔步往府门口走去,小厮也不敢耽误了,立马去马棚取了马车来。 马车呼啸一声,如脱弦的利剑,破空而出直奔宫中。 连和正在南书房批阅奏折,听到小太监说温大人求见,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想也没想便立刻应了。 温眠染一进来,正要行礼,却被连和一把扶住了,面色有些焦急:“爱卿免礼,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连和的心里,能够劳驾温眠染这个时候突然匆匆进宫的,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事儿,不然温眠染恐怕都不会放在心上,不然就是会在早朝时间来提,这次这般匆忙,定是有要事相商了。 温眠染面色正经:“皇上,微臣是想求皇上否了古及公主和李侍郎儿子李华忠的婚事。” 连和微微一愣,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什么?” 温眠染依旧严肃:“微臣求皇上否了古及公主的婚事。” 连和这才明白过来,心里甚是诧异,公主的婚事不是他和离洛提出来的吗?这会儿子突然反悔算是咋回事儿啊?况且这实在不像是温眠染的作风啊! 可是温眠染这会儿子就是犟在这儿了,看着温眠染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的执着。 连和愣了一会儿,轻咳一声,便道:“这次是朕御赐的婚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身为皇上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温眠染拱手道:“刚刚国师来报,古及公主乃是国之祸水,云启国的灾难预兆,实在留不得,还请皇上昭告天下,削其位份,夺其封号,贬为庶民,至于那桩婚事,也是迫不得已,为了以示安抚,可以另择宫中优秀的公主下嫁,微臣听闻十三公主向来端庄舒雅,蕙质兰心,如今正值十五,是最佳人选。” 一番话下来,将连和所有的顾虑全都打消了,连和年纪虽小,对于感情的事情也不算是了解,但是温眠染今日为了君灯缕这般的出头,他再看不出倪端他便是傻子了。 连和原本担心自己是天子,出尔反尔定是不好的,温眠染就给君灯缕定了个不知纷纭的罪名,待罪之身还想嫁,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连和原本担心温眠染娶了君灯缕势力见长,温眠染就说要削了君灯缕的封号,贬为庶民。 连和原本担心没办法敷衍李家,温眠染就连替嫁的公主都为他找好了人选! 温眠染做事谨慎,就算是冲动一次,那出手的方式也是让你没有丝毫的反驳的余地,连和不知道的是,这些其实不过是温眠染冲冠一怒的瞬间,在来宫里的路上飞速想到的。 连和尴尬的轻咳两声:“那容朕再考虑考虑。” 温眠染面不改色:“微臣有办法让明年的税收增长两成,而且不会增加普通百姓的负担。” 连和惊诧的看着他:“此话当真?” 温眠染却道:“皇上,上一件事您考虑的如何了?” 连和更是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件事,就按温爱卿说的办吧。” 温眠染拱手作揖:“谢皇上。” 两人又商谈了一阵,温眠染才出了宫,连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顿时一阵好笑,这么个“古板”的男人,竟然还真的爱上了君灯缕? 温眠染是个强大的男人,连和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次的进宫,明明是求这么一件无厘头的事情,却偏偏环环紧扣,让他找不到一丁点儿反驳的理由。 其实连和愿意答应,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理由,就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牵制温眠染的人,原来的温眠染孤身一人,他虽然知道他有家人,但也知道那在他心里占不了多大的地方,而这次,君灯缕既然能够让温眠染做到这一步,显然是在他心里占的分量不轻! 连和就是要利用后这一点,找到一个可以牵制温眠染的人。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就连这一点,也是温眠染为他准备的理由之一。 就算是仓促,但是却势在必得,所以绝对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反驳的机会。 温眠染出了靖安门,小厮的马车已经等在那儿了,温眠染快步上了车:“去古及公主府上。” 小厮又是一愣,却不敢多说,立马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扬尘而去。 古及公主府,君灯缕已经没有转圈儿的力气了,大婚之日就在下个月,温眠染还是没有反应,无力的瘫在床上,脑袋瞬间放空。 要不,直接去温府找他吧! 君灯缕“噌”的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又摔了回去,这已经是她第一百七十二次有这个想法了! 君灯缕心里已经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着急了,到如今还没反应,就是真的没反应啊!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待见她吗?他心里是不是还在庆幸,她总算不用去闹他了?他是不是早把她忘的一干二净了? 想到这里,君灯缕顿时有些委屈,她在这里这么上伤心难过,他却在快活的过日子,凭什么啊? 吸了吸鼻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偏偏没哭出来,心里一横,不管怎么说,这次最后一次,她去看他,什么顾虑都没有了,他再不待见她,她就真的放手了! “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府门口跑去,那守在门口的丫鬟顿时大跌眼镜,公主这是咋了?这两个月连房间不出的,怎么突然就要跑出来了? 君灯缕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想法了,她只觉得就算是要死也干脆利落点吧,这种折磨她受够了! 可是刚刚跑到抱竹轩门口,便看到小厮跑了过来,一看见君灯缕就立马福身道:“公主,户部尚书温大人来访。” 君灯缕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甩下一句:“接到花厅里去!” 便立马撒腿往里面跑,那小心脏跳的快蹦出来的了。 小厮愣了愣,随即往府门口去了。 君灯缕坐在花厅里,整了整衣襟,平复了呼吸,淡定的看着眼前款款进来的翩翩男子,心里一阵酸涩,这么长时间没见他,这会儿子见着他,真的是无比的想念。 温眠染走到她身前站定,垂眸看着她,不发一词,君灯缕觉得真是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好像没得罪他吧。 “今天把东西收一收,明天搬到我府上去,”温眠染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啊?”君灯缕实在没料到,愣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皇上削了你公主的封号,贬为庶民,明日圣旨就下来了,到时候这宅子你肯定住不了了,直接搬我那儿去吧,反正空房间多,到时候选个好日子,将婚事办一办,若是你喜欢热闹,我也可以给你弄的跟公主大婚的阵仗差不多,若是觉得太显眼,低调一点也没事儿,这方面我没什么讲究的。” “等····等等····”君灯缕咽了咽口水,温眠染语速太快,消息太多,她有点儿接受不过来。 “我怎么就成庶,庶,庶民了?” 温眠染看着她:“反正嫁过来就是温夫人的名头了,是不是庶民有关系吗?” 君灯缕呆愣了,就这么看着温眠染,手在自己大腿上掐可一把,疼,她竟然没做梦! 眼眶顿时就红了,嗓子也开始酸涩起来,“哇”的一声扑到了温眠染的怀里,嗷嗷的哭了起来,跟个孩子似的,一点儿不注意形象:“你,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要我当温夫人的,你不许反悔,是你说的,呜呜呜。” 温眠染的身体有些僵硬,他从小到大还没接触过什么女人,更体验过这香软在怀的感觉,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愣了一会儿才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实在不懂怎么去安慰一个女人,他甚至都没有安慰过自己,所以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哽了半天才哽出一句:“不反悔。” 君灯缕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这两个月来的委屈全数发泄出来了,将温眠染的衣襟都湿了一大片,温眠染却不甚介意的样子,他不是洁癖,从前在上桥村那么苦的日子他都过来了,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君灯缕总算哭完了,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挽着温眠染的胳膊不撒手了:“我今天就搬过去吧,我东西很少的,一马车就够了。” 温眠染却道:“明天高公公要来宣旨,你可别乱跑,等接了旨意再说,知道了吗?”温眠染现在看着身边的人儿,才觉得自己总算是能正常了,心里那块空虚的地方也瞬间被填的满满的,他觉得,上天对他还是不薄,至少能够再给他一次爱上一个人的机会。 他甚至觉得,君灯缕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他原本灰暗单调的世界因为这么个女人瞬间明媚了不少,他到现在才发现,他在改变,因为她而慢慢的改变。 安乐喜欢茶道,也喜欢品茶,从前在美味饱的时候,便经常说起过那些东西,她也评价过他喜欢的梨花茶,入口清甜,唇齿苦涩,是个难能可贵的感觉,她很喜欢。但是君灯缕却是一把摔了杯子,直嚷嚷着苦,她只喜欢甜的东西,小孩儿吃的糖果简直是她的最爱,那一罐一罐的蜜饯简直是不离手。 而温眠染的口味也在跟着她改变。 他似乎不怎么喜欢喝茶了,偶尔会想起来吃甜枣,不过对于那种小孩儿才吃的糖果他是绝对不会沾染的,但是这样的改变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是令人咂舌了。 君灯缕只好点了点头,但是这丝毫不会影响自己的好心情,揪着温眠染的袖子开始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温眠染似乎不烦,君灯缕就讲的更是带劲儿了。 温眠染从前也没少听她叽叽喳喳,只觉得这丫头真是烦人,但是尚书府清净了两个月,他竟然开始想念这叽叽喳喳的丫头了,所以这时候听着这久违的叽叽喳喳,温眠染也是甘之如始的。 君灯缕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之前安乐教她的,若是管住了温眠染的心,就一定要管住他的人,纳妾啥的给直接胎死腹中。 安乐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简直堪称凶险,君灯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慎得慌,但是君灯缕毕竟是古人,她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是古人的思想,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对于丈夫的这一点进行约束的女人会被骂为是妒妇,不遵从妇德。 虽然她觉得安乐直接将自己妒妇的名声张扬在外很是霸气,但是也不代表每个男人都是元贞世子不是?温眠染是浸染在圣贤书里长大的,对于女子的妇德也许看的很重要呢? 她这个样子,合不合适啊? 君灯缕想了想,试探的说了一句:“阿染哥哥,你以后打算娶几个老婆啊?” 温眠染神情很淡然:“娶多了太吵,你就够吵了。” 虽然话很是不好听,但是君灯缕听着咋就这么动听呢!挽着温眠染的胳膊更是用力了,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一个就这么吵,再多的话,这尚书府肯定得吵死了,你这么安静的一个人,肯定受不了啊!” 然后就开始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却不见温眠染微微垂头时的轻轻勾唇一笑。 —— 次日,一道圣旨顿时让整个京城炸开了锅,古及公主竟然是天降祸水,是云启国之灾难,国师纵观星象,得出了这么个结论,皇上无奈之下,只好将古及公主贬为了庶民,放逐出境,但下个月十五的大婚依旧不变,只是新娘变成了宫中素来默默无闻的十三公主。 这次因为要出嫁,皇上才特地给了个封号齐敏公主,算是弥补了一个遗憾。 古人向来迷信,心里虽然为那古及公主而哀叹,但是却还是庆幸国师发现的及时,不然等着酿成了大错,国家动荡,那岂不是民不聊生? 殊不知,那所谓的国师,在皇上的眼里,其实就是个摆设,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受着皇上的控制,没有丝毫的实权。 而这时候众人都唏嘘的公主,已经欢欢喜喜的收拾了行装,打包带走,直奔尚书府了。 元贞王府,安乐将将起床了,带着豆包在花园里逗胖墩儿,因为老王爷这次去了一趟兰城,身子反而差了,可能是因为心情的原因,什么都懒散了,但是元贞王府在云启国的地位依旧是不可改变的,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 所以君城只好挑起这担子了,原先还怕安乐不开心,君城问了一句,安乐却笑道:“你是我夫君,做什么我都开心,我不爱沾染朝政,也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而已,我不爱糖果,难不成以后就不给豆包吃了?你现在为爹担起大任,也是好事,让他老人家多多休息,也正好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爹心里,其实还是很希望你能够有所作为的吧。” 君城这才放下了心,安乐其实只是觉得自己曾经的想法太自私了,君城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荣耀,她不应该阻拦,况且君城她是了解的,并不是很看中权势的人,她相信他可以游刃有余,适时的全身而退。 春兰刚刚去给小世子端了稀粥上来,在厨房里听着那厨娘议论说古及公主被夺了封号,心想古及公主和夫人之间还是有些交情的,便和安乐说了一下。 安乐当即愣了愣,连忙问:“是谁上书的?” 春兰摸不清头脑:“奴婢也不知道。” 安乐想了想,立马叫来了秦莱,直接问道:“昨日温府有没有动静?” 秦莱抱拳道:“回夫人的话,昨日下午,温大人急匆匆的进了宫,不知为何。” 安乐这才笑了出来:“原来如此,看来这小子真动心了。” 春兰一时摸不清头脑了,问了一句:“夫人说什么?” 安乐笑了笑:“你以后就知道了,把粥给我吧,煮的稀不稀?” 春兰立马递了上来:“奴婢特意看了的,那米粒儿都爆开了,煮烂了才给端上来的。” 安乐应了一声,端过米粥给豆包喂了起来,心情也瞬间好了许多,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 晚上便和君城说了这个事情,君城笑道:“这下我也放心了。” 安乐没好气的捅了捅他:“小心眼儿。” 君城抱着她就往床上倒:“我就小心眼儿,怎么办呢?” 安乐两眼望天,又来了,这男人自从生了豆包,整天就跟磕了药似的,就是不会消停了,真是···· 谁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了起来,君城只好不情不愿的拉上了安乐的衣服,坐了起来,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丫鬟的声音响了起来:“世子,小世子一直啼哭不休奴婢们实在没办法。” 安乐一听这话,以为豆包时病了,毕竟他现在越发的乖巧的,比起一般的小孩子都懂事的早,很少哭闹的。 安乐立马翻身下床:“快将小世子抱来。” 君城却不知道为啥,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小子平时就给他一种不善的感觉。 没一会儿的功夫,奶娘就抱着孩子来了,豆包哭个不停,安乐立马接了过来,一边安抚着一边问奶娘:“怎么回事?是生病了?身上烫不烫?” 奶娘连忙道:“奴才刚刚才请了大夫看了,说啥事儿也没有,奴才这才想着是不是小世子想夫人了。” 安乐这才放下心来,抱着豆包哄了起来,豆包委屈的抱着安乐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就是不肯撒手了。 君城总算是晓得这小子为啥哭了,原来就是想跟着自己的娘睡觉?! 安乐见豆包这么依赖自己,便也不让他走了,对着奶娘说了一句:“你先下去吧,小世子今天跟着我们住。” 小豆包这才咧着嘴笑了起来,抱着安乐的脖子,枕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君城咯咯的笑。 君城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这臭小子现在是在跟他耀武扬威吗?!这么小的年纪哪儿来的这么多的心机啊?! 豆包总算是如愿了,窝在爹娘的中间睡的好开心啊。 君城终于是郁闷了,刚刚的火还没熄灭呢。只好冲了个凉水澡,现在看着自己儿子的感觉就是两字儿:碍眼! 安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君城道:“相公,咱们明儿去一趟温尚书府吧。” 君城问道:“去哪儿干嘛?” “赵氏不论如何是他娘,赵氏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而且现在心里就是因为他而有了一个死结,况且我答应过赵氏,会和他提起南家,至少想让温眠染知道他们的情况,至于抉择的权利,还是留在他的手上吧,”安乐认真道。 君城笑着点了点头:“你说怎么就怎么样吧,这些事情我没啥意见,南家的那两个至少是他亲爹娘,他心里肯定还是记挂着的,只是不想面对从前,所以一直避忌着,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从过去走出来。” 安乐笑了一声:“他都爱上君灯缕了,还没走出来?这事儿应该没啥问题,可能他自已经在想着带着君灯缕会上桥村去见见家长了。” 小豆包很不满,明明人家睡在中间,就是找不到存在感!那两口子说话他都听不懂,还不和他说!皱起了一张小脸,分外气愤! 安乐捏了捏他的脸蛋:“豆豆,总是皱脸容易长皱纹哦,以后变丑了娘亲可不要你了,丢人。” 君城“扑哧”一声笑了,这么小孩子,长啥皱纹啊! 次日安乐便和君城坐上了马车,去尚书府,豆包留在了府里,老王爷一个人孤单,总得留个人说说话,额····心理语言。 温眠染府上如今是喜气洋洋的,尚书大人总算是将这活宝姑娘给弄回来了,下人们不知道有多欢喜,因为这活宝姑娘在的时候,他们才觉得这尚书府总算是有生气了。 当君城的车舆停靠在了温府门口的时候,眼尖儿的小厮便立马给请到了花厅,另一个撒腿就跑去通传了。 安乐看着这下人们的精神面貌,觉得还是很有干劲儿的,看来君灯缕这作用还不小。 温眠染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君灯缕便在一旁无聊的翻看书籍,偶尔看着温眠染的样子发发花痴,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小厮在门外恭敬的通传道:“爷,元贞世子和世子妃来访。” 温眠染笔下一顿,微微抬眼,随即道:“我马上就去。” 君灯缕一听安乐来了,心里兴奋的不得了,但是还是没忘自己和她应该算是陌生人,便没有表现出啥太大的表情。 119 离别 花厅里,小厮前脚将安乐君城引了进来,温眠染就来了,君灯缕没出来,毕竟身份特殊,还是不方便见客。 温眠染神情淡淡的,但是眉宇间还是比从前多了一股神采。 温眠染微微拱手:“不知世子世子妃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君城看着他这般生疏的样子,便也不和他多套近乎了,便直接开门见山:“我们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兰城,温大人应该知道吧。” 温眠染似乎是意识到了君城想要说什么,眉头微蹙:“元贞王为世子和王妃娘娘正名的事儿估计整个云启国都知道了。” 安乐坐在一旁细细的饮茶,并没有多说,一是因为君城介怀,再就是温眠染可能还不想理她,她也没啥兴趣自找没趣。 君城只道:“我们去了一趟上桥村,适逢上桥村出了一件大事,便想说与温大人听听,有一户姓南的人家,那当家主母赵氏被自己大儿子气的自杀。” 温眠染神色一凝,眸中现出了些许的惊慌之色。 君城接着道:“不过世子妃心善,便为她找了大夫,总算是救活了,现在那户人家的生活简直是苦不堪言。” 温眠染薄唇轻抿,袖中的双手已经渐渐紧握,似乎是在抑制着什么情绪。 君城又岂会看不出他情绪的变化,但是有的人就是得受点儿刺激才会有想法。 “温大人虽位居高官,但是总要体谅百姓之辛苦,我们此次民间一游,感触良多,却不能够将所见所闻所感全数告知温大人,有些事情还需温大人您亲力亲为,”君城一番话说的婉转而又至情至理,其实就是在全温眠染回去一趟,这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多说就没必要了。 温眠染只是静静的看着君城,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良久,才道:“世子的建议,我会好好的考虑。” 君城笑着点了点头:“温大人顺着自己的想法走就好了,我们也只是个传话的,罢了,既然温大人您已经知道了,我们便也不久留了。” 温眠染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的喝茶的安乐,道:“那便不留你们了。” 直到君城安乐走了,君灯缕才蹦了出来:“怎么不留客人吃饭?才刚刚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你们说的什么呀,我怎么像是半句都听不懂呢,阿染哥哥你也要寻访民间吗?” 温眠染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我本就是民间来的,还有什么好寻访的。”可随即,那笑容又滞了滞。 君灯缕一阵莫名其妙,正要问,却见为温眠染突然道:“阿缕,我带你去见我爹娘吧。” 君灯缕愣了愣,呆呆的道:“给他们上坟?”因为她的记忆里,一直觉得温眠染是没有爹娘的。 温眠染无奈的笑了:“依然健在,你别瞎想,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们去世了?”只是不曾提过而已。 君灯缕一时间囧了又囧,嘿嘿的笑了。 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安乐便决心要大力发展事业了,君城现在总是公务缠身。 一来是老王爷想要培养他,二来,主要也是因为老王爷如今身体的确是大不如前了,安乐每日都给厨房变换着不同的菜谱给老王爷准备药膳调理身体,闲暇的时候还亲自下厨。 老王爷也何尝不想做一个闲散王爷快活半辈子,但是这局势并不能让他这么乐观,毕竟如今这天下一分为三,云启国只占其一,国力还并不属于最为强盛的,皇帝尚且年幼,就算是心怀天下的壮志明君,却羽翼未丰。 北方的苍狼国表面与云启国交好,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虎视眈眈,老王爷一双眼睛看的透亮,他现在还不可以放手。 但是这心疾实在是难以愈合,便只好培养君城,幸而他天资聪颖,一点就通,相信假以时日,定可以独挡一面撑起大局。 安乐身边有秦莱跟着,君城也算是放心的,所以两人现在就是分头行动了。 安乐这日刚刚用过早膳,便听春兰说林氏带着拂晓来了,安乐连忙让人带进来,拂晓还是那活泼的性子,一进来便扑到了安乐的怀里:“三婶娘我好想你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安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拂晓长高了呢,都是大姑娘了,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拂晓却小脸一扬:“人家才九岁呢,咋就是大姑娘了,明明是小女孩,三婶娘就是喜欢把我说的老了。” 安乐点了点她的头:“你还怕显老?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要入土了?” 林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安乐和拂晓坐下:“这丫头就是喜欢和你贫嘴。” 拂晓连忙道:“三婶娘才不老,别人都说了,元贞王世子妃是京城最漂亮的女人呢。” 安乐撇撇嘴:“是最漂亮的妒妇吧。” 拂晓一插小蛮腰,牛气哄哄道:“哼,妒妇怎么了?拂晓就觉得三婶娘好,三叔就是喜欢三婶娘!” 这模样娇俏可爱,惹得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 安乐突然问了一句:“咦,二嫂,咋不见那三个小子呢?” 林氏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三个臭小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学习,就是记得玩儿,这次书院一休沐,就直接带着书院里的一帮孩子们去搞什么郊游了,唉,我真是管不住了。” 安乐笑道:“那算啥,小孩子贪玩是难免的,况且他们既然能够发动书院里这么多的孩子跟他们一起,说明他们有人气,单凭这一点,就说明孩子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并非只有读书一条出路,况且那几个孩子还小,但是心性都不坏,等长大了,自然会好了,贪玩的性子也该收一收了。” “但愿吧,也就是看着他们天性还算是善良,我才愿意对他们放任一点的,”林氏点了点头,她从前京城和安乐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所以也算是有所经验了,她觉得安乐在教育孩子方面很有一套,将孩子的天性都保留的很好,也正是因为安乐的建议,她才不会强制性的去扼杀那三个孩子的玩闹的天性,而是松紧有致的管着。 “有大人陪着吗?孩子们还小,总得有人带着吧,”安乐道, “那是自然的,南志陪着呢,我哪儿放心他们一群孩子去郊游啊。” 安乐笑了笑,看着拂晓道:“如今在书院里学的如何?” 拂晓却道:“女夫子总是教导我们三从四德,女戒女训,还有女子礼仪,其实我不是很喜欢那些。” 安乐微微皱眉,却还是道:“拂晓要好好学,三婶娘不求你三从四德,不勉强你牢记女训女戒,但是礼仪姿态还是跟着学习一二吧。”毕竟这是古代,她不能够这么不负责任的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一个古人,拂晓现在也需要去适应这个社会。 拂晓嘟囔道:“可是我不喜欢,那些东西都好难受啊,真想去男子书院学习。” 安乐却严肃道:“有些时候,就算是不喜欢我们也必须坚持,生活不会总是顺心如意,总要接触一些不喜欢的东西,我们毕竟是俗人,做不到神仙那般自由快活。” 拂晓这才懵懂的点了点头。 安乐也知道自己说的太深奥了,但是她也是为了拂晓好,如果真的让她变成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女子,长大之后,如果成不了奇女子,那便是众人唾弃的女子,安乐不想拿她去做这个赌注,所以,靠着这些“规矩”给她一些些约束,对于她的未来是有利无害的,至少在这个世界,应该如此。 安乐安抚的摸了摸拂晓的头:“拂晓乖,你好好上学,听夫子的话,如果实在不喜欢那些东西,死记便可,无需参透,你以后长大总会用到的,你休沐的时候,三婶娘带着你去学习美味饱的管理知识,这个是不是你喜欢的?” 拂晓的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拼命的点头:“好呀好呀,三婶娘最好了。” 林氏却道:“你给她教这些,以后····” 安乐笑道:“没事儿,拂晓这么聪明,以后定是我的左膀右臂。” 拂晓乐滋滋的问道:“三婶娘今天去美味饱吗?带着我一起吧。” 安乐无奈的笑了:“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三婶娘要先去看看弟弟,你是不是要帮忙哄着?” “嗯嗯。” 安乐去照看了一会儿子豆包,才见他交给了奶娘和丫鬟们,拂晓在一旁很认真的对着豆包说道:“弟弟,你快点长大,姐姐以后带着你玩,姐姐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小豆包眨了眨眼,咧着嘴笑了起来。 两小娃娃的感情从现在开始就开始萌芽,以后定是感情浓厚的姐弟。 嗯,不过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天知道这小东西是不是比那三个小混世魔王更混世魔王呢?谁知道拂晓以后会不会天天想着干脆一巴掌拍死这厮呢?嗯,不过这是后话了。 林氏因为还要去万花楼安排事宜,便和安乐拂晓分道扬镳了。 因为最近安乐在准备万花楼的姑娘们的巡演事宜,所以事情很繁琐,林氏这几日机会都是忙的脚不沾地,这次若不是拂晓非要来找安乐,她这会儿子可真是不会来的。 安乐和拂晓坐上了马车,随着一声鞭响,马车呼啸而去。 美味饱,依旧是门庭若市,安乐站在门口都觉得无比的舒心,拂晓跟在身旁,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毕竟这书院里的礼仪还真不是白交的,她也就是会在林氏和安乐面前露出本性,其他的时候,在外面怎么看都是一标准的名门贵女。 安乐带着拂晓步入店内,没有看到李四全的人,估计是正忙着呢,他一个掌柜的,也不是天天闲着在大堂晃悠的,店里的人都认识了安乐和拂晓,纷纷躬身打招呼:“夫人,小姐。” 安乐去柜台那边取了账本,便带着拂晓直接去了三楼的雅间,先是翻看了一下,觉得进账收益都还是很不错的,家常菜系的业绩更是节节攀升,看来那姜铁牛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呢,自己当初还真是没看走眼。 拂晓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出声,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安乐这时候忙正事儿,便不会打扰她。 安乐看完了账本,便对拂晓笑道:“三婶娘教你认账,可好?” “好,”拂晓甜甜的应了一声。 安乐其实是看出了拂晓身上的天生的商业头脑,才想要着力培养的,可能是遗传的林氏,可她却是青出于蓝,明显比林氏更加有天资,以后美味饱壮大了起来,安乐定是离不开她的了。 安乐便开始指着账本教拂晓一个个的认,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认认真真的教着,拂晓也是个聪明的,一教就会,况且小孩子本来接受能力就很强大,所以也不算困难。 两人正说着呢,便听到门外李四全的声音:“夫人。” 安乐抬头应了一声:“进来吧。” 李四全这才进来了,躬身道:“您怎么来了也不命人去知会我一声儿呢。” 安乐笑道:“你也忙,我自己看看就好了,这个月业绩还不错,我很满意,你辛苦了。” 李四全笑道:“多谢夫人夸奖,我能有今天还不是多谢夫人提拔的。” “对了,那家常菜系的业绩提升的很好呢,是换了掌厨的原因吗?客人的反响如何呢?” 李四全道:“客人们的确都说好吃,还说是很新奇的感觉,从前都没有吃出来,现在越发的好吃了,看来的确是掌厨的缘故,姜铁牛干活儿一向很认真,他常常研究菜谱就会研究很长时间的。” 安乐点了点头:“他也算是个有悟性的,待会儿我去看看。” “好。” 安乐又教了拂晓一些东西,才合上账本儿,道:“你回去将我今天教的都记牢,下次来了我要考你的,知道吗?” 拂晓郑重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嗯,成了,咱们去看看别的,再到万花楼一趟,这些日子估计会很忙的了。” “我知道,我娘说,三婶娘要开始扩展事业了,我都觉得好兴奋呢,”拂晓笑道。 随即又道:“其实我也好想跟在三婶娘身边,陪着三婶娘一起打拼。” 安乐带着她往外走:“你好好学习,等你长大,到了十二岁,我便允许你自己选择自己的路。” 拂晓惊喜的抬头:“真的?” “嗯,不过前提是这三年的时间,你要好好的沉淀自己,一个商人,尤其是精明的商人,不可以浮躁,需要处事大方,有你自己的姿态,拂晓,你现在还不合格。” 拂晓嘟囔道:“那我以后安静一点好了。” 安乐却摇了摇头:“三婶娘不是要让你安静下来,你现在的性格很好,三婶娘很喜欢,但是处事在外,还是得有所收敛,等你哪天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了,三婶娘才会放心将大权交给你。” 拂晓看这个安乐满是期许的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记得的!” 安乐笑了:“这个不急,毕竟你还小,三婶娘会等你的,咱们去厨房看看。” “嗯,”拂晓嘴上虽然应了,但是心里却已经暗暗决心,一定要以最快的时间,最努力的态度达到三婶娘的期望! 两人到了家常菜系的大厨房,那里正是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安乐油烟味儿也浓重的很,一众厨子和帮工们一看安乐亲自进厨房,甚是诧异,这般权贵的人,怎么会愿意纡尊降贵的到这种地方来? 可是安乐却淡定的很,并没有丝毫的嫌弃的样子,对于大家的恭敬也是微微的点头,她是在厨房里混迹过来的,自然没啥讲究的,拂晓就更不讲究了,现在虽然她是大家小姐的身份,但是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还是那七年的乡野生活。 安乐仔细的看着厨房里的进展,看看菜是否新鲜,厨子们的水平是否合格,安乐一路逛下来,偶尔还会对一些厨子指点一二,大家伙儿都是一脸的受宠若惊的表情,但是对于安乐的指正还是虚心的学习。 安乐一路看过来,还算是满意,直到走到了厨房的最里面,才看到正忙着的姜铁牛,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菜单,心里真是好笑,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呢,一个掌厨,做的活儿比人家帮工都多,这是恨不得一个人包揽全部的菜单的节奏? 姜铁牛做菜的时候十分认真,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面对安乐时的那般敬畏之色,反而带着一股子坚毅和自信,更多的是认真,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安乐是很相信这一点的。 从前她怀着孩子,君城在一旁为她处理美味饱和万花楼的事儿的时候,她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好帅,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安乐并没有去打扰,而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做菜的手法,等着这一道菜做完了她再去跟他说情况。 而拂晓却看不下去手法了,硬生生的盯着人家的脸看,她不是没看过好看的男人,论精致,他长的自然比不过离洛,论气势更是比不过三叔,论温润,自然是不敌温眠染。 但是拂晓就是觉得他好看,可能是因为那双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认真和严肃,带着些许的稚嫩,那白皙的脸庞在那油烟的渲染下,像是染着一层光晕,还有那轻薄的唇,比她的好看,嗯,就是好看,拂晓就是这么想的。 也许是接受到了别人的注视,姜铁牛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正认真的盯着自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小丫头片子,脸上一红,手里的动作也停了。 偏偏拂晓就是个“不知羞耻”的,还是认真的盯着他看,姜铁牛脸更红了,立马转过头去了。 安乐倒没注意这些,她只是在看着姜铁牛做菜,对于男人,十岁以上,君城都管的很严格,所以她对于姜铁牛的脸,视线的停留绝对不会超过二十秒。 别说这是夫管严,她喜欢的就是这种被爱的深沉的调调,况且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君城之外的男人基本都可以归类于太监。 安乐走上前去,赞叹道:“做的不错呢,悟性很高感觉你对火候的把握做的很好,我在那儿站着闻着都觉得流口水了。” 姜铁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夫人夸奖。” 拂晓也走了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也要流口水了。” 姜铁牛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这小丫头说的时候和安乐说的时候感觉不一样,那白皙的小脸红彤彤的。 “你的脸时天生这么红吗?好好看啊,像个苹果,我最喜欢吃苹果了,”拂晓天真的眨了眨那双美瞳。 姜铁牛手上的锅勺差点儿掉到地上去,安乐斜了拂晓一眼,才对姜铁牛道:“你别介意,小孩子喜欢乱说话,这是我侄女儿。” 姜铁牛尴尬的嘿嘿的笑了笑:“不,不介意。”可是眼睛一扫,却见那丫头还在“无邪”的盯着他看呢,姜铁牛从小到大就没被这么盯着看过,更是不好意思了。 安乐没有注意,只顾着和姜铁牛讨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安乐也不敢耽误他太多时间,交代了几句便走了,姜铁牛一一记下了。 可是等着安乐走到了厨房外,却发现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咋没影子了? 拂晓仰着小脑袋天真的问道:“哥哥,你多大了啊?娶媳妇儿了吗?” 姜铁牛那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连忙四下里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他,才舒了一口气:“小姐,这里油烟重,不要在这里多呆了。” 拂晓却固执的盯着他:“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 姜铁牛一脸的无奈,一个厨子走过来送订单,看见了拂晓,便问了姜铁牛一句,姜铁牛连忙道:“小姐,小姐在交代事情呢。” 那人也没怎么在意,随口应了一声,便走了,可是姜铁牛心里可是大大的出了一把冷汗啊。 拂晓低声道:“哥哥,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只有去问别人了。” 姜铁牛连忙道:“别别别,我说,我今天十九,没娶媳妇儿。” 拂晓一脸的惊喜:“哥哥,我们好有缘啊,我今年九岁,也没嫁相公!” 姜铁牛脸上一排黑线,从哪里看出来有缘了? 拂晓甩下一句:“有缘哥哥,我下次来看你!”接着就蹦跶着就了跑了。 姜铁牛愣在哪里,愣了半天,他怎么有一种被小屁孩子耍了的感觉? 安乐没看到拂晓的影子了,便往厨房里去找,刚走了两步便看到这丫头跑出来了。 “去哪儿了?怎么一会儿子的功夫人都不见了,”安乐问道。 拂晓笑了,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刚刚碰掉了东西,帮忙捡来着。” 安乐没多在意,点了点头就领着她往外走,又去找一群主管们开了个简短的会议这事儿,才出了美味饱,往万花楼去了。 万花楼如今已经开始筹备巡演的事情了,这是打捞一次的大好时机,安乐的想法却并不止在这一块大捞,她要忙的事情更多。 李妈妈正在和金丝绣庄派来的绣娘们热火朝天的讨论那衣服的款式,还有首饰的佩戴,安乐去了他们才停了。 “夫人,您来了?”李妈妈来连忙迎了过来,将安乐迎进了包间内部。 安乐看了一眼这情势,笑道:“这些日子都要辛苦大家了,现在多劳累一点,以后我会专门给你们多发点赏银的。” 众人齐齐应声笑了,这夫人出手大方可是除了名儿的呢。 “我二嫂呢?” 李妈妈道:“在姑娘们的培训场地呢。” 安乐点了点头:“我已经把巡演的第一个地点定下来了,就在丽乡,离京城的有十日的车程,处于云启国和苍狼国的交界城市,物流顺通,是个很繁华的地方,不怕找不到好的收益!” 李妈妈却略带担忧:“那地方是个好地方,可是不是太远了?第一次巡演的地点站,是不是近一点比较好?” 安乐却摇了摇头:“咱们这里地处南方,要想打通万花楼在云启国的知名度,就该从两个对角点下手,丽乡处于正北方,是最佳的,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定下来的,所以大家更要努力,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李妈妈这才会心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等到安乐忙完了回去,已经不早了,直接将拂晓送回了南府,这才回了元贞王府。 这几日都是忙忙碌碌的过来的,她得早万花楼一步去丽乡打点,姑娘们在哪里的演出只有一天,但是她却要准备更多,因为万花楼的分店也是要开始着手了,她的想法是三管齐下。 美味饱,金丝绣庄,万花楼都必须同时存在,相互扶持,才能尽可能的让赚得的利益最大化! 安乐泡在浴桶里,竟然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最后还是君城给抱出来的。 君城无奈的拿了毛巾给她擦拭了身子,用浴巾一卷,抱到了床上,看着她疲惫的小脸,心里也是一阵心疼,其实他有时候很想劝她不要那么拼命,但是他却说不出口。 她并不是寻常的女子,她有自己的雄心和抱负,绝对不是依靠男人而生的人,他就算是她的相公,也需要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这几日,老王爷似乎很着急的想要将所有的事情全数交给他,他几乎都抽不开身来帮她了,看着她天天忙里忙外,心里也是一阵愧疚,可是爹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实在是不好拒绝。 安乐蒲扇般的睫毛轻轻一颤,便醒了,微眯着双眼,打了个哈欠:“我睡着了?” 君城把她往怀里紧了紧,柔声道:“累了就直接睡吧。” 安乐却不睡了,两只小手抓着君城的胸前的衣襟,道:“相公,我过几日要去丽乡。” 君城微微皱眉:“这么早?”他本是准备陪着她一起的,但是这些天他实在是没时间。 安乐点了点头:“万花楼的姑娘们是下个月才会动身的,但是我得提前去打点着。” “不是已经派了人去那边购买地皮动工修建了吗?万花楼,金丝绣庄,和美味饱的分店面如今已经快要完善好了,怎么你还要去这么早?” “店面准备好了,我还得雇人手啊,培训啊,还有杂七杂八的一大堆事情呢,这三家店面都得在姑娘们巡演前的那一天同时开业才可以的,”安乐道。 君城叹了口气:“可不可以再等等,我现在实在是走不开。” 安乐揪着他的衣襟:“可是姑娘们都准备就绪了,这件事情本来就因为我回兰城的事情,拖了很久了,再拖下去,大家心里恐怕不乐意了。” 君城轻拍着她的背:“乐儿,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如今我身上诸多束缚,总不能时常的呆在你的身边,你是不是怨我?” “相公,你觉得我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吗?爹如今年纪大了,总想着你能够继承他的衣钵,你若是愿意顺了他的意,他心里也开心些,我不觉得咱们现在和从前有什么变化,这一点点的距离不代表什么的,”安乐认真道。 君城无奈道:“我还是不放心。” “秦莱在身边呢,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顶多一个月就可以回来了,我只要做好了安排,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交由别人去做,”安乐道。 君城这会儿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看着安乐执着的眼神,便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应了。但是还是不忘记做了一大堆的嘱咐。 安乐一一的应了,她何尝不是舍不得和君城分开,但是她也不是看不清情况的人,老王爷着力培养君城,就算是他真的天资聪颖过人,要想他真的独当一面,至少要得一年,毕竟他从前从未接触过这些。 君城自己心里恐怕也是清楚的,在他未能达到老王爷的期望之前,他怎么能够半途而废? 而一年太长,安乐等不了。 ------题外话------ 今天事情太多,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出一万字来,明天一天空闲,一万五更,或许更多,么么哒 120 虚伪!做作!PK人老珠黄 其实君城自己的心里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刚刚他在说再等一段时间的时候就很没底气。 安乐早在去兰城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人过去做选店面,装修等工作了,她当时的要求就很简单,找最繁华的地方就可以,所以这方面没有亲自去,现在应该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三家店面一起开张,着实是难度很大。 