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美味影后》 第001章 下山 这是市郊的一座庙。虽算不上烟火络绎不绝，但碰上清明这日子，过来上香拜祭的也不少。 一名香客恭恭敬敬地上完香后，正准备离去，忽而从角落里窜出个少女来，精致的眉眼，粉色布衫，热情地问：“施主，买吃食吗？” 香客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有些害怕地加快了脚步，赶紧离开，在这寺庙里遇见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只让人下意识觉得恐怖！该不会是女鬼吧？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怎么又遇见一个胆小的啊……”少女嘟哝着，意兴阑珊地挎着自己的小竹篮回到后院。 “明净，吃早饭了。”院中，一个眉目清隽的和尚唤道。 “好的，师父！”少女答应着，收了板凳，飞也似地奔向厨房！ “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和尚皱了皱眉，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今年你就十八啦，按照山下的规矩，给你下了碗长寿面。” “长寿面！”少女看了一眼碗，又欢呼：“还有青菜！谢谢师父！” 和尚点了点头，笑道：“吃吧。” 少女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口吃面，明明是一碗极其朴素，极其清汤寡水的素面，居然也给她吃得香甜。 快要吃完的时候，少女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和尚：“还有一碗，师父吃啊！” 和尚摇了摇头，看着她快要吃完了碗中的面，才斟酌着开口：“明净，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也算是成人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这青灯古佛，实在不适合你一个年轻女孩子，你还是下山看看吧。” 少女愣了愣，眼中流露出小动物般受伤的神色：“师父你要赶我走？！” 和尚神色有些不忍，但还是坚持着，平静道：“滚滚红尘，也当是历练你了。三年之后，你要是还想回来，师父随时在山上等你。” 少女有些怅然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听师父的。” 和尚点了点头，起身：“为师帮你收拾行李，送你下山。” ……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就如同做梦一般。 少女怔怔地坐在客车上，想。 她在山上生活了十八年，从一出生，就一直在那里。这么多年，虽然也常常听香客们说山下的世界，但却从未去过。 他们说，那里魑魅魍魉，万事皆要小心。 他们说，在山里寻得了片刻的宁静，却还是不得不面对那热闹的喧嚣。 山下，是什么样子呢？ “人心隔肚皮，莫要轻信他人。逢人勿称法号，你的名字叫夏之萱。” 师父这么叮嘱她，还给了她一张纸，，上面有一个号码，师父说，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打电话联系他。 ——山下的人，真的有那么坏吗？ ——可是除了今天早上这个胆小被吓到的，别的香客都对她很和善啊！ 刚刚得了个“夏之萱”名字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把纸收好，踏上了这个距离不过几公里，却对她十分陌生的城市。 春风料峭，寒意未融。 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阵香味，来自附近的牛肉面馆。 夏之萱意动，掏出两块钱，对服务员道：“来碗面！” 服务员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姐，我们店的最低消费是十块……” …… 夏之萱摸了摸鼻子，奇怪了，师父当时说的是两元啊。 她没有再多加计较，点了碗最便宜的素面，抄起筷子就吃起来。 ——山下的面真好吃！里面的油好香好香！ 她在吃面，有人却在表演吃面。 片场里，妆容精致的女明星正拿着一碗泡面，优雅地细嚼慢咽，用甜腻的声音念道：“xx牌泡面，给你带来初恋般的感觉。” “卡！”一声叫停，她还没来得及陶醉于自己精彩的表演之中，就被劈头盖脸砸来的咆哮声给吓愣了—— “我刚才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吗？我喊你来是让你演初恋的，不是让你来演绿茶的！” 不远处，导演拿着剧本激动地咆哮得唾沫横飞！ 女明星也不是没脾气的，她最近正当红，也算是各个片场的宠儿了，平日导演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哪有像现在这样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刻！就连赞助商都得捧着她呢，这老头儿又算是老几！ “您老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就不奉陪了！”女明星头一扭，蹬着高跟鞋，带着三两小助理，挎着新款的包包，傲气地昂起脖子走了！ “你……你倒是有能耐！”那大叔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哆嗦着嘴唇，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不错，这个满脸油光的，刚才像是疯狗一般咆哮，现在如同犀利哥一般抽烟的中年大叔，正是号称圈内文艺片的缔造者——顾律明大导演。 可周所众知，文艺片那就算是口碑再好，也是有赔本的份儿，了不起冲冲奖挣点儿热度。这不，这家土豪厂家，机智地抓住了顾大导演的软肋，拍胸脯保证：只要顾大导演出山，这个泡面广告随便他怎么拍！一线明星随便请！全球哪儿拍都行，只要效果好就成！ 顾大叔本来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泡面就算是一无是处，只要资金充足，演员给力，他也可以把这拍成艺术品啊！而且到时候多台转播，他的作品那不就是声名远扬，再也不用但心小众了么？ 于是顾导演很爽快地点了头，同意了！ 谁晓得现在是这情形！ 那个女明星，一线是一线了，可是那都是什么演技？不，说她演技那都是抬举人了，那简直就是从头到尾都在装纯卖嗲，当观众是傻的不是！ 顾律明又吸了两口烟，冷静一下，安慰自己：现在圈子里就是这个现状，演员比导演还大爷，一个个演技不过关不说，还特么高贵冷艳出场费高！ 他给自己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心情才总算是平静了一点儿。想了半天，大爷似的挥了挥手，喊来了他的助理小赵：“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想用什么小花大花了，你就去给我找个新人吧，要素颜显得清纯的那种，吃相一定要好看，不能太作，要吃得香的同时保持优雅，哦，对了，别太胖！这不是唐朝，不流行丰满美！” 顾大导演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他的要求，小赵都快要哭了。这几个条件特么都是自相矛盾的吧？哪个火星人会又吃得香又长得瘦啊？就算是身材好吃不胖，那还得素颜清纯！这特么说的不是人，是鬼吧！ 可是，这是他的老板，他脾气暴躁的上司…… 小赵苦着脸：“好的，顾导，我去找找，不过您别报太大希望……” 顾大导演点点头，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那你去吧，三天之内，要是找不到的话，你这个月奖金扣了就是了。” 小赵：！！！！！！ 简直欲哭无泪！ 可怜的助理小赵收拾东西，走出了片场，阳光充沛，天气晴好，他的心里却乱糟糟的。 是谁说大导演的助理前途一片光明的？是谁鬼扯什么助理只要跟导演搞好关系，端端茶，倒倒水，就可以接导演的班出任ceo赢取白富美走向人生新巅峰的？！ 骗子！都是骗子！ 这么短的期限，要是找到了那才真是见了鬼了啊！ 话说回来……他该从哪里下手？是去电影学院安排个面试？现在想当明星的大学生不要太多，上次他看得都快脸盲了，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难不成真要去再来一次大海捞针？ 小赵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挠了挠脑袋，准备先临街解决一下自己的温饱问题，那句话不是说了么，肚子饱了才有力气思考啊。 他信步走进一家面馆，正准备随便点点儿什么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在他偏右的地方，有一个长发如瀑的女孩在吃面——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个路人都感觉得到，妹子对食物极其强烈的热情！她扎着的头发从侧面溜出一点儿，垂下来，顺着阳光，透出她白皙通透的耳垂和狭长的睫毛。 千万不要是背影杀！千万不要见光死！ 小赵心里大声祈祷，在女孩吃碗面，放下筷子，抬起头的那一刻，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形容呢？ 明眸皓齿，唇红齿白，总而言之，就是那种非常典型的清纯型妹子，看到的第一眼，只会想得到棉花糖，氧气。 就是她了，清爽又干净，正是广告中男主念念不忘的初恋形象！小赵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确定了人选，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翻出包里的名片与证明资料，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使得自己显得亲切一些，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成功地让女孩抬头注意到他。 “这位小姐，”小赵微笑道，“我们剧组最近在拍一个短片，我看您的形象挺符合的，不知您愿不愿意参加下我们的面试呢？这里是我们的证明资料，我可以保证我们剧组是真实可靠的。” 他客客气气地递上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剧组也模糊化了，毕竟，形象符合了，演技是否过关，或者是否合龟毛的顾导演的意，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小赵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了个赞！ 然而，女孩看着他手中的证明，皱了皱眉，并没有接。 小赵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他有点儿楞神，自己做了种种假设，却没有猜到这一着！还有不想当明星的女孩子？难不成是什么名门贵族，不愿意抛头露面？可是这女孩这打扮，在这个小餐馆里吃饭，看起来也不像啊！ “拍戏，是怎么拍的？你们会给我工钱吗？”女孩儿歪着头，如同好奇宝宝般地问。 第002章 选角 这个女孩，正是刚刚下山，还在面馆里吃面的夏之萱。 “拍戏，是怎么拍的？你们会给我工钱吗？”她觉得新奇，好奇地问。 小赵简直是要晕倒，他小心翼翼地揣测了半天对方神秘的意图，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呆萌货！ 不过他也是个实诚人，很坦白地说：“是拍一个广告片，你先去面试，如果顾导同意的话，就可以开始了。新人的话，片酬大概不多，一两万吧。关键是这机会好，顾……” 他说到这儿，赶紧闭嘴！顾什么顾！现在剧组还处于保密状态啊摔！ 夏之萱听得似懂非懂，但心中自动计算——一两万=一两千碗面条。她心中默默计算完毕，对小赵说：“那我跟你去试试吧，谢谢你。”说着，她摸了摸师父给的辣椒水，心里盘算着，试试就试试吧，遇到坏人也不怕，就按师父说的，喷这个！ 你看——说这小妞儿纯洁，她还长了挺多心眼儿呢！ 小赵对这些可不知情，兴奋地猛点头，拉着她往剧组赶！ 顾律明大导演接到自己助理小赵的电话的时候，刚刚走出剧组：“什么事儿啊？” 电话那头的小赵乐呵呵地说：“顾导，我找到人了！” 顾律明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你找到人了？找到什么人了？给我剧组修水管的水工？” “顾导你别是糊涂了吧！”小赵急了，“那个广告片的演员啊！不还是你让我找的嘛！” “啥？这么快？！”顾律明惊了一下，这挑大白菜都没这么快啊！ “这样吧。”他想了想说，“今天就算了，我已经回家了，你明天把人带过来我看下，要是一群歪瓜裂枣，你就等着扣工资吧。” 他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今天被那个女明星惹毛了，情绪有点儿失控，才做出这么个草率的决定，让小赵去选什么新人！可是现在要他收回自己的决定吧，他又拉不下那个脸！ ——所以，随便看看吧！ 可怜小赵完全不知情，还拿着电话继续吼：“喂喂！顾导！只有一个，没有一群！” 他吼了两句，电话那头没反应，再看，挂了，真是丢脸丢到奶奶家去了…… 小赵摸了摸鼻子，有点儿抱歉地对夏之宣说道：“对不起啊，剧组现在下班了，明天上班了才能面试，我明天过来接你吧——你家住哪儿？！” “不用了。”夏之萱朝他笑，露出整齐的糯米牙，“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吧。” 果然是颜好任性，她这么一笑，简直像极了自己高中时代暗恋的班花，小赵耳根红了，说了句“电话联系”，就飞也似的跑了！ 小赵溜了，只留夏之萱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这曾经熟悉的街道上。沿街的叫卖声和食物的香气，把这条路渲染成一条带着夕阳暖色光芒的河流，山上的冷静与孤寂，似乎只是一场梦。 可是师父是真的，还在山上注视着她呢。她的行李里还有师父的号码呢。 夏之萱发了一小会儿呆，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个加了满满馅料的热乎乎煎饼果子。摊主很热心地告诉她附近一家干净点儿的小旅馆的位置，夏之萱道了谢，拎着包，住了进去。 以后要给自己找个屋子住。要吃好多好多的面条。 她在闭上眼之前，想。 第二天。 按照小赵给的地址到达剧组，站在门口张望的时候，夏之萱就被眼神犀利的保安拦下来了：“小姑娘，这里有规定的，不能进去！” 她递给他小赵给的一大诺文件：“我是来面试的。” 保安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你们这些小姑娘啊，现在为了追星也是蛮拼的！还名片咧，我都没听说这边有面试！” 夏之萱也郁闷了，这不应该啊？难道那个小赵是坏人？早知道就应该拿辣椒水喷他的！ 可是现在小赵不在，她也只好自认倒霉！夏之萱郁闷地收拾东西，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有个大叔在打量着自己，眼神奇异。 该不会是遇上什么变态了吧…… 夏之萱摸了摸自己包里准备好的辣椒水，心下安定些，幸好她早有准备！ 果然，大叔朝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夏之萱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悄无声息地拿出了辣椒水，待那个人真正靠近时，朝着眼睛就是一下！ “哎哟！”中年大叔抱着头，痛得昏倒在地上，旁边的保安愣了会儿神，这才着急地赶过来：“顾导？！顾导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怎么了？！” …… 夏之萱坐在医院的座椅上，闻着消毒水的气味儿，心里沉痛地想，她大概是和这个工作无缘了，几千碗面条，与她擦肩而过。 因为就在前几分钟的时候，她已经用辣椒水，把这个短片的导演得罪得干干净净…… “顾导让你进去一下。”保安站在一边儿，神色有点儿奇异，现在的小姑娘也都特么凶残了吧，那干净利落的一喷，简直了…… “哦，好的。”夏之萱答应着，起身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要求赔偿的心理准备了……也怪她，没看清楚！师父都叮嘱过呐！三思而后行，冲动是魔鬼！ 顾导躺在病床上，眼睛已经处理过了，但那种疼痛的辣依然深深地萦绕在心间……不知怎么的，他的观念，在被喷辣椒水的那一瞬间，突然得到了改变，得到了启发，得到了升华！ 光拍一个温和贤淑的初恋女友有什么意思！像是这样看着小白兔实则是个辣妹子的才够味儿！ “你对初恋男友是什么表现？演我看看！合适就录取你！”顾导一拍大腿，激动地说！ 夏之萱愣了两秒，然后很迷茫地说：“什么是初恋啊……” 顾导在风中凌乱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按理说应该不会没有男朋友啊！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这样才好呐！他们的广告片，不就是要个纯净水般的小姑娘来演么？再看看这妹子，水灵灵，眼神清澈，不含杂质，刚刚好！多一分则寡淡，少一分则矫揉！ 也没几分钟，也不需要什么演技，是他自己拘泥于拍电影的思维了！更何况，新人更加谦虚一些，不会出现之前的状况！ 顾导这么一想通，再想想小姑娘之前利落的身手，当即爽快拍板：“就你了！收拾一下就来剧组吧！ 这么简单就可以赚几千碗面条啦↖(^w^)↗幸福来得太突然，夏之萱猝不及防呀！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呢，门口就传来敲门声，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抱着一束花，笑得亲切如吉祥物般向屋内走来：“顾导！听说您老住院了，特来看看！怎么样，没事儿吧？” “放心，没事儿！不会影响你们拍摄进度的！”顾律明扬了扬手臂表示自己还很健壮，同时还贴心地向夏之萱介绍：“这是王经理，我们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哪里，哪里！不过就是个中间人而已！谬赞谬赞！”胖子谦虚道。 顾导确定了人选，心情很好，又乐呵呵地向那中年胖子介绍：“这是夏夏！你以前给找的那个女明星太不靠谱了，总是耍大牌，我就出去自个儿找了，刚好碰见夏夏，小姑娘身手不错，外形你也看到了，很适合这个角色！” “这……”那胖子流露出些许犹豫之色，让夏之萱的心也跟着提起来，这眼神，她的面条是不是又要飞走了？ 顾律明一向是个倔脾气，这一听，不服气了：“我说小王，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难道还不相信我的眼光？” 没想到顾导演刚认识自己，就帮自己说话！果然是个好人，自己刚才真的是冤枉他了！夏之萱心中感动不已！ 于是，顾导被毫无防备地发了一张好人卡……他还不知情！ 不知情的顾导还在生气中，那个被称作王经理的中年男人无奈道： “顾导，我不是不相信您的眼光，我也只是个中间人而已，还不敢质疑您的能力。只是您要考虑下实际情况，这可是个广告片，和电影不一样的！电影还可以用个新人，演得出彩，观众也会捧场，可广告片它不一样！我们要是用了个新人代言，人家的第一印象是什么？肯定是觉得这个厂家没钱请大明星，只能请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撑场面！” 他似乎意识到这句话对夏之萱不大客气，还转过身来道了个歉：“我不是针对你，夏小姐！我这个人说话就是直！” 顾律明听了这话，也陷入了深思。是的，他一直拍文艺片，基本上就没怎么考虑过商业需求什么的，这么一听，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可是小夏的形象确实符合，更何况，他刚才都已经答应人家了，要是再放鸽子，叫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小夏啊。”顾导想了想，终于是叹了口气，“这种商业化的东西我也不大懂，现在王经理提醒了我才转过弯儿来！是我考虑不周，我给你道个歉了！” 夏之萱一愣。 她虽然不懂别的，可是知道自己的面条要飞走了！下次也许可以吃，但那都是很久以后了！ 她顿时急了！到嘴的面条要飞走了！ 第003章 争取 其实，夏之萱遇到的场景很常见，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投资商和导演条件不一致所造成的乌龙。不仅仅是她，还有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人，不缺天赋，不缺长相，也不缺演技，独独缺的，是一个机会。 可就是这个机会，也只会，只可能落在一个人的头上。人气的差距，就如同鸿沟一般，不可逾越。很多新人，只要一听到剧组的这层意思，就有些退却了。 ——拼演技？ 开玩笑，你一个新人的演技会比前辈们好？ ——拼相貌？ 娱乐圈谁不是俊男美女！ 可是这些，是“一般新人”的想法……夏之萱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她只是在争取她的面条…… “我没有名气，可是我会有名气的啊！”她急急地为自己辩解，“所有的前辈也是从新人过来的啊！只要努力，怎么就不行呢？” 这老套又冲动的辩解，在王经理看来，着实有些虚妄和可笑了。努力？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努力。 王经理心中这么想，可是顾导却恰恰相反！ 夏之萱的话，正正击中了他。 初生牛犊不怕虎！ 曾几何时，他也曾那样，敢说，敢做。搞艺术的，不就是要有胆气么？年轻的时候，别说是启用新人，就算是个发廊的洗头妹，只要吸引他的特质，他都敢用！ 何时，他竟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畏畏缩缩！ 顾导心头一热，几乎都想咆哮：“我是导演！我想用谁就用谁！我乐意！” 可他毕竟还是有理智的。 想了想，他也找个说法，于是劝：“小王啊，我不是不知道你的考虑。可是现在请名气大的明星，同时代言好几个产品，容易混淆，个人形象和产品形象也联系不起来！还不如找新人，形象更鲜明！” 如果说刚才王经理还有些不以为然的话，现在，顾导的话则让他陷入了深思。正如顾导所说，一般名气较大的明星会同时代言几个产品，虽然说不是同一个领域的，但是无法让人把这个产品与艺人真正联系起来；艺人还是艺人，产品还是产品； 而新人第一次就代言，并长期代言一个产品的话，会让人产生固定印象，把这个产品与艺人形象联系起来，日后名气上升，获益更大。” 更何况，如果使用新人代言的话，预算方面也可以减少许多……虽说投资商，可省一笔是一笔，谁也不会嫌预算多是不是？ 关键是，这个新人以后的发展潜力，值不值得投资？得了顾导青眼，她以后的名气，会不会上升？发展空间有多大，能跻身一线吗？王经理冥思片刻，笑道：“我这都有点儿心动了！不过我不是拿主意的人，这事儿还得投资商说了算。回头，我跟他们商量商量！” 顾导点头，他也只能努力到这个地步了，毕竟这是个纯粹的广告片，投资商那就是大爷！ 夏之萱立在一旁，充当了一会儿布景板旁听。王经理告辞后，她认真地道谢：“谢谢顾导帮我说话！” 顾导看着她的样子，啼笑皆非：“小姑娘，不用感谢我，下次别再用辣椒水喷我就是啦！” 夏之萱不好意思地笑了，喃喃说：“下次不会了！顾导演你是好人！我下次请你吃面条！”这对于夏之萱来说，已经确乎是示好的举动了！请人吃她最爱的面条呐！ 顾导平时生活中也大大咧咧，没注意请人“吃面条”而不是“吃饭”有多么奇怪，朝她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去吧！等有消息了，我打你电话！” “哦，好的。”夏之萱乖乖地掏出师父给自己置办的“手机”，找了一通，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告别了顾导。 出了剧组，抵达酒店附近的地铁站。天色已晚，夏之萱决定在这儿解决了晚饭，再回去酒店。 作为一个吃货，寻觅食物的功能似乎与生俱来。循着香味，她很快发现了一个热闹的大排档，沿街摆着一口锅，爆着龙虾，锅勺相撞，发出“嗞嗞”的响声，食客们喝酒划拳，吃得兴高采烈，满头大汗，好不尽兴！ 这个场景，熟悉而又温馨。 夏之萱站在大排档的门口，傻笑！她还没吃过这种红红的东西呢！ 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小姑娘，穿着粉红的卫衣，稍微有点丰满的可爱。小姑娘神色犹豫，这都晚上了，一个人点龙虾，也未免太浪费，找个面馆吃面，才是正经事儿啊！可是这香味太诱人了，她真的好想吃啊！ “小姑娘！要不要来一份儿？！新出锅的龙虾，香着咧！” 本来还在犹豫的小姑娘忍不住了，鼓足勇气问道：“大叔啊，打个商量，能给我来上半份儿么？” 老板乐了：“小姑娘啊，哪有卖半份的道理？”他也是会做生意的，看到了旁边的夏之萱，灵机一动，建议道：“你要不跟这个姑娘打个商量，看她愿不愿意跟你拼一份儿？” 小姑娘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眼睛亮亮的，期盼地看着夏之萱！就差朝她抛媚眼儿了！ 夏之萱笑了，点了点头，算作同意，小姑娘兴奋的那个劲儿，几乎让她以为自己拯救了整个世界——“老板！一份龙虾！要微辣！” “好咧！”老板答应着，毛巾一甩，干活去也！ 两人相对而坐，不一会儿，龙虾上来了，鲜红的外壳，“嗞嗞”地冒着热气！ 小姑娘显然是个中老手了，夹了一只虾，熟练而干净利落地剥开壳，鲜嫩莹润的虾肉入口，咸，香，麻，辣，种种味道在她舌尖爆开，她享受地眯起了眼睛：“赞！感觉像是到了天堂啊！” 夏之萱也笑。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空白的面板，出现在她面前。 “叮，收集到食欲，系统正式启动。” 脑海里突然响起这样的声音，她呆了——这是什么？ 小姑娘一边继续吃，一边夸张地感叹：“哎！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她指了指虾，“你怎么不吃？” “哦。”夏之萱答应着，目光从那个奇怪的面板上移开，学着小姑娘的样子，拿了一只虾开始掰。红红的硬壳破开，里面是白嫩如玉的虾肉。她试探性地把其中的一块儿放进嘴里，顿时——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好吃哒！ 好吃哒好吃哒好吃哒！ 前所未有的肉味儿所带来的冲击感使得面板什么的都变成了虚无，夏之萱将手伸向下一个虾的时候，手速已经赶得上对面的熟练工了！ 小姑娘还在感慨期间，发现自己面前的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眼睛顿时瞪大了！她不再感叹，也开始加入抢食的队伍中！ “叮，增加一点积分。” 吃完过后，夏之萱的脑海里又出现这种奇怪的响声。她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面板。本来空荡荡的面板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点心，旁边小小的标注：点心，一积分。 由于吃货的直觉，夏之萱触摸了一下这块点心。 “是否确认用一积分购买点心？可购入一份。”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夏之萱想吃点心，于是点了“是”。 顿时，面板不见了，凭空出现在她手中的，是一个小小的盒子里装着的被切分成两块的小小奶白色点心。 她拿了一个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奶香浓郁，很美妙。 “你在吃什么？”对面的小姑娘好奇地问。 夏之萱把手中剩下的一小块托给她看。小姑娘眼睛登时冒出吃货特有的狼光——好吃哒！ 她小心翼翼地问夏之萱：“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夏之萱点头。 像是怕她后悔似的，小姑娘飞快地拿起她手里的那块小甜点放进了嘴里！不可思议的顺滑和浓郁的奶香，瞬间充斥了她的口腔，感觉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小姑娘吃东西的瞬间，夏之萱又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声音了—— “叮，获得一点积分。” 她有些奇怪地望了对面一眼，好像没有人跟她说话啊？ 小姑娘吃完之后才开始后悔，被看了几眼，有更加毛骨悚然起来。细思恐极！自己怎么这么脑抽，轻易吃了陌生人给的东西！虽然这个陌生人是个看起来很亲切的大姐姐！这东西里面该不会下了蒙汗药吧！ 她后悔地想，早知道就再多吃一块了，只吃这么一小块，还没有赚到啊！ ……真是为吃奋不顾身啊！ 幸好，呆了一会儿消消食，并无不良反应，小姑娘宽心了，乐颠颠地和夏之萱告别：“姐姐给互粉个呗？” “什么是互粉？”夏之萱很诚实地不懂就问。 小姑娘很惊奇：“互粉都不知道？你该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 夏之萱：“什么是穿越？” …… 小姑娘很好心地科普了她关于穿越，微薄，以及一系列的互联网名词后，还给她申请了个微博号并互粉，心满意足地走了：“到时候还一起吃龙虾哈！” 夏之萱挥手告别了她，走在路上自己慢悠悠地摸索着，不懂就去搜索关键词。比如“网络红人”，“美食博主”等等。 一路走到酒店，她对网络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发现这个小姑娘居然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美食博主，主页上主要推荐一些网购美食，附上色泽鲜亮的照片与令人食欲大开的文字，底下的评论里便已经是嗷嗷直叫了—— “大大！我的钱包都是因为你变瘦的！我要剁手！” “虽然知道自己不对，可我还是毅然点下了付款[再见][微笑]” “~~~~(>_<)~~~~决定取消关注，这个月足足胖了一斤……” 底下的评论很逗，但是，夏之萱她看不懂，还忍不住回了“剁手”的那一条：“施主，生命可贵，不要轻易自残。” 当晚，这条回复被顶上了热门，大家纷纷表示神回复！ ~~~~(>_<)~~~~ 夏之萱可不知道什么是热门。她到了酒店，就关了手机。师父说了，什么都不要沉迷，过犹不及。网络虽然新奇有趣，可她也克制得住。 想起刚才吃龙虾时候奇怪的声音和画面，她摸出了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拨通了师父的电话：“喂？师父？是你吗？我想问个问题……” “嗯，是我，这么晚了，萱萱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夏之萱弱弱地说：“师父，我觉得我是不是开了天眼？我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电话另一头愣了。好半天，才问：“你看到什么了？” 第004章 广告片开拍 电话那头愣了。好半天，才问：“你看到什么了？” 夏之萱想了想，说：“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还有一个白白的板子……” 电话那头的和尚，思考一下，说：“萱萱，开天眼，是可以辨善恶，明是非的。你这大概不叫天眼，只能算是通灵而已。”接着又问她：“这个东西，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没有？” 夏之萱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非但没有困扰，还可以提供好吃的呢！ 和尚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必多想。” 夏之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电话那头挂断了，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让她有些迷茫。 师父……好像是真的不再关心自己了，电话里，也不愿意多说。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向对她温和可亲的师父，会变得这么冷淡？ 夏之萱有些怅惘。不似山村夜里的漆黑如墨，城市的窗外，灯火通明，用光亮，驱赶着内心的落寞。 她叹了口气，洗了澡，默默睡下。 而此时，其实才还刚刚八点多而已——正是顾导的工作时间。他想起白天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一双眸子里的星辰，还是决定帮她争取一下。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一个人：“喂，一白？能帮忙过来客串个广告吗？时间很短，也就几分钟而已，片酬也还不错。” “顾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一白这个咖位，哪能腾出时间来拍那种小广告……”大概是身边的经纪人在嚷嚷，然而杂音一晃而过，正主拿到了电话，清冷的声音简短地说：“我去。” 顾导松了一口气：“谢谢你！一白！我最近看中了个新人，想要帮忙提携一下……” “不用告诉我。”电话那头说，“我不关心。” 顾导愣了，半天，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圈内人不都知道么？顾一白性子冷，极难与人相处。要不是当年他对他有提携之恩，现在，说不定人家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呢。顾一白性子清冷，能做到这个份上，已属不易。 ……可终究是意难平。 顾导压抑住内心的不适，又给投资商打了个电话。果然，有了当红明星顾一白的加入，投资商也不介意女主角是个没名气的小新人了，当即就拍板，让顾导放开胆子去拍！ 顾导放下电话，舒了口气，又打电话给夏之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被录取啦！明天记得准时来剧组报到！” 夏之萱从被窝里迷迷糊糊地坐起，朦朦胧胧之中，感觉数以万计的美食，正在向她奔来。 …… 第二天，夏之萱起的很早——就像这十八年中每一个春夏秋冬一样。跑完步，吃完早饭后，她抵达了剧组。 这个时候，顾导已经安排好香案了，上面供着个猪头。 夏之萱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个猪头。 ——为什么要摆猪头，不应该是拜佛么？ 顾导猜想她一个纯新人，大概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笑着朝她解释：“这是剧组的规矩，拜猪头，可以保佑剧组平安呐！来！你也过来拜拜！” 夏之萱点点头，依言给猪头拜了拜。 顾导又跟她讲戏：“我们这个广告啊，大致讲的呢，就是一个男孩一边弹吉他，一边回忆起自己的初恋女友吃泡面吃得很香，然后在现实中女孩转头一笑，端着泡面请他吃，男孩就跑上前去，两个人在一起了！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这个剧情，只要是看过电视剧的，估计都会大呼“狗血啊”，然而夏之萱这朵奇葩，刚刚好没看过，点点头，特真诚地说：“我觉得很好啊。” “小夏！你果然有眼光！”顾导大赞，“投资商一下子就挑中了这个剧本！” 编剧：~~~~(>_<)~~~~我可是昧着自己的良心在写剧本啊，你们两审美观是被狗吃了么，居然会觉得精彩…… 无视于编剧的吐槽，剧组正式开拍！ 顾导站起身来，指给夏之萱看：“这是广告片的男主角！顾一白！” 夏之萱这才注意到，从角落里懒洋洋站起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人，只是带着个低低的帽子，飞眉如鬓，越发显得轮廓深而精致。 “你好啊。”她礼貌地朝那人打招呼。 然而那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向片场中心走去。 …… 似乎不怎么友好呢。 夏之萱讪讪地走了过去，化好妆，换好衣服后，两人就位，顾导发话：“摄影灯光就位！！” 顾一白坐在厚重的红墙边上，破牛仔裤，灰扑扑的衣服，一副落魄样儿，眼神迷茫，弹着吉他，目光落向某个未知的点。 夏之萱拿起泡面，扑鼻而来的香味就深深吸引了她！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香的面条！ 她迫不及待地挑了一筷子泡面放进嘴里，鲜香麻辣的浓烈味道顿时在舌头上爆裂开来！ 通过监视器的屏幕，顾律明都觉得，自己读出了这女孩对食物的热爱。 “特写！特写！”他小声地朝摄影师咆哮！ 摄影师会意，比了个ok的手势，显然对这出淋漓尽致的表演看得很是过瘾。 夏之萱狼吞虎咽地快要吃完了，才想起来，自己貌似在拍戏哎。 她这才愣愣地走了过去，把泡面递给了顾一白：“请你吃xx牌泡面。” 顾一白看着只剩下一点儿汤的泡面盒子：…… ——确定不是在逗他？ “卡！”顾导看出不对劲儿，叫停了表演，走到场中，看到那只剩下一点儿泡面汤的盒子，也是愣了——小姑娘貌似太实诚了点儿，真的都把泡面给吃干净了？ 他正这么出神地想着呢，被人戳了戳，是摄影师。 顾律明：“干嘛？” 摄影师弱弱地说：“顾导啊，我错了，我刚刚拍了个特写就看迷了，接下来部分全是那女孩儿的特写！” 顾律明：！！！什么鬼！ 于是重拍。顾导挖空了心思给两位配合极为不协调的演员讲戏：“一白，你弹吉他的时候眼神注意望一下小夏。”又叮嘱夏之萱：“下次吃泡面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吃得太忘情了——这垃圾食品有那么好吃么？” 是很好吃啊。夏之萱心里的答案弱弱地说，而她，终于还是乖乖地点了个头！ “这次认真点儿，最好能一气呵成，我们就能早点儿收工了！”顾导又给众人打了一剂鸡血之后，再次开拍！ 这次要好多了。 夏之萱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吃泡面的冲动，把泡面递给了顾一白——顾一白也很给面子地望着她，两个人一起微微一笑，望向镜头说了广告词——“xx泡面，给你初恋般的感觉”。 可是顾导在监视器那头看着，却不知怎的，老是觉得不对味儿呢？ 看看那小伙子，你对你的初恋女友就是这么个表情么？再看看那小姑娘——虽说咱们拍的是泡面广告吧，可是你也不用这么盯着泡面看，不看男主角吧？ 顾导有些郁闷——因为这是他自己相中的演员，怎么演出来也不是个味儿？ 他挥了挥手，让剧组的人先休整一下，等会儿再拍。 小赵看见自家boss不高兴，小心翼翼地端了杯水，凑了过来，弱弱地说道：“顾导，我有一个想法……我觉得吧，这两个人似乎不怎么适合演情侣，不然就让他们演兄妹好了！剧本就是这样：兄妹两儿在城市里打工，到了大年夜回不去，于是共同分享了一碗泡面！” 顾导听完，一脸嫌弃的样子：“你这是‘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的演化版么！接地气？接地气怎么不演东北二人转？” 嫌弃完了，他又指挥小赵：“去让编剧改剧本，改成你这个‘东北二人转’！” 小赵绕了半天，才明白顾导这是采纳自己剧本的意思！一下子兴奋地跑走了：“是！顾导！” 顾律明在背后笑——小赵这孩子虽然不够聪明，但态度绝对好。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愿意将这个看似脱线的小家伙留在身边的原因。 慢慢教，等到他老了，这小家伙说不定还能接他的班呢。 …… 编剧，顾导，还有小赵三个人商量了大半个小时，对剧本做了修改。男女主角重新做造型，重新开拍！ 顾导再次打板：“！” 夏之萱本来应该光鲜亮丽的“初恋女友”人设，本改成了接地气的“打工妹”，所以造型也跟着换成了比较大众的款式，红红的外套，不和谐的胶鞋，还有一碗泡面…… 简直是人间惨剧。 可是她却没有半点儿不自然的意思，坐在那儿，半蹲着吃泡面，也不说话。 顾一白蹲在她身边，装束倒是没变，依旧是破破的牛仔裤，寒酸的很。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这座偌大的城市，街道上人来人往，可是这么大一个城市，他居然没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城市真大啊！大得让人害怕，潮水般的人涌进来，都是如同他们一般微小的，在风中萧瑟颤抖着的人。 忽而，夏之萱转过头来，一笑，递过泡面盒子：“哥！请你吃泡面！” 顾一白一愣，转而，对着镜头，展现了一个缓慢的，温暖的笑容。 这城市这么大，这么空，这么残酷——可我们，还是有家人的啊。 顾导演和他的摄影师入坠大梦，顾一白这一笑，才把他们的思绪从那个世界拉了回来！ 第005章 广告片拍摄 顾导演和他的摄影师入坠大梦，顾一白这一笑，才把他们的思绪从那个世界拉了回来！ 四下一片沉默之后，居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要知道，这可是在剧组，可不是在什么发布会上，能得到掌声，足见现场足足的感染力啊！ 接下来就是补拍几个细节的镜头，毕竟一次拍摄时间较短，难以兼顾。补拍拍得很快，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基本上都拍完了。再修修渐渐，一个几分钟的广告片，大功告成！ 一群人挤在摄影机前，围观他们努力了好几天的成果！ 画面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们都曾有一个梦，梦中香鬓华服，醉生梦死；亦或者梦中安宁寂静，细雨朦胧，细品浓茶。 而我们的梦中，绝不可能出现一碗泡面。 泡面是与现实联系起来的。冬夜，条件限制，吃不了什么好的，泡一碗面，也聊以慰藉自己寂寞的胃，温暖一下脾胃。 吉他声越来越近了，就像是遥远天边的梦。女孩儿虽然穿得老土，肥大的袖子，搓着双手，摆弄好刀叉，袅袅上升的热气，伴随着她被街边灯光照得澄亮的双眼，揭开了泡面。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泡面盒子，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闻到了泡面的香味。 镜头给了泡面的logo一个大写。 紧接着，镜头慢慢拉远，大家从画面里看到了一个憔悴又落拓的男子，生活的疲惫，已经磨去了他脸上的英气。他迷茫着眼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是在想家？还是在想，今年的工资有没有拖欠？ 女孩如同对待易碎品一般，把泡面端到了男子面前：“哥，请你吃泡面！”她笑容大大的，带着一点儿孩子气的天真，在这个寒冷的日子里，显得特别温暖。 男子回过头，展现了一个舒心的笑容。音乐声响起，屏幕里的灯火越来越亮，终于白茫茫的一片光占满屏幕的时候，整个广告就结束了。 旁边围观的人静静的，并没有向刚才那样鼓掌。心中，一种莫名的感动却缓缓升起。 他们虽没有广告中的人物那么凄惨，可是身在大城市打工的时候，谁没有一点儿愁绪呢？努力挣钱，也不过是为了一个朴素的理由——为了自己和家人能够过上好的生活。 一时间，大家静默无言——几个感情丰富的小姑娘都开始吸鼻子了。 最后，还是顾导打断了这片沉默:“喂喂喂！干什么啊你们！收工收工！今夜不醉不归！” 于是人群又热闹起来，大家一起起哄：“顾导请客！” “请客就请客！”顾律明豪气地说！他又不差这点儿钱！ 于是大家又欢呼着过去吃庆功宴！ 说是“不醉不归”，其实真正去了，都没怎么喝酒。这个广告片剧组大部分就是顾导的原班人马，他是个拍非商业片儿的，庆功宴也就没那么多幺蛾子，只是单纯地聚在一起吃顿饭而已，根本没人劝酒，想喝就喝，不喝也没人逼迫。 不得不说，夏之萱小朋友运气足够好，才能一下山碰到这么个剧组啊！ 只听顾导一边吃，一边还跟他们吐槽：“还要精修几天！你们等着上电视的时候看到自己吧！这个商家的广告投放得特多，到时候别看到吐了！” “是啊！”小赵点头，“投资商挺大方的，我都分了两箱泡面呢！” 顾导听了，哈哈大笑：“是啊！我有五箱！这个月都不用再买菜了，省钱！” 小赵听得认真了，又劝：“顾导，你该不会真只吃泡面吧？对胃不好，人家还有报道过呢。” 顾律明敲了敲他的头，笑着教训：“我有那么傻！开玩笑呢！专心吃菜！” “哦哦哦！”小赵埋头专心对付面前的菜色！这里的酒席可好吃了！他都吃了几天盒饭，得赶紧赚回本儿来！ 吃到了七八点的时候，众人都陆陆续续地告辞了。天色不早，夏之萱准备回去，顾律明却叫住了她：“你们两个不搭个顺风车？” 我们两个？ 夏之萱疑问，然后她看见顾一白施施然地站起身，擦了擦嘴，说：“走吧。” 她：…… 这个人真是不懂礼貌啊！ 她有点儿生气地看了那人一眼，默念师父曾经说过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才压抑住自己的火气！ 顾一白莫名其妙地接受了怒气冲冲的一瞪，心情有点儿微妙。 他难道……已经在少女群体中失去了吸引力？ 顾导可不管他们在干啥，一上车，就指挥小赵：“放一首‘最炫民族风’热闹热闹！” 顾一白：…… 他开始有点儿后悔走这一趟了。 在“最炫民族风”变为“荷塘月色”又跳转到“月亮之上”的时候，顾一白终于忍受不住了，那魔性的歌声，简直是传说中的精神污染！ 他咳嗽一声，敲了敲车窗：“顾导，放我下去吧。我有点儿晕车。” 顾导演非常和善地关心他：“一白哪里不舒服了？用不用买晕车药？” 顾一白非常痛苦而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放我下来就好。” 顾导演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示意小赵停车。直到顾一白下车飞奔出去后，他才坐回车里，笑得像个神经病一样：“哈哈哈！叫你小子狂！接受我大传奇的洗礼吧！” 小赵：…… 麻麻给这个神经病打工我好害怕！要不咱换份工作吧？！ 顾律明笑完，又扭头问后座的夏之萱：“你不会告诉一白吧？” 夏之萱认真地把头摇成拨浪鼓。 “他不讲礼貌。”她小声地说，“我不喜欢他。” 顾导大笑，这小姑娘有意思！他们这个年龄的，哪个不被顾一白迷得七荤八素的？偏偏还就出了这么个奇葩！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小姑娘该不会是在讨好他这个导演，所以才这么说吧？ 要是这样的话，这种讨好，也未免太过拙劣了……顾导皱着眉想，一路，三人无话。 …… 夏之萱可没有那么千折百回的心思，她是个老实孩子，说是讨厌，那真就是讨厌了。她想，怎么会有那样的人，那么傲慢，不讲礼貌呢？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也会遇到不讲礼貌，或者不讲卫生的香客，可是师父总会教育她，那是他人的罪孽，佛祖总会惩罚有罪的人。他会用他好听的声音，在雨天的时候给她念佛经，听着听着，心情也就平静下来。 可是现在，师父不在身边，也不喜欢接她的电话。她有点讨厌顾一白，却也没有办法。 算了吧。她告诉自己。反正，剧组都解散了，以后也见不到了，还是料理好自己才好。 说起料理自己，广告片拍完了，工钱按时打过来，她也给自己租个房子了。 夏之萱查找着网友的推荐帖，慢慢摸索着找到了本地的较为权威的租房网站，筛选筛选，看中了附近的一个单人间，打了电话，跟房主约好，明天去看房子。 第二天。 “夏小姐，您看这套房子，向阳又宽敞，景色又好，还有个小厨房，平常可以自己弄点儿东西吃，多好啊！才四千块钱一个月，划算！”中介小伙热情地介绍道！ 夏之萱打量着这间房，墙壁上贴着暗纹的墙纸，有限的空间，划分出了一个小小的厨房，连着卫生间——剩下的地方卧室和客厅两用，周围相对热闹，所以也比较安全，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刚刚好。 不过嘛，她看的攻略帖上，这一段的屋子，似乎值不了这个价钱。难不成，这个中介在骗人？ 夏之萱有些疑惑，看这个小伙子一脸忠厚相，她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人会骗人！ 不过师父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夏之萱慢吞吞地逛着，开始拿楼主的问题问他—— “四千包不包括物业费？” “附近房租大部分都是三千一月的，我想您也应该知道吧？” “我听说你们中介每个月都有业绩的，完成不了那可是要扣奖金的呢！” 随着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中介小伙背后渐渐冒出汗来，他本来就是个职场菜鸟，刚开始还能勉强糊弄过去，待到最后终于招架不了了。他本来还想看着这小姑娘一脸天真，想要喊高点儿呢！没想到，居然也是个懂行的！ “三千五！不能再少了！您看这房子，都装修好了的，地段也好，可比那些三千的好多了！” 一下子就去了大半儿。 这人果然在骗人！ 夏之萱很气愤！怎么可以这样呢？ “算了。”她说，“我还是再去别家看看吧。” 一看这人真的要走，中介小伙急了，赶紧拉住她：“可别！姑奶奶！再给你便宜三百，算你三千二好了！” 夏之萱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笑了。 “三千一，包上水电费和物业，不能再多了。” 小伙哀嚎一声：“姑奶奶！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虽然他叫得凶，可最后还是乖乖地从包里掏出合同。两人签了合同，夏之萱转账之后，小伙儿才露出点儿笑容来，礼貌道：“签字打款后，您就可以入住了！每月房租要预交，这里是钥匙——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夏之萱点了点头。 中介点点头，看向她。 夏之萱眨巴着眼睛，围着他转了一圈，像是在观察什么邪恶的生物：“你怎么可以骗人呢？” 第06章 新机遇 夏之萱眨巴着眼睛，围着他转了一圈，像是在观察什么邪恶的生物，缓缓问道：“你怎么可以骗人呢？” ——“大家都生活得很辛苦，都要住房子，你怎么可以骗人呢？” ——“你骗人赚来的钱不会觉得心里有愧疚吗？” ——“你干什么不好非要骗人呢？” …… 中介小伙儿本来就心里肉痛，提成被砍了一大半儿，被这么一说，他更加郁闷了！反正合同也签了，他也不顾忌了—— “我容易嘛我！没考上大学，只上了个中专，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干销售，天天跑来跑去的！本来是介绍别人买房子的，提成也多一些；硬是被挤到管理租房的小组了！”他心里也苦啊！ 夏之萱听了他的话，想了片刻，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不过你还是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而去骗别人。”她坚持，“如果你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你可以努力改变它。 中介小伙也郁闷。 他是上哪儿找来这么个唐僧般的客户，给他灌这种劳什子的鸡汤？他们搞中介的，不看人下菜，花言巧语的话，拿什么赚钱啊？ “算了算了。”他摆了摆手，“你这种家境富裕的大小姐，我也跟你讲不清，快中午了，我也该走了，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以后关于房子方面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夏之萱还想说点儿什么，那人已经行色匆匆地走了。她叹了口气，这才觉得…… 山下的世界，果然要复杂得多呢。 找好了房子，花了一天半的时间置办好室内家具后，夏之萱的生活就只剩下一个字——宅。 呆在屋子里面，念念师父教给她的佛经，心里就会宁静好多。每天傍晚时候，还会上上网——看看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免得自己变得落伍。 就这么闲了两三天过后，有一天，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开始响了。 “叮，本次共获得1000点积分，后续数据正在检测中。” 白色面板骤然翻转，再转过来的时候，上面已经有很多食物的图片了，以甜点为主。 难道，这些都是可以买的？ 夏之萱试探着随意点了个图片，果然，那个熟悉的弹框又出现了—— 是否购买“杨枝甘露”？需要花费3积分。 她点了“是”，一碗晶莹透亮的杨枝甘露，便出现在她手中！一个不小心，差点儿没端稳摔着。夏之萱端稳了碗，闻了闻，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拿来勺子，正准备尝上一口哪，新买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原来是小赵提醒她：“快去看看电视！我们的广告播了！” 夏之萱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一下子她获得这么多积分，是不是广告播放了的缘故？ 大概是这个原因！ 更多的人看到她所演的戏，她就可以获得更多的积分，买更多的好吃的！ 一个广告片就可以获得一千积分，那么电视剧呢？还有……电影呢？ 夏之萱想着，都有些心潮澎湃了！那该数以万计的积分——数以万计的好吃的！ “喂喂喂，我跟你打电话呢，你发什么呆啊！”电话那边，小赵的叫嚷打断了她的思考。 夏之萱笑了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对了小赵哥，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顾导，他最近手头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戏？我最近挺闲的。” “这么拼！你这才刚结束呢！”小赵纳罕道，不过还是很讲义气地答应了，“行，我帮你问！不过事先说好了，你现在还算是个新人，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跑龙套都有可能！” “行！我没事儿的！谢谢你！” 两个人又闲聊一会儿，挂了电话，夏之萱舀了大大的一勺送进嘴里，顿时，西柚和芒果清新爽快的味道便直达味蕾，再加上甜品特有的香甜滋味，感觉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陶醉的同时，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会努力拍戏，挣更多的积分买好吃的！ 为了努力争取拍更多的戏，夏之萱打开了微博，准备先看看评论，看看自己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首先，她搜的是广告片的名字，结果出来的，大部分是关于影片剧情本身的评论—— 有普通的打工族感慨：在外打工，好长时间没回家了，看了这个广告片，决定回家看看！ 也有专业人士就影片主题预测未来的广告模式，他们这样写道：以前狂轰滥炸式的广告已不再流行，人们更欢迎温情的，犹如艺术片般的广告…… 夏之萱看了几个，索性换了个搜索方式，直接搜索“xx广告片的女主角”，这下，总算是出现有关自己的评论了。 ——这个小姑娘谁啊？看起来挺清纯的，以前没有讲过，新人？ 这是有望转粉的路人。 ——广告商请了顾一白就没钱了？随便在街上拉个人演？ 这是吐槽派。 ——这个女的一看就是朵白莲花！估计是有后台，才能跟我们一白搭戏！ 这充满羡慕嫉妒恨的，是……顾一白的粉丝。 夏之萱搜了一圈……最终没有发现什么对自己特别有帮助的评论，于是关掉微博，准备去图书馆找一些演员自身修养的书籍，来好好训练一下自己。 搜一下地图，附近刚好有个大学，当然也配备有图书馆。她查好路线图，又查了推荐书籍，很多人推荐《演员的自身修养》这本书，她记了下来，就准备出发。 公交坐了两站，就到了大学门口，按照地图，往里面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了图书馆门口。这里有不少大学生在摆点为社团招新，还有站着朝行人发广告的。夏之萱也被塞了一张，发传单的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 “我们正在筹备微电影，你的外形很适合，要不要试一下？”他介绍说。 夏之萱呆了一呆：“可是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 “不要紧，这是公开的，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可以。”男生很热情地介绍说。 夏之萱点头，接过传单，开始看起来。 微电影招聘女主角，要求：相貌清秀姣好，身高165以上，无现金报酬，可以提供三餐，有意联系xx-xxxxx “这上面是我们的电话，你可以记一下。”男生又解释说。 “谢谢。”夏之萱点了点头，收好那张传单，向图书馆走去。 看到夏之萱走远，黑框眼镜的男生叹了口气。他叫肖逸，是电影学院的导演系，临近毕业，班上刚好有个文艺小青年写了个剧本，大家看了都觉得不错。他们哥们几个一合计，想要一起拍一个微电影，设备，剧本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可说得简单，做起来难。真正筹拍起来，这才发现，拍微电影又谈何容易？这头一个环节，招人，就遇到了瓶颈——根本招不到什么人。 他自己也知道，他们这个招聘，确实不怎么有吸引力，刚才的清秀佳人说感兴趣，大概也只是客气而已。他们这种微电影，又没有薪酬，又没有名气。能吸引的了谁？ 夏之萱并不知道这男生的感叹，实际上，她现在正在找书呢。 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被她找到了，书很厚，作者名是一个很长的俄国名字，大概又是那种艰涩的理论。她本准备放弃，可想了想，还是抽了出来。 可是一翻开看，发现居然还很有趣。虽然译本在语言上不可避免得有些生涩，但是作者是用讲故事的方法在叙事——一开头，就讲：这本书，是他用“速记法”写就的，关于演艺生涯的“日记”，接着就开始讲他们一次戏剧课上的经历…… 夏之萱渐渐看得入迷，就地蹲坐下来，就那么倚靠着墙壁看。所谓“灯下看美人”在灯光下，她的侧脸被光线映出如同琉璃般剔透精致的颜色。旁边有几个男生，也是看痴了。 …… 她看了半天书，又乘车回去。掏出那张传单，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相貌清秀？ 她大概符合吧。 身高165以上？ 回去量一下比较保险。 至于没现金报酬，只包三餐什么的……被夏之萱选择性地忽略了。 钱嘛，够用就行了。上次拍广告的一万多元，还够她用的呢。 于是，在抵达自己家，量过自己身高过后，夏之萱照着传单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有人接起：“喂，谁啊？” “我叫夏之萱，是看了你们招聘广告过来的，想要问一下情况。” 电话那边突然激动了，朝旁边喊：“哥！我们的微电影终于招到人了！她说她叫夏之萱！哥！你快过来啊！” …… 一阵响动过后，又换了一个人接电话，这次的这个稍微稳重一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问：“夏小姐是吗？这样吧，我们明天晚上七点在s楼2034见，会有一个小小的面试，面试通过了就可以开拍了。” “嗯，好的。”夏之萱答应着，把时间和地点都记了下来，准备第二天早点过去，先去图书馆看会儿书，再去参加面试。 第07章 承诺 第二天晚上七点。 夏之萱准时到达约定教室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三两个学生在七零八落地自习。 她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不好意思。”夏之萱点头示意，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有个带黑框眼镜的男生叫住了她：“同学，你是不是过来面试的？” 夏之萱这才停住了脚步，看那人，也觉得眼熟——那不就是那天给她发传单的那个黑框男生嘛！ “是我。”她笑，“我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呢。” “我叫肖逸，是这个活动的主要负责人。”黑框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自我介绍说。同时，他还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男生：“这是我同学王二麻，他负责摄影的部分。还有编剧和男主角，他们兄妹两还在来的路上，你先坐一会儿吧。” 怕是夏之萱嫌他们规模小，肖逸又补充一句：“我们以前搞活动，人多反而杂乱，所以这次干脆就精简一点。” 要是别的人，这个时候不说心生芥蒂，起码也有点儿轻视这个团队了。而夏之萱，她是个老实孩子啊。什么都没想，就乖乖地点头答应下来，还问：“这次面试，我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的么？” “什么面试？”肖逸一愣，随即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肯定是颜北那个腹黑的家伙了，昨天他开玩笑般跟他提了了提，他都没有注意！ 见鬼！他们现在都找不到人，还搞个劳什子面试？ 肖逸在心中暗暗吐槽！但脸上，却还是一副和蔼淡定的样子，说：“就是试试你的镜头感，看看合不合适……” 就这么胡说八道了一会儿，剩下的两人终于姗姗来迟。首先进来的是颜北，依然穿着他黑色的衬衫，严肃地人模狗样，肖逸朝夏之萱介绍：“这是微电影的男主角！他叫颜北！” “你好。”长得帅就是讨好，哪怕颜北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可是这一幅一本正经的俊俏样，依然可以把女生们迷得七荤八素的！肖逸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没来得及说点儿什么，另一个身影就怯怯地探了进来：“你好，我叫颜南。” “你们长得有点像。”夏之萱观察一会儿，得出了这个结论。 肖逸解释说：“他们两是龙凤胎，颜北是哥哥，在这个剧里演男主；颜南是妹妹，也是编剧，这个剧本就是她写的！”介绍完毕，他又说：“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安排具体拍摄的日程吧！” “可是，还没有面试。”夏之萱提醒他。 …… 肖逸陷入无语中，他没想到这孩子还记着这茬儿呢！ “哈哈！是！是！该面试！该面试！”颜北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也跟着起哄。 肖逸更加无语了，索性坐下来，对夏之萱说：“来！走两步我看看！” 夏之萱乖乖地走了两步。 “四肢健全，五官端正！没问题！开拍！”肖逸有些气闷地说！ “哈哈哈！”旁边几个大男孩笑得直不起腰来，没想到肖小逸发起飚来也很可怕啊！ “下面开始安排具体的日程！”肖逸说，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干起正事儿来还挺干脆利落，“我们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毕业了，这一个多月一定要抓紧，不然到时候大家忙起来自己找工作的事就不好联系了！” 考虑到夏之萱还没有看剧本，他想了想，从包里掏出几张a4纸打印的剧本来：“小夏，你回去看看剧本，准备一下，我建了个群，大家都加一下，消息会在群里通知！” “哦，好。”夏之萱答应了，拿了剧本，又加了群，这时，只听见颜北笑笑说：“大导演，别那么严肃啊！你这把女主角吓走了，到时候没人拍电影，那你就该哭了！” 众人笑，夏之萱也笑，她觉得，这群年轻人身上，有她所没有的蓬勃朝气。 “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肖逸没好气地对颜北说，“不就是想要敲我的一顿饭嘛！” “导演请客！导演请客！”众人起哄，连腼腆的颜南也跟着笑，肖逸挥了挥手：“真是服了你们了！去吧去吧！我请客！” “万岁！”众人欢呼。 见到夏之萱还在发呆，颜北招呼：“小夏一起去呗。” 于是夏之萱也跟着稀里糊涂地蹭了一顿饭……地点是大学旁的小餐馆。 大抵是每个大学旁边，都有一个在学生中口口相传的小餐馆，这个就是其中之一。还没有进去，鲜香麻辣的火锅味儿就已经霸道地飘出来了，店内更是人头攒动，店小二搭着毛巾，忙得满头大汗！ 蘑菇，胡萝卜，海带，还有切得薄薄的鱼片，一股脑儿被丢进红油翻滚的汤里，翻滚出白色的气泡，麻辣呛人的味道让人想要跃跃欲试，却又有些害怕！ 这是夏之萱第一次吃火锅。 可想而知…… 她夹了一筷子鱼片放在嘴里……然后…… 然后她就惊呆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多汁，麻辣，鲜香，醇厚，嫩而雪白的鱼片浸入通红通红的汤里，简直像艺术品，吃起来，让人简直感动得语无伦次！最妙的不是食材，而是汤！辣辣的汤，简直让人恨不得把锅底都喝得干干净净！可是还没等气壮山河呢，又辣得不行，呛得喉咙生疼，只好使劲儿喝水，呼哧呼哧直喘气。 颜北在旁边看着也是乐了：“妹子，吃不得辣啊？” 夏之萱摆了摆手，她刚刚是吃得急了，所以才辣得呛到了！吸取了经验教训，这次她慢慢地吃，果然，虽然还是辣，可比刚才好多了，又辣又想吃，简直欲罢不能！ 她吃得太香了，本来来这儿吃过几次的众人也不禁觉得自己的胃口再次被吊起来，纷纷拿出筷子攻城略地。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几个年轻小伙儿的食量可不小，一下子，锅里的东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叮！增加五点积分。”好奇怪，夏之萱的耳边，又响起了那种没有起伏的声音。她呆愣着，听着耳边喧闹嬉笑的声音，颜北说：“服务员，加菜加菜！” 肖逸无奈地说：“我这个请客的都没发话呢，颜北你可真自觉啊！” “那是那是。”颜北大笑。 一锅吃得干干净净的时候，夏之萱才回过神来。看了看锅底，还好，大家还算是悠着了，不然的话，肖逸还真可能就破产了！ 吃饱喝足，肖逸还不忘叮嘱夏之萱：“记得看剧本，自己揣摩揣摩！还有，随时注意群消息！” “好，我会的。”夏之萱乖乖地点头。 “这么晚了，小夏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啊。要不然我们哥几个发扬一下绅士精神，把她送回去呗？”颜北说。 一向拆他台的肖逸想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走吧！”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近的。”夏之萱牢记师父的话，别人送你回家，一定要拒绝！ 于是颜北说：“好了，走吧！大家一起送小夏回家！” 夏之萱：……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不过，他们也没有恶意，师父的是，不怀好意的人送你回家不能答应，是吧？ …… 夏之萱被护送回了家，中途……并没有遇上什么危险的情况。反倒是一路传来的各种烧烤，煎饼果子，以及各色小吃的香味，让几个已经吃饱了的男生，都有些受不了啦！他们纷纷表示，送完小夏，还是要再去吃烧烤！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于是夏之萱一回来，又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叮！积分增加五分。” 真的很奇怪，她明明没有拍戏，怎么积分就增加了？还是，跟肖逸联络，也算是演戏的开端，所以也可以获得奖励？ 夏之萱猜测着，更加疑惑了。 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起，接起来，是助理小赵：“小赵哥，有什么事吗？” “小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电话那头的小赵兴奋地说，“我缠着顾导问了好久，他终于同意给你个机会啦！不是一般的电视剧配角啊！他给你争取到了sse公司签约艺人名额，签约后，就可以直接参加他们的真人秀节目，一上就可以上一季的！” 夏之萱一呆：“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要拍一个电影……” 小赵也呆了：“你？电影？什么电影？”现在夏之萱也不过是个才拍了广告的新人吧？居然只拍了个广告，就有人找上门来让她演电影？ “是这样的……”夏之萱开始详细地向他讲述遇到肖逸他们的经过。 “哎！我是说！”小赵在那边一拍大腿，“原来只是个大学生的微电影啊！你推掉不就行了呗？” “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们了啊。”夏之萱认真地说，“而且，他们人也很好的。” 小赵在电话那头都给跪了：“我说大小姐，你究竟知不知道sse公司的真人秀是什么啊？” 果然，电话那头愣楞地说：“不知道啊，怎么了？” 小赵叹了口气，他真是老妈子命吧！操些当事人都没有操的心！平静了一下心情，整理一下逻辑，他开始向夏之萱介绍： “sse公司，全称t，业内三大巨头之一，因为是培养男团女团为主，更新换代快，所以每隔2年就会举办一次真人秀，让公司的签约艺人参加，通过大众票选选出最受欢迎的前三位组团，斥资包装出道。真人秀在各大卫视播出，就算是选不上前三，只要好评度高，一样可以挣到不少名气！” “现在，你明白了吗大小姐？所以可不可以推掉你那边的那啥微电影，过来签合同了？” 说了一长段话，小赵略心累。 “不可以。”夏之萱摇了摇头，“我答应了他们的。” 小赵：…… ~~~~(>_<)~~~~他这下是真正心累了！她刚刚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讲啊！！！ “好吧。”他疲倦地说，“随你，你不去就不去了，不过我告诉你，这次机会错过了那可就是错过了，再想参加那可得两年以后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赵哥。”夏之萱那头听起来，很礼貌，并不见得沮丧。 小赵于是更心累了，蔫不拉几地挂了电话，这人是不是傻！不去大公司演周期长的真人秀，去演个那啥大学生拍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拍完的微电影！ 第08章 微电影拍摄中 接连着好几天，小赵都没有在和她联系过。夏之萱也知道，小赵在生气，不过，她并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气她没有抓住机会？ 可是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她先答应了别人，那就一定要做到啊。 时光倒流，佛堂里，师父醇厚的声音响起，浑厚，慈悲： “为了坚持本心，我们总会舍弃一些东西。有时只是金钱，有时可能会是朋友，甚至是家人。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世事亦如此。” 现在，她与小赵，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吧？ 于是释然。 洗把脸，拿起剧本，开始细细翻看。 由于学生财力和技术的限制，校园微电影一般都是以青春校园为主题，这个剧本也不例外，名字开门见山，就叫“灰姑娘”，再往后翻几页看剧情，忽略掉文艺范儿的台词和描写的话，讲的就是一个平凡的暗恋故事。 平凡的高中女生陈尘，喜欢上了他们班最受欢迎的男孩言北，却只敢默默地放在心里，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努力着，希望离着优秀的他近一点儿。 直到受到好朋友的鼓励，冲动之下告白。 结果是必然的悲剧了——男孩对她毫无印象，冷淡地拒绝。 故事发展到这里，只是一个俗气的暗恋故事。最后的结尾，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再俗气地有一个转折。 亦或是男主改变态度，接受了女主，让人大跌眼镜；亦或者是女主奋发图强，变得优秀到让男主都高攀不起。 可是剧本并不是这么写的。 多年以后，陈尘找了一份工作，依然平淡地生活着，黯淡无光，却又安稳平淡。 而在偶然的一天，她路过地铁站的时候，看到了曾经心目中的男神。寒风萧瑟中，他狼狈落魄，一点都不像曾经那个光芒万丈的男神了。 陈尘本想上前打个招呼，那人已经惶然离去。 最后，是女主的独白：“你问我后悔吗？那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优秀。我想，我不后悔。起码，在平凡的一生中，终于有了一次可以称之为壮举的行动，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依旧轰轰烈烈，热泪盈眶。” 夏之萱看完剧本，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的确是，不怎么令人舒服的，低到尘埃里的暗恋。正如陈尘的名字一样，她是一个平凡如尘土的人。上学，放学，成绩中等，相貌平平。不见得有多差劲，但也绝不出色。不叛逆，但也不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 这样的角色，就是一个特别模糊的形象，要演很容易，但是要演好，绝对不容易。 平凡……所以她演的时候要低着头？显得很自卑？ 夏之萱觉得，女主虽然平凡，但是心中是有一股气劲儿在的，这股气劲儿，在表白的前一刻，达到了最顶峰。她不想做芸芸众生中那个暗恋他的人，她想要让他记住他，哪怕是错愕的眼神，哪怕，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惨烈的飞蛾扑火。 还有那句结尾干脆的“我不后悔”，有几个女孩儿，能在暗恋失败后，没有一点点遗憾地，毫不拖泥带水地下这样的结论？ 所以，眼神，还是需要有韧劲儿的。 夏之萱一点一点地揣摩着女主的情感，咀嚼着台词里的字字句句。到了九点，一直坚持着早睡习惯的她，便也洗漱睡了。 …… 灯光灭了，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她起来看群，想要确定一下时间，却发现群里正热闹！ 【肖逸】9:20:03！突然发现女主的朋友程晗没人演！ 【北北北】9:21:08哈哈，要不然那你顶上！ 【肖逸】9:21:10滚！！！ 两个人插科打诨一会儿，最后还是摄影师王二麻过来调剂—— 【麻麻】9:30:09要不然让颜南演吧，她是编剧，对剧本的理解也更深刻一些。 颜北表示赞同：是啊！反正肖大导演也招不到别的人来演了，让我妹牺牲牺牲！我待会儿跟她说一下！ 肖逸：滚！ 反正，颜北和肖逸吵架，好像是日常，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过了一会儿，颜小妹出来冒泡，表示她可以试试，但是希望不要挂名。 大家虽然觉得她要求不挂名也挺奇怪的，但也表示理解。毕竟颜南比较害羞，说不定就是想低调点儿呢。 由此，陈尘的好朋友程晗的角色也就敲定了。几个人对了一下时间表，决定在后天下午的时候开拍！ 时间如飞梭。转眼间，后天已经成了今天。 肖逸他们选的日子很好，大晴天，暖意融融，却也没有炙热到汗流浃背。肖逸他们几个大男生扛着些摄影器材，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夏之萱看着他们有些气喘的样子，也赶紧过去帮忙提了两大包！ 肖逸有点儿意外，因为一般女生，在有男生搬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去揽活儿的，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实诚！愣了几秒，他指着前面的操场，大声说：“就是这里！我们已经跟学校商量过了，可以给我们用半天！大家手脚麻利点儿，赶紧布置！” 所谓的布置，也不过就是把那些摄影器材按照方位摆放好。这些器材大部分是租借的，比较昂贵，大家都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珍宝一样轻拿轻放。 “好了！”肖逸说，“都读了剧本吧？现在我们就开始拍第一幕了！女主角陈尘出现，程晗喊住她，怪她走得慢，就这么短，都记住了吧？” “嗯！”夏之萱点头，颜南在旁边，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给你们借了两套校服！”肖逸从巨大的包里鼓捣出两套蓝白相间的校服。两人套上，肖逸打量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褐色的粉饼，递给夏之萱：“抹点儿吧，你这样儿不太适合演丑小鸭……” 夏之萱很听话地抹上粉饼，还无师自通地把头发弄成凌乱的马尾，确乎有种脸色蜡黄，头发凌乱的感觉了。肖逸表示满意：“好，大家准备！” 两人就位。 摄影师王二麻也调好了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开始！ 夏之萱慢慢地低着头走着，低垂的刘海凌乱飞舞，看不清脸。 “陈尘！陈尘你等等我啊！”颜南小姑娘平时挺害羞，关键时刻还是挺给力的，一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儿演得惟妙惟肖，蹦跳着过来拍了拍夏之萱的肩膀：“唉唉唉，尘尘，我跟你讲啊，我昨天又看到男神了！啊！他朝我笑了一下，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晕倒了！” “卡！”肖逸喊，两人停住。刚才还热情牵着夏之萱的颜南，忽然松开了她的手。 …… 夏之萱想，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不是每个人，对于陌生人都那么友好吧。她想。 还没等她想完，肖逸又发话了：“你们刚才走位有点儿问题，往右边再来一点儿……对！就是这样！” 重新投身于拍摄之中，刚才小小的不愉快，也很快被夏之萱忘得干净。 一个上午，这个情节拍了很多次，肖逸说这是电影的开头，所以要格外重视，拍了好几个版本。才终于放他们去吃午饭！ “都快饿死了！”颜北哀嚎着，欢呼着奔向了食堂，一路上还跟颜南抱怨：“我说妹啊，你们拍摄的在那儿呆半天也就算了，我们这些炮灰也在那儿熬着，苦啊！” 颜南微笑：“你怎么可能是炮灰，你是男主角啊。” “话说回来！”颜北敲了敲自己的头，扭头问肖逸，“姓肖的，下午是不是有我的戏啊？” “说话客气点儿！”肖逸白了他一眼，这才回答他：“是的，下午是你的戏，是在教室拍！记得嘴巴擦干净点儿，我可不想拍一个嘴角粘着米粒儿的男主角！” “yes！sir！”颜北敬了一个礼，风风火火地向食堂奔去。 他们感情其实挺好的啊，虽然平时都拌嘴。夏之萱看着嘴角还残留着笑意的肖逸，心想。 食堂的饭菜就那样，不难吃已是万幸。众人狼吞虎咽地吃罢，又立刻转战到另一个拍摄地点——教室。 大学的空教室还是挺多的，而且肖逸也算是学院老师们的得意门生，很容易就借到了一个一楼靠窗的教室，用来拍摄。 午后阳光正盛，绿树阴翳，正是拍摄这一场景的最佳时机。 “我就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就假装读书？！”颜北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 “是的是的！”肖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还不忘损他一句，“你也就那张脸能看，只要一说话就露馅儿了，才不会让你说话！” “扯咧，明明小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颜北撇了撇嘴，在窗边的座位坐下，掏出一本早已准备好的书，低头看起来。 “不要太刻意。”肖逸说，“最好有点儿动态的东西，比如喝喝水，扭头说话什么的，这个男主不爱学习。” “明白！”颜北打了个响指。 再次开拍。 颜北拿起矿泉水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看着书。摄影师赶紧调光，尽量挑选更加唯美的角度。 “该你了。”肖逸悄声对夏之萱说。 夏之萱点了点头，走进了镜头里，依然是低着头，卑微的姿态，如同窗外草地里的太阳花，只有在看不见的地方，才敢默默地开放。 她抬眼，又迅速收回，平静却又伤感地念白：“无非是一眼可以看穿的心事，可是自己，为什么却又偏偏当成个秘密，小心翼翼的坚守？” “卧槽！”颜北一下子笑喷了，“妹你这都是写些什么肉麻台词啊！” 颜南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肖逸怒火中烧的怒吼给截断：“颜北你认真点儿！本来夏夏演得好好儿的被你一下子给毁了！叫你不说话也办不成！” “哦。” 颜北知道是自己的不对，乖乖挨训。 再次开拍。 夏之萱走到窗前，抬眼像里面望了一眼，却又低下头来，轻轻地独白：“无非是一眼可以看穿的心事，可是自己，为什么却又偏偏当成个秘密，小心翼翼的坚守？” 一个特写，她的眼睛，坚韧如劲草一般。 “好！”肖逸表扬，“过了！” 众人松了口气，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下一个镜头！ 夏之萱将一个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手上拿着铅笔，边写边念： “12月2日，晴。yb依旧懒洋洋的。可是觉得好可爱，像一只打瞌睡的猫。” “12月7日。人们都说爱是卑微到尘埃里开出花来。可是我想，我的并不会那么美。” “停停停！”肖逸觉得不对劲儿，“这写日记口型是不会动的，这样好了，夏夏你现在只拍写日记的镜头，别说话，录个音后期给你加进去！” 夏之萱点点头，依言照做。 “表情还是太平了！”肖逸观察了一下，说，“感情要激烈一点儿，不然我们这个像素不高的摄像机捕捉不到！” 众人哄笑。夏之萱笑着，调整了一下表情，又拍了一边，才算是过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 “拍个电影真累啊。”大家感慨。 “今天就到这里了，收工收工！”肖逸说。 大家一起收拾东西，约定了两天后再聚在一起拍戏，就各回各家了。 第09章 微电影拍摄中 说是两天后拍，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大早，肖逸就打电话来：“我刚刚接到通知，学校有个学院今天刚好举行运动会，我们刚好赶巧可以去拍这部分！夏夏你有空吗？” “我没问题的。”夏之萱说。 “好！你这个女主角到了我就放心了！”肖逸很高兴地挂了电话。 今天拍摄的部分，是女主在参加集体活动受到嘲笑的部分。这也是肖逸为什么要赶着学校运动会的时候拍摄——现成的群众演员和场地啊！简直是赚大了！ 这事儿没有提前商量，不过赖不住肖逸一张和煦的笑脸过去，礼貌地跟人打招呼：“老师好！您是女子800米跑的裁判吗？是这样的，我是艺术学院大四的学生，准备排个微电影，有运动会的片段，想要您帮个忙……” “臭小子有两把刷子啊。”颜北站在不远处调侃。 待到肖逸协商完毕，夏之萱穿上了比赛的服装，开始跑步。 “跑慢点儿，要显得很累又要坚持下去，最后到终点差不多一百米的位置摔一跤，然后爬起来。最后被嘲笑哭的时候如果哭不出来，可以想想自己的伤心事儿代入。”肖逸叮嘱说，又吩咐众人：“我们去终点，多喊些人嘲笑她！” …… 这都些什么鬼啊…… “我演的是女主角的好朋友，嘲笑她的时候就不用出现了吧。”颜南说。 肖逸笑了，摇了摇头：“大编剧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剧本？你这可是必须得去，不用嘲笑，只用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颜南怔了怔，明白过来。 是了。 剧本里的女配程晗，其实，也是略带轻蔑地，看着自己好朋友追男神，追得头破血流。 她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800米的跑步不是作假，是真跑。 夏之萱已经跑得头昏脑胀了，却还是思考着脑海中的问题。 如果她是陈尘…… 如果她是陈尘的话，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在想暗恋的人的样子？还是在想，他们能够在一起的可能性？ 不，都不是。 风呼呼地在耳边吹过，喉咙的呼吸都变得撕裂疼痛的时候，她在想——原来，她自己，一个似乎很平凡的女生，也可以这么顽强，这么坚韧，坚韧得固执。 ——她固执地孤军奋战，居然有种孤勇的味道。 越来越近了。 离着终点越来越近了，她的心跳也就越快。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株脱水的植物，拼命地跑回自己的土壤之中。 跑！跑！跑！ 前面，有一点潮湿的苔藓。 夏之萱看到了，可是没有绕开，一脚踩了上去，顺势一滑，“扑通”，一声，摔了下去。来不及后悔，爬起来，拍拍腿，继续跑。 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了，脚步也越来越慢，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在无数个人冲到终点之后，她也冲到了终点，一种胜利的成就感还没来得及包围她，就已经被旁边繁杂的声音盖过—— “真是丑人多作怪！” “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儿啊！没这本事还想出风头！” 夏之萱一怔。 她知道，这是假的，这只是在拍戏…… 可是！ 她前所未有地理解了陈尘，那个平凡的女生，在一个这样阳光充沛的午后，为了心中的人跑步，是怎样的流汗摔倒，又是怎样的努力爬起艰难跋涉。 到达终点的时候，面对乌压压的人群和吵杂指责她的人群，她有没有痛哭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哭呢？ 这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努力得不能再努力，迎来的只有失败。 可是，她还是哭不出来。她眼里如同一片干涸的河床，干干的，渗不出眼泪。 她没有共鸣。因为如果她是陈尘的话，她只会沉默地，慢慢地爬起，隐忍着训练，只等下一次大放异彩。 可她是在演戏，她必须哭出来！ 夏之萱想起，肖逸的叮嘱—— “最后被嘲笑哭的时候如果哭不出来，可以想想自己的伤心事儿代入。” 什么伤心事呢？ 她想了想自己的童年，那样异常寂寞的童年，只有师父，严厉而温和地教她念佛经。——“师父，书上说人都有妈妈，我的妈妈呢？” 师父的脸色变了，变得严厉而晦涩。 他没有打她，也没有罚她抄佛经，只是连着三天都没有跟她说话。 那几天是淡季，山上香客罕至。没有人跟她说话。阳光穿过厚厚的叶片，渗透下来。那种孤独的感觉，深入骨髓，冷得彻骨。 她也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孩子啊！ 一个害怕寂寞，害怕没有人说话的，异常脆弱的孩子。 眼泪渐渐渗了出来。 可是没有人，没有人温柔地抱住她，安慰她。 山上吹来的风声呼啸，来来回回，只有寂静的空旷。 她只能自己坚强起来，因为她的脆弱，也没有人看。 后来因为这个镜头，好多人嚎啕大哭，不能自己。那种渗暗恋深入骨髓的孤独与悲凉，一不小心，就如同沼泽一般，不可自拔。 当然，也有电影人批评说，这个镜头过了。影片中的女主角眼神悲怆，简直不该是一个少女暗恋失败这种恋爱烦恼，所该有的表情。 扯回现实，肖逸一拍完就赶紧跑过来扶住她：“夏夏你没事儿吧你？刚才是拍戏！你这么好一妹子谁会嘲笑你啊？放宽心，放宽心！” 夏之萱点点头，声音还有点沙哑：“有卫生纸没？给我点儿。” 肖逸赶紧递卫生纸。 “别是吧，你真哭了？”颜北诧异极了，“入戏这么快？” 肖逸拍了他一下：“不会说话就别说！”说着，又去温言安慰夏之萱：“没事儿了啊！都是假的！假的！” “好啦，我没事儿了。”夏之萱笑着，拿卫生纸擦了擦眼泪，还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刚刚演技大爆发，一时收不住了啊。” “看见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就放心了。”肖逸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 一行人又接着运动会的场景拍了好多片段。演讲比赛和唱歌比赛都只需要几个镜头，又是在室内，相对来说，要容易得多。又忙活了几天，基本上把主要的镜头都拍完了。 “好了！”肖逸拍拍手，总结：“也算是顺利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剪辑和后期，我和小王回去精修一下就好！夏夏，还要麻烦你配几个独白的录音发给我好剪辑，录音材料我今天晚上发给你！到时候样片出来，我会给每个人发一份儿的！到时候我也会在微博发布我们的电影，大家记得给我们的电影多多宣传啊！” “好好好！”众人欢呼，终于结束啦！这近几天都快忙成狗，终于解放了！ 本来按理说，无论电影大小是应该有庆功会的，可是剧组的成员都快要毕业了，或是找工作，或是考研，总而言之，忙得脱不了身，根本没有庆祝的时间。于是，这次庆功会，很遗憾地取消了。 而夏之萱自己，则是个大大的闲人。在家录音发给肖逸以后，基本上就又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了。很奇怪的是，上次那种积分增加的奇怪声音，这次并没有听到。她觉得奇怪，但也没有特别伤心。也许，是这个“机器”失灵了，就像楼下的atm有时候取不到钱一样？ 夏之萱放下这个问题，转而发呆。 晴朗天气，晚上的夕阳也格外绚丽，带着金色的边，变幻莫测的神秘。肖逸说，成片也出来了，她也去看了，挺不错。话说，上次吃的那个小龙虾不错，要不然去尝尝，就当是给自己庆功？ 夏之萱做了决定，说走就走，拿了钱包和钥匙，再次来到了那间龙虾店。碰巧的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刚好也在那儿呐！一见到她，便热情地打招呼：“嗨！你好！也来吃龙虾吗？不然我们拼个桌吧！” “嗯，好！”夏之萱笑着答应了，坐下。 “最近在忙什么？”等龙虾上来的间隙，小姑娘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个……大姐姐啊，你上次的那种乳白色点心是从哪里买的？好好吃！我也要买！” 夏之萱想着那神奇的来历，笑着摇了摇头：“买不到的。要不，我下次给你带吧，到时候打电话联系你。” “谢谢你！这是我的手机号！”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好高兴！又可以吃炒鸡好吃的点心啦！！！上次吃过一回，她就念念不忘了好久哇！那种味道，简直是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就算是下了毒她也要吃啊！【喂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后，又闲谈着等龙虾上来，小姑娘边吐槽边感慨：“现在都没有电视剧看了，都好狗血好雷啊！那个什么青春剧，演得跟八点档似的，说好的青春呢？全一群三十岁以上的演员！” “你可以看看一个微电影，《灰姑娘》，导演是肖逸，我觉得还不错。”夏之萱想起肖逸同学“大家可要给我们的电影多多宣传啊！”的话，默默地给自家剧组打了广告，感觉……有一丢丢的心虚。 还好，小姑娘并未察觉，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嗯！” 龙虾上来了，两个人都很高兴地吃起来！ 告别了夏之萱，小龙虾姑娘一路感叹着龙虾的美味，回到了寝室。 其实吧，夏之萱叫她小姑娘，也只是她看着嫩。实际上，小龙虾姑娘，已经是个大学生啦。 大学生小龙虾姑娘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电脑，想起了夏之萱推荐给她的微电影，怀着试试看的心理，搜出来，点开了。 第10章 微博事件 大学生小龙虾姑娘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电脑，想起了夏之萱推荐给她的微电影，怀着试试看的心理，搜出来，点开了。 电影开始了，幕布上的光渐渐亮了起来，绿色的樟树，映着红色的跑道。有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布鞋，校服，在低着头走着，后面的人大声叫她：“陈尘！陈尘你等着我啊！” 女生猛地一抬头，字幕上几个大字：陈尘（夏之萱饰）。 “哎哎哎，尘尘我跟你讲啊。”旁边的女生兴高采烈地说，“我昨天又看到男神了！啊！他朝我笑了一下，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晕倒了！” 镜头陡然一换，切到窗前，一个少年正在坐在窗户边上读书，光晕映着他的侧脸的时候，他流畅而俊美的轮廓，会让人神奇地觉得一切的光影都黯然失色。 “啊~好帅~~~”不仅仅是电影里面的女生，还有电脑面前的小龙虾！就这一眼，她都快要转粉了啊啊啊！ 屏幕上打出几个大大的字：言北（颜北饰）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我叫陈尘，今年16岁，我暗恋一个男生。” 随着女主的独白，电影开始了。女主陈尘过着与寻常高中生无异的生活。起床，洗漱。穿衣，上课。吃饭，继续上课。 只除了那离开教室时候漫不经心的一瞥。 言北。 他们班最好看的男生。 他喝水的样子，他漫不经心听讲的样子，甚至他开小差的样子……每一帧，都美如画。 无非是，一眼就可以被看穿的心事，可是自己，却又偏偏当成个秘密般坚守着，小心翼翼，甚至偷偷摸摸。 陈尘开始记日记，里面有大段大段关于他的描写，尽力把所有美好的词语用来形容他，可是最后又嫌弃自己的描写不够真实。 就这么一直记着。 没有表白。 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心底小小的秘密，就让她永远埋在心底。默默地看着，默默地看着就好了。 “12月2日，晴。yb依旧懒洋洋的。可是觉得好可爱，像一只打瞌睡的猫。” “12月7日。人们都说爱是卑微到尘埃里开出花来。可是我想，我的并不会那么美。” 就这么自我轻视着，纠结着，用着模糊不清的语句描述着。 可是喜欢是会膨胀的，一天，一点，一滴，如同疯长的杂草，在心底，肆意蔓延。 陈尘慢慢地，不想一个人独守这漫长沉默的暗恋。 她终于忍不住，把秘密告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程涵。 “既然不够优秀的话，就努力变得优秀啊。”程涵说。 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既然不够优秀，那为什么不努力变得优秀呢？ 陈尘开始计划参加运动会，参加演讲比赛，参加文艺汇演……总而言之，不放过每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就如同每个青春期急于表现自己的女孩一样。 