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 第一章 获救 “咚--咚咚--”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周仁远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房间里挂着一张大大的“禅”字窗户的样式都是木头镂空的。“我怎么在一间禅房里面难道我被和尚救了?”他不禁纳闷起来周仁远记得周六加班下班的比较晚已是晚上十点半左右腊月寒冬路上难得看到几个行人。一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跨河大桥却看到一个女子在河里扑腾大喊救命眼看就要沉入河底周仁远仗着自己水性不错大衣也没来得及脱他深呼一口气一个猛子跳入河中大衣一泡入水中便沉重许多好不容易游到女子身边却也是有些疲惫谁料那女子一感觉有人游到身边求生欲望顿起便一下使劲抱住了周仁远周仁远瞬及不妨怎么也扯不开那女子的双手两人便咕咕地沉入河底只是恍惚间听的桥上有刹车的声音嘈杂中有人喊救人后面就一概不知了-- 周仁远回过神来准备下床突然胸口一阵疼痛摸了下胸口“衣服怎么这么丝滑”再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自己怎么穿了件长衫长衫的料子还是比较名贵。扯开长衫胸口还缠着白布隐隐有些血迹印出。”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他想喊喉咙缺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出来。就在这时房门推开进来一个小沙弥“施主你醒了?”小沙弥连忙跑到门外喊道“师傅师傅快--快--那位受了重伤的施主醒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只听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施主总算醒了!”周仁远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须发洁白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眼神特别明亮深邃一点没有老年人的浑浊之感。老和尚一看周仁远似要挣扎起来连忙按住他的身体道“施主快快躺下动到了伤口可不是儿戏。”“大师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周仁远嘶哑着嗓子问道。老和尚正待开口只听门外一阵哭嚎“小王爷小王爷你总算醒了要是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向王爷王妃交待--呜--呜--”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连哭带嚎一瘸一拐扑到周仁远的床边“小王爷?王爷?王妃?”周仁远心里一惊难道自己穿越了?汗水一下涌上额头嘶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这下轮到小厮爆汗了急急问道“怎么小王爷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墨竹啊!”边上的老和尚一听小王爷三字眉头也是向上一扬随即又已付波澜不惊的样子。这时墨竹已急转向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师哦不老神仙求你再看看我家小王爷怎么啦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啊?”说着又哭了起来。老和尚连忙把墨竹扶起来说“不妨事不妨事老衲早已看过小王爷只是脑部受到撞击不算严重一时记不起来只是受伤刚醒你只要不断提醒与他过些日子会慢慢记起来的!先换药吧换完药你陪小王爷说说话!”墨竹听后心里仍旧有些忐忑但是也没办法只能听从老和尚的建议小沙弥和老和尚帮周仁远换完药说了句好生修养明日再来看他便出去了。 老和尚回到自己的禅房拿起桌上放着一把宝剑抽出一看上面刻有“龙泉”二字泛出隐隐青光确实是把名剑。其实这把剑老和尚是从周仁远身上取下来的已经看了好几遍了。他从救周仁远那天起就知道这剑的主人身份不一般但是没想到这剑主人竟然是位小王爷。其实老和尚对这些朝廷宗室的王爷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虽说他早已跳出红尘三界之外早已去掉贪嗔痴三念但看到天下百姓生活艰难战争连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这颗慈悲之心也是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能广结善缘经常施些粮食给附近的穷苦人家他自己凭着一手高深的医术还免费给人瞧病。一来二去附近的百姓都称他为“活菩萨”连远在三十里之外的清远县城里的人都知道所以很多善男信女都来他这座小小的宝灵寺上香。但是如今天下流贼四起来上香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这位小王爷就是在山下遇到流贼所伤据说小股流贼已经出现在清远县附近了他这座小小的宝灵寺是否能躲过兵祸还未可知如今又救了位朝廷的小王爷更是前景未卜了想到此处老和尚的心里可谓五味杂陈。 另一边周仁远已经从墨竹不停的叙述中知道他现在叫历史上的南明末帝朱由榔了现在是崇祯十三年(1640年)他现在仍是桂王朱常瀛的第四子有一个哥哥叫朱由楥是桂王三子而世子早亡所以将来由他这个哥哥朱由楥继承桂王的封号(因为朱由楥现在是长子了)朱常瀛和朱由楥都是身体不太好(历史上朱常瀛病死时48岁朱由楥病死时约29岁)而朱由榔今年才十六岁但是从小爱刀枪棍棒虽说没有名师指点但是跟王府里的护院武师也练得身体强壮十八班兵器还是能一一上手的一般四五个大汉近不了身。他的父王朱常瀛看他喜武不爱文也没办法就在他前不久十六岁生辰那天赐了把龙泉宝剑给他。这次朱由榔和墨竹乃是奉了朱常瀛的意思去把湖北钱庄的银两押送回自己的封地湖南衡州(今衡阳)因为听说农民军李自成的队伍已经进攻湖北了没想到在路过湖北清远县的宝灵峰下遇到六个山贼意图凌辱两名女子朱由榔仗着学了几年功夫想来个英雄救美也是那头领大意以为他们两是文弱书生一开始去追那两名逃跑的女子谁知一眨眼朱由榔和墨竹合力便刺死了五个喽啰这下才反应过来加入战团。那个领头的山贼武艺十分高强也幸亏这把龙泉宝剑锋利无比当那头领把刀刺进朱由榔的胸口时朱由榔龙泉宝剑反手一挥砍断了刺进自己胸口的大刀连着抹了那头领的脖子而后自己倒下时脑袋碰到地上的石头晕了过去。而墨竹在之前的打斗中腿上中了头领一刀疼晕了过去。醒来才看到自己躺在一间禅房之内一个小沙弥告诉他朱由榔正在隔壁禅房昏睡胸口受了伤已经被庙里的方丈用药性命已经无碍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也不敢告诉这些和尚朱由榔的真实身份墨竹被朱由榔带在身边也是因为这小厮甚是机灵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这些和尚是真心救他们今天碰到朱由榔已经醒了压抑了几天的情绪大爆发这才在朱由榔的禅房吐露了朱由榔的真实身份。 周仁远听完墨竹的叙述默默无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我水中救女朱由榔山中救美老天爷真会开玩笑!现在我是朱由榔了难道我不到四十岁就要被吴三桂杀了?(历史上吴三桂降清后逼迫缅甸国王交出朱由榔然后绞杀时年三十九岁)我tm的怎么会穿越到这个多灾多难的明末还有4年李自成会打进北京城我那个在北京紫禁城的皇帝堂兄会在煤山上吊然后吴三桂降清满人入关建立中国历史上封建集权最黑暗的王朝老百姓和大臣都是皇帝的奴才根本没有自尊可言。然后闭关锁国与世界脱轨最后沦为一个末流国家。”想到此处周仁远不禁骂了句“shit”“小王爷你刚才说啥?”墨竹问道。“没什么!你去隔壁休息去吧我要休息了辛苦你了墨竹!”“不辛苦不辛苦小王爷是我没照顾好您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我还不如死去!”墨竹又流下泪来了“这小子倒是对我很忠心”周仁远叹口气挥挥手示意墨竹离开缓缓闭上眼睛他还有很多问题要思考。墨竹见他真要休息便拖着条伤腿轻轻离开禅房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这条伤腿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一刀幸好没伤着骨头老和尚的药真灵新肉已经长出来了可不知道小王爷的伤几时才能痊愈老王爷和老王妃还在衡州等着他们呢“哎---”墨竹也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沉沉睡了去。 周仁远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周仁远已经知道自己变成朱由榔的身份已经无法改变了虽说心里也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直到三更才昏昏睡去一直在做梦梦到了三百多年后自己的父母女朋友还有那个落水的女孩他想抱住自己的父母他觉得父母离他那么近却怎么也抓不住他拼命的用手抓想喊直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泪流满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此时2014年1月22日南京的电视台播出一则新闻“昨晚跨河大桥有一女子落水有一青年发现后跳河救人不幸两人全部失踪今早打捞船进行打捞还是没有找到二人蛙人潜入水底找寻却发现河底竟然有座古墓经考古专家鉴定此墓是夫妻合葬墓距今天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另据昨晚零星的目击者描述河底曾出现莫名的白光后续我台会跟踪报道---” 第二章 访客 天刚蒙蒙亮周仁远被冻醒了原来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一场冬雨因为昨夜没有睡好脑袋比较昏沉令人惊叹的是他胸口的疼痛已经大为减轻已经能下床了看来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他昨天从墨竹口中得知要是刀口再插进两分自己这条命就算报销了看来这老和尚的医术真是神奇。墨竹推开门进来端了盆热水帮他洗漱然后又端了分早膳给他本来墨竹想喂他但是被周仁远拒绝了他现在还不习惯被人伺候自己的左手能动吃起来还不算费力。“墨竹你的伤痊愈了吗?”周仁远看到墨竹一瘸一拐的在收拾自己的床褥心下不免有些感动。“小王爷大师说再有两天就能痊愈了到时我又可以正常行走了可是我担心您的身子不知何时才能痊愈我们已经耽搁了四五天了钱庄那里一直没您的消息也该等着急了再说这里有些不太平!”墨竹有些着急道。周仁远微微一皱眉头思考片刻吩咐墨竹“你去把大师请来!”墨竹连忙退了出去。 一会儿墨竹便把老和尚请来了一进门老和尚便开口道:“贫僧了凡拜见小王爷看来小王爷身体恢复的不错。”周仁远摆摆手“这里没有小王爷只有周公子墨竹以后你称我为公子知道吗?”墨竹一愣“啊?啊小人知道了!”了凡微微一笑心想这个小王爷倒是有些聪明身处乱世暴露身份倒是一大忌讳当下也不虚套了“呵呵施主既然这样说那变是周公子了施主叫贫僧来所谓何事?”周仁远双手合十虔诚向了凡一躬身“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施主快快起身佛说救人一命缔造七级浮屠这是贫僧应该做的!”了凡连忙扶住周仁远坐下。“大师不知我这身子何时才能痊愈?”了凡闭上眼睛搭了搭周仁远的脉搏“施主气血还有些不足!”又看了看他胸口的伤口“施主的心脉还有些损伤恐怕短时间内无法达到正常人的体质怎么施主急着要走?”了凡奇道。周仁远叹了口气“不满大师我和墨竹二人此行准备是去湖北襄阳的据说流贼已经逼近那里我们要在流贼攻陷那里之前处理一些事情但现在一直耽搁在这里恐怕时间不等人啊!”“就算这样施主也应该为身体着想再说流贼被官军击溃也不无可能啊!”“击溃又如何这次击溃下次再来天下狼烟四起流寇越打越多再说这击溃是真击溃还是假击溃还得两说但是话说话来这都是我们朱家对不起天下百姓啊。”(明末农民军碰到官军一看实力不如人家于是阵前先唠嗑谈条件谈好条件丢下些金银珠宝给官军然后撤离官军再上报某某大捷当然也有官军真打的比如说三边总督洪承畴带的军队人称“洪兵”不管你投不投降见到农民军就杀农民军都称洪承畴为“洪疯子”)了凡听了周仁远这番话连忙劝慰道:“施主悲天悯人有菩萨心肠佛家讲究因缘也罢既然你我有缘贫僧这里有卷残书赠送与你希望你好好研习两日后你们就下山去吧。”说着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书籍递给了周仁远一看就知年代久远。“这怎么可以大师这一定是你珍爱的东西怎可赠与在下?”周仁远连忙推辞。了凡哈哈一笑“施主不必推辞你有心天下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但是如今身逢乱世没有一番自保的本领何谈作为贫僧救得了你这次下次可就不敢说了哈哈--”周仁远脸上一红知道了凡在暗示自己武艺低微想英雄救美却差点命丧黄泉看来这本书说不定是武学宝典呢于是他也就不再推辞“那就多谢大师了在下却之不恭了!” 这时“砰”的一声一个知客僧慌慌张张撞到房门踉跄着来到了凡身边“师--师傅不好啦!外面来了一群官兵不像官兵山贼不像山贼的人手里还有兵刃。”了凡两眼精光一闪喝斥道“休得慌张待为师前去看看。二位施主请待在房内不要出来空明随为师前去。”说着和那个叫空明的知客僧匆匆向大殿走去。“小--公子--这可怎么办?不会是前两天那帮山贼的同伙吧。”墨竹急道。周仁远“哼”的一声:“是祸躲不过如果那帮人前来你不要出声由我来应付。”墨竹是了一声点点头。 寺庙大殿之中一片嘈杂之声七八个身着破条烂衫喽啰模样的人用手上的长矛东戳戳西戳戳这时了凡带着空明来到前殿连忙阻止“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这里乃是佛门圣地不可如此。”“什么佛门圣地老秃驴快把金银财宝和粮食都给我拿出来。”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对着地上吐了口痰斜着眼说道。“你--”空明一听恼怒的想上前评理“怎么?想找死?”那个头领猛地抽出配刀对准可空明。“住手放肆余宽还不把刀放下!”一声怒喝从殿外传来。了凡一看殿外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身穿盔甲的独眼汉子正走进来这汉子其貌不扬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那只独眼却是精光闪烁步伐龙骧虎步给人的气势就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强者这独眼汉子的左手边却是为年轻人长相俊美身材修长要不是腰间挂着一般长剑还真以为是位风流倜傥的书生。喝住那个余宽的正是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而独眼汉子的右手边是个身穿重甲的满脸胡须的壮汉铜环豹眼一身杀戮之气令人看后不禁胆颤三分余宽正是他的手下壮汉不满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李将军难道你进了寺庙心肠也软了几分?对这些秃驴有什么好客气的欺世盗名只会骗些钱财要按照我老刘的脾气全部抓来“咔嚓”掉哈哈--!”书生正待反驳那独眼汉子阴沉地打断了他们“好了二位将军不可斗气!刘将军大事未成民心重要这是寺庙不是战场收起你那套好杀的言论!”壮汉一听满脸羞惭连忙躬身道“是!”起身时却恼怒地又向书生瞥了一眼他身后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书生连忙扯了扯壮汉的衣角示意他不可造次。独眼大汉挥挥手示意刚才先进来的喽啰退下转身向了凡施了一礼爽身笑道:“刚才手下多有得罪路过贵宝刹冒然前来打扰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了凡知道这几位身份不一般连忙还了一礼“不敢不敢敝寺招待不周还望几位施主多多海涵!”“大师我们几位听说这宝灵寺乃是隋朝年间建立年代久远不知可否容许我们游览一番?”姓李的年轻将军问道。“这破庙有什么看头还不如回营叫些女子一起喝酒来的快活。”重甲壮汉嘀咕了一句独眼大汉一听脸上一阵黑一阵红瞪了他一眼壮汉连忙躲在人群身后不敢出声。了凡见是李姓将军问道刚才他出言喝止手下现在他提出要求倒也不好拒绝“几位施主有朝佛之心是敝寺的荣幸请--” 了凡和空明陪着这几位大殿和各个偏殿游览了半个时辰了凡倒是镇定自如空明已是满头大汗主要是吓得心里一直在说“阿弥陀佛这帮杀神赶快走吧!”“咦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股药味传出。”走在人后的中年书生指了指偏殿后面的禅房。空明一愣舌好像打住了结“那--那是--”“哦那是敝寺的禅房有几位香客不幸受伤在禅房修养。”了凡连忙侧身回答。“受伤?”独眼汉子狐疑了看了下了凡眼神示意了下刘姓壮汉那壮汉飞奔到周仁远居住的禅房“砰”地一声推开房门一股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他奶奶的熏死我了!”他连忙退出禅房。“大王两个病鬼。没啥好看的!”刘姓壮汉喊道。“你仔细敲了没有我亲自看看。”独眼汉子急步跨入房中其他人一看也连忙跟了进去了凡额头已经微微见汗房中一个年轻人正躺在床上虽说一脸病容但眼睛也还是有几分神采旁边有个小厮正在喂药。独眼汉子抱拳道“某家姓李不请自来打扰这位公子了!”周仁远按住心中的紧张他已经认出这个独眼汉子的身份李自成!这位打进紫禁城的枭雄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的一只眼睛就是在半年前被明朝大将陈永福射瞎的。装怂?扮酷?周仁远脑子飞速地旋转着李自成生性多疑没进北京之前爱惜人才意志力又坚韧不拔虽然在与明军的多次战斗中失败却从来没投降过要是被他看出破绽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md赌一把!“原来是名闻天下的闯王恕在下抱恙在床不能施全礼还望闯王恕罪!”周仁远神态不卑不亢身子微微前倾抱拳道。“你怎知某家是李闯?”李自成独眼精光一闪沉声道边上的壮汉“唰”的一声抽出了配刀对准了周仁远。“刚才在下见闯王进房时龙骧虎步气势逼人神态睥睨天下刚才这位将军在门口喊了声大王你又自称姓李这天下除了闯王还有几个能称的上王的?”周仁远解释道。“哈哈--小兄弟你很聪明很合某家的脾气!”李自成大笑道。周仁远心中长舒一口气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第一关算是过了。边上了凡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小王爷不但胆识过人还舌吐莲花连李自成都放下了戒心。”李自成挥挥手示意壮汉收回配刀“这位是我手下大将刘宗敏这位是李岩将军后面的是我军师牛金星宋献策!”李自成介绍身边的几位。周仁远心中暗呼“呵李自成的精英全来了。"连忙向这几位拱拱手:“无用书生周仁远见过各位将军军师。闯王你属下真是文臣武将应有尽有人才济济啊!”周仁远继续拍李自成的马屁李自成一听周仁远说他手下是“文臣武将”那自己岂非是皇帝了心里一阵舒畅“好--好--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语我李闯好久没这么高兴了等你伤好了跟我走吧。””这--”周仁远吃了一惊。后面牛金星急了闯王今天这是怎么啦还没弄清楚这人的身份就要招揽人家连忙问道:“周公子你怎么受的伤你是哪里人氏?”周仁远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说他是从湖南前往湖北探亲的路过宝灵寺想上香祈福谁知寒冬山路崎岖台阶湿滑自己身体孱弱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随从墨竹想拉住他没想一把没拉住连自己也被他带着摔伤了腿而他胸口骨折幸亏寺里的和尚下山挑水时救了他们俩。牛金星望了望了凡了凡连忙说道“周施主说的没错他还需修养几日现在不能下床。”“这样啊--”李自成摸了摸胡茬晚上大军就要开拔要不是明军追的紧他还真想带走周仁远李岩看出李自成真心想招揽周仁远也看出了周仁远心里不太愿意笑了笑说:“闯王不必烦恼我看周公子重病在身行动不便实在不是时候如果周公子有心伤愈后必定会来投效闯王的周公子我说的对否?”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周仁远“岩公子人才啊总算帮我解围了”周仁远对着李岩拱了拱手以示谢意“李将军说的没错在下伤愈后必将千里投效闯王一起闯出一个大大的天下!”“好!好一个闯出一个大大的天下!”这记马屁拍的李自成顿觉豪情万丈仿佛天下就在掌中全然忘记自己目前还是败逃之将。“来小兄弟这是我的令牌只有心腹才有将来你拿着这块令牌到我大营直接找我我大营任你出入。”说着掏出一块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闯”字刘宗敏他们见了“呀--”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这令牌只有闯王真正的心腹才配拥有的出入闯营不受任何拘束甚至还可以调兵请将。这小子几句马屁一拍就得了一块真是没有天理。周仁远一看众人的表情知道这块令牌有点烫手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他看了一眼众人刘宗敏神色鄙视牛金星一番嫉妒模样宋献策目光游离刚才帮他解围的李岩头扭在一边但是他的右手食指却轻微的摇了摇周仁远恍然大悟连忙说道:“这万万不可在下一没建功二没立业怎可接受闯王的如此厚爱?”“哈哈--小兄弟实在是太谦虚了!也罢我就送你块银牌将来碰到我十八省天下豪杰叫他们知道你是我李闯的人想必不会为难与你。这次你不可再推辞再推辞就和我李闯生分了!”说着收回了金牌又拿出块刻着“闯”字的银牌递给了周仁远。(明末农民军各路人马太多成分混杂各自为战很容易被明军所灭。原先的闯王高迎祥兵败战死后新的闯王李自成提出建立一个联盟统一行动得到各路农民军的响应这个联盟就叫十八省而这个联盟的建立标志着农民军组织从松散型转向了协调计划型加速了明朝的灭亡。)周仁远知道这下不能再推辞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闯王厚爱!”便接过了令牌放进袖中。“好好小兄弟爽快!”李自成哈哈一笑突然沉声道:“不瞒小兄弟我等乃兵败撤退到此山下休整不知小兄弟对我等以后的出路有何建议?”“闯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周仁远脱口而出。李自成听后沉默半晌然后笑声道:“你与李将军的爱民亲民一说倒是很接近。好好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牛金星听后对着李岩瞥了一眼满是嫉妒之色他是英雄然道我等就是狗熊?这时有个李自成的亲兵小校进来在李自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李自成脸色微变说道“我等就不打扰小兄弟了走命令大军开拔!”猛一转身人已经出了房间刘宗敏和牛金星也连忙跟了出去而李岩则走上前来拍了拍周仁远的肩膀抱拳道:“周兄弟好生修养咱们在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周仁远连忙还了一礼“李将军走好后会有期!”宋献策古怪了看看了李岩没有作声。而刘宗敏和牛金星在门外听后却是脸色不大好看“李岩真虚伪人还没来八字还没一撇就想拉拢!” 其实勾心斗角不管是哪朝哪代不管你是正规军队还是农民军都存在这个问题而李自成手下也避免不了李岩和宋献策是一帮因为他们理念相同他们参加李自成的队伍是怀着救百姓于水火梦想着建立一个人人有衣穿有饭吃的社会而今天下旱灾多年流民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廷却无力赈灾就算是拨下些赈灾银两全被下面的贪官污吏侵吞百姓都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这个朝廷已经无望了那就索性砸烂他建立个新朝廷。而牛金星和刘宗敏是另外一伙但两人有有所不同刘宗敏没啥文化打仗勇敢不要命性嗜杀好女色自以为闯王第一那他就是第二他跟随李自成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李自成当皇帝他做第一开国功臣到时候美女良田金银财宝要多少有多少。平时就是看不惯李岩和宋献策的之乎者也一副书生长相再说李岩凭什么娶了个貌美如花的红娘子?如果说刘宗敏是嫉妒李岩的长相或者娶了红娘子而牛金星则嫉妒李岩和宋献策的才华李自成虽说身性多疑但对他们言听计从深得李自成的信任自己也算是腹内有才华但是光芒总被他们所掩盖不过自己也掌握到了李自成的一个弱点就是喜欢被人奉承李自成平时说话他牛金星在话语上总能锦上添花哄的李自成赞叹不已。所以也总算弄了个军师的头衔。