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终将陌路》 第一章 一别多年
第一章一别多年 “小臻,这次的同学聚会你去么?”苏臻的好闺蜜程澜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看到她的这条消息,苏臻有一瞬的晃神,原因无他,而是毕业这么多年了,她从来不曾参加过高中的同学聚会。 说起来也是苏臻她自己的原因,高中毕业后就满腔热血地报了外地的大学,想着要出去闯荡一番,每每同学们提议聚会的时候,不是还没有放假,就是回来之后被老妈拦着忙这忙那,以致于到现在大学毕业都两年多了,都还没有参加过一次聚会。 程澜这是第一次问她,因为在此之前,她与苏臻一样都不曾参加过,但是她们这关系好的总还是能挤出一点点的时间见个面,小聚一把,聊一聊彼此的近况。 许是见苏臻好半天都没有回复,程澜又发来了第二条消息:“小臻,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当然去了,难得最近我不是很忙,有时间······”苏臻回过神儿来,迅速地回了一条。 “听说他也会来哦!好像这一次的聚会是他起的头!”程澜在收到回复后,立即又补了一句。 他······ 苏臻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提到过他,见到过他了,算一算也有六年多了,高中毕业领毕业证那一天,她的手指紧紧扣着自己的毕业证,目光却落在远远站在校门口和一群人说笑的他身上,随后,在听到老妈催促上车的声音时,才收回视线,转身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再也没有去多看一眼。 随着车驶入车流,渐行渐远,学校的标志性建筑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见苏臻又不回复了,程澜继续发着吵人的消息:“小臻,你···改变主意了?” 程澜问得小心翼翼,她却是沉默了,说实话,在看到程澜发的内容时,她确实已经有些想改变主意了,可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躲闪回避呢?虽然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但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至少还是同学不是?如果故作回避地不去,反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于是在聚会那天,苏臻还是去接了程澜按时到了聚会地点,他此次把地点定在市里新开的一家火锅店,门店装修得很有重庆的韵味儿,因此程澜从进门开始就悄声给苏臻赞叹着这家店老板的眼光和品位。 由服务员引至预定的包间,就看到一众原来的同学们已然各自入座,正有说有笑,那些原本青涩的面孔如今都更加成熟,再也不是当初穿着校服嘻嘻哈哈的模样儿,对于苏臻这头一次来参加聚会的人而言,多少还是有点儿无法从回忆中跳脱出来。 “诶?程澜!苏臻!你们两个竟然也来了,话说这些年的聚会你们俩可是一次都没参与过呐!” 苏臻微笑着点头回应了一下,程澜已然拉着她寻到了位置,正要入座,就听刚才那同学叫了苏臻的名字:“苏臻,那个位置······”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当苏臻看向他时,他又转去调蘸料了,她也就没当回事儿地坐了下来。 正低头解着自己风衣的腰带时,身后有一个人经过,苏臻感觉到他在自己背后停顿了一下,然后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顺手将蘸料碗放在了桌上,然后伸手从她面前的桌上端走了还剩半杯茶水的杯子。 苏臻双手停住,顺着那手臂看过去,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同学想要对自己说的话,他是想说:苏臻,你坐的那个位置是沈熹的! 此时苏臻的大脑里只剩下这句话在回荡,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尤其是她手里还捏着风衣的边儿,还处在一种要脱不脱的状态。 而沈熹已经自顾自地喝起茶水来了,她也就收回视线,一边儿脱了风衣转身搭在椅子靠背上,一边儿极力缓解着刚刚尴尬引起的微热感。 “好久不见,苏臻!”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那是来自于沈熹的话语。 苏臻搭好风衣坐正,勾着唇角微笑着回应:“是啊,好久不见!” 相互问候了一句之后,就各自坐着,没再多说什么,程澜这时走过来,一手端着蘸料碗,一手捏着两三个小番茄,走近递给苏臻:“尝尝,味道还不错!” 苏臻接过一个,咬了一口,对她点了点头。 程澜坐下后,用胳膊肘悄悄捅了捅我,几乎是把声音压到最低:“你俩什么情况?” 苏臻不想再提刚才的尴尬情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打算回应:“没有情况。” 程澜见她一副不想细说的表情,也觉得问不出什么,撇了撇嘴,坐好拆自己的餐具去了。 然而没过多一会儿,她还是不死心地又贴了过来,“真的没什么情况吗?” 苏臻无奈,伸手夹了一筷子程澜刚刚煮的青菜,放进她的碗里,“好好吃饭,哪来那么多话!” 说完这一句后,忽而听到耳边似乎有一声轻轻的嗤笑,苏臻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却见到沈熹正微微弯着唇角地给自己茶杯里添水,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边儿的异样,都各自在吃着喝着,说着笑着。 苏臻向来口味清淡,所以吃火锅就是空碗儿配清汤锅,此时倒是方便了,不必走来走去地调配蘸料,徒引其他人的注意。 过了一会儿,有人笑道:“哎,沈熹,待会儿咱们这还有活动吗?” 沈熹放下手里的筷子,答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儿吗?” 众人一番讨论,最终是决定去ktv嗨一把,沈熹作为发起人,更是爽快地应承着他请客,于是乎,苏臻聚完餐就走的念头还没冒尖就被打断了。 程澜的微信发到苏臻手机上时,她刚刚起了待会儿要走的念头,就见程澜发道:“小臻,你待会儿去吗?”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我想去······t^t” 程澜后面加的那个表情让苏臻有些想笑,想去就去呗,于是回道:“去坐会儿可以,但不能喝酒,我的车可不负责送醉鬼回家!” 程澜见她答应,立马又回了个笑脸过来,苏臻无语摇头。 待一众从火锅店出来后,沈熹问着:“都有谁开车了?” 程澜抢先答道:“小臻开了!”随后又有两人应了话,沈熹扫了一遍所有的人,略作停顿道:“我也开了车,咱们人不算多,四辆车稍微挤挤就够了,地点我定在了钱柜,大家上车就走吧!” 苏臻点了一下头,程澜就挽着她的胳膊朝停车的地方走了,到了车边上,程澜自发地坐上了副驾驶,她这厢发动起了车,却发现所有的女同学都去坐沈熹的车了,而剩下的男同学也都各自找了车坐,她看见有三个坐不下的人,正想按喇叭示意,就瞧见他们打了个出租车离开。 其实苏臻心里明白为什么他们宁可打车也不过来,虽然大家都绝口不提当初她和沈熹的事,但或多或少大家都还是记着的,记得当时他们怎样突兀的开始,又是怎样突兀的结束,所以其实他们都还是为沈熹鸣不平吧。 随着车子跟上前面的车,霓虹灯的彩色光芒也自眼前闪现,闪过,苏臻默不作声,程澜却耐不住,扭过头问她:“如果他还爱你,你会回头吗?” 程澜的话问得突然,苏臻踩着油门的脚一顿,车速立马快了一瞬,差点儿没亲上沈熹的车尾。这个问题她就没有考虑过,从当时分开,她就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他走不长远,所以也从来没有打算过回头这一说,同样的事情,苏臻不想再来第二遍,她相信沈熹也是一样的。 苏臻的不回答使得程澜眸光闪了闪,忽而叹了一口气,劝道:“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劝你再试一次,这些年你一直把自己困着,如果不试一次,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因为他?” “程澜!”苏臻提高了声音,略带警告意味地说:“我说过很多次了,跟他没有关系,只是我习惯了一个人而已,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 程澜见她如此,也不再提了,一路沉默到了ktv的停车场,苏臻将车停稳后,程澜却不下车,苏臻看向她,她也转过来与她对视着:“小臻,别自欺欺人了,你嘴上说着你们不合适,可是这些年你碰到合适的人了吗?没有!你看不上追你的人,你说你习惯了一个人,可是你还要把自己活得像男人一样多久?女人总是需要一个男人来呵护的啊!” “我知道了,下车吧!”再不进去,她就不想再进去了,程澜大概是看出了苏臻的情绪被自己说得不高了,收住口,下车催促她锁门。 进了包厢,有的人已经挤着去点歌了,沙发被占去了大半,只余下沈熹的一侧还有约莫三个人的位置,程澜毫不客气地越过一众,拉着苏臻坐到了那里,苏臻扯了一下胳膊,却没能成功,倒是程澜,按着她的胳膊低声道:“刚才吃饭都坐了,现在再坐会儿怎么了?” 苏臻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终是坐了下去,然后朝她这边儿挪了点儿,没有再回应她,她倒是自在,先从果盘里捏了块西瓜吃着,随后擦了擦手就挤过去点歌了,苏臻在吵闹的歌声里靠坐在沙发上,思绪开始放空。 程澜说的话苏臻心里清楚地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所以她并没有与她置气,但她和沈熹分开的原因,至今都仍然存在,所以谈何回头? 沈熹那时在他们班里,算是典型的高富帅,无论是长相身高能力成绩,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班里的女生一到下课就喜欢凑过去和他说话打闹,也不乏有外班的过来找。 女生缘极好,他又是自己一贯的做派,不会冷落别人,也不会拒绝别人,苏臻当初和他做哥们儿时,还特别为他发愁,他这样哪个女生敢做他女朋友啊,这得是多么大的危机!尤其是他自己还不觉得这是危机,反倒自认为是大家关系友好密切的表现,却没想到,她替他担心了许久,危机却被她自己给摊上了。 忽的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苏臻霎时回了神儿,程澜杵了她一下,嗔怪道:“你想什么呐!话筒都传到你手里了!”苏臻茫然地望着她,又握了握手里的话筒,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儿了!”苏臻抱歉地对看着这些同学说着,然后就要把话筒递给程澜,而这些同学却起哄起来,不让程澜接手,“苏臻,这轮到你了没接上歌,怎么着也得罚啊!说吧,诚实还是勇敢!选一个!” 苏臻“哦”了一声,道:“那就诚实吧!” 在她做出选择之后,大家都不说话了,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选诚实,程澜也是惊了,惊讶于她竟然选诚实。 其实苏臻是不会选勇敢的,因为勇敢意味着很有可能会因为愿赌服输而接受他们提出的一些要求,这些人当初就是起哄不嫌事儿大,到如今她可不相信他们没有更多的点子来,到时候她做不到他们再起哄不罢休,那就更无法收场了。 “我来问我来问!”沈朗高声嚷着,从他们中间挤了过来,问道:“臻姐,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苏臻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捏在手里,低低回了一句“抱歉”,起身出了包厢。 留在身后的他们哄地笑了,“沈朗,你浪费了一个问题,这一看就有答案了,早知道就该我问的!” 快步走进卫生间,苏臻按了接听,老妈的声音传了出来:“臻臻啊,你什么时候回家?” “晚点儿吧,今天同学聚会,我带着程澜,待会儿送她回家我就回来了!” 