可是她毕竟过于稚嫩，急于表现反而更加紧张。 运动会，非但没有得奖，反而摔了一跤。 演讲比赛，紧张到结巴，下面一片笑声，评委席毫不留情地给了个低分。 文艺汇演，一不小心唱走了调。 蒙太奇式的镜头一个又一个的切过，这些因羞惭而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就这么模糊而又鲜血淋漓地展现在眼前—— “真是丑人多作怪！” “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儿啊！没这本事还想出风头！” “都是你害的！害得我们全班都没拿奖！ …… 那些嘲笑声，就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一张张脸，走马灯一般一张接着一张，皆写满了恶意的嘲笑。 乌压压的人群似乎变得模糊起来。 那些场景也都渐渐模糊。 陈尘的瞳孔乌黑，透着落寞的光。 “我叫陈尘，今年16岁，我暗恋一个男生，为了他，努力得不能再努力，却还是没有成功。” 她的眼睛里，缓缓地划过一串眼泪，像是水滴一样，滴答，滴答，滴滴答。 那是多么孤寂的样子。 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人善意的温柔，也没有喧闹的嘲笑，甚至连风吹草动也没有。 那，该是多孤寂的青春？ 小龙虾也忍不住，也默默掉下眼泪。 电影还在继续进行，一切都糟糕得不能再糟糕。陈尘走在校园里，沮丧得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好了。自己简直糟糕透顶，如何配得上那个他？ 可是程涵还是鼓励她说：“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呢？王子也有可能喜欢灰姑娘呢。” 陈尘也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可是内心的奔涌的鲜血，在向她咆哮——为什么不试一次呢？！陈尘，你难道一直就要这样甘于平庸，甘于做一个胆小鬼？ 她不是个胆小鬼。 她要试一次，就算是失败，也是心安的！ 陈尘去告白了。 结果是很明显的——像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去向那样一个全班女生都暗恋的男生告白，会有什么结果呢？更何况她手脚哆嗦嘴唇发白，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干脆利落。 “我不喜欢你。”男生冷淡地说。他甚至，都不屑于在前面加一句“对不起。” 连个眼神也欠奉。 她狼狈跑开，一点儿也没有想象中的完满。树木一晃而过，就如同梦里斑斓的色块，粗旷得让人心惊。 事情终于还是传开了。 全班同学们都知道了。女生们笑她——笑她不自量力，癞□□想吃天鹅肉；男生也笑她——长得抱歉也就算了，还这么没自知之明呐！ 陈尘低下的头，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所有的人都怪她；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她。 事情到这里，应该有个转折；王子，也应该知道灰姑娘的心，不说和她在一起，起码也会潸然泪下。 然而并没有。 日子，就这么平淡而残酷地过去。 很多年后。 城市人潮拥挤的地铁站。 陈尘穿着西装，穿梭于人群之间，依然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小白领，没有出人头地，也没有穷困潦倒。她走在地铁口，吉他声响起，那个侧影看起来，是那么像她多年之前暗恋的一个人。 卖艺的年青人站了起来，骂骂咧咧地说了句脏话，带着他的行李，匆忙慌张地离开了。 离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那个人的一整张脸。 仓皇，颓唐，却显而易见，正是她当年暗恋的，心中光芒万丈的人。 她怔住了，忽而想起，许多年前，记忆中的他，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完美。 他上课开小差，甚至骂脏话，或者打架——除了一张更加好看的脸，他和别的男生也没有多大区别——甚至比他们更加恶劣。 而她又看上了他什么呢？难道仅仅是那一张脸？ 那也未免太过浅薄，也太可笑了。 陈尘眨了眨眼，没有什么感动的泪。过了地铁的安检，继续走进人潮里，就如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度过了她平淡黯然，却算是安稳平安的一生。 屏幕一黑，女主角陈尘平静的声音响起： “我叫陈尘，今年28岁。我曾经暗恋一个男生，为他努力。努力过，并不觉得后悔。” 那些熟悉的场景，一晃而过，男生漫不经心地在窗边看书，喝水，女主慌乱地表白后跑掉…… 而电脑旁的小龙虾姑娘，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稀里哗啦，把卫生纸揉成了团。 她本来的不想哭的！看一个这么大众的青春剧，又不是什么寓意深刻的东西，哭了感觉好丢脸！可是，那种强烈的共鸣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哭，便无处发泄！ 那种代入感实在是太强了！她也曾把自己喜欢的男孩名字的缩写，悄悄地写在日记里，把日记锁在抽屉里，偷偷摸摸的…… 可她没有女主一般勇敢，甚至连最好的朋友也没说，这样模糊的情感，就在岁月的流逝中无疾而终了。 她也终于长成一个最最平凡的人。不再对一个人有那么强烈的爱，或者恨。面容模糊，泯然众人。觉得安全，又觉得害怕——自己，难道就要这样度过一生？ 小龙虾心中纠缠的思绪，迫使她不得不写下一段又一段的话： 能够告白成功，顶上早恋罪名的，也只有一两个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高压之下，更多的是长相平凡，无疾而终的暗恋，就像一朵甚至未能开放的花。陈尘始于平庸，而又终于平庸，期间唯一轰轰烈烈的告白，却又在多年后被证为荒谬。 都说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可年轻的，永远只是那么几年。好怀念，当初的单纯时光。 …… 小龙虾姑娘的手在键盘上灵活跳跃，如同矫健的白鸽。不一会儿，两千多字的影评就写完了。她重读一遍，仍觉得热泪盈眶。 她要把它发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电影！ 怀着这样的心情，小龙虾把这个影评发了个长微博。 于是，当天在“爱吃龙虾的小龙虾”微博下蹲守美食的粉丝们，意外地发现，今天的内容居然不是美食，而是一个电影的推荐——什么鬼？！ 评论下面议论纷纷—— “龙虾大大该不会是给做起软广来了吧？” “灰姑娘这个名字好老土……” “不是吧，这要做软广也该做食品广告啊，我都好多年不看国产电影了。” “楼上的，你什么意思？！” 当然，也有一小撮人被安利，默默地点开链接看起来，然后泪眼汪汪地回来安利：“良心推荐！我都看哭了！！！” 有粉丝出于好奇心点开看了，也有人觉得这些评论就是刷的，兴趣寥寥。总体来说，“小龙虾”粉丝圈中将近半数的人看过了这部《灰姑娘》，并组成了一个小圈子里热烈的讨论起来。 “这么好的电影！这么精致的台词和情节！怎么就火不起来呢！”甚至有人，隔着电脑都在帮忙着急啦！ “哎，是啊。”稍微冷静一点的分析，“毕竟是新人演员和导演，没什么明星，又只是个微电影，没有什么宣传，火不起来也正常。” “也是……” “要是有个明星能帮忙宣传就好了！” “别做梦啦……” “！！！！！！” 聊到这里，突然有人激动了：“大家看微博！！！大事件！！！不说了，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图片】【图片】” 其他人点开大图一看，也都惊呆了。 顾一白转发了此条微博。 顾一白…… 一白…… 白！ 大家都表示，惊呆了！ 第11章 惊呆了的粉丝群 惊呆了的不止是这一群围观电影的群众，更有顾一白的粉丝们。 或者说，她们那不能叫惊呆了，那完全是——炸了！ ——“卧槽！这女的什么来头，怎么我们老大也帮忙转发？！” 粉丝群里一连串的感叹号刷屏，惊讶地都快要把屏幕爆了！ 要知道，顾一白出道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高冷的形象，贯彻“三不”政策，微博从不互动，采访从不示好，演戏从不传绯闻！一同拍戏想抱大腿超热度的女艺人倒不少，完全是热脸贴着冷屁股，打脸啪啪啪，都没什么人再敢去试了。怎么今个儿天上下红雨了，转发了这么条微博？ 再定睛一看，更加要不得，转发还带评论的——“女主演得还不错”，这么寥寥一句，连助理代发都给排除了！哪个助理会代发这个？ “这女的什么来头？怎么以前没见过啊？”粉丝群里一人发问，全员麻利地搜索起来，这一搜索不要紧，更是大吃一惊——这女的出道的第一个广告片居然是跟她们老大一起拍的？还是个小新人？ 小新人，抱大腿，还抱成功了——女朋友粉们表示，简直是不能忍！ 当即就有人在酸了：“老大怎么会瞎眼看上这样的女的……” 不过嘛，过了一阵子，就有理智温和的影迷和亲妈粉出来冒泡表示：“小白到了年纪，是该找一个啦。” 这语气，有种谜样的慈祥。 当然，还有一类，最为脱线的后妈粉，她们表示：“是啊！就小白那个冰块脸，能找到对象就不错啦！” 真是……难以言喻的微妙呢。 女朋友粉们可不服气：“哪里不错啦！根本配不上我们老大！”她们愤愤不平地发言之余，狂躁地搜索着有关这个名叫“夏之萱”的小明星的消息，仅有的一个广告片和微电影！ 然后她们怀着蔑视的心理，点开了那个微电影。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女朋友粉们哭得跟小龙虾姑娘一样稀里哗啦，眼泪汪汪地往外冒，怎么止也止不住，那是怎样熟悉的情景？那样小心翼翼地写下自己暗恋的人名字的缩写，不让任何人看到！ 女朋友粉们哭过了，又去查影评，查完影评还不满足，自己也写了影评，写完了发表以后，又看到了热门上一条相关推荐。 肖逸v:《灰姑娘》的另一版本，敬请食用，看完不要打我哦。【微笑】【微笑】 怀着好奇的心理，顾一白的粉丝们又点开了这个视频。她们这次绝对不会哭的！绝对！不会！ 屏幕一黑，是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我叫程涵，今年18岁。18岁的时候，暗恋着一个人，哪怕是夸张地发花痴，也想吸引他的注意。” 镜头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一脸笑容的女孩儿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哎哎，尘尘我跟你讲啊。我昨天又看到男神了！啊！他朝我笑了一下，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晕倒了！” 果然，镜头一转换，又是那个熟悉的笑容，阳光下的少年，漫不经心地笑。 这不就是以前的那个版本么……就是叙述角度换了一下……导演坑爹呢……大家狐疑着，继续往下看。 就在这个时候，男主扭过头，走了。 忽的，程晗放开了陈尘的手，脸上本来夸张热情的笑意陡然消失，撒手远去。 她们一前一后，低着头，随着镜头远去。 “我有一个朋友，叫陈尘，哦，或者说，我们应该是敌人。可是，谁在乎呢？” 随着她冰凉的话语，屏幕渐渐地黯淡下去。 “如果不优秀的话，那就努力变得优秀啊。”那样鼓励的话语，再次响起的时候，众人开始察觉到有一点儿不对劲儿了。 这……这个女主的好朋友程晗，是不是有点儿问题啊？ 果然，只听见陈尘走后，响起的画外音： “如果不优秀的话就努力变得优秀啊，优胜劣汰，既然不够聪明，又不够努力的话，那就活该被嫌隙啊。” 毛骨悚然的还在后头。 女主陈尘开始跑步，跌到，众人嘲笑的模糊背景里，忽然，一个特写，一张略带冷意的脸，被定格在了那里。 程晗。 她就站在那里，带着些许嘲笑的表情，如同上帝一般怜悯地站在那里。她黑色的眼珠，如同子弹的弹孔，空洞，冰冷。 “要我说，尘尘真的不适合这些活动呢，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参加。”人群之中，她轻声细语，显得优雅而仪态万方，而电脑前的观众，却看得毛骨悚然。 众人皆是点头附和。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在第一版本里，他们都没意识到女主身边还有个这样的人，背后插刀子，简直可怕！ “我叫程晗。今年18岁，我也暗恋着一个男孩儿。”程晗冷质的声音响起，“这是一场卑鄙的暗恋，而我，罪无可恕。”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本来绿树葱郁的背景，渐渐幻化成黑白两色，又终于缓缓堕入一片墨汁一般的黑。 这才是，真的结束了。 众人嘘一口气，感慨这一个简单的暗恋故事，也弄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居然还是明暗两线进行的！灰姑娘这个题目，指的不仅仅是这个暗恋的故事，也暗指两个姑娘——一个光明磊落的暗恋和一段耍心机的黑色时光，一黑一白，在故事的最后叠加起来，就是灰色！ 这编剧真敢想啊！这导演也真敢拍！该不会是什么暗黑小说改编的吧？ 众人搜索了一大圈，知道了自己所想要知道的后，慢慢平静下来，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究竟是来干啥的—— 卧槽！她们不是顾一白的粉丝么！不是过来黑这个夏之萱的么！怎么看起电影来了！ 一瞬间，无数匹草泥马在这群粉丝的心里奔腾！ 不过，这个电影确实还不错——也就一般般吧！她们是无聊才看第二遍的，才不是因为女主呢！哼！ 就这么在女朋友粉们的口是心非下，《灰姑娘》这个仅仅是大学生拍摄的微电影，迅速在微博上火了起来，转发量蹭蹭蹭地上升，赚取了无数人的眼泪…… 有个影迷写道：我们曾经都有一个那样乏味的如同上了发条一般稀松平常的青春，根本没有电影里夸张的抽烟和堕胎。今天，我却终于看到了希望，也许有一天，我们这些平常人的生活，也能够登上大银幕…… 这条名为“平凡的一天”的长微博，也被引用到各大娱乐门户网站上，标题是：微电影《灰姑娘》大火网络！女主角疑与顾一白有jq！ 而在另一边，看到新闻的顾一白的钱经纪人，简直要翻白眼儿了： “你说你这是！咱不是商量好的不传绯闻不炒作的嘛！你转发这个干嘛，现在微博上都炸了你知不知道，你脑子——” 那句“脑子抽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咳嗽了一声，整理下措词，“难不成你真看上那小明星了？” “没。”沙发上的人有点儿无奈，“钱叔，我就是看到顾导转发的微博，看了下那个电影，觉得不错，就顺便转发了一下。” 经纪人扶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你觉得粉丝们会相信你的说辞么？那些八卦杂志会相信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微博发都发了，你只转发一下也就罢了，我们可以公关说是你手抖了，可你这还配了文字！”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只当日常推荐电影就发了……”顾一白也很头疼。 “算了吧。”经纪人叹了口气，“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记住这个教训就行了。这个绯闻越解释，反而越容易给对方炒作的机会。好在对方没什么名气，单方面也炒不起来。我们不用理睬，这几天热度过了就好了。还有，你以后要是要发什么微博，事先通知我一声。” 顾一白点点头，经纪人继续给他说起新剧本的事儿来…… 另一边，夏之萱才刚刚睡醒，连新闻都还没看，就接到一个电话，礼貌的女声向她打招呼：“喂？您好，请问您是夏之萱小姐吗？我们是华光娱乐，想要和您谈一下签约的问题，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呢？” 夏之萱愣了。 她愣了好几秒，才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是的；我是；我能够先考虑一下么？” “好的。”对方回答说，“这是我们的号码，夏小姐可以存一下。如果有兴趣的话，请尽快和我们联系哦。” “好的。”夏之萱点了点头，挂了电话。她想了想，又打电话给顾导：“喂？是顾导吗？我是夏之萱，是这样的，现在有个叫华光的公司找我签约，但是我不大清楚是不是骗人的，想要请您帮忙鉴别一下……” “是真的。”顾导检查完她报的号码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运气这么好，一下子签上了华光，“华光不错，你能签就签吧——我待会儿让小赵过去一趟，帮你看看。” “谢谢顾导！顾导再见！”夏之萱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又打电话去华光预约。 而顾导这边，收到消息的小赵，一脸憋屈和茫然：“boss，我也不知道华光的签约流程怎么搞啊！更何况，我前几天还和小夏闹翻了呢！” “闹翻你个头！”顾导又敲他，“小夏现在气运这么好，你不赶着跟人家交好还跟别人怄气，傻的是不是！不知道签约流程就去查！你以为这行是这么好干的啊？！为人处事不机灵点儿，等着谁手把手教你！” “哦。”小赵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又没法儿反驳，最后只好老老实实地一边掏出手机查华光的资料，一边坐车朝夏之萱家奔去…… 真是的，说起华光，那公司高大上得他都没进去过，居然今天就稀里糊涂地要帮忙谈合约去了…… 第013章 美食湖开拍 小方瞪大了眼睛，差点儿以为自己穿越了，成了哪个天王巨星的助理！ 这是哪儿来的新人？怎么拽成这个样子？貌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还是觉得他那张脸好看到可以当饭吃？！好吧，她承认，这个人的确可以算得上颜值爆表，可是娱乐圈俊男美女多了去了，这还没成名就想耍大牌？ 小方心里无限腹诽，面上还是淡淡道：“公司有门禁，十点半之后不能不出门。这是你的作息表，自己看一下，按时作息，不然会被开除。”说完，还没等男孩反应，扭头就走了。 大男孩儿颜北被抢白了一回，摸了摸鼻子，对自己受到的冷遇有些纳闷。 奇怪了啊，以前他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学姐学妹都是抢着给他买夜宵的！ …… 第二天，训练如期而至。 “昂首！挺胸！收腹！吸气！”练功房里，礼仪老师严肃地喊着口令，目光落向夏之萱，她站得笔直，呼吸吐纳标准，犹如一颗轻松，礼仪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望向另一个时，皱起了眉，训斥道：“颜北！你在干什么！对我的课有什么意见么？” “我又不是女的，又没有胸，怎么收啊……”颜北小声嘀咕道，在这只有三人的练功房里，他的嘀咕并没有逃过礼仪老师的耳朵，礼仪老师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有胸也给我挺着！白斩鸡的身材你很骄傲是不是！” 颜北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没说什么，继续练了下去。 …… 两个星期之后。 某天，许久未见的冯春急匆匆地蹬着高跟鞋来到了训练室，敲响了门：“李老师！过来一下！有急事！” “什么事？”礼仪老师嘱咐他们自己训练以后，跟着冯春来到了训练室外。 冯春急急说道：“现在有个古装剧，是我们华光和sse合作，就在一个星期之后！机会难得，李老师您看能不能加急训练一下，给他们赶上这个机会？！” 礼仪老师迟疑了一下：“小夏倒是没问题，她基本功很好。那个叫颜北的……有点问题。”教了个这样的学生，她也是心力交瘁。 “没关系，只要基本礼节到位就好了。”冯春笑着劝慰她道，“毕竟现在是个看脸的时代，颜北那孩子，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就凭那一张脸，也足够让观众原谅他了！” 礼仪老师脑海中划过颜北那张精致到让第一眼看到的大妈少女都脸红心跳的脸，不禁叹了口气，认同地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她更喜欢夏之萱这个好学生，但是不得不承认，颜北那张脸，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比别人走得更顺畅。 有时候，娱乐圈会很残酷，龟兔赛跑，并不是乌龟努力，就能爬到前面的。 一个星期的加急训练中。 “喂，我说你累不累啊，老师都走了，你还在这儿练。”颜北懒洋洋地喝着一瓶运动饮料，用毛巾擦着汗，朝跑步机上的夏之萱道。 “要跑够1000米的。”夏之萱简短的回答以后，就不再言语，继续专心致志地跑步。 颜北看得没意思，擦了擦汗，扔了毛巾：“别说我不讲义气，现在到中午了，你不饿我还饿呢，我可走了啊。” 夏之萱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继续在跑步机上挥洒自己的汗水……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得很快；在夏之萱跑步机的频率越跳越高，在颜北的呵欠越来越多的过程中，它如约而至。 “我给你们争取到的角色虽然戏份不够多，但胜在够出彩，好好演，说不定比主角还火。”冯春交代着，把剧本分发到两人手里：“才弄到的剧本，别丢了！颜北你演墨华，夏之萱你演墨华的妹妹墨霜，剧本拿回去好好揣摩！” “哦。”颜北拿着剧本，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突然笑起来，“哈哈！酷！” 夏之萱好奇地翻开剧本，才知道颜北怎么这么兴奋了。 里面的墨华，正是剧中最大的反派！还是一个坏得有性格的反派！ 随性如颜北，接到这样一个角色，自然是开怀大笑了！ 夏之萱继续翻看剧本，发现这个剧本讲述的故事，居然还挺有意思。 这个剧本叫做《美食江湖》。故事的开头，交代了背景。男主蓝川家中本是名厨，天下闻名。哪知天有不测，被同行所嫉妒，编了谣言告知了神兽饕餮，说是蓝家有一道人肉汤，极其美味。 饕餮是著名的贪吃之兽，当即信以为真，逼迫蓝家做出人肉汤。蓝家心善，自然不愿杀人，饕餮一怒之下，屠净全村!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好猜测了，蓝川作为唯一一个幸存者，侥幸在长辈们的保护下逃了出去，一路继承蓝家美食，斩妖除魔，书写了荡气回肠的故事…… 不过，有意思的是，饕餮对男主蓝川的动向一清二楚。作为一个吃货，对于唯一剩下的蓝家人，饕餮也不敢轻举妄动，怕杀了就没有好吃的了，就化身为一个墨华的少年，与蓝川交好，引诱他去做人肉汤吃…… 而饕餮的妹妹，墨霜呢？ 呃，她的戏份少上很多，基本就是刚开始是饕餮的小跟班儿，后来被男主感化决定告密帮助男主，却被饕餮知道了挥挥袖子就杀了…… 哎，这真是一个……极其悲伤的故事。 不过嘛，乖宝宝夏之萱，并没有闹情绪，乖乖地拿着剧本回家钻研了。 …… 又过了几日，夏之萱他们，正式抵达了《美食江湖》的剧组，这里人多且杂，一派热闹景象，各色工作人员忙活着，时不时听到大呼小叫—— “王姐！王姐！这边！” “那套蓝绸子带白条纹的女装谁拿了！赶紧给送回来！” “粉底粉底！” 相对于工作人员们的热火朝天，艺人们就含蓄多了，寥寥几个仰着脸安静地等化妆，旁边等着的百无聊赖地看手机或者自拍，有名气的大牌的—— 咳咳，大牌的……那都还没有来呢！ 导演呢，正在忙活着跟摄影师沟通，见到他们一行，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哟！看今天这刮什么风，居然把我们的冯姐给吹来了？” 这个刘导演果然是拍商业片的，这话说得漂漂亮亮，比顾导的臭脾气好多啦！ “瞧您老这说的。”冯姐也是笑意盈盈，拉过他们两儿来，“这是颜北！这是小夏！他们都还是新人，什么都不懂，往后拍戏的日子就全凭刘导多多担待啦！” “哪里哪里。”刘导谦虚过后，还不忘夸赞，“这小伙子一张脸摆在那里，就是前途无量啦！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等着拍完了好滚蛋啦！” 这个时候呢，颜北本应该也跟着应景，谦虚一把。偏偏这小子淡定点头，一副高冷模样，要不是碍着有人在，冯姐都要敲他的头了！有点儿眼色知不知道！连导演都不搭理，干什么吃的！ 夏之萱倒是礼貌地问了好，只是这时候恰巧摄影师那边又有问题，大刘导演匆匆过去，连个点头也没来得及给。 冯春都有点儿失去信心了。 她本来，对两个艺人都抱有期望的：颜北自不必说，那一张脸在那儿，就是圈子里的通行证；夏之萱的容貌虽然只算得上清秀，但认真努力，对人又谦虚，应该也不会差；哪里晓得，这长得好的又太过桀骜不驯，长得一般的人家都不爱搭理！ 她叹了一口气，正想训诫点儿什么，电话又响了，另外的艺人又有事物要处理。 “你们在这边乖一点儿，认真演戏，不要和其他人拉帮结派！”挂了电话，匆匆地叮嘱了一句，冯春就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颜北和夏之萱，以及助理小方同志。 冯春一走，颜北往椅子上一靠：“我要喝矿泉水！给我买矿泉水！” 小方无奈地点头，认命地朝卖水的地方走去。没办法，她是助理啊，高级助理那也是助理…… 夏之萱……夏之萱呢？ 她端正地坐在板凳上，认认真真地看剧本╮(╯▽╰)╭ 总而言之，无视掉这些人各色行为的话，一切还是挺和谐友好的，大家自得其乐，自得其乐…… 排队等化妆的时间是很无聊的，坐在那儿化妆的时间也很煎熬。一直一动不动地仰头在那儿给人描描画画，小方忐忑地等待着，很担心颜北这个熊孩子会直接撂摊子不干了！ 幸好颜北比她想象中要稍微乖那么一点儿，虽然不耐烦，但并没有发火儿，等到他化好妆，穿好古装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不免惊讶了一下。 一袭黑色的袍子上有繁复的暗纹，贵气又妖异，更别提那张精致的脸，嘴角上扬，一个笑容，就能妩媚狂狷得迷倒万千少女。 果然长得好就是讨巧啊~ 小方暗叹一声，这个时候，夏之萱也换好装出来了。一袭白色的古装，长袖飘飘，如同水墨画一般淡而纯净，竟然意外地合适。本来只称得上清秀的脸，多了点儿仙气飘飘的感觉，站在颜北身边，倒也不会完全透明。他俩摆起pose，一黑一白，构成一幅诗意养眼的画卷。摄影师也赶紧进入工作状态。 “看着边！往右偏一点，ok！”闪光灯一闪，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的配合还算是默契，摆弄着又换了几个pose，摄影师翻了翻相机：“好！过！下一组！” …… 等到他们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拍完了定妆照，传说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才姗姗来迟。这次sse与华光的合作，sse占大头，所以男女主角，自然归了他们旗下的艺人。 “大家好，不好意思啊，我来迟了，我叫柳诗涵，请多多指教！”笑意盈盈的女生一袭明黄色裙子，清纯又靓丽，果然是当下正红女团的门面担当。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纷纷表示，你们忙嘛，理解理解！ 相对于女主角柳诗涵的热情，真正的男主角，时下正火的小鲜肉唐前锐的表现，就没那么接地气了。他本来就是走得高冷男神的路线，高高的个子压着一顶鸭舌帽，也不说话，就这么和刘导点了点头示意，径直就走了进来。 这样的人，也能演剧中那个笑容真诚，讲义气的正能量少年蓝川？ 夏之萱心中，有些许怀疑。 第014章 定妆照 这样的人，也能演剧中那个笑容真诚，讲义气的正能量少年蓝川？ 夏之萱心中，有些许怀疑。 果不其然，等到唐前锐化好妆出来的时候，妆容精致，穿着蓝色布衫，违和感强烈，不像是农村出身的阳光少年，反倒像是哪个豪门出来历练的纨绔子弟。 不过，大刘导演显然非常满意，抚掌而笑：“哈哈！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众人：…… 您确定吗？您确定以及肯定您不需要看眼科吗？ 不过，大家虽然腹诽，但是那都是暗暗的，谁也不敢站出来说刘导——人家也是当红人物，比他们这些小角色强多了！ …… 刘导继续监督摄影师工作，指导唐前锐独照了几张，下面该是男女主合照了。 女装要稍微复杂一些，大家又等了一会儿，女主角柳诗涵才换好装，施施然从换衣间中走出。 果然是sse当家花旦，只见她这一身桃红色古装，更衬得面若桃花，人比花娇。 总而言之，这装束，比唐前锐的好看多了。 “不错！来！你两儿站一块儿，摆个欢喜冤家的表情，对！就是这样……”大刘导演安排着，两人按照指示摆完了pose，又得换掉衣服，洗去妆容，再换一套拍——毕竟，主角的定妆照，那可是马虎不得的。 光是他们俩的定妆照就拍了一整天。大刘导演喊收工的时候，不少人都欢呼起来，他们早就瞌睡连天啦！ 第二天。 今天拍的是男主家世坎坷遭仇人陷害的情节，然后男主蓝川发现一处密窟，进而获得美食秘籍的情节。 荒凉的山洞，蓝川好奇地走着，一不小心一个趔趄，摔了一跤！ “咦？”他惊奇地摸索着，发现这里竟然有个机关！机关开动，山洞徐徐打开，再往深处探寻，里面竟然藏着一本书！他打开书，镜头放大，只见这是一本食谱！ “卡！”刘导叫了停，心中其实是有点儿泄气的。山洞里发现秘籍这个情节已经用烂了，本来嘛，他们加上一点儿美食元素，算是多了点儿新奇感。他本来还指望着演员即兴发挥，多表现出一点儿对于发现美食秘籍的夸张狂喜。 可是被唐前锐显然没这个悟性，这么演着，跟发现武功秘籍的情节，并没有多大差别…… 也罢，也罢，演戏跟别的事一样，也是要看个人悟性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刘导在心中叹气一声，高声喊道：“下一场！柳诗涵准备！” 柳诗涵笑着，摆弄好衣饰，以最优雅的仪态，走上前去。 …… 前面几集主要是男主和女主的对手戏，没夏之萱什么事，她便在那里坐着等，一边吃东西，一边浏览着剧本，揣摩着自己所要饰演的角色——大反派的妹妹，墨霜。 纵观全局，这个大反派的妹妹虽然是个小透明，可是命运的坎坷程度，都不亚于男主了。家庭方面，她哥是个大吃货，蛇精病到要吃人，还派她过去当间谍；感情方面，爱上了男主，可惜男主也不爱她，最后为了挡住自家哥哥的攻击，为男主牺牲了。 总而言之，这命运，就一个大写的字，“惨”。 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怎么自己又要演悲情戏呢？ 夏之萱默默地吃了一块小饼干，甜甜嚅嚅的滋味融化在唇齿间，她心想，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不是很充足。对着镜子做了个悲伤的表情，却发现只是淡淡的。那种童年的孤寂，拍个《灰姑娘》还够用，放到这悲情的姑娘身上，分量就太轻了。 ——悲壮到为之而死的感情，应该是什么样的？是卑微吗？还是奢望？亦或者，仅仅是一种自我牺牲的贞烈感？ 夏之萱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也想不通透。爱一个人，爱到去死？难道有什么，会比生命更珍贵？ 遇到棘手的问题就找冯姐——她自己说的。 于是夏之萱就打了冯姐的电话问。 “这个啊，我不是这方面的，也指导不了你，你自己看看剧琢磨琢磨呗。”冯姐正在忙呢，说话风风火火的，“电视剧没电影那么细，凸显不了什么演技，别在这上面多花心思了，没事儿多关注下造型！”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夏之萱听了她的前半句，默默地键入“古装剧中悲情角色的经典片段”，开始了全网大搜索。 她点开了一个标题为“《剑魂》经典片段，有毒有毒！”的视频，开始看起来。这是一个体弱多病的皇子逼皇帝退位不成功被赐死的片段。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究竟意欲何为！”皇帝震怒，“朕平时对你还不够好么！” “呵。”镜头一调转，刚才还杀得酣畅淋漓地人嘲讽地笑一下，“如你所见。” 连敬称都没用！ 皇帝更加恼怒，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三皇子大逆不道，试图谋反，斩立决！” 桀骜不驯的人被押上了囚笼，带着镣铐。 ——为什么谋反呢？ 他笑。笑得肆意飞扬。 ——为什么不呢？ 是的，父王对他很好；可后宫里，也不只是父王一个人的。 这些年，汲汲营营，小心翼翼，终究还是败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胜为王，败者寇。 一切尘埃落定。 刀飞起来，溅起无数血沫的时候，他还在笑，红色的鲜血飘洒在他白得泛黄的袍子上，构成一幅绝妙的画卷。他笑得是那样开怀，仿佛这不是一局奔赴死亡的盛宴，而是一场涅槃过后的重生。 “哈哈哈！”他还在笑，那笑里有恨？有遗憾？有怅惘？无人可知，但彼时英雄末路的悲壮，依旧让人久久不能忘怀，风华绝代，荡气回肠。 结束时，音乐响起，画风突然一变，可爱的圆形字体跳上屏幕：献给我们的一白！祝一白千秋万代，一统江湖！↖(^w^)↗ 这都是些什么鬼…… 夏之萱补了一下网络知识，才搞清楚：这是一个叫顾一白的明星成名作，这个视频是粉丝们为了纪念剪辑的。 顾一白，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熟呢？ 夏之萱想了想，想起来了——这就是和她一起拍广告的那个，冷冷的不爱理人的那货嘛！ 不过，现在看来，演技似乎还挺不错的？ 夏之萱同学心目中，属于顾一白的形象，终于缓慢地上升了一丢丢。 原来，悲怆到深处，不是哭，而是笑。 那才是，真正深入骨髓的炎凉。 她觉得自己似乎抓住演悲情戏的重点了，开心得笑弯了眼，又奖励给自己一块饼干！吃吃吃！感觉好开心！↖(^w^)↗ 而另一边，刚拍完戏下来，浑身疲惫的柳诗涵，依旧对工作人员笑得温和，待目光转向夏之萱时，一抹轻蔑之色，迅速在眸子之间划过。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就是这么管不住嘴呢？这么个吃法，过不了多久，身材就给毁了。她也不长眼睛看看，娱乐圈还有谁会天天零食不离嘴的？ 不过……也好……柳诗涵沉思着，低低地笑起来。这样的话，用不着她出手，这个剧里，她便是唯一出彩的女性角色了。 可是，柳诗涵的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没人威胁她的地位，也就同时意味着，这个剧，没有看点。 《美食江湖》属于周播剧，边拍边播的模式，所以，当他们剧组拍了一阵子以后，就已经登录了地方电视台。 下午两点，小龙虾准时打开了电视。听说这是《灰姑娘》的女主夏之萱拍的电视剧，微博上的剧照效果不错，她便早早地查好时间，守候在电视机前啦！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这个电视剧，似乎并不怎么好看的样子。她想要看的夏之萱没有出现，可光是看到一个违和感强烈的男主，在一把鼻子一把泪地讲述自己悲惨的身世了，更别提群众演员“被屠杀”的时候，脚下一晃而过的运动鞋！ 这她也就忍了，可是继续往下看，男主跳下悬崖，捡到美食秘籍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吐槽了：这什么雷剧，也太渣了吧！剧组就不能走心点儿！跳下悬崖捡到秘籍什么的，简直是狗血一大把好嘛！这是看不起他们观众的智商么！ 紧接着，又出现了个娇滴滴的女主！公主病似的，娇滴滴的，笑得又假！偏偏设定还是她是个绝世大美人！ 小龙虾终于受不了了，“啪”地一声关了电视，睡觉睡觉！看这种剧真不如睡觉！现在两点多，正好还可以睡个午觉！ 像她这样的观众很多，不像是□□点的晚上黄金时刻，中午看电视的人本来就不多，容忍度也更低，看到这寻常套路的狗血剧，哪怕有美食加持，也纷纷关掉了电视。 不过，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美食江湖》只是华光与sse两大巨头的试水片罢了，没有特别重量级的巨星，也不是什么著名小说改编，争取不到黄金档，很正常。播出了收拾率低，就正常不过了。每一年，像是这样悄声无息放映，没有激起一丝水花儿的电视剧，不知有多少呢。 可是收视率低这事情，对刘导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他本就是商业片出身，对于成绩尤为看重。看到这么低的收视率，皱紧的眉，就没有舒展过。 “前几天的收视率不容乐观。”他凝重着脸色，说，“现在有一档正火的美食冒险真人秀，我给大家争取到了名额，麻烦大家辛苦，过去宣传一下。我知道各位演戏也忙，可是这电视剧成绩不好，大家都不好交代。” 后面一句也纯属客套话，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呢？虽然唐前锐和柳诗涵两个行程满的心里都不大乐意，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第015章 真人秀 对于真人秀，艺人们可谓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它曝光率大，表现亮眼，便可以拉一大票粉丝！恨的是它全天候跟拍，一不小心，就给落了什么口角，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可是，这是针对有选择的大牌而言——对于他们这些刚刚崭露头角的演艺圈新人来说，那没得选，能上那还是你的荣幸呢！泼水吃辣椒之类的惩罚也得含笑受着！ 这不，这档美食探险的当家女主持周婷婷一过来，就毫不客气地对大刘导演说：“刘导，可事先说好了，我们这个秀可是跟别的秀不一样，虽说是宣传作秀，那也是绝对要保证真实性的。受不了苦的提前说，到时候哭哭啼啼公主病王子病的我可不依！” “好的，我都知道规矩的。”刘导赔笑，扭头跟后面的主演们，“还不快跟周姐问个好！” “周姐好！” “周姐好！” 一群俊男靓女都跟小绵羊似的乖顺，周婷婷这才满意点儿：“好了，都跟我走吧！东西带好，抓紧时间拍！” 周婷婷虽然嘴上说得不客气，可忙活起来可是绝不含糊，简单地看一下台本，给他们吩咐：“现在我们先拍个简单的开场，接着就坐车去历险的地点！全程没有剪辑，出了什么洋相，自己负责！” 灯光调好，摄像机开启，她一脸洋溢的笑容：“欢迎来到‘婷婷美食探险’！我是主持人周婷婷！今天我们请来的嘉宾，可是一群小鲜肉哦！” 音乐声响起，《美食江湖》的主演陆续上台。 “哇，这么多年轻小姑娘，都显得我婷婷老了呢！”周婷婷打趣自己一下，被柳诗涵伶俐地接上：“婷婷姐可不老呢！” 这种奉承听得多了，周婷婷一笑而过，假装惊讶地问：“哦？这位美女，你真的觉得我不老？你真有眼光，叫什么名字啊？” 柳诗涵一笑，瞬间进入综艺模式：“hello大家好，我叫柳诗涵，在《美食江湖》中饰演女主角关月，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哎呀小涵，你在剧中的情侣是哪位帅哥呢？”周婷婷假装八卦地问道，本来还欲表现下自己个性的柳诗涵，只好有些不甘地笑道：“就是你身边的这位帅哥啦！我们可是同门师兄妹呢！” “哦？”周婷婷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好在唐前锐在综艺方面还有点儿悟性，接过话头：“是啊，我比诗涵先加入sse，算是她的师兄了，大家好，我叫唐前锐，是锐行乐队的队长！” 这个年轻人居然还不忘自己毫无名气的乐队，倒是让周婷婷小惊讶了一下，不过她历练多年，早就烂熟于心，得心应手地串词儿，接下来，夏之萱他们几个也陆续介绍了一下自己，周婷婷拿过话筒，俏皮一笑：“好了，就让我们期待这期的美食历险吧！” 摄像头关闭，录制结束！ “这就完了？”柳诗涵心中有点儿遗憾，她都还没有表现一下自己呢。 这一句小声的嘀咕，恰巧被周婷婷捕捉到了，她扭过头来，笑了，那是属于老江湖的笑容。小姑娘虽说精明，可毕竟太嫩了啊，这功利心重的，啧啧。 “放心啊。”周婷婷笑道，“到了明天的历险环节，一次性给你拍个够！”不知为什么，柳诗涵总觉得，她这个笑容，意味深长！ 一行人坐车去机场，又辗转到了某个偏远的山林——身体素质不好的，当下就大吐特吐了起来！ 周婷婷可能是习惯了，还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高昂着语调，说：“好了，现在呢，我宣布一下游戏规则。首先，通过抽签分出红队和蓝队。”她摇了摇手中的抽签箱，示意，“今天是我们到达的第一天，所以任务比较简单，大家只要在天黑之前搭好帐篷，自己做一顿晚餐就可以了哦！当然，如果不做晚餐也是可以的，那样的话你们就得饿上一晚，对第二天行动不利哦！” 一行人走上前去抽卡。唐前锐首当其冲，抽到了一个红色，周婷婷笑道：“红色，不错哦，红红的小鲜肉！” 接下来是柳诗涵，她抽到了蓝色。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抽了。 “蓝色！还有谁是蓝色？” “我。”夏之萱举手。 柳诗涵顿时呆了。 节目组……确定不是在坑她？两个女生，怎么搭帐篷？难不成……是为了节目效果，让男生们帮个忙，发扬下绅士风度？应该是这样的吧？她这么想着，心中稍微有了些希望。 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周婷婷耸了耸肩，朝向镜头：“哇哦，两名女生分到了一起，她们怎么搭帐篷呢？事先说好游戏规则，不能找男士帮忙哦。” 柳诗涵咬牙，再望向夏之萱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开始琢磨起来，倒显得自己落后了！她只好也蹲下来摆弄着帐篷的支架，这么重，又复杂，怎么搭！真当她是女汉子啊！ 正当她愤愤之际，夏之萱出声了：“诗涵姐，帮忙把你那边的支架递过来一下。” “你会搭？”柳诗涵眼睛一亮。 “我试试。”夏之萱说着，摆弄手里的东西，倒像是有些会的样子，柳诗涵这才安心了一点儿，好歹他们组也有会搭的！ 可是夏之萱搭了一会儿，出现了一个扭曲的三角形玩意儿的时候，柳诗涵疑惑了，质问：“你不是说你会吗？” “没有啊。”夏之萱特无辜地忙活着拆下一截，“我说我试试，没说我会啊。” “你！”柳诗涵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这都快天黑了，不是坑她么！她简直要骂夏之萱一顿，想到摄像头还在，才忍住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纵使她忍住了骂声，脸上仿佛呕血一般的表情，依然通过高像素的夜视摄像头，清晰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2333看小夏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说我只是试试#！” “哈哈哈那个叫柳什么的一瞬间吃翔的表情笑尿我了！” “那个姓柳的什么公主病，不过对夏夏转粉了好呆萌的有没有……” 时刻关注着外界的周婷婷，拿着手机看评论的时候，笑了。表面功夫，没那么容易做的啊。 忙活中的众人可看不见外界的评论，颜北和唐前锐两个大男生倒是很快搭建好了帐篷，可惜他们还不自量力地想要烧晚饭，结果是悲剧的——两个厨艺为负值的家伙差不多把厨房弄炸了不说，烧出来的东西黑乎乎的，像是下了毒似的，节目组还给了个特写，给大家带来了无限的欢乐！ 再看夏之萱柳诗涵她们这边，忙活了好一阵子（其实主要是夏之萱在忙，柳诗涵就是做做样子），又拆又装，终于在天黑之前侥幸完成了任务，也没有时间烧晚饭，就那么睡了。 对于没晚饭吃这一点，两个女生倒不是很介意——柳诗涵是因为减肥，夏之萱……夏之萱同学可有系统自带食物呢！到时候等摄像头关了自己偷偷摸摸加餐！有这么个系统真赞~\(≧▽≦)/~！ 第016章 美食湖&真人秀 第二天。 天还没蒙蒙亮，周婷婷就拿着大锣，夸张地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敲：“大家赶快起床！我们集合啦！” “起床啦起床啦！” 《美食江湖》剧组的主演们，在这鼓声震天中，苦逼地打着呵欠起床了。昨天晚上没吃晚饭不说，今天早上还这么早起来，坑爹呢！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周婷婷拿着人物卡，故作神秘，“大家猜猜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找吃的？”颜北懒洋洋地回答。 “no!no！no！”周婷婷神秘地翘起一根指头，摇了摇，大声宣布，“烹饪的第一步是火焰，所以我们第一天的任务叫做——钻木取火！” “啊？！”什么鬼？众人都惊呆了！ “是的，这便是我们今天的任务，具体描述是——请使用任何森林里能找到的东西来取火吧！先点燃的队伍获胜，奖品是打火机一个，当当当！” 打火机，只要是看过野外冒险节目的都知道，这个东西多么重要！ 两队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预备——开始！”随着周婷婷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唐前锐动作最快，找来了两根差不多大小的树枝，挖了个洞，真要“钻木取火”，却被颜北鄙视了一下：“你傻啊你！这样你磨半天也磨不出来火！” “那怎么办？”唐前锐下意识地反问。 “你看蓝队！”颜北往前一指，唐前锐定睛一看，原来夏之萱她们正在试着用石头打火！ 感觉到唐前锐的注视，夏之萱回过头来，还解释了一下：“是‘是用森林里所有的东西’我们没有犯规哈。” 来不及回话，唐前锐赶紧找了两块石头过来试试，这要是输给两女生，面子可就丢大了！ “现在的战况很激烈哦，两队都很聪明地意识到用石头摩擦取火更加容易，不过谁会先擦出火花来呢？”周婷婷一笑，“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镜头切了，可是摄像机并没有关，两队也还在继续苦逼地用石头摩擦碰撞，企图擦出点儿火花来。只可惜这石头像是不大给力，擦了半天也不见火花。 过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双方都有些累了。颜北甩了甩手腕，唐前锐擦了擦手心湿腻腻的汗，感觉都有点儿坚持不住了，蹲在这儿打石头时间长了，虽说不是什么重体力活儿，却也是会腿麻手酸的。 他们两个男的，就更别提柳诗涵了，她只感觉双手如同有千斤重，酸疼酸疼，碍于镜头，不好抱怨——这点儿作为花絮也是会播的呢，她得装作坚强点儿，才更吸粉！这么想着，她悄悄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自己的侧脸摆到最精致地角度，继续有气无力地擦着石头。瞄向夏之萱时，不知她怎么还擦得那么带劲儿，难道是铁人？ 还好，夏之萱并不是铁人，她又擦了几下，停下来了。 “这种石头好像不行啊，得换种石头。”她低声嘀咕道。 “坚持啊！夏夏！咱不能放弃！”柳诗涵装模作样地给她加油打气。 夏之萱没有理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拣出了一块石头，砸成两半儿，一打，突然！火花一冒，只问见一股焦糊味儿！ “啊——！”柳诗涵尖叫一声，什么也不管了，指着夏之萱就数落：“你这是干什么呢，你是不是嫉妒我，想要我毁容？！” “我……我没有啊。”夏之萱愣愣的，“就烧了一根头发，没事儿的吧？” 柳诗涵这才意识到，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儿？是她反应过激了？可是这镜头还开着呢，她只觉得面色无光，讪讪道：“那再加把劲儿打火吧。” “哎。”夏之萱老老实实地答应了，这下她学乖了，也不靠着人，自己弄了一堆枯草叶，摩擦几下，溅出的火星徐徐蔓延过枯草，渐渐燃烧成熊熊大火。 “婷婷姐，我们组完成任务了。”她举手报告周婷婷。 周婷婷也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她们组终于弄出了成果，赶紧走过来，高声宣布：“第一局！蓝队获胜！加一分！获得奖品，打火机一个！” “哎，你们两个女孩子，是怎么赢过红队，擦出火的呢？周婷婷好奇地问，这也是观众们的心声。 “咱们都是女汉子，巾帼不让须眉嘛！”柳诗涵假装豪爽地笑。 周婷婷有些不悦，这女生表现欲也太强了，便故意把话头递给夏之萱：“夏夏你是怎么想的呢？据我所知，这火是你弄出来的吧？”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没打出火的别在那儿瞎比比！ “其实也没什么。”夏之萱有点儿傻气地挠了挠脑袋，“我就是用一个石头打不燃，然后就又换了一个石头啊。” …… 这回答太实诚，没有任何可供挖掘的优良品德，周婷婷心中都有点无语了。不过她既然要膈应柳诗涵，没优良品德也得总结一个出来：“真的啊！看来我们的夏夏很聪明，而且运气也很好，一选就选到了好石头，一擦就擦出火花来了哦！” 柳诗涵在旁边听着快要气死，就随便捡块石头那也叫聪明？！不过任由她气，时光也不能倒流，该拍的拍完了，不该拍的也拍了。她又不是什么大咖，才没有人帮她掩饰不恰当的动作和语言。 “下午不拍真人秀了，我走了，大家再见。”周婷婷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柳诗涵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大家热烈欢呼，正想要瘫倒睡觉之时，刘导带着一众摄影师，灯光师布景师，笑眯眯地过来了：“她休息你们可不能休息！你们得赶着拍戏呢！” “啊——”众人一阵哀嚎，可怜他们上午拍真人秀，下午拍戏，连个吃中饭的时间都没有！ “你们还得庆幸我调整了拍摄地点，不然跑来跑去，那才叫真累。”刘导一边监工，一边给他们加油：“大家加把劲儿！早点儿拍完了我请大家吃晚饭！不用真人秀那种自己烧的糊糊！” 大家这才强打起精神，开始了这天的拍摄。 今天拍的男主和反派大对决，最后大反派妹妹为了男主牺牲了自己的剧情了——这也便是夏之萱所饰演的墨霜最出彩的剧情。因为是打戏，比较适合在深山老林拍，在这个真人秀的森林，倒也合适。 “开始了！夏之萱！唐前锐！颜北！准备！” 夏之萱捏了捏自己的手，调整下面部表情。准备开始！ 唐前锐向前迈一步，率先进入镜头，表情正义坚定：“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呵，脾气到还不小，可惜了。”颜北漫不经心地迈着步子过来，却让人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内敛的黑色衣衫披在他身上，分外张扬。他凉薄地一笑，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表情骤然狰狞，猛地一挥袖！ 这一袖子挥出去，其实什么都没有——要靠后期加的。还好唐前锐还算是给力，快速地反映过来，神色惊慌地一躲—— 一个白色的身影冲了出来，替他挡住了重重的一击。 唐前锐赶紧冲上前去搂住她，关切地问：“你……你怎么了？” “……”鲜血渐渐染红了她的衣裳，夏之萱倒在他的怀里，想要努力说出点儿什么来，却哆嗦得根本开不了口。她的唇色渐渐苍白起来，本来红润的脸颊，也渐渐泛出白色的光。 一瞬间，唐前锐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入戏，怀中的这个人不是和他搭戏的小演员，而真是剧本里那个货真价实的，深爱着他的墨霜。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这一切，本来就是假的啊。 他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的台词轻声颤抖着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墨霜。”她笑，“我叫墨霜。”她又说。 记好了，曾经有个叫墨霜的人，她为你而死。怀中的人还是温热的，唐前锐清楚地知道，这只是在演戏。可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觉得心中悲痛不已，好像真有人为他死了似的？ 后来那个笑，被评为“本年度十大经典镜头之一”，因为它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可给人感觉是那样真实，那样漫长，她回眸望他的时候，像是望向自己最心爱的人，又像是佛祖怜悯地看着这芸芸众生，悠远而又意味深长。 唐前锐看得呆滞了，有些怔然。 “呵。”颜北又笑了，这一笑，唐前锐这才回过神来，全场的关注重心，终于又从夏之萱那儿转移回来。 “呵，这为了男人出生入死的蠢样子，还真不像是我的妹妹呢。”他凉薄一笑，眼中却闪烁着些许不忍。他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大笑着扬长而去，黑色长袍飞扬，渐渐消失在夕阳里。 只有那鲜血温热，证明着这一切，并不是虚无。 全场的气氛静谧。甚至有人在低低地啜泣。 刘导清晰地感觉到，这段戏播出去，会火。 第017章 柳诗涵的愤怒 果不其然。 下午两点，《美食江湖》在地方电视台准时放映。 男主蓝川救治女主角，和女主角嬉戏打闹之后，那个黯然神伤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男主一声清喝，正气凛然。 “是么？”黑衣的男子轻笑，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你确定？” “我确定！”男主答应得干净利落，却见一道炫目的剑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向男主本来！ 男主大惊失色，难道真要命丧于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残影一般快速飞去，替他挡住了这一剑！ 本来极快的节奏，突然变得极慢。 白衣的女子与空中的剑芒相撞，终于如同流星一般缓缓落下。殷红色的血流下，染红了她本来洁白的裙衫。她似是要说什么，嘴唇嗡动，却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呢？ ——说那些日子里，深藏于心中的情意？还是说，你看我多爱你，都愿意为你去死？ ——他都知道。只是，他的心在另一人身上，不愿回应而已。 她的嘴角残存着温柔的笑意，那是无限的包容与爱的柔光。 蓝川本性善良，此时看到有人为自己而死，即使不是心爱之人，依然痛及，而在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你叫什么名字？”他慌乱着，颤抖地问。 “墨霜。”她说，“我叫墨霜，你要记好了。”她笑了，如同一朵初绽的花，喜悦地向人间展示她的温柔和香气。 我的少年，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啊。 虽然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偏要对你好，好到为你而死，这样你便能永远地记住我，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坏呢？ 少女唇角的最后一抹笑意，恰似那天边的鸡蛋黄，血色的温柔弥漫开来，让人几乎要窒息。 最后的最后，这个寡言的少女终于还是没能说出潜藏在心中的爱。 沉默无言。却能在一瞬间燃烧的炽热的心。 一滴滚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这场戏，给《美食江湖》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收视率直线飙升，搜索量也逐渐攀升，白衣女子死前的一个笑，赚足了观众们的眼泪。 与此同时，夏之萱个人的关注度也水涨船高，比如在小龙虾的寝室里，几个姑娘就在议论—— “我觉得那个演员演得真的特别好，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来搜搜！呐，叫夏之萱！” “哎，她以前还拍过几个戏咧，点开看看？” 姑娘们点开了那个广告，又点开了微电影《灰姑娘》，又是一顿好哭！哭完之后好想报复社会！这姑娘怎么尽演一些悲情戏啊？偏偏她的眼神又那么悲伤！那么悲伤！别说了，说了她又想哭！ 当晚#夏之萱快开微博还我们的眼泪#这个话题，就被刷上了微博热门。无数网友表示：这个罪魁祸首快开微博！赚取他们的眼泪，他们好一番郁闷之气没处发好嘛！！！非要这么报复社会吗？以后就不能接个喜剧不好？！！好不好？！ 网友们的反应这么热烈，刘导自然乐见其成，笑得都找不到北了，甚至突发奇想，给编剧说：“要不你动动脑筋，给小夏加个戏吧？你看小姑娘演技这么好，人长得又漂亮！” 编剧自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要求！这剧中人都死了还加什么戏啊！脑洞大开也不是这么开的啊！ 虽然没有加成戏，但是这个微博上了热搜前几，也入了冯春的眼，当晚，她就给夏之萱打电话：“你先去注册认证个微博，什么都先别弄，就发张自拍，说‘我是夏之萱，大家好’就可以了。” 夏之萱自然乖乖地点头答应，摸索一番微博认证方式，给自己加了v，发了自拍。 “我是夏之萱，大家好【图片】【图片】” 这下子，微博又炸了。 biuoh2iu:2333：没见过这么呆萌的姑娘！ 小兔子棒棒哒：自拍从下往上拍，已经多年没有见到的复古风啊[深沉脸] 我是绿毛龟带来的逗比：哈哈楼上亮了，不过我夏从来就是这画风，上真人秀大家还没看明白啊2333 “你怎么就发了张那样的自拍？”恨铁不成钢的冯春再次打电话过来。 “有什么问题么？我看网友们的反应是很奇怪。”夏之萱说。 “哎，算了，就这样吧。”原定的悲情，冷静清纯女神定位没能实现，变成一个呆萌的逗比形象，好像观众也挺买账的？冯春想着，便不再纠结，只是对她说：“我过两天就过来看你，在剧组好好表现，加油！” “嗯，好的，谢谢冯姐。”夏之萱答应得礼貌，和以往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圈子向来捧高踩低，她火了，冯春才肯在排得满满的行程表中空出时间过来过来，来探班她这个小艺人。 不过这种世态炎凉，不知道也罢，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 同样，红了所经历的，不仅是粉丝的追捧，经纪人的示好，同样的，还有心胸狭窄的同行的嫉妒。 此时此刻，柳诗涵看向电视屏幕里那一袭白衣上染着鲜血的女子，默默地攥紧了拳。 是她失算了，只单单考虑到日后这个小演员贪食发胖不足为虑，却没有想到，在这部戏中她表现得足够出色的话，依然会吸引走旁人的目光！再加上真人秀上面，她的表现本来就要比自己讨喜…… 再看看颜北，一身黑衣，霸气嚣张，简直要把她身为女主角的风头完全抢走！更何况，她自己的戏份，本来就不多，仅仅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小姐，被男主的吃食吸引了，后来两人一起历险而已…… 柳诗涵越想越慌，越想越慌，等到后来，恨不得将这两人直接从剧组丢出去。本来说好的这部剧是借着唐前锐的渣演技捧红她，她可不想便宜了别人！ 可是，这事儿终究不是她说了算。 这部剧，可是ess和华光共同投资的。光用他们ess的演员，说不过去；戏怎么拍终归是导演说了算，她也不能要求人家把镜头调转，光拍自己。 这事儿，不能靠官方，还是得靠自己。 柳诗涵想着，琢磨了一晚上，终于给她想出了个法子。古人那句话不是说了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颜北演的大反派风头正盛，要是她稍稍暗示一下小姑娘，让她去跟颜北争争，如何？ 其实，柳诗涵的想法不错。颜北的存在，对于夏之萱来说，也是不利里的不利。他们同一个公司，同一个经纪人，颜北长相又出众，对于夏之萱来说，确实是很大的威胁。 可是她没有考虑到——夏之萱压根儿没想跟人争资源啊。 柳诗涵可不知道这些，主意已定第二天到片场时，对夏之萱的态度，便热乎上了许多。她深谙为人处事的道理，第一天并不急于表露自己的目的，只是跟夏之萱套近乎，笑道：“夏夏啊，在吃什么呢？吃的这么香？” 夏之萱也笑，递给她一小片喷香扑鼻的肉脯：“肉脯，你要吃一个吗？” 柳诗涵几乎要吐血！乖乖！！这一口下去，得摄入多少脂肪？！ 可是为了博取对方的好感，她还是接过去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人秀很辛苦，体力消耗大的原因，这一片肉脯居然格外好吃！多汁而又嫩滑的浓郁口感，让她甚至有种再找夏之萱要一片的冲动！ 不能吃！要瘦！要抵抗住美食的诱惑！柳诗涵在心中疯狂地警告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夏之萱又扭过头来，一脸友善地笑：“你还要吃吗？呐，给。” 柳诗涵本意是拒绝的，可那肉脯不知怎的美味得紧，她一个下午硬是没有停嘴！到了最后各自道别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非但没有跟人说上几句话，反而被逛得吃了好多肉脯！ 她简直要被自己的不争气气得吐血——那得是多少卡路里要跑多少步才能瘦回来啊啊啊！！！ 然而更悲剧的事还在后头。 下一场，蓝川得了食谱，便想要做道菜试试手。苦于手上没有材料，他便在山上打猎，谁想到，刚好救助了被奸人所害的大小姐，也就是柳诗涵所饰演的女主角关月，关月饿得不行，吃光了男主烤的兔肉——也就是说，柳诗涵还得吃一次肉！ 前面的走向基本顺利，蓝川顺着假山走得磕磕绊绊，打了野兔提着，救了昏迷的柳诗涵，镜头切向烧肉的替身再切回来，一碗红烧兔肉就做好了，蓝川起身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接下来的发展，应该是幽幽转醒的大小姐腹中饥饿，大口吃了兔肉，蓝川回来有些生气，然后两人吵着吵着就成欢喜冤家了。 谁知，柳诗涵装作很馋地样子端过来那碗油汪汪的兔肉，刚吃两口，就停住了。 刘导不高兴了：“小柳你走什么神儿呢？！” 柳诗涵也惊讶，这不是吃两口意思意思么？她刚吃了夏之萱的肉脯，这要是再吃一整碗兔肉下去，那可不得胖一斤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确实客气道：“对不住啊，刘导，我刚才以为是只吃一两块示意一下就行了呢。” 刘导点点头，稍微满意了点儿：“知道错就好！重新开始！记得狼吞虎咽，表现得馋一点儿！我们这是用的假山假水，可还没有假到连个演员吃肉都要作假的地步！” 柳诗涵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咬牙，一闭眼，硬是咬了几口这油汪汪的，富含油脂的兔肉！还没等她为自己的自我牺牲点赞，刘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卡！你是在享受地狼吞虎咽，不是在吞□□！” 柳诗涵笑意盈盈，诚恳地表示自己一定会改，暗地里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最近这是走什么霉运，硬是吃了好几回肉！要是有下次……不会有下次了！就在她恨恨之际，电话又响了，是好久都没有联系她的经纪人。 “小柳啊。”她说，“训练的时候我看你这个孩子还算是吃得了苦的，怎么现在这个样子呢？夏之萱现在当红，你跟她卯个什么劲儿？真当观众是傻子吗？我劝你啊，还是收敛点儿吧，我们公司小姑娘可多了去了，那一个个水灵灵的，又听话懂事，可都巴巴儿地想出道呢。” 她说得温柔，柳诗涵却听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浸到骨子里，出道的时间有一阵子了，她都快忘记了当初训练的时候，是何等的残酷与苛刻。 “好了，我知道了，何姐，我会小心的。”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恐惧，低声地回答说。 “好的，那我挂了啊，我知道，我们小柳最听话啦，呵呵！”随着一阵轻笑，电话被挂断了。柳诗涵佯装的冷静，终于崩裂了，恐惧与愤怒的心情交杂在一起，让她牙齿打颤。 现在她要忍住自己的脾气，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当她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的时候，谁也别想在妄图操纵她！她想发脾气，再也不用小心翼翼！ 第018章 真人秀 “要我说啊，这人心是不得满足的，不红的时候想红了就好，等到火了又想，呀，这要是能长红才好；要是真正运气过人红了呢，又嫌自己太忙了，忙得黑白颠倒！”冯春看着片场里忙碌的演员们，感慨道。 “冯姐的意思，难道是让艺人知足常乐，主意作息吗？”助理小方殷勤地接话。 “不。”冯姐摇摇头，一笑，“我说的意思是说要红就要红得彻彻底底，大红大紫，这样才能有底气推掉工作，又清闲，又来钱！” 小方：…… 她默默地想，果然还是自己太年轻啊。这么般神转折还得修炼几年才学得会！ “冯姐你过来啦。”夏之萱小跑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真人秀才拍完，让你久等了！” “没多长时间，咱不都这样过来的么，来，多喝点水——这段时间辛苦吧？”冯春迎着她坐了，还亲切地帮她拿水。 夏之萱喝了口水，缓过气来，摇了摇头：“我还好，剧中已经‘死了’，只需要拍真人秀就可以，唐哥和诗涵姐才辛苦呢！两边忙，还要抽时间出去拍什么杂志！” 听着自己的艺人如此言论，冯春一时间心思千转百折，夏之萱这究竟是单纯感慨，还是在委婉抱怨，嫌自己给她的资源少了？ 不过，看着夏之萱单纯的眼神，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径自道：“你也别怨你冯姐给你的资源少，确实是这段时间适合你的角色少，广告也不敢给你乱接，公众形象那是马虎不得的。等你真人秀拍完了，我给你争取争取，看看能不能赶得上贺岁档的电影，在里面演个女三什么的。” “好的，反正我现在拍真人秀挺忙的，也不想两边奔忙。”夏之萱笑着答应了，她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做一个演员，有戏演，有工资拿，也不与人有利益纠纷，讨价还价，勾心斗角，这也算是师父所说的“一份踏实的工作”了吧？ 见到夏之萱没什么不满之意，冯春这才算是舒了口气，她就担心，夏之萱小红起来，就对自己心生不满，嫌自己带的艺人太多，分给她的注意和资源太少——虽然客观来讲，的确如此，可人哪能没有一点儿私心呢？她只有带更多的艺人，拿的提成才会更多，口碑才会更响亮！ 冯春放心了，又交代几句，这才又急匆匆飞往另一个艺人的片场！ 冯姐走了，夏之萱的节目还是得继续拍。生活，并没有因为网上的走红发生任何的变化，真人秀依然是她生活的主基调。 “注意啦注意啦！今天我们的任务，非常特别哦！”周婷婷拿着一个蘑菇状的东西，“今天的任务呢，跟这个东西有关，当当当！” “该不会是我们上山采蘑菇吧？”颜北觉得，这几天的任务简直奇葩到了一个境界。 “颜北同学猜对了一半儿哦。”周婷婷笑眯眯地说，“大家是要去山上寻找一种蘑菇，这是一种当地特产的蘑菇，别的蘑菇不作数哦！哪队采的蘑菇更多就能获胜，奖品为盐一包，当当当！”在别人都把注意力转向奖品的盐的时候，夏之萱却定睛看了看那个蘑菇，果然和别的蘑菇形态上有所差异，茎更加细，伞柄的形状也不大一样。 就在她认真观察之际，周婷婷却狡黠地收起了蘑菇，大声宣布： “好了，现在任务宣布完毕——出发！山险路滑，大家注意安全哦！” 一群人一点儿也没被她最后的温馨提示给治愈到，只感觉甚是坑爹，还是不得不顶着外面蒙蒙的细雨，按照地图所给的方向去采蘑菇了…… 山路泥泞，刚开始还好，还是有水泥路的，虽然沾了些泥，倒也还好，走着走着，该上山了，盘山公路也不起作用了，羊肠小径又泥泞又陡，让人觉得一个不注意就会从上面滑下来，摔个趔趄！更坑爹的是，他们这些队员，还得背着过夜的用品，无形间又增加了许多重量！ “我扶你吧，诗涵姐。”夏之萱朝着柳诗涵伸出了手，柳诗涵僵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别跟自己的安全过不去，别扭地接住了夏之萱给的手。 夏之萱从小到大在山上住着，山路走得不少了，步履稳健；本来拖后腿的柳诗涵被她带着也渐渐快了起来，渐渐都赶上了他们全由男生组成的红队。 “我们得赶紧走，别这一局又输了啊！”见到如此情形，唐前锐有点儿着急。 “你急什么，”颜北倒是不急，悠悠道，“按照节目组的尿性，这蘑菇肯定不是半天能采成的，我们现在这是在积攒实力。” 唐前锐听了，觉得似乎挺有道理的样子，便不再焦急，两个人在后面悠悠地走着。 果不其然，到达任务地点的时候，耳机里传来周婷婷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声音：“据说，这种特产的蘑菇只有在半夜十二点左右采摘才最新鲜哦！所以请队员们安营扎寨，搭上帐篷等到十二点再进行采摘，提前采摘无效！” 唐前锐低声抱怨道：“好冷啊……这黑灯瞎火的，山路又滑，还下雨，怎么摘？节目组的安排不合理啊！” 颜北冷笑：“不合理就是不合理，你能怎么办？搁挑子不干？” “我！”唐前锐被哽了一下，本来想说，自己也算是当红的小生了，受不了这种气，想起经纪人的警告，打了个寒噤，没了力气。再残酷，那也没有sse的魔鬼训练残酷，欺负新人，竞争激烈，种种事迹，触目惊心。 他于是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积蓄精力——等会儿还要采蘑菇呢，就算是不能完成任务，在镜头前也得表现得阳光坚毅一点儿。 …… 这就是娱乐圈。呈现在观众面前的，五光十色，浪漫温馨。隐藏在底下的，弱肉强食，新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当时，村里的村民们为了致富，半夜采摘非常辛苦，为了让队员们身临其境，我们才特意这样设置哦！”周婷婷坐在摄影棚里，贴心地解释着，“红队已经搭完帐篷了，让我们看看娘子军的蓝队吧！” 蓝队这边，柳诗涵似乎开窍了，夏之萱搭帐篷的时候，她没有和以前一样干看着，反倒是帮着搭建。只可惜她是个生手，业务不够熟练，也帮不了什么忙。等到她们好帐篷的时候，夏之萱感觉自己已经湿了半边。雨越下越大了，根本没办法生火，她没有办法，只能钻进帐篷里，脱下外套，用手拧外套的水分。 “我说，这雨该不会一直下吧？这一直下，怎么完成任务？”柳诗涵看着越来越暗沉的天色，像是积雨云的浓重铅灰质感，让人心生惶然。 “一时半刻，像是不会停了的。”夏之萱望了望天色，说，“我想，我们大概是要冒雨采蘑菇。” 我可不想去采什么劳什子蘑菇！我都感冒了，要去你去！柳诗涵心里想！可她毕竟才被经纪人警告过，于是只好平复一下情绪，温和地说：“我是说……我们两都是女孩子，淋雨不大合适吧？你看你身上都湿了再出去，一定会感冒的。反正我们已经赢了一局，这局让让如何？”她满脸期待，希望夏之萱答应，这样就不用淋雨了！ 谁知道，夏之萱缓缓地摇了摇头。 “无论成败，要尽全力。”她说。 师父说过的，她不会忘。 夏之萱不松口，柳诗涵自然也不能落后。她心里有些愤愤，但还是跟着夏之萱准备起来。 节目组配给的工具包里有一个应急灯和一根带着钩子的麻绳，还有一个手表，居然还是赞助商赞助的品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夏之萱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到午夜了，她把这些东西放进背包里，扭头望向柳诗涵：“走吧，诗涵姐。”柳诗涵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两人摸黑走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淋在人身上，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柳诗涵觉得，一场感冒，已经是阻挡不住的了。道路湿滑，她小心翼翼，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抹了抹脸上的水，只感觉视线都模糊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轰隆隆”的爆炸般的雷声，一道闪电亮彻天空，柳诗涵一惊，吓得一个趔趄，当即摔倒在地！她惊呆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几秒之后，才感觉腿部隐隐的疼痛，似乎是伤到了！ 夏之萱听到动静，也赶紧过来，扶起她：“诗涵姐，我来背你！再坚持一会儿！”说完，还没等柳诗涵回答，就背着她上山。柳诗涵惊呆了，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背，却是她第一次被女生背——还是背着上山，在这么个黑灯瞎火的大雨天！ “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的！”大雨刷拉声中，她大声叫道！ 夏之萱坚定地摇头：“你受伤了，不能下来的！” “我能！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她继续反抗，被一个女的背着真是特么奇怪了！她虽然喜欢欺负人但也不是这么欺负人吧！那小身板儿怎么承受的了！ “不行的，你受伤了！”夏之萱也坚持，“受伤了再走伤口会更加严重的！”她的步履稳当，走得飞快，柳诗涵趴在背上突然想通了，似乎她下来走，也挺拖后腿的？ 好吧。她有气无力地想，你爱背就背吧。 第019章 系统君 夏之萱背着柳诗涵一路上山，到达了传说中摘蘑菇的地方。这里又湿又滑的路也就算了，还是一个坡面，足以见证剧组的任务有多么坑爹。 按照这个模式，应该是一个人在上面把控着绳子，另一个拿着绳子爬下去摘，摘好了以后上面的人拽着她上来。 柳诗涵虽然以前有些嫉妒的心思，可对于帮助自己的人，也有些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的意思，现在这种情况，便主动站了出来，自荐承担比较辛苦的一份工作：“我下去摘蘑菇吧，你在上面拉着我啊，小夏。” 夏之萱有点儿担心：“诗涵姐，你受伤了，这个工作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吧。” “你都叫我姐了，咱还不豁出去拼一把？”柳诗涵跟她开玩笑，看她神色认真，又硬着头皮解释，“那啥，你看我这受伤的是腿又不是手，上面拉你才真是使不上劲儿呢，滑溜了绳子那可怎么办？” 夏之萱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答应了：“那好吧，那你要小心。” 柳诗涵点头，把绳子拴在自己身上，两人又检查了一遍，确定困得扎实了，才动工：“小夏，绳子抓紧了哈！” 夏之萱点了点头，异常认真地抓住绳子！ 柳诗涵慢慢地摸索着下去，打开应急灯，寻找着蘑菇所在的位置。她慢慢地找着，一个一个地摘下来，放在口袋里。 “1,2,3……”她默念着，摘蘑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不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已经摘了满满的两口袋，连手中都快拿不下了。到现在，一共都摘了18个了，放眼望去，没有蘑菇剩下了，光秃秃的一片。 “红队已经上来了，他们一共摘了19个蘑菇哦！蓝队是否能够超越红队呢？”周婷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柳诗涵急了，这里已经找不到蘑菇了，该怎么办啊？！ “呀！找到了！”她惊喜地叫出声来，这一下不要紧，一不小心得意忘形，居然撒手把应急灯给丢了！这可不是白天，丢了应急灯还可以捡回来的，现在黑灯瞎火的，别想找回灯来了！ “夏夏，怎么办啊？！我把我们的应急灯弄丢了！”柳诗涵的声音都带着点儿哭腔了！ “别急，你先摸黑把那两个蘑菇摘了，我拉你上来，应急灯没了也不要紧。”夏之萱安静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柳诗涵这才算是镇定了好多，她摸索着把蘑菇采了，夏之萱拉她慢慢地上去，终于成功着陆，两人松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好的，现在请两队队员把蘑菇运送到山下，最终成绩为运到山下的蘑菇数量哦！”周婷婷的声音再次响起，柳诗涵愁了：“没有灯，深更半夜的，怎么走啊？” “慢慢适应这种暗环境。”夏之萱说，“过来，我扶着你。”她声音冷静，手有一点儿微凉，柳诗涵牵着，在这个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里，在这个暴露于摄像头之下的真人作秀节目里，居然有一丢丢的感动。大雨滂沱，丝毫见不到月亮的光，她心中似乎有光亮，柔柔地照着，脉脉温情。 ——虽然，现实的情况是，夏之萱带着她，她才不至于撞树，咳咳。 “小夏，你是怎么出道的啊？”柳诗涵颇有兴趣地问。 “出道？什么意思？” “就是进入娱乐圈，演戏！” “哦。”夏之萱答道，“我去大学的图书馆看书，一个导演系的男生想要拍戏，我就过去面试，然后就演了一个电影。” “那你可真幸运啊，不像我，进了sse就以为出头了结果还要层层选拔层层选拔层层……”她说着，语句渐渐变得含糊不清起来，难道是睡着了？还是生病了？ 夏之萱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大概是发烧了，她们还是先去帐篷里歇息一会儿再下山吧。她想着，半是拖拽地把柳诗涵向帐篷的方向牵去，柳诗涵也跟着迷迷糊糊地走，走着走着，她突然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妈！我错了！我为什么不听你的！非要进娱乐圈！我抽的什么风，糟的什么罪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大概是平常压抑得太久，她嚎得叫一个声嘶力竭。 夏之萱赶紧给她扶起来，她没有灯，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柳诗涵怀中的蘑菇滑落几个，掉落在地上，被雨淋得湿了。她只是急急地把柳诗涵拖进帐篷里，也不再管什么游戏规则，从系统里兑换出一碗热汤，又兑了一个小灯，对着灯光，喂着柳诗涵慢慢喝下去。 热汤下肚，柳诗涵幽幽转醒。一醒来，摸了摸口袋，急了：“我们的蘑菇少了几个！掉哪儿了？” “大概是帐篷前面吧。”夏之萱推测着，柳诗涵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灯就去找蘑菇！夏之萱跟着她，只见帐篷前面一个人提着灯一晃而过，看见他们过来赶紧躲开。 幸好的是，那个人身手不快，蘑菇还没有被捡走。 柳诗涵大喜，一边捡着蘑菇，一边还不忘诅咒红队：“偷女生的东西，是不是男人啊！” 夏之萱汗颜，貌似，游戏规则上，是可以捡别人掉落的蘑菇的吧。 无论如何，蓝队成功收回了蘑菇，夏之萱她们，再次获胜了！真人秀的录制，也接近尾声！ “好的，现在，我们的美食探险家们已经采摘好食材了，下面就只剩下烹饪这一关，锁定‘婷婷美食真人秀’，我们下周再见哦！”录制完成，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新一期的“婷婷美食真人秀”，也上线了。播放到柳诗涵嚎哭着说“妈妈，我要回去！”的时候，柳诗涵起身拦住了电视：“不准看！不准看！我明明不是那样子的！谁给拍的我要去杀了他！” “哦。”夏之萱偷笑着，点开了评论，却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已脑补上万字柳夏cp百合文，女王傲娇受x老实憨厚攻，好萌~~” “楼上+1” “楼上+身份证号” “百合*好！” 这都是些什么？夏之萱怀着不懂就搜的态度，点开了搜索引擎，这一搜索不要紧，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正巧这时候，柳诗涵还凑了过来，看到她搜索的关键词，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哟，小夏，看不出来啊，感情你对姐有兴趣？” “我只是不懂，就搜了一下。”夏之萱一脸正直，柳诗涵本来想调侃一下她的，都觉得没啥意思了。 “得得得，您老是继续学习，我先去睡觉了哈。” “好，诗涵姐你好好休息。”夏之萱认真地说，柳诗涵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呆毛，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呆气呢？人家对她不好她也不晓得，对她释放善意的时候也还那么客气？ “那好，我去睡了啊，一小时后叫我。”她说。 “好。”夏之萱点了点头，继续在电脑上查询着网络新词儿。最近，她在网上也学会了不少东西，比如，有些网络小说就告诉她，她用来兑换吃食的那个东西叫“系统君”。 突然，有一道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叮，本次总计获得积分5000分，系统正在升级中……语音系统开启中……请稍后……” 这个“请稍后”以后，就是大段大段的沉默，夏之萱有些好奇地问道：“系统君，你是不是坏掉了？” 突然，一个机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您好，欢迎使用本系统。回答：本系统进行了升级，并没有坏掉。” “请问，你是可以跟我对话的吗？”夏之萱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好奇道！ “是的，本系统随时为您服务。”那个声音说。 “我可以问一下这个系统是干什么的吗？为什么在之前不能跟我说话呢？”这是夏之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很疑惑的地方！ “本系统为人类提供‘愿力’，即活下来的动力，比如让人热爱美食，便可获得积分。”那个声音回答说，“积分达到一定数量，并以德报怨，便可升级系统，解锁智能答疑功能，您现在的等级为二级，可以请继续努力，解锁更多功能。” 夏之萱大概明白了，《灰姑娘》之所以没有获得积分，是因为它和美食并没有关系呐！——她自动把这个系统理解为，让人喜欢好吃的，然后自己就可以获得更多好吃的，与更多人分享啦！ 真是棒棒哒↖(^w^)↗ 夏之萱在系统商城里又溜达了一圈儿，看了看新增添的几样菜，有幸福红烧鱼，感动糖醋排骨等等，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不过就是要的积分有点多，她准备以后积分多一点再去兑换，看了一圈，她关闭了系统 ——明天她还得参加美食真人秀的最后一期，周婷婷反常地公布了任务，是用所采摘的食材做菜呢。所以，现在她还是练练厨艺才好，到时候，可不能直接用现成的！ 说做就做，夏之萱查了菜谱，起身去厨房，准备来做一道菜试试手，为明天做准备！ 第020章 料理界的一朵奇葩 “碰！”大地震动一下。 “碰碰！”大地又震动一下。 柳诗涵从梦中惊醒，寻找到了声音的源头：“你这是……在炸厨房？” “我在做菜啊。”夏之萱摸了摸脑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诗涵姐，我忘了喊你，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等等等等，”柳诗涵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真在做菜？” “是啊。”夏之萱点头。 柳诗涵：……呆滞了几分钟，她看了看这尸横遍野，如同火灾现场的厨房，说：“还是我来吧……你要吃什么？” “不用，我是想练练，等到明天比赛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做一道菜的。”夏之萱解释说。 柳诗涵绝望地看着那几块被粗暴地丢进锅里的大骨头，突然就觉得，她们不会赢了！就凭着夏之萱这种黑暗料理界的奇葩，就可以把分数拉低到海拔以下——比马里亚纳海沟还低！ 就在她绝望达到最低点的时候，夏之萱完工了，她端上来一碗骨头汤，上面还飘着几根青翠的葱——除了骨头太大以外，看上去还挺正常的样子？夏之萱贴心地递来了一把勺子，她便舀了一勺，送进了嘴里，这一尝不要紧，简直把勺子给摔了！ ——这特么是把一罐子盐加进去了，才会有现在这么咸吧？ 她去洗漱池吐出剩下半口的盐水，沉痛道：“小夏，相信我，以后，别随便做菜，会死人的。” 夏之萱自己也舀着喝了一口，明白了她的感受。汤，确实很咸。 “呃，好吧诗涵姐，我尽量。”夏之萱不得不提醒她一个悲催的事实，“不过明天拍节目，每个人都要做一道菜啊。做完了还有品尝的环节呢。” 柳诗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是队友交换品尝的话，她就死定了！ “算了。”她虚弱地做着垂死挣扎，“你到时候少放点儿作料就行，最好别放，保持东西本有的新鲜。”她宁愿吃水煮蘑菇，也不愿意吃盐拌蘑菇！ 然而，她的运气还是比较好的，第二天真人秀的时候，成品并没有让队友交换品尝，也没有让对手品尝，而是请嘉宾品尝！ 据说请的还是影帝级的人物！希望这个影帝能够坚强！ “好的，大家猜到今天来的人是谁了吗？他可是我的男神之一哦，是的，看来大家都猜出来了，他就是——影帝顾一白！下面有请顾一白先生！” 周婷婷挺夸张的介绍之后，顾一白上场了，场下的观众一片尖叫！那可是顾一白啊！平常只有在大银幕上才能见到的顾一白！那大长腿，那修身西装！感觉都快要窒息了好幸福啊啊啊！ 尖叫过了好长时间才渐渐平息，周婷婷开玩笑道：“好啦，知道你们今天看到偶像很惊喜啦，但是也别忘了我们今天的正题，那就是品尝菜色哦！我们知道一白的演技很高超，下面呢，就想请你进行一个挑战，品尝这四盘选手所做的菜色，分别露出‘喜怒哀乐’的表情，如果哪一盘做得不到位，做出那一盘菜的选手就要接受惩罚哦！如果挑战成功，那么节目组将捐出10万元资助贫困山区的儿童！请问顾先生，您愿意接受挑战吗？” “愿意。”台上的顾一白依旧和他别的场合一样，高冷得彬彬有礼，他今天本来是来a市拍杂志映照的，经纪人也就顺道帮他接了这个客串，表演喜怒哀乐对他来说，的确不算是什么难事。 看着台上拥有迷の微笑的顾一白，柳诗涵有点不忍直视……天辣，最后一盘是夏之萱的，吃了她的菜，真的可以露出“乐”的表情来？ 顾一白吃了第一盘，来自于长得精致到逆天却在厨艺方面毫无天分的颜北，他做了碗蘑菇汤，油放多了，有点儿腻，不过顾一白尝了几口，居然还真的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不愧是影帝啊！ 接着是第二盘，蘑菇炒肉，是唐前锐做的，有点儿糊了，但总体来说中规中矩，顾一白尝了几口，怒了：“有蚊子！” 观众们都笑了，自发地为他生动的演绎鼓起掌来！ 接着是哀，这个顾一白更是得心应手，吃了几口柳诗涵做的蘑菇饭，像是想起了心爱的初恋似的，一片忧伤空茫，节目组调皮地放起来二泉映月，那叫一个凄凉悲惨！ 最后……最后的重头戏就是夏之萱的菜了！小鸡炖蘑菇！样子看上去还算正常！ “你没把盐放多吧？”柳诗涵小声地问她！ “没呢，这次我听了你的，根本就没放盐啊。”夏之萱似乎还挺自信的，可是柳诗涵一听这话，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没放盐的小鸡炖蘑菇！那该是什么味儿！ 但是，可能是她想多了，顾一白在台上尝了几口，居然笑出声来，一副享受美食的样子，难道，这菜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吃？ 柳诗涵心中的疑惑，一直持续着，直到节目录完了散场子的时候，她出于好奇，又跑过去尝了一口那小鸡炖蘑菇——虽然经过上次，她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吓到了——“呕！夏……！你没煮熟吧？一股腥味儿！” “时间有点儿不够，我以前没有练过，所以可能不太好吃吧。”夏之萱挠了挠头，看到她这么夸张的反应，也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个……真有那么难吃吗？” “你自己去尝尝吧，腥味儿那么重！盐不放也就算了，你都没有用水焯一下儿？”柳诗涵崩溃地问。 “焯是什么？”夏之萱问。 柳诗涵终于彻底崩溃了，此刻，她无比同情作为影帝的顾一白，这才叫敬业啊！客串个节目拼到这个地步，不容易啊！要换她早吐了，还乐呢！简直是神演技啊有没有？！ 夏之萱自己也尝了一口，默默地低下了头。呃……确实不怎么好吃，柳诗涵见她一副似是被打击到的样子，有点儿慌，赶紧补救：“哎……我是说，只是有一点点难吃，只是有一点点啦！可能是我太挑了，你别伤心啊！” “没什么。”夏之萱朝她笑笑，“大不了下次我不做菜就行了。” “是啊！反正咱的本职工作不是厨师，只要演好戏就行了嘛！”柳诗涵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想安慰几句，就听见刘导在喊：“小柳，还在发什么呆呢？赶紧过来化妆拍戏！” 柳诗涵赶紧匆忙地跑了过去！ 由于柳诗涵和夏之萱的关系冰雪初融，不说是闺蜜般亲密，但也不至于两看两相厌。柳诗涵收了算计人的心思，剧组的拍摄进度自然快了许多，10号的时候就已经拍完了，再加上9天的剪辑时间，19日，《美食江湖》正式完结。 这部以美食历险为卖点的电视剧，初期表现平平，却在后来微博话题，美食真人秀之后，热度节节飙升，成为了媒体炒作的范例，可是天晓得，这一切，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21日，拿到分红的刘导很豪气地请大家吃饭，庆祝杀青！ 严格说来，这是夏之萱第一次作为正式演员，参加庆功宴。这次的规格，也比以往高上许多。柳诗涵，唐前锐，颜北……那些朝夕相处的演员们，此刻也似乎变得高端了许多。觥筹交错，香槟美女，投资人与导演，晚礼服与西装夹杂，似是传说中的精英聚会。 不过……这大概只是错觉而已。 柳诗涵很快地进入状态，喝醉了，喝醉了以后抓着夏之萱的领子，神志不清地问：“小妞儿，你是怎么吃不胖的？！！你给我说！！！” “可能是天生的吧。”夏之萱说，“不过我有锻炼。” “骗人！”柳诗涵摇头，“都是骗子——老娘才不相信！”她大概是醉得太厉害了，视线有点儿迷离地全场扫来扫去，手随便一指：“你要是能搭讪上这个帅哥我就相信！”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地逻辑……夏之萱汗颜，希望那个被指的人没有注意到吧！ 只可惜，她的愿望落了空。 “呵。”被柳诗涵指的人，修身西装，眸色深邃，面露轻嘲。 ——这个人是谁呢？ bingo，答对了，这个人，正是顾一白。 前文说过了，顾一白是一个很不喜欢炒作的人。他不喜欢和女明星炒cp，不喜欢八卦周报，不喜欢…… 然而，第一次，他和夏之萱一起拍广告，被炒作了一小下。 后来他转了夏之萱的微博，又被炒了一大下。 再后来……再后来倒是没有交集了，不过，就在前几天，他又吃到了一碗令他印象非常深刻的小鸡炖蘑菇。 ——这不是哗众取宠，是什么？ 顾一白扬了扬酒杯示意，扭头，走远。他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漠然，就像是他多年前饰演的那个堕落的大天使，冷冷地高高在上，轻蔑地看着这人间的争斗。 要想让他失态，还早着呢。 第021章 酒会 酒会上，西装革履的人来来去去，而旁边的柳诗涵真的醉了，连旁边有个投资商伸出了咸猪手，她都毫无知觉，妖娆地咯咯直笑。夏之萱在投资商的口水滴答中，把她搀扶出来，让她吹吹冷风，清醒清醒。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又响了。 “夏夏！你是不是在市郊？过来搭把手，劝劝顾导吧！”电话里，是小赵焦急的声音，“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喝了酒就一直在哭着闹自杀，我怎么拦都拦不住！说是什么艺术人生没有价值之类的话，我想你们文化人应该比较懂！” 夏之萱看了看旁边瘫软如泥，似疯似癫的柳诗涵，有点儿为难：“我有个朋友喝醉了，我要安置她一下，过会儿才能过来！” “好！那你快点儿！”小赵说着，挂了电话，夏之萱费力地搀扶着柳诗涵，摸出她的电话打给她的经纪人，结果居然是忙音。要不招辆出租车暂且把诗涵姐安置在她家？夏之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是在晚上的凉风中等了半天，却没有看见一辆出租车！ 是了，她忘了，这里是郊区，虽说有几个豪华的大酒店，那都是有专车接送的，或者自己开车来的，很少有出租车过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夏之萱着急地很，可是躺在她肩膀上的柳诗涵丝毫不觉得，还没心没肺地傻笑着，就在这时候，酒店里开出一辆黑色轿车！ 夏之萱心里一动，大声喊道：“先生！等等！” 如她所愿，车子停了下来，车窗徐徐打开，露出的是顾一白有些疑惑的脸。 她也顾不上别的，焦急道：“顾先生，我的朋友喝醉了，现在山上没有出租车，我能搭您的车去一下市中心吗？我发誓，一到城区我就下来！” 车上的人沉默了两三秒。 “上来吧。”他说。无论是真是假，这个理由都很充分。 夏之萱上了车，也把柳诗涵扛上去了，歪倒在她头上。 “麻烦送我们去市中心就好了。”她说。 “去哪儿？”黑西装的男人又问了一遍，夏之萱一愣：“市中心啊。”她说过的。 “你们的目的地。”顾一白简洁地说。 “x小区18号。”一瞬间，夏之萱甚至对这个自己曾经视为无礼的人充满了感激，不过，这种感激，很快就被别的感情所取代了。 “你们平常，都是这么随便地坐上别人的车，然后报给陌生人自己的地址？”顾一白的嗓音磁性，问出的话语，确实那样得尖锐。 “不是的！”夏之萱一瞬间被怒火点燃了，争辩道，“只是诗涵姐喝醉了，我要送她回去，又要去顾导家，很赶时间而已！我拦不到出租车才做了你的车——你把人想象成什么样了？！”女孩话语急促，语无伦次，脸蛋因为生气而涨红，倒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只是，有没有在撒谎，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哦。”顾一白平静地说，“那么跟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去顾导家一趟。” 夏之萱突然就泄气了。这种开启了战斗模式，对方却不接招的感觉！这个人……这个人他怎么能够这个样子？！ 夏之萱闷闷地跟自己生了一会儿气，然后发现没人理她；车停了，还是没人理她，等到她安置好了柳诗涵，又坐上这辆车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难道是气糊涂了，怎么会再次坐上这辆车？！ 顾一白看着女孩懊恼的样子，心中冷笑，他几乎可以断定了，这个女孩儿无非就是想攀上个关系，随便报出个名字罢了！今天顾导明明是来找他的，怎么会去找别人？他今天倒要看看，今天去了顾导的住处，这个女人该要怎么收场？！ 夏之萱在生气，两个人也不说话，钱叔开着车，如同暗黑夜里的风一般，朝顾导的住宅划去。 “咦？一白哥？夏夏？你们两儿怎么一起过来的，难道你两儿认识？”小赵一开门，就满脸讶异地说，随即又自问自答起来：“哦，是了，你们一起拍过戏，应该是认识的。” 顾一白心下有点儿惊讶。难道这个女人没有说谎？顾导的确是喊她过来了？还是他自己，见惯了这圈子里的形形色色，所以以为每个人的一切热情示好，装乖卖熟，都是刻意所为？ 一瞬间，顾一白的心里，隐隐地泛起羞愧与歉意。 是他误会了人家，如果没错的话……可能还误会了几次。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小赵又开口了：“你们快点上来啊！”他焦急地说，“顾导现在的情况可不大好！” 