安乐这次去了估计也是分身乏术的,毕竟是第一站,肯定会有很多的问题,她这次要做的准备也很多,所以这些日子就忙的脚不沾地。 温眠染向皇上请辞了一个月,回了上桥村,安乐也算是心安了,看着他总算是逐渐回归了安逸的生活,曾经对他的愧疚感也算是消失殆尽了,就算他以后执意要和他们成为路人,她也没啥可说的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万花楼的姑娘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个个儿都兴奋的不行,行程定在下个月,现在便已经开始努力准备随行的节目,去不了的姑娘们心里虽然遗憾,但是想到她们从此就会成为京城的万花楼的台柱子,便也算是释然了不少。 安乐钦点的随行的姑娘,只有十三个,笑芙自然是在其中的,妙歌初夏还是留在京城镇场子,等着下一场的时候再带着她们去,后起之秀也有不少,安乐都是公平对待的,这次随行的,并不都是最好的,京城无疑是最好的赚钱之地,不能因为这么一次巡演就丢了京城这么大一块肥肉。 安乐要做到面面俱到才行。 安乐决定明日就要启程先行赶往丽乡了,春兰在屋里收拾东西,她自然是要随行的,安乐在屋里哄着豆包。 “乖乖,娘亲一个月就回来了,很快是不是?你要好好听话,等娘亲回来,看看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了,好不好,来,亲亲,”安乐撅着嘴在豆包肉呼呼的小脸上“吧唧”一下。 豆包却一直瘪着小嘴,但是却没有哭闹,安乐深感欣慰,这孩子要是哭着闹着了,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咋办了。 君城走了进来,坐在了安乐的身边,仔细的嘱咐着:“到了那里要随时记得给我写信,每天一次,我已经将信鸽放在了马车上,一共三只,都是非常有灵性的鸽子,你只管放心就好了,还有,要按时吃饭,别一忙起来就啥都忘了,那边天气比较凉,衣服多穿一点,秦莱必须一直跟着,我还给你找了三个暗卫,都是武功高手,打扮成小厮跟在你身边,遇到事情不要慌,他们会保护你的·····” 安乐其实很想说他已经重复了五遍了,但是她知道若是她说出来君城肯定得黑脸,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听着,偶尔乖巧的点点头。 君城又巴巴的说了半天,最后实在没啥要嘱咐的了,才叹了口气:“你是不是都嫌我啰嗦了?” 安乐靠进了君城的怀里,柔声道:“没有,你别太担心了,只是去一个月而已,也许没有一个月我就回来了,身边那么多人护着呢,会出啥事儿啊?我不是还得带着胖墩儿的嘛,我每天给你写三封信好不?” 君城无奈的笑了:“那不得把这信鸽给累死啊?” 安乐咯咯的笑了起来,胖墩儿也跑进来了,窝在安乐的腿边蹭蹭,安乐摸摸它的大脸:“一边儿玩去,别妨碍我,自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胖墩儿嗷呜一声,它收拾啥啊! 小豆包愤愤的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这胖虎都能如此幸运,跟在娘亲的身边,哼! 胖墩儿这会儿子心情好,反正安乐要带着它,它就有了得意的资本,就算是小世子瞪着它也不怕! 安乐此行,还带着李四全,他是个机灵的人,而且很有头脑,安乐想给他的地位也不会止步于一个小小的掌柜,这次带着他,就是要让他熟悉这一路上的流程,毕竟云启国这么大,她日后不可能每站都亲自去,所以要培养一个得力的,日后能够代替她做这些事情。 李四全心里很是感激安乐的器重,让他能够从当初的一个小厮做到了这个地位,若不是安乐,他可能还是那一无是处的穷小子呢,心里暗暗决心要好好做,不辜负她的期望。 次日一早,两辆马车,李四全一辆,安乐一辆,一前一后便准备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君城抱着豆包和安乐道别,一时间像是说不完的话似的,语气里尽是不舍。 后来王爷也来了,面容带着些许的憔悴,看着安乐时,似乎有一点儿愧疚:“这次一个人去,要时时注意,毕竟一个女人家,出门在外的,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安乐轻轻点头:“爹,我知道了。” “唉,其实也是我自己私心想要培养城儿,若非如此,你们夫妻二人定是天南地北的好不快活,可····” 安乐连忙道:“爹您别自责,君城也很希望能够助您一臂之力,他的孝心也是很重的,我们时间很多,并不在乎这么短短的一个月,您就放心吧。” 老王爷这才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嗯,”安乐应了一声,才看向君城:“我很快就回来了,你放心。” 君城总算是点了头,安乐这才上了马车,胖墩儿已经在车里趴着了,春兰随后跟上。 两辆马车徐徐启动,安乐撩开帘子对着君城和豆包摆手,君城看着安乐明媚的笑容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心里一阵酸涩,其实就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他如果更勤奋一点,更刻苦一点,更早一点达到老王爷的期待,此时的他便能够理所当然的在她身边保驾护航。 身为一个男人,只有足够强大,才可以保护她,才有能力站在她身边,君城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老王爷道:“爹,我想尽快的接手元贞王府的一切事宜。” 老王爷眸中尽是赞许:“好,咱们先进屋,以你的天资,也没啥困难的!” 马车内,春兰将小几下的糕点尽数端了出来,还倒了一杯茶水:“夫人,听说丽乡地处云启国和苍狼国之间,是两国的贸易枢纽,不知道是不是和京城一样繁华呢?” 安乐笑道:“繁华估计是差不多的,但是混迹着异国他乡的人,总是不一样的吧。” 春兰立马来了兴趣:“是啊是啊,听说那苍狼国民风开放,到了节日,还有女子赤足跳舞的呢。” 安乐却道:“民风开放也和我没关系,赤足什么的就算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让你去玩玩儿。” 春兰羞红了脸:“奴婢跟着夫人就好了,不去凑这个热闹。” 安乐轻笑一声:“随你。” 十日的舟车劳顿,着实是将安乐给累着了,这次一路上都在赶路,根本没怎么歇脚,关键是因为安乐本来就是打算能早点回去是最好的,所以根本没敢耽误功夫。 所以等十日后,到了丽乡的时候,已经快虚脱了,秦莱和另外三个暗卫分别打扮成赶车的小厮,驾着两辆马车缓缓驶入了丽乡。 李四全是个男人,自然是比安乐强壮太多了的,但是安乐怎么会受得了这么长时间的颠簸?所以直接找了个客栈先去大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 秦莱直接守在安乐的房间门口,另外三个暗卫的房间也就在隔壁,一点儿都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世子还不得杀了他们。 安乐着实是累着了,京城和丽乡的距离可以说是天南地北,她要不是这么紧赶慢赶的来,肯定得大半个月才能到,这么长时间,她就算是放心君城也不放心豆包啊,在客栈睡了一天一夜,才满足的醒了。 春兰立马端了水盆进来:“夫人,您可算醒了,先洗把脸吧,奴婢已经吩咐了膳食了,店小二马上就该送来了。” 安乐笑着点了点头,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伸了个懒腰,走到了窗边,推开窗户,这才仔细的观察起了这异地的风情,刚刚来的时候她全身发虚,哪里还有心情看? 这会儿子这么一看,倒是惊喜,但是惊喜之余也是意料之中的,这个城市是两国交流的枢纽,虽然原著居民以云启国的百姓为主,但是还是可以看到许多异国装扮的人,因为苍狼国民风开放,而且百姓都是具备北方人独特的气质,粗狂大气。 所以穿衣打扮上也豪爽许多,女子甚至还有露胳膊露脚踝的,最过分的就是露个脚丫子,但是露大腿肯定就没有了。 街道上很是热闹,小贩的叫卖身不绝于耳,很多东西都是安乐从来没见过的新奇货色,看来很多苍狼国的东西都在这边卖呢。 春兰在身后笑道:“这地方好玩儿的东西可多了,刚刚在外面,那店小二说的津津有味儿的,您这会儿子一时也看不完,先去用膳吧。” 安乐点了点头,便合上的窗户,往外走:“我们那三家店面都在哪条街上?” 春兰道:“乞欢街,听说是很有名的地方,美味饱,金丝绣庄,万花楼都在那条街上,但是距离也不近,因为那条街是丽乡的主要街道,大的很呢。” “那待会儿咱们再去瞧吧,尽快把这边地方事情办完了要紧。” “是,”春兰应道。 安乐首先去了一趟美味饱,那里的装修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大致的店面已经出来了,现在就是在处理一些小细节,还有三楼雅间的奢华品的部署,估计要不了几日就可以全面竣工了。 安乐看着这店面,顿时觉得舒心不已,店面装修的管理人员是京城美味饱的二楼管事赵管事,也是这家店面未来的掌柜的。 当初他得到安乐这么大的提升,心里不知道是有多兴奋呢,别说管事的和掌柜的这一职的差距甚大,况且这丽乡虽然比不得京城,却也是云启国的独一份儿的繁华之地啊,发展空间大啊,若是你能够有能力做好,这里的美味饱超越京城都没问题! 所以当即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监工了,因为想要将这丽乡的吗,美味饱做的更好。 安乐步入店内,李四全也紧随其后,春兰也在身后跟着伺候着。 赵管事一见安乐来了,便立马迎了过来:“夫人您来了?” 安乐笑了笑:“赵管事倒是个尽责的,竟然还提前两个月过来监工,看来这店面交给你还是不错的。” 赵管事谦虚一笑:“夫人谬赞了。” 安乐看了一眼店内的设施,和京城里的相差无几,这样也好,比较好打响名声,各地的美味饱都造型相差无几,客人们流落在异乡的时候回比较有归属感。 “店员招工了没有?”安乐问了一句。 “还没,本就是准备等着这店面装修的差不多了再忙这事儿的,正准备明个儿就贴告示呢。” “嗯,那明天就尽快贴出来,新到的员工要培训,我们是服务型的行业,在那些店小二身上也要下些功夫,秉承着客人就是上帝的心态才行,不然就是砸招牌了,”安乐道。 “是,我记下了,到时候的员工培训,我一定亲自把关,”赵管事道。 “供货商的事情我亲自来处理,你管好这店面的事情就好了,”安乐不是不放心赵管事,而是这餐饮行业,供货源的新鲜预与否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初来乍到的。说白了他们就是一外来人口,难免一个不留神就遭受了本地人的欺压。 赵管事自然是一切都听从安乐的,不敢多说。 “还有厨子的事情,全部由我亲自把关,帮工的话你决定一下就好了,厨房里的掌厨和小厨子就等着后日我来了一一的审核,明儿你就记得把人给招聘齐全了就行了,”安乐嘱咐着。 赵管事一一的应了。 安乐还四处逛了一圈,一切完善的都还不错,有些小地方不尽人意的,安乐也都指点了出来,李四全则是一直跟着学习着,他知道他此次出行的意义就是提升自己的能力,所以一直很用心的记下了每一个步骤。 呆了将近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安乐才往外走,春兰以为她是要回客栈了,却听安乐说了一句:“去万花楼看看先。” 一行人又直接赶往了万花楼,因为万花楼的格局比较别具一格,所以装修的进程也慢了许多,现在刚刚出来一个大致的格局,大厅里还没来的及布置。 这边管事的和安乐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安乐了解的差不多了,便召集了几个工头着重嘱咐:“这大厅里的舞台一定要大一点,尽可能的占地三分之一,舞台的台面用红色地毯,一定要舒服一点,二楼,一律是半开敞式的包间,没有门,只是一个小隔间而已,可以全方位的看清一楼的情况,三楼,则是一个一个的严严实实的包间了,可以和姑娘们上床,也可以给高贵而身份隐蔽的客人们用,所以用到的材质一定得是隔音效果好的。” 那工头听到安乐说“和姑娘们上床”的时候,都不禁老脸一红,但是见这东家像是啥反应也没有,心里琢磨这这肯定是苍狼国的姑娘,民风开放。 后来又去金丝绣庄看了一圈,这倒没啥特别需要她操心的,这里的管事婆娘是轻娘特意为她挑选好的,从前也是个掌柜的,在这方面比安乐有经验多了,她也就不必多管闲事了。 绣庄最主要的是衣服的款式,安乐前些日子在兰城的时候便已经着力准备新颖的衣服款式了,她虽然没有学习过设计行业,但是前世的她作为千金大小姐,和那些知名设计师们的关系也很熟,平日里受到的晕染也不少,所以这次她专门设计的古代衣裙相信也会有一定的市场的。 只是为了显的别开生面,她想在新款出现的时候,举办一次服装展,刚好为了给金丝绣庄的开业打响名声,直接在开业那天举办这次服装展是最好的了。 所以时间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索性这绣庄的店面没啥好装修的,和普通的绣庄格局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是靠店面招揽生意的不是? 绣庄这里的管事婆娘叫月娘,四十多岁的年纪了,依旧风韵犹存,足以看出当年是多么绝代风华的一个人了。 安乐将手里的一沓设计图纸交给了她:“这是本店此次最新的服装款式,月娘您尽量在这个月的月底之前将这一批衣服给我赶制出来,一样至少要出来二十套,这些您能做到吗?” 月娘看着这一沓令人眼花缭乱的设计图纸,手都止不住的颤抖,她这辈子在绣庄混迹着,还真是没看到过这么新颖又漂亮的衣裙呢!这新东家还真是个奇女子呢! “您放心,这绣庄前些日子就已经完工了,绣娘我都已经找齐了,这几天就是在忙着进货了,半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尽全力将这批衣服赶制出来,”月娘的语气里略显激动。 安乐满意的笑道:“月娘的能力,我是听轻娘说的,她对您可是大加赞赏,所以我才会同意将这么重要的一个店面交由您来打理,我也希望您不会让我失望,只要您能够达到我的要求,按着我的步调走,这好处少不了您的。” 月娘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的,夫人您对员工一向出手阔绰,我自然会好好儿干,不辜负夫人对我的期望!” 安乐又安排了一些事宜,这才走了。 这一大趟转下来,天都黑了,一行人直接赶回了客栈。 这几日,安乐为了这美味饱供货商的事儿又一次忙的天昏地暗了,直接去了这丽乡附近的村落,一个个的逛了下来,挑出了几个菜式长的最全最好的村落,亲自去找村长谈。 其实对于大酒楼直接找一个村落供货的事情对于那个村落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儿,至少这种的菜可以不愁卖不出去了。 但是价钱方面要谈拢也是个问题,安乐毕竟不是圣人,对于上桥村的村民们可以多花点儿银子,让他们日子好过点儿,那是因为毕竟是乡里乡亲的,但是对于这种陌生人,她还没同情心泛滥到多给他们银子。 毕竟这供货的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若是处处都吃亏,定是要亏损很多的,商人,该狠厉的时候就得狠一点儿,不然别人只会拿你当软柿子。 其实安乐最为看中的就是土坡村,这里的庄稼都长的极好,那菜地更是绿油油的一片,可能是因为地势的原因,这里的良田相比其他的村落都好许多。 但是这个村的村长却是个精明的,眼看着安乐去找他合作,又是个外地口音,而且还是个弱女子,便想着狠宰一番。 “我们这儿的地,都是良田,夫人您可以自己去那地里瞧瞧,那菜色更是不用说····” 村长正想再多卖弄几句呢,却听安乐道:“咱们直接谈价钱吧,其余的您不用多说,我都是看好了才来找您的。” 村长愣了愣,清了清嗓子才道:“那蔬菜的价位可以全部定为一斤四文钱,因为品种不一,价位其实也不一样的,但是都相差无几,像夫人这种大量需求的,我便不细算了,直接挑个中间价,您看看怎么样?” 安乐冷笑一声:“我看着不怎么样。” 村长被这笑容冻的一个哆嗦,却还是强自镇定道:“夫人您是外地来的,所以不知道丽乡的行情,丽乡地处北方,那蔬菜在这里自然是比南方的菜价要贵上许多的····” “市场上的菜价我亲自去确认过的,普遍在一文钱到两文钱之间,最高也是三文钱一斤,村长您口中说的行情是哪儿的?我还真没看到,”安乐淡淡道。 村长神情一滞,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千金夫人竟然还真的去市场! 随即道:“可是我们村的菜色是格外的····” 安乐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我们做酒店生意的,客人们尝试的是厨子们的手艺,至于这菜长的好一点坏一点其实没多大的差别,若是村长执意以这么个价钱来定价的话,我也只好另找别村了。”说罢便要起身往外走。 那村长立马就慌了,连忙追了上来:“夫人请留步,这不是还有的商量吗?” 安乐看着他,道:“我拿出我的诚意,让一步,两斤三文钱,您的诚意,也拿给我看看,否则,这事儿就算了。” 村长心里这才知道,自己是掂量错了,这女人根本就是个贼精明的人,根本就不会让自己吃半分的亏。 只好妥协了:“好好好,就按着夫人您说的价位来。” 安乐莞尔一笑:“那好,就请村长拿纸笔来签合约吧。” 这场谈判的结束,蔬菜类的货源总算是定下来了。 但是还有肉类和其他昂贵的菜色类的货源,安乐则决定全部交给李四全去处理看看,毕竟他以后都要接手这些的,总要让他试试。 “这两天你就辛苦一下,去将肉食的货源给定下来,到时候将菜价报给我,记得,按着我的步骤来,之前一定要先了解这里的普遍菜价,再逐一的去比对那家农庄的牲畜好,最后再谈价钱,这些你要尽快的上手,如果办的好,下一站的分店开展,我就全权交由你负责,”安乐对李四全道。 李四全镇重的点头道:“谢夫人,我一定尽全力去好好办事。” “嗯,”安乐点了点头,便往马车里去了。 本来准备只在这里呆上十天的,但是来了才知道,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她起码得呆到金丝绣庄的服装展结束,这样一来这次的出行时间肯定得拖到一个半月长了。 特意休书回去,告诉了君城,她心里其实有点儿愧疚的,这次出来这么久,不知道豆包会不会想她想的哭呢。 但是君城的回信里,却丝毫没有提及让她早点回去的话,反而让她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安乐轻笑一声,这世上总有这么一个男人总是站在她的身边,为她着想。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月娘这边已经将衣服什么的都赶制出来了,金丝绣庄,美味饱,和万花楼也一并都准备齐全了,只待开业了。 各个姑娘们也在前几天都到了,安乐这半个月来还专门找去找了一批十三四岁的小鲜肉,好好的培养着。 毕竟京城里来的这些姑娘们,并不会全部留下来,像笑芙那样的红牌,自然是要跟着巡演走一路的,所以培养新人是必不可少的。 姑娘们已经在万花楼里安顿下来了,才艺展示什么的,姑娘们也都不陌生了,安乐也没什么好特意去盯着的。 美味饱那边交给了李四全。 安乐便开始着重准备金丝绣庄的服装展一事。 挑选模特儿,设计台步,场景布置,全部得亲自来,安乐累的恨不得跳江,可偏偏那群胸大无脑的姑娘们就是不懂啊不懂! 模特儿都是请的丽乡的名妓们,原先也是想着直接让万花楼的姑娘们来顶的,但是安乐又不想将万花楼的姑娘们的初次登台展现的这么“清淡”,毕竟金丝绣庄卖的衣服都是良家女子穿的,就算款式新颖,但布料都是很足的,从头到脚都是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那种。 可安乐原本就是想着让万花楼的姑娘们用一身清凉的行头来惊艳四方的,所以自然不能让她们这样提前曝光了。 大大的t台在金丝绣庄门口搭起,前天晚上彩排了一下,安乐觉得勉勉强强还算是看的过去,今儿一大早,便热热闹闹的开业了。 安乐身着一身嫩黄色长裙,头上也斜插着彩色的流苏,显得分外俏皮,自诩老女人多年的她也难得青春了一把,主要是为了应景。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四下里聚集了不少的人过来,原本看着这奇怪的舞台便觉得新奇,所以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 月娘走到了台上,脸上带着喜庆的笑容:“今儿是我们金丝绣庄开业第一天,特意为大家准备了服装展,欢迎大家多多来捧场看看,我们的衣服绝对是云启国的独一份儿,我们的模特儿更是咱们丽乡如今的当红名妓,还请各位看官们停下脚步来看看。” 这一番话,确实挺有效果的,不管男的女的,都被吸引了过来。 月娘看了一眼台下的安乐,只见她轻轻颔首,便朗声道:“咱们的服装展,现在开始!” 姑娘们穿着各色衣裙走着安乐教的台步,款款的走了出来,自然是惊艳四方。 就这么一个服装展,便已经轰动了整个丽乡。 “公子,那边好热闹,要不要去看看啊,”一个带着一顶小圆帽的小厮打扮的男孩兴奋道。 那男子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青楼的女子卖身献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哎,那家是绣庄,公子,咱们难得出来一趟,就去看看吧!”男孩连忙道。 男子拨了拨月白色的衣襟,一双深幽的眸子锁住了那边的场景,良久,才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 可能是被闷的太久了,他这般冷淡的性子都开始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新鲜感。 男孩一听,立马欣喜的往人群里凑。 “阿木,你慢点儿,别走丢了,”少施甘泊喊了一声,而那叫阿木的男孩却早已湮没在了人群里。 少施甘泊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阿木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衣服,兴奋的手舞足蹈,一直嚷嚷着好看好看,人群里的声音就属他最大,一下子就被将安乐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看着这稚气未脱的少年,安乐突然觉得豆包长大了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她是不是想家想疯了,随便见着一个人就认儿子了,人家都十四五岁了好吗?! 安乐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听到一声略显严厉的呵斥:“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怎么能这么随便的乱跑,若是走丢了该如何?” 抬眼望去,是个好看却略显凉薄的男子,为什么第一眼就觉得他凉薄,可能是因为他那眸子太冷,可也就是因为这冰冷的眸子,让安乐心底里萌生出一种本能的排斥,这样的眸子,总让她想起常子清那个白眼儿狼,冷嗤一声,不再看他们了。 那个叫阿木的少年略显委屈道:“可是真的很好看啊,公子你看这些少女身上的衣服,不管是哪个国家,我都没看到过呢。” 少施甘泊扫了一眼台上明媚的女子们,只冷嗤一声:“搔首弄姿。” 声音不大,只要不是仔细听的人,都听不到,但是却偏偏的传到了安乐的耳里,冷眼扫向那个男人。 少施甘泊刚好抬眼,便看到了安乐,接受到了她不善的目光,双眸微微眯起。 那个叫阿木的少年顿时一个激灵,看来是公子惹的绣庄的主人家不高兴了,这款了如何是好?! 少施甘泊冷冷的收回视线,对着阿木说了一句:“不过是胭脂俗粉,没什么看头,走吧。” 呵!胭脂俗粉?!没有审美观念的人,装什么大款!安乐冷笑一声,这样的人就是一张贱嘴,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 阿木愣在了原地,哆嗦道:“公子,别在人家的场子上面砸场子啊。” 少施甘泊却懒得管,转身就要离去,却听到了一声清亮的声音:“公子且慢。” 少施甘泊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正款步向他走来的女子,一身明黄色的长裙,在阳光下显得灼灼耀眼,却丝毫掩不住她的光华,奇女子。 这是安乐给他的第一感觉,都说第一眼是人的心中最为根深蒂固的,但可能是安乐给他的第二眼感觉刺激太大,直到很久之后,他都一直执着的觉得,那第一眼就是个幻觉。 “公子刚刚评判说穿着我的衣服的姑娘们搔首弄姿,还庸脂俗粉,真是不知道公子从何处得出的这些个结论?”安乐的笑,惊艳四方,却不及眼底。 少施甘泊淡淡道:“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明明不好看却偏要说是好看,别人说不好看,你还非得让被人说原因,你觉得有意思?” 这话一出,全场一阵唏嘘声,那台上的姑娘们更是脸色变的煞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乐笑容微微一滞,很好,砸场子的是吧?! “公子身上的这身衣服,白衣胜雪,衬得公子这气质,实在出尘,估计是话本子看多了,想模仿其中的男主角吧,但是话本子里的男主角可都是有钱人,那白衣都是织锦做出来的上等货色,公子这身衣裳·····啧啧,我还真是不敢妄自估价,我家的抹布的布料都比你的好。” 少施甘泊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气恼的瞪着安乐,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了,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那有如何?我穿什么布料,管你什么事!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有钱人?就凭着这么一件破衣服?” 阿木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这女子一下子就踩中公子的雷区,这下可真是有大麻烦了! 安乐轻笑一声,带着些许的嘲讽:“有钱就是有钱,穷酸就是穷酸,明明穷酸还非得说自己有钱,别人说你穷酸,你还非得让别人指出原因,有意思么?” 安乐完全套用了他刚才的话,将少施甘泊损的一无是处。 少施甘泊怒极反笑:“那你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还打扮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在外面招摇过市,为了彰显你是个有钱人?” 春兰暗叫不好,那公子如此不知死活,一来就踩夫人的雷区,年纪是夫人最大的禁区!这下可完了! 安乐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唇角几次抽动,才愤恨道:“我人老珠黄?你眼睛是被狗咬了吧,我爱怎么打扮还碍着你的眼了?” 少施甘泊道:“若不是碍着我的眼了,我又怎么会说?看你这脸,你应该是二十有五了吧,却还穿一身嫩黄色,是想欲盖拟彰吗?”其实他不是看的脸,安乐是出了名的美人,况且因为有灵泉水的滋养,这脸根本就没有半点年老色衰的痕迹,他看出她的年纪,只是看的她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足以透露很多的讯息。 安乐呵的一声笑了出来:“那你明明穷酸,还特意弄个下人在一旁使唤着,还专门找人多的地儿训斥奴才,怎么?是想显摆你是个有奴才的人?证明你身份高贵?可惜了,你家奴才和你穿的衣裳我到真没看出啥不同来,看来你也是个体恤下人的,连自己的衣服都懂得分享呢。” 少施甘泊额角青筋暴跳,这女人真是够了! “长这么一张毒蛇嘴,真不知道天下是哪个男人娶了你这么个泼妇,倒霉一辈子!”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庭幸福婚姻美满,不过看你这怨夫相,不会是到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嫉妒别人婚姻幸福吧!” “巧言令色,不知羞耻!” “一股子穷酸气,还非得打肿了脸充胖子!” “······” “······” 两人吵的恨不得直接打起来,其实安乐也确实想这么做了,她觉得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没品的男人,做作!虚荣!她觉得,男人穷不要紧,穷的这么没骨气还敢说她人老珠黄!她不过二十六岁,放现代还不是一青春少女! 再说,她哪里显老了! 安乐气的快要发疯了,却一直强制按捺着自己的脾气,她生怕自己一冲动,就吩咐秦莱直接上去将这人给跺了! 春兰和阿木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台上的名妓们已经彻底石化了,因为不知道从啥时候起,他们两人的讨论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对对方的人身攻击上去了! 那月娘更是抹了一把汗,这男子着实是厉害,夫人这般人物他都能将她的情绪挑动的如此厉害! 121 归心似箭 泼妇? 忽的见人群往两边散开,形成一条通路,而这条通路也正是直通少施甘泊的,原本吵的热火朝天的两人突然也停了下来。 少施甘泊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眸中也染上了一股子狠厉,安乐倒是大吃一惊,感情这小子仇人不少啊! 一群身着布衣,身上却统一配有佩剑的男人走向了少施甘泊,抱拳拱手道:“公子在外逗留的太久了,还请速速跟我们回去。” 表面上是恭恭敬敬的样子,然而语气里却是不容抗拒的强势。 安乐微微皱眉,这些人的打扮虽然平民话,但是步调一致,表情严肃,一看就是专门受过训练的人,这样的人家一定是非富即贵的,可看他们对那个男子的态度,又着实是不好。 那个叫阿木的少年却突然白了脸,少施甘泊脸色虽然不好,却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那领头的人直接走了,也没有再多看安乐一眼。 安乐心下虽疑惑,但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转念便忘了,随即对着台上点了点头,示意展示继续。 姑娘们早就在他们对骂的时候恢复了神智,这会儿子看到安乐的示意,便立刻重新开始了这个展示。 这样的一个展示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以致于刚刚第一天,金丝绣庄的业绩就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比之京城的金丝绣庄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呢。 春兰原本还担心安乐因为白天的那个男子的事儿而影响心情,但实际上是安乐根本就没有时间心情不好,明儿赶紧去准本万花楼的姑娘们表演的事儿了,明天万花楼开业,这事儿又有的忙了。 这出来都一个月了,安乐心里可真是急啊,这回去最少十天的车程,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能淡定的下来! 次日一大早,万花楼的姑娘们便已经开始准备节目了,今儿晚上万花楼开业,到时候定是有很大的反响的,毕竟万花楼在云启国的名气还是很大的,就连地处偏远的丽乡都还是略有耳闻。 上桥村,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驶进了村落里,过往之人无一不侧目,毕竟在这种地方,马车就是一个稀罕的物件,更别说是这么好的马车。 马车走的很慢,而上桥村的消息却是传的极快的,没一会儿的功夫,上桥村的村民便都知道了村里来了一个贵人,只不过这贵人是谁,却不得而知了。 却有人说,那车帘撩起来过,是个女子,长的小巧可爱的,那双眼睛溜溜一转,像个精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态度还很是友好,见到正观察她的村民们,也毫不吝啬的招手打招呼。 村民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这辆马车,却就是没人敢上前去问这是哪户人家的老爷,心想可能就是城里的大老爷来这儿看良田呢。 直到那马车渐渐停靠在了南家大门口,大家伙儿这才一声惊呼,这南家好大的面子,这世子世子妃前些日子刚刚亲临他们家,这会儿子又来了个谁? 南多福正在地里干活儿呢,根本是啥事儿都不知道,只有赵氏和四个孙儿在家里。 君灯缕一路上都兴致勃勃的,指着这个问一下,再指着那个问一下,从小在宫里长大,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农村呢,温眠染便细细的跟她讲解这些东西,眸中带着一股子温情。 总算是到了,外面的小厮连忙跳下马车,将车上的脚凳放了下来,随即将那帘子撩了起来,君灯缕立马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乐呵呵的跳下马车,温眠染一边喊着慢点儿,一边紧随着出来了。 这一露脸,那边巴巴的看着的村民们便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南家的那老四么?前几年就说是音信全无,他们还以为他死了呢,这会儿子却全然是一副大老爷的架势回来了。 这马车可是上等的布料镶的车面儿,他身上的那一套衣裳一看便知道是值不少钱的吧!还有那下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显然身份是不一般的! 温眠染注意到了村民的目光,眸中并没有很多的情绪,这几年的磨砺,早将他的情绪消磨的差不多了,以致于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让人看透,如今,恐怕也只有君灯缕能够看清他的喜怒哀乐了。 温眠染冲着村民们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君灯缕在一旁甜甜的笑着,村民们一时间反而局促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和,但是温眠染显然并不怎么在意,早已经推开院门,阔步往院中去了,君灯缕立马跟上了。 温眠染一走,村民们便爆发了一阵火爆的议论声。 “那是不是南家的那老四啊?差点儿都没认出来,这气质,感觉跟以前全然不一样了呢!” “啧啧,南家的孩子都出息了啊,听说南家的老二在京城做生意呢,南家的老四又这般权贵了,真是不一般啊。” “可不是,偏偏赶出去的儿子们都有出息了,独独留下来的一个却是个贻害千年的祸害,唉,这世道啊。” 众人唏嘘的唏嘘,羡慕的羡慕,一时间是众所纷纭。 温眠染将将步入院中,便见赵氏刚好拿着一个木盆从屋里出来,赵氏老了不少,头上都添了不少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神采,像是个活死人一本,看的温眠染一阵心酸,当年那般势利精明的娘,怎么就变的今天这般了? 赵氏眼睛有点儿不好使了,看着温眠染时,有片刻的失神,当看清了面前的来人时,才恍惚的踉跄了一下脚步,颤着嗓子唤了一句:“志儿?” 温眠染连忙迎上前去,搀扶着赵氏:“娘,是我,我回来了。” 赵氏的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流,瞬间倾泻而出,嚎啕大哭了起来:“你是老四,我的儿啊,你可算是愿意回来了,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志儿啊,娘对不起你啊。” 温眠染轻抚着她的后背:“没有,娘,您没有对不起我,是儿子不孝,不愿意回来面对这个家,是儿子不好。” 赵氏几年没见过温眠染了,这会儿子的思念简直是覆水难收,就靠在温眠染的怀里可劲儿的哭,她觉得这有生之年能够再见一次温眠染,便已经算是值了。 村里人早在温眠染进南家的大门的时候,便去地里通知了南多福,南多福激动的连锄头都丢了,直接往家里跑,可是到了家门口,却又不敢动了,他不是不记得当年对老四做过的那些事情,那样致命的伤害,恐怕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可随即又摇了摇头,他不该奢求那么多,如今那孩子肯回一次家,就已经老天爷对他的的天大的恩赐,他若是执意不愿意原谅他,他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因为原本就从安乐那里得知了南志如今已经是飞黄腾达的事儿了,所以对于门前的马车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直接推门进去,便看到了赵氏正在温眠染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试探的喊了一句:“老四。” 温眠染的身形轻轻一震,随即淡漠的回头:“爹。” 眸中没有温情,只是公式化的一声“爹”。南多福心里便明白了,这孩子不会原谅他,但是还能听到这一声爹,也算是值了。 赵氏总算是哭够了,这才立马挽着温眠染进屋去,抹了一把眼泪,笑道:“你看我这记性,你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迎你进屋了,都怪我情绪太激动,娘真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着你。” 温眠染笑了笑,随即对着不远处站着的均灯缕招了招手,赵氏的目光这才落到了那边的一个小姑娘身上。 君灯缕其实是有点儿紧张的,这丑媳妇见公婆,她该咋表现啊?局促的走了过去,站在了温眠染身边,诺诺的喊了一声:“伯母好。” 温眠染轻笑着在她额头上轻弹:“叫娘。” 君灯缕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不是还没成亲呢嘛!随即磕磕巴巴的喊道:“娘。” 赵氏顿时眉开眼笑的,拉着君灯缕的手道:“这姑娘长的真俊,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温眠染笑了笑:“这是我媳妇,带回来给您看看的。” 赵氏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倒不是因为君灯缕真的是多让人惊艳,而是温眠染愿意将自己的媳妇儿往家里带了瞧瞧,可见他对这个家还是有几分上心的! 那边的南多福有些局促,赵氏感觉到了,便立马对着南多福笑道:“老头子,咱家老四带了媳妇儿回来给咱们看了,你咋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啊?” 南多福这才愣愣的笑了笑:“挺好的。” 赵氏嗔笑一声,连忙迎着这两人进屋里去了。 赵氏心情大好,脸上都带着几分神采,特意下厨做了几样温眠染从前爱吃的几样菜,一家子难得围在一个桌前吃一顿饭,赵氏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的。 君灯缕看出了这家里的气氛不太好,便一直在其中活络着,疏通这僵硬的关系,赵氏对君灯缕的好感那更是直线上升,心里暗夸这姑娘懂事明事理,老四娶到了她这般蕙质兰心的姑娘,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温眠染丝毫没有问及南争两口子的事儿,他在来之前,便专门派人打听的一清二楚了,没必要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让赵氏寒心。 一顿饭下来,算是愉快的了,温眠染看着面前都苍老了许多的老人,心里也是感触颇深,君灯缕一直很懂事的吃着菜,其实温眠染知道她一点儿都吃不惯,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吃过这般粗糙的东西? 看着她毫无怨言的配合着,心里也有点儿心疼,便随口说了一句吃饱了,这顿饭这才结束了。 后来一大家子说话,赵氏更是声泪俱下,说到通痛心处,真是悔不当初,温眠染便一直在一旁劝着,南多福也是满脸的惆怅。 “爹,娘,家里的日子不怎么好过,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是别操劳了,安享晚年罢,我在这附近给您们买一套庄子,雇些下人,也不必这般劳累了,”温眠染道。 南多福一听,却连连摆手:“还是罢了,这么多年的穷苦日子我们都过来了,也不怕多这么几年的功夫,你的银子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做了一辈子的富贵梦,但是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我这辈子做的孽太多,还是多受些苦难来还吧,现在这日子已经好很多了。” 至少没了南争和王氏那两个畜生,这家里清净了不是? 赵氏也叹了口气道:“老四啊,家里对不起你,当年的事情都是我们的错,如今你愿意再回来一趟,我心里便已经是很知足了,也不做啥要求和期望了,只求着你每年能回来看看我们,便算是最好的了。” 温眠染只道:“就算是您们过惯了苦日子,大山他们那四个孩子也总得过活不是?还是给他们多多考虑,小孩子总这么营养不良,对生长发育不好,您瞧瞧那几个面黄肌瘦的样子,况且孩子们,还是读一点书的好,有了银子,送他们去私塾,总不能太薄待了。” “那二哥的四个孩子,如今都在京城里最好的私塾上学,铁妞一个女孩子家都在读私塾,同样是您的孙儿,只不过是爹娘不同罢了,这差别待遇太大,对他们也是不公平。” 一番话说的至情至理,那南多福和赵氏的眼泪便又忍不住落了下来:“都是我们不好,让这些孩子们跟着我们吃苦了,若是大房的那两个混账稍微有点儿良心,城子也不会单单丢下他们了,如今这般凄惨的境地,也都是自找的!” 君灯缕连忙道:“爹,娘,这都是相公的一片孝心,您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该享清福了,就按着他说的做吧。” 赵氏这才道:“庄子便算了,我和你爹穷了一辈子,太奢华的东西,我们住着也不习惯,你留下那么点儿银子,便算是尽了孝心了,再多,我怕受不起了,老天爷如今可是不允许我再多半点的贪心了。” 温眠染不再多说了,赵氏都这么说了,明显她是觉得自己承受不起,那便留些银子让他们日子舒坦些便好了。 晚上的时候,赵氏便给他们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就是温眠染从前住的屋子,虽然简陋,但是还算整洁,君灯缕倒不好意思了,她和温眠染还清清白白的呢,住一间屋子,算啥事儿啊!? 可温眠染明显淡定的很,和赵氏到了晚安,便搂着君灯缕进屋了。 关上了门,温眠染便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封糕点:“吃吧,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就怕你吃不习惯,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君灯缕吸了吸鼻子:“阿染哥哥你最好了。” 温眠染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呼,显老,但是这小丫头就是喜欢这么喊,便算了,揉了揉她的脑袋,搂着她坐在了床边,将糕点摊在她面前,君灯缕嘿嘿一笑你,便立马狼吞虎咽了起来。 晚上,温眠染和君灯缕就这么睡了,和衣而卧,十分规矩的相拥而眠,温眠染到底是是读圣贤书的人,绝对不会在成亲之前做出格的事情的。 这次说君灯缕是他过了门的媳妇,也是免得赵氏碎碎念,毕竟带着人家黄花大闺女回家还是不怎么地道的。 但是君灯缕可不这么想了,她并不知道男女之事到底是如何的,她以为洞房花烛夜就是这么在一张床上睡一觉而已,所以睡着的时候小脸都红扑扑的,觉得这是她和温眠染的新婚之夜。 温眠染在这里住了两日,但是朝中事务耽误不得,而且君灯缕其实也不是很适应这个地方,所以便提出要走了。 赵氏虽然舍不得,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温眠染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能耽误他的时间,只是嘱咐了好久的话,这才放了人。 温眠染临走前留下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吓的赵氏差点儿一个哆嗦没站稳,南多福也是一脸的惶恐。 “志儿啊,这银子太多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这娶了媳妇儿以后添丁进口的,定是要花不少银子····”赵氏连忙道。 温眠染轻声一笑:“不要紧,我还有多的,您们自己留着用吧,我不差这些。” 赵氏本来以为君灯缕作为温眠染的妻子,见着自己的相公这么拿钱不当钱,会不高兴,却见她根本就像个没事儿人一般,心知他们定是真的不在乎这么些银钱了。 南多福却执着道:“这太多了,我们十辈子都用不了这么多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温眠染却道:“只当是我给你们尽孝了,以后每次过年,我都会尽量回来一趟,您们老两口好好儿过日子便是了,其他的不用担心。” 南多福这会儿子是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了,僵持了半天,温眠染却直接将银票塞在他手里了:“您快收起来,免得被有心人看见了,起了贼心。” 说罢,便拉着君灯缕转身上了马车,南多福回过神来的时候,温眠染已经在车上了,撩起了车帘,和他们道了别,随即马车扬长而去。 南多福和赵氏站在原地,良久才算是回过了神来,看着手里的银票顿时感慨万千。 车内,温眠染看着面前欢天喜地的丫头,笑道:“回去便把婚事办了吧,想怎么办?” 君灯缕挽起了他的手臂:“随便怎么办,只要新郎是你,我就开心了。” 温眠染宠溺的笑了笑,马车一路飞驰而去。 巍峨的皇宫内,处处都彰显着一股子的雄伟霸气,带着苍狼国独特的大气辉煌的感觉,很是震人心魄。 