可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我牛金星也是满腹经纶怎么能沦为小丑式的人物?于是对着李岩和宋献策是嫉妒越来越强两个怀着同样嫉妒对象的人走到了一起。 山脚下李自成骑着匹大黑马对身后的大军喊道:“全军加速前进天黑前要进入四川境内!这该死的曹文诏像个追命鬼!”他暗骂了一声原来在寺里小校告诉他明军曹文诏的关宁铁骑距离自己不到百里想想自己也正真惨三万人的部队被曹文诏不到两千的骑兵打的还不到五千人真是窝囊!不过没办法曹文诏的关宁铁骑实在太猛每人配双马手里人人都配了三眼火铳还有明晃晃的马刀据说关外的满清鞑子兵见到关宁铁骑也发悚不要说自己这些没啥盔甲武器都不咋地的农民军了!躲避骑兵的最好办法就是进山林让骑兵的速度降下来而四川多山是条躲避的好去处这条计策还是李岩想出来的。想到此处他对后面喊了声:“李将军靠前些我有话问你!”“得令!驾--”李岩催动身下的白马快速来个李自成的身边“闯王有何吩咐?”“李将军我来问你你对寺里那个周兄弟怎么看?他会来效忠于我吗?”“这--”李岩有些迟疑但对于李自成的忠诚他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末将认为恐怕此人不会前来效忠闯王。”“嗯---?”李自成脸色一黑有些恼怒道“我诚心待他你为何有此一说?”李岩见李自成脾气上来了连忙委婉说道:“此人胆识过人心思缜密谈吐不凡是位不甘久居人下者。”李自成听到不甘久居人下这几个字顿时觉得李岩犯了他的忌讳李岩在军中深得人望甚至其他农民军说起李闯认为是李岩“不甘久居人下?怎么?你怕他如来我军会取代你的位置还是我的位置?”李岩听后大惊失色正待辩解宋献策已经正好来到身边听到他们的谈话练忙插话道:“闯王李将军不是这个意思!”李自成看了看宋献策“哦--?刚才在寺庙禅房宋军师一言未发那你来说说看!”“是!”宋献策在马上鞠了一躬“闯王李将军的意思是此人不会为我等所用我看此人虽带病容但是眉间神采顾盼身居龙凤之姿说话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滴水不漏试想此等心境沉稳之人怎会摔倒山间?”“怎么?你说他摔伤是假的?但他明明受伤了啊?”李自成狐疑道。宋献策摸了摸长须慨然道:“所谓相由心生此人性格沉稳必然平时走路也是一步一踏实他说上寺庙上香祈福必然要比平时更加心诚踏实走路怎会轻易摔倒?”李自成点点头“此贼甚是可恨竟然诓骗于我我非杀掉此贼方解我心头之恨!”李自成大怒道。宋献策看看了李岩连忙劝慰道:“闯王不必动怒!此人毕竟受伤是真作假不得他也许有说不出的苦衷不敢表露而已再说他说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依属下看来还是真心的。这是作为历代有道君王秉持的不变真言啊!”李自成一下沉默了“哈哈--不管此人将来是敌是友我李闯连皇帝老子都不怕还会担心这小小孺子?哈哈--”他仰天长笑突然有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岩和宋献策“你二人现在才说此人撒谎难道我李闯可欺不成?哼---驾--”李自成猛地用马鞭抽了黑马屁股黑马超前快速奔腾而去---李岩和宋献策无奈地对视了一下也随即快马朝前追了上去---- 第三章 故人 禅房里周仁远已经下了床正在不断摇头叹息:“可惜可惜!”墨竹奇道:“公子你就别再可惜可惜的了刚才我都差点吓死了!”周仁远笑骂了一声:“你这小厮就这点胆量?”他是在叹息李岩这位历史上被称为“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天下”的一代奇才在李自成打进北京城不久就被李自成冠以“谋反”的罪名杀掉了还陪上了红娘子的性命要是李岩能为我所用---周仁远摇摇头知道这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李岩对李自成忠心无比进入北京后以他的人望和实力完全可以废掉李自成但是他还是接受了死亡的命运。不过从今天李岩的表现看来对自己还是有好感两次替自己解围说不定以后还真有机会周仁远心中的郁闷稍微解开了些。 了凡送走了李自成一伙也回到了周仁远的禅房他擦了擦额头少许的汗水如他这般得道的高僧碰到今天的场景也还是七上八下受惊不小。“幸亏施主机灵要不然我这寺庙恐怕在劫难逃了!”了凡喘了口气说道。周仁远连忙致歉“是我差点连累了贵宝刹伤愈后我和墨竹立即下山。”了凡见周仁远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施主误会了不是贫僧怕被你们连累两位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而是现在兵荒马乱贫僧担心的是二位施主的安危!还望施主多多研习贫僧送给你的典籍这会对施主带来莫大的帮助!”说完便告退了。周仁远听他这么一说连忙从怀中拿出那本泛黄的书籍没有书名翻开一看都是些人像穴道图配有文字解说上面还有经脉走向“真是武学宝典”周仁远一声惊呼他示意墨竹出去现在时不我待自己得赶紧有自保的本领不可。现在房里只有周仁远一人他静下心来翻开一页是一位和尚打坐的图像幸好后世的他对佛学也有些研究打坐双盘没有问题(出家人或者居士要修炼一般从单盘练起就是右腿弯曲压住左腿两腿弯曲后要紧贴在一起屁股坐在垫子上双手结印入定。单盘练到一定程度腿部习惯忍受疼痛后就可以练双盘就是在单盘的基础上把左腿的脚踝翻到右腿之上脚心朝上再把右脚的脚踝放在左腿之上脚心朝上。然后两手结印手心朝上入定。道家称之为“五心朝天”)周仁远入定之后试图引导这经脉按照人像上标明的经脉方向运行。直觉得丹田微微发热头顶百会穴一股细小的气流在不断旋转而胸口原本还有的疼痛已经消失无踪把气流引导到两臂两臂的血管有暴涨的趋势。周仁远这一练都忘记了时辰直到墨竹进来送来晚膳周仁远才手势起身。“公子公子你怎么满身是汗一股酸臭味道。”墨竹叫了起来。周仁远一摸身上全是黏糊糊的汗渍果然一股味道连忙吩咐墨竹打来些热水在木桶里洗了个热水澡在洗澡的时候竟然发现胸口的刀伤已经长出些新肉右臂也可以做些动作了看来这功法真是有些神奇对自己伤势的恢复还真有很大的帮助那些汗渍说不定是练功时排出的体内毒素。洗完澡周仁远觉得一身轻松“公子你的精神好了许多眼神更加清澈了肤色好像也白了许多呢!”墨竹伺候他边穿衣边说道周仁远一莞尔笑着说道:“那是我好久没洗澡了这幅臭皮囊白不白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女子!”“不对公子小的跟您这么久您这个白可不是像一般的白不信你自己瞧瞧!”墨竹笃定地答道。周仁远仔细一看自己的双手果然双手白皙许多肤色光泽隐隐而且觉得双手的力量变强了很多这功法还有改造人的体质不成看来得去请教一下了凡。 吃过晚膳周仁远来到了凡的住处了凡盘腿坐在床上晚课也正好做完“大师打扰了!”周仁远鞠躬行了一礼“施主免礼嗯---?你--你下午练了贫僧给你的无名功法?”了凡看到周仁远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神采飞扬不禁有些吃惊。“无名功法?哦正是!”“哈哈--哈哈阿弥陀佛真是不可思议!”了凡站起身来从坐垫上一跃而下“想当年贫僧练这无名功法七七四十九天才略有小成没想到施主半日之功便有小成看来施主真是与我佛有缘啊!”了凡感叹道。原来这本功法是四十前了凡云游到此在佛像底下发现的他出身少林原本就有武学底子后来看这功法与少林同出一脉没有危害便试着练了练越练越觉得很有益处如今七十有余却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强健比年轻沙弥的力气都大而且此法还有助于疗伤。“施主这本是内外兼修之法但是施主年龄已经偏大这内功么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外功么看你这半日之成效你练起来应该不难。不过你不可急促须得按部就班循序而进切记!切记!”了凡叮嘱道。“这是你的宝剑明日你们便可下山去了!”周仁远接过宝剑“多谢大师!”周仁远走到屋外“阿弥陀佛还请施主下山后造福天下苍生不可多造杀孽-”了凡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周仁远对着屋内深深一鞠躬久久不起---- 第二天一早周仁远和墨竹收拾好行李想去跟了凡辞行小沙弥空明告诉他们他师傅了凡一大早就下山帮人治病去了。周仁远觉得甚是遗憾告别了空明和墨竹两人一人牵一只原先乘坐的马匹下了山。周仁远见墨竹右腿走路还有点瘸便问道:“墨竹你的腿伤如何了骑马碍事吗?”墨竹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昨晚老神仙又给我换了次药说回去修养几日便恢复正常了!您看我上马都没问题!”说着一翻身就上了马背周仁远笑了笑“好咱们回家。”说完也上了马背“公子不去襄阳了?”墨竹问道“不去了咱们已经耽搁多日襄阳那边钱庄的银两说不定早就起运往衡州了!”周仁远回答道。 清远县城里往日的繁华已经不再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因为这是湖南和湖北的交界以前两省的客商都把这里作为一个中转站客店酒肆林立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客人。“三味居”的掌柜林石看着门外正在长吁短叹想着这“三味居”也是百年老店以前生意好的时候往来的商家巨贾如过江之鲫店里是常常爆满而现在生意是一落千丈离关门大吉是不远了。突然他眼睛一亮连忙用脚踢了踢趴在桌上昏睡的店小二吼道:“昨晚你又躺在翠凤楼哪个姑娘的肚皮上了现在还睡?没看到有客人来了吗?”店小二睁开眼睛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一看有两位年轻人正牵着马朝店门口走来赶紧走上前去帮他们牵马“二位客官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给我们准备两份上好的饭菜我们吃完饭就走别忘了给两匹马喂上好的草料!”小二连忙答应着把马牵往后院。这两位正是回衡州的周仁远和墨竹周仁远担心墨竹的腿伤天又下雪了所以骑得有些慢看到清远县城便想休息一下吃些饭菜。掌柜林石见两人衣服名贵对着他二人谄笑道:“看二位公子风尘仆仆累了吧来先喝碗热茶暖暖身子。”林石上了茶问道:“不知二位想吃些什么?小店虽说比不上州府那些大酒楼但是山珍野味还是有些的。”“掌柜的别麻烦了你看着上吧。”周仁远拿出五两银递给了林石。林石一看五两银子高兴的眼睛都眯成缝了“豪客啊---好--好--小的马上去安排!”一转身对着后院喊道:“小三子你在后院磨蹭什么还不到厨房叫大师傅拿出最好的手艺招待贵客!”周仁远和墨竹喝了一会儿茶饭菜已经上来了两人正吃着呢两位姑娘走了进来其中一位姑娘说道:“小姐你每天去城外打听救我们的人一直没消息前两天方捕快不是也带人搜寻十里过了不是也没发现吗?没事的小姐两位恩公肯定没事!”那小姐模样的轻轻叹了一声“巧儿希望真如你所说菩萨保佑两位恩公逢凶化吉。”“王小姐您又来赏光了还是老三样?”林石对着王小姐躬身一礼。“林掌柜照旧吧!”王小姐答道。“好嘞您稍等。”林石又屁颠屁颠往厨房跑去。巧儿和王小姐正待坐下巧儿瞧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周仁远和墨竹“啊”的一声尖叫揉揉眼睛连忙扯了扯王小姐的衣裳“小--小姐---你看那--那边恩公!”“什么?恩公在这里?”王小姐连忙转头看着周仁远和墨竹“果然是恩公!”王小姐激动地拉着巧儿来到周仁远和墨竹的身边“扑通”一声两人便跪在地上俯身拜了下来周仁远和墨竹一愣见两位姑娘跪在面前连忙起身想去搀扶她们周仁远一碰到王小姐的柔夷王小姐手一缩周仁远老脸一红原来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这下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哎--封建礼教害死人啊!”周仁远暗叹道。而那边墨竹已经把巧儿扶起来了巧儿一看小姐还跪着又羞又恼再跪不是不跪也不是脸红的熟透的苹果。周仁远灵机一动“小姐请快快起身你跪在这里让店里的人觉得我把你怎么着了呢?”王小姐脸上一红缓缓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周仁远周仁远也在看着她。两人眼睛一对视各自心中一大跳“你--?”两人同时说道。“这眼神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我认识她?不可能啊穿越后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女子以前没见过啊!难道是朱由榔认识的女子?”周仁远汗都出来了“如果是这女子认识朱由榔而自己却不认识她这岂不是有穿帮的危险?”那边王小姐眼睛一直盯着周仁远仿佛要看穿他一般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奇怪他认识我吗?如果他认识我为什么他的表情如此奇怪好像很怕我?”想到此处王小姐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姐小姐你怎么啦?”巧儿奇怪道。“没什么我--我是高兴。”王小姐连忙转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公子这两位就是我们在树林救的姑娘。”墨竹笑道。“哦哦--”周仁远还没回过神来心里还有些紧张。“恩公我和我家小姐找你们好几天了我们一直担心你们被贼人所害你看我家小姐都瘦了!”巧儿插话道。王小姐俏脸一红“我们公子要不是被庙里的老神仙所救还真的差点回不来了连我都差点瘸了。”墨竹指了指受伤的右腿脸上一副英雄般的神情。王小姐和巧儿“呀”的一声喊叫巧儿连忙去扶着墨竹坐下看他的伤腿而王小姐则在周仁远身边尴尬的无从下手周仁远“咳”“咳"干咳两声瞪了一眼墨竹“无妨无妨小姐没他说的这么严重小伤小伤而已。墨竹你这小厮看把人家急的!”王小姐道了个万福“两位恩公大恩大德王婉婷和巧儿没齿难忘还望二位恩公在清远多盘桓几日到小女子府上做客小女子也能尽地主之谊。”“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我等本分多谢小姐美意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逗留还望小姐海涵。”周仁远连忙推辞道。这下巧儿不干了“恩公我家小姐乃是清远县令的掌上明珠才貌双全多少年轻俊彦来府上提亲把门槛都踏破了都被小姐一一拒绝。今天小姐请你去府上做客她的心意你可明白?”王小姐脸色羞红“巧儿你--你不可乱说!”周仁远也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气氛微妙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周仁远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说道:“王小姐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小姐。”“不知公子所问何事?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婉婷轻声答道。“不知不知小姐可认识一个姓朱的公子?”周仁远狠下决心终于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什么?难道公子认为我是个朝三暮四的女子?”王婉婷怒声道嘴唇都咬出血来“我不认识什么姓朱的公子!”王婉婷心中一阵悲苦满腔柔情化作了灰尘原以为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依靠谁知等待她的却是无情的猜忌。“不不小姐别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周仁远见状大惊失色急道“在下有个朋友姓朱在清远附近不知去向所以才有此一问。”王婉婷一听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温声道:“你这人说话怎么不一下说完害的人家以为--”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都听不见了。“是是是在下的错没能一下说全真是抱歉!”周仁远心中长舒一个气这王婉婷和朱由榔没有任何关系那就好办了不会穿帮了!但是为什么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奇怪呢?他这才开始细细打量王婉婷个子适中1米65左右身材小巧容貌秀丽端庄眉毛修长眼睛明亮只是眼神有些忧郁有几分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还真是周仁远喜欢的类型。不不能这样如果我还能回到后世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周仁远赶紧把这种感觉压在心底。算了还是赶紧离开吧!“嘻嘻你家公子和我家小姐真有趣这两人一会笑一会哭的真是一对命中注定的冤家!”边上的巧儿笑着对墨竹说。“你家小姐还不一定能配的上我家公子呢”墨竹低声嘀咕了一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巧儿靠近了墨竹。”没什么我说是冤家是冤家。”墨竹一阵心虚。 “好了王小姐我们要赶路了咱们就此别过!”周仁远狠下心肠对王婉婷说道。“什么?你们还是现在就走?”王婉婷脸色一白周仁远见她如此深情倒也有些不忍但是考虑到自己危机四伏的身份实在不好有些什么承诺。也罢他解下随身佩戴的龙泉宝剑递给王婉婷“如果姑娘以后碰到什么难事凭此宝剑到湖南衡州来找我。”王婉婷哆嗦着接过宝剑无语泪先流。“墨竹牵马!”周仁远快步走出“三味居”大喊道。墨竹一个激灵“是!”他依依不舍地望了望巧儿心中一亮走过巧儿身边时在巧儿耳边嘟嚷了一句便道后院牵马去了。 王婉婷默默的站在城楼上看着周仁远骑马远去的背影是他?不是他?如果是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有谁能明白我心中的苦楚?巧儿这时走上前来小声劝慰道“小姐不用伤心恩公他不是留下宝剑给你了么他的随从墨竹已经告诉我他们的地址了。”然后神秘地靠近王婉婷的耳朵轻声吐出几个字“衡州桂王府”“当啷”一声王婉婷手中的宝剑掉在地上-----“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人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王婉婷轻轻的哼着这首歌可惜周仁远已经听不见了。天空开始飘下朵朵雪花下雪了---- (三天后张献忠的大军攻克清远清远县令王谢之以身殉国县令之女王婉婷和丫环巧儿不知所踪有人说她们在破城之日在捕快方静默的保护下逃了出来也有人说她们被张献忠抢走了沦为他的伺妾还有人说她们不堪受辱自杀身亡----) 第四章 衡阳一 归来 古城衡阳又称雁城处于南中国的军事战略位置十分独特的重要地位。由于处于中国华中长江沿线与华南沿海,中部江汉平原与西南云贵高原的结合处,位置当之大陆腹地之前沿,福建前线到四川盆地的中间点;是中原两湖的前沿,岭南海疆的后方屏障。所以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它的繁华也是相当有影响。在明末这个兵家重镇城市里最显眼的建筑就是仅次于紫禁城的桂王府桂王府在崇祯二年(1629年)因天降大雨宫殿倒塌崇祯三年(1630年)复修直到崇祯九年(1636年)才修缮完毕耗资数十万计。 周仁远站在这巍峨的宫殿门前摇摇头真是大大的浪费和奢侈啊自己的便宜老子修了这么恢宏的宫殿想想各地的藩王宫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其中不知道各地藩王盘剥了多少的民脂民膏而坐在金銮殿上的便宜堂兄皇帝却没银子发军饷崇祯在北京省吃俭用连自己里面的衣服都是叫皇后打的补丁衣服上朝时行动极慢深怕动作大了露出里面的补丁在群臣面前失了皇家的颜面。而这些藩王生活糜烂奢侈夜夜笙歌完全体会不到朱家这个大明已经是摇摇欲坠只要再加上根稻草便会轰然倒塌。 “小王爷进府了!”墨竹看周仁远一直在门口溜达便催促道。周仁远刚一踏进王府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边朝里跑一边喊:“王爷夫人小王爷回来了!”便见一三十左右的宫装妇人在丫环的陪伴下匆忙前来妇人一见到周仁远一把抱住他哭道:“我的儿你总算回来了为娘可担心死了!”“轰”的一声周仁远脑袋都炸了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后世已经二十六岁母亲都已经五十多岁了现在却有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叫他儿子而且还抱着他。谁让他是朱由榔呢现在才十六岁推开还是不推开这是个问题。他最终还是轻轻推开妇人扶住她的肩膀笑道:“母亲孩儿这不是回来了么?”这“母亲”二字一出口周仁远觉得一阵恶寒“希望我的妈妈原谅我”他心里说。妇人这才收了眼泪“好好回来就好快去见见你的父王和王兄你月余都没消息他们也都急坏了!”“咳--咳--榔儿在哪里?榔儿在哪里?”病恙在身的桂王朱常瀛和同样身子不好的世子朱由楥领着府内大大小小的一群人往前院走来“扑通”一声周仁远跪在朱常瀛的面前挤出几滴眼泪“父王孩儿让您和兄长担心了!”“四弟快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朱由楥把周仁远扶了起来。朱常瀛连连点头“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书房说话!”朱常瀛的正妃王氏也就是朱由楥的生母心中叹口气谁叫自己的儿子身子弱呢虽说是世子可是老王爷和这满府上下都把庶出的朱由榔当成主心骨她不免有些嫉妒地看看了朱由榔的生母刚才抱住周仁远痛哭的朱常瀛的侧妃马氏。 书房内周仁远向朱常瀛和朱由楥失踪多日的原因两人听到他为救两个姑娘而差点命丧黄泉时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又听到他和墨竹被了凡所救顿时唏嘘不已。周仁远当然跳过了遇到李自成和自己与王婉婷重逢那段他不想多生枝节毕竟他还需要好好适应朱由榔这个新身份。“榔儿不必担心襄阳钱庄的那批银子那边在半个月前就已从水路出发估计再有几日就进入湖南境内也幸亏转移的早据说现在湖北襄阳那边被李自成给占领了!”“什么?李自成又去了湖北他不应该在四川吗?”周仁远一惊历史上崇祯十三年应该还在四川山林里打游击呢到崇祯十五年(1642年)才出四川攻打湖北然后进入河南的啊怎么提前了两年难道自己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都是那些个总督将军人人打扫门前雪不肯动啊。李自成是前不久躲进了四川总兵曹文诏说骑兵没法进山剿匪请求坐镇山西的三边总督洪承畴派兵可洪承畴却说远水解不了近火路途太远曹文诏又建议朝廷派坐镇陕西的左良玉派兵谁知道左良玉说他现在在打张献忠没兵可派。关外的皇太极据说又有动兵的迹象皇上把曹文诏也调取宣大府了。”朱常瀛把目前的形势向大致周仁远说了一遍。“曹文诏没死?那--那卢象昇呢他还活着么?”周仁远急忙问道按照历史猛将曹文诏应该死了而卢象昇在去年十二月已经在河北巨鹿和清军大战殉国了卢象昇可是李自成的克星他带领的天雄军曾经把李自成打的只剩下十八人而这这十八人就是后来李自成的十八家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引起了蝴蝶效应去年九月清兵没有绕过关宁防线攻打密云“哦你说五省总督卢象昇啊当然活着据说现在在京师皇上有可能让他去辽东任督师抵抗皇太极。”朱由楥插了一句。“清兵还没发动进攻那就还有一丝希望。”周仁远暗自舒了一口气明史载崇祯十二年(1639年)九月清兵绕过关宁防线分三路进攻密云十二月卢象昇临危受命率两万明军和五万清兵主力在河北巨鹿激战激战数日卢象昇只剩下五千残卒向太监监军高起潜求援高起潜军队距离巨鹿只有五十里却拒绝派兵卢象升无法只得继续战斗最后在亲手击杀数十人后,身中4矢3刃,仆地而亡。其亲兵杨陆凯伏在卢象升身上,保护其遗体,身中24箭而亡。此役,卢象升所部几乎是全军覆没,仅有杨国柱、虎大威等少许人得以脱身。这是明朝建立以来第一位以督师之职殉国的最高级将领象昇死天下震动。既然清兵还没进攻密云明末最杰出的战略家孙承宗应该还活着。“榔儿你是怎么啦?这趟出门回来你有点不对劲啊怎么老是问些将领死不死的?”朱常瀛满是担忧之色。周仁远顿时悲声道:“父王王兄我这次出门看到我大明真的是千疮百孔流贼四起百姓哀鸿遍野流离失所白骨露野饥民竟然易子而食内患未宁关外满清虎视眈眈恐怕--恐怕我们这大明这朱家天下不久将要灭亡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啊!”说道此处周仁远放声大哭这沉重的历史压力周仁远终于第一次爆发了。 “啊---!”朱常瀛和朱由楥脸色惨白周仁远的话有如一道闪电击中了他们的心房“四-四弟我们这个家不是还好好的么?”朱由楥勉强说道。这时周仁远情绪已经缓过来了擦擦眼泪道:“王兄一旦国破还有家么别忘了我们可是姓朱的!”“姓朱是啊我们是太祖朱元璋的子孙这国就是我们的家国破--家亡!”朱由楥想到这几个字脸色更加灰白“那那三弟你说我们该如何救这个家--”而朱常瀛这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也知道现在朝廷的情况但是他首先想到的是怎样保卫这个家所以他这几年不惜重金招收士兵给他们最好的武器装备现在他已经拥有仅次于朝廷的军队两万步兵五千骑兵衡州四个城门每个城楼配备了四门红夷大炮还有一支四百人的神机营和六百人的弓箭营他还有权调动朝廷驻扎在衡州的两千军队。