两个人赶紧跟了过来，还没上楼，就听见声声哭嚎，小赵边走边解释说：“最近顾导不是拍了部电影《浮光》么，结果还没拍完投资商那边就出了问题，撤资了，好不容易解决了，结果演员那边又不行，忙活得心力交瘁，总算是发行了，文艺片，票房不好不说，一直瞄准的那个奖都没入围！” “也是我不好，最近都忙着自己的事儿，都没有来看看顾导。”夏之萱有些歉意地说。 跟在后面的顾一白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了楼，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啤酒瓶，衣服，还有卫生纸什么的，胡乱地摆放着，中间地上坐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撕心裂肺地哭着，还边哭边唱—— 我的青春 它喂了狗 喂了狗！ 狗！吐出来！ 不吃！ 不吃不吃不吃！ 他嚎叫地撕心裂肺的，搬着疯狂的音乐节奏癫狂地摇摆。 突然，他关了音响。 一切暂停。 万籁俱寂。 “没了。”他突然说，声音伤心，声音沙哑，是熬了夜嘶吼的结果。 “全没了。”他又说，他的眼珠空洞，如同只有眼白的盲人。 “顾导，我过来看你了，我是小夏啊。”夏之萱小心翼翼地开口。 “顾导，我来看你了。”顾一白也跟在后面说了一句。 “来看我……”顾导呵呵一笑，狠狠地扔下了手中的光碟：“你他妈的来看我！顾一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捧红了你，十几年不搭理我，现在又来看我了！是吧！”他的语气尖利，仿佛和顾一白有血海深仇似的，拿着碟片就是一摔！ 夏之萱一惊，碟片在眼前一晃，在快要打到顾一白的时候落下。 “呵呵呵……”顾导还在笑，“也是啊！我他妈的就不是个好人！我他妈的跟你妈好了，你自然不想认我这个后爸！” 天啊……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啊……夏之萱内心，已经是一片震惊的状态了。对于她有限而匮乏的，仅仅充满各种佛经的人生经验来说，现在的这种状况，确实是太复杂了。 “一白哥你们还是走吧！我去联系医生！”小赵焦急地说，“其实boss刚刚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怎么不知道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一白点点头，即使是兵荒马乱的现在，他依然显得很镇定。 “我帮你联系。”他说，“我认识一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 等到目送着顾导被注射了镇定剂，抬回去修养过后，夏之萱才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要不要回去？”顾一白说，“我送你。”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顾导现在这个样子，她心里，也跟着有点儿乱。 “要不去桥上吹吹风吧。”顾一白又说。 夏之萱点点头，同意了。 她心很乱，确实是需要冷静一下。 车走了几十分钟，到了大桥上。 午夜的风很凉，快节奏的大都市，即使是晚上，桥上依然车水马龙，只是桥的两边行人稀少，只看得见远处的灯，熠熠生辉，点亮了这座不夜城。 “很漂亮吧。”顾一白说。 夏之萱点头。 “刚刚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你的确是来看顾导的。”顾一白又说。 “没关系。”夏之萱又小声地说。修身养性，修的又不是别人怎么想。 “你……难道一直都这样？”顾一白终于忍不住，问。 “怎么样？”夏之萱问。 “难道随便一个陌生人，你就敢上别人的车？别人误会你，你也不生气？”大概是晚上的风太凉，顾一白觉得自己都有点儿头脑发热了，问出来的问题简直不像是平常那个带着假面的他，“你就没有一点点担心，这世界上又坏人，会来陷害你？！” “有啊，我想过啊。”夏之萱居然点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瓶辣椒水，“我随身备着呢，谁敢对我不怀好意，我就喷他。”她眨了眨眼，在路灯下，甚至显出一点儿狡黠的神气。 顾一白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个世界的欺骗，不止是伤害你，绑架你，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更要紧的是，人心。 人心隔肚皮，轻易地信任别人，总有一天，会被伤透了心。 他有许多话要说，可他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这样想，挺好。”他只是说，“以后记得随时带着，可别忘记了啊。” “那是当然。”女孩扬扬眉，把辣椒水放进包里，朝他笑，她的笑天真烂漫，那是从未经历过欺骗与背叛，才能拥有的笑容。 真羡慕啊。他出神地想。 自己大概在死掉之前，也不会那样的笑。 又是一大段的沉默，和着这里的灯火。 “你……跟顾导，究竟是怎么回事？”夏之萱问。 “没什么。”顾一白神色有点疲惫，“我妈离婚了，他跟我妈好上了，他不知道我是我妈的儿子。就这样。” “你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啊。”顾一白回答说。 他早就知道了啊。 父母的争吵，各自的小心思，甚至是顾导对于他冷淡的不忿，圈子里的碰高踩低……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可是有时候，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吧。 “都快天亮了啊。”他说。 夏之萱往天空看了看，的确如此。虽然没有出现太阳的身影，天空却也泛上了一层鱼肚白。灰蒙蒙的城市刚从钢筋水泥与烟雾中醒来，一切都显出茫然的样子。 “是啊。”她回答说，“过得真快。” 她拢紧了衣服，两个人就如同其他生活在城市里的平常人一样，坐进了轿车里。 车水马龙，又是新的一天。 第022章 她只想安静地做个吃货 日子就跟平常一样地过着，如果非要揪出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吹了一晚上的凉风之后，夏之萱和顾一白渐渐熟络起来，时不时地会约着一起去医院看顾导。 相对于那天晚上来说，顾导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坐在病床上，还有心情开他们玩笑：“我说，我这生一场病，别还无形中做了一次红娘啊。” 夏之萱却摇头：“您做不成红娘的。” 顾导愣了：“这又是为何啊？” “红娘是女的，您是男的，应该是月老。” “哈哈哈！你这孩子，有意思！”顾导笑得乐不可支，夏之萱也偷偷地跟着笑，看来，她看的笑话，还是起作用的嘛！ 顾导也笑，又感慨：“哎，小夏你这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心哪天被骗了！你老是说什么好人坏人的，老头子可要告诉你，生活又不是拍电影，这个世界上，要是只有纯好人和坏人，那可就好了！大部分人不是好人，也算不上纯坏——那样的人才可怕咧！” “可是您，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夏之萱说，“总是有人很好的嘛。” 顾导于是笑着摇头，他想，他自己也不全然是个好人，比如，他跟顾一白的妈妈好上了；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起码，现在他们都坐在这里开怀大笑，是不是？ 又聊了一会儿琐事，旁边的顾一白突然问道：“您还有浮光的分镜头剧本么？”小赵有些不赞同地瞟了他一眼，不知道《浮光》现在就是顾导的死穴么！好不容易顾导演恢复得差不多，还拿出来刺激他，难道是真心想要让顾导气疯啊！ 还好，顾律明愣了一愣，神色平常，调侃道：“在我包里，怎么？这东西你要来干嘛？参考一个烂电影是怎么拍出来的？” “我看了《浮光》。”顾一白说，“虽然这部电影叙事混乱，但还是有一些亮点的。” 顾导被他这么一提醒，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亮了亮，却又迅速黯淡下来。 “是的。”他说，“我还没老呢，眼睛又没瞎，这剧本要是真烂的话，我会去拍？不过，拍出来不好，一切都是白瞎……” 他又讲：“这部电影还有下部呢，叫《掠影》，那是个更有趣的故事，这可惜这一部拍毁了……” “说不定呢。”顾一白说，“如果，有人愿意投资呢？” 顾导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那我就让你们两个当主演！”他突然从病床上调下来，像是一个受了什么刺激的疯子一般，大叫道：“就是你们两个！刚才那个眼神，绝了！” 夏之萱和顾一白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有时候，导演任性起来，也是挺疯狂的，真的是说风就是雨，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您还是专心养身体吧。”夏之萱说，“等您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也不迟！” “我明明身体很棒的！”顾导争辩一句，终于还是认命地躺在了病床上：“好吧好吧，我养身体！养好了你们一定要来拍啊！一白！说好的！给我投资！” “一定一定。”两个人像是哄孩子似的许诺，然后离开了医院。 夏之萱以为，兑现这个许诺，起码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顾导才能把身体修养好，来拍戏，哪里知道，才过了一个多月，就在她客串一个mv的当口，就接到了顾导的电话，很高兴地告诉她：“小夏！我出院啦！一白已经过来了，万事皆备只欠东风，你可要赶紧赶过来，我们好开机啊！” “顾导你这么快就出院了？”夏之萱问，“真的修养好了吗？” “好了！我都说了！我的身体棒着呢！”顾导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挺得瑟的，精神状态像是蛮好的样子。 “那好吧，不过顾导，我得跟我的经纪人说一声。”夏之萱说，“确定了就通知您！” “去吧去吧！”顾律明人逢喜事精神爽！什么话都透露着一股乐呵劲儿！ 夏之萱于是跟冯春打电话：“冯姐，我接了一个电影，是顾律明导演拍的，叫《掠影》。” “什么？！你疯了？！”冯春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失态，压低了声音：“圈子里都在传，顾导拍一部烂片不够，还要拍一个烂片的续集，别人避开都来不及呢，你倒好，还赶着上！” “可是，这毕竟是个机会啊。”夏之萱说，“我答应了顾导的。” “谁让你乱答应的？不是说好了一切服从公司安排么？”冯春有些不悦，不过夏之萱的理由，确实也无可指摘，她一个电视剧咖位的女二号，能上电影就不错了，别管是什么，能上镜就不行，哪有挑剧本的权利？ 可纵使是这样，冯春依然不爽。她一向喜欢听话的艺人。本来看这个夏之萱似乎挺听话的，哪晓得也那么不懂事？ 正好，这几天，公司给拍了个实习生跟着她，天天问问题烦的要死，冯春琢磨了一下，说道：“那行吧，我手下艺人太多，也管不过来，最近正好收了个徒弟，让他来负责一下你好了。” “好的！谢谢冯姐！”夏之萱对换经纪人一点儿情绪都没有，反正平常冯春太忙，也没有怎么管着她嘛！只要能够拍《掠影》就行！解决完了这茬儿，她就和顾导又打了个电话确认以后，就安心去查资料琢磨演技去啦！ 《浮光掠影》本来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的小说，从“魔幻现实主义”这几个字眼儿就能看出来，这本小说……不怎么容易被看懂。夏之萱翻了几遍，硬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好在她的手头还有顾导给的初具雏形的剧本，联系着剧本，才渐渐看了下去。 简单地说，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现代的少女去古都旅游，从而邂逅一段历史的故事。只不过各种支离破碎，含义丰富的语言，简直要把故事本身给淡化了，本来还在叙述少女参观呢，冷不丁又转到几千年前朝拜的描述了，还没等描述朝拜究竟是什么场景呢，又变成了嘲讽现在的车水马龙环境污染，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之萱努力地看下去，还没看多少，门铃又响了，她起身开门，门前的人有些脸熟，夏之萱用力想了想，是了，这个人是她租房时候的中介小伙子！ “你好，我租期还没满啊？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小伙子眼神也有些奇异：“请问……您是夏之萱小姐吗？” “是的，我是啊。”夏之萱点了点头。 “我是冯春姐派来的，公司的实习经纪人！”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两个人细谈之后，夏之萱才了解到，这名叫王文的青年，被夏之萱教训了一顿之后，又接连碰到了几个刁难的客户，再想想夏之萱的话，觉得挺有道理，更何况，搞销售也不是他的兴趣所在。 恰巧小伙子对于娱乐圈挺有兴趣，觉得自己这个长相也当不了明星，就随便去了个剧组打打杂，当个助理——巧的是，华光的老总刚好微服私访，穿得平常也没人搭理，刚好王文就过来端了杯茶，嘘寒问暖的，老总觉得这小伙子还挺机灵，回去就稍微提拔了一下，让他出去进修了一下，然后跟着冯春当实习生！接着的，他就被分配到来照顾夏之萱了！ 真是神秘莫测的命运啊！ 两个人感叹一会儿，王文就拿出了一张表格，递给夏之萱：“看看吧。” 夏之萱愣了愣，接过去：“什么？” “你的作息时间表啊。”王文强调说，”时间管理，对于艺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一课！特别是你现在还要演电影，大银幕对于演员瑕疵的放大极为夸张，更要好好健身，妥善饮食了！” 夏之萱笑笑，然而，在接下来几天里，她就笑不出来了。 早上六点半。 “起床！起床啦！！！” 一脸迷糊的她从梦中惊醒，王文已经替她拿过来运动装，“走！我们跑步去！” 800米长跑过后，是短暂的休息，接下来，又端上来一碗粗粮粥，作为早餐，呃……其实称之为早餐，有些勉强。 “难道没有馒头什么的？”夏之萱扭头问。 “没有啊。”王文见到她一脸失望的表情，解释：“我计算过了，这个热量，刚刚合适！吃粗粮，更加健康！还是你比较倾向于吃生菜？也可以更换的！” …… 呃……过惯了每天美食不断的生活的夏之萱心想，现在申请换个经纪人，还来得及么？ 答案是否定的，她一个c级签约的，哪有什么换经纪人的权利？ 夏之萱决定好好拍这个电影，争取升上一级，她再也不想过这种清汤寡水的生活了！ 不过，这么过着，也是有一定好处的——起码，到了《掠影》开拍之日，夏之萱瘦了不少，皮肤也水嫩了许多，全乎像个天真的萝莉了。 王文对于自己的成果也很满意：“夏夏！你瘦了不少啊！以后要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夏之萱：……╮(╯▽╰)╭她可以当做没有听见么？她并不想减肥啊！她只想吃吃吃，做个安静的吃货！ 第023章 掠影开拍 不管怎么样，10号，也就是《美食江湖》完结后不久，因为票房惨淡而被气进医院的顾导召开发布会宣布，浮光的第二部《掠影》开拍啦！在发布会上，他很霸气地宣称，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娱乐圈的人都说，顾导疯了，在拍完一部《浮光》票房惨败以后，就算是要东山再起，那也应该选一个别的电影吧？居然还要拍一部续集《掠影》，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是，无论怎么议论，电影还是开拍了！又过了些时日，甚至放上了演员表，主演正是影帝顾一白与新晋小红花夏之萱！ 顾一白的粉丝们再次愤怒了！这不是赶着糟蹋她们家小白嘛！这种片子，一听口碑就很烂的好不好！ 一时间，各种抗议活动如火如荼！这种轰轰烈烈的风潮，从顾一白微博下面的热评就可以略窥一斑—— 呜呜呜男神千万别演那个啊我哭给你看！【大哭】【大哭】 小白你缺钱我们可以募捐啊！别演那个烂剧！同意的赞我！ 白白，不要糟蹋你自己啊！！！这个剧它已经无可救药了！！！ “不知道这些粉丝们知道她们的男神白白还投资了这部烂剧会不会昏厥过去。”顾导自我调侃道。 “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电影拍出来了，作品证明一切！”夏之萱安慰他，说完了，却发现顾律明又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顾导你看我干吗？” “你把我的台词都抢了，我不瞪你我干嘛！”顾律明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走了。 “这年头的人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卖萌。”旁边，新上任的夏之萱代理经纪人王文评论道。 “别这样说啦，我觉得顾导还是挺可爱的。”夏之萱笑嘻嘻地说，“那我过去啦！”说着，她欢快地小跑过去，和化妆师群众演员一起分享自己包里的甜食——当然，这些是她从系统里兑换的，她可做不出来。 王文看着不远处一群人吃得兴高采烈，不禁摇了摇头。 奇了怪了，这个剧组的氛围，完全不像是自己以前呆过的那样子啊，主角们不耍大牌不说，还和群众演员们一起蹲着吃东西！ “嘿！小王，你还傻站在那儿干嘛，赶紧过来吃啊？”有人招呼他道。 “哎，来了！”王文跑过去，自己也捻了块糕点吃，香香软软的，大概是女孩子喜欢的味道，他却觉得太腻了。 “来，试试这个！”夏之萱笑着递给他一块肉松饼，王文拿过来一咬，酥软面饼中包裹着金丝肉松的美妙食感，肉味浓郁醇厚，无以伦比的酥脆咸香，顿时征服了他的口腔，他深深地沉醉了，三下两下吃完了一整个肉松饼，连渣渣都没有放过。吃完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失惊色：“夏夏！你不能吃的！！！这是得是多少卡路里啊！！！” “呵呵呵呵……”夏之萱笑得尴尬，内心却是崩溃的，╮(╯▽╰)╭她还以为王文已经忘记了，不会管了咧。 “哎小王你也真是的，小姑娘要吃就让她吃呗，剧里要的又不是什么骨感美女。”王文本来要反驳些什么，看到了来人，默默地闭嘴——那可是导演顾律明咧，这个剧组里最不能得罪的人物！于是他只好讪讪地说：“您说得对，您说得对，呵呵。” 顾导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拉着夏之萱走到一边儿去：“你这公司怎么回事儿！不着调，又给你安排个这样的经纪人！哎，不说他了，你书和剧本看得怎么样了啊？” “我……没大看懂。”夏之萱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只看出来一个小姑娘去古都旅游，然后遇见一些历史上的东西，具体表达的是什么主题，没大搞懂。” “你看不懂也是正常的。”顾导说，“你们先拍着，慢慢就懂了！” 夏之萱：(⊙o⊙)是这样的吗？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顾导您还是给我讲讲吧。”她说，“都没弄懂就拍，我心里不大踏实的。” “也没什么。”顾律明朝她摆了摆手，“你这个年纪，也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已，给你讲了也不懂，还在拍的时候显得刻意，还不如糊涂的好。” “好吧。”夏之萱闷闷地想，这是不是，被顾导嫌弃理解力了？ 可是纵使是被嫌弃了，她也没有放弃这茬儿，等到顾一白进了组，又问他：“你有没有搞懂这个剧本的内涵？我感觉自己还是不懂！” 顾一白笑。 “我还没看呢。”他说，“最近行程排得太满了。” 夏之萱深深地担忧了，作为女主角的她压根没有理解剧本，作为男主角的顾一白还没看剧本就要拍了，这样一来，还怎么把戏拍好，还怎么用作品证明给所有人看啊？~~~~(>_<)~~~~ 然而，纵使夏之萱很担心，电影还是就这么没头没脑，糊里糊涂地开拍了。开拍的当天，顾导终于开了金口，跟她叮嘱了几句：“这个电影呢，主要拍的就是一个小姑娘，也就是你，在旅游的过程中时空错乱，遇上了男主，也就是一白演的人，他是个将军，你们相爱了，可是好景不长，他去打仗了，最后战死了，然后你就很伤心！不过，情节还是在其次，关键是要那种感觉，那种一将成万骨枯的悲凉！” 所以讲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夏之萱尚在凌乱之中，就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了，得亏第一幕还比较好演，就是一个旅游的情形。 “滴——”火车进站了，又一大批人潮来到了这个古城。 “卖票啦卖票啦！去古城建陵的啊！赶快上车啊！”随着票贩子，吆喝的人声，夏之萱背着包，出现在镜头里。她一身学生气，磕磕盼盼地绕过票贩子们，仰头朝司机问：“去建陵古城多少钱啊？” “便宜得很！十块钱十块钱！赶紧上车！”司机催促着，夏之萱拎着行李，手忙脚乱地坐上车，有些好奇地看着窗外。 这里是古城建陵。一个历史书上提过无数次的地方。纵使现在的霓虹灯与车水马龙给它增添了些许现代化的气息，但是那古老的城墙，高大的树木，无不在述说着这个地方的古老悠久。 她喟叹着，伸了一个懒腰，阳光灰蒙蒙地洒在她身上，汽车摇摇晃晃地开动了。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只听见旁边的人叫：“将军台！前面可以看到将军台！” 她踮着脚向前望，企图能够瞥见这将军台的真容，却不料汽车陡然一晃，强烈的撞击声中，她瞪大了双眼！ “卡！”顾导喊了停，对这一幕挺满意：“小夏不错！就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接下来是重头戏了啊！加油！” “顾导，你不让男主女主磨合一下啊？”新上任的经纪人王文在旁边忍不住弱弱地提醒道。 顾导愣了愣，然后居然点头了：“好！小夏！给你十分钟时间，过去跟一白商量一下待会儿怎么演！赶紧过去！抓紧时间！” 小赵：╮(╯▽╰)╭顾导您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给十分钟给磨合个啥啊……人聊天儿也得过一会儿才熟络吧？ 然而他没有意识到的是，男女主演，那都不是一般人，那都是神奇的物种…… 夏之萱：“你好！顾先生！” 顾一白笑：“我记得我们好像见过。” “是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顾导的朋友。”夏之萱严肃地点了点头，“不过这是在工作场合，所以我想称呼还是比较正式的好。顾导现在不是顾爷爷，是顾导演。所以顾先生，您对接下来的剧情有什么理解？” 顾一白觉得小姑娘一板一眼，似乎也挺有意思，他向来厌烦女星借拍戏之机炒作，夏之萱这样反倒正合他意，便也认真和她讨论起来：“这一幕通俗来讲，也就是电视剧中演烂了的穿越，只不过女主长歌对于这个古城充满了好感，所以……” 夏之萱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十分钟很快过去，顾导拍手：“来来来！赶紧过来拍！” 王文：……真是不懂你们这些戏疯子的世界╮(╯▽╰)╭ 当然，这只是王文内心的吐槽，表面上，他这个经纪人，还是特别严肃，特别敬业地看着片场里的情形。 “我……我这又是在哪儿啊？”夏之萱惊奇地摸了摸城墙，咦？好像变得新了不少？再环视四周，树林一片苍翠，古老的龙爪槐透露着些许古朴幽静的感觉，令她心中生出一丝宁静与喜悦。 “何人在此逗留？！”突然，一个声音传过来，凶神恶煞，转头一看，把她吓了一跳，这居然是一个穿着铠甲，带着兵器的士兵！ “我……我……”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正准备问问的时候，只听那士兵喝道：“奇装异服，四处逗留，疑为奸细，抓！” 一时间，一群士兵一哄而上，夏之萱流露出惊慌的神色！一片喧闹声中，她思绪混乱，她本来以为……等等！她不是在旅游么？脑子中一塌糊涂！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四下突然安静了。 “将军。” “将军。” 一群士兵自觉拍成列，恭敬地让出路来。 乌压压的人群中，他徐徐走来。 眉目如画，却带着冷酷的铠甲，和泛着寒光的兵器。 少女呆呆地看着，不知所措地惊惶。 “卡！”顾导叫了停，“演的还不错！不过最后小夏的眼神有点儿出戏！你这个感情表达得感觉不对！” 第024章 感觉不对 “卡！”顾导叫了停，“演的还不错！不过最后小夏的眼神有点儿出戏！你这个感情表达得感觉不对！” 于是停了下来，又重拍了一遍。 顾导看了看监视器，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对。” 有哪里不对？旁边一直盯着的小赵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明明演得很好啊！那个感觉不对，那个感觉是什么鬼？ 夏之萱也不明白，有些疑惑地问道：“顾导，你能说说哪里不对吗？” 顾律明：“就是那种感觉不对！那种感觉！” 看到众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顾律明又急了：“就是那种眼神！那种感觉！” 众人：╮(╯▽╰)╭所以您老说的究竟是哪一种眼神，哪一种感觉啊…… “咳咳！简直是孺子不可教！明明就是那种感觉，怎么都不知道！”顾律明简直要给气死了！ “您不要急，喝口水先理一下思路，慢慢说。”夏之萱没有在意这句“孺子不可教”的批评，反而安慰顾导道。 接过她端的水，顾导喝了口，抚了抚胸口，终于冷静了点儿，整理整理语言：“小夏，我的意思是说，你最后一个眼神只有惊惶与对于新环境的不适应，这不对劲！还应该有对将军的惊艳，对于古城的向往，对于自己穿越事实的震惊！” 旁听的众人：╮(╯▽╰)╭这就一眼究竟是什么样神奇的眼睛才能表达出如此复杂的情感啊…… 夏之萱却若有所悟地想了一会儿，才对顾导说：“我明白了，您说得对，刚才的眼神不对！” 顾导脸色才稍稍好一点，知错能改，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嘛！ 他站起身来，朝旁边还在休息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嗓子——“来来来！再来一遍！这次争取一遍就过！” 大家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七手八脚地就位。 “何人在此逗留？”身着铠甲的士兵喝道！ “我……我……”夏之萱还没解释，就已经被打断，只听那人喝道：“奇装异服，四处逗留，疑为奸细，抓！” 突然，一个脚步的声音传来，四下突然安静了。 “将军。” “将军。” 一群士兵自觉拍成列，恭敬地让出路来。 一个长镜头，顾一白身着铠甲，徐徐走出，丰神俊朗，一时间让人错愕。 镜头调转到夏之萱这里，给她来了个特写，连旁边的摄影师也不住赞叹。小姑娘此时的表演堪称教科书的范本，她错愕地望了一眼古城墙，又转过头来望了望士兵，虽然没有任何言语，可是眼神却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她遭遇时空错乱的惊惶，与看到一个历史中的大人物时候的惊奇与一闪而过的惊艳！ “卡！”顾导说完这个字儿，众人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过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半夜。 顾律明把录像又看了一遍，夏之萱的表现不错，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所以白天拍的时候也没有叫停。可是这又看了一遍，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在这种自己都点不出什么的情况下，他也不好苛求演员再去表现什么。顾律明虽然对演员要求严，脾气也是出了名的火爆，但他也晓得，他自己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的东西，再贸然提出，也会给大家带来困扰。 可这是他背水一战的《掠影》，他想做到极致。 顾律明又看了一遍，试图找出什么不对来。可是他翻来倒去，快进慢进看了好多遍，还是没有抓住问题的根源。 “顾导，怎么还不睡啊？这都这么晚了，您赶紧睡吧！”小赵有些担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没事儿，别管我！”顾导随便应了一句，继续闷闷不乐地看电影。 “boss怎么又熬夜啊……”小赵嘟哝了一句，准备去搬救兵。不多一会儿，顾导又听到了敲门声。 “小赵，这深更半夜的，赶紧回去睡！别打扰大家休息了！”他训道！ “是我。” 顾一白的声音。 顾导一愣，起身开门：“你来干什么？” “有点儿睡不着，想找您讨论下剧情。”顾一白回答说。 并没有预料之中注意身体早点睡的答案，顾律明有点儿意外，但也还是点点头，答应了：“睡不着的话就陪我在这儿看会儿电影吧，我就是搞不懂，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按下播放键，两个人继续看这个片段，镜头里，少女惊惶而又惊讶地望着这不一样的景致，长发在空中飞扬，困惑极了。镜头扫向顾一白，他穿着铠甲，徐徐向前走来。 “啊！我想到了！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顾律明一拍大腿，“问题不出在小夏身上，是出在你身上！我一开始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顾一白指了指自己，有点儿讶异，他有什么问题吗？ 顾导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小伙子，姜还是老的辣，看样子还是我发现了问题啊！剧中女主长歌和男主可以算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你的表现里怎么能少了对女主的爱慕呢？” 他滔滔不绝，讲得过于忘情，一时间几乎都忘了自己的胳膊还搭在顾一白的肩膀上——这种推心置腹的亲密动作，从他们第一次合作拍电影以后，就已经很少见到了。等他讲完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把胳膊从顾一白肩膀上拿下来，咳嗽一声：“咳咳，一白，听懂了吗？” “听懂了。”顾一白点点头，起身告辞，“那顾导，您要是想通了的话，就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要拍戏呢。” “等等！”就在他走到门口的那一刻，顾律明还是叫住了他，“你……是不是还在怨我，跟你妈妈在一起？” “不，您想多了，还是早点睡吧。”顾一白摇了摇头，帮忙关上了门。 他怨的，从来不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顾导，而是生了他，被他称作母亲的那个人。 至于平时跟顾导保持距离，也只是觉得，这种关系见面，难免会有些尴尬罢了。 …… 第二天顾导吩咐下来把昨天的剧情再重拍的时候，剧组的人都不知道他抽的是什么风。不过天大地大，导演最大，既然顾导发话了，底下的人也只好照办。 “灯光就位！摄影就位，预备——开始！”随着顾导的一声令下，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 “何人在此逗留？”身着铠甲的士兵再次颇有气势地喊出了他仅有的一句台词！ “我……我……”夏之萱还没解释，就已经被打断，只听那人喝道：“奇装异服，四处逗留，疑为奸细，抓！” 突然，一个脚步的声音传来，四下突然安静了。 “将军。” “将军。” 一群士兵自觉拍成列，恭敬地让出路来。顾一白自人群中走出，目光环视，终于落在她的身上，一瞬间的专注，深邃的眼眸，狭长的眼睫，灯光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仿佛宇宙间的星光都为之战栗。 夏之萱有一瞬间的怔然，然后才听见他说：“你是何人？为何身着奇装异服？” 和那悠远的眼神不同，此时声音严肃清冷，确乎是将军模样了。夏之萱回过神来，开始照着剧本的走向，略微惊惶地解释：“小女子乃边境人士，随父母来做生意，哪晓得……” 这一幕拍的很顺，到了最后结束的时候，顾导甚至没有跟平常一样喊“卡”，而是特别亲切地过来笑着说：“小夏，演得不错啊！继续努力！” 夏之萱有些羞愧，她甚至觉得自己担不起顾导这个表扬，就在刚才拍戏的时候，她居然被顾一白的表演带得有一瞬间的走神，按照网上的说法，这就是被别人的演技给“碾压”了，被碾压了的演技，哪里算得上好呢？只不过她及时反应过来，顺着把戏演完了罢了。 因为这个小小的事故，接下来夏之萱一直有点闷闷不乐，没有拍戏的空当都跑过去钻研剧本，对着镜子磨练演技，连王文都觉得自己带的这位艺人太过于刻苦了。 “小夏啊，要劳逸结合！我知道和影帝拍戏压力也挺大，但是你也别钻牛角尖，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每天就钻进屋子里看剧本，跟剧组人员打好关系，以后多点儿人脉，也是很重要的！”王文苦口婆心地劝。 可是这种劝解，一向是没有作用的，夏之萱一如既往地执行着极为严苛的时间表，早起，吃饭，念剧本，演戏。不光是她，隔壁的顾导演，以及隔壁的隔壁的顾一白，也保持着差不多的作息，这种氛围，逼得整个剧组都不得不跟着紧迫起来，早早起来准备一天的工作——开玩笑，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要被顾导骂个狗血淋头的! 王文一时间，觉得好坑爹有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他以前学习的帮助艺人在剧组打点好关系，应对艺人耍脾气的招数根本没有用啊！自家艺人就不说了，整个剧组都是戏疯子啊！摔！ 第024章 再见倾心 王文一时间，觉得好坑爹有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他以前学习的帮助艺人在剧组打点好关系，应对艺人耍脾气的招数根本没有用啊！自家艺人就不说了，整个剧组都是戏疯子啊！摔！ 不过话说回来，戏疯子有戏疯子的好处，起码整个剧组进展很快，顾导工作顺利，也没有如同传闻中一般天天骂街，剧组关系简单，每个人见面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演戏——这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他这么想着，几乎都搞不明白，是他自己有问题，还是这一整个剧组有问题？ 而无论他想得明白还是想不明白，《掠影》的拍摄，已经快到结尾了。现在拍摄的，两人相爱，将军却要离开的情节。 为了在离别之际显得悲伤，造型师特意让夏之萱穿了一套白色的裙子。夏之萱画好了妆，穿着一袭白衣长裙出来的时候，顾导皱了皱眉。这身裙子，确实挺好看的，造型也还不错，只是…… “小夏，你在那个什么烂电视剧里，是不是也穿了一套白色的裙子？” 夏之萱点了点头，她在《美食江湖》中唯一的一套戏服，的确是白色的。 “换了换了！”顾导不耐烦地招呼造型师，“不想被别人吐槽是同一部剧就赶紧换了！” “可是……白色显得很悲伤很憔悴啊！”造型师说，“不然换成什么颜色？” 顾导皱了皱眉，想了想，手一指：“那个！大红的！” 夏之萱又换好衣服出来时，顾导眼睛一亮。 白色的悲伤离别，太过小家子气，只有大红，足够悲伤，却也足够壮烈。 妙极！妙极！顾律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天才！手舞足蹈，兴奋不已地喊：“开拍！开拍！” 悲伤的琴音响起，这场离别的戏，正式开始。 这部戏拍的很顺，顾导也很得意，笑眯眯地招呼演员们：“来来来，今天拍大结局了啊，都好好准备，争取一次过了大家好去庆功宴了哈！” 夏之萱调整了一下情绪，看似洒脱地说道：“你就放心地去吧，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 “长歌……其实，你可以不用等我的。”顾一白叹了口长气，“你是明事理的，也知道，沙场无情，生死未卜，我也不能向你许下什么承诺，实在不行……” 果然是影帝，这一幕，将一个用情至深的血性男儿，演得淋漓尽致，按照原来的剧本，夏之萱就应该扑在他怀里似怨似嗔地埋怨几句，然后一起哭上一场，也就算是结束了。 可是……那样演出来的，就只是剧本而已。 “我不管！”夏之萱情绪瞬间爆发，大声嘶吼道，“我不管！反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一年不行，就等两年，两年不行就等三年，一直等到你回来为之！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回来！” 这一幕突如其来，旁边看剧本的王文差点儿一口水喷了出去，不按剧本来！自己不按常理出牌！这是要把演员和导演全都得罪了个干净的节奏啊！ 可还在演的顾一白，就比他镇定多了，非常迅速地接上了，悲伤道：“长歌——长歌！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啊！” 夏之萱一怔，随即，眼泪如同串了线的珠子，滴滴滚落下来！ 悲伤的背景音乐再次响起，这场戏，也就算是拍完了！ “你演的很好。”下场的时候，顾一白过来很认真地说了一句。 “谢谢。”夏之萱也很认真地道谢，她舒了一口气，自己研究了这么长时间的剧本，努力，总算有了一点成效。 顾一白很忙，又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地走了。 夏之萱伸了伸懒腰，刚准备去喝口水歇歇，就被经纪人王文拉过去小声数落：“你这擅自改戏，也不怕导演怪罪？” “没呀。”夏之萱惊奇，“这样改了戏更好了，顾导只会更高兴啊？” “你……唉！”王文一声长叹，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见顾导居然乐呵呵地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很欣赏地说：“小姑娘挺有悟性的嘛！还会自己给自己加戏了！” 王文：╮(╯▽╰)╭我猜中了这开头，却独独没有猜中这结局！ “行了，这也拍完了，大家好好庆祝一下！来！小夏也过来，做我的车！”顾导说完，就把夏之萱拖走了。 王文：！等等！我是她经纪人！等我一起走！ 然而，这已经来不及了，夏之萱已经被连拖带拉地拐进了顾导的车，顾导一边听着农业重金属音乐，一边告诉她：“小夏你这样挺好！别听你这个经纪人的！他那种被社会磨得一点儿棱角都没有的，根本没了灵气！” “哦。”夏之萱呆呆地答应一句，其实也不大听得懂顾导究竟在说啥。 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好人比较多，还是坏人比较多？是应该防人之心不可无，说话留一半，交浅忌言深？还是应该君子坦荡荡，坦诚地表露自己的内心？ 她脑子里乱乱的，只觉得山下的世界果然是愈发复杂了。她想了一会儿，搞不懂，索性不再想，就坐在车上，安安静静地吃东西。系统里的美食很多，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美妙的梦境，令人单纯地忘了这个世界。 见到夏之萱不说话，顾导话唠属性开启，开始一句又一句地问—— “哎，我说小夏啊，你这么傻乎乎的，怎么就混进娱乐圈了呢？” “话说你今年多大啊？该不会还没成年吧哈哈哈！” “跟你讲，你老哥我当年可是校草级的人物……” 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讲，夏之萱沉默安静地发呆，剩下的一个正常人类司机小赵，在农业重金属音乐与顾导的唾沫横飞中痛不欲生。他默默祈求上天，赶紧给到了吧！他不想再接受这魔音的摧残了！ 仿佛听见了小赵的祈祷似的，这一路开得很顺，基本上都没有遇上红灯，于是顾导愈发高兴了，一下车就很高兴地说：“这说明我们的电影会大卖啊！” 旁边跟着的记者巴不得这一句，赶紧对着镜头说道：“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我们现在在《掠影》的庆功宴现场，看来，纵使是《浮光》票房惨淡，顾导对于他的新电影《掠影》依旧充满了信心……” “喂喂喂！干啥呢你！这是庆功宴，不是电影发布会！走错地方了吧你！”小赵一脸气愤地跑过去赶人，只见那记者又急促地对着镜头：“见到报道的助理非常生气，看来此次的行动的确是孤注一掷……” “！”小赵都快无语了，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这确定是记者，而不是狗仔么？ “快进去吧，别让大家等久了。”顾导这个时候反倒显得淡定了，小赵惊讶道：“顾导，难道你就不生这些人的气？他们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你懂什么。”只听顾导小声得意道，“就这样报道，还顺便帮我宣传了电影，有什么不好的？” 小赵：╮(╯▽╰)╭好吧，他果然还是太年轻…… 酒店的安保做得不错，顾导一行人进入酒店以后，就没有再受到记者的闪光灯困扰了。顾导一进门，就豪爽地举起了酒杯：“来，庆祝电影杀青，大家干一杯！” “干杯！”众人也很热烈地响应，一大圈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再喝一杯！预祝电影大卖！干杯！”顾导再一次举起了酒杯！ 又一次一饮而尽。 “再喝一杯！庆祝大家在拍戏期间接下的革命情谊！”顾导又一次举起了酒杯！ 夏之萱觉得形势不对，赶紧溜到角落去了，师父说过，在外不要多喝酒，她自然要谨遵教诲！于是，在人群喝得东倒西歪之时，她默默地在角落吃了一块又一块的水果，吃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服务员：“请问这里提供雪碧吗？” “请跟我来。”服务员礼貌地引着夏之萱到了柜台，拿了一瓶雪碧给她，夏之萱接过，道了谢，回到角落里，把酒倒进垃圾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整杯的雪碧，在灯光下看起来，和白酒一模一样。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项本领。”带着笑的声音，不知何时，顾一白逛到了这里。 被发现了，夏之萱索性朝他摇了摇雪碧瓶：“喝酒伤身——你要不要来一点儿？” 顾一白笑着摇了摇头，在她身边坐下：“你不是说过，做人要诚实的吗？” “这不一样的。”夏之萱摇了摇头，“喝酒这种事情，又伤自己的身体，又对别人没有什么好处，又是何必呢？” “无论如何，你用雪碧当做酒。就是撒了谎。”顾一白居然有了几分认真严肃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跟她辩驳。 夏之萱想反驳他，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对，只好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是的，我确实是……用雪碧当酒，撒个谎。” “傻。”顾一白嗤笑一声，教她：“你就不能说，我这是善意的谎言，是为了不拂他人的好意的吗？” 夏之萱于是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灯光下，她的侧脸流畅的线条滑下，唯独那一排小刷子般的睫毛翘起，像是婴儿眨着晶亮的双眼，似是懵懂无知，却又清明悲悯。 顾一白心中一动，还欲再说什么的时候，只听有人起哄道：“男主角和女主角在哪儿？！让他们过来！喝交杯酒！” …… 此时的他，无比后悔刚才没有听从夏之萱的建议去把酒换成雪碧！ 可是如今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群众欢呼声高涨，两个人也只好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庆祝的中心，喝个什么劳什子交杯酒。 手腕缠绕，交叠，亲密的姿势，引得一群人起哄叫好，对面的小丫头居然也不害羞，就那么就着酒杯仰头一灌，引得一阵叫好声！ 她这喝一杯雪碧倒是舒心了，可怜自己还得灌上一整杯火辣辣的白酒！顾一白心中苦笑，做好心里准备，微闭双眼，把酒送入口中——甜的，这哪里是酒，分明是一杯雪碧！ 顾一白有些惊讶地望向对面，夏之萱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挺翘的睫毛在灯光下，愈发动人。 一瞬间，耳边的喧嚣声，似乎也变得安静了。 他知道自己喝的酒不多，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有种电流划过的感觉，温情脉脉的电流，酥酥麻麻地传遍了他的全身。投资商，导演，甚至是女星……有很多人热情地劝他喝酒，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喝多的时候，会把他杯中的酒，给偷偷换成饮料。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善良的，无任何特指意义的行为而已——换做另外任何一个人，也许小姑娘也会把那人杯中的饮料换成酒；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多想。 他想。 有没有一种感觉，叫做一见钟情。 第026章 她的粉丝 顾一白是个谨慎的人。所以，纵使是有些心动，也不可能马上头脑一热，就跑过去告白。那样把人吓跑了，反而不美。 从庆功宴回来以后，他首先做的功课，就把夏之萱参演过的影视作品，全都搜出来。这一搜不要紧，他随手点开一个看了看，看着看着，居然给看到了半夜。 从一开始的广告片中落魄温暖的打工女孩，再到后来有些自卑却元气满满的“灰姑娘”，看到《美食江湖》中的痴情少女为男主角挡了一剑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居然有点儿心疼。关了电脑睡觉，却睡意全无。白色的衣裙染着鲜血飘啊飘，飘得他辗转反侧，几乎要穿越过去，帮忙挡住那一剑。 顾一白失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了？ 他睡不着，索性也不再睡，爬起来再次打开电脑，洋洋洒洒地在文档上面写了千余字的电影评论，写完评论还觉得意犹未尽，又申请了一个博客把它发了出去，这才满足地安心关机睡觉。 有趣的是，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评论：看来博主很喜欢夏夏哦！有没有兴趣加入粉丝群！群号：xxxxxxxx，一众夏粉期待你的光临哦！我们都是夏粉！ 顾一白想了想，觉得有些好笑……然而，他的手似乎是不受控制的，去添加了那个号码，反正，网络世界，有了马甲，谁也不认识谁不是？ 进了群，发现这里还很热闹，各种消息，闪个不停。 【夏粉】会儿：欢迎新人↖(^w^)↗ 【夏粉】弄啥咧：1！ 【群主】小龙虾：夏夏的新电影《掠影》出来了，首映式名额抽奖链接→ 【夏粉】诺欧诺：呜呜呜，跪求抽中！ 【群主】小龙虾：摸摸，抽不中的话在场外等着也是能见到夏夏的！一顾新人亲，你去不去？ 顾一白想了想，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他要是真去了粉丝团，那场面，咳咳咳！ 新人君不是很热情，并没有妨碍到群里粉丝们的高昂情绪。群消息依旧闪烁个不停—— 【夏粉】诺欧诺：上天保佑！一定要抽中啊！一定要抽中！！！话说我第一次看广告的时候看到夏夏就好喜欢↖(^w^)↗就决定当她的脑残粉了！ 【夏粉】奇偶偶然：1真的好喜欢夏夏！觉得她长得好漂亮！演技也好，慢慢地就粉上了！ 【夏粉】妞妞：是的，当时看到这个姑娘就觉得，哇塞，就是我最欣赏的那一种，第一眼不算惊艳，看着却越来越舒心！ 顾一白看着这满屏滚动的疯狂赞美，皱了皱眉。他当然不是嫉妒粉丝对于夏之萱的爱意，而是作为一个艺人，他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也许现在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是这些粉丝看起来都很热情并且爱得很深沉，可是这些话要是出现在公共平台上面，就会出现“xx有很多脑残粉”的不良印象，甚至会给艺人招来黑粉。如果被有意人利用，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顾一白想了想，点开了和群主私聊的对话框。 【夏粉】一顾：群主，你有没有想过组建后援会？ 小龙虾在网线那头，虽然觉得新人君不够软萌，但是对于这个提议，却颇感兴趣。 【群主】小龙虾：有啊……可是后援会的规章制度什么的，都还不知道怎么弄，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顾一白在手机里翻翻找找，终于把当时钱叔发给他的粉丝群规范方案给找了出来，传给小龙虾。 【夏粉】一顾：这是顾一□□丝群管理条例，可以借鉴一下。 小龙虾一愣，接受了对方的文档，一条一条阅读下来，条理清晰，组织严密，自成一体！这个新人君会写评论文章也就罢了，还有这样的好东西，真是不简单！值得自己去勾搭一趟！ 小龙虾心中干劲十足，亲切地鼓励新人君：“干得好！以后跟着姐干，你就是后援会的骨干成员了！” 见到顾一白不搭理，她还以为是对方瞧不起这个封号，一条又一条地轰炸—— 【群主】小龙虾：我告诉你，别看现在夏夏还算不上特别红，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一定会红的，红遍大江南北！我看人很准的！ 【群主】小龙虾：后援会现在人不多，可是到时候会多起来的！想想，全国各地，四面八方，都有夏夏的粉丝，大家同聚在一个网站上，多美啊！ 顾一白看着这一条又一条的消息轰炸而来，哭笑不得，但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杳然而至。 ——我看人很准的。夏夏，一定会红，而且会红遍大江南北。 我们始终坚信着，并将要陪伴她，走向这登顶的旅程。 一股莫名的感动涌动在心，中二时期曾经闯荡天下的梦，在这一瞬间，似乎以另一种形式复活了。于是，顾一白在光荣地加入了小龙虾组建后援会的管理群，从此【一顾】这个id，成为了建设夏之萱后援会的中坚力量！ …… 秘密加入后援会的顾一白，白天忙着工作，晚上还要顾着后援会管理，剪辑等方面的问题，简直是累成狗。等忙了一阵子他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干啥？ ——他是对夏夏有些心动想要追求她，不是准备当后援会的骨干力量好不好！目前的重点不是关注后援会的事，而是去接触夏夏本人好不好！轻重缓急要分清楚！先追到人再去关心什么后援会的事！到时候眼睁睁看着夏夏被追走，自己默默地组建后援会，哭都没地方哭！ 弄明白这些，顾一白简直想给自己一个栗子！ “一白，想啥呢你，这么乐呵！赶紧准备一下，我们去《掠影》的首映式！”钱叔在门口喊道！首映式，夏夏也会去的，正好是彼此熟悉的好机会。顾一白想着，答应一声，一行人乘着车，去了首映式现场。 各家媒体早就到了——他们虽然觉得《掠影》一定是个烂片，但这烂出什么程度也很有报道的价值啊！ 一个个误导性的问题抛向顾导—— “您觉得这次的票房会再创新低吗？” “《掠影》会不会是第二个《浮光》？” “您好，请问您觉得应该如何偿还投资方的投资？” “这些记者怎么这样啊。”夏之萱低声嘀咕一句，作为记者，不应该报道事实的么？怎么能这样？ 好在顾导也不生气，笑眯眯道：“作品说明一切，各位有什么疑问，等一下看电影就知道了。” 媒体们被他这句话堵死，安静了一会儿，矛头又转向男女主角，顾一白名气大，没什么好问的，女主角是新人，又是一个爆点。于是一个记者率先尖锐发问：“请问这次的女主角只是一个新人，是不是投资不足？” 一时间，场上气氛有些火药味。这么问，虽然有“请”字，却也太不客气了。顾导皱了皱眉，正欲反驳回去，只听顾一白淡定道：“顾导电影向来是看演技不看资历，女主演的演技如何，各位看电影自然会明白。” 这句话虽然说得中和，却有维护之意了。 顾导挺诧异的。因为在他印象中，顾一白是不怎么帮女主角说话的人，哪怕最后会被人嫉恨，落个“不绅士”的恶名，他依旧我行我素。 这次，倒是有些意外了。 因为这几个问题，全场气氛有些僵硬，没有人说话，一片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小赵会做人哈哈笑着，做了个圆场的：“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进场，咱看电影啊！” 在旁排着队的幸运观众就等着这一句话呢，此话一出，人群如同长龙一般缓慢地移动，进了电影厅，坐下！ 按照惯例，电影开始前，导演和主演们是要讲几句话的。 灯光亮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顾一白，还有他旁边的夏之萱，粉丝们那块有些躁动，为自己看到偶像的真身而兴奋得窃窃私语。 “大家好，我是顾一白，在《掠影》中饰演大将军的角色。” “大家好，我是夏之萱，在《掠影》中饰演女主角长歌。” “希望大家能够走进电影院，支持这部电影。” 简简单单的介绍以后，两个人齐齐鞠了一躬，就退下了。 众人：(⊙o⊙)这就完了？！别吓我！难道不应该说说得到角色感言饰演感言以及结束感言的吗？这么简单简直不科学好嘛！ 仿佛明白大家的疑惑似的，顾导慢悠悠地上台，解释：“今天是《掠影》的首映式，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把一切时间都交给电影吧！”他一说完，灯就暗了下来。 ——《掠影》剧组就是这么酷！他们靠的不是煽情的饰演经历和演出细节，他们靠的也不是搞笑的花絮和演员的票房号召力，他们只靠一样东西，那就是——作品！ 拿作品说话，才算是真本事！ 第027章 《掠影》首映 《掠影》剧组就是这么酷，寥寥几句话后，银幕徐徐变亮，电影就开始了！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开始看向大银幕！ “我叫长歌，我热爱历史，所以，在假期里，我决定来古城建陵旅游。”随着一声轻松的女声，故事徐徐拉开帷幕。 女大学生长歌在况且况且的火车声中，来到了这个她心驰神往已久的城市——建陵。古城的冬天，并不显得萧索，票贩子们大声吆喝着拉客： “卖票啦卖票啦！去古城建陵景点的门票啊！便宜卖了啊！” 长歌提着行李艰难地绕过票贩子们，仰头朝司机问：“去将军台是坐这辆车吗？” “是的是的！赶紧上车！赶紧上车！”司机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长歌拎着行李，手忙脚乱地坐上车，有些好奇地看着窗外。 这里是古城建陵。一个历史书上提过无数次的地方。纵使现在的霓虹灯与车水马龙给它增添了些许现代化的气息，但是那古老的城墙，高大的树木，无不在述说着这个地方的古老悠久。 她喟叹着，伸了一个懒腰，阳光灰蒙蒙地洒在她身上，汽车摇摇晃晃地开动了。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只听见旁边的人叫：“将军台！前面可以看到将军台！” 她踮着脚向前望，企图能够瞥见这将军台的真容，却不料汽车陡然一晃，强烈的撞击声中，她瞪大了双眼！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景色，已经大不相同！ “我……我这是在哪儿？”长歌惊奇地自言自语，却听见有人厉声喝道：“何人在此逗留！” 居然是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 ——这是特殊表演，还是她真的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是幻境，还是现实？一时间，她惊慌又惊奇，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 那些个士兵们可不管这么多，其中一人大手一挥，喝道：“奇装异服，四处逗留，疑为奸细，抓！” 长歌还在惊惶之时，便已经被团团围住，她慌了，却又手足无措，紧张的背景音乐响起，危机四伏，眼看着长歌就要被关进牢里！ 突然。 音乐停了。 人群悄然无声，士兵们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 “将军。” “将军。” 他们恭敬地微微歪着腰，供应着来人的到来。 仿佛是隔了好几个世纪，却又明白这只是一瞬间。 ——萍水相逢，命运的齿轮，却漫不经心地转起来。 彼时他身着铠甲，英姿飒爽。 彼时她神色慌乱，天真无邪。 一眼万年的彼时，寂静无声。 所有观影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一下。 好半天，身着铠甲的男子才缓缓开口：“你又是何人？为何身着奇装异服？” 长歌惊惶稍稍缓，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用起了那套常用的说辞：“小女子乃边境人士，随父母来做生意，哪晓得……” 接下来的情节，顺理成章而又轻松愉悦。年少成名的将军，懵懂穿越的少女，就这样相逢，相识，相知，相爱，在这个桃花纷飞，摇曳起舞的季节里，无论是京城的栗子糕，还是冰糖葫芦，都甜得腻牙，绵软得都舍不得咬上一口。观众们也不禁感同身受，想起了与身边恋人甜蜜相处的时光，露出会心的一笑。 然而，局势突变。 边疆传来急报，战争一触即发。 黑云压城城欲摧！滚滚乌云，笼罩在这一对恋人身上，将军即将奔赴沙场，生死未卜！ “你就放心地去吧，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长歌看似洒脱，微红的眼眶，却无意间泄露了她的担忧。 “长歌……其实，你可以不用等我的。”身着铠甲的俊逸男子，叹了口长气，“你是明事理的，也知道，沙场无情，生死未卜，我也不能向你许下什么承诺，实在不行……”他欲言又止。 实在不行，就找个人嫁了吧。 “我不管！”长歌情绪瞬间爆发，大声嘶吼道，“我不管！反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一年不行，就等两年，两年不行就等三年，一直等到你回来为之！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回来！” “长歌！”男子终于忍不住，低沉的声音哽咽：“长歌！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啊！”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字一句，一笔一划。 字字泣着血，流着泪，等到泪流干了，变成了尸骨。 马革裹尸。 最恶毒的诅咒，也不过如此而已。 可是他是男儿，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不哭，虽然，忍得眼眶都要发红。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哽。 我们相聚的时光那么少，浮光掠影一般的时刻，但它又是那么美，酿成最醇厚的酒，等到老了回忆起来的时候，依然可以记忆犹新。 因为那就是爱啊，最玄妙最难以捉摸，却又最简单最纯粹的东西。不过是因为那浮光掠影，片刻的心动，却那么长，那么久，久到跨越了时空，穿越了生死。 悲伤的背景音乐响起，镜头越来越远了，它越过满身红衣的长歌，越过着无边无际的沙漠，越过刀光剑影，一直飘向了月亮上面。 也许，只有在那里，才会有真正的宁静与幸福吧。 银幕渐渐变成黑色，上面出现“全剧终”三个小字，大家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这场电影已经结束了。 惊呆不过数秒，接下来，圆滑的，会做人的记者们，早就一脸讨好地把顾导团团围住：“恭喜！恭喜啊！”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掠影》会红——而且会大红！ ——此时不讨好，更待何时？ 一时间，人声鼎沸，还有人立即表态：“顾导放心，回去我们一定会好好写新闻稿，夸夸《掠影》的！顾导的转型很成功啊！” “那可谢谢各位了啊！”顾导笑眯眯地敷衍着，这群记者就是这样，看人下菜，捧高踩低，也是没谁了，偏偏又不能太过得罪他们，不然一不小心给乱写。 “顾导，您真是多面手啊！文艺片和商业片都能行！” “是啊！顾导！以后华语影坛就靠您撑起一片天呐！” 一阵阵阿谀奉承听得顾律明心生烦躁，在自己火爆脾气发作之前，他决定把男女主角找过来，分散下注意力！四处环顾，却发现——咦？男女主角呢？ ——马丹！不讲义气地都给跑了！ ——顾一白夏之萱他们跑去哪儿了？ ——答案是，他们跑去逛街了╮(╯▽╰)╭ 准确的说，是顾一白打着帮助她提高演技的旗号，把夏之萱童鞋拐走了。这么多天来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好不容易有了发布会这个机会，怎么能不抓住呢？ 此时的顾一白，正在一家古玩店里，对夏之萱温声道：“有时候拍古装戏，要的是一种感觉，一种自己身为古人的感觉。我自己如果要拍古装戏了，便会来这些装潢比较古典的店里转一转，找找感觉。” 夏之萱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的小型水车转动，带着一股溪流涓涓而下，绿意茵茵，旁边的古董架上摆着几个仿制的玉碗，泛着润泽的光芒，交相辉映间，确实有种古代隐士的飘逸之风。 “那么现代戏呢？”她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 顾一白沉吟着，没有回答，他对自己目前的进度有些挫败，是自己表现得太过于不明显了吗？难道夏夏根本没有意识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心动？ 只可惜，夏之萱这个小呆货，还真就没有意识到╮(╯▽╰)╭还在一本正经地追问：“现代戏应该怎么培养戏感呢？顾大哥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 顾大哥…… 顾…… 大哥…… 顾一白在以前还不怎么觉得，现在听起来，这个称呼，那简直是深深的蛋疼啊！这个称呼，怎么就有一种上世纪七十年代称呼隔壁干苦力的大叔的感觉？ 不过革命形势尚未明朗，他也只好认命地接受这个略带傻气的称呼了，像是一个真正的敦敦善诱的娱乐圈前辈一般，回答夏之萱的问题：“现代戏嘛，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通常，我们生活的世界，都可以定义为现代。观众们对于现代这种场景的新奇感比古代戏少得多，所以呢，这个时候要在演员本身的个性特点上下功夫。” 他顿了顿，又道：“比如说，我曾经演过一个默默付出的男配角色，这种形象已经被定型了，可是我说服导演加了一个小细节——就是每一次女主角吃完饭的时候，他都会递纸巾给女主角，据后来的观众反应，这个细节给他们的印象很深刻……” 顾一白本来只是想要培养培养好感的，可他自己对于演技的研究颇深，又对这个感兴趣，加上夏之萱又愿意配合，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讲着讲着，就讲到了傍晚，等到夜幕低垂，天完全黑下来，他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要不要再蠢一点！ 第028章 约会迈出第一步 等到夜幕低垂，天完全黑下来，顾一白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要不要再蠢一点！ 有错误就要及时改正，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眼看着这逐渐暗下来的天空，顾一白不动声色地提议：“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吃个晚饭吧。” “好啊。”身为吃货的夏之萱，欣然接受了这一提议！ ——万里长征，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带上吧。”顾一白掏出两副墨镜，自己戴了一副，另一幅给了夏之萱，男式的墨镜本来就宽大，偏偏这个姑娘还没有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还时不时取下来四处望一下，像只到处打探食物的小田鼠，甚是有趣。 顾一白一笑，带着夏之萱来到了本市以观景绝度绝佳而闻名的西餐厅。 现代人夜生活丰富，现在虽然天色已黑，却是用餐的高峰期，纵使是这个以高价高贵冷艳地拒绝了大部分市民的西餐厅，也有不少人正在用餐。 还好，他们到的时候，还有寥寥几个空位。 “您好，请问您几位？” “2位。” “请随我从这边走。” 恭敬有礼的服务生引导着两人走向了露台旁边的某个座位，两人入座后，顾一白征询了夏之萱的意见，低声点了单。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只听得见隔壁桌低声的谈笑声，和酒杯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傍晚的风很凉，果然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风景很好，从露台俯瞰，可以看到近处的绿植，再放眼望去，整个城市的灯火都尽收眼底。 “夏夏，怎么不说话了？”顾一白的声音打断了夏之萱的凝思。 “哦。”她赶紧回过神来，“这里风景太好，有点不习惯。” “这话说得有意思。”顾一白沉声笑，“既然风景很好的话，为何又不习惯了呢？” “大概是……害怕这一切是假的吧。”夏之萱想了想，说，“就像是自己在演完戏后，看到粉丝各种赞美，不感到高兴，反而有点儿害怕，害怕自己不值得他们那么赞美……总觉得好像这一切是假的。” “总得习惯的。”顾一白笑。 是啊。 总得习惯的。 就像他一样，习惯站在这高高的舞台上，就像这露台一样，风景绝美，俯瞰众生。 ——虽然曾经恐惧，可是这里很美，难道不是吗？ 顾一白站起身来，朝露台的边缘走去。高高的，悬空的露台上，吹着凉风，让他的样子显得有些冷漠，冷漠得甚至像是当初那个冷冷的，不爱搭理人的家伙，而不是改观过后的，温暖和善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顾大哥，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夏之萱怔怔的，想。 不过转瞬的念头，片刻间，顾一白转过头来低笑，脸上的神色又冰雪消融，恢复了之前的暖意：“不说这些了——怎么东西还没上来啊？” 他话音刚落，服务生就轻手轻脚地，用餐盘讲将精致的食物呈上来，在洁白的盘子中，食物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越发显得昂贵而珍稀。 两个人拿起餐具，开始用餐。 “怎么样？”顾一白笑问道。 “这怎么吃得饱啊。”夏之萱望着占盘子面积不到九分之一的食物，低声嘀咕道。 “哈哈哈！”顾一白被这一句实在的话逗笑了，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中他的朗声大笑，显得有些突兀，甚至引得了周围小幅度的骚动，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等人群的注意力消褪过后，柔声跟夏之萱解释：“法餐就是这样的，每个盘子里只有一点点，你如果吃不饱的话，等下可以吃甜点。” 夏之萱点了点头，乖乖地用刀叉开始研究面前的食物。 “你看，这两人是不是我们刚刚看的《掠影》的主角啊？”旁边的餐桌上，有个女孩悄声对另外一个道。 另外一个悄悄瞥了一眼，赶紧转过头来，有点儿不确定道：“侧脸好像是……有一点儿像吧？可是怎么可能呢？《掠影》可是最近大火的电影吧，男女主角好歹也是公众人物，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露脸吧？” “管它呢！反正我得上前去看看！我可喜欢这部电影了！”女孩一咬牙，下定决心，走到夏之萱这一桌的跟前，怯怯地悄声问道：“请问……你们是《掠影》的主演吗？我超喜欢这部电影的！” 顾一白一愣，正欲说个什么掩饰过去的时候，夏之萱已经放下刀叉，诚实地点了点头。 “啊啊啊！我超喜欢《掠影》了！请一定要给我签个名啊！！！”女孩的尖叫大声又疯狂，顿时，整个西餐厅都开始躁动起来！刚开始还平静有序用餐的顾客们，此时都如同疯了一般，拼命地朝着这边挤过来！ ——“哪里哪里？！！” ——“啊啊啊我超级喜欢这部电影的！！” ——“啊啊啊居然能见到真人！”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甚至有个小姑娘扭头问顾一白：“他们在哪儿？” “那边！”顾一白指了个相反的方向，趁着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拉住身边尚在发呆中的夏之萱，飞速奔跑起来！ 也得亏天色晚，人们又目标不明，他们混入了人群之中，虽然仍有人骚动，却目标不明，不好再追。 顾一白拉着夏之萱，跑过公交站牌，跑过红绿灯闪烁的十字路口，也跑过人声鼎沸的酒吧，灯火通明的商城，跑啊跑，夜幕沉沉，两个人跑了好几站，停下来的时候，气喘吁吁。 夏之萱望着比平时狼狈上许多的顾一白，再看看累得发软的自己，突然笑起来。 “在笑什么？”顾一白有点儿莫名其妙地问。 “顾导成功了！我们红了！你看！现在到了咖啡厅，都有人认出我们是《掠影》的主演！顾导一定很高兴！”她高兴地说。 “啾——砰！”就在她说话的瞬间，远处有人放起了烟花，小小的火种缓缓上升，炸裂开来，一朵朵姹紫嫣红的烟火就这样绽放在天空中，又徐徐落下，金光灿灿，恍若流星。 像是怕烟花声音太大，顾一白听不见似的，她又大声道：“我们红啦！你听见没有——我们真的红啦！顾导一定开心死了！” 那是真真的高兴，就像是小孩子过年，从牙齿缝儿里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顾一白怔怔地看着她，笑得开怀。 是啊。 他们红了。 《掠影》真的很成功，这部电影，可以称得上顾律明转型的代表作。他年少成名，对于成名的滋味并不陌生，却从未像现在这样，从心底，一股感动，油然而生。 是我们红了。不是我红了。 《掠影》，从来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 “是啊。”他望向天空，喃喃，“我们的确是，红了。好高兴。” ——也高兴能够遇见，一个能为我们高兴的你。 两人说的没错，《掠影》，的确是红了。 第二天，各大娱乐报纸上，都用超大版面，报道了《掠影》的首映式。顾导笑眯眯地看完了一面又一面写满肉麻夸张的赞誉之辞的报纸之后，突然扫到了一个标题—— “劲爆！《掠影》男女主角深夜幽会，疑似因戏生情？” 照片模糊，但是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夏之萱和顾一白的轮廓，并不像是ps的！ ——泥煤！ 顾导怒了，抓起电话，用河东狮吼般的气势吼道：“你们倒是逍遥！我去应付那群鬼记者，你们还去约会！约会也就罢了，还被拍到！！！” 可是纵使是他的声音再怒气冲冲，还是可以从里面听出来，那隐藏的一丝笑意。 “哦。恭喜您啊。”顾一白在那头淡定道。 ——“恭喜什么？！” ——“您的电影火了不说，还有男女主角主动给您炒热度呢。” ——“滚！” 最后，这番通话以顾导一个气壮山河的“滚”字，收了尾。 顾一白笑着挂了电话，对旁边站立着的中年人说：“钱叔，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钱叔点了点头，有些疑惑。 自家艺人最近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么？ 恋（单）爱（恋）中的人就是那么任性，顾一白哼着小曲，一路把车开到了夏之萱公寓楼下。 此时的夏之萱，正在有些忧愁地看着自己的系统面板。 就在她习惯性地想要从系统中兑换点好吃的出来吃的时候，却发现，积分没！有！了！ 也是了，她最近没有拍和美食相关的电影或者影视作品，坐山吃空，纵使是之前的积分再多，也给用完了。 夏之萱盘腿坐在沙发上，正盘算着借一步与美食有关的剧本赚赚积分呢，门铃响了。 她从猫眼望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门，把顾一白给放了进来。 “该不会是才起来吧？”顾一白笑着调侃她。 “没有。”夏之萱低声反驳，“有什么事吗？” 有事！那就是想要来见你！想要跟你谈个恋爱！ ——这是他内心的想法。 当然，顾一白没有这么蠢，他从身后拿出一本早已准备好的剧本：“你看看这个本子怎么样？我很看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演。” 他拿出的剧本正是今年贺岁档的《血色英雄2》，名导执导，第一部又火，再加上顾一白演男主角，简直就是无数女星垂涎的资源！ 可惜，他遇到的是夏之萱。想要接部吃吃吃的片子，以赚取积分吃吃吃的夏之萱。 “抱歉啊。”她说，“我可能不大合适，你还是找别的人搭档吧。” 顾一白简直碰壁碰得猝不及防，于是下意识地找理由：“如果是觉得动作戏太多的话，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剧本里的动作戏都由男主角承担，女演员不用演动作戏，而且造型也很酷！” “没有，我只是不想演。”夏之萱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顾大哥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就请回吧。”她还想自己再看看有哪些剧可以接呢。 这是……对自己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顾一白的心，“扑通”一声，给碎成了玻璃渣渣！ 第029章 经纪人的纠纷 顾一白捧着一颗碎成渣渣的玻璃心，走了——他，需要一个人静静，默默地消化一下，自己暗恋的对象对自己一点儿意思也没有的悲催事实！ 而粗神经的夏之萱同学，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她顾大哥已经碎成渣渣的玻璃心，大喇喇地告别了顾一白后，盘腿继续研究起剧本来。 参演了《掠影》这样大红的戏以后，她收到的片约还是挺多的。代理经纪人王文也贴心地替她整理了一个文档，排除了那些单纯为了炒热度而赶着上的片约，再除却那些制片人导演或者演员有特殊癖好的片约，剩下的几个比较靠谱一点儿的，供她选择。 夏之萱打开文档，一个一个地看过去，质量倒是还不错。有军旅题材的电视剧，也有温馨搞笑的偶像派电影，可是令她失望的是，看了一大半，就是没有一个和美食有强烈的关联。 ——难不成，她要自荐去当《舌尖》的主持人？ ——拉倒吧！她愿意去，人家电视台不一定愿意要呢！ 夏之萱没有别的办法，继续往下看，总算是发现了一丢丢和美食相关的电视剧——这个剧的名字叫《小米的日子》。 说是和美食有关联，其实也特牵强。这部电视剧，除了名字有点“食物”以外，其他的地方，和美食并无多大关联，讲的是一个贫寒出生的女主角，在大城市打拼的故事，有追梦励志的桥段，也有贫富差距的心酸。 如果说硬要扯上什么与美食的关联的话，只能说，给出的那一部分里，描写女主角一个人独自吃饭的桥段比较多。 ——到底接不接呢？ 夏之萱迟疑着，就在这个时候，她翻到了最后一页，目光停在最后一句台词上—— “不错，我是没有钱，没有权，我就像这个城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没有一切，可是，那又怎样？——我们拥有未来！“ 看到这句话，夏之萱觉得，就它了。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可以感觉得到，这部剧，有一种燃烧着的感觉！ 至于和美食相关什么的嘛……她吃饭吃香一点，放个特写，应该还是能攒点儿积分兑零食的吧？ 选定了剧本，夏之萱就拨通了王文的电话：“王文哥，我选好了，我准备参演《小米的生活》。” 王文犹疑道，“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这个本子虽然不错，但也算不上最好啊！” “谢谢王文哥，不过我已经确定了，就是这个了。”夏之萱坚定地回答道。 “好的，没问题，我去跟剧组方面说。”王文答应着，挂了电话。 了却了工作上面的事，夏之萱放松下来，最近，她也学会了用手机看娱乐新闻。按亮了手机，点击娱乐新闻的app，头条就是—— 《战事》开拍，小鲜肉颜北殴打工作人员引发群怒！ 夏之萱一惊，点了进去！ 只见详情中写道：近期，由多名知名艺人参演的电影《战事》开机，谁知，开拍还没几天，就传出有艺人殴打工作人员的消息，这个新人，正是由参演《美食江湖》一炮走红的华光新人颜北，据悉，当天工作人员分发盒饭时，两人发生口角，颜北暴怒，并当场殴打工作人员，据悉，颜北脾气火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和工作人员发生摩擦了…… 夏之萱再往下拉，一条一条，劣迹斑斑，旁边还附上了工作人员的伤口图片，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证据确凿，网友们的评论，自然是一边倒的谴责—— “当时看他在《美食江湖》里表现不错还粉了他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 “素质太低！连工作人员都打，他怎么不上天呢？” “1！“ “身份证号！” 下面评论太多，夏之萱便没有去读，她关掉网页，有些疑惑地想，可是她了解的颜北，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虽然有些任性，可是也有自己的骄傲，应该不至于当场动手打人啊？ 可是还没等她把这个问题想清楚，电话就响了，是许久没有联系她的冯姐，只听她冷冷命令道：“小夏，收拾一下，马上过来。我们来谈谈你的未来规划问题！” 夏之萱正准备答应，只听她咳嗽一声，又改变了主意：“算了！我去你那边吧！在家里好好呆着等我！” “哦。”夏之萱答应着，挂了电话。 虽然她觉得冯姐的态度不对，可是，她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 等了大概三十多分钟的样子，冯姐敲门进来了，一放下包，就直接问她：“最近有什么计划？接了什么剧？” “哦，我接了一个电视剧，叫《小米的生活》。”夏之萱诚实答道。 冯春皱了皱眉：“什么小米大米的！乱七八糟！赶紧给推了！你现在好不容易一脚踏进了电影圈又去拍电视剧，没脑子是不是！” “可是……”夏之萱正准备争辩什么的时候，门铃又响了，她起身开门，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冯姐名下的实习生——王文。 他看到沙发上的冯春，有些微怒，道：“冯姐，不是说好了夏夏我带嘛，怎么现在你又反悔了！你可得给我个说法！” 冯春倒是一点儿都不急，轻描淡写道：“嗯，可是我现在忙完了，可以接手夏夏了，这个说法，你觉得怎么样？” 王文急了：“不怎么样！当时说好了至少把夏夏给我带一年的！您不能看着夏夏有点儿名气了就突然反悔啊！” “呵。”冯春轻笑着，什么话也没说。 但是，王文却从她的神色中，感觉到了鄙视。他怒气冲上头脑，大声道：“这可是在总裁那儿早就说好的！您要是反悔，我可得去找上面评评理！” “王文哥，你冷静点儿，说不定冯姐是有什么自己的理由呢。”见到两人吵得激烈，夏之萱劝道。 被她这一劝，王文稍稍冷静点儿，冷笑道：“她能有什么理由！不过就是她那个颜北闹了丑闻了没办法收场，才掉过头来找你而已！” 大概是这句话戳中了冯春的痛点，她不再沉默，开口讽道：“王文，你还真拿个鸡毛当令箭了是不是？总裁他老人家高兴一下，把你这个中专毕业生分给我当个徒弟，这还没几个月呢，你小子就想蹬鼻子上脸，上房揭瓦了是不是——做人别太忘恩负义！” “呵呵，起码比你这个抽干艺人血液的周扒皮好得多！”王文反唇相讥，“你问问夏夏，她愿意跟着谁？你？还是我？” 这一问，似乎才戳中问题的中心！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夏之萱！仿佛此刻她不选一个，就要把她给看出个洞来！ “那个……”夏之萱从两人的夹缝中出来，弱弱地举了个手：“我好像……出了事。” “什么？！”两个人愣了，一齐将目光调转，落在娱乐新闻最新的推送上面——“华光新人频出丑闻？！网爆夏之萱真人秀作弊！” 一时间，两个还在为她的归属权争吵得不可开交的经纪人，就像是大炮哑了火似的，没了声。两个人沉默地浏览完夏之萱手机上的新闻，只见上面写道： 华光新人频出丑闻！有工作人员爆料说，当时参加《婷婷美食真人秀》时，艺人夏之萱违规私自携带食物与药物！当天晚上，在组员柳诗涵发烧影响任务的情况下，夏之萱用随身携带的药物帮助柳诗涵降温，这才赢得了比赛。 附着的还有一段视频，不是别的，正是当时帐篷里的情景！虽然光线有些昏暗，但是还是可以模糊辨认出，夏之萱喂了柳诗涵东西，然后柳诗涵才慢慢恢复过来！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这下可好，本来是抢手货的夏之萱，也成了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两个人沉默一会儿，还是王文率先开了口。 “交给我吧。”他说，“我会去公关。不过冯姐，我们这下可说好了，夏夏以后，归我管。” 冯春思考几秒，淡淡地点了个头。 “行吧。”她说，“公关你要做好，毁掉了艺人形象那是重罪，就算是上头有人，也救不了你。” 这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讽刺他靠着关系背景才进来的？！王文心中仍有怒火，不过，为了避免争执，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冯姐您慢走。” “冯姐再见。”夏之萱也跟她告别。 冯春微微颔首，优雅地起身离去，仿佛她并不是那个刚才和王文吵得不可开交的女人，而是一个刚喝完下午茶款款离去的贵妇。 “这女人，脸皮可真够厚的。”等到冯春一走，王文立刻就吐槽道，朝向夏之萱道：“夏夏，你说你是不是傻？那女人一看就是个一毛不拔的吸血鬼——你居然还帮她说好话！” “可是，冯姐毕竟算是你的师父啊。”夏之萱认真地说，“而且，当初签下我的也是她，名义上，我是归她管的。” 王文急了，如同连珠炮似地反问：“你看看她管了你没有？她几个月才来一次？她帮你挑过戏没有？对你的事情上过心吗？” “我知道啊，冯姐她，并没有尽心待我。”夏之萱笑，“要不然的话，我怎么会给你们看这条新闻呢？” 王文：…… ——他竟然无言以对！感情这小妞不是真傻，还是装傻的不是？ 这个话题他吵不过，便又把话头调转，问夏之萱：“你那个真人秀是怎么搞的？怎么出了这样的新闻？” 第030章 顾一白，神助攻 这个话题王文吵不过，便又把话头调转，问夏之萱：“你那个真人秀是怎么搞的？怎么出了这样的新闻？” “我以为帐篷里面不会拍的……”夏之萱弱弱地说，“哪知道他们连这个也拍啊……” “我不是问你这个！”王文急了，“我是说，你真带了药品进去？” 夏之萱摇摇头：“药品没带，带了点儿吃的。”从系统里兑换的。 “那还不是一样！”王文急了，“我说你是不是傻，把把柄露出来让别人抓！不是赛前就说好了不要带食品药品参赛嘛！” “可是诗涵姐发烧了啊。”夏之萱辩解。 王文陷入无语中，他的艺人永远有一套自成体系的逻辑！让他深深醉了的逻辑！ 王文摇了摇头，像是要理清自己乱七八糟的心绪：“先不说这个了，抓住告密的人是之后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你的形象给恢复回来！都有好几个片约开始找借口不要你了！” 夏之萱点点头：“王文哥，你想怎么做？我会配合你工作的。” 王文在这个方面也是新人，想了想，问：“你平时都有点儿什么爱好？特长啥的，能够吸粉的？” 夏之萱想了想，回答：“吃。” …… 王文无语，他觉得现在省略号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狂躁的内心！ 就在这一片沉默之中，电话响了，夏之萱接起来，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提到的柳诗涵。只听她在电话里急急地辩解道：“夏夏！相信我！我没有爆料！我真的没有爆！老娘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嗯。我知道。”夏之萱淡定回答道。 “啊？”这下轮到柳诗涵发愣了。 “我知道。”夏之萱又说。 一片沉寂，还在剧组拍戏的柳诗涵，眼眶有点儿发红，险些落下泪来。 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一次解释，被听见，被信任。 “好！”她说，“夏夏你果然是好样的！你想怎么做？——有我能帮的地方我一定帮！” “暂时还没用吧。到时候有了打电话通知你。”夏之萱说。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边还忙着拍戏，晚些给你打电话！“柳诗涵说着，吸了吸鼻子，挂了电话。 “嗯。”夏之萱答应着，也把电话给挂了。 在一旁围观着的王文，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无语当中：“你这还真是！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她？难不成你开了天眼？我可告诉你，这种当面嘴上抹蜜，背后给你把刀子的案例可不少！” 夏之萱只是摇头：“王文哥，不是她。你想，要是诗涵姐诬赖我的话，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王文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理儿！凡事无利不起早，柳诗涵和夏之萱压根儿都不在一个公司，走的路线也不一样，没啥利益上的冲突，也就没有了爆料的动机。更何况，这一切的假设还建立在夏之萱的所作所为是帮她的份儿上，要说单纯是为了干掉一个同期的女艺人，好像也太丧心病狂了点儿！ ——“夏夏你果然是好样的！你想怎么做？——有我能帮的地方我一定帮！”想着这句柳诗涵感动之余许下的承诺，王文不无得意地想，自家艺人，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他摸着下巴又想了一会儿，第二天的时候，一个秒拍，就出现在柳诗涵的微博主页上。 柳诗涵v：分享一只有趣的小吃货【微笑】【视频】 一些柳诗涵的粉丝，以及无聊的围观群众，点开了视频，首先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就是很熟悉的大排档！烤串儿滋滋的声音和人们的喧闹声，让画面显得很混乱，还在晃动，一看就是个业余手机党！一片杂音中，只听见柳诗涵的声音：“哎，夏夏，你干嘛吃那么多啊？” “好吃。”含混不清中，镜头对向夏之萱，只见她一手一个串串儿，左右开弓，吃得那叫一个香甜，油滋滋的烤肉，透过屏幕都能闻得到那股孜然味儿——简直了！ 柳诗涵也笑，然后也问：“最近说你真人秀作弊，你怎么说呀？” “哦，那个。”夏之萱一口气把烤串儿上的肉全都给“刺啦”地撕下来吞进去了，才从百忙之中抬起头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实在忍不住，就多带了点儿吃的呗。”她还含着肉，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屏幕一黑，视频结束了。 看视频的人却受不了了！哎呀妈啊！怎么能够这么萌！怎么能够！打滚求更！求记录这只有趣的吃货！ 从发出视频到占领微博热门，不过是两个小时的事情，抛却柳诗涵的自带粉丝和王文买的水军不说，很多路人也纷纷转粉，大度地表示，哎呀这没什么的嘛！小姑娘爱吃是好事情啊！吃东西才萌咧，不像是有些女星，只敢拍张食物的图，其实压根儿都不敢吃肉，更别说是拍视频了！ 不过就是这视频看得他们好饿啊……简直是深夜毒物，逼得他们减不了肥不说，还要增重~~~~(>_<)~~~~ 风向转换，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网民的反应，直接反应在系统的积分上—— “叮——此次获得500积分，请继续努力。”脑海中传来机械的声音，夏之萱眉眼都笑开了，看来，这是个好兆头嘛！剧还没有开拍，她就已经获得积分，又可以买好吃的啦！↖(^w^)↗ 高兴的当然不只是夏之萱一人，旁边的经纪人王文得瑟地看着风向越变越好，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买水军的钱没白花！估计第二天的时候，新闻就变成“夏之萱发博卖萌”了！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还顺便炒了回热度呐！ 解决了当务之急，王文扬眉吐气，开始把矛头调转，继续跟夏之萱分析：“爆料这事来的蹊跷，真人秀那么多镜头，全放完得十几个小时吧？后期剪辑完了也就算了，谁那么无聊去看昏暗的帐篷里有啥？说是没人爆料，我可不信！夏夏你觉得，会是谁？” “我又不是侦探，我也不知道啊。”夏之萱无奈道。 “你再仔细想想，当时都有哪些人？”王文催促道。 夏之萱想了想，答道：“人倒是很少。当时天气很恶劣，都是安着摄像头在远程操控，山上的也就我，诗涵姐，还有蓝队的两个男生。” “这么说来，范围就小多了。”王文拖着下巴思忖，突然灵机一动：“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叫颜北的！” 夏之萱奇怪道：“为什么一定是他？” 王文蹲坐下来给她分析：“你看，你们刚开始都是冯春带，冯春手头资源有限，有利益冲突吧？还有，刚好他出了丑闻，冯春都想掉过头来带你了，这个时候让你也爆出个丑闻来，逼得冯春回头！这么一想，是不是就合理多了？是他，准没跑儿了！我一会儿就和他理论去！” “等等！”夏之萱赶紧拦住他，“王文哥！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假想而已，做事不要太冲动！我们先找个人暗中调查一下，可不能打草惊蛇啊！” “哦。”王文答应着，其实也有点儿讪讪的。他一个经纪人，居然还没有艺人冷静！要是最后查出来不是颜北，白白得罪一个公司里的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的事！ “那好吧，我就去找私人侦探调查这件事，颜北，唐前瑞，还有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柳诗涵，一个都不能放过！多花点儿钱不要紧，一定要搞清楚，谁在背后耍花招！”王文恨恨道！ 夏之萱有点儿无奈地点点头：“好吧，王文哥，你开心就好。” “这事可是跟你相关的，怎么叫我开心就好？”王文数落道，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越来越有老妈子style，“不说这个了，我去调查，你专心演戏就好，话说回来，你的剧本确定了？《小米的生活》？不考虑别的了？” “确定了。”夏之萱点点头，“就是《小米的生活》。” 这下子王文倒是没有反对，喃喃自语道：“你出了事儿以后好几个电影本子反悔了，这个电视剧倒是够意思，也没有反悔。这个剧虽然档次不高，但是本子是不错，也好，也好。” 就这么的，两个人敲定了下一部戏，就是电视剧《小米的生活》。给电视剧的导演打电话确认的时候，对方还有点儿小窃喜呢！——别看夏之萱最近出了□□，可好歹也是一部大热电影的女主角，来参演他这个格调一点儿都不高的都市剧，可是赚大发啦！ 双方谈得很愉快，电视剧方面态度热情得不得了，像是生怕夏之萱反悔似的，当天就飞速送来了合同，在公证人的见证下，两人签订了合同，夏之萱参演《小米的生活》一事，算是板上钉钉啦！ 这笔在双方眼里看来都很不错，可谓是双赢的合同，却在网上炸开了锅。 “夏之萱参演《小米的生活》”这条消息一出来，夏之萱的粉丝们立即就忍不住了，在粉丝群里悄悄地讨论起来—— 【夏粉】奇偶偶然：刚刚网上看的消息是不是炒作啊？夏夏怎么会演这么low的电视剧！ 【夏粉】诺欧诺：╮(╯▽╰)╭很不幸，是真的，他们下面配的图是合同，亲大概没注意…… 【夏粉】热牛奶：要我说，夏夏的经纪人有没有脑子啊，夏夏刚刚接了部大热的电影就给她接个这个档次的剧！汗！《小米的生活》，一听就是八点档，狗血剧！ 【群主】小龙虾：亲们淡定，合同已经签了，夏夏确认出演这个剧了，能支持的就尽量去支持吧，实在看不下去的可以选择无视。 【夏粉】奇偶偶然：【大哭】【大哭】 【夏粉】诺欧诺：夏夏的剧，跪着也要看完【笑哭】 粉丝们都如此不看好，外界的声音可想而知。好几家都打出了什么“小花旦夏之萱被爆丑闻疑似咖位下降？无电影片约竟无奈出演八点档！”之类的耸动标题。 不过，这种不看好，在报纸印刷，出版的那个时间点，突然就戛然无声了，因为顾一白，又发了一条微博。 ——“已确认参演《小米的生活》，大家多多支持【微笑】【微笑】” 第031章 小米的生活开拍 “已确认参演《小米的生活》，大家多多支持【微笑】【微笑】 wtf！！！ 围观的众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顾一白演电视剧？还是演八点档的肥皂剧？他们该不会是眼睛出了什么毛病吧？ 一瞬间，微博的下面的评论，已经被飞速地占领！ “小白！别被辣个心机girl迷惑！别参演啥八点档！别参演啥八点档！别参演啥八点档！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同意的亲们赞我！” 这条评论被顶得很高，不过，下面也有惟恐天下不乱地在半开玩笑地反驳—— “你咋知道你们小白怎么想啊？说不定人正享受被抱大腿呢？【微笑】【微笑】《掠影》不也拍得好好得吗？” 不过，顾一白的女朋友粉丝们可不是吃素的，伶牙俐齿地反驳了回去：“那不一样！《掠影》好歹是个大制作的电影，《小米的生活》这个名字听着就low到爆了！” 听听，这字字句句，是不是有理有据，铿锵有力？ 只可惜，看到评论的顾一白并没有听取这逆耳忠言。 他趴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心想，为什么那些网友们会觉得，是夏夏抱了他的大腿，而不是他主动伸出了大腿给夏夏来抱呢？ 这还真是个旷世奇绝的大难题啊！ 顾一白笑着暗灭了平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窗外，阳光正好。他眯着眼，想事情。 实际上，自从上次战斗失利以后，顾一白就在思考战略的问题，得出的结论是——应该多和夏夏拍拍戏，等有了感情基础，夏夏才会有回应嘛！确定了这一点的顾一白，在得知夏之萱参演《小米的生活》以后，便毛遂自荐地加入了，本子他已经看过了，还不错，导演也值得信任，夏夏的眼光，很不错的嘛！ 心情愉快的顾一白，一点儿都不介意网上骂他“脑子坏了”的言论，哼着小曲转过身来拿回平板，又po了一张图上去。 顾一白v：【图片】【图片】【图片】 女朋友粉们点开放大一看，一份拍摄清晰的合同！上面有大大的“顾一白”三个字的签名！ ——她们简直想要自戳双目好嘛！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这绝对绝对不是真的！ 群众们热烈呼吁，知情人士！知情人士赶紧出来辟谣啊！别把她们男神和这种逼格的电视剧绑在一起，炒热度！ 果然，知情人士出来了。 娱乐圈八卦爆料v：呵呵，听说某顾姓男星参演电视剧？我想说你们真是图样图森破，估计又是在里面客串一下帮剧组炒炒热度的，呵呵。 虽然这个博主的语气不太好，可是这个解释粉丝们挺的满意啊！