一处偏僻的宫殿内,里面的陈设极其的简单,与这奢华的皇宫显得格格不入,少施甘泊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战国策》,不知看进去了没有。 “公子,喝口水吧,您从回来到现在都不说话,真是要急死阿木了,”阿木手里端着一个陈旧的托盘,显然是不值钱的东西。 少施甘泊扫了一眼那“不值钱”的东西,莫名的就想起了今日在丽乡遇到的那个女人,她眼里的鄙夷,以及在她口中的穷酸,心里顿时一阵烦躁。 阿木见他这幅模样,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公子,您别这么丧气,咱们,咱们总有出头之日的,过不了多久,皇上一定会来接咱们回宫的。” 少施甘泊轻笑一声:“回宫?我在这异国他乡住了十余年,也不见那边有一个人来接我回宫,如今你和我说这话,岂不是做梦?父皇如今年岁已经大了,过不了多久怕是要撒手人寰,到时候定是二哥继承皇位,他,就更不可能来接我了,恨不得我直接死了才好呢。” 阿木最怕看到少施甘泊这般没有希望的样子了,连忙道:“不会的,公子,我们就算是不靠别人,就靠自己,也一样可以走出这座牢笼,拿回本该属于公子的东西的,公子心怀天下,不该这般过一辈子。” 少施甘泊叹了口气:“阿木,现实如此,容不得我们不低头,如今我只是一个质子,地位低下,就像今日所见的那个泼妇说的一般,怎么看都是一股子穷酸像,纵然你是靖国皇子又如何,穿着打扮与下人无异,没有自由,还谈什么雄心壮志?” 在他说到那个“泼妇”的时候,阿木竟然忍不住想要好笑,今日的事情虽然的确是很不愉快,但是却是公子头一次展现自己的脾气,他从来都是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像今日这般发泄出来的,还是极少的,阿木常常害怕公子会因此憋出病来,今日好不容易出宫,却能够遇上这般有意思的女人,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阿木其实倒觉得,那女子并不像泼妇,虽然和公子当街对骂,性子挺泼辣的,但是却没有丝毫出格的举动,就连骂人的时候也没有带脏字,还能把公子这般优秀的人损的一无是处,关键是人家骂人都能骂的这么优雅,又怎么能算是泼妇呢? 况且一开始也似公子砸人家的场子在先嘛,阿木心里对那女子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但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看着公子提起这女子就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定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才好呢。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呢,便听到一个太监的高声唱和:“九皇子驾到。” 少施甘泊脸色一变,不动声色的站起了身来,那阿木更是瞬间变成了一张苦瓜脸,规规矩矩的等着那九皇子进殿,随即躬身而拜:“九皇子金安。” 进来的是一个稚气的少年,看上去大概十六的样子,脸上却挂着一股子傲气,像是要睥睨一切的架势,扫了一眼殿内的两人,鼻孔里便喷出一声冷哼:“起来吧。” “谢九皇子,”少施甘泊神色如常,像是早已习惯了他的鄙视一般。 “我今日是看着平日里乖顺,才恩赐你随着我一起出宫,去那丽乡玩耍一番,今日你表现还不错,只是下次若是再敢不得我的允许就私自乱跑,我定要你好看,”那傲气少年冷哼一句。 少施甘泊便恭顺的拱手道:“是,我下次定不会再乱跑,惹的皇子不快。” 那皇子心情明显还是很不错的,随手就扔了个金锭子到少施甘泊的怀中:“赏你的,你今儿表现不错,算是给我长了脸,下次若是再有活动,也会带上你的。” “谢九皇子殿下。” 那皇子头一扬,便得意的转身走了。 其实按着道理来说,少施甘泊和他应该是平起平坐的地位,少施甘泊是靖国的皇子,他是苍狼国的皇子,但是因为少施甘泊如今的身份是寄人篱下的质子,说好听点儿时皇子,其实真正的地位和那些奴才有什么两样? 所以今儿安乐说他身上的衣服和奴才的没两样,还真是直戳他的死穴。 阿木看着那人走远了,才呸了一声:“真是好意思,自己没啥本事,让我们家公子帮忙做了诗作去和那群贵公子比赛,得了第一,就还真以为是自己的本事了,瞎嘚瑟什么呀?” “阿木!”少施甘泊冷声训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这般莽撞,你如此出言不逊,口无遮拦,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你要置我于何地?” 阿木顿时没了气焰,诺诺的道:“我只是想为公子抱不平,他总这么嚣张,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 少施甘泊冷声道:“可这就是现实,他就是高我一等,只要我一天不能彻底的走出这个牢笼子,便一天不能越过他去,你若是再这般轻狂,我也不敢将你留在身边了。” 这话一出,阿木顿时急了,连忙道:“公子,我错了,我下次定是不敢了。” 少施甘泊应了一声,便将手里的金锭子丢给了阿木:“收起来,以后会有用处的。” 阿木老老实实的照办了,在阿木的心里,一直都很崇拜自家的公子,因为他能够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事情,而起满腹才华,雄心谋略,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若是有朝一日,他得以走出苍狼国皇宫,回到靖国,那一定是经过最优秀的皇子! 少施甘泊虽然被囚禁在这偏僻的皇宫里,但是由于他向来安分守己,所以十余年来,那巡守的侍卫是越来越少,如今,整个苍狼国都快要忘了,这里还囚禁着一个靖国的质子,但是他没忘,一刻都没有忘记,他是皇子,是靖国皇家的孩子,就算是靖国抛弃了他,他依然是,一切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他都会抢回来,一个不落。 他已经开始筹划了,因为不能再等了,若是真的让二哥登基,那一切便全完了。 而这个傲气无脑的九皇子,就是他唯一的桥梁,成大事者,就该忍受的了别人所不能忍受的苦难,一时的卑躬屈膝并不算什么,只要能换来一片明媚的朝阳,一切都不算什么。 随着夜幕降临,乞欢街的一角彻底热闹起来,门边的两串儿红灯笼显得分外喜庆,客人们鱼贯而入,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这里的老鸨是刘妈妈,人自然是李妈妈亲自选的,精明能干,油嘴滑舌的,就是能哄的客人开心,安乐和李四全早早的便在二楼的半敞式的雅间找了个地方坐下了,观察着全局。 刘妈妈在下面招呼着客人们入座,一切都显的井井有条,万花楼的名声本来就大,这次巡演的第一站是丽乡,自然有不少人来捧场子,达官贵人更是不在少数。 舞台的效果还算是不错的,安乐甚是满意,姑娘们也都很有天赋,全场都笼罩在一层香艳的气氛里,客人们的情绪瞬间高涨,那最后面的叫价声儿也是此起彼伏,安乐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今儿把万花楼的事儿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后天便是美味饱开业,等把美味饱的事情也忙过去了就可以回去了,想到这里,安乐舒心了不少。 而此时,元贞王府,老王爷已经开始试着将一些朝务交给君城试着处理了,君城接受能力的确很强大,再加上他如今急切的想要尽快充实自己,所以也很努力,所以进展也快了起来。 一看到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老王爷心里的愧疚更甚了,若是他能够从下跟在他的身边,由他亲自培养,那定是不同凡响的,普天之下,定是找不出一人可以与之比肩,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一块料子,放在了那么一个穷乡僻壤之地,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没有。 这武功的事情,便是更难了,这并不是谁努力就可以修来的,需要从小就打通任督二脉,如今君城都二十七了,本应该七岁就做的事情,却拖到了今天,又怎么好下手? 打通经脉,七岁的孩子尚会感觉到疼痛,二十七岁,就代表着要承受超出十倍的疼痛,小孩子还在发育期间,这一点运作起来还算是简单,但是成年人都已经成型,那就难了。 老王爷心里就这么堵塞着,这身子就更不见好转了。 齐年闪身进屋,抱拳跪地:“王爷。” “事情进展的如何?有没有找到玉汉草的下落?”老王爷的声音里,略显疲惫。 “属下正在抓紧时间寻找,只是这东西着实稀罕,恐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那尽快吧,本王怕自己熬不到那一天了。” 齐年身形微微一颤:“是。” 玉汉草,形状似花,却取名为草。若是服用,病老者可延年益寿,习武者可增长功力,而平凡的人,若是服用之,还配有雄厚的内力注入,便可以瞬间吸纳那所有的功力,而老王爷打的主意,就是想将这毕生的武学修为尽数传给君城。 不过这事儿他是没有告诉君城的,若是让他知道了,定是不允许,只有等着齐年找到了玉汉草再说吧。 君城刚刚疲惫的从书房里出来,现在他整日的事情就是和孙子兵法,战国策,等等一系列的兵书作斗争,就算是天赋异禀,也疲累不堪。 毕竟都是从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而且他心里思念安乐,身边没有她安抚心神,总觉得日子过的都没意思。 幸而安乐真的是每日都会写信回来,虽然到达他的手上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半个月,但是信件拿在手上,还是一阵暖意。 最近小包子见不到娘亲,便和自个儿爹爹格外亲近,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君城回到了涟沁阁,便抱着豆包回到自己的卧室,看着那胖嘟嘟的小脸咯咯的笑,身上的疲惫也消失了不少。 “豆包,想不想娘亲?娘亲在信里说好想你呢,”君城笑道。 小豆包挥舞着手臂,显然是很开心。 “放心吧,马上娘亲就该回来了,算算日子,那边的事情也该处理完了,”君城刮了刮豆包的小鼻子,宠溺的笑道。 —— 林氏最近很忧愁,自己四个孩子,每逢休沐,竟然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了,就说那三个混小子不听话,总喜欢往外跑就算了,自己的贴心小棉袄拂晓也开始跟她玩儿失踪! “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就随他们去吧,”南准憨厚的笑道。 林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自己的想法?你倒是一天到晚的放心的很,那可是个闺女,怎么这般没有礼数,天天往外跑,都不知道她在忙啥?马上就要十岁了,再过几年便要开始给她筹备婚事了,怎么就是没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 “这还不都是你惯的嘛,况且三弟妹也说了,拂晓这孩子的性格挺好的,这婆家的事儿,不用多操心,我上次去书院接她放学,发现还有不少小子在门口盯着她呢,可见咱们闺女的魅力大。” 林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虽说是整日里担心她婆家的事儿,但是一想到她真要嫁出去,我这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这不是还早嘛,还有五年的时间呢,咱们且慢慢的等着吧,日子还长呢,”南准道。 林氏看了南准一眼,心里也是百味交杂,她羡慕虎子夫妇,羡慕君城安乐,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相公的好,她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场婚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相处了将近十年的丈夫,在她心里的地位,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 美味饱,拂晓一进去,便看到了正在正在大堂忙活的虎子,安乐将大堂管事的职位交给了他,他便整日在一楼忙活,所以几乎每次拂晓来,都能撞上他。 “哟,我们拂晓来啦?怎么回事儿啊?今儿怎么晚了?平日里不是刚好掐着咱们店面开门的时间来的吗?”虎子嬉皮笑脸道。 拂晓撅着嘴,哼哼道:“叔叔好讨厌,每次都开人家玩笑,我以后要和弟弟妹妹说,他们爹爹是个大小孩儿,总爱开小孩子的玩笑!” 一番话顿时逗乐了店里不少的员工,一块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小妮子,倒是个狠的,竟然拿叔叔的孩子要挟我了,我可真是不敢了,你可快点儿进去吧,铁牛在厨房呢,”虎子连忙道,最后还是不忘打趣她一下。 拂晓哼哼一声,立马就跑进厨房了。 大堂里又是一阵哄笑,因为拂晓每次来美味饱的目的都是毫不掩饰的,所以整个美味饱的上上下下的员工都知道,这位没有架子的大小姐是看上了那位年轻的帅掌厨,大家总爱拿这个打趣他们两。 姜铁牛倒是个脸皮子薄的,每次大家伙儿一开玩笑,便红着脸说:“别瞎说,她不过是个孩子,别坏了人家的名声。” 但是拂晓就不同了,不但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也丝毫没有小女生该有的小家子气,从来就没见她脸红过。 大家其实都挺诧异的,这拂晓小姐的地位,他们是清楚的,夫人对她是器重的很,长大以后,手里的权利定是不小的,果然能入的了夫人的眼的人,那都是不同寻常的。 其实拂晓的脸皮子完全是被安乐给练出来的,回回一见面就是调侃,红几次是个意思,再脸红就是做作了。 姜铁牛正在做准备呢,这时候还不到饭点儿,上午的时间一般都挺闲的,客人们来了也一般都是喝粥,没他啥事儿,所以就在厨房里做几样菜练练手。 “铁牛,”拂晓从他身后蹦了出来,吓的姜铁牛差点儿将手里的锅铲给摔了。 “你,你,你怎么又来了?女孩子家,总,总这么抛头露脸的,不,不好,”姜铁牛一看到拂晓就是一阵惊吓。 “你的菜要糊了,”拂晓指了指正在锅里爆炒的青椒,好心的提醒道。 姜铁牛愣了愣,看了一眼锅里,立马将锅给掀了起来,心里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完全没有回手的余地啊! 122 暗流 谋划 姜铁牛将锅放在了一边,用冷水清洗了一下,瞬间发出“刺啦”的响声,拂晓支着脑袋在一旁看着,心里觉得姜铁牛的手指真是好看,修长白皙,棱骨分明的。 姜铁牛开始语重心长的教导着:“你总往这里跑,你娘不说吗?女孩子家,还是得注意一点影响的,你看店里的人都喜欢拿你开玩笑了,这样对你的名声多不好啊。” 拂晓突然道:“铁牛,你知道吗?我从前叫铁妞。” 姜铁牛愣了愣,随即道:“咋了?” 拂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铁妞啊,铁牛,你不觉得很有缘分吗?咱们这是天作之合啊!” 姜铁牛一脸的黑线,这算是什么天作之合,原先他们村里叫铁妞,铁牛,大牛,牛娃的都一抓一大把。 拂晓接着给他灌输思想:“我其实更喜欢以前的名字的,铁妞,多好听啊,还跟你是一对儿呢,要不,我跟我娘说说,让我再改回去。”其实拂晓是骗他的,她明明更喜欢现在这个名字,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套住这只小白狼,她就算是将名字再改回去也不要紧啊! 姜铁牛连忙道:“哎,千万别,你现在这个名字多好听啊,你要跟你娘说改名儿,她还不得抽你啊。” 拂晓嘿嘿的笑道:“铁牛,你心疼我啦?” 姜铁牛脸上顿时忽黑忽红,这丫头咋这么难缠啊?他哪里说心疼她了? 姜铁牛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都快二十了,竟然连一个九岁的小丫头片子都能如此轻易将他压的死死的! 思及此处,立马板起了脸,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拂晓,你这样很不好,要是你娘知道你这么随便的对待她给你取的名字,她一定会伤心的。” 拂晓歪着脑袋问道:“那你教我做菜吧,你要是愿意教我做菜,我就不改了,不然我今儿就回去和我娘亲说,因为我看上了一个叫姜铁牛的哥哥,所以我要把名字改成和他差不多的情侣名字,这样行不?” 姜铁牛吓的连忙道:“好好好,我教你做菜便好,你千万别乱来!”她要真这么做了,她娘还不得杀过来抽死他啊! 拂晓这才心满意足笑了:“那太好了,咱们不是两全其美了嘛。” 姜铁牛心里抹了一把辛酸泪,哪里两全其美了,夫人看重的小丫头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拂晓天真的眨了眨双眼:“铁牛,你刚刚板脸的样子好好看哦,以后只许对我这样哦。” 姜铁牛腿一软,差点儿摔下去。 —— 昨晚刚刚处理完了万花楼的事情,如今万花楼顺利开业了,就该等着美味饱了。 这次带来巡演的十三个姑娘,暂时都会在丽乡留一段时间,直到下一站的万花楼开业,其中的七个包括笑芙在内的姑娘才会跟着再走下一站,另外六个则会继续留在这里镇场子。 不过在安乐刚刚招收的那一批小鲜肉被培训出来之前,这些姑娘们还是得全部留着的,不然这儿岂不是没人了。 美味饱定在明日开张,繁琐的事情直接交代给了那刘管事去做了,安乐本想好好儿休养一天,这些日子都忙的她累死不活的,也没好好儿的在丽乡转转。 李四全却说自己还是去帮忙打理美味饱的事情,安乐只得他责任心重,便允了。 自己闲来无聊,便带着春兰开始在街上四处乱晃,这里充斥着一股子异国风情,和京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中西结合的搭配一样,要是君城和豆包也在就好了,下次定要带着他们来转转。 “夫人,临江边有一个吊脚楼,江风吹过去一定好舒服的,咱们去那儿坐坐吧,”春兰指着江边的一排屋舍笑道。 安乐看了看,觉得挺有意思,便点了头,和春兰一并去了。 那吊脚楼倒是修得雅致,安乐一进去便有小厮迎了出来:“客官,头一次来吧。” 安乐笑道:“你记性可真好,这都能看的出来。” “多谢夫人您夸奖,”小厮应和着,便将安乐直接带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这里的视野最好,江边的景色也是一览无余,现在已经是初夏的天气了,这么清清凉凉的江风吹过来,还真是一种享受呢。 安乐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在这二楼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们或是贵家小姐,心里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小二对她这般殷勤,合着就是看着她身上的这身行头值钱,便将她当成了座上客接待着。 而丽乡的有钱人估计来来去去就这么多,那店小二认识了也正常。 在桌边坐下了,喝着小厮端上来的清茶,享受着这美景和天然空调,倒也算是雅致。 忽然听到那边桌子上的几个公子哥儿们似乎在议论些什么。 “哎,前儿个来和咱们斗诗的那小子,怎么没见到他人了。我还想再和他来一局呢,我怎么都不甘心,那小子长的就是一副胸无点墨的样子,怎么就能赢过我?” 另外一个青衫男子道:“是啊,我也不甘心,那般气势辉煌的诗作在,那样的人怎么还能作的出来,只是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上次忘记问他了,估计不是丽乡的人吧。” 其中一个冷哼一声:“哼,我就不信这是他自己做的诗,他身边不是还跟了一个小子吗?就是那穿白衣服的,没准儿就是他找来帮忙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起来,安乐也就是随便一听,一群贵公子哥儿们总是闲得无聊就来展示才华,弄一些酸溜溜的诗作来彰显自己的别具一格,果然什么样的城市都会有这么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寄生虫。 倒是他们说起那穿白衣服的男的的时候,安乐就想到了那穷酸鬼,冷哼一声,实在不是她心胸狭窄,她这么好脾气的人能被那王八蛋逼到在大街上这般不顾形象的和他对骂,只能说明那人太败类! 而此时,那个“败类穷酸王八蛋”正在筹划着这二十多年最重要的一场博弈。 “公子,九皇子真的会在今日带着咱们出宫吗?”阿木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少施甘泊双眸微眯,袖中的双手已经紧紧握起,想必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么多年了,只在这最后一次,若是不能成,就算是死了,恐怕也比在这里苟延残喘来的痛快。 他七岁被送到这里来,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年了,他一直乖巧听话,从不做出逃的事情,也不做忤逆苍狼王的事情,甚至将自己的地位摆的和一个奴才一样低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们对他放松警惕之心。 这将近二十年的时光,外面看守的侍卫逐渐的减少,到了如今,这偏僻的荒地恐怕都快要淡忘出别人人眼球了,九皇子是苍狼国出了名的没头脑,偏偏还喜欢和别人逞强。 少施甘泊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才会单单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故意在他面前无意间的展露出了才华,让这傻子愿意将他带出宫去和别人比试卖弄。 上次并不是少施甘泊第一次被他带出皇宫了,却是第一次被他带到了云启国的境内,这样的举动还是头一次,看来九皇子对他是真的放心了,因为每次出宫,少施甘泊都会无比的乖巧,最开始九皇子还会在他身边加派很多的侍卫,后来看着他似乎根本没有要逃跑的样子,这才渐渐的开始对他疏于防范。 上次在丽乡,他走脱九皇子,其实就是为了试一试他的反应会有多强烈,他一直在大街上晃悠,却发现那些侍卫竟然在半个时辰之后才找到他,看来九皇子真的对他没防范了。 也就是说,时机已经成熟了,成败也就在此一举了! “以九皇子的性格,要是知道那些公子哥儿们质疑他的诗作到底是不是他所作,定会大动干戈的要去重新比试一把。” 少施甘泊胸有成竹,他就是瞄准了九皇子身上的这点子劣根性。 阿木道:“所以您特意贿赂了高公公去‘通风报信’?” 少施甘泊微微颔首:“现在就等着吧。”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见那九皇子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吼着:“少施甘泊!少施甘泊!你给我出来!” 少施甘泊淡定的走到了殿外,亲自迎接九皇子,却见那臭小孩儿指着少施甘泊的鼻子就开始大骂:“说!是不是你告诉他们了?” 少施甘泊做无辜状:“殿下什么意思?我告诉谁了?” 九皇子怒道:“上次我去丽乡斗诗,那群手下败将今儿竟然背着我开始说我坏话!竟然说我是找了帮手,还说那些诗作其实就是你做的,这会儿子正窝在一起嘲笑我呢!” 少施甘泊惊讶道:“殿下,我可是还在您前面走的呀,又怎么可能去和那些个人说您的闲话,况且我身份卑微,以我的言论,他们也不会相信啊。”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惶恐。 九皇子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瞪了他一眼,阔步走殿内:“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少施甘泊微微垂下的睫毛,掩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随即依旧是恭敬的模样,跟在九皇子的身后进了殿内。 阿木心里一阵恶心,明明就是自己作弊,那群贵公子说的又不假,怎么还搞的一副别人触怒了他的威严的样子?!不要脸! 可面儿上却是啥都不敢说,还得摆出一副谦卑的样子,不然坏了公子的事儿,自己就算是几条命也不够偿还的。 九皇子心里不开心,就算少施甘泊表明了忠心,也还是别憋屈的很,嚷嚷着:“那群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比不过别人,竟然还敢说我胜之不武,我要是在,定要亲手撕了他们的嘴!” 少施甘泊听着他暴怒了半天,才缓缓的开口道:“殿下既然心里不甘,何不再次去一次,和他们一较高下,让他们知道殿下真正的实力,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看了殿下。” 九皇子顿时更怒了,吼道:“你是想耍我吗?我要是再去,他们肯定盯着我盯的紧了,要是露馅了怎么办?我的名声还不得毁之一旦?” 少施甘泊却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相比起面前这个暴躁的男孩,他则像是一杯温水,永远都是那处事不惊的样子。 少施甘泊躬身拱手道:“殿下不必焦虑,我敢和殿下进言,心里便已经是有了更好的打算,您若是愿意一试,我自然会帮着您,让您得以掩人耳目,再胜一局,让那群小看您的人,输的心服口服。” 九皇子一听,心里就来了兴趣,可随即脸又沉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帮着我?难得是别有居心,想要骗着我带你出宫?” 阿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却见少施甘泊连忙惶恐道:“我怎么敢?我在苍狼国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了,如今早将自己当成了苍狼国的子民,我向来安分守己,从来不敢做这等荒唐的事情。” 九皇子冷哼一声:“我谅你也不敢,再说,靖国恐怕早就忘记了你这皇子了吧,就算你逃出去,能活命?还不如在这苍狼国的皇宫里呆着,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呢。” 少施甘泊的身形微微一颤,却还是强行忍住了,拱手道:“殿下说的是,我本就是被抛弃的人,又有哪里可以去?” 随即道:“我想要帮着殿下,也只是想要讨一份赏赐,我这里生活拮据,日子过的贫寒,上次殿下赏赐的那个金锭子,可是让我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九皇子闻言哈哈大笑,他很喜欢少施甘泊在他面前这般卑躬屈膝的样子,他心里其实是嫉妒少施甘泊的,嫉妒他长的好看,嫉妒他满腹才华,但是一想到这样的人也是要臣服在他的脚下,像只狗一样向他讨赏,心里便畅快不已。 “那我的建议,殿下考虑的怎么样,殿下愿不愿意给我一个再次讨得殿下欢心,谋得点点赏赐的机会?”少施甘泊道。 九皇子笑道:“那就看你表现如何了,明日你就随我出宫,若是你有能耐让我一举成名,我就赏你。”眸中的轻蔑之色尽显,似乎根本没有把面前的人当一回事。 “谢殿下,”少施甘泊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般,依旧平静。 只有阿木在一旁恨得牙痒痒,这九皇子实在的是太可恶了,他家公子好歹也是靖国皇室的皇子,如今竟然遭遇这般非人的待遇! 直到九皇子走远了,少施甘泊低垂的眸子才渐渐的抬起,眸中的戾气尽显,额角的青筋暴起,任由袖中的双手抓破了皮也丝毫没有知觉一般。 阿木心里尽是担忧,迟疑道:“公子····” 少施甘泊深吸一口气,才道:“去将那金锭子拿好,还有我身为靖国七皇子的令牌,其他的都不用准备。” 阿木眼眶有些丝润,明日,明日终于就要熬出头了,这二十年的功夫,公子受了这么多的苦,总算是要看到希望了,就算是渺茫的一瞬间,他也一定要誓死保护着公子。 少施甘泊坐在床上,双腿盘起,双眸微合,轻声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下。” “是,”阿木点了点头,这才准备退下了。 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些许声响,少施甘泊警惕的睁开双眼,防止是什么人来暗杀他的。 这二十年来,不但没有尊严,没有地位,更是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害怕那靖国的某些狼子野心的哥哥们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所以他的警觉心,相比其他人,要高出很多。 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娇小人影闪入店内,那黑色披风上连着的黑帽将那小脸挡住了大半,可少施甘泊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少施甘泊厉声道:“你来做什么!”语气里尽显不耐,还有毫不掩饰的愤怒。 那女子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一张倾城的小脸展露出来,一双盈盈杏眸充斥着委屈:“甘泊,我想你。” 少施甘泊的声音已经冰冷到了极致:“你是嫌命太长了,就算是想死也别拉着我一起!” 阿木看着那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倒是有点儿不忍心的,正想说话,却听到少施甘泊一声怒喝:“滚出去!” 那女子却执着的站在原地,道:“甘泊,不要和九皇子走的太近,他的母妃如今锋芒毕露,已经招到了太子的忌惮,恐怕不久就要处之而后快,你会受到牵连的!” “那与你何关?我要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少施甘泊不带丝毫的感情,对于眼前的这倾国倾城的美人,更是不带一点怜悯。 那女子总算是忍不住了,那俊俏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眶微红,模样好不惹人怜爱:“甘泊,你一定要对我这样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什么?当初若不是爱上了你,我又怎么会在皇上亲自采选的那一天装病落了单,如今和我一同进宫的秀女,最高的都做到了妃位,而我还是一个小小的答应,我为了你,放弃了这么多,你却始终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少施甘泊轻扯出一丝冷笑:“看你一眼?看了有什么用?和你在这深宫中苟合,过着偷鸡摸狗的日子?或者被人揪出来,定了罪,顺理成章的处死?你未免太看的起你自己了,我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等事情?” 女子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颤着嗓子道:“甘泊,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可我要!”少施甘泊怒吼一声,那双冰冷的眸子瞬间像是冰刀一般剐在她的心口。 “你为了我,做了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如今不想再看到你,若是你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就立刻给我滚出去,”少施甘泊厉声道。 那女子总算是忍受不来,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转身便哭着跑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阿木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些愧疚,对着少施甘泊道:“公子,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少施甘泊眼中的戾气未散,冷声道:“不对她残忍,那就是对自己残忍,如今我们过着这样的日子,你竟然还有心情去顾别人的死活?” 他没有闲工夫去同情别人,更何况她对于他而言,是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爱是个什么东西?太奢侈,他这辈子都要不起,只有走出这座牢笼,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可是当他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知道,爱,不是你想要不想要,当她来了,就会是全部,同时也要霸占你的全部。 —— 美味饱的开张一切顺利,李四全的确是个好手,这会儿子便已经可以自己单挑大梁了,估计保险起见,安乐下次再跟一站,以后就可以直接交给李四全了。 因为按照以前的惯例,特意请了万花楼的几位当红花旦来捧成开张,手里拿着的是美味饱的最新赠品布偶哆啦a梦,身上穿着的,是金丝绣庄最新款的衣裙,往那门口一站,就是两字儿:养眼! 男人们垂涎姑娘们的美色,女人们嫉妒的同时,也在打量她们的穿着打扮,以及手上的布偶。 一举数得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完成了。 安乐简单的说了几句,美味饱便正式开张了,因为各方面都以新颖作为最大的特色,孩子直接打出了旗号:别处有的,美味饱也有,美味饱有的,别处一定没有! 客人们鱼贯而入,生意也甚为火爆,瞬间压过了丽乡其他的大大小小的酒楼的生意。 有心人也注意到了,这些天接连开张的三家店面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丽乡的生意抢了个遍,而这三家店面的背后,却是同一个主人家,至于是谁,打听过,却只能打听到是个妇人,只听说她的权势极大,整个丽乡,想要找她麻烦的人,都事先被解决掉了。 安乐背后有元贞王府作为依傍,自然就不担心哪些不长眼的东西敢来砸场子,大大方方的赚银子,丝毫不顾忌。 眼看着这里的生意差不多要稳定下来了,安乐便也不准备瞎耽误功夫了,直接将这后续工作的摊子交给了李四全,自己则想赶紧回去了。 “你先在这边历练着,这三家店面得互相扶持着,一起赚大把的银子,等这边彻底安稳下来,你再回京城去,在此之前,你就担任这里的总主管,管理这三家店面,我还是相信你的能力的,若是有什么大事,拿不了决定,就飞鸽传书给我,”安乐道。 随即对着春兰喊了一声:“春兰,将那信鸽拿一只过来。” 春兰应了一声,随即从马车里取出了一只信鸽,递给了李四全。 “这鸽子灵巧的很,可不是一般的信鸽能比的,出了什么大事直接和我说。” 李四全感激的接了过来:“夫人放心,您愿意这么信任的将这块地方交给我看管,我自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安乐点了点头:“你好好干,下个月的月薪给你翻倍。” 李四全大惊:“夫人,我的月薪已经是一个月四两银子了,再翻一倍不就是八两了?别的酒楼里的掌柜的也不过是二两银子罢了····” 安乐笑了笑:“你可不是掌柜的了,你如今是地方总管事,以后的官儿没准儿更大呢,况且你现在四处奔波劳苦的,也算是辛苦了,这些银子是你该得的。” 李四全心里满满的是感激,镇重的点了点头:“我定会好好儿做好这边的事情的。” 安乐却道:“又不是要你一辈子待在这儿,这边安定下来了立马就给我回去,准备下一站的事情了,你可别想在这儿安逸享乐还拿着我这么高的工资。” 李四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儿敢啊,定是要好好儿的为夫人卖命的。” 安乐笑了笑,不再打趣他了:“你进店里去吧,我先走了,不必送了。” “是,夫人慢走,”李四全笑道。 安乐由春兰扶着上了马车,随即一声鞭响,马车扬长而去。 因为先前春兰便已经收拾好了行装,这会儿子已经是准备直接走的了。 秦莱和一个暗卫在马车上伪装成车夫的样子赶车,另外两个暗卫则是骑了快马一路跟在后面。 乞欢街上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车速也不得不慢了下来,安乐这会儿子虽然归心似箭,但是也知道分寸的,没有让秦莱加快车速,百无聊赖之际,便挑了帘子看看外面。 刚好就透过一座二层的精致竹楼上的开敞着的隔窗,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呵,这不就是先前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穷酸鬼吗? 安乐哼哼一声,做作,果然做作!穷成这幅德行了,还专门往这种富人聚集地跑,是牟足了劲儿的要勾搭上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吧! 幸好这朝代没有男妓,不然这小子为了钱还不得直接去做鸭?! 安乐一看到那穷酸鬼,心里的火气就不自觉的冒了起来,大力的摔了车帘子,将视线移了进来,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的灌了一大口才罢休。 春兰见安乐刚刚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怎么一会儿子的功夫就气成这样儿了?一时间摸不清头脑,试探的问了一句:“夫人,您怎么了?” 安乐摆了摆手:“看到了碍眼的东西,没事儿。” 春兰也是个明事理的,知道适可而止,安乐不高兴了,她自然也就不敢再多问了。 而此时,那间竹楼之上,少施甘泊却并没有注意到下面缓缓驶过的那辆马车,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脱身上面。 刚刚他略施小计,帮着九皇子又赢下了斗诗,这会儿子九皇子正志得意满的对着那群公子哥儿们炫耀呢,少施甘泊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和面前的茶水,添了好几杯。 那店小二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一股子鄙夷之色,来这儿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不过就是为了聚在一起图一个乐子,桌上的茶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轻抿一口就算了,哪里有人可劲儿的喝茶的,肯定是没喝过好茶,这会儿子恨不得全喝了。 少施甘泊却丝毫不在意似的,接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还不时的请店小二续水。 那店小二心里虽然不开心,但是也不敢忤逆了,毕竟他是那阔气的公子哥儿带来的,人家都没发话,他说什么呢。 那边的贵公子们似乎注意到了这边不断的续茶水的少施甘泊,笑着打趣道:“杜公子(九皇子的别称),你家的奴才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见着一点子好茶水就可劲儿的喝,像是八辈子没见过似的。” 随即响起一阵哄笑之声,那些贵公子们都以为少施甘泊是九皇子身边的奴才。 九皇子也丝毫没有恼怒之色,反而因为他们说的那一句“你家奴才”而得意的不得了,跟着一起取笑了起来:“是啊,没见过世面的,自然看的什么都觉得是个好东西了,我又是个软心肠,看着他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叫停了。” 随即对着少施甘泊笑道:“你且慢慢喝吧,喝个够,哈哈哈。” 那刺耳的嘲笑声却没有让少施甘泊的脸上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恭敬道:“谢公子。” 随后,那群公子哥儿们便没再理会他了,各自说笑,九皇子又开始自卖自夸,炫耀刚刚少施甘泊为他夺下的斗诗第一。 少施甘泊突然道:“公子,小的喝多了,尿急。” 立刻又引发了一场哄笑:“这人还知道喝多了,怎么像个傻子似的?” 九皇子更是笑的前仰后合,连连摆手:“这奴才的确是有点儿傻,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啊哈哈哈,快去吧,别耽误了我和众公子的雅兴。” 少施甘泊低垂着头,拱了拱手,退身出去了,对于身后传来的爆笑声置若罔闻,只顾着往前走。 轻而易举的几个闪身,躲过了九皇子身边的那些乔装的侍卫,直接下楼。 而在茶楼的不远处的小巷子里,阿木早已备好了快马,只等着少施甘泊出来了。 少施甘泊利落的脱下身上的白衣,里面穿着一件儿粗布麻衣的衣裳,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随即翻身上马和阿木一前一后的走了。 他们要回靖国,但是不是现在,少施甘泊的叔父是靖国的肝胆忠臣,位及丞相。却因为他当年是站在少施甘泊一边的,所以二皇子得了势之后,便开始唆使百官弹劾他,从而退隐山林,交出了丞相的大权。 少施甘泊如今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是那位叔父了,所以他不会冒昧的回国,不然只会遭受二皇子的连环追杀,他要去找那位叔父,听说就是在云启国和靖国交界的那个小镇上。 云启国和苍狼国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暗波汹涌,他只有顺着云启国的境内游走,苍狼国才不敢肆意的派大量兵马来追捕他。 很快,他们便已经转进了荒僻的山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离开丽乡,这里目标太大,不利于藏身。 “驾!”少施甘泊轻喝一声,马儿迅速在山林间飞驰起来。他算计好了,以九皇子那猪脑子,想起来要派人追捕他,定是要等到半个时辰之后了,因为上次他就私自出走过,却只是在街上乱逛九皇子便只会以为是他闷了,随便在街上晃两圈而已。 恐怕就算是再茅厕里找不到他的人,也不会有多慌张。 与此同时,前方五里左右的距离,有一辆马车正在不紧不慢的行走着,因为是马车,自然走的没有马儿跑的快,况且安乐也确实受不了太大的颠簸,秦莱并没有将车速赶的很快。 上次十日就到丽乡的事情,到底还是被世子知道了,当即大怒,当然,不是对着安乐大怒,是对着秦莱大怒,安乐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秦莱此时真心觉得自己很苦逼啊有没有,世子妃要赶时间,舟车劳顿的赶过来,他哪敢不从啊,结果世子心疼老婆还专门写了信函过来,把他给骂了一顿。 这次回去,指不定要受啥惩罚呢。 其他的三个暗卫都很明智的提前和秦莱划清了界限,以免这次“伤及无辜”。 所以这次秦莱是怎么都不敢将车速弄的太快了,要真是将世子妃给累出了啥好歹来,世子还不得杀人了! 安乐在车里昏昏欲睡,春兰眼疾手快的将软垫放在了车壁的角落处,安乐斜靠着车壁枕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还不算是太难受。 丽乡城内,此时却是风起云涌,那九皇子还真的没在意少施甘泊的失踪,以为他就在街上晃悠呢。 在九皇子的心里,那少施甘泊根本就没有理由逃跑,不过那是因为他将所有人都想的和他一般没出息的条件下。 苍狼国的太子苍余山也是今日突然问起九皇子的去向,才知道他竟然还敢乔装打扮,到了云启国来玩乐,最后的追查之下才知道,原来随行的还有那靖国的质子! 苍余山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当即就觉得不对劲,立刻带着八个暗卫乔装成商人的样子,暗地里来到了丽乡。 苍余山面色阴沉,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一股子压力,行人们纷纷绕道而走。 直到一个男子在他耳边低语道:“九皇子殿下正在乞欢街的寒春茶楼。” 苍余山随即翻身上马,飞驰而去,另外几个男人也立马跟上。 寒春茶楼。 九皇子还在和那些个公子哥儿们吹牛说大话,丝毫没有感受到风雨欲来的阵仗,笑的猖狂无比,还吆喝着要一起去青楼找点儿乐子。 却在此时,随着一声爆响,那门都直接被踹飞了! 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子寒气,室内的气压迅速降低,那些个公子哥儿们瞬间吓的话都说不出了。 九皇子则更甚,在看到那修罗的面孔的一霎,方才嚣张的气焰尽数消失,脸色都吓的苍白,腿肚子还直打颤:“三,三,三哥。” 苍余山冷冷的扫了一眼屋内其他的人,吐出一句:“滚!” 那群贵公子们立马吓的屁滚尿流,撒腿就跑了。 屋内人清干净了,九皇子心里就更怕了,苍余山这般震怒的样子,不会杀了他吧? 苍余山却根本没心情跟他废话,只问道:“少施甘泊呢?” 九皇子连忙哆嗦着道:“去,去,去茅厕了。” 苍余山的眸子瞬间又阴沉了好几分,冷声对着身后的暗卫道:“给我搜。” “是,”暗卫应声道,随即闪身出去了。 可没一会儿子的功夫,便又回来了:“主上,没人。” 苍余山直接一脚将九皇子给踹的飞了出去:“没脑子的东西!” 转身就往外走:“立刻给我追,现在肯定还没逃出丽乡,他肯定还在云启国!靖国如今没人容的下他!” 少施甘泊一边策马飞奔,心里却是突突的跳,他总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便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思及此处,手里的马鞭对着马屁股一抽,马儿跑的更快了。 苍余山已经带着那八个暗卫开始往这边追了,他们的马都是苍狼国精选的汗血宝马,一般的马匹自然比不得,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几乎是呼啸而过。 少施甘泊这一战,偏偏算漏了一点,就是天意,天意让苍余山追来了,天意让他又一次遭受波折。 