老妈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说道:“你把地址发给你哥,我给他说过了,待会儿他去接你!” “不用了,妈,我自己开了车,待会儿还要送程澜呢!” 老妈却不妥协,“你哥的车送去保养了,他打车过去,开你的车把程澜送了,正好接你回来!” 苏臻拗不过她,只好应了,“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又给哥打了个电话,说了地址和大概时间。 等她走出卫生间时,就被门口的一道黑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沈熹,他倚在墙上,昏暗的灯光映得他的面部表情模糊不清,却使得他的声音格外清楚:“男朋友的电话?” 。 第二章 男朋友? 第二章男朋友? 苏臻低低应了一声,心里却默默向斐然哥道了个歉。 顾斐然是苏臻一个伯伯的儿子,自幼与她相识,两家关系好是好,但他们两个却是怎么也不会发展成为恋爱关系的,而且他家里貌似已经在给他物色对象了,却还被苏臻临时当借口来用。 好在沈熹也没再说什么,随后进了男卫生间,苏臻没作停留回了包厢,里面果然都在等她,一见着她,就嚷嚷着罚酒,程澜是知道她现在酒精过敏的,所以挡开众人的起哄,把她拦在了身后,替她挡了一杯酒,这才了事。 沈朗却凑过来朝苏臻挤眉弄眼道:“嘿,臻姐,你出去之后我哥也跟着出去了,你俩是不是在外面旧情复燃了一把?” 苏臻朝他笑笑,“我是去接男朋友的电话,至于你哥出去做什么了,你等他回来亲自问他不是更好?” 沈朗被苏臻的回答噎了一下,愣是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后,才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圆场道:“哎呀,我开个玩笑,臻姐还是这么容易当真!” 他是不是开玩笑苏臻再清楚不过了,没有再理会他,她又循着坐回角落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朗是沈熹的堂弟,比他小几个月,当时他们分在了一个班,苏臻还记得她跟他俩刚认识的时候,说起来也是缘分,一卷透明胶带的缘分。 他们两个被班主任安排去布置板报,要贴一些东西,于是借胶带借到了苏臻这里,偏就巧了,她来班里之前才买了一卷胶带,所以就借给了他们,他们俩忙活了一通,胶带很快就用完了,于是沈朗跑过来给她说:“苏臻,不小心把你的胶带用完了!” 不过是一卷胶带,苏臻也没当回事儿,就回他道:“没事儿!” 谁曾想第二天早上,当苏臻将桌上的课本往抽屉里放的时候,就发现一个纸团静静地躺在抽屉正中间,她寻思着是谁扔纸团时不小心扔到了她的抽屉里,于是把它拿出来准备扔掉,拿出来后才发现纸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卷全新的胶带。 沈熹的字印在揉得皱巴巴的纸上,大致意思是用完了她的胶带,很不好意思,所以买了一卷补给她。 她将胶带收起来,又将书整了整,沈熹就从一旁走了过来,“看到胶带了吗?” “看到了,谢谢!”苏臻客气地回道。 “不用,这是你给班里做了贡献的回报。”沈熹笑着回应,随后闲聊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座位,而她们也因为这一卷胶带,渐渐熟识起来,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关系不错的定义是什么呢? 现在想想,约莫就是类似于挡箭牌一样的物什吧! 下了课就过来聊天或者问问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过来分享一把,跟别的女生开玩笑的时候也会扯苏臻进去,久而久之,一向不喜欢与太多人有交集的苏臻也被扯进了圈子,不得不跟着附和几句,或者笑脸相迎。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比如就近共享了一张请假条。 那是周六,沈熹难得住校,没有回家,然后联系到苏臻,说是有一张请假条,问她要不要出去玩儿。 其实苏臻对学校外面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热情,住校时间久了,习惯成自然,反倒不像总是回家住的孩子那样,时不时地想出去逛逛。 “苏臻,周末你待在宿舍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出去走走!” 苏臻正在洗衣服,腾出一只手来在毛巾上蹭干,给他回复地理直气壮:“洗衣服写作业吃饭睡觉,我很忙。” 他好像被她的回答噎住了,好半晌才回了一条:“走吧!衣服什么时候不能洗?作业什么时候不能写?······”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她把衣服泡在盆里,跟他出去了。 从学校大门出来之后,苏臻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想想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在老妈不来接的情况下出过学校。 沈熹看出来她有些不知所措,笑的灿烂:“是不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可好了?走,今天哥带你逛逛!”她闻言心里发笑,明明都差不多年纪,嘴上还非得占个便宜,哥? 过马路的时候,他自觉地站在车多的一边儿,像保护小女生一样的做派让苏臻有些不适应,“你平时跟女生过马路都这样?” 沈熹偏头看她:“怎么?是不是很有安全感?”说得颇为自豪似的。 苏臻闻言只剩下“呵呵哒”了。 “苏臻,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和班里的同学打交道啊!”沈熹这话简直是一击命中。 她大方地承认了:“是啊!也许是我天生性子冷吧,我不是很喜欢热闹的场景,人多了也不习惯。” “但我看你和徐玥似乎挺好的呀!还有程澜,何璐······”沈熹提到了徐玥,苏臻就想起了一件事,转而问他:“你不是也跟徐玥挺好的嘛!” 聊到了他和徐玥身上,沈熹难得的沉默了。 苏臻瞧着,打趣他:“怎么了?我看你下课不是和徐玥聊得挺开心的吗?听沈朗说你们原来也是一个班的,这会儿怎么了?” 沈熹一边儿放慢了脚步,一边儿叹了一口气,“沈朗跟你说了?我原来确实和徐玥一个班的,她······怎么说呢,就是原来挺喜欢她的,不过被拒绝了!” 苏臻简直惊讶到不行,“她拒绝你了?”要知道徐玥确实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学习也好,想来在原来他们班里应该不缺喜欢她的人,不过她是万万没想到沈熹会被她拒绝,于是她就更加好奇了,“那她因为什么原因啊?你也不差啊!” 沈熹叹道:“谁知道呢!反正就是拒绝了呗!”忽然反应过来,又“喂”了一声:“什么叫我也不差啊!哥很优秀好嘛?” 苏臻知道他不想再说这件事了,也就不再问了,毕竟她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尤其这两个当事人还都是她朋友。 “说完我了,说说你呗!”沈熹话锋一转,又逮着苏臻问:“就没人跟你说过喜欢你?” “我?不瞒你说,我妈是严令禁止我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的,要是让她知道我学习退步,她能立马杀到学校来!”苏臻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形象生动。 沈熹哈哈大笑起来。 走了一段路,他们找了个路口坐车,既然是出来逛,自然是要去繁华的地段儿,学校附近实在是没什么好逛的,所以他们选择去了市中心。 在路边下了车,苏臻看了看周围高高的商厦建筑,川流不息的车辆,热闹如此,不知沈熹得逛到什么时候才回学校,她默默地想着。 “苏臻,喝不喝奶茶?” 耳边传来沈熹的问话,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他所说的饮品店。 。 第三章 酒精过敏的病症 第三章酒精过敏的病症 “好啊,我要香芋的!”苏臻回道。 几分钟后,苏臻端着一杯香芋奶茶和他走在了步行街上······ 沈熹对朋友一向慷慨,连一杯奶茶的钱都拦着没让她出,还买了最大杯的,以致于苏臻喝起来颇为费劲,忍不住说:“刚才应该买一小杯的,这么多都喝不完。” “没事儿,你喝不完给我!”他自然地回了她一句。 苏臻有些尴尬,没想过沈熹会这么说,要知道他们关系虽好,但她自认为应该还没有到可以共喝一杯奶茶的地步。 事实证明,他真的不止是说说而已,后来,剩下的半杯奶茶确实是他喝完的。 许是程澜见她坐在角里太过安静,端了一杯果汁坐过来陪她,“小臻,想什么呐?” 苏臻闭上眼睛朝沙发内侧靠了靠,“没想什么。” 今天总是溜神儿,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沈熹的缘故,那些许久不曾想起的记忆情景都涌了出来,一下子就像是回了多年前。 “要不我们走吧?”程澜见苏臻情绪不高,于是提议道。 一听程澜说走,苏臻睁开眼,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嘻嘻哈哈一片闹腾的同学们,越发觉得自己当真是不合群到了极致,点头道:“好!走吧!” 程澜立时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而去收拾她的外套和包包了,苏臻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拎了包在手,站起来等她。 等她俩一起朝门的方向走的时候,沈朗一下跨过茶几,拦在了她俩面前。 “臻姐,程澜,你们这就走了?”说着越发靠近了门,看样子是有意拦着她们了。 “嗯,明天还有事,今天要早些回去休息!”苏臻说着,就准备从他旁边绕过去。 沈朗移了一步,再次拦住了苏臻:“臻姐,咱们难得同学聚会,走之前碰一杯吧?”他说着,旁边便立刻有人递了一杯酒过来。 程澜上前,正要说她替苏臻喝,沈朗抢先一步堵住了她要说的话:“程澜,你总是替臻姐喝,像什么话!这杯是我请臻姐喝的!” 看样子苏臻要是不喝的话,他就不打算放她俩出去了,程澜看着她,她朝她点了点头,接过沈朗手里的杯子,仰头喝完了那杯酒,然后再次交还到沈朗手里。 程澜怕她有问题,瞪着沈朗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这下果然畅通无阻了,沈朗没再说话,让出了道儿,程澜挽着她的胳膊,急急走出了包厢。 一出包厢,程澜就变了脸色,扶着苏臻对着走廊里的灯光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小臻,你还好吗?” 苏臻摇了摇头,喉咙的肿痛感让她不想多说一个字,程澜越发急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对,怎么办?我们去医院吧?” “车里有药!”苏臻忍着喉咙的不适,示意她先跟自己往出走。 一听说车里有药,程澜比她还急,几乎是拖着她走出了大门,她在衣服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按了解锁键,程澜立马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转头问她:“药在哪儿?” 苏臻侧身靠在车上,给她指了指位置,她连忙翻出药来递给她,苏臻接过手来,倒了两颗,就那么干着咽了下去。 坐在车里等待症状缓解的过程中,酒精上头的晕眩感盘绕不去,也不知道沈朗是不是故意的,倒了满满一杯给她,偏偏他点的酒度数还不算低。斐然哥打来了电话,苏臻让程澜替她接了,说了一下她们的位置,然后两个人就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斐然哥过来,苏臻心里想着老妈莫不是会算卦? 车窗被人敲了几下,是沈熹,程澜有些不高兴地放下车窗,“有事吗?” “听沈朗说你们先走了,出来看见车还在,就过来看看什么情况?”沈熹解释道。 