你想——影帝啊，拿过好多奖的那种，会去演一个八点档的剧？估计也就和导演有交情帮忙炒炒热度罢了！ 就说嘛~小白简直是调皮，没事儿干嘛一惊一乍的！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粉丝们一颗心才落下，顾一白就立刻出现在媒体采访中，彻底击碎了她们的幻想。 他口齿清楚，非常清晰地微笑着说：“是的，我会出演《小米的生活》，演多了大题材与文艺片，也想去尝试一下温馨的生活剧。请大家到时候多多支持哦！” 支持！支持个毛线啊！哦！不——男神的片子，哪怕再烂，跪着也要看完！女朋友粉们看着新闻，真真是哭晕在了厕所！小白！小白！你为什么就这么倔，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这边闹得这么热闹，夏之萱自然也听说了—— “顾大哥也要参演？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王文为自己的消息不灵通感到羞愧，“我觉得电视剧的那一点儿片酬，按理说根本请不到他啊，可是刚刚打电话和导演确认了一下，就是他！难不成是神仙做久了，也来想体验体验我们凡人的生活？” 这么复杂的问题，夏之萱自然也想不明白，摸了摸头，津津有味地啃着她从系统里兑换的卤鸭翅，一脸迷惑。 “算了，想不清楚就别想了，反正顾一白过来参演只会让剧组的热度更高。”王文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到夏之萱的样子，灵机一动，点开了秒拍，吃货策略很有用，他要乘胜追击一下！ 视频开了，夏之萱还在继续吃，埋头，连镜头也不看下！ 王文急了，身为一个艺人怎么一点儿警惕性也没有！ 他不得不出声，对夏之萱道：“来，萱萱，给观众们打个招呼。” “啊？哦。”夏之萱从鸭翅骨头里抬起头来，“大家好，我是夏之萱，现在是下午，我正在家里吃卤鸭翅。” 这恍若小学生作文一般的内容……王文无力，索性继续问：“那你觉得鸭翅的味道怎么样啊？” 夏之萱愣了愣，点了点头：“好吃！为它胖三斤都值得！”她的眼睛亮亮，显然是遇到喜爱的事物才会有如此光彩，王文满意了，按下录制结束键，上传，然后瘫倒在沙发上，拥有如此艺人，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然而，当他缓过神儿来，去查看评论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秒拍，起到的效果和他预想中的不大一样。 “道理我都懂，夏夏是个吃货我也知道，求问拍摄的男声是谁？” “道理都懂！求问是谁！” “楼上1！千万不要告诉我是前来秀恩爱的！单身狗已经经受不起打击！” 甚至到最后，这个玩意儿还被刷成了一个叫#理都懂，求问谁#的热门话题，看得王文特别无语！现在的网友，都不是网友，改行当侦探了吧！ 不过，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他赶紧上了微博，用特别正经官方的语气澄清：拍摄者是艺人夏之萱的经纪人王文，请各位粉丝们稍安勿躁【爱心】【爱心】 纵使是这口气正经得没有一丝可供yy的余地，不过底下的评论画风依然是歪倒不行—— “官博还用爱心卖萌！别以为你卖萌我们就会饶过你！” “呜呜呜！经纪人就可以有这么好的福利围观萌夏！我也要去当经纪人！别拦我！” “上面的别逗了，说不定人已经把你夏拿下了【挤眼】【挤眼】”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理智，劝： “官方都已经澄清了不是绯闻对象了，大家都散了吧。” “散了散了！” 网络另一端的顾一白，默默地用小号浏览着，然后在每一条“他们不是情侣”意思的评论下点了赞。 夏夏是他的，才不是什么鬼王文的呢，哼！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叫王文的是谁？是不是老跟着夏夏的小白脸儿？ 一时间，顾一白怒火中烧，差点儿要杀去华光查员工资料！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所以，等到电视剧开拍的时候，陪同夏之萱的王文，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的背后凉飕飕的，像是谁在盯着自己一样！ 感觉心里怕怕的~~自己一个小透明，谁会和自己为难啊……王文心宽地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然后集中精力去调查真人秀爆料的事情去了。 而无聊的，眼光的源头顾一白先生呢？ 他观察了一阵子，觉得不可能是这货，开什么玩笑，这货这么婆婆妈妈的，夏夏会喜欢他？所以，顾一白也就放弃了盯梢，转战去刷夏之萱的好感度去啦！ 因此，在《小米的生活》的剧组，就经常看到这样的情形——本应该高贵冷艳画风的顾一白，非常亲切，如同黄鼠狼给鸡拜年一般拿着各种小零食诱惑夏之萱—— “夏夏！这种蜂蜜黄油味的薯片很好吃哦！你过来尝尝！” “夏夏，友家最近出了新款的肉松饼你知道么？” 通常在这个时候，小吃货夏之萱就会满脸兴奋地跑过来讨论：“我知道！那个蜂蜜黄油味的我也尝了，感觉特别好吃！” 工作人员：…… 别逗了，你们明星不都是靠生菜叶过活的吗？还在讨论薯片的口味问题，太入戏了吧！ 不过，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就开始细思即恐了，顾一白那么高的咖位，那么高的片酬，都不去，跑来他们这个小剧组——图啥？ 再看看如今夏之萱这个傻孩子愉快地和这个大灰狼讨论零食的场景……工作人员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_<)~~~~妈妈我好害怕！我知道的太多了，该不会被被灭口吧？ 不过，除了男女主演交往过密外，剧组还是非常令人放心的，导演姓冯，和顾导是老交情了，人算是靠谱，剧本靠谱，演员也很敬业。 “这场是重头戏！大家准备好了啊！来——预备——开始！”冯导一声令下，夏之萱低头坐在饭桌前，听着两个饰演父母的老演员数落：“我说丫头啊，你也不小了，着过一阵子就三十了，也赶紧不找个人家嫁了……” 夏之萱垂着头，捏紧了筷子，看不清神色。 “可以不说了么。”她小声地隐忍着说。 可是她这话，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收效，母亲继续念叨，声音越发洪亮，嚷嚷道：“怎么的！你这不结婚！还准人说了！我告诉你！这女人一过三十就得贬值，还讲什么拼事业哦……” “碰！”地一声，夏之萱扔下了筷子。 “爸妈，最后一遍跟你们说了，我是一个自由人！我爱怎么过，想跟谁过，我自己说了算！”她眼神愤怒又坚定，愤然离开了餐桌！ “卡！”冯导喊道，“过了！” 只见夏之萱一溜烟儿折返回来，坐在饭桌前，吃得倍儿香，一副人生绝顶享受的样子，刚才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冯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没到中午呢，有那么饿嘛！ 第032章 整蛊唐前锐 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没到中午呢，有那么饿嘛！ 不过顾一白倒是丝毫都不介意，不仅没有惊讶，反而顺手递了杯水，温声道：“慢点儿吃，别呛着了。” 旁边那只吃货得欢快的夏之萱点了点头，又欢快地把一筷子菜塞进嘴里，这不能怪她啊！只怪剧组李阿姨烧菜太好吃了！——那个爆炒平菇实在是鲜嫩无比，鲜得她舌头都快要掉下来了！吃吃吃！吃吃吃！夏之萱热火朝天地消灭着桌面上的食物！ 不过，吃到平菇只剩一半儿的时候，她纵使依依不舍，还是放下了筷子，努力把持住自己的本能——两位老演员还没吃饱呢。 “小姑娘爱吃就吃吧，我们老家伙胃口不好，吃不惯这些。”饰演母亲的老演员李梅笑眯眯道，她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真实，不矫情，演技好，性格也好，最关键的是，这么给她面子，把她炒的菜吃得那么香！ “是您烧菜太好吃了！”夏之萱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听到夸奖的李梅笑成一朵花：“瞧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是真的！李阿姨您不但演技好，做菜也是一等一的棒啊！”夏之萱夸奖道，还欲再说什么时，王文过来了，一脸神秘的表情，脸上差点儿就写着“跟我过来，我有一个秘密”了。 “呃，那个，李阿姨，我有事，就先走了啊。”夏之萱略有歉意地告别了李梅。 “去吧去吧。”李梅笑眯眯地朝她挥手，小姑娘有够讨喜的咧，不像是她姑娘，做了母亲，就不乐呵啦！ …… 夏之萱跟着王文，走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问道：“什么事这么急，王文哥？” “我觉得我被耍了。”王文脸色愤愤，甩给她一叠资料，“自己看吧。” 夏之萱接过去一看，不是别的，正是调查真人秀爆料者是谁的资料。照片一张一张，清楚明白——那是唐前锐的侧脸。 “是他啊。”夏之萱有些意外，因为哪怕是在拍摄《美食江湖》期间，她和唐前锐也没什么接触，不怎么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人爆料的。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爆料的理由太坑爹了！你猜他的理由是什么——那小子居然是因为缺钱！就因为缺钱，他就把你的事儿卖给狗仔了！”王文愤愤地讲述着，顺便回忆了一下，事情败露后他杀到唐前锐跟前质问的全过程。 王文一开头就劈头盖脸地骂：“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就这么坑害一个小姑娘？！” 谁知道那厮居然特么冷冷地说：“她不犯事，我也没有料爆。况且，你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污蔑。” 王文气得怒火中烧，一把将资料扔在了他面前：“你也犯事儿了，我也来爆爆你，你看怎么样？！” 唐前锐看到这叠资料真的有实质性的东西，态度才软了，求情道：“哥！大家都混生活，不容易。你也知道，sse压榨艺人有多狠，我当时年轻不懂事，一心想要追求梦想当歌手，稀里糊涂签进来，现在才知道有多苦！本来我想也就这么样了，当演员就当演员吧，我也就认了，那违约金我也赔不起，可是最近我乐队兄弟找过来了，他说他要做音乐，做最纯粹的音乐，朝我借点儿钱——可我哪儿有钱啊！都被公司给压榨光了！——哥！您就饶过我吧，在圈子里混不容易！” 他声泪俱下，差点儿给王文下跪了，王文本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又想想在真人秀里他提起他们的乐队，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兄弟感情，也就心软了。 “所以，王文哥你就这么回来了？”夏之萱问。 王文点了点头，有点儿心虚地说：“我临走之前，恶狠狠地警告过他，让他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他自己回来想了想，也是觉得有点儿亏，好歹也要让唐前瑞写个保证书什么的啊？ 他正想得出神呢，只听夏之萱道：“王文哥，你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王文一愣：“你的意思是说，唐前锐只是口头说说，没有真正的悔过？” 夏之萱点点头，认真道：“有好人有坏人。不能不宽恕偶尔犯错的好人，但绝对不能绕过伪装善良的坏人。” “什么好人坏人的，我都快被你绕晕了……反正你就说唐前锐不是好人是吧！”王文吐槽道。 夏之萱正色道：“王文哥，唐前锐眼神不对，像是要做坏事的人。一个坏人，是不会为了几句口头说教而改变的！” 王文点点头，心中对于小姑娘如此简单粗暴的推测方式，仍然有些疑虑：“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喊人去揍他一顿？查到我们头上可就不好了！” 唐前锐现在也在本市拍戏，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另一个剧组；而且，他在一个访谈节目中谈到过，他特别讨厌吃鱼腥草！ 夏之萱眼珠子一转，心中隐隐有个想法。 但是王文哥既然这么说的话，还是她晚上单独行动好了，隐蔽，安全。想到这里，夏之萱特别纯真地跟王文笑了笑：“那好，王文哥，我们就先管好自己，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就好了！” 王文点点头，欣慰自己的艺人没有乱惹事儿，这圈子里的人简直时时刻刻都活在摄像头之下，夏夏再出什么乱子，他可要愁白头了！ 搞定了王文，夏之萱就开始行动了。 是夜。 趁着众人不注意，夏之萱偷偷地溜了出去，她知道唐前锐剧组的位置，很轻易地摸到了他们附近的小树林边。 她的计划是摸进厨房里，给唐前锐的伙食加点儿鱼腥草粉末。不过，现在虽然是夜晚，但是也是有守夜的人的，又有灯光，混进去，并不简单。 夏之萱有点儿发愁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人影居然向着她这边的树林走来，她一惊，赶紧躲了起来！ 只听一个男声，特别宠溺地哄道：“妍妍，你就是我的女神，我就是入赘你们李家也可以嘛！” 这正是唐前锐的声音！ 李妍？夏之萱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连忙用手机按下录音键。 “妍妍，我是真的爱你，那个剧的主演是真的太嚣张了，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最后以一句劲爆的话收尾：“嗯！xx酒店890，我等你！” 夏之萱带着录音，也不去厨房放鱼腥草，心满意足地回剧组了。从刚才的内容来看，她似乎录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一回去，夏之萱就打开了电脑，开始搜索。 “李妍，著名女演员，毕业于……”夏之萱正查着呢，只见王文过来，吓了一跳：“王文哥！” “你在干什么呢？”王文望向她的电脑屏幕，看见了这个词条，比她还惊吓：“你居然连李妍都不知道？圈子里的一姐啊！自从夏加琳退隐以后，她一人都快独霸娱乐圈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夏之萱还沉浸在刚刚差点儿被发现的惊吓之中，目瞪口呆。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等到这部戏拍完了，一定要好好给你补补娱乐圈的常识，明天还要拍戏，早点儿睡！”王文看着她痴呆地样子，摇摇头，走远了。 夏之萱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一秒，两秒，三秒。 然后她趁着没人，在网上匿名把这份录音放了上去。 第二天，新闻报道立刻就炸开了锅—— “小鲜肉唐前锐抱大腿！只有更没节操，没有最没节操！” “剧组人员哭诉唐前锐仗势凌人！” “国民女神老牛吃嫩草？李妍哭诉或是被陷害！” 看到娱乐新闻上对于唐前锐的唾骂，夏之萱不禁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小夏？傻笑什么呢？”李梅用手在夏之萱面前晃了晃，夏之萱猛然惊醒：“啊，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走神了！” “没事儿，爱笑才好，小姑娘哪里人啊？这么爱吃平菇？”老演员李梅笑眯眯地给夏之萱又端来了一碗汤，“来给你加加餐，你阿姨最拿手的煲汤。” “谢谢阿姨！我就是本地人。”夏之萱笑得眉眼都眯起来，拿起那汤唱了一口，果然是美味，除了蘑菇的鲜味，还带着高汤独有的醇厚感觉，层次丰富，妙不可言，在这略微寒冷的季节，端在手里暖暖的，喝着热乎乎的，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 “李阿姨的厨艺真好！”夏之萱情不自禁地再一次称赞，“您的子女一定特别幸福！可以吃这么好吃的菜！” “她啊……她忙着事业，一时半会儿估计是不会回来的哦。”提到自己的女儿，李梅似乎颇多感慨，“要是她有你一半乖，就好咯。” 夏之萱正欲说什么安慰时，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叮”——品尝【饱含母亲思念的汤】，收获积分100分，请继续加油哦！” 不是要激起观众食欲才能获得积分吗？为什么现在吃东西也可以了，难道是系统坏掉了？夏之萱心下狐疑，而这次，系统却并没有沉默，反而用机械的声音解释道：“本系统积累积分使用的是【食物愿力】，即让人活下来的希望，包括食欲，亲情等等。余下功能请宿主自行探索。” 又是自行探索…… 夏之萱觉得自己的这个系统实在是不太好琢磨。闲时她也看过系统文呢，为什么人家的系统就有新手指南，还有引导卖萌小精灵，偏偏她的系统，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自行探索”？ “傻孩子，又发呆了。”李梅碰了碰她的胳膊，“快去拍戏，导演叫你呢。” 第033章 阮风轻作品 “傻孩子，又发呆了。”李梅碰了碰她的胳膊，“快去拍戏，导演叫你呢。” 夏之萱道谢一声，赶紧跑了过去。顾一白和冯导他们，都已经在那儿等着她了呢。 夏之萱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刚才在发呆，没有反应过来。” “没事儿，现在还没开始呢呢。”冯导挺大度地挥了挥手，又扯着喊了一嗓子：“今天拍摄第一幕，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啊！来个开门儿红啊！来！” 摄像机按下录制键，《小米的生活》开拍了！ 会议室里，西装革履的领导满面笑容地总结道：“今年我们部门的业绩又提高了三个百分点，部门所取得的成绩，离不开在座各位一年以来的辛勤努力。来年，我将调任总部，所以，在座的将有一位升职，成为本部门的经理，ta是——” 他的声音扬高，小米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她是本部门业绩最好的员工，还业余修过管理的课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就是她了。 “他是顾锐！让我们恭喜顾锐！” 小米的脸色，戏剧化地僵住了。 “特写特写！”导演低声催促摄影师，摄影师依言来了个特写，又发挥了一下主观能动性，来了个场景模糊，“啪啪啪”如潮水般的掌声中，小米的脸色恍惚。 ——顾锐？那是谁？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就是才进他们公司的那个男生！他何德何能，才进部门不到三个月，就立马升职成经理？简直岂有此理！ 小米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经理，我有异议。” 经理尴尬笑道：“啊？小米啊，有什么意见，咱们私下谈，私下谈。” 小米跟着经理，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小米啊。”经理喝口茶，叹道：“我是过来人，知道你不服气，年轻人不都这样儿么……” “经理！”小米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质问道：“您就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如那个什么顾锐了？他给公司做了什么贡献？” “这选拔人才，也不能光靠资历嘛……”经理含糊着，试图打个圆场糊弄过去。 “吴经理！”小米再次打断他，眼睛里是固执的坚持，“我一直尊敬您，希望今天您也能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那个……其实啊，顾锐他爸，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总。”看到小米骤然冰冻的脸色，吴经理心中惴惴，劝道：“小米啊，女孩子嘛，也不用那么要强，要我说，你条件也还不错，努力一把，找个条件不错的人，也算是一条路嘛……” “您别说了！”小米打断了他的话，愤怒但却淡定地说道：“我小米，从来就不会靠着男人活！” “卡！”导演满意地喊了停，“下一场！” 电视剧拍摄时间紧，这可不是给休息的时候，一片忙乱，上场下场的，换道具搬桌子的……夏之萱仰着脸给化妆师补妆的时候，看见了换好装的顾一白，他也马上要出场了，此时正在紧张地化妆中——忙里偷闲地朝她眨了个眼。嘿，还别说，画完妆以后，他蓬松的头发，略带稚气的神色，还真有几分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模样。 “怎么样？”顾一白问她。 “很不错。”夏之萱夸奖道，“感觉年轻了不少。” 顾一白笑了起来。又想起夏之萱说他“年轻了不少”岂不是在嫌他老？想到这里，他又笑不出来了。然而时间紧，容不得顾一白不高兴，下一场就又开始了！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各就各位，准备拍了啊！”场务到处催促着，两个主演赶紧收拾一下上场，这一到场上，刚才和乐融融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小米出了经理办公室。 “小米姐。”年轻人朝她微笑着点头示意，正是那个叫做顾锐的家伙！小米知道自己的气不应该撒在这个年轻人的头上，可她还是憋闷着一肚子的火。 “恭喜啊。”她点了点头，正准备绕身过去，年轻人却又追了上来：“小米姐，你是不是不高兴啊？要不——这个经理让给你当得了，反正我也不怎么想管事儿。”这个高她一个个头的青年人，是真的满不在乎这个职位，这种不在乎，只有家境富裕却胸无大志的富二代才会表现得如此自然，如此漫不经心。 小米不知怎的，一股脑火气就忍不住了：“谁是你姐！没事儿别乱认亲戚！” 顾锐被呛了一鼻子灰，有点莫名其妙地抹了抹鼻子，走开了。 小米气冲冲地拎起包，愤怒地冲出了办公室，她那么努力，用力地想要争取的东西，居然在别人眼里看来，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东西！ 那么努力。 竟然还是得不到么？ 眼泪在这一刻，终于脱离了她的控制，一滴一滴地甩落在地面上。她情绪失控，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忙乱地掏出纸巾来擦眼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终于忍不住，串成了线，流了下来。 “卡！”导演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来，“下一场！夏夏你去补个妆！” 夏之萱匆忙赶去补妆，因为片长的缘故，电视剧比电影的节奏更加紧张，通常演得没多大问题就过了，不是导演不想认真拍，而是时间太紧，剧集又太多了——多到都没有办法精细雕琢每一个镜头。 因此，演员自己更要加把劲儿，争取演好每一个场景！夏之萱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化妆师补妆完毕，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继续演了！ “小米姐？” 惊讶的声音传过来，正是他们公司的那个年轻人顾锐！ 该死！怎么不找个更远的地方哭！ 小米一瞬间觉得无限丢人，她好歹也是带过顾锐的，在他面前不说是恩师，起码也应该是个干练职场人的形象，这下可好，形象全毁了！她快手用包挡住脸，才哭过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说：“你认错人了。” 偏偏大男孩儿还不依不饶了，一把把包从她的脸上掀开，仔细辨认一下，惊奇道：“不就是你嘛！小米姐，难不成你穿越了？重生了？” 这都是些什么鬼！ 小米心中无限凌乱，被发现了，索性也不躲了，擦了把眼泪，破罐子破摔地把包丢在一边，说：“是我，怎么了，少东家想抓我去干活儿？” “我这不是看小米姐你这正伤心么。”年轻人居然有点儿不好意思，“要不然我们去前面的咖啡厅坐坐？” “干嘛？”小米没好气地抬起头，“聚众翘班啊？” 但是小米嘴硬心软，看看这个新来的年轻人着实无辜，被自己乱发了一顿火不说，还跑过来安慰自己个儿，就算是富二代，那也算是个纯良的富二代，也就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坐在咖啡馆里，服务生礼貌地上前询问：“两位好，请问需要点儿什么？” “我啊，给我来杯橙汁好了。”顾锐坐在那儿，翘着个二郎腿，点的单确实是不走寻常路。 “你来咖啡馆喝橙汁？”小米有点儿惊奇地问道。 “这不是找个地方坐坐么……”顾锐随意答道，“你要喝啥，我请客！” 小米犹豫了一下，点了杯气泡水。 顾锐纳罕道：“小米姐你不是喜欢喝咖啡的么？怎么今天换口味了？” “谁说我喜欢喝咖啡了。”小米嘟哝着，搅动着杯中的水，经过这一会儿的时间，她也已经平静下来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喝咖啡，那么苦。可是我们办公室不都喝咖啡么。” “奇了，这和你喝咖啡有什么关系？”顾锐追问。 小米叹了口气，有点儿深沉意味地看着他。 “你不懂。”她说。 “我怎么就不懂了？”顾锐奇了，“本来就是嘛，别人喝咖啡，跟你喝不喝有什么关系啊？” 小米拗不过这个一直追问的年轻人，只好没好气地告诉他：“为了合群啊，像你这种不为生计忧愁的大少爷，自然是不懂的啊。不只是咖啡，还有酒，红酒，白酒……为了合群，不喜欢喝也得喝——喝到吐也得喝！”她似乎有些感慨的样子，搅动着吸管，看那气泡上下沉浮，飘摇不定。 “哦……”顾锐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继而笑嘻嘻地凑过来问她：“那我照顾你好不好，以后你想喝什么喝什么，不用管别人的。” “你……你什么意思？”小米后退了一下，惊慌地急速问道！ “就是要你做我女朋友的意思啊。”顾锐笑眯眯地回答，他笑得春风和煦，却让小米觉得恐慌，她朝后看了看，二话不说，拎着包，走了。 “喂！别走啊你！”听到后面的人喊话的声音，小米非但没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这种人，她惹不起，还躲得起啊！ “卡！”冯导喊了停，“过了过了，大家抓紧时间吃个中饭啊，吃完饭继续干活儿！” 人群于是散了，而两位主演却没有分开。两个人似乎约着一起吃中饭，一块儿走着。夏之萱不知谈起了什么，顾一白还笑了一下，两人颜值都高，特温暖，特和谐，像是部偶像剧似的。 在旁边围观的冯导不得不感慨，这演技，出了戏还演，的确是影帝影后级别的啊。他这片子请的男女主演，请的真是划算，买一送一不说，还自带演技和颜值！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们之间的粉红泡泡那哪里是演的了的，分明是假戏真做吗？起码他看着顾一白那小子的眼睛，就跟放光似的——肯定不对劲儿！ 想到这一点，冯导急不可待地给自己的老友打电话爆料：“老顾！你推荐给我的那两个娃娃，是不是在处对象啊？我看着就觉得不对劲儿！” “没呢，姓顾的那小子单相思！”顾导正要睡午觉呢，被打搅了有点儿不耐烦，“我说你什么眼色，处没处对象都看不出来！” “谁没眼色了！我看你才最没眼色，年轻时候我跟我媳妇儿谈了三个月你才知道！” “那还不是你不告诉我！不讲义气！” 两个老顽童斗起嘴来简直没完没了，等到快要结束了，顾导才给叮嘱了句：“喂，我看夏夏也算是个好女娃，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给撮合撮合。” “知道了知道了。”冯导嘀咕着，挂了电话，把这事儿记了一笔，这才挂了电话，扒拉了几口饭，到时候拍感情戏的时候，他也要试着当个月老啦，哦哈哈！ 匆忙的日子就是过得飞快。半个多月，就在李阿姨煲汤的香气里，在冯导一声声的“卡”，在剧本的爱恨情仇中，一晃而过。 剧中的小米和顾锐飞速进展，从开始的互相试探，到后来的两厢情愿；两个人可谓是欢喜冤家，越斗嘴，感情越亲密。有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曾经不学无术的富二代顾锐，也在慢慢地改变着自己，他开始试着看各种书籍，试着提升自己，好在和小米吵架的时候旁征博引，让她无所遁形，羞愧得钻地缝去。 虽然，出发点有点歪了，不过，为了一个目标去努力奋斗，总比无所事事地游戏人间，要来得有价值得多，是不是？ 可是剧外的两个人嘛，依然是客客气气，大哥小妹，让顾一白特别郁闷，都这么久了，他都快成“夏之萱后援会”的元老级人物了，怎么就还没有一点进展？ 冯导拍拍手，把人群聚集在一起，宣布：“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是，经过评估，现在电视剧制作进度远远超过预期，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累了，所以接下来可以缓缓，歇口气了！” “万岁！”众人欢呼，这段时间他们可都累坏了，只听着冯导继续说道：“第二个好消息嘛，就是我们的电视剧已经登陆卫视，开始播放了！现在的新模式，边拍边播！” “哦。”相对于前者，众人却表现得很平静…… 冯导不理解，摊手问：“难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难道这不值得高兴吗？” 众人：…… 不就是在卫视播个电视剧嘛……要是不播，他们在这儿拍的意义何在——有啥好激动的？ 第034章 恋爱的心情 不过，正如冯导所言，《小米的生活》登陆了某卫视，开始首播。冯导浏览了评论后，在剧组，就宛若精分一般演起来，模仿各个网友进行评论—— “搞笑吧，一个大叔去演大学生，一个萝莉去演御姐？这剧组真当自己的化妆技术已经鬼斧神工了啊？”他激愤地跳脚——代表这这演的完全否定派的黑粉。 “我觉得女主角就是个玛丽苏脑残的代表！要是看到男主角那张脸，不答应他的表白，还跑掉，简直就是矫情！”这演的是粉男主派。 最后一种，演的是极端女权派，她们表示：“这种女主自立自强的励志剧还需要男主干什么？剩女恨嫁最后嫁给高富帅的狗血剧情我们看够了！有男主那女主永远就得是一朵菟丝花！” 仿佛是觉得还不够打击人似的，冯导又总结：“我这演的，还没算上吐槽剧情，吐槽导演，吐槽服装道具穿帮镜头的呢！” “怎么这么多差评啊，这可怎么办啊。”夏之萱担忧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演得还不错啊，究竟是哪里没有发挥好呢？ “这前几集就是这样子的，引入剧情嘛，不都是三俗，谁还能演出个花儿来！”冯导倒是笑呵呵的，淡定得很：“让他们说吧，再播几集，自打自脸，哈哈。” “您就不担心后面没人看了么？”虽然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但是夏之萱还是有些担心。 冯导眼睛一瞪，吓她一大跳，只听他大声道：“怕什么，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夏夏你别理冯导，安心演戏就好。”顾一白特别亲切地把夏之萱护过去，“他就是看你可爱，逗你玩儿。这个剧现在是有差评，但是好评也不少，很多网友都觉得很贴近生活，还有不少人被圈粉了呢。” 冯导瞪了他一眼，连老人家都不尊敬一下，一口一个“他他他”的，没大没小的，难怪还没追到人！哼！ “走吧夏夏，我送你。”顾一白非常熟练地无视了这位老顽童的怨念眼神，转身对夏之萱发出了邀约，动作流畅自然，简直是一气呵成，堪称范本教材。再加上顾一白的男神级别的脸，大长腿，以及那一把磁性温和的嗓音——约会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不过，那百分之一几率的事件还是出现了，夏之萱有点儿为难地拒绝道：“顾大哥，我最近看新闻说，现在雾霾这么多，都是因为私家车太多了，排放废气太多，污染了空气，所以为了保护环境，还是别了吧。” ……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除却冯导在后面拼命的憋笑声之外！ 顾一白觉得，要不是自己了解夏夏是个什么属性，几乎都以为这人实在故意耍他玩儿了！ 不过既然是夏夏的话…… 他心思一转，朝夏之萱笑着忽悠道：“你看，你不坐车，我一个人开车回去，车只载一个人，是不是更不环保了？还不如你坐我的车，人均消耗量也小一些！” 夏之萱果然中了圈套，她一想，对啊，也是这个理！反正顾大哥这车子已经买了，载着一个人也会污染环境，载两个人还算是人均污染减小，节约了能源呢！于是她乖乖地答应了：“那好吧，顾大哥，谢谢你了。” “好说好说。”顾一白说着，迈开大长腿，把夏之萱请进了车门。车子启动，缓缓驶出片场。 “小伙子，加油啊！实在不行，你们还可以做个朋友嘛！”冯导双手呈喇叭状，在车尾巴后面，朝着顾一白叫道！ 顾一白手搭在方向盘上，朝着车窗外，默默无语。 “冯导喊的什么啊？”夏之萱感兴趣地问道。 “没什么，跟我们告别而已。”顾一白朝她温和一笑，启动了轿车，缓缓朝片场外开去。 ※ 汽车启动，车上的音乐也自动开了，纯音乐，钢琴曲，听起来，真是优雅而又高大上。 夏之萱侧耳听着，和缓的钢琴曲在这个夜晚，有种特别苍凉的味道，一种特别诡秘的氛围，萦绕在耳边。忽高忽低，像是一个巫婆，在你的耳边，窃窃私语。 见状，顾一白低声介绍道：“这首曲子叫《月光边境》，比较有意思的特点就是它没有重音，你可以试着找一下。” “哦。”夏之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听不出来。” …… 又是一片沉默。 就这样冷场了╮(╯▽╰)╭ 顾一白甚至都有点儿怀疑了，他难道是中了冯导“还能做朋友”的诅咒？明明上次在露台的时候，还是聊得挺愉快，他也觉得夏夏有很多想法，都很深刻的啊，为什么今天，就不能引起一点儿共同话题呢？难道还真的要像顾导一样，逢人就聊最炫民族风这种三俗的歌曲，场子才热的起来？奇怪了…… 顾一白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纳闷儿，都有点儿开始怀疑人生了…… 车内一片寂静。空灵的明月当空，皎洁如霜。 顾一白左思右想，时间就这么滴滴答答地过去了，眼见着路都走了一大半儿了，还没搭上什么话，他嘴唇动了动，索性一咬牙，也就豁出去了，心情复杂地颤抖着开口：“夏夏，你……你知道《最炫民族风》吗？” “啊，这个啊，我知道啊。”说起自己熟悉的话题，夏之萱话多了不少，脸上也漾起熟悉的笑容来：“那不就是顾导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嘛！我回去还特意查了一查，歌手是个组合，不是一男一女么——我还一直以为他们两是夫妻！” 顾一白于是假装惊奇：“他们难道不是？” “他们本来就不是啊。”夏之萱兴致勃勃地跟他讲，“我是搜索的时候搜到的哦，他们在访谈节目上谈到了，彼此都有另一半啦。” 顾一白颇有兴趣地问：“原来是这样，那他们都和谁在一起了啊？” “他们在访谈里说啦，其实……”夏之萱颇有兴致地讲述着访谈节目里的来龙去脉，顾一白也颇有兴致地听着。等到她讲完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家门口，有些抱歉地朝顾一白笑了笑：“对不起啊顾大哥！光顾着讲，忘记让你发言啦！” “没关系，我也挺爱听的。”顾一白笑笑，为她打开了车门：“睡个好觉哦。” “你也是！”夏之萱朝他招手，“那我走啦！谢谢顾大哥送我回家！” “没什么好谢的，你以后别叫我大哥就行了，都把我叫老啦。”顾一白和她开着玩笑。 “那叫什么呢？一白哥？”夏之萱为难了。 “一白哥就一白哥吧，只要不叫我顾大哥就好，听着满傻气的。”顾一白无奈，“一白哥”这个称呼听起来，总比“顾大哥”进步了不少。 “好！那一白哥，我回去啦！拜拜！”夏之萱再次向他道别，噔噔噔地爬楼，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了。 顾一白点了点头，有些欣慰，不管怎么样，今晚他还是取得了一个重大的成果——摘掉了“顾大哥”这个头衔，是不是？ 他静静地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等到夏之萱的楼层亮上了灯，这才调转车头，往回家的路驶去。 长路漫漫，窗外已经变成全然的黑色，像是一块湛蓝的宝石，流溢着盈盈光华。路两边的树木倒影的阴影沉默，就像是多年前古代时候的夜，静谧，安详。音乐声响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苍凉。 不知为什么，顾一白突然觉得，这首平时听习惯了的钢琴曲，在这个时候听着却不那么顺耳了。他按下退出键，拿出歌碟，音乐声戛然而止。 而就在他放歌碟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顾导送的歌碟，不是别的曲目，正是刚才谈论过的《最炫民族风》，放在他的车里，顾一白实在不太能苟同这首曲子，所以一直没放过，都快落灰了。 顾一白停滞了一下，拿起了这张狂野风格的歌碟。 …… 他突然很想放这歌，这是病么？ 顾一白犹豫了一会儿，放弃了治疗，把这张花花绿绿的歌碟拿过来，塞进了卡槽里，播放，《最炫民族风》酸爽的歌声顿时响遍了整个车厢，这段路变得热闹起来，而他的嘴角，慢慢地扬起微笑。 路上别的车主听见了，肯定觉得这又是一个神经病了吧。 可是他此时的心情，跟个神经病，也没什么两样，一样的雀跃欢喜，几乎要出去跑几圈来发泄一下突如其来却无处释放的欢喜愉悦。 喜欢一个人，就是她说什么，你都爱听。 不论是她告诉你的是几年前的老掉渣的新闻，还是无聊的生活琐事，只要是她讲的，他都爱听。 她的双眼明亮，里面盛着的，就是全世界的星光。 她的一颦一笑，都值得回味千万遍，抵得过那月色温柔。 “晚安。” 他轻笑，嘴唇嗡动，轻声低语，也不知说给谁听。 晚安，做个好梦，最好……能够梦见我。 月色温柔，映在水波荡漾的湖面上，笼罩了一地的柔情，心，都快要化掉了。 第035章 阮风轻作品 “早啊，顾大哥！”第二天一到剧组，夏之萱就兴高采烈地跟顾一白打招呼。 顾一白：…… 为什么还是没改过来，为什么还是这个傻气的称呼！看到冯导那张嘲讽脸，他就觉得自己好悲伤！ “快快快那个谁，这东西搬走！各就各位，动作麻利点儿！”冯导赶着催促道，一伙儿人，像个包工头，不过，当他转过头来面向两位主演的时候，却又春风和煦，像个圣诞老爷爷般亲切地笑着说：“今天的剧情讲的是男女主真正动心的情节，非常关键，我喊你们过来主要是想先让你们两儿沟通一下，找找感觉。” 听了这句话，顾一白觉得对冯导刚才的嘲讽脸都可以原谅了，他甚至要跑过去给冯导一个拥抱了，这是神助攻啊！想什么来什么！ 不过，他还是很淡定地忍住了，咳咳，子曰，小不忍，则乱大谋。 冯导大约真是个神助攻，一叮嘱完，就一溜烟跑了，只留他们两，在这个僻静的小角落里，一大伙儿人忙着自个儿的事情，没人关注到他们两儿，站在这儿，跟两个小鹌鹑似的，耳尖通红。 气氛安静，却又有点儿怦然心动，顾一白简直不忍去打破这粉红泡泡的寂静。 不过，这种沉默还是很快就被打破了，毕竟夏之萱是一个敬业的妹子，她非常敬业而且不解风情地问：“呃……那个，顾大哥，你觉得应该怎么表现这一剧情呢？” 女主角这么正经，顾一白也只好暂时放弃心中的粉红泡泡，正经起来，毕竟，这也算是工作时间嘛，要是贸然谈感情，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厌恶呢？ 于是他也特别正经地加入了讨论：“男主角的教育背景良好，是女主角的上司，平时性格比较冷，不爱与女性打交道……” 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冯导，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掏出手机来，悄悄地给自己的老友顾律明打了个电话：“喂？老顾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我给了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也没擦出什么火花儿来啊！两个人特别正经，跟小学生似的！” “啊？”电话那头的顾导，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顾一白好歹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给力啊！这么拖着，等着老子把他媳妇儿给他拴过来啊？！” 不管顾导如何恨铁不成钢，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大家都是自由人，又不是什么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的，没谁还真就给把人绑过来牵红线。 “您老就别瞎操心啦，该成的总会成的，不能成的咱也不能强行绑一块儿，毕竟这不是以前啦，不流行包办婚姻这一套，是不是？”电话这头的冯导劝慰着，顾导“嗯”了一声，老大不情愿地挂了电话，月老没做成，伐开心！ “冯导，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只见夏之萱两人过来，道。 “开始开始！”冯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给我表现好点儿!” “顾锐。”小米红着眼眶，一字一句，隐忍着说，“你不要太任性了。” “任性？你居然说我任性？”大男孩顾锐，不可理喻地指着自己，“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还特么费心费力读那些厚的跟砖头一样的书？要不是因为你，我放着大房子不住，陪你住这小公寓？” “你觉得这都是因为我？顾锐，你特么觉得这些都是为了我在牺牲？！没有我，你就可以继续做你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小米气笑了，“好啊，那你现在就给我搬出去！现在就给我搬出去，继续做你舒服的富二代去！” 顾锐有些后悔，眼神闪躲了一下。他的心里清楚，他自己的逻辑是站不住脚的，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他又好面子，别扭着不肯认错。 一边的小米却愈发生气了：“你不搬出去？你不搬出去我搬出去！”她说着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走！ “别！”顾锐这下子才真的慌了，拉住了她，“小米，你别走！” “不走？”小米冷笑，“不走我等着你告诉我，你在我这儿受了多少委屈？我告诉你顾锐，我不是你妈，别指望撒个娇我就能原谅你！” “我错了。”顾锐小声道。 “你说什么？”小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错了！”这次是超大的音量，吼得小米耳朵生疼，怒火中烧，“你错了你还有理了？” “对不起啊小米，我错了。”顾锐态度认真地说，“我不该那么说你……你知道，我本来不是个管理的料，硬被赶鸭子上架，心里特别难受，回来你又不理我，我就发脾气了，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他可怜巴巴地瞧了小米一眼，见到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开始死皮赖脸，摇着小米的手臂撒娇：“小米，好小米，亲爱的小米！你就原谅我嘛！我发誓我以后不再这样了！我绝对不跟你吵架，绝对认真学习管理，绝对对你好！你就原谅我嘛~” “噗嗤”一声，小米终于忍俊不禁地笑了，多云转晴，顾锐又再次蹬鼻子上脸：“来，小米，亲一个，么么哒！” “去你的！”小米打他一下，眼珠子一转，“嗯……你读完一本书，写三千字的心得，才给亲！” “要不要这样啊……”顾锐苦着脸，讨价还价：“三千字太多了，两千字可不可以？” “嗯？”小米威胁意味地哼了一声，顾锐立马就听话了，“好好好，我写我写！写完之后一定要给么么哒啊，小米你说话算话！” 小米双手环胸，眯起眼睛看他：“我哪次说话没有算话了！” 场景切换，欢快的快节奏音乐响起，顾锐或坐或卧，头疼地把书籍蒙在脑袋上，却又再次鲤鱼打挺地弹起，振作精神继续阅读，台灯下，他的笔尖飞快，记录着自己的所思所感，而小米呢，在他的背后，不经意间，已经弯起了嘴角。也拿起一本书，坐在他旁边看起来。 镜头掠过两人，来了个全景式的缩小，两个看书的黑色剪影，相互依偎，温暖而又意蕴深长。 爱情，不仅分享了孤单，带走了寂寞，留下的不仅有柔情万千，还让我们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顾一白知道，自己不是顾锐式的人物，虽然他们都姓顾，但是他们有太多不同了，完全是两种类型。顾锐有着全然任性的孩子气，任性到爱情来临的时候都不知道珍惜。而他，只要细枝末节的温暖，就会觉得很满足。 就像这一刻，两人一起在灯光底下看书写字的时候，就会很轻易地感动。 这是家啊。 这里有着温暖的烟火，和让人不再孤单的笑脸；这里是历经千辛万苦，也想要回到的地方，这本是戏中的情节，却又像是梦中的一样。他拿起笔，用笔在书上长长地划了一条线—— “在这个人世间，一个人爱什么没多大关系，不过一个人总得爱点儿什么才好。” “卡！”冯导颇为煞风景地从监视器后面冒出来，喊了一句，“给你们点儿时间休息一下，补拍第四幕！” 流淌心底的那一点儿柔情顿时当然无存，这是在拍戏！夏夏还在叫他顾大哥，好感度还没刷够！中午还得吃大锅饭，因为他要在夏夏面前表现自己和蔼可亲，和人民群众保持高度一致！ 这残酷的现实！ 一时间，顾一白简直是悲从心来好么！ 不过，还是夏之萱的一番话拯救了他，只听她悄声道：“顾大哥，跟我来。” 顾一白跟了过去，只见夏之萱四下望了望，然后掏出一个搪瓷的饭盒来，掀开——油光锃亮，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红烧肉，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呈现在他的面前，对于一阵子都没有吃大荤，仅仅靠着西红柿鸡蛋这种半荤半素的东西过活的顾一白来说，这简直就是人世间一等一的诱惑！ 不过，作为一个职业演员，他还是有操守的，咽了咽喉咙，问夏之萱：“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热量很高，吃了很容易发胖啊。” 夏之萱笑嘻嘻的：“最近剧组没有好吃的，我可馋啦！就让助理帮我从外面带的，冯导高血脂不能吃，他又馋，我就偷偷带来和你开个小灶！算是感谢顾大哥你送我回家！”见到顾一白还在犹豫，她已经拿起筷子：“顾大哥你不开动，我可要先开动了哦！” 顾一白说服自己：要是自己不吃点儿的话，那夏夏就会多吃；她们女演员，在这方面，要求得更为严格，好不好？ 于是，他像是革命烈士似的，咬咬牙，点头答应：“我吃！给我双筷子吧！” 夏之萱递给他一双筷子。 顾一白从大块大块的红烧肉中，拣了一块，肉块抖动，弹性十足，他咬了一口，顿时就被这种口感征服了，入口即化，肥而不腻，醇厚的肉汁鲜嫩无比，让人只想畅畅快快地吃上一回！ 怎么红烧肉突然变得这么好吃！难不成是他最近荤菜吃得少了？这种满是油脂的东西，简直不要太罪恶，估计又得长肉了吧……顾一白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真好吃……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第036章 阮风轻作品 等到顾一白停下筷子的时候，这才发现，本来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红烧肉，已经不知何时被扫荡得干干净净了。看到夏之萱依然在孜孜不倦地吃着，他咳了咳：“夏夏，注意热量啊，下午还要拍戏呢，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不会的。”夏之萱欢快地从碗里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惬意地允吸着肉汁，没心没肺地回答：“我肠胃好着呢。” 顾一白扶了扶额头，有点儿心累……他是在委婉地表达少吃点儿的意思，怎么就不能被理解呢？ “这样夏夏。”他想了想，对夏之萱说：“李梅阿姨给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不给她送点儿去吗？” “是啊！”夏之萱拍了拍脑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阿姨也不能多吃油脂，干脆我再去打包几份不那么油的菜好了，正好也给冯导打打牙祭，他可搀着呢！顾大哥，我先走一步啦！” 顾一白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远了。 夏之萱呢，她反正只是在系统兑换食品，又不是出去叫外卖，只要避开了人，去个清静的小角落里，很快地就兑换了热气腾腾的一份炒西兰花，一份胡萝卜炒瘦肉，一份炒三丝，还有热腾腾的米饭，放进饭盒里，分别给冯导和母亲的饰演者李梅送了过去。 冯导非常乐意地把东西收了，倒是李梅客套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 “吃了阿姨您这么多好吃的，是时候回报一下啦。”夏之萱笑着打开了饭盒，圆润而温和的米饭香味弥漫四周，混合着炒菜的油烟香味，闻起来特别诱人。 李梅也还没吃午饭，有点饿了，又有点儿不好意思：“你要不要也坐下来吃点儿？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好的李阿姨。”夏之萱倒是没推辞，虽然已经吃了红烧肉，但是她感觉自己好像还可以吃很多咧！ 李梅摆弄好夏之萱端过来的菜，吃了一口，感慨：“小姑娘手艺还真不错啊，现在的年轻姑娘，会烧菜的可不多咯。” “不是我烧的，是在外面叫的外卖。”夏之萱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她烧的话，大概会把厨房给炸了？ 李梅为这种坦诚愣了愣，转而温和地笑：“有这份心也是难得的。” “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啦。”夏之萱笑，李阿姨，真的是非常好的人呢。 两个人还要再谈些什么的时候，场务已经开始在催，下午的戏，也要开始拍摄了。现在的剧情，已经走到了两人的感情被小米妈妈发现，进而担心小米，家庭发生矛盾冲突的关头。 打光就位，摄影就位，开始了！ “小米啊，不爸说你，你这都快奔三的人啦，赶紧找个靠谱的人嫁了吧！”小米爸爸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米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爸，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您就让我处处看呗，您看，强扭的瓜不甜，爸！爸~” 她撒着娇，眼看着父亲就要有所松动的时候，母亲走了进来，尖利着嗓子叫道：“什么处处看？你那对象，比你小好几岁，花花公子，看着就不靠谱！” 见到母亲这么说顾锐，小米有点不高兴了：“妈！你怎么这么说他！他年纪小的时候是有些不懂事，可是现在改了啊！古人不都说了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说着，她还眨眨眼，企图缓和下气氛，笑着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嘛。” “什么刮目相待！”小米的母亲不容置疑地挥走了她本来想搭上去的手，“乱七八糟的。不说这个了，我已经给你相看了个好的，人踏实，长得也还周正，还是个公务员，你明天就跟我去看看，觉得合适得话咱就准备嫁妆，赶紧给嫁了。” 她语气不容质疑，小米却愣神儿了—— “啊？妈，你开玩笑呢？” 她妈白了她一眼：“谁跟你开玩笑！赶紧跟你那男朋友断了，待会儿上街买衣服去，打扮漂亮点儿，人家才看的上你！” “妈？你是认真的？”小米又惊奇地问了一句。 “我当然是认真的了，谁那这个给你开玩笑？”这语气严肃认真，也不像是开玩笑。 小米不依了，语气生硬：“我不去。我不要相亲。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还反了天了不是！”她妈一时间有点儿恼火，拿了个东西一闪，歪打正着，正好撞在了小米脸，“啪”的一声就挨了一下，小米呆住了，捂住自己被扇巴掌的地方：“妈你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事儿打我？” 小米妈也愣神了，但却又拉不下脸来，梗着脖子：“我就是打你了，咋地了？你是我生的，我还碰不得了？ 小米二话不说，愤怒地夺门而去！ “卡！”冯导喊了停，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小米妈妈”李梅，瞬间变成了慈母style，关切地问：“小夏？没事儿吧，我看刚刚拍戏的时候你挺疼的！” “没事儿，您看，这儿一个印子都没有。”夏之萱把脸给她看，果然是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李梅心里一块石头落下地来，又感慨道：“要是我是小米妈，我才不会打小米哦，那么乖顺的闺女，谁舍得哦。” “可能是她们沟通不好吧。”夏之萱说，“都是好人，她妈妈也是在关心她啊，只是方式不对。” 李梅摇摇头，念叨道：“闺女能有这份回家看看得心就得满足了哦，还往外赶，不晓得惜福。哪像是，像是我闺女，一年到头都不知道往家里递个信儿，光顾着在外面赚钱了，谁要她的那么多钱哦……” 李梅话匣子打开了，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家的女儿，夏之萱认真地倾听着，并不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安慰，就是倾听。空巢的老人，剩下的只是寂寞和唠叨。既然不能派遣寂寞，那听听她的唠叨，又何妨呢？ 李梅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儿多了，困窘地朝夏之萱笑：“闺女，不好意思啊，你跟我闺女那模样有点儿像，忍不住就说得多了……” “没事儿，您说这，我爱听。”夏之萱笑。 “哎，你这闺女，就是太好心肠了。”李梅又感慨，“闺女，现在可不如从前咯，你退一寸，别人得进一尺，人善被人欺，性格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咯。” “我知道。”夏之萱笑，依然是认真地语气，“对我好的，我自然会对他们加倍得好，对我不好的，我也会对他们不客气。” 就像是前一阵子唐前锐的事情一样，她心里可清楚着呢。 “你知道就好。”李梅叹气，看小姑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可是这个时候导演已经在喊了，她也只好把话梗在了喉咙里。 下一场，小米夺门而出，走在街道上，还没过一会儿，她妈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她有点儿不耐烦地接起：“喂？！” “刚才是我语气不好，伤了和气。”小米妈妈语气温和地道歉，小米心情稍微缓和一点儿，只听她又说道：“不过小米啊，你这个年纪了，确实该找个人过日子了。你那个男朋友千好万好，就是没有定下心来，不信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结婚？” 小米一股火气就上来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哎。”她妈妈叹息，“傻孩子，你不信的话，那你就打电话问问啊。” “好，问就问！”小米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拨给顾锐：“顾锐，我就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电话被接通，顾锐大概是才睡醒的样子，睡意惺忪，直接一激灵给醒了：“啊？” “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小米重复着，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 “那个……那个太早了吧。”顾锐猝不及防，有点儿含糊地说，“我们还小呢，考虑这个……好早，我还没想好……” “好了，我知道了。”小米说着，果断而冷静地挂了电话。 顾锐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头热地追一个人，却没有想过两个人的未来会是什么样，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她在答应他之前，难道对于这一点，不应该有着很清醒的认知吗？她不应该事先，对这一切早有准备的吗？ 可是她，仍然觉得失望。 寒风吹过来，冷得简直要浸入骨子里。 也许她妈说得是对的。她不该如此，在这个年纪，还去奢望爱情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理想和现实之间，始终横亘着无法跨越的距离，她自己所奢望的爱情，顾锐给不了——或许没人能够给的了。找个人嫁了，过一段安定的生活，让爸妈安心，才是最切实际的事。 她回望着人群，慢慢地，慢慢地又掏出了手机，拨给了顾锐。 “我们分手吧。”她轻轻地说，“我耗不起了。”她的声音疲惫，那是一个终于向现实妥协的，无限悲哀的声音。 第037章 信念不灭 “我们分手吧。”她轻轻地说，“我耗不起了。”她的声音疲惫，那是一个终于向现实妥协的，无限悲哀的声音。 拍完了这一段，夏之萱有些疲惫，喝了口水，静坐着发呆，说是不要入戏，可是戏里的世界，却是那样真实。小米的伤心是那样真实，就连吹的风，都是冷到刺骨。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恋爱，可是那种向现实妥协，放弃理想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为什么，顾锐就不能够勇敢一点，有担当一点呢？ 或者说，为什么小米就不能找到一个比顾锐更加有担当的男人？ 难道就因为所说的“年龄差距”“贫富差距”，就应该这样止步不前吗？ 她就这么想着，久久都不能回神。 “夏夏？”顾一白过来了，递给她一瓶水，“怎么了，不舒服？要不要喝点儿水缓缓？” 夏之萱摇了摇头。 “我没事儿。”她说，“我只是替小米觉得不值得罢了。” 顾一白点点头，陪她一起坐下来，温声道：“顾锐是个还没有长大的男孩儿，很多事都没有想清楚。情如饮冰，冷暖自知，也不过是个人选择罢了。” 夏之萱点点头：“可是终究是很遗憾啊。” 虽然在之后的剧情里，他们又重归于好，可小米的心仪之人，却没能果敢坚决地陪着她，抵抗着有关爱的诘问。这种事情，简直是太遗憾了。 “是啊。”顾一白说，“归根到底，她太迫切了，所以没能选到对的人。”说着，他暗戳戳地加了句：“比如我，遇到这样的情况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给她安慰的。”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说，夏夏你看！我多么有担当！我不是这样的人嗒！我会对你好嗒！快选我选我！ 只可惜，听的人不会听，直愣愣来了句：“是的，顾大哥你是个好人。” 又被发了一张好人卡，顾一白心底的悲伤简直都可以逆流成河了。 “和好的戏，来来来，最后一幕！拍完就可以杀青了！”这句话一出，本来还在打瞌睡的工作人员们听了这句话，打了个激灵，立刻就醒了！结局了！漫长的战役终于要结束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被折磨得疲惫不堪的生活终于可以狗带，他们又可以愉快地玩耍了！ 于是大家特积极地搭建着场景，拍摄这最后一幕！ 顾锐挂了电话，感觉有些不对。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刚才小米的语气，听起来特别伤心的样子！她是在怪他没有答应和她结婚么？可是他现在确实还没有考虑过结婚的问题啊。 顾锐左思右想，终于咬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终于夺门而出。他奔跑着，东张西望，终于在他们初次约会的那家咖啡馆找到了她。 “你来干什么？”小米没好气地说。 “跟我结婚吧。”顾锐说。 “你说什么？”小米以为自己听错了。 “跟我结婚吧。”顾锐又重复了一遍，小米瞪大了眼，有点儿惊讶，最后又变成了冷笑：“跟你结婚？你以为我很稀罕跟你结婚么？” “我想了很久。”顾锐认真地说，“小米，原谅我刚刚的懦弱，跟我结婚吧。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 小米又呆了一下，忽而的，眨了眨眼，不可置信般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我答应你了。”她说 “我是小米，曾经有人告诉过我，剩女是嫁不出去的，但是我相信，每个人，不论多老了，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爱。” “卡！”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声，标志着，历时长达三个多月的电视剧《小米的生活》，终于迎来了尾声。卫视同步播放，等到第三个周末的时候，也迎来了大结局。 卫视同步转播，也在第三个周的周末，进入了尾声，拿到收视率统计表的那一刻，冯导有些隐隐的期待，又有些紧张，就像是一个努力了一年，正在等待成绩单的学生。 “好消息，收视率有所攀升。但是就总体而言，并没有造成巨大的轰动。”总结会议上，统筹拿着报表，非常平静地总结说。 不温不火。 没有造成巨大的轰动。 这是委婉的说法，换句话来说，那就是，《小米的生活》扑街了，冯导期待的逆袭，并没有出现。夏之萱开头担心的被众人笑得乐不可支的话语，居然就这样变成了现实。 也是，现在观众的选择那么多，就算是仗着主演的名气看了你一个俗烂的开头，哪还有耐心，去看你这电视剧怎么发展的呢？不是每一部想要逆袭的影视作品，都能够逆袭成功的。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逆袭成功，和媒体分享他们的故事，才会让我们产生所有的逆袭都能成功的错觉。 冯导又仔仔细细地拿着收视率的报告看了一遍，眉头紧锁，表情阴沉，平时爱闹爱开玩笑的他，在剧组即将解散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整个剧组受他影响，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深深地朝大家鞠了一躬：“戏没有拍好，是我太过自负，错估了市场，耽误了大家。向大家道歉，我们有缘再会。” 众人沉默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剧，固然有一方面冯导的原因，但更多的因素，比如剧本，比如演员…… 终究是没有占尽天时地理啊。 陆陆续续地有群演去结算工资 剧组连庆功宴都没有举办，就结束了。 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这个圈子，有的时候，的确是非常残酷的。每部剧都有拍完的时候，成功了还好，观众们粉丝们，鲜花和掌声带来的成就感，足以冲淡对于离别的感伤。 可是失败的剧呢？曾经一起拍戏的人，纷纷离去，各奔东西；而观众们，嬉笑怒骂，毫不留情。而有些生性脆弱的，曾经活在掌声和鲜花中的艺人和导演，都接受不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混着圈子的人，都患上了轻微的抑郁症。 …… 夏之萱倒是还好，她对票房成绩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模糊地知道这部戏没有拍好，冯导很伤怀，她也有些歉疚。这种懵懂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直到她陪着王文去华光交工作报道的时候，遇到了冯春，领着颜北，意气风发。 “哟，这不是王文嘛？怎么样？你家小夏的那个电视剧收视率不错吧？毕竟在我手里也是红过的艺人嘛。”冯春呵呵笑着，对于一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经纪人和一个才搞砸了电视剧的艺人，她的讽刺之情都不屑于掩饰。 “也不一定呢，不是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嘛。”王文笑着，心里憋气，却又不好发作。 “呵呵。”冯春掩着嘴笑了一声，“那就祝你好运咯。” 王文嗯了一声，两人分道扬镳，冯春得意地蹬着高跟鞋走了。 “王文哥，你脾气也太好了点儿吧，这样都不跟她吵？”夏之萱郁闷道。 “你不懂。”王文低声道，“最近她手下的那个颜北又咸鱼翻身，被包装成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还演了一个大火穿越剧的男二，风流公子那种类型的，一些小女生爱的不要不要的，冯春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你要是什么时候演个大爆的剧，我也跟着扬眉吐气。” “哦，明白了王文哥，我会努力的。”夏之萱点点头，按了电梯，两人一起交了工作汇报存档，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预约时间，两个人便进去了。 “王文是吧？手下的艺人叫夏之萱？” 经理头也不抬地问。 “嗯，是的，麻烦您了。” 那人噼里啪啦敲了一阵，调档，拿资料，最后把一叠并不很厚的剧本拿给他，还补充一句：“她上一部电视剧成绩不好，现在只能接电视剧。” “谢谢您了啊。”王文接过，笑道。 “不用谢。”那人点了点头，又去忙自己的活儿去了。 等到出了公司大门，王文的笑就淡了下来。 两人回到夏之萱的公寓，王文看了一会儿剧本，长叹了一口气：“夏夏啊，我发现，你居然没有戏演了。” “不会吧？这不都是剧本吗？还有什么限制吗？”夏之萱好奇了。 “不是。”王文摇了摇头，“这些都是电视剧的剧本不说，剧情也特别俗烂，有的甚至连女主角都拿不到，拍了只会降低你的身价。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来，可不能再自毁前程。” “没关系的，只要剧本可以，演配角也没什么。”夏之萱自己拿起剧本看了一遭，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出彩的——甚至连称得上中等的都没有，全都是那种灰姑娘王子类型的狗血剧。 “算了。”王文长叹一声，“我再在外面给你找找吧，好歹我现在也认识几个导演制作人的。你自己也留意留意。” “好的。”夏之萱点点头，答应了。 王文有些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出门走了。 这一找，就找了一个月。期间不是没有来联系的好本子，可是有的导演风评不好，有的又态度含糊。 夏之萱开始有些生起自己的气来，要是她努力一点儿……要是她再努力一点儿，演好《小米的生活》这部剧的话，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她现在也不至于，连想演戏，都找不到戏来演？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演了就是演了。 积分一天天在消耗，夏之萱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获得积分是什么时候了，她只知道，积分已经无限趋近于零。这种感觉，越发地加剧了她的不安感。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她已经不再适合演戏了？ 她沮丧地坐在沙发上，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是顾一白。 “顾大哥。”纵使是不高兴，她还是站起身来，礼貌地跟人打招呼。 “夏夏。”顾一白坐下来，温声问她：“是不是不高兴？我们谈谈。” 夏之萱低着头跟了过去，城市的阳台，封得密不透风，像是一个房间，顾一白顺手把门关上，说：“为什么不高兴呢？” “我没有演好。”夏之萱闷声道。 “你怎么没有演好呢？这又不是你的原因。”顾一白劝道。 “就是我的原因。顾大哥你就别安慰我了。”夏之萱闷气道。 “怎么是安慰你呢？你倒是有个问题，但这问题却不出在你身上。”顾一白说。 “怎么说？”果然，夏之萱感兴趣了。 顾一白一笑：“夏夏，你其实不适合这个戏，这个角色的。” “顾大哥，你别告诉我，你就跟那些网友们想的一样，觉得我年纪太小了，不适合演个剩女？”夏之萱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我可不信，只要是演得足够好，这些都不是问题！” 顾一白有点儿好笑，继续问她：“我当然不这么认为，但是夏夏，如果你是小米的话，你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吗？顾锐犹豫以后，你还会继续和他在一起吗？” 夏之萱一僵，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不会。 纵使感情再深刻，她也不会回头了。 她骨子里并不认同小米。 “好吧。”她沮丧地往椅子上一趴：“顾大哥，你说对了。可是你都预见这部戏会失败了，干嘛要接？” 因为你啊。 顾一白轻轻地在心里说。 不过，他还是笑着，一本正经地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很笨，学什么东西都学不好，数学，语文，外语……没有一样是擅长的。” “可是啊。”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后来有一天，他们学校演舞台剧，他很想上去演。可是他很笨啊，什么都学不好，包括演戏，别人记一遍就能记住的台词，他往往要念上十几遍才能学会，他只好努力地练啊练。” “后来呢？”夏之萱问。 “没有后来啊。”顾一白摊手，“后来老师选了别的人去演，笨小孩只能演路旁边的一棵树。” “啊？！”夏之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顾大哥不应该给她讲一个励志故事吗？为什么故事的结局却是这个样子？ “好吧，不逗你了。”顾一白笑，“还有后来呢，后来别的聪明人都觉得演艺圈太过黑暗艰辛，成为明星的概率微乎其微，唯有笨小孩不辞辛苦地去打杂，就为演个炮灰，终于慢慢地演着演着，还是演到了主角，还运气很好地拿了奖。” “你也才到了。这个笨小孩就是我。有人问我，当影帝难吗？当然难，但是，如果你拍戏的话，总比不拍拿奖的几率大吧？” 老天偏爱笨小孩，只是童谣里的天真罢了，大部分时候，现实很残酷，笨小孩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这些劣势，比别人更加努力，才能气喘吁吁地奔向终点。 还好啊，佛祖悲悯，这段路足够漫长，笨小孩要是一直跑，一直跑的话，纵使跑得再慢。总有一天，会慢慢地追赶上的。 我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深爱着自己所演的角色，并且把它演好。 这部戏失败了，没有关系。 爬起来，继续跑。 我们总有一天会到达终点的。 我一直这么坚信，并将继续坚信着。 因为我们心中，信念不灭，梦想不灭。 第038章 阮风轻作品 “顾大哥，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一定会继续演戏的，不会因为这一部的失败而止步不前。”夏之萱认真道。 顾一白一笑：“那就好，下个周末的时候有个晚宴，有不少导演和投资商参加，夏夏你趁着这个时间调整一下，到时候漂漂亮亮出场，肯定可以赢得片约的。” 夏之萱也朝他笑。露出的牙齿洁白，像是一只可爱的兔子。虽说阳台已经被封了，却依然感觉得到阳光。 跌到了也没有关系，爬起来，路还是继续走。 ※ 两周后。 夏之萱穿着一身纯白的鱼尾裙晚礼服，随顾一白赴宴。 自从拍戏以来，夏之萱也算是参加过不少庆功宴了。可是大部分都属于非正式的庆功宴，剧组风格朴实，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而这一次，却大有不同。 西装革履，晚礼服如云这样的自然不必说，主要是人们三三两两地聚成小圈子，彼此拿着酒杯低声交谈，拉投资的，想要约个明星的，做广告的，投资的……各有各的需求，彼此似乎详谈甚欢，可仔细一看，却又皮笑肉不笑——大概还觉得自己特真诚，真是让人膈应得慌。 夏之萱挑了一个硕大的澳洲龙虾剥着，大概是她不得要领，花了好大力气才拆了块肉下来，放进嘴里嚼了嚼，并不十分好吃——邻座的名媛淑女看到她这副窘态，还扭过头来嗤笑了一声。 这种气氛实在太奇怪了，夏之萱想，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大约是来吸引片约的？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人搭理她啊。 正想着呢，却被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小姑娘，第一次来啊？没关系，来，哥哥请你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您。”夏之萱欠了欠身，正准备绕过去的时候，那男人拦住了她：“哎，小姑娘，别这么不给面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夏之萱咬了咬唇，正准备祭出大杀器胡椒水的时候，顾一白过来了，不动声色地把她往后面推了推，温文尔雅地朝对面的中年男人打招呼：“张总，您好。” “呵呵呵，原来是你的小女友啊，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那个“张总”一脸“我懂得”的隐秘表情，拍了拍顾一白的肩，朝着下一个目标物迈进。 “……”顾一白沉吟一下，低声道：“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特别是这种场合。”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乱跑啊。”夏之萱简直是不明所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还在聚会上咧，就公然调戏她！ 顾一白想想也是，有些投资商不就是这样的么？在聚会上，只要是遇到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很大概率就是新出的明星；新出的明星就得靠他们吃饭，被他们视作盘中餐也毫不奇怪了——不约那啥，揩揩油也是必须的。主办方的目的，也在于此。 他的心中暗叹一声，这些，他不早就心知肚明了吗？夏夏不清楚，自己怎么也跟着糊涂了呢？夏夏这种性子，来这种地方，哪里得得到片约呢？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算了，你跟紧我就好。” “哦。”夏之萱感激地应了一声，“顾大哥，你人真好。” 不知道多少次受到好人卡的顾一白已经可以淡定处之了，护着夏之萱绕过了一个又一个形容猥琐的投资商，终于成功到达露台边上，夏之萱也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问：“顾大哥，你说，那些人好奇怪啊，举办一个宴会不是为了吃好吃的，居然是为了拐小姑娘？” “嘘。”顾一白突然伸出手指朝唇前靠了靠，低声说：“有人。” 夏之萱一愣，也跟着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躲着，不敢出声，她心里其实是有点儿郁闷的，怎么到处都有人和秘密啊，这个世界真的好复杂，要演个戏，这还真不容易！ 两人鸦雀无声，只听不远处有一个轻柔妖媚的女声说道：“宝贝儿，不是我说你，这人呢，还是得脚踏实地点儿为好，你想，你跟了我，也没什么坏处，相反的，你的事业还会更上一层楼……”她的声音诱惑，如同海上的妖精，诱惑着过往地船只。 接着是一个年轻的男声：“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 李妍似乎有些恼怒了，声音变得尖细：“颜北，你最近也过得不如意吧，被封杀的滋味怎么样？” “原来是你干的，李妍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男声平静无波，但是显而易见的，还是有些被侮辱的愤怒。 原来颜北是因为得罪了李妍这个大明星才爆出丑闻的！夏之萱大吃一惊，然而让她更吃惊得还在后头——只听又有一个男声颇为肉麻地说道：“妍妍，我都说了，我才是真的爱你的，上次电话被泄露了是我不小心，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你就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哼。”娇媚的女声哼了一声，“我腻了，唐前锐，你可别再纠缠着我，我可不想被你那些恶心的报道拖后腿了，这里空气太闷了，我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居然有人赶着被作践！还是她半熟不熟的唐前锐！这简直要刷新夏之萱的三观了！ 可是她的三观还没刷新完呐，就看见对面的一个妖媚女人，挑起窗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用鲜红指甲的修长手指捂住鲜艳丰满的唇，看向呆若木鸡的她。 双方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一方是新晋小花旦夏之萱，以及影帝顾一白。 另一方，是国民女神李妍，左边一个新晋小鲜肉唐前锐，右边一个冷峻妖孽颜北。 这种情况，分外诡异。 这是夏之萱第一次看到李妍真人。 精致的容颜，保养得当，再加上神奇的化妆术，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人，顶多觉得这是个气场强大气质成熟妖媚的御姐，身材自然更不用提，凹凸有致，简直比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更有魅力。 此时美人被抓包脚踏两只船，企图染指小鲜肉的丑闻，也不惊慌，就这么懒洋洋地靠在门边儿上，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朝顾一白笑：“女朋友？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既然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的话，咱两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爆料了我，我也非得把你女朋友的事情抖出去。 不过夏之萱自然是看不懂的。她只是皱着眉头，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儿讨厌，她逼迫颜北也就罢了，居然还朝顾大哥抛媚眼，做人怎么能这样呢？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觉得有点儿烦躁，想要好好教育下这个人，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学习来的常识又告诉她，这个李妍是娱乐圈的一姐，要是招惹了她的话，自己就演不成戏了！ 起码到目前为止，夏之萱还是挺热爱演戏这一份工作的；所以要不要过去教育她？ 夏之萱有些纠结。 看到身边的小姑娘眉头都皱到一块儿了，愁眉苦脸的，顾一白有点儿想笑，不过此时正在对峙，他还是绷住了脸，朝对面冷冷道：“是啊，我一直想告诉媒体，可是夏夏不情愿，怕说她抱我大腿，我也正愁着呢！妍姐有没有什么好点儿的方法？”说着，他有些宠溺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有女友的事你尽管爆料吧，倒是你脚踏两只船，看你怎么公布！ 李妍依旧笑着，可是笑容，也有点儿勉强了，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事被爆料出来，对自身形象的损害有多大！本来想再在圈内捞一把金就退圈，顺便养个小狼狗，哪里知道就在这档口被发现了，晚节不保，那可不仅仅是捞不到金的问题，简直是在整个圈内身败名裂！ 事到如今，也只有许好处了，李妍笑着，道：“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最近有部好莱坞的戏，不知道顾影帝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顾一白瞟她一眼，再看看依旧郁闷着的夏之萱：“没兴趣。” 简直是不识好歹！李妍也有点儿恼羞成怒了，不再摆笑脸，凉凉刺道：“想必顾影帝是瞧不起我李妍了！那样也好，早年的一些照片还在我文件夹里存着呢，大家大不了鱼死网破！顾影帝，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照片”的字眼一出，顾一白皱了皱眉，不过很快还是恢复过来，淡淡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妍姐，我可从来都是很敬重您的。” 这意思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爆料的了。 毕竟，以李妍现在的地位，虽说不能掰倒他，但也会弄个元气大伤，顾一白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圈内的龌龊事看得太多，他也没兴趣打抱不平。 见到顾一白的口气有所缓和，李妍心下稍松，继续笑道：“是啊，大家一团和气，彼此都好嘛，呵呵呵……”她妖媚的笑声，像是动画片里的女妖精，香水扑鼻，让夏之萱想打个喷嚏。她好想喷这个人一脸辣椒水解气！可是顾大哥用眼神示意着她稍安勿躁，她也只好委屈地跟着走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夏之萱心里无限郁闷，佛祖教导，可是要打抱不平的！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怒道：“妍妍，你一天到晚说你忙，原来你就在忙这些鬼玩意儿？！” 是李梅，是他们剧组那个慈祥的老阿姨李梅！ 夏之萱惊讶地望过去，发现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李妍，就像是见到了法海的蛇精，顿时没了那股得意劲儿！ “妍妍，你不结婚，要拼事业，好，我不管你，可是你看，你现在都弄得什么鬼东西！你说说，你对得起我们李家的祖宗么！”李梅痛心疾首地怒斥着，而李妍呢，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毕竟，哪个女儿做了这样的事，被自己母亲发现的话，也是只有低头认错的份儿了。 夏之萱满足地叹了口气，通体舒泰——是啊，佛祖不是还说过一句话，叫因果报应咧！ 最后，这件事，以李梅压着李妍回家而告终。 “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让大伙儿见笑了。”她朝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佝偻着背，带着李妍走远了。 刚刚还暗爽着的夏之萱，又觉得有点儿心酸。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妍要是省心一点的话，李梅阿姨也不至于这么痛心呐。 第039章 新戏 闹了这一出风波，两人也没有了继续参加宴会的意思，直接走了，夏之萱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上轻便的衣服。，畅畅快快地呼了口气：“这会儿可舒服多了！刚才那个裙子，走路都走不好呐。” “夏夏，晚礼服你还是得习惯的，不然以后走红毯怎么办。”顾一白笑她。 “还走红毯咧，现在都没人找我拍戏啦。”夏之萱惆怅。 “会有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继续努力嘛！”顾一白安慰她，“走，你顾大哥请你吃饭去，咱们边吃边谈，商量下该怎么办。” “还是我请吧，最近你帮了我不少忙，都没有好好感谢一下。”夏之萱拍了拍他的肩，说，“顾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一白并没有客套，更不说拒绝。开玩笑，这可是夏夏第一次正式主动约他吃饭！ 主动的哦！ 虽然很雀跃，顾一白还是略显矜持地答应了：“那好吧，你不要太破费。” 事实证明，是顾一白想太多，夏之萱确实没怎么破费——就请他吃了个大排档的小龙虾而已！ 坐在大排档里，顾一白的心情其实是有点儿抗拒的，倒不是他已经高大上到了非高级餐厅不吃，而是…… “夏夏，我们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身为公众人物，好歹也要有的人公众人物的自觉吧！明天上报纸上面写“影帝与新晋小花旦共进大排档”这种耸动标题不太好吧，他们用得着如此为报纸的销量考虑么？ “不会的，顾大哥，天色黑着呢，大家都忙着吃虾，谁注意我们啊。”夏之萱特随意地喊了一嗓子：“老板，请上一盆虾！32桌！” “好咧——等着！”热闹的吆喝声，顾一白看着旁边各位食客都吃得热火朝天，再看看自己这边的大众装备，应该是没啥问题的吧？虽然，他还是有点儿担心，要是造成拥堵就不好了。 “来咧，32桌——”小二拖长了声音吆喝着，一小盆他虾就端上了桌，热腾腾地冒着气儿，麻辣作料的味儿扑面而来！刚刚还在犹豫着的顾一白，那点儿犹豫早就烟消云散了，剥了个虾出来，雪白的虾肉沾着浓厚的汁水，别提有多诱人了，他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嗯，又麻又香，好吃！ 夏之萱笑眯眯的，也拿起一只虾自己剥起来：“你看，顾大哥，我就说了嘛，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两顿！” “刚刚认识你的时候连电脑都不会用呢，什么时候你也成了个段子手啊。”顾一白感慨着，又把一只虾送进了嘴里。 “人是会发展进步的嘛。”夏之萱笑，“只要是本性是好的就好啦。”虽然积分已经不多了，她还是兑换了一点儿酱汁淋在麻辣大虾上，毕竟，好不容易请顾大哥吃顿饭，自然要让他吃顿好的嘛！ 小龙虾下肚，又香又麻，还带着酱汁独有的鲜香风味，顾一白吃得半饱，才停下手来，对夏之萱低声道：“夏夏，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我名下的工作室最近投资了一部ip剧，是穿越题材的，性别互换，有没有兴趣去试试，或者是跟我一起去拍《巾帼英雄》，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夏之萱摇了摇头。 “顾大哥，我还是想靠自己。”她说。 顾一白试图说服她：“靠自己还是靠别人，从根本上是分不清楚的，夏夏你想，如果你在晚宴上收到片约，而这个晚宴是我带你去的，这不一样的是走了我的关系了？” “这不一样的。”夏之萱却在这方面有种异常的固执，甚至连龙虾都不剥了，腾空手来跟他辩论：“我在晚宴上得到片约，那只是借用了你的消息渠道；我靠着你去演戏的话，就完全成了走后门了。” “好。” 就这么一个字，并不再劝。 “好的，谢谢顾大哥。”夏之萱举起水杯来，“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那些对她有恩的人，她定然铭记在心。 在大排档昏黄的灯光下，食客们嬉笑着，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而在一个安静的小角落里，却有一对男女就着两杯白开水的袅袅热气，充满热情地剥开一个又一个的小龙虾。 多么神奇的世界，多么奇妙的相遇。 “你现在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了自己以前那样子。家里比较反对我演戏，当时我就说了一句话，把家里人都给吓住了，这才同意。”顾一白跟她碰了杯，笑道。 “什么话？”夏之萱问，她的眼睛和远处的灯火遥相辉映，像是年少时候的影影绰绰的梦。 “我说，演戏是我的梦想，我愿意为它燃烧生命，谁要是阻挡我演戏，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够夸张吧？”他说着，径自笑起来，“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 “不啊。”夏之萱摇头。 “我觉得很好。”她认真地强调，“很好很好。”在这个很少谈及梦想，坚持，以及原则的年代里，能够遇到这样一个，能够彼此理解，并不互相算计的人，该有多珍贵。 多么珍贵。 就是现在这样子，顾一白想。 就是现在这样子，眼睛亮亮的，像是盛着整个世界的光辉。 曾经的他，觉得不够熟悉，怕吓走了夏夏。 那么现在呢？现在已经足够熟悉，足够了解了吧？ 有一个小人在叫嚣着，表白吧！机会来了就赶紧抓住啊，一期一会，再不表白的话，我们都老了！ “夏夏。”他轻轻地说，“我喜欢你。” 非常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烟花盛开的背景，也没有九十九朵玫瑰的排场，就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我喜欢你。 可是又说得那么认真，认真得恍若一个美妙的梦境。 “啊？！”夏之萱惊了一下，手中一块虾肉滑落，差点儿烫到自己，人非草木，顾大哥对自己蛮好，她是知道的，可是这种好，原来是因为喜欢？这方面，她并没有多想过！ 不过现在提起来，认真想一想，她是不是也喜欢顾大哥呢？ 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有时候他离得近的时候，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脸红呢？不过顾大哥长得这么好看，大概所有的人接近了他都会觉得脸红的吧？ 顾一白看着夏之萱这副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一叹，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 “夏夏。”他温柔地说，“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的。” “我，我可以回答啊。”夏之萱结巴着说，“我，我也喜欢，顾大哥啊。” 顾一白笑笑，不以为意，却佯装生气的样子：“那还叫我顾大哥？都跟你说好了，还这么叫！” “一白。”夏之萱叫得很小声，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 自己还是得要继续努力啊。顾一白这么想着，却无形间忽略了一件事—— 夏之萱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像是一只警惕的松鼠似的，东张西望，往他身边挪了挪，又挪了挪。距离渐渐缩小，都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 温热的。 鲜活的。 那么近。那么好。 夏之萱微笑着，突然想起了师父常常微眯眼睛，数着念珠含混念着的一句话——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这话与爱情无关，却让她觉得温暖和安全。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感谢上苍，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让我遇见了你。 两情相悦，听起来是特别轻巧的事，却又格外苛刻。两个人能够遇见，相识，以至于最后了解对方，彼此理解，彼此相爱，这种概率，在茫茫人海中，简直是太过渺小了，让人不得不感慨于这缘分的可贵。 当然当事人感觉到的，更多的是美好。 似乎就连桌前的小龙虾的美味程度，也提升了许多！更别提在一起聊演戏的话题了——那简直不是工作，是人生的乐事啊！ “夏夏，我突然想到一个戏，挺适合你的，不过你恐怕拿不到主角，而且还要通过试镜去争取机会。”顾一白突然想起一茬儿说。 “怎么说？”夏之萱感兴趣道。 “是这样的，最近不是流行小说改编电视剧么，这一部也是一部叫做《盛世女帝》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因为小说比较红，ip炒的热，制作方也打算当个大制作来做，导演是张宁，她比较擅长拍摄这种古代权谋的戏。主角定了，海选只是个噱头，不过配角是没定的，你可以去试试。”他说。 夏之萱皱皱眉，其实她有些反感“大制作”“炒ip”这些标签，可是当她查出角色大略看了，却又有些心动了。 这里面有个配角，叫做珞贵人，一个心性单纯的小姑娘，爱吃爱玩，对于皇帝的恩宠，不骄不躁，更是别具一格。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角色，是被女主角害死的。 这简直是太值得琢磨了。 夏之萱正在查询着具体的死因呢，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深思。 只听顾一白悄声道：“邻座有个小姑娘，一直在看我们这边，我怀疑她发现了我们。” 第40章 再遇小龙虾 顾一白悄声道：“邻座有个小姑娘，一直在看我们这边，我怀疑她发现了我们。” “我们有什么好被发现的啊。”夏之萱嘀咕了一句，才想起来，哦，自己貌似，是会被围观的明星？ “走吧，等下造成拥堵就不好了。”顾一白低声道，夏之萱点点头，正欲走，那个小姑娘，却已经满脸兴奋地走了过来！ 顾一白一惊，被发现了！ 他正准备拉着夏之萱夺门而出之时，却发现那小姑娘已经热乎地拉着夏夏准备说话，一副狂热粉丝的架势，一时间，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丢个围巾给夏夏，拉着她，夺门而出。 “唉唉唉！跑什么啊！”小龙虾姑娘一股脑往前追，这带她很熟，所以纵使顾一白绕了好几个巷道，依然给追上了，气喘吁吁地问：“夏夏！你跑什么啊，我是小龙虾啊，和你一起吃龙虾的那个，你还加了我微博的呢！” “我记得你，不过顾大哥说我们在店里的话容易引起拥堵，所以我们就跑出来了。”夏之萱跟她解释说。 “这样啊，理解理解。”小龙虾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瞪大，见鬼似的望着旁边的顾一白：“顾……顾一白？你两儿一块儿？！”这惊吓可不小，她简直要蹦起来了！ 眼见着有几个行人已经朝这边望了过来，顾一白赶紧提议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这下子他可不敢再依夏夏的去什么大排档了，直接去了附近一家私密性比较高的茶馆，要了个包厢。 冉冉的雾气伴随着茶的香味升起，不由得让小龙虾感慨起今天的奇遇来，她是得有多走运，才能同时见到自己偶像的同时，还附赠了一个影帝啊！ “你……是叫小龙虾？今天的事情……”夏之萱觉得有些棘手，这是她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不过出乎她预料的是，这个粉丝异常懂事理地点了点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放心夏夏，我很懂事的，不会到处乱说的，更不会随便拍照片！” 夏之萱点点头，算是松了口气。 旁边的顾一白看得好笑。这种口头保证，其实是不足够可靠的，不过这位粉丝配合，答应不拍照片，要乱写些什么的可能性确实小了许多。他还在沉思呢，小龙虾却早已叽叽喳喳地向夏之萱热烈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了—— “夏夏，我特喜欢你拍的那个《灰姑娘》，美食江湖也很喜欢！”她激动得有点儿语无伦次，“特别喜欢！真的——我还是你分会的会长呢！我们一直支持你！” “好啦，我知道的。”夏之萱笑，“小米的生活没有演好，让你们失望了。” “千万不要这么说！”小龙虾摇头，“那只是一时的失误嘛！夏夏你吃东西的时候特别萌！穿古装美爆了！” “也没有很好，只是导演拍的好啦。”夏之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热情，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推托。 “不会不会！”小龙虾摇摇头，“换着别人还拍不出那种感觉呢！” 夏之萱笑，虽然这话把她夸得没边儿，自己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但是听到夸奖，还是会由衷地高兴。 “谢谢你，小龙虾。”她笑着说，“我继续努力的。” “嗯嗯！”小龙虾兴奋地点头，“等你的好消息！”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出本子和笔，“女神帮我签个名，拜托拜托，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夏之萱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给她签名，工工整整地写上“夏之萱赠予小龙虾，祝她学习进步，生活愉快”这一排字，风格类似于上世纪同学录，小龙虾一脸满足地珍重收好，犹豫了一会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就不当电灯泡啦，拜拜夏夏！” “夜路不好走，我送送你。”夏之萱笑吟吟地把她送了下去，沿着街道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广告牌上 城市的夜晚，满街灯火通明，巨大的广告牌，上书一排“《盛世女帝》海选在即，光辉星途等你开启，你敢不敢来追梦？！”的毛笔字，流光溢彩，光芒万丈，背景是一片大气磅礴的宫殿。 最后一个感叹号，巨大夸张，浓墨重彩，在夜色包裹中，诘问着所有追梦的人。大制作，名ip，你敢不敢来？ 夏之萱垂眸，敢不敢？ 自然是敢的。只是她不能和以前一样，凭着一股脑的热血就跑去参演，还得考察考察才行。 《盛世女帝》原本是一部大火的网络小说，虽说后来的拍摄可能脱离原著，可是也不可能脱缰到十万八千里。 回到家，她翻开第一页，开始看起这个充满着霸气，古色古香的故事。 曾经单纯善良的女主角秦歌，被误解，被辱骂，被冤枉，终于狠下心来，杀回皇宫，一步步登上后位，最后登上帝位。 虽说名字叫女帝，但是故事矛盾的主要集中点还是在后宫，各色人物悉数登场，月妃，姚妃，涵嫔……个中种种阴毒狠辣算计，一环扣一环，自然不必说。 我们要说的是，夏之萱看中的角色，珞贵人。 珞贵人是在后面才登场的一个人物，爱吃，心性单纯，除了思念父母以外没有别的烦恼，常常让秦歌想起以前的单纯时光，因此和她交好，甚是喜欢。 这是前期的和乐光景，等到后来，斗争越来越激烈的时候，珞贵人却在玩耍的时候不经意瞧见月妃的阴谋，急慌慌地逃跑之时，却还是被月妃的人看见了衣服——那衣服，和秦歌平时穿的一模一样！ 秦歌是什么人，历经了种种阴谋算计，对于月妃的怀疑，她倒是不惊慌，倒是有些怀疑起珞贵人是否嫁祸于她。深宫从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天真烂漫，也有可能只是表象而已。 秦歌虽然怀疑，但也并没有起杀心。 但是就在这时候，传来了珞贵人怀孕的消息——皇帝年迈，宫中最近一无所出，珞贵人这孕，怀得确实是……太是时候了。 秦歌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在皇帝面前稍微地暗示了一下。 一个月后，珞贵人被指私通外男，重罪，斩。 白雪皑皑的深宫，终于还是葬送了这个年轻鲜活的生命。 读完最后一页，夏之萱合上了书。 “这是个悲剧性的人物啊。”王文也看完了，摇头叹道，“夏夏，你要不要每次都演些那么惨的人物，演个喜剧怎么了？” “可能是凑巧吧。”夏之萱耸耸肩，“王文哥你觉得怎么样？可以的话我就去试镜了。” 王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个戏还可以，我最近也打听过，投资很多，导演也有名气，就是要试镜，参选的人太多，不知道你能不能选上。” “这才开头呢，说什么丧气话！”夏之萱拍了拍他的肩，笑嘻嘻地说。 王文又叹了口气，没有出声。 他的丧气话留在心里，还没说呢，夏夏是蛮符合这个珞贵人形象的，性格神态没有一处不像，就是有一个问题——那原著里，珞贵人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呢。现在来参选的，哪里不是水灵灵的小姑娘？夏夏这年龄，不大合适。 可是这话说出来，只有丧气的效果，没有别的，于是他也就憋在肚子里，自个儿消化了。 “那你就好好加油吧，我去跟公司报备一下。”他说。 夏之萱点头，送王文出门了。 接下来这段日子里，她除了再次把有珞贵人的片段细细揣摩之外，还多了个工作，就是——吃。 不，你没有看错，不是训练演技，也不是保持身材，就是一个字儿——吃！ 夏之萱研究过了，在原著小说中，对于珞贵人的描写，为了表现她的娇憨，大多数都是她在边吃边说。这如何能够吃的好看又香甜，同时还要说话，难度不小。 后宫戏中糕点是占了大头的，所以夏之萱主要在练习怎样吃糕点，糕点容易哽着，如果说话的话更是容易喷出来，不优雅，影响镜头效果。 “怎么回事啊。”又一次挑战桂花糕失败以后，夏之萱郁闷了，打电话问顾一白：“顾大哥，你当时拍这样的戏，是怎么解决的？” 顾一白笑起来：“你还真练起吃来了啊！做道具用的糕点可是特制的，胶状的那种，不会哽住，放心练演技吧！” “哦，谢谢顾大哥。”夏之萱郁闷地点头答应，她怎么就那么笨呢。 “还改不了口了，又叫顾大哥？” “一白。”夏之萱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继续补上一句，“你……最近在干嘛？也要拍戏吗？” 顾一白轻笑，声音中带着点儿沙哑：“是啊，我也要去拍戏了，《巾帼英雄》边塞的戏码有点多，所以要去的地方有点儿远，你自己在这边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打电话告诉我！” “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一白。”夏之萱小声地说，“要不然我去送送你？” “还是别了，我过一会儿就要出发了，你也赶不过来。”顾一白回答说，“安心拍戏，到时候给你带特产过来！”他说着，电话里还有经纪人催促的声音。 “那好，再见。”夏之萱有点淡淡的失落感，电话里一句匆匆的“再见”，就这样暂时分别了。 艺人们就是这样，聚少离多。像是顾一白可以偶尔任性陪夏之萱拍《小米的生活》，但是终究还是要回归大荧幕，担起主演的责任。 但是不管怎样，每个人，还是要把手头的事情干好。 夏之萱收起心中淡淡的离愁别绪，开始专心准备起试镜来。 第041章 试镜现场 半个月后，《盛世女帝》的试镜，正式开始。 这是部女人戏，来试镜的各色美女，环肥燕瘦，各色装束，让人眼花缭乱。 “人这么多，紧张不？”王文问。 夏之萱摇摇头：“不紧张。” 她说。 王文本还想叮嘱她两句，却听见工作人员在叫——该是夏之萱试镜的时候了。 试镜的地方是个小房间，夏之萱扫了一眼，却发现有个人她认识，前段时间还见过。 李妍。 国民级女演员，影后。 同时也是个脚踏两只船的人…… 她盯着看了两眼，却发现对方居然丝毫不畏惧，笑意盈盈地转过头来，与她对视。 有点尴尬。 还好，导演的一句话，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对视—— “叫夏之萱是吧？你要试珞贵人这个角色？开始吧，就演珞贵人下雪玩耍的那一段儿。” “好。” 夏之萱垂眸，酝酿了一会儿，看过的情节，在脑海中回放。这一段，并不难演，就是一个活泼烂漫的少女，很爱吃东西，待人也好，如此而已。原著是这么描述的—— 秦歌便准备歇下，却只听外面嬉笑道：姐姐！姐姐！外面好大的雪！ 只见珞贵人进来，穿着一个大红斗篷，上面缀满雪白绒毛，口中还嚼着海棠酥，吃得甚是香甜，分外可爱。 秦夏委婉拒绝：“外面冷，咱姐妹还是歇在屋里的好。” 珞贵人急道：“姐姐！好美的雪景，你真不来瞧瞧？” 秦歌于是点头，随她出去。 大雪飘摇而下，正如那年的寒冬，她被打入冷宫，天寒地冻，冷得彻骨。 “是啊。”秦歌叹道，“好一番大雪。” 确实不难。 难的是，每个人都会这么演，区别不出来。 夏之萱看着旁边坐着的，仍在玩味笑着的李妍，心中骤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掏出一个绿豆糕来，塞进嘴里，天真烂漫地指着窗外，朝李妍笑：“姐姐，姐姐！外面好大的雪！” 李妍一愣神，随即也反应过来，倒也没拆她台，优雅温婉地劝：“外面冷，咱姐妹还是歇在屋里的好。” “姐姐！好美的雪景，你真不来瞧瞧？”这声说得急，咬字却准，把少女的娇憨体现得恰到好处。 “好。”李妍答应着，站起身来，娉娉婷婷地跟着她走了出去。这段表演，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 “演得不错。”导演颇为赞赏，本来，他们打听到李妍最近手头紧，这才敢打这位影后的主意，用重金请她来演女主。可是李妍态度仍有些犹豫，最近才松口答应过来看看。这个艺人倒是有眼色，直接让李妍帮忙搭戏，演得还不错！ “来，留个联系方式，没有问题的话后天签合同！”这便是拍板了。 “谢谢导演。”夏之萱也笑，礼貌地告别，留了联系方式。出了门。 “怎么了？落选了，没事儿，咱们以后再战！”门外的王文迎上来，看夏之萱脸色不是很好，安慰道。 “没事儿。”夏之萱笑，“我选上了，过几天来签合同。” “选上了？选上了你闷闷不乐的？”王文纳闷儿。 夏之萱想了想，最后还是自个儿摇头。 “你不懂。”她说。 这段戏，互动性较强，光一个人吃着，说着，就算是演得好，也不是那种感觉，她便也打了这个小算盘。现场几个人，除了李妍是演员，别的都是幕后人员，她便选了李妍。可是……终究是有点儿疙瘩的。 她并不喜欢李妍，却因为自己的表演需要，就和李妍搭了戏。 是不是她以后也会变成那种，爱憎不分的人？ 这种事情，对于王文哥来说，应该不算事儿吧？和不喜欢的人搭戏，又有什么呢？为了争取一个演戏机会，和仇人把酒言欢，也是有人做的吧？ 夏之萱有点儿郁闷的，早早歇息了。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剧组方面说服了李妍主演，《盛世女帝》便要开机了。 只见人群中央，一个短发干练女子说道：“大家等会儿会领到一张表，上面有自己对应的化妆师等等信息，上场的时间点。我们剧组人多，大家互相体谅着点儿。” 这种类似于公司管理的方法，夏之萱还是第一次见。王文在她身边也感叹道：“以前只听说给工作人员发表，张导居然想到给艺人也弄一张表，果然是女导演比较细心。” 这不仅仅是细心的问题。等到夏之萱领到表的时候，发现上面的时间上还给她写了她自己每一场的内容提要——这是独一份儿的，每个人的时间表都不一样，这份心，也难怪张宁能够在国内这个对女性相对苛刻的坏境下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化好妆，换好衣服，又是漫长的等戏时间。大制作，人多，又不是女主角，等戏的时间，简直比拍戏的时间还长，又不能走，只能坐在那儿等，夏之萱无聊到长草，想了想，给顾一白发了条短信—— 我现在已经进盛世剧组了哦。你呢【笑脸】 回复并没有马上回来。夏之萱安慰自己，是对方太忙啦，可是这种等待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她索性登陆了微博，发了条动态—— 进剧组了，无聊到长草~~~~(>_<)~~~~ 这次回复倒很多，热评下面一片欢腾—— ↖(^w^)↗夏夏你无聊的话可以照镜子啊！看见小美人就不无聊了啊！ 长草，女神是在暗示我买买买么？甩地址过来，立马长草！（长草有个意思是强烈的购物欲） 夏之萱觉得很有意思，再加上此时心情纠结，索性又发了一条—— 如果一个人跟你表白了，但是你跟他发短信他又不理你的话，是为什么呢？ 微博下面的热评…… 微博下面的热评炸了！！！ ——啊啊啊女神告诉我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不回你信息！ ——哈哈夏夏好呆萌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我造了，女神你感情是拒绝了人家又给人家发信息吧【再见】【再见】 下面的评论激增，这条微博一下子就冲上了热评。 娱记们也闻风而动，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赶工拟题—— “小花旦疑似微博示爱：对方为何不回应” “惊！夏之萱隔空示爱神秘人！” 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一直关注着媒体动态的王文也很快被惊动了：“卧槽你干嘛？！夏夏，这戏也轮不到你去炒作啊！” “我……这里不是跟粉丝们沟通的平台么？”夏之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呆了，她根本没想到这随笔一写就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啊？ “这是和粉丝沟通的平台，但这同时也是个公开的平台啊亲？”王文简直操碎了心，“亲你发之前不会想一想的么？你要是不想想，你问我也行啊？！！” 不过，他咆哮了一会儿，也就淡定了：“哎，算了，你这也没指名道姓的，也算是炒了一把热度，没什么，以后发之前都先问我一声，别乱发啊。” “哦。”夏之萱郁闷地乖乖点头，继续坐着小板凳等戏，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接起，顾一白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呵呵，夏夏，没想到你这么想我？” “我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啊。”夏之萱郁闷，“知道我就不发了。” “没事儿。发这个，无伤大雅。”顾一白安慰她，然后又问，“夏夏，你想不想公开？” 风很静，一时间，都听得到对方黄沙呼啸的声音。 “再等等吧。”夏之萱想想，说，“等到这部戏拍完。” “好，听你的。”顾一白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刚才没回你信息是因为正在拍戏，你的信息，我看到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复的。” “好。”这么暖心的话，听着热乎乎的，但是她又笨拙地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说：“我也会很快回复的。” 就这样，两人又腻歪几句，挂了电话。 这段风波过后，王文算是不放心夏之萱了，勒令她发微薄前必须报备——点赞也要报备！ 是自己的错，夏之萱便也点头认了。这一番闹下来，她的戏，也要开拍了。 这一段戏，是珞贵人初进宫的戏。 “开始吧，大家加油。”张宁淡定地说。 夏之萱穿着粉红的罗衫，步入了镜头中。 年纪尚小的女孩儿，好奇地打量着这巍峨又气派的宫殿，忍不住惊叹之声：“好漂亮啊！” “小姐，夫人说了，宫里头不能大惊小怪的。”旁边一个丫头小声提醒道，璎珞调皮地按了一下她的额头，“还叫小姐呢！” 丫头赶紧改口：“是，小主。” 两人正嬉笑，月妃迎面而来，带着七八个丫头，甚是气派，两人赶紧欠身行礼：“拜见娘娘，娘娘吉祥。” “新来的妹妹？果然生得好生标致模样。”月妃淡淡地夸赞着，却并不免礼，两人躬身站着，保持着这个卑微的姿势，甚是腿酸。 这便是宫中最基本，最显而易见的一种示威方式了。 又过了片刻，两人都站得打颤了，月妃才凉凉道：“起来吧——我们走！” 一行人扬长而去。 “这个人可真坏！”璎珞评论着，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非常惊慌的样子！ 糟糕！被人发现了！ 第42章 阮风轻作品 “这个人可真坏！”璎珞评论着，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非常惊慌的样子！ 糟糕！被人发现了！ 一进宫就被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时间无限惊慌，脸颊绯红，惊慌失措得像是误闯入花园的小鹿一般！ “瞧这把你吓的。”秦歌终于还是舍不得为难这个天真的女孩儿，从树丛旁走了出来，“放心，我是不会挑你的错处的，以后小心点儿就是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璎珞。”女孩儿垂着头，有点儿胆怯，却又忍不住抬头看，“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歌，不过在宫中可别这么叫。”秦歌温婉问道，“看你这样子，像是刚进宫？” “嗯！”璎珞点了点头，眼睛亮亮的，“姐姐你人可真好，我请你吃海棠糕！可好吃了！”说着，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糕点来，万分珍重地递给秦歌。 “我不饿，你吃吧，瞧把你给馋的。”秦歌笑道。 璎珞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姐姐我可不跟你客气，我可真吃了啊！” “吃吧吃吧，小馋猫。”秦歌看着她香甜地吃东西，忍不住泛起笑容，“你这倒让我想起我家妹子，也是像你这样馋嘴……” 两个人寒暄片刻，天色已晚，便各自作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主子。”秦歌身边的大丫鬟悄声问道，“您明知道当时站出来是惹麻烦的，怎么还是出来了呢？这些年，我们受的教训，可不少了。” “你不懂的。”秦歌捻了捻灯芯，似有怀念地说道：“仇固然是要报的，广结善缘，也并无什么不好。更何况，我看这位璎珞妹妹，天真烂漫，不像是奸恶小人。” “谁知道呢……”大丫鬟嘀咕着，秦歌一笑，掐灭了灯芯，“睡吧，不早了。” 整个宫殿中，灯也陆陆续续地灭了，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 “发挥得还不错。”张宁淡淡赞道。 李妍嫣然一笑，有种淡淡的自傲。 正在这时候，只听张宁话锋一转：“不过还是有不足之处。李妍老师，您最后的时候表现得太柔软了，女主角是复仇的人，她不可能那么柔。” 李妍的笑容僵住了，表情略微僵硬。 好在张宁还算会做人，看她脸色不对，补了一句：“不过，比起新人来，还是要好很多。之萱，你的表现还缺乏一定厚度，需要积淀。” 李妍脸色这才算是好了许多，有点儿意味深长地望向被批评的夏之萱。 夏之萱坐在那儿吃着海棠糕，表情淡淡，不知道在想啥。 “好的，大家集中精神，下一场。”张宁看在眼里，心中有点儿不爽，没想到这个影后，居然这么不好相处，连句批评都听不得。不过人家名气在那儿，演技也在那儿，她也不好得罪。 就这么僵着，演完了半天的戏，演完了戏的就去拍定妆照，拍了定妆照的就过来演戏，分配的时间紧凑，尽量把等待的时间降到最低，又这样忙活了两三天后，一组定妆照，就完成了。 宣传部赶紧挑选出其中最为完美的照片，加以后期，在网上发布宣传。 盛世女帝官微v：分享一组绝美的图片，盛世之路已经开启，尽请期待！【图片】【图片】【图片】 点击放大，第一张便是主角秦歌。图中，李妍身着一身红衣，上面的花纹龙飞凤舞，与精致大气的眉眼交相辉映，霸气绝美，衣袂纷飞。背景是一片虚化的皇宫。富丽堂皇，边上注明：秦歌（李妍饰），更有一侧小楷，霸气地宣称—— 我谁都不爱，除了这个天下。 这主角，这阵容！这霸气侧漏的宣言！ 网友们看得简直是热血沸腾！ 放出李妍这枚重磅炸弹后，官微又陆陆续续地放出一些比较出彩的配角图，其中便有夏之萱所饰演的珞贵人，站在一丛桃花林中，吃着糕点，笑得天真烂漫，人面桃花相映红，旁边的宣言是—— 秦姐姐，还是你最好了，专门给我留着小糕点吃！ ~~~~(>_<)~~~~这句话，单单看起来没什么，可是跟李妍的一比，简直是一个大写的怂字啊！脑洞大开的网友们再联想起之前夏之萱发微薄的事儿，一个个段子就这么诞生了—— 发消息没人理，宣传也这么怂，我夏真是一个大写的悲剧【蠢哭】【蠢哭】 嗯，我猜她本来是要宣传下新戏炒作一下的没想到被坑了吧【再见】【再见】 甚至有人用夏之萱以前演《灰姑娘》哭丧着脸的图片p了个“宝宝心里苦”的表情包……你别说，还真的挺像的……于是，戏还没开拍，夏之萱就捞了一个外号，就叫“宝宝苦”，摔！ 不过嘛，剧组还是高兴的，新戏炒热度呗，无论网友们萌点在他们看起来是多么歪，多么不可思议，反正热度上来了，就可以了嘛！ 而夏之萱作为让热度上升的大功臣，在剧组受到的待遇也水涨船高，在拍后面的落水戏的时候甚至受到了张宁导演的亲切慰问：“冷不冷？要不要给你找个替身？” “没关系，我可以的。”夏之萱摇摇头，“找替身的话就太麻烦啦。” 小姑娘这么识相，长得也讨喜，张宁也挺满意的，点点头：“那好，那我们开始拍了啊，你小心一点。” 这场戏拍的是珞贵人逐渐受到皇帝宠爱，传闻说有了身孕，月妃心有不甘，设计陷害她落水，正好被女主瞧见，便将计就计，使得本来位高权重的月妃，与皇帝之间，生了间隙。 其中阴谋算计的部分倒是很考验演技，而夏之萱的戏份嘛……她只要惊慌地掉进水池就好啦。要是连这个还要找替身的话，演什么戏呢？ 正沉吟期间，张宁已经宣布道：“开怕吧，各就各位，夏夏，你不要紧张，那个水池并不深。” “好的。”夏之萱答应着，穿着粉红色的裙裾，走在池塘边儿上，一边走，还一边跟旁边的小丫鬟笑：“这池塘好啊——池塘里面种着莲花，等秋天到了，叫御膳房挖藕上来，咱们用嫩嫩的藕做菜吃！” 旁边的嬷嬷听着都笑了：“您现在要吃什么还不都是山珍海味地伺候着，哪里还惦记着这个贱东西呐。” 璎珞咯咯直笑：“嬷嬷你这可就不懂了，这夏天的新鲜藕，那可好吃着呢！脆脆的不黏牙，还有股自然清香，可好吃了！” 就在这时候，宫殿之中，月妃闲闲道：“听说……那珞贵人，现在在池塘边上玩？” “是。”下人欠身答道。 月妃凉凉一笑，伸出袖笼下的长指甲，朝旁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领命而去，镜头骤然一转，一阵尖叫声，还在叫嚷着吃莲藕的璎珞，就被一只手推入了池塘之中！ “啊——救命！救命！”她尖叫着扑腾，那双手，却硬是恶狠狠地把她往里面拽，像是存了要淹死她的心！ 璎珞的表情越来越绝望，就要被水淹没之时，秦歌适时出现，呵斥道：“何人在此放肆！还不快扶珞贵人起来！” 被人撞破，本来还在下毒手的嬷嬷也不好再多言，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璎珞从水里拽起来，*的，苍白着脸，好生狼狈——这女孩要是有身孕的话，此时恐怕也难保住了。 秦歌在心中暗叹一声，命道：“还不快请太医！” “是。”一群人领命而去，不多时，太医急慌慌地过来把脉诊治，这场戏，也算是结束了。 一拍完，张宁“卡”都没叫，直接跑过去：“要不要紧？小刘，赶紧盛碗姜汤来！” “好咧！”场务答应着，送来了一碗姜汤，夏之萱接过去，慢慢地喝下，火辣辣的感觉在舌尖一滑而过，热乎乎的在胃里发酵，才算是好了许多。不得不说，跳下去的那一个瞬间，确实是不好受，冬天的池塘冷得很，让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接着冷得刺骨的冰水涌过来，那滋味儿，可不好受呐！ 工作人员扶着夏之萱过去，歇息一会儿，那边月妃和女主斗法的戏也拍完了，月妃的饰演者苏红甚至还过来，笑着跟夏之萱开玩笑：“小姑娘不要紧吧？该不会就这么恨上我了吧？” “是啊，我记得前几年，还有几个小朋友恨你恨得牙痒痒，朝你砸石头呢！”李妍也在旁边调侃着，用修长的指甲捂住嘴笑，月妃的扮演者苏红，扮演过不少反面角色，让人恨得牙痒痒，所以真有不理智的观众在她住的地方砸石头！ 这话一说，苏红可就不乐意了，演反派招人恨，是她想的么？只不过因为戏路被限定，也只好接这一类的角色罢了！ “呵呵，那说明我演的好。”苏红尴尬地笑了两声，也不再多言，自己拎起包走到别的房间去了。 “这人。”李妍嗤笑一声，早有助理过来帮她端了热饮，递了杂志，还搬来了躺椅，舒舒服服地坐在夏之萱旁边眼睛微微眯起，闲适道：“小姑娘，我看你这样子，像是瞧不起我了？” “我没有。”夏之需坐直了身子，急促地反驳道，像是一只对陌生环境充满警惕的小刺猬。 “还说没有啊，这可不是嘛，呵呵。”李妍自顾着地笑着，“你们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不就是觉得，我尖酸刻薄，名气大了，就对别的工作人员态度不好么？” 第43章 甜蜜的心情 我就是这么想的呀，难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么？夏之萱心里想！ 可是李妍是前辈，自己又不可能得罪她，哎。 见到夏之萱这幅表情，李妍似笑非笑，大抵是已经猜到她内心的想法，轻飘飘道：“我还是新人的时候，好不容易当个女主角，没少挨这个苏红的巴掌。” 夏之萱一怔。 在八卦论坛李，她也听说过这件事，说是当时李妍作为新人，被看中，担纲大制作的女主角，演惯了反派的某女星心存嫉妒，在拍戏的时候趁机扇巴掌，扇得人脸蛋高高肿起，都发了炎。 这个某女星，说的应该就是苏红。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当年的小新人李妍早已问鼎影后，而她却依然流连于各个电视剧的剧组，担任着各种反面女配的角色。还时不时被揭起旧伤疤嘲笑一番，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威风劲儿。 “可是……你也不应该这样。”夏之萱犹豫地坚持，“最起码……张宁导演是非常好的人。” 李妍打断了她的话：“人生得意须尽欢，管她是好人不是好人，谁叫她说我的——哦，她还说了你的呢，难道你就没有觉得不爽？” …… 夏之萱觉得，她们的谈话大概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了，价值观的差异太大！虽然她也能够理解李妍这种，有仇必报，有乐就享，不爽就发火的人生态度，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她能够接受。 于是两人沉默。 还好，李妍是主角，戏份重，不一会儿就出去了，只留下夏之萱一个人呆在休息室里，寒风呜呜地吹着，天空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飘起了点点的雪花。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就着糕点慢慢地吃。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让人想起了那首古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古人真雅致，下场雪的光景，就能延伸出这么多诗情画意的景象来。想象此时能够在炉边小坐，手里端着瓷杯，哪怕不是酒，只要是外面大雪纷飞，就连思念，都会变得格外醇厚起来。 “这下好，外景可以省一大笔钱了！”屋外，还听到统筹特别高兴地说，夏之萱想了想，掏出手机来，慢悠悠地编辑了一条短信—— 一白，我们这边下雪了哦:-d你呢？你那边有没有下雪？冷了的话要记得加衣服哦。 她看了看，觉得那句加衣服过于腻歪，纠结地删去，却终于又是加上了，点击发送，嗯，大功告成！ 一瞬间的喜悦，接下来又是漫长而难熬的等待，还好，这次并没有等上太久，就有了回复—— 我们这边也下雪了。你也要注意保暖:-d 就这么一句啊……夏之萱略略有点失望，想，顾大哥该不会是被她突然的关心给吓到了？ “望着手机傻笑个什么劲儿？注意辐射，到时候皮肤弄得差了你哭都没地方哭。”王文过来催，“赶紧补妆去。” 夏之萱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手机，过去补妆，还换了那套非常经典的白毛红斗篷，毛绒绒的，又柔软又暖和，不知道是什么料子，但是感觉剧组也算是下了大价钱了。 这场拍的就是夏之萱试镜时候拍过的戏了。毕竟是配角，一开始并没有她的镜头，是皇帝和秦歌的感情戏。只见李妍巧笑嫣然，动作轻柔地沏了杯茶，婉婉地说了些什么，引得年迈的皇帝大笑，不断地咳嗽着。 不得不说，李妍的演技确实是好。这个平时妩媚妖娆的女人入了戏，却是非常温婉大方的气质，这种气质使得她本来精致艳丽的长相，也显出一种大气凛然的感觉来。 “夏夏，该你了。”王文在旁边悄声提醒道。 夏之萱点了点头，深呼一口气，欢快地跑进房间里，欢笑道：“姐姐，姐姐！外面好大的雪！” “你这丫头，好生顽皮！”皇帝哈哈大笑，旁边的秦歌也跟着漾起温柔的笑意：“瞧你这满身湿漉漉的，还不赶紧给抖抖雪。” 夏之萱一怔，李妍这句话并没有按照台本上面说——这是在给她加戏！ 不过一秒的时间，她迅速反应过来，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样，把斗篷脱下来，递给身边的丫鬟，兴冲冲地叽叽喳喳：“姐姐你对我可真好！小厨房的海棠糕可好吃了！下次姐姐还给我做，好不好？” 这也不是台本上的词。 李妍眉毛一挑，温婉笑着答道：“当然了，你这个小馋猫，我哪次还亏待过你？” 果然是影后，这话接的顺溜，都不带喘口气的！夏之萱心中惊疑不定，最终还是决定把跑偏了的剧情拉回来：“姐姐！姐姐！先不说这个了，外面好大的雪，咱们出去玩儿吧！” 李妍缓缓摇头，委婉拒绝道：“外面冷，咱姐妹还是歇在屋里的好。” “姐姐！好美的雪景，你真不来瞧瞧？”夏之萱作势欲走，却又往屋里面张望，一双大眼睛带着顾盼神飞的焦急。 “好吧。”李妍无奈地起身，像是一个真正疼爱妹妹的姐姐一般，点了点头，“咱们走吧。” “卡！精彩！” 一声干脆，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到平时冷静淡定的张宁导演，用这样的语气夸奖人！ “承让。”李妍颔首，依然是那副矜傲模样，却不由得让人服气了不少——人家有这个演技，任性一点儿又何妨？ 夏之萱眸子里隐隐闪过激动，她知道，刚才，是李妍带着她入戏了，才有了超常发挥，那种高手对决的爽感，言语都无法描述，只是…… “你为什么突然帮我？”她在快要离开的时候，截住了李妍，问。 “我乐意，你不爽？”李妍眨了眨眼，带上巨大的墨镜，风驰电掣地走了，只留下她一人在原地，一脸的懵。 都已经四十几岁的人了，要不要活得这么任性啊？ 夏之萱真是想不明白。她从来都没有碰到过李妍这样又好又坏，或者用文气一点的话说，亦正亦邪的人。 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可以演好，有时却故意不好好发挥呢？ 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懂事理，却非要放荡不羁地和才出道的男星们纠缠不清，让自己的母亲担心？ 她有太多的困惑，这些东西，在她有限的人生经历里，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晚上睡不着，她不得不爬起来，拿起纸笔，在灯下写起自己的迷惘与困惑—— 面对仇恨，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师父说，我们应该宽恕这些作恶的人，因为他们最终会得到佛祖的惩罚，可是真的有佛祖么？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他还没有来惩罚那些大奸大恶的人？ 可是如果没有佛祖——就像大多数山下的人所想的那样，我们又应该怎么办？把那些曾经的仇恨，再如数返还？ 那样的话，最后的最后，我们自己会不会也变成了恶人？ …… 她写着写着，夜深了。纸上已经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她不再敢发微薄，因为王文哥说微博会引起麻烦的。 可是她太想倾诉了，这些东西，该问谁好呢？ 师父只答应三年后在山上等她，却没能时时刻刻陪她； 一白……也许只有一白了吧。 可是一白现在还远在边塞拍戏，一时半刻回不来，打电话讨论这些，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写信又太慢。 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等他回来。 夏之萱默默地给自己设了个期限，好让自己安心，她把纸张折叠起来，放进信封里封好，准备一白回来的时候，拆开这些不轻易示人的困惑。 夜深千帐灯。 她封好了信封，关灯，怀着甜蜜的心思睡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雪下得愈发紧了，本来还细小的雪花，已经变成了漫天的鹅毛大雪。 才和李妍闹过矛盾的苏红，捧着热汤，端到李妍面前道歉：“对不住啊，昨儿是我太冲动了。” 昨天回去以后，她头脑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她自己觉得自己没错，那又如何呢？现在李妍比她咖位不知道要高多少，要碾死她，那不就一句话的事。她现在只担心，李妍依然不依不饶地追究这事儿！ 端汤的碗在空中僵了两三秒，就在苏红都几乎以为对方会拒绝的时候，李妍端起了碗，似笑非笑道： “没事儿，大家都是同事嘛，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 苏红顿时舒了一口气，这大概，是放过她的意思吧？ 气氛缓和下来，大家都捧着手里的碗喝汤。苏红非常会做人，在和李妍道歉的同时，也不忘给剧组的人们每人准备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绿豆汤。软糯的绿豆沙，香甜的绿豆汤，捧在手心里，闻着香气就是一种享受。 “好了，这歉也到过了，汤也喝完了，大家可加紧进度，别到时候被雪隔着，回不了家了啊。”张宁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大家非常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也是的，这一直下，怪冷的，我们雪戏都快拍完了，还不停。”一个助理姑娘在旁边符合道。 “小丫头，你还怪贪心的，我们要是想下雪就下雪，想停就停，还干这一行！”张宁笑道，“好了不说了，大家准备一下，赶紧开始啊？” 第044章 剧组的火锅 “也是的，这一直下，怪冷的，我们雪戏都快拍完了，还不停。”一个助理姑娘在旁边符合道。 “小丫头，你还怪贪心的，我们要是想下雪就下雪，想停就停，早就去气象台了，哪里还干这一行！”张宁笑道，“好了不说了，大家准备一下，赶紧开始啊？” 于是众人都忙起手中的事来。 夏之萱倒是没得忙。接下来的情节是，秦歌向皇帝进言，说了月妃设计陷害珞贵人之事，皇帝震怒，禁足月妃一个月，月妃的荣宠也在一朝之间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皇帝对于秦歌更加宠爱，对她说了不少缱绻柔情。只可惜。这个时候的秦歌，心中只有复仇，没有爱情。所有的一切，她只当是过眼云烟。 夏之萱没事儿干，便捂着热水袋，看着镜头中心，李妍穿着戏服，温婉笑着，开始了她的表演。 “皇上。”李妍躬身，毕恭毕敬地行礼。 “咳咳！”年迈的皇帝咳嗽几声，放下了笔，“起来吧。爱妃近日身体可还好？叫太医开的方子可见效？” “回皇上，臣妾感觉好多了。”李妍躬身，依然平静，祥和地答道。 “那就好，咳咳。”皇帝又咳嗽几声，见到她依旧毕恭毕敬地躬身站着，不禁长叹一声，“爱妃啊，你与朕，实在不必如此客气，就如同寻常夫妻般便好。你坐着吧，站着乏累。” “是。”李妍又欠了欠身，在侧面坐下，依然低着头，十分恭顺，可是——！ 就在这时候，她微微抬起头来，对向镜头，露出了一个悠远而又冰冷的笑容。 当日薄情，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这个微表情，也不过就是一个瞬间的事，转眼间，她又恢复了常态，非常恭敬地坐着，低眉顺目，恭敬，良善。 夏之萱在一旁，几乎都要惊呼出声！这种瞬息万千的变化展现出来的内心戏，这种给人巨大冲击力的演技…… 她果然还是太嫩了。 嫩到惊叹于李妍的演技之时，都已经入戏，几乎忘了自己是个场外人。 她果然还是要多多锻炼的呀。 夏之萱垂下眼睫，还在咀嚼消化刚才李妍的一颦一笑之时，却见李妍在场中，朝她眨了眨眼。 这是……在向她炫耀吗？ 事实证明，夏之萱想多了，像是李妍这样自我中心的人，哪里有心思去分给别人。只是无聊，又看着小姑娘好玩儿，便时不时调戏她一下。 这不，李妍下了场子，霸气的头饰都还没摘呢，那气场就变了，流里流气地调侃夏之萱：“哟，怎么了？小朋友，你男朋友一直没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感情出现什么危机了呀？要我说，这男人啊，还真不能惯着，你一惯着呢，他就要上天——要不要姐姐帮你收拾一下？” “我自己有主意，您就别操心了。”夏之萱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答道。 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到这样深深的无力过了，真是拿李妍没有办法，多大的人了这是！这种典型的惟恐天下不乱，什么事儿都要来火上浇油，仿佛不撩上一把就不高兴似的性格，是从哪里学到的？看李梅阿姨也不这样啊？ 夏之萱这副样子，李妍倒也不生气，笑道：“小夏夏呀，不要不高兴嘛，你看你演的角色，最后是会被我亲自设计杀死的，开不开心？有没有感到一种由衷的喜悦？要知道，上一个在我手下“死过”的，可是夏加琳哟！” 看到李妍越撩越带劲儿了，夏之萱更加陷入了深深的无力当中。不过她转娘一想，却又甜甜笑着，回嘴道：“那真是感谢您了，李妍姐姐！要不这样好了，我请您吃红烧肉怎么样？饭后，咱再来点儿榴莲！” 李妍这才算是偃旗息鼓了，她别的不怕，一怕臭，二怕胖，偏偏夏之萱戳中的都是痛点！ 看到李妍哑口无言的样子，夏之萱的心情，顿时舒爽了很多！ 就这么想着，接着拍戏。接下来几场倒是有她的戏份，不过也就是演的几个后妃在花园里嬉闹的雪景，都是远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和龙套差不多，就是在雪里跑来跑去的，怪累的。外面的天又怪冷。 拍完戏之后，有点累了，天色已晚，夏之萱只闻见一阵扑鼻的浓烈辣椒香，沁人心脾。 “好香好香！是谁在吃什么？”夏之萱探头探脑地问。 “你这性子，倒是真随了珞贵人，都是一样的馋。”苏红笑道，“有个杂务是四川的，从家里带了火锅底料来，正在煮火锅呢，你要是跑得快的话，应该还敢得急分上一杯汤！” 夏之萱被这香味勾得馋得不得了，朝她点点头示意，便捞起戏服长长的裙裾跑过去了，果然是在煮着火锅，火辣的汤翻滚着，底下是晃动的火苗，旁边三两人在用筷子捞着吃，辣得直喘气，见到夏之萱来了，笑问道：“你吃不吃？这里还有筷子，就是怕你怕辣！” 夏之萱其实是有点怕辣的，可是为了美食，她也不管不顾了，就这么卷起袖子来，和那几个人一道开吃。冬天的火锅就是绝顶的美味，无论是青菜还是肉，只要是放在里面涮上一圈儿，浓郁滚烫的汤汁满满，就足够舒服得让人长叹三声了。 夏之萱夹了一个鱼丸放进嘴里，劲滑q弹，汁水迸溅出来，带着浓浓的辣味，火一般在舌头上辣得弹跳，却又忍不住再吃一个！ 一个又一个，不一会儿，她就辣得嘴唇鲜红了。 一个工作人员笑道：“还以为你们女明星都要注意皮肤，不敢吃辣的呢。没想到你吃得这么欢。” 夏之萱笑：“是啊——可是确实是太好吃了！”觉得白吃人家的不好意思，她又补充了一句，“改天我也请大家吃火锅！” 过了几天，夏之萱果然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她从系统里兑换出了火锅底料和腌制好的酸菜鱼，用酒精炉子一炖，就成了一个自制的酸菜鱼火锅。 系统出品，自然不同凡响。酸菜鱼酸得劲爽，上面的山椒沫沫更是让人又爱又恨。又酸又辣的汤味道醇厚，一点儿都不油腻，恨不得喝上三大碗才解气。 “小夏你这厨艺，绝了！”那位四川人都竖起了大拇指。 “过奖过奖，大家吃得高兴就好，哈哈。”夏之萱也不再辩白那是不是自己的手艺，一群吃货吃得其乐融融。 在后来，论坛流行八一八的时候，不少明星都被群众演员或者剧组龙套之类的爆料表里不一，在片场爱耍大牌，性格高冷，唯有夏之萱，也不是没有八的——只是一八，就有实名认证的群众演员们过来吵——你特么别瞎说！咱夏夏特好一姑娘！ 人都有劣根性，盼不得别人好。而这样奇异的为别人说话的现象，又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现在，夏之萱倒处吃吃吃，吃出的深厚情谊嘛。开玩笑，都一起吃过火锅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人微言轻，不好做些别的，帮帮说说话，还不应该啊？ 当然，这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现在的夏之萱，依旧是一名片场的菜鸟，对于每一段剧情，都要琢磨上好久。 这不，接下来便有她的戏份了。 秦歌告发月妃以后，和璎珞的关系越发亲厚，对于这位善解人意的大姐姐，璎珞也是无话不讲，无所不谈。璎珞是个小姑娘，久在深宫中，非常想念父母。秦歌便帮她排忧解难，向皇帝委婉叙述了这回事。 正巧这时宫中正在宣扬“孝”，皇帝大加赞许，不仅准了此事，对秦歌的宠爱更上一层楼。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分封大典中，赐了秦歌一个“贤”的名号。 这一段，璎珞只是个配角，存在感比较低，也就和秦歌撒撒娇而已，该怎么演才好？ 夏之萱琢磨着刚才李妍的表演，渐渐地悟出了什么。 有一个明面上的活泼人设，也不一定代表着就全是活泼，也可以有着暗面少女的忧伤，而这种忧伤，可以以一种有层次感的形式表现出来…… “各就各位！预备——开始！”张宁一声令下，这场戏，开拍了！ 夏之萱穿着粉红色绸褂走进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啊，妹妹，不高兴了？姐姐这里有刚蒸的蟹肉水晶饺子，要不要吃？”秦歌温和问道。 珞贵人摇摇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怏怏不乐地坐下：“那东西怪腻的，不吃。” 秦歌于是一笑，并不再多言。 “哎——”璎珞叹气，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 “哎——”璎珞又叹了口气，像只小老鼠一眼偷偷瞄了了对面的秦歌一眼。 “哎——”璎珞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终于忍不住了，扭头问秦歌：“姐姐，你怎么问我为什么？” 这一唱三叹，演得惟妙惟肖，每一次神态都比上次更急迫几分，把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女刻画得淋漓尽致，让人忍俊不禁，却又比活泼的少女更进了一层，表现出一种渴求关注的感觉来。 有意思。 李妍眨了眨眼，笑道：“妹妹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说出来，姐姐我怎么知道呀？” 须知，这句话本只是疑问关怀的语调，因为此时的秦歌表现在外人面前的只是温婉良善而已，可是被李妍演绎出来，又多了几分狡黠的味道，秦歌本就不是温婉的女人，这么一眨眼，狡黠戏谑的一问，人物的层次也更加丰满起来。 夏之萱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她继续对戏：“我……我想念我爹娘，也不知道他们在家里过得怎么样了，冬天到了，我娘身体又不好……” 她担心地叙说了几句，秦歌安慰道：“无须太过担心，妹妹你在宫里过得好，一荣俱荣，你爹娘自然也过得好。” “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他们嘛。”璎珞怅惘道，，“可是宫里又有规定，没有到三年，就不能省亲，恐怕很久很久，都不能见到爹娘了。” 秦歌想了想，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姐姐有办法让你见到你爹娘，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 “真的！”璎珞眼睛登时亮了，牵着她的手，蹦蹦跳跳的：“姐姐你可说了，可不许反悔！” “当然，你看姐姐什么时候给你说过谎话！”秦歌承诺道。 “好姐姐！姐姐对我真是太好了！”璎珞笑着叫着，扑在了秦歌怀里！ “卡！”张宁干脆地说，“过，下一条！” 第45章 公开吗？ 拍戏的日子过得很快。特别是专心致志钻研演技的时候，外面雪花纷纷扬扬一直不停，十几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就跟一眨眼一样。 一转眼间，已经迎来了夏之萱的最后一场戏。 这一场，是秦歌开始怀疑珞贵人的戏。这一场，更加显出了秦歌作为一个君王，开始展现出来的冷酷无情的一面，也为《盛世女帝》增加了一抹凄凉悲壮的色彩。 自此以后，珞贵人就再没出现过，因为——她已经被秦歌设计害死了。 如何在展现这种残酷的同时，让女主在观众眼中的形象不会大跌，而是同情理解这种决定，对于整个戏而言，至关重要。 张宁作为导演，对于这样具有重要意义的戏，倍加重视，开拍前，还特意叫来了两个人，说道：“你们两儿最近这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不知能不能演出那种的狠劲儿来啊。” “张导放心，我可是个专业的演员。”李妍爽朗地笑，本来已经步入中年的她，居然有种独属于青春的朝气与自信，果然娱乐圈就是不老神话的集中地。 “你呢？夏夏，很紧张么？”张宁问道。 夏之萱深呼一口气，长长吐出。 “您放心，我也是个专业的演员。” 她回答说。 在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无比坚定。心中所有的杂音，包括剧组的灯光吆喝，和李妍斗嘴的无奈，全都消失不见，很安静，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会把这场戏演好，给自己这个角色，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转念之间，表演已经开始。 她和李妍走在御花园的池子旁，微微隆起的肚子，显示这已经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少妇了。 “恭喜你呀妹妹，最近宫中一无所出，你这一有身孕，皇上可是高兴得不得了，昨夜都快睡不着了！”秦歌笑道。 珞贵人也露齿一笑，非常天真烂漫的样子，独有的儿化音显得越发娇憨：“姐姐哪里的话，依我看，皇上最宠爱的，依旧还是姐姐，你不知道，当时你感风寒那会儿，皇上着急得不得了，端汤端药的，可着急的呐！” 秦歌笑着，在看不见人的地方，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是啊……她感风寒那会儿皇帝是很殷勤，可是当她曾经打入冷宫，身患重病的时候，皇帝又在哪里？ 自古无情帝王心。 “姐姐？姐姐？”珞贵人的几声呼唤，打断了她的凝思。 秦歌回过神来，只是笑道：“姐姐没事，只是在想事情罢了。”她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口来：“你……是不是有一件和姐姐一样的衣服？” “什么？没有啊？我没有啊姐姐，你爱穿蓝色的，我可不爱那清冷调子……”珞贵人还是一脸懵懂无辜的样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在秦歌的眼中，她的面容，却开始渐渐变得狰狞。 明明就有。 若是没有的话，月妃为何会一直找她的麻烦？ 在这宫中，从来都没有真心，只有诡诈，就连看起来最纯真的璎珞，也学会了骗人。怀孕已经为她争取了最大的优势，她却还要家伙于自己？ 秦歌垂下眼眸，暗自笑了。 那笑容，很凉。 “卡！”张宁说，“再补拍几个镜头就收工！” 于是两人又补拍了一些片段，等到拍完的时候，夏之萱已经精疲力竭了。这种微妙表情很多的戏码，拍得人着实累。 还好，看到录影中，看似天真，又看似有心计的珞贵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之萱美美地睡了一觉，窗外大雪纷飞，她也毫无所知。 夜深了，雪花一片又一片地落下来，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夏之萱一推门，发现居然推不动。 她纳闷儿起来，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使劲儿一推，这才推开了！ 原来，这雪已经厚得堵住了门。 “好大的雪啊！今年南方都落雪了，不知道北方该下好大的雪！” “是啊！”另一个应和着，“都说边塞还有的地方发了雪灾呢！” 几个工作人员在走廊上谈天，讨论着这大雪的天气。大雪已经连着下了好久了，本来就冷的天气，越发得寒冷，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叫人晃花了眼睛。 边塞？雪灾？ 夏之萱茫然四顾，心中充满疑窦，于是目光再次停留在望向剧组的电视机上。 电视机里，主持人们面如表情地播报：“今年出现百年罕见大雪，我国北方局部地区发生雪灾，据悉……” 夏之萱一个激灵，一白还在那边！糟糕！ 她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得不不按捺住焦虑，仔细听着受灾情况，看一白所在的地方也在受灾范围内。 听了一会儿，主持人果然提到了一白所在的地方！ 夏之萱急了，顿时急了，什么也不管了，急急忙忙地就跑回去摸索手机，哆哆嗦嗦地拨了电话，“嘟——嘟——”的几声过后，冰冷的女声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 出乎预料之外，却又似乎在预料之中。 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暂停了，天地间，只剩下皑皑大雪，和那个似乎已经隔了很久的温柔笑脸。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一白了呢？ 很久了吧，久到她都快要记不起来。就连他出发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去送机。她最近一直忙着演戏，忙着钻研演技，忙着失败或者成功……却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一直以来，都是一白在单方面地付出，她难道感受不到吗？ 不，她感受得到，只是她一直就在享受着这种快乐，本来淡淡的友谊，过渡成淡淡的爱情，就这么淡淡的，温水煮青蛙，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可是…… 可是现在呢？ 现在她还能顺理成章，心安理得吗？ 心中一股酸涩涌起。 现在不能了。现在一白，被困在了那茫茫的大雪之中，性命堪忧，再也没办法过来，对她温存地笑了。 如果当时她主动一点的话，是不是现在情况就会好很多？ 等等……现在不是杞人忧天，自怨自怜的时候，一白……一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呢？ 夏之萱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雪已经下了有好几天了，她早该想到，早该打个电话过去的呀！怎么到了现在才明白过来呢？怎么这么迟钝？ 她像是着了魔一般，六神无主的，又重拨了一次，还是没有通，心中焦灼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个声音悄悄地问她，顾大哥会不会有事？ 不！ 都到什么时候了她还叫顾大哥啊，她这个笨蛋！ 那明明就是她最亲爱的一白啊！他那么照顾她，她的幼稚，她的固执，她所有的一切，他都那么温柔地笑着包容……但是现在，这个人却被困在雪里了！ 夏之萱再也忍不住，蹲坐在小板凳上，呜咽着抽泣，眼泪是有闸门的，一旦打开，就像是泄了洪一般，再也收不住了。 “呜呜呜，呜呜呜……” 她哭着，哭得大声，引得过往的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却又不敢过来劝——艺人，特殊种类呢，谁敢随意上前啊？ 还好，过了一会儿，王文急慌慌跑过来，注意到哭得正伤心的她。 “夏夏你怎么了？哭啥？谁欺负你了？” “呜呜……顾……顾大哥！顾大哥在有雪灾的地方！”夏之萱哭着说，声音悲哀又无助。 王文：…… 顾大哥？顾一白么？看来他好像不大了解自己艺人的内心世界！ 心中的猜测有点儿酸爽，王文赶紧把夏之萱牵到房间里，关上门，好声好气地哄：“哦~乖~跟你王文哥说，顾大哥怎么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哄！”夏之萱醒了把鼻涕，缓过来，开始给王文讲述这件事：“我也不知道顾大哥怎么样了……好担心他，一直没有打电话……” 而一旁的王文，则因为另一件事陷入了无限的震惊之中。 顾大哥=顾一白 顾大哥等于顾一白！影帝的那个！不是重名！ 网友们站的cp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真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够清醒，摇了摇头，还是不够。 “喂！王文哥！你有没有听我讲！我在伤心，你怎么就发起呆来了？” “哦，哦。”王文回过神来，安慰她，“你放心啦，谁有事儿也不会让你顾大哥有事儿啊，那可是国家级的演员儿啊，估计一出事儿就立马派飞机去接他们了，打电话不通只是因为在飞机上，放宽心，宝贝儿！” “哦。”这个解释挺让人安心的，不过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夏之萱还是有些不安，追问道：“万一呢？” “哪儿来那么多万一！”王文无奈，“除非你顾大哥点子太背被挟持了！” “喂！你是不是在诅咒顾大哥！”夏之萱怒道。 王文无奈。 果然是女生外向，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向着别人了，他的忧伤果然要流成一条河了…… 不等王文再有多的感慨，夏之萱早已经跑出去打电话了，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一通一通地拨电话，终于在傍晚时刻，打通了。 “顾大哥，你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刚才电话没通，是在飞机上吗？”因为焦急，一连串的问题甩出来，声音紧促而紧张。呵出的冷气，一阵阵，飘散在窗子上，凝结成雾。 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安静得都可以听得到呼吸的声音。 夏之萱越发紧张了：“究竟怎么样了，顾大哥！” “没事，我没有事。”顾一白的声音这才随着电流传了过来，“我很好，夏夏，我们已经出来了。” “那刚才你怎么不说话？” 顾一白停顿了片刻，声音柔和地说：“我是在想，夏夏，原来你这么关心我。”这话像是一根羽毛一般，轻柔地钻进了夏之萱的耳朵里，她的脸，登时红了个透。 那种痒痒的，被调侃也没有办法生起气来的感觉，大约叫做，爱。 “谁关心你啊。”她嘟哝着说，有点气急败坏地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这部戏还没有拍完呢。”顾一白那边信号不大好，声音断断续续的，“实景不能拍了，剧组准备去影视城拍，你放心，我没有事，我这边很安全，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 “哦，好。”夏之萱听着他的安慰，呆呆地答应着，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夏夏，你有在听吗？”顾一白在电话那边嘱咐说，“你在这边好好拍戏，等到拍完了，我飞回来，我们一起过个年。” “好的，再见。” “再见。” 就这么挂了电话，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夏之萱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渐渐复苏过来，刚才被吓傻了的感觉渐渐散去，心中一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刚才那种惶惶不安，仿佛摇摇欲坠的心情，让人觉得分外惶恐，仿佛末日来临的感觉。而现在，总算是平静下来。虚惊一场，望向窗外的雪景时候，都有一种空茫。 还好，一切都还好，还都来得及。 顾大哥没有被雪困住，他们还可以再次团聚，在这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一起过个年。 她心里想着自己的念头，旁边的王文却又说话了。 “夏夏啊。”他低声说，“你这个……感情状况，准备怎么办？你现在名气不够大，跟顾一白在一起的话，恐怕会被贴上抱大腿的标签，而且，他的女朋友粉可是很多的啊，抵触情绪也强——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年头对明星恋爱宽容了不少，公关得好，也不是没有余地——你们准不准备公开？” 王文的一串话说得复杂而纠结，但提出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起码比夏之萱现在想东想西的，要现实多了。公开不公开？如果要公开的话，该怎么公开？这些问题，是艺人有恋情之时，横亘在事业道路上一道巨大的难题。 绕不开，躲不过。 “等过年再说吧。”夏之萱望向窗外的雪，“等到过年的时候……他也回来了，我和他……可以商量一下。” 王文于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毕竟这种事，还是要征求双方意见的好。特别是，在这种双方事业都在上升期的敏感时刻。 第46章 除夕夜 这件事，也就此搁置了。 夏之萱拍完了《盛世女帝》的戏份，就出了剧组，在家里宅着。 “夏夏，我明天回去。”顾一白在电话里说。 “好，我去接你，我们去吃大餐庆祝一下！”夏之萱可高兴了，可一想到这是过年，又改口了，提议道：“要不然去我家吃？” “好啊。”顾一白兴致勃勃地答应了，“等我回来！” 夏之萱答应着，盘算着应该准备点儿什么菜。不知为什么，虽然系统能够兑换无比好吃的食物，这次她却想要自己亲自下厨。 ——做点儿什么好呢？ 夏之萱也知道自己黑暗料理的潜质的，在网上搜来搜去“最简单好做的菜色”被她搜了个遍。 第一个尝试的是可乐鸡翅。 夏之萱此时的野心还是蛮大的，想要做“硬菜”，忙里忙外地置办好材料以后，准备试做一下。鸡翅腌制完成后，她按照食谱上面说的用水焯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最重要的一步——爆炒了！ 她开火，放入了一点儿油，“噼噼啪啪”的油开始炸裂，她有点儿慌了，赶紧盖上锅盖，又想起还没放鸡翅呢，赶紧放鸡翅！放完鸡翅又发现还没有放生姜大葱等等调味品！ 还好生姜大葱之类是事先已经准备好的，一股脑儿倒了进去，夏之萱松了一口气，抄着炒着，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眼看着锅里白白的鸡翅都快要变得焦黄了，她才想起来！哦！对，可乐鸡翅怎么能没有可乐呢！ 一股脑儿又把可乐放了进去，一不小心放多了，这个时候夏之萱又想起来自己没有放生抽和盐……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放弃挣扎了，等了一会儿，从可乐里，捞出了几根可怜巴巴的……也许可以叫做煮鸡翅的玩意儿？ 经此一役，夏之萱对于自己的黑暗料理程度有了新的，更加深刻的认知。 她决定放弃所谓的硬菜了，直接联系最简单的番茄炒蛋吧，这道菜可以说是老少咸宜，居家必备了吧？ 可是没过一会儿…… 夏之萱看着锅里的红黄不明生物，叹了口气。 算了，她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把厨房炸掉。 经过了血与泪的教训，夏之萱总算是弄明白了，炒东西什么的，真是和她无缘。 她决定包饺子。 这个倒是简单，皮儿是早已准备好的，馅儿也根本不用炒，只要先拿了一块精瘦肉，加入香料煮熟，整个肉都煮熟了，开始飘香以后，再拿出来，等凉一小会儿，就切成肉末，再加上已经切好的韭菜，香味扑鼻。这个时候，把韭菜和瘦肉搅拌在一起，再打几个鸡蛋，加上料酒去腥，加上盐和油等等调味料，饺子馅儿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接着的包饺子，便是纯属半娱乐的活动了——便是等一白回来两人一起包，也无妨，只是……就这么一锅饺子，大过年的，会不会显得太寒碜啊？ 她这么想着，又有点儿纠结起来，要不然再去系统兑换一点儿？《盛世》拍摄期间，还是零零星星兑换了些积分的啊。虽然不够兑换什么大餐，但是兑换几盘好菜，也是够的。 夏之萱犹豫了半天，最终终于想出个好主意来。她从系统里又兑换了一包火锅底料，然后把生菜，香菇，粉条等等各色菜品洗净切好，先把汤底煮好，再把买好的排骨丢进去，然后把饺子放在一边，如果想吃的话就加——这么一来，一锅满满的饺子排骨火锅，便这样做好啦！ “哟，做什么，这么香啊。”顾一白从机场回来的时候，闻到不一会儿便传出的香味儿，不禁笑道。 夏之萱也不卖关子：“是火锅。”她说，“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加，趁热乎吃，可好吃啦！” 说着，她便拿过两个碗来，自己示意着丢了一枚饺子进去，圆鼓鼓的饺子白胖可人，丢进还冒着白茫茫的仿佛仙境一般的火锅中，不多一会儿便熟了，夹起来，皮儿薄馅儿厚，咬上一口，浓浓的汤汁伴随着肉馅儿的香味在嘴里回荡，简直是惬意又舒服！ 顾一白也笑着接过碗，两个人分别夹了些东西丢进去，绿绿的生菜，洁白的蘑菇，浸入汤汁中，不多一会儿，便成了入口即化的美味佳肴，冬天吃火锅，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你不用担心菜会凉，也不用担心吃不完，吃多少煮多少，确实是让人觉得舒心极了。更别提那醇厚的汤汁，热气腾腾的，喝着也让人感觉格外的温暖。 吃饱喝足之后，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夏之萱所住的地方，不远处便有一个广场，此时，从那里传来炮竹爆炸的声音，还有烟花如同流星一般在天空升起，流光溢彩，简直是有气氛极了。 吃完饺子火锅，已经不早了，可两人意犹未尽，夏之萱突发奇想：“顾大哥，要不然，我们去看看你拍的电影吧？《巾帼英雄》上映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顾一白笑道，“不过，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们可以看看别的——在家看就行了，别像上次一样，又被粉丝认出来了。” “可是……家里没有片源啊，难不成去网上看枪版？”夏之萱说。 顾一白一笑：“没事，我车里还有两张准备送人的影碟，等我下去拿过来，就可以看了。” 不多会儿，顾一白过来拿来了影碟，这是他早期的成名作《荆棘少年》，讲的大概是个自闭儿童的故事。 顾一白把影片塞进影碟机里，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关上灯，一个家庭式的影院就这样成型了。 音乐声响起，淅淅沥沥的雨落下，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匆匆躲雨，像是城市里所有落魄的务工人员一样，落汤鸡一般狼狈地跑着，偶尔撞到衣着光鲜的女郎，溅起的泥水还要被臭骂一顿：“臭乡巴佬，脏死了都！” “对不起啊。”那团模糊的人影停滞下来，原来是个胡子拉渣的落魄汉，他绕开女郎，继续狂奔，终于在雨把自己的衣衫全淋湿之前，赶到了自己的住处。 说是住处，其实不尽然。这里只是一个乱糟糟的巷道之间，用稻草和乱布条铺就的窝棚罢了。落魄汉却是满足不已，惬意地叹了口气：“哎——” 叹气之间，他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晚餐——不知道从哪里讨来的一点儿糊糊，有滋有味儿地吃了起来，看这窝棚前湿湿嗒嗒的雨。落魄汉吃了一半儿，突然感觉不对劲儿，扭头望向旁边，没好气地喊道：“你看什么看？” 随着他一扭头，镜头转向旁边。 窝棚的一边，站着一个少年，直勾勾地盯着他碗里的糊糊。 落魄汉警惕地把自己碗中的糊糊护着：“小崽子，我可警告你啊？离远点儿，别不懂规矩！” 而少年却依旧不理他，只是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呢？ 渴望，野性，也许或者……可怜？ 落魄汉被盯得发毛，索性把最后一点儿糊糊扔给他：“算大爷赏你的，别在那儿盯着老子看，膈应！” 而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会儿的不耐烦，少年就还这么跟着他了，跟块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 他去菜市场捡菜叶儿，也跟着，在老太太大婶儿们的嫌弃唾骂声中，这个少年眼神还是那么坚定。 他去讨饭，也跟着，苍白着脸，眼神闪烁，看起来怪可怜的，于是落魄汉瞟了一眼，索性改了台词，嚎哭道：“青天大老爷啊！我还有这么大的儿子要养……” 跟了些日子，落魄汉终于烦了，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不要跟着老子！找你亲老子去！” 而少年眼神闪烁一下，微微躬着腰，像是一条小狗，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离他远一点，却又忍不住回望，意思大概是，这个距离可以吗？ “晦气。”落魄汉唾骂一声，不再和这人计较，睡起了自己的大觉。 日子照常过，可是有些事情似乎就此被默许了。 他捡菜叶的时候，少年也会跟着搭把手儿；他乞讨的时候，少年也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过往的路人，湿漉漉的眼神看得几个心软的老太太多掏了几个钢蹦儿…… 这一段，以喜剧的形式展现，流畅地一晃而过，到了深秋，寒意加剧。人们行色匆匆，寥寥行人，都捂着围巾走自己的路，也没有人管这街边的乞丐。反倒是捡菜叶的时候还被城管揪出来骂了一顿，说是扰乱公共秩序，差点儿进了局子。 穷人的生活从来就是如此艰难。 落魄汉望着空空的碗，再望向那飘香气味儿的餐厅时，决定去偷。 去之前，他呵斥着旁边的少年：“不许跟着我，听到没有！” 可是这一次，少年也没有听。 身形敏捷的落魄汉偷了东西出来，正在窃喜，却发现少年被拷住了，他急了，在角落里悄声喊道：“快跑啊，大兄弟！” 少年目光茫然，看着唾骂得恨不得能够吃了自己的老板娘，看到自己手上闪亮的手铐，看到面前面部表情的人脸…… 落魄汉很铁不成钢地闭了闭眼，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却看见，带着手铐的少年异常灵活地跑了！他如一头鹿，在这个城市里灵活地奔跑着，自由地，迅捷地，一切都似乎已经沦为了背景，只剩下那个奔跑的少年，和风中的音乐声…… 黑色渐渐掩盖了这座城市的景色，全黑的屏幕上，慢慢滚动着一排排黑黑的，密密麻麻的小字： 2006年我国将自闭症列为精神残疾，自闭症者被纳入相关的保障体系。目前我国自闭症人数保守估计已经超过150万。不少家庭抛弃了这些先天缺陷的孩子，让他们流离失所。关爱自闭症，从现在开始，从你我开始。 音乐声中，演员表开始滚动起来，夏之萱打开灯，长长地舒了一个懒腰。 如果说电影是一个梦境的话，这像是一个沉重的，未完待续的梦。 “这个电影……怎么结尾像是没有拍完的？就这么跑走了。没有然后了？”她有些迷惑道。 “其实这也是一种表现手法。”顾一白笑道，“就这个影片的具体主旨而言，有种自闭症儿童悲剧仍在重演，号召人们冲破这种禁锢而循坏的悲剧的意思。” “广义的意思呢？”夏之萱像是个好奇宝宝，继续追问道。 “广义的意思……”顾一白顽皮一笑，“我也不知道啊。” 第47章 阮风轻作品 “你也不知道？”夏之萱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吧？” “我是真说不清楚，只能大概跟你说说吧。”顾一白笑笑说，“最后的一幕，大概是逃离城市的意思吧。贫富差距，穷人与穷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友善，这里很残酷。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豆瓣上查影评看。不过真正导演想要表现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们这些演员，也只能了解其中的一二。” 他在讲述这些专业性的东西的时候，又是显得那么认真，灯光下，带着一点儿笑意却又严肃的脸，像是刚刚电影里那个让人惋惜心疼的少年。一晃许多年过去，却还是能够记得住这些曾经的情感。 夏之萱心中柔软起来，那种柔软的感觉，让人感觉宁静，何其有幸，她能够遇见这么一个人，又是何其有幸，他们能够在这大年夜里，看这么一场电影呢？ “你演得真好。”她由衷地说，电影里自闭的少年，虽然算是半个主角，却没有一句台词，邋遢的妆容，无论是多么外形出众的演员都会被掩盖。 可是一白却处理得很好，妆容再邋遢，也掩盖不过亮若星辰的眼睛，若是仔细品味，则更会惊讶地发现，每一次少年的眼神都有所变化，虽然微妙，但却依稀可以辨认。 而和她一起演的那部《小米的生活》……虽然夏之萱自己都有点儿心虚，但是不得不承认，一白的确是在迁就她。从演技，到剧本人设上，都在迁就她。这种迁就，她之前还感觉不明显，而在和李妍斗过一段戏，演技有所增长以后，却越来越明显了。一白明明可以演更好的戏，却因为她，屈就了一个家庭生活剧，最后还扑街了。 夏之萱有点儿感动。 忽的，她又想起王文交代的事，柔声地问：“一白，王文哥问我，我们的关系要不要公开，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她以为，顾一白会说“公开啊，这么高兴的事情，怎么能不和大家分享呢？”，毕竟，他的态度，一直是很清晰，很明白的，谁知道，顾一白居然特别认真地问她：“那夏夏你怎么想呢？你如果想公开的话，我们就趁着大过年的公开，和大家同喜；你要是不想公开，希望等再拍几部戏的话，那我们明年这个时候再公开吧。” “我……不想公开。”夏之萱小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这也是她发自内心的声音。是的，她想要自己再出几部作品——几部能够真正说得上话的作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笼罩于一白的光辉之下！ “好，那我们就再等一年再虐狗，爱护小动物嘛。”顾一白笑笑说。 夏之萱更加感动了，随即这种感动，又化为浓浓的愧疚。真的很愧疚啊，一白年轻时候都能演得这么好，结果现在却陪她演了个小米的生活；本来可以光明正大地公开，却因为她的原因，愿意在公众面前隐瞒。 所以，当夏之萱再次望向他的时候，眼神里就写满了浓浓的愧疚之感。 顾一白被这种眼神看得毛毛的：“喂，夏夏，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刚刚吃火锅吃坏肚子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冲个暖手袋捂手？” “捂什么捂啊！”夏之萱没好气地打他一下，刚要正经地煽情一下的时候，突然又来这么句破坏气氛的，是闹哪样？真是的，就不能好好地演一场言情戏，非要急转直下成为一场鸡飞狗跳的逗比剧么？ 不过，大概两个人血液里不够足量的文艺细菌，夏之萱最后还是妥协了——冲了个热水袋，和顾逗比玩了一会儿扑克牌，顾一白一走，她就早早地睡觉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夏之萱习惯性地刷了刷微博，了解今天的新闻，紧跟形势。 微博娱乐版今日话题：#年终庆典##唐前锐哭诉##盛世女帝杀青# 年终庆典？ 夏之萱点开一看，原来是说年终要举办一个庆典，给圈子里今年出色的作品和演员颁奖，明星云集，所以被戏称为“娱乐圈的年会”。 怎么她还没有收到邀请函，难道是不够格？ 夏之萱小小地悲伤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王文给她打电话来了，声音急促：“夏夏，马上去参加年终庆典了，临时通知，时间紧，早上早点起，我们一起去店里试晚礼服。 夏之萱呆了一下，电话那头的王文也感觉到了，问她：“怎么了？” “今天是大年夜，明天才刚初一啊亲！”夏之萱有点泪了，虽说没什么亲戚好走，可她还指望和一白在家里多休息一阵子的呢！ “艺人就是这个样子，还有除夕夜的都要上电视的呢，你以后习惯就好了。”王文安慰她说。 这一安慰，夏之萱觉得自己更加悲伤了，以后每年都这样，还不得疯啊亲！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只好赶紧从床上跳起来，跟着王文去店里试衣服，顺便在车上把她和顾一白商量的结果告诉王文。 “我们现在不准备公开，等到明年了再说。”她说。 王文点了点头，在工作笔记上记下一笔，问她：“那你今年的红毯跟谁走？不可能跟顾一白走，要避嫌，公司给你配的颜北，反正都是我们旗下的，不过你们前一阵子有点儿摩擦，可以吗？” “他不是被李……被一个前辈给封杀了吗？” “你说李妍？”王文一点儿也不大惊小怪，非常淡定地说，“人家就吓唬吓唬他呢，恶趣味，都混了这么久了，谁没事儿去为难一新人啊。你放心，没事儿，不会殃及你这条池鱼的。” “好吧，随公司安排。”夏之萱点了点头，和他一起下了车。 试晚礼服是一个异常漫长的过程。这种衣服的存在和高跟鞋一样——不是用来穿的，而是用来炫的，所以，在实用性方面稍微……差了那么一丢丢。 夏之萱在几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套上了一件奇奇怪怪，边上刺绣着暗纹的v字领黑色长裙，站在镜子面前艰难地问王文：“怎么样？” 这件黑色长裙高贵冷艳，愣是把人衬成了女王般的存在，效果甚好，王文却摇摇头：“不大适合你啊，选个活泼点儿的款吧。” 这也是有讲究的，现在夏之萱咖位尚小，穿着一个艳压群芳的冷艳款，不合适，容易得罪人。 于是又换。 这次换的是一个粉红色的款，裙摆上还用丝线绣着各色花朵，果然符合活泼的原则，但王文还是不满意：“要不你试试那件白色的吧。” 经典的黑白，既然不能穿全黑，全白也行。 夏之萱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一件波光粼粼，闪着亮光的鱼尾裙。 确实不错，于是就敲定了：“就这件吧。” 于是工作人员帮忙包起来，礼貌地细声嘱咐归还日期，地点等等细节。是的，很悲伤的一件事是，这件裙子并不属于夏之萱，而是租的，参加完了典礼就得归还…… 搞定了礼服裙以后又去做头发，化妆。王文在旁边和化妆师沟通着造型效果，夏之萱就是纯然的无聊了，还跟顾一白发了条微信，问他有没有去参加。 “有啊。”顾一白回复说，“你现在在做造型吧？我也在做头发，真不知道我这短发有什么好做发型的，多抹点儿发胶让它屹立不倒？” 夏之萱“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槽吐的！ “大概是让你的身高更高一点吧……”她也跟着吐槽！ 不一会儿，信息又来了：“不屑于和你这种愚蠢的凡人谈论身高的问题╭(╯^╰)╮” ╮(╯▽╰)╭现在的男孩纸怎么这么会卖萌，颜文字都用上了！夏之萱还准备回点儿什么，发型已经做好了，要开始化妆了。她只好发了一句“典礼上见”，就放下了手机。 ……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十分无聊，连手机也不能用，就只能在那里坐着。 当夏之萱觉得自己坐得快要长草的时候，化妆师终于开口道：“好了，起来看看效果吧。” 夏之萱如获大赦，站了起来。 她望向镜中的自己，辛苦了半天，确实卓有成效。镜中的女孩儿于清纯之中，又多了一抹艳色，卓然于众人，如同一朵夕阳下娇嫩的荷花，姹紫嫣红。 “您手艺可真好。”她由衷地赞叹。 “呵呵，小姑娘真会说话。”化妆师笑道，顺口叮嘱道，“可千万别吃东西啊，一丁点儿都不能沾，不然到时候小腹位置会看得很明显的。” 夏之萱：~~~~(>_<)~~~~变美了的心情一瞬间被不能吃东西的悲伤所代替，不能吃东西！简直是太悲伤了！ 这种悲伤的感觉，在她到达后台等待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好饿，王文哥，我可不可以吃点儿东西啊，就一点点儿……”她悄悄地对王文说。 “祖宗。”王文无奈道，“平时我惯着你，没怎么注意你饮食也就算了，现在你还任性！这一晚上忍忍也就过去了，你知道今天多少双眼睛盯着现场嘛？要是闹出个大新闻来就不好了！” “好吧。”于是夏之萱，只好沮丧地呆在角落里画圈圈。真的好想吃点儿东西！哪怕是一点儿绿豆糕也好啊！可是她也知道，这种重要的时刻不能任性，这可是同步直播啊，总不能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吧？ 就这么怨念着，直到王文喊她过去和颜北一起彩排一下走红地毯的时候夏之萱都有点儿心不在焉。饿啊，真的饿啊，这种饿的悲伤，简直是逆流成河了好不好？后台乱糟糟一片，她的心里却除了吃的容不下别的东西！ “我说呀，夏夏，你好歹也是我曾经带过的呀，怎么走个红地毯都走不好？莫不是你的王文哥，让你天天吃得太好了吧，呵呵。”冯春讽刺的话又传了过来，夏之萱回过神来，咬咬牙，专心致志地走起来！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没有美食的惨淡人生！ 第048章 颁奖典礼 “你们两儿要从这边进来，然后走到观众席去！”王文比划着，“记得面带微笑！来！1,2,3，走！” 这个略带傻气的口号过后，夏之萱非常别扭地挽起颜北的手，走起了步子。而对方呢？目光空洞，纵使是长着一张明星脸，穿着修身剪裁的西装，也像是个临时拖来冲场子用的塑料模特。 旁边的冯春似乎也看出了他不在状态，眉头轻皱：“年终庆典可是直播，颜北，你专心点儿。” 听了她的话，旁边的男子，才算是强打起精神，就像是菜市场里撒了点儿水的蔫白菜一样，强装着精神抖擞地随着夏之萱练起了走路。 “1,2,3，走！”王文又吆喝起来，像是菜市场的大妈，一时间迎来不少鄙视的眼神，不过王文大哥毕竟行走江湖了许多年，对这些目光都可以基本无视，非常自然而且心安理得地继续喊：“1,2,3，重来一遍！” …… 练了半个多小时，等到夏之萱觉得自己腿都快饿软了的时候，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一行人就那么坐在夹杂着小礼服裙和香水味儿的拥挤后台，心里发着各自的呆，等待着开始的那一刻拿出最好的状态，一颦一笑，颠倒众生。 夏之萱漫无目的地等待着，时不时瞟一眼自己的男搭档——颜北。对于这个人，她可谓是又陌生，又熟悉。 说是陌生吧，可两个人一道合作过出道时的微电影，她还见到过颜北当时是个笑得多么肆意的男孩儿呢；而后他们又进了同一家公司，甚至在之前还是同一个经纪人手下；说是熟悉吧，两个人也没怎么交流过，对于颜北现在无精打采，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的萎靡状态，她一无所知。 就这么无聊地等着，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千呼万唤，典礼终于正式开始，第一个，就是夏之萱他们在后台苦练的，走红毯环节。夏之萱起身，和颜北一道，朝红毯入口走去。 ※ “大家好，现在我所在的位置正是年终盛典的颁奖现场！从这里可以看到红地毯，现在正在朝我们走过来的是唐前锐和柳诗涵！两位是sse的同门师兄妹，看起来关系也非常好呢！看来唐前锐也已经从丑闻的风波中恢复过来，开始迎接新的生活了！” 娱乐周报的记者高声说着，旁边跟着的摄像师傅赶紧把镜头掉向红毯上的唐前锐和柳诗涵，这对靓男俊女挽着手臂，满面笑容，缓缓地招手示意，向红毯那边走去。 “接下来出现的是夏之萱！作为华光今年主推的小花旦，夏之萱今年的作品不尽如人意，除了即将播出的《盛世女帝》中饰演的珞贵人为大家期待之外，其余作品多不被业内看好……”记者一边介绍着，揉了揉眼睛，又觉得自己像是看错了，她怎么觉得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人凉飕飕地瞪了自己一下……一个晃神儿，连她身边的颜北都忘了介绍，不过好像也不要紧，反正这两儿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只要不错过后面的大咖就行了…… 前面的小花旦小生都是开胃小菜，随着李妍与顾律明携手走来，气氛开始到达一个火热的高峰，记者也兴奋地语速加快：“现在出现在红毯上的是大家所熟知的影后李妍！今天她穿着一袭紫色鱼尾裙，看起来真是漂亮又优雅，果然是传说中的“不老女王”！最近，李妍主演的贺岁档电视剧《盛世女帝》正在热播中，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观赏哦！走在她身边的则是著名的导演顾律明先生！顾律明先生最近上映的作品《誓死荣光》已经在电影院上映了，大家感兴趣的话……”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阵席卷整个会场的欢呼声排山倒海地出现了！就像是一卷卷海浪席卷而至，不少少女都尖叫起来：“啊啊啊！小白！快看！小白！活的！” 直到这时候，夏之萱才感觉到，顾一白在广大妇女少女心中的影响力有多大，整个会场的热情尖叫，都快要汇成一个海洋，把她淹没。那个人穿着一身简单的西装，于光影之中走来，精致的五官微微带着点儿孩子气的笑容，确实有着让人癫狂的魔力。更别提底下的观众曾经看过他的电影，阴郁的太子，自闭的少年……种种形象夹杂，带给人难以言说的震撼感。陪伴过他们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身影，现在出现在现实之中，容颜依旧，岂能不让人觉得癫狂万分？ 一片欢呼的热潮中，夏之萱庆幸着自己没有头脑发热做出愚蠢的决定，得亏自己没跟他一起走红毯，不然这不得被唾沫淹死啊。就在她庆幸之际，却见到顾一白朝这边望了一眼！ 就一眼，夏之萱都快吓傻了！ 不是说好了暂时不公开嘛亲！现在在镜头底下又是要闹哪样！ 还好，顾一白望了一眼，目光又收了回去，没有人注意到。夏之萱暗自抚平自己咚咚的心跳，开始认真听主持人讲话了。 “辞旧迎新，在这一年里，涌现出许多优秀的文艺作品，为我国的文化事业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振奋人心的音乐声响起，女主持人微笑道。 “是的，在这个新春佳节，就让我们为这些优秀的作品送上他们该有的荣誉，共同续写来年的华章。”男主持人也微笑着，举起话筒，大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下面颁发的是——本年度最佳电影奖！由顾一白先生为我们颁奖——” 顾一白走上了台，调整了一下话筒，直接地宣布：“最佳影片，《无情》，由张宁老师导演，恭喜张宁老师！”说着，他就带头鼓起掌来。 哎？这样就宣布了？也不卖个关子？观众都愣神儿了好么？ 主持人赶紧救场，笑容满面地说道：“得奖的是张宁导演的《无情》，恭喜张宁导演！恭喜无情剧组！”男主持人卖力地宣布过后，带头鼓掌，果然，伴随着他的掌声，观众席也开始响起潮水一般的掌声。 坐在观众席的夏之萱，有点儿替顾一白感到失望，居然不是一白的《巾帼英雄》？一白为了演这个，都经历了雪灾了啊……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巾帼英雄》得奖的话，一白站在上面给自己的导演颁奖，画面确实有点儿奇怪…… 不过还没等她继续思索，女主持人的声音就响起来，只听她调侃男主持道：“小徐啊，咱们的顾影帝也太实诚了，就这么把奖项给公布了，一点儿悬念都没有。” “是啊。”男主持人点了点头，笑道：“顾影帝不卖关子，我来卖个关子，下面的颁奖嘉宾啊，可以说是我们所有在座的人的女神，曾经得过的奖项数不胜数，更是在国际上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女主持也笑道：“是的，那么下面，就让我们有请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夏加琳女士，为我们颁奖！” “啊啊啊啊啊！” “女神我爱你！” 夏加琳这个名字一出来，现场的尖叫声便是此起彼伏，气氛顿时又达到一个高峰，那是夏加琳耶！华语影片的巅峰！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只可惜现在隐退，一般人都见不到她，哪里知道在这个典礼上还可以请到她做颁奖嘉宾！ “下面颁发的是最佳男演员奖。”这位影后从红毯上徐徐走出，来到舞台上，一袭v字领黑色高定，优雅又冷艳，只听她笑道：“最佳男演员，获奖者——” 这位影后拿着卡片，卖了个关子，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际，旁边的主持人打趣道：“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喂！”观众席的人都在嘘声了好吗，这是现场直播，哪里来的什么广告！ “好了，不跟大家开玩笑了。”这位影后拿着卡片，微微笑着宣布：“最佳男演员得主，顾一白，作品，《巾帼英雄》。” 鼓掌声如同一片浪潮泛开，在这片浪潮的中央平分出一条线来，顾一白从中出来，再次登上了舞台，和这位影后握手，两人轻轻拥抱，夏加琳把奖杯递给他。旁边，不少闪光灯卡擦卡擦地拍了一张又一张，虽说顾一白和夏加琳年龄相差还比较大，可是当两个都这么风华绝代的人同框的时候，还真的是赏心悦目，足够写个报道了啊！ 颁奖过后，女主持人笑盈盈地采访道：“恭喜一白，来这里又颁奖又拿奖，感觉如何啊？” “谢谢评委席的厚爱。”顾一白笑笑说，“不过我觉得，比起这个奖来，我更想领‘最佳团队奖’，我个人的表演只占电影中很小的一部分。整个电影幕后的工作，以及其他演员们的表演都非常棒，我希望我们一起来领这个奖。” 这一番话说得底下《巾帼英雄》的主创团队舒心了不少。巾帼英雄，顾名思义，这个戏是个女主戏，要是女主演能拿奖，这戏也就算是真的成功了。可是现在顾一白得奖了……虽然对团队来说也是好事，但是同时也意味着，女主拿不了奖了。 顾一白领了奖，走下了台，接下来颁发最佳女配角和最佳男配角，这个时候，气氛就没有刚才那么热烈了，除了上去领“年度新人奖”的柳诗涵是夏之萱认识的之外，别的领奖者她压根儿就不认识。肚子又开始饿了，夏之萱听着主持人笑容满面地念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奖项一个又一个出现了，就是没有她。 她觉得有点儿难过。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只是个新人，这一年以来拍的作品，却是也没有能够担得起一个奖项；可是情感告诉她，饥饿纠缠着失望，真的很难过。 通常心情不好的时候，夏之萱就会开始吃东西安慰自己。美味的食物吃进肚子里，心中空荡荡的那一片被填满，心情就不会那么糟糕了。可是现在……现在在颁奖典礼的现场，她还穿着紧身的晚礼服，根本吃不成任何东西！ 胃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唯有脑袋，乱七八糟地高速运转。夏之萱开始思考，回去以后先吃什么好？来一大盘红烧肉？不好不好，她的积分不太够了，而且空口吃太油腻也不好。要不然来点儿绿豆糕？甜甜的，系统出品，细腻得很，爽口软糯。不过光吃绿豆糕似乎还有点儿不够饱，要不再来点儿炒鸡蛋饭？最简单的做饭，金黄的碎鸡蛋，香香的小葱，还有颗粒分明，晶莹剔透的大米饭…… 想着想着，夏之萱觉得越发难熬了。 并不是说，以前她没有经历过比这更大的挫折，或者比这更无聊的庆典。但是那时候，起码还有美食可以慰藉她啊，像现在呢，她饿德魂游天际，饿得眼冒金星，饿得恍惚中都出现了幻觉，看见隔她很远的一白在眨着眼睛冲她笑呢！一看到他，她就想起了他们两儿前一阵子才吃过的火锅，咕嘟嘟的热汤冒着热气，就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仙境，还有里面的豆腐，青菜，饺子，都那么诱人可爱…… 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了！ 夏之萱绝望地警告自己，不能再想这些吃的东西，不然会更饿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回忆，自己曾经吃到过的任何东西，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变成了绝顶的美食！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主持人宣布：“本届颁奖典礼正式结束，辞旧迎新之际，让我们祝福，明年我国会涌现出更多，更好的文艺作品！祖国的文化事业，会更加灿烂与辉煌！” 这一声，在夏之萱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她终于可以解放了！她终于可以回家吃东西了！ 而就在她准备以飞一般的速度赶回去，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个黑礼服裙的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优雅而仪态万方的影后夏加琳，走到了她的面前，温和地问道：“你好，你叫夏之萱，是么？我想跟你聊聊。” 第49章 系统的新功能 现在，摆在夏之萱面前的，是一个万千男性梦寐以求，恨不得头破血流的机会——一个能与影后夏加琳洽谈一番的机会！ 就算是对女星而言，能够得到一次和夏加琳谈话的机会，也会觉得无比荣幸，恨不得使劲浑身解数向她讨教美容养颜，演技提升，嫁入豪门的秘方。 而对于夏之萱而言…… 她现在只想快点儿回去吃点儿东西好么！她都快要饿死了~~~~(>_<)~~~~ 可是很明显，她又不可能拂了这位影后的面子。君不见，旁边的王文一直使眼色，一副她走了大运的样子！她要是敢直接拒绝的话，估计会去会直接被王文给吃了！ 夏之萱怀着悲壮的心理，点点头答应了，她其实很想问，我们先去吃餐自助，吃完了您想谈什么，想怎么谈都可以，您看行么？ 可是面前优雅而仪态万方的女人，已经率先一步轻柔地提出了建议：“我们就去附近一家日料店吧，那里环境比较清静。” 夏之萱心如死灰。 日料店，呵呵。 日料店的一份寿司，估计还不够塞她的牙缝儿吧，这还是在她没有被饿死之前能够吃到东西的前提下！ 来到日料店，两个人席地而坐。服务员轻手轻脚地给两人上了茶，对面坐着的美人无视岁月的风霜，依旧美得倾国倾城，如果夏之萱现在肚子饱着的话，大概会觉得赏心悦目。 而现在…… 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还是好饿。 幸好，这家日料店还算是有良心，在夏之萱殷切的期盼下，没过多久，服务员就端着食盒上来了，里面装着一小长条寿司，一碗海鲜汤，还有一块三文鱼刺身。看到肉，夏之萱眼睛都红了，也不管什么影后不影后的了，拿起一个就开始吃，新鲜的海产品特有的鲜味带着芥末的辣味，还有一点儿生抽的咸，很快便消灭掉了一个，还没吃出味儿呢，夏之萱又拿起一个开始吃，一个两个三个……等到她把盘中的刺身都消灭干净，才把目光投向了夏加琳。 夏加琳：…… 这位影后，在片刻的惊吓过后，显示了她超人的淡定，也拿起一块刺身吃下，朝夏之萱笑道：“小夏，我看了你的表演，觉得很合胃口，介意告诉我，师从何人吗？” “我自己摸索的。”夏之萱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演得不好，让您见笑了。 “哪里的事，我是真的觉得你演得很好呢。”夏加琳客气地赞美着，又问道：“你是怎么想要进入娱乐圈的呢？女孩儿干这一行，很辛苦的呢。” 怎么一代影后提的问题，跟记者似的…… 夏之萱心中狐疑，但还是老实答道：“有人在街上看中了我，就跟着拍了个广告片，慢慢地也喜欢演戏了……” 夏加琳听着，时不时符合地点点头。心中的疑窦渐渐变小，也是，那个人曾经答应过她，绝对不会送女儿进入娱乐圈的，就算是真的要跟她对着干，非要进娱乐圈的话，也是会借着人脉，训练训练，包装一下的吧？ 想到这里，她心下稍安，朝夏之萱温和一笑：“夏小姐，打扰了，我只是看你面善，便想要找你谈一谈。你想要吃什么的话，我请客。” 接下来的饭局，就是夏加琳看着夏之萱吃东西，看得目瞪口呆，大开眼界，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还是女演员，居然吃得这么多，一场饭吃下来，要了差不多一千多元，刺身一个连一个地叫，简直是丧心病狂！虽然夏加琳不心疼钱，但是对于这种狼吞虎咽的吃法，也简直是叹为观止！ 幸亏不是她女儿……夏加琳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结账之际，夏之萱大概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夏老师，我吃得这么多，还是我来结账吧。” “不用客气，还是我来吧。”夏加琳笑着，递过一张银色的卡片，买了单。 等到夏之萱笑呵呵地目送着夏加琳优雅而去，又顺道买了两个煎饼果子干掉，腹中的饥饿感，总算是一干二净，而她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才算是正式上线了。 ——回忆起自己刚才在影后面前狼吞虎咽的吃相，夏之萱有些后悔，影后大人该不会觉得这人是个大胃王，再也不想和她见面了吧？怎么感觉自己就这么丢脸呢？就不能慢点儿吃么？ 好一会儿，夏之萱沉浸在这种悔恨的情绪里，直到她听到了脑海中传出系统的声音，虽然依旧是机械的声音，却宛若天籁：“叮——本次累计获得积分200000分，扣除10000分进行升级——系统升级中——系统升级中——” 两万分！ 这个天文数字让夏之萱觉得惊讶，就算扣除所谓系统升级之后的一万分，仍然有一万分可以供她支配啊！一万分，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她之前获得的积分最多也不过是五千分！难不成和影后吃一顿饭，就比别人更加金贵些？要是这样的话，她真应该和夏加琳前辈多吃吃饭，哪怕被看笑话也好…… 夏之萱心中盘算着，却听见脑海中那个机械的声音提醒道：“您获得的积分，是由饰演《盛世女帝》中的珞贵人得到的。” 原来是这样…… 夏之萱打开电脑，查了查，果不其然，《盛世女帝》作为贺岁档的电视剧，已经播放了一阵子了。 她点开最近的更新，播放的果然是她吃东西那一段儿了，屋外天寒地冻，璎珞笑嘻嘻地嚷嚷着要吃海棠糕，秦歌笑着，好一番诗情画意，而满屏的弹幕，却很快把这诗情画意淹没—— 嘤嘤嘤，我好饿！