朝廷里的大臣都说他拥兵自重我不拥兵自重早就和在洛阳的福王一样被反贼杀掉了。至于剿灭匪患和抵抗满清那就是坐在金銮殿上侄儿皇帝的事情了。然而今天周仁远的一番话对他还是满促动的如果国家都没了他这个桂王还存在么?不是被反贼杀掉就是被鞑子杀掉。朱常瀛又看了看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周仁远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个才满十六岁的儿子以前好勇斗狠专门惹是生非现在竟然有着这么强烈的一番报国热血祖宗在天有灵啊!“说说吧你兄长刚才问你我们该怎么办?”朱常瀛收回了思绪喝口茶问道。周仁远见朱常瀛和朱由楥被他说动了连忙道:“我要进京面见皇上!”“什么?你要进京?”朱常瀛一口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旁边的朱由楥觉得要晕过去了。“是的父王我要进京我要面见皇上跟他谈一谈我要为大明指出一条出路。”周仁远镇定地答道。朱常瀛突然之间觉得好像不认识这个最宠爱的儿子了难道他这次出门有奇遇?碰到了诸葛再世的高人竟然能让自己的儿子胸中怀有力挽狂澜之术?还是这个儿子一时激愤说出如此莽撞之语?“儿啊外地藩王进京都要经过皇上批准我虽说是皇上的叔叔除非皇上特诏连我都要有理由才能进京别说你只是一个王爷的儿子。”朱常瀛劝说道。“父王如果我能让皇上特诏我进京呢?”周仁远眨眨眼。“什么?那你说说看!”朱常瀛好奇道朱由楥也是满怀疑问地凑了过来。“父王王兄现在皇上最却什么?”“兵!”朱由楥立马答道“我的天哪四弟你不会要带着衡州的士兵送给皇上吧!”朱常瀛听了朱由楥的话也不禁大惊失色这些兵可是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可不能送给崇祯当见面礼。“不--”周仁远摇摇头“这些兵我还要他们保卫衡州呢是钱--皇上最缺的是钱!”朱常瀛和朱由楥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现在据说朝廷穷的连军饷都发不出了钱倒是没问题桂王不缺钱。接下来就是怎么安排了周仁远先让朱常瀛写份奏折告诉崇祯桂王朱常瀛见如今国难当头作为朱家的一份子愿意捐献十万两白银给朝廷并且已写信通知各地的藩王都要捐献帮助朝廷渡过难关。而这十万两白银由四子朱由榔送入京城。希望皇帝批准。最后还表下忠心云云。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去了。朱常瀛办完这事觉得这个小儿子真的长大了手段之高明令他这个当老子的也很佩服这十万两白银是雪中送炭想皇帝表明自己心系大明是个大忠臣想崇祯是不会拒绝这白花花的银子儿子进京应该没有问题了。二来说自己已经通知各地藩王也要捐献如果有哪个藩王不捐那就说明他不配是朱家子孙让皇帝看清这些藩王的面目如果捐了那也是桂王朱常瀛的功劳。真所谓一石三鸟榔儿不亏是吾家千里驹啊! 第五章 衡州二 名人 回到桂王府的第二天一早天已经有些见亮周仁远正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拳经过半月的修练无名功法他发觉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已经很发达了胸口的伤口早已痊愈只不过留下了一道浅红的伤痕看来是无法消除了。周仁远打完拳后觉得还是不过瘾都没见汗他看到院子有一个圆形的石墩重达百斤他用双手一把抱住石墩低喝一声“起”石墩一下子被他举过头顶“一二三四----一百十一-”他把石墩当哑铃了路过的丫环和仆人无不咂舌乖乖小王爷神力啊! 周仁远举了两百下石墩也已经汗流浃背回到房内正准备换掉湿透的衣服门被推开了马氏安排伺候他的丫环翠娥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很自然的把水盆一放便上来要帮周仁远解开衣裳“你做什么?”周仁远一把抓紧自己的衣服“奴婢给小王爷换衣服擦背啊以前不是经常这样么今天你怎么啦?”翠娥奇道。“哦擦背啊呵-呵--”周仁远尴尬的笑笑翠娥脸色一红心里啐道你以为我想干啥她一双素手轻轻解开周仁远的衣裳一股充满雄性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肌肉真是发达这肤色竟比女子还白翠娥粉脸含羞颤抖着用毛巾擦着周仁远的后背。“墨竹呢他怎么没来伺候我?”周仁远的一句话打断了翠娥的少女情怀。“哦--墨竹啊--他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好像有什么心事也不知他又在哪里偷懒小王爷你说他是不是有相好的了?”翠娥很八卦的问道。千万别小看女人女人的直觉真是灵敏啊。墨竹看来是在想念巧儿了巧儿王婉婷也不知道王婉婷现在怎么样了周仁远的心底泛起丝丝苦涩。“你去找下墨竹叫他用完早膳到我房里来一趟我有事找他。”周仁远吩咐翠娥道。“是。”翠娥道了个万福飞也似地逃离周仁远的房间这丫头思春了!周仁远哈哈大笑。 用完早膳周人远便带着墨竹向朱常瀛提出要去检查一下衡州的军备情况他得亲自看看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朱常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自己身体不好世子也是个病秧子下面的其他几个儿子年龄还太小这个王府和衡州迟早有一天得托付给这个四子于是派了十名王府亲卫跟随他们一道去。周仁远和墨竹带着亲兵马队出了王府来到街上有认识他的人喊了一句:“快躲开小霸王来了!”“哄”的一声路上行人纷纷躲避周仁远见到此景目瞪口呆怎么我在衡州是这么个名声?他看了看墨竹墨竹忸怩道:“小王爷这是-这是衡州百姓对您的爱称。”“屁的爱称他们怎么不称我是救世主?上帝耶稣?”周仁远恨声骂道。“哎呀小王爷你被那个蓝眼睛的传教士罗斯特荼毒的太深了张口上帝闭嘴耶稣要是被老王爷知道可不得了!”墨竹吓得要捂住周仁远的嘴巴。周仁远头往边上一闪用马鞭挡住了墨竹伸过来的手臂“什么?你说清楚?这衡州有西洋的传教士?”“是啊小王爷你以前不是经常去城西的教堂和那个教士聊天还顺他一些东西的么?”墨竹回答说“你怎么这都忘记了?难道您的伤还没好记忆没完全恢复?”墨竹倒是真担心了。“哦--我一时忘记了。”周仁远讪讪道“走先去教堂然后再去军营。”一扬马鞭领着队伍直向城西赶去。周仁远离开王府没多久两个姑娘骑着枣红马来到王府门口要找周仁远当听到周仁远一早就带人去军营了身披红色披风的姑娘俏脸一寒“啪”的一声用马鞭抽了下地恨声道:“这个死没良心的回来也不先来见我真是让人白白担心他小兰我们走去军营。”说着翻身上马叫小兰的姑娘听了吸口冷气“我的大小姐那可是军营!”“军营又怎么啦本小姐又不是没去过。”红色披风的姑娘在马上莞尔一笑“驾---”马鞭一抽人已经跑出去好远小兰连忙上马追了上去。 周仁远带人来到教堂教堂里稀稀落落的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书生在和传教士罗斯特在说些什么年轻人听的很认真一直在点头。“哦我的上帝小王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眼尖的罗斯特一眼就认出了准备进门的周仁远朝他喊道其实他在头疼“上帝啊我藏在床底的罗马金币又要倒霉了。”周仁远打量着罗斯特一身黑色的教士服胸前挂了个很大的银色十字架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看来这厮在衡州混的不是很好不过汉语说的还算流利。“哈哈罗斯特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我真是想念你啊上帝保佑你!”说着用右手食指在额头虚点一下然后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哦我的上帝啊小王爷您竟然用的是天主教的礼仪问候您什么时候皈依天主教了?”罗斯特惊喜万分一把握住周仁远的手使劲摇晃。周仁远一把推开罗斯特笑骂道:“皈依个屁你那个神圣罗马帝国都被欧洲联盟打败了天主教已经没落了现在新教兴起谁还去皈依天主教啊我这是对你们信仰的尊重懂不?”罗斯特觉得自己要疯了前不久他收到教皇本笃十二世的信件神圣罗马帝国和波兰德意志西班牙的联军在去年已经被法国瑞典丹麦荷兰的联军击败了现在这些战胜国都在扶持新教连英吉利和俄国都在传播新教了。教皇的命令是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在东方这个辽阔的国家传播天主教增加信徒。可这是绝密的信息这个明朝的小王爷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北京的汤若望告诉他的?不对啊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小王爷但汤若望应该从来没有和他有过交集啊前不久他还收到汤若望的信件呢这些年往来的信件从来就没提到过这个小王爷。上帝啊罗斯特的后脑勺突然觉得生疼。周仁远拍拍罗斯特的肩膀笑着说:“放心我的朋友今天我来一不要你的钱二不要你的东西我只是来问你一件事情!”罗斯特顿时放下心来连忙说道:“什么事情?如果我知道的会全部告诉小王爷。”这时刚才和罗斯特交谈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对着周仁远弯身施了一礼“在下王夫之拜见小王爷。”原本他是鄙视这些王公贵族的当他听到周仁远和罗斯特说什么罗马帝国德意志英吉利新教什么的便产生了兴趣于是想上来听听。“什么--你叫王夫之你就是王夫之!”周仁远激动的大叫道这王夫之可是明末清初和顾炎武黄宗羲并称的三大思想家之一是中国朴素唯物主义的奠基人提出了辩证法和矛盾论等一系列唯物主义理论。而且此人天文地理数学哲学无所不通最令人称奇的是4岁能读四书五经14岁中秀才今年21岁刚和兄长王介之一同中了举人。他一生忠于明朝明朝灭亡后他还带领人起兵反抗清朝过可惜全部失败后来心灰意冷隐居在衡阳衡山自号船山专心著书立说他的学说就是赫赫有名的“船山学说”满清入关后多次想招揽他出山都被他严词拒绝自称大明一遗臣清朝鉴于他的威望太大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也就随他去了。“捡到宝了一定要把王夫之收入囊中”周仁远下定决心。“怎么小王爷知道在下?”王夫之有些奇怪说道。“神童么整个衡州有谁不知道而农兄(王夫之字而农)请稍等片刻。我等下有话要和你说说。”罗斯特开口了:“看来小王爷很欣赏这位王公子我也很欣赏他他经常来我这里问些欧洲的文化和科学知识而小王爷您经常来我这里却是取些东西。”说完戏谑地看看了周仁远。旁边的墨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周仁远老脸一红连忙挥挥手:“算我买的行了吧多少钱?老罗你开个价我马上派人送银子过来。”这下罗斯特倒慌了“不敢不敢那些东西都是我心甘情愿送给小王爷的。说吧小王爷你刚才问我什么事?”见罗斯特说道正题周仁远正了正脸色悄声在罗斯特耳朵边上说道:“你懂火炮吗?”“ohmygod!”罗斯特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周仁远连忙掐了掐罗斯特的人中这洋鬼子咋这么胆小一说火炮竟然晕了过去。罗斯特悠悠醒来一看到周仁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哀求道:“求求你小王爷我不能去当你的炮兵虽然我懂火炮但是我是奉主的旨意来传教的不是来当兵杀人的我-我床底下还有二十个罗马金币全部奉献给小王爷我真的不能杀人啊主会惩罚我的呜---呜--!”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墨竹王夫之还有那些亲兵都哗然了小王爷真牛啊竟然想拉这传教士当炮兵。“当你个头啊--”周仁远哭笑不得“老罗我没让你去当兵我的意思是你懂火炮的话能不能帮我指导一下提些建议。”“什么不是当兵?是指导和建议那就是顾问?”罗斯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就是顾问而且我可以发你薪水。”周仁远肯定地回答。“什么?还有薪水?那好这个顾问我当了!”罗斯特仿佛看到了明晃晃的白银在眼前闪烁。周仁远笑了笑“这个顾问可不是好当的要看你肚子里有多少真家伙!”“小王爷我保证我肚子里的全是真家伙比银子还真不比金子还真。”罗斯特发誓道。“我们马上去军营而农兄你也一道来不?”周仁远对着王夫之问道。“好!既然小王爷盛情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王夫之也想瞧瞧这衡州的军力如何。周仁远分了两匹马给王夫之和罗斯特王夫之勉强能上马而罗斯特却嗖的一声上了马背快速朝前奔去。周仁远叹了一声这欧洲人身体素质就是好啊上层贵族和下层百姓人人尚武动不动就决斗。周仁远好胜心一起双腿一夹马腹“驾-”白马加速前进一会儿追上了罗斯特罗斯特和周仁远于是并驾齐驱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小霸王真会玩这下又和西洋人玩到一起去了。”罗斯特见墨竹他们都在后面周仁远身边无人便鼓起勇气问他:“小王爷你怎么知道我们神圣罗马帝国被打败了?”周仁远狡黠一笑“你真想知道?”罗斯特不停点头周仁远对着罗斯特小声说了一句便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罗斯特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it’ssecret(这是秘密)”这分明是英语天啊英国已经派新教传教士来中华传教了而且已经和明朝的王爷有了接触不行我今天必须要写信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教皇陛下--- 第六章 衡州三 军营 城东十里的衡州军营大帐内总兵何海龙正在和一名红衣女子说话“大侄女你说小王爷会来军营巡视?”“是啊我也是听王府的马管家说的。”红衣女子点点头答道“按时间推算他应该比我先到啊怎么到现在人还没来?”红衣女子不免有些焦急。边上站立的小兰“扑哧”一笑心想小姐真是心急好几天没见着小王爷急的哪里还有女孩家的矜持。红衣女子听见小兰的笑声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知道了脸上一红随即瞪了一眼小兰。何海龙看在眼里也呵呵一笑说道:“大侄女要不要老夫给你保个媒啊?”“何伯伯连你也取笑人家。”红衣女子羞得双手捂住了脸庞。何海龙哈哈大笑几声站了起来说道“大侄女你们先坐我去安排下军务。”说着走出了大帐。 周仁远一群人来到军营门口只听塔楼上的哨兵高喊道“来者何人?不得靠近大营速速报上名来否则弓箭伺候。”墨竹打马来到前面高喊道:“桂王府小王爷前来巡查衡州大营速去通报你家将军前来迎接。”“有何凭证?”哨兵不肯放行。墨竹这下火起正待怒骂周仁远挥挥手阻止了墨竹掏出临行前朱常瀛给他的令牌墨竹下马接过令牌递给了从塔楼下来的哨兵哨兵接过令牌一路跑向了大帐。一会儿一身甲胄的何海龙领着一班武将迎出了大帐打开军营大门哗啦啦地跪了一地“衡州总兵何海龙率属下拜见小王爷。”周仁远连忙下马把住何海龙说道“何总兵免礼众位将军免礼。”“谢小王爷!”众将官答谢到。“请小王爷移步大帐说话!”何海龙抬头道他一看周仁远后面跟着的罗斯特连忙问道“怎么还有西洋人?”“哦他是我的火炮军事顾问?”周仁远笑道。“什么--顾问?”何海龙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参军。这西洋人边上的是我的好友王夫之。”王夫之一听周仁远称他为好友心头一热不免有几分激动对着何海龙施礼道:“学生参见总兵大人!”何海龙知道这个衡州神童的大名倒也不敢托大连忙拱拱手哈哈笑道:“王公子的大名本座如雷贯耳今日真是有幸见着真人了!”这个小王爷还真有意思请了西洋人做参军还与神童王夫子交上了朋友真是奇哉怪也。不过他也知道西洋的火炮十分厉害请西洋人做火炮参军还真像这么回事。何海龙不再言语便在前面领路。周仁远进入大帐便愣住了随即大怒道:“怎么回事?何总兵大军之中怎么会有女子?大明军法何在?来人啊给本王轰了出去!”因为两个姑娘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何海龙和众位将领一愣嘴巴张的老大心里一起鄙视周仁远“啥意思整个衡州城谁不知道这个姑娘和你小王爷是青梅竹马只要你在衡州哪天不是跟在这姑娘后面屁颠屁颠的今天你是抽哪门子疯感情今天你是六亲不认来军营立威来了!”红衣姑娘一听周仁远说出这话脸色惨白气的一跺脚对着小兰说:“小兰我们走!”说着冲出了大帐小兰也“哼”的一声追她的小姐去了。墨竹一看“糟糕小王爷的毛病又犯了!”众将领浑身一颤看来今天小王爷是玩真的。周仁远收了收神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帅椅子上发话道:“各位将军先自我介绍下吧。”“参将熊天宝参将洪三坤副将连奎胜游击将军马白把总林飞山把总钱之贵。”众将一一报上名字。“好!好!各位将军辛苦!今天本王爷受父王所托来大营视察军务一是为了看望各位将军二来更重要的是看下我衡州军战力到底如何何总兵吩咐下去各营准备操练待本王查看!还有如果谁敢作假别怪我翻脸无情!“是!”何海龙命令道:”众将听令立即安排操练!”“是!”众将纷纷领命而去出了大帐参将洪三坤对着熊天宝说道:“老熊你说这小王爷啥意思轰走了聂小姐又要看操练他是不是闲得慌啊。”熊天宝摸了摸长须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看来今天他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是叫弟兄们多留点神吧!别把操搞砸了!”洪三坤一思索跺下脚“得了这小霸王不是善茬!”说着便走开了。 周仁远第一个视察的便是神机营神机营里面一共有十六门红夷大炮有五门正在装弹准备试射。神机营的把总林飞山看到何海龙陪着周仁远众人已经到了连忙过来请示。周仁远说道:“先别忙着试射老罗我们先去看看这个大炮!”罗斯特看了看这些重大三千斤的大炮又用手敲了敲炮管摇摇头对着周仁远苦着脸说道:“小王爷我很不幸地告诉您这批大炮没有铳规铳尺只能说它们是个巨大的鸟铳不能算是大炮。唯一的优点是炮管质地不错射程应该比较远。”“啊?”周仁远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何海龙和林飞山却不干了林飞山大怒道:“姓罗的洋鬼子你别胡说八道蛊惑军心前两天我们还用大炮试射过你看到没有?对面的山头都被轰平了。”王夫之见周仁远已经不说话状若痴人连忙上前劝说何海龙和林飞山“两位将军请息怒在下想罗斯特先生还有话要说请二位稍安勿躁请耐心听他把话说完。”何海龙和林飞山“哼”的一声“叫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王夫之拉了拉罗斯特的衣角示意他快说罗斯特一脸严肃“我们西方人都是说话比较直接二位将军阁下既然说这些大炮前几天轰掉了对面的山头但是我想请问这位林将军你们试射了多少次才对准了那个山头的靶子?”林飞山脸色一红瞄了一眼周仁远又瞄了一眼何海龙何海龙眼睛一眯“看我干什么说!”“是--”林飞山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个该死的洋教士还真是个行家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试了--试了-八次!”他嗫嚅这说道。“什么?”何海龙眼睛目露凶光杀机顿起“你前日禀报与我说只试射两次便打中了目标怎么现在说居然要八次之多才能命中目标好你个大胆的林飞山你可知谎报战备的后果来啊给我拉下去军法从事!”林飞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总兵大人饶命啊末将知罪末将知罪试了八次末将也不想啊只是末将实在丢不起这人才欺瞒了总兵大人!”何海龙何尝想杀林飞山培养一个炮手本就不易更不要说培养一个炮兵指挥官了。他原本想在周仁远面前显示一下自己治军有方没想到第一炮还没打响被周仁远带来的洋人顾问一下子戳了个大洞。他虽说也是朝廷派驻这里的总兵可现在谁叫是桂王的地盘呢军饷装备都是桂王提供的军队的实际掌控全在桂王手里。他看了看周仁远希望周仁远饶了林飞山。周仁远已经镇定了心神也看了看何海龙他现在还不想得罪这个总兵他也知道这不全是林飞白的错火炮没了铳规和铳尺射击的准度那是相当差的只能平轰更不要说什么弹道抛物线了“林飞白谎报战备欺瞒上司罪无可恕然念起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拉下去打三十军棍准其带罪军前效力何总兵你看本王的处置妥否?”周仁远斜了一眼何海龙心想就当我给你几分面子何海龙连忙点头“妥当!十分妥当!林飞山你还不快谢小王爷不杀之恩?”林飞山跪在周仁远面前连连叩头“多谢小王爷!多谢小王爷!”周仁远一挥手何海龙的两个亲兵把林飞山拉了下去不久就听到棍子声和林飞山的惨叫声。所有的炮手和弹药手听的心里都一阵胆寒。 罗斯特绕绕头走上前来说:“奇怪了小王爷距京城的汤若望告诉我说你们朝廷的火炮早就在几年前就已经有铳规铳尺了啊怎么你们衡州的火炮还是老样子?”周仁远听后疑惑地望了望何海龙何海龙连忙解释道:“这位洋顾问说的是前几年原登州巡抚孙元化设计的火炮吧那是朝廷拨款建造的确实有这样的火炮。可惜啊---”何海龙叹口气。“究竟怎么一回事?”周仁远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咳--咳--”何海龙紧紧喉咙小声说道:“孙巡抚在八年前被皇上杀掉了罪名是谋反--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不过这事情挺复杂的。”“你仔细说说看怎么复杂法?”周仁远到挺感兴趣的。“嗯--事情是这样的九年前八月,皇太极率鞑子兵攻大凌河,祖大寿围于城内,粮尽援绝。孙元化奉命派兵赴援。孙元化抚登时,辽人避战乱居山东者十万余人,孙巡抚认为辽人可用,重用一批辽将,今要赴援辽省,急令孔有德以八百骑赶赴前线增援。然登州辽东兵与山东兵素不和,孔有德抵达吴桥时,因遇大雨春雪,部队给养不足,士兵抢劫哗变。孔有德受毛文龙旧部李九成之子李应元的煽动,在吴桥发动叛变后孔有德倒戈杀回山东半岛,连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率兵直趋登州。孙元化急令张焘率辽兵守登州城外,与总兵官张可大发兵抗击,两路成合击之势。然张焘与孔有德旧职,张焘的兵卒随即投入孔有德行列,而张可大部大败。与孔有德是旧交的登州中军耿仲明、陈光福等,举火开门响应,第二年一月登州失陷。总兵张可大自杀,孙元化战败自刎未遂,为叛军所俘。囹圄中的孙元化对孔有德等叛将晓以利害,明以大义,孔有德回心转意,请求招安。朝廷也同意孙元化带罪招抚,但巡按王道纯藏匿了诏书,叛军长时间求招安不得,复乱。孙元化又说服叛军,让他回朝陈明真相。孙元化返京之际,王道纯袭击叛军,致使叛军复叛,攻陷莱州,乱事扩大。兵变发生后,朝中多言孙元化已反,三月孙元化、余大成等人被逮至京师镇抚司,为朝中政敌余应桂、李梦辰、路振飞所陷害,狱中曾遭严刑,至此,孙元化有口难辩,被皇上以祸乱之首判处死罪。当时的首辅周延儒欲免元化死罪,求救于孙元化的恩师徐光启,终无法挽回。当年七月下旬孙元化与张焘同被斩首处死。”何海龙说的嗓子冒烟“这下你明白了吧小王爷。”“哦可怜的lgnacio愿你的灵魂安息早日升入天堂!”一旁的罗斯特早已泪流满面默默在划着十字。“老罗你怎么啦?”周仁远奇道“死的是我大明的官员你个外国洋教士伤心个啥?”“孙大人是我的教友他的教名叫lgnacio。”罗斯特悲痛的说道。“啊?---”周仁远和何海龙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孙大人生前有这么多外国人跟随他效力呢!”何海龙嘀咕了一句。“什么?你说孙大人生前军中有好多外国人跟随他?”周仁远问道。“是啊据说有二十几个呢全部是什么来自澳门的弗朗机人听说在孙大人军中做参事后来孙大人死后这些人都回澳门了!”孙元化你可真是中国当今放眼之第一人啊!周仁远心里感慨道。可惜啊这么杰出的人才伟大的炮术家竟然被他的皇帝堂兄给杀了先是袁崇焕后是孙元化都死在了这个力图振兴大明的崇祯手上自毁长城真是莫大的讽刺!你是被人蒙蔽还是刚愎自用?周仁远越想越愤怒越想越窝火气的浑身发抖突然大喊一声“去你妈的大明!”一脚踢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树干轰然一声断了。“啊哟喂我的小王爷您可小心说话当心隔墙有耳!”何海龙吓的真想捂住周仁远的嘴巴。周仁远喘了个粗气问道“孙大人那些先进的火炮呢?”“被孔有德耿仲明献给了皇太极。”何海龙低声说道。“一群狗汉奸!当有一日我当亲自踏破贺兰山缺直捣黄龙砍下这二贼的狗头以祭孙大人在天之灵!”周仁远咬牙恨声道。“壮哉!好个踏破贺兰山缺直捣黄龙想我大明宗室竟然有小王爷这般豪情壮志的人物我王夫之原带领“行社”上下追随小王爷匡扶大明重整河山。”王夫之俯首拜倒在周仁远的跟前。周仁远连忙扶起王夫之“多谢而农兄你的那个什么“行社”是怎么回事?”“行社是我和好友邝鹏升合创秉承先行后知的理念聚集了一大批有热血志在救国的青年学子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国效力。”王夫之奋然道。“好!好!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周仁远借用了后世梁大师的名言称赞道。