程澜向来心直口快,在苏臻不想说话的当口,她先忿忿道:“我们倒是想走呢!可司机成这样了,走哪儿去?” 沈熹闻言,这才透过程澜副驾驶那边儿的车窗,望了望苏臻这边,然后问:“苏臻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好弟弟,我都说了小臻她酒精过敏,我替她喝,他倒好,怎么都不行,非得让小臻喝了才让我们出门,害得小臻现在难受得话也不能说,车也开不了,早知道我就不拽着她来参加聚会了!” 即使闭着眼,苏臻依然能感觉到沈熹的目光带着审视看着自己,她知道他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因为曾经的她并没有酒精过敏的病症,说起来那时候他俩也没少在一起喝酒,这样的情况对于他来说,怕是想都没想过。 不过沈熹没说出什么疑问的话,而是对程澜说:“把车钥匙给我,我送你们回去!” 程澜笑了:“不用了,沈熹,你还是回去和他们聚会去吧,斐然哥马上就来接小臻了!” 听到程澜的话,沈熹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然后退开一步,应道:“那好吧,有人接就好!”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程澜看了一眼沈熹,低低“哼”了一声,取过苏臻的手机,滑动接听,“喂?斐然哥,你到哪儿了?” “哦,小臻和我在停车场的西北角这边儿!” 挂了电话,给苏臻转述着:“斐然哥马上就过来了,你还好吧?”苏臻点了点头。 不多会儿,车门被打开,程澜也立马推开车门下了车,过来扶苏臻,顾斐然却没让她动手,而是麻烦她将后车门打开,将苏臻抱了下来,转移到了后座上,这才接过程澜手里的车钥匙,坐上了驾驶位。 苏臻躺在后座上,半睁着眼看到沈熹的身影就站在外面,隔着不透明的车窗,看不太真切。 “臻臻和程澜我先带走了,感谢你和其他同学的招待!”顾斐然对沈熹打了招呼,这才发动了车。 躺在车里摇摇晃晃的时候,困倦感渐渐涌了上来,苏臻好像做了一个梦。 回到了她和沈熹在一起的那一天。 沈朗下课来找苏臻,跟她谈有关收假后文化宣传活动的事情。 “臻姐,你放假回不回家?”眼巴巴的表情看得苏臻直想笑。 马上就要放五一假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但对于上学的孩子们来说,哪怕放一天都会倍感愉悦,只可惜假期太短,苏臻并没有回家的打算,更何况她是住校生,平日里也很少回家,所以这三天回不回对她而言意义不大。 于是就回他:“可能不回,怎么了?” 沈朗有些为难,说:“我把画画的部分都做完了,但是负责写板书的何璐说她假期有事,没法儿提前返校,我就寻思着你的字也写得好看,要不帮我写一下?” 苏臻回头看了一遍教室后面的黑板,果然如他所说,画画部分都完成了,但那一片黑漆漆的黑板,苏臻有些为难了,“我写字是没问题,但这么一大块黑板,没有线,我肯定会写歪的,要不你看何璐今天能不能抽时间写一下,她不打格子都写得很整齐,这点我比不得啊!” 。 第五章 在一起(二) “是吧?谢谢夸奖!”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赞美呢?我当然也不例外。 沈熹走过来转了一圈,手托着下巴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那天试的粉色裙子好看,黑色的不是很适合你!” 他说的是我们逛街那天试穿的裙子,在商场里的时候,我看到一家店里的裙子很漂亮,于是心下隐隐有一种想要买一条穿的念头,这个苗头被他发现并且助长了一把,他当即二话不说就在店里扫视了一遍,选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给我,推着我进去试穿。 我想那一刻的感觉我可能会记一辈子,如果我知道我们后来会在一起的话。那种感觉像是待嫁的新娘,穿上梦寐以求的裙装,而外面的他正在耐心的等候,并且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毫不掩饰地向你表达他的赞美之意。 可惜···当时的他在我眼里是打着徐玥标签的好朋友,而非我的他。 “适不适合我觉得都没差,有裙子穿就不错了,我不挑!”我冲他扬了扬手里提着的袋子,挑眉道:“看看这个,进口的红酒,超级好喝!” 他讶然大笑:“我也带了,不过我带的是啤酒!”说着扫了一眼不远处放置在桌上的袋子,“来来来,红酒先给我,线我都画好了,你先写板书吧!” 我点点头,放下手上的东西,然后踩着凳子踏上了桌子,捏着粉笔开始写板书,不一会儿,沈熹走了过来,我低头看了他一眼,他正毫不费力地拧开了一瓶红酒的盖儿。 “红酒喝前是要先醒一下的吧?”他说着,轻轻摇了摇,转回去又拧第二瓶去了。 有了他画好的线,板书写起来倒也不费劲,约莫三十多分钟就顺利地写完了,等我小心翼翼地又踩着凳子下来,那边儿沈熹已经把一瓶红酒快喝完了,我连忙擦了擦手,走过去拦他:“这酒后劲儿挺大的,你别喝这么快!” 沈熹脸有些红,话语还很正常:“我刚才看过了,度数不高,你尝尝?”说着把另一瓶递给我。 我想起宿舍还有没完成的作业,就抿了几口放下,没敢多喝,顺带把他手里的酒瓶也搁到一边儿,“先把教室收拾一下!” 因为放假前大扫除过,所以我们打扫起来并不费事儿,将刚才用过的桌椅擦干净摆好,又扫干净地上掉落的粉笔,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于是两人就坐在教室里喝起酒来。 说起来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喝酒了,想到红酒的后劲儿,我没再喝,转而去开了一瓶啤酒,小口小口地喝,沈熹利落地解决了两瓶红酒,又继续开着啤酒。 天色渐渐暗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找了塑料袋来装空瓶子,沈熹似乎有些醉了,单手撑着额头不说话,我喊了他一声,他这才看向我。 “走吧,该回宿舍了!” 沈熹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我见他似乎微微晃了晃,便让他先出门,我检查了门窗安全,锁上了门。 下了教学楼,我拎着塑料袋准备扔到操场里的垃圾桶,沈熹跟在一旁,手里拎着没开的四瓶啤酒,对我说,“苏臻,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喝?” 我们窝在操场一侧的旋转楼梯上,随意铺了两张纸就盘腿坐下,将剩下的四瓶都给开了,他那天喝酒喝得很干脆,干脆到仰着头喉结一下下鼓动着,大有一口闷的架势,我取过一瓶,慢慢喝着,虽然速度不及他那般快,但至少可以减少他喝的量。 沈熹在我的印象里是个很有责任心,又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而那天喝醉的他却像个小孩子,说话有些颠倒,还似乎带了点儿撒娇,我一句一句地给他搭着话,当他揽着我坐下,脑袋在我肩膀上靠着的时候,我的心莫名地就软了,心想着,他再大男子主义,终归还是个十七岁的男孩子,而不是那些在社会中闯荡历练过的男人,即使他平日里和所有人都有说有笑,看似没什么烦恼,其实内心里还是有脆弱柔软的地方,平日里不愿展示给人看的吧? 见他又准备去拿放在一旁的酒,我拉住他的手臂,道:“别再喝了,该回宿舍了,醉醺醺的不好!” 他收回手,低声说:“那就再待一会儿,缓缓酒劲儿再回去!” 彼时月亮已经挂在了天际,我仰头看着头顶的星空,酒意扰得我眼睛发花,心下直叹,看来今晚的作业怕是写不成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待会儿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五月的夜,风已然带了温度,沈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后知后觉地笑着给我说红酒的酒劲儿还真挺大的,我推他,骂他不听话,我早就说过了,他非但不听,还喝得那么快,不上头怎么行?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酒意稍稍下去了一些,晃了晃他,“走了,再晚宿舍进不去了!” 沈熹好像也缓过来了一些,摇晃着站起来,跟我并肩朝宿舍的方向走,路灯昏黄的灯光拉长了我们的身影,却也映着这两道影子歪歪斜斜地朝前方走着。 路过女生宿舍楼前的电话亭,沈熹拉住了我,用他滚烫的手心握住我的手,对我说:“臻臻,等会儿再上去,好不好?” 我说好,就陪他再待会儿吧。 然后在那个电话亭里,沈熹捧着我的脸,与我对视着,一字一顿地对我说:“臻臻,我喜欢你!” 这几个字平地惊雷一般在我脑海中炸响,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的头脑又一次乱了,不知是他的掌心温度灼热,还是我的脸在发烫,当他的吻轻轻落下来的时候,我甚至忘了闭上眼睛,忘了该做怎样的反应,那时我所剩无几的理智中浮现而出的有很多,有沈熹对我说他喜欢我,也有之前沈熹对我说他曾喜欢徐玥。 记不得我是怎样回的宿舍,甚至记不得那天宿舍里还有没有人,我只知道从那一天,我的世界就发生了变化,我不再是那些变化之外的旁观者,变成了为之操控的参与者。 第二天,当我肿着眼睛来到班里的时候,沈朗看我的眼神儿有些奇怪,至少我是这般觉得的,我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被程澜扯住了,“小臻,老实交代,怎么回事儿?” 。 第六章 在一起(三) “臻臻,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喝酒了?”我拧着眉睁开眼睛,发现问话的人由程澜变成了老妈,额际疼得一抽一抽的。 “同学聚会嘛!高兴就喝了一杯!”我坐起来,接过老妈手里的蜂蜜水喝了起来,而老妈毫不客气地开始了数落:“看吧看吧,我说让你哥去接你,你还不要,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你这喝了酒怎么开车?还给我嚷嚷着要把程澜送回家,你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啊?还是你打算喝了酒开车被拉去交警队坐坐?我可告诉你啊,下次再这样你就把车钥匙给我留下,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好了,妈!”我抱着脑袋求饶,“我头疼得很,您就大发慈悲先放过小的吧?!” 老妈瞅瞅我,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拿着空杯子出去了,我爬起来去洗手间,镜子里眼睛肿如核桃,皮肤涨红的样子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自从发现自己成了过敏体质,我就没再碰过酒,连醪糟汤圆都不怎么吃,这还是这两年来头一次过敏反应这么严重。 捧着凉水洗了一把脸,我又回到床上躺下,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刚刚梦到了沈熹,梦到我又回到了学校里,而此刻,那个梦延伸出来的思绪又占据了我的脑海。 还记得在我以为沈熹那只是醉后戏言的时候,沈熹已然大方地向班里同学分享了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惊讶于他和我在一起了,随后而来的便是各种的起哄,祝福,我对此只能笑笑回应。 程澜问我怎么突然就和沈熹在一起了,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沈熹这样的男生无疑是高中时代女生心中的最佳男友,这一点我在是他朋友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今突然换了一个身份,心境却也需要改一改了,而我也突然意识到了,得到沈熹,意味着我可能会失去一些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比如徐玥,比如何璐。 