我要吃绿豆糕！我要吃绿豆糕！我要吃绿豆糕！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深夜真不应该点开这一集，我已经饿得腿发软了…… 球剧中同款，球推荐零食糕点，我马上去淘宝，q：034xxx 夏之萱看着，乐了，她可是经历过那种饥饿的感觉的啊，那可真是不好受！怪不得积分能涨这么多呢，大家看着这电视里的好吃的，自己却又没得吃，那还不得饿得慌啊！ 得到了这么多积分，广大群众又这么饿，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夏之萱决定，从系统中兑换一些零食糕点，回馈大家。这次她长了教训，在发微博之前，先打电话给王文征求同意。 “王文哥，我自己做了些糕点，想要用微博弄个抽奖，回馈下粉丝。”她说。 此举既能宣传电视剧，又能赢得粉丝欢心，王文欣然点了点头：“好，你也总算是开窍儿了，懂得搞宣传了！” 不过他又想了想，说：“你自己微博老是措辞不当整些幺蛾子来，还是我帮你发吧！” “好吧。”夏之萱悻悻地说。 于是王文估摸着，给发了条微博—— 夏之萱v：各位小主，看《盛世女帝》有没有觉得腹中□□？没关系，夏夏给你们送糕点来啦！关注我并转发此条微博，便可参加抽奖，有机会获得ade糕点一份哦！ 果然是拥有一众粉丝的大v，这微博一发，评论区迅速被占领，画风长这样—— ╮(╯▽╰)╭槽多无口，这中英文夹杂的，简直了…… ~~~~(>_<)~~~~称呼小主的意思是，自己是个丫鬟？ (⊙o⊙)这绝对不是我夏，这绝对是官方，我不听我不听！ 自己操刀还被吐槽成这样，王文表示很心塞！ “王文哥，你别生气，现在的网友们就喜欢吐槽，已经习惯啦。”夏之萱在那边，一边刷着微博闷笑，一边安慰王文道。 王文听出了她的闷笑，愤愤道：“这些网友，一天到晚都在想啥？真是！明明我是照着模板发的！” 夏之萱心想，你那模板可是曾经演过嬷嬷的老演员儿的啊……不过她还是忍住笑，安慰王文几句，就准备去系统兑换糕点当奖品。 而当她再次打开系统面板的时候，却惊呆了。 真的是惊呆了…… 面板再也不是一块白板，而是变成了炫酷的黑色，旁边还注释着“可切换”，心念一动，面板就切换成了山水风景画，流水潺潺，感情还是三维立体效果！ 这些外观上的变化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新增商品的那一列，看得她心痒痒，恨不得能全兑换了过去！ 各位要问那是啥？不，这些新增的商品不是绝顶的美食，而是——药！一排排，提神醒目！ 【演技提升丸】。售价，4999点。说明：服用后能够提升演技。 【吃不胖丸】售价，4999点，说明：服用后吃什么都不会长胖。 【青春不老丸】售价，9999点，说明：服用后，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贵么？这些东西贵么？夏之萱简直都不能说贵，对于无数人来说，这简直是良心价啊！不知道多少业内的演员想要求这些东西，求都求不来呢，哪儿敢嫌贵啊？ 可是……不贵么…… 夏之萱看了看“我的积分”那一行，本来显得很多的“10000”这个数字，顿时渺小得不忍直视，泪流满面……她多么想在后面再加上一个零啊！ 一番纠结之后，夏之萱还是兑换一颗【演技提升丸】，和一些承诺赠送给网友们的甜品糕点，剩下三千多积分，以备不时之需。她暗暗下定决心，挣多一点儿，回来买这个【吃不胖丸】！ 她这么想着，关掉面板，用精致的小玻璃瓶把糕点一一装好，准备等到第二天抽奖结果出现时，一一寄到网友们家里，这种糕点是她特意选中的，符合大众口味，相信大家一定会吃得心满意足。这可惜数量不够多，只能给抽中的人每人分一小份了。 夏之萱弄好这些，洗漱完毕，关上灯睡了。 第50章 接收新工作 自从系统更新了新版本以后，夏之萱就开始特别热情地想要赚积分。可不是！那一行行的药丸，实在是太诱人了！ 可是怎么赚积分呢？难不成火速去接个美食戏？可是现在没什么美食戏不说，时间点也很尴尬，这个档口贺岁档已经拍完，明年的还没开拍的，艺人参加了几台晚会后，都在过年呢。偶尔有几部特立独行开拍的，却都和美食扯不上什么关系。 难不成真要混去《舌尖》？人家会不会把她赶出来？万一第二天的报纸出现什么“惨惨惨！小花旦没戏拍，新年混进节目组”，这种标题，可就不好了！ 正当夏之萱脑洞大开，挖空心思，处心积虑地想要获得积分的时候，她再次听到了恍若天籁的系统提示音：“叮——获得积分10000点，请继续努力。” 夏之萱：(⊙o⊙)！！！ 难道她被幸运之神砸中了吗？ 升级后的系统似乎格外善解人意，机械的声音解释道：“您可以查看网上的热门话题。” 夏之萱打开电脑，去看热门话题……真就让她看见一个眼熟的，叫——#夏夏的糕点#，标签是美食与娱乐。 原来，是她微博下收到糕点的粉丝们，尝了糕点以后觉得特别好吃，索性拍照上传，与网民们分享，勾起了大家的馋虫，纷纷晒出自己看剧时吃的东西，这才有了这个话题！ 夏之萱本来以为，也就这么着了，可是当她继续往下滑时，看到了这样一条： 诺欧诺今天要起床：╮(╯▽╰)╭其实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分享这个邪门的事情……怎么我感觉吃了夏夏的糕点以后自己脑袋变聪明了……本来写不到的数学题都会写了……难道是心理作用╮(╯▽╰)╭ 无独有偶，下面还有另一个网友写道： 奇偶偶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的缘故，吃了夏夏特别好吃的糕以后，我感觉自己工作精力都变得充沛了，以前一个多小时才能搞定的表格现在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这是巧合？是必然？ “宿主在兑换【演技提升丸】的同时兑换了那些糕点，由于是首次使用，系统赠送了一次【渲染】功能。”那个机械的声音解释道。 【渲染】功能？ 夏之萱觉得疑惑，在系统商城翻找一番，在【功能区】里，终于找到了这个名为【渲染】的功能，它的说明是：将药丸的一小部分功能储存于食物之中。 大概意思就是，她兑换的是【演技提升丸】，她的职业是演员，用食物这个媒介，渲染到别的领域，也能提升别人的工作能力？这样的话，这个功能也太逆天了吧？ 夏之萱惊叹着，想要再问问系统的时候，却发现只有一片寂静。 也是了，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才是这个系统的特质嘛，哪像别的系统，有问必答…… 夏之萱决定自力更生，买个【渲染】功能试试，但是，她看到那价格时，顿时无力了。 20000点……花光她所有的积分都不够啊……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这种看得见却得不到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过，等了一段时间，到了开年过后，事情就有了转机。夏之萱参演的《盛世女帝》热播，收视率一路飙高，纵然不是主角，她也跟着火了一把，收到了不少片约。而且，令人惊喜的是，其中有不少，都和美食有关联！ “收到的片约倒是不少，就是有些形象太单薄了。”王文把剧本摆在她家的沙发上，“你自己看看。” 夏之萱从这一叠中翻翻找找，找出了五个——三部电视剧，两部部电影，还外加一支广告。 “这几个都还挺合适的。”她说。 “你什么时候变成劳模了？”王文有点儿惊奇地打量着她，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以前不都直挑一两部戏，怎么现在一下子挑了这么多？你确定？” 这不都是缺积分给逼的么……夏之萱心里想着，回答道：“是啊，开年了，新年新气象嘛。” “受了刺激也不能这样儿啊。”王文皱了皱眉，从里面挑出一个《美食契约》偶像剧的剧本来，“你看这个，这都些啥玩意儿？你现在的荧屏形象本来就有点儿傻白甜了，还去接一个这样的偶像剧，是怕别人嫌你不够傻？” 夏之萱心想，但是这赖不住它积分多啊！整个剧都是在讲男主和女主比拼菜色顺便吃吃吃，这积分还不得破十万啊！ 当然……这解释对王文来说是行不通的。反正很有几部都和美食有关了，夏之萱便点点头，把《美食契约》的剧本移除出去：“现在只剩下四部了，两部电视剧，两部电影，一支广告，怎么样？” “我看根本不能依你的意思了。”王文看到那个花花绿绿的零食广告企划案，眉头一皱，“这种广告只会消耗你的人气，你压根儿都不知道怎么选！”说着，他三下五除二丢开了这些乱七八糟地玩意儿，把一个电影剧本，一支广告，还有一个电视节目，丢进了圈定的范围内。 王文哥生气啦…… 夏之萱反省一下，好吧，自己的态度似乎真的不大端正。她是演员啊，又不是专门为了赚积分来演戏的，赚取积分只是附加产物，并不是主要的工作啊？ “王文哥，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没有经验嘛。”她赶紧给赔了个不是。 “我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自己的眼光不好，带得你也不会挑剧本。”王文闷闷道，“前一阵子和几个前辈谈天，才明白过来，前一阵子的策划都没跟你做好，很多方案都没跟进——连助理都没怎么管！还好在《盛世女帝》拍摄的时候，有个前辈提点了我一下，不然我还得继续糊涂下去！” “好啦王文哥，你其实很棒的，慢慢努力嘛！”夏之萱安慰着，拿起他挑的剧本看了一下。 广告呢，是一个奢侈品旗下针对少女的品牌，叫pinkyoung，看起来确实挺有质感的，薪酬也不错。王文还有备注：大概只是为了借《盛世》的热度，对方提供的是一个为期一年的短约——说不准下年就要换人。 纵使如此，这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了。 另一个活计非常特别，是sse公司旗下节目《夏日星冰乐》的特邀嘉宾，可以每周都去，也可以次次缺席，按照观众的反响付给相应比例的薪酬，这里备注的缺点是：人际关系复杂，勾心斗角； 再看向最后的电影，这是一个猎奇向的片子，叫《诡梦》讲的是一个甜美少女，表面上很阳光，实际上由于家庭和学校的压力，她已经人格分裂，成为一个变态杀手，最喜欢暗杀之后，把人制成人肉包子。这里的批注是：反响巨大，但有可能过不了审。并且需要试镜，不一定能得到机会。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王文问道。 “呃……”夏之萱为难。 王文哥给的这份名单虽然很棒，但是除了人肉包子似乎跟美食有一丢丢的关联以外，毫无联系啊！ “还是尽快做决定的好，选中了我好跟剧组方面沟通一下，尽快把行程排出来。”王文催促道。 “加上这个……可不可以？”夏之萱小心翼翼地推来了被退回的剧本之中的一个，王文打开一看，是一个叫做《饭桌的温度》的片子，主要是讲一个厨艺世家历经变迁，父母与子女之间的代沟与纠纷，夹杂着描绘了他们之间矛盾的亲情，与逐渐流失的饮食文化。 这是一个纪录片。而且是个怀旧型的纪录片。年轻的受众甚少，但是肯定会在中央的分台播出。在《诡梦》是否能够过审还未知的情况下，这不失为一个保险的选项。 “行吧。”他点了点头，把这个剧本，放入了入选的名额之中，“要是你不嫌忙的话，就把这个也接了，准备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有的忙。我先去联络剧组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就打我电话。” “谢谢王文哥！”夏之萱站起来送他出去，王文有些疲惫地朝她摆了摆手：“咱两儿还说什么谢谢，你在家把影片琢磨好，到时候演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好，我会努力的。”夏之萱笑着，把他送了下去，王文匆匆地拦了一辆出租车，挥了挥手，消失在人群之中，神色之间难掩疲惫，却又有些成长的欣慰。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腔热血，为了不干“骗人”的销售，就稀里糊涂地跑过来考了个经纪人的傻小子了，那种郭靖式的傻气与青涩，也开始逐渐被更加熟练的业务与手段替代。现在的他，虽然还没能够功成名就，却也开始学会斡旋，学会厚脸皮，学会教训艺人，学会在公司替着自家艺人争取资源了。 毕竟，他不是郭靖啊，他没那么好的运气，不是生活的主角，也只有慢慢进化，才能不至于落后，不至于被挨打。 车的后视镜里，一脸笑容的夏之萱，仍然朝他使劲儿地挥了挥手，才上楼去。 嗨，这也是个郭靖式的傻孩子，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王文想着，出租车消失在茫茫的车流中。 第51章 忙碌的行程 车上。 “这是你今天的行程，你看一下。” 夏之萱默默凝视这排得满满当当的表格，同时还要分神去听王文的解释：“四点钟起床，赶航班去《诡梦》试镜，试镜过后正好飞回来录《星冰乐》，星冰乐录完了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可以吃个中饭，然后去《饭桌的温度》节目组报个道，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我帮你预约了pinkyoung的负责人见面，可以一起吃顿晚饭……” “……”夏之萱目瞪口呆。 正所谓，不做死，就不会死。她自己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活儿，就得笑着去解决掉它们。 “有什么问题么？”王文看她一副惊呆了的样子，问。 夏之萱沉默片刻，喃喃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王文哥你好厉害，能够把每个空档都安排出事情！” 自己想要赚积分又拍好戏，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要是真想实现这个目标，就得变成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爬完。 自己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夏之萱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知道了，一切听王文哥安排！” 王文满意地点了点头，打开手机，开始和对方沟通各种夏之萱听也听不懂的细节。 而她，坐在车上发着呆，等到车辆驶入机场，下了车，坐上了飞机，飞往《诡梦》试镜现场的时候，整个人都还不大清醒。 试镜现场人不多，比起《盛世》的壮观景象而言，这里的人的确是少得可怜了，寥寥几个艺人等待着，时不时用小镜子看看自己的妆容。剧组临时租下来的大楼有点儿破旧，算是非常符合这个猎奇向电影的整体风格。 “下一位，夏之萱，请准备。”助理的话，打断了夏之萱萦绕的思绪，她一个激灵，醒过来！ 这次机会难得，她得用心，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了！甜美暗黑杀手？大概就是要演出一种矛盾的感觉吧，表面上看起来单纯无害，实际上却阴郁深沉，这个片子本来就是黑暗向，不能演得太过了，以免过不了审…… 她还欲再想下去，助理已经在喊人了，只好匆忙进去，朝评委席的几个人鞠了一躬：“各位老师好，我是夏之萱，今天来试镜梦甜这个角色。” 旁边的助理直接笑出了声，这姑娘是来搞笑的么？她一女的，不试镜梦甜这个女主角，还能试镜谁啊？男主角？ 可能是她的笑声动静儿太大，惊动了导演，这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儿，扫她一眼，助理顿时不再出声。 导演也没再多话，用他那把沙哑的声音淡淡道：“开始吧。” 夏之萱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先腼腆地笑一笑，说：“学长好，各位老师好。” 副导演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夏之萱继续低着头继续走着，突然，她“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仓皇爬起，往后退一步，朝旁边的空气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空气自然是不可能说话的，她低着头却像是被教训了的样子，过了片刻，又再次向空气鞠躬：“学长走好。”等到对方走后，她低下头来，朝空气中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 “真是麻烦呢。”她喃喃道。 “结束了？”导演从他的胡子中，抬起头，依旧是不咸不淡的，“下一个。” 夏之萱朝评委席又鞠了一躬，就退出了房间。 “发挥得怎么样？”王文一边引着她上车，一边低声问。 “我觉得还不错，不过导演他们似乎不是很满意，表情都没有波动。”夏之萱沮丧道。 “没关系，”上了车，王文安慰她，“我打听过了，这个剧组投资比较少，也请不来当红的，他们现在淡定得很，其实心里着急着呢！” 正如王文所说，此时的《诡梦》剧组，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淡定。 “选出来的人都不怎么样。”副导是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人，本想施展拳脚干一番大事业，哪里想到第一次拍的就是这种从里到外都写着“冷”字的片子！ “我看那个叫李梦的不错。”导演出声，在列表上翻找了一会儿，“那个叫夏之萱的也不错。” 导演发话，四下沉默了一会儿，副导再次开口，道：“胡导，你是说真的？那个李梦演得太过火了吧，她演的不是暗黑少女，是整个一神经病吧——那个夏——夏什么的，她演的虽然还行，但是最后的那一点儿暗黑表现得太平淡了——我都还没感觉到就结束了！” “你没感觉到是你没艺术细胞。”胡导没好气道，“就这个吧，夏之萱，小姑娘外形挺符合，等下打电话通知她。” “好的。”一旁的助理赶紧记下来，准备等下打电话。 “可是……”副导还欲再辩驳点儿什么，却被统筹拉住了，这个人精，一脸诡秘地把他拉了过去，低声道： “老弟，你这就不懂了吧，这片子，本来就是要一种暗黑含而不露的感觉，才好过审啊。” 副导这才了然，这…… 他果然是太嫩了啊！ 且不说这边的情形，夏之萱方面，在《夏日星冰乐》的后台，王文接到了通过的电话，略带喜色地通知了夏之萱，夏之萱便也高兴起来。 “我还以为不会过的呢，没想到过了。” 王文赶紧制止了她略高的音量，示意四周人多嘴杂！ 果然，只听一个女孩子翘着红色指甲低声笑起来：“哟，夏夏有什么高兴事呀~来跟我们分享分享呗！” 夏之萱在心里皱了皱眉，她是真不喜欢sse这种氛围。以前没来过，不知道，现在来了才感受强烈。 与华光的散养模式不同，sse真的是高度集中制，流水线生产，人多，勾心斗角的事儿也多，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往上钻。模仿别家的明星那不算事儿，为了模仿哪个明星全整才算新闻。 比如面前这个女孩子，为了模仿李妍，身上所有的装束，包括红指甲都向她靠拢，只可惜，装得又不像，阴阳怪气的，还状似亲热地把手往她肩头搭：“说呗说呗~难不成夏夏把我们当外人啊，呵呵~” 夏之萱不动声色地绕开了她的手臂，勉强笑道：“没什么，家里有人结婚了，办喜事儿呢。”这是王文事先教她的推辞。 那女孩看她这幅样子，也知道对方没有攀谈的兴趣，而且，现在夏之萱也没有红到让她死皮赖脸缠着的地步，嘟哝了句“怎么这么冷淡嘛”，就翘着红指甲，一扭一扭地走了。 夏之萱暗暗松了一口气。 sse的特色向来是艺人总比工作人员多，现在后台几个化妆师都忙得飞起，她便自己先给打了底，看见化妆师依然在忙，便索性连妆都自己给化了，正巧这个时候都催促着上台，便都上台依次落座。 这个座次，可是很有讲究的。坐得越前，就越容易出来表现自己。早期sse有几个艺人就因为“抢板凳”的活动，现场都撕起来了，弄得大家都不好看，这才出台了一项政策——艺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无论咖位大小，都坐在最前面，有一次曝光机会；到后面，就根据观众投票分配座次，要是第一次没有抓住观众眼球——那么对不起了，之后您老就在后面坐着吧！ 夏之萱心里划过王文的科普，坐在了“女生队”的第一排，等待着节目开始。 等到观众陆续入座，在场艺人也坐得满满当当，女主持人在舞台中央，笑容满面道：“欢迎来到《夏日星冰乐》！今天，我们又有了一位新嘉宾哦，大家猜猜看，是谁呢？” “是的，她就是我们的可爱天使——夏之萱！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她的到来！”男主持人一挥手，夏之萱差点儿就绷不住了，“可爱天使”？这是什么鬼？天雷滚滚啊简直了！ 不过，她还是站起来，微笑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夏之萱，不过，我可能没昆哥所说的那么可爱哟。”说着，她还眨了眨眼，赢得现场的一片笑声。 这新人，应变能力还不错？ 男主持人在心中挑了挑眉，迅速转移了注意力，笑道：“好的，介绍完新人，就让我们玩个游戏，彼此认识认识吧！ “是的，那么，下面就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奇兵制胜！”女主持人用那种综艺节目特有的腔调兴奋地介绍，“下面，嘉宾将分为两队，跨国障碍物搬运物资，搬运多的那队获胜，搬运少的队伍，将会接受地狱终极惩罚哦！” “是的，那就让我们期待选手们的表现吧！”男主持人抢在这个档口，接上了话茬儿。 “今天新来的小姑娘当然要占一个名额啦。”女主持状似亲密地把夏之萱挑了出来，“雯雯要不要来一个？” 那个刚刚后台和夏之萱搭腔的红指甲女生笑着从座位上出来：“当然要。” “你们两个就当两个队的队长好了。”女主持人似乎是随意地指派，“小七小八！你们两个加入这个队吧！” “你看看你，就专门喜欢挑些小鲜肉，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男主持人摇头晃脑地感慨道。 “哼！那你选两个？”女主持佯装生气道。 “来，小何和冰冰过来！”男主持也挑了两个，女主持反击道：“你还不是专门挑漂亮小姑娘，哼！大家说，是不是？” “是！”观众很给面子地笑起来，两个主持人这才开始正正经经地挑选人组建队伍。 这下子，是真的随意挑人了，所以很快，就把两个队伍组建完成。 第052章 学会做个坏女孩 这下子，是真的随意挑人了，所以很快，就把两个队伍组建完成，挑完了，女主持人突然卖起嗲来：“好啦，现在队伍组建完成，可以开始了，游戏很简单哦，就是从这里运送皮球到终点，就可以啦！预备备！开始！” 夏之萱还在愣神呢，怎么这游戏就这么开始了！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的队已经开始行动了！她赶忙拿起一个皮球，跑向了塑胶铺成的道路上，第一个要通过的关卡就是旋转着的大转盘，这个比较容易，除了滑之外，小心一点儿就可以通过，第二关可是不好过了，要走在倒退的滚动带上，还没走几步，就被强行滚退了，摔了一跤，旁边观众席传来一阵大笑！ 可以的！夏之萱安慰着自己，拿起皮球爬起来继续走，终于克服了阻力走向了下一个关卡！这里是一面竖着的墙壁，上面时不时有机械拳头出来，要绕开机械拳头才能行走！注意，这个时候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皮球呢！ 夏之萱有些艰难地走着，上面有个拳头……她记着，躲了过去，旁边，右边……躲过了几个拳头，正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她的侧面一个拳头过来，来不及阻挡，“碰”地一声，就被砸中了！实打实被砸中，砸得个生疼！ 她顾不得疼，继续跑，气喘吁吁的，心里给自己鼓劲儿，这是最后一个关卡了！这个关卡看起来还算是正常，只是一个曲折迂回的滑梯而已，夏之萱坐了上去，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没有那么糟糕的，她想。 就在这个时候，滑梯滑到最下面，一个滑溜溜的东西窜出来，“啊！”地一声，夏之萱都快哭了！蛇！那是蛇！她惊慌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不要命地飞奔着，好不容易飞奔到终点，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一件事——自己落了皮球。 不过现在，她已经顾不得输赢了，也顾不得这是在录节目，质问主持人：“怎么能放蛇？协议上不是说了，不能弄这些东西的吗？” “那是黄鳝，不是蛇啊，小姑娘。”男主持人笑嘻嘻地说，这时候夏之萱定睛一看，才看清楚水下的东西，果然不是蛇，是鳝鱼——滑溜溜的，和蛇长得差不多。 夏之萱心中冷笑，当时商量的时候，sse方面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还当面拍着胸脯保证，说是绝对不会开恶劣低俗，或者恐怖吓人的玩笑，更不会放任何活物。她心中一股火气上来，碍于还是在摄像头之下，不好发作。还要强装着一个输得起的微笑。 她开了个坏头，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 本队里的几个软妹子，怎么拼得过对方的小鲜肉？ 激烈而鼓舞人心的背景音乐里，几个妹子相继跌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虐习惯了，被拳头砸了无数下，甚至被黄鳝甩了一尾巴水过后，还在坚持着运送“物资”皮球，只可惜体力不支，走到一半儿的时候，跌落在了水里。 旁边的主持人在一本正经地宣布：“挑战失败！玩得起就要输得起哦！请接受地狱惩罚！” 上来一个纸箱，让夏之萱摸了一个签，女主持人惊呼着：“我们的夏夏运气可不怎么好啊！抽到的居然是这个！” 一盆黑乎乎的泥浆水浇了下来，透心凉，心飞扬。 被坑了。 夏之萱心中，无比清楚明白地，知道了这个事实。看来，这个节目不仅是要坑她，而且是要把她往死里整，不整到她在节目里崩溃发脾气，就不会罢休。 明白了形势，她反而冷静下来。 这次游戏其实从一开始，都是不公平的吧？先不说他们的队员分布就不合理，就单单说最后的黄鳝，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以前，她可是做过功课的，《夏日星冰乐》的往期节目里，可没有这种程度的恶作剧。 “哎呀，夏夏似乎有点儿不高兴呢，下面我们可是还有一个惩罚，还没有完成哦。”女主持人娇笑着，再次拿出那个纸箱，“下面还要喝一杯‘惊喜果汁’哦！” 夏之萱望着不远处，严阵以待，花花绿绿的，苦瓜汁榴莲汁这些，都不算是什么，看到这里的泥水，唾液以及鼻涕虫混合的液体，恐怕都会自愧自己的恶心程度还不够，再看看近处明显看好戏的主持人，露出的一点儿隐秘的笑容，比鼻涕虫还要恶心。 夏之萱冷声道：“我拒绝。” “什么？”女主持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艺人要发作的话，也是要等镜头关了才会发作的吧？ “我说，我拒绝。”夏之萱望向她，一字一句，口齿清晰，“没听懂么？我不录了。” 她转头冷笑着，带着一身泥水，走出了摄影棚。那背影，让在场的一众人，愣神了不下于数十秒。 “劲爆！小花旦耍大牌！与主持人恶语相向！” “《夏日星冰乐》谈夏之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恶劣的艺人” “sse表示：华光某些艺人素质需要提高” 王文拿着这些报道，生气地教训夏之萱：“你怎么就当场离开了！就算是生气，那也得等到下场以后，咱怎么弄都行啊！现在倒好，人家占据了舆论优势，反倒搞得我们处于被动了，搞不好，还要被公司处分！” “他们那样，接下来就是让我吃鼻涕虫了。”夏之萱少有地争辩起来，“我不走，留在那里等着他们折辱么？” “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就算是吃鼻涕虫，也好过现在啊！”王文拿着报纸数落，“你看看，现在你的正面形象都被毁得七零八落了！《诡梦》剧组不说，反正已经签订了合约，《饭桌的温度》和pinkyoung都需要甜美正能量的角色，现在都已经开始考虑换人了！” “王文哥，正能量不是这么算的！他们先做了恶人，我坐在那里被他们侮辱的话，算什么正能量？”夏之萱质问着，“敢于反抗他们这些人，这才算是正能量！”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然而王文并没有被感动到，他气得手都哆嗦了：“你以为你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高喊着一句‘打倒大魔王’就可以了事？！我告诉你！这不仅仅是你得罪sse的问题，这同时也是你代表华光在外面的形象问题！用你草履虫一样的智商想一想，公司高层会不会觉得你丢脸，会不会把你雪藏！你怎么那么幼稚！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可是王文哥，你如果是为我好的话，难道你觉得我就没有尊严，在那里被整蛊成什么样子都没事，只要利益为先？” “跟你说不通！”王文疲惫地摆摆手，夏之萱也没再说话，一番争辩过后，两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沉默着，一个大冰箱打开，把所有的悲伤，无助，委屈，沟通不畅，全都冷冻在时间的陈列格里。 夏之萱想，为什么会这样呢？事情不应该就是那样简单的吗？她只想好好演戏，而王文哥也只想当个优质的经纪人，他们的方向应该是一致的啊，究竟哪里出了错呢？ “叮咚——”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夏之萱起身开门，居然是一阵子没见的顾一白：“一白，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报道就刚过来了，你没事儿吧？”他说着，衣服和头发上，还挂着冰晶，显然是匆匆赶来。 “我没事儿。”夏之萱笑笑，“赶快进来吧，看你头发上都有冰晶了。” 顾一白点点头，一进门，就看见在沙发上闷坐的王文，诧异道：“怎么了这是？” 王文沉默，旁边的夏之萱端来一杯茶，断断续续地跟他讲起事情的经过。 “夏夏做得没错，《夏日星冰乐》这个节目的确名声不大好。”顾一白说。 王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是你女朋友你当然觉得她做什么都好，都是我，我无情我冷酷，我是个盘剥艺人的周扒皮，行了吧？ 只听顾一白继续说道：“夏夏当时要是忍气吞声地留下来，肯定要被拍下吃鼻涕虫这样恶心的视频，一样会毁掉荧屏形象，还不如现在一走了之，起码不用受这趟气。” 王文若有所思。 不得不说，顾一白在这之后说的几句话，的确让他有所触动。 也是，sse不是什么好东西，留下来，明显是会被恶整的。 “算了，这次是我没有调查好，让你吃了亏，就当是长了教训了，吃一堑，长一智。别的方面，我再去沟通一下，现在先商量下你的形象问题。”他摆了摆手，“你这么走了，刚开始的甜美呆萌路线也被破坏，不能继续走了，刚好趁着《诡梦》里面的角色转个型，变成扮猪吃老虎的暗黑萝莉，怎么样？” “暗黑萝莉是什么鬼……”夏之萱有点儿无力，不过也勉强同意了，“好吧，起码比以前呆萌萝莉的定位好，我可不想天天在那群记者面前露出大白牙，笑得跟我脸都僵了。” “你这嘲讽记者的样子，的确有点儿坏女孩的雏形咯！”王文笑着，气氛终于缓和了不少，夏之萱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呵，看来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开始学习如何做个坏女孩了！” “还真不是说笑，你还真得开始学怎么当个坏女孩儿了，别到时候转型不成功，那可不好了。不说了，转型是个大事儿，我还要去写个策划案给老板过目一下，这几天，可有的忙咯！你们小两口自个儿腻歪着，注意别被狗仔拍到了，我先走了啊！”他说着，起身带上公文包，出门去了。 夏之萱和顾一白相视一笑，送他出了门。 第53章 Pink广告拍摄 这段话句句让人心塞，什么叫“自行承担”“和公司无关”？什么叫“这次转型，粉丝一定不买单？” 这人该不会是夏之萱隐藏的黑粉吧？王文在心里吐槽着，站起来淡定质问道：“您的意思是说，sse的这个行动完全是针对夏之萱个人的行为？您难道没有看到报道已经开始谴责华光了吗？这对于公司形象也是大有损伤的！依我看，他们不是在针对夏之萱一人，这只是一个□□罢了，sse是在向华光挑衅！” “明明是你旗下的艺人的个人行为！这么多年sse和华光相安无事，我们华光家大业大，sse怎么敢挑衅我们！”那人也起身急促辩论！ “以前没有挑衅并不代表着现在就不挑衅，最近sse一直在膨胀，屡次发文暗示自己的地位已经超过华光！”王文反唇相讥，“作为公司员工，好歹也应该有点儿危机感，而您一口咬定sse没有挑衅华光的意思，该不会是sse派过来捧杀华光的吧？” “你——你！”那人气极，“油嘴滑舌，我要告你污蔑！” “呵呵，过奖过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好了，别吵了，都坐下。”主位的人发话，两个人这才算是停止了争辩，各自坐下，那人还恨恨地瞪了王文一眼——他当然不是sse派来的间谍，只是利益和王文有所冲突而已。 “各种报道我也看了，确实是sse不守信在先，我们已经派人在和他们交涉了。至于这个转型，王文已经把策划案交给我看了，我看还行。”主位上的人扭头望向刚才争辩的那人：“你们也别觉得不平了，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一个艺人发展得好，别的也跟着受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儿，不要光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明白么？” “是。” 众人皆点头，*oss发话，谁敢有异议呢？ “最近sse确实是有些嚣张了，手下有和他们合作的项目都小心点儿，今天就这样吧，散会。” 人群接连离开，夏之萱转型一事，就这样，一锤定音。 “搞定了。”王文回去，就满脸喜色地告诉夏之萱。 可不是，夏之萱略略扫了扫新闻报道，风向就大有不同了，一面倒的谴责她不负责任的报道，现在都改头换面，说起sse的不是来。这不，在一家发行量很大的周刊上，就有这样一篇评论： “据悉，近日由sse主办的节目《夏日星冰乐》上，就刻意排挤华光艺人夏之萱，甚至在节目中用黄鳝冒充蛇恐吓艺人，而这位艺人还仅仅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更加过分的是，当艺人离场后，sse方面更是穷追猛打，用舆论攻势加以抨击。这不禁让我们思考，这样的娱乐节目，真的具有实际意义吗？这种娱乐方式，真的是合理的吗？ 目前，sse方面表示，黄鳝是节目安排需要，事先已经与艺人方面协商；华光方面则表示，事先并没有进行协商，艺人受到了欺骗，并要求进行精神损失的赔偿。 然而在本报看来，无论是否有过协商，让一个年仅二十几岁的女孩儿受到恐吓，以此获得娱乐，让人胆寒。难道我们的精神已经荒芜颓废到需要靠观看戏弄他人来获得满足感？“ 文章的最后，还补了一刀： “周所众知，sse的艺人福利状况堪忧，不少离开sse的艺人都曾经哭诉过其苛待艺人，扣减薪酬，高强度训练，甚至辱骂艺人等等行为（详见分版）” 这篇报道写得堪称精彩，即使是sse之前一直揪着说“夏之萱当场离开没有责任感”然后推导，“华光的艺人没有责任感”，最后说“华光没有责任感”，现在这些说辞，也没有用了！因为这篇报道，从根本上否定了sse流水线式的经营模式，和《夏日星冰乐》这种整蛊性质的比赛！ 这便是背靠大山的好处了，只要华光不放任不管，公关部也愿意出力的话，找几家关系好的媒体联络联络，风向很容易被掰正回来，舆论风向一变，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篇报道的作者也算是个人才。”王文喜气洋洋地说，“刚才都负责人都给我打电话了，你pinkyoung的代言和《饭桌的温度》都没问题了，这几天的行程给耽误了，我得给你重新排了个日程表，安心准备拍戏吧！” “我会努力准备的，王文哥。”夏之萱说，“要不你把行程表的电子档给我一份吧，我也好随时看着，免得还要你提醒。” “好，等会儿整理好了就给你发过去！”王文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比前几天要好多了，“给你找了个助理，过几天就过来上班了，现在我们先去pinkyoung那边，我跟负责人已经沟通过了，去了就直接拍！ 说话声中，车子就已经驶向了下一个工作地点——pinkyoung的拍摄现场。 “您好，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微笑着问，王文报上预约，两个人从电梯里上楼，从电梯的透明玻璃里往下俯瞰，整个大楼呈现粉红的颜色，像是一块巨大的草莓冰淇淋，粉粉的，非常有少女心的感觉，也正呼应了pink的品牌名称。 电梯一路向上，很快到达了他们要拍摄的楼层。 一下楼梯，就有一个女孩儿过来，笑道：“你好？请问是王文先生和夏之萱么？” “是的。”王文点头，助理笑道：“你们好，我是kevin老师的助理小徐，请随我来。” 两人跟随着她，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并不大，里面却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的衣服，以粉色和蓝色为主调，小徐助理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本季pinkyoung的当季衣服，我们提供了三个方案备选……”她正说着，从衣服从中钻出一个穿着西装小马甲，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人，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们：“干什么来着？” 助理赶紧上前一步，介绍道：“kevin老师，这是这季代言的新人，麻烦您帮忙挑几件衣服。” 这个穿得像脾气古怪的设计师的家伙上下挑剔地打量着王文：“就他？” 王文：…… 夏之萱：…… “kevin老师，不是这位啦。”助理尴尬笑道：“是这位小姐……”她用目光示意了一下。 那个花里胡哨的男人停了两三秒，转过头来看了看夏之萱：“这还差不多。”说着，就进入衣服丛中搜搜寻寻，好半天拎出两件衣服来：“试试吧。” 夏之萱点了点头，接了过来，去换装间试衣服，等到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挺好，虽然这个设计师阴阳怪气的，可是眼光还是挺不错的嘛！那件粉红色蓬蓬裙穿在夏之萱身上，显得俏皮又青春，像是樱花一样的脸颊，不由得让人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啊！ 而另一件蓝白相间的运动服，也是十分青春活力，让人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青春朝气。 “就这两件吧，王文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助理客气地问。 王文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大合适啊。”他说，此言一出，助理还没怎么样呢，旁边那个叫kevin的设计师就炸毛了：“哼，那是因为你没有眼光！” 王文被梗了一下，不过这是人家的地盘儿，他于是更加委婉道：“这衣服其实挺好的，只是你们也知道的，夏夏最近在转型，我们希望给她的形象增添一点更加叛逆的元素，而不是单纯的俏皮可爱……” 他这话一说，不只是kevin翻白眼儿，连刚开始客客气气的助理都有些不乐意了，究竟是谁代言谁啊？是艺人形象迁就品牌形象，不是品牌形象迁就艺人，我们是客户，我们是付钱的，就要遵循我们给设计的形象，一边拿钱一边还挑三拣四的，这不是事儿逼么？ 不过，这只是内心的腹诽，表面上，小徐助理还是毕恭毕敬道：“设计到形象改变的问题，就不是我能够做主的了，您还是先和经理商量一下吧。” kevin在旁边，话都懒得说，翻了个白眼，表达得大概也是这意思。 而王文呢？ 见到这种态度，他并没有慌张，笑道：“是的，我已经和你们经理沟通过了，他也同意给贵公司的形象来一次转型。” 说着，他拨通了电话，朝着对面说了几句，把电话递给助理，助理狐疑地看了看，接过，正是他们经理的声音：“小徐啊，你就按王文先生说的做！我们旗下的这个牌子一直是粉蓝的，消费者也腻烦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转型转型，多好！” “哦，好的。”助理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泪流满面。 马丹啊！你们上面的人一句话说得倒是轻巧，知道为了这句转型我们又得加多长时间的班吗？知道吗？策划案都得重写！摄影风格也得改！布景板也得改！改改改！ 不过，上级都已经这么吩咐了，就算是内心已经咆哮如马景涛，还是得翻着白眼继续工作。 不多时，kevin翻着白眼，又挑出一条连衣裙来：“试试这个。” 夏之萱过去试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大家眼睛一亮——在粉红的俏皮里，却又有点儿白色的酷劲儿，最低端的部分，更是晕染了黑色，比原来的形象，多了一份不可言说的味道。 “还不错，果然是我的作品，就这样吧，可以去化妆了。”kevin眼里闪过淡淡地欣赏，这一次，他总算是停止了翻白眼儿。 衣服搞定了，又去旁边的化妆室化了个妆，开始拍摄。 “往左边来一点……对……就这样……要表现得更有活力一点……”卡擦卡擦地拍摄声中，夏之萱在摄影棚中摆出各种喜怒哀乐的造型。 拍摄过程倒是非常顺利，除了夏之萱第一次摆pose经验有点儿不足之外，没什么好提的。 拍完了pinkyoung的代言，明天还要去《诡梦》剧组参加开机，下午去《饭桌的温度》报道，看着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表，夏之萱痛苦地栽进沙发里，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棵脱水的蔬菜~~~~(>_<)~~~~自己作死啊，这种忙晕了的感觉真是让人头晕目眩啊！ 第54章 SSE的反击 夏之萱自己忙着自己的，丝毫不知道，与此同时，她已经成为了sse眼中的突破口。 在华光公关部联合媒体发表了几篇强烈抨击sse运作模式的报道后，sse也受到了影响，公司的股票有了小幅度的下滑。sse的公关部不是吃闲饭的，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公关部的成员琢磨来琢磨去，觉得突破口还是在最初事情的□□——夏之萱身上。 “这个艺人以前有什么黑点？” “没什么大的黑料。”旁边的助理手指翻飞，很快调出了档案，“就目前看到的，只有一次，在婷婷真人秀的作弊事件。” “具体参与人员有哪些？有没有我们公司的成员？” “有。当时支持她的有我们公司的柳诗涵，因为一个卖萌的视频网民们采取了宽容态度。”这些让网民们激动地嗷嗷嗷的萌，在这里，却被当做冷冰冰的数据和案例。 “有我们公司的人就够了。”有人微笑道，所有的人也都开始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好多。 是啊，有公司的人，事情不就好办许多了嘛，随便录个视频指责一下这位艺人已经不敬业成了习惯，并不是sse方面的问题，不也就得了嘛。 公关部的人就这么轻松地想着，可是没想到，到了艺人方面的时候，居然碰到了问题。那个叫柳诗涵的艺人，居然有点儿抗拒，含糊道：“夏夏当时救了我……” 她旁边的经纪人听着，可就不高兴了：“诗涵，你怎么能这么不配合我们公司的工作！那个什么夏的，那可是别的公司的人，你怎么倒胳膊肘往外拐了！”说着，她对前来通知的人微笑道：“好的，我一定让诗涵按时把视频录好！” 公关部的人点了点头，满意地走了。 “周姐，你怎么能这样，夏夏当时还帮过我呢。”柳诗涵有点儿懊丧地嘟哝道。 “我说你怎么就是不晓得事！”那个叫做周姐的经纪人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还知道你现在是在哪家公司么？还记得进公司的时候培训怎么说的么？公司现在这么捧着你是你的运气，还不态度端正点儿，叫你做什么就做，没有别的！难道你还想被重新丢回练习生阶段，回炉重造吗？” 想起从前的练习生生活，柳诗涵不禁打了个哆嗦，在那么多个漫长的日日月月里，就算是最寒冷的冬天，她们也要穿着裙子蹦蹦跳跳，中午也只能吃热量低的粗粮，喝矿泉水，这种苦行僧般的生活熬了多久，才能有今日的风光？要知道，sse可是有十年的长约啊！十年！她又有多少青春，能够耗到再次出头的那天？ 她舍不得镁光灯，舍不得那些漂亮衣服，和热情万分的粉丝，纵使是有公司压榨，心知肚明，还是走在刀尖上，享受着这痛苦的快乐。 “快点过来录，记得把妆补好啊。”周姐亲热地招呼着，拿着手机，按下了录制键。 柳诗涵闭了闭眼。 对不起了夏夏，我……也许就是一个无比自私的人吧。你帮助了我，我却恩将仇报，当你看到的时候，应该会格外愤怒吧。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清了清喉咙，开始说话：“大家好，我是柳诗涵，今天我必须要坦白一件我隐瞒了很久的事情，那就是婷婷真人秀时候夏夏作弊的事情。因为和夏夏关系好，所以一直没有拆穿它，可是最近我反省了一下，觉得欺骗大家还是不好，就决定录下这个视频，向大家坦白。” 她顿了顿，只觉得自己脸蛋惨白，像是圣经故事里，那个背叛耶稣的犹大，她只觉得喉咙干涩，几乎说不下去，可是她还是坚持着，说下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句话—— “夏之萱在婷婷真人秀中作弊了，我作证。因为我，吃过她私自带来的东西。” 尘埃落定。 sse后续的公关宣传，接踵而至。 “是初犯还是惯犯？网爆节目黑幕！” “圈内好友反目成仇！圈内人笑言：好大一朵白莲花” “sse方面表示：比赛之前已经有过协议” “公主病中途离场，玩不起就不要玩！” 一条条，一件件，冲击着夏之萱的眼球，她本来是在去往《诡梦》剧组的路上，看见这些新闻，心中一股怒火汹涌，简直想跑过去和这些文字标题背后的人当场理论——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变黑为白，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虚吗？ 不过，最让她愤怒的并不是这些耸动的标题。 她手指颤了颤，最后还是点开了那个轰动全网的视频。柳诗涵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她对着镜头，脸色真诚而严肃：“大家好，我是柳诗涵，今天我必须要坦白一件我隐瞒了很久的事情……” “夏之萱在婷婷真人秀中作弊了，我作证。因为我，吃过她私自带来的东西。” 一锤定音。 她一直以为，她们是朋友的。纵使是各自忙着拍戏，没有时间联络，纵使是两个人在敌对的公司，平常公共场合都不怎么说话。 可是她一直以为，她们是朋友的。曾经一起患难过，一起度过了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难道不算朋友吗？ 可是现实，却给她浇了一盆凉水。 不是的。起码柳诗涵觉得不是。 她有点儿想哭了，可她又生生忍住，不能哭。哭了算什么呢？别人压根儿都没有把她当朋友看，就算是哭了，也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了吧？ 她僵硬的手指，按下了退出键，逼迫自己，随着手机一起冷静过来。 “sse那边开始反击了！”王文扭过头来急促地说，“你也看到了吧？我估计等一会儿他们的记者就赶过来了，你要赶紧做好准备，等会儿怎么说，贯彻一个原则，一口咬定是诬陷，绝对不让他们拍到慌乱的照片！” “好的，我知道了。”夏之萱点了点头，刚招来的小助理颇有眼色地把化妆包递过去，她开始在车里补妆。 因为眼里那点儿泪意有点糊掉的睫毛膏，擦掉，重新涂。 扑上粉底，脸蛋已经完美无缺。 再用把最亮眼的口红擦上嘴唇，顿时点亮了整个妆容，让人不由得赞叹，怪不得有烈焰红唇这么个词。大红的口红，妖异，艳丽，那是女人出征的战袍。 是的，战袍。这一场战役，已经无声地打响。 夏之萱带着墨镜下来的时候，身上的气势，已经变了，变得愤怒而又尖锐。这不是平常那个温和爱笑的小吃货了，这是因为现实，因为背叛，化身而来的女王。 她一下车，就被一群早已恭候多时，手拿□□短炮的人团团围住—— “请问夏之萱小姐，您是否在婷婷真人秀上有过违规行为？” “您如何解释柳诗涵小姐的视频？” “大家退后！保持秩序，一个一个提问！”王文和小助理，也在竭力维持着秩序，为夏之萱留出一个圆圈，好让事情不要乱中出错！ 夏之萱本来冷硬的心肠，软了一点。 是的，就算这世界残酷无情，起码，还有站在她身边，默默支持她的人。她的朋友，她的爱人…… 她清了清喉咙，气势十足地四周看了一圈，这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诸位是从哪里得到消息，过来围堵我的。不过，我要说的只有一点——柳诗涵说的，不一定就是事实，她并不是法官，各位也别忙着对我进行道德审判！” 记者们不依不饶：“那您是否认她的话吗？您觉得错误在sse，是他们节目规则不够合理，对吗？” 这就是在给她下套了，这些观点，网友们说没有问题，夏之萱要是公开说“我讨厌sse”或者“夏日星冰乐根本不合理”之类的话，呵呵，明天等待她的就又是新一轮的舆论攻势了。 “我从未这样认为。”她不动声色地说，“实际上，我并不认为贵公司与我有什么交集。”这个意思是说，我一个华光旗下的艺人，你问我sse干嘛？ 刀枪不入，准备工作做得很好啊，记者们面面相觑，嗡嗡地商量了片刻，过了几秒，有一个记者叫了一句：“您在婷婷真人秀上面真的携带有食物吗？请正面回答！” 夏之萱眼神闪躲一下，——她确实是有携带东西的，虽然是为了救人，虽然是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 她不会说谎。这是优点，也是弱点。 王文见到事态不对，赶紧把人赶了过去：“好的，大家也采访了一段时间了哈，我们还要赶着去工作呢，请大家谅解谅解，谅解谅解……”他说着，护着夏之萱，在人潮拥挤中，总算是挤上了车，大家松了一口气，彼此疲惫地笑笑，向剧组驶去。就在这时候，王文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脸色逐渐变得游离起来，却还是好声好气地对电话那头讲道：“真的不能了吗？我们夏夏形象真的很不错了，只是最近……” 对方客套了几句，态度坚决地挂了电话。 王文脸色难看：“夏夏，《饭桌的温度》，说是要换人。” “啊？”夏之萱也惊讶了，“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今天的新闻给闹的。王文疲惫地说，“像是这种纪录片，还要在中央附属台播放的，最重视艺人形象了，一点儿新闻就给pass掉。sse这招可是损啊，一石二鸟，用你反击华光不说，还截住了你的戏。” “我们要不要再过去争取一下？”夏之萱说。 王文摇了摇头：“还是先去《诡梦》剧组报道吧，本来就约了这个时间点，爽约不太好，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夏之萱点点头，望向窗外的景色，它们飞速倒退，像是一辆辆威风的小汽车。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城市居然这么光怪陆离，简直叫人眩晕。大大小小的车辆，如同密密麻麻的昆虫爬行在街道上，彼此亮起嗓子怪叫着示威，古怪得像是一场恐怖大片。可是车中的人们神色麻木而恍惚，把这一切视作寻常——这似乎又是另一个恐怖片了。 第55章 诡梦拍摄 她发了一会儿的呆，车子就到了。 “怎么现在才到啊，赶紧化妆啊？”夏之萱一进去，一个管理模样的精明女人就神色着急地喊道，看到夏之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夏小姐，说得不是你。” “没事，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毕竟我来迟了啊。”夏之萱温和笑着，去化妆室让化妆。 化妆师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赞叹道：“果然年轻就是好，这皮肤，打底都可以不用了。” “是啊，夏姐皮肤好好啊。”不知道是因为才工作小心翼翼，还是为了奉承夏之萱，旁边的小助理也这么跟着附和了一句。 夏之萱神色恍惚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别人口中的“姐”了。这才是一年，她似乎还是昨天那个才下山的小姑娘，可是什么东西似乎变了，悄无声息，潜移默化。 不过，她还是小声道：“我还算不上姐呢。” “呵呵，是的，夏小姐这么年轻。”化妆师脸上笑着，继续着手上化妆的动作。很明显，夏之萱的本意，她们都不以为然，在外人眼中，几经风波还能挺住，私下还和影帝影后们关系密切——出了公关危机，上面还有人帮忙说话，这威风的，可不是可以称“姐”了么？说是“不算姐”，也估计是怕喊得老了吧？ 虽然，夏之萱本人并没有这么想。她本来想要解释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而这一切还没有开始，她就开始累了，是不是太脆弱了一点？ 夏之萱，你要挺住，当个坏女孩，又有什么不好呢？不再在意这个世界的目光，也不再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这样不是很好吗？她给自己加油打气，心中的纷乱似乎安静了许多。 画完妆，换好衣服，望向镜子，镜子里的少女里的少女也望向她，那是一个甜美乖觉的少女了，狭长睫毛，大红色裙，红得像是一团火在灼烧。而这只是表面的光鲜而已，实际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夏之萱早已饥肠辘辘。平时这个时候，她都会掏出零食来吃，可是这一次却并没有。她呆坐在椅子上，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 她在酝酿着自己的情绪，准备等下能够有个好的开场。 她曾经对于这些一无所知，可是现在，通过一次次的演绎，李妍的潜移默化，以及数次服用【演技丸】之后，她就慢慢地明白过来，这些，都是一个合格演员的基本素养。 明白了，自然要逐渐改变。 她的目光望向布景板时，这一早上来的茫然慌乱，突然变得坚定简单。 她要当一个好演员。 一个很好的演员。 “第一场！” 火车站外，人来人往，一个中年妇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饥肠辘辘地行色匆匆，就在这个时候，她眼睛一亮，看到了一蒸笼的包子，正在冒着热气儿呢！ “老板，这包子多少钱儿一个啊？” “五毛钱一个。”被称作老板的女孩儿在雾气蒸腾中抬起头，晃得中年妇女眼睛一花，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样的容貌，又是这样的年轻，怎么会在这里卖包子？不过她一女的，又不是那些小年轻，漂亮也没用，她继续问道：“肉馅儿的？” “肉馅儿的。”女孩儿微笑，像是经受过最严苛训练的服务员。中年妇女狐疑了，有这么好的事儿？老板娘长得这么美，包子是肉馅儿的又这么便宜？她该不会是挤车挤糊涂了在做梦吧？ 难道是瘦肉精做的？中年妇女继续狐疑着，只见女孩儿一笑，道：“您可以先买一个，吃吃看。” 中年妇女被这个笑容晃花了眼，将信将疑地掏出一元钱：“来一个吧。” 女孩微笑着，接过钱，找了钱，满脸微笑地递给她一个包子，丝毫都没有因为这位中年妇女的吝啬和犹豫影响情绪。 中年妇女接过，咬了一口，眼睛迅速瞪大，半含着包子就嚷嚷开了：“再给我来两个——不！三个！”她狼吞虎咽地吃完包子，忙不迭地咽下下一个，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吃得满脸油光，而包子摊旁的女孩儿，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把包子一个又一个地咽下，像是注视着一个贪吃的小孩儿一般，她的眼神太温柔了，就像是水一样，让人觉得温暖之余，又有点儿怪怪的。 “你这包子可真好吃！”终于，中年妇女把包子吃得个干净，豪气地递过五块钱：“不用找了！” “谢谢您。”女孩儿笑着，把钱放进抽屉里，点头致意，中年妇女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角，笑道：“大妹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你手机号多少？给我留一个，我到时候过来，还来照顾你生意！” “好的。”女孩儿微笑着，报给她一串号码。 中年妇女存了号码，朝她挥了挥手，匆匆离去。 女孩儿又笑了笑，在包子的雾气里，显得神秘又阴森。 “卡！”胡导喊，“下一场，准备！” 夏之萱退场，在旁边看着监视器里刚才拍摄的镜头。这个角色，台词不多，要塑造到位得考表情；她参考过几个演员，特别是一白的演法，几个笑容，是细细琢磨过的，刚开始，纯粹是对待顾客礼貌的微笑；在看到妇女狼狈时，是有些同情，却又鄙夷的笑，到了最后，才终于露出一点点暗黑的獠牙来。 现在看到的成果，似乎还比较满意。 夏之萱笑着，只听胡导又喊道：“第二场！” 第二场并没有夏之萱的戏，是那个中年妇女的戏，演中年妇女的老演员也是业内有名的老戏骨了，夏之萱定了定神，认真观看。 一周以后。 “这姑娘的包子可真好吃啊……”中年妇女在家里一边做菜，一边嘀咕着，就手拿起苹果啃了一口，终于还是忍不住馋虫，播了那个电话，“嘟嘟”的拨打音过后，传来的确实尖锐的女声：“你好，哪位？” “我是那天在火车站吃你家包子的大姐，你能不能……” “什么乱七八糟的，发神经吧这人！”那边咒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中年妇女呆住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搞什么鬼，该不会是记错了号码吧……”她摇摇头，准备继续做菜，却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么好吃的包子，老公肯定喜欢。”她最后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再次拨打了那个号码，那个尖锐的女声再次传来：“傻x吧你，我告诉你，我老公可是xx局的局长，小心告你告得倾家荡产！” 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中年妇女突然蹦起来：“你才傻x呢你！你是什么人啊！你搞笑吧你，我老公才是xx局的局长！” “还不相信了。”对面那女人冷哼一声，突然意识到什么，僵了一会儿，更加得意了：“哎哟，我说呢，原来是我老公家里那个黄脸婆啊，怎么的，不去好好做菜，跑来找我打电话来了？” 中年妇女气得发抖！在她老公在外面买房子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老公在外面有人，可是又不敢揭穿，她一个家庭妇女，离婚了日子肯定不好过，只好这么拖着。可是今天这个狐狸精居然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简直欺人太甚！ “狐狸精，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她再也不管不顾，头脑一热，开始愤怒地大喊大叫：“你当三，做贱人还真他妈的上瘾了，是不是天生的□□命啊？” “呵呵，起码比你这个黄脸婆好。”对面的女人呵呵冷笑。 “你等着，我这就过去，非要撕烂你的皮不可！”中年妇女挂了电话，一怒之下冲到了那个新房！她“当当当”地拍着门，心里想象着自己是怎样一把冲过去，不由分说地上前“啪”地一巴掌，打得那狐狸精措手不及！ 可是，她又在门前愣住了。 “是啊，我打了那狐狸精之后呢……”她茫然地问自己，却又问不出答案来，是啊，然后呢？打了以后，撕破脸皮以后，怎么办？她还有儿子要养，她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也很多年没有工作了…… 她犹豫着，一声叹息，居然转身准备走，算了吧，就这么算了吧，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得过且过！ 她下楼一步，门突然开了，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探出头来：“谁啊？” 她呆住了，两人目光相对，时间静止片刻，她居然有点儿懦弱的自卑。对方的面孔青春姣好，而自己，正如形容中那样，油腻，俗不可耐。 仿佛看到了她的懦弱，女人嗤笑一声，正准备关门，电话突兀地响起来，她潇洒接起，突然惊叫起来：“什么？你说建明他死了？死了以后过了一个星期你们才发现，你们骗人的吧——这又不是愚人节？！” 她急匆匆地和对方辩论着，而旁边听着的中年妇女却呆了，她开始六神无主，继而眼神中流露出愤怒，她握紧了拳——是哪个变态，哪个疯子？！竟然杀了建明？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她这么自我催眠着，突然，她的手机也响了，是短信的提示音—— 她愣愣地打开手机，看向上面的文字—— 包子好吃吗？那可是你老公的肉哦。还想吃的话，再找一个吧。 她望着屏幕，开始发抖，眼里的恐惧，浓得都快要崩溃，突然，她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尖利的喊叫：“啊——！” 尖叫刺破长空，划过女人们压抑而懦弱的表情。 “卡！”胡导喊了卡，夏之萱却还意犹未尽，这位老戏骨的演戏方式是通过动作带动表情，影射心态，和以前所看到的不同，她觉得很新鲜。不是说以前没有听说过这种方法，而是实际看起来，感觉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学习。比如在表现自卑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看一下自己的脚，然后畏畏缩缩地看看别人，目光迅速调转；再比如表现吝啬的时候，她就会翻翻钱包，拿出几个一块钱，然后忙不迭地收回去，配着对于面前人警惕的眼神。这种技法比较夸张，更适合话剧，但是只要表现得当，在电影电视剧中，也是可以运用的。 她像是一个疯狂的淘金者，忙不迭地在笔记本上记下自己的只言片语，好留住稍纵即逝的感悟，这可是提升演技的好方法，她可不想以后后悔莫及。 第056章 争取 一整天身心俱疲，拍完戏，又做了一大堆笔记，自己对着镜子揣摩体会了一下以后，夏之萱就再也动不了了。她一头栽进被窝里，感觉自己已经被封印了。平时想吃东西的感觉都淡了，因为已经累得起不来。 还好，有系统这个利器，她根本不用起来，就在床上摆了一张小桌子，兑换一点甜点小饼干，就着热热的茶，边吃边喝，甜点软嚅，茶冲淡了它带来的甜腻感，白天的一切所带来的仓皇愤怒，才算是淡了些许。 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那些来自食物与爱的力量，能够支撑我们在世界里，坚强地活着，纵使世事艰辛。 她按下灯，安静地睡了。 “铃铃铃……”清晨的闹钟声响起，魔音入耳，夏之萱却感觉自己这次是真正被封印了，躺在被窝里根！本！不！想！起！来！这种悲伤的感觉抵得过看得见吃的却吃不到的悲伤，可以列入人生三大悲催事件的top3. 可是无论怎么悲伤，还是得起来——这也是最悲伤的一件事。 夏之萱艰难地爬起来，正想要思考早上吃点儿啥这种严肃的人生大事的时候，王文的怒吼声已经传来：“夏夏！快点儿！楼下等你，这可是态度问题！” 好吧好吧……《饭桌的温度》可是赚积分的利器呢，要是不争取一下她自己都会恨自己。 夏之萱只好有气无力地穿衣洗漱，匆匆兑换了一点儿吐司就着奶茶快速吃掉——连她这个吃货，都没能尝出味儿来，她正忧伤着，楼下王文又吼了一嗓子：“赶紧下来，别迟到了！快快快！” “好好好，马上来了！”夏之萱草草整理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坐上车，她在清晨的车流里发着呆，发呆过了喧闹的市中心，过了堵车的十字路口，最后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饭桌的温度》剧组。和《诡梦》那座有些破旧的大楼不同，《饭桌的温度》剧组根据地是一座光鲜亮丽的大楼，王文早已知道楼层，他们轻车熟路地进去，后面还跟着个拎东西的小助理，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而这气势非凡的一行人，一进大楼却被拦住了，前台非常客气礼貌地问：“不好意思，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王文面不红心不跳地报给她一段信息，前台小姐笑道：“好的，麻烦您了。”就恭送他们进了电梯。 “王文哥，你怎么会有预约啊？”电梯里，见到没有外人，夏之萱悄声问道。 “有啊，这以前不是预约过么？” “那不是取消了嘛？”夏之萱追问。 王文淡定道：“他们信息更新没有这么快，怪我咯。” 夏之萱：…… 她竟然无言以对！ 她跟着王文走出了电梯，有点儿心虚，虽然都说了要过来争取一下，但是就这么过去会不会被别人赶出来啊…… 就在她心中揣测不定之时，王文头一扭，目光冷冷地投射过去。夏之萱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也愣了一愣。 面试间旁边的座椅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视频里见过的柳诗涵，她有些憔悴，就算是化着精致的妆容，也看得出。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也僵了一下，有点儿尴尬地转移了目光。显然，对方也是过来面试的，竞争的还是同一角色——纪录片里唯一的女孩儿。 王文冷冷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坐下，示意夏之萱也坐下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又不是做错事儿的那一方，心虚个啥？可是王文哥，您似乎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吧？╮(╯▽╰)╭ 双方沉默着，没有人打破这一副平静的画面。所有人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夏之萱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来，发呆地看着手机屏幕，虽然屏幕上的内容也没那么吸引它，但是紧紧地盯着着它，似乎就有了一个依靠，一个尴尬与愤怒感情的避风港。 “下一个，柳诗涵，进去试镜吧。”助理从门内探出头来，看到了夏之萱他们一行，目光一愣，柳诗涵进了门，他顺手把门关上。 “那人肯定是去汇报了。”王文说。 果然如他所说，不多会儿那个助理又出来了，走到他们面前低声道：“不好意思，王文先生，我们已经事先打电话通知过您了，我们剧组已经不缺人了，您请回吧。” “哦，好的。”王文也显得非常客气，“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柳小姐在这里吗？既然剧组不缺人的话，为什么她过来试镜了呢？” 助理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趣？明明婉拒的话，怎么他偏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是嫌还没有撕破脸皮么？ 可是他一个助理，也不敢朝对方发火，只好继续好声好气道：“这我不清楚，不过导演已经交代了，您和您的艺人不合适。”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明白，可是这位助理还是低估了王文的坚持——或者说，他太嫩了，低估了像王文这样的经纪人的脸皮厚度，他们为了给艺人争取机会，别说是向现在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算是当场演个声嘶力竭的苦情戏都有可能。 助理争辩不过，只好说：“那我进去再请示一下吧。” “好。”王文达到了自己的目标，神清气爽，“跟你们的导演带句话，柳小姐是sse的，我们夏夏可是华光的，请您给夏夏一个机会，她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好的。”助理虽然觉得这句像是广告一样的话没什么效用，但还是进去了，在导演的耳边附耳说了几句。导演眉毛渐渐皱起，片刻间，已经陷入深思之中，sse和华光最近发生的事，圈外人看不明白，他们这些老油条还看不清楚么？是sse先挑起事端，最后却还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这样的公司在拍摄期间，真的不会给他们的剧组带来什么乱子？ 可是华光那个艺人，最近毕竟还是有丑闻缠身…… 导演犹豫了片刻，摆摆手：“让她也进来，试一段戏吧！” 孰优孰劣，值不值得他趟这趟浑水，总要看过了才知道。 “好的。”助理答应着，打开了那扇门，“请艺人夏之萱进来试镜。” 王文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加油。”他用力地对夏之萱比了个“v”字，夏之萱笑了笑，走进了房间的门。 “就试试这一场戏吧。”导演随意指了指一段，“和父母闹矛盾这一段，五分钟内演完。 ” “好。”夏之萱答应着，低下头，酝酿片刻，抬起了头。 “吱呀”一声，她拖出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翘着椅子腿，单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盒子来，摊开手，一股脑儿倒出几把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儿塞进嘴里，含糊着抱怨道：“炒的菜都难吃死了，还不许我吃零食，有病吧？” 仿佛是被数落了，她不高兴了，嘟哝着反驳道：“烦不烦啊，还在说，吃完了再说不行啊？”这句话说完过后，她嘴里还嚼着巧克力豆，听着对面的“人”念叨着，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越来越剧烈，这种不耐烦达到一个极点的时候，她突然一把站起来，带着哭腔吼叫道：“你烦不烦啊？！说够了没？你对你对你全对就好吧？”她吼叫的尾音尖锐刺耳，却又迅速绵软下去，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夺门而出。 这种脆弱，在出门的那一刻，终于显得清晰起来。 “就不能好好说么？”她垂下眼睫，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就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数落我么。” “谢谢大家，我的表演结束了。” 五分钟已过，她鞠了一躬，心中有点儿忐忑。这个表演，似乎有点儿太“平”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亮点，也不知道剧组会不会看得上。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导演只是热情地敷衍道：“演得不错啊小姑娘，回去等消息吧，要是过了的话，我们会通知你。” 这个结果，多半就是没过。夏之萱又匆匆鞠了一躬，感谢大家的观看之后，就走出了房门。房间里，导演出声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却又不愿意直截了当地第一个发言，沉默了片刻，居然是旁边的助理先发了言。 “我觉得还是夏小姐演得比较好，起码她的态度是认真的。”她说。 别的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意见，那个姓柳的艺人，太“端着”了，都不愿意为了这个叛逆女儿的角色牺牲一下自己的形象，这算什么事儿？ “这可就难办了啊。”导演叹息一声，笑着说道：“这个剧可是占了有sse的投资，这个时候用和他们打擂台的华光演员儿，有点儿难办。” 在座的都是老搭档了，还不知道导演的毛病，还不赶紧七嘴八舌地热乎奉承着—— “这可不都是您说了算嘛。” “是啊，您和投资商关系那么好，换个演员，那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儿？” 在众人七嘴八舌里，导演脸上的笑，越发浓烈了。 “那好吧。”他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跟老徐商量一下，换成这个姓夏的小姑娘！” 旁边的小助理，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事儿，是办成了的。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事儿十拿九稳的时候，导演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手机，大声讲电话：“喂？老徐啊？什么事儿？” 说了一两句，他的脸色突然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咒语，僵硬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 “好的，我知道了。”他最后喃喃着说了一句，脸色蜡黄，丝毫不复刚才的春风得意。 “sse撤资了。”他说，“片子，拍不成了。” 众人都大惊失色：“怎么会呢？这是和中央合作的片子，能抓住机会就不容易啊，他们居然还撤资！” 导演冷笑一声，有些讽刺地说：“纪录片也赚不了什么钱，只是赚个名声，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广告植入上面。本来已经答应了植入两支广告，现在居然还要挤一支进来，还是一个毫无关联的皮鞋油广告——要你你愿意？” 其实有人心里默默地想，我愿意啊，那可是几千万的投资呢，要是让我做导演的话，植入四支广告都没有问题。可是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当上导演，只是个打杂的角色，于是只好沉默着，彰显着艺术人的孤傲，久久没有言语。 助理站在一边，心中有些失望。 剧组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演员角色呢？看来她的这笔外快，是赚不到了。 第057章 《诡梦》男主角 “《饭桌的温度》剧组被撤资了，暂时不用去考虑，专心拍《诡梦》吧。”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王文就告诉夏之萱说。 “啊？”夏之萱惊讶了，“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我有眼线啊。”王文眨了眨眼，半真不假地说。 “啊？”夏之萱愣了，“哪个？我怎么没注意到。” “就是那个帮我们传话的助理啊。”王文说，“不然你以为这是在拍偶像剧，随便一个人都被你感动了帮你忙啊。” “不会吧……”夏之萱惊叹着说，“我看她拦着我们的时候还是挺公事公办的……” “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被发现了都没有好果子吃。”王文简单地解释说，“你别太操心，专心演你的戏就好！” “哦。”夏之萱答应着，拿起《诡梦》的剧本，嚼着一点儿香脆小饼干，继续研究起来。 见到她吃得起劲儿，旁边的王文忍不住道：“不是我说你，你自己也得注意点儿饮食，这可是艺人的基本功，要是身材走形了，就是没什么丑闻，你自己也能把自己的路给毁了！” “放心吧王文哥，没问题的，你看我吃了这么久都没有胖，我就是这个体质啊。”夏之萱笑笑，有了系统出品的【长不胖丸】，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呀。 “你确定？要是月末称重的时候长了，你下个月别想再吃零食！”王文放了句狠话，这才离开了。 夏之萱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看来，王文哥还是挺心软的嘛，要是换在训练时严苛的老师，早就给直接禁了。看来，她得赶紧拍戏，争取早日杀青啊。不过话说回来……人肉包子究竟算不算美食？ 这个问题夏之萱没能弄明白，不过这也并不妨碍她继续拍戏。《饭桌的温度》因为投资的问题搁浅，pinkyoung的拍摄也已经完成了，《诡梦》于是成为了她生活的一大主题，每天琢磨暗黑萝莉应该是怎样的表现，也是件挺有趣的事。化好妆，换好衣服，渐渐变成另一个人，一个冷静的，笑容甜美的疯子 “一二三！” “呜呜呜……”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蹲在地上，埋头痛哭：“呜呜呜……” “同学，你怎么了？”温柔的嗓音传来，女生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女孩子，笑容温和，在阳光下显得灿烂美好。她呆了呆，继续哭：“你管我！呜呜呜……” 镜头里的夏之萱，丝毫没有为女生的抗拒而恼火，只见她蹲下身子，望向哭泣中的女生，眼中是柔和善意的光：“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呀？有什么烦恼的话，说出来会感觉好受点呢。” 她的说话声，伴随着女生哭泣的声音，在清晨的校园里，显得有些诡异。话音终止，女生还在不停地哭，于是她便耐心地等，等到女生啜泣了几声，总算是哭累了，平静下来，朝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家里闹了点儿矛盾，心情不好，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夏之萱温柔地回答着，不动声色地拉近距离：“我和家里人关系也不大好呢。” “是吗？”女孩儿眼睛亮了亮，那是同病相怜所带来的惺惺相惜，她开始有点儿放开了，对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儿抱怨：“你说他们要是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生下我呢？打我骂我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反正已经是家常便饭，为什么他们各自都有了外遇，还说是为了我勉强在一起？谁需要他们的勉强？难道他们以为，他们这样貌合神离地在一起打我骂我，就能让我得到幸福？可笑！” 说到最后，她情绪有些激动，喘了口气，望向那个陌生的女孩儿，下意识地寻找慰藉与共鸣。 “那真是抱歉呢。”旁边的陌生女孩儿低下头来，长长的眼睫毛遮住她眼里的情绪。 “是吧？”像是得到认同一样，女生继续噼里啪啦地倒苦水：“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冲动地把我生下来了？他们不是成年人吗？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人吗？难道……”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突兀地打断了。 “那为什么不反抗呢？”陌生女孩问，她的眼神固执，直截了当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反抗呢？” “这……”女生低下头来，开始给自己寻找形形□□的理由。 “他们是大人吧，我一个小孩子……” “你可以让别人帮你的。”陌生女孩打断她。 “这是家事，别人根本不会帮我……”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最后一声，不复刚才的温和，显得尖锐又锋芒毕露。 你为什么不能狠一点，为什么不能和他们抗争？哪怕是最后结局惨烈，同归于尽，也好过现在的懦弱哭泣！ “我……”女孩被反驳地哑口无言，刚刚的一大堆话都被吞进了肚子里，只剩下无意义的单音节词，“我……” 是啊，你不敢。 你本来就是这些恶的产物，怎么会化身善良正义的天使呢？ 夏之萱再次恢复了平静，望向女生，十分温柔地说：“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抱歉。现在是早晨呢，你还没吃早饭吧，一定饿坏了吧？我这里有两个包子，不如你拿去吃吧。” “嗯！你人真好！”女生用力地点点头，擦拭下泪迹未干的脸，就着泪水，从白色塑料袋里拿起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啧啧赞叹：“这包子真好吃——你在哪里买的？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是啊，当然好吃了。 这是你所有烦恼爱恨的因果血肉，能不好吃么？ 夏之萱笑了，眼睛里，是恶的花朵与藤蔓，妖娆招展，肆意蔓延，最后终于陷入了一片虚无的黑。自己的脆弱无助，对于旁人的憎恶同情，都隐隐约约地消失不见了。 胡导在摄像机后，赶紧示意摄像师特写了这个眼神。 多年以后，他在回忆录里写到这一段的时候，还久久难以忘怀。当时自己正值中年，意气风发想要拍这种猎奇向电影，不为别的，就是满足一味猎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那个被他的镜头记录下来的眼神，直到好多年后，还被做成gif动图津津乐道。 一个脆弱的孩子。 一个恶毒的天使。 胡导心满意足地喊了卡，通知大家可以收拾收拾吃中饭去了！夏之萱从片场走出来，擦了擦嘴上的口红，以前的积分用完了，最近积分吃紧，她也没打算用积分兑换美食，直接去领了份盒饭，打开，里面有一层绿油油的青菜，和一撮芹菜小炒肉，一撮玉米粒炒火腿肠，五颜六色，还挺好看。 她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盒饭的味道自然不会有多好，但也勉强可以入口。毕竟下午还是要继续拍戏的为了补充能量，她也就着米饭扒了几口。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个羡慕的女声说道：“夏姐，你的演技可真好。” 夏之萱抬起头来，原来是刚才和她一起演戏的那个女生，她端着一个不锈钢的盒子，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排骨和藕，显得格外诱人。美食加美女，在这个伙食乏善可陈的中午，显得格外诱人。 可是夏之萱看着这张清纯的脸孔，再想想她隐含的讨好意思，顿时就没有了吃的意思。不得不说，自从柳诗涵事件以后，她对于在剧组交友的兴趣，就淡了好多。 “谢谢啊，不过不好意思，我经纪人要我少吃点儿呢。”她客气地拒绝，女生脸上浮现一点儿失望，不过还是很快恢复了常态。 “没关系，我这不也是顺便么。”女生笑着，提起不锈钢饭盒走了，背影有点儿像柳诗涵，都是一样的小巧玲珑，纯然无辜，可是比她聪明多了，在剧组，还知道讨好女主演。 夏之萱发着呆，又扒了几口饭，索然无味地解决掉中饭，只听见不远处有人嬉笑道：“夏夏过来迎接一下我们的男主角呗！”接下来跟着的，是七嘴八舌地喧闹声。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朝这边走来，脸上带着大大的墨镜，遮住半边脸，看不清容貌。 该不会是一白吧？ 她心中跳了跳，随即又明白过来，不可能是一白的，一白也有自己的事业，只会在紧急时候过来帮助她，而不会一直黏着她。 男人把墨镜取下来，果然不是一白，而是另一张熟悉的脸孔——颜北。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气质变得有些冷，不复当初的肆意飞扬。他低着头侧耳听着旁边的几个人絮叨着什么，然后又跟助理低声说了几句。 夏之萱心中有点儿失望，对这个场合失去了兴趣，可是出于礼节，她还是走上前去，微笑着伸出手，跟对方打招呼：“你好啊颜北，好久不见。” “你好。”对方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很快就放开了。他的手冰凉，就像是他的表情一样。 夏之萱也非常识趣地放了手，虽然曾经活泼的男孩儿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她有点儿遗憾，不过她不是多事的人，也没有凑上去问东问西，打了声招呼，就乖乖地缩在房间里，喝了点儿水，小睡一会儿，等待下午的拍摄。 第58章 阮风轻作品 下午两点半。太阳光还很强烈，照得人懒洋洋得想要睡觉，但是剧组却已经开工了。夏之萱艰难地从睡梦中醒来，浇点冷水清醒一下，赶紧去化妆间化妆。 电影以插叙方式拍摄的，前面的暗黑阶段已经告一段落，今天她演得是回忆中的女主，所以妆容会稍微嫩一点，大功告成的时候，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马尾辫，海军服，看起来真是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胡导一声令下，夏之萱走了出来，长筒袜，淑女包，乖巧的女生，有点小得意地地从楼上下来：“爸妈，我升学考试上线了，我们出去玩吧！” “玩什么玩！大呼小叫，有没有一点儿女孩子样！”男人坐在沙发上，训斥了一声，解气一般抽着烟。 “妈，爸她又凶我！说好的考好了就一起出去玩的！”女孩儿哭丧着脸，朝旁边的女人撒娇。 “梦梦啊……”女人脸色微妙，尴尬道：“我和你爸准备离婚，本来怕影响了你的升学考成绩，才没有告诉你……” 女孩儿并没有崩溃，她只是笑了，笑容讽刺：“呵，难道你们以为这样瞒着我，就能让我觉得高兴吗？！这只会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傻瓜，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她的话语尖锐，让沙发上的男人有些恼羞成怒：“小孩子家家的，你还想数落大人？” “呵呵，是，我数落不了，那我走。”她淡淡地放狠话，快步走了出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她飞速地奔跑起来，以止住自己的哭泣声，她还是太弱小了，即使是竭力装作淡定，但在没人的时候，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脆弱。她在大街上，边走边哭，抹着眼泪，又觉得很丢人。神思恍惚，心事重重，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赶紧给人家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喂，小姑娘你不是吧？撞到了我们明浩，居然自己先哭了？”旁边的男生调侃道。 “别瞎说。”那个被叫做明浩的男生冷声制止道，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卫生纸来：“擦擦吧。”然后叫住旁边的那个开玩笑的同伴：“走了。” “哎？哎！”在同伴的惊呼声中，他们走远了。只剩下女孩儿，呆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夕阳的余光映照出他的影子，修长，洁白，像是全世界的光辉，都笼罩在他一个人身上。 她抽出一张纸来，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眼睛里，慢慢渗透出喜悦。 她应该庆幸自己长得不算难看，所以还有一个追求的机会。 “卡！”胡导朝颜北招了招手，“小北，你过来一下。” 颜北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小北啊，你还是没有放开，虽然这个电影是以女主为主，可是男主的戏份也是很重的，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而不是一个从头到尾都非常冷酷的人，你明白吗？” 颜北微微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胡导，我会回去体会一下的。” 胡导还是皱眉，那种神情上面的差异，可能别人觉得不是那么明显，可是作为一个导演，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颜北这次竭力表现出的温和，又显得很是生硬，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骗子，拙劣地想要用自己的笑容糊弄过观众。 胡导在旁边看着，十分无奈，男主角戏份也不算多，形象也没有女主那么丰满，所以选角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谨慎，看着条件不错，就随便指派了一个投资商极力推荐的人。本来以为，同是华光的艺人，演技都应该不错的，哪晓得现在会是这样。 “算了，你就维持原样吧。”他叹口气，有点儿无奈。男主角这个角色，就改成冷酷型算了，起码比后来的四不像要好。 颜北脸色有点灰败，不过还是答应了一声，恢复了原来冷冷地表情。这一次，导演的要求变低，拍摄也变得非常顺利，除了补拍的几个镜头，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次过了。 下面拍摄的一幕，就是女主角接受了明浩无意识的关心，对于男主明浩心存爱慕，准备告白的往事。 夏之萱她曾经在《灰姑娘》的微电影中演过暗恋的戏码，这是优势，也是劣势。优势是曾经演过类似的情境，轻车熟路；劣势是如果继续重复以前的表演方式，很可能给观众造成“这两段都差不多”的感觉。 “！”胡导喊了一声，夏之萱走进了镜头里，在镜子面前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有些慌张，却又竭力淡定。 这个女主角，与灰姑娘中的陈尘是不同的。 陈尘是自卑的，善良的；而她，理智的，淡定得，纵使现在还弱小，却还是竭力装作强大。 她望向镜子，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她可以的。她一定能够做得到。 她急速行走在校园，他知道他在哪里，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她微笑着，隐匿在丛林掩映中，正想要整理着自己的语言，想象自己应该怎样叙说，才能够让他明白她的心意的时候，看见了一副美好的画卷。 心目中的人和另一个女孩儿手牵着手，走过了这条林荫道，一瞬间，晃过那个女孩的脸，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恍然间，她想起来了，是了，那不是别人，正是她父亲在外面家庭的女儿。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爱玩弄凡人。纵使她自认为聪明，却也逃不过它的随意玩笑。 既然这个世界对我这么恶毒的话，那么我何必要对她友善呢？ 她依旧穿着青春洋溢的百褶裙，在草丛掩映中，用力地把一片叶子，捏出了汁水。 “卡！”胡导喊了停，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颜北过来，整个电影的画面都不对劲儿，倒不是说全是颜北的问题——小夏在这一幕中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两个人的互动，没有张力，有的只是演员按部就班的剧情。可是所谓张力，也不是说上两三句就能够出现的，他思前想后，最后只好无奈地摆摆手：“过吧过吧。”说着，他一个人走去房里抽烟去了。吞云吐雾间，才算是消解了些许愁绪。 胡导在郁闷抽烟，作为女主角的夏之萱也在思考着对策。她也知道，颜北看起来不大在状态，他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美食江湖》里的霸气张扬大反派，一颦一笑不知道吸了多少粉，连导演都啧啧赞叹这小伙子有灵气。可是现在，他却萎靡不振，做什么都敷衍了事，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夏之萱知道，按照王文哥平常的叮嘱，这个时候不应该“多管闲事”的，就算是因为演员的缘故电影效果不好，那也应该是剧组应该去解决的问题，她一个演员去搀和，也不一定能帮到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惹得自己一身麻烦。 可是。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时候，那个炎热夏季的清凉晚上，他们一起在火锅店吃饭，咕嘟嘟的火锅冒着泡，所有人都把兴高采烈写在了脸上，那是做自己喜欢的事业才会有的笑容。那个时候一群大男生把她送回家里，却在闻到路边摊香味的时候忍不住去大快朵颐。 纵使是现在那些人大多失去了音讯，去别的地方打拼自己的一番事业，可是想起来的时候，依然会心头一暖，回信一笑。 那是多么好的时光。 现在她与这份回忆最后的关联，大概就是一同入圈的颜北了。这么想想，就算是他和自己关系并不算十分亲近，也觉得要帮一帮。 夏之萱决定请颜北吃饭，好好跟他谈一谈。当然，她没有傻到直截了当地去找颜北，邀请他吃饭，而是先去跟胡导说了一声。 “胡导，您也应该看得出来，颜北最近状态不好，我们要不找个时间，私下跟他聊聊？” 胡导有点惊讶，不过他是个聪明人，也知道夏之萱过来找他的意思了：“好，约的哪儿？我不太能吃辣。” “您放心吧，知道您怕辣，专门点的鸳鸯锅呢。”夏之萱朝他笑，胡导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以前和他认识？” 这句话语病甚多，不过夏之萱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嗯，当时一起拍了部微电影出的道，有一定了解。” 胡导点了点头，说：“确定了就打我电话，最好找个私密点儿的地方，别被狗仔拍到了。” 夏之萱点了点头，笑得露出了两颗牙齿：“放心吧，我会的。” 搞定了胡导这边，就是颜北那边了，为了避免人多嘴杂，夏之萱没有自己出面，让助理给托了个话，就说剧组准备请颜北吃饭，顺便讨论一下电影的问题。 “夏姐，那边答应了。”小助理回来悄声说，夏之萱点点头，和餐厅那边确认了一下，又分别给双方通知了时间地点，这次火锅之约，就这么成了。她随意拿了件外套，轻装上阵，准备用美食去感化一下这位失意的男主角。 第59章 来招狠的 颜北到达餐厅时，看到面前的这一幕，熟悉得让她发愣。 依然是一张小木桌，上面摆着的火锅里的红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熟悉的香味，几乎让他想起了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只是四周的座位空荡荡，没有当日那番拥挤热闹的场景。 是啊，这里不是当初那个小餐厅了，只是为了体现怀旧风而修建的私房菜馆而已；约他的也不是当初一起吃火锅的兄弟，而是工作上的交集。 他的一愣过后，终于恢复了固有的冷，平静地朝对面的人打招呼：“胡导演，夏小姐，晚上好。” “怎么这么严肃啊。”胡导率先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来，先吃点儿暖和暖和身子咱再说。” 