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一次的波折却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到庆幸的。 至少因为这一次,让他和那个本来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交集的女人,将命运紧紧的缠在了一起,不过,这是后话。 安乐舒心的窝在马车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场波涛汹涌的暗流正往这边涌来。 123 坠崖 “公子,我似乎听到了身后马匹的踢踏声!”阿木焦急道。 少施甘泊的额角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何尝没听到,只是这个时候,他如何能自乱阵脚,这次的一战,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苍余山何其精明,怎么可能给逃过一次的人又一次的机会,也许这次抓住了他,当即就会挑去他的手脚筋,从此万劫不复。 少施甘泊本就是破釜沉舟的一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有到最后一刻,怎么能定胜负? “别管那些,快走!驾!”少施甘泊厉喝一声,马儿便跑的更快了。 阿木也不敢耽搁了,立马抽了马屁股,快速跑了起来。 苍余山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听觉更是敏锐,他确信这条路上正有人策马狂奔,定然是错不了了。 当即加大马力,更迅速的追了上去。 秦莱感觉到马车的后面似乎有非比寻常的人,气氛也有些不一般,另外三个暗卫也感觉到了。 “小心禁戒,我感觉身后似乎有浓浓的杀气,”秦莱沉声道。 身旁的那个暗卫也道:“的确,但是我感觉他们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只要我们不去招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秦莱还是不放心,命令大家严阵以待。 车外全员警戒,车内却是一无所知,安乐依旧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秦莱他们的低语也淹没在了车轮滚滚的声音之中。 苍余山追赶了不久,就隐隐约约看到了前面的两人,当即喝道:“少施甘泊,你还敢逃?速速下马受降!” 阿木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侧脸看向少施甘泊,却见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全神贯注的往前冲。 苍余山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当厉喝一声:“驾,赶紧追上,要留活口!” “是”身后的暗卫齐声应道,随即如同脱弦的箭,飞速追了上去。 随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阿木不得不慌了,连声道:“公子他们要追上来了!” 少施甘泊手上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了,仔细的观察着四周,似乎没有找到什么可以供他利用的东西,只是看着这崎岖的山路,前面貌似是山崖,跳崖?或许还会有一丝生机。 可随即,他的眼里就映现出一辆精致的马车,身后紧随着的两匹快马上坐着的人,功力定是非比寻常,脑海里灵机一动,心里便有了主意。 秦莱已经主意到了身后的情况,有两拨人马一前一后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追逐着。 “吁”的一声,秦莱勒令停止了马车,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难免会被无故牵连。 安乐这才睁开了微合的双眸,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停了?” 秦莱恭敬道:“后面似乎有人追逐,属下怕他们伤及无辜,为了避免徒生事端,还是隐身于山林之间,等一会儿吧。” 安乐弯身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上越过车顶往外望去,果然发现正有两个身影往这边策马奔来。 “夫人先在马车内等候,不宜露面,”秦莱说着就将安乐请进了马车里。 秦莱将马车往旁边赶了一小段路,就是想避开这些人。 却不想那人竟然冲着他们喊了一句:“青泽,后面有人追来了,快帮我拦下来!” 喊话的人正是少施甘泊,至于他口中的青泽,正是他叔父下手的一等名将,叶青泽,当年叔父被弹劾的时候,他也受到了压制,旁人不知,苍余山又岂会不知? 苍余山当即就将视线转移到了那边的马车上,一眼就看到了秦莱,双眼相对,也只是一瞬间。 秦莱便立刻瞪向向着这边奔来的少施甘泊,这人心机太深沉,竟然想用这种招数将矛头引向他们身上,从而趁机脱身! 少施甘泊却丝毫没有看到秦莱阴狠的目光一样,依旧策马向着他们奔来。 苍余山更快,直接冲着秦莱一行人杀来了。秦莱没有办法,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根本没有办法去消除这个误会,只好硬着头皮上。 对着身边的一个暗卫说了一句:“保护好夫人。” 随即便迎战上了苍余山一众人。 秦莱的实力,仅够对付苍余山一人,其余的人都要对付另外的八名暗卫,虽然君城给安乐的这三个暗卫都是云启国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可苍余山带来的八名暗卫也不容小觑,一帮人马立刻就纠缠在了一起。 安乐从车里撩开了帘子,看着外面这令人心惊胆战的场景,一阵心慌,毕竟她还从未真正的接触过这样厮杀的场面,但是随即就镇定了下来,冷眼看向那边的少施甘泊。 他身上还是有两下子功夫的,正和一个暗卫缠斗着,安乐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可不就是那天在街上遇到的穷酸鬼吗? 现在竟然敢来利用她? 秦莱他们已经是渐渐开始落于下风了,毕竟敌众我寡,而且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好手,元贞王府的人也不可能瞬间就高出别人多少, 安乐不是仁慈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也得看情况,且不说这人和她有梁子,就算是个陌生人,要将她牵扯进这无厘头的厮杀之中,她也绝对不允许。 当即走出了马车,站在车辕,手里拿着一把弓箭,那是君城的弓箭,她待在路上防身用的,她曾经经常跟着君城去打猎,还求着君城教过她射箭,虽然做不到百发百中,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她失手,也不会改变结果,原本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这次出行要用这个,但是现在···· 安乐拉开弓弩,视线瞄准少施甘泊,眸中是一览无余的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在生死面前,她的选择一向明确的很,就算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也要活下去,就算是为了君城,为了豆包。 少施甘泊感受到了背后一股子凉飕飕的视线,转身一看,却看到安乐正拉弓对着他,心里一凉,果然是个狠毒的女人,竟然想用这种方法撇清关系,可是他来不及多想,那破空而出的利剑便已经向着他射来,不带一丝的犹豫和手下留情。 少施甘泊本能的身子一偏,随即手上的长剑划了出去,将那飞来的利剑横扫出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臂上一阵刺痛,原来是苍余山的人趁着他的分神,直接对着他下手了。 右臂上火辣辣的痛,血已经染湿了手臂,顺着衣襟蜿蜒的流了下来,却还是忍痛继续和那些暗卫较量。 苍余山却顿时有了些许的疑惑,那女人竟然直接将对着少施甘泊射箭,是想借此撇清关系吗?回想刚刚面前的这黑衣男子说过的他们与少施甘泊根本不认识,他当时本能的不信,觉得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思,依旧毫不留情的对着他们下狠手。 可现在看来,似乎真的错了,少施甘泊果然是个狡猾的人物。 少施甘泊依旧和旁人缠斗着,却不知他刚刚横扫出去的那支箭,因为手臂突然受伤,对力度的控制不好,反而将那支箭给回扫了过去,直接刺在了安乐那辆马车的马屁股上。 马儿受了惊吓,前蹄双双撂起,嘶鸣一声,俯身向前冲去,安乐站在车辕上,受到了强大的惯性作用,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摔进了马车里,由着狂奔的马儿带着往前跑了,春兰站在马车的一边,这会儿子想要去抓住,却发现自己的力道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被那疯狂的马儿一把甩了出去。 快马一路开始了狂奔,瞬间就跑到了少施甘泊身侧,将将要擦身过去的时候,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本能的反应应该是要避开,却因为看到了趴在车窗上惊慌失措的拼命的喊着救命的女人,而果断的出手拉住了缰绳。 但是那受了刺激的马儿明显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若只是普通的惊吓还好,关键是那利剑陷入皮肉里的痛苦太难受,马儿根本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往前跑。 少施甘泊左手拖拽着缰绳,却被马儿带动了一路,根本拉不住,眼看着前面就是悬崖,少施甘泊流着血的右臂果断一抬,手上的长剑当空劈下,将那马车的车壁劈的粉碎,想直接将安乐捞出来,却被那马儿一带,安乐直接从那破了大口子的马车内飞了出来,直接往悬崖下面摔下去,安乐本能的要去抓住什么,小手一捞,就抓住了少施甘泊的衣襟,少施甘泊本来就是重心不稳,被安乐这么一扯,直接被她带着一并摔了下去。 心里骂了一句:果然不该救这白眼儿狼一样的女人! 随即,那破旧的马车,以及那一男一女两人,都直接横空摔入了那悬崖之下。 秦莱飞身向前,想要抓住,却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乐跌入悬崖,凄厉的声音响彻山谷:“夫人!” 安乐只觉得自己在急速下降,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死!所以,果断的一个翻身,将身边随着他一起下降的男人压在了身下,有个垫背的,总比直接摔下去好,只要到时候她还有一口气,就喝灵泉水。 124 他会来的 两人重重的摔落下来,浓密的树枝枝干帮忙缓冲了不少,少施甘泊闷哼一声,彻底晕了过去,闭眼之前,他真心觉得,自己真是犯贱才会突然善心大发救这么一个白眼儿狼一样的女人! 安乐倒是没晕过去,只是身上被刮伤的很严重,处处可以看见渗出来的血丝,脑袋也是晕晕乎乎的,像是被锤了一棍子饰底乳,心里庆幸下面压了个垫背的,不然死了都没人帮忙收尸了。 艰难的抬起了胳膊,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处,稍稍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引起一阵吸气声,实在是太难受了。 眼前的景色一换,安乐这才安下心来,舀了一大口清泉水喝了下去,身上的伤口便开始快速的愈合,安乐满意的笑了,这灵泉水果真是个好东西。 舒展了一下身体,便闪身出去了。 抬脚踢了踢少施甘泊,没反应,安乐轻哼一声:“没出息,这么两下就翘辫子了。” 却还是蹲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点儿气儿,那右臂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要废了啊? 安乐其实对他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的,但是看在刚刚他愿意出手就她,还当了她的人肉垫子的份儿上,她姑且记他一份恩情,救他一命吧!安乐其实只是怕他死了,到时候没人带她出去,毕竟这里荒山野岭的,就算她有灵泉水,也不代表到时候就能脱身了。 况且她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遇上了什么山林野兽,她怎么活?又不是每只野兽都跟胖墩儿似的傻。这男人会武功,野兽啥的肯定也不敢来招惹了,而且还能帮忙想想出去的办法! 闪身就直接进了空间,取了一小捧灵泉水出来,给他喂了进去。 安乐蹲在一旁,碎碎念着:“小样儿,等你醒来就好好儿的感谢我的,要不是我,你今儿就得翘辫子了,我真不知道我为啥这么心善,竟然连你这样的白眼儿狼都救,啧啧,要是你人品好一点,家里有钱一点,姐姐我就该以为这是在演话本子了。” 少施甘泊从那灵泉水下肚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的神识,只是总也睁不开眼,这会儿子听着这不要脸的女人碎碎念,真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抽过去。 他虽然接触的女人少,但都是知书达理,温婉尔雅,这泼妇不但恬不知耻还自恋到这种地步,要不是他亲眼看到那女人毫不留情的对准了他射出的那一箭,在坠崖之后拉着他当人肉垫背,这会儿子他都该对她感激涕零了。 睫毛轻颤,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安乐看着他道:“醒了?” 少施甘泊直接无视掉她,做起了身来,活动了一下,发现那右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而且也没有了原先的疼痛感,仿若一切如初一般。 惊讶的抬头看向安乐:“你救的我?” 安乐笑道:“不用太感谢我,我也是善心惯了,你把我带出去,我就当是你还恩情了。” 少施甘泊嘴角猛抽,随即道:“要不是你,我会落到这个地步?” 安乐好笑道:“那要不是你,我会落到这个地步?” 少施甘泊正想多说,却还是住了嘴,这女人的吵架功夫他是见证过的,那简直就不能称之为女人! 这时候根本就不是磨嘴皮子的时候,他们还在悬崖底下呢! 少施甘泊叹了口气:“我去观察一下地势,顺便捡些柴火回来,你是要呆在这儿还是跟我一起?” 安乐瞪着眼睛道:“肯定要和你一起了,要是你这白眼儿狼将我扔下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是白救? 少施甘泊斜了她一眼:“那就别废话。” —— 秦莱命令一个暗卫火速会京城和君城报信,自己则和另外的暗卫分别在悬崖边上探了半天,硬是没找到下去的路,秦莱急的满头大汗,苍余山站在崖边,却毫无动静。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够确定少施甘泊死了,一切都好说,这么陡峭的悬崖,就算是掉下去还能奄奄一息,这荒无人烟的地界,肯定也活不了。 思及此处,立即翻身上马,招呼着一众暗卫就这么走了,秦莱本还想追,但是这种时候再起冲突对他们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救夫人。 可是这般险恶的地势,也不是谁都可以轻易的下去的,他纵然一身轻功也不能大意,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根本就没有一点把握,他怎么能妄自行动? 阿木在悬崖边上哭的产肠寸断:“公子,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丢下我一人在这世上,我可怎么活啊?公子,你别扔下我啊!” 秦莱觉得他吵的很,一掌就将他劈晕了。 安乐和少施甘泊在悬崖之下转悠了一圈儿,发现竟然是什么路都没有,这是天要亡他们?眼看着天就要近黄昏了,安乐只有接受要和这穷酸鬼过一夜的现实。 少施甘泊直接无视掉安乐幽怨的目光,在前面捡着柴火,时不时的用剑在树上劈两下。 安乐无所事事的跟在后面,指使着他哪边有柴火可以捡。 “哎哎哎,那边那边,你眼睛长的出气的吗?那么大一个树枝你是看不见?” “我说你这猪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你拿剑横劈一下不就可以了,明明那边的树枝更好砍嘛。” “我今天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我这倒霉催的,你力气就只有这么小吗?一次性就不能多砍一点吗?” 少施甘泊额角青筋直跳,他现在真想一刀将这女人给砍了,抱起地上的一捆柴火,直接扔进她的怀里:“我砍柴你抱回去,各自出力。” 安乐气的脸都白了,自己这小身板儿快要被这柴火压死了:“你是不是男人啊?竟然要女人抱柴火,怪不得找不到媳妇儿,就你这样儿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你啊!” 少施甘泊斜了她一眼:“你是女人吗?你是女人我就帮你。”心里暗骂一句:泼妇! 随即转身就走。 安乐抱着那捆柴火踉踉跄跄的跟着:“哎哎哎,你别走啊,我真的抱不动,你要这样的话咱两今晚都得冻死了。” 少施甘泊像是没听见似的,接着往前走,只是步调慢了许多,安乐在身后抱着一摞柴火东歪西倒的踉踉跄跄的走着,嘴里还不住的骂着少施甘泊。 少施甘泊总算受不了了,停下了脚步回望过去,却看到安乐抱着柴火滑稽的走着路的样子,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喜感。 安乐见他竟然还笑了,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我好心好意救了你的命,你这白眼儿狼竟然就这么对我,笑什么笑!” 少施甘泊略带惊奇的抚上自己的嘴角,他笑了?他似乎好久没笑过了,不可否认的是,如今他身困这荒山野岭之中,但却是自己过的最为安逸的时刻,至少相比从前,不必提心吊胆,他头一次这么放心的在旁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绪。 阔步走上前去,接过了安乐怀里的柴火:“罢了,我帮你弄。” 安乐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独自在前面走了。 两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便直接落了座,生起了柴火,少施甘泊还打了两只野兔,两枝树枝一串,便可以直接烤着吃了。 安乐看了一眼浑身破烂还脏兮兮的衣服,一脸的嫌弃,但还是得强忍着,靠近火堆随便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野兔开始烤。 随着阵阵扑鼻的肉香溢出,两人总算是吃了一顿饱饭,虽然没调料,但是这种时候也讲究不得这些了。 吃完了东西,安乐靠着树干呆呆的看着那火堆发呆,少施甘泊则是不停的往里面添着柴火,夜里的天气凉的很,两人衣服也单薄,难免会被冻醒了。 “困了就睡吧,我给看着柴火,”少施甘泊淡淡道。 安乐斜了他一眼:“我睡了你跑了怎么办?要是夜里来一头猛兽,我还活得下去?” 少施甘泊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他挺看不懂这女人的思维模式的,但是适应着也就习惯了。 安乐看着这男人,心里觉得他人品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心思太阴沉,气质太冷傲,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太穷酸!安乐啧啧两声,这样的男人,哪家姑娘嫁过去哪个倒霉! “这里山路崎岖,悬崖陡峭,要想上去,很难,”少施甘泊又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火,坦言道。 原本以为安乐会惊慌,却见她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没事儿,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少施甘泊顿时都不知道说她傻还是天真,好笑道:“谁?你的那群侍卫?要是他们真的敢下来,这会儿子都已经往下跳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影子?”看上去挺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这么傻? 安乐却道:“我相公会来的。” 少施甘泊好奇的问了一句:“你相公?在哪儿?” “京城,”安乐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他会来的。” 125 她若死了,你能活? 少施甘泊微微愣神,月光中,他的面庞显得格外柔和,良久才道:“真的么?” 安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男人怎么突然间傻的可爱,问这般无厘头的问题,真的么?难不成她会说是假的? 少施甘泊看出了安乐的诧异,自嘲的笑了笑:“只是我没有过这样的人,不知道这世上会不会有这样的人。” 安乐顿时没了睡意,突然间觉得这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这时候的他,收敛了平日里的那股子冷气,卸下了那些伪装包袱,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调整了一下坐姿,抱着腿靠坐在树干前,安乐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星空,道:“我相公,在我的孩子没有降临之前,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无依无靠,却在第一眼就觉得他是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人,我们曾经很穷,连大米都买不起,他饭量很大,却总是哄我说不饿,就算是半块饼子,也会给我,我从前不知道,原来可以有一个人,这般疼我爱我。” 少施甘泊沉默不语,像是在认真的听着。 安乐接着道:“他很好,好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取细数他的好,我可以不信任任何人,都不可以不信任他,任何人都可以不信任我,他却绝对会信任我,在最尴尬的时候,就算是证据摆在了眼前,他也只问我一句:是不是真的?那时候我就觉得,老天爷对我真好,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就算我一贫如洗一辈子,也不要紧。” 少施甘泊看着安乐的侧脸,发现在她的脸上,笼罩着一股柔和的光芒,她眸子里的认真,亮过了天上任何一颗星星。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因为他羡慕,他羡慕她拥有自己这辈子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少施甘泊闷闷的道:“我从小就被我父亲当做礼物一样送给了别人,没有妄想过上天会对我多好。” 安乐愣了愣,突然间觉得自己刚刚对他说的那些话,对于他而言,是不是太残忍?道:“没有,老天爷虽然谈不上公平,却也不会对一个人太残忍,厄运用完了,好运总会来的,现在,你不就是摆脱了那些追杀你的人?虽然你的手段很恶劣,但是至少结果是你胜利了,这也许就是好运的开始。” 少施甘泊轻声笑道:“好运的开始?是你吗?” 安乐撇撇嘴,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无所谓,以后赚大钱了记得记我一份功劳。” 少施甘泊爽朗的笑了起来,漫漫长夜,两人对着这漫天的星星,就这么聊了大半夜。 直到后半夜,安乐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们在悬崖底的日子里,全是靠着数太阳来计算时日的,两人的关系,经过那一夜的长谈,也缓和了许多,安乐数着日子,计算着君城赶来的时间,没有一刻绝望过。 那暗卫一路轻功跳跃性的奔回了京城的元贞王府,半条命都快没了,总算是在四日之内赶到了。 君城本来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听闻了暗卫的汇报,手里的奏章撒了一地,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一脚直接踹到了那暗卫身上,吼道:“废物!竟然连夫人都保护不了,要你们何用!” 暗卫瑟缩着身子,颤颤巍巍的道:“那悬崖太过陡峭,小的们实在找不到下去的路,问了当地的居民,都说无路······” 君城已经听不下去了,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暗卫,风一般的闪身出去了,那丫鬟小厮们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从来不曾见过这一向宽待下人的世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取快马!”君城一声厉喝,随即去取了一样东西,便直奔府门口。 小厮半点儿不敢耽搁,将那匹最好的疾风取了来。 君城翻身上马,一抽马鞭便立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君城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样?那悬崖若是真的如同他们说的那般陡峭,她能否幸存?有灵泉水在身,能不能帮着她撑下来?一切一切的惶恐,都如同潮水一般涌现如君城的脑海里,他只是太害怕了。 元贞王府,老王爷只是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回来却发现整个王府都变了样,几乎是手忙脚乱,问清了情况,才知道安乐坠崖,君城刚刚得知了消息,赶去了丽乡。 老王爷当即一个身形不稳,差点儿晕了过去,两行老泪纵横了一脸:“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下人们纵然是怎么劝,他都不理会,只一个劲儿的哭嚎,老王爷的心事彻底死了。安乐此次坠崖,凶多吉少,君城那孩子的性子,定是要陪着她一块儿去了,自己孤寂一生,最终还是一个人! 可随即,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由远及近,奶娘抱着小世子跑了出来,慌张道:“小世子这些日子一直乖巧的很,今儿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啼哭不止。” 老王爷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孩子,抱在怀里,流着泪道:“孩子,如今只有你能留住你爹了。”至少这是他和安乐的孩子,不论如何,他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去送死! 当即下令:“备车,本王要亲自前往丽乡,齐年,你赶紧去追世子,劝他不要做傻事,豆包,还在等着他,就算是没了娘的孩子,不能没了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喉头一阵哽咽。 齐年领命,当即飞身出去! 没有内力,没有轻功,只凭着那半路死去的五匹快马,和一旦爆发便异于常人的意志力,五天的时间,他到了那处悬崖。 秦莱在悬崖边上守了九天,却硬是未能找到下去的路,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此处陡峭无比,纵然他一身轻功也不能保证摔下去会不会尸骨无存,世子妃肯定死了,他已经做好了自刎谢罪的准备。 眼看着君城来了,身后还跟着齐年,当即跪下谢罪:“属下无能,求世子赐死!” 君城冷声道:“若她死了,你能活?” 秦莱身躯微颤,似乎是第一次听到世子这般阴冷的语气,将头埋的更低了。 君城直接略过他,阔步往悬崖边上走去,取下腰间的一样物什,那是安乐曾经找铁匠专门做的一样东西,可以收放自如,叫安全索,那铁爪一样的东西固定在悬崖边上,腰间系上那安全带,随着那细铁丝一样的索绳的释放,可以一直延伸。 眼看着君城就要往下跳,齐年顿时慌了,连忙道:“世子不可啊!王爷特意让属下来,就是要劝阻您别做傻事,就算您不为老王爷着想,那小世子您也不能不管啊!王爷亲口所说:没了娘的孩子,不能没有爹!” 君城神情一滞,随即沉声道:“她没死,她不会死!”脸上的神情笼罩着一股子阴鸷,渗人的很。 他其实没有把握,但是却不想这样接受现实,因为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会比现在更加生不如死! 利落的转身,纵身一跃,便落了下去,循序渐进的放着绳索,双脚一次又一次的踩踏着陡峭的岩壁,悬空的身体横放着,慢慢的下降,待到他适应了这状态,速度也开始加快,并且一次比一次放的细索多。 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快要落到地面,君城的体力已经透支的干净了,赶来的这五日,不眠不休,加上这时候高度集中的大体力活儿,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这时候多走一步,都是在挑战他身体的极限。 踉跄着脚步,眼神都带着一股子迷离:“乐儿,乐儿?” 本来是在挖野菜的安乐身形微微一顿,猛的抬头问面前的少施甘泊:“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少施甘泊疑惑的看着她:“哪儿有声音?除了鸟叫蝉鸣,你还指望听见什么?不会是出现幻听了吧。” 安乐却噌了一声站了起来:“不,我听见了,是这个声音,我相公的声音!”说着便转身往前走。 少施甘泊的确没听见什么,只是不知道她口中的相公是不是她此时的幻听。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突然有一种一辈子都不要离开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自私,可不可否认,他就是这么想的。 若是真的来了人,这种平静的生活也会彻底的被打断。 安乐脚步匆匆忙忙,她并不否认夫妻间的那种默契的心灵感应,所以她此时就是确定,他来了,他来找她了! 少施甘泊跟在她的身后,避免她走丢了。 不知走了多久,越过了多少密密麻麻的树木,安乐终于在那灌木丛之中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君城。 “相公!”安乐飞快的跑了过去,扑在君城的怀里,泪水都忍不住倾泻了出来,却不料君城根本都站不稳身体,直接往后倒去。 安乐顿时慌了神,连声唤道:“相公,相公!” 君城面色惨白,嘴唇都干了,微眯着眸子,似乎是在强撑着最后的一丝神识,轻声道:“你还在,真好。”随即便昏死过去。 126 火药味儿 安乐看着君城这惨白的脸色,便知道他定是不眠不休的赶过来的,心里一阵懊恼,刚刚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按着这几天的日子来数,明明才过了九天,这么短的时间,他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人,怎么赶的过来的? 看着君城惨白的脸色,安乐都要心疼死了,对着身后的少施甘泊吼了一句:“还不快来帮忙!给我把人抬到那边去。” 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哎,算了,你还是去帮忙找些野味来吧,这儿我来照顾着就好了。” 少施甘泊顿时摸不清头脑了,看着安乐的眼神带着些许呆愣:“就把人放这儿?” 安乐瞪了他一眼:“我照顾着呢,你赶紧去!” 少施甘泊也不好多说什么了,看了一眼安乐怀里的男人,心里有些难受,转身就走了。 安乐看着人走远了,这才快速的按上了脖颈上的红痣,闪身进入了空间,舀了一大捧灵泉水出来,喂给君城喝了下去,指缝间洒下的灵泉水落在了地面上,地上的草丛顿时一阵疯长。 安乐实在没闲心情去管这些,直接一脚踩死完事儿,君城逐渐转醒,脸色也好了很多,在睁开双眼的刹那,看见面前的安乐,心里一阵安慰,老天果真待他不薄,她还活着,真好。 “你总算醒了?”安乐扶着他坐起来,带着责怪的语气:“你怎么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几天没休息了?我就说你怎么会来的这么早,原来是日夜不休的赶来的,到时候将自己的身子熬坏了还算是小事,若是路上猝死了,你舍得让我守寡啊!” 君城捏了捏她的小脸:“说什么瞎话呢?我哪里舍得,听说你坠崖了,我可真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你要真出什么事儿,我还不得跟着你去了。” “呸呸呸!去什么去啊?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哪儿就那么脆弱了?况且我还有灵泉水呢,你怎么就不用脑子想想,言情话本子里的那些人,坠崖啥的就没死过,你咋这么点道理还想不通?我就是等着你来,却不是想你这么不要命的赶来!”安乐愤愤道。 君城将她揽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我就是太怕了,我赌不起,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怕,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好?” 安乐往君城的怀里缩了缩,小手缠上了他的腰身:“对不起,相公。” 君城轻轻勾了勾唇角:“没事就好了,以后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安乐这会儿子真不敢说啥了,君城为了她做到了这一步,她说什么都不能继续任性了,就算是真的要等着一年后他的强大,她也心甘情愿。 少施甘泊手里提着两只野鸡,地上还滴着鲜红的血迹,明显是刚刚猎到的,站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看着那一对惹人艳羡的人儿,心里一阵不舒服,或许是这几天的生活太安逸,他都差点忘了,这个女人不属于他。 若不是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出现,他可能会天真的觉得,这样是不是会持续一辈子。 二十七年来,头一次天真的他,毋庸置疑的见证了自己的想法有多傻,有时候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这些日子的舒心,是因为生活的安稳还是因为这个女人。 想想昨日夜里,他还对安乐说过:“若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也未尝不错,至少与世无争,隔绝俗尘,日子虽然清淡,却安逸。” 安乐还笑话他说:“不然你就这么住下去好了,反正这儿荒无人烟的,你还造多大的屋子都成。” 少施甘泊那时候就在想,她呢?她是不是也喜欢这个地方? 可随即,现实就告诉他,她对于现在的生活完全是赤果果的嫌弃!吃个饭说太难吃,睡个觉说咯的很,喝口水都得感慨一下家里的雨前龙井味道有多纯正。 少施甘泊差点就真的以为这女人是娇生惯养惯了,可是今日,这个男人的来临,他才彻底明白过来,她怀念的不是家里的衣食无忧,锦衣玉食,而是那个男人。 当初第一天的时候,她不就说过,只要是和那个男人,她不介意穷一辈子,想他少施甘泊精明一世,却还是糊涂了这一时,只是不知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因为自己想到了却刻意的去忽略。 面前的两个人,只让他觉得刺眼,利落的转身,消失在了这丛林之间。 君城轻抚着安乐的头发,抱着怀里的人儿,感受着她身上独特的气息,余光稍稍一瞥,便看到了那抹转身离去的身影,唇角微不可见的轻勾。 不是他小气,是他真的太小气! 一个和他媳妇儿孤男寡女在这这深山老林里呆了九天,还总是用一种自家人的感觉看着她的时候,君城就很不爽!对于有些人,他的直觉似乎总是很灵敏,那就是觊觎他媳妇儿的人! 安乐推开了君城,连忙拉着他站了起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不然饿出病来了,你这几天一定没好好儿吃饭是不是?正好这里虽然地方差一点,但是野味儿足,肯定够你补一顿了。” 随即又抱怨道:“这少施甘泊去哪儿了?让他找点儿吃的,竟然这么久了还连个影子都没有,太不靠谱了!” 君城却道:“咱们还是直接上去吧,我带来了你上次专门找人做的安全索,咱们慢慢爬应该能上去的。” 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一想到刚才的那陌生男人就心里不舒服,果然以后安乐出门儿,他还是得随身跟着,不然哪天人走丢了都不知道! 安乐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问道:“你刚刚下来用了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 安乐摇了摇头:“那咱们现在肯定是不方便上去了,这天色都是近黄昏的时候了,下去都这么长时间,那爬上去,起码得两个时辰往上走,待会儿天黑了,看不清路,更难了,咱们现在还是别费劲儿了,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吧。” 君城微微皱眉:“可我担心你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住不习惯。” 安乐笑道:“怎么不习惯了?我都住了这么多天了,不怕多这一天的,况且咱们从前过穷苦日子的时候,还不是过来了,真当我有多娇生惯养呢,况且你现在身体还虚着呢,虽然靠着灵泉水撑着还算过的去,但也还是要好好吃一顿,睡一觉,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合眼了?” 原本听到安乐说在这儿住习惯了的时候,君城心里还有点儿堵,但是一听到她说起他们从前的生活,君城的心里又一次的开朗了。 君城揽着安乐的肩,笑道:“那就听夫人的。” 安乐笑了笑,拉着他往前走:“少施甘泊没准儿将猎物弄到我们住的地方去了,那儿有现成的柴火,咱们还是过去吧。” 君城诧异道:“还有住的地方?” “就是两张吊床,我做的,咱们家以后也可以弄一张,挂在树上,挺惬意的,本来还怕这丛林里蚊子多,却发现灵泉水的效果竟然还可以驱蚊虫,所以这几天过的还不算太差,”安乐乐呵呵的跟他讲着。 君城却黑着脸道:“那你是不是还想继续在这儿待下去?” 安乐连忙挽着他胳膊撒娇:“怎么会呢?我可是天天数着太阳盼着回家呢!相公,咱们一个多月没见了,我可想你了。” 君城其实很好说话,至少在安乐面前,永远都很好说话,不管心里有没有火气。只要她这么撒个娇,哄一哄,啥事儿都可以算了。 两人走到了安乐的和少施甘泊的露营地,少施甘泊已经开始烤肉了,不过是用的安乐前几天教的新方法,说是可以做成一种叫花鸡,虽然没啥调料,但是做出来的味儿就是比寻常烤的鸡香上很多。 君城疑惑的指着地上那两个土包道:“这是什么?将鸡放在这里面烤的吗?” 安乐笑道:“这个叫叫花鸡,是我新发明的玩意儿,跟我从前做给你吃的生烤野兔一样,都是新鲜玩意儿,等下你尝尝鲜,不够这里没啥调料,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也不够正宗,等回家了,我就做最正宗的叫花鸡给你尝。” 君城颇有兴致的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研究着这稀奇古怪的东西,笑了:“你总是这么多新鲜点子,不过我似乎好久没吃那生烤野兔了,咱们回去也一起做吧。” 安乐拿了根树枝戳了戳那两个土包,道:“生烤野兔的工序麻烦一点,这儿肯定是做不出了,等咱们回去了,一并做,也给爹尝尝,哎,对了,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总是有点儿抑郁的,我也只有好好儿努力,让他安心,才能稍稍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儿,”君城提起老王爷,便有些惆怅,随即转了语气,带着些许兴奋:“豆包这些日子长大了,都会咿咿呀呀的说话了,虽然吐词不清的,但是还是让我乐了好一阵子。” 安乐的眼睛倏地就亮了:“真的?那小家伙·····” 少施甘泊“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我去那边捡柴火。” 安乐愣愣的看着他:“哎,咱们明儿就要走了,这些柴火够用·····” 可是还没等着她说完,那人便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教养!”安乐愤愤飞冲着少施甘泊离去的背影嘟囔道。 君城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他平日里的脾气也是这样么?” 安乐无心的说道:“没啊,这几天相处下来,觉得他性格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今儿不知道咋回事,怎么就又变回了那副欠抽的样子,像是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 君城“哦”了一声,眸低的神色却变了变,随即接着兴致勃勃的和安乐聊起了豆包的事儿。 少施甘泊不知道是和谁怄气,就是心里不舒服,看着他们两旁若无人的讨论着自家的事儿大小事儿,完全不把他这患难之交放在眼里,少施甘泊突然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在安乐的眼里,根本就是个外人。 他们说的那些,少施甘泊都知道,这几日下来,彼此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般,畅谈着这些年彼此的生活,可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因为她太孤单,才会愿意和他这共患难知己一起说这么多,或许自己对于她而言真的没有一点特别之处。 随心的走到了那边的一汪清泉跟前,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突然发现自己的未来都是无比的迷茫,他的去路有且只有一条,回靖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过了今晚,他人生里仅有的九日的安宁日子就此结束。 从此,又是一层又一层的腥风血雨,尔虞我诈,权谋之争,他又会变为一个人,孤单的在这俗世里苦苦求生。 少施甘泊自嘲的一笑,如今的他,哪里有这闲时间来理会儿女情长,他胸怀更大的报复,就算这个女人可以成为他的女人,他也不一定要的起,他的妻子,定然是权谋的垫脚石,可以帮助他稳固实权的棋子。 听起来似乎很可笑,可少施甘泊却觉得理所当然,为了那个位置,二十年的卧薪尝胆都挺过来了,这最后一搏,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看着远方,大雁南归,少施甘泊站起身来,双手负立,眸光深沉,他是要成大事的人,也是必须成大事的人,只有得到了一切,得到了那锦绣江山,他才可以去得到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女人而已,若是真的放不下,抢来又如何? 可在此之前,先要强大自己,少施甘泊从来不是愚昧之人,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够更快的得到。 刀削般的脸庞,在余晖之下,渲染的分外精致,微抿的薄唇轻启:“是你说的,老天开始让我幸运了,以后,是不是也能继续幸运下去,幸运到将你名正言顺的锁在我的身边。” —— 安乐等了半天也不见少施甘泊回来,索性给他留了一只鸡,将另外一只鸡递给了君城:“喏,快吃吧,吃完了好好儿睡一觉,这吊床虽然不及家里的柔软,但是也挺舒服的,休息好了,咱们明儿才能够爬的上去嘛。” 君城却道:“你吃什么?就两只鸡。” “我中午吃过了,这会儿子还不饿,待会儿再去打几只野味回来就好了,这偌大的林子,还怕找不到吃食?”安乐早就想到了君城会顾虑这个,直接道。 君城这才点了头,结果了安乐手里的叫花鸡,道:“待会儿我陪你去打猎,回来了再休息。” 安乐也想到君城怕是不想亏欠少施甘泊什么,才会想要亲自去打猎的,君城打猎的技术极好,猎几只野味也是分分钟的事儿,耽误不了什么功夫,便答应了。 君城其实心里有些膈应的,两只鸡,安乐却还想着要给那男人留一只,虽然看上去顺理成章,但是总让他觉得别扭,尤其是这男人动机如此不纯,心里暗暗决心,还是得早点离开为好。 不是对安乐不放心,实在是太过在乎,做不到无所谓,他可以纵容安乐任何事情,就是男人的方面真的是一点儿余地都不想留,这方面,他比安乐敏感,什么男人对她有意思,她似乎总是后知后觉,但是他却总能一眼看穿。 就像是离洛,之所以纵容安乐和离洛接触,便是因为看出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磁场的,所以可以随意,但是有的男人,只需要那么一眼,就知道是个危险品。 少施甘泊回来的时候,安乐和君城已经去打猎了,趁着这会儿子天色还没黑,猎几只野味来当明天的早餐。 看着地上还留着的一只叫花鸡,少施甘泊心里一暖,他是故意的猎了两只鸡,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挺幼稚的,但是真的看到安乐还是想着他,愿意为他留一只的时候,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扒开了土堆,挖出一个包着大叶子的香喷喷的叫花鸡,吃了起来。 