“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王夫之一直在念叨着这句话激动地两眼含泪大明出了小王爷这般人物大明有望啊!罗斯特一看王夫之已经效忠了周仁远连忙也凑上前来神秘地说道“小王爷我能设计出和孙大人一样的先进火炮。”“哦--”周仁远眼睛一亮拍了拍罗斯特的肩膀“老罗如果你能设计出火炮图纸我给你二百两银子如果你还能帮我训练炮兵我每月给你五十两银子的薪水!”“我以主的名义向您发誓我一定能完成任务!”罗斯特乐开了花。何海龙在一旁复杂地看着周仁远这还是市井传说的鲜衣怒马惹是生非好勇斗狠的年仅十六岁的小霸王吗?要是大侄女真能嫁给他真是捡到宝了!对了我还有个十三岁未出阁的小女儿不知道小王爷能不能看上?何海龙意淫着。 接下来周仁远接着视察了火铳营大部分士兵配备的还是明朝常用有绳点火式火枪不过令他兴奋的竟然发现了少数射击技术好的士兵配了撞击无火式燧发枪只不过装弹还是麻烦打了一枪之后还是要用木榔头打击弹棍把铅弹顶到枪膛里面才能发射第二枪。周仁远知道这个技术漏洞到18世纪才被美国的一个枪械师补上。他用沾满油脂的亚麻布或者鹿皮包住弹丸这样每次弹丸就能非常顺利地滑入枪膛减少了摩擦提高了枪膛的闭气性使得换弹的速度大大提高而且整个枪支的射击距离和射击精度都大大的得到了提高。“这个燧发枪是谁发明的?”周仁远指了指火铳营把总钱之贵腰间别着的燧发枪钱之贵一愣随即笑道:“小王爷您说的是龙头铳啊据说是兵部主事毕懋康毕大人发明的这可是好东西啊下雨天火药不怕被淋湿照射击不误!”“怎么火铳营只有这么几把?其他大部分士兵怎么还是配着点火式的火铳?”周仁远接续问道。钱之贵有点难为情的说道:“没银子呗兵部也没钱造就这几把还是桂王爷托人情从京城兵部特批来的。再说这一把龙头铳造价要十五两银子而一把火铳只要五两桂王爷看造价太高也就不太重视了。”周仁远转头对着何海龙问道:“衡州有多少骑兵和火枪兵?”“骑兵五千火枪兵四百。”何海龙答道“怎么小王爷您想连骑兵也配上龙头铳?”周仁远没有答话心里在默默计算五千骑兵每人配上一支燧发枪二十两乘以五千就是十万两“对了老罗?你能设计出长枪管的这个龙头铳吗?我看现在这个龙头铳枪管有点短射程好像不太远。”周仁远问了一下罗斯特罗斯特耸耸肩“这没问题我们欧洲现在就是用的长枪管的燧发枪短的我们叫手枪。”“太好了老罗你就是我的福星啊。”周仁远哈哈大笑转身对何海龙说道:“何总兵我准备批给你三十万两的军费我要这五千骑兵每人配上一支长的和短的燧发枪哦叫龙头铳然后火铳营全部改换长龙头铳。”“啊--这好是好可是这骑兵靠的是冲锋现在配上龙头铳不是变成步兵了吗?”何海龙有点不理解。周仁远摇摇头“老罗你来解释一下你们欧洲的三段击。”我的上帝小王爷竟然连三段击都知道真是魔鬼一样的人物他也不敢推辞解释道“在我们欧洲战场上先是用火炮覆盖然后骑兵冲击骑兵先用燧发枪射击一轮再用手枪射击一轮最后采用马刀拼杀最后步兵跟上轮到步兵跟上是对方已经没剩几个人了所以说步兵是战场的清道夫。”“而且骑兵如果运用得当有时步兵都用不上了因为敌人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周仁远笑着插了一句。“是的小王爷说的完全正确。”罗斯特竖着大拇指称赞了一下周仁远。“我的妈呀原来打战还可以这么打?”何海龙和钱之贵惊讶地说道。“难怪小王爷最先巡视的是神机营和火铳营呢这洋人已经把火器玩到极致了啊。”周仁远走上前一手搭住何海龙的肩膀另一只手搭住钱之贵的肩膀把他们聚拢过来在他们耳边小声的说着快速装弹法他可不想让罗斯特听见因为这是军事上划时代的改革他不想欧洲人过早的知道这种快速装弹法。何海龙和钱之贵听到这个快速装弹法简直把周仁远当成了神明还有多少东西是这个小王爷不知道的?随后周仁远一行人看了看步兵操演随后颁布了几条军令要求每个士兵以后两腿绑上沙袋每天跑步五十里每天早上俯卧撑一百五十下将领不能再体罚士兵士兵用跑步或者俯卧撑代替惩罚严重违反军纪的关禁闭。士兵一片哗然有胆子大的问周仁远能不能做一百下俯卧撑周仁远当即长衫一脱唰唰唰做了两百个俯卧撑面不改色一下镇住了全体将领和士兵。 下午周仁远又在大帐颁布了几条军令第一火炮营单独移到距衡阳城城东五里的地方一是火炮太重搬运困难距城近的话一旦发生敌情可以快速地搬上城楼二是要隔开火铳营他不想让罗斯特这么早知道快速装弹法三是城东距离罗斯特的教堂比较近也是为了方便罗斯特来回奔跑。第二军中实行保密法所有的士兵要对军中的武器装备严格保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违者军法从事。第三所有军饷由桂王府直接派人按照军队名册发放军队将领不再代为发放士兵的军饷减少了将领贪污军饷的可能。第四军队设军法处军法处由桂王府直接派遣军法处不干涉军队的日常运作如有士兵受到不公正待遇可以向军法处提出状告军法处调查处理后上报总兵和桂王府长史。这几条军令一贴在军营门口所有士兵都欢呼起来都齐声高喊:“小王爷英明!”何海龙和其他将领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周仁远拍拍何海龙的肩膀笑着说:“何总兵晚上本王在王府宴请各位将领把那个受了军棍林飞山也叫上。”何海龙苦笑着点点头。一个大棒再给个胡罗卜这个道理周仁远还是懂的。 在回去的路上周仁远问身边的王夫之“对了而农兄你先来我府上做个主簿怎么样我现在急缺一个整理文书的人你也知道我对文书一类不大擅长。”“无妨无妨在下先回去交待一声明日去王府找小王爷。”王夫之一拱手告别周仁远他倒不客气地把马给骑走了。“老罗你的火炮和长管燧发枪的设计图要尽快完成!”周仁远又叮嘱罗斯特罗斯特说:“小王爷设计图估计三天就可以完成不过我担心的是建造的时间没有这么多工匠啊。”周仁远点点头“你只管设计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这匹马送给你了省省你的脚力。”罗斯特谢了一声也告辞了。墨竹见王夫之和罗斯特都走了于是上前问周仁远“小王爷你今天怎么把聂小姐给轰走了你们可是死党啊!聂小姐这回肯定伤心死了。”“什么?聂小姐我死党?”周仁远后脊梁发冷“是啊你以前在衡州的时候整天跟在她后面她带着你到处乱逛衡州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是她带着你认识的呢!”墨竹答道“为什么是她带着我而不是我带着她?”周仁远奇怪了。“因为聂小姐比你大两岁你们从小青梅竹马而且武艺比你强你很服她的不过今天看你这一脚她现在应该打不过你了她再也不能欺负你了!”墨竹有点小小的兴奋。还是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姑娘真是有趣!周仁远暗笑道。“小王爷你是不是伤还没好?记住了你以前叫她芷若姐的不要忘了以后见着她忘记她名字可就大大的不好了。”墨竹继续说道。周仁远现在看墨竹的表情就像看到大话西游里那个啰嗦的唐僧不过也要感谢他真是他的导游和翻译要不然他的身份早就被人怀疑了。“知道了知道了!”周仁远不耐烦地摆摆手。墨竹看出周仁远有点不高兴了脸色一暗也就不再说话周仁远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搭讪道:“墨竹我听翠娥说你回来后就闷闷不乐你是不是有点想念清远县的巧儿了?”墨竹没有做声沉默半晌嘴里冒出一句“小王爷难道您就不想念婉婷小姐?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周仁远一愣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也沉默了下来一路无语。 第七章 衡州四 夜宴 周仁远一行人回到王府桂王朱常瀛还在后殿卧房午睡虽说如今已是寒冬还有月余就要过年了。但是朱常瀛午睡的习惯是雷打不动因为王府里的大夫告诉他身子弱的人一定要注意保养身体而午睡片刻对年老的人尤其重要。周仁远也不便现在就去打扰朱常瀛自己忙了一上午了觉得也有点累了于是回到自己的卧室靴子也没脱一下就躺在床上眼睛怔怔地看着上方思索着“趁现在得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活起居该怎么方便了明朝时的牙刷是用马尾做的这太粗太硬了今天早上刷的嘴角都疼得换成猪鬃毛还有笔自己虽然认得繁体字但是软笔书法不行啊没有钢笔圆珠笔对了罗斯特那里肯定有鹅毛笔这东西使起来顺手明天就去他那里要两支过来。还有内裤穿着系着带子长裤睡觉真是不不习惯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出松紧带不管了先将就着吧。” 周仁远突然猛地坐起身来一拍脑袋忘记自己还少了一件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武器以前带在身边的龙泉宝剑已经送给了王婉婷现在还没一样称手的兵器呢得到库房看看有没有好兵器他朝门外喊道:“墨竹墨竹你进来下。”门吱呀一声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墨竹而是一个四十左右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太监一哈腰谄笑道:“老奴杨守春见过小王爷墨竹被马娘娘差去办事了小王爷您有什么吩咐交待老奴就行了。”“什么?你是杨守春?”周仁远心头一震这杨守春正是崇祯十六年(1643年)衡州军队败给张献忠大军的罪魁祸首当时朱由榔全权负责衡州抵抗张献忠大军的进攻张献忠部损失惨重但张献忠对衡州势在必得又连续发动进攻衡州军民誓死抵抗。孰料监军太监杨守春谎报张献忠部已经攻上衡州城楼朱由榔以为大势已去不得不下令军队撤出衡州此后一直颠沛流离逃亡广西梧州。 “等有机会一定灭了你这阉贼。”周仁远有些厌恶地望了望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杨守春按下心中隐隐的杀机。杨守春看周仁远的脸色难看吓得不知所措回想自己从来就没有得罪过这位小王爷啊怎么看他的眼色如此不快?难道自己侄儿在城郊强取豪夺了五十亩地的事情被小王爷知晓了?杨守春额头上的汗涔涔冒出。“本王爷要去趟兵器库房找点东西你前头领路。”周仁远说着便跨出了房门杨守春连忙擦擦汗匆匆地赶到周仁远的前面去领路了。七拐八拐他们来到兵器库房的门口杨守春尖着嗓子喊道:“没看到小王爷来了吗还不麻利点快开门。”守门的卫兵连忙慌慌张张的开了锁“你在外面候着。”周仁远吩咐了一声杨守春自己一跨进兵器库嚯--好家伙兵器库里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齐全他东瞅瞅西望望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沾满灰尘的长弓摆在架子上弓身上镶嵌的一颗蓝宝石正闪闪发亮。他吹掉弓上的灰尘拿起长弓在手上掂了掂还真有点沉他又用手试着拉了拉弓弦用上了七分力道才把这弓拉个满弦真是把好弓。就它了虽说现在他完全可以配把燧发枪但是比起弓箭来目前的燧发枪射击速度还是比不上弓箭还要不停装弹周仁远嫌麻烦。他随后又在库房里找了装满箭支的箭壶和一把锋利点的短剑长射短击他这是武装到牙齿了。 出了库房他也不管杨守春了飞奔到王府亲兵卫队平时练习的演武场他要先试试自己的射击本领。正好亲兵卫队的队长王府副将沈铁山带着一支小队在练习发射弩机“末将沈铁山见过小王爷。”沈铁山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你们在练习弩机?”周仁远问道。“是的。”“你们操练下我看看。”周仁远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只见这支十五人的弩机小队分成每五人一排分成三排站在百步开外轮番发射铁弩全部中靶。周仁远鼓鼓掌“不错不错沈将军训练有方每人赏五两银子。”看来这个弩竟然能射百步开外能赶上火铳了精度也比弓箭强多了。“多谢小王爷王爷吩咐末将刻苦训练以后要保护好小王爷的安全。”沈铁山答道。原来是朱常瀛配给他的专属卫队看来这个便宜老子还真是真心疼爱他周仁远有些感动既然是自己的专属卫队那以后就要按照我的意思来训练了。“沈将军你帮我看看这把弓怎么样?”周仁远把弓递给了沈铁山沈铁山接过弓箭吃了一惊“小-小王爷这可是八石弓你拉的动?”“这有什么难的?”周仁远拿回长弓用力一拉弓弦拉成满月状沈铁山和其余亲兵都“嚯”的一声脸上里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名叫熊天麟的精壮亲兵还真不相信喊道:“小王爷让我也来试试。”周仁远微笑着把弓递给他熊天麟接过长弓使劲拉了一下没拉开脸上有点挂不住猛地一声爆喝“开”弓弦勉强拉个半月状熊天麟的双臂不停颤抖脸色憋得通红他一松手喘着粗气说道:“小王爷我服了!”其余亲兵哈哈笑成一团。周仁远拍拍熊天麟的肩膀示意他别介意然后问道“你们有谁弓箭射击水平高的来教教本王。”原来小王爷只会蛮力不会使弓啊沈铁山暗暗好笑说道:“熊天麟你以前不是弓箭营的吗你来教教小王爷。”“好嘞--”熊天麟领着周仁远走到了距离箭靶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这是强弓必须走远些。”“我觉得这距离还是太近。”周仁远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又多走了五十步左右熊天麟惊讶的说道“小王爷您这可是第一次射箭太远了肯定脱靶。”远处的亲兵窃窃私语都奇怪周仁远怎么走怎么远第一次射箭一般先从五十步开始练起好嘛这小王爷直接走到了二百步不脱靶才怪呢!“没事我有信心你就告诉我怎么射吧!”周仁远坚持到。“好吧”熊天麟无奈地说道“射箭要做到五平三靠头顶靠平两肩抬平两腿踏平心平气和左肩往上去再抬高点这是五平好了下面说三靠弓靠箭箭靠弦再箭羽靠脸姿势不错拇指扣弦拉弓好下面就是要射击了记住出箭前保持心静盯住靶心全力用在指掌预备---放--”只听“嗖”的一声箭离弦急速而去。“啪”的一声正中红色靶心“哇呜----”亲兵们顿时欢呼起来“中了中了!”周仁远也一脸兴奋高兴的擦擦刚才因为紧张而出的汗水。沈铁山跑了过来竖着大拇指“小王爷真不赖末将好久没看到有人射八石的强弓了而且第一次射击就中了靶心。”周仁远谦虚地说道:“侥幸侥幸沈将军以后别末将末将的了以后见我你和弟兄们也不用跪了我们都是兄弟。”“这可怎么使得?”沈铁山有点受宠若惊道。“使得完全使得就这么定了!”周仁远还没等沈铁山反应过来挎着弓就走“以后我和你们一起训练。”周仁远临走又抛出一句话熊天麟在一旁“嘿嘿”一笑“他奶奶的这小王爷真合我老熊的脾气--” 周仁远回到房间看见墨竹在房门外急的团团转一见到周仁远连忙跑过来:“我的爷你跑到哪里去了马娘娘正在找你呢。”“啥事?”周仁远走进屋内把弓箭挂在床头正想坐下来喝茶墨竹急的一把拉着周仁远就往外跑“我的爷您就别喝茶了聂夫人都在马娘娘跟前告你的状了。”“聂夫人?哪个聂夫人?跟我有关系吗?”周仁远奇道。“就是回来路上我跟你说的那个聂小姐的娘衡州知州聂大人的夫人。”墨竹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你在军营轰走聂小姐的事情聂夫人来兴师问罪了!”“凭什么来她问罪?”周仁远有点生气了。“聂夫人是马娘娘的表姐是您的表姨您说她有没有资格来问罪?”墨竹见周仁远这个榆木脑袋一直弄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真想拿棍子敲下周仁远的脑袋。原来有亲戚关系而且还是长辈周仁远这下倒是有些迟疑了。不一会儿来到了这个名义老娘马氏的门外墨竹喊了一声“娘娘小王爷来了。”“叫他进来!”马氏嗡声道。周仁远一推开门见马氏脸带怒色左手边的座位上一个比马氏年纪稍长的妇人见到他眼神先是一喜随后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来就是表姨聂夫人了周仁远连忙跪倒在地“孩儿拜见母亲拜见姨娘。”“我可担待不起--”聂夫人悠悠说道。“起来吧坐下说话。”马氏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周仁远屁股刚一坐在椅子上马氏发话了“儿啊你说说看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把你表姐芷若给轰走了?”“这---”周仁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旁的聂夫人也眼睛眨巴眨巴等着周仁远回话呢“怎么?很难解释吗?”聂夫人有点沉不住气了。“母亲姨娘因为我看芷若表姐在军营不太合适我就---。”周仁远心想当时谁认识什么表姐表妹啊。“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芷若是在军营被你轰走的?”马氏连忙问道周仁远点点头。聂夫人的脸色一变这死丫头只说被表弟轰走竟然瞒着我没说是在军营这时马氏脸色不快地对聂夫人说道“表姐芷若这丫头一个姑娘家家的平时舞枪弄帮的也就算了但怎么能去军营那种全是男人的地方也不怕被人说闲话!”聂夫人涨红着脸赔笑道“是是表妹说的是都是我家老爷太宠这个丫头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与她唉--不对啊四儿(自家长辈亲戚称呼朱由榔)你说芷若为什么要去军营啊?”聂夫人回过神来问道。周仁远脸色微红“好-好像是去找我。”“赫---芷若不顾颜面跑到军营去找你你竟然一句话不说就把她轰了出来你-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有自从你出门多日芷若哪天不是担心万分哪天不上王府来打听你的消息自从你失去音讯那段时日她急的要去找你有次曾经半夜想偷偷跑出去要不是发现的早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呜--呜--”聂夫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马氏连忙劝慰道“表姐都是榔儿的错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别为这点小事再闹的心里不愉快。”“小事?表妹你认为这是小事?”聂夫人擦了一把眼泪道“芷若马上都要十九了人家的姑娘这个年龄都已经成婚了前两年上门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芷若一个也看不上你不该不知道她的心事吧!”马氏尴尬的一笑“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前两年榔儿的年龄还小嘛!”周仁远心房一收缩娘的感情今天是来逼婚的啊。“等我问问王爷的意思叫他早日定夺如何?”聂夫人听后顿时眉开眼笑一双美目在周仁远身上瞄来瞄去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周仁远急道:“母亲孩儿年纪还小呢还没成年。”“你过完年都十七了还没成年?”马氏啐了他一声。周仁远讪讪地告退出去。只听到屋内聂夫人对着马氏说道:“你看表妹我说的没错吧四儿有问题---” 周仁远转悠着来到书房朱常瀛正手拿着本书在翻看“军营的事情你看下来觉得情况如何?”朱常瀛放下书本问道。周仁远于是原原本本把招揽了王夫之罗斯特和在军营的始末一一道出朱常瀛听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招揽了衡州神童王夫之和火炮专家洋教士罗斯特忧的是自己寄予厚望的神机营竟然有这么大的漏洞还好儿子已经在快速弥补了。“你刚才说要多少银子?”“三十万两。”周仁远伸出三根手指。好大的口气张口就要三十万两。朱常瀛思索着。“父王神机营和火铳营现在是军队的根本没了先进的火炮和火铳孩儿敢断定将来与流贼一战我军肯定必败无疑。”周仁远见朱常瀛舍不得银子连忙劝说道。“罢了罢了就依你为父同意了!对了还有你说的军法处设想是好的但问题是派谁去这个军法处还有军中将领肯定是不满意的你可想好对策?”朱常瀛继续问道。“这正是孩儿要与父王商量的地方。孩儿已经邀请军中所有将领今晚来王府赴宴!”“喔--?来王府赴宴?”朱常瀛眉毛一挑随后抚掌笑道:“好个赴宴儿啊你这是摆的鸿门宴啊。”周仁远也哈哈一笑“那军法处人选父王现在应该心中有答案了吧?”周仁远笑眯眯地问道。“就派王府参将你的舅父马承祖去当这个军法处参将。他熟悉军队又是自己人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朱常瀛断然道。“父王英明!”周仁远不忘给朱常瀛带个高帽。“你下去吩咐下人去安排今晚的宴会我现在就派人请在衡州的将领和大大小小的官员来王府赴宴对了邀请他们的家眷一同前来。”朱常瀛这一手真高啊还懂的打夫人牌。周仁远正要出去朱常瀛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榔儿为父已经年老你将来可得好好对待你的兄长虽说他是世子是嫡出但他身体孱弱性格安静一直也很疼你为父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一生我将来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周仁远听后心头狂跳怎么怕我将来和这个三哥会兄弟阋墙?“扑通”周仁远跪在朱常瀛的跟前昂首道“父王此言折杀孩儿了自古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孩儿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好好照顾兄长让他平安一生。”“这就好这就好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你去吧。”朱常瀛挥挥手等周仁远走出书房朱常瀛自言自语道“四儿啊只要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你有冲天之志为父当全力支撑于你希望你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傍晚时分晚宴总算安排的差不多了周仁远换上一身新衣服只见他身着淡白色镶着金边的圆领长衫头戴金玉冠腰束蓝玉带。这叫一个俊俏一个潇洒给他换衣的丫环翠娥和莲花一双美目都要滴出水来。来到客厅连大母王氏和母亲马氏都看的眼睛发亮儒雅中带着几分霸气真是一副好模样。管家马九功也就是马氏的小弟弟周仁远的小舅在王府迎接客人不停的唱名道:“何海龙何大人协夫人到熊天宝熊将军协夫人到洪三坤洪将军协夫人到连奎胜----。”先来的都是周仁远今天在军中认识的各位将军那个瘦了军棍的把总林飞山也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前来赴宴了周仁远也不与他们客套先安排他们坐下而王氏和马氏则带着将领的家眷到内厅就坐一会儿又听马九功唱名道“衡州知州聂云海聂大人些夫人小姐到。”马氏从内厅发了一句话“四儿你去门口迎迎你姨夫一家去。”周仁远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众将领都在“嗤嗤”地偷笑。周仁远当没听见整理了一下心情来到门口看到了已经见过面的表姨娘聂夫人和表姐聂芷若前面一位长着三尺长须的一位中年人看来就是表姨夫了他俯身一拜“榔儿拜见姨夫姨娘和表--表姐。”聂云海连忙快步走上扶起周仁远“岂敢岂敢论地位应该是我等拜见与小王爷怎可劳小王爷拜见我等?”聂芷若“哼”了一声“这不是在家里么?他是你外甥。”周仁远老脸一红顺着说道:“表姐说的是这是在家里不论地位只论辈分。”“这还差不多。”聂芷若又说道。“你这丫头别乱插话注意礼仪待会儿别乱说话都是我平时宠坏了你。”聂云海喝住了聂芷若。聂芷若被他父亲一骂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拉了拉聂夫人的衣角“娘亲我们走!”聂夫人叹口气复杂地看了一眼周仁远随聂芷若先进客厅去了。“四儿啊让你见笑了。”聂云海抱歉的说道周仁远连忙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表姐这是真性情真性情!”“四儿啊!你果然长大了下午何总兵到我那里做客说起你今天在军营办的几件事让我这个做姨夫的简直闻所未闻又蛮是佩服!”聂云海边走边和周仁远聊天“恐怕何总兵不是光到姨夫那里做客那么简单吧。”周仁远笑笑说道。聂云海看了一眼周仁远也笑着说道“恐怕今晚你这晚宴也不是光吃喝这么简单吧。”说完两人对视了一下哈哈大笑都是老狐狸别装大尾巴鹰。 等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周仁远派人把朱常瀛和朱由楥请了出来这是规矩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大牌当然要最后出场。朱常瀛和朱由楥一出来坐在内厅的的各位内眷也出来了迎接男的哗啦啦跪倒了一片“末将何海龙(下官聂云海)率属下参见桂王千岁世子殿下。”然后这边女的蹲腰施个万福“命妇何黄氏(洪张氏xx氏xx氏---拜见王爷千岁世子殿下。”朱常瀛手一挥“各位将军聂大人各位夫人都起来吧请入席!”“谢王爷谢世子。”这时一个黄鹂搬清脆的声音响起“甥女聂芷若拜见王爷姨夫世子兄长!”众人一愣又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聂芷若你请的这是哪门子安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周仁远觉得眼睛发黑。朱常瀛倒是很开心“哦芷若也来了啊免礼到你娘亲身边坐下吧。”他环顾了下四周低声问朱由楥“怎么没见着世子妃啊?”朱由楥已在三年前成婚娶的是湖广巡按刘熙作的女儿刘如丝“父王她还在在厨房准备水果和糕点等下就来。”朱由楥答道。朱常瀛点点头他对这个世子妃还是挺满意的知书达理懂进退。