颜北点了点头，夹了一些丸子与青菜，放进火锅里，咕嘟的泡灭了，只剩下火的余温，他继续沉默不语，在夏之萱眼中，显得特别高冷沉默。 不过，面前的火锅课是她加过系统出品的调料的，希望颜北看在美食的份儿上，能够稍微缓和一下吧。她想着，率先夹出了一个鱼丸，笑道：“大家倒是赶紧吃啊，火力足，东西煮得很快的。” 胡导响应号召，夹出清汤里面一片薄薄的牛肉卷尝了尝，不禁赞叹：“小夏你这个店找得很不错啊！清汤都挺醇厚的！” 而被报以期望的颜北，除了吃第一筷子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之外，毫无波动，依旧是沉默地吃着，但是屋内食物的温度，却让他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这是一个好时机。于是夏之萱开门见山地问：“我们来讨论讨论电影的问题吧，胡导，你先说说呗。” “我看了你们两儿以前演的《灰姑娘》，觉得挺好的，感情戏很有张力，很小清新的感觉，但是在拍我这个戏的时候，却有点儿缺乏那种温情了，大概是我自己拍摄的问题吧，我也在想，怎么改变一下。” 聪明人，当面的时候，还是会把问题归咎于自己，让听话的人吸取意见也轻松一些，只要不是情商低到下限的人，这个时候也会出来自我检讨了。 果然，颜北沉着声音说：“胡导，是我的问题，我最后一次演戏了，可能心态放的不是很平稳吧。” 夏之萱被这句话惊了一惊，颜北居然不演戏了？他才二十几岁，甚至还没有到达传说中男星的“黄金年龄，居然要退圈？她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演戏了？你不演戏了，要干什么去？” “怎么说呢，演员这个职业太‘飘’了，大起大落的。我大学学的专业还没丢，继续捡起来，还不至于没饭吃，到时候找个稳定点儿的工作，结婚生子，走完正常人的一生，他们也会欣慰不少的。”颜北回答说。 夏之萱被他如此平淡的叙述口吻震了一下，问：“你……你难道不喜欢演戏吗？” “喜欢啊。”他淡淡地说。 “既然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继续坚持下去呢？年轻的时候要是不从事自己爱好的事情，等到老了，可是会后悔的啊。”夏之萱很迷惑。 “怎么说呢。”颜北轻描淡写地说，“我是喜欢演戏，可是我不喜欢喝酒，应酬，以及一切演戏的前期工作。” 夏之萱不理解：“也有不用应酬的剧组吧，像是胡导，就挺不错的。” “你被保护得太好，可能感受不到吧，呵呵。”而颜北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冲在你们花了这么多心思的份上，我也会调整好自己，把这退圈的最后一部戏演好。给我点时间。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感谢。” 他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夏之萱还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才好。这次晚宴，看似起到了一定效果，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颜北给的道理，其实是说不通的，讨厌应酬，那为什么这么多日子都忍受下来了，单单现在就忍不了了呢？想要稳定的生活，不想让父母操心，这根本不像是颜北的性格啊。 不过，纵使是这些都还是疑团，夏之萱也知道，自己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毕竟，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一起拍戏的“同事”而已，胡导拍了拍她的肩：“算啦，小夏，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的，你看开点儿，大不了咱电影少拍点儿男主镜头，啊？” 夏之萱被这另类的安慰弄得哭笑不得，摆手表示自己还没那么脆弱，火锅吃得差不多，天色已晚，夏之萱也不准备再回剧组，和胡导口头请了个假，就准备回自己家里。 天色已黑，她走在小巷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新闻有女性被非礼的事情~~~~(>_<)~~~~不过嘛，她可是有带辣椒水的，在山上和师父也学了几招，不怕不怕！ 夏之萱哼着歌，路过小巷子的拐角处，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让她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们够了没。”隐忍的声音，是颜北。 夏之萱一惊，差点儿以为颜北遇到什么彪形大汉打劫了，往前望了一眼，却发现只是一个中年妇女，旁边站着一个她有些眼熟的女孩儿。 夏之萱认出来了，那是颜南，和他们一起拍过戏的颜南，很害羞的一个女孩儿，要不是因为气氛不对，夏之萱恐怕会激动地上前去叙叙旧，可是现在很明显，气氛一点儿都不对。 “你别再想要找我要钱了，我不会给的，威胁也没有用。”颜北冷冷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荒凉。 “你倒是退啊，大明星，你不是还在拍戏吗？大明星，还跟我哭穷，我可没那么傻！”中年妇女洋洋得意地晾晒着指甲，“要是我出去哭诉你不孝的话，那可是会影响你的形象的啊，大明星，你赚这么多钱，这点儿都不舍得给？ “颜北终于忍不住了，他冷淡精致的脸上，终于也出现了怨恨，凉薄地回击：“让别人知道你是个□□，还喜欢赌博，你是不是很光荣？” “怎么说话了你！”中年妇女不说，“啪”地直接给他来了一巴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这一下打得又狠有急，颜北的脸高高肿起，她也不以为意，继续说着：“要不是老子娘把你生下来，给了你个好皮囊，哪有你今天在这里得瑟！你挣了钱，给你老娘点儿花花，那不是天经地义？！” 看到颜北依旧无动于衷，她又冷笑一声，威胁道：“你不给我钱也可以，我把消息卖给什么八卦报纸的，他们给的还多一些！走，南南，我们回家去！”她说着，她挑衅地看了颜北一眼，见到对方还是没有给钱了事的意思，扭头就要走。 颜南在旁边糯糯的，却没有出声，中年妇女冷笑一声：“差点儿忘了，你喜欢你哥，我们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正常的，谁也别想嫌弃谁！” 她说着，骂骂咧咧地抽着烟，消失在一片夜幕苍茫中。 “哥，你没事吧？”旁边的颜南怯生生地笨拙安慰着，“妈她……最近赌输了，心情不好。” “她哪一次赌赢过。”颜北冷笑，扭过头来，朝向拐角处：“出来吧。” 夏之萱走了出来，偷看别人的家事，毕竟是不道德的，她挠了挠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随便你。”颜北无所谓地摇摇头，“这深更半夜的，难道要叙旧？” 夏之萱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走了，天色黑了，注意安全。”颜北朝她点了点头，骑上了车，朝颜南：“发什么呆啊，赶紧上来啊？” “哦，好。”颜南小声地答应着，软软的头发垂下，低敛着眉眼。多年恶劣的家庭环境，让这个女孩的性情也变得忧郁而内向。 刚才那句话，哥哥听到了吗？ 她喜欢他。 可是她，不敢问。 颜南坐上了车子的后座，颜北开始发动车子，空气里，仿佛有他后背的味道，清新的汗味，让她有点眩晕。 而驾驶座的颜北，却在思考自己的心事。 他曾经拥有一切，鲜衣怒马，肆意张扬；而如今，家里却支离破碎，不成人形。 一切的起因，大概是他妈迷上了赌博，大把大把的钱往外泼，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没有了，就再找他要，就像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无底洞。他甚至不得不接受冯春的建议，去走了几次穴，虽然每每在那些光怪陆离，乌烟瘴气的地方，恍然如梦。 颜北不禁想，如果没有经历那么多事的话，他似是不是还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却满腔热血的男孩？哪怕是初进圈子，就敢理直气壮地让助理去买臭豆腐，哪怕是遇见了李妍这样的大咖，却冷冷地拒绝，毫不留情面？ 他决定不要这样了。这种状态，就像是毒瘤一样，不铲除，就会一直疼着。 他一直是一个任性的人，这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对别人足够果断，对自己也足够果断。 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割掉这颗毒瘤。 纵使是自己退圈，名声尽毁，也要同归于尽。 他慢慢地笑了，是真正地笑，没有一点儿勉强。 他要来招狠的。 这才像自己。 第60章 继续拍摄 夏之萱觉得有点儿同情颜北了。以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只是任性张扬，长得好看，停留在表面的印象上，也就没有什么交集。而现在，亲眼目睹他的家事，再想到之前李妍的事情，她觉得颜北能够坚持来拍戏，就已经挺不容易了。 要怎么帮助他？ 很明显，颜北的母亲占据了有利的一方，纵使她在颜北面前气势汹汹，可是一到媒体面前，扮演年老的可怜母亲，哭诉颜北不够孝顺，连点赡养费都不愿意给的话，会怎样？再者，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颜北的母亲又不是公众人物，就算是说她赌博成性，贪得无厌，也只能毁了颜北的形象——更气人的是赌博就算抓起来，也关不了几天，还罚款——最后说不准还得落到颜北头上！ 夏之萱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实际有效的方法，系统里她现阶段能够兑换的用品，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这是为什么呢？反而是作恶的一方占据了有利地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定数吗？ 她想了一会儿，却依然无解。 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别人的家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另一个却说：“你如果没有看到的话可以不用管啊，可是你都看到了，怎么能不管呢？” 两个声音错综复杂，纠缠不清，混乱的思绪里，夜已经深了，夏之萱感到困意，关灯睡下。 《诡梦》的拍摄继续进行。 令胡导觉得高兴的是，这顿晚饭过后，颜北在镜头面前的表现好了不少，画面终于再次恢复了和谐，几场表现那种朦胧张力的戏，都演得不错。 “！” “您的孩子在学校偷东西，您还是好好教育她一下吧。”教务处里，老师委婉地说——哦，也许是在她看起来的委婉。 “你这个逆女！”男人觉得面上无光，一巴掌扇了过来，又狠又辣，一声耳光中，少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得刺骨。 那绝不是看亲人的眼神。 一瞬间的停滞。她迅速奔跑起来！她像是一只年轻的麋鹿，迅捷灵活地跑出了教务处的门，跑出了校门，纵使背后还有大呼小叫的声音，她也义无反顾地跑！她飞扬的头发在风中，被阳光渲染出淡淡的光晕，像是一个蛋黄。 这幅构图看起来很美。 而镜头中的夏之萱只是在想，她演得，就好像是颜北一样，倔强，叛逆，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也无所顾忌。心无杂念地奔跑，甚至忘了身后该有的苦难郁结。 背后的老师们气喘吁吁地跟着追，毕竟年纪大了，有没有锻炼，大腹便便地跑着，显得非常好笑。不一会儿，他们就跑不动了，有些狼狈地停下来，老师有点儿恼羞成怒地打电话：“叫几个男生过来找！我还不相信了，这孩子还翻了天了！” 这个时候的李梦还没有以后的那么熟练，她只知道跑，只知道藏，好让自己舒服一些，却不知道怎么跑，怎么藏。 她的心思很好猜，特别是对于了解她的人而言。 她跑到了近郊的地方。 有一条小河流着，旁边是绿色的麦田，空气清新，流水潺潺，这是本市最近的一块清静地方了。白衣服的少年从后面走出来，乖乖的软头发，修长的腿，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画一样。 就算是他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还是找到这里了呢？ 李梦转过头来，沉默地看着少年，阴沉沉的，不说话。 而少年却开口了，好听的嗓音： “你知道荞麦吗？” “什么？” 少年笑了起来，带着点儿以前的孩子气：“这就是荞麦啊，磨出来的面是黑色的，看起来很难看，但是很好吃，小时候经常吃，现在都没有看见过了，没想到居然在这片郊区看见了。” “你别不识要告诉我人生就像这荞麦，看着不好看，品味起来还不错的吧？三好学生，优秀作文也不是这么写的啊。”李梦略带嘲讽地反驳。 “你能这么想，还挺有觉悟的嘛。”少年望着她，笑。 李梦突然就觉得，生不起气来了。 他不喜欢她，喜欢她父亲在外面的妹妹，那又如何呢？ 没有人规定，所有她喜欢的人都必须要喜欢她啊。 这么一想，似乎突然就释然了。 “卡！”胡导夸奖道，“很棒！继续保持！” 夏之萱看见颜北笑了笑，幅度比以前大了，似乎精神好了不少， 看来昨天的那一巴掌对他的影响似乎并不大。夏之萱稍微放下心来，递给他一个能量棒，问：“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颜北笑笑说，“你别管了，没什么事，我又搬了个地方，她没可能那么快走到的。” 夏之萱点了点头，继续拍摄。 “！” 被少年找到以后，李梦不知怎地就想通了，继续回学校上课。 虽然家里还是乱七八糟，虽然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但她还是这么漫不经心地活着，偶尔写几道题，就会引来老师的训斥：“李梦，你是不是又抄别人的作业了！做人要诚实知道嘛！” 李梦都懒得看她。 是的，李梦很聪明，虽然这一点，从来没有人表扬。 她的父母忽略她。 她的老师，把她当做坏孩子。 所以她会做题目的话，所有的人都会觉得，她又犯了错，因为在他们眼中，她永远只会犯错。 不过没什么，她无所谓啊。 李梦继续这么懒洋洋地在教室里混日子。又是一次考试，她慢悠悠地晃到考场，还没过几秒钟，铃声打响了，开始发卷。 她懒洋洋地看了一会儿题目，打了个哈欠，本来准备睡觉，却看见了不远处，倾斜的角度，他在用笔打草稿，刷刷刷，好好听。 她突然生出一种想要认真做做卷子的想法，也许，他会喜欢这种……呃，好学生？ 她挑了挑眉，咬了咬笔，看了看题，开始写。写了半个小时，除了最后两个懒得想，别的都写完了，开始睡觉。还没睡着呢，突然听见掉笔的声音，她扭过头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哦，就是那个，她传说中的妹妹，她爸外面的私生女，和她暗恋的人在一起那个。 对方朝她嫣然一笑：“对不起啊。”捡起笔的瞬间，还看了看她的卷子。 李梦就觉得有点儿好笑了，这样的好学生，也需要看自己的卷子？天天疑神疑鬼，不累？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人要看就看呗。 一场考试下来，后面的人看了七八回，方式都还挺高明，连警惕的监考老师都没发现。 发成绩那一天。 “李梦！你怎么就是不学好！平常抄作业就好了，怎么连考试都抄别人的！这次答案居然跟重点班的李嫣然一模一样，你倒是换个得数抄啊，别人写什么你也写什么，你是不是傻啊？！” 一片哄笑声中，李梦站起身来拿卷子。 虽然装作无所谓，可是心里还是难受的。 垂下了眼睛，为什么就总是她呢？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归咎于她呢？父母离婚归咎于她，连别人抄了她的卷子也归咎于她，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她不屑于解释，所以人人都可以朝她泼脏水？ 她捻起那张被红笔划破的卷子，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少年失望的眼神。 她突然被那种眼神激怒了。那种同情的，仿佛看向可怜的臭虫的眼神！她想要立即发作，但却还是顾忌对方的面子，等到了下课，才问：“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觉得，是我抄袭了你的小女朋友？”她恶狠狠的，想要让自己显得更加坚强。 “你不要这样，这对嫣然不好，对你也不好。”少年疲惫地说，“嫣然她……是很好的姑娘。”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温柔的光。 “哈哈哈！她……她居然是个温柔的姑娘！”李梦听得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得狼狈，是啊，李嫣然当然是个好姑娘，她懂得伪装，懂得装乖巧懂事，楚楚可怜地撇清所有的错误，孝顺又通情达理，怎么会不是个好姑娘！ 而她呢？ 她—— 没人会相信她！没有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空的，没人需要她吧？所以她干嘛还要像个傻瓜一样，继续呆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晚上，李梦想到了死。 她偷偷地躺在浴缸里，用刀片割腕，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可是割腕太疼了，她还没有割掉，就疼晕过去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外面有轩轩嚷嚷的声音，是父母在争论究竟是谁的问题。 “你怎么就不看着点儿这孩子！天天都说工作忙，忙忙忙，钻进钱眼儿里了？” “咱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不也是！你什么时候管过她，你看她现在一副什么鬼样子！” “呵呵，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百步了。” 各种琐碎的声音传来，床上虚弱的少女笑了，但这笑容，与以前无奈的笑却不一样了。 她想通了。 不就是装么。 她也会。 少女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笑容讨喜，渗入了酒窝。 “卡！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胡导喊道。 夏之萱卸了妆，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调试着自己，从那种激烈的情绪中平复过来。今天的拍摄进程很顺利，一整天拍摄下来，工作人员没有重新布景，心情都很愉快，三五成群地谈笑着，有个助理小姑娘还特热情地帮夏之萱拿了盒饭：“女主角表现好，表扬表扬！” “谢谢啊。” 夏之萱笑着谢过她之后，接过饭盒，果然，世界上还是温暖比较多的嘛，这么一想，她心中因为剧中的情节有些阴郁的情绪，好了不少。 她想着，打开饭盒，看到里面油光发亮的青菜，就并不那么愉快了~~~~(>_<)~~~~剧组的伙食怎么就这么反人类呢。青菜旁边还配着点儿胡萝卜炒肉，炒得有点儿咸了，夏之萱悄悄查了下积分，发现还剩下一点儿，悄悄地给自己兑换了一条长约一分米的香煎小鱼，上面还装饰有红红的辣椒，尝一口，又咸又香，还有淡淡的辣味，非常下饭。扒拉了一点儿鱼肉，上面有被煎得脆脆的鱼皮，白米饭搭配这条香煎小鱼，终于成功地拯救了这盒寡淡的盒饭！ 吃饭过后，稍微休息一会儿，补补妆，就开始下午的拍摄。就这么一天到晚，累得实在撑不住了，也到了该收工的时候了，于是收工睡觉。 第61章 夏之萱晕倒 就这么一直平淡地过着，遵循演戏——吃饭——演戏——睡觉的时间线，非常简单，吃住在剧组，波澜不惊。 颜北状态调整了过来，剧组的拍摄进度也再次加快，开始拍中后期的情节，女主角李梦开始黑化，肆无忌惮地游走在道德的边缘地带，以极其精巧的手法，“惩罚”她所认为的恶人。 “！”胡导再次喊出了那熟悉的几个字眼，夏之萱眯了眯眼，蹲在灌木丛中，镜头里的她，目光专注地望向不远处一个特定的方向。 画面定格，镜头转移，是单独走在路上的老师，就是之前那个告状说她作弊的老师，此时正拿着手机，笑呵呵地打电话：“哎呀！您就别恭维我了，谁不知道啊，您家孩子那么聪明，能教她都是我的荣幸了！真的不用送东西——哎，您怎么这么客气！”她讲着电话，笑容越来越大，躲在灌木丛后的李梦，也跟着笑了。 真是贪得无厌的人啊。 要怎么惩罚，才好呢？ 她目光闪了闪，紧随着这个女人走到了食堂。对方打了一份饭，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她眼中灵光一闪，趁着人不在，往里面放了早已准备好的腹泻粉，放完之后，期待地走了，脸上挂着恶作剧般的隐秘笑容。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并没有成功地“复仇”，女人一回到教室里，便气急败坏地把她拎出来：“李梦！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女孩怎么就这么坏——坏得很！”她训斥着，还不解恨，又重重地往李梦头上敲了一下，这才气呼呼地继续上课。 李梦只感觉脑袋眩晕。 很疼。 很疼，疼得想哭。 “已知x的度数，求……”声音还在继续响着，电扇嗡嗡地转，没有人注意站在角落的她，谁都没有。 所以不能哭啊，她早就意识到了，就算是哭了，有谁会在乎呢？ 要笑，残忍地笑。 于是她扬起嘴角，笑了。 李梦改变了计划，决定做得隐蔽，让人猜不出这是她干的。这一次要在校外，隐蔽一点，狠一点。 是夜。 她找来了几个小混混，把那个女人蒙进了麻袋里，对方惊慌地尖叫：“是谁？！要钱可以给你们，放过我吧！” 小混混们嬉笑着上去，好一顿乱揍，在拳□□加声中，李梦居然感到一阵快意。那个曾经耀武扬威的尖利嗓音，现在也只能躺在地上，捏死她，就像是捏死一条虫子一样。 揍了一会儿，殷红色的液体开始流出来，小混混们有点儿害怕了，七嘴八舌地讲：“该不会闹出人命了吧？” “叫你们悠着点儿，只图爽，这下好了吧？直接给砸了！” 他们慌作一团，李梦却觉得痛快，在旁边冷静看着，异常镇定地分析：“没什么的，现在天黑，这地方又偏僻，这是冬天，没什么味道，我们只要把它带到郊外处理掉，没人会看出来的。” 一群小混混们看着她，目瞪口呆。 也许这就是最初，李梦展现出一个杀人狂的天赋。冷静，克制，漠视一切。 最后小混混们还是按照李梦的提议，七手八脚地把尸体搬到郊外。李梦在旁边看着，她穿着白色的袜子，黑色的皮鞋，蹲在小混混们挖的坑旁边，迎着柔和的月光，看着那个冰冷僵硬的女人，原来，事情还可以这样解决，那些曾经喋喋不休的烦恼回忆，那些被辱骂，被殴打的痛苦，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她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她是多么快乐啊！她简直想要奔跑，想要尖叫，想要抒发这种胸口终于舒畅的感觉，而她终于只是微微笑了，在小混混们用土埋下女人之前，轻轻建议道：“埋在一起太容易被发现身份了，我们还是切一下吧。” 几个人用惊愕的阳光打量着这个穿着白色长袜，黑皮鞋的女孩，好像在看一个疯子。他们虽然是混混，但却也还心智正常，面对这样失手杀人的事情，还是有些胆寒的，怎么这个小姑娘却这么淡定？ “你们不敢？那我来吧。” 李梦说着，用小小的身体，费力地拖出女人来，随手拿起一把小混混呆滞地递过来的小尖刀，她仔细地端详着，终于，像是做作业一般，认真地切下了第一刀，寒光照在她的脸上，还是小女孩儿那种天真无邪的表情，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卡！”胡导笑道，“小夏你不错啊，我在镜头后面都快被你吓到了，演得可真像！” 夏之萱勉强朝他笑笑，瘫坐在泥土的一边，她感受得到，这个角色的引力太强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带入进去。 也不知道是戏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有点儿感冒了，脑袋有点儿晕沉，这个状态，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拍。旁边的助理递来了一包感冒冲剂，夏之萱给冲着喝了，才感觉状态渐渐调整了一点儿。 她告诉自己，要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心态，不要太过入戏。她不是李梦，也没有这些被打骂，被奚落的经历，更不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 人世间，哪儿能没有一点儿恶呢。只不过我们都坚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所以还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小夏啊，我看你有点儿累得样子，反正剧组进度不错，要不要咱先休息一会儿，再拍接下来的戏？”胡导见到她脸色不大好，问道。 夏之萱摇了摇头。接下来的情节是，一回生二回熟的李梦已经失去了底线，接下来继续杀人，手段更精巧，更巧妙，虽然由于要过审的缘故，这几段会拍得比较模糊，侧重的也只能是家庭，学校对于孩子的身心伤害，但是不可避免的是，接下来几段，情节都比较阴郁。像这种阴郁的戏码，越早拍完反倒越好，免得战线拖长了，更加影响心态的调整。 她又喝了几口热水，休息了一下会儿，对胡导笑笑： “没事儿，咱这就开始吧。” “那好，你既然这么说的话，我们就继续拍了啊。”胡导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别急，时间早着呢，先休息二十分钟，酝酿一下，我们就继续拍。” 夏之萱点了点头，领了胡导的好意。 二十分钟后。 夏之萱站起了神，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剧中的人物不谋而合，简直都不用化妆了。 “开始了，夏夏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说！”胡导说，夏之萱点了点头，开始拍。 “1,2,3——开始！”摄影机开启，红点亮起。 这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在小混混的惊魂未定中，在李梦的淡然中。 第二天，她按时来到学校，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家只是纷纷传说了老师意外身亡的消息，学校勒令严禁讨论，迅速给他们换了个新老师。 而且，这个新老师还很温柔，不会像以前的老师一样，大吼大叫，路过李梦的时候，甚至还会对她笑，说是看过她的作业，觉得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一切都变好了呢。 果然，只有自己亲手解决了这些问题，才不会让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啊。 李梦笑着，倘佯在这一片清新香气的校园里。然后，她看到了那个曾经陷害过自己的“妹妹”，依旧穿着碎花图案的裙子，笑颜如花，像是一只沾了清晨露水的栀子花。 真是美好呢。 要不然，她就是下一个吧？ 她歪着头想了想，像是在计划早上吃什么那样自然。还是不要找混混解决了，那些人胆子小，人又多，又容易留下证据，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做来得干净，反正这个“妹妹”的体型不大，自己一个人，应该是搞的定的……李梦思索着，脸上露出笑容，摄影机也跟着她，捕捉到了这个奇异的笑。这不应该是打定主意要杀人的表情，反倒像是迎来某种喜事的表情，她抬起眼来，轻轻哼着歌，再次去偏僻的小巷子里买了药粉，这次，她一下子买了三包。 李梦做得很利落，她用零食收买了一个和“妹妹”关系近，又有些贪小便宜的女生，把她带到一家偏僻的小吃店吃东西，趁着她上厕所的时候，抖落了药粉，行云流水，“妹妹”吃得畅快，她在不远处看着，也露出畅快的笑容来，很快，“妹妹”睡着了，她扮作工作人员，扶她出去……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可是令李梦没有想到的是，药效不够，走到一半，身上的人居然醒了，在她肩膀上，剧烈地挣扎着，尖声叫道：：“啊！你是谁？！赶紧放开我！” 李梦一惊，迅速恢复了镇定，她不能放走这个人！是这个人害她的！要是放她出去，她一定会告状，到时候，事情又变成了原来那样子！ 坚定了信念，她用力地腾出一只手，紧紧锢住背上的人！女生也不甘示弱，一把掀开她的帽子，抓起她的头发倒出乱扯着：“你是不是嫉妒我！贱人！” 李梦被这一声激怒了，究竟谁是贱人？她这个陷害她的人，竟敢骂她是贱人？她一把扯开自己的头发，用狠戾仇恨的眼神看着这位“妹妹”，看得对方一时间毛毛的，竟然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她一只手过去，狠狠地掐住女生！ 这一下又狠又准，女生很快失去了力气，绵软地瘫倒在地下，李梦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疲惫的神情，她拖着这个已经被她掐死的女孩，踉跄地走着。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胡导刚准备喊卡，跑过去夸奖夸奖敬业的女主角的时候，突然“扑通”一声，扛着尸体的“李梦”也晕倒在地下！ 胡导简直吓愣了，怎么会这样？！ 演着妹妹的演员也快吓晕了，迅速从“尸体”状态活过来，六神无主地问：“怎么回事儿啊，夏姐怎么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叫救护车啊！”胡导终于反应过来，着急地吩咐。 第62章 颜北的家事 夏之萱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一白疲惫的脸，显然是等了一夜，一直等到了她醒。她有点儿心虚，小心翼翼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你血糖过低。”顾一白显然有点儿生气，“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你就是这么照顾的？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 “呃……我这不也是没想到嘛……”最近在饮食上确实没大注意，又忙得很，谁想到会有这么夸张的后果啊。 “先别说这些了，你现在不适合劳累。”顾一白说，端来一个洁白的小瓷碗：“先把粥喝了吧。” 夏之萱接过碗：“我自己来吧，你没睡好，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顾一白不放心地注视了她两眼，又拿来一个小桌子给她摆上，才闭上了眼，看来他是真累了，还没过一会儿，就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神情安详。 夏之萱拿起勺子，开始喝粥。粥是甜粥，软糯的米粒混合着桂圆，红枣一类的水果干，甚是香甜，这种自然的甜味，并不像白糖粥甜得腻人，反而散发着水果特有的清香味。她小心翼翼地喝着粥，怕响声太大，打扰了一白的睡眠。扭头看向他，白天的光线照着他的睡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白整整睡了三个小时，才幽幽转醒，看到来换点滴的护士，有点埋怨：“怎么不喊我，你一个人，多不方便。” “看你睡得正香呢，反正我有床头铃可以按，干嘛不按嘛。”夏之萱朝他笑，笑得顾一白本来满腹的焦急与数落，不知怎的就吞进了肚子里。 “算了算了。”他摇摇头，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她说：“反正我是不放心你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请假也得盯你十天半个月，一直到等养好了身体再放你出来！” “别啊。”夏之萱说，“你不是还有戏在拍么？让这个剧组等多不好啊。我在医院这边，护士照顾得好好的，时不时还有胡导他们过来看，多好啊，有什么不放心的。” 正说话间，胡导果然过来了，还提着补品。 “小夏，这是补血的东西，我们剧组给你买的，我是代表。”他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交待道：“你自己以后也注意着点儿，身体那可是革命的本钱，你得悠着点儿啊！你不知道，你在片场晕倒的时候，一群人都快吓呆了，还以为是剧情对女主角产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诡异效果呢！” “谢谢胡导，给剧组拖进度了。”夏之萱有点儿抱歉地说：“我问过医生的，他说我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血糖有点儿低，最近又忙得狠了，才晕过去，估计休养一个星期就可以回剧组了，您不用担心影响剧组的进度的。”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胡导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你就在这儿躺着，躺一个月两个月都行，咱剧组不着急！你再在我的剧组晕倒的话，估计报道上就会写满我虐待演员的事儿了，这个锅，我不背！真的不背！实在不行，咱拖到明年都可以！” 夏之萱被胡导激动的话一点醒，明白过来。 也是了，别说有一脸不放心的顾一白在旁边盯着，就连网上的新闻，都偶尔能够搜出几条什么“《诡梦》剧组剥削演员，女主角晕倒在片场”之类乱七八糟的报道，也难怪胡导态度如此坚决了。为了一点儿进度，背上一个剥削者的大锅，简直太亏了好么！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休息。”夏之萱只好无奈地妥协了，想起另一茬儿，问道：“胡导，您怎么知道一白是我男朋友的？” “别提了。”胡导摆摆手，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你昨天晕倒过后不知是谁给了他消息，他过来的时候那表情——简直快把我给吃了！还又守了一夜，等你醒——这要不是男朋友，难道是活雷锋？” 夏之萱被他说得脸色一红，旁边的顾一白，从被子下面，捏了捏她的手。 温热的，像是一片电流划过。 看着这对小情侣的互动，旁边的胡导觉得自己都快成三千瓦的灯泡了，时候差不多了，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便起身告辞：“我走了啊，放心，我口风很紧，不会说啥的。” 顾一白点了点头，送他出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乏善可陈。每天就是吃吃睡睡，养身体，顺便跟一白腻歪腻歪。 到了第二个星期的时候，夏之萱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人照顾了，于是语重心长地对顾一白说：“一白啊……你看我这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你回去拍戏吧？耽误了剧组进度多不好啊。”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了！你说，你跟我说清楚！”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医院琼瑶剧看多了，顾一白捏着嗓子，学着剧里的深情咆哮声，肉麻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夏之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我真的好了，你早点回去把戏拍完，我们也能早点完成工作，一起聚一聚，是不是？” 顾一白停止了抽风的行为，严肃地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的戏还在拍，夏夏最近也确实好多了，这总算是肯松口，离开医院，回去继续拍戏，走之前，还非常不放心地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养病，有事情一定要打我电话，我会实时监控的！” “好的，我会的。”夏之萱哭笑不得地答应着，这才算是把这依依不舍地家伙送走了。 一白走后，她又住了一段时间，身体逐渐好转起来。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只是血糖比较低，调养调养，吃吃零食就可以出院继续拍戏了。 可是令她无奈地是，胡导坚决拒绝她出院。就算是她打电话一再保证，自己真的没有问题，真的可以继续拍戏，他却都义正言辞，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让她再休养一阵子，直到壮得跟头牛一样，才能过来拍戏！ 夏之萱无奈，大导演，壮得像头牛一样，那还怎么演身娇体弱的腹黑萝莉啊？ 不过，胡导态度这么坚决，她也只好继续躺在床上，看着新闻发霉。 又是一天，她打开电视，看本期的娱乐新闻。 “据悉，近期我市破获一批涉，毒案，其中包括艺人颜北的母亲，警方正在调查中。由于近期圈内有不少涉，毒案，不少网友对此感到担忧，颜北是否也有过参与此事？更多资讯，敬请收看《娱乐直播间》。”这条本来属于社会板块的新闻，被娱乐新闻爆出来，显得有些奇怪，夏之萱呆呆地看着电视，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虽然之前颜北最近表现得一直很平静，但是在内心里，他并没有放弃。他就像是《诡梦》剧中的李梦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终于走向了一条决绝的道路。在她住院的这段期间，颜北一定是谋划了一些事。 赌博判不了多久，但是涉，毒可以判很久。于是他直接设了一局，让自己沉迷赌博的母亲，又有了这一项罪名。 报道出来，对于他本人，也会有很大影响，所以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干脆退圈，人们对于此事的关注度也会降低，还顺便为《诡梦》电影宣传了一下——退圈之作么，一般粉丝都会进电影院看一下的。 够聪明，也够狠。 对自己也足够狠。 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呢？ 一时间，她在心里闪过这些念头，有些心惊。时光改变着人，从前的她没能想到这些弯弯绕绕，从前的颜北，也不可能有着这样的深沉。 她正在发着呆，突然听见外面的喧嚷声，是护士小姐高声阻拦的声音：“对不起，没有病人的允许，您不能进来！我们是按照规定的——哎！哎！” 惊呼过了几声，她以为是别的病床又起了什么财产分割的纠纷，久病床前无孝子，这样的事情，她住院期间，也见了不少。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的人，居然是冲着她来的！ 那个短头发，曾经沉默羞涩的女孩儿冲了进来。 颜南。 那是颜南。 发生什么事了？颜南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跑到她的床前，冲着她发起火来？ 夏之萱还在迷惑着，只见颜南已经冲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大喊：“是你是不是？！我们家里的事，谁要你多管闲事，真以为我哥会把你当一一回事儿嘛！”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把夏之萱的头发揪起来往墙上撞，只可惜她的力气太小，甚至比不过才痊愈的夏之萱，夏之萱一扭头，“啪”地一声打掉了她的手，严厉地训斥道：“颜南，你干什么？你冷静一点！” 颜南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哐当”一声，吊瓶被打碎了，颜南摔倒在一片碎片之间，教训人也没有教训成功，她感觉自己非常失败，情绪崩溃，索性大哭起来：“呜呜……都是你！都是你，我哥才不理我的！我妈还被抓走了！都是因为你！” “颜南！颜南！”焦急的声音传来，急促地脚步，赶过来的果然是颜北，看到这一地的狼藉，心里叹息一声，给夏之萱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只是你妹妹状态不太好。”夏之萱揉了揉被扯得有点儿疼得头发，指了指在地上崩溃大哭的颜南。 颜北点了点头，拉过坐在地上的颜南，把她带走了，夕阳里，神色是掩藏不住的疲惫。 一个好赌成性的母亲。一个精神病态的妹妹。这个青年，又怎么会心情愉悦呢？ 第63章 《诡梦》拍摄结束 颜北带着颜南走后的一天，给她打了个电话，又郑重地道了歉，他解释说，是因为夏之萱那天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家庭交锋的一幕，而之后吸毒的新闻爆出来，矛盾的颜南，既心疼自己的妈妈，又偏袒自己的哥哥，于是下意识地觉得，是夏之萱干的。他已经教育过颜南了，也希望夏之萱能够原谅这个小姑娘一时的冲动。 夏之萱其实是有点儿担心的，因为颜南看向她的眼神恨恨，绝对不是一个冲动可以解释的。 她把她当成了情敌。曾经《灰姑娘》里的剧情，居然在现实生活中有了类似的影射。除了她并不暗恋颜北以外，一切如出一辙，这个巧合，让人不免感叹人生如戏。 “夏小姐，你在听吗？要是你还是在为颜南的事情生气的话，不如我改日登门道歉。”颜北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打断了夏之萱的思绪。 “哦，不用了。”夏之萱赶紧回过神来，忍不住说：“颜北，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好歹也是同事，我气量也不会那么小，登门道歉就不用了，只是你以后注意关注一下颜南，别让她再做什么傻事来。” “好的，小夏我知道了，谢谢你。改日有空，一定来看望你。”这一句，颜北显然放松许多，称呼上都有所改变，只是客气依旧，简短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夏之萱放下电话，叹一口气。既然颜北再三道歉，并且保证，自己以后一定管好妹妹，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再困扰到夏之萱，也希望夏之萱能够体谅一下他们兄妹两。他的姿态放得那么低，她与兄妹两又有拍戏的情谊，于情于礼，都不会继续深究。 只是颜北这样的容貌，又是那样的爱表现，再适合不过演戏的性格，却要闹到退圈的地步，不免让人叹惋。她想，要不等他过来的时候，自己再问问，看这事情，还有没有转机？虽说艺人沾上吸。毒的新闻是必死无疑，可是这毕竟不是颜北本人，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 她这么想着，自己闲得无事，准备了一大堆心灵鸡汤式的说辞，颜北却一直没来。 倒是王文过来的时候，说了几句，他喜气洋洋地说：“圈内都在传颜北要闹解约呢，手下的头牌走了，底下的几个都还不成器。这下子看冯春那个女人还狂不狂了。” 夏之萱这才恍然，颜北毕竟是华光的艺人，还没有过签约期，这一大笔违约金，也有够他忙的。怪不得道歉只是在电话里说，人却一直没过来。 她想了想，对王文说：“王文哥，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帮颜北说几句话吧，让他少付点儿违约金，走得顺利一点儿，他这人也是蛮可怜的，家庭不幸福。” 王文老大不高兴地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说起这个，夏之萱倒是有理由了：“我们在合作《诡梦》啊，男主角形象很影响电影票房的！” 王文“哼”了一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夏之萱高兴地掰了一半的橘子，分给他：：“王文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王文吃着味道清新浓烈的橘子，还阴沉着脸，面部线条却缓和了许多。 人要是变得世故了，也无非是想要保护几个天真的人。 这件事发生得似乎轰轰烈烈，却又结束得莫名其妙。 一切风平浪静，天气渐渐转暖，春天都快要到了，夏之萱也终于被恩准出院拍戏，因为再不拍的话，估计连春季的档期也赶不上了。 又拍了几场女主行凶的戏，等到阳光越来越强烈，气温也越来越高的时候，他们的剧组也迎来了最后一场戏——也就是女主多次作案后，事情败露，男主去抓她的戏。 嗯，据说这样拍，是为了能够过审，毕竟邪不胜正嘛。这场戏，对于夏之萱的要求确实挺少了，就是她正在作案，然后被抓了个正着，也就是了。 来不及多想，摄像机就已经开启—— “！” 又一次作案。 只不过此时的李梦已经驾轻就熟。在她看来，这不再是一种困扰，反而是一种享受，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她擦拭着光洁的刀柄，像是端详艺术品一样，端详着躺在面前昏睡着的人。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那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躺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曾暗恋的少年。 时隔许久，曾经青涩的少年，已经微微地长出胡茬儿，但是脸上依旧光洁，可以依稀看见曾经圣洁美好的模样。 “真是完美呢……该从哪里下刀呢？”她喃喃着，“馅儿这么好，都觉得以前的面粉太次了呢……算了，还是先和面吧。”她说着，挽起袖子来，用柔嫩如藕节的胳膊，在旁边的案板上和面。白扑扑的面粉在她的手里，被灵巧的手随意摆弄着，像是陶艺家手下灵活的陶瓷土。她和好面，把它弄成长条状，一刀一刀，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把它们切成小条，然后用擀面杖擀成薄得像纸一样的面皮。 “好像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做馅儿了。”她歪着头，思考一下，拿起刀，坐在青年旁边发呆，目光专注而狂热，就像是对待自己最心爱的人——哦，谁说得准呢，也许是在对待自己最钟爱的馅料——她比了比，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准备下刀，就在这电石火花之间，突然，一直昏睡着的青年弹跳而起，反手就要抓住她！原来，他是卧底的警察，潜伏过来，就是为了调查清楚这个疑似杀人犯的女孩儿！现在证据充足，可以逮捕了！ 他一个眼色，四面八方，好几个大汉扑了过来！ 面对这样紧急的情况，女孩儿却不慌不乱，小手一扬，一把面粉洒下来，那几个人似乎意识到什么，面色一变，头有些晕，不好！这根本不是面粉！ 他们赶紧捂住口鼻，还好青年早有准备，抛出几个口罩，几个人身手利落地接过，带上，终于阻止了头晕，定睛一看，女孩儿灵活的身形早已消失在一片烟雾之中！几个人对视一眼，赶紧跑过去，继续对女孩儿的追捕！ 女孩像个灵活的泥鳅带着他们绕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咯咯咯的笑声在空灵的房子里显得格外诡异。青年跑动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忽而，他愣住了。 两个小小的课桌。 他的，曾经坐在前排，被老师所亲睐的那个。 李梦的，坐在最角落，永远被所有人视作垃圾桶的角落。 他有些感伤，转念间，心又坚定起来，不论这个女孩儿以前怎么可怜，现在她是罪犯，就必须要接受惩罚！想到这里，他继续四下搜寻，想要找到女孩的踪影！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阴沉的房间，不放过丝毫蛛丝马迹！ 忽而，他愣住了。 因为李梦就那样毫无顾忌地朝他走了过来。 她手上甚至没有武器，两手空空，眼神明亮，像是一个真正无害的少女——可她明明不是！ 他警惕起来，想要通过自己的分析得出什么蛛丝马迹，却无果。他有些恐慌，转瞬之间，李梦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哐当”一声，一个铁门，把房间彻底地封死。 青年的眼神终于落到实处，怒斥道：“你想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没想干什么，只是想……我这样的坏人，最终一定会被惩罚的吧？既然这样，我们一起死，好不好？”少女笑着，朝他贴近，两个人太近了，他甚至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眼睫毛，邪恶地眨了眨。 青年脸上的愤怒一闪而过，转瞬之间变成了温柔的诱哄。 “好啊。”他说。 他紧紧地抱住她，蹭了蹭手心里的汗。枪……对，就是在那儿……他摸出荷包里的东西，叩响了扳机。 “碰”的一声，镜头被拉长，他有点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事情会有这么简单。 ——怎么会？ 这个狡猾的犯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他消灭呢？ 她那么聪明，难道不应该是有许多阴谋诡计可以逃脱的吗？ “你……为什么？”他沙哑着声音，低声问。 “我要你永远记住我呀。”少女还是一脸诡秘的笑容，万分自信，“永远哦。” 镜头转移，青年从梦中惊起。 记住了，确实是记住了，而且记得刻骨铭心。 那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杀人。 而且杀的还是他认识的，曾经暗恋过他的人。 他从床上爬起，双眼无神。 他慢慢地抽了一根烟。眼圈飘散，随着夜幕，越来越淡，终于升上了天空。 “卡！”胡导喊了停，夸奖道：“颜北你小子最近状态不错啊，最后那一幕演得那么深沉，把我都快要骗过去了。” 颜北苦笑，哪能不真呢？ 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想到好赌成性的母亲，想到步步紧逼的李妍，想到唯利是图的冯春，他就恨不得去杀了这三个女人。 这一切，终于还是结束了啊。 《诡梦》，也就是一场诡异的梦而已。娱乐圈对他，也同样是一场梦，梦醒了，散了，一切都戛然而止。 第64章 《诡梦》放映 娱乐圈对颜北，也同样是一场梦，梦醒了，散了，一切都戛然而止。 《诡梦》发布当天，惯性去颜北微博下面刷他动态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的一句—— 颜北v：一年多的旅程，感谢大家的陪伴。由于个人原因，准备退圈。《诡梦》算是我的退圈之作，希望大家支持，以后不会再用这个号，大家各自保重。【微笑】 什么？！颜颜颜北居然要退圈？！晴天霹雳，简直一下子蒙了好么！还没过一会儿，热评就已经被迅速占领—— 萌萌哒：呜呜呜北北不要想不开！【大哭】【大哭】 黑化肥不是灰化肥：是家人不支持么？我们可以帮忙说服哒！【卖萌】【卖萌】 专业爆料v：楼上太天真，难道不是因为公司黑幕【深沉脸】 吃瓜群众：求楼上爆料【挤眼】【挤眼】 豆豆：╮(╯▽╰)╭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电影么？ 北北死忠粉：楼上球组队！我决定去刷这部电影！私信联系！ 微博上像是这样约着去组队刷电影的并不少，虽说大部分只是随口说说，但是也有更多的真的去组队看的比如说上面留言的“北北死忠粉”，作为一枚死忠粉，她自然要支持北北的最后一部电影！ 可是她在微博上约来约去，不是坐标不对，就是人不靠谱，约得扫兴，最后看着《诡梦》的海报发呆，索性想要自己一个人去看了，突然灵机一动：“龙虾！你不是那什么夏之萱的粉吗？《诡梦》她也有演呢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吧！” 是的，很巧的是，这个颜北的死忠饭，正是小龙虾的室友——而小龙虾，却又是夏之萱的粉，缘分很奇妙，不是吗？ “我正准备跟你说，哪里晓得被你抢先了。”小龙虾笑道，她室友立刻高兴起来：“好！那我们赶紧定票，去看首映！” 两个好朋友就这么敲定了，高高兴兴地乘着汽车去了最近的放映地点，买了票，排着长队，等待着电影的开播。 “没想到人还怪多的呢。”进了电影院，打量了一周的人群，小龙虾低声说。 “是啊，我家北北就是人气旺，好多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她室友兴奋地说着，与有荣焉，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小龙虾笑道：“夏夏演得也很好。” “你说那个夏之萱？长得太清淡了，我都记不住脸，哪像我们北北，简直是盛世美颜好么！” “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偶像被差评，小龙虾不服气了。 “有什么不对的，明明就是事实！” “喂！” 因为各自的偶像，两个人都快要吵起来了，引得旁边人诧异嫌恶的眼神，有个女声在前面低声说：“小姑娘，安静点儿，电影就要开始了。” 影响到公共秩序，两人也有点儿羞愧，赶紧停止了争吵，安静下来，一片寂静中，小龙虾甚至觉得，刚才的声音有些熟悉，像是某个影星。不过影星，怎么会和他们一起看电影呢？是她想多了吧？ 来不及多想，大荧幕徐徐放下，悠远的背景音乐响起，小龙虾开始专心致志看电影。 人潮涌动的火车站，时不时传来几声黄牛的叫卖声：“卖票咧！便宜的票——” 一片拖长的尾音中，画面渐渐由远拉近，画面定格，她看到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女孩，雾气缭绕，第二眼，她才意识到那是夏夏，不禁有些期待起来，夏夏是什么职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脸油腻的中年妇女过来了，扯着嗓子问：“老板，这包子多少钱儿一个啊？” 小龙虾皱皱眉，这特么破坏画风了！ “五毛钱一个。”夏之萱回答，笑得亲切。 “难道是瘦肉精做的？”中年妇女狐疑地问。 “您可以先买一个，吃吃看。”夏之萱回答说。 中年妇女将信将疑地买了一个，塞进嘴里，眼睛瞪得溜溜圆，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狼吞虎咽地把包子吞了进去，忙不迭地挥舞着手喊道：“再给我来两个——不！三个！” 她表情滑稽，电影院里不禁出现一阵窃笑的声音，小龙虾也乐了，叫你嫌弃吧，现在倒是吃得这么欢！怎么就不怕瘦肉精了？ 电影上的买卖还在继续进行着—— “你这包子可真好吃！”中年妇女吃完之后，抹了抹满嘴的油：“不用找了！” “谢谢您。”女孩礼貌地道谢。 “大妹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你手机号多少？给我留一个，我到时候过来，还来照顾你生意！”中年妇女留了电话，就风风火火地拎着包走了，只留下少女，在背后留下一个神秘诡异的微笑。 “怎么感觉笑得那么奇怪啊……难不成有什么隐情？”小龙虾旁边的室友嘀咕了一句，小龙虾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两人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镜头一转，已是几周以后了。 “这姑娘的包子可真好吃啊……”中年妇女在家里一边做菜，一边哼着歌，场面轻松又搞笑。哗哗的流水声中，她舔了舔苹果，嘀咕道：“那天的包子不错，老公应该爱吃，不如定几个吧……” 说着，她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响了几声，被接起：“你好，哪位？” 中年妇女连忙回答道：“我是那天在火车站吃你家包子的大姐，你能不能……” “什么乱七八糟的，发神经吧这人！”那边尖锐的女声咒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中年妇女呆住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搞什么鬼，该不会是记错了号码吧……”她摇摇头，准备继续做菜，却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么好吃的包子，老公肯定喜欢。”她最后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再次拨打了那个号码，那个尖锐的女声再次传来：“傻x吧你，我告诉你，我老公可是xx局的局长，小心告你告得倾家荡产！” 刚刚还在发呆地中年妇女一蹦三尺高，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才傻x呢你！你是什么人啊！你搞笑吧你，我老公才是xx局的局长！” “还不相信了。”对面那女人冷哼一声，突然意识到什么，停顿了一会儿，更加得意了：“哎哟，我说呢，原来是我老公家里那个黄脸婆啊，怎么的，不去好好做菜，跑来找我打电话来了？” 中年妇女气得发抖！观众们也跟着激动起来！这很明显是抓包小三的戏码啊！ “狐狸精，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她再也不管不顾，头脑一热，开始愤怒地大喊大叫：“你当三，做贱人还真他妈的上瘾了，是不是天生的□□命啊？”这一段叫骂一气呵成，观众们听得酣畅淋漓，正要拍手叫好，只听电话那边冷冷反击道：“呵呵，起码比你这个黄脸婆好。” 中年妇女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你等着，我这就过去，非要撕烂你的皮不可！” 接下来，就是“咚咚咚”走路的声音，画面渐渐淡成一片远景， 在一个爆发过后，这个小小空白，让观众不禁按捺着心，期待下一次爆发的到来。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让人心里砰砰直跳，果然，在他们的期待中，中年妇女“当当当”地拍着门，表情怒不可揭！ 可是，她又在门前愣住了。 “是啊，我打了那狐狸精之后呢……”她茫然地问自己，却又问不出答案来，是啊，然后呢？打了以后，撕破脸皮以后，怎么办？她还有儿子要养，她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也很多年没有工作了…… 她犹豫着，一声叹息，居然转身准备走！观众们扼腕，这人也太没骨气了吧？别告诉我就这么结束了？坑人呢！ 果然，情节没有让大家失望，中年妇女下楼一步，门突然开了，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探出头来：“谁啊？” 小三出面了！观众们不禁扭头看向原配的反应！ 原配的中年妇女，呆住了，两人目光相对，镜头静止片刻，她脸上显而易见的自卑，谁都看得清楚。对方的面孔青春姣好，而自己，正如形容中那样，油腻，俗不可耐。 仿佛看到了她的懦弱，波浪发的女人嗤笑一声，正准备关门，电话突兀地响起来，她潇洒接起，突然惊叫起来：“什么？你说建明他死了？死了以后过了一个星期你们才发现，你们骗人的吧——这又不是愚人节？！” 她急匆匆地和对方辩论着，而旁边听着的中年妇女却呆了，她开始六神无主，继而眼神中流露出愤怒，她握紧了拳——是哪个变态，哪个疯子？！竟然杀了建明？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她这么自我催眠着，突然，她的手机也响了，是短信的提示音—— 她愣愣地打开手机，看向上面的文字—— 包子好吃吗？那可是你老公的肉哦。还想吃的话，再找一个吧。 她望着屏幕，开始发抖，眼里的恐惧，浓得都快要崩溃，突然，她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尖利的喊叫：“啊——！” 尖叫刺破长空，划过女人们压抑而懦弱的表情，也让观众们的情绪到达一个高峰！脑筋转得快的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这一切都是女孩儿设的局！ “什么嘛。”小龙虾的室友小声嘀咕着，因为她没有看懂，所以有些不满。 “嘘……”看懂了的小龙虾朝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室友不满地撅撅嘴，这才继续扭头望向屏幕。 “呜呜呜……”一个女生蹲在地上，埋头痛哭：“呜呜呜……” “同学，你怎么了？”夏之萱出现在镜头里，笑容温和，在阳光下显得灿烂美好。 女生呆了呆，继续哭：“你管我！呜呜呜……” 镜头里的夏之萱，蹲下身子，眼中是柔和善意的光，她温柔地问：“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呀？有什么烦恼的话，说出来会感觉好受点呢。” “呜呜呜……”女生还是一直不停地哭着，她便一直在旁边蹲着耐心地等，直到过了许久，女生才擦了擦眼泪，吸着鼻子说：“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家里闹了点儿矛盾，心情不好。” “没关系。我和家里人关系也不大好呢。”夏之萱回答说，笑容依旧温柔。 “是吗？”女孩儿眼睛亮了亮，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表情生动了许多，她满脸不满地对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儿抱怨：“你说他们要是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生下我呢？打我骂我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反正已经是家常便饭，为什么他们各自都有了外遇，还说是为了我勉强在一起？谁需要他们的勉强？难道他们以为，他们这样貌合神离地在一起打我骂我，就能让我得到幸福？可笑！” 说到最后，她情绪有些激动，喘了口气，望向那个陌生的女孩儿，水灵灵的眼中写满了期待。 “那真是抱歉呢。”夏之萱低下头来，镜头给了她一个特写，长长的眼睫毛遮住她眼里的情绪，显得淡漠。 眼睫毛好长啊……小龙虾在心里感叹着，却听见电影里，女生继续噼里啪啦地倒苦水：“是吧？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冲动地把我生下来了？他们不是成年人吗？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人吗？难道……”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突兀地打断了。 “那为什么不反抗呢？”夏之萱果决地打断她，目光如用一柄锋利的剑：“什么不反抗呢？” “这……”女生低下头来，含糊起来：“他们是大人吧，我一个小孩子……” “你可以让别人帮你的。”夏之萱快速打断她，眼神犀利。 “这是家事，别人根本不会帮我……”女生糯嚅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最后一声，不复刚才的温和，显得尖锐又锋芒毕露。 “我……”女孩被反驳地哑口无言，刚刚的一大堆话都被吞进了肚子里，只剩下无意义的单音节词，“我……” 夏之萱哼笑一声，有些冷。 是啊，你不敢。 你这么懦弱，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小龙虾觉得，自己读懂了夏夏的情绪。 出乎她预料的是，夏之萱并没有反怒，她再次恢复了平静，望向女生，十分温柔地说：“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抱歉。现在是早晨呢，你还没吃早饭吧，一定饿坏了吧？我这里有两个包子，不如你拿去吃吧。” “嗯！你人真好！”女生用力地点点头，擦拭下泪迹未干的脸，就着泪水，从白色塑料袋里拿起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啧啧赞叹：“这包子真好吃——你在哪里买的？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是啊，很好吃呢。” 夏之萱笑了，眼睛里，是恶的花朵与藤蔓，妖娆招展，肆意蔓延，最后终于陷入了一片虚无的黑。自己的脆弱无助，对于旁人的憎恶同情，都隐隐约约地消失不见了。 “那是你父母的肉，怎么会不好吃呢。” 这一句话轻轻的，却让小龙虾觉得背后起了鸡皮疙瘩，凉风阵阵，细思恐极，细思恐极啊！ 她正在浑身发凉，背景音乐又变了，记忆追溯，夏之萱欢快地从楼上走下来，欢快道：“爸妈，我升学考试上线了，我们出去玩吧！” “玩什么玩！大呼小叫，有没有一点儿女孩子样！”父亲模样坐在沙发上，训斥了一声，解气一般抽着烟。 “妈，爸她又凶我！说好的考好了就一起出去玩的！”夏之萱哭丧着脸，朝旁边的女人撒娇。 “梦梦啊……”女人脸色微妙，尴尬道：“我和你爸准备离婚，本来怕影响了你的升学考成绩，才没有告诉你……” 夏之萱笑了，笑容讽刺：“呵，难道你们以为这样瞒着我，就能让我觉得高兴吗？！这只会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傻瓜，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这话让男人显得有些愤怒：“小孩子家家的，你还想数落大人？” “呵呵，是，我数落不了，那我走。”她淡淡地放狠话，快步走了出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她飞速地奔跑起来，跑出了家，跑向了街道。 她的脚步缓缓地停下来。 镜头也慢下来。她在大街上，边走边哭，神思恍惚，心事重重，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赶紧给人家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喂，小姑娘你不是吧？撞到了我们明浩，居然自己先哭了？”旁边的男生嬉皮笑脸地调侃。 “别瞎说。”那个被叫做明浩的男生冷声制止道，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卫生纸来：“擦擦吧。”然后叫住旁边的那个开玩笑的同伴：“走了。” “哎？哎！”在同伴的惊呼声中，他们走远了。只剩下女孩儿，呆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夕阳的余光映照出他的影子，修长，洁白，像是全世界的光辉，都笼罩在他一个人身上。 “北北哎！那是北北~~~北北好帅！”旁边的室友惊呼着，小龙虾无奈，这女人，关注点怎么就那么歪呢？她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电影对家庭矛盾这方面讲得很好吗？ 有点儿无奈地摇摇头，小龙虾继续看电影，女主角开始爱上男主角，可是很可惜的是，男主角有女朋友了，还是她父亲外面的妹妹。虽然这段情节拍得也很好，可是小龙虾不想看，好心塞！代入女主角之后，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心塞了！ 接下来的画风越来越暗黑，女主角接二连三杀了几个人，小龙虾看着屏幕上的夏之萱的眼神都不打对了，这还是她认识的夏夏么？简直吓人，那眼神，看得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小龙虾胆子小，决定回避这一段情节！看着时间，快到结尾了，她才抬起头来，又望向屏幕。 “真是完美呢……该从哪里下刀呢？”夏之萱喃喃着，镜头拍向她，神色甜美迷人：“馅儿这么好，都觉得以前的面粉太次了呢……算了，还是先和面吧。” 她说着，挽起袖子来，用柔嫩如藕节的胳膊，在旁边的案板上和面。白扑扑的面粉在她的手里，被灵巧的手随意摆弄着，像是陶艺家手下灵活的陶瓷土。她和好面，把它弄成长条状，一刀一刀，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把它们切成小条，然后用擀面杖擀成薄得像纸一样的面皮。 第65章 诡异的提名 “我不就是看着像嘛……”她室友嘀咕着，两个人相互吐槽着回寝室了。 殊不知，在她们不远处，那个背影转过头来，正是李妍。 她朝身边的经纪人笑道：“小伙子是还不错，我是不是逼他太紧了？” “你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从来都只顾着自己爽呢。”经纪人翻了个白眼，“人家都宣布退圈了你再有歉意，是不是太迟了点儿？” “没啊，谁说我有歉意了。”李妍笑嘻嘻地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家的情况的啊，他自己要放弃，谁拦得住他。不过嘛~本姑娘我心地这么善良，还是帮《诡梦》美言几句好了。” “……” 经纪人觉得，自己虽然跟了这个艺人这么多年，对于她厚颜无耻的程度，还是缺乏清醒的认识！ ※ 让我们把视线重新调回到看完电影回到寝室的小龙虾身上。此时的她，依然心潮澎湃。她守在电脑跟前，看着网上公布的票房统计，以及很多人留下“没印象”，“只听说过名字”这样的评价，不禁扫兴地长吁短叹：“哎……明明这么好！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关注呢！为什么！这些都是为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不明白，《诡梦》毕竟是一个猎奇向的电影，黑暗和诡异的东西太多，不大符合大众审美，希望去看个电影娱乐娱乐的路人，是不会太感冒的。首映高，是因为第一天去看的颜北死忠粉比较多。可她还是不大高兴，像是发泄一般按f5刷新搜索页面，却突然愣住了。 晃了晃自己的头，小龙虾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诸位，我们应当记得，当《灰姑娘》在网上播映的时候，作为第一批观看的人，她也感慨过这么好的片子为什么关注度这样低，接着顾一白就转发了微博，掀起了一股狂风暴雨。 历史，再次重演。 李妍v：小伙子不错啊//颜北v：一年多的旅程，感谢大家的陪伴。由于个人原因，准备退圈。《诡梦》算是我的退圈之作，希望大家支持，以后不会再用这个号，大家各自保重。【微笑】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这远远不是重点…… 重点是，金章官方微博也转了这条微博，还发了另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 金章官方微博v：今天公布“最佳男主角”入围影片，名单如下：《无情》《被风眷顾的神灵》《诡梦》《巾帼英雄》《不死》《最后的土著》，恭喜以上电影。 wtf！！！难道她的运气已经好到爆棚，每一次关注的冷门电影都会火起来么！ 小龙虾激动地再次抹了抹眼睛，不可置信地再刷新一遍，依旧是一模一样的字，一个字都没有变！没有错！这条消息是真的，《诡梦》真的得到了金章的提名！ 她的运气真的爆棚了！ 金章那是什么？那是国内电影最高的提名啊！那是无数人挤破了头想要获得的奖项啊！好多老一辈的影帝影后，都是在这个奖以后，一战成名，一夜爆红！ 旁边的室友比她还激动：“北北提名了！我就说嘛，北北演得那么好，怎么会不提名呢！” 小龙虾：╮(╯▽╰)╭是哎，为什么不是夏夏提名，颜北提名，她跟着高兴什么，那是男主角提名，又不是女主角提名！不过话说回来，明明剧中夏夏表现得辣么好，为什么就给那个颜北提名了？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那个颜北要退圈了？退圈了不起啊？ 她再刷刷论坛，发现和她有类似想法的人还挺多，还有不少飘红的帖子都在群嘲—— “呵呵，某些人的炒作也是够了啊” “压一毛钱，yb还会回归，那个时候应该怎么炒？‘金章奖提名者荣誉回归’？” “都眼瞎了吧，颜北在《诡梦》里面的戏份那顶多只能叫男配！” 看到这些评论，颜北的粉丝们也分分钟炸毛了，一拥而上，在下面反驳——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北北不配？” “怪不得北北要退圈，圈里有些人实在是太恶心了，这样都不放过！” “我看就是某些人的粉丝酸的。” 网上吵得一片热火朝天，血雨腥风，纷纷涌向金章的官方微博下面留言，是不是有黑幕？是不是有黑幕？如果没有黑幕的话为什么《诡梦》会提名最佳男主角？这部电影明明是女主戏好么？最佳男主角，你们是不是眼睛瞎了？ 群众的怒火熊熊燃烧，他们简直是对于金章奖这个提名无可忍耐！作为一个具有公信力的奖项，你讲点儿道理好么？哪怕是个路人去看了《诡梦》，也不会觉得它是会提名什么“最佳男主角奖”的，他们简直要揪出金章奖的评委来狠狠地质问，男主角才出场了几次？你们眼睛是不是瞎了？ 其实，金章奖评委心里也苦啊！他们审核的时候，有影后李妍推荐来这部片子，给了面子看了看，发现还不错，节奏把握得很好，很吊胃口，紧凑与平淡的切换处理得很自然。两个主角的演技也很不错，微表情很细腻，足够提名，甚至得奖了。 “最佳影片”作为最重头的奖项，肯定是不行的，其实“最佳女主角”他们也考虑过，只是女主角的形象不对，太不正能量了，不符合主流的价值观。 倒是戏份比较少的颜北，演得不错，关键是形象还正，最后也把恶势力给消灭了。评委们脑袋一拍，得，给个最佳男主角提名吧！ 于是这个被万千网友吐槽的提名，就这么出现了……网上飘红的hot帖吵得昼夜不分，热度也跟着上来了，很多本来听都没听说过的路人看评论，也好奇这是怎么样的一部片子，转而进入电影院去看一看，其中的一部分觉得，嘿，不错啊，暗黑萝莉风，好萌好解气！然后票房就这样上去了！到了金章奖颁奖那一天，票房都已经突破记录了！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讨论得热火朝天，那边，主创人员也收到了可喜的票房成绩。 “票房比我想象中高多了，颜北那小子运气可真好！”胡导给夏之萱打电话，欢欣鼓舞地说，“金章奖那么高的奖项，居然被他给碰着了！“ “恭喜胡导啊。”夏之萱也笑道，虽然自己没有提名，不可避免的有些遗憾，但是电影成绩不错，总归是高兴的。 “早点儿休息吧，过一阵子我们举行个庆功宴，到时候通知你！”胡导最后叮嘱一句，喜气洋洋地挂了电话。 “好的，您到时候发短信给我就行了。”夏之萱笑着，挂了电话。 “胡导打电话来了？”坐在沙发上的王文问。 “嗯。”夏之萱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容，“他说票房还不错，比想象中好多了。” “那是当然，颜北提名了金章，热度再怎么说也得起来了。”王文笑着问夏之萱，“女主角心里该不会不平衡吧？” “有一点儿。”夏之萱点点头，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王文：“我还有好多机会呢，不着急。” “你心态摆正就好，其实很多人觉得这个提名应该是你的——哎，我怎么跟那些网友一样主观了！”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反正你心态放好点儿，实在不行你就当那是给颜北退圈的一个安慰奖好了！” “我知道的。”夏之萱点头，“就算是颜北不提名，我也不一定提名，只不过没能得到提名，还是有一点小遗憾，人之常情，不可避免的嘛。” “你能明白就好。”王文若有所思，随后又笑起来：“话说回来，《诡梦》能这么火起来，我们真的感谢评委组做了这么一个戏剧化的决定！都免费帮我们炒作了好久，真是苦了他们了！” 夏之萱跟着他笑，其实她知道，她没能提名，作为经纪人的王文比她还遗憾。可是事已至此，遗憾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时光倒流，再想什么方法弥补，还不如忘掉这点遗憾，继续往前走，说不定哪天就得奖了呢，她这么想着，突然，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叮——积分增加30010分，请继续努力。” 这一次，自己的积分，居然涨了三万多分！难道人肉包子也算是一种美食？还是一种了不得的美食？夏之萱最后一点儿遗憾也烟消云散了，她得感谢颜北带来的这一系列连锁反应，这才有了今天这么多积分，可以兑换那么多好吃的，真是太幸福了！ 究竟这积分是怎么计算，怎么涨的，她不管啦，反正系统也不会回答，总而言之，她终于有足够的积分可以用了！她要吃水晶饺子红烧肉地三鲜糖醋鱼以及其他所有所有的好吃的！想象就太幸福了好么！ 夏之萱迫不及待地跑去厨房，兑换了三个晶莹剔透的樱花果冻，纤细透明的樱花在果冻中若隐若现，仿佛古典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她迫不及待地切了一块放进嘴里，香甜嫩滑，实在是太美啦！更美的是，她终于不用克制自己用积分的冲动了！ 第68章 颁奖典礼 夏之萱一口气吃完了三块樱花果冻，只觉得自己还意犹未尽！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旁边目瞪口呆的王文，有点儿不好意思，建议道：“王文哥，要不你也吃一块吧。我再去厨房给你拿两块？”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甜东西，别吃太多了，甜点容易发胖，果冻也是！”王文严厉地警告她，“到时候可是要跟着剧组一起走红毯的，你别因为没有提名就自暴自弃了！” “知道了知道了，王文哥你放心吧！”夏之萱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于这种警告一点儿也不在意，还兴冲冲地问王文：“厨房里还有点儿卤汁，王文哥你要不要吃卤肉饭？” “你居然还吃这东西？肉的热量得多高，你这简直是作死！”王文这下子是真怒了，“东西藏哪儿？赶快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夏之萱：(⊙o⊙)好像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可是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服用了传说中的【吃不胖丸】啊，很明显，王文哥不会相信的…… “我……我……” “狡辩没有用，赶紧拿出来！” 夏之萱只好拖曳着步子去了厨房，想了想，准备采取缓兵政策，兑换了两盒卤肉饭，装作依依不舍地递给王文：“就这些了。” 王文瞪了她一眼，本来准备直接没收了丢在垃圾桶里，可是卤肉饭的芳香扑鼻，他忍不住打开盖子，酱油色的肉片覆盖在雪白的米饭之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肉香，那是记忆中的味道。曾经他一个人在外打工，省着钱花的时候，一个星期才会奖励自己奢侈这么一次，调味料放得多，不属于专家们所谓的健康食物，可是吃着的时候那么咸香，一整天所有的工作，似乎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变得无所谓了。那酱油的香味，入口即化的卤肉，醇厚浓郁的卤汁，虽然是街头巷尾常见的货色，一个人陶醉的时候，也会觉得这是皇帝都会赞扬的美味佳肴。 他大口大口吃着盒中混着酱色卤汁的米饭，好半天，吃了个干干净净，看见干净的饭盒发呆，这才回过神来。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了。他有足够丰厚的收入，足够让他每天都能吃卤肉饭——吃十碗都没有问题。 他放下筷子，调整一下，继续警告夏之萱：“我已经给没收了！以后看到你吃这样高热量的东西，就罚你节食一周，听到没有！” “喂，王文哥，你这么做可就不厚道了啊，简直是只需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夏之萱夸张地哀呼着，夸张地一头栽进沙发里，隐藏住她脸上一点儿狡黠的笑。 不可以当着王文哥的面儿吃，那她背着他吃不就可以了嘛，嘿嘿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吃！肉！瘦肉也不行！”王文又恶狠狠地警告一句，叮嘱：“一个星期以后跟我去试参加金章的晚礼服，到时候要是穿不进去我拿你是问！” “知道啦知道啦，放心吧，不会的！”夏之萱把他推到门口，“您请慢走咧！” “死丫头。”王文笑骂一声，出了门。 ※ 两周后。傍晚时分，夜色将至，金章奖颁奖现场。 夏之萱穿着一身淡粉色绣樱裙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迅速被闪光灯和问题包围—— “请问夏之萱小姐，您对于颜北的提名有何感想呢？” “您在片中的表现非常好，没有拿到提名是否有些遗憾？” “您是否觉得此次金章提名不够公平？” 一个个问题都足够具有话题性，夏之萱在心里想，金章的评委团就在不远处呢，你们这样问真的没问题？人真不会把你们赶出去？ 不过表面上嘛，她还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不会呀，《诡梦》能够得到提名，我们全剧组都很高兴。” “您是否觉得您更适合提名呢？”有人举手追问。 “我们尊重委员会的决定。”夏之萱微微点点头，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时间到了。”说着，她就娉娉婷婷地朝红毯那头走去，早已准备好的各个媒体摄影师们，赶紧“卡擦”“卡擦”地拍照，争取明天的报道能发独家的照片，要是能有什么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的照片那就更好了，可以看图说话了！ 可惜夏之萱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她这段时间积分充足，伙食好得很呢，都是系统出品，奶，蛋制品，果冻，果汁，蔬菜，一应俱全，营养好得很，不化妆就精神满满，更别提仔细修饰过后了，那简直是不给人一点儿看图说话的机会！ 她走完了红毯，就到观众席上，坐定，等待着开场。管弦合奏的音乐声中，舞台徐徐升起，主持人笑容满面地迈出，拿起话筒：“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金章奖的颁奖现场，也祝愿你们能拥有一个美妙的晚上！” 炫目的灯光亮起，如潮般的掌声涌来，坐在观众席的夏之萱也跟着鼓掌。这是她第二次参加颁奖典礼，相对于第一次的饥肠辘辘，毫无经验，这次就熟练多了。她已经事先吃了几片面包垫了垫肚子，对于自己拿不了奖这件事也做好了心理建设，还和一白约好了颁奖过后就一起去好好吃一顿，简直就是完美！ 准备充足，心理上也没有负担，于是她也就这么微笑地端着，听主持人颁完了最佳配音，最佳配乐，最佳剪辑等等奖项，终于等到了最佳男主角，女主持人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念着提名者的名字：“向南，顾一白，颜北，白路，苏眠，今年的最佳男主角，花落谁家呢？” 男主持人摇摇头，一副嫌弃的样子：“别的人我不管，一白我是不想他再得了。” 众人哄笑，因为顾一白已经得过三次这个奖了，对他来说，这个提名的意义并不是很大，金章奖，还是倾向于提携新人的，所以，使用排除法，颜北有四分之一的获奖概率了。不过，虽然其他竞选者大都是新人，但人家别的电影质量也不错，而且正儿八经的男主角，颜北这个不算男主角的男主角，能不能得奖？夏之萱心中担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大荧幕，上面轮番播放着男主角们电影的片段—— 大军压阵，白衣男子在飞速弹琴，铮铮的琴音中，一口鲜红的血喷在了琴上，只听他悲愤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闻声赶到的少年将军劝慰道：“师父，莫要着急，我们的援兵将至，不会有事的。” 白衣男子摇摇头，转过身来，是一张绝望的脸孔。 “我已算过，我军气数已尽，不日将败。” 荧幕上文字浮现——《巾帼英雄》，顾一白。 镜头一转，激烈的枪林弹雨中，一个被泥土糊得满脸狰狞的士兵，表情悲壮地大喊：“我们——飞虎队！不死，不灭！” “不死！不灭！”喊声震天，热血沸腾，屏幕上打出一小排字——《不死》向南。 镜头一转，颜北骤然从床上惊醒，像是被那枪炮声震得惊醒了，他坐在床边，怅然若失地抽着烟，眼圈一圈一圈，袅袅升起，他低声道：“我真的记住了。” 同时，旁边也出现一行字——《诡梦》颜北。 仿佛是要回应他这句话似的，荧幕上又出现一个老头儿，骂骂咧咧道：“你记得？你记得什么？小崽子，我告诉你，我摸着这东西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呆着呢，你懂个屁！” 下面传来一阵笑声，只听见另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说：“爷爷，你不要管我年纪小，我有志气，就要学这门手艺！” “哎……”老头叹息着，扭头看向孙子，他清澈的眼里，充满了坚定，他终于妥协了，低声点点头，道：“好吧。” “嗯！”少年使劲儿地点点头，“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学的！” 旁边的字幕敲出：《最后的土著人》白路。 “你为什么要努力学习啊？”突然，一个小精灵模样的绿色动物从树林中窜出来，奶声奶气地问：“学习有什么用呢？” “娘说了，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成为更好的神灵，才会有更多人信仰！”男孩儿捏紧了拳，“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神灵的！” 荧幕注释：《被风眷顾的神灵》，苏眠。 屏幕一黑，所有提名者的电影片段，都已经播放完毕。 夏之萱捏了一把手中的汗，静候主持人的宣布。 在万众期待中，主持人揭开手中的卡片，念道：“最佳男主角的得主是——《最后的土著人》！恭喜白路，恭喜《最后的土著人》剧组！” 鼓掌的声音再次涌来，夏之萱也跟着鼓掌，她已经学会了在公众场合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心中还是觉得好遗憾。场上的颜北显然比她还要遗憾，那种遗憾，都直接写在了脸上。感同身受，夏之萱明白他为什么都不没有试图掩藏自己的情绪。 颜北这次退圈，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但也不是没有人说他是懦夫，临时退却的，得了金章奖荣誉而归，起码也算是在圈里走一遭的成果，不至于空手而来，空手而归。 可现实是残酷的，评委们并没有因为对颜北退圈的同情而给他多一丝半毫的分数，不能得奖的，依旧不能得奖。 如果说刚开始的颁奖仪式夏之萱还处于半听半不听的状态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完全是走神儿状态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在微笑着，但是实际上，她的心思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今天晚上吃什么？要不要把颜北他们一起叫过来？剧组没得奖，大家应该也不大高兴的吧？会不会聚在一起更加难过呢？或者说，人聚得齐吗？话说回来，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能有个二人世界，要是她在叫上其他人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她出神地想着，时间滴滴答答流失，颁完了最佳男主角又颁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甚至于最佳影片，她都没有注意，反正《诡梦》已经得到一个提名了，想来也不会再得一次，这次等于说就没有得奖的可能了，继续听下去，难道不是更失望吗？还不如想想等会儿吃什么，更具有价值，而且，希望也不会落空。 正这么有些阿q精神地想着，突然只听见台上突然高声宣布：“最佳新人奖——获奖者，《诡梦》，夏之萱！让我们恭喜她！” 夏之萱惊呆在一片眩晕灯光里。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在发什么呆啊，还不赶快上去，领奖啊！”王文恨铁不成钢地在旁边推了她一把，夏之萱这才惊醒过来，看着这万千光辉，如同梦中一般。 她居然得奖了。 毫无防备地得奖了。 她有些颤抖地走上舞台，从颁奖人手中接过奖杯的时候，甚至都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梦醒了，就会有人告诉她，这一切只是她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可是此刻掌声如潮，灯光有些刺眼，温度很高，手心的汗还是粘腻的，这一切都证明，这并不是一场梦！ 她双手碰过奖杯，冰冷的金属质感，却是那样美妙迷人。 曾经设想过的颁奖词，在这一刻，真的有些无从谈起。她想要讲梦想，想要讲一个演员的孤独与自我提升，想要讲热爱生活，而嘴里吐出来的，却是最平淡的话—— “谢谢大家，谢谢《诡梦》剧组，也谢谢身边的朋友对我的鼓励，是你们成就了我，我喜欢这个职业，也会继续走下去！” 如潮水的掌声再次涌来，这一次，是属于她的，无论鼓掌的人是否心不在焉，言不由衷，此刻台上的聚光灯照着的，是她，这种幸福的战栗感，只有尝过的人才会懂。 她捧着奖杯一路走回座位，期间再次收获无数闪光灯，万众瞩目之下，她捧着奖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是夏之萱第一次得奖，感觉像是一场美好的，不真实的梦境。梦境里隐去了所有的声音，剩下的只有那些掌声，绵延不绝，让人忘记了身在何方。 第067章 酒局 只剩下那些掌声，让人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一瞬间，却仿佛是一万年。 她看到了一白，鼓励地朝她笑； 她看到了王文哥，虽然竭力矜持，但依然掩藏不住的笑意； 她看到了胡导，也笑得非常开心，为她的奖，也为他自己的电影。 她看到了颜北……颜北没有笑。 他礼貌性地鼓掌，像是一个旁观者。他没有掩饰脸上的失望，提了名却没有拿奖，同时还要退圈的他站在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胜者为王，败为寇。 多么干脆的道理，可是有几个输家能够接受呢？ 颁奖典礼一结束，颜北就起身离去，泯然于一片昏暗的背景中。旁边的人群还在欢呼着，胡导也满脸微笑地走了过来，说：“夏夏，剧组的人商量着要去庆祝一下，你也一起去吧，今天你可是主角！我已经和一白说好了，他说跟你一起去！” “呃……”夏之萱往门口看了看，“我倒是没问题，但是颜北他……” “哎。”胡导叹了口气，“你可别想说，想过去安慰他吧。小夏，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思考问题却是是太孩子气了，你想，你没有提名却获奖了，他提名了还没有获奖，要是过去安慰他，他会怎么想？” 夏之萱听了胡导的话，有些发愣。 是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时候去安慰颜北的话，说不定会被他视作一种赢家无声的嘲笑吧？ 她叹了口气，身后，一白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太多了。”他说，“有得奖的，就有失意的，我们都不是神灵，也不可能照顾到周围每个人的情绪。管好自己，就已经不容易了。” 夏之萱沉吟着，怅然地点了点头。 她也在慢慢地接受着这些，哪怕有所遗憾，也要继续往前走。 一群人坐定，一道又一道的菜如同流水一般被端上桌，薄薄的牛肉，搭配着脆生生的蔬菜，炖的浓厚粘稠的羊肉胡萝卜汤，在雾气里有种快活的神气，一群人齐声碰杯，清脆好听的响声中，胡导笑呵呵地说：“祝贺小夏得了金章奖，大家今晚尽兴，随意喝，我请客！” “胡导万岁！”众人欢笑着，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坐下来用筷子夹起身边的美味佳肴，享受这大酒店里奢侈的食物，薄薄的牛肉细腻滑嫩，那是别处吃不到的美味。 夏之萱坐在宴席的中央，也夹起一片牛肉吃着。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在系统里吃的好吃的太多了，牛肉吃在嘴里，并没有众人夸赞的那样美味。她一边地吃着，一边想起了师父，想起自己山上的生活，清汤寡水，不知肉为何物，只要吃一碗带香油的面，就会觉得幸福万分。 究竟是她的希望变大了，还是以前的生活太苦了？ 她想不明白，只好继续低头吃饭。 周围一片欢笑声，似乎是在为了她的奖项而庆祝，可是每个人笑着，彼此欢呼碰杯，一饮而尽，却又与她无关。没有人提起颜北，即使他曾是前一阵子人们饭后茶余的话题人物。而现在——谁在乎呢，一个没有得奖，即将退圈的男演员，就算是颜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当娱乐圈掀开它光鲜亮丽的外表，掀开那些属于“梦想”的华丽外衣，夏之萱突然感觉很疲惫，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浮华，捧高踩低，忽上忽下，匆匆忙忙，作为一个没有系统的人，甚至还要严格控制饮食，控制运动量，把自己活成一个化妆品涂抹着的精致机器人。 可是她怎么能退缩呢？王文哥还在等着她的事业开启新篇章；一白的地位，也需要她有足够的名气才不会被闲言碎语；还有，她身上还有和华光的条约呢。 她心里沮丧着，忽而，手被温柔地拉住。 “怎么了？”旁边的顾一白，低声地问，“不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要不我跟胡导请个假，我们先走一步？” 她心中一动。 这种无时无刻的温柔，又有几个人能拥有呢？ 她有朋友，有爱人，有喜欢的事业，就算是遇见了不喜欢的东西，那又如何呢？尽力克服，总比努力逃避来得好。她低下头，又舀了一勺汤，在一片歌舞欢腾中，就着米饭，慢慢地吃着。大酒店的厨师厨艺很好，虽然不知道熬煮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汤味醇厚，食材嫩滑，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可是大酒店这地方，就算是修得再好，却不是能够让人安静吃饭的。 喝上头了，有人红光满面地举起杯子：“小夏啊，你可是今天的主角，要是不和我老张喝一杯，那可是不给面子了！” 夏之萱喝汤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 “夏夏不喝酒，我替她喝吧。”顾一白说，拿过那人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先干为敬。” 敬酒的人表情略微僵硬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顾一白和夏之萱交情这么好，好到可以帮忙喝酒的地步。 