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验证,那是几天后的中午,我在水房洗衣服,何璐来到我身后时,我一如往常地给她打招呼,而她却不再如过去一般热情回应我了,她扯着一边嘴角,阴阳怪气地走到我旁边站定,在我耳边问:“苏臻,傍上沈熹这个大款了啊,感觉怎么样?” 那一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辱,泡在水里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盆里的衣服,我隐忍着怒意,笑着看向她:“什么叫傍上大款了?” 何璐嘲讽地续道:“谁都知道沈熹家道好,出手阔绰,各方面都不错,不是大款是什么?” 我不想再开口回应她的话,至少在这一刻,我知道我和她之间没有友谊了,也许是我平日里从未主动说起过我的家庭环境,以致于让她们认定了我家道窘迫,便自动自发地给我安了这样的罪名。 初中的时候,我曾自以为是地跟同学分享我所拥有的东西,那时她们背地里说我炫耀资本,与人攀比,我便想着,这样做是不对的,于是在高中的时候,我转校了,并且学会了低调,内敛,我希望和他们相处融洽,不再步初中时的后路,可是我发现我仍然错了,如此这般又是另一种田地,喜欢你的人,怎样都是喜欢的,不喜欢你的人,即使你再小心翼翼,罪名还是多不胜数。 我没有告诉过沈熹这些事,因为我还不够信任他,或者说他还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无法判定在他心里,是这些朋友重要,还是我重要,我并不希望他因为我而疏远他的朋友,打破他的交际圈,而在那之后,更多的闲言碎语在我耳边响起,我更加的沉默了。 而沈熹他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却在那之后对我更好了,他开始渐渐不再与其他女生太过亲密的交谈了,一下课就来陪我说话,逗我开心,他将他的好哥们儿介绍给我认识,并且自豪地告诉他们我有多好,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细心而又耐心地陪着我,让我那份不安渐渐得到了慰藉。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我的生日,那天下午的课程结束,沈熹拉着我想说点儿什么,我与雅楠约好了一起洗澡,就告知了他一声匆匆离开,因为洗澡的时间有限,所以我没来得及吃饭,洗完就直接回了教室。 教室里有不少同学都在,他们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人看到我来了,喊了一声,随即我就看到沈熹捧着蛋糕,在那群人当中缓缓朝我走来,他微笑着,深情地唱着歌,将蛋糕送至我的面前。 除去家人,从未有人这般用心地替我过生日,沈熹是第一个,我感动得无以复加,我想我已经接受并且打从心底认可我们的关系了,所以,在那个周末,我约了他和我一起去拍照,那是我之前预约过的生日写真。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但是按照惯例,每隔几年我都会拍摄一组写真,放在相册里记录自己的成长,这一次,我选择让他陪我一起见证。 沈熹的眼光极好,在一排排衣服里,他挑了一件红色的纱质连衣裙,亮丽的红色是我从未穿过的,可是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一定会好看,于是我还是穿上了那件连衣裙。 还记得我换好衣服出来时,脚下歪歪扭扭地踩着红色的恨天高,他上前来扶我,在我耳边说:“臻臻,真好看!” 我们挤着坐在一个小沙发上,他调侃着说:“你看我像不像古代的富家少爷,抢你回家当小妾!” 我无语摇头,瞪他一眼,“美得你!” 你来我往的对话逗得化妆师和摄影师都哈哈大笑。 那天沈熹整整陪了我一天,直到老妈打电话说要过来接我,他才放心离开。 化妆师姐姐见我心思飘走了,还打趣我,“你们可真够腻歪的!”我赶忙求饶,老妈就要过来了,拜托着他们千万别说漏嘴了。 年少时的感情就是这样,在诸多条条框框的约束下越发脆弱,不敢有丝毫显露,我明知不对,却依然循着不对的路走下去,即使那么多的人不看好,即使那么多的人阻挠,因为我们很好,所以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分开,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 第七章 变故(一) 刘易是转学到我们班里的,班头儿把他带进教室,安排到我和程澜后排坐下的时候,程澜偷偷在本子上写了一句话:他一看就不像学生!!! 他进来坐下的时候我没怎么注意他,却在看到程澜这句话时,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心底赞同了程澜的话,刘易确实看着不像学生,浑身带着痞气,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若不是勉强胡乱套着校服,说他是外面街上溜达的混混,我都觉得可信。 而我和沈熹之间的变故,就是在刘易坐到我后排开始的······ 我和程澜属于劳逸结合学习型,上课时几乎不怎么说别的话题,但到了下课,我们两个就能对于共同话题聊整整一个课间,而从刘易来了之后,他总是自来熟地间入我们的话题,然后胡编乱造一些他的光荣事迹说给我们听,什么他在原来的学校上课吃火锅啊,把同学打了学校也拿他没辙儿啊,他女朋友很多,各个都漂亮又有钱,还热衷于送他东西啊······诸如此类的话,我和程澜都觉得不足为信。 沈熹还是一如既往地下课过来陪我说说话,刘易当然也发现了我们之间似乎和其他同学不一样,然后他就咋咋呼呼地表示惊讶,那声音半个教室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不喜欢起哄,更担心会被老师不小心听到,可刘易总是像故意似的。 一周后,我跟沈熹爆发了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争吵,原因在于刘易。 那一天,刚刚换了一次座位,刘易被换到了我们前排,下课的时候,刘易转过来趴在我的桌上,得意地向我宣布:“嘿,苏臻,今天开始我就和你俩一起吃饭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和沈熹一起吃饭,他凑过来干什么?刘易却仿佛看不到我已经微皱的眉头,还补了一句:“苏臻,你别太感谢我,我可是奔着给你俩打掩护去的,你说你俩在食堂里卿卿我我的吃饭,万一被哪个老师看到了,多不好?沈熹可是答应了请我吃一周的饭,我才同意的哈!” 我内心充满了疑惑,恰好沈熹这时候也过来了,看到刘易趴在我的桌子上,他还自然地跟他打了招呼,我拉着他到窗台边儿问他:“刘易说你请他吃一周的饭,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熹伸手抚了一下我的眉心,说道:“别皱眉,这样不好看!” 我拍掉他的手,将刘易刚才说的话给他再重复了一遍,结果沈熹笑了,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我在无理取闹,然后他说:“哦,就是请他吃几顿饭,你别生气!” 我并不是纠结于他请刘易吃饭这件事,而是想知道为什么他和一个才来不到一周的人突然混得这么好,而且我并不觉得他应该和刘易混得太近,我怕刘易会把不好的习气教给他,更何况我是亲眼见到刘易躲在教学楼的墙角里抽烟,当时他还炫耀地对我说:“苏臻,看到没,我一来就谈了三个马子,她们各个都上赶着给我买东西!”回到班里他还给我看他抽屉里的烟和零食,靠女人养活还能恬不知耻地给别人炫耀,于是我对他的印象更是差到极点,可偏偏这个时候,沈熹却和他成了好哥们儿! 最终我还是拗不过沈熹,于是从那一天开始,刘易就坐在了我的对面跟我们一起吃饭。 “臻臻,你怎么吃这么少?”沈熹见我买的饭几乎没怎么动,关切地问我,可是我看着刘易,根本吃不下去,然后在第三天刘易坐过来的时候,我直接买了一包饼干回了宿舍。 时间久了,刘易越发混得嚣张,他似乎开始不把沈熹放在眼里了,竟然敢在上课的时候,把手背到身后来摸我的腿,我狠狠地蹬了他的椅子一脚,但效果不大,以致于我后来上课都斜着坐,直到再次换座位。 我讨厌刘易,甚至于他的靠近我都觉得恶心,可他像是故意的一样,越是见我脸色不佳,越是在我面前扒着沈熹的肩膀,给我展示他们的哥们儿情义。 我和沈熹在一起的时候,仅仅有过两次争吵,原因却都是一个,刘易。而这两次争吵,让我渐渐对沈熹产生了无力感,开始思考我们的感情。 第二次争吵是我先起的头。 那天刘易堵住了我的去路,不怀好意地靠近问我:“苏臻,你和沈熹也好了挺久的了,说说,你俩到哪一步了?上了没?” 我退后两步,厌恶地看着他:“你真让人恶心!” 刘易呵呵一笑:“你恶心我?为什么?男的哪个不想那种事?你以为沈熹没想过,就只想和你拉拉小手,搂搂小腰?” 我顿时语塞,从来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过话,沈熹更是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在我面前永远都是温柔的,体贴的,怎么可能如他所说! 刘易还想说什么,但是上课铃响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发誓要离他更远更远。 放学之后,沈熹陪我往回走,见我沉默着,不禁问我:“臻臻,你今天不高兴?” 我犹豫了好久,才对他开了口:“你可不可以不要让刘易靠近你,离他远一些?” 沈熹没有立刻答应,我知道他在思考,思考我和刘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致于我再一次因为刘易而和他陷入这样的对话僵局。 好半晌,他才说:“臻臻,刘易就是嘴欠了点儿,其实他人还不错,挺讲义气的!” 这句话出口,我就知道了他潜在的回答,他不能答应我远离刘易。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要求:“我不喜欢他离你太近,他说的做的都不是好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次呢?他就那么重要?” 然而即使我一再要求,沈熹仍是没有答应我,他说那是他的朋友,就像他从来不干涉我的朋友一样,希望我能理解他。 我真的生气了,那一晚我回想着我和沈熹在一起到现在的回忆,我总是顺着他,帮衬着他,是不是就让他觉得我事事都会退让呢?可是刘易这个人的存在我真的接受不了,我不敢想象时间久了沈熹会被他带成什么样儿,可偏偏沈熹还把他当朋友,而我无力阻拦。 。 第八章 变故(二) 我一直都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但是没想到这个词在我身上得到了见证。 彼时因为好事者的起哄和“宣传”,我和沈熹的关系隐隐传到了老师们的耳朵里,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看不惯我和沈熹在一起的人太多,嫉恨我的人也不少,加之多了一个喜欢制造麻烦的刘易。 那时我们刚刚迈入高三的门槛,学业突然繁重了起来,我与沈熹的时间也变得比之前更少,考试很多,几乎每周都考,分卷子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某一天,我被班头儿叫去办公室分卷子,在只有我们二人的办公室里,班头儿一直埋首于他的办公桌前忙碌着,我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把试卷分类,忽然听到班头儿说:“苏臻,听说你最近因为别的事情分了心思,我看了一下你近期的成绩,波动确实挺大的,你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现在该做的······” 班头儿说的很隐晦,但我仍是心头一惊,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最近因为刘易的缘故,我和沈熹隐隐已经有了疏远的趋势,我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情想对他说,但每每想到之前他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又压了下去,久而久之,我确实是在学习上分心了,成绩是最好的证明,其次是精力,因着心里藏了事情,我晚上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入眠,这也直接影响到了第二天的学习状态,没想到班头儿已经观察我一段时间了,我想想着实后怕起来。 “老师,您说的我明白,但是我并非是别的事情分了心,而是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所以精神就差了,也就影响到了学习成绩。”我向来身体不是很好,这一点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而这也成了我自救的理由。 班头儿以审视的眼神盯了我片刻,才移开了视线,填了几张三张假条给我,说:“既然是身体的原因,我是理解的,你在学习上一直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也很聪明,我想我可以给你一个特例,每周给你三天不必上晚自习,调节一下身体的作息节奏,我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可以吗,苏臻?” 我点点头,收下他递来的假条,折好装进了校服的包里。 不用上晚自习,意味着我每周会减少三次与沈熹一同回宿舍的机会,班头儿这招很是用心,他也看出来我确实疲惫了,才给出了如此诱人的条件。 当天下午,下了课沈熹来找我一起吃饭,我看了他一眼,让他稍等,然后打开书包整理着作业。 沈熹在程澜的座位上坐下,侧着身子望着我收拾的动作,问:“你现在收拾书干嘛?待会儿晚自习还要用呢!” 我一边儿收拾,一边给他说:“班头儿给我批了假,今晚我就不上晚自习了,回宿舍写完作业就休息了!” 沈熹羡慕道:“真好,说的我都不想上晚自习了!不过你最近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这样也好,你回去了早点儿睡,养好精神!”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将收拾好的书包拿起来拎在手里,沈熹要帮我拿,我却没有松手。 回到宿舍后,其他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去教室上晚自习了,而我留在空荡荡的宿舍楼里,接到了来自老妈的电话。 “臻臻,我昨天和你们班主任通电话了,他说你最近心思跑偏了,好像和你们班里的男生走得很近,有没有这回事儿?” 我莫名地觉得恐惧又忧思起来,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老妈继续说着:“苏臻,我可跟你说清楚,当初你要上这个学校的时候,你可是答应了我绝对不会早恋的,如果影响了学习,以后报志愿就要听我的,我由着你的性子,你也不能太自我放纵!” 我只得苦笑回应:“妈,你信我还是信老师?” 老妈到底是与我贴心的,立刻回答了我:“当然是信你,所以你也不能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写作业了!”匆匆挂了电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我和沈熹真的需要先放一放了,我如是想。 第二天一早,当我来到班里的时候,程澜面色奇怪地将我扯着坐下,低声问我:“你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看着她,不解道:“没有啊,怎么了?” 程澜寻思着,道:“那就奇怪了,那俩一大早地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大概意思就是你和沈熹闹矛盾之类的,我见你没来,正揣着心思呢!” 我循着程澜的眼神看过去,何璐和宁佳禾正在有说有笑,程澜凑近我继续说:“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她俩早就来了,说你有优待,连晚自习都可以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回宿舍,把沈熹撇下一个人回去,怪可怜的······” 我眸光闪了闪,收回视线,望着程澜:“那沈熹怎么说的?” “沈熹说你最近身体不大好,是请了假回宿舍的!”程澜见我脸色不大好看了,撇撇嘴,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然而即使她不说,那两人也是会寻着机会在我面前说的,这不,没等多会儿,何璐就过来了。 “苏臻,听说你身体不好就请假回了宿舍,班头儿那里一向请假都不好请,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请的,我哪天不想上晚自习了也去请一下?” 我没有理她,她约莫也是觉得无趣,又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就走了,等她一走,我旁边的另一个同桌也回来了,看了一眼何璐的背影,对我说道:“苏臻,你别理她,跟个傻一样!” 这个男生是后来与我和程澜分到了一个学习小组,人很好,就是有些犟,偏生的就与何璐不对盘,之前两人坐同桌时,为了换座位搬桌子的事情就大吵过一次,后来搬来与我们一组,倒是相处融洽,不过自此他就越发看不惯何璐了。 程澜冲他嘻嘻一笑,赞成地说:“就是,理那傻干嘛,你又没得罪她,她凭什么成天跑你这儿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我真的没有得罪她吗? 我心下苦涩至极,想来原本我们还曾住过一个宿舍,那时关系虽不是极好,却也比之普通朋友要好上几分,而自打我和沈熹在一起后,她那一句“傍大款”的话说出口,好像一切都淡了,我们竟然像是成了敌人,靠近就免不了是一番冷嘲热讽。 。 第九章 又见沈熹 “不能再想了,今晚上思绪太跳跃,再这样翻下去,怕是就该到天亮了!”我自言自语着,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03:47了,还真是都过了大半夜了,想起前些天和程澜预约了去挑婚纱礼服,我赶忙爬起来到厨房倒了半杯牛奶喝了,然后躺了下去。 感觉还没睡多久,电话铃声就在耳边响了起来,我闭着眼摸到手机,摸索着接听:“苏小臻,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陪我去挑婚纱啦!!” 程澜的声音透过手机直接传入我的耳朵,我懵了片刻,睁开眼来,问她:“现在几点了?你在哪儿?” “你不会还没起床呢吧?是不是还不舒服?我真想去把沈朗跺几脚,他怎么就那么能坏事儿呢······”程澜还在念念有词,我捂着发痛的脑袋,安抚着她的情绪:“我没事儿,你现在在哪儿?我收拾一下去找你!” “我在婚纱店里,你快点儿来,我等你!”程澜这才挂了电话。 我简单地冲了个澡就开车直奔婚纱店,到那儿时,程澜正坐在沙发前翻看着册子,见到我急匆匆进来,一边儿朝我招手,一边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我去,苏小臻,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了!” 我在她旁边坐下,没好气地回答道:“这不赶着过来嘛,我连妆都没化!对了,你家那位呢?” 这下轮到程澜没好气儿了:“他啊,出任务去了,说是他忙完了就回来补偿我!” 我笑着点头,表示理解,拿起一旁的画册就开始翻看着挑选了。 说起来时间过得当真是快,那年我们一起毕业,走出高中校门,仿佛都还是昨天的事情,现在她都要嫁人了。 程澜和她的男朋友从大一认识,到现在准备结婚,一路走来也着实不容易,我羡慕每一段能够有圆满结局的爱情,看到程澜能够和喜欢的人携手步入婚姻殿堂,我更是欣喜激动,这里里外外能帮得上的地方更是不愿假手他人。 虽然程澜总是抱怨她男朋友忙起来就顾不上她了,而且不是什么高富帅,但是以我对她男朋友几次的观察下来,我发现他的确是适合程澜的。 程澜性子活泼,平日里小打小闹的没有关系,但一说是生气了,没人哄可不行,她那男朋友倒是正好与她性格互补,是个沉稳的人,爱好嘛!就是顺服她,哄着她,也心甘情愿惯着她,我见过几次程澜闹小脾气,他都没跟她置气,反而哄着她直到她不生气。 女人总归是需要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程澜说的没有错,而人世间种种感情,都逃不开你心甘,我情愿,他们正是这样,所以才能够相携走过这些年,最终修成正果。 与程澜商量着选定了五件婚纱,我就让程澜先带着店员进去试,然后继续给她选着礼服,既然是要敬酒时穿,那裙摆定然不能长了去,太短又显得不庄重,我更是留心。 斐然哥打电话过来时,我正和店员讨论着礼服的式样,接了电话,就听到斐然哥说:“臻臻,阿姨说你的药快没有了,正好我今天路过医院,给你买了,你这会儿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哥,我这会儿陪程澜挑婚纱呢,药你先拿着,待会儿我们挑完了我过去找你!”这厢程澜提着裙摆走出来,我回了一句就挂了电话,迎上前去。 “怎么样?”程澜两手落在自己腰间,对着大面的立镜左看看,右看看。 “我觉得这件领口部分不是很适合你,进去换一件!”我试着提了一下那婚纱低到不行的领口,发现没有效果,就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这要是她穿着出去,我都可以想象她老公那脸色······定然“好看至极”! 后来的四件都换了一遍,我和程澜两人一致认为鱼尾那件好看,后背是蕾丝镂空的花纹,一字肩的设计,腰身比例也被鱼尾裙的式样拉伸得极好,显得她整个人身材凹凸有致,明艳不已,最后就敲定了这一件。 礼服相比较而言倒是好选,程澜也赞同我的意思,挑了及膝长短的,既不拖沓,也不过于轻简,她按着自己的意思选了三套备用,用于更换。 “我刚才试衣服的时候好像听到谁给你打电话了?”程澜拎着包坐上副驾驶,扭过头来问我。 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答着:“喔,是斐然哥,他说给我买了点儿东西,我这会儿过去取一下!” “给你买了东西?什么啊?”程澜两眼发着光,“昨天我见他怪紧张你的,看着也不像你说的那样没有感情啊!我把车门一开,那公主抱的架势,哎呦我去,比当初沈熹霸气侧漏多了!喂,苏小臻,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你不妨考虑考虑呗!” 我干脆先放下钥匙,转过身来看着程澜:“澜澜,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最近怎么那么爱提一个人的名字呢?” 程澜眼珠子转了转,明知故问道:“有吗?” 见她跟我装傻,想想算了,我就发动了车,载着她去找斐然哥,到斐然哥公司楼下时,我把车停好,扭头还没跟程澜说话,程澜就先举手道:“不用管我,我想去商场逛逛,待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说着就抢先开门下了车,拎着包走了。 我无语,看着她挥着手的背影,只想说你其实没必要溜得那么快的,我又没打算细问什么。 坐在车里给斐然哥打了电话,告知他我已经到了楼下,然后我就坐在车里等着他下来。 车窗被敲响的时候,我循声看去,沈熹正站在外面,我放下车窗,问:“有事吗?” 沈熹看了我一眼,道:“没事儿,看到你的车在这儿,就过来打个招呼,昨天你没事儿吧?沈朗那小子就是爱闹腾,他不知道你过敏的事情!” 我笑笑,回道:“已经没事了!” “臻臻!”另一道声音响起,斐然哥已经来到了车边,看到沈熹,冲他点了一下头,“是你啊,你好!” 两人握了一下手,斐然哥才将药递给我,“阿姨说你平时吃的是这个,你看买的对不对!哦,对了,有时间我带你去医院再做一次脱敏治疗,我给阿姨说过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 第十章 过往是两个人的事 “我待会儿自己去就行了,你先忙你的事情吧!”我将药放下,对斐然哥回答道。 斐然哥顿了片刻,点头笑道:“那行,你一个人小心点儿!” 