周仁远来到朱常瀛身边低声问道:“父王可以开席了吗?”朱常瀛摇摇头“还要等一个人。”周仁远有些惊讶衡州方面的军政要员都已经来齐了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周仁远正要发问这时门口的马九功又唱名“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驻衡州所千户杨金川杨大人到!”坐在席上的众人全部惊讶地望着朱常瀛怎么把锦衣卫的人请来了?朱常瀛看着众人的表情摆摆手示意大家安心眼神示意了一下周仁远周仁远连忙出门迎接刚出门口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这位就是小王爷吧果然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哈哈--哈哈--。”周仁远看到一个头戴黑纱帽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精瘦男子正大跨步的走来他一拱手“杨千户大驾光临真乃鄙府的荣幸里面请。”杨金川有些轻慢这个小王爷名声不太好空有一副好模样于是也拱拱手算是回礼。他大跨步的进入客厅抱拳道:“王爷世子各位将军大人杨某迟到片刻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真是抱歉我当自罚三杯表示歉意。”说完拿起席上酒壶连倒三杯咕咕地喝掉了。除了主人朱常瀛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其余众人原本一听到“锦衣卫”三字都有些发憷如今亲眼见到衡州的最高特务头子更加是不知所措有谁的屁股是干净的? “哈哈---杨千户--真爽快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来而不往非礼也小王陪你三杯如何?”周仁远也拿起酒壶到了三杯连饮而尽。杨金川复杂的看了一眼周仁远随即稍稍收起了原先的轻慢之心自嘲道:“小王爷真是豪气倒是显得下官气量小了!”朱常瀛这时站起来说道:“本王今天请杨千户来赴宴大家不会介怀吧。”“不介怀不介怀。”众人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笑话谁敢说介怀两字那不是蛇进主笼-自寻死路么。“好开席!”朱常瀛吩咐道。于是乎席上传杯弄盏杯觥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军中将领都喝的七荤八素唯独总兵何海龙在默默思索他早就知道这宴非好宴今天周仁远在军营内的一番动作表明了桂王府开始想牢牢的控制这支军队了以前是暗暗操作现在已经准备撕开伪装直接抓军权了。他也知道军饷控制在人家手里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毕竟他是朝廷任命的总兵不是王府的家将如果他把军权交给王府今后万一被人参了一本说他效忠的是桂王而不是皇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下午他急匆匆地去知州府找聂云海商议聂云海虽说和王府的侧妃沾亲带故但他也是朝廷直接任命的官员从法理上来说他们同属朝廷派来监视桂王的而不是来投靠的。要是在前几任皇帝的时候这些藩王哪个敢把手伸进军队只要敢伸手的全部被咔嚓掉了。哎--这不现在是国家多秋之时么京城的皇帝都已经顾不上各地的藩王了这才让自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啊。他看了看聂云海见他神态飞扬和朱常瀛等人笑谈自若完全没有心事的样子。其实聂云海也是一肚子苦水按理说他是衡州知州从五品官这个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已经在这官位上干了十年早就应该调往其他更大的地方担任四品知府甚至是京城哪个部门担任三品官了因为他每年的考评都是“中上”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朝廷就是不让他升迁他一直怀疑是桂王在背后使坏要把他牢牢地套在自己的战车上一个地方官在藩王属地干了整整十年又和藩王沾亲带故在外人眼里不是一路人也是一路人了。但他比何海龙看的透彻找我商量让桂王手下留情给你保留军权做梦--。你何海龙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这边杨金川也在紧锁眉头默默喝酒锦衣卫素来与桂王府没啥交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监视官员的今天桂王如此正大光明的把自己请来和衡州大大小小的将领和官员在一起喝酒难道他是想通过自己向皇帝表明衡州还是听从皇帝的没有拥兵自重?或是向自己示威衡州是桂王说了算这些将领和官员已经全部为他马首是瞻?搞不懂他苦笑着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闷酒。 朱常瀛对周仁远一笑站起身来清清嗓子“各位大人---”众人一惊好戏开始上场了。“今天本王略备薄酒请各位前来是有件事情要宣布!”内厅的聂夫人和聂芷若听的倒是欢喜的心头直跳以为要宣布周仁远和聂芷若的婚事呢。“本王年老已不堪重负世子体弱修养身体重要所以从今天开始本王决定衡州以后的大小事情全由四子由榔全权负责以后诸位大人将军有事只需向由榔禀告无须再找本王和世子商议。”说完微笑着对周仁远点点头再看了看早已沟通过的世子朱由楥朱由楥缓缓起身对朱常瀛俯身一拜“多谢父王对孩儿的关怀孩儿当保重身体身体痊愈之后再辅佐父王和四弟。”“哗---”在做的众人一片嘈杂之声“王爷和世子要退出权力核心?这么说以后衡州是小王爷做主了?”坐在内厅的马氏则喜形于色而王氏和世子妃刘如丝则相对苦笑一下聂夫人和聂芷若则是有些失望王爷怎么没提婚事呢?周仁远站起身来对朱常瀛和朱由楥一拜“多谢父王和王兄的信任由榔当竭尽所能为父王和王兄分忧由榔誓将这衡州打造成一个坚强堡垒让这衡州士兵勇不畏死保卫这一方土地百姓生活安泰不受战火涂炭。”“好好!我儿说的好啊!来你敬大家一杯。”朱常瀛吩咐道。周仁远举起酒杯“小王不才从今以后希望各位大人将军多多照顾!”说完一饮而尽。“岂敢岂敢。”众人连忙也举杯喝掉杯中酒。“取地图来。”周仁远放下酒杯突然喝了一声只见两名亲兵抱着一张大大的大明地图在墙上左右展开“各位大人将军想必已经听说我在军营所作所为你们可知我为何如此吗?”周仁远问道众人摇摇头“很多人以为我是为了抓军权不知我说的对否?”说着看了一眼何海龙何海龙神色一慌眼神躲闪。“没错我就是要抓军权!”周仁远断然道。众人心下道“啊小王爷你说的也太直白了吧。”杨金川脸色一变感情你想造反不成。周仁远笑笑说“大家也不必惊讶我抓军权的目的是希望能快速的把我们衡州的军队打造成一支铁军因为不久之后衡州将会面临这一场大战而且是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啊---怎么会?”何海龙大叫道连朱常瀛也吃惊的看着周仁远他可从来没听这个儿子说起过衡州要发生战争啊。其余众将吓得酒都醒了。“大家来看”周仁远拿了根筷子在地图上画到“现在李自成的农民军在河南与孙传庭将军的大军对峙一时分不出胜负而李自成进入河南后湖北四川空虚朝廷没有像样的军队驻扎那大家想想谁会盯上湖北和四川?”“天啊张献忠。”参将洪三坤思索片刻叫道。周仁远赞许地点点头“洪将军说的没错就是张献忠。他现在龟缩在安微但是他的触角据说已经伸入湖北(其实周仁远不知道张献忠的大军已经开始进入湖北了)他的十五万大军如果全部进入湖北我想湖北必定全部陷落如果湖北陷落他的下个目标会是哪里?”“难道是湖南?”何海龙哆嗦着说道。“对就是我们湖南。”周仁远一敲地图上的湖南“而且他会先从长沙开始接着是武昌衡州一路打下来再打四川把几个地方全部链接起来填补李自成的留下的势力范围。我猜想这场大战将在六个月内爆发。”“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何海龙和众将领惊的汗流浃背“十五万叛军啊---说不定还更多。”朱常瀛他们几个也听的喉咙发干直咽口水。周仁远狠狠地说道“要想打败张献忠保住你们的性命我再说一遍你们必须好好地执行我的命令把我的军令马上落实下去把衡州的军队打造成一支无敌铁军。否则休怪我叫他人头落地。”周仁远“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筷子。众将连忙跪下齐声道”末将等谨遵小王爷号令誓死保卫衡州!”“等打败了张献忠我们还要挥师北伐替皇上打那些满清鞑子兵让全天下的人看看我们衡州的将士不光是湖南的兵还是我大明朝的将士让那些满清鞑子看看我们大明朝的将士个个是带把的不是怂货!”周仁远举起酒杯“来各位将军大人为了我大明为了衡州大家干!”“干!”众将齐声举杯连柔弱的朱由楥也顿觉豪情万丈一口干了杯中酒。朱常瀛老泪纵横上天真对老夫不薄啊我家竟有如此英才!他擦擦泪水笑着道:“好了各位公事谈完大家也该放松放松了喝酒。”说着又“啪”“啪”拍了两下手掌。只听前厅院子楼台上响起了一片丝竹之声见一小生模样的开唱道“游学中原脚跟无线,雪窗莹案二十年---”“西厢记竟然是昆曲西厢记!”周仁远心内波涛汹涌这时众将领也喝的七七八八实在没什么兴趣听什么昆曲了纷纷带着家眷起身告辞聂云海也告辞了聂芷若走过周仁远身边欲语还休最后还是没说出一句话随着父母告辞了。 朱由楥今天也喝了不少酒早就和世子妃回房歇息了朱常瀛见客人都走光了便要停了昆曲周仁远摇摇手声音嘶哑着说道“不父王我要听!”朱常瀛奇怪的看了看他这孩子真怪!也就不再管他自己和马氏王氏回后院了。周仁远呆坐着椅子上那边扮演崔莺莺的已经上场在唱“愿在天的早归琼台享安康愿在世的花好月圆人寿高--”“梦兰你还好么?”周仁远眼睛湿润了原来他后世的女朋友就叫梦兰是名昆曲演员今天朱常瀛的安排的昆曲顿时勾起了周仁远无尽的伤怀周仁远眼睛越来越模糊他仿佛看到那个台上演崔莺莺的就是梦兰“仁远我的妆画的好看么?”“好看真好看就像仙女似的。”“你喜欢画完妆的我还是没化妆的我?”“都喜欢!”“嘻嘻嘴真贫咯咯咯--”周仁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不停的滑落两肩抖动“我还回得去么----” 第八章 衡州五 噩耗 衡州寒冬的早晨整个古城被笼罩在白茫茫的湿雾之中。衡州知州聂云海正在院子里逗弄他养的八哥逗弄几下便觉得的甚是无聊没了兴趣。自从昨夜从桂王府回到府衙晚上一直没有睡好现在眼睛还布满着血丝。他想着昨晚一回府衙女儿芷若便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而夫人则在耳边絮叨说女儿和这个小王爷的婚事可能会有变数。想想夫人说的对周仁远说自己年纪太小这不是推辞那是什么?虽说年纪是小了些但不是已经十六马上十七了么也是成年了如果心里真有芷若那完全可以三书六礼先定亲的啊再晚两年迎娶女儿过门也是可以接受的。想到此处聂云海心中不免有些窝火自己的女儿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哪有一点配不上这小子以前整天跟在我女儿后面东游西荡我算是默认了你将来会娶我家的宝贝闺女我才不顾颜面让个未出阁的姑娘整天和你瞎混好嘛!出门一趟回来后像变了个人想做陈世美想始乱终弃呸没门!用力一脚踢在了趴在地上的名叫“阿黄”的狗身上阿黄疼的“汪”的一声连忙爬起来跑的离聂云海远远的。这时聂芷若梳妆打扮好前来给他请了个安聂云海一看她手里拿着根马鞭“怎么?你一大早的又要出去?”聂芷若咬咬嘴唇低声答道“我要去找他!”“你--”聂云海气的手指着聂芷若随后又叹口气“也好找他问个清楚也好你去吧。”聂云海挥挥手看着聂芷若离开的背影有点萧索又有点无奈屋内聂夫人高喊道:“作孽啊---我们家难道上辈子欠他们家的不成?” 周仁远昨夜情绪波动太大喝了酒又受了风寒早上起来觉得浑身无力连忙吩咐翠娥去熬姜糖水。这时墨竹告诉他说王夫之来王府报到了已经在客厅等他。周仁远连忙整理自己的衣裳匆匆来到客厅“而农兄小弟身体微恙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小王爷言重了病中叨扰这倒是而农的不是了。”王夫之连连致歉“唉--你我之间就不要这么多虚礼了这样而农兄等下叫墨竹陪你去王府长史大人那里造名在册以后你就是朝廷命官了可不要嫌这个主簿的官职小哦!”周仁远笑道。王夫之连忙一拜“多谢小王爷我等都为理想而战哪会在意这官职的大小小王爷以为然否?”“好一个为理想而战小弟受教!墨竹领王大人去长史大人那里报到长史大人知道该怎么做。”周仁远吩咐了一声。墨竹和王夫之刚走开只见翠娥端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急忙忙地进来“啊哟我的小王爷您都生着病呢还出来见客当心又受风寒快先把这姜水喝掉!”说着用勺子舀了姜水要喂他周仁远连忙上前把整碗姜糖水拿了过来笑着说:“要是你这样喂法这效果全没了看我的!”说着端起碗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好痛快!”周仁远用手抹了抹留在嘴边的姜水直觉得一股热气在腹中蔓延开来“快翠娥去准备一通热水在我的房里等下我要洗澡。”翠娥急忙去准备热水。周仁远此时觉得浑身发热看来这姜糖水的威力开始显现一会儿他就流汗了里面的衣服都湿掉了。回到房间翠娥已经准备好了一桶热水他脱掉衣裳裤子一下子就没入热水之中真舒服啊寒气已经全部被逼出来了!这时听到门外有人和翠娥说话“翠娥门外是谁啊?”周仁远问道“哦--是表小姐来了她要见您。”翠娥应道。“哦--表姐来了啊请她稍等片刻。”周仁远急忙起来擦身一边换衣一边心下纳闷道“她来干什么?这么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急?”等穿好衣服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门被推开了聂芷若和翠娥进入屋内翠娥本来是要收拾洗澡水的一看周仁远披头散发头发还是湿的便拿起梳子想过来帮他梳头聂芷若却从她手里接过梳子说:“翠娥你忙你的去我来帮他梳。”翠娥望了望周仁远周仁远也是一愣随即点点头示意翠娥离开。翠娥吐了下舌头连忙走出去把门关上了。 聂芷若拿起梳子手有点颤抖地扶着周仁远的脑袋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发。两人都没出声周仁远闻着聂芷若身上传来阵阵的幽香心“扑通扑通”乱跳说句实话他对聂芷若并不反感只是觉得还没有对她产生过另类的感情那就是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从他这个现代人的思维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而此时聂芷若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成熟了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以前整天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小屁孩了以前整个衡州都知道他们两将来肯定是一对但是现在发觉自己也许有可能会失去他了。“梳好了”聂芷若放下梳子低声说道“我--我们能去出去走走么?”“好你说去哪里?”周仁远站起身来。“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地方!”聂芷若莞尔一笑但是这笑容有些落寞。 城外衡山顶上周仁远和聂芷若并肩站在亭子里看着山脚下的风景寒风吹的聂芷若的脸通红肩膀也有点簌簌发抖周仁远无奈地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聂芷若的身上聂芷若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周仁远偏过头去“咳”了一声抱怨道“这山顶风这么大咱们还是下去吧。”聂芷若脸色一变跺脚道:”不行。”“好好!那咱就待着!”周仁远有些头痛。“你真的变了以前只要我一不开心你就会陪我一起爬这衡山说爬山能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记掉还会讲很多故事给我听哄我开心!”聂芷若幽幽的说道。“也许我们都长大了吧!”周仁远吐口气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声回答道。“也许吧。”聂芷若凄楚地一笑“你能再给我讲个故事吗?”他们两人心中都明白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单独相处了周仁远的心头感慨万千最难消受美人恩。“以前一个仙子叫紫霞她要找个真心爱的人拔出她的宝剑---”周仁远这个《大话西游》迷张口就来。“好凄美的故事”聂芷若擦擦泪水问道“在你心中我是那个紫霞仙子还是白晶晶?”周仁远沉默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 周仁远和聂芷若下山后聂芷若把披风还给了周仁远她一翻身上马策马而去然后猛一回头哭喊道:“你是我永远的至尊宝--”山谷久久回荡着她凄厉的喊声。 周仁远回到王府只见王府里的人乱作一团他拉住一个亲兵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亲兵轻声地告诉他:“王娘娘的堂哥没了说是个当官的在和反贼的交战中以身殉国了!现在娘娘伤心欲绝正在房里哭呢王爷和世子他们都在娘娘那里劝慰呢。”周仁远一听连忙赶了过去他来到正房门口只见墨竹也在那里嚎啕大哭这小厮也是怪多愁善感的他竟然也如此伤心?墨竹一见到周仁远“嚎”的一声一把抱住他:“小王爷--巧儿--婉婷小姐---。”周仁远顿觉心头乱跳”墨竹你可别吓我--”“巧儿--婉婷小姐--都没了呜呜---”周仁远脚登登登倒退几步眼睛发黑手指指着墨竹“你---你说---”直觉得喉咙发甜“噗”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周仁远一直在做梦梦到了后世的女朋友梦兰笑着对他说“我的妆化的好看么?”又梦到了王婉婷在恨声说“我不认识什么姓朱的公子!”还有聂芷若凄厉的喊声“你是我永远的至尊宝---”一幅幅画面想电影一样刷刷地在脑海里闪着他想努力抱住她们却一个个扑了个空“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突然觉得耳边有人在轻声啜泣越来越清晰。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挂着泪水的马氏坐在床头轻轻哭泣还有站在床边的满是担忧之色的朱常瀛朱由楥和世子妃刘如丝连大母王氏都来了翠娥和墨竹在一旁正抹着眼泪。“我的儿你终于醒了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娘怎么活啊?”马氏看到周仁远醒过来了一下子哭了出来。“娘孩儿让您担心了!”周仁远感动的说道。“四儿啊你醒了就好!我们已经知道原委了墨竹都告诉我们了王小姐是个好姑娘你要保重身体啊!哎---这是命啊!”朱常瀛一跺脚领着王氏朱由楥和刘如丝出去了。“娘你也去休息吧我--我想一个人静静墨竹留下其余人出去吧。”周仁远嘶哑着嗓子说道。马氏点点头“好吧--你可别太难过了墨竹你好好照顾小王爷。”墨竹哽咽着点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周仁远和墨竹“墨竹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周仁远问道。墨竹擦擦眼泪道“就刚才你不在王府这段时间来了一份朝廷的邸报上面是表彰清远县令王谢之大人二十天前抵抗张献忠以身殉国的内容老王爷一看王大人的名字就去找王娘娘王娘娘看了邸报后便大哭起来问起王大人的家人还有没有活着老王爷又派人去问锦衣卫的杨千户杨千户的回复是王大人的家人全没了。咱们在清远县巧儿不是说婉婷小姐是县令的女儿么所以--所以---呜呜---。”周仁远闭上眼睛嘴唇颤抖沉默着“二十天前也就是自己离开清远的三天后为什么为什么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当时能带着她们来衡州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接下来几天周仁远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他在不断地自责不断地迷茫和彷徨--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聂芷若呆立在窗边痴痴道:“你对她有恩她对你有情她才是你的紫霞仙子--”说完身子一软也病倒了。 就在周仁远吐血病倒后的第五天桂王府的大厅里来了一个太监和两名侍卫太监高声宣读着圣旨“宣桂王朱常瀛之四子朱由榔即刻进京所捐银两由司礼太监高起潜负责押运钦此---!” 第九章 进京一 军歌 圣旨的提前到来整个桂王府里的所有人忙做一团连身体不好的朱由楥也参与进来在库房清点捐给朝廷的十万两银子马管家在联系车行准备马车。朱常瀛则和王氏马氏在后院拿着一张清单商讨着送给崇祯的后宫嫔妃的礼物太珍贵的怕皇帝怀疑他钱太多一般的又拿不出手失了桂王府的颜面谁叫他是皇帝的叔叔呢这选礼物也真是伤脑筋的活。“四儿没事了吧。”朱常瀛问了一句“大夫说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心情郁结心病难医得靠他自己解开心结。”马氏答道。朱常瀛点点头王氏轻叹这摇摇头“妹妹可惜我家婉婷没有这个福气要是她能嫁给四儿我想她将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说着眼角又落下几滴泪来。她现在经过这件事已经对马氏和周仁远大为改观心中再无芥蒂。马氏连声劝慰道:“姐姐逝者已逝还望你多多节哀保重身体要紧。”王氏用手帕擦擦泪水点点头。 而此时瘦了一圈的周仁远正在书房和罗斯特王夫之何海龙等一干军中将领在商讨着罗斯特已经完工的火炮和长杆燧发枪的设计图众将领看着这设计图两眼放光赞叹不已“这火炮真和孙大人设计的炮图一模一样哈哈罗顾问你真神了!”何海龙拍着大腿喊道这洋教士果然有两把刷子。罗斯特鞠了一躬“谢谢这位将军的夸奖。”“老罗你设计的火炮能打多远?”周仁远很关心射程“能打四千米呃按你们的长度单位计算是八里。”罗斯特解释了一下。“我的天啊能打这么远!”众将一片惊讶连王夫之都神情激动我们大明的火炮一般也就等打五六里远别看这小小的三里之差这可代表又能杀伤敌军的很多的有生力量啊!周仁远倒没那么兴奋才4公里?不过也没办法当代的科技只能局限这么远“精确度怎么样?”周仁远继续问道“这--”罗斯特有点为难道“如果是个有经验的炮手误差大概在五米左右。”“不行误差太大.”周仁远摇摇头罗斯特好像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一样霍地站起身来情绪激动的说道:“小王爷这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先进的火炮了即使在我们欧洲也没有比这更先进的了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成果。”周仁远笑着说:“老罗你不要激动嘛冲动是魔鬼我绝对尊重你的成果。”说着他看着炮图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对了我说怎么好像少了个什么零件他用鹅毛笔在罗斯特的设计的炮管前身划了一个准星照门对着罗斯特勾勾手“老罗你来看。”罗斯特满腹狐疑地来到炮图前面“哦我的上帝小王爷你画的是瞄准的零件!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话误差不会超过两米甚至一个新手还有可能一炮必中。”罗斯特激动地不停划着十字。“老罗你说这样的话如果对着敌方将领的位置轰的一下全部啊---哈哈--”周仁远梦想着斩首计划把总林飞山插话了“小王爷那不可能这火炮用的大都是实心弹要达到您说的效果那是散弹但是散弹里面装的不是火药而是碎铁铁蒺藜钉子之类的东西当年袁崇焕袁督师打中努尔哈赤的就是用的散弹。”怪不得努尔哈赤受了一炮回到盛京以后月余才死原来是被碎片击中的啊。周仁远有点泄气随之何海龙的话更让他泄气“小王爷这火炮太沉重机动力不足只能守城除非有弗朗机炮轻便但是射程就没法和红夷大炮比了只能打二里地!”“老罗你又有事情做了你看看怎么提高这弗朗机炮的射程?人手不够或者有难度的话你可以全权代表我把附近城市的教士一道聘请来我付给他们高薪。”罗斯特觉得周仁远就是个唯火炮论的战争狂人。 “各位大人将军你们也知道本王即将进京很多事情百废待举所以希望各位能多多操心。”周仁远清清嗓子正色道:“下面我安排一下事宜罗斯特我正式任命你为火炮营军事教官领朝廷六品衔受总兵何大人直接节制。参将洪三坤和火炮营把总林飞山负责锻造红衣大炮事宜把总钱之贵负责锻造长短龙头铳事宜参将熊天宝副将连奎胜你二人负责全军的士兵训练游击将军马白你的骑兵在长短龙头铳装备完毕后所有骑兵要练习射击而且本王要你挑选一些机灵点的士兵训练出二十人左右优秀斥候你们几位听挺清楚了吗?”“末将遵命!”点到名的将领齐声答道。“还有在本王离开衡州之前会到附近各州各县抽调百名工匠给你们解决你们锻造工匠不足的困难这些工匠待遇全部按普通士兵的双倍军饷发放特别注意的是要做好保密工作。特别把制作长短铳的这些工匠全部要分开每人专门制作同一部位的零件(周仁远提出了流水线的概念)尺寸规范统一这件事情老罗你多费心了。”罗斯特心想还真不拿我当外人看来我已经成了小王爷的心腹了。“至于何总兵嘛就负责各方的协调工作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找老王爷。”