夏之萱得了金章新人奖，虽然和他们这些人并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关联，但是人嘛，总是眼红既得利益者，虽说不至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庆功宴上敬敬酒，把人给灌一灌，看着个美女醉眼朦胧，也是挺美妙的的一件事，没想到，居然被拦住了。不过他也不介意，摆摆手，哈哈笑道：“呵呵，我就是喜欢顾先生这样爽快的人！来，咱再来一杯！” “您的一杯还没有喝呢。”顾一白不动声色地说。 那人愣了愣，倒也不尴尬，哈哈大笑着，把自己面前的一杯喝得干净：“来，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 这个晚上，推杯换盏，酒杯与酒杯相撞，发出迷醉的光晕，夏之萱并不想描述，她想，究竟是谁发明了喝酒这个活动，又是谁把它发展成拼酒呢？一群人借着庆祝的名义，冒着胃溃疡的风险，彼此争取把对方灌醉，究竟有什么意义？ 她没有找到意义，但是这项活动依旧继续进行着。虽然一白刚开始还显得游刃有余，可是尔后半个多小时的车轮战术，他的脸上泛起了醉意。 她忍不住劝道：“大家差不多就行了吧，晚上还要开车呢，喝多了也伤身。”仿佛就等着她这么一句话似的，一群醉汉开始七嘴八舌地调笑—— “谁开车啊，大家都打的回去，今晚不醉不归，是不是？！” “心疼啦，要不然小夏你帮忙喝一杯呗？你今天晚上都还没喝呢，不够意思啊。” “是啊小夏，你喝一杯，我们喝三杯！” 一群人乱哄哄地簇拥着，夏之萱无奈地拿起酒杯，喝了一杯，又被满上第二杯，火辣辣的酒在喉咙中流淌，苦涩的味道，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只是觉得有些眩晕。她又勉强喝了两口，只觉得想吐，一群人还在起哄：“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胡导看不过去了，终于过来帮忙说了句公道话：“喂，你们差不多也行了啊，小夏平时都不喝的，现在给面子喝了，还欺负小姑娘来了？你们的三杯还没喝呢！”又说：“把顾影帝都灌醉了，到时候人家经纪人找过来，我可是要把你们供出去的！” 喝得酒精上脑的几个人，听了这番话，才冷静了些许。是啊，也许酒局上他们真的能够拼得过顾一白，甚至完爆夏之萱，可是以后呢？这两个人，一个是绩优股，一个是潜力股，要是真把他们得罪狠了，人还给你好果子吃？ 最善于打圆场的老张赶紧赔笑道：“哈哈，胡导，咱儿不也是看今天高兴嘛，所以才多喝了几杯。您教训的是，我这就叫车，把他们送回去——他们都住哪里来着？” 还想顺势问起地址来了？感情过后还准备卖狗仔一个人情？胡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冷冷道：“不用了，还是我送他们走吧。” 实际上，他想太多了，老张那句话，也只是客气客气而已，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他识相地摸了摸鼻子，回归人群之中，继续谈笑风生去了。 胡导叹了口气，问夏之萱：“还清醒不？” 夏之萱点了点头，她只喝了一杯多一点，喘息一会儿，感觉清醒了不少。 “你还清醒就好。”胡导松了一口气，不用扶夏之萱，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他的麻烦，不用担心娱乐小报上会出现“《诡梦》导演深夜与女主角相携而归”之类乱七八糟地丑闻。 “你扶着一白，我给你们去叫辆车，放心，私密性很好，不会有偷拍的。。”他说着，打开了手机，跟对面讲了几句，就送他们出了门，果然，过了几分钟，门口过来一辆黑色轿车，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顾一白扶了进去。 “胡导再见，谢谢您刚才帮我们讲话。”夏之萱朝他轻轻挥手，车辆向远处驶去。 胡导望着那车消失在一片黑色的车流里，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叹息。他知道，这一场《诡梦》过后，恐怕就很难再见到这两人了。夏之萱得了新人奖，再加上有顾一白保驾护航，这势头，不水涨船高都难。 第68章 顾一白的往事 据说喝醉了的人一般有两种表现，一种是内向型，也就是沉默不语，过会儿就呼呼大睡，这种比较省心；还有一种是装疯卖傻，自娱自乐地唱起“最炫民族风”，“大地飞歌”等等神曲，瞬间变身ktv狂魔。 万幸的是，顾一白还属于前一种，喝醉了以后也没有闹腾，在车上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她肩头睡着，眼睛紧闭，神色安详，只有淡淡的酒精味道，也没有吐。司机帮忙把一白扶进了屋里，放在沙发上，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夏之萱松了一口气，谢过师父，接了杯热水，又拿了醒酒的药，准备给一白喝喝，醒醒酒。 她走到沙发旁边，把东西放下，突然听见沙发上的顾一白惺忪着声音说：“不要。” 什么鬼？难不成还玩起了什么欲拒还迎的游戏？不是吧？ 夏之萱愣了一愣，却只看见一白依旧躺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 原来是说梦话。 她安下心来，有点儿苦笑不得地想，怎么让一个睡着的人喝醒酒药呢？ “不要！”顾一白突然一把坐起，紧紧地箍住她，紧张急迫地说：“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夏之萱被吓了一跳：“一白？你怎么了？” 对方不说话，过一会儿，却又像是梦呓一般地嘟哝了一句“没什么”，继续躺下睡着了，灯光下，他轻轻的呼气声，有点儿孩子气。 原来他并没有醒，大概是睡着了，在做梦而已。梦里的情绪太过激烈，才喊出声来。这声音，绝对不是对她喊的，他们并没有经历过这样撕心裂肺的离别场面。 可是他梦见谁了，才如此焦急与不舍？ 那种声音，像是在挽留最心爱的爱人。 夏之萱知道，一白如果曾经有过女朋友，并且也经历过一段或者几段感情的话，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毕竟他长得好，年少成名，帅气又温柔的少年，哪个不爱呢？在若干年之后，他们能够遇见，并且能够有缘在一起，就是足够幸运的了啊。 可是听到这几声呼唤，她却又觉得，好遗憾。 好遗憾自己没有参与过一白之前的生活，并不足够了解他，甚至连他呼唤的内容，都只能通过猜测来了解一二。好遗憾，他曾经深爱着的女孩，是怎样与他相爱，又是因为什么离开了他？ 可是这些，由于时间和空间的错位，她都无法得知了。 她有些黯然，但这也无可厚非。于是她喂一白醒酒药后，就给他搭了个毛毯，让他在沙发上睡了。 ※ 夏之萱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小疙瘩也就随着时间灰飞烟灭，可是她很快发现，并不是这样。在日常的相处中，时不时就会胡思乱想，那个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种感情，也许是吃醋，也许是好奇，可她就是想要知道。 她决定和一白谈谈。 “一白，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一白笑：“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你问吧。” “那个……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啊。”夏之萱小心地说。 “怎么会，你问吧。”一白答应得很干脆。 夏之萱整理了一下语言，决定问得含蓄一点：“你……前几天喝醉了，喊得谁‘不要走’？” 她忐忑地等待着一白的回答。毕竟，她不太确定，如果一白接下来讲的故事太过于一往情深，刻骨铭心的话，自己会不会从此有些疙瘩。 “怪不得我感觉最近几天你都有点不在状态，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顾一白说，“小时候我母亲跟别人结婚了，当时年纪小，非常冲动，想要把她抢回来。”他笑着调侃自己：“那个时候哪里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是拦不住的啊！” 原来，“不要走”喊得是一白的妈妈！夏之萱心中释然，同时又觉得自己有点没事找事，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她问起一白这些伤心事，一白会不会回忆起往事，然后更加伤心呢？她想着这些问题，心中有些杂乱，难道是恋爱让人变得更加纠结了吗？ “别想太多了，我没有伤心，我要是伤心的话，早在十几年前就伤心完了。” “关系很不好吗？”夏之萱问。 “是啊，我单方面的，她一点都不在意。” 顾一白笑着，讲起当年的事。 他的母亲，也算是一个传奇的女性，一生大起大落，有过好几任丈夫，足以书写一本传记。 而他恨她，倒不是因为她改嫁了。如果小时候还无法接受改嫁这件事情的话，那么现在也完全释然了。当然也不是因为后来还和顾导有所暧昧。这些私人的事，他小时候看不惯，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看得开了。每个人想要怎样生活，选择怎样的伴侣，这些事情，父母，子女，其实都没有权利横加干涉。 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另一件事。 他记得，那是那个女人第二次改嫁，一个大雨过后的夏天。他在女人身后追赶着：“不要走！不要走！妈妈！——” 路上泥泞的水拉长了他的声线，显得凄厉又楚楚可怜。十六七岁的少年，其实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却是这样无助而仓皇。 他不想再看见这样的情境了！爸爸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他看着不远处的婚车，突然有了主意，双手伸开，愤怒地叫道：“你们今天要结婚，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就连旁边那个，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更别提驾驶座上手足无措，扭头张望的司机。 而那个身穿洁白婚纱，带着洁白精致手套的女人只是淡淡地说：“开吧，没事，那小子惜命的很。” 司机依然唯唯诺诺，不敢开。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要是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见到司机迟迟不动身，女人挑了挑眉：“算了，我来吧。” 她说着，优雅地起身，到了驾驶座，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径直发动了汽车！ 小顾一白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开，车子扬长而去！ 他甚至还看到，那女人在车上，扬唇一笑，像是在说，你看吧，他不敢的。 他是不敢。 他没能想到，一个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能狠心到这个地步。 恨，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后来呢？”夏之萱问，“后来就没有联系了吗？” “没有。”顾一白笑着，像是在笑自己那时候的天真，“我当时还想着报复呢。” 他说着，继续讲起了之后的事。 那时的他，心中有一个很简单而坚定的想法，那就是要报复那个女人，无论如何。 他想来想去，却也没有想到自己怎样才能报复。他虽然冲动，但也不是没有理智，自然不可能干违法的事。可是一般的伎俩，对那个女人恐怕也没有用。 因为她根本都不在乎。 就在他为这件事发愁的时候，顾律明找了过来，邀请他去演戏。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个大导演，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而已，于是极其卖力地劝说顾一白去演，让他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好天赋。 顾一白当时也闲着没事干，便过去参演了。 那便是他的出道之作，同时也是成名之作——《不屑一顾》，主要讲两个少年之间的友情，隐晦地有一点禁忌爱情的意思。 拍摄期间，顾一白也渐渐地把注意力转移到表演上，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东西，也就不那么关注于仇恨母亲这件事了。他每天都在和剧组人员切磋讨论，磨练演技，等到杀青的时候，大家一起举行庆功宴，狂欢庆祝，彼此非常开心地道着恭喜，整个包厢气氛非常热烈欢快。 而就在这个时候，女人过来了，一打开门，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他：“我今天去电影院看了，你这拍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给我丢脸！” “丢脸？”顾一白有些好笑地反问她，“您不觉得，您做的事更加丢脸吗？” “我干什么了？一白，我知道，你怨恨我改嫁了，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讲到后来，她甚至说起了英文，像是要发表一篇即兴的励志演讲。 顾一白闭了闭眼。 又来了。 既然自己都做不到的话，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呢？ 既然平时丝毫不关注他的生活的话，那为什么到头来，反而要嫌他丢脸？ 一阵酒意上来，心中的恨意也随之生疼。 他恶作剧地笑了，像是一个年轻的恶魔，在她精疲力竭之际，轻轻地开口：“.” 他说着，在一片惊呼声中，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旁边男孩的脸颊。 那一瞬间，女人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她大概是觉得丢人，在一众征询的目光中，羞愤离去。 顾一白的报复，成功了。 而且，他也终于明白，那个女人怕的是什么。 她怕丢脸。 多么可笑。 她连亲儿子的生命都不在乎，竟然怕丢脸。 顾一白报复成功了，却没有感到一丝快乐。当晚，他大醉一场，睡前，对自己说，忘了这些吧。 忘了那个女人，那个生了他，却不爱他的女人。从此形同陌路，再也无关。 第69章 当年风华 “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结束了啊。”顾一白说，“再也没有和她见面，上一次听说，好像还是和顾导闹绯闻的时候吧。” “你……别太伤心。”夏之萱不太会安慰人，想了想，端来了旁边的曲奇饼：“吃两个吧，说是吃甜食的话，心情会好一些。” “这个东西热量挺高的，平常还是少吃点儿比较好。”虽然这么说着，但顾一白还是拿了一块，香香脆脆的曲奇放进嘴里，像是融化在舌尖的奶油，他半闭着眼，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是继续拍戏吧。”夏之萱有点儿苦恼地挠了挠头，“不过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接什么戏好了。古装也演过了，现代也演过了，接下来再演什么，总感觉都是差不多的。” “夏夏，不是这样的。”顾一白摇了摇头，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好半天，他才开口说道：“好的角色，都有自己丰满的灵魂，演员所要做的，就是捕捉到这种精神状态，然后把它演绎出来；而单薄的角色，却只能凭借演员的自我想象，如果构想不好的话，就会重复自己以前的表演，出现出现千人一面，演什么都一样的情况。” 夏之萱仔细地思索着这句话，追问：“可是什么样的角色，才算是丰满的角色呢？” 顾一白正欲回答她的问题，夏之萱的手机响了，王文兴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夏夏！快！赶紧收拾一下去试镜，麻利点儿，千年难遇的好机会！” “什么啊？这么急？”夏之萱问。 “顾导刚才打电话过来说的，要拍《夏加琳传》了，好多大花小花都在那边试镜，要不是看在关系好的份儿上，你连这个试镜的机会都捞不着！还不赶紧快点儿过来，记得查查夏加琳的穿衣风格，就按着她那样穿——算了！我还是让小王（助理）从专柜挑几件送过去得了！”王文火急火燎地催促着，“要抓紧，下午就要开始了！” “哦哦。”夏之萱答应着，赶紧放下手机，开始了手头的准备工作，洗脸，拍水打底，涂乳液，再打底一层……曾经看起来繁复而不可思议的步骤，现在也变得自然了许多。她一边涂着，一边问阳台上的顾一白：“一白，王文哥说，顾导要拍《夏加琳传》，你听说了没有？” “这个？”顾一白诧异了一下，“我只是听说他加盟了一个剧组，当的是副导演，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剧，原来是这个，也难怪他肯当副导演了。”说着，想到什么似的，他又笑起来：“刚刚还说要有一个立体的人物原型呢，这不，就来了。” 夏之萱也笑了。 夏加琳传，自然是由影后夏加琳的经历改编的，里面随便一个配角，那不都是最立体的人物嘛！想要了解角色的话，甚至都可以亲身去拜访原型！ “去试试吧。”顾一白说，“顾导愿意当副导演，消息又捂得这么紧，应该是个不错的剧。” “嗯，我想也是。”夏之萱点点头，开始了新一轮的准备工作。 试镜之前，照例是要先读一下剧本的，这次事情来得紧急，也没有剧本，想了想，她只好去搜索了一下夏加琳的个人经历，趁着车上仓促的时间读了读。 “个人减价：夏加琳，18xx年生，女，国际知名影后，16岁便因《守望峰上的少女》获得金章奖最佳女主角，此后更是接连拍摄了《情深》《午夜钟声》等一系列影片，享誉国际，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爱。” 这一段并没有什么信息含量，夏之萱继续往下拉，移到了“个人生活”这个部分，继续看：“夏加琳早期与圈中著名摄影师沈原[点此查看相关报道“三年爱情长跑结束，夏加琳：我们不合适”]相恋，三年爱情长跑以分手告终，在登顶影后当天宣布嫁给港岛富商李某，[点此查看报道“夏加琳的婚礼全回顾”]从此退出娱乐圈[点此查看相关报道“一代传奇退圈，粉丝现场情绪崩溃”]。” 这一段写得确实挺传奇的……想来改编成电影的时候也有的写了，夏之萱还在思忖着呢，车已经到了，王文早在外面等着了，等他们一来，就赶紧迎上来：“怎么现在才到，还不赶紧过去！” 夏之萱赶紧跟着过去，到了化妆间，她在家里做的只是打底的工作，到这边了还要让化妆师再化一遍。一遍化，她一边问王文：“王文哥，怎么时间这么紧啊？连通知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开始试镜了！” “都抢着来呢，杨导好不容易出山拍部片子，各方面都盯着呢，为了避免骚扰，剧组都不给透风声的，要不是顾导帮忙说话，你估计都没这机会。”王文低声说，神色像是某个谍战片中的特务，“你也小心点儿，隔墙有耳，旁边那可都是竞争对手。” 夏之萱啼笑皆非地点了点头，也学着他的样子低声说：“我现在都没有看过剧本呢，等一下怎么演？” “这简单。”王文说，“你不是和李妍老师一起拍过戏么？就照着她那样演就行了。” “啊？”夏之萱有点儿懵，“不是《夏加琳传》么？怎么就演起李妍来了？” “说你呆你还真呆了！”王文悄声训她，“今天来试夏加琳的那都是什么咖位你晓得么？不少都已经开自己的工作室了！能演个配角就不错了，又不是所有来这里试镜的都是来演夏加琳的！” “哦。”夏之萱答应着，回想起来夏加琳的个人关系那一栏确实有“李妍（好友）”这么个词条。半颗心放回肚子里。演李妍，她的心理压力就没那么大了，毕竟是曾经见过，并在一起拍过戏的人嘛，就算是两个人性格气质都不怎么像，仔细去模仿的话，还是能够像个七八分的。 她闭上眼，慢慢回忆起当时和李妍相处时她的表情动作，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依稀在脑海中重现……她揣摩着，心中大概有了主意，时间已到，来到试镜间，朝评委席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夏之萱，我试镜的角色是夏加琳老师的好友，李妍老师。” “开始吧。一分钟。”评委席上，杨导头也不抬。 夏之萱点点头，抬起头来，眼波流转。这种变动是非常细微的，却让她瞬间从清秀的气质，沾染了些许妩媚的感觉。 她开口说话了，语气戏谑：“夏夏，你看，那边那个怎么样？” “哎呀，你不要那么正经嘛，一本正经的，无趣死了。”说着，她拿起一根烟，满不在乎地点上，“走，咱过去搭讪！” “时间到。”评委席上，计时人员说。 “谢谢大家。”夏之萱并没有再演下去，她听王文叮嘱了，这位杨导最讨厌别人不按照规定加时演，不然会扣掉很多印象分。 所以，就算是接下来还有一段没有演完，她也出去了。 夏之萱离开后，评委席上，众人神色怪异。导演不语，大家也不好发言。整个房间，安静得吓人。 倒不是因为夏之萱演得有多好，他们浸淫圈子这么多年，什么样有灵气的演员没讲过？还不至于被一个小辈的表演给震到。只是…… 太像了。 简直是太像了。 夏加琳平常都是以优雅的荧幕形象示人，可是这位影后，也曾有过年少青葱的烂漫时光，和李妍之间的友谊更是在圈内船尾佳话。在一次李妍的生日会上，她曾录了一段视频，送给了李妍，视频的内容，就是模仿李妍抽烟，然后生病了，迅速变老，借此来劝自己这位嗜烟成性的好友少抽点烟。 她装作李妍那种满不在乎，玩世不恭的样子，坐在板凳上，妩媚地吐出烟圈，翘起眼角，酷酷地说：“我叫李妍，李妍怎么能不抽烟？” 录像的最后，是又添加上去的特典。李妍跑到镜头里，假意打她：“你这个坏人，专门黑我！”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笑得乐不可支，都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是那样好的年纪，只让人觉得造物主神奇造化，才生出了这样的绝色佳人。 杨导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是夏加琳的崇拜者，可以说是狂热的粉丝，这才是拍这部电影的初衷。这么多年，就算是成了知名导演，也还是经常观看她以前的录影，一遍又一遍，连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捕捉得清清楚楚。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加琳。 可是刚才那女孩，模仿李妍抽烟的样子，居然那么像加琳，像到他几乎要怀疑，这个女孩深藏着心思，实际上是准备过来试镜夏加琳的！ 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中流露？不过就算是刻意去演的话，这功力也足够深厚了，那种神情简直是太像了，像到他几乎以为年轻的加琳又过来了，在人群中间跳着舞，优雅大方地笑着，而他窝在角落里，摆弄着自己的相机，无人问津。 回忆的闸门打开，就像是倾泻的洪水。 他曾经是一个那么自卑的人。 自卑到，等到她退圈以后的许多年，才敢在众人面前展露一星半点，曾经的喜欢。 算了，都过去了，佳人已老，纵使是再美的容颜情态，也经不住岁月的风霜。现在的加琳，也不过只是那个颁奖典礼上，笑出一点细纹的中年女人。 不再想这些，杨导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道：“就她吧。” 不论是真是假，能做到这个份上，也足够了。 第70章 公布关系 “试镜的结果怎么样？”王文问，“发挥得好不好？” 夏之萱摇摇头：“这个角色我感觉自己发挥得不算太好，但是不知怎么的感觉评委们都看得很入神……” “别多想了，过几天等结果吧。”王文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这个电影竞争的人太多了，“我先去联络几个剧本，给你备选，实在选不上，也不别灰心。” “嗯，我知道了。”夏之萱说“王文哥你要是不忙的话，去我家吃个中饭？” “不了，我还约了人呢。”王文说，“你自己回去吧，我让小王（助理）跟着你，在车上记得补妆，别被狗仔拍到什么不好的照片了。” “好的，我会注意的。”夏之萱答应着，坐车回去了。一天多兵荒马乱的试镜结束，她也想要犒劳一下自己。看了看系统面板，准备兑换一锅冬瓜排骨。 这么一大锅，自己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助理也已经走了，夏之萱想了想，打电话给顾一白：“一白，要过来吃中饭吗？家里有冬瓜烘排骨。” “不了，我接了个通告，正在谈呢。”顾一白那头的背景音似乎有点儿吵，“还是等晚上回来再吃吧。” “哦，好的。”夏之萱有点失望地答应了，挂了电话。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大锅排骨冬瓜，放在炉子上煮了一会儿，香香的味道很快转移了她有些沮丧的心情。不管怎么说，还有这么一大锅美食等着她的，是不是？ 她舀了一碗汤，夹了一块排骨吃了，肉的汁水渗出来，甚是惬意，忍不住又吃了一块，还喝了几口汤。排骨汤是咸味的，空口吃的话，有些扛不住。夏之萱又喝了两口，就停住了，再看看碗里，翠绿中泛着一点透明的冬瓜，还有泛着酱色的排骨，盛在汤中，显得很是赏心悦目，让人有种想要分享的*。 王文哥勒令她不许发自拍，也不准发文字，不说话，就这么拍张排骨汤照片放上去，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想着，她拍了张照片传上了微博。 夏之萱v：[图片分享] 点开查看大图的话，就会发现这张图片照的是一碗冬瓜排骨汤，色泽莹润，令人心生向往。 刚开始评论还挺风平浪静的，除了粉丝们的“么么哒夏夏好萌“，就是路人的“呵呵现在女明星都是只敢拍照不敢吃么”这种画风，也没有什么风波，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微博惊爆了大家的眼球。 娱乐天天报v：我嗅到了一丝jq的味道……[图片][图片] 第一张图，自然就是夏之萱发的冬瓜排骨汤，第二张图，则来自于顾一白—— 顾一白v：工作中，中午只能吃盒饭……好想回家吃冬瓜排骨汤[可怜][可怜] 两张图合起来一联想，瞬间，顾一白的女朋友粉都炸了纷纷跑到夏之萱的微博下留言—— “想捆绑我们一白炒作，没门儿！” “心机女！整容脸！贱人就是矫情！同意赞我！” “就等着拿一白炒热度是吧？” 现在夏之萱的情况倒是不同于往日了，她的粉丝群也日益壮大，见到此情此景，自然不甘示弱—— 诺欧诺：脑残粉也是够了，说话注意点儿好么？夏夏干啥了？她就发了张冬瓜汤碍着谁了？只准你们家一白吃冬瓜是不是？捕风捉影的传言也能吵起来，我也就呵呵了。 夏夏么么哒：真不知道夏夏招谁惹谁了？！不就照个冬瓜汤么？啧啧，这冬瓜汤也盖了某人的章了是不是？ 会儿：顶楼上！欺负我们夏夏没有粉丝么？！出来战个痛！ 双方相遇，那简直是火药桶遇见了炸药，瞬间开始了战斗，本来风平浪静的评论区，被两方的粉丝飞速占领，吵得热火朝天，热度迅速上升，等到夏之萱配着白饭吃完了两碗排骨汤，再去看手机的时候，发现这个话题已经上了热搜！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的动态还在不断更新着，还有人写长微博分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两个人的微博是出于何种动机。事态的发展已经朝着一个神奇的方向一去不复返，再也拉不回来正常的状态了！ 无数粉丝私信她：夏夏！你受委屈了，么么哒，我们帮你扛着，咱不怕那啥姓顾的，是影帝也不怕！咱也得了金章奖呢！ 再往顾一白微博下一看，也有无数留言呼吁：小白！赶紧澄清啊！不澄清，那个心机表又要捆绑你炒作啦！ 夏之萱看得在风中凌乱，打电话给顾一白：“一白，你看见了吗？” “嗯，我看见了。”电话那头，顾一白说，“本来是想要找一个正式一点的场合说的，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夏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公开吧。” “啊？不会……不会让你掉粉么？”夏之萱有点儿不可置信地应了一声，像是小心翼翼了很久的东西，突然有人告诉自己，并没有什么。 “我们总要公开的啊，再说，我也不需要这样的粉。”顾一白在电话那头笑：“夏夏，等会儿我就回来了，我们一起吃冬瓜排骨汤。” “好。”夏之萱答应着，呆呆地挂了电话，然后，她的电话立马响了，王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训：“怎么打你电话又占线了？你干嘛又乱发微博啊，还没吸取教训啊你！”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发了……”夏之萱弱弱地承认错误。 “我不相信你了，以后你的大号被没收了，自己弄个小号潜水玩儿吧！”王文恨铁不成钢地说，“怎么话题又被你带歪了，现在根本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这件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是澄清还是公布！” 说到最后，王文简直要咆哮了，他的艺人简直是太不省心了，好不容易形势渐渐好起来，闹什么幺蛾子嘛！ “公布。” 王文呆了，再次确认：“你说什么？” “我跟一白商量过了，在一起迟早会被拍到的，还不如公布算了。”夏之萱说。 当晚，炒得热火朝天的两方粉丝，在吃晚饭的时刻，看到了这样一幅图。 顾一白v：希望大家祝福我们，夏之萱v。[图片] 配图是一张冬瓜排骨汤，上面是一双交握的双手。 夏之萱转发了此条微博，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内容。 炒的不可开交的粉丝：(⊙o⊙)惊呆了！wtf！这神一样的剧情转折！毫无防备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基本的信任了？说好的一起去战斗，你们却偷偷地在一起了，简直是丧尽天良！ 刚刚大战的也没兴致大战了，整个都是一愁云惨淡的氛围—— 呜呜呜我失恋了，我家偶像恋爱了！！！ 夏夏的萌萌哒不再属于我，悲伤辣么大╮(╯▽╰)╭ 网友们忙着缅怀各自的青葱岁月，这场网络大战，就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收了尾。 夏之萱放下手机，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什么事。”她说着，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把勺子递给顾一白：“一白，要不要？” 顾一白接了过去，也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笑了：“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 夏之萱脸红了一下。 “好像是吧。”她说。 怎么不是呢？ 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彼此就像空气一样，平时淡淡的，几乎注意不到，但却不可缺少，无处不在。 “我回来的时候又和钱叔整理了一下，今年的活动，除了那个活动，也只剩下长期代言，差不多该闲下来了。”顾一白喝了一口汤，又问“你呢？有什么计划？” “王文哥还在跟我争取一部戏，如果能成功的话，就把那部戏拍了；如果不成功，就拍别的戏。”夏之萱喝着汤，笑问，“你这是要退隐江湖了？” “是啊。”顾一白说，“又拍了几部电影，想了挺多，愈发觉得人生有限，忙于工作的时间够多了，钱也挣得够了，还不如闲下来，陪陪你。”他开玩笑：“说不定还可以取代王文，混成你的经纪人哦。” “得了吧你就。”见到他越扯越没边儿，夏之萱打了他一下，又自我思忖：“我也感觉最近太忙了……这部戏拍完，就请假跟你去度假。” “说好了哦。” “说好了。” 两个人对视一笑，仿佛这就已是永远，此情此景，让赶过来准备再教育夏之萱一顿的王文，安静地 离开了。 如果自己不够幸福圆满的话，那么成就别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 《夏加琳传》剧组。 几个工作人员在门外，低声八卦着：“你们说，那个姓夏的演员是不是作死？本来都可以演夏加琳一战成名了，偏偏这个时候公布关系，又是抱大腿，杨导肯定要换人了，谁都知道，杨导最讨厌炒作抱大腿的了。” “也许是不知道自己选上了，想要搏一搏呗，能抱上顾一白的大腿也是满不容易的。” 几个人这么说着，而在屋内，主事的杨导看着最近的报道，沉吟着，本来写下的“夏之萱”，被划了一条模糊的横线。 第71章 夏加琳的虚荣心 杨导看着最近的报道，沉吟着，本来写下的“夏之萱”，被划了一条模糊的横线。这代表着，本来已经确定了的人选，他又重新开始犹豫不决了。 他很喜欢这个女孩的表演，演得很像年轻时候的加琳，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新闻，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这样爱慕虚荣，被浮华迷了眼的女孩，真的能演出加琳的感觉？别到时候画虎不成反类犬，叫人贻笑大方！ 可是选来选去，一圈下来，没有更合适的了，演技更好的演员也不是没有，可是年龄上都有些偏大了；外形肖像的也有几个，可是稍有动作，就立马没了加琳的感觉！ 杨导心里烦躁，给自己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中，拿起皮夹里的照片端详。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一张照片，而只是年轻的时候，提心吊胆地从杂志上剪下来的一张小小的头像，一直小心翼翼地带着，视若珍宝。按理说，现在他已经功成名就，和加琳渐渐熟络起来，这个东西也不用再保存了，可是不知怎的，还是一直这么留了下来。 这大概就是一种执念吧。 杨导放下手中的烟，想了想，慎重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加琳？有时间吗？关于电影的问题，我想约你谈谈。” 夏加琳如约而至。 今天的她，穿的是一件棉麻的外套，里面是雪白的衬衫，简单的搭配，却风姿卓越，朝他微微一笑，道：“坐吧，杨导。” 杨导强自镇定地点了点头，坐下，捂着咖啡杯的时候，手心里渗出的都是汗。他不断提醒自己，加琳已经结婚了，嫁的是港岛的富商。他们来这里是谈工作的，不是来谈感情的。只有这样不断督促自己，他才不至于失态。 “咳咳！”他咳嗽两声，开始喝咖啡，直入主题：“加琳，你知道，我最近在拍关于你的电影……有一个女孩子，演得还不错，可是她这几天居然公布了男朋友，像是在炒作，我想，这么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可能演不出你的那种感觉，可是却又没有什么别的合适选择了……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杨导。”夏加琳微微一笑，“虽然认识了好几年了，可是我想您对我大概还是有一点误解吧，其实，我也是个虚荣心挺强的人，那时候年轻嘛，总希望自己被更多的人欣赏啊，要不然，怎么会进这个圈子呢？” 这么轻飘飘的一段话，温和如水，却让杨导给愣住了。 他知道，加琳的话，一句一句，都是真诚的，这是一个传奇般的女人的坦诚，坦诚她的虚荣心，坦诚她的不美，多么难能可贵。 可是他仍然觉得失望。那是一种多年以来的梦，有一朝被人点醒的失望。 也许，这么多年来，他爱的只是一个幻影吧，绝代佳人，在荧屏上的一颦一笑，都显得神圣端庄，美艳得不可方物。 那不是夏加琳。 可那，又的确是她。 杨导一声长叹：“那好吧，就她好了。” 这么多年的执念，也是时候放弃了。 ※ 整个下午，王文都处于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骚动状态。走来走去，念叨个不停，一遍又一遍地强调：“杨导！那可是杨导啊！你知道请杨导出山拍部电影得有多困难吗？更何况还是夏加琳传——夏加琳！天哪，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才有这样的好运气！” “不都是拍戏嘛王文哥，说好的平常心呢。”夏之萱无奈。 王文眼睛一瞪：“还给我说平常心！这么好的资源，你要是搞砸了，给我自刎谢罪去！” “王文哥，你这么说，我压力很大啊！”夏之萱笑嘻嘻地抱怨，见到王文依旧一张后娘脸，赶紧端正态度，严肃地表示：“好好演！我一定好好演！” 王文满意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这段时间给我减减肥！夏加琳可瘦着呢！” 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剧情！夏之萱哀嚎一声，栽倒在沙发上。 …… 几天后，夏之萱一行人准时去《夏加琳传》剧组报道，现场，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柳诗涵。双方曾有争端，这个时候相见，也显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杨导走了过来，介绍道：“小夏？来了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柳诗涵，演剧中你少女时期的好友，李妍。小柳，这是夏之萱——你们一起合作过，应该认识吧？” “是啊，认识。”柳诗涵点了点头，面色更加尴尬，如果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此时就应该看出双方的矛盾了，可是杨导一直醉心艺术，志不在此，也没有感觉到这种气氛，非常自然地说：“认识更好，你们先交流交流，过会儿就直接拍第一场。”说完，他就离开去查看其它地方的准备情况了。 “呃……”这边一片沉默，好半天，柳诗涵开口问：“你……是演夏加琳老师吗？”她的语气小心翼翼，似乎有些害怕夏之萱旧事重提。 “嗯。”对于这个背叛的朋友，夏之萱不欲多谈。她能够理解她的处境，可这并不代表着她能够原谅她。 “走吧。”王文说，一行人朝休息室走去，只剩下柳诗涵站在原地，满脸黯然。 她知道，只要他们两不退圈，这种面对面相遇的尴尬场景总是要出现的，这是她的报应。 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天，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夏加琳传》这样一开始就注定会受到关注的重磅电影，怎么会让夏之萱当主角？ 要知道，就连李妍这个配角，都有无数人相争，她试镜尽了全力，后来也动用了不少人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过来，要说夏之萱却什么手段都没使…… 柳诗涵不愿以恶意揣测别人——特别是她还曾经伤害过的恩人。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夏之萱是使了什么手段，才拿到这么好的角色？ 不过这样私密的问题，也许以前的夏之萱会告诉她，而现在——恐怕永远不会了。 无论如何，还是拍戏吧。 人生如戏，就算是最尴尬，最难熬的时刻，咬一咬牙，总能挺过去的。 今天拍摄第一场，夏加琳陪着李妍去试镜，结果没有想到自己被选中了，两个好朋友的关系第一次出现裂痕——照应现实，这段经历和柳诗涵与夏之萱的关系有点儿相似，只不过，两个前辈冰释前嫌，重归旧好，而这边两个，彼此连句话也懒得说。 “开始吧。”杨导说，“先试演一遍。” “啊？就这样开始了？”习惯了“”的模式，对于这样随性的方式，夏之萱有点儿惊讶。 来之前居然没做过功课？杨导不一直是这种风格么？柳诗涵站在旁边听着，心里想。当然，她什么话都没说。 “嗯，第一场么，先找找感觉。”杨导随意地挥了挥手，“开始开始。” 夏之萱嗯了一声，走进镜头里，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化妆过后的眉眼精致，红唇饱满，还真有几分绝代佳人的味道。 杨导漫不经心地在镜头后面看。 “夏夏，我今天去试镜啦。”柳诗涵欢快的声音传来，拿了几件衣服往身上比比，兴奋地靠了过来：“你说，我穿哪件比较好？” 关系闹得这么僵，突然做这种亲密的小动作，夏之萱略微有些不习惯，调整了一下自己，笑道：“那件条纹的，显瘦。” “我很胖吗？”柳诗涵不满地照了照镜子，点了点头，“好，听你的，就这件！”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邀请：“夏夏，你跟我一起过去吧！说不定我们都能被选上，然后还能一起演戏呢！”她似乎被自己的这种构想给逗乐了，眉飞色舞地继续畅想，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然后我们都会一夜爆红，成为超级明星，可以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 夏之萱挑了挑眉。 柳诗涵居然开始抢戏了。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这一点还意识模糊的话，那么演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李妍本尊的提点，对于这种“外放型”的抢戏，已经熟稔于心。 于是，是什么时候，世界开始变了呢？背叛了的人，不觉得羞愧，反而更加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别闹了。”她站起身来，把柳诗涵按在沙发上，一脸知心姐姐的样子，温和地说：“哪有那么容易都选上？你还是安心演吧，乖！”说着，她还顺便揉了一把柳诗涵的头，本来精心雕琢的发型，顿时变得毛躁纷乱，形象全毁了，这并不是让柳诗涵最郁闷的。 她郁闷的是，自己都没办法反击！ ——剧本上写的本来就是“宠溺温柔地拒绝”，夏之萱这演的，简直是分毫不差！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杨导慢悠悠地发话了。 “卡。”他平静无波地宣布了结束，“我大概了解你们了，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准备好。” 不知怎的，这毫无波澜的语气，却让夏之萱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72章 真假演绎 通常，我们说起表演的时候，总是想起演员灵光一现的顿悟，而实际上，夏之萱她们迎来的，却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卡。动作不对，重来。” “表情不像，再来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杨导平淡地一次又一次地喊卡。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一模一样的台词，被重复演绎了十几遍，本来还在斗气的两个演员，重复了无数次之后都没有力气了，只是吊着一颗心，继续演绎着—— “夏夏，我今天去试镜啦。”柳诗涵在镜子面前比了比衣服，一脸跃跃欲试，“你说，我穿哪件比较好？” “那件条纹的，显瘦。”夏之萱温和地坐在沙发上，说。 “我很胖吗？”柳诗涵不满地挑眉，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听你的，就这件！”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兴奋地扭过头来，提议道：“夏夏，你跟我一起过去吧！说不定我们都能被选上，然后还能一起演戏呢！” “别闹了。”夏之萱坐在沙发上，依然是温柔的心不在焉，“哪有那么容易都选上？你还是安心演吧，乖！”最后一个字，她说得绵软无奈，温柔似水，与世无争。 杨导看了看监视器，说：“过，十分钟后拍下一条。” 话音刚落，本来还在电影里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快速地对视一眼，各自匆匆走开。 怎一个尴尬了得。 夏之萱松了口气，擦擦脸上的汗，从包里摸出一盒薄荷味的木糖醇，打开，丢一颗到嘴里，闭上眼，似乎都能感觉到那股清凉的感觉弥漫，让人安心不少。 她想起剧本中关于夏加琳的描述，说是她容貌极好，更难得的是演起戏来也非常有灵气，是老天爷赏饭吃，煞羡旁人，同时却也失去了不少朋友。比如当初的李妍。 可是她没有夏加琳那样的容颜和灵气，为什么一路走来，也失去了那么多朋友？ 算了，不想了吧。反正再想，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她在雨天救过柳诗涵，没有后悔过；柳诗涵后来帮公司讲话，也无可厚非，总而言之，这笔账，算不清了。 短暂的休息过后就是继续拍摄。 “开始吧，第二场，各就各位，就要开始了，注意表情动作。”杨导说着，摄像开启。 柳诗涵饰演的李妍，紧张地深呼一口气：“夏夏，你说，我这次能不能选上啊？听说有好多美女，条件都特别好，有的还有特厉害的特长，比如钢琴民族舞什么的，我什么都没有，真的是……” “别紧张。”夏之萱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演戏又不看这个的，只要演得足够好，也不需要那些特长。你只要稳定发挥就好了，加油！” “嗯！加油！”柳诗涵握了握拳，满脸都是阳光地笑容，“我进去啦！” “嗯。”夏之萱微笑着目送她进了试镜室，镜头里，她仿佛就是当初的加琳，就像是一块璞玉，低调地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像，太像了。 杨导指挥着摄影师给了一个特写，这才拉远了镜头，继续拍摄。 一个络腮胡子的大叔走进镜头里，看到她，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过来问：“小姐，你是过来试镜的么？” “不，我陪朋友来的。”夏之萱警惕地看着这人，犹豫着说。 络腮胡子的男人不以为意，反而满脸兴奋地怂恿道：“是这样的，我觉得有个角色你非常适合，要不你也过来试试？” “呃……不用了吧。”夏之萱有些为难地委婉拒绝：“我没想演戏。” “卡。”杨导喊了停，言简意赅，“调整一下表情，你这样子像是警惕人贩子，太过了。”夏加琳也是有表演欲的，将信将疑，不然，也就不会答应之后试镜的事了。 “好的。”夏之萱答应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杨导，可以开始了。” 络腮胡子的大叔再次走进镜头里，依然非常兴奋地问：“是这样的，我觉得有个角色你非常适合，要不你也过来试试？” “呃……”她有些犹豫，跃跃欲试，却又害怕遇到的是骗子，看了那人一眼，含糊道：“不用了吧，我没想演戏。 “小姐。”络腮胡子的大叔看到她的表情，笑了，“你觉得我是骗子？” 这个问题太得罪人了，夏加琳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在这个时候，试镜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孙导，你怎么在这儿？我们都等着你进去试镜呢！” “这不是堵车嘛，现在才过来，别着急别着急。”络腮胡子的大叔笑眯眯地答道，指了指旁边的夏加琳：“小姑娘不错，给她个试镜机会看看？” 夏加琳目瞪口呆。 同样惊呆了的，还有旁边跟在身后的李妍。 她没有想到，陪着自己来加油打气的好友，居然歪打正着，被导演看中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 她抬起头，勉强朝不远处的夏加琳挤出一个笑容，对方也笑了，温婉如水，倾国倾城。 李妍的笑意，不知怎的，就黯淡下来。 “卡。”杨导说，“下一场。” 工作人员赶紧把刚才的道具撤出，调整了一下室内的摆设，然后继续拍摄。 夏加琳进了试镜室，还处于有些茫然的兴奋中。络腮胡子的孙导，丢给她一本剧本，说：“随便演一段看看吧！” 夏加琳接过剧本，扫了几眼，放下来，似乎就要开始了，旁边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有些诧异：“不多看几遍？”要知道，孙导也是很挑剔的！ “不用了。”夏加琳笑，把剧本轻轻放下，静静地站着，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便是一场戏。 “我时常在想，我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另一个自己。”她神色空茫，被灯光笼罩出眼睛的雾气，“我想我大概是一个疯子，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她眉毛一挑，神色变幻，便又是另一个人格，神色冷淡粲然，流光溢彩，微笑道：“那个蠢货，这个多年了，居然还不知道我。”她神色轻蔑，从眼角到眉梢，整个气质，都像是换了个人。 就在大家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夏加琳却突然收了这些神色，回复正常：“谢谢大家，我演完了。” “好！好！”孙导大喜，“今天不用试了，就是你！” “啊？孙导，您不再考虑考虑，也许……”旁边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本来还想争辩什么，只见孙导把剧本扔给她：“自己看吧！那些小丫头，哪里有这个功力！” 职业套装的女人接住剧本，翻开一看，愣了。 所谓的剧本，只是一片空白，只有中间，写了几个大大的字“神经病”。 能在这短短数秒内，不误解，不被激怒，快速反应，并演到这种程度的，不能不说，是老天爷赏饭吃。 她长叹一声，看向夏加琳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夏加琳如果不被发掘的话，也许她也就只是个长得漂亮，也有些灵气的妹子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 可是这一切，从这一刻，她的人生，开始改写。 “卡。”杨导喊了停，把监视器里的镜头回放一遍，又让夏之萱补拍了几个演戏时细密表情的镜头，这一天的工作，也就算是结束了， 等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对于这一段传奇的剧情，夏之萱仍有点儿好奇，一边吃饭，一边问王文：“王文哥，你了解过吗？当时加琳老师试镜的时候，真的给她出了这么个题？” “呵呵。假的。”王文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又不是真神经病，怎么会给她出这样的题，不就是看中了签约谈条件吗，你自己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现在这么拍，也就是为了戏剧效果，编剧编的，杨导和夏加琳老师是好朋友，这才会允许这么编，要是换了别人，估计就得打官司了。乖乖演你的戏，是真是假，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哦。”夏之萱听着，有一点失望，却还是没有反驳什么，继续吃饭。剧组的伙食很好，据说是赞助商从事食品行业，所以提供了大量原材料，财大气粗。山药炒木耳，清爽滑腻。韭菜鸡蛋，平常的味道也被炒得有滋有味，更别提还有酱香排骨，蒜苔炒肉这些荤菜，吃得夏之萱口齿留香，都没再想用系统兑换吃的了。 他们这边吃得起劲，而在不远处听到对话的杨导，却没了胃口。饭菜再香，却有些食不下咽。 那些满满的回忆。 他很想说，这件事，是真的。那个神经病的题目，是底下的人做鬼，想要为难加琳。而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剧组打杂的小角色，满腔愤怒热血，却又敢怒不敢言。还好加琳自己足够强大，才赢了角色。 可是正如王文说的，对于他们来说，是真是假，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之萱只是个演加琳的演员而已。她或许想要获得名气，或许想要获得演技上的提升，但无论如何，也不是来考究加琳的经历，是真是假。 那些传奇背后的辛酸，无人得知。只留在饭后茶余，供给人们争辩真假，面红耳赤。 这，该是多么矛盾的世界。 第73章 柳诗涵的悔恨 继续拍摄。 接下来，夏加琳顺利成章地入选，成为了这部片子的女主角。李妍没有夏加琳那样的际遇，但她长得明艳，很适合演剧中性格激烈的女配角，于是也被选中了。可是这个心气高的女孩，心中依然意难平，好久都和自己生着闷气，在剧组，都没怎么和夏加琳说过话了。 “开始。”杨导说。 “加琳姐，你也在和李妍姐生气吗？”小助理和夏加琳关系好，于是有些好奇地问。 “没有啊。”夏加琳，或者说夏之萱，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说话呢？”小助理继续好奇地追问。 “因为她在跟我生气啊，小丫头。”夏加琳叹息一声，看着助理小姑娘仍然显得迷惑的脸，黯然了眼睛。 她现在去，只会被当做是炫耀，还是得妍妍自己想通了才行。 “卡。”杨导说，“下一场。” 又是演戏的一天，这一天拍的是淋雨的戏。 大雨滂沱，夏加琳在雨里跌跌撞撞地走着，电闪雷鸣，她撕心裂肺地喊：“我不是疯子！我真的不是——！”雨水把她浇了个头，头发黏在额头上，引得匆匆行人诧异的目光，显然已经默认了这是个疯子。 “我真的不是——！我发誓！我只是……我只是……”她喃喃着，突然一下，像是遗忘了什么，仓皇地四处寻找，断断续续地问：“我怎么了？我……我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 电闪雷鸣依旧，只有她在雨中跪倒，泥泞的雨水溅湿了她的全身，而她浑然不觉地茫然四顾，一滴泪水混合着雨水从脸上流下来。 她是那么孤单荒凉。 她没有病。她只是在身体里住着两个自己。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卡！赶紧拿毛巾过来！”孙导急匆匆地赶过来，一群人递毛巾的递毛巾，递外套的递外套，中间被团团围住的夏加琳，苍白着一张脸，微笑着谢过，拿着雪白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泪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凉了，“啊湫”一声打了个喷嚏，这个一般人做起来可能有些狼狈的动作，却因为她小巧精致的鼻子，显得俏皮。 李妍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不是有多么高的智商，而是不会钻入牛角尖里去，就算是生气，也会尚存理智，学会分析。 一个女演员，有美貌，又有演技的话，你可以嫉妒她的好运，嫉妒她能够得到这么好的演出机会。 可是当这个女演员，不禁漂亮有演技，而且人品好，还肯吃苦的话呢？要是她的话，她愿意为了一场戏，在雨里来来去去淋上个三四回吗？ 李妍扪心自问。 有时候，运气好这个借口，让我们看不到别人的努力。一叶障目，还以为这个世界多么亏待自己。 李妍接了杯热水，走过去，递给她：“小心点儿，别弄感冒了。” 夏加琳转过头来，看了李妍一眼，诧异地接过水杯。片刻后，像是了悟了什么，释然一笑：“想通了？” “嗯。”李妍点点头，爽快承认：“女主角也蛮惨的，就不和你争了。” “卡。” 杨导把监视器看了一遍，似乎不大满意，把夏之萱和柳诗涵喊过来，指了指电视机：“加琳以前的录影，你们一起看看，体会体会。” 夏之萱点点头，两人坐下来，打开了电视机。 不得不说，杨导很用心，夏加琳的很多录影，都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难以收集，就连夏加琳的死忠粉，有可能都没有集齐，而杨导却神奇地做到了。 夏之萱看向屏幕里，彼时金章奖典礼上，记者正在采访夏加琳：“夏小姐，请问您现在的感受如何呢？“ 不是很高清的画质上，刚刚蝉联最佳女主角的夏加琳，扬起一张美人脸，说：“我现在的苦恼。”她扬了扬头，笑笑说：“就是太红了。” 太红了。 这该是多么骄傲的烦恼。 记者被这回答惊了一下，嗅到爆料的味道，赶紧追问：“您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红了之后给您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吗？” 而夏加琳避而不答，露出神秘安详的笑，从镜头里走了出去，向红毯走了过去。屏幕一黑，这个片段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的，则是夏加琳过生日时候的片段。 李妍录了个视频，作为生日礼物，视频一打开，她的脸出现在幕布上，笑着调侃道：“加琳，看看今天在场的有多少位男士，就知道你有多受欢迎了！”李妍在台上搞怪地眨了眨眼：“幸好我们不走同一个路线，不然我还不得嫉妒死你啊！” 底下的观众哄堂大笑。 李妍继续讲：“我告诉你，这么漂亮，要小心被男生骗走哦！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一个新世纪的绝世好男人，知不知道？” 底下的观众又是一片笑声，然后是夏加琳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眼睛不亮不要紧，你帮我挑不就行咯。” “那可不行。”李妍认真地摇摇头，“要是我被绝世男人迷住了，我两的友谊又要面临危机了！” 旁边听到的观众，笑声简直要把房顶淹没。 “真羡慕她们啊。”柳诗涵突然说。 那么好的友谊。 夏之萱瞥了她一眼，说：“加琳老师当年人气下滑的时候，李妍老师正当红，不顾公司反对，力挺她。” 柳诗涵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有点隐隐的恼怒，可又无从反驳。 是她，亲手扼杀了这段友谊的萌芽，又何必要假惺惺地追忆往昔呢？难道就因为夏之萱现在风头正劲，隐隐有大红的意思吗？ 大家都不傻，谁对谁好，一清二楚。 她低下头来，小声说：“无论如何，把戏演好吧。” “我会的。”夏之萱说。两人继续沉默地重播录像带揣摩演技，一时无话。 荧幕上，背景依旧嘈杂，但却因为有夏加琳，而显得像特意拍摄的电影。万众欢呼之中，她走向了红地毯，眉眼之间，却带着淡淡的忧郁。 可她功成名就，和李妍也已冰释前嫌，她又为了什么而惆怅呢？剧本里没有说，而自己也必然猜不到。传奇之所以称之为传奇，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永远猜不透吧。 夏之萱想着，望着天空发呆。 看了一会儿录影带，吃了中饭，就要正式开工，化妆师照着夏加琳的照片，开始给夏之萱化妆，她端详着夏之萱的脸，啧啧称奇：“还别说，夏小姐你和加琳老师还真像！” “毕竟都姓夏嘛。”夏之萱笑着，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细长的眉，温柔的眼，像是穿越了时空，来到了那个年代，风华正茂，正是灵气最充沛的时候。 摄像机里，她一步步向红毯走去，在闪光灯面前微笑，毫不畏惧。 ——“请问夏小姐，您如何评价自己在剧中的表现？” ——“据说您的片酬已经再创新高，方便透露吗？” 各色人群推搡着，想要挤到这个炙手可热的新星面前，哪怕是获得她的只言片语，也足够让他们分析半张报纸。其中，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男青年举手，高声叫道：“夏加琳小姐！请问您现在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一片常规问题中，这个问题，显得天真幼稚又独特，很明显，这是一个新手。 “烦恼啊。”她笑笑，扭过头来，是自信的腼腆，她说：“我现在的烦恼，大概就是，太红了。” “咔擦”一声，画面定格，这一幕被拍成照片，印上了报纸。配上的标题便是“夏加琳金章奖上口出狂言：我太红了”。 这个时候的夏加琳，就算是再红，也不过就是一个新人而已。这个报道一出，大众哗然。毕竟国人是比较欣赏含蓄美的，哪有这么不谦虚，说自己“太红了”的？ 一时间，关于夏加琳演技的各种挑剔批评，纷沓而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夏加琳这边显出了颓势，而李妍却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难得的机遇。她艳丽的外貌，一直阻碍着她的戏路，让她只能演一些心思恶毒的女配角，可是就在最近，她接到了一部戏，讲的是一个女警如何与恶势力斗智斗勇，深入虎穴，终于获得了爱□□业的双丰收。故事结构紧凑，女主角形象鲜明，敢爱敢恨，一时间获得了无数观众的喜爱。对于这个倍受关注的新人，记者自然也没有放过，有人举起话筒问她：“李妍小姐，您和夏加琳小姐关系如何？您如何看待她口出狂言一事呢？？” 经纪人在旁边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指望李妍给出一个“我们不熟”这样模棱两可的模糊答案，可是事实，注定让他失望了。 李妍微笑着，拿起递过的话筒，红唇轻启：“我是夏加琳的好朋友。我个人觉得，她的演技，担得起任何骄傲。” 闪光灯淹没了人群，记者一片骚动，经纪人气急败坏，埋怨地看着她，唯有李妍，淡定地笑了。 李妍，或者说饰演李妍的柳诗涵，在这一刻，觉得无比畅快。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那一刻，她在微博上称夏之萱是有趣的小吃货，帮她平反了冤情。 “卡。”杨导喊了一声，她怔忪一下，回到了现实。 夏之萱在片场外围喝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倒是旁边的经纪人王文，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柳诗涵心中的失望，快要把她自己淹没。她多么痛恨自己，在那一刻曾经做出过那样一个决定，以至于现在总是自我愧疚着，寝食难安。 第74章 是她的女儿？ 柳诗涵心中的失望，快要把她自己淹没。她多么痛恨自己，在那一刻曾经做出过那样一个决定，以至于现在总是自我愧疚着，寝食难安。 她知道，这是她应得的，选择了利益，就不要还想着有什么劳什子的义气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什么东西都能够抓住，有得到的，就必然有舍去的。起码她现在很好，sse主力推，前途一片光明，难道不是吗？ 她垂下眼睑，拂去这些纷杂的心绪，开始专心研究自己的演技。 她的职业是演员，什么事，都比不上前途重要。 …… 《夏加琳传》拍到后面半截儿的时候，故事的原型之一，李妍，居然过来探班了，她穿着一身黑，笑眯眯地把东西分发给剧组里的人：“各位务必把我塑造得光辉点儿啊，拜托拜托。” 旁边的杨导脸上难得地展现出一点儿笑意，问她：“你可是女二，你哪里见过有好的女二的？” 李妍笑道：“哪儿能啊，那些剧就是因为都把女二塑造成一个刻毒的女人才显得剧很脑残呗，咱剧组可是要另辟蹊径。杨导，你可是受了我的贿赂的，吃人嘴短，不帮我说句话哪里行？” “就你会说！”杨导笑着，接过了助理手中的礼盒，扭头对李妍说：“上去坐坐？” 李妍笑着点了点头，跟他去了小隔间里。 一坐下来，杨导就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啊。”李妍半开玩笑地问，见到杨导还是一副严肃脸，不禁耸了耸肩，抱怨道：“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也难怪加琳没看上你。” 这话说得有点儿过火，杨导脸色僵了一僵，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李妍得罪人不偿命的说话风格，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这个无趣的人，干什么？” “哎，这事儿真叫一个一言难尽。”李妍叹道，“你不是曾经把试镜的视频发给我们了么？加琳一直没得闲，到现在才看，看了以后居然发现那个叫夏之萱的女孩儿跟她年轻的样子很像！” 杨导打断了她：“说重点。” “哎呀，你倒是耐心点儿，继续听我说啊。”李妍观察下四周没有录像设备，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当时加琳不是跟一个摄影师恋爱么，两个人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孩子，后来男方养着……” 杨导嘴角抽了抽，“你别告诉我，你们现在怀疑这个人就是夏之萱。” “这不是么！看着这录影这么像，查了下这个孩子又无父无母的……”李妍说着说着，看到杨导神色奇怪，不禁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你这不废话么？我挑的就是最像她的，能不像么？”杨导愤愤，“我就是拍个戏，你们别入戏太深好不好？我还说那柳诗涵是你闺女，你信不信？别瞎猜，行吗？” 李妍不为所动，有理有据地跟他辩白：“可是她们真的存疑啊，连名字都是一个风格，长得又那么像，加琳特意拜托我过来的，拜托啦拜托啦~” 最后一句魔音入耳，杨导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别别，我可受不起你这魔音摧残，你想问什么，就找夏之萱去问吧，先说好了，别问太明显，不许影响剧的进度。” “当然。”李妍扬唇一笑，离开了小隔间，转头，就非常轻松写意地问夏之萱：“拔两根头发给我，行吗？” “你要头发干什么？”夏之萱有些奇怪地问。 “我最近在收集不同人的头发，想要对比一下不同的发色。”李妍非常自然地说。 夏之萱嘴角抽了抽，真心觉得这要求甚是奇葩。不过，李妍嘛，一向比较任性，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她于是拔了几根头发，递给李妍：“喏，给你吧。” “谢啦。拜拜，我走了，下次再过来找你们玩儿！”李妍拿着那几根发丝，用透明胶袋装好，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剧组。 “拜拜。”夏之萱对她挥了挥手，继续看剧本，不远处，柳诗涵也带着妆，在看剧本。两个主演一向都这么拼，旁人也见怪不怪，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过了一会儿，工作时间到，杨导慢吞吞地从小隔间里走出来，说：“继续。” 工作人员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夏之萱和柳诗涵也放下手中的剧本，站了起来。 不知怎的，今天的杨导，显得有些兴奋：“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经纪人把一沓报纸摔在‘李妍’面前，语气又快又冲：“你有没有长脑子！很明显就是高层有人看不惯夏加琳了，那些新闻才没有压下去，你还帮她说话，嫌自己丑闻不够多是不是！” 镜头移过去，报纸上面大大的标题“圈内人爆料，李妍疑似幽会制作人”，旁边还配有暧昧不明的照片，让人心怀疑窦。很明显，李妍也因为帮夏加琳说话，而被迁怒。 “我知道啊。”李妍一只手拿过报纸，扫了两眼，放下来，“就是因为加琳现在在被人陷害，所以我才会站出来帮她说话！不患难与共的好朋友，算什么好朋友。”这句话，她说得轻巧又漫不经心，使得面色严肃原本很正的画风，也染上了几分邪气。 “李妍，我警告你，这可不是你们平常玩的过家家，好朋友，帮帮忙！”经纪人面色严肃地说，“对方家大业大，如果你不及时补救的话，很可能就一辈子被冷藏，再也接不到戏了！你还想尝那种坐冷板凳的滋味吗？” “坐就坐呗。”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好！你好得很！”经纪人被她这种样子激怒了，“我不管你，看你怎么办！”说着，他摔门走了出去！ 李妍依旧漫不经心地笑着，带着一点儿黯然。 “叩叩叩！”门响了。 “谁啊？”她漫不经心地起身，打开门，看到了一身素色的夏加琳，一双明亮的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仿佛星空，都会为此沉寂。 “妍妍。”她说，她的声音空灵，像一只百灵鸟。 “什么呀，叫的这么肉麻。”李妍说。 “妍妍，虽然现在这些都是空话，可是我还是要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她晶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虽然现在我们不得志，但是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站在领奖台上，闪闪发光！” 她的眼睛那么亮，那么坚定，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仿佛不是在说一个愿景，而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柳诗涵心下震撼。她不知道，是夏之萱天资过人，还是她真的有一颗赤子之心。那么纯粹坚定的目光，让她都呆了呆，终究还是回归戏里，漫不经心地继续笑：“什么呀，这些中二热血的话少说点儿，以后站在奖台上了再说也不迟。” “好。”她笑着答应，“妍妍，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心里知道，在你挺身而出的那一刻，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了。” “卡。”话音刚落，杨导就喊了停，“演得还不错，特别是那个眼神。但是最后有点儿太过了，重来一次。” 夏之萱点点头，两人正准备重来一遍，只听见外面一阵骚动，伴随着小声的尖叫，杨导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助理：“什么事？谁来了？” 这话一问完，他也愣住了。 伊人重现，依旧是绝代的风华，大气婉约，或者优雅美丽，一切属于美的形容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会显得过分。 加琳。 她怎么过来了？ 杨导也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来到了这边。他曾经千万次设想过，以后加琳要是来看自己工作的片场，自己应该怎么办。是给她讲解拍摄的种种流程，还是告诉她导演都负责哪些工作，亦或者是向她抱怨一下现在演员的浮躁？ 可是当期盼了这么多回以后，突然有一天，加琳真的过来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血液就好像冻住一样，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他一直只是个最卑微的爱慕者啊，哪怕是设想一下加琳也喜欢自己，都没有勇气。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 看着夏加琳缓步而至，脚步蹁跹，走到了他面前。 “杨导。”她低声地凑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您可不可以，不要继续拍这部戏了？” 杨导呆住了。没有说话。 像是怕他没有听到似的，夏加琳继续轻轻地说：“要是真的要拍的话，换掉女主角，可不可以？如果是经济方面的问题，造成的损失，我可以加倍赔偿。 杨导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他曾设想过加琳过来的原因，千想万想，却也没有想到是这一出。如果说加琳是他的梦的话，那么拍戏，则是他的灵魂。独立地选择剧本和演员，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从来没有变过。甚至为了这事和投资商吵架，也在所不惜。 而现在，加琳要求他，换演员，或者，停止拍摄。 这下子，血液是彻底凝固了。他感觉，自己甚至能够听到血液里冰渣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半天，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地说：“给我一个理由。” 第75章 身世揭晓 好半天，杨导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地说：“给我一个理由。” “一些私人的原因。”夏加琳笑笑说，“我知道杨导您很看重自己的电影，作为赔偿，我可以主演一部您拍摄的电影。” 杨导的心狂调动了一下。 夏加琳已经十几年没有出山，任是哪个导演也会知道，能够掌控着镜头，拍摄这个传奇中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传奇女子，该是一种怎样的畅快。更何况，他还爱慕着她。 她就是他的缪斯。 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不。” 夏加琳有片刻的疑惑：“杨导，我能问一下原因么？”难道事情都这样了，还要坚持所谓艺术的清高？ 杨导摇了摇头，眼睛里写着的，是无以伦比的失望。 “加琳。”他说，“李妍都跟我说了，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她还过来拔了我的女主角几根头发，应该是做鉴定用的。” 潜台词是，连李妍都可以告诉我事情，你却选择了吞吞吐吐，向我隐瞒。这是在怕什么呢？怕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还是怕做得不够隐秘，家里那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迁怒？ 风吹过几缕发丝，很久都是一片沉默。 “看来杨导已经知道了。”夏加琳勉强地笑笑，这位一直以来仪态万方的影后，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一丝惫态，点点头，承认了：“是的，我去做过鉴定了，这个叫做夏之萱的女孩是我的女儿。她继续呆在圈子里的话，会被拍到，这也是非常无奈的一件事情。” 看到夏加琳这幅样子，杨导又有些心软，稍微缓和了些语气：“你和她谈谈吧，要是她同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夏加琳抬起头来，略微泛起一丝笑意：“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杨导，麻烦您了。” 她说完，微微欠身，消失在傍晚的翩翩暮色里。 杨导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好半天，醒悟过来，有股隐隐的郁结之气。 加琳，我对你的感情，明显得不能明显，其实在你看来，不过就是一种可以利用的工具吧。哪怕是刚才的示弱，也应该是刻意为之吧。 我这段多余的单相思，该是一件多么可怜又悲哀的事。 作为一个文艺青年，杨导愁绪万千，可是无奈，郎有情，妾无意，夏加琳已婚不说，对于这件事也没有在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她辉煌的前半生中，爱慕者实在太多，以至于对于这种感情的态度甚是平淡。 夏加琳现在头疼的是，夏之萱。 她本来寄希望于让杨导直接停掉夏之萱的戏份，可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没有同意。这部片子的投资方和她也没有多大关系，插手代价太大，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是让夏之萱自己放弃。 可是人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更何况处在叛逆青春期的年轻人，要说服这么一个人主动放弃演戏，难度真的很大。 夏加琳想了想，在手机里打出一串尘封已久，但却依然烂熟于心的号码：“喂……是你么？对，是我，我想问一下，关于我们女儿的事情。” ※ 《夏加琳传》拍摄到尾声的时候，夏之萱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是夏夏么？”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师父！他居然给自己打电话了，难道是三年已经到了么？可是她在心里算了算，这才过去了一年多啊。 “夏夏。”那边的声音继续说着，“找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跟你说。” “嗯，好，这个周末就可以。”师父一直没有联系她，突然联系她，是有什么事情？ 怀着期待却又惴惴不安的心，夏之萱如约而至，推开包厢的门，她果然看见了许久未曾谋面的师父，穿着他从未穿过的西装。往那边一望，旁边坐在淡笑着的影后夏加琳，两人的表情温和，甚至有些相像。一瞬间，她有一丝不好的念头，但还是走向前去，乖乖打招呼：“师父，好久不见。夏老师，您好。” 夏加琳望过来，朝她温和笑笑，说：“你叫夏之萱，是吧？今天要说的这件事，也许你听起来会有些惊讶，但是希望你能够理解——还是让他来告诉你吧。” “什么事？师父。”夏之萱问。 “夏夏。”男人有些艰难地开口，“其实，我就是你的父亲。” “啊？！”夏之萱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事情还会有另一个答案，师父不是出于恩情收养她，而是她的生父。 既然这样，那么…… “加琳是你的母亲。”男人说，“当时我是一个摄影师，和加琳秘密恋爱，生下了你。可是后来，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不得不分开，所以我就带着你离开了……” “什么变化？”这段叙述过后，夏之萱依然追问。 男人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狼狈。 什么变化？ 加琳是影后，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摄影师。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奖金，也许还比不上加琳一条晚礼服的价钱。 加琳这样的美人，就像是最珍贵的花朵，是需要昂贵的呵护的。 他养不起她。纵然他们曾经相爱，可是地位的差距，心理的压力，这些东西，又有几个人能熬得住呢？更何况，他了解加琳，她热爱着聚光灯下的生活，就算是退圈，也要退得风风光光。 又一次争吵过后，他们彻谈了一夜。 一夜之后，分道扬镳。他带着尚未满月的女儿，心灰意冷地去修行；她继续风光着一路星途，终于嫁给了身份相符的富商。 夏之萱，萱草为解忧草，一个名字，又嘱托了几分深情与无奈？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了。”男人说，“对不起，夏夏，瞒了你这么多年。” “哦。” 师父变成了生父，演出的角色变成了自己的母亲，信息量太大，一时间，夏之萱真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所以……呢？” 所以这悲情曲折的故事，和她有什么关联？ “本来以为你一个人下山，是会找份别的工作，平安地结婚生子。”男人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是进了这个圈子。夏夏，你现在在演《夏加琳传》，而加琳却已经有了家庭和儿女，如果媒体曝光这件事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夏之萱说，“这些本来就是事实啊。” 就算是媒体报道出来，又怎么样呢？这些原原本本，就应该是完整的事实啊。 “夏夏——”旁边的夏加琳，温柔地说，“你读了剧本，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炒作的人，如果你演这部戏的话，会给媒体很多炒作的噱头，所以，希望你能够牺牲一下。” 这下子，夏之萱算是听懂了，扭头看向她：“您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部戏？” “最好能退出这个圈子。”男人补充说，“夏夏，这个圈子太乱了，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 如鲠在喉。 坐在她面前的，是她的父亲，母亲。 他们彼此，都非常清楚明白地知晓着她的存在。只有她，一无所知，懵懵懂懂。 夏之萱觉得心冷。一股寒气从脚底向上，一直笼罩到头顶。 她站起身来，说：“不。” 男人似乎有些讶异，随即温和地劝：“夏夏，你不要任性，这个圈子本来就很乱，让你退出是为了你好……” “师父。”夏之萱打断了她，“您要是为我好，就该让我一辈子呆在山上。” 呆在山上，永远懵懂，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复杂污浊，也永远不会晓得自己的梦想和方向。一辈子糊涂着，才能随时听从命令，听从有私心的教诲。 可是他又偏偏，让她下山了。 “师父。”她继续问，“如果娱乐圈是一个混乱的圈子的话，您那么喜欢加琳老师，怎么不要求她退出呢？” 男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当然不会让加琳退出，因为他知道，演戏是加琳毕生的梦想，是她永远不会放弃的事业，就算是放弃了他，也不会放弃演戏，所以，他从来没有这样要求加琳过。而他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能够要求夏夏，能够帮她选择人生——他是哪里来的这种勇气？ “好吧。”他叹了口气：“随你。不过，之后新闻报道的利害，你要晓得。” “我晓得，我会自己处理的。”夏之萱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师父还是师父，是了悟，明白放手的人，就算是身份改变了，也是一样，不会强人所难。心绪平静下来，她刚准备走出去，只听见夏加琳轻轻地说：“等等。” 夏之萱扭过头来，疑惑地望向她。 “你演的是《夏加琳传》。”她笑笑说，“你觉得，你坚持的事情，真的是在演戏，而不是在借我的名声炒作吗？夏夏，认真想想，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演戏的。” 一向温和的她，在这一刻，红唇饱满，凌厉，仿佛是在告诉她，这，才是真正活着的传奇，是不可超越的经典。 “您放心，我不会拿您炒作的。”夏之萱尽量平静地说，“抱歉，我会继续演下去，让您失望了。不过我想，您对我并无养育之恩，何必如此关注我的选择。” 不闻不问，等到有用的时候再出现，真以为，所有的人，都必须要买您的账吗？ 第76章 大结局 “您放心，我不会拿您炒作的。”夏之萱尽量平静地说，“抱歉，我会继续演下去，让您失望了。不过我想，您对我并无养育之恩，何必如此关注我的选择。” 她说完，点头推开门，起身告辞。 心中有愤怒么？ 其实是有一点的。 可是愤怒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别人就会因为自己的愤怒而改变吗？ 不，他们只会试图改变你而已。 而你所能做的，只能是在这个时候起身离开。 天已经黑了，她走在路上，黑黑的路灯，反射出水光，稍有不慎便会踩到水坑。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闪现那些话语，破碎的片段。 师父慈祥而无奈地告诫她：“夏夏，这个圈子太乱了，不适合你。” 夏加琳微笑着，带着一点影后的高傲告诉她：“夏夏，你觉得，你演的电影，会超过我这个原型么？” 那可是她的父亲和母亲啊。 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怪诞可笑。可奇怪的是，她却并没有觉得悲凉，她一路往前走，心里想，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就像是演戏一样，一路走到黑的话，会怎么样呢？ 她想试一试，无论如何。 脑海中，念头逐渐浮现，在黑暗中，逐渐清晰起来。 ※ 第二天。 夏之萱按时去了剧组。这一次，她没有看到忙碌的景象，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在摆弄着布景，杨导在旁边一个小椅子上坐着，慢慢地抽着一支烟，见到她过来，随意地问：“还演不演？” “演。”夏之萱回答说。 杨导用他的小眼睛审视着她：“加琳不会再帮忙宣传了，本来的投资商也准备收缩投资，院线方面也会收缩，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夏之萱郑重地说，“而且，杨导，我想要换一种方法演。” “正巧。”杨导说，“我也想要换种方式导。”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这一刻，才真正互相认识一样。 没有人知道，当天夏之萱和杨导两个人究竟讨论了写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一天以后，《夏加琳传》就不再单单是一部看过就忘的励志片了，它更像是残酷的生活记录。 依然是巧笑倩兮的试镜现场，依然是风华绝代的夏加琳。镜头拉近，她的手心渗出粘腻的汗，旁边，导演就像是鬼魂一样，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她，镜头被调整到一个奇怪的角度，昭示着她内心的茫然无措，她几乎想要当面放弃，可是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往下演。 她站在那里，几乎不用想——脑袋空空的——哦，亲爱的，不用想，这本来就是精神病患者的征兆了。她觉得烦躁，随意地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边，自暴自弃地说：“我演完了。” 可是出乎她预料的，那个看起来空洞得像是一个僵尸的导演，居然摸出笔来，慢吞吞地登记一下，说：“你明天就过来吧。” 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这是一个骗局，专门针对有明星梦的少女！ 她看着门口的招牌，证件，一字一句地看，再三确认，这是正规的剧组，嘴角缓慢地，缓慢地升起一丝微笑，就在这个时候，李妍过来了，她表情微妙，说：“对不起，老实说，我有些嫉妒你，所以，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可以吗？” 她愣住了，在这夏日略显燥热的空气之中，听到了另一个不可置信的消息，可是她的骄傲并不允许她这么惊讶。 “好啊。”她镇定大方地说，“没事。” 于是这一天便过去了。依旧是枯燥，单调，甚至沉闷的生活。和以往的任何一天，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她慢慢地游走在公司旁的展览栏上，上面贴着本世纪著名的明星，一张一张美丽的面孔，如同浮光掠影划过，只剩她在时间的洪流里穿梭，是唯一的永恒。 “夏加琳，别怕，你会成功的。”她喃喃自语。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恐怕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一件事吧。一夜成名，这是多么遥远的故事。 她用纤细的手指描画着那些幻影的轮廓，玻璃里也反射出自己的身影，眼睛里，是彷徨不定，却又跃跃欲试的光。镜头透过她的瞳孔，继续往里，那是另一番世界，那个世界里，掌声雷动，主持人热情地说：“下面，我们欢迎今年的金章奖影后——夏加琳小家，上台致辞！” 一片鲜花与欢呼之中，她一步一步，踏上了奖台，试了试话筒，盈盈笑着说：“谢谢大家能出席这次颁奖典礼，我最要感谢的，是孙导发掘了我……” “卡！想什么呢你！专心一点！精神病人不是痴呆！” 夏加琳从梦境中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依然在拍自己最初的一部戏而已。她仍然是一个紧张茫然的新演员，而不是那个自信而意气风发的影后。 浮想联翩的美梦。 虚荣而又让人热血沸腾。 于是，努力地工作吧，努力地演。 直到有一天，你会站在那个位置上，颠倒众生。 她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朝镜头微笑：“我一直觉得，我的身体里住了另一个自己……” “卡！”孙导满意地打板，“演得不错，下一场！” 一场又一场。 时间如洪流一般，滚滚而去。 电影拍摄的同时，李妍跟她道歉，她们重归旧好。很多曾经的烦恼，似乎顺理成章地解开了。她开始变得熟练，在镜头下面不再茫然无措。她既可以笑得满面春风，也可以表现得无限娇羞。 电影杀青了。 电影票房破万了。 电影票房达到了当月销量冠军。 电影提名金章奖。 她获得金章奖女主角提名。 循序渐进，一步登顶。 媒体和闪光灯开始围绕着她，争相报道她生活中的一切。 一切突如其来，却又那样顺理成章。 她又开始变得茫然，她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无数人在渴望着成功，而她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更加努力，磨练自己的演技，让自己演更多更好的电影吗？ 可她只觉得茫然。 闪光灯环绕她的时候，她只觉得空洞。 空洞得就像是当初试镜时，导演的眼睛。 人群喧哗，林林丛丛的问题中，有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举手问她：“请问您现在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镜头定格。 时间仿佛就此停滞。 她扭过头来，看着镜头，笑得骄傲又无奈：“我现在最大的烦恼啊，大概就是，太红了吧。” “咔擦咔擦”的拍照声在四周响起，一群记者，恨不得立马记下这劲爆的新闻，以便第二天排版印刷，上面用夸张的斜体字写，号外号外，金章奖得主夏加琳口出狂言，直言自己‘太红了’！ “慎言慎行！我是怎么告诉你的？！”经纪人抖着报纸数落，“你倒是跟我说说，我是怎么教你的！” 她坐在沙发的一边，沉默。 “不要因为你现在得了个金章奖就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这种行为，足够让小报黑你一整年！你脑袋进水了么？居然这么就进了记者的圈套，我们要花多大力气公关，你知道么？”经纪人还在继续愤怒地指责着，而夏加琳站在一边，目光居然带着笑意。 起码这一次，她展现的不是那些荧屏上的形象，也不是公司塑造的温柔大方的形象，而是真实的她自己，真实的她自己。 她不后悔。 视频里，李妍翘起嘴角，半是骄傲地说：“我是夏加琳的好朋友。我个人觉得，她的演技，担得起任何骄傲。” 真好，我们还敢讲真话。 哪怕是身在这个最浮华的圈子里，心却依旧赤诚而年轻着。镜头重现，是《天鹅之死》中经典的一幕，夏加琳演着戏，穿着洁白的裙子，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像是一只高贵的天鹅，镜头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终于，在落幕的时候，她朝观众席抛下自己的帽子，引得一阵欢呼与争抢。 一阵欢呼声中，屏幕渐渐暗下去。 而后的许多年中，这部片子，一直为影评人所津津乐道。影片中两线交叉的结构，技术性的视角切换，以及关于真假善恶的探讨，非常具有探讨的价值，爱慕虚荣是恶吗？或者说，演员该不该享受闪光灯和鲜花？是应该适应角色不断调整自己，还是应该永远保持‘真我’？ 这些引人深思的话题，让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把《夏加琳传》重播。它不再是夏加琳一个人的传记，而是对于成名演员心态的探讨，茫然无措，但却又享受这份名气；希望真实，但却又爱慕虚荣。 而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就在此时此刻，电影落幕，漆黑的一片中，夏之萱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仔细看，这张脸和夏加琳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有七八分的相似，也无怪杨导当初会一眼挑中她。她也曾经为此困扰过，觉得自己，一直是别人眼中夏加琳的替身。 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对自己心目中的方向，更加清晰。真实，就是她所要追寻的方向。 艺术至真，才至美。 黑暗中，有双手握住了她的手，问：“觉得电影怎么样？” 夏之萱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不错。” 顾一白轻轻地笑：“仅仅是不错吗？我觉得已经很好了，特别是女主角，很漂亮。” “喂。”夏之萱耳根泛红，“哪儿有你这么夸人的。” “教程上说，要先夸赞女士再求婚，才比较容易获得成功。”顾一白附在她耳边，轻轻地笑，有点儿痒痒的。夏之萱被这种绒绒的触感给迷倒，等到顾一白拿出戒指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呆滞了一秒：“就……就在这里？” 是不是太草率了？ 电影里面演的求婚，不都应该发生在游轮，潜艇，星空，甚至生死离别之际的吗？怎么这么轻易地就在一个电影的首映式上求了？ “很惊讶吗？”顾一白看着她迟迟不接，眼中的温柔不减，开玩笑道：“我还可以再联系一次的。” “不不不，我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而已。”夏之萱摆摆手，接过戒指，套上，尺寸刚刚好。她低声问：“你怎么想到在电影院求婚的？不会觉得……有点奇怪吗？” “不会啊。”顾一白给她分析，“你看啊，我们都是演员，拍戏也是我们最初相识的节点，从开始，到现在，再到以后，一直在大荧幕上演戏，一直在一起，这个地方，是不是特别具有纪念意义？” 是啊。 夏之萱释然，这么一想，确实是特别有意义。 是电影，让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 他们也会继续简直着，努力地演下去。 “叮——获得积分50000，获得一次解释机会，请问是否要使用？”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夏之萱说：“我可以问一下，这个系统的运作原理是什么吗？” “给予爱，获得爱。” ——给予食物以热爱，它便会回报给你你热爱的食物。给予温情，便回报于同等的积分。 虽然还有遗憾，还有未曾体会过的亲情，但是这世界万物，哪能没有遗憾呢？ 黑暗之中，夏之萱单手摸出两块雪白奶糕，递给顾一白一块：“结婚礼物。” 顾一白笑着，把它放进嘴里，一种微微的甜味在舌尖萦绕，淡淡的，没有那么浓烈，却让人感觉到幸福，就像是从风雪中归来，喝到的第一杯热茶，暖得直至心房。 ——那就是爱的味道啊。 使我们永远年轻，永远真诚，永远热烈盈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