沈熹这时看向我,说:“苏臻,我跟你去吧?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我本来乍听到他这么说时,是想说“不用”的,结果就听到了他的后半句话,又将“不用”两个字咽了回去,说了句“好吧!” 万万没想到,开车来取药的结果是副驾驶上坐了个人,而这个人从程澜换成了沈熹······ “苏臻,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没有过敏的症状。”沈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一边儿划着,一边儿唠家常一样地开口问我。 我控制着车速,目不斜视,却同他说起来:“哦,以前是没有,这不前几年去了一趟东北,在山上受了凉,回来断断续续地发了一段时间的烧,之后就这样了!” 语气平淡轻松,但只有我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严重,在天池边上就隐隐头疼起来,等不到下到山下就发了烧,之后的三四天里,体温忽高忽低地反复着,以致于后来的行程我基本上都是在车上度过的,本以为是水土不服,回家歇几天就好了,谁曾想自那以后,只要见了风就会低烧起来,中医西医调理了大半年才好,然而从此就对诸多的物什有了过敏反应。 沈熹眼神飘过来,说道:“难怪,不过你以前体质就不好!” 这是毕业以后沈熹第二次与我谈起“以前”。 上一次是在大学的时候,跟不上潮流的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落伍,然后及时响应程澜的号召,一头扎进了微信大军中,那会儿微信火得不行,甫一开通,就陆陆续续冒出来很多同学朋友的申请,我一一添加后才发现,沈熹也被加了进来。 还记得那天,沈熹跟我说他谈了个女朋友,但是那个女孩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不跟他联系了,微信短信电话通通不回,让他有些恐慌。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身为前任,还作为知心姐姐去宽慰前任,试图解释给他听女孩子的一些想法和做法,最后竟然还鼓励他别灰心,有误会什么的要尽早去找女孩子谈,女孩子脸皮薄,他作为男生应该让一让,先迈出这一步,这样才能走得长久。 说起这事儿,程澜直骂我是不是傻!我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还干起知心姐姐的行当了! 程澜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生气的,抛开前任这个身份,我和沈熹也是高中同学,曾经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我帮他提点儿合理性建议怎么就不行了?又不是所有人分开之后都只能当仇人而做不了朋友,更何况即使不做朋友,起码也是同学吧? 程澜对此嗤之以鼻,戳着我的脑门继续数落我:“我说你傻你咋就真的脑子不开窍呢?苏臻,要说起来也怪我,当年怎么就没拦着你呢?打从一开始我就不看好你和沈熹,偏偏你丫先斩后奏,弄得我措手不及,要是我先知道,你俩肯定成不了!” 我瞥她一眼,哼哼两声:“那你后来怎么不加把劲儿呢?说不定轮不到班头儿来拆!” 程澜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片刻,又粗声粗气道:“嘿!苏臻你长本事了啊!跟我翻旧账!我还没说你见色忘友,抛下我跟着那丫溜得老快,你倒先盯着我了!” 嬉闹间,程澜忽而看着我正色道:“不过苏臻,说实话,对于你这件事,我心里一直过不去,前些日子我遇到班里的同学,她们学模学样地给我说沈熹又谈了一个女朋友,人漂亮家境也好,比你强多了,我他妈火噌地就上来了,算起来也好久都没见了,她们一见面张嘴就说这事儿,怎么就跟狗似的死咬着你不放呢?” 我叹了一口气,宽慰她:“好了,我都不生气,你就别这么窝火了,她们都觉得是我对不起沈熹,会这样也是情理之中。”关于这一点,我在刚与沈熹分开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那些满满的怨念和不满的碎语。 “那又不全怪你!”程澜瞪我一眼,忿恨我的不争气,“我早说了那些人没安好心,成天里就差拿着喇叭去喊你俩在一起了,班头儿知道那是早晚的事,我一直给你说让你按着点儿沈熹和沈朗,他俩都跟脑子不够用似的,嚣张个什么劲儿!你非不听,好了吧,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程澜说话一向犀利,说起来她那会儿确实提醒过我,只是我没能依她说的做罢了。 “你在想什么?”沈熹出声问道,我倏地回神儿,“在想你最后和你那个女朋友是个什么结果?” 沈熹像是没有料到我的话题跳跃幅度这么大,怔了一瞬,笑笑:“还能什么结果?分了!” 他没有再细说其中的过程,一如当初他不愿细说徐玥,作为一个女人,我很多时候更趋于理智,不愿去刨根问底地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一句话,一个眼神,我就能明白。 “苏臻,你在想什么?”沈熹见我沉默了下来,又问着我。 “没想什么!”我笑了笑,“到了!” 车在医院的停车场停好,我解着安全带,沈熹已经先一步下了车,我没想到他还真的跟着来了医院。 一前一后进了门诊部,我取出自己的病历挂了号,然后就寻了座位等着叫号。 沈熹在旁边坐下,取过病历低头看着,问:“注射过敏原治疗?现在不害怕了?” 他一问这话,我就想到了原先高中体检的时候,抽血时我前面有个胖胖的男生,针头一拔出来,那红艳艳的血“呲”地就一股喷出来,我当时就懵了,霎时手脚冰凉,眼前犯晕。 体质不好的我血小板数也相对较少,凝血效果也就相对旁人差了些,晕晕乎乎抽完了血,按着棉球回班里,结果一堂课上完,松了棉球血还是往外冒,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吓得沈熹不知该怎么办,我的右手按着棉球,笔记也做不了,最后还是沈熹想了个歪招儿,用创可贴给我把棉球固定在了针孔上,才让我腾出来了右手记笔记。 这些年一个人生病看病的,慢慢也就习惯了不再依赖,所以沈熹这个问题,我可以坦然地回答他:“早就不怕了!” 因为,依赖使人软弱,而我已经许久不曾依赖过谁了。 。 第十一章 沈熹,你告诉我凭什么? 沈熹挑了挑眉,将病历递还给我,说了一句:“也对,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你怎么可能还会怕!”其实还有下半句,沈熹在心里想着,那个叫斐然的男人应该没少陪她来医院吧! “27号!苏臻!” 护士站在治疗室门外喊着我的名字,我深深看了沈熹一眼,没有回应他的话,捏着病历进了治疗室。 一扇门,将嘈杂关在了外面,我将手上的病历资料递给大夫,她接过手看了一下,抬头望着我略显责怪:“苏臻,你这一次隔的时间太久了,我之前给你说过,这过敏的病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治疗的周期又长,以你的体质,最好是定期来复查治疗,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重视呢?” 我歉意地笑笑,回着话:“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工作比较忙,一直都没有时间来!” 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捏着笔在我的病历上写写划划,嘴却不停:“这段时间有没有接触你的过敏原?反应如何?” 我老老实实地交待了昨天喝酒的事情以及后续的过敏反应,听得大夫又是一阵摇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转过头去准备药剂了。 当我走出治疗室的时候,方才沈熹坐着的位置已经空了,看来他是等不及走了,原本也就没指望他会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如是想着,一手按着棉棒,单手将衣服披到肩上,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道身影靠在我的车上,不是沈熹是谁?我有些讶异,却未作停顿地走了过去,掏出车钥匙打开了门。 沈熹将手里的烟碾灭,抢在我之前上了驾驶位,坐好后才抬头对我说:“你这会儿不方便,我来开吧!”说完拉上了门。 我顿了片刻,只得打开后门上了去。 “那就麻烦你了,把我送到伊顿会馆!” 沈熹没有说话,将车发动起来,驶离了医院,只是他却没有走我记忆里的路线,而是朝着另一边儿拐了弯。 “沈熹,走错方向了!”我好心提醒着。 可沈熹却很是自然地回道:“没走错,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有话跟你说,等说完了我再送你去伊顿会馆!” 于是我静了下来,开始看着窗外的路标,猜测着他要带我去哪儿。其实哪里不能说话呢?我是真不清楚隔了这么些年不见,他有什么话非要与我说,而当周围的建筑物越来越熟悉时,我蓦地发现,他竟然把车开到了学校附近,我忍不住问他:“沈熹,有什么话非要到这儿说?” 这个地方曾经是我最美好也是最难过的记忆所在,虽然毕业这些年我不止一次地和程澜、雅楠她们回来看看,但和他···还是头一回,我不知道沈熹在想什么,因为他一直没有开口,车内被一种压抑的沉默氛围所充斥,我渐渐情绪有些焦躁,不知为何。 最终,车稳稳地停在了学校门口的停车位上,沈熹利落地开门下车,站在外面等我出来,随后锁了车就走向校门口的保安室,我跟在后面,看着他大致与保安交谈了几句,墙根底下的小门就打开了。 之前回学校时都是用我曾经的学生证作登记才进去的,这样进门倒还是第一回,不知道沈熹与保安说了什么,他们竟然如此好说话地就放我们两个进了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沈熹从进了校门之后就不太对劲儿,而这种不对劲儿在我看到那栋熟悉的宿舍楼时,彻底显露出来。 我掉头想走,沈熹几乎是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指着那栋宿舍楼问我:“苏臻,你还记得吗?在这个楼下,我多少次送你回宿舍,而最后一次,你把一切都还给了我!这些年我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为此我不愿想起你,不想见到你,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今天还在这个地方,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我甩开他的手,有些气急地冲他道:“沈熹!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追究当时的一个答案,这样有意思吗?” 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有情绪如此急躁了,而今天,像是积蓄已久的火山,一瞬间爆发了一样。 沈熹嗤了一声,没有再来拽我,只是看着我说:“苏臻,我只不过是想要个答案,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不愿想起你这么个人,就一个回答,你至于吗?” 他的态度无疑是让我心骤然凉了,我勉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望进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他:“你也觉得是我对不起你,是吗?” 沈熹没有回答,可我在他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看到了答案······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同学至今都是这样的态度,原来就连沈熹自己,都觉得是我对不起他,我辜负了他,那一霎那,我的眼睛酸涩得厉害,那些我拼命想要忘却的记忆倏地席卷而来,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在手里一样发紧发痛。 “沈熹,我告诉你!我苏臻做人做事从来都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你,你觉得是我对不起你,凭什么?” 沈熹似乎是被我的样子震住了,抿着嘴,目光幽深地望着我不说话。 我却已经压不下去了,“当年,你在告诉我你喜欢徐玥没多久就说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从那以后,徐玥就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你有想过这根刺卡在我心上有多难受吗?因为你,何璐敢大着嗓门儿说我傍大款,对我极尽嘲讽侮蔑,你不知道吧?她约莫惦记你很久了,见不得我跟你一起,我多少次和你和沈朗都说过,不要太张扬,你何曾听过我的话?你以为是我变心了吗?是我辜负了你吗?我告诉你,不是!你有多恨我,我那会儿就有多恨你,我好好的生活自从和你扯上了关系就变了,我被班里女生孤立,被老师言语敲打,他们都是为了你,为了保你,班头儿她只给我妈妈打了电话,向我施压远离你,他们在维护你,我压抑难过左右为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高兴地准备着评优的手续,接受那些人的祝贺,而我呢?我并不比你差,凭什么他们都要保你而舍我呢?” 话说到这儿时,我的眼泪已经落到了腮边儿,我抬手抹掉,平复了一下,继续说着:“沈熹,即便我如此想,我仍然没有恨你,因为你对我很好,我苏臻一向是别人对我好一分,我便回他百分,所以我认了,当然,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毕竟我是在意你的,我以为我们之间只需要悄然冷下一阵子就能过去这个坎儿,可是那都只是我以为,你认为我变心了,他们也都说我对不起你,那样的情况,你想听我解释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沈熹,我也有我的尊严,在所有人都舍弃我的时候,我还奢望着你能懂我的意思,我还抱着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尊严等着这场风波过去,结果到了最后,风波过去了,我们也回不去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我说完了,你满意了吧?” 我抹了把脸,从他手里扯过钥匙,朝校门口走去。 。 第四章 在一起(一) 第四章在一起(一 “关键就是班头儿说了不要占用学习时间,让我们利用放假的时间做好啊!臻姐,你就帮帮我呗?”沈朗讨好地笑着说。 面对沈朗的拜托,苏臻又看了看那边儿正跟徐玥聊得欢快的何璐,罢了,反正不想回家,写歪了大不了多来几遍,忙还是得帮不是? 见苏臻答应了,沈朗乐呵呵的回自己座位了。 下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她来得早了几分钟,站在讲台上,用手拍了几下讲桌:“同学们,水平测试的成绩出来了,相信你们大多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了,我刚刚拿到了我们班的成绩单,趁着没上课,给大家做一下通报!” 班头儿说着,将拿来的书翻了一下,从中抽出一张纸来,道:“我们班的成绩相对来说比较好,而且有四位同学获得了7个a的好成绩,你们查过成绩的都知道是谁了吧?” “不知道!”讲台下面异口同声喊道。 班头儿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张,“那我就再说一下吧!这四位同学是沈朗、张雪琳、杨婷、苏臻。” 苏臻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瞬间呆住了,还是程澜激动地扒拉她的胳膊时才反应过来,真的是她。 接下来班头儿报别人的成绩的声音已经入不了苏臻的耳朵了,满满的惊喜充斥了她的内心,她高兴地和程澜挤在一起小声说起话来。 “哇塞,小臻你太牛了,7个a啊!我昨天在家查过了,才4个,理化生三门真是要拖死我了!” “澜澜,早知道我就让你帮我查了,我昨天晚上看见群里都在传成绩出来了,纠结得一晚上都没睡,刚刚我是不是可呆了?”苏臻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程澜捏了一把她的脸,哈哈笑着:“是有点儿呆,不过呆的有价值啊!我要是7个a,让我呆一天都值啊!” 她俩说着话的当口,上课铃响起来了,班头儿将成绩单放在一边儿,开始讲课,这一节课苏臻满脑子都是让她飘飘然的成绩,哪里还听得进去,好在下一节是自习课,能给她充分的时间去发呆。 自习课的时候,一张纸条从前面的同学那里传过来,苏臻接过来打开,是来自沈熹的,于是他俩就传起了纸条······ 沈熹:“早知道的话,昨天就该多买几瓶酒的!” 苏臻:“??” 沈熹:“我要哭醉!!” 苏臻:“那我应该说:早知道的话,昨天就该多买几瓶酒的!庆祝!!” 沈熹:“→_→我们的事儿传到我原来的班里去了,我哥们看到咱俩一起逛街了,你还想着庆祝!” 苏臻:“我死定了!!” 沈熹:“拜托,是我才死定了!” 苏臻:“算了吧,我会被你那群潜在女盆友给弄死的!!” 沈熹:“嗯···可是目测现在大家都把你当成我的女盆友了。” 苏臻:“千万别,我还不想死呢!我的清誉,我的大好青春,我还没过生日,完蛋了!” 沈熹:“你这是抢我台词的节奏?你该感到荣幸才对吧?” 苏臻:“这般惨剧,何谈荣幸啊!” 沈熹:“哎呀,怎么着也该是感到荣幸,并且庆祝的嘛!” 苏臻:“行了,话题到此为止,问你另外个事儿,你2号能来不?来不了就把班里钥匙给我留下,我要写板报的!” 沈熹:“当然来啦!但是板书不是何璐写吗?你负责的应该是文稿部分吧?” 苏臻:“这次文稿是沈朗在负责,何璐的板书就交给我写了!” 沈熹:“哦,这样啊,那行,我那天早点儿来!” 自习课下了的时候,各科的课代表将作业布置了下来,然后同学们就各自收拾了东西放假回家,苏臻装好作业和课本就回了宿舍,手机响的时候她已经吃过晚饭了,老妈打来电话说是她明早要来,接她出去吃个饭买点儿东西,再送她回去,于是她顺口将成绩的事情告诉了老妈,可想而知,老妈高兴极了,连连说要奖励她。 第二天一早,宿管阿姨就来找苏臻,说是家长在楼下等她。苏臻匆忙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 老妈身边儿还有一位阿姨,长得很漂亮,据老妈介绍,这个阿姨是做红酒贸易的,她与波尔多的一个酒庄有生意往来,这次碰巧遇上,就一起来接苏臻了。 老妈说要奖励她,还真是奖励呢!像苏臻这样从来没穿过裙子的人,老妈竟然头一次给她买了一条裙子,说是女孩子大了就该穿的淑女范儿点儿,不能再像男孩子一样,总是运动服运动鞋的。 苏臻想起前几天和沈熹去逛的时候,他还挑了两件裙子让她去试,当时可把她纠结坏了,以前没穿过裙子,硬被赶鸭子上架地试穿,那感觉真是奇怪到不行。 看来她这裙子是穿定了,苏臻心里暗暗想着,那个阿姨见苏臻有些不习惯,还在旁边帮衬着:“小臻啊,你妈妈说得对,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就该穿裙子,你瞧多漂亮呀!” 许是因为阿姨的话起了作用,老妈愣是让店员把她的运动服打包起来,于是乎她就只好穿着裙子跟在老妈边上了。 晚上的时候,阿姨带苏臻去参观了她的店,里面摆的红酒样品vdt至aoc等级的都有,依次按年份摆放着,苏臻看着稀奇,阿姨取过两个红酒杯,倒了一点给她:“小臻,尝尝,这是aoc等级的,昨天你妈妈来,我开了一瓶,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苏臻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心里惊叹不已,然而对于红酒她并不了解,只能从口感上评定,确实是比国产的醇正许多。 “小臻,你觉得好喝吗?”阿姨问着,苏臻点了点头。 她走到一个柜子前,从中取出两个小瓶的来,走回苏臻面前,“我听你妈妈说,你上次不还嚷着要喝红酒吗?这种度数低,量也少,你装在书包里带去学校,晚上喝一点儿,还有助于睡眠!” 苏臻忙摆了摆手:“阿姨,这学校里面不能喝酒的,再说我妈也不让我在学校喝啊!” 阿姨见苏臻不拿,也没强求,却是转手就给了老妈。 陪老妈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吃过饭,老妈将那两小瓶红酒交给苏臻,再三叮嘱过每次只准喝一点儿后,这才送她回了学校。 目送着老妈他们的车走远,苏臻拎着装运动服的包和红酒直接去了教室,因为沈熹的短信早就发过来了,他说他已经在教室里了,她也就没回宿舍。 一进教室门,沈熹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啧啧道:“呦呵,这身挺好看的嘛!” 。 第十二章 伤痕的意义 第十二章伤痕的意义 狼狈至极。 这是苏臻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她实在想不明白沈熹为什么要跟她翻过去的事情,那些过往,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又何止是他不愿意想起她,她亦是如此,那些甜与苦通通被她压在了记忆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又遇到了他,根本没有人会去碰她的这个角落。 与苏臻关系要好的朋友都清楚苏臻的底线在哪儿,什么可以开玩笑,什么不能,除了程澜有时候故意打趣一把,还真的没有人在这几年里提起过她和沈熹的事情,今天这种情况,是她从未想过的。 开着车离开学校的时候,一直静悄悄的手机响了起来,苏臻听到是老妈的专属铃声,犹豫了一下没有接听,她现在根本不想回家,于是掉头径自去了自己租的房子。 为了上班方便,苏臻平时是住在租的房子这边儿,到了节假日就会回去陪老妈,而此刻,她抱膝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已经黑屏的手机,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窗外已经渐渐昏暗起来,泛黄的路灯灯光透进屋里,不想开灯,不想给手机充电,不想动弹,苏臻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才能勉强压下心里那些错综复杂的念头。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顾斐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苏臻的耳朵里。 “臻臻,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顾斐然说着,语气中有微微的喘和急切,苏臻抱着脑袋无声地苦笑着,看来老妈联系不上她,就又去麻烦顾斐然了。 顾斐然还在敲着门,俨然是不打算轻易离开的,苏臻担心会影响到邻居,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门打开的时候,顾斐然的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见到她以后,绽开笑容,“臻臻,阿姨她······” “先进来吧!”苏臻侧身让开地方,放顾斐然进了去,这才关上门,折返回去。 “阿姨联系不到你,就打给我了!”顾斐然在沙发上坐下,见她脸色不大好,又关切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臻又一次将自己缩起来,埋头在膝上,闷闷地回了一句:“没什么事儿!” 顾斐然看着这样的她,脆弱得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蜷起来独自****伤口,他的心微微地揪痛,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更加放轻缓了语气道:“臻臻,有什么事你不想跟阿姨说,你可以告诉哥,哥会帮你的!” “哥,我现在不想说话,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吗?”