“末将遵命。”何海龙朗声道。“那我呢?”王夫之见周仁远没有安排他的工作不免有些着急的问道。“哈哈--而农兄你想不想跟我去京城?”周仁远笑道。“啊?真的?小王爷你要带我去京城?”王夫之激动道。“马上要过年了就怕嫂夫人不让你去。”周仁远戏谑道。王夫之断然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三日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在官道上前行。这正是前往京城的周仁远一行。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周仁远身挎长弓腰悬宝剑显得英姿勃发边上的是墨竹和王夫之两人学着周仁远腰间还各配了把长剑王夫之啊你可别脑袋一热投笔从戎周仁远暗自担心。他们身后是周仁远的亲兵卫队长沈铁山带领的弩机小队难得出来一趟人人脸上一股兴奋之色。队伍中间是一辆马车车里坐的就是崇祯派来的太监高起潜他的马车后面是足足十辆载着十万银子的马车长队最后是桂王朱常瀛派来保护他们的五十名骑兵和两百士兵。 周仁远见旁边的墨竹有些无精打采知道巧儿在他心中的印象难以磨灭巧儿对于十五六岁的少年墨竹来说应该还不能算是爱情应该是种朦胧的情愫比较纯洁的情感说起来墨竹也算是巧儿的救命恩人而巧儿在“三味居”对墨竹的关心和感激第一次让墨竹觉得自己得到了尊重让墨竹产生了一种信心作为一个男人能够保护女人的信心!可是现在保护的对象没有了信心也随之失去了对一个少年来说未免显得太过残酷。“墨竹想什么呢?”周仁远想和墨竹说说话他不希望这个少年随从闷出病来“没-没想啥--”墨竹低声说道。“墨竹你多大了?”周仁远发觉平时对他关心不够竟然不知道墨竹的年龄。“马上十六了。”墨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周仁远。“哦--快成年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周仁远继续问道。“没了--”墨竹眼睛有些发红“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王爷收养在王府陪您一起读书一起练武小王爷您又开始忘记事情了!”周仁远绕绕头自嘲道“看我这记性!”原来墨竹是孤儿和自己还是发小心里不免又和墨竹亲近了几分。“墨竹以后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等再过几年我一定帮你娶个好姑娘成个家。”“小人可不敢有此非分之想敢高攀小王爷折煞小人了!”墨竹听的连连摆手。周仁远眼睛一瞪“什么高攀?什么折煞于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就这么说了。”又温声说道“墨竹啊咱们以后要经历的风雨还多的是所以要把最珍贵的记忆放在这里然后继续向前走”周仁远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最珍贵的记忆?你是说巧---”墨竹突然屏住嘴巴周仁远点点头指着心房说“我的已经放在这里了!”周仁远突然转头对后面的队伍喊道“将士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啊!”“是的!”后面的军士有几名胆大的回答道。“好旅途寂寞让本王唱支曲子为大家调动调动气氛。”“好啊小王爷你可别唱的连马吓得都跑了啊!”“小王爷您可别唱艳曲啊咱这里可没姑娘!”士兵们七嘴八舌地笑着喊道。周高起潜坐在马车里也在乐呵这小王爷倒是有趣一点没王爷的架子他还会唱曲? “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也许要孤孤单单走一程早就习惯一个人少人关心少人问就算无人为我付青春至上我还保留一份真莫笑我是多情种莫以成败论英雄人的遭遇本不同但有豪情壮志在我胸嘿呦嘿嘿嘿呦嘿管哪山高水又深嘿呦嘿嘿嘿呦嘿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嘿呦嘿嘿嘿呦嘿茫茫未知的旅程我要认真面对我的人生”周仁远在队伍前面放声高歌王夫之听了后觉得这音调与当代流行的昆曲长短句完全不同词意直白意境却不逊三分这首曲子既有柔情也有豪情寓意也十分深远“好一个保留一份真好一个认真面对我的人生!”王夫之鼓掌喊道“小王爷您能把词抄录给我吗?”士兵们虽说是没几个人字但这直白的歌曲还是听的明白的此情此景正是他们的写照啊很容易就产生共鸣“唱的好!唱的好!小王爷再来一首!”又有人喊道。“起来不愿意做亡国奴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大明王朝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周仁远倒做在马背上面对后面将士双手握拳铿锵有力的唱着。这一唱唱的王夫之激动的浑身发抖唱的墨竹热血沸腾唱的老太监高起潜出现了他早就失去的男性荷尔蒙急速分泌唱的众将士虎目含泪血管暴涨。这就是宣传艺术的力量怪不得在二十世纪太祖没坐上江山之前这么重视宣传呢。 “这曲名叫什么?我要赶快把它写下来!”王夫之的记忆力特别好他刚才下马已经用毛笔全写下来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前些年忘记从哪里听来的我看就叫《大明军进行曲》吧!”周仁远思索了片刻答道。“《大明军进行曲》好名字响亮又很直白!”王夫之连连点头。“对了小王爷你的唱法真独特是你学的么?”“我自创的。”周仁远恬不知耻的说道。“呵小王爷年纪轻轻原来还是位词曲大家真是让人想不到。”王夫之简直对周仁远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是文武双全啊。“小王爷那你还有没有自创的曲子?”王夫之开始八卦了“有等我以后有空慢慢告诉你。”周仁远面不改色道想我当年也是歌房麦霸会唱的歌曲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周仁远还在王夫之面前继续胡吹的时候突然派出去的斥候骑马快速回来在沈铁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沈铁山脸色一变来到周仁远跟前说道:“小王爷斥候发现前面二十里地有埋伏人数约有五六百人看装束像是流贼。”周仁远一惊刚进入安微地界就有流贼真是晦气!按照原先最快的路径应该是出湖南一直往北经河南再进入山东到河北最后到京城但是现在河南有李自成的军队不安全只能绕道安徽然后擦着河南的交界进入山东再到河北最后进入京城张献忠的大军已经离开安徽了所以这条路应该是最安全的。没想到刚进安徽就有敌情这可连周仁远都没想到。周仁远一声令下“保护好高公公和运银两的车队全体备战!” 第十章 进京二 劫匪 青峰峡山口两边的树林里猫着五百多人的土匪一个麻脸汉子的酒糟鼻冻的发红他擤了下鼻涕对边上瘦脸汉子抱怨道:“三当家咱们大伙都猫在这里大半个时辰了再这么待下去俺老孟可受不了了。”瘦脸汉子正是这青峰岭上的三当家胡三豹“呸”的朝地上吐口浓痰说道:“麻老六你他娘的以为我这大冷天的在这里好受?要不是大当家的说这官道会来一大肉票我他娘的早就回去叫那两个前两天山下来的姑娘暖被窝了那个皮肤滑的--嘿嘿。”他淫笑着。那个叫麻老六的一听姑娘二字顿时来了精神腆着脸说道:“三当家的你什么时候也让我尝尝那两个姑娘。”“想姑娘你他娘的自己抓去?”胡三豹一脚踢在了麻老六的屁股上麻老六摔了个狗吃屎边上的一群喽啰哈哈哈大笑起来。麻老六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骂道:“你这杀千刀的胡三--”“豹”字还没出口只听“嗖”的一声然后自己后背一痛再看自己的胸前透着一支铁弩箭头箭头上血滴答滴答往下滴倒下去的时候只隐隐约约看到身边的兄弟“扑通”“扑通”纷纷倒地的声音他临死前想起了一句话“年年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 周仁远的斥候告诉他在二十里地有埋伏的时候他们便在距离十五里的地方全部下马他把高起潜王夫之和车队留下带着人分成两队悄悄地摸进了土匪隐藏的林子土匪玩玩没想到官军会摸到自己的屁股后面。从自己的背后进攻刚才射杀麻老六的正是沈铁山发出的弩箭沈铁山一发射周仁远大喊一声“杀”其余的弩机和弓箭早瞄好了目标“嗖嗖”地连续攻击那边林子在听到周仁远的喊杀声后也开始了攻击土匪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胡三豹一看形势不对急忙喊:“弟兄们风紧扯呼。”剩下的喽啰甩开步子向两边的山上跑去周仁远一箭射死一个土匪喊道“火铳开火。”“砰”“砰”他的亲卫和弓箭手开始发射火铳落在后面的土匪又倒下去一大片周仁远对着沈铁山一点头沈铁山点起一颗信号烟火“吱--”的一声信号弹升空只听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两边各二十五名骑兵手挥马刀包抄到林子后方切断了土匪向上的退路不停的砍杀。土匪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没死的立即跪地求饶。周仁远飞奔到林外看到一个黑影快速地像山上跑想跑没门!他挽起长弓搭上弓箭“啪”的一声只见那个黑影“啊”的一声惨叫被箭牢牢地钉死在山腰的一颗大树上。跪在地上喽啰吓得抖做一团周仁远闻到一股尿骚味他娘的还真尿了。沈铁山跑了过来“禀报小王爷经过清点杀敌四百九十二人俘虏十二人我们这边有十三个弟兄挂彩没有死亡。”周仁远点点头朱常瀛给他挑的卫队还真不错个个身手了得。“给受伤的弟兄好好包扎伤口受伤严重叫人搀扶着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不能让一个人掉队。”“得令!”沈铁山去安排了。 这时亲兵熊天麟走过来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土匪问道:“小王爷这些兔崽子该怎么处理?”周仁远眼光一闪“留下两个活口其余全杀掉!”“好嘞--”熊天麟狞笑着跨步来到俘虏前面抽出配刀“饶命啊官爷饶命啊--”这帮俘虏哭喊着只见熊天麟手起刀落“唰”“唰”“唰”一颗颗人头落地最后两个活口早已晕了过去。周仁远不是没有慈悲心肠但是在林子里听到了麻老六和胡三豹的对话知道这股土匪平日里穷凶极恶胡作非为肯定害了不少无辜生命。乱世用重典不杀不足以震慑肖小之辈。高起潜和王夫之已经前来和他们会合两人看到血淋淋的人头连忙跑到树林里呕吐了这两人一个是身处深宫一个是饱读诗书的书生哪里受的得了这个场面。周仁远看着高起潜和王夫之狂跑的身影哈哈笑道:“高公公而农兄你们尽管吐吐啊吐啊就吐习惯了--。”那两个活口已经被熊天麟用水浇醒了“说!你们叫啥?怎么会在这里埋伏?”熊天麟大声问道两个喽啰看着熊天麟满脸的血迹吓得牙齿打颤一个胖一点的喽啰鼓起勇气颤声答道:“小人叫刘三他叫马五前--前几日--小五子在湖南边界查探到官爷的运输队伍就--就到山寨禀报我家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于是派三当家的带着小的们在此设伏。”“你们那个大当家的姓甚名谁山寨在哪里?”熊天麟寒着脸继续问道。“这---?”刘三迟疑地望了望马五“他奶奶的还不说实话!”“啊--”刘三一声惨叫捂住自己的左耳倒在地上自己的左耳已经被熊天麟削掉了。“你来说!”熊天麟用刀指着脸色惨白的马五。“我说我说。”马五跪在地上不停叩头“大当家的叫邱大虎原先是张大王手下的的校尉张大王率大军要离开安徽大当家的是本地人不愿意离去就偷偷离开了张大王领着我们这些本地人偷偷来到这青峰山当起了土匪山寨就在离这不到五里的青峰山上。”“山寨里还有哪些人?他还有多少手下?”熊天麟继续问道。“山寨里除了大当家的还有二当家的和不到两百个手下还有--还有些女子--。”马五低声说道。“你们这帮狗东西。”熊天麟大怒骂了一句抡起配刀想砍死马五直觉得手臂被人用手一托刀砍不下去一看是周仁远正对他摇头顿时泄了气。“饶了你这厮这条狗命!”他痒痒地站在一旁。“你刚才说你们是张大王的手下那个张大王是不是叫张献忠?“周仁远问道。马五刚才命悬一线见周仁远问话连忙点头回答“是是就是张献忠。”原来真是张献忠的旧部周仁远杀机顿起“领我们去你们的山寨我可饶你一命不然他就是你的下场!”嘴角对滚在地上的刘三一撇熊天麟拎起配刀大喊一声“杀”刘三的人头顿时落地刘三的人头骨碌碌滚到了高起潜和王夫之的脚下两人又开始吐了--- 青峰山寨邱大虎正在大厅里焦急的等待这三当家胡三豹的回报他心里有些不安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不可能啊小五子说官兵只有三百多人虽然说官兵有些骑兵不过才几十人其余的都是步卒。他原本也不想招惹这些官兵但听到说这支官兵押了整整十车的箱子贪婪战胜了恐惧为了保险起见他派出了自己山寨大部分的手下足有五百多人而且是设伏应该不会出问题的。他自我安慰道。二当家涂魁也有点坐不住了说道:“大哥三弟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我带点人去接应他。”邱大虎摇摇头正准备坐下一个喽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禀告大当家和二当家山下三当家得手啦门口马五在喊门说东西太多三当家那里人手不够叫我们去帮忙呢。”“好--”邱大虎高兴地一拍虎皮椅“好啊三弟干的不错二弟你带五十人前去帮忙。”“好嘞--大哥你就请好吧!”涂魁拿起大刀走了出去。 山寨门下的马五紧张的看了看寨门咽了口唾沫。后面穿着土匪衣服的沈铁山用弩箭对着他的腰一顶低声喝到:“老实点不然要你狗命!”这时寨门“吱”的一声朝左右两边开启“准备!”沈铁山对着边上的熊天麟说道熊天麟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一颗散弹。“马五你他娘还杵在哪里做啥?”涂魁推了推开启的寨门马五身体发抖了涂魁发觉有点不大对劲再看看马五边上的喽啰怎么这么面生呢?“不好- 快关寨门!”涂魁转身想往里跑沈铁山一把推开马五对着涂魁的脑袋就是一弩弩箭一下就打穿了涂魁的脑袋同时熊天麟点燃了散弹的引信大叫道:“让你们尝尝铁疙瘩的厉害。”说着就把散弹往门里边一扔砰的一声爆炸只听门后面的土匪不断惨叫。离山寨不远处的小山包上周仁远举着单筒千里眼正观察着寨门一看寨门已经打开一挥手只见剩下的十八名亲卫一手举盾牌一手拿弩机和几十名手持火铳的弓箭手冲向寨门与寨墙上的哨兵互射寨墙的哨兵纷纷倒下没有了弓箭的威胁沈铁山和熊天麟灵拎起配刀就往里冲门外的弩机小队和弓箭手清理完哨兵纷纷闪到两旁周仁远带着骑兵上来了。骑兵进入山寨后那是犹如杀神下凡东突西撞马刀刀刀见血杀的土匪哭爹喊娘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周仁远在马背上看到一个身穿虎皮衣的大汉在和熊天麟恶斗想必这就是土匪头子邱大虎了他收起长剑抡起长弓对着邱大虎就是一箭“扑哧”箭身穿进他的后脑箭尖从口中而出。熊天麟吓了一跳收起刀看了看倒地的邱大虎嘀咕了一句“这死相也太难看了吧。” 一柱香的时间青峰寨在周仁远卫队的攻击下灰飞烟灭了。周仁远站在破败不堪的大厅里面看着已经倾斜的牌匾上面写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他哼了一声抽出宝剑身子一跃一下把这牌匾砍成两段。“后面有牢房都是女人。”在后面搜索的亲兵喊道。周仁远带着沈铁山急忙来到后面看到一座牢房牢房里全是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这些女子看到官兵进来有的吓得面无人色有的在轻声哭泣有的羞的急忙用衣服遮掩自己的敏感部位。周仁远连忙退出来叫亲兵找些衣服给她们换上。过了一会儿这些女子一个个出了房间跪倒在周仁远跟前“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周仁远连忙让她们起来吩咐亲兵问清楚她们的家乡所在好让她们回家。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十几名女子大都是来自附近巢县的女子巢县距离这青峰山五十余里这些土匪怎么会去这么远的地方抢姑娘?周仁远觉得非常可疑对着这些女子说道“你们是怎么被土匪抢上山的?”这些女子都低下了脑袋似乎有难言之隐。“不要怕土匪都已经杀的杀抓的抓不会再欺负你们了。”周仁远劝说道。一个名叫阿秀的姑娘放声大哭道:“大人我们不是被抓来的是被县令大老爷派人送来的。”“什么?”周仁远猛地声音一高“你说你们都是被县令送给土匪的?”“小女子不敢撒谎不信你问问这些姐妹。”阿秀抽泣着说道。“这姑娘说的可是真话?”周仁远压住满腔的愤怒问着其余的女子。其余的女子都点点头开始哭泣。他跨步走到抓的俘虏那里猛地一脚踢断了一个土匪的肋骨阴沉地问道:“说为什么县令要送这些女子给你们?”那个肋骨已断的土匪惨声答道:“这些女子都是县令送给--送给三位头领的和小的们无关哪说是-说是只要送些女子头领就不会骚扰巢县。”“好--好--。这天下竟有如此无耻之人!传令!带上这些女子和俘虏先下山和高公公他们会合再前往--巢县!” 第十一章 进京三 人性与人心 冬天的夜晚黑的特别的早街上早已没了人影安静的可怕。巢县县衙的书房内亮着烛光县令萧青川正在昏黄的烛光下批改公文只见他满脸黑瘦双眼通红身体单薄冬天的寒风从满是破洞的窗纸里面灌了进来烛火摇曳似乎要被风吹灭了他急忙站起身用竹签挑了挑烛芯火苗一下子亮了起来寒风吹在身上觉得身体有些寒冷便披上一件满是补丁的披风又坐下继续批改公文。 自从三个月前张献忠的农民军离开了安徽朝廷便派他到了此地担任县令到任后看到城墙破败民生凋敝他立即指挥下属投入了重建事宜自己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老仆人萧三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老爷您该歇息了您每天这么操劳身体可要吃不消的啊您该请个师爷帮您处理公务。”萧三心疼的说道看了看萧青川不到三十岁鬓角竟然有了白发眼睛顿时红了。萧青川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叹口气自嘲道:“老爷我这么微薄的俸禄怎么请的起师爷我这是天生的劳碌命。”说着又再写着什么。萧三嘀咕了一句“老爷您知道自己俸禄微薄怎么还拿出自己的俸银去接济那些穷人?咱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萧青川一听皱皱眉道“老爷我身为这一方百姓之父母官看不得在我治下有一人挨饿一人受穷!对了萧叔老家不是还有几亩薄田么找个时间把这些薄田卖了也好让我们度些时日。”“老爷您是什么记性早在一个月前您就吩咐我卖了老家的田地卖地得来的银两都按您的吩咐分给了那些-那些送出大闺女小媳妇的人家了。”萧三低声回答。说到此事萧青川心口一痛因为这是萧青川的一个隐晦的心病 附近有几支土匪折腾的厉害据说是流贼张献忠的旧部现在在巢县周围最兵强马壮的土匪邱大虎一伙就是原先张献忠的手下。张献忠大军在安徽的时候可把百姓害惨了尤其是女子这帮流贼每攻打进一个地方肆意凌辱女子。张献忠竟然颁下军令只要哪家的女子顺从这些士兵家里人可得存活只要遭到反抗全家必格杀勿论所以这巢县附近的大部分女子都受过祸害。原本以为张献忠走了巢县百姓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邱大虎的土匪上个月来了提出要求说自己是本地人可以不攻打县城但是要巢县送给他十几名女子以做酬劳以五日为限不然就屠城。巢县的大小官员商贾士绅慌作一团县令萧青川派了个心腹星夜骑着快马赶到芜湖州衙求救但知州林衡之回复自己芜湖也是土匪作乱治安恶化已无兵可派叫他组织些乡勇抵抗邱大虎的土匪。可是巢县的百姓早就被张献忠大军杀怕了县衙招募了三天只有二十几名青壮乡勇加上县衙捕快和一些士兵才六十人不到城外可是近六百名土匪啊而且这些土匪大都是刀头舔血的穷凶极恶之辈和土匪硬拼岂不是以卵击石?他还记得乡绅和百姓在在第五日齐刷刷地跪在县衙门口要他答应土匪的要求。他在县衙内捶胸顿足屈辱和彷徨一直在折磨着他要么牺牲一些女子要么以城破被屠?在这两难的境地中他选择了妥协。随后通过或胁迫或自愿的方式送给了邱大虎十六名曾经遭受过凌辱的女子。他还记得就在送这些女子出城的时候城南刘老爹的儿子刘小七看着他媳妇走出城外悲呼一声:“苍天啊我下辈子情愿投身为猪为狗也不再做这大明的子民。”说完就撞墙而死了。他媳妇转过身看着相公的尸体眼里竟然没有悲伤只有决绝和恨意无穷的恨意! 萧青川想到此处用手揉揉太阳穴拧了一把热毛巾擦擦脸想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来捕头马霖在前院就喊:“老爷老爷快--快去城门有大人物来到我们巢县了。”“什么--什么大人物?值得你如此惊慌。”萧青川在屋内不满道“马捕头你都当了十年的捕头了大小也是个头怎么做事老是慌里慌张的?”马霖一步跨进书房门说道:“我的县令大人您教训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但现在还真是十万火急刚才巡防的乡勇告诉我城外来了一支朝廷的军队说是什么奉旨进京的王爷押着一大批东西路经我们巢县要进城休整歇息一晚。”“你可看仔细?不是邱大虎那帮土匪乔装改扮的?”萧青川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马霖急的直搓手高声道:“啊呀我的大老爷小人的眼睛那是雪亮的人家盔甲鲜明我看过文牒是衡州桂王的小王爷那位小王爷英武不凡再说旁边还有位公公岂会有假?”“哦那快随我去城门迎接。”萧青川放下心来说着整理了一下官衣。 巢县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周仁远一行骑着马进入了巢县县城高起潜因为多日坐在马车里腰酸背痛便也换了匹马骑着。前面大街上匆匆来了一批人有文有武见到他他们便一起跪下:“巢县县令萧青川(县丞梅少汝把总秦大海捕头马霖)拜见小王爷!”周仁远“嗯”了一声指了指身边的高起潜说道:“这位是皇上身边的高起潜高公公。”“拜见高公公!”众人又叩头喊了一遍。奇怪的周仁远不吩咐他们起来他们只能跪着。高起潜看了看周仁远笑了笑对着地上的众人说道:“起来吧!这大冷天的跪着怪不好受的有什么事情先到县衙再说吧!”周仁远听的明白点点头发话道:“都起来吧先去县衙!”萧青川一行便站了起来膝盖跪在冰冷的石砖上确实不太少好受。他们心想我们怎么得罪这位小王爷了怎么看他是来者不善啊萧青川抬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周仁远周仁远正也盯着他眼神愤怒还带着一丝杀机他不禁下了一跳眼神连忙躲闪到一边去。让他更担心的是当周仁远后面的一行人经过他的身旁看他的眼神要么愤怒要么蔑视一个亲兵模样的粗壮大汉还对着他“呸”的一声吐了口痰。当萧青川看到紧跟着军队后面的人时他已经快晕厥了明白了一切因为跟在后面就是月前送个邱大虎的这县城的十几名女子和十几个低头走路的土匪模样的人撞墙自杀的刘小七媳妇也在其中。跟他一样惊慌的还有县丞梅少汝把总熊大海和捕头马霖因为他们都认得这些女子怎么回事?难道这位小王爷领着这三百多士兵已经消灭了邱大虎?这些女子都被他们救了?这下完了自己的性命就难保了!众人失魂落魄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县衙周仁远大手一挥吩咐道:“大家先休息注意车队的安全。沈将军你派几个机灵点的弟兄到城楼上盯着这里不太平。”沈铁山出去安排了。县衙房间不多萧青川连忙叫人把边上的早已破败的县学堂收拾了一下安排军士住下。 等众人安排妥当周仁远做在县衙的大堂椅子上抬头看了看堂上的“明镜高悬”这块大匾又看了看穿着单衣冷的发抖在堂下伺候的萧青川怔怔出神。他心头在矛盾这萧青川看来不是贪官看他的穿着大冷天的只有一身单衣。脚上的朝靴还打着个补丁那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举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萧县令--”周仁远打破了沉默萧青川脸色一变心里想该来的总会来跪在堂下惨然道“小王爷--下官--小官知罪。”“你抬起头来!”周仁远“哼”了一声看着萧青川缓缓抬起头见他满脸黑瘦眼睛通红双鬓发白脸如死灰心中未免有了一丝不忍“唉--你先下去吧。明日一早再来回话。”周仁远叹了一声挥挥手。萧青川叩了个头恻然地走了出去。这是王夫之走了进来看一眼走出去的萧青川来到周仁远的面前低声问道:“小王爷是否还没决定怎么处置这个萧县令?”周仁远点点头。“这个萧县令确实有些奇怪我刚才问了县丞和捕头他们说萧县令是个好官上任不到两月修城墙训练乡勇关心百姓疾苦为官清廉据说他穷的家里的米都要断炊了。”“呃--?那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周仁远奇道。王夫之轻咳一声“还不是被我们灭掉的邱大虎闹的孟子曰‘舍身取义’不过这位萧县令选择的是身而不是义。”周仁远不免嘲笑一声“你们士大夫不是都想做到‘舍身取义’的吗?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王夫之觉得站着说话有些累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理会周仁远的嘲笑继续说道:“这要看怎么说了?凡事都有两面如果说土匪当时要求的是以萧县令远一命来保全整个县城的安危如果他答应了那么他就是‘舍身取义’的典范但是现在是这些个无辜女子的牺牲保全了这个县城那么萧县令就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小王爷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是你站在萧县令的立场你会怎么办?”