不久,安乐便和君城一道回来了,手上还拿着四只野鸡,三只作为明儿早的早饭,一只烤给安乐吃。 安乐不满的对着少施甘泊道:“你去哪儿了?多大的人了还玩儿失踪。” 少施甘泊温和的笑着,如同这几日平日里和安乐的相处一般:“没有,突然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去散散心。” 安乐的脸色变了变,染上了些许愧疚,心想定是她和君城谈及家里的事情刺激到他了,他的情况她大致是了解的,亲对于他而言就是个虚无的东西,她曾经亲眼看到了这男人眼里的惆怅和渴望,她今儿这么不顾他的感受,不知道他心里多添堵呢。 “那你好好儿休息吧,别想太多了,”安乐说了一句,便坐了下来,拿起一旁的树枝开始将这野鸡串起来烤。 君城脸色有些不好,扫向了那边的少施甘泊,却见他低垂着的头,只是那唇角却带着一抹微不可见的浅笑,在火光中,显得分外刺眼,至少君城觉得刺眼。 这个男人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沉。刚刚他的那简单的一句话,不但让安乐的心里激起了愧疚感,也在君城心里添了堵,他用那么婉转的方式告诉君城,他和安乐之间有多少知心话,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告诉他,这几日,他和她的日子过的有多好! 君城现在就很堵! 可那阴沉的脸色也只是转瞬即过,少施甘泊是想逼他,逼他发怒,逼他和安乐吵架,就算他脾气好,强忍着不发,也会在心里留下姐弟,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男人,君城不得不谨慎对待。 屈身坐在了安乐身边,拿过了她手上的烤鸡,按着她的手法将它埋入土包里,等着这香气四溢。 “明日一早我们就上去,那安全索还挂着呢,到时候咱们直接回京城,大家可能都担心坏了,”君城笑道。 安乐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下一站要去哪里开分店,我陪着你去,”君城说这话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少施甘泊,带着些许警告的味道。 少施甘泊却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一般,淡定的往火堆里添柴。 安乐笑了一声:“暂时不出去了,李四全的能力我是信的过的了,到时候下一站分店的事情我会交给他去做,我等你有时间了,咱们再带着豆包一起。” 君城笑容更甚了,安乐愿意呆在他身边,肯定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即又状似无意的抬头问起了少施甘泊:“这位公子的去处是哪儿?” 少施?云启国根本没有这个姓氏,又想到之前的暗卫说的他在两国交接地带被人追杀,想必定是逃到这里来的,此人心机深沉,眉宇间尽显*,定是胸怀大志的人,君城心里稍稍一分析,便知道他绝对不会留在云启国。 少施甘泊轻轻扯了嘴角:“靖国,我是靖国人。” 君城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靖国?那还挺远的,看来以后是无缘再聚了。” 安乐丝毫没有看出来这两个男人言辞间的火药味儿,笑道:“是啊,如今能这般共处这广袤星空之下也是咱们的缘分,虽然明日一早,这缘分就要尽了,还是不枉相识一场。” 安乐的语气里没有留恋,坦荡荡的大方,让君城心里舒坦不少。 少施甘泊却笑道:“这缘分的事情,咱们总也说不准,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谁与谁缘尽,谁与谁缘起,也许还需要再思量一二。” 少施甘泊的眼神直视着君城,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是挑衅。君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可有些事情就是老天爷也无法改变的,别做无谓的盼头才好。” 安乐咬了一大口叫花鸡,满嘴的油腻,对着少施甘泊嚷嚷着:“你说个话咋这么酸啊,什么缘起缘尽的,古人就是麻烦,明明是自己作的,非得归咎于老天爷,咱们文明人,不拜天不拜地,就得看着银子!” 少施甘泊浅笑了两声,看着安乐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暖意,就算明日就是分别又如何,待他哪日拿下了那锦绣江山,重逢的日子还会远吗?他不是急躁的人,不然也不会甘心二十年来做一个卑贱的质子,他的耐心早已被磨练了出来,他并不在乎过程如何,他只在乎结果。 只要最后的最后,站在她身边的人变成了他,一切便都分明了。 君城虽然被少施甘泊气的有点儿厉害,却也不是没有理智的人,他知道自己所拥有的是什么,安乐爱他,很爱他,他会守着她,一直守着她,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就算那男人心机深沉又如何?照样无法让他们的感情动荡分毫。 这一夜,两个人男人心思各异,却还是安稳的睡下了。 次日清晨,三人准备就绪,便准备就着安全索爬上去。 那个安全索制造的格外的精巧,里面释放出来的绳索是用的细铁丝一样的细索,却比铁丝要牢固百倍,老王爷曾经征战沙场的时候在易兰山得到的奇物,本来觉得买啥用处,却被安乐拿来做了这玩意儿,没想到今儿还用上了。 君城给自己束好腰带,随即用一根粗绳将安乐和自己的腰身缠在一起,其实以他的力气,抱着安乐完全不成问题,但是他在安乐身上向来不敢冒险,丝毫的可能都会酿成大错,所以必要的安全措施是一定要做的。 少施甘泊微微皱眉:“还不如让她待会儿自己一个人上去。” 君城却道:“她力气小,半路上难免体力不支就晕过去了,到时候就算上面的人拉扯着她上去,也会碰到悬崖上的岩壁,撞的一身伤痕。” 少施甘泊这才禁了声,对着安乐道:“小心点。” 安乐却笑了笑:“我相公在,我怕啥呢?有他在我肯定没事儿,要让我一个人上去我还害怕呢。” 君城满意的笑了,一手抱起安乐的腰身,一手则大力的动了动那细索,细索那头的铃铛便发出了微妙的声音,就算声音极小,也足以让守了一整夜的秦莱等人一个激灵。 立马架起了大大的齿轮,驱动内力开始摇臂,拉着那细索渐渐上升。 君城感觉到腰间一紧,随即整个人都腾了空,便知道秦莱他们已经会意了,这会儿子正把他们往上拉呢。 自己也不闲着,双脚横踩在那悬崖峭壁之上,借着细索的力道,逐渐往上走,右臂紧紧的搂着安乐,半点不敢松懈,安乐手里拿着帕子,时不时的给君城擦汗,也不说话,怕他分神。 安乐的腰间还别着一个葫芦,里面装着灵泉水,关键是君城不懂武术,没有内力,还抱着她这么一个拖油瓶,难免半路上支撑不住了,便事先备好了灵泉水,到时候好让他纾解一下,让身上充满能量。 少施甘泊身怀武功,而且轻身一人到时候加上细索的拉力,自己施展轻功,往上爬的过程定是比君城要轻松很多的,所以安乐并不为他怎么担心,也没特意给他留出灵泉水啥的备用。 其实先前安乐有想过让少施甘泊抱着自己上来,毕竟有内力的人比之光有力气的人,爬起来还是容易的多的,但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没忘记这是在古代,她也没忘记君城是她相公,况且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就算她的初衷是为了让君城少一点负担,却也是犯了大忌讳。 安乐不是小孩子,没这么不识大体。 老王爷因为带着豆包,只能坐马车,还不敢太颠簸,所以这会儿子都还没到,心里却是火急火燎的。 秦莱等人在悬崖之上更是半点不敢怠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害的世子和夫人摔了下去,那自己就算是十个脑袋都不敢砍的! 约莫一个半时辰的功夫,君城和安乐总算是上来了,中途安乐给君城喂了一次灵泉水,所以一切还都算是顺利的。 秦莱等人跪地而拜:“参见世子,世子妃。”那声音里竟然带着些许的颤抖。 君城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将腰间的安全索解开,将它顺着细索扔了下去,冷声道:“下面还有一个,赶紧拉上来。” 秦莱的心口一凉,世子的这样子,怕是不会轻易的原谅他们了,这次的失职,的确让世子太失望了。 那守在一旁的阿木却突然蹦了出来,惊喜道:“是不是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是不是也没死?” 安乐笑了笑:“还好好儿的,放心吧,估摸着一个时辰就能上来了。” 阿木兴奋的手舞足蹈:“太好了,公子没死,我就知道,老天爷福泽庇佑,怎么可能让我家公子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老天保佑啊。阿弥陀佛!” 正想继续再啰嗦一阵子,却在接收到秦莱凉凉的目光后彻底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窝到了一边,这几天悬崖边的守候,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敢吵闹,生怕这位大脾气的大爷一个不爽将他敲死了。 这会儿子蹦跶出来,完全是因为太激动了,反正知道自家公子没事儿了,便也放了心,不再多说,只等着自家公子爬上来了。 春兰早已等在了上面,看见安乐便跑过来跪了下来,哭着道:“奴婢有罪!是奴婢照看主子不周全,让主子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求主子责罚!” 安乐扬了扬手:“责罚什么的先放着,我这身衣裳我已经看不下去了,赶紧送我去附近的镇上,我要沐浴更衣!” 春兰一双眸子里还尽是泪水,似乎没有接受过来安乐跳跃性的思维,便生生的愣在了那里。 安乐歪着头道:“春兰,你吓傻了吧,这脑子如今咋这么不好使唤了?” 春兰这才立马从地上蹦跶了起来,抹了抹泪水,道:“夫人这边请,马车已经备好了。” 安乐看了秦莱等人一眼,道:“务必把那位公子安全的拉上来,别找他麻烦,放他离开,完事儿了立刻来和我们回合。” 秦莱抱拳领命:“是!” 君城揽过安乐的肩,带着她直接上了马车,一路绝尘而去。 春兰直接将安乐送回了丽乡,还是原先的那家客栈,安乐舒舒服服飞泡了个澡,往那柔柔软软的大床上扑去,心里无比的安逸,久违的大床,安乐翻了好几个身才满足的闭了眼。 君城刚刚洗完了澡出来,便看见安乐已经窝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顿时哭笑不得,他们一个半月没见了,她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不应该干点啥么? 君城顿时摆出一副怨夫相,在安乐的身旁睡下了,将那小人儿挪进自己的怀里,安乐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更加深沉的睡了过去。 君城心里虽然想着那啥,但是看着她疲惫的睡颜便知道,她这些日子一定没休息好,还是别吵着她了,自己也确实是有点儿累了,索性一起睡了过去。 悬崖边上,一个时辰后,少施甘泊便爬了起来,因为有轻功,而且孤身一人,爬起来也轻松,所以只用了一个时辰便上来了。 阿木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上前去:“公子,你可算是活下来了,阿木还以为在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少施甘泊轻声一笑:“我不是好好儿的么?多大一人了,怎么还哭。” 阿木不可置信的看着少施甘泊,两眼泪汪汪的:“公子,你,你,你·····”你笑了。 少施甘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话,可看着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便也懒得等了,抬手对着秦莱等人抱拳道:“多谢各位相救。” 他上来的第一眼,就没看到安乐,虽然早就想到了她不会特意等一个时辰等着他上来,可是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却发现,他其实一直还在期待着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一片,少施甘泊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他还是感情用事了。 秦莱对他的道谢却丝毫没有什么好脸色,板着脸道:“是主子的吩咐,若非如此,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来救你!” 说罢,对着身后的一帮暗卫招了招手,便闪身离开了。 少施甘泊神情突然有了些许动容,像是有了点点希翼一般,转头问阿木道:“这命令是谁下的?” 阿木愣愣道:“是那位夫人,就是公子您常说的‘泼妇’。” 少施甘泊的唇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连忙道:“她还说什么了?” 阿木更愣了,却还是连忙道:“让那帮人不要为难你,让你安全的上来,放你走。” 少施甘泊笑容更甚了,他就知道,怎么可能一点分量都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愿望太小,所以老天爷都愿意帮着他! 阿木顿了顿,道:“公子,你,你,你笑了。” 少施甘泊这才抬手抚向自己的唇角,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喃喃的笑道:“是么?”他也不记得,这些日子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于笑容这般自然了。 阿木感觉到了公子的不对劲,试探的问道:“公子,那夫人现在应该还在丽乡休养,要不,咱们去道个谢,告个别?” 少施甘泊看着悬崖下面的一片苍茫,道:“不必。” “可此次一别,怕是再难有见面之日了,公子·····”阿木欲言又止。 少施甘泊的嘴角轻扯:“再见之日?总会有的,此时的见面能带来什么?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说及此处,他的眸子里的某种情绪开始变的越发的坚定。 “阿木,咱们回靖国,抢回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少施甘泊冷声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像是命令,又像是宣誓。 阿木差点儿又湿了眼眶,连声应道:“是!” 安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君城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一本兵书细读,似乎很认真,安乐睁开了眼也不曾被发现。 安乐轻轻的抬头,窝在君城的怀里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里一阵感慨,君城真的很卖命,他的性格如此,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总是拼尽全力去让他们安心。 对自己如此,对老王爷也是如此。 似乎感受到了安乐灼热的目光,君城这才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笑道:“醒了怎么不说话?还光顾着偷看我,是觉得一个月没见我,我变好看了?” 安乐却没有随着他的打趣配合的笑出来,素手轻抚上他的脸颊,认真道:“相公,你瘦了。” 君城握住安乐的手:“是么?” 安乐有些心疼,道:“相公,你这么拼命,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不会了,以后你在我身边,督促着我按时作息,大口吃饭,一定会养的白白胖胖的,和咱们豆包一样,”君城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吻,笑道。 安乐抱着他的腰身,点了点头:“嗯,好。”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爹是不是也知道了我坠崖的事情,心里怕是急坏了吧。” 君城突然想起老王爷特意让齐年代为传达的那番话,心里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安乐的好,虽然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可是安乐知道了,心里指不定怎么添堵呢。 “他还好,你不必担心,听说正在赶来的路上,我想着咱们明儿就得回去了,便让暗卫赶去通知他们随便找一个镇上住下,等着咱们回去的路上回合好了。” 安乐这才点了点头:“那咱们明儿就回去吧,都不知道豆包是不是觉得我这当娘的不尽职,要把我忘记了。” 君城刮了刮她的鼻子:“那小子怎么可能忘了你?每次和他一提起你,就高兴的手舞足蹈的,但倒是听话,不曾哭过,这孩子真是与众不同。” 安乐这才安了心,正要坐起身来,却被君城按了回去:“媳妇儿,咱们都睡饱了,还是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儿吧。” 127 姿态是装给外人看的 被君城折腾了一遍,两人这才起了床,天色都暗了,两人用过了晚膳,又去街上转了一圈儿,明天再准备启程回走。 安乐挽着君城的胳膊,游荡在黄昏中的丽乡街道上,觉得十分安逸。 “其实我原先还想着丽乡这么漂亮,以后定是要和你,豆包一起来玩儿一趟的,”安乐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君城身上,几乎是由他拖拽着走的。 君城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平稳的往前走:“可这次到底是要匆匆忙忙的走了,京城里的人都该担心死你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来好好儿玩吧。” “嗯,”安乐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啊,对了,这里有一条江,穿越了整个城市,咱们去江边走吧,哪里的江风吹起来一定特别凉快。” 君城笑了笑:“好。” 天空已经染成了赤红色,映衬着江水也一片火红,这个时间点,街上的人群本就不多了,古人一般睡的早,晚上除了是花灯节,绝对不会热闹的,要说热闹的地儿,估计也就只有那风流之地了。 江边没有人,两个人沿着江边一路走着,就算是彼此一句话也不说,还是笼罩着一股子温馨。 “那个男人,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君城问道。 “不知道,我们说了很多事,却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应该没必要知道太多吧,反正咱们以后都见不到面了。” 君城轻笑两声,打住了这个话题,反正都见不着面了,这就是他在安乐心里的地位。 暗卫早早的就打探清楚了,告知了君城,那少施甘泊是靖国七皇子,二十年前被当做质子送往苍狼国,如今看他那架势,怕是想要将靖国翻个天吧。 两人又走了很久,眼见着天色要黑下去了,君城才带着安乐离开了。 次日清晨,君城便已经醒了,看着安乐还沉沉的睡着,便没叫醒她,昨天白天睡了一天,晚上不运动一下睡不着,所以君城就特意陪着安乐练了半宿····· 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安乐才渐渐醒来,君城端了早午饭来,给她抹了把脸,又喂着她迷迷糊糊的吃了下去,君城顿时觉得这媳妇儿怎么像是越长越回去了,自己倒像是奶爸了。 两人收拾好了,春兰早已经将包袱都打包好了,这会儿子都装到马车上了,便直接上车走了。 安乐看着逐渐倒退的风景,心里虽有些不舍,但是更多的是对京城的想念,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豆包有没有想她,拂晓有没有长高,溯年他们有没有听话一点,二嫂和锦春他们过的好不好。 久别重逢总是让人这般期待。 这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约莫三天的功夫,便到了庆阳,老王爷和豆包就在这儿呢,安乐急急忙忙的下来马车,往那客栈里跑。 君城都怕她摔着,在齐年的带路下,到了他们住的那房间,刚刚敲门,便看到奶娘抱着小豆包出来了。 豆包一看到自己的娘亲,立马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短臂冲着安乐招呼,身子也一个劲儿的往前倾,安乐连忙从奶娘手里接过豆包,颠着哄着:“豆豆,又长胖了呢,有没有想娘亲?娘亲好想你哦,娘亲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来亲亲一个。” 小豆包咯咯的直笑,口水都流出来了,奶娘在一旁看的欣喜:“夫人您可算安全回来了,小世子天天都想着您呢,这都多长时间没笑的这么开心了,老奴就算是怎么哄都是闷闷的样子,今儿可算是高兴了一回了。” 安乐拿了帕子给豆包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抬眼对着奶娘笑了笑,随即便看到了那苍老了许多的老王爷,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 “爹,”安乐语气里有些歉疚,这次若不是她执意要独自出门,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儿,把元贞王府都惊动了。 老王爷早听说了君城两口子都平安的消息,只是没见到真人总觉得不安心,这会儿子总算是舒了口气。 “回来了就好,以后别一个人出门了,身边的暗卫也要多派点人手才好,到底是我疏忽了,”老王爷叹了口气,若是安乐真出了啥事儿,那不是要了君城的命么? 一想到先前齐年回来禀报,说世子到了悬崖边上,二话不说就跳了,当时可吓的他一阵心惊胆战。 君城和安乐进了屋子,做到了圆桌旁边,立刻有丫鬟上来倒茶,豆包这会儿子太兴奋了,窝在安乐的怀里,硬是不撒手,还一个劲儿的咯咯直笑,像个傻小子。 君城一脸的醋意,戳了戳豆包的小脸:“你就没看到你爹也在旁边站着呢嘛?没良心。” 豆包依然固执的死赖在安乐身上,硬是没理会君城。 一屋子人都乐呵的笑了起来。 老王爷绷了这么久的神经,在这一刻也总算是松懈了下来,沧桑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 君城看着老王爷道:“您何必亲自赶来,这些日子身子本来就不好,还这般舟车劳顿,身子怎么受得住?” 老王爷浅笑一声:“我要是不来,怕发生我更受不住的事情。” 安乐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老王爷话中之意,她是君城的命根子,君城是老王爷的命根子,若是她出了事,这个元贞王府怕是也要跟着败落了。 她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安危实际上是如此重要的事儿。 君城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安慰,安乐对着他笑了笑,算是明白了。 一行人休息了一天,次日一早,大家伙儿就直接上了马车,赶回京城。 这一路上的气氛都挺轻松,君城和老王爷讨论着兵法,安乐听不懂,也不怎么感兴趣,便哄着豆包玩闹。 君城也怕安乐无聊,时不时的停下来和她说话,安乐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并不是不识大体的女人,见不得自己的男人搞公务的时候冷落自己,她偶尔忙起来,顾不上君城的情况也有,将心比心,她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君城愿意时时刻刻的记挂着她的心情,至少说明他有心,想到这里,安乐也舒心不少。 约莫十天的日子,才总算到了京城,马车渐渐驶向元贞王府,那看门的小厮们一见是君城安乐回来了,激动的连忙请安。 那府里的丫鬟们更是急切的喊了起来:“世子妃回来了,世子妃平安回来了。” 顿时全府上下都闹腾了起来,经过了这一次,他们更加意识到了这世子妃的重要性,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这元贞王府可真的要翻个天! 所以这会儿子听说安乐平安回来了,众人都是舒了一口气,满脸喜气的恭候着。 安乐怀里抱着豆包,奶娘本想接过来,但是豆包不愿意,安乐笑着将怀里的小子紧了紧,对着奶娘道:“还是我抱着吧。” 奶娘只好作罢,其实她也是怕世子妃手臂酸了,这小世子如今比以前更黏世子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儿,至少对于世子来说,应该不算好吧?! 君城揉了揉豆包的脑袋,看着这臭小子死赖着安乐不肯撒手,心里就已经预感到了这往后几日自己的性福估计是得不到保障了! 安乐君城随着老王爷进了王府,丫鬟们便已经候着了,齐声请安:“奴才们给王爷,世子,夫人请安。” 老王爷心情好了点儿,语气也带着一股子朝气:“平身吧,各自去准备着,别都凑一起叽叽喳喳的。” 安乐笑了笑,看着昔日里久别的下人们,心里都觉得甚是想念。 回到了涟沁阁,还是临走前的模样,只是到处多了不少的兵书,看来君城这些日子真的就是和这些个兵书为伍了。 都二十七了,还得从头接触一个完全陌生的东西,就算是天资聪颖,那也辛苦的很吧,想起君城削瘦的脸庞,安乐想着这些日子得亲自下厨,给他准备营养膳食,养的白白胖胖的! 安乐回京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将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听到了拂晓,溯年,溯籽那几个孩子的声音。 安乐正和君城说话呢,听到这声响,便立马从里间出来,到了外厅,拂晓个子比几个弟弟高,腿脚也长一些,一下子就跑到了安乐跟前,连声道:“三婶娘,您没事儿吧,我可担心你了,前些日子听说元贞王府的世子妃出事儿了,我都快吓死了。” 溯年几个孩子也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安乐逐个摸了摸脑袋:“三婶娘不是好好儿的吗?别听那些人瞎说,三婶娘命大着呢!来来来,给我看看,两个月不见,长高了没有?” 拂晓见着安乐好好儿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嬉笑道:“我长高了,我一定长高了对不对?” 一旁的林氏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即对着安乐道:“路上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怎么就传出了这消息,可真是吓死我了。” 安乐安慰道:“没出啥事儿,瞎传的吧。” 不过又好奇的问道:“外面传的些啥啊?” 林氏拉着安乐坐了下来,没好气道:“我也不怎么清楚,一人一个版本的,一个比一个让人心焦,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坠崖了,君城赶着去陪你殉葬呢!当时把我给吓的呀,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安乐笑了笑:“这都是什么人啊?还殉葬。” 林氏这会儿子闭嘴不言了,她觉得,要是安乐真出了事儿,君城跟着跳崖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君城那人,骨子里就是藏着一股子倔劲儿,认定了一个人,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得跟着! 众人说着说着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去了,安乐问拂晓道:“你这些日子学到什么了?夫子教的礼仪姿态有没有好好学习?” 林氏一听到安乐说这个就头疼,这孩子三天两头的往美味饱跑,缠着那儿的主厨不撒手,丝毫不注意自己是个女孩子家,也不知道矜持为何物,还礼仪姿态,估计都忘到脑后去了吧! 林氏头疼的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管教这丫头,她的性格并不是一般的强烈,也很有自己的主见,可以说,长这么大就没没让家里的人操过心,若是说真的要训斥她,林氏反倒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安乐平日里最看重的,其实也就是拂晓的性格,若是她这个时候骂了,将拂晓的性子给磨平了,对于她而言又算不算是好事儿呢?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林氏一直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在这件事情说,用正确的方式去教育她。 拂晓却是一脸的自信,扬起脑袋对着安乐道:“三婶娘,我学的可好了,夫子都夸我以后定是名媛贵女之相。” 林氏心里惊诧,这书院里的夫子的脑子是被门挤了? 安乐注意到了林氏的神情,却还是笑道:“那你重新进门,行礼,给我看看你的姿态。” 拂晓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迈着莲步进来,柔情款款,细碎的步子,静的发不出一丝声响,脸上的神情也控制得当,七分贵气,三分羞涩,走至安乐和林氏的跟前,微微屈身,款款施礼:“给娘亲请安,给三婶娘请安。” 安乐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 拂晓站起身来:“谢三婶娘。”随即恬静的站在原地,俨然是一副名门贵女该有的姿态。林氏更是看的目瞪口呆,她实在不知道,平日里在自己面前野的不行的疯丫头,这会儿子竟然可以做到这般淑女。 比那京城第一才女徐怜儿还要端庄几分呢。 安乐拉着她的手,揽进自己怀里,笑道:“我就说拂晓是个聪明的,什么事情都是一学就会,你再继续在学堂磨砺一阵子的性子,我就把你带在身边教你管理知识。” 拂晓这才甜甜的笑了起来,搂着安乐的脖子,在安乐的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谢谢三婶娘。” 安乐笑了笑,看着林氏还没缓过来的惊讶,心里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对着拂晓道:“你是不是惹你娘亲生气了?快说,这些日子你干啥了?” 拂晓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诺诺道:“我,我经常去美味饱玩儿,没有顾忌女孩子家该有的姿态,嗯,挺野的。” 林氏看着拂晓那样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怎么的就还好意思说自己挺野的,感情她自己心里都清楚呢! 安乐愣了愣,随即道:“你去美味饱做什么?你娘亲管的是万花楼吧。” 拂晓嘿嘿一笑,道:“我喜欢上了铁牛,没事儿的时候想去看看他。” 安乐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古代的姑娘就是早熟啊!九岁的孩子咋就懂这么些东西呢!随即无奈的笑了笑:“你都做了些啥不矜持的事儿?” “啥都做了。” 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算是诚实的。” 拂晓连忙道:“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铁牛那人特别慢热的,特别矜持,要是我不主动,他肯定是原地动都不敢动!” 安乐笑道:“那他现在动了没?” 拂晓特有成就感的说道:“可不是呢嘛!现在他都习惯了!” 铁牛内流满面,他能不习惯吗?在拂晓面前他完全就是个待宰的小肥羊,任人鱼肉···· 安乐笑了,对着林氏道:“拂晓这孩子情商不错呢。” 林氏见安乐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反而疑惑了,问道:“情商是啥啊?” 安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道:“反正是好事儿。” 过了会儿子,安乐打发了几个孩子们去玩儿了,这才和林氏说起了体己话。 “你是不是担心拂晓?”安乐问道。 林氏这才露出了愁容:“可不是嘛,那丫头整日里没一个姑娘家的样子,抛头露面的我不管,但是这般公然的去缠一个男人,别人该怎么说呢!” 安乐笑了笑,道:“所谓礼义廉耻,那就是做给别人看的,拂晓做的很好,她方才的姿态你也看到了,俨然是这京城里的名门贵女一般呢,至于内在,我觉得放任孩子的心性比较好,况且,拂晓本就与众不同一些,用那些规矩去压抑她的性格,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而且,铁牛那人我是知道的,是我亲自挑出来的掌厨,性子我也是了解的,老实的很,放在拂晓面前,肯定只有拂晓欺负他的份儿,他的为人还是不用担心的。” 林氏却道:“我还是担心她的名声会被传差了。” 安乐安抚的笑了笑:“九岁的孩子,别人真的会当真的以为她是看上了个男人?顶多就是觉得那哥哥合眼缘,想要跟着他一起玩耍罢了,不会有啥差的风评的,况且只看方才拂晓演示的姿态,便知道她在书院里的行为举止是极好的,既然夫子都夸她,就说明她的风评肯定是一等一的好。” “我还是那句话,礼仪姿态什么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拂晓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定是不会过分,她那个绘制玲珑心,你还是放心吧。” 林氏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儿,听着安乐这么一分析,倒觉得有理了,心里也庆幸,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过分的多管,其实她不管,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那是拂晓真心喜欢的男人。 她自己不能够嫁给自己爱的人,毁了自己的半辈子,定是不希望女儿重蹈覆辙的,她早早的就想过,以后女儿喜欢谁,就算是一穷二白也要嫁,拂晓这孩子总是懂事的让人心疼,她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失望? 用过了午膳,林氏这才带着几个孩子走了,这屋子里也算是消停了下来,安乐脸上的笑意还未淡去,让春兰陪着到园子里逛逛。 君城现在已经到书房学习兵法了,并不在身边。 “夫人心情很好呢,”春兰笑道。 安乐点了点头:“可不是呢,拂晓那孩子,总能给人不一样的惊喜,我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未来的我一般,真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 春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您干脆再生一个女儿,到时候岂不是完美了。” 安乐却笑道:“如今我有了豆包,就已经是老天爷庇佑了,可不敢多做奢望,免得到时候又是一场失落一场空,老天爷看着给吧,就算是要不到,也不会太失落了。” 春兰这才想起来,小世子是多么的得来不易,看着夫人这般满足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了,免得引的夫人不快。 安乐摘了一朵开的正盛的牡丹,拿在手里把玩着:“就是不知道,那姜铁牛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能将拂晓这丫头迷住呢。” 姜铁牛正在厨房里挥汗如雨,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天气都这般暖和了,怎么还是着凉了? 温眠染和君灯缕次日才到达京城里,因为怕君灯缕身子熬不住,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温眠染这点子怜香惜玉的功夫还是有的,所以特意命令马车不用走的太快,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回来,路上便用了半个月。 这边京城里正为元贞王妃活着回来的事儿吵得沸沸扬扬的,他们一进城便得知了这消息。 温眠染因为不想在回去的时候还被一大堆公务打扰,所以根本就没有专门派人时刻盯着京城的事儿,安乐出事的消息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问了一遍事情的详细经过,温眠染才算是了解清楚了,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些,现在对安乐的心思虽然淡了,但是总归是有一定位置的,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君灯缕则是吓了一跳,原来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安乐经历了这么惊险的事情啊!坠崖?那可不就是九死一生呢嘛! 当即就扯着温眠染的袖子道:“阿染哥哥,咱们去看看元贞世子妃吧,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有亲戚关系呢。” 温眠染思量再三,还是点了头:“那就去吧,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若是连个面都不露,反而生疏了。”这个生疏,只是公事上的生疏,在他决心离开兰城的时候起,他就没打算和他们熟起来。 君灯缕心里可真是捏了把汗,安乐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毕竟她如今的幸福可都是安乐帮着她争取来的! 两人在府里安顿好了,次日一早就直接去元贞王府拜访了。 安乐正在厨房给君城亲手准备膳食呢,上次在悬崖底下,他直说那叫花鸡好吃,又还说起了生烤野兔,安乐便想着这几天就给他准备这些好了。 涟沁阁的院子里,一帮丫鬟小厮们看着安乐做叫花鸡,安乐一边做还一边给他们讲解,毕竟这味道好,他们要是眼馋了,自己买一只鸡也可以做了吃。 小厮引着温眠染进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这副景象,看来她小日子过的还不错。 小厮连忙挤进人群通报:“夫人,户部尚书温大人来了。” 安乐这才抬起头应了一声,随即将手里的土包放在火堆里开始烤,让一旁的丫鬟守着:“看着时间,差不多两柱香的时间,闻着香味了就用树枝捞出来,把土刨开,荷叶剥下来就能吃了,但是这只你们别碰,是给世子吃的,到时间了你们捞出来给我放厨房就好了,别把土刨了让热量散出去了。” 众人连声应是,谁敢动这只鸡啊?那不是和世子抢东西么?! 君灯缕看着那边热闹的很,也想凑过去瞧瞧,却发现安乐已经出来了,只是一身烟笼翠烟薄衫,头上也只用一只木钗固定着,松松的挽着,显然是家常的打扮,但是那浑身上下的气质就是让人觉得不俗。 “你们怎么来了?”安乐接过了春兰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笑道。 “看看你是不是活着,”温眠染凉凉的道。 安乐也不恼,只笑道:“世子都健在,我哪儿敢先走啊,虚惊一场罢了。” 君灯缕连忙道:“虚惊一场?都掉到悬崖里去了,还虚惊一场呢?那得伤的多重啊?”可是安乐这样子,别说伤了,就是一道疤痕都没有啊。 安乐引着他们往花厅里去,这里毕竟是院子,总不能和客人在院子里说话吧。 “我福大命大,掉下去的时候下面还有个垫背的,到真是没啥事儿。”若是没有灵泉水,那可能就要有啥事儿了。 君灯缕这才舒了口气,温眠染却微微蹙眉:“垫背的?” “一个共患难的好朋友,”安乐随口道,其实她本准备条件反射的说一句穷酸鬼的。 “男的?” “你怎么知道?”安乐吃惊的看着他。 温眠染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我倒不记得世子是这般大度的人了,他没反应?” 安乐没好气的撇撇嘴:“他怎么了?挺好的啊!” 温眠染浅抿一口茶水,不答话了,微微勾起的唇角却显示出他心情其实挺好,想到君城吃瘪,他心情就是很好。 可能是他心胸太过狭隘,很记仇吧。 君灯缕忍不住问道:“夫人,不知道你刚刚做的是什么啊?好奇怪的样子呢。” 安乐对着温眠染装傻:“这位是····” 温眠染道:“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婚事约莫就是这几天了。” 安乐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随即对着君灯缕笑道:“以后常来玩儿,你若是喜欢做菜,我可以教你的。” 君灯缕当然不喜欢做菜,但是安乐这话明显就是想帮君灯缕找一个常来元贞王府的借口,君灯缕也的确是有太多话想和安乐单独说了,便立马应了下来:“好,我一定常来,这烤鸡我真是太喜欢了!” 温眠染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转了个话题:“世子呢?” “在学习兵法呢,王爷就这么一个儿子,抱的期望很大,”说到这里,安乐也是一阵心疼。 温眠染皱眉道:“这时候开始学,是不是太晚了?”君城天资聪颖他是知道的,当初在兰城的时候,学习识字也没有用多少时间,但是这兵法一类的东西,肯定是要从小教起才行的,这年纪,的确是不适合。 安乐叹了口气:“那有身办法,总不能眼看着王爷抑郁而终吧。” 温眠染只好道:“且看他的造化吧。” 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却听到小厮来报:“离大人来了。” 安乐一阵头疼,自从回京之后,就没一天消停的,大家伙儿像是赶车似的往元贞王府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否健在。 离洛一进来,温眠染连象征的施礼都懒的起来了,毕竟两人狼狈为奸这么长时间,这些个虚礼还真是没必要。 “哎呦喂,你可算是还活着呢。” 一听到离洛夸张的声音,安乐就是一阵寒战,这人怎么就是不要脸啊不要脸呢! 凉凉的看着他道:“怎么了?巴不得我起不来了是不?” 离洛自顾自的坐下,笑道:“我哪儿敢啊,我银子还没回本呢,你要就这么走了,我可怎么活哟~” 安乐实在听不下去了,反而笑道:“我这次坠崖,医药费就去了不少,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工伤吧,离大人作为美味饱的东家之一,是不是也要给点儿股份呢?” 离洛连忙对着温眠染道:“你们什么时候办婚事啊?我还等着喝喜酒呢,定个日子吧。” 安乐白了他一眼,这死抠死抠的自恋狂,扣死算了。 温眠染看来一眼君灯缕,道:“估计就是下个月吧,不打算办的很大,低调一点就好了,她也受不了那些繁杂的礼数,估计会被闷死的。” 的确,在古代,婚礼的盛大都是给客人看的,给新郎长脸的,至于新娘,就得接受一切繁文缛节,累的半死不活还得再新房里苦苦等候。 君灯缕这跳脱的性子,倒真是受不了这样的事儿,还不如简单一点,看来温眠染对她还真是体贴的很呢,事事都为她考虑的周到了。 离洛啧啧一声:“这京城里的少女们不知道又要碎掉多少心了。” 安乐却道:“不是还有你么?” 离洛看着安乐,道:“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会打听消息吗?本官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唉,真是本来京城里传的很疯的,就是因为你的风头突然把我的都压下去了。” 安乐一脸的惊愕:“定下来了?谁啊?你有女人么?” 离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理寺少卿陈大人的嫡女,还没见过面,听说是知书达理蕙质兰心,虽然不知道几分真假,不过好在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是太难看就行了。” 安乐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厮不是娶老婆的,是娶人家的爹呢。 “如你这般的人,可能对感情看的也不怎么重要,罢了,婚事是哪天?”安乐问道。 “估计是明年吧,她今年才十四,明年及箳了就可以定日子了。” 看着离洛风轻云淡的样子,安乐真是一阵恶寒,但是在离洛的心里,所谓的感情,远远没有权势来的重要吧,这场政治联姻对于他而言,真的没有什么很大的地位。 真不知是哪个苦命的女子,要嫁给这么个没有心的男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王爷便和君城一道过来了,众人连忙起身问好,老王爷心里本就欣赏离洛和温眠染,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好很多。 他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如今的云启国,其实就是这两人撑着呢,皇帝毕竟年幼,还不足以稳住大局,云启国能过至今没有丝毫的动荡,离洛和温眠染功不可没,都是人才,元贞王自然是欣赏的。 一屋子男人能谈啥事儿,就是政治,安乐实在无聊的很,索性带着君灯缕一道出去园子里走走。 君灯缕乐得自在,她本就是有一肚子的话和安乐说呢,一出门就开始巴拉巴拉的和安乐说个不停。 安乐只是一边听着一边笑:“然后呢?” “他就带我去他家了,在上桥村,挺破落的一个小村子,他爹,啊呸,我爹似乎和阿染哥哥关系不好的样子。” 