还是闷闷的回答。 顾斐然停在她肩膀上的手僵了一瞬,本来还想说的话在此刻悄然咽了回去,他想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说起来从他顾斐然认识苏臻开始,很少看见过她意志如此消沉的时候,上一次是她高中毕业后的一段时间,那会儿他因为大四实习的缘故,时间比较宽裕,发现她情绪不大对时,就请假陪了她几天,也是那几天,他发现苏臻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快乐的女孩子不一样了。 第一天,他在音乐广场附近的酒吧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贡献给酒吧了,她抱着酒杯半倚在吧台上,身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正低头给她说什么,他大步上前将她扯进怀里,那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被他愤怒的眼神儿盯了片刻后,悻悻然退避开来,他不再逗留,揽着她出了酒吧。 喝成这样,他是不可能送她回家去的,苏臻在阿姨眼里一向都是乖巧懂事的形象,这样子回去,一定有她受的,想来想去,他只能把她带回自己的公寓,之后的几天,苏臻乖巧得很,哪儿也不去,就躲在他的公寓里喝酒,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有在酒喝完的时候会一声不吭地出去买,然后继续重复之前的状态。 好在阿姨那边儿他早就打过招呼,说是苏臻帮他赶点儿文件,倒也瞒了过去,可是看着苏臻天天如此,他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劝了,不管用,他拦了,不管用,直到苏臻喝掉了他酒柜里度数最高的那瓶红酒,他才知道苏臻会这样的原因。 苏臻酒品很好,喝醉了就安安静静地把自己缩起来,昏昏睡过去,他曾在哪里看到过,说是习惯把自己缩起来睡的人,往往是内心缺乏安全感的人,他有些心疼地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起初她很乖,可是过了一会儿就开始低低地哭了起来,靠在他怀里的小姑娘闭着眼,一颗颗眼泪却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慌了神色,不知道她是哪里不舒服。 苏臻口齿不清地给他说着:“哥,我心里好难过啊!他不懂我!” 像是一记闷锤砸在了他的心口,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伤心,那他就太愚蠢了,他放轻了语气,一点点地将小姑娘遮掩伤痕的伪装卸去,然后就知道了沈熹的存在。 他听着小姑娘说着和沈熹的事,眼角的泪怎么也擦不干,那些被她压在心里的伤痕至此悉数显露出来,他才知道,苏臻并不是他一直所认知地那样快乐,更多的是为了不让阿姨担心而装出来的,其实想想他就明白了,苏臻打小就懂事,这也的确是她会做的事情。 “臻臻,是因为沈熹吗?”顾斐然叹了口气,握着她肩头的手用了几分力,“你不是说自己不要再为他伤心了吗?” 苏臻抬起头望向他,眼里全是疲惫,“哥,求你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顾斐然却不肯,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盯着她,说:“臻臻,不懂你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伤都该好了,你不应该再继续抱着伤口难过了,哥陪着你,我们把伤治好,好吗?” 苏臻轻轻推开他,阖上眼仰倒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哑着嗓子道:“哥,人有伤痕可耻吗?” 顾斐然没有再上前,就坐在原地回答着她:“不,每个人成长过程中都会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这并不可耻。” 苏臻闻言,好半晌才说:“既然不可耻,我求你别再将我的伤痕扯成伤口了,好吗?为什么你们最近都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一遍一遍地试图让我抹掉过去,伤痕既然存在,就不会消失,我承认它的存在,但受不了它再疼一次了!” 顾斐然坐着,一时接不上话,许久,久到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使得脊背发僵,他才下了决心般道:“好吧,臻臻,阿姨那边儿你放心,我会说好让她不找你,明天还有一天假,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 第十三章 沈熹,我知道你 第十三章沈熹,我知道你 “我送你···”苏臻偏过头避开顾斐然的视线,站了起来。 程澜逛了一下午的街,等到要回家的时候正赶上下班高峰期,站在路边儿好半天都没打到车,沈熹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程澜接了电话,就听沈熹在那头问她:“苏臻下午跟你联系过吗?” 程澜被问得一头雾水,“你问这干嘛?” 沈熹大致地说了一遍下午的情况,又继续问:“你能联系得上她吗?”他从沈朗那里要到了苏臻的电话,但是怎么打都没人接,苏臻离开之后,他仔细想了想苏臻说的话,一些原本不那么清晰的记忆都想了起来,这也使得他有些后悔自己说话时的态度。 “嗬!我说沈熹,别说我们下午没联系,就是我现在能找到她,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再见!”程澜翻着白眼儿挂了电话,喃喃道:“你都对她那样了,我还带你找她去,你当我程澜傻啊!” 可转念一想,现在苏臻联系不上了,一想到她又被沈熹伤了心,她哪还能安心回家,沈熹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程澜眼看着这儿实在不好打车,思索了片刻,还是接了电话,“我在通盛百货门口,你先接上我再说!” 沈熹接到程澜之后,程澜就劈头盖脸地开始数落他:“我说沈熹,苏臻摊上你真是倒了霉了,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能行行好放过她呢?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沈熹也这样对她就说不过去了吧?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她当年对你怎么样?” 沈熹一直抿着唇不反驳程澜的话,等她一股脑儿地全说完了,这才说:“程澜,现在找到她要紧!” 程澜不大乐意地撇过头去,“我刚打电话问过她妈了,她没回家,咱们去她租的房子看看!” 当沈熹按着程澜指的路到了地方,就看见了苏臻的车停在公寓楼下的车位上,悬着心才稍稍落了些,程澜已经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去,径自走向楼道口,沈熹忙锁了车跟了上去。 门打开的时候,四个人都愣了,门外站着程澜和沈熹,而门内,顾斐然手上搭着外套,一副正准备要走的样子,苏臻还维持着扣着门锁的姿势。 程澜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顾斐然,谁来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倒是顾斐然反应快,侧身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没有回头地说了一句:“你去休息吧,我替你招呼他们!” 这话自然是对苏臻说的,她听懂了,轻轻应了一声,当真就什么都没再说,甚至没有跟程澜和沈熹打招呼,就转身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啊这是?”程澜满脑子都是疑问,想跟上去,却被顾斐然挡在了前面,“程澜,我们出去说!” “小臻她···”程澜看了看那已经关上的房门,有些担忧迟疑。 顾斐然笑了笑,“她今天去了医院,需要休息!”顾斐然的话说的很显然是不打算让他们进门了,程澜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给苏臻将门锁上,三人一同进了电梯,沉默的气氛在封闭的电梯间里弥漫开来,程澜觉得今天的顾斐然有些奇怪,而刚刚她见到的苏臻也似乎不大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不对劲儿。 沈熹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即使到了此刻,也仍是如此,程澜莫名地觉得此刻的气氛诡异得厉害。 等三人都出来后,顾斐然看了沈熹一眼,偏头对程澜说,“你先去臻臻车上歇会儿,我和你同学说两句话,待会儿送你回家!”说着把车钥匙递给程澜。 捏着苏臻的车钥匙,程澜的脑细胞迅速地活跃起来,哇咔咔,现在的情况还真是······她突然不想去车上坐着,而是听听他们说什么,不过她也就这么想一想,顾斐然表情略显严肃,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程澜比了个“ok”的手势,小跑着从沈熹的车上取了东西,就上了苏臻的车。 车门甫一关上,顾斐然就先开了口,“不介意的话我们去那边儿说!”眼睛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凉亭。 沈熹望了一眼他们出来的楼道口,点头应下。 “沈熹,我知道你!”顾斐然随意坐下,续道:“在几年前。” “是苏臻说的?”沈熹问道。 顾斐然哑然失笑,“我一直在想,这个沈熹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改变我的臻臻,今天见了,不好意思,我真没看出来!” 沈熹闻言,眉峰隐隐拧了起来,“请你有话直说!” 顾斐然笑着点头,“很简单,离苏臻远一点儿,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但现在她是我的,我不希望你的出现给她造成困扰!”说完他站起来,拍了拍沈熹的肩膀,“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这样很没有意思!” 顾斐然转身欲走,沈熹却跟了上前,“这些话恐怕轮不到你来跟我说吧?” 顾斐然嗤笑了一声,停下转身,“你想让她亲口跟你说?但是说什么呢?她既然不曾主动提及你们的过去,那就说明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你这样揪着过去不放,对她而言不是困扰是什么?” 沈熹闻言,垂下眼睑默了稍顷,复又抬头与顾斐然对上视线,“既然如此,那抛开过去又如何,她对我总归是特殊的,所以她是不是你的,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顾斐然没再理会他,提步走向苏臻的车,打开驾驶位的门坐了进去。 在送程澜回家的路上,顾斐然脸色不大好,程澜看得出来,但沈熹是她带过去的,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缓和气氛道:“斐然哥,那个···你和我同学···” “同学?”顾斐然低哑地开口,“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曾经和臻臻的关系。” 程澜惊愕地微微张着嘴,什么?顾斐然竟然什么都知道!难怪···难怪他刚才主动找沈熹谈,这内容简直明显地都不用她细想! “斐然哥,我···我不是故意带他来找小臻的,他找到我说把小臻气跑了,我联系不上她,怕她出事才带他一起找来的。” 第十四章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