“当然是与土匪来个鱼死网破!”周仁远沉声道。王夫之笑了笑“按照小王爷的脾气当然会这么做无非是以命搏命罢了但是在萧县令的脾气一个文弱书生牧守一方百姓他可不会向小王爷那样快意恩仇。他面临的是杀一人救十人还是杀十人救一人的千古难题何况杀了这十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救这一人呢?”王夫之喝了口茶眼睛盯着周仁远希望他能给出个答案。周仁远听了王夫之这段话脑袋真是大了难道就这样算了?这些女子的屈辱就这么了了?他摆摆手说道:“而农兄你的话我要好好思考一下。”王夫之作了个揖出去了。周仁远独自一人面对这昏黄的烛火陷入了沉思---那边县衙书房内萧青川也在奋笔疾书开头两字是“供词”! 第二天一大早街上的行人在乱哄哄的交头接耳还有人大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县令老爷自己带着枷锁跪在大堂了大家快去看啊!”于是人群三三两两的都赶往县衙方向。县衙大堂内萧青川头戴这沉重的枷锁低头跪在大堂之上。上方坐着的周仁远正在看萧青川的供词捕头马霖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不好了县衙外来了好多百姓都情绪激动是不是把大门关上属下怕出什么祸端!”“不用关这些都是我大明的百姓有什么可怕的吩咐下去把这些百姓都放进来正好本王爷就来个光明正大的审案。”周仁远头也不抬继续看供词。马霖一愣得嘞你小王爷都不怕我这个小小的捕快怕啥连忙随着门口的衙役喊“别挡了小王爷吩咐全把他们放进来。”“轰”的一声百姓们涌进了衙门口挤得大堂外面水泄不通满满当当。有一个胆子大的百姓高声喊道:“我们萧大人犯了什么罪?他可是清官这可不是天启皇帝魏阉作乱的时候了你们乱扣帽子当心我们这些百姓可不答应!”顿时群情汹汹似乎要冲进大堂的趋势熊天麟看不下去了冲出门去大喊道:“我们小王爷在此审案谁敢喧哗要是谁再蛊惑人心 当心他的小命。”人群“哗”的一声又炸开了锅有的人惊呼我的天是位王爷在审县令大人看来县令大人犯的可是大事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还有的人在高呼:“王爷怎么啦?就是皇上来也不能冤枉萧大人!”“就是!就是!”人群中附和一片。熊天麟一看嘿哟这帮刁民倒是真敢闹连小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他便要掏出配刀。“老熊退下!”周仁远在堂内喝道他站起身来来到堂外朗声到:“各位乡亲不必躁动本王乃是桂王府的小王爷朱由榔路经巢县发觉一件天大的冤屈来呀把那些女子和萧县令都带出来!”人群看到十几名女子被一一带出顿时哭喊着“小兰阿菊媳妇--”这些女子也都扑在家人怀里哭声一片。萧青川此时也痛苦地低着头泪水长流。“大家该明白本王刚才说的这天大的冤屈是怎么回事了吧!”周仁远说道。“小王爷这不是县令老爷的错这都是我们自愿将女儿献出的不关大老爷的事!”有几个老汉跪在地上说道。“什么自愿?萧县令已经在自供状中交待清楚这些女子大都是被胁迫怎么是自愿?”周仁远大怒道。这几名老汉顿时对着萧青川哭喊道:“大老爷你怎么会如此糊涂啊小老儿一开始确实是不能接受但为了这满城百姓的安危小老儿后来也想明白了这都是自己女儿的命啊。再说你不是给我们每家十两银子作为补偿听说这银子还是你卖了老家的良田换来的。大老爷我们不怪你怪这怪这天杀的土匪这无能的朝廷啊--!”说完嚎啕大哭老泪纵横。周仁远王夫之沈铁山等听得是满脸羞愧屋内的高起潜听的怒意顿起走出来尖着嗓子浑身发抖地指着这几名老汉狂叫道“反了真是反了你们这帮刁民真是大胆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朝廷来呀把这些个刁民给本公公拉下去砍了。”从京里来的两名侍卫正准备上前抓捕几位老汉。“且慢高公公你要杀先杀下官放了这些乡亲。”萧青川头一扬对着高起潜喊道。“嘿嘿我说你这个萧县令自己死到临头还要替这些刁民出头真是不知死活。”高起潜恨声道。“诶高公公且息怒待小王再说几句再处置这些人不迟。”周仁远出来打了个圆场。高起潜示意侍卫退下一路上周仁远杀伐果断心里倒是有些敬佩这位小王爷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周仁远的谄笑道:“小王爷请说咱家就是气不过这些刁民目无王法目无朝廷。”“那是高公公对大明对皇上忠心耿耿待小王见了皇上定会在皇上面前禀告高公公的一片忠心。”周仁远笑笑道。“那是咱家的本分不敢当不敢当!”这下高起潜的心里乐开了花原先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周仁远转过身对着这群百姓俯身一拜“各位乡亲说朝廷无能本王受教了本王替皇上替朝廷向大家致歉替我们朱家对大家说声对不起。大家受苦了。”这一拜把这几个老汉惊了个目瞪口呆人群也窃窃私语王夫之微笑着点头高起潜嘴巴张的老大心想这小王爷莫非是疯了不成一个王爷怎么可以向百姓低头认错?萧青川跪在地上也是呆呆地望着周仁远这位小王爷是我们大明的希望么?“但是--!”周仁远突然手指人群大声说道:“你们这帮百姓也有罪责还有你梅县丞马捕头熊把总而且你们的罪责比这位萧大人还大!”说着用手指了指站在边上的县衙官吏。“啊--?”人群又是砸了锅这几位被点了名的官吏“扑通”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满脸惊恐。“你们认为这巢县是萧大人做主所以事事便退给了他你们也都是朝廷官员当县城有难百姓有难你们不思如何帮助萧大人你们反而和商贾士绅和百姓逼迫与他做下这伤天害理之举这些女子之中可有你们的家人?如果这些女子中有一个是你们的家人我以这个堂堂王爷之尊给他当场跪下以表敬意!有没有?!”周仁远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县衙官员。这些官员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满脸苦涩齐声道:“下官知罪!”周仁远“呸”地一声对这些人吐口唾沫“还有你们当萧大人要求招募乡勇满城百姓只有二十不到的青壮参加其他青壮在哪里?我看今天来的年轻人就不下五十之多当时你们在哪里?你们的姐妹媳妇是人难道这些受人欺凌的苦命女子就不是人?可以送去随便给土匪去糟蹋去受侮辱?你们的良心在哪里天理和公道在哪里?”周仁远越说越火一脚跺在地上地上的青砖开了一条裂缝。他这几句诛心之言说的人群里的人纷纷低下头去年纪轻的更加是满脸羞惭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那些苦命的女子和她们的家人又放声大哭。周仁远环顾了下众人阴沉着脸继续说道:“我看你们都失去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勇气!你们连保卫自己家乡的勇气都失去了不配做个男子如果你们全城这几千百姓涌上城楼那些土匪还敢这么嚣张敢提出这么人神共愤的要求?这些女子还会受那些土匪的侮辱?你们都是没血性没带把的懦夫懦夫!”百姓中有人大哭道:“王爷您别说了您别说了草民们知罪呜呜--”全体百姓跪了下来都嚎啕大哭呼天抢地。萧青川听了悲痛欲绝哭喊道:“小王爷是下官无能下官无能啊下官只求一死来赎罪下官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上啊!”百姓们齐声哀求道:“王爷您就饶了萧县令吧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愿一死换的萧大人的命。”“不要轻易的就说死啊死的活着有更多意义的事情要做你们记着没有了勇气和希望你们便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记住喽大明会给你们勇气和希望但是更重要的是你们要给自己勇气和希望!”周仁远沉声道“所有人听判巢县县令萧青川虽有大错但念其错非出于本心且治理有方体恤百姓为官清廉当罚俸三年允其待罪之身继续担任县令县丞梅少汝身为县丞不思教化百姓遇事无能反而逼迫县令立即革职永不录用。把总熊大海身为朝廷武将不懂军事面对土匪毫无办法特立即革职降为普通兵卒把总之职另选能人。捕头马霖身为一县捕头招募乡勇毫无成绩从今降为捕快另选捕头。尔等可服?”“我等服判!”众人齐声答道。“好服判就好!命令县衙起草文书将这判决上报州衙。”周仁远说道。高起潜悄悄拉了拉周仁远的衣角低声说道:“小王爷您是判的合理可是您一位宗室王爷参与地方政务可就大大的不妥了。”“没事这里不是有高公公帮忙吗?“周仁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高起潜一听马上变成了苦瓜脸心道你是算准着吃定我了! 周仁远来到王夫之旁边乐呵着说:“怎么样而农兄我这案子判的如何?”王夫之笑了笑竖起拇指:“高高实在是高!但是你怎么判的县令手下几个这么严重?”周仁远低声在王夫之低声说道:“而农兄自从昨夜进城我们只收到县令萧青川的自供状你可见着那几位的认罪书?”王夫之恍然大悟。周仁远嘴里冒出一句“这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第十二章 进京四 体制问题 自离开安徽巢县车队已经连续赶路九天了已经是农历十二月初了。周仁远这几天连续没有睡好双眼布满血丝原因是王夫之这几天天天拉着他秉烛夜谈还一边记录他现在记录的不再是前几天感兴趣的周仁远说的歌词了而是关于周仁远在巢县事件感悟的心得体会。 “仁远(周仁远嫌王夫之叫他小王爷听着实在别扭不那么亲近就自己起了他后世的名字仁远为字)你刚才说巢县的萧县令犯的错误是因为他原本思想上的错误通过外部的诱因把他激发出来的是什么意思?”王夫之一手拿笔一手拿纸完全像个学生求教老师的态度。周仁远坐在椅子上喝这茶说道:“因为萧县令一开始出发点就错了他认为他对巢县的安危要负责这没错毕竟他是一县之父母官但是他忘了这巢县并不是他一人之巢县而是众百姓之巢县他想以一己之力挽救巢县那是不可能做到的这就是他原本思想上的问题我姑且称之为内因。”“那他不是还向州衙求救和招募乡勇了吗?”王夫之问道。“州衙路途遥远危险就在眼前远水解不了近火再说向州衙求救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就算州衙有兵可派来了土匪撤退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至于招募乡勇我想他们并没有尽力因为土匪的条件对他们来说很简单只要提供十几名女子就可以免去一场血光之灾。是与这帮土匪白刃相见还是答应土匪的要求之间选择他们是两害相权选其轻而已。”周仁远又喝了口茶。王夫之有点不信:“那你怎知道他们招募乡勇真的没尽力那只是你的推断。”周仁远“嘿嘿”一笑“这又要回到刚才我们说的萧县令的思想内因上了土匪提出的要求已经摆在那里了这就是条件我们称之为外因。萧县令完全有能力可以发动全城百姓一起来保卫县城因为他在百姓心中是名好官清官百姓能不服他吗?只要他登高一呼说誓死不答应土匪的要求保卫城池我想全城百姓都会跟着他与土匪死扛到底的。他登高一呼了没有?没有吧所以问题出在他这里。”周仁远指指自己的脑袋“只要他登高一呼几千百姓上城抵抗我估计这几百土匪早就吓得再也不敢来了一劳永逸。”王夫之听了顿时茅塞顿开一边记录一边自言自语着“内因是通过外因导致了事情的变化而内因是主要的问题决定事情发展的方向!”嚯---你这矛盾论也总结的太快了吧周仁远吃了一惊。王夫之放下笔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仁远我下面说的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忌讳你不会介意吧!”“没事你说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周仁远倒是大度。“嗯--你说--现在这眼前的天下出了这么多问题内因在哪里外因又在哪里?”王夫之说的极是委婉。周仁远站起身来低着头踱着步子。王夫之看着他有点紧张。周仁远走到门口推开门看了看门外没有人便又关上王夫之倒是很紧张了知道他要说出一些惊天之语了觉得自己手心里全是汗但是又充满了期待。 “我下面说的话你不能记录只能记在心里时机不成熟不能发表。”周仁远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国家领导人接受记者采访的架势。王夫之小心的点点头。“现在这国家的内因么在于咱们的太祖皇帝在于朝廷的体制。”周仁远神秘的说道。“什么?什么太祖体制?”王夫之吓了一跳毛笔都掉了下来。周仁远弯腰捡起地上的毛笔递给王夫之“而农兄你应该熟读历史吧从春秋战国到汉唐宋一千多年来有哪个朝廷不设立宰相的宰相下面有六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我知道设立宰相就是为了限制皇权设立六科更是为了限制相权宋朝是还设立宰相政事堂呢是为了多人参政互相监督。”王夫之答道。“监督说的好!那你说我们大明的宰相职位怎么就被太祖给取消了呢?”周仁远继续提问。“那--那是为了独揽皇权!”王夫之有点发虚。“我来和你说说吧你也知道在春秋战国时国君和大臣之间是平等的大臣行礼国君必须还礼到了汉唐宋大臣开始向皇帝下跪但是年长者和帝师不需向皇帝行跪礼到了我们大明无论是谁都要皇帝行跪礼。这说明什么?”“那是皇权越来越集中的表现。”王夫之到不含糊了。“好咱们刚才说的是礼仪那再说说相权自秦汉唐宋皇帝的旨意宰相可以批驳宰相的命令六科可以批驳为了就是不让皇帝犯错不让宰相犯错。可自我大明太祖开始没了宰相谁来批驳皇帝的旨意皇帝若是明君也就罢了但是若是昏庸之君呢又或者是懒惰之君呢?”“这就是天启帝阉党为祸的原因。因为他的懒惰把所有政务都交给了阉党才搞的天下民不聊生社稷摇晃。”王夫之一拍桌子恨声道他又一转念说道:“可咱们这位崇祯皇上是个好皇帝啊听说他非常勤政日夜操劳怎么这天下会如此不堪?”“唉--我也承认咱们的皇上是位勤政的皇帝不过嘛他有点太天真--。”周仁远叹息道“朝廷体制不对满朝大臣皆是空空泛谈之辈况大明积弱已久早已没了文官不贪财武官不畏死的精神天下百姓受贪官污吏荼毒已久人心早就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那你说外因呢。”王夫之急切道。“外因有三一是前几年天灾连连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廷赈灾不利贪官污吏横行所以才有如此多的百姓造反二是关外满清立国雄兵数十万对我大明虎视眈眈而我大明国库空虚军士羸弱早已没了太祖时骑兵数十万横扫元朝时的雄风了。三是我大明学子每天只抱着这程朱理学穷首好经夸夸其谈整天不知所谓更本不懂务实为何物还以为这满清是我大明是之前的一个少数民族部落呢。”“那你说大明还有救么?”王夫之听的内心惶惶不知所措。周仁远摇摇头落寞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看我这次进京能不能说动皇上。”“什么仁远你进京是专门要叩见皇上不是为了送银两?”王夫之大惊。周仁远嘴角一笑“你以为这十万两银子就值得我一个藩王的小王爷亲自护送?”王夫之又问“你莫非心中已有救国之策要禀告皇上?”周仁远点点头“正好你来我帮写份奏折我要呈现皇上至于皇上能不能接受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于是周仁远叙述王夫之下笔直到四更天蒙蒙亮这份奏折才写完。 一连几天王夫之都很兴奋他一直在回味周仁远的那份奏折真是大手笔啊思路开阔条理分明要是大明朝仁远老弟做皇帝就好了百姓都会有好日子过了。这想法一起连他自己都很害怕我这是怎么啦?天啊我不该有如此想法。暗暗把这份念想压在了心底。而此时的周仁远萎靡不振地骑在马背上迷迷糊糊的。“仁远--”王夫之骑着马走了过来“啊--又是你而农兄今晚咱们就别再秉烛夜谈了马上要到京城了我的好好休息了你看我这黑眼圈。”周仁远现在见到王夫之就害怕忙用手指了指眼睛。“呵呵--”王夫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行这几天好好休息到了京城咱们再聊。”“啊还要聊?”周仁远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墨竹不高兴地说道:“小王爷你这几天天天和王大人一聊就是一个晚上你们怎么有这么多话说啊。”周仁远用马鞭敲了一下墨竹的脑袋“我们都是读书人懂不?谁叫你平时不多读书要不然我也可以和你整天聊。”墨竹摸摸脑袋心里道“就你还读书人得几个字还东倒西歪的呢吹牛!” 又过了三天总算踏入了直隶(河北)境内了周仁远的心一下子沸腾起来了京城不远了他想马上飞奔进京城他也顾不得部下疲惫吩咐下去急行军。这下车队和士兵在官道上忙乱的急速行军吓得路人纷纷闪避还以为北边满清又闹事了这些人是赶去支援的呢。连续三日的急行军前面已经看到隐隐的京城高墙了周仁远反而慢了下来叫车队在河边休整。他自己一个人在河边慢慢走着思索着毕竟他要见大明的最高统治者崇祯皇帝了他的心里出现了紧张和疑虑他必须考虑和崇祯见面的每个细节和措辞这样才能比较完美地达到和崇祯交谈的效果。王夫之来到了他身边看了看他“怎么有点担心?”周仁远点点头“说没担心那是假话但是说担心过大那也言过其实。”王夫之点点头坚定的说道“嗯--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如果不成功我王夫之也愿意跟随你回衡州咱们一起干为实现你心中的理想加油。”周仁远感动了他太缺少朋友了墨竹因为身份和见识的问题很多话不能和他说而王夫之则不同他的思维和见识是超越当代人的和周仁远有很多共同的语言周仁远握了握王夫之的手也坚定的答道:“谢谢你的信任和支持我们是朋友是兄弟为了理想加油。”“哈哈--”两人都大笑起来。捡起河边的石头像小孩子一样扔进早已结了冰的河面比谁的石头滑的远。墨竹一行人都奇怪的望了他们一眼这小王爷真是厉害连文质彬彬的王大人和他在一起时间一长也疯了! 这时前面来了几匹快马领头的也是位太监对着车队说道:“前面可是桂王府送银两的车队?”“是的公公。”沈铁山答道。“快--快--桂王府的小王爷在哪里呢咱家可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皇上都等着急了!”领头的太监着急问道。“我在这里--。”周仁远从河边走了过来。“哎哟我的小王爷您快随老奴进宫吧。皇上都等的着急了快快上马!”老太监急忙把周仁远推上马背一溜烟的进城了。高起潜则张大了嘴巴震惊之后还是震惊这来的太监可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秉笔太监王承恩皇上在当年信王府的老人。这小王爷可是太牛了连王承恩都亲自来迎接了看来我在回禀皇上的时候也当心措辞了别得罪了这个小王爷。“都赶紧的王大人你们赶紧随咱家进城可别耽误了银两交接。”高起潜也着急了起来。车队开始移动起来向这大明的最高统治中心进发了。 第十三章 京城一 崇祯和皇太极 北京皇宫乾清宫内身穿黄袍的崇祯正在批阅奏章他自从十六岁登基接过他的木匠皇帝哥哥天启帝手中的烂摊子到如今已过了十三年。这这十三年来他每日操劳没有一天敢放松休息一下因为他觉得这大明已有日薄西山的态势他有一番雄心希望自己能带领这个国家重新振作起来他可不想做个末代皇帝。他批阅完一份奏章继续翻开下一份这份竟然是兵部尚书杨嗣昌弹劾陕甘总督孙传庭的奏折事情的起因要从蓟辽总督的人选上说起据谍报称满清皇太极的军队有犯边的迹象而目前大明在辽东这块各将领都在各自为战总兵祖大寿在锦州总兵吴三桂在山海关宣大总督吴阿衡在大同指挥分散没有一个统一调度缺一个统帅。原本深得崇祯信赖的杨嗣昌建议派五省总督卢象昇担任蓟辽督师去做辽东防线的统帅现在只有他才有资格压住这些辽东将领尤其是祖大寿自从崇祯杀了袁崇焕朝廷派去几任督师祖大寿就是不买账崇祯也很头疼因为祖大寿在抵抗满清的第一线而且祖大寿此人善战对满清军队的战法非常熟悉又深得辽东将士的拥戴撤他回来恐怕会引起一场兵变。卢象昇倒是愿意去辽东可是也有大臣提出卢象昇虽然在镇压农民军的战斗中是个常胜将军但是满清军队可不是农民军可比而且他从未戍过边恐怕不能胜任蓟辽督师一职。崇祯也有些犹豫后来的人选就变成了陕甘总督孙传庭孙传庭善于谋略久经战阵在陕西河南一带镇压农民军也是成绩斐然。朝中大臣倒是一致同意孙传庭可以胜任蓟辽督师之职但是杨嗣昌提出应该把镇压农民军孙传庭的陕西兵“秦兵”一道带到辽东去抵抗皇太极。孙传庭很不满调走最能打的陕西兵谁来镇压农民军而且现在河南一带李自成的农民军数量已经达到十几万而且还有精良的骑兵撤走秦兵那就是自毁长城于是无奈之下托病不去担任这个蓟辽督师。杨嗣昌的奏折就是弹劾孙传庭拥兵自重假病推托。 崇祯看到最后勃然大怒好你个孙传庭朝廷的圣旨你都敢不遵循你还把我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吗?“来呀立刻拟旨削去陕甘总督孙传庭的一切职务锁拿孙传庭押送京师审问立即宣兵部尚书杨嗣昌前来。”崇祯发布两条旨意后站起身来踱着步子思索着这帮将领都是怎么啦?外人真是不太可靠啊!这时秉笔太监王承恩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低声禀告到:“皇上桂王的小王爷朱由榔来了!”崇祯眼睛一亮“哦--他来了?快宣他进来!”王承恩出去一会儿领着正在东张西望的周仁远进入了乾清宫周仁远进门时远远瞥了一眼坐在书桌后面椅子上穿着明黄衣服的人知道这就是崇祯了于是便学着电视里拜见皇帝的样子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弟桂王朱常瀛之四子朱由榔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只听崇祯温和地说道:“堂弟免礼快起来让朕好好看看你。”周仁远又一叩首“谢皇上。”便站起身来。崇祯离开了椅子走到了周仁远身前打量着他称赞道:“果然是我朱家的好儿郎容貌俊秀身体健壮!哈哈---”周仁远连忙说“谢皇上谬赞!”崇祯一听摇摇头:“诶?朕可不是谬赞于你想各地藩王的王子要么是沉迷酒色要么是钻营钱财哪有一个能比的上你龙精虎猛的样子。对了来坐下坐下说。”王承恩连忙从边上端了张椅子给周仁远周仁远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王承恩心里暗暗担心这小王爷怎么就不知礼数呢皇帝赐坐只能坐半边。他抬头看了看崇祯崇祯倒是没在意微微一笑年轻人嘛就是要豪气再说这是自己堂弟一家人不用讲这么多规矩。崇祯突然正了正色对着王承恩说道:“王公公你和其他人都先出去朕与堂弟有些话要讲。”王承恩于是对着服侍崇祯的两名小太监挥挥手一起退出了乾清宫顺手把门也关上了宫内只剩下崇祯和周仁远两个人对坐着。崇祯看了看周仁远:“堂弟今年应该是十六岁了吧自从朕登基第二年你随桂王进宫朝觐一晃已经十一年了那时你才五岁想不到如今长的这么大了。”崇祯有些感慨。“蒙皇上挂念还记得臣弟的年龄。”周仁远恭维了一句。崇祯笑了笑:“朕有这么多的堂兄弟却独独记住了你的年龄当时你虎头虎脑的深得皇后的喜爱皇后把你抱在怀里说将来和朕一定要生个像你一样的胖小子哈哈--”周仁远也一阵感叹想不到这崇祯还记得朱由榔小时候的事情。“对了桂王和世子的身体还好吗?”崇祯继续拉着家常。“回禀皇上臣父和兄长身体都不太好但平心静养些日子便会好起来的多谢皇上挂念。”周仁远连忙答道。“所以衡州的军政全部都由你主持了朕说的对吗?”崇祯突然来了一句。周仁远急忙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弟惶恐不明白皇上为何有此一说?”崇祯猛地从桌上堆积的奏章中抽出一份奏章举在手里嘲笑道:“怎么你还不承认要不要给把这份奏章给你看看?”周仁远朗声答道:“臣弟不用看臣弟承认便是。”“喔?你--”崇祯手拿着奏章放了下来很是好奇“你这么快就承认了?”“请容臣弟起身回话。"周仁远揉了揉膝盖崇祯一笑示意他起身“臣弟是为了保卫衡州百姓和保卫桂王府未雨绸缪不受流贼侵害我还望皇上明察。”周仁远正色答道。“你继续说!朕听着。“崇祯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说道。周仁远也坐下了下来装模作样的叹口气:“皇上您也知道现在流贼四起湖广有张献忠河南有李自成我们湖南夹在这两帮流贼的中间随时会受到这两边的攻击衡州不再自保恐怕随时会有灭顶之灾啊!难道皇上你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衡州的百姓受流贼所害这衡州百姓也是大明的百姓啊皇上!”说着周仁远挤出两滴眼泪。崇祯脸色一惭看周仁远都哭了连忙劝慰“诶--堂弟朕也没说不让你们自保嘛。”周仁远一听有戏用衣角擦擦刚才好不容易挤出的泪水继续说道:“臣父知道朝廷缺银子无力招募士兵所以才在衡州花钱招募士兵来 自保说句实话各地藩王比桂王有钱的多的是比如长沙的楚王和洛阳的福王可是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手上这么多钱有没有考虑过朝廷的难处有没有拿出一分钱来保卫各自的藩地?而臣父却被有心人说成是拥兵自重皇上这不公平啊同是朱家子孙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崇祯听后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想起前几天武昌的惠王瑞王各捐献了五万两银子给了朝廷而最富的楚王和福王连一两银子都没捐献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站起身来指着上方高声道:“堂弟你说的太对了就是差距做人的差距。”