安乐笑道:“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温眠染不和你说这些也是不想你太闹心,他其实是在保护你,让你无忧无虑,他既然都定了日子,你们只管成亲,以后便是夫妻了,自然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君灯缕小脸一红,道:“嗯,乐姐姐,我可真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给我出主意,我这会儿子估计都不知道啥情况了。” 安乐却道:“这事儿还真是不能谢我,你在温眠染心里的分量也不是我支几个招就能提高的,我只是帮你挖掘出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若是没有我,他早晚也得发现失去你之后的可惜,但是那个时候往往都已经物是人非,徒留遗憾了。” 安乐正视着君灯缕,道:“所以,你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你虽然是小孩子性子,但少耍小孩子脾气,日后成亲了,他肯定也会护着你,但是你自己也要学会稳重,至少做到不要在外面给他捅娄子。” 温眠染娶了君灯缕,其实是福祸相依的,对于一个风尖浪口上的政客,有了在乎的人,无疑就代表着有了弱点,若是有心之人真的借助君灯缕妄图要挟温眠染,他又该如何为难呢? 况且君灯缕小孩子性子,心思单纯,若是真的受骗受利用,对于温眠染而言,无疑是致命伤。 君灯缕看出了安乐眸子里的严肃,心里也明白了点儿什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安乐这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咱们去那边看看吧,你喜欢什么花?” “我什么花都喜欢,没有最喜欢的,因为每一朵都漂亮,”君灯缕随着安乐的步伐在花丛里转悠着:“乐姐姐,你这儿的花品种好多啊,好漂亮啊,阿染哥哥不怎么管花花草草的,尚书府里,除了一片竹林,啥也没有,我都快看不过去了。” 安乐摘了一朵牡丹,别在君灯缕的耳边,歪着头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看,你只说你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以他对你在乎的程度,估计过不了几天就给你把尚书府上上下下全用花花草草填满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见那不远处走来的小丫鬟福了福身道:“夫人,温大人要走了,唤了奴婢来请这位小姐呢。” 安乐点了点君灯缕的脑袋,笑道:“果然说曹操曹操到,快回去吧,不然到时候他该怪我将他家宝贝带歪了。” 君灯缕娇嗔的笑了笑:“那我下次再来看你。”说罢,转身便跑了。 安乐笑了一句:“他还会丢下她走了不成,真是,跑那么急。” 脚步一转,便开始接着在这花园里逛了起来,现在正值春天,万物复苏的好时光,这园子里的花儿都开的挺灿烂的,这么好的时光不赏花,以后就晚了。 正拿着一朵芍药把玩着,便感觉到腰间搭上了一双大手,整个人便给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君城在她耳边道:“这些日子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安乐笑了一声:“没你我就无聊了?” 君城又将她紧了紧,道:“我如今专攻兵法,有些时候实在难以分心·····” 安乐抬头看他:“相公,你怎么就觉得我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么?你如今专注学习,我怎么会嫌你因为这个而冷落我了,你只管放心的去做就好了。” 君城这才笑了:“只是刚刚看你无聊的很,才特地想来看看的。” “嗯,确实挺无聊的,不过想到自己的相公如今这么厉害,以后会更厉害,我脸上也有光不是?” 君城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真的?” “当然了!”安乐扬了扬头:“我相公以后是要承袭爵位的人,咱们也不能有名无实不是!” 128 拂晓威武霸气 “呀,对了,”安乐突然想起来,拉起君城就往园子外面走:“厨房里还有一只鸡呢,我专门给你做了补身子的,你赶紧去吃了。” 君城一听也来了兴趣:“是叫花鸡?” “嗯,但是肯定比上次在悬崖底下的好吃,这次的调料齐全,肯定馋死你。” 两人进了厨房,便看到那一群丫鬟小厮们正围着那只香气四溢的土包盯着呢。 “都围在这儿干嘛?干活儿去,”安乐毫不客气的赶人。 那小厮咽了咽口水,挠着脑袋道:“小的是在帮您守着鸡呢,免得被猫猫狗狗什么的偷吃了,这香味儿太地道了。” 那小厮丫鬟们低低的笑了起来,还不知道是怕被哪个猫猫狗狗的吃了呢? “罢了,都下去吧,刚刚我都将方法告诉你们了,要吃自己买只鸡烤去,”安乐摆了摆手,她好不容易烤的一只鸡,可别被这么一群饿狼盯上了。 一种下人们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厨房,安乐带上了一个厚重的手套,将那土包慢慢的剥开,随着她的动作,这香气越发的诱人,蔓延了整个厨房。 君城馋的口水直在口腔里打转,直到安乐将那整只鸡都剥了出来,去掉了荷叶,才放人一个空盘里,端了起来:“咱们去屋里吃。” 君城连忙点头,两人急匆匆的出去了,留那一群可怜巴巴的下人们眼巴巴的看着鸡离去。 安乐这些日子一直都挺闲的,手下的产业都稳定下来了,如今扩张下一站分店的事儿也要等着丽乡那边的三家产业都走上正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情还是循序渐进的好。所以她这段日子干脆在家里做起了全职太太,帮着家里一老一大一小三个做做膳食养养身子。 豆包如今都快半岁了,相比从前明显更活泼更好动,安乐可以理解为是,他一直很活泼很好动,只不过从前的他懂不起! 君城现在最忧伤的就是晚上,这臭小子必定黏着他娘亲死不撒手,要说前些日子太过想念,黏着也就罢了,这都回来十天了,这臭小子还成天赖在他们中间不放,这不是故意的么! 当晚,豆包又一次的大喇喇的横在了安乐和君城的大床上,安乐去里间洗澡了,徒留这一大一小父子两干瞪眼,豆包其实很想让安乐带着他一起洗的,因为他爹总是喜欢趁着娘亲不在的时候欺负他。 君城将豆包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严肃的看着他:“豆包,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总是黏着爹娘睡觉,你永远都长不大了!” 豆包眨了眨眼,愣愣的盯着他。 君城接着道:“豆包已经是男子汉了,若是还是自立自强,以后就只能当个整天娘亲娘亲叫的奶包,别人都会看不起你的!” 豆包嘟起粉嫩的唇,一双灯笼眼可劲儿的盯着君城,像是在抗议什么。 君城挑衅的瞪了回去:“豆包如果是男子汉,就让奶娘抱出去,别整天黏着你娘亲。” 豆包深呼吸几次,像是蓄势待发,君城暗叫不好,这小子又来了! “哇”的一声,豆包就开始嚎哭,君城脸上挂了一排黑线,直勾勾的盯着这臭小子,咬牙切齿道:“你敢不敢用一点新鲜的找书包?” 豆包俏皮的眨了眨眼,接着哭,像是在说:招不在新,管用则灵。 事实证明,这招确实管用! 安乐三两下就擦干了身子,穿了件里衣就跑出来了:“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就哭了呢?” 豆包一边委屈的皱着脸哭,还一边挣着身体,往安乐怀里扑,安乐抱在怀里哄了会儿子才消停了,豆包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的抱着安乐的脖子不撒手了。 君城一手扶额,顿时感到浓浓的无力感,这儿子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的?他小时候可老实了好吗? 安乐抱着豆包一边哄着一边坐到了床上,问君城:“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子的功夫就哭起来了。” 君城看着她发梢上滴着的水珠,微微皱眉。拿了块干毛巾来给她擦头发,语气里有些不爽:“这小子想你了!” 安乐听着君城这般怨念的语气,不由的好笑:“你真是的,怎么还跟个孩子较劲儿呢,还是你自个儿儿子呢。”随即就去逗弄豆包:“是不是?豆豆,你可是爹娘的宝贝儿呢。” 君城凉凉的看着安乐怀里的那小团子,可不是他儿子么,要不然他早扔出去了! “对了,相公,你这些日子就是学习兵法,爹难得不打算教你一点功夫吗?”安乐突然问道,其实她也是好奇,老王爷若是只是教君城一些简单的之乎者也也就罢了,单单要教兵法,可是有了兵法没有功夫,还不是纸上谈兵? 君城叹了口气:“我这个年纪了,还学武功?又不是神人,哪儿能一学就会呢?那都是要从下打基础的。” 安乐疑惑道:“那你这些兵法学了有什么用呢?” 君城也是不解:“爹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只是想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心里舒坦点儿罢了,人老了,顾虑却还是这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安乐一时间没了声音,老王爷想的什么,她又如何猜的到呢? 豆包安静的躺在安乐的怀里,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严肃,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反而乖巧的很。 好不容易哄着豆包睡着了,君城才将他给送了出去,然后饿狼一般的扑向安乐,抱住就啃:“十天没碰你了,那臭小子一定是老天爷给我派来的克星。” 安乐没好气的笑了笑,当初不知道是谁眼巴巴的瞅着这孩子生下来的呢,紧张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儿子倒成克星了,就是因为他晚上占着他们的床?这当爹的咋这么抠呢? 可还是很配合的陪着君城*了一把,毕竟都十来天没碰了,每次看着君城幽怨的眼神,她也于心不忍了。 —— 拂晓今日书院休沐,下了学堂,便让随身带着的丫鬟艾竹先收拾她的东西回府去,自己则是赶紧的往美味饱跑。 艾竹叹了口气,这小姐的性子跳脱的也太厉害了,刚刚还一副温婉尔雅的大家闺秀形象,以出门儿就成了个疯丫头,这以后若是嫁了夫君,会不会被嫌弃啊?艾竹有点儿担忧的想着。 拂晓风风火火的跑到了美味饱,准备陪着她家小铁牛聊聊人生,几天没见了,他是不是想她了? 拂晓美滋滋的想着,抬脚就往美味饱里走,却发现姜铁牛的影子都没有,连忙抓住一个小厮问了起来:“哎,那姜主厨的人呢?店里这么忙,怎么就是不见他的人呢?” 那小厮道:“小姐你还不知道吧,好像是家里出了啥事儿了,今儿一个胖大婶子来了,说是他邻居,两人说了几句话,便急匆匆的往外赶,只是跟管事的知会了一声家里有事,管事的看他神色匆忙,便也没多问,直接就放人了,咱们也不知道是啥事儿,我觉得,估计就是他家妹妹的事儿。” 拂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这些日子有听姜铁牛说起他妹妹,因为小时候一场高烧没钱治病,就这么拖着,结果导致双目失明了。 这可不行,她得赶紧去看看,二话不说就往外跑了。 姜铁牛的家就在京城最为破落的一条小巷子里,基本上贫苦人家都往那儿住着呢,拂晓原本是诧异他为啥当了掌厨还不考虑换个地儿住,后来才知道他的月银基本都拿去还债和给他妹子买药了。 拂晓当即就更加肯定了要嫁给他的决心,这么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这会儿子愿意对他妹妹这般好,以后定然对她也一样的好! 拂晓直接往那巷子里蹿,她知道姜铁牛的家的,为了防止姜铁牛哪天直接跟她玩儿起了躲猫猫,她几乎掌控了他的一切窝点,啊呸,落脚点! 轻车熟路的在这巷子里左拐右转的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吵闹声儿,拂晓连忙猫着腰身往那里面挪,爬在一个堆着麻袋的破旧的板车后面细细的打探里面的情况。 “你他妈少在这儿给老子装!老子说还的钱不够就是不够,什么十两银子?现在就是涨到了五十两!你能拿老子怎么着?还钱!不然就拿你妹子去抵债!” 一个满脸胡渣的壮汉,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冲着姜铁牛兄妹吼着,当目光落在了姜铁牛十四岁的妹妹阿莉身上的时候,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一股子贪婪的味道。 拂晓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厮是要强抢民女吧!姜铁牛上次还高兴的跟她说起家里的债总算是还清了,十两银子的债务瞬间涨价变成了五十两,你坑谁呢? 姜铁牛将阿莉护在身后,可是削瘦的身影在那三个壮汉的面前显的格外的单薄,胸口起伏的厉害,眼神里也是拂晓从未见过的愤恨:“你是蛮横无理!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般猖狂的勒索?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大汉冷嗤一声:“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老子说要五十两就是五十两,你拿不出来,就直接将你妹子给交出来,虽然眼睛瞎了,模样倒算是个好的,卖到窑子里去还能赚一笔呢。”卖出去之前,还可以留着自己先爽一把。 姜铁牛目光倏地阴沉了下来,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的目的吧!阿莉惊恐的缩在姜铁牛的身后,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娇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着,一双木然的眸子里尽是慌张。 “你们休想!你们若是敢动我妹妹,我立刻就去官府报官!”姜铁牛的语气都有点儿没底气,因为看着他们这般猖狂的样子,心里都会怀疑那官府对于他们而言是不是有压迫力。 三个大汉一同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姜铁牛的无知:“告诉你,老子是娄县丞的亲侄儿,你去官府告老子?那也得问问我叔父同意不同意!就凭你,还敢跟老子斗?实话告诉你,这京城,老子还就是敢横着走!” 拂晓心里一阵不屑,区区一个正八品的县丞的侄儿,竟然就敢这般目无王法,还敢在京城横着走?八成是在这贫民窟横着走吧! 姜铁牛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可看着他们三个壮汉,自己这么瘦弱的一个身子,就是一个都抵不过,怎么护住妹妹的安全? 那大汉明显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直接问道:“有没有钱?五十两!拿不出来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姜铁牛咬了咬牙,恨声道:“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将银子筹齐了给你们,别碰我妹妹。” 大汉冷哼一声:“没门儿!老子现在就要,没有的话老子可就直接抢人了!” 阿莉更害怕了,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姜铁牛身后缩,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出来。 姜铁牛厉声道:“你们谁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上!直接将那丫头给老子弄过来,”大汉一声令下,另外两个壮汉立刻就往前冲,他们早就等着了。 姜铁牛将阿莉护在身后,想去制止那两个大汉,那两个大汉嫌他烦人,直接转移目标,想先将他解决掉再说,一把将他抡到了地上,开始拳打脚踢。 拂晓目光倏地变的冰冷,摸出别在自己腰间的短剑,这是安乐专门给她的,还特意教了她几招擒拿手,美其名曰是防狼术,就是为了避免以后遇到了歹人,毫无还手之力。 擒贼先擒王!拂晓深刻的懂得这个道理。 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后面一脚踹在了那领头的壮汉的膝关节处,那壮汉没有料到后面有人,惊呼一声,一个不稳直直的跪了下来,拂晓一脚踩住了他跪在地上的小腿,一手掰过他的手臂,往后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壮汉“啊”的一声嚎了出来。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似乎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壮汉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转身就要抓着后面的人一顿暴揍,那双眼睛都气的充血了。 却突然发现一个冰凉的物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大汉愣了愣,低头一看,正是一把短剑,而握着那剑柄的手,却小巧可爱的紧,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 拂晓一手控制着他的胳膊,一手拿着短剑架在他脖子上,冷声道:“放人!不然,老子将你脖子一并拧了!” 壮汉顿时愣了愣,他实在想不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说出的话竟然可以粗俗到这个地步!可这也只是一瞬间,他不是傻子,一个小丫头而已,他才不信她真的会杀人。 当即就准备挣出拂晓的控制,反身将这蛮横的小丫头片子好好儿教训一顿,可随即,他就停住了动作,低头一看,那脖子上已经溢出了丝丝血迹,而那柄短剑,正已一种近乎匀速的方式,慢慢的嵌入他的脖颈。 拂晓又怎么会是一般的女孩子家?当那壮汉的眸子里浮现出那抹轻蔑之色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那壮汉心中的想法,不给点颜色看看,他真的不会把自己当回事儿吧! 那边的两个壮汉也愣了,本来刚刚眼见着自己老大被个小丫头片子欺负了,正准备冲上去教训呢,哪知这女娃这么狠厉,那刀子都嵌到肉里面去了! 姜铁牛更是一脸的慌张,本来就在拂晓蹦出来的时候,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骂着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来凑啥热闹啊,那大汉哪是她这么容易唬住的啊?就算手里拿着把刀也吓唬不到人家! 但是就在拂晓手里的短剑渐渐渗入那大汉的脖子的时候,看着拂晓那冰凉彻底的眸子,姜铁牛才愣住了,拂晓的强大,远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那般。 拂晓稚嫩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一股子嗜血的杀气:“你说,我敢不敢再往前一点,然后直接拧断你的脖子呢?” 大汉真的是不敢动弹了,哆嗦着身子,看着自己脖颈处哗啦哗啦留出来的大片血迹,心里对那女娃真是一点儿轻蔑都不敢有了,他现在十分相信,这女娃一定有胆子用这短剑隔断他的脖子! 另外两个壮汉更是不敢多动了,手里的动作均停了下来,惶恐的看着拂晓,倒不是真的担心他们老大出了啥事儿,而是怕到时候那县丞追究起来,自己逃不了干系啊! 壮汉颤着嗓子道:“你,你,你这贱民,好,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的叔父是·····” “区区一个八品县丞,也敢在老子面前张牙舞爪?”拂晓冷嗤一声,一副痞气十足的模样。 壮汉冷汗直流,这女娃敢这么猖狂的说这话,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后台比他的还硬? 姜铁牛以为她要将她的三婶娘元贞世子妃搬出来,却听拂晓厉声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刘清月!自己去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声,是大理寺少卿徐大人的嫡夫人的亲侄女儿!你要是有这胆子去高老子,只管去,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王八羔子有没有这能耐扳倒老子!” 姜铁牛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拂晓的用意,她只是不想要毁了元贞王府的名声,所以故意不拿元贞王府说事儿,而是随便瞎扯了一个身份,再加上这么一副痞气的模样,很难不让人相信她的后台真的很硬。 姜铁牛心里暗暗吃惊,拂晓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却从来不知道这小丫头脑子一瞬间能转的这么快,还如此的临危不惧,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在她面前,显得如此的无力,真是惭愧。 那大汉一听这来历,瞬间就信了,京城里的官员多如牛毛,他虽然知道大理寺少卿的确是姓徐,但是却不知道他的那嫡夫人到底是个啥情况,加上拂晓这般有恃无恐,说的还这么逼真的样子,自然就信了,况且这女娃虽然说话很是粗糙,但是穿戴却很讲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样子。 大汉连连求饶:“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手下留情啊。” 拂晓手里的动作总算是停止了,因为她知道,再往前一点点就真的会要了他的命了,冰凉的刀身嵌在肉里,这滋味简直就是炼狱一般难受,那大汉这会儿子死的心都有了。 “姑奶奶我这刀一出鞘就得见血,这会儿子不死一个人,姑奶奶我心情不好啊,”拂晓凉凉的说道:“反正姑奶奶我有我姑母罩着,死一个人根本就没影响,姑奶奶我何必为了你的一条狗命,闹的自己心里不愉快?” 那大汉惊的一身冷汗,这女娃怎么这么狠毒啊,一定是家里从小惯着,啥事儿都宠着她才给宠出来的性子啊!什么刀一出鞘就得死人,那不就是杀了不止一个人了?他到底是多倒霉,竟然遇上了这么个小魔头! 大汉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指着对面的那两个男人道:“姑奶奶,那两个人你随便杀吧,他们都是贱民,您随便怎么撒气都行,求您放过我吧。” 那两个大汉也慌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忙道:“姑奶奶饶命啊,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若是知道会得罪了姑奶奶您,小的就算是有九条命都不敢啊!”说着,便开始砰砰砰的磕头。 那姜铁牛身上挨了几脚,脸上也挂了彩,却还是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看着拂晓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担忧,但是还是不敢太明显,怕自己漏了陷儿。 那阿莉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虽然听着声音觉得似乎是有人来救他们了,但是眼睛看不到,自然就不怎么明白,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一个女娃的声音,为什么说话这么粗俗?但是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听,因为她是来救他们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姑娘她这会儿子都心怀感激。 被拂晓制住的大汉更急了,连声骂道:“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还敢这么出卖老子,若是老子出了事儿,你们还想独善其身?” 那两个大汉也是豁出去了,生死面前,谁都是自私的,立刻便和那领头的大汉对骂了起来,一边还对着拂晓苦苦求饶。 拂晓像是看戏一般看着他们骂来骂去,随即便笑了起来:“啊哈哈,好玩好玩,真是好玩。”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但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她分明就是顽劣的性子,闹的那几个大汉心里更是惶恐不安了。 拂晓觉得差不多了,才冷笑道:“姑奶奶我今儿心情好,算你们走运,赶紧给老子滚远点,再让老子看到,这事儿可没这么容易过去了,起码得断个胳膊卸个腿啥的。” 大汉们连连磕头,那两个大汉连忙连滚带爬的就跑了,那领头的大汉还被拂晓控制着呢,心里七上八下的,颤着声音磕磕巴巴道:“姑奶奶,求,求您放过小的,放过小的吧。” 拂晓拿着那沾着血的短剑拍拍他的脸,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记住去打听清楚老子的身份,到时候见着老子了,最好给老子绕道走!不然,老子让你一家,连带着祖宗十八的代都给抄了。” 那男人吓的脸都白了,连连磕头:“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小的以后肯定不敢再出现在您的眼前了!” 拂晓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滚。” 那大汉立马踉跄着步子就跑了。 拂晓看着那大汉跑远了,用帕子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别回腰间,立马往姜铁牛哪儿跑过去:“铁牛,你还好吧?身上有没有伤到?你也真是的,家里出了事儿,至少要叫几个帮手再回来啊,不然自己一个人硬扛着,不是找死吗?” 姜铁牛则是一脸的责怪:“你怎么一个人就敢往这儿跑?要是他们不信你,害的你出了什么事儿,我心里怎么好过?一个女孩子家,遇到这样的事儿就该直接跑开了,若是那帮子禽兽真的对你做出什么事儿来,我这辈子都该良心不安了!” 拂晓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铁牛,你担心我啊?” 姜铁牛一脸黑线,这丫头怎么这么脱线,他是很认真的和她说教好吗?刚才都快吓死他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 阿莉颤着身子,从姜铁牛的身后走了出来,双目木然的直视着前方,问道:“这位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 阿莉刚刚听着这声音,觉得应该比她小,但是说话的语气和那老练程度,又完全不像一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所以礼貌起见。阿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却听拂晓乐呵呵的笑了一句:“我是你未来嫂子!” 姜铁牛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梗着脖子硬是磕磕巴巴的:“拂,拂,拂晓,你别····” 拂晓却立马转移了话题:“哎,对了,你还不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那群人肯定还得再来的,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耍了,咱们不得一块儿完蛋?” 姜铁牛这会儿子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刚刚拂晓那一通瞎编乱造,他们出去回过神来稍稍一查不就发现了,这会儿子还不敢进收拾包袱走人,难不成是等着被弄死呢! 姜铁牛一拍脑袋,应了一声,转身就进屋去收拾东西,拂晓得意洋洋的笑了出来,随即跟了进去。 阿莉听着拂晓的话也是吓了一大跳,她咋不知道自己哥哥啥时候有未婚妻了?况且自己家里家境贫寒不说,哥哥还带着她这么一个拖油瓶,几乎没有女人愿意嫁到他家里,这也是姜铁牛明明都快二十了还没有娶亲的原因,一般的男子十六七岁就娶老婆了。 想到这里,阿莉心里也是一阵愧疚,若不是自己拖累了哥哥,以哥哥的手艺,取个媳妇儿好好儿过日子的本事肯定还是有的,但媒婆说了好多次亲,别人家的姑娘一听说他们家还有她这么一个瞎子妹妹当拖油瓶,每个月还得耗去一堆银子当医药费,就都不愿意嫁进来了。 这个姑娘从刚刚的言辞之间就听出来她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定然是大富大贵之人,怎么会看的上自己的哥哥呢?大概是玩笑吧。 姜铁牛家穷的很,屋里里最显眼的就是个药罐子,然后就是各种处方,各种药包,两张破木板床,中间用一块帘子隔了起来,拂晓看了一眼,觉得比自己当初在上桥村住的屋子还差劲,心里一阵酸涩,自己只过了七年的苦日子,姜铁牛却过了二十年的苦日子,这么有缘的人,怎么就命运这么不同呢? 因为屋子里的东西少,收拾起来也简单,几件儿衣裳,还有几包药包,一个大包袱一包,便算是完事儿了。 姜铁牛一手扶着阿莉,因为她眼睛看不见,走路其实很是吃力,一手拿着包袱,实在没手去顾忌拂晓了,但是看着这九曲回廊一般的破旧巷子,又生怕她走丢了,便让她抓紧自己的衣角跟上。 拂晓心里暖暖的,乖巧的拉着他的衣角,其实他家的路她早就记的一清二楚了,根本不可能迷路。 三人出了巷子,姜铁牛顾忌着拂晓的名声,便没有雇牛车,反而雇了一辆马车,直接上了车,便扬长而去了。 拂晓这才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爱,真是太惊险了。” 姜铁牛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惊险!以后再这么强出头,我定是不理你了。” 拂晓讨好的笑了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不乱来了。” 姜铁牛这才皱眉问道:“刚刚你的那些话都是跟着谁学的?” 拂晓有些担忧的看着姜铁牛,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角:“铁牛,你会不会因为我粗俗不堪,以后就不要我了,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决定这么做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姜铁牛叹了口气:“我哪里会怪你?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帮我,你什么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今儿你这狠厉的样子,着实不像是你平日的作风。” 拂晓笑道:“这是我三婶娘教我的,遇事不慌,只要想着如何脱身,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会是真正的赢家。我三婶娘说过的,我是可造之材,铁牛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啊?”说着就眼巴巴的瞧着姜铁牛的眼神。 姜铁牛斜了她一眼:“是挺可造的,造孽呢。” 拂晓也不恼,铁牛生气的样子多可爱啊,跟他名字一样可爱呢! 一直安静着的阿莉听到拂晓的那番话时,大大的吃惊了一番,问道:“姑娘,你三婶娘是谁啊?” 姜铁牛道:“就是美味饱的大东家,元贞世子妃。” 阿莉倒吸一口凉气,惶恐道:“原来是小姐,我造次了。” 拂晓连连摆手道:“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讲究这些干啥呢,叫我拂晓吧,等我进了门,你再叫我嫂子,不然现在这年龄看着也不合适。” 拂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阿莉倒不知道说什么了,生生愣在了那里,原本以为拂晓只是说了好玩,可见她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姜铁牛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再一次深切的体会到,自己在这小丫头面前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只好对着自己的妹子说道:“就叫她拂晓吧,她也是个随性的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阿莉见自己哥哥都这样说了,便也不顾忌什么了,脆生生的喊了一句:“拂晓。” 拂晓连忙应了,为了以后的成亲大业,和小姑子的关系也不能差啊!她可不是随性的人,只不过是在姜铁牛面前随性罢了。 美味饱里上上下下,除了和她亲密的虎子叔叔叫她的名字之外,其余的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小姐?三婶娘从小就教育过她,没有平等,在外面面前,就得保持自己的高度,不然别人只会不把你当一回事,任意踩踏。 “对了,铁牛,你准备去哪儿住啊?这怎么像是越走越偏呢?”拂晓扒在车窗上问道。 姜铁牛看了一眼窗外,道:“马上就到了,是京城附近的村庄,我们在那里还有一间屋子,虽然破旧了一点儿,但是勉强还是能住,我们曾经就是在那村子里住的,当初就是因为我要到京城里做事,才特意带着阿莉到京城来的,那屋子一直空置在那里呢。” 拂晓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可是这住的这么远,你来去一趟美味饱也不容易啊。” 姜铁牛只道:“这也没办法了,这次肯定得找个地方搬了,不然那群贼人再次上门,可就坏了,可是如今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地儿了,只好到这儿来暂时住几天吧,等我在京城找到了新住处,再搬过来。” 拂晓嘟囔道:“那得跑多远的路啊?” 姜铁牛正想回一句:又不是让你跑,你这么苦着脸干啥呢? 却突然想到这丫头肯定得回一句类似:可是人家心疼你啊,这样之类的话,姜铁牛瞬间就打住了,只是笑了笑:“不辛苦的。” 拂晓叹了口气,但是终究没说什么,姜铁牛性子虽然好,但是也有自己的尊严的,肯定不会接受拂晓的钱,自己也不会自找没趣,这会儿子来显摆自己有多有钱。 又过了一会儿子的功夫,马车总算是到了,姜铁牛摸出了二十个铜板,给了车夫,道:“您先等等,我们还要回去一趟的,你再带一程,我给您加十个铜板儿好吗?” 车夫一脸诧异的看着姜铁牛,都来了还走?但是看着姜铁牛认真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了,反正这会儿子回去也是顺带,还能多赚十个铜板儿,何乐而不为呢?便点了头:“那你们快点儿,我在这儿等着。” 姜铁牛笑着应了一声,连忙扶着阿莉,拉着拂晓走了,拂晓心知姜铁牛这是想亲自送她回去,自己虽然很高兴能和姜铁牛单独多呆一会儿,但是这路远的很,姜铁牛送她回了京城,还得回这村里来,多辛苦啊,况且以姜铁牛的性子,他到时候自己回来的时候肯定不会雇车,反而是走路回来。 这次若不是因为她和他妹子,他也不会雇马车了,拂晓一想着他要这辛苦,有点儿舍不得了,便扯了扯姜铁牛的袖子,停住了脚步:“铁牛,我还是自己先回去吧,免得你又要跑一趟。” 姜铁牛却执意的拽着她的胳膊:“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坐马车回京城,多危险啊,我送阿莉回屋里了,就和你一起回去一趟。” 姜铁牛就是个木头脑袋,打死他都不敢去牵拂晓的手的,所以这会儿子也只敢隔着衣服拽着拂晓的胳膊。 拂晓见姜铁牛这般执着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好跟着他们走。 阿莉也笑道:“拂晓,你就让我哥哥送你吧,你一个人回去,确实挺不安全的。” 拂晓应了一声。 姜铁牛明显和村里的人都熟悉的很,村民们走过的时候,总会和姜铁牛热情的打招呼。 当他们走到一处破旧的茅草屋跟前的时候,正好隔壁的一个婶子出来了,见着姜铁牛就笑着问好:“哟,这不是铁牛吗?咋出去了这些年还回来了呢?这都长这么高了,婶子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铁牛连忙扶着阿莉上前,笑道:“婶子,我们要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平日里,还求着婶子帮我多照顾照顾我妹子。” 那婶子连连笑着应道:“没事儿,婶子天天在剥玉米,闲着呢,就是你叔他们在地里忙活,帮你照顾着阿莉便是了。” 随即又问道:“怎么突然要回来住几天呢?这些年在城里过的好不好?” 姜铁牛看着秦婶子这般关切的话语,心里也暖了不少:“没啥好不好的,图个温饱吧。” 129 不同凡响的女子 秦婶子笑了笑,随即道:“温饱也是好的,听说你自己学了门手艺,那也比咱们这种庄稼的来的有出息。” 姜铁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别人主人家提拔的。” 秦婶子这才将视线落到了拂晓的身上,眸中有一抹惊艳,且不说这气质,穿戴就肯定不是一般的乡下丫头用的起的呀,便问了一句:“这个姑娘好生俊俏,不知是····?” 姜铁牛连忙道:“是一个妹子。”生怕拂晓又来个他媳妇儿之类的,到时候他算是不用在这村里再混下去了。 拂晓顿时觉得姜铁牛这样子好笑,却还是忍住了。 秦婶子见姜铁牛就这么敷衍的说了一句,便心知他是不愿多说的,想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闺女了,便也识趣的不再多问了。 “秦婶子,我可不可以让阿莉先在你们家待一段时间,我要送这丫头回去,这会儿子屋子里还没收拾呢,我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姜铁牛诚恳道。 秦婶子笑道:“这有啥啊?只管放心吧,这么些年没见了,我家那丫头可想着阿莉呢,正好姊妹两个说说话。” 姜铁牛一顿道谢,心里其实挺感激秦婶子的,从前在村里,她就经常帮衬着他们兄妹两个,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也是姜铁牛最为信任的人了。 姜铁牛将手里的包袱药包都放入了家里,这才带着阿莉和拂晓往秦婶子家里去,秦婶子看着姜铁牛的眼神,就是看自己儿子似的,真真的喜欢到了骨子里去了。 姜铁牛是秦婶子从小看着长大的,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性的,这孩子忠厚善良,有情有义,是难得的一个乖巧上进的好孩子,如今听说他又在城里学到了一门技术活儿,还有了铁饭碗,便更是喜欢了。 秦婶子亲热的拉着姜铁牛的手:“铁牛啊,你们这次是要回来多久啊?是不是一直住下去啊?” 拂晓微微皱眉,她怎么就觉得这秦婶子有点儿热情过头了呢? 姜铁牛笑道:“我也想常住的,毕竟这里乡里乡亲的,可以互相帮衬着,但是我在城里找了份活计,住在村里,每天往返城里,就太远了,挺不方便的,这次只是小住几天,等我在城里找到了房子,便搬过去。” 听到这里,秦婶子的目光暗淡了一点儿,但是还是充满了希翼的,到了家门口,便开始冲着屋里嚷嚷:“娟儿,娟儿,快来开门,看看谁回来了?” 一个约莫十五的少女一边应和着一边小跑了出来,一身粗布的麻裙,却还是勾勒这姣好的身姿,一张小脸不算漂亮,但是胜在清纯,土生土长的农家姑娘,带着一股子青草的芳香。 “娘,你说谁来了?”玉娟刚刚出来,抬眼便看到了正站在门口的姜铁牛,愣了半晌,随即兴奋的叫了出来:“铁牛哥?” 拂晓心里闷闷的,铁牛哥?这么亲热,她都没喊过呢! 姜铁牛倒没觉得有啥,都是乡里乡亲的,喊一声哥并不代表什么,阿莉还不是叫他哥?在姜铁牛的心里,喊哥哥的肯定就得当妹子对待。 但是在玉娟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看着姜铁牛如今俊朗的样子,分明比村里的其他的小子们都优秀很多,若说以前是个穷酸小子,如今却听说已经是城里大酒楼的掌厨了,那前途肯定是亮堂堂的啊! 心里这般想着,玉娟便笑的更加娇羞了,如今自己刚好十五的年纪,娘亲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给自己找人家呢,姜铁牛虽然快二十了,却还是一个媳妇儿都没有,若是自己有这个福气嫁过去,肯定是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姜铁牛笑了笑:“娟儿你都长这么大了?都成了大姑娘了。” 玉娟微微垂着头,脸上有些发烫:“铁牛哥你也长高了。” 姜铁牛倒霉注意玉娟这娇羞的模样,反而转身和秦婶子说起了话:“婶子,阿莉就劳烦您帮忙看一会儿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秦婶子一旁看着自己闺女和姜铁牛这般亲热的样子,心里觉得这事儿肯定是成的了,连忙答应了:“你快去快回吧,婶子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着你回来吃呢。”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可能回不来这么早,您们先吃就好,不用管我,”姜铁牛连忙推辞道。 拂晓心里一阵窝火,这前脚回村,后脚就有姑娘当着她的面儿觊觎她的未来相公呢,要不是她耐力好,这会儿子肯定忍不住要开始为自己正名了,伸手拉扯了一下姜铁牛:“还走不走了?再晚待会儿你回来的时候天都要黑了,走夜路多不好啊。” 秦婶子正想再多说几句,一听拂晓这么说,便也意识到了这时辰的问题,连忙对着姜铁牛道:“你且赶紧的走吧,免得待会儿子回来还要走夜路,多不安全啊,婶子做好了晚饭等着你回来吃啊。” 姜铁牛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倒不是因为真的怕到时候自己回来的时候天色太晚,而是看着拂晓的小脸一直皱巴巴的,以为她在这样的地方呆不下去,便连忙和秦婶子道了别,这晚饭的事儿也算是应下了。 拂晓气呼呼的转身就走,他竟然就这么直接答应了?人家晚上等着他去商议婚事呢!他还真是来者不拒了! 姜铁牛连忙赶了上来:“拂晓,你走那么快干啥啊?” 拂晓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爽:“你管我干啥?反正你这么爱和那母女两聊,不如直接住在他们家得了。” 姜铁牛脾气也是一顶一的好,若是旁人,听了这话,不是得吵架就是得拂袖走人了,但是他却还是安抚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猪栏里发出的味道不好闻?我也是太疏忽了,你一个娇小姐,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地方。” 拂晓顿时觉得自己生了这么半天的气都是在莫名其妙,这男人竟然一点儿都没意识到她气的是啥!味道难闻?她曾经的屋子可就在猪栏旁边儿呢,那味道她闻了大半辈子(咳咳,九岁的孩子,七年应该就是大半辈子吧),这会儿子还装什么千金小姐说难闻啊?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挑剔的千金小姐?”拂晓气冲冲的插着腰瞪着姜铁牛。 姜铁牛一时间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只好哄着:“咱们先上车吧,人家车夫该等的着急了。” 拂晓哼了一声,转身便往车上爬,因为毕竟是雇的便宜的马车,人家也没必要专门给你备一个脚凳,自己爬上去就好了,但是拂晓的身高明显不够,扒拉了半天还没扒上去。 姜铁牛看着她那样子,顿时哭笑不得,走上前去,将她抱了上去,随即自己轻轻松松一跃,就上来了。 拂晓心里还气着呢,掀了帘子就钻了进去,姜铁牛随后跟上,心里觉得刚才自己的话可能是对拂晓有偏见了,她从前就和他说过,她曾经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所以并不像京城里的那些千金小姐们一样讲究,啥事儿都随性的很,但是这次自己公然质疑她的举动,肯定让她不好受了,可是除了这一点,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别的啥事儿能让这丫头突然变脸了。 “拂晓,那你生啥气啊?刚刚还好好儿的呢,”姜铁牛问道,看着她那拧成麻花的眉头,他恨不得直接给她掰直了去。 拂晓一看他那榆木脑袋的样子,心里更是窝火了,这人怎么是真的啥都没看出来啊?人家娘都开始准备和他商量婚事了,这反应迟钝的家伙是不是要等到成亲的时候都还没意识到呢? 拂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啥娟儿妹妹?” 姜铁牛愣了愣,随即道:“这是啥跟啥啊?我都把她当妹妹看的,怎么就扯到这上面去了?” 拂晓哼哼道:“那人家还叫你铁牛哥呢,多亲热啊。” 姜铁牛哭笑不得:“我比她大,她喊我一声哥是应该的,况且阿莉不也喊我哥吗?拂晓你脑子里都装的些啥啊?” 拂晓却道:“不行,你只有阿莉一个妹妹,不许有别的妹妹,做人要专一知道不,你这样阿莉心里该多难受啊?” 姜铁牛连连称是,心里却是一阵无奈,谁说只能有一个妹妹了?那村里那些有一堆妹妹的哥哥,是不是该千刀万剐了?但是他这会儿子可不想再和多争执了,这丫头要是生起气来,可真的是招架不住了。 拂晓看了他一眼,凉凉的道:“不要敷衍我,以为我是小孩子这么好骗吗?” 姜铁牛一脸的黑线:“那我咋办?” 拂晓歪着头想了想,像是在深思的样子,姜铁牛也不急,反正这去城里的路还远呢,估计得一个时辰,她慢慢儿想也没事儿。 却布料自己一个分神,便被这丫头直接给扑倒了,拂晓利落的勾住姜铁牛的脖子,“吧唧”一声在他唇上重重的亲了一下,这才满意的坐了回去:“这是盖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可不许说话不算话,不许答应别的女人的婚事,也不许喜欢其他的女人,等我五年后及箳才能婚娶!” 姜铁牛刚刚还愣着呢,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强占了,脸上蹭的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 拂晓立马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了?” 姜铁牛心里那个悔啊,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小丫头呢,这心机是多深沉啊?明明是她扑上来的,这会儿子怎么搞的好像是他强吻她一样!姜铁牛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便发现似乎自从自己认识了这个丫头以来,自己就从来没有占据过上风,哪次不是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啊? 姜铁牛叹了口气:“拂晓,你是女孩子家,不可以这么随便的,怎么能亲男人呢?要是传出去,该是有多损你的名声啊?” 拂晓也是叹了口气,姜铁牛,你这话已经重复过三百四十六遍了你知道吗?你这么啰嗦,以后除了我谁受得了你啊? 姜铁牛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你今儿和那刘县丞的侄儿说,自己是大理寺少卿徐大人嫡夫人的亲侄女儿,这下倒是避免了败坏元贞王府的名声,但是若是你以后被他给认出来了可怎么好呢?” 拂晓却是一脸的无所谓:“这有什么,死不承认呗,反正我也的确和那什么徐大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姜铁牛道:“你死不承认,别人一口咬定是你,那又怎么办?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因此坏了名声·····” 拂晓叹了口气,第三百四十七遍! “放心吧,我在外面可是出了名的知书达理,夫子都说,三年之后,京城第一名媛的名头肯定是非我莫属,谁敢怀疑那粗俗不堪的纨绔少女是我?就算他咬着我不放,别人也绝对会百分百的信任我的,别说我们书院,就算是京城其他的大大小小的书院里,也都是知道我的名声的,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说起这个的时候,拂晓有些得意。 当时三婶娘执意让自己学习这些枯燥的礼仪的时候,自己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别扭的,因为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但是三婶娘这般坚持的让自己学,自己也不会让她寒心,样样都做到了最好。 这时候却偏偏派上了用场,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三婶娘那句话的意思:姿态是做给别人看的。这是一种极好的伪装,必要的时候可以给自己一个翻身的机会。 姜铁牛略有些吃惊,拂晓向来在他面前都是一副目无尊长的纨绔形象,实在不知道她竟然还如此得夫子的青睐,竟然愿意承认她是未来的京城第一名媛,看来她的确是不比寻常的,自己对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了解? 拂晓见他那般吃惊的样子,突然认真道:“铁牛,你是怎么看我的?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很虚伪,很····不好?” 三婶娘当初执意让她学习礼仪姿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到时候她那样的性子很难嫁出去,可如今她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也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只是这时候,她才突然想到,这样的自己,他会不会很讨厌,明面一面,背地里又是一面,比不上他那邻家妹妹清纯,还一肚子的心机。 姜铁牛却道:“其实,当你对那壮汉说你家后台很硬的时候,我都以为,你会把元贞王府搬出来的,但是你却给自己胡编乱造了一个身世,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只知道依赖家里的娇宠小孩,拂晓,你只是与众不同,不坏。” “三婶娘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她对我抱的期望也很大,也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曾经发誓要做到最好,让她为我骄傲,所以我才不会愿意拿元贞王府的名声来压制那些人,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三婶娘的污点,我想成为她的骄傲,”拂晓说起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像是天上最为耀眼的一颗星星。 姜铁牛不由的看的愣了,若是说从前,他从来就只把她当成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而此时此刻,却是似乎真的被这个年仅九岁的女孩所吸引,不为别的,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 姜铁牛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孩会发光,以后的以后,会让很多男人为之心动,而他,可能是最早发现的,也可能是最幸运的。 其实不然,姜铁牛会这么想,只是因为觉得拂晓要不是没有男孩子喜欢,肯定不会每次休沐还巴巴的往美味饱跑,无聊的和他瞎侃,而且似乎从来没有提到过什么男孩子。 殊不知,拂晓所在的女子书院门口,几乎每逢休沐都会围着一堆男孩子巴巴的看着,不为别的,就是想看一眼而已,只不过拂晓也是出了名的高冷名媛,就是不曾搭理,谁又能料到,这个丫头如今正对着姜铁牛一顿死缠烂打呢? 总算是到了京城,姜铁牛直接将拂晓送到了南府门口,虽然心里很怕她爹娘出来骂她,但是不亲自把她送回来,他又着实不安心,所幸的是,门口没有人,拂晓一跳下车,和他挥手说了再见,才蹦蹦哒哒的进去了,开门的小厮也没怎么注意他。 姜铁牛目送着她进了门,才转身走了。果然如拂晓所料,他没有坐马车,但是心里挂念着自己的妹子还在别人家里,自然是不放心回去的太晚的,所以便去那边的集市上转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同村的张大叔,他一般都赶着牛车来赶集,顺便捎带着几个乡亲们,赚几个铜板儿,这会儿子正在集市里等着大家集合呢。 姜铁牛热络的迎了上去:“张叔,您来赶集啊?” 张大叔乐呵的和姜铁牛打招呼:“你咋在这儿呢,不是当了掌厨吗?怎么还需要亲自来买菜?” 姜铁牛笑了笑:“这倒不是,我也回村一趟,不知道张叔的车还有没有空位,我想挤一个。” “嗐,我说啥事儿呢,这牛车够坐七八个人呢,你若是要回村,我顺带着捎你一程便好了,等另外几个嫂子们买完东西回来了,我们便直接回去,”张大叔也是个好说话的,直接道。 姜铁牛却还是塞给了张叔一个铜板儿:“该给的车费我还是得给的,您收好。” 张叔也不多推辞,不过是一文钱的事儿,心想这小子如今是赚大钱的人,大概是不会计较这些小钱的,便也不多说了。 其实姜铁牛如今还真是计较这些小钱的,不然也不会为了省下一些子铜板,而舍不得坐马车了,其实美味饱的工资待遇特别好,一个月有三两银子呢,一般的酒楼掌厨的工钱能有这一半都不错了,而且逢年过节的还送东西,都是好东西呢。 但是那些工钱,他要么拿去还债了,要么给妹子买药了,到如今连一身衣裳都舍不得给自己添,真真的是节俭的厉害。 另一边,秦婶子家。 秦婶子对铁牛和阿莉兄妹俩的印象都挺好的,所以这会儿子拉着阿莉也是说不完的话,玉娟则是爱屋及乌了,因为喜欢姜铁牛,所以便想着法子和阿莉拉近关系,好在两人的年纪相近,说起话来也亲热了。 一屋子和乐融融的样子,倒是气氛融洽。 秦婶子却想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起阿莉:“方才铁牛要送回去的那个姑娘,打扮的挺好的,那一身的缎子衣裳,怕是要值不少钱吧,我就看了一眼,就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打扮的不凡,定不是我们乡野的丫头,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小姐,怎么还跟着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玉娟听到了这话,便也开始竖起耳朵听了起来,这村子虽然靠近京城,但是毕竟是种田的人,也都是过着穷苦日子的,头一次见到这般贵气的女娃,当然想要乘机搞好关系了。 她倒是没想到啥别的,毕竟拂晓只是个小女孩,玉娟是怎么也想不到她已经被那小女娃娃当作情敌了。 阿莉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哥哥当时那般敷衍的介绍了拂晓的身份,其实就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以免给她招来不必要的祸患,其中最大的,还是女孩子家的名声问题了。 哥哥不会做的事情,阿莉也不会拖哥哥的后腿,面对秦婶子的提问,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儿我也是第一次见那姑娘,倒是不知道她竟然打扮的贵气呢。” 秦婶子“哦”了一声,明显的有些失落,但是也是转瞬即逝,心里想着,管她是谁呢,既然铁牛如今都能和这般权贵的人家处好关系,就说明混的的确不错。秦婶子心里也更加坚定了要将他招为自己的乘龙快婿的念头。 君城一整个下午都在书房里研读兵法,安乐眼见着天气越发的暖和了,园子里的花儿也开的好看,便索性抱着豆包到了那园子里的小亭里,让丫鬟们将豆包的摇篮也搬了过去,放在一旁,自己弄些花儿朵儿什么的插花,豆包就让他自己再摇篮里闹腾。 小日子倒是惬意的很,安乐一边用剪刀修剪那花茎上扎手的地方,一边想着今晚该怎么搭配晚膳。 豆包如今已经会勉强扶着东西站立了,在那一米宽的宽大的摇床里彻底玩嗨了,幸好安乐早早的将那摇床固定好了,成了不动床,不然早让这多动症一样的臭小子滚出去了。 春兰看着豆包,笑着对安乐道:“夫人,小世子真的好活泼啊。” 安乐瞥了一眼豆包,叹了口气:“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多动症,这孩子咋这么闹腾呢?” 奶娘连忙道:“哪儿的话呢?小世子一定是健康的不得了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总是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就算是喜欢多动一会儿也是正常的,夫人不必忧心。” 安乐捏了捏豆包的小脸,笑道:“但愿你是个正常的孩子。”其实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孩子真的会正常吗? 一个小厮突然来报:“夫人,王爷方才出门了,特意命了小的来禀报夫人,不用为王爷特意准备晚膳了。” 安乐微微一愣:“王爷出门了?”他应该都好久没有出去过了,难不成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 “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安乐问道。 小厮恭敬道:“小的也不知,只是方才大理寺少卿徐大人亲自来找王爷,脸色不怎么好,小的在门外守着,便似乎听着像是徐大人求着王爷做主什么的,还说什么有损徐家的名声,还提到了中书令郑大人满口污蔑什么的,徐大人情绪很激动,小的也没怎么听清楚。” 安乐放下了手里的花和剪刀,心里一阵疑惑,徐大人和郑大人之间向来是面上和气,暗地里互斗的厉害,只不过这次为何突然就撕破了脸面?还闹到了元贞王府来。 京城的事儿,多多少少她都是知道那么一点儿的,因为君城时常无意中和她说起这些明争暗斗啥的,她注意到徐大人,也是因为徐大人的女儿徐怜儿一直对温眠染中意的很,是君灯缕的头号情敌。 这些日子,温眠染即将大婚的消息一传出来,还真是闹的整个京城的姑娘们的心都碎了一地,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那徐怜儿似乎更甚,还闹到了自杀的地步,不过这等丑事,徐府自然是不会放出风声来的,但是不放出来就不代表没人知道,至少这事儿,早就由秦莱带到了君城的耳朵里,也顺便成了安乐的一个消遣。 那件事情刚刚过去,徐大人便迫于对爱女的心疼,亲自去温眠染的府上求亲。 130 配不上 堂堂大理寺少卿的嫡女,竟然愿意屈身做妾,不过就算如此,还是被温眠染给直接拒绝了,这事儿连着徐怜儿自杀的事儿一起都被掩住了口风,安乐和君城能知道这些,也不过是凭的些小道消息。 这当头,徐大人怎么就突然又和郑大人掐起来了? 安乐可能也是闲的慌了,索性抱起豆包,便往亭子外走:“世子还在书房吗?” 小厮连忙道:“是的,世子一直都在书房,并未出去。” 安乐点了点头,抬脚就要岀园子:“你下去吧。” 小厮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安乐怀里的豆包眨了眨眼,胖乎乎的小手去抓鬓角的头发,幸好安乐早又准备,将头发严严实实的束起来了,头稍稍一偏就躲过了小家伙的魔爪。 书房里,安乐前脚进去,君城立马就抬起了头,放下了手里的兵书,笑道:“你怎么来了?园子里的花看腻了?” 安乐坐到了君城的身边,道:“我听说爹因为徐大人和郑大人的事儿出去了?什么情况?” 君城揽过她的肩,戳了戳豆包的小脸:“你倒突然有这个好奇心了,不是一直对朝堂之争没什么兴趣的么?” “确实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但是徐大人这些天不是还在为徐怜儿的事儿犯愁吗?我怕是和那事儿扯上关系了,君灯缕和温眠染的婚事,我毕竟还是很关心的。” 君城笑了笑:“这你倒可以放心了,他们这次突然闹出来的事儿,和温眠染的婚事没有半点关系。” “哦?” “好像是郑大人指证说徐大人放任自己的亲戚在外胡作非为,还放任自由,整日为非作歹,例证就是今儿徐大人的嫡夫人的侄女儿在外当众行凶,草菅人命,闹的挺大,可徐大人又说那女孩儿还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但是不少人证物证都指明了就是徐大人的侄女儿,徐大人有口难辩,便只好请爹做主了。” “那女孩儿人呢?” “不知道,郑大人说是已经被徐大人给藏起来了,反正这次的样子,就像是拼死要借这次的事儿将徐大人拉下台,”君城道:“其实这也不算是坏事儿,徐大人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这次温眠染这般拂了他的面子,他心里指不定怎么嫉恨着呢,不论这次的事情是真是假,借这事儿削一削徐大人的势力,对于温眠染而言,定是有益无害的。” 安乐点了点头:“也是,我想爹的心里也是有一杆秤的,不论是真是假,反正结果能够得益大多数人就好了。” 君城接过了安乐怀里的豆包:“你天天自己抱着,胳膊不酸吗?” “也没有,刚刚他睡在摇床里呢,我哪儿能一天到晚抱着他到处跑,”安乐看着豆包稚嫩的小脸,心里也是以阵舒心,这是她的孩子,不管怎么看都是最好的。 “这次的事情,你放心就好了,反正也没啥大问题,温眠染和君灯缕的婚事现在都开始筹备了,咱们等着喝喜酒就好,”君城温和的笑着,安乐的心思,他似乎总能够一眼看穿。 安乐“嗯”了一声,心里也安心了,温眠染和君灯缕的好事,对于每一个人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儿,若是这件临近的好事儿突然出了啥变故,安乐恐怕又得心里不舒坦了。 —— 姜铁牛坐着张大叔的牛车回了村里,便直奔秦婶子家,倒不是急着吃饭,而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子。 谁知一推门进去,那秦婶子一家子还真的等着自己来吃饭呢,姜铁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咋都还等着我呢,这我心里该是得多过意不去啊。” 秦婶子连忙迎上前来,拉着姜铁牛的手坐下:“来来来。都是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啊,快坐下吃吧。” 说着就将姜铁牛按到了玉娟的身边,但是阿莉在玉娟的另一边,姜铁牛正想说换个位置,但是看着大家伙儿这般热情的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是觉得秦婶子是不是热情的过头了,怎么就成了一家人了? 大家伙儿算是和乐融融的吃起了饭,秦婶子吃了几口,看来一眼玉娟,却见她已经是羞红了脸,垂着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姜铁牛看着阿莉那边没什么人照顾着,夹菜都夹不了,便用自己的碗夹了好些阿莉喜欢的菜,放到了阿莉的面前,将她的空碗拿了过来。 玉娟原本以为是姜铁牛给自己的菜,却发现那碗只是路过了她的面前,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照顾阿莉了,心里顿时一阵羞愧,连忙对着姜铁牛道:“对不起啊,铁牛哥,我刚刚····刚刚想别的事情,忘记照顾阿莉了。” 姜铁牛笑道:“这有啥,照顾妹子本来就是我这当哥哥该做的事儿,娟儿你好好吃饭吧,我来照顾阿莉就好了。” 秦婶子见缝插针,便道:“铁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得想着给自己娶个媳妇儿吧,阿莉年纪也大了,你一个男人,粗手粗脚的,到底是不会照顾,还不如找个姑娘照顾着比较靠谱啊。” 这话一出,玉娟便知道秦婶子要说啥了,小脸羞红一片,微微用余光看了一眼姜铁牛。 姜铁牛却道:“我倒是想娶,没姑娘愿意嫁呀,还是算了,现在我天天忙的不可开交,也没这功夫想着娶媳妇儿的事儿了。”其实不然,只是刚刚秦婶子提到这事儿的时候,他就突然想起了拂晓。 那丫头说,在她及簈之前不许娶媳妇儿,姜铁牛心里好笑,自己一个快二十的人了,竟然还能对一个九岁的小丫头言听计从,真不知道是他没用还是她太厉害了。 秦婶子皱了皱眉,道:“那哪儿能为了事业就忘了成亲的事儿呢,你都老大不小了,再不娶媳妇儿,别人都该笑话你了,以你现在的条件,哪里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净说瞎话。” 姜铁牛笑了笑,显然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玉娟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话题转到她的身上来,心里有些着急,暗暗的给自己的娘使了个眼色,秦婶子心里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明说了。 “铁牛啊,你看我们家娟儿姐,长相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绣活儿也是不差,家务啥的样样都行,你们俩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对彼此也都算是了解,不如就干脆成了吧,”秦婶子语重心长道。 玉娟的脸更红了,娇嗔的说了一句:“娘,说啥呢。” 姜铁牛先是愣了愣,随即连连摆手:“秦婶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自小与娟儿一块儿长大,可是将她当做亲妹子看待的,怎么会想过这样的事儿呢,而且娟儿这般优秀,嫁给我这样的穷光蛋,不是糟蹋了吗?况且我妹子的事儿,您应该也不是不知道,就我这情况,您咋能放心将闺女交给我呢?” 秦婶子见他的花种之意,似乎处处都是觉得他配不上娟儿,心里也不算是太失望,看来这事儿还是有的说。 秦婶子便道:“铁牛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人品婶子我是最放心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愿意将娟儿嫁给你,况且娟儿打小就喜欢你,我也没办法,你家的情况我自然是知道,但是秦婶子也不是那般重金钱的人,只求着自己闺女嫁个贴心的好相公,所以就算是没啥钱,也没关系的。” 秦婶子这话,其实说的有些违心,曾经她虽然经常帮过姜铁牛兄妹,但是却是从来没想过将自己的闺女嫁给他的,毕竟天下父母心,哪儿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呢? 姜铁牛却立场很坚定:“婶子,这事儿您还是别说了,我如今这情况,确实是不适合娶媳妇儿这样的事儿,这不是害了娟儿么?” 玉娟忍不住了,直接道:“铁牛哥,娟儿从小就喜欢你,如今我即将要及箳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你,不管你是不是贫穷,我,我,我都无所谓的。” 姜铁牛像是吓到了,连连摆手:“不不不,这,这,还是算了,现在我真的没有成亲的打算。” 秦婶子一听姜铁牛这话,便已经算是明白了,这孩子是根本就不想娶她家闺女!秦婶子顿时有些气恼,她家闺女咋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村里不知道多少小伙子眼巴巴的看着呢,偏偏他是个不识好歹的,竟然就这么拒绝了,就算是他现在有了些出息,也不代表真的就多厉害了,看上玉娟儿的男人,比他有钱的也不少。 秦婶子之所以挑中他,也是出于他的人品却是是忠厚老实的,以后对媳妇儿肯定好的没话说。 但是他竟然三番两次的拒绝,丝毫不给她闺女留颜面,如此这般,秦婶子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没了好脸色,直接就黑了脸:“铁牛,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玉娟儿配不上你呢?” 131 决心 姜铁牛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会儿子说啥都感觉像是没有可信度了,只有一个劲儿说着:“秦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阿莉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这话,也是明白了七八分了,不管怎么说,她自然是偏心自己的哥哥的,连忙帮着劝道:“婶子,我哥和我是从小受您家的照拂长大的,心里对您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又怎么敢看不起您呢,况且娟儿姐的名气,全村都知道的,多少人巴巴的想着娶呢,哥哥和我一贫如洗,有哪里来的嫌弃一说?分明就是我们配不上娟儿姐。” 阿莉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这些话一下子就说到了秦婶子心里去了,顿时让秦婶子心里好受了不少,脸色也缓和了些许,但是到底是自己一片好心还没拒绝了,脸上到底有些挂不住,语气也不怎么好:“罢了,我本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若是没这想法娶媳妇儿,我也不逼着你,这事儿就当我没说。” 姜铁牛讪讪的点了点头:“对不起,秦婶子,我,我这实在是·····”想要解释,却又实在是找不到啥好的借口了,这话说到了嘴边,也被生生的咽了下去,总不能说自己有了心上人了吧,谁?那九岁的小丫头片子?疯了吧。 玉娟儿眼睛已经红了,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到底是女孩子家,主动提亲本就很丢脸了,还被拒绝了,这名声怕是要坏透了,心里想着,便已经捂着脸颊哭着跑进了里间。 秦婶子见女儿这般,心里更是恼火,但是碍于到底是和姜铁牛兄妹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是不好发作。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下来,阿莉适时开口道:“婶子,今儿的事儿就谢谢您了,照顾了我一天,怕也是累了,您对我们兄妹俩的恩德,我们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在我们心里,早就将你当做自己的娘亲一般了,若是有朝一日,哥哥得以功成名就,定是不会忘了秦婶子的恩德。” 眼见着秦婶子的神情有所松动,姜铁牛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道:“婶子,铁牛从小就没有机会去认真的体会亲情,更没有娘亲在身边照顾,您对铁牛恩情似海,铁牛定是不会忘记,娟儿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男人,我身边带着阿莉,家里的情况着实不好,也确实给不起娟儿好日子,今儿的事情我定死不会说出去半个字,以后也不会影响了娟儿的半点儿声誉,请婶子放心。” 秦婶子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好孩子,是娟儿姐没这个福气,罢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心里虽然遗憾,但是秦婶子到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自然也知道自己应该对这件事情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 姜铁牛看了一眼这还未吃完的饭局,心知这饭是吃不下去了,便直接拉着阿莉说要告辞了。 秦婶子也不多留,随了他们去了。 姜铁牛带着阿莉回到了家里,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姜铁牛点了油灯,让阿莉坐在他刚刚搽干净的椅子上:“你先休息会儿,哥把床铺好了你先睡一晚,这会儿子也没啥热水,还是等着明儿再洗澡吧,屋子里也乱的很,我明儿一早就收拾好,这些天我会留意城里便宜的房子,咱们在这儿也住不了多久的,你且先忍忍吧。” 其实姜铁牛原本是准备让阿莉在秦婶子家洗个澡的,毕竟这家里一团乱,连柴火都没有,更别提烧水了,但是今儿晚上闹到了这么个不愉快的境地,姜铁牛也不好意思去叨扰秦婶子了。 阿莉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哥哥你去忙吧。” 姜铁牛这才放了心,抱出了被褥便开始铺床,这时候已经快入夏了,天气也还算是凉爽的,只铺上一床薄褥就好了。 阿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听着姜铁牛忙碌的动静,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哥哥,那个叫拂晓的贵小姐,说自己是我未来的嫂子,这,是真的吗?” 姜铁牛手里的动作微微一僵,随即道:“怎么问起这个了?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说话都是一时兴起,你怎么还当回事儿了?” 阿莉却道:“原本我也是没当回事儿的,但是哥哥却拒绝了娟儿姐姐,娟儿姐姐这么好的姑娘,理应当是你最好的媳妇儿人选,哥哥曾经也嘱托过媒婆帮忙物色姑娘做媳妇儿,只不过是人家姑娘们介意你有我这么个拖油瓶妹妹才不愿意嫁,因而到了如今还未能娶妻,按理说,能娶到娟儿姐这么好的媳妇,哥哥理所应当不会拒绝的。” 姜铁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啥了,这个妹妹一向聪慧,啥事儿都瞒不过她,况且自己和她毕竟是兄妹连心,自己的想法她一般都能猜出来。 屋子里顿时就静了下来,阿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良久才道:“哥哥,那个小姐,着实不是哥哥的良人。” “她本性不坏的,今儿是为了救咱们才会对着那帮子歹人口出狂言,平日里她从来不那般的,她只是太聪明了·····”姜铁牛以为阿莉说的是拂晓的性子太粗暴无理,便想着为她辨别些什么。 却见阿莉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指的这个,我自然是看的出来,这小姐是为了救咱们才会这般的,性子其实是个极好的,一点儿贵小姐的架子都没有。” 姜铁牛疑惑道:“那你说的是啥?” 阿莉抿了抿唇,还是将心里的顾忌说了出来:“她可以不摆贵小姐的架子,她爹娘,或者是她那权贵的三婶娘也完全把你当自己人?自古门当户对,这是千年不变的规矩,哥哥你以你的身家,如何娶的起这贵小姐?” 姜铁牛愣了愣,阿莉的话顿时让他心口一凉,的确,只有拂晓会在她面前毫无小姐的架子,她的娘亲他倒是很少看到,听说是万花楼的东家,所以甚少在美味饱露面,只是拂晓的三婶娘,元贞世子妃,他倒是接触过的,她虽然笑着,但却始终让你不敢逾规越矩,更不敢随意的将她当做是一个面慈心善的女人。 她那般的权贵,那般的器重拂晓这亲侄女儿,又怎么会愿意将她的宝贝侄女儿嫁给他这样的厨子? 阿莉叹了口气:“哥哥,且不说这门第之别实在难以跨越,就说这拂晓小姐,也不过是年仅九岁而已,按着哥哥的话,九岁的孩子说的承诺,又怎么能当真?她也许这会儿子是觉得好玩,便和你认真,几年之后,谁知道她心里又是个什么境地?到时候怕是哥哥一个人泥足深陷,无可自拔,都没人愿意拉一把了。” 姜铁牛微微动了动唇,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阿莉说的句句话都直戳要害,一盆子凉水从头到脚的浇灌下来,将姜铁牛刺激的清醒无比。 “哥哥的为人,我是最清楚了的,若是真的对一个姑娘上了心,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忘怀,而我最怕的也就是这一点,况且哥哥都快二十了,却还是不娶妻,等着那小姐长大,至少要个五年,到时候若是真的有了变故,哥哥你又当如何呢?” 姜铁牛这时候已经很清醒了,所有的利害都在心里衡量了一遍,无疑,等着那个女孩长大是最为风险的一件事情,很可能就此得不偿失,但是他的心里却始终不愿意就此放手,就算是这事儿的确是真的会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沦落为他人的笑柄,却还是想要奋不顾身的勇敢一次。 姜铁牛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了阿莉的身边坐下:“阿莉,你既然这么了解哥哥,便应该知道,哥哥如今已经陷进去了,便很难改变主意了。” 阿莉略有些焦急:“可是哥哥,我实在不愿意看着你受那样的苦,这些年你娶不到媳妇,就是因为带着我这么个拖油瓶,如今总算是是苦尽甘来,你也有了好的前程,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给你找个好亲事,莫耽误你的幸福,不然你这辈子不是全毁在了我的手里,我又怎么安心?” 姜铁牛握住了阿莉的手,认真道:“阿莉,若是不等她,才真的是耽误了我的幸福,哥哥心里有分寸,这件事情,我不想妥协,我要等着她长大,若是到了那天,她真的不愿意要我,或是她对着父母妥协,我也只有认命。” 阿莉一脸的忧愁,心知自己是改变不了哥哥的想法了,哥哥说出这番话,便已经是表明了决心了,心里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了:“哥哥你这般说,便如此吧。” 姜铁牛笑了笑,摸摸阿莉的头:“放心吧,如今最重要的应该是咱们妹子的婚事了,你都十四了,明年过了年就是十五了,到时候哥哥一定好好儿的给你庆祝成人礼,顺便给你找个好小子嫁了才好。” 可姜铁牛说起这话的时候,阿莉的脸上却并没有带着同龄女孩该有的娇羞,反而是镇定的异常。 132 做不到那般伟大 “这事儿哥你还是别管了,我虽然眼睛瞎了,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我这样子,怎么可能嫁的出去,那些姑娘家们因为你有我这么个妹妹都不愿意嫁给你,更别提有哪个男人愿意娶我了。” 姜铁牛连忙道:“不会的,我妹子长这么好看,以后定能嫁到好人家的······” 阿莉面色平静,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凉意:“哥,我远比那些十四岁的姑娘们懂的东西多,啥事儿也看的开,你就别为我的这没指望的事儿多想了,收拾收拾咱们先睡吧,明儿你还得早起赶到城里去呢。” 阿莉这么说了,姜铁牛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如今这事儿还真是急不得,没影子的事儿呢,怎么急?便也只好住了嘴,收拾床铺去了。 温眠染的大婚在即,但是却一点儿看不出来哪儿大了,只是宴请了几位关系较好的朝臣,简简单单的,但也热闹的很。 君灯缕是从离洛的府上出嫁的,美其名曰是离洛认的干妹妹,算是给了一个得脸的身份。 可人人都心知肚明,这女子分明就是个不知其名的平民,竟然攀上了温眠染这个高枝儿,一向没啥花边新闻的温大人,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子特意让离洛收为干妹妹,看来这女子在温眠染心中的地位的确是不俗的。 君灯缕虽然对于这些传闻嗤之以鼻:本公主纡尊降贵当了离洛那厮的干妹妹,已经是抬举他了好吗? 可是心里却还是高兴的,因为外面都在传温眠染多宠爱她,虽然她自己觉得真实性还是有待考证,但听着舒服啊! 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穿越了大街小巷,全城的姑娘们都巴巴的看着那当头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一身鲜红的行头,却依然不失从前那淡雅温润的气质,反而平添了一股子生气,温眠染全程都带着笑容,不似从前的凉薄,是直达心底的笑,这些年来,或是这辈子以来,今儿是他最开心的一天,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精神。 全城的姑娘们都忍不住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这么好的男人,咋就没她们啥事儿呢? 队伍到了离府,君灯缕一身嫁衣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凤冠霞帔,一身艳红,宛如梦中,自己真的要嫁给他了,这个全京城的姑娘们都梦寐以求的男人! 丫鬟们一见外面说新郎官儿来了,手脚立马又快了起来:“小姐,新郎到了,咱们快准备准备就出去吧!” 正说着,一块红盖头就落在了君灯缕的头上,丫鬟们搀着她连忙往外走。 外面,温眠染早已经等在了那里,离洛笑着打趣道:“你今儿春风满面,看来抱得美人归的力量还真是不小。” 温眠染依旧是笑着:“你也试试,没准儿就没心情一个劲儿的逮着我连连打击了。” 离洛啧啧一声:“这是什么话呢?说的好像是我看你不顺眼似的。” “你是看我如今春风满面,自己却没有,所以不顺眼,说白了就是嫉妒,”温眠染毫不客气的戳破了离洛的心里话,同时很是低调的显摆了一把。 离洛还想再说,却见那新娘都出来了,便也只好忍住了,温眠染的视线已经落到了那一抹艳红的身影上,唇角都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大手接过了她死命拽着衣角的小手,轻轻一个揉捏,算是稍微安抚了她略微紧张的情绪。 君灯缕透过那红盖头下的缝隙,看着那只牵着自己往前走的手,棱骨分明,白皙修长,君灯缕眼角都有些酸涩,来之不易的幸福更让人感动。 坐上了花轿,队伍这才浩浩荡荡的往温府走去,离洛也乘上了软轿,一路跟在后面,直接去了温府,他虽然名义上挂着君灯缕的哥哥,但兄弟的喜酒怎么能错过? 安乐和君城早早的就在温府等着了,眼看着温眠染骑着高头大马,抱着君灯缕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府内,开始行礼,安乐真心为他们这一对而感到高兴。 君城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样的一场婚礼,何尝不是他曾经想要的,但是最终却没能补偿到她,这些年来,两人忙碌着美味饱的事业,一向是没什么闲工夫想这些,成了元贞世子之后便更加不能随心所欲,补办婚宴,不就是打了元贞王府的脸面吗? 安乐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当年的亲事是多么的寒酸,尽管嫁衣是捡来的,婚礼是简陋的,甚至这亲事根本就是一场闹剧,但是嫁的人对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君城看着别的女子能这么风光的出嫁,心里便总觉得亏欠了安乐什么,可自己如今的身份的确不能随心所欲,这些事情便也只能说是暂时随便想想了。 拜了天地,喝了喜酒,热热闹闹的婚宴压过了众人心头原本所有的情绪,一派喜气洋洋。 ····三年后···· 青葱般细腻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在那软榻之上,安乐侧躺在那美人榻上,一双美眸略显惺忪。 “夫人,这是上个月美味饱全国三十二家连锁店的进账账目,您请过目,”李四全恭敬的将手里的账本递到了安乐面前的小几上。 安乐打了个哈欠:“你先放下吧,我待会儿看清楚了,明儿就差人给你送过去。” “是,”李四全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却被安乐叫住了:“等等。”说着,便从春兰手里拿过了一个红包,笑着递给了李四全:“拿着,听说你媳妇儿刚刚给你生了个女娃,虽然比不得男孩儿金贵,却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算是大好的喜事儿,这红包你拿着,就当是我给孩子的小小心意。” 李四全连忙推辞道:“这怎么好?我这,这哪儿受的起您这么大的礼?” 安乐朝春兰使了个眼色,春兰便会意了,将安乐手里的红包直接塞到了李四全手里。、 安乐笑道:“这三年来辛苦你了,美味饱发展到如今的状况,有你一半的功劳,这些不算什么。” “那是夫人您愿意抬举我,”李四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安乐这么个意思,便也不好推辞了,这么多年的相处,安乐的性子他自然是了解的,对于熟识的人,从来不讲究那场面上的一些个虚礼,她说要给你,便是一定要给的。 “得了,都如今了还说这些话,你媳妇儿刚生了孩子,你还是在家里多照顾着吧,就别在我这儿多耗功夫了,”安乐摆了摆手,笑道。 李四全笑道:“那多谢夫人了。”说罢,便转身退了出去。 安乐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那小几上的账本翻了起来,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小世子呢?” 那边站着的小丫鬟道:“正和神兽大人玩儿着呢,奴婢刚刚去看过,小世子玩儿的正开心,碧玉和阿德他们在看着呢。” 安乐揉了揉眉心,顿时明白了林氏当年的苦楚,这小家伙越长大越能折腾,一个硬是比林氏的那三个小子还能惹事儿!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奇葩的儿子! “罢了,世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用午膳,是什么事儿这么忙呢?”安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站起身来:“我且先去看看他吧,莫不是朝堂上又发生了啥大事儿呢?” 春兰连忙跟上:“奴婢刚刚去小厨房的时候,听到几个碎嘴的丫鬟在讨论着,说是靖国的新皇前些日子刚刚登基了,莫不是因为那事儿?” 安乐愣了愣,道:“两年前就传出靖国的众皇子为了那皇位之争可谓是血流成河,两年时间,这皇位之事,总算是定下来了。” 春兰道:“可不是呢,如今这新皇好像是七皇子,说来也是一段儿传奇,他曾经还被送往苍狼国当了二十年的质子呢,只不过三年前逃了出来,如今竟然翻身成了靖国的新皇,可见这人是非比一般的。” 安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和春兰直接往书房去了。 书案前,君城对着一个大地图愁眉不展,安乐走上前去:“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事儿了?” 君城叹了口气,用手臂挽住了安乐的身子:“靖国换了新皇,你可知道?” “刚刚知道。” “那新皇野心不小,刚刚登上皇位,便开始觊觎这万里江山,刚刚暗卫来报,靖国似乎在暗暗的往靖国和云启国边境调兵,情况不容乐观,”君城沉声道。 安乐心里微微一惊,战争的事情,她从未接触过,若是从前,她大说一句与她无关,可如今,她的相公,却是一代战神的儿子,肩上担负着的,是一个国家的兴衰。 安乐环着君城的腰身的双臂微微一紧:“你要去?” 君城看着她,不置一词,却已经是定数一般,安乐也看着他,眸子里的倔强尽显,他有他的责任,她也有她的自私,有的时候,她真的做不到伟大。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下来,一旁的春兰似乎第一次看见世子和世子妃这般诡异的气氛。心里略微有些不安。 133 大结局 君城叹了口气:“乐儿,有些事情,我非做不可,爹这些年来,教我兵法,教我权谋,就是为了哪一天能够让我担负起这治国的大任,如今天下本就不算安稳,靖国此番行动就是蹊跷,我怎么能不管?” 安乐将脸埋进了君城的胸膛,瓮声瓮气的:“不要,沙场那般凶险,哪是那么轻易就能逃脱什么,我又何必担心了?你不是天下的,分明是我的。” 君城无奈的笑了,环住了安乐的腰身:“是是是,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安乐心里却知道,自己这般无理取闹根本不能够对于这个事实做出丝毫的改变,心里狠了狠,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君城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 安乐抬眼看向他那坚毅的眸子,心里一阵酸涩:“相公。” “放心好了,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以我如今的身手,想要杀我,估计也没这么容易,”君城揉了揉安乐的脑袋,安抚道:“这次去,也不一定就是要打仗,毕竟两国都需要安宁,有些事情私下里解决一下便好了,也许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重,你且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这番话在安乐的心里,无疑是一根定海神针,这会儿子才觉得自己似乎是担心的太过了。君城如今的功夫和智谋,哪里是寻常人就能够对付的,三年的时间,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乡村莽汉,那一身蛮力配上绝世仅有的强大内力,老王爷毕生修为,想必放眼这天下,都难有对手了。 早在两年前,老王爷便将毕生修为尽数踱给了君城,两年来的融会贯通,已经让君城完全可以运转自如。 老王爷圆了自己的心愿,看着自己这越发优秀的儿子,总算是走出了心里的郁结,也不像是从前那般的抑郁了,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 君城见安乐还犹犹豫豫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好了,咱们先去吃饭吧,豆包在和胖墩儿玩吗?” 安乐挽着他的手臂一边往外走一边抱怨:“是啊,这孩子不知道是咋的,一天到晚精力旺盛的紧,我们这般沉稳的人咋就生出了他这样的孩子呢?” 君城宠溺的笑了笑,顺和的点了点头:“是啊,不过这孩子活跃点也好,以后肯定不会是书呆子了。” 一旁的春兰可是憋了好久才勉强憋住了笑意,她怎么觉得小世子的活跃基因都是遗传自世子妃呢? 另一边,一个软软趴趴的小玩意儿正黏在那只高头大虎背上,那只长相凶猛的胖虎,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动着,似乎是在逗弄着背上的小人儿,旁人看去真是一幅人兽情比金坚的暖心场面,实际上胖墩儿则是一脸的不爽。 没孩子的时候当着它的面儿秀恩爱!有孩子之后让它当全职奶妈!它到如今还是光棍儿就是被这两货外加这被造出来的一小货给拖累的!胖墩儿愤愤的想着。 豆包奶声奶气的咯咯笑了起来:“胖胖快一点,我想要飞起来的感觉。” 胖墩儿一脸的黑线,他又不是鸟,飞毛线啊!这娃的脑子长的跟他娘一样脱线吗!? 豆包玩儿的正开心,一抬眼,便看到了正迎面走来的拂晓,落落大方的形容举止,俨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由于拂晓经常出入元贞王府,府里的下人们早已经将她当作了自家的小姐一般对待。 拂晓走到了豆包跟前,笑语晏晏的样子:“豆包你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 豆包稚嫩的小脸上笑容更甚了,直接从胖墩儿的背上翻了下来:“姐姐你今天多扑了一层粉哦,呛死我了。” 