周仁远又及时加把火“请皇上放心我们衡州的士兵都是大明的军队绝对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好!好!朕放心朕放心的很!哈哈--”崇祯终于笑了又突然语气一转低沉着声音盯着周仁远说道:“不过朕听说你对朕前些年杀掉孙元化有所不满是也不是?”周仁远一听坏了军营里也有锦衣卫的密探他紧张的理了理头绪躬身答道:“臣弟不敢臣弟只是觉得可惜。”“可惜什么一个谋反祸乱的罪臣有什么可惜?!”崇祯处在暴怒的边缘。“臣弟可惜的是这么好的一个将领没战死在战场而死在朝廷奸臣之手。”周仁远好不畏惧地回答道。“什么?你说什么?死在奸臣之手?”崇祯吃惊地望着周仁远“皇上关于孙元化孙大人的罪名臣弟有几个疑问朝廷既然说他是谋反和祸乱那他谋反和祸乱总有个目的吧难道他是想去关外投降皇太极?”周仁远继续分析着“好就算是他想谋反想去关外投降皇太极那他怎么人留在登州却只派了部将孔有德领着八百骑兵去辽东救援祖大寿呢这合乎常理吗?皇上您想想看登州可是距离辽东数百里之遥的啊?他为什么不亲自带这大军去辽东骗过祖大寿直接投奔皇太极呢说不定还可以抓住祖大寿向皇太极献礼呢这岂不是最简单的方式?反过来说他不是去投靠皇太极那他谋反就是想推翻大明自己做皇帝可是他为什么看到孔有德耿仲明反叛自己又带兵去攻打他们呢?兵败被叛军俘虏后为何还要自杀呢?为何还有说服叛军后自己进京申辩受审?”崇祯听后顿时一片茫然喃喃道:“这--这--但是这朝廷众臣都说他是祸乱之首。”“朝廷众臣?哼--说句皇上您不爱听的话算了臣弟不想弄个藩王干政的罪名得罪了朝廷大臣们。”周仁远憋了憋气闷声不说了。崇祯不乐意了“你不是已经在衡州干政了吗?怎么这个朝廷的政你就不敢干涉了?你就这点胆子?”“那皇上臣弟就说了啊大明朝如此多事之秋朝廷大臣只知在朝堂之内空泛其谈不知所云看到哪个外系文臣武将在外取得点战功战绩就开始眼红妒忌挖空心思弹劾这些人深怕有朝一日这些人的官位将来会比他们高得到皇上的宠信比他们多。孙元化是有错但是他的错是错在信任了孔有德耿仲明最多算是个识人不明督下不严之罪而朝廷众臣在不明情况之下就开始妄加猜测甚至可以说他们明知其中原委而故意歪曲事实来向皇上表明只有这朝堂之内的才是忠臣。”崇祯听了连忙摇手“堂弟你这是诛心之言这不可能满朝文武都是道貌岸然之辈。”周仁远叹口气道“皇上虽说这是诛心之言有点太过但确实是大实话咱们的首辅温体仁温大人您信任的很吧。”“那是当然温大人做了八年首辅帮助朕处理朝廷政务很是勤勉。”崇祯答道。“是啊八年首辅了不过据臣弟所知这大明自打有内阁开始只有张居正和严嵩当过这么长的首辅。”周仁远低头像是自言自语。崇祯心里一震好长时间才回过味来张居正一代名相严嵩一代奸相温体仁和张居正比算不得是名相然道这堂弟暗含的意思是温体仁是和严嵩一样的奸相?不可能严嵩贪污惊人而温体仁清廉啊从不受贿当下笑道:“堂弟你不会拿温首辅比作严嵩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周仁远也笑了“那请问皇上温大人八年首辅可曾提出过一条国策?向皇上建议过哪条治国之理念?”这一问把崇祯打击的够呛他想起每天早朝温体仁每次都是同样一句话“臣知道了臣这就去办。”原来他只是朕的应声虫!可笑啊可笑我朱由检想重振河山雄心勃勃怎么会让一个应声虫呆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整整八年?这下崇祯有些心灰意冷挥挥手低声说道:“堂弟你先去后宫给皇后贵妃问安吧朕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周仁远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双手捧上说道:“皇上臣弟有份奏章还请皇上闲暇时能过目下希望能对皇上有些帮助。”崇祯接过奏折放在桌上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你去吧。”周仁远跪了一下“臣弟告退。”躬身退出乾清宫。 就在周仁远和崇祯见面的当日满清的都城盛京(沈阳)的宫殿里马上五十岁的皇太极正在大殿和群臣商议着国事。皇太极面容清瘦自从十三年前继承汗位再到四年前改女真为满族登基称帝女真族在他的带领下发展生产增强兵力东讨朝鲜西征蒙古都臣服在他的脚下现在只有南边的明朝还在顽强抵抗他的步伐。他选择大清这个国号是专门克制大明的周易里说“明五行属火而清五行属水”水克火天经地义将来这大明也一定会臣服在他的脚下。他看了下大殿里的众位大臣贝勒看到已经满头白发的汉官范文程不免有些感动吩咐边上的侍卫“给范章京(相当于宰相)赐坐。”年迈的范文程鞠了个躬“多谢皇上。”便坐了下来其他的大臣贝勒看到此举不满地互相看了一眼凭什么一个汉族官员能够深受大清两代帝王的宠信?就算范文程劳苦功高毕竟他是一名汉人。不满归不满倒是没人敢吱声现在是皇帝“南面独坐”八王议政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当年的四大贝勒除了皇太极做了皇帝其余的二贝勒阿敏早就被幽禁三贝勒莽古尔泰因为和皇太极发生口角竟然拔刀相向被革去一期职务而大贝勒代善也被皇太极冠个贪财违法的罪名赋闲在家不问朝政。可见皇太极的政治手段是如何高超了。皇太极见范文程坐下之后开始了今天的议题:“众位大臣贝勒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是宣布一件事朕准备在明年开春攻打明朝。”只听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朝班里走出一位年轻的亲王单膝跪地说道:“皇上有此雄心臣多尔衮愿做先锋。”这时又有一名亲王跪地说道:“臣济尔哈朗也也愿做先锋。”皇太极哈哈一笑赞许道:“二位亲王忠心可嘉战功卓著众位大臣你们怎么看?”皇太极的长子豪格坐不住了怎么每次出征都是让这两个叔叔打头阵自己的军事才能一直得不到体现而且现在是敏感时期就是关于太子立储的问题上满清没有立长和立嫡之说只有立贤一说。自己身为长子平时一直在主持户部的事情自己的能力也得到了大臣们的认可但是满清的大臣哪一个不是靠战功起家的作为皇帝的长子没有战功只会文治那是会被人瞧不起的怎么在将来争夺这太子之位。想到此处便也出列说道:“父皇儿臣愿意代替两位叔父作为先锋去攻打明朝。”皇太极看了一眼这个长子眼里满是欣慰说道:“豪格你有此心朕是万分欣慰但是你的户部可是比做先锋还要要紧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已是入冬了你要准备明年开春大军的粮草任务更加繁重办好了比作先锋功劳更大范章京朕说的对否?”皇太极目光转向了范文程他知道豪格比较听范文程的话豪格从懂事起就被皇太极安排在范文程身边学习儒学治国之念他知道将来如能进入关内治理一个国家靠的不再是武攻而是文治。范文程坐在椅子上点点头“皇上所言极是。”豪格听皇太极和范文程这么一说也不再表示异议有点不甘心的退回朝班。“皇上不知您这次进攻明朝的方向是哪里?难道还是锦州?”范文程问道。皇太极猛地站起身来高声说道:“对还是锦州锦州这个咽喉已经挡住我大清的铁骑数十年不拿下锦州我大清就是被捆住了手脚怎么还能踏平明朝?”这时有个后宫的宫女来到皇太极身边低耳说了几句皇太极一阵眩晕“啊--宸妃又吐血了---?”急急忙忙散了朝会向后宫奔去--- 第十四章 京城二 争论国策 京城的冬天异常寒冷他一个南方人习惯了湿冷很不习惯北方那种干冷空气干燥他的鼻子有些痒痒。王夫之搓着手进来了嘴里说道:“仁远没想到这北方的冬天这么冷我的手都被冻僵了。”周仁远笑了笑指着桌上的茶壶说:“这茶壶里的水还是热的你倒一杯热水捂捂手。”王夫之见状直接把双手捂在茶壶上眯着眼说“真舒服啊!”他捂了片刻看见周仁远一直在看着窗外笑了声“怎么刚过了三天你就着急了?”周仁远的视线收了回来大方地承认道:“我能不着急吗我的奏章已经交到皇上那里三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夫之呵呵一笑“你那么大的手笔皇上可不大好决定呢再给他点时间我想皇上一时还没想清楚就是想清楚了这不还得和大臣们商量着办么别急。”周仁远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驿馆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圣旨到朱由榔接旨!”周仁远和王夫之高兴的相对一视难道皇上已经看过奏章要召见周仁远?周仁远整理一下衣冠急忙跑到门口一看传旨的是熟人高起潜便跪在地上喊道“臣朱由榔接旨!”高起潜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展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桂王朱常瀛忠心体国无私奉公急朝廷所急特册封世子朱由楥为郡王安仁王四子朱由榔为郡王永明王布告天下钦此!”周仁远又一声高喊“谢皇上隆恩!”接过了高起潜递过来的圣旨。“起来吧王爷您现在可是有封号的王爷了老奴以后可不能再称呼您小王爷了呵呵!”高起潜谄媚地扶起周仁远。周仁远拱拱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了高起潜的手里笑着说:“高公公这大明的郡王满地都是本王在京城以后还少不了你高公公的关照不是?”高起潜一听倒是满受用的神秘地对着周仁远耳边轻声说道:“王爷您想想看您的封号是永明王哪个亲王郡王的封号里有咱大明朝的国号听说皇上为了选您的封号还真费了不少心思。”周仁远一听觉得有理“老奴再告诉您件事”高起潜又凑了上来轻声说道“昨日皇上下旨罢免了首辅温体仁温大人旨意上只有三个字‘让尔去’听说旨意到温府的时候温大人正在吃饭温大人听到旨意后筷子都掉地了那温大人的表情嘿嘿--”高起潜捂住嘴巴偷笑。周仁远送走了高起潜拿着圣旨一边走一边低头思索怎么回事呢?崇祯给了个封号就完了?“砰”的一下脑门撞在了门前的柱子上“哈哈哈--”王夫之见他的窘样大笑起来“怎么封了郡王高兴的路都找不到了?”周仁远进屋把圣旨往边上一丢“不就是个封号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拿起茶壶倒了杯热水喝了起来这一喝烫的周仁远哇哇乱叫。王夫之这下没取笑他说道“仁远我还是那句话关心则乱你要有耐心!” 此时的乾清宫崇祯呆呆地盯着桌上周仁远给他的奏章他已经连续反复看了两天了自从他第一遍看完这份奏章后心里像燃烧着一把火然后又像一块冰冻的他浑身发抖。只见这奏章上用蝇头小楷书写着“臣桂王朱常瀛之四子朱由榔泣血禀奏我大明天子陛下:元末太祖皇帝以一布衣出身为解救天下苍生为恢复汉室江山不畏生死不避艰险带领众人起兵反抗暴元征战数十年驱逐残元开创我大明基业四方安定百姓归心。成祖皇帝亲征漠北打击北元开疆扩土大明疆域何增其多。郑和七下西洋万国朝觐我大明何等荣耀。仁宗宣宗继位贤臣辅佐百姓休养生息从而有”仁宣之治”。而后我大明又经历“土木堡之变”大明由盛而衰一蹶不振!后虽有万历中兴然朝廷混乱肖小当道皇帝怠政置天下苍生与不顾致使关外女真崛起成为我大明最大隐患。又因阉党作恶把持朝政天下文臣风骨尽失武将贪生怕死百姓心中已再无大明二字------幸上苍可怜由我皇继位大统给大明带来一丝希望可天下人心早已崩分离析天灾连年祸乱四起我大明已陷入四面楚歌之悲惨之境。臣弟思之则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望我皇亲贤臣远小人以重振我大明江山还我大明百姓一康泰社会。臣弟有三策献上一是迁都二乃议和三曰开放海禁水师北上。迁都乃请皇上还都南都(南京)以北京山海关大同保定一线组成抗击满清的第二道防线议和乃是与满清议和----开放海禁乃是与西洋贸易----。”崇祯想着这洋洋万言之字在冰火中煎熬着这时兵部尚书杨嗣昌前来叩见他指了指周仁远的奏折问道:“杨尚书前日里朕给你看的内容你回去后思考的如何了?朕这堂弟奏折里的三策可行吗?”杨嗣昌一脸倦容搓搓面颊苦笑一声答道:“皇上这位王爷的建议真乃--怎么说呢是要惊天动地的他就不怕和我一样背上‘汉贼’的骂名?恐怕此文一出天下人都要说着位王爷是朱家败类了还有皇上这藩王干政可是大罪!”崇祯点点头想起前几日杨嗣昌提出议和的主张就被朝廷大臣骂他是汉贼这个提议就被放下了崇祯又有点不甘心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和最信赖大臣有共同点的藩王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杨尚书朕的意思是你同不同意他的观点?”杨嗣昌是个官场老滑头了“这--这个还真不太好说要不请永明王前来一谈到时也把黄御史请来?”崇祯知道当时反对议和最凶的就是左佥都御史黄道周黄道周为人耿直在朝中素有威望只要把他说服了事情就好办了于是崇祯点头表示同意。 当周仁远被急召入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再次踏入乾清宫发现崇祯身边多了两个大臣一个三十几岁的大臣笑眯眯的看着他而另外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臣则满脸严肃眼神里却是不满之色。“臣弟叩见皇上。”周仁远又要下跪崇祯连忙阻止了他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见面你就不要再跪了。”周仁远心里很是高兴就是啊来见你这个皇帝三天两头要跪还真是麻烦。“这两位一位是兵部尚书杨嗣昌杨大人一位是左佥都御史黄道周黄大人。”崇祯介绍着。两人对着周仁远弯腰请安道“下官杨嗣昌(黄道周)见过永明王!”周仁远急忙一拱手“不敢不敢两位大人不必多礼!”“都坐下说话吧!”崇祯吩咐道眼神再一瞄边上的王承恩王承恩马上领会领着一帮小太监全部退出了乾清宫心里想“这永明王怎么像个锦衣卫每次来都搞的神神秘秘的。”屋内待大家都已坐定崇祯正待开口黄道周却先开炮了“王爷你这迁都之说可是要皇上学南宋的赵构偏安一隅?这大明难道被满清攻打下来了?”周仁远心里想哟上来就是一个大帽子你这是暗指我是秦桧喽心下也不恼怒慢悠悠的答道:“黄大人是吧小王问你一个问题我大明在辽东有多少将士?满清有多少军队?”“我大明在锦州有两万将士宁远有一万将士在山海关有五万满清大概有十几万军队!”黄道周随口便答了上来。“那我大明军队可否凭着八万将士进攻满清呢?”“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们只能防御!”黄道周摇摇头说。“好吧那你说满清每次进攻锦州山海关的军队可曾调度过?”周仁远见黄道周已经在按着自己的思路走了便继续引导着。“那不曾满清鞑子阴险如果调动山海关的军队鞑子再来个长途奔袭山海关山海关必将不保到时京师危已。”黄道周这点倒是不含糊。“所以每次锦州被围朝廷调动的都是京城附近和山东附近的军队前去支援本王说的对否?”周仁远问。黄道周又点点头“可是黄大人如果清军绕过关宁防线而直插大同请问这京城还保的住吗?”周仁远突然一问。“这--这--”黄道周额头见汗“下官不太明白--”崇祯也不太明白看了一眼杨嗣昌杨嗣昌毕竟懂点兵听了浑身冒冷汗嗫嚅这说“快--快-地图。”崇祯知道兹事体大连忙自己动手翻找大明地图好不容易找出了地图杨嗣昌一把拿了过来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激动地说道:“我的王爷您真是武侯再生这条可是毒计啊要是真如您所说满清想到这个法子早就兵临城下了。”“啊怎么回事杨尚书你来仔细说说。”崇祯不懂军事满脑袋问号。“皇上您看啊”杨嗣昌指着地图黄道周也把脑袋凑了上来“我们的兵力全在锦州宁远和山海关一带是第一线清兵一直没有攻克您再看这里如果说清兵不打锦州和宁远直接绕过他们而是绕道从喀尔喀蒙古草原直接进攻大同大同只有五千士兵您说清兵打下大同如果再直指京城会是什么后果?”“这--”崇祯背脊发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是整条辽东战线最大的漏洞。“那也不能迁都。”黄道周很是强硬“自成祖皇帝迁都以来大明都是以天子守国门为荣一旦迁都这天下人怎么看朝廷这天下将士的士气必将低落这天下人心恐怕会全部丢失。大同只需派一善战将领带兵前去驻扎和大同的士兵合在一处便可。”崇祯点点头“黄大人说的对不能因为迁都而失掉天下民心寒了将士们的心啊!”周仁远脸色一变心想狗屁天子守国门朱棣那会儿明朝有十几万骑兵天下根本没有对手才可以说天子守国门那是因为没人敢侵犯你啊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天子守国门?迂腐!崇祯啊我是怕你被李自成逼死啊你倒好想救你你却不领情。崇祯见周仁远脸色不好温声说道:“四弟啊朕可以这样叫你吧。”周仁远一愣崇祯也学会打一棒子给根胡萝卜了套近乎来了连忙点点道“可以可以是臣弟的荣幸。”崇祯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四弟迁都一事情就此作罢不过你提出的独到的见解却是两位大人认可的看来你的军事才能倒是不错是我朱家之幸啊。”周仁远也不坚持了知道在民心大义的口号下他也无法再坚持心想只要阻止了李自成崇祯也许会活下来的于是说道:“全凭皇上裁决。” “好了咱们再说说第二条议和。”崇祯很满意周仁远的态度继续说着。黄道周开始开第二炮了第一炮虽说打响了但是威力好像不怎么大。“皇上前两天不是和众大臣商议过了么决不能议和!“他看了一眼杨嗣昌。杨嗣昌脸色一黑怎么把炮口又对准我了?你的炮口应该对着永明王。周仁远笑了“黄大人本王知道前几日杨大人提出过议和被你们否决了但是本王的议和有点不大一样。”“不一样?这个下官倒是想听听王爷说的哪里不一样。”黄道周疑惑道。“本王的议和是边打边议打了再议。”周仁远在故弄玄虚。“什么个意思?什么叫边打边议打了再议?”崇祯三人黑线上头不明白。“皇上两位大人满清和我大明必定是要在战场见真章的现在是他一口吃不掉我我大明也无力进攻满清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双方拉锯谁也没把握一击必杀而我大明内部流贼势大还需花大力气剿灭我们就必须议和让我大明在北边能喘口气。”周仁远觉得嗓子发干想找口水喝崇祯立忙把自己面前的茶杯递给了他周仁远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说“咱们一旦提出议和皇太极肯定是漫天要价咱们朝廷大臣肯定不答应啊于是皇太极肯定会发动一场战争来逼迫我们只要我们顶住这场战争只要不输就算是打个平手皇太极肯定会软下来继续议和至于这议和到底结果怎么样我无从判断了因为我们大明需要的是时间!”说完看了看崇祯三人黄道周的脑袋还是蛮灵活的摸着长须说道:“王爷的意思议和是真假参半?”周仁远耸耸肩“我倒是希望议和能成真但是这要看局势发展到哪一步要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黄道周顿时俯身一拜肃容道:“今蒙王爷赐教下官受教了王爷胸怀大智慧我等不及也。”杨嗣昌也过来一拜问道:“王爷您的见识真令我等汗颜看您年纪不大怎么会有如此见识?”“我啊我从小爱武不喜文喜欢走遍天下不是有句话么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的见识都是行万里路得来的再说满清上至皇太极下至马夫不都爱读《三国演义》么凑巧我也爱读哈哈--。”周仁远迟疑片刻答道。崇祯看他们都跑题了连忙提醒道“还有第三条开海禁水师北上呢!”“哦对对臣等都忘了。”杨嗣昌和黄道周连忙致歉“这开海禁嘛其实福建那里早就在做了福建总兵郑芝龙不是已经在和西洋做贸易了吗?可是他赚的这么多银子全部流入他的口袋朝廷一分没捞着。”周仁远有些生气。“啊?有这么回事?郑芝龙真是大胆。”崇祯也很生气。“皇上开海禁有违国策!”黄道周提醒崇祯。“皇上海禁是为了防止倭寇可如今已经没了倭寇与西洋贸易那可是每年上百万两的白银啊!”周仁远刺激着崇祯。“银子对啊现在朝廷缺的就是银子可那水师全掌握在郑芝龙手里朝廷也无可奈何啊?”崇祯有点羞恼着说道。“本王来和他谈朝廷要和他分红也需要他出战舰去辽东去骚扰觉华岛拖拖皇太极的后腿。”周仁远摸了摸早就饿坏的肚子说道。“可郑芝龙的水师在福建路途遥远他会来京城吗?”杨嗣昌有点担心地看看崇祯崇祯也有点担心虽说现在郑芝龙是大明的总兵可是他是个海盗出身的军阀他对大明有多大的忠心谁也不知道“要不朕下旨诏他马上进京?”崇祯问了下周仁远。周仁远摇摇头“算了还是臣弟去趟福建吧。”崇祯心潮澎湃感动的说道:“要是我朱家子孙都能像四弟这样为国辛劳那就好啦!”“皇上永明王主动请缨老臣佩服不过该以何种名义去福建还要值得三思啊?毕竟---”黄道周暗示崇祯永明王周仁远是位藩王不是朝廷大臣藩王干政可是大明朝的大忌政务军事上的事情在这乾清宫内私下里说说还不打紧可这次是要藩王抛头露面代表朝廷出去要是被大臣们知道了非得上奏折把周仁远弹劾死。崇祯也很头痛周仁远更头痛这什么破规矩神啊你怎么不把我直接变成崇祯啊! 第十六章 京城四 大闹朝堂 凌晨四点左右,周仁远便醒了,他平常都是六点起床,今天醒的特别的早是因为住在这乾清宫有些不适应,而且今天要参加早朝,于是他不得不提前起床了。他先在床上练了一会儿功法,觉得精神好多了,便对着门外喊了声“外面有人吗,我洗漱。”门一推开,便听一个声音道“王爷您起得早啊,老奴老伺候您。”原来是高起潜,自从进了京城,高起潜都快变成他的贴身丫鬟了。周仁远一笑“原来是高公公啊,这怎么合适?叫其他的小太监端水来就行了。”高起潜连忙谄笑道“合适!合适!谁叫老奴跟王爷您熟呢?您可是这大明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能住这乾清宫的王爷。以后老奴还得靠王爷的庇护呢。”周仁远听他有巴结投靠自己的心思,不由心中一动,笑道“高公公,咱们是老熟人了,本王问你,这京城中可有位置好点的店铺啊?”“有啊,王爷,您想在京城经商?”高起潜有点迷糊。“不是本王,是你!”周仁远掏出随身的牙刷,“你看看这上面的鬃毛有何不同?”高起潜拿过牙刷,用手摸了摸,“呀,王爷您这牙刷上的鬃毛这么怎么软,比起市面上的牙刷都要软。”“这是猪鬃,所以才这么软,比起马尾做的刷子刷起来要舒服多了。”周仁远解释道。“难道王爷是想开间牙刷铺子?”“嗯,本王不好出面,就只能借高公公的名义帮我置办了,本金你不用出,利润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周仁远看着高起潜,高起潜心内狂喜,这新品种的牙刷在京城肯定能受欢迎,东西虽小,却是消耗品,赚钱的潜力巨大啊!他连忙点点头,“王爷放心,今天老奴就去找店铺。”“你可别威逼人家,要合理收购,知道吗?”周仁远叮嘱了一句。“老奴晓得,不会坏了王爷您的名声。”高起潜回了一句,屁颠屁颠地走了。 这时候,太和殿广场内,朝中的文武大臣都聚集在了一起,一边等皇帝驾临,一边在小声议论这周仁远的名声。“李大人,你知道吗,那个桂王四子刚送了朝廷十万两银子就被封了永明王,这叫什么事啊?”“诶?马大人,你可别这么说,人家也是一片忠心嘛,你家不是很有钱吗,要不马大人你也捐个十万两,说不定皇上一高兴也封你个王爷做做?”“李大人,你可别胡说,再说我家有钱我跟你急。你家比我家还有钱,你怎么不捐?”“我说两位大人,别争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昨晚这位王爷歇在了乾清宫呢!”“啊,胡大人,你的消息可靠吗?”-------只有杨嗣昌和黄道周两人闭目不作声,他们在思索,刚听内侍传话出来,说永明王也要参加今天的朝会,难道皇上要打破藩王不干政的禁忌?要把永明王直接从幕后拉上前台?不妥,不妥啊!还有一位四十左右的黑面三品官员也没参与议论,他也在思考,这永明王到底是何等人物,先送银两给朝廷,立马得了封号,据说在皇帝面前一句话,就使得皇帝罢免了首辅温体仁,每次皇上召见都是秘密会谈,内容只有兵部尚书杨嗣昌和左佥都御史黄道周知晓,可这两人口风紧的很,无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们这帮大臣,他看了看杨嗣昌和黄道周,哼,两只老狐狸! 周仁远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了太和殿广场,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分两边站着,原来上早朝不是像电视里放的在屋内啊,也是啊,这么多人都挤在屋里那不都要挤出痱子出来。他边走边含笑着对众位大臣颔首示意,有的大臣也颔首算是回礼,有的眼睛里充满鄙视,有的人看他充满羡慕,还有阿谀的,平淡的,突然后面一个官员喊了句:“快看,马屁王爷来了。”有人哄笑,有人担心,都齐刷刷地看着周仁远,首辅刘宇亮急的连忙对着那名官员喊道“李大人快些住嘴,不可对王爷无礼。周仁远两眼一瞪,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位说他是马屁王爷的李姓官员,火花四冒,他走到这位官员跟前,阴阴说道“刚才就是你骂的本王。”“就是我怎么啦,我是户科给事中,是言官,言者无罪。”李姓官员倒是有些硬气,昂头答道。“言官是吧,好一个言者无罪。”周仁远笑了笑,突然猛地一个飞腿,一脚把他踹出去三丈远。“嗷--”李姓官员一声惨叫倒在门边抱着身子疼的直打滚。”王爷打死人啦--”这下乱了套了,有去搀扶的,有卷袖子想和周仁远干仗的,还有阻止的他们的。周仁远大喊一声“来啊,不怕死的来啊,你,你,还有你一起上啊。”眼神杀气腾腾地盯着这些卷袖子想替李姓官员的出头的大臣。刘宇亮一看我的娘啊,这王爷是来打群架的啊,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满头是汗,“我是首辅,大家都别激动,都退后,都退后。”有官员喊道“凭什么王爷能打李大人,李大人是言官,给我们个说法,要不然我们这些言官都辞职回家。”很多人在附和“就是,就是。”刘宇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仁远,心道,快说啊,我的王爷,您要是