拂晓的嘴角抽了抽,几次深呼吸才忍住了去抽他的念头:“豆包你好好儿玩哦,姐姐去找三婶娘。” 豆包立马黏上拂晓,明明是天真无邪的笑容却总让拂晓有一种想直接将他拍飞的冲动:“我也要去找娘亲哦,姐姐和我一起好不好?” “好,”拂晓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随即牵着这臭小子往涟沁阁走去。 安乐正打算去将豆包抱回来吃饭,却发现拂晓和豆包已经手拉手进来了,笑道:“姐弟两感情倒是好,我这会儿子去请他吃饭他还不一定乐意呢,竟然还愿意跟着拂晓回来了。” 拂晓温婉的笑容略显僵硬,是么?这样岂不是更可疑,她从来就不觉得这小子会是啥善茬。 豆包嗷的一声扑到了安乐的怀里:“豆包和娘亲感情最好了。” 儿子投怀送抱,安乐心里自然是开心的:“是的吗?” “恩恩,”豆包的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倒腾着,“娘亲有没有奖励?” “什么奖励?” 坐在圆桌前的君城突然警惕的看向那大胖小子。 “豆包晚上想和娘亲睡,”豆包委屈的眨了眨眼,瓮声瓮气的。 果然! 安乐正要说话,便发现怀里已经空了,某臭小子正被君城拧在手里,俨然是一副严父的样子:“这么大孩子了还跟着娘亲睡,丢不丢人?自己睡去。” 豆包委屈的瘪着嘴:“爹爹这么大人了不也跟着娘亲睡?”爹爹最讨厌了,每次都把他丢出来。 君城一脸黑线:“等以后给你找了个媳妇儿,跟你媳妇儿睡,不许找娘亲。” 豆包皱着一张小脸看向安乐,谁知安乐早就拉着拂晓说话去了,刚刚想要表现的委屈,也算了,观众都没有,表现了有啥用? 安乐其实是见惯了这父子两闹腾的场面,根本就不准备管了。 “吃过饭了吗?”安乐闻着拂晓,紧了紧刚刚钻进她怀里的那小肉团。 “吃过了,听说美味饱这次准备将分店扩展到县镇,我还想着自己能不能出一份力呢,”拂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她学习三年的管理,真想去真实的锻炼一下自己。 安乐却道:“还是别,你且在京城呆着,这样的事儿留着李四全做就好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山高水远的跑,到时候嫁不出去,你娘亲可不得怪我了,而且你如今年纪尚小,掌控大局还是有点儿早的,再等两年吧,你啥时候嫁出去,啥时候和我提这事儿。” 拂晓只好作罢,况且自己年纪小,没有很大的威信,也确实是事实。 “今儿怎么特意打扮了一番了?不是为了见我吧?”安乐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拂晓顿时红了脸:“三婶娘怎么这样啊。” 豆包也连忙道:“娘亲和我想的一样哦,我也觉得拂晓姐姐今儿的粉扑的特别多。” 君城捏了捏豆包的小脸:“臭小子。” 拂晓瞪了豆包一眼,才对安乐道:“那我就不打扰您吃饭了。先走了。” 豆包凉凉的声音响起:“娘亲你看,拂晓姐姐为了男人都懒得在咱们这儿多留。” 拂晓深呼吸几口气,明显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安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啥都懂?” 豆包嘿嘿的笑了起来:“我今天想跟着拂晓姐姐出去玩。” 安乐看了一眼拂晓,道:“今儿,不方便吧。”言下之意就是,拂晓去约会带个小屁孩子是不是不好啊? 拂晓一把揪过豆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方便呢。”正好修理一下这臭小子。 安乐哪里听不出拂晓语气里的拧巴,却只是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好玩儿么? “那好,等吃完饭了,让拂晓带着你出去玩,”安乐摸了摸豆包的脑袋,笑道。 得了亲娘的应允,亲爹巴不得他不要在眼前晃悠,妨碍了他和安乐亲热,豆包吃过了饭,就蹦跶着和拂晓出去了。 一上马车,拂晓就原形毕露了,张牙舞爪的扑向了豆包:“臭小子!处处砸我场子,你是不想活了吧!” 豆包灵巧的躲了过去,抱着拂晓的手臂撒娇:“好姐姐,我就是想出来玩儿嘛,爹爹好讨厌,每次都见不得我在娘亲面前晃悠,人家也很伤心的。” 拂晓哼哼道:“别再我面前装可怜,你要是不总想着黏着三婶娘,三叔才懒得管你。” 豆包凑上前去:“拂晓,你是去找铁牛吗?以前也不见你扑这么多粉啊,呛死我了。” 拂晓没好气道:“要你管,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许乱跑,不许乱说话,不然立马将你扔回去。” 豆包连连点头,这么精彩的戏码怎么能错过?! 拂晓心里其实是有点儿紧张的,姜铁牛昨儿突然让人传口信给她,说是今儿去城南的西语湖踏青,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姜铁牛那榆木脑袋突然开窍了,拂晓兴奋了一整晚! 带着豆包两人来到了西语湖,姜铁牛已经等在那儿了,一身青色长衫,显然成熟了不少,比之从前多了一股子沉稳气质,但是这会儿子他心里可真是扑通乱跳,拂晓如今十三岁,上门求亲的人便已经是络绎不绝,都想着早早的定下这姑娘,可这姑娘他都定了三年了,按理说,排队啥的也得讲究先来后到吧! 拂晓蹦跶着下了车,便直接往姜铁牛那儿跑:“铁牛,铁牛,你今儿怎么这么有兴致来踏青?” 豆包独自泪流满面的慢腾腾的顺着车辕爬下来,恶狠狠的骂着:“见色忘弟!太讨厌了!” 拂晓这会儿子就是兴奋啊,哪儿还记得豆包这拖油瓶? 铁牛这会儿子看到拂晓,又顿时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了,明明成熟稳重了许多的人,竟然一夜回到解放前了,真是羞愧! 拂晓见姜铁牛这幅样子,心里早乐得跟什么似的了,看来这厮是要说大事儿了,正好这些日子她都快烦死那些提亲的人了,若是让姜铁牛主动提亲,她不是也不用愁了吗? 拂晓满脸希翼的看着姜铁牛,姜铁牛深呼吸几次,正要说话,便看到拂晓身后冒出一个小团子,这个人他倒是认识,不就是元贞世子妃的独子吗? 豆包冲着姜铁牛天真的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道:“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哦,拂晓姐姐今天扑了好多层粉呢,你看她像不像是女鬼····” 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拂晓拎着衣领一把给甩到一边去了:“给我滚一边去!”拂晓彻底暴躁了,嘿她这暴脾气,在这臭小子面前就是收不住啊收不住! 豆包淡定的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咯咯的笑了起来,拂晓姐姐好凶悍,铁牛哥哥真可怜,娶了这么凶悍的媳妇儿,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哟。 姜铁牛强忍着笑意,打算主动将这一页给翻过去,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拂晓脸上的粉确实扑的有点儿多! “拂,拂晓,我,我有事要跟你说,”姜铁牛总算是记起了正事儿,正色炳然的和拂晓说着。 拂晓这会儿子好心情已经减半了,语气里也不怎么爽:“说!”眼神里更是满满的警告,你丫要是不表白,我今儿就将你扔到西语湖喂鱼! 姜铁牛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磕磕巴巴的道:“拂晓,我,我想娶,娶,娶,你,你,你,愿不愿意?” 拂晓其实早就想要脱口而出的“我愿意”三字儿还是硬生生的给憋住了,娘亲曾经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平时她就不管了,但男人求婚的时候一定得保持点儿姿态,姜铁牛原本就是她追来的,若是到了最后还不能给他一点儿得之不易的感觉的话,以后说不定哪天就不把你当回事儿了! 这也是为啥明明拂晓恨嫁的要命也不和姜铁牛提成亲的事儿的缘故,就是等着他说话呢! 拂晓扬了扬头,清了清嗓子道:“我还要考虑考虑。” 姜铁牛的脸一下子就垮了,难不成当年妹妹的劝告真的要应验了?却也只好点了点头:“那你考虑多久?” 一看到姜铁牛这幅模样,拂晓就一阵心疼啊,想了半天,才道:“一天。” “哦。”姜铁牛落寞的应了一声。 拂晓心里却突然觉得不好,一天是不是太长了,姜铁牛改主意了怎么办? “等等,还是一个时辰吧!” “啊?”这么多年了,姜铁牛似乎还是无法习惯拂晓跳跃性的思维。 拂晓咬了咬牙,沉痛的决定:“还是一炷香吧!” 随即又道:“阿不!半柱香好了。”说罢,便提着裙子跑到别处去“考虑”了,她生怕她再犹豫一会儿就直接说愿意了,娘亲的脸都快被自己给丢光了。 姜铁牛愣愣的点了点头,目送着拂晓跑到别处去了,心里觉得拂晓今儿怎么怪怪的? 豆包啧啧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拂晓瞪了他一眼:“小屁孩子不懂就不要瞎说!” 然后就开始数着时间,总算是熬过了半柱香,才戳戳豆包的小脑袋:“你去和他说,我姐姐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豆包一阵恶俗:“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自己去多没面子啊?这可是婚姻大事!”拂晓一板一眼道:“你是小孩子不懂,以后就会知道了,赶紧的,不然以后都不带你出来玩儿了。” 豆包撇撇嘴,表示对于拂晓的做法深深的不耻:“那我勉为其难的去一趟。” 说罢,便迈着小短腿往姜铁牛那边去了,心里其实想着怎么捉弄拂晓呢。 姜铁牛眼瞅着半柱香过去了,才看到豆包往这边来了,便问了一句:“你姐姐咋不来啊?” 豆包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我姐姐说了,她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你们俩不合适····啊!” 拂晓一巴掌将他拍飞,她真是信了邪,竟然让这小东西来害她的好事儿!随即转身对着姜铁牛道:“啥时候上门提亲,赶紧的定个日子吧!成亲的日子不如就定在我及箳的那日吧,太晚了总是容易生出事故!” 姜铁牛的心里像是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但听着拂晓总算是发了话,也不敢多问,连忙欣喜的答应了。 豆包在一样奸诈的笑了,小样儿,还不是得被我逼出来了。 —— 君城这日刚刚上朝回来,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安乐便知道定是生出了事故了,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边关情况不好?” 君城神情有些严肃:“是不怎么好,看来这些日子就要动身了。” 安乐瞬间皱了一张小脸:“哦。” 君城搂紧了她的腰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乐儿,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快去快回好吗?” 安乐用脚踹地上的杂草:“我哪儿知道你会不会快去快回?要是你坚持在那儿带上个十年二十年的,我一个人守活寡也没人理会。” 君城无奈的笑了:“你想到哪儿去了?十年二十年,你是想憋死我啊?” 一听这话,安乐就知道他说的啥意思了,君城现在脸皮简直是厚比城墙,真真的无节操! 安乐没好气道:“是么?最好是如此呢。” 君城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好媳妇,我一定速去速回,好不好?” 安乐总算是闷闷的应了一声:“什么时候动身?” “三天后。” 豆包突然蹦跶了出来:“娘亲爹爹大白天玩亲亲,羞羞!” 君城一脸黑线,为什么明明很有气氛的时候,这臭小子都要蹦出来搞破坏?! “怎么不和胖墩儿一起玩?这个时候跑到我们卧室来干嘛?”君城的语气很是不好。 豆包都习惯了,蹭到了安乐的身上:“娘亲,爹爹好凶凶,人家好怕怕。” 安乐摸摸豆包的头:“嗯,爹爹不要我们了,我们娘两可怜见的,娘亲今晚陪你睡。” 君城以手捂额,这日子没法过了。 豆包嘿嘿的笑了起来,娘亲好霸气。 而后还是君城苦苦劝了好半天才总算是让安乐有了点儿好脸色,其实安乐就是担心,战场什么的从前离她太远,电视上都如此凶险,论他如何的武功盖世,总有失手的时候,若是真是如此,她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而君城这次执意要去,却不带安乐的原因,一是舍不得她跟着去受那边关的苦,曾经在上桥村的日子已经够委屈她的了,如今怎么还能让她去那般危险条件又不好的地方受罪? 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次事情,他了解的比安乐来的多,靖国的新皇,安乐不知道,他却早在三年前就预见到了,少施甘泊,这个名字就是赤果果的一个威胁,这次贸然出兵,有多少是想一统天下的野心,又有多少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私心,君城看的明明白白的。 若是这次真的带了安乐去边关,无疑是将她往狼窝里带,他怎么也不放心的。 三天后,君城领兵出征,安乐带着豆包前往送行,豆包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爹爹真的要走了,不是玩笑,娘亲那次眼里的落寞,并不是装出来的。 他虽然很崇拜爹爹可以这般威武的成为大将军领兵出征,更多的却是私心不想让爹爹走,可如今这情势,明显就是非走不可了,豆包的心里顿时就失落了,抬眼看看娘亲,那一脸的怨妇像就充分的展现了娘亲此时阴沉的心情。 君城一身铠甲,颇有大将之风,只是往那儿一站,便是威风凛凛,安乐此时看着,却全然没了欣赏的心情,满满的都是不舍,君城叹了口气,将安乐揽入怀中:“等我回来,很快。” 安乐的眼泪到底是没忍住,将头埋在君城冰凉的铠甲上,眼泪啪嗒的落了下来:“你要好好的。” 君城大手揽着她的腰身,郑重的点头:“我会的。” 大手抚上安乐的脸颊,拭去了泪痕,安乐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嗯。” 君城笑了笑,抱起地上的豆包,放在怀里:“爹爹不在的时候要和娘亲一起睡觉,不许让娘亲伤心,不许让娘亲孤单,好好儿珍惜机会,等爹爹回来了,就别想黏着了。” 豆包撇撇嘴:“爹爹回来了也不把娘亲让给你。” 君城捏了捏豆包的小脸:“好好儿保护娘亲,你是男子汉是不是?还有,就算是顽皮,也要勤奋学习,不要疏于练功,知道了吗?” 豆包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君城这才放了心,放下了豆包,一手揽过安乐的后脑勺,落下一个吻,这才翻身上马,冲着他们扬了扬手,随即带领着队伍渐渐离去。 安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终究是抱着豆包进屋了。 豆包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安乐:“娘亲你伤心吗?” 安乐柔声笑道:“伤心,可有些事情,娘亲不能贪心,你爹爹也有自己的抱负,自己的责任,娘亲不能阻碍了他的前途。” 豆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瞬间觉得娘亲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小短臂勾上了安乐的脖子:“娘亲,我以后也要娶娘亲这样的好媳妇儿。” 谁知安乐两眼一瞪:“娶毛线媳妇!臭小子敢背着我谈恋爱就打烂你的屁屁!” 天下父母心,自己好不容易生养的儿子,就这么被另外一个女人给占了,安乐心里可不会好受呢! 豆包一脸黑线,刚刚娘亲给他的高大上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原来一切都是错觉! —— “陛下,一切都如预料之中在进行着,”一个黑衣人闪身进入殿中,屈身道。 少施甘泊这才从一大堆折子里抬头:“君城出行了?” “是,昨日刚刚动身,是月银刚刚传来的消息。” 少施甘泊轻轻扯了扯唇角:“那我们也该启程了,传令下去,朕明日亲自出访明州(云启国和靖国边界城市)。” “陛下何必亲自前往,只要造出这样的风声,命邵将军前去便可了。” 少施甘泊双眸微眯,俨然是一只老狐狸的样子:“是么?君城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朕若是不亲自去,他怎么放心?这时候就立刻将消息放出去,朕明日要亲自去明州。” “是。” 待那黑衣侍卫退下,少施甘泊这才扔了手里的折子,软软的靠在了软榻上,阿木眼明手快的给他端了杯茶水:“陛下,你喝口茶歇歇吧。” 少施甘泊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阿木,三年过的真快。” 阿木眸中闪过一抹黯然,公子这三年来,殚精竭虑,四面楚歌,比之那过往的二十年的囚禁生活,都显得凄凉,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他怎能不感触万千? 阿木的眸子有些湿润:“公子如今总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阿木,阿木也替公子高兴。”话出了口,才想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称呼,慌张的想要改正,却发现少施甘泊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个,或许是因为他初登大宝,对于陛下这个称呼,也没有多适应吧。 少施甘泊轻抿一口茶水,脸上的笑容却未曾淡去:“阿木,我还差一样东西,等过段日子,我得到了,一切都好了。”此时的少施甘泊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柔和的情绪。 阿木一时间看傻了眼,这样的笑容,他多久没有看到了,似乎有三年了,那次公子从悬崖底下起来的时候,脸上明媚的笑容,不就是如此吗? “公子,定能心想事成!”阿木哽咽着嗓子道。 少施甘泊看着阿木那个样子,还真是没有一点儿长进,总喜欢哭哭啼啼的,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独自清净会儿。” 阿木这才退了出去,他自小就跟在了公子身边,又怎么会不知道公子的想法?公子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上了心,不管是谁,只要公子喜欢,他便会拼尽全力的去支持,所以公子这次为了那女人冒险的事儿,他也并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有那个女人,才可以让公子笑的如此开心。 君城得到了少施甘泊亲自前往明州的消息,便更是快马加鞭的往明州赶,少施甘泊老奸巨猾,指不定会中途出什么岔子。心里其实也是留了心眼儿的,万一少施甘泊真的有胆子调虎离山,直接去京城抢人,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王府里的大多数暗卫都留了下来,就是为了护着安乐和豆包。 少施甘泊那只老狐狸,他可真的不敢轻易相信什么。 少施甘泊虽然知道这次是个冒险,可一切的美好都会建立在相应的风险之上,所以根本就不能够让这样的一些问题阻碍了他的脚步,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得到! 转眼间,君城去明州已经三个月有余了,安乐几乎每日都也不安寝,平日里最爱睡懒觉的她也是早早的就起了床,看着还未明亮的天际发呆,不过安心的是,每半个月都会收到一封君城保平安的家书,也算是给安乐一点点安心的感觉了。 君城并不瞒着她什么,因为知道她聪慧过人,撒谎什么的她总会识破的,便也是坦诚相告了,那边情况一直是两者相互抗衡着的阶段,虽说是小打小闹,却也实在惊心不已,少施甘泊实在狡猾,君城不得不打起精神,权利对待。 安乐叹了口气,无力的瘫坐在床上,其实这一刻,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是,她后悔了,她不该让他去的,听说靖国的新皇是在亲兄弟里厮杀了三年才杀出来的,定是个谋略的高手,君城脑子虽说好使,但到底是半路出家,哪里比的过那从小浸泡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的“优质品”? 豆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蹭到了安乐的腿上:“娘亲,你想爹爹了?” 安乐恨恨的吸了吸鼻子:“谁想他了?等他回来了,娘亲让他睡地板!” 说实在的,安乐心里真的有些不踏实,前些日子君城刚刚送来的信件,说是情况不好,两边都在摩擦着,看来是有一场恶战了,所以这些日子安乐总也心神不宁的。 早起梳洗好了,给豆包擦了脸漱了口,才领着他出来前厅用晚膳。 豆包也知道娘亲心情不好,总是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他虽然面儿上调皮,但是关键的时候却比寻常的孩子都要懂事。 春兰这日早上特意嘱咐厨房准备了小米燕窝莲子粥,因为小世子尤其喜欢吃这个,安乐拿了碗,一勺一勺的亲自给豆包舀粥,豆包仰着小脑袋道:“以后我给娘亲舀粥,我是男子汉,要照顾娘亲呢,爹爹说的。” 安乐轻声笑了出来:“我们豆包突然间这么懂事,我都欣慰了不少呢。” 突然,一个侍卫闯了进来,安乐认得,是跟在君城身边去了明州的暗卫之一,这人此时却是狼狈不已,安乐突然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心口也突突的跳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世子妃和小世子在此用膳,你这般狼狈也敢贸然到世子妃面前来!”春兰喝道。 却听安乐喊了一声:“春兰,不得无礼。” 春兰这才讪讪的闭了嘴,那暗卫跪地抱拳,脚步略显虚浮,却还是强自稳住身形:“小的见过夫人!” 安乐神色一凝:“何事?” 暗卫连忙道:“世子,世子遇害了!” “嘭铛”一声,安乐手里精致的瓷碗应声翻倒在桌上,里面的鲜粥撒了一桌子,烫了那双素白的手,安乐也几乎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在听到那句话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夫人,不可啊!您不能去明州啊!世子遇害,不代表就一定是出了大事没准儿只是轻伤呢?只是被困住了,明日可能就突围了,明州此时定是不安稳的,若是您此时贸然前去,伤及了自己,世子又该如何?”春兰一边喘着气儿小跑着跟上安乐的脚步,一边不停的劝导着。 可安乐这会儿子哪里还听的进去别的话?她不是个没有理智的人,也不是头脑不清醒的人,但是一旦触及了她的底线,君城和豆包,她的一切理智都会瞬间土崩瓦解,春兰急切的劝导不无道理,但是在她的耳里,此时都不过是耳旁风,她的眼睛已经是一片黑暗,她只知道她心心念念记挂着的男人此时出事了! 小厮犹豫着不敢给安乐取快马来,还说要先去给老王爷报备,安乐哪里等得起,若是晚一秒钟,她都是生不如死,快步到了马厩,翻身上马,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夺门而出。 幸而这三年来,她跟着君城学习了马术,不然这会儿子还坐个马车赶过去,她岂不是更心焦? 春兰急的不行,偏偏自己不懂马术,也不能跟上去,只得自己再院子里干着急,连忙使唤了那小厮:“还不赶紧去找老王爷报备这事儿!” 小厮连忙应了一声便去了,春兰转身正要去吩咐秦莱齐年他们几个暗卫跟着,却发现他们早就慢安乐一步驾马追上去了,保护安乐和小世子就是他们的职责,自然是丝毫不敢马虎的。 豆包也是一阵焦急,毕竟只是个孩子,心眼儿也没有那么多,一听到自己的爹爹出了事儿,更是火急火燎的,可眼看着娘亲这般不顾死活的策马往明州去了,便更是着急了,若是娘亲也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好啊? 眼下王府顿时一片混乱,豆包本是追着安乐到了马厩,但是他跑的不快,才三岁的年纪,安乐不准他学武,说是五岁了才可以开始学习,所以身上有些拳脚功夫也只是健身用的,没有轻功,一个小屁孩子想跑过大人是不可能的。 这会儿子豆包看着安乐策马赶出去了,心里就是一阵不安心,在众人都如蒙大敌,兵荒马乱一般的时候,豆包反而镇定了下来,朗声道:“带刚才那个暗卫来见我!” —— 安乐一路策马狂奔,秦莱齐年在一旁劝着也丝毫没有作用,只得跟着她跑。 一整日的光景,安乐硬是水米未进,有几次差点儿晕过去了,秦莱齐年总是没办法,又不敢冒犯了她,便只能在一旁跟着。 可安乐到底不是习武之人,一天一夜没有吃没和没睡觉,就在马长折腾了一整天,怎么可能还好好儿的,这会儿子天色都暗了,安乐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身子都轻了,直直的从马上栽了下去,可马儿还在狂奔,这一摔,不死也得残啊! 秦莱齐年眼疾手快的,一人拉扯马儿的缰绳,一人去接住安乐,可就在这分神之际,突然就从四周窜出来好些黑衣人,秦莱带着的暗卫也不少,但是比之这些人,且说数量上就是占了下风,况且武功最好的秦莱齐年此时又刚好分心,被来人杀的个措手不及。 安乐此时已经晕了过去,秦莱将她抱在怀里闪身之际,手臂上就挨了一刀,双方一阵恶战,但是敌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那些杀手都是精心挑选的好手,秦莱相信,云启国绝对不可能有这样一批人的存在,而这时候最有可能的,就是靖国的人! 可此时反应过来已经是迟了,对方处处找准了他们的各个弱点,逐一击破,看来是策划已久的计谋!齐年身受重伤,秦莱独自作战,对方专门给他准备了两名比肩的绝世高手,到底是谁,肯花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抢世子妃? 秦莱毕竟抵不过,况且那帮人的意图明显不在于打击他们,目的很明确,是安乐。一把银粉洒出,秦莱本就双拳难敌四手,这会儿子对方又出这样的阴招,秦莱闪躲不及,闭眼之间,安乐便已经被那伙人给带走了。 待他反应过来,人都没了,心里顿时一凉,这可如何是好? 靖国皇宫,少施甘泊阔步步入易安殿,脚步明显有些急切,阿木在一旁嬉笑着打趣道:“陛下急什么,人都送过来了,还能跑了不成,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您这般呢,当日登上皇位之时,也不见您的脚步急切的半步,如今为了这个女子这般大动干戈,看来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是不俗了。” 少施甘泊却并没有接的他的话茬,只是问道:“君城那边的消息如何?” 阿木笑道:“陛下出马,哪儿有不胜的道理,这会儿子他们还在坤灵山困着呢,不过陛下您的这招可真是够灵的,特意下了套子让君城受困,同时与外界断了联系,转身就利用他身边的人给元这世子妃传君城出事的假消息,让她奋不顾身的就往明州赶,元贞王府守卫深严,我们的人马有限,在京城自然不敢翻起大浪来,但是那世子妃主动出了元贞王府,出了京城,那效果可就不一样了,一切皆如陛下所料,您可真是神算啊。” 少施甘泊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只道:“看好君城那边,他不是个容易对付吧。”不然也不会单单为了给下个套子就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的每一次的交锋都是他精心策划,包括当初靖国往明州派兵的消息都是他有意传到君城的耳里。 若说谋略,君城的确输了少施甘泊一筹,正如安乐所言,君城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少施甘泊却是从小浸泡在阴谋诡计的罐子里长大的,若说这权谋,天下的确无人敌的过少施甘泊。 少施甘泊行至殿中,那张雕花大床上躺着的,可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吗,她似乎没有变化,三年的时间,她还是如初,看来这三年来她过的很好,只是脸色稍微苍白了一点。 少施甘泊皱眉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太医连忙道:“回陛下,她一切都好,只是前些日子有些虚弱,这几天好好儿调养着,不日就会好了。” 少施甘泊这才放了心,伸出手,想要去抚平她微皱的秀眉,这眉,是为了君城皱的,他不喜欢。 可就在此时,安乐的清亮的眸子骤然睁开,果断的拍开了面前的手掌,噌的一声坐了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眸低一片冰冷:“你是谁?” 少施甘泊自嘲的一笑,原来,她根本就不曾记得过他,他日日夜夜的思念着的人,她却丝毫不在乎,真是讽刺。 少施甘泊这么自嘲的一笑,安乐反倒是想起来了:“少施甘泊?” “你还记得我?” 安乐却直接一脚对着他踹去,少施甘泊到底是练家子,一个闪身就躲过了。 “我相公呢?”安乐冷冷的开口,这几天,她虽然昏迷着,但是神智清醒着,听到的对话,加上面前这一身龙袍的男人,她顿时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谁?”少施甘泊依然是笑着,可是眸子里的温度已经不见了:“我吗?可不就在你面前。” 安乐冷笑一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初我们就不该脑子进水将你救了。” “是啊,可结果就是你救了我,然后我来报恩了,不管你满意不满意,我都如此做了,安乐,安心的等着吧,”少施甘泊眸子顿时一片冰凉,这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是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似乎已经快要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安乐却吼了出来:“滚你妹的!你他妈要是敢动我相公,老子杀你全家!”安乐这两辈子都没这么骂过脏话,尤其是做了元贞世子妃后,尤其注重形象,此时连这等秽语都说的出口,想必是怒极了。 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包括阿木,都顿时瞠目结舌,他们何尝见过这般凶悍的女人,而且还是对着他们的圣上这般,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啊! 少施甘泊的脚步顿了顿,却只是轻笑一声:“全家?我只剩你了,安乐。”随即阔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嘱咐丢下一句:“好好儿伺候着安妃娘娘,若是出了岔子,唯你们是问!” 那些个宫女太监连带着侍卫们,听见了这个吩咐,便更加用心了,生怕真的出了事儿,门口的侍卫守卫的深严,连只蚂蚁都爬不出去! 安妃?这就是定了她的名分了?安乐顿时觉得可笑,可笑到想要杀人,如今君城生死不明,她还出不去,差点疯了。 安乐也确实疯了,在易安殿里闹的人仰马翻,半天的时间就成了一座萧条的废殿,那些宫女太监们哪个不是胆战心惊,却还是谨小慎微的伺候着,宫里的人传话给了少施甘泊,少施甘泊脸色虽然阴沉,却也没有过多的话:“由着她闹,累了,记得让御膳房给她准备上好的膳食。” 宫人们一听这话,便知道皇上是要惯着了,更加对安乐不敢造次了。 少施甘泊以手抚额,整个人都是阴郁的,连阿木都不敢出一声大气,良久,才见少施甘泊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相公?咱们来日方长,我竟然头一次如此沉不住气了。” 而这个来日方长,却并不长。 十日后,便有探子火速来报:“陛下,云启国元这世子,君将军,突围了!攻破了坤灵山,还烧了我军后方粮草,如今明州一片混乱!” 少施甘泊拍案而起,横眉倒竖:“什么?突围了?他们只剩三千兵马,困在了坤灵山本就是死路一条,你们这帮废物竟然还让他突围了!” 探子连忙磕头认罪:“是属下无能,如今前方大乱,粮草没了,将士们还闹的不合,人心不齐,没有作战的力量····” “人心不齐?这是为何?”少施甘泊吼道。 探子低声道:“因为有谣言,传说,说陛下此次出兵只是为了抢云启国的一个女子,实属私心,拿国之安稳开玩笑,将士们便有些不服····” 少施甘泊一把摔了手里的茶杯,笑了出来:“好,好一个君城,竟然想出这等法子,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了。”随即长袖一挥,便夺门而出:“传朕旨意,御驾亲临明州!” “是,”阿木连忙应了一声。 少施甘泊忽的停下身形:“给我看好安妃娘娘,不可让她出殿门一步!” “是,”宫人们连忙应声道。 少施甘泊这才放心的快步走了。 安乐被关在易安殿内,什么消息都没有,心里早就急的不行,若是君城真的出了什么差池,这可怎么好? 可急来急去的,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反而镇定下来的时候,许多事情便想的明白了,记起君城临走时,那笃定的目光,告诉她:“我会回来的,等我。” 安乐突然觉得,自己信了他这么多次,他也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为什么这次就不愿意再多信他一次?君城不是随意的下承诺的人,但凡他说过的话,都会做到,自己口口声声的说着信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质疑了,动摇了,若是他此时安好,得知她被别人抓走了,心里又该是多么着急? 想到这里,安乐顿时觉得有些惭愧了,可内心低的焦急还是掩不住的往上蹿。 忽的,殿外想起了打斗声,安乐连忙往殿外看,却只看到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根本认不清,但是很确定的是,他们是来抢人的,安乐心下虽然欢喜,但是更多的是担心,这里毕竟是靖国王宫,那些禁卫军全部出动的话,也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候这些人可以暂时的抗衡门口的侍卫,不一会儿的功夫,成堆的禁卫军赶了进来,他们如何逃脱?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有黑衣人闯了进来,宫女太监们无一不被割了喉咙。 安乐看到这蒙面黑衣人的眸子时,原本死灰一般的心瞬间亮了起来,这个眸子,化成灰她都认识! 一声君城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便见另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肩上一个麻袋里的人儿迅速的丢了出去,一模一样的脸,文嫱?! 此时的她正是昏迷着,显然早早的被人敲晕了。 外面突然的更闹腾了,君城心知禁卫军们都赶来了,对着另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便抓过安乐护在怀里,隐身到殿内不显眼的角落。 禁卫军们冲进来的时候,殿内除了文嫱,空无一人,还有的,就是满殿的死尸。 众人大惊,连忙喊着:“快保护安妃娘娘,快请御医!” 一通手忙脚乱,众人都围着文嫱打转,人来人往间,根本没有察觉到混迹出去的乔装之后的君城安乐。 出了易安殿,早有乔装的宫女负责接应,领着乔装的安乐君城熟门熟路的出了宫门。 一出宫门,君城扯下身上的太监衣服,将安乐抱到了马上,飞速的奔驰了起来,安乐窝在君城怀里,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他还活着,真好。 这些日子的焦躁,担心,一切的一切都似乎离她远去,只有窝在这个怀里,才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君城一路策马,一手护着怀里的人儿,柔声道:“乐儿,是不是很害怕?” 安乐扬起一张小脸,看着君城笑了起来“怕,但也不怕,因为你说过,你会好好的,相公,我信你,一直都信你,所以你承诺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对不对?” 君城笑了,揽着安乐的手臂又紧了紧,沿路洒下一片欢声笑语。 134 抱抱一加一 “相公,少施甘泊前脚刚往明州去了,你们后脚就窜进来了,时间竟然掐的这般紧凑,这宫中怕是布了不少眼线吧,”安乐问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君城抽了一下马鞭,下巴摩擦着她的脸颊,安乐感觉到了微微的刺疼,怕是这些日子都没功夫剃胡须了,君城的下巴上布上了些许的胡渣。 若是从前,安乐定是要立马推开他,囔囔着难受死了,但是现在,这样的亲昵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安乐将身子往后窝了窝,挨得君城更近了。 却听君城闷哼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乐儿,憋久了的男人禁不起你这般····” 话还没说完,安乐便已经一个胳膊肘捅了过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才将将消停了会儿便又开始耍流氓。 君城笑了一声,这才扯到正题上去:“我这次的确动用了不少的眼线,但是少施甘泊疑心重,为人狡猾,若是在他眼皮子的地下行事,十有**会穿帮,所以一直按兵不动,直到今日才将我突围的消息传到了少施甘泊的耳中。” 安乐诧异的回头:“这么说来你早就突围了?” 君城点了点头:“三日前,可是为了争取赶过来的时间,将这消息彻底压死了,这次回来给少施甘泊报信的人,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我手里,他只有乖乖听话,我刚好赶到宫中,做好了一切的布局,这才将我突围成功的消息传给了少施甘泊,以他的脾气,定是会大发雷霆,同时急速赶往明州,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他定是重视的。” 安乐笑了:“你这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君城知道她说的是少施甘泊之前也有拿捏住了元贞王府的某个暗卫,来骗安乐赶往明州的事情。 君城皱了眉:“你还知道说这个?这么轻信别人,可不是你的性子。” 安乐撇了撇嘴:“我若不是担心你,怎么会中了他的计?那几日本就心神不宁的,总觉得不安,那时候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都差点要崩溃了。” 君城这才道:“担心则乱,罢了罢了,终究还是我的错。”说着,便将下巴往安乐的脖颈处窝了窝:“还好你没事,还好你还在。” 安乐笑了笑,突然想起来那被当做替身的文嫱,便问了一句:“三日的时间,你怎么能从京城那边的钟铃寺将文嫱给接出来的?” “人是离洛送来的,得知你出事后,离洛便命人绑了钟铃寺的文嫱往靖国赶,准备来个狸猫换太子,刚好走到了明州的时候,我已突围出来,正好与我回合,谋划一番,便决定用此计谋。” 安乐咯咯的笑道:“指不定这次文嫱恰能得了少施甘泊的心意,或者他跟常子清一样变态,索性将这文嫱当做替身了,到时候那丫头岂不是因祸得福?没准儿皇后之位都会落入她的手中。” 君城又抽了马屁股一鞭,马儿狂奔起来:“我们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管他们做什么,豆包在家里等着你呢,咱们还是速速回去吧,今儿赶到明州休息一夜,明日开始就可以坐马车了,到了明州,咱们就彻底安全了。” 安乐点了点头,任由马儿飞驰而去。 一路颠簸,总算是到了明州,两人休息了一日,又往京城赶回去,安乐心里着急,当时一急之下冲出了元贞王府,豆包不知道吓成啥样了,心里暗暗指责自己真的不是个好母亲。 “香车宝马,美人在怀,原来是这个个情调,还真是挺让人迷恋的,”君城摸了摸怀里的安乐的脸蛋,笑道。 安乐嗔了他一眼:“在哪儿学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军中将士把酒言欢的时候常常会说起这个,都说人生中最美好之事也不过如此,想来我还真是很有福气的。” 安乐笑了起来:“这三个月你不在我身边,豆包在我身边睡觉都睡习惯了,自然不会轻易的将地方让给你。” 君城皱了皱眉:“那臭小子敢不让,我就将他扔出去。” “是么?他这些日子可长进不少,贼心思多着呢,三岁的一个小孩儿,咋就那么能闹腾呢?” 君城哼哼一声:“再能闹腾能闹的过他老子?”随即又道:“不过说来也是,这孩子到底是像谁啊?我小时候可乖了。” 君城说着,便将目光移到了安乐的身上,安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什么呢?从生物学上来说,这种现象有可能就是基因突变!爹娘都不像!” 君城强忍着笑意,应和着:“是是是,反正一定不是遗传的你的性子。” 安乐总觉得自己还是被坑了,心里愤愤的,又往君城的怀里窝了窝,闭着眼睛睡觉。 元贞王府,早有侍卫前来告了平安,说是世子和世子妃已经成功脱险,在回来的路上了,老王爷悬起的一颗心这才将将落下,豆包紧张了这么多日,但心里却一直坚信爹爹一定会将娘亲平安的带回来的,今日听到了这消息,也总算是舒了口气,总算是能够愉快的玩耍了,但是因为对爹爹娘亲的想念却总让他数着日子盼着安乐君城回来。 豆包坐在一个半人高的板凳上,这是安乐专门让人给他打造的一个座椅,比寻常的椅子要高一大截,就是为了让他吃饭能够到桌子。 但是豆包却常常拿它来增加自己的高度,比如此时。 胖墩儿站在豆包面前,平视着这个高坐于椅子上的小屁孩儿,心里一阵无语。 豆包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胖墩儿的灯笼眼,双手支着小脑袋,脸上有些落寞:“胖墩儿,爹爹娘亲怎么还不回来。虽然得知了他们平安的消息,但是我还是不放心。” 胖墩儿凑上前去,轻轻舔了舔豆包的脸颊,安慰着他别太担心,虽然胖墩儿是个公老虎,但是心中也是有不少的母性光辉的,看着这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娃娃这般难过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心疼。 豆包哀思了一会儿,又道:“不过胖胖,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变小了呀?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脸又变大了呢?娘亲常常拿你做反例,告诫我千万不要吃太多,以后胖成你这样就找不到媳妇儿了,唉,你怎么就是找不到媳妇呢?看来脸太大果然是致命伤呢!” 一番话听在胖墩儿的耳朵里,已经是气的七窍生烟了,虎可杀!不可忍!嗷嗷的对着豆包吼了两嗓子:“这特么的叫强壮!” 一旁的丫鬟小厮们吓的一个哆嗦,豆包却咯咯的笑了起来,两者胖胖的小手揉着胖墩儿的大脸:“娘亲说胖胖生气的样子最可爱了,人家好喜欢哦。” 某虎口吐白沫,倒地而死。 它觉得,这辈子最大的悲剧就是遇到了安乐,第二大的悲剧,就是没能在这小屁孩子出生之前离家出走,自己以后短寿肯定是被这一家子给气的! 豆包正乐着呢,便听到外面的丫鬟跑着来报信:“世子和世子妃回来了!” 豆包听罢,立马从高凳上蹦跶下来,嘴里一边问着:“怎么现在才来通知我?城门口没人守着吗?应该一进城就有消息了,偏偏到了家门口了才来报信!”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责怪之意,他还准备亲自到城门口接爹爹娘亲呢! 小丫鬟连忙道:“是世子世子妃扣下了人,可能也不想让您这般劳累的跑去迎接。” 豆包也顾不上许多了,迈开小短腿往外跑,胖墩儿看了一眼豆包的这速度,心里叹了口气,飞驰而出,顺路用牙齿咬住豆包的衣领,一把甩到了后背上,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 安乐和君城将将进门呢,老王爷都还没赶出来,因为安乐想着若是让他们提前知道他们回来的时间,肯定会在门口或者城门口等着,老王爷身子本就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豆包她也不怎么放心,便索性瞒住了他们,直接回来了。 谁知两人将将一进府,便看到一大一小,一上一下,一大胖一小胖,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安乐,安乐从前虽适应了胖墩儿这般强烈的爱的抱抱,但是这一加一的高难度动作,她还真是没尝试过,一时间竟然目瞪口呆。 “娘亲!” “嗷嗷!” 两人只顾着心里的兴奋,似乎就忽略了安乐的感受,只顾着加速加速再加速。 安乐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是一脚将他们踹出去呢,还是两脚将他们踹出去呢?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君城挡在了安乐的身前,一手拧着豆包的衣领,一手按着胖墩儿的大脸,总算将这两货给制住了。 “一个一个来,不许胡闹,”君城道。 豆包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嗖的一声窜进了安乐的怀里:“娘亲,娘亲,我好想你。” 随即又蹿到了君城的怀里:“爹爹,爹爹,我好想你。” 胖墩儿也学着豆包,准备往安乐的怀里窜,却发现自己身子太大,安乐抱不住,心里不免有些沮丧,安乐蹲下身来,抱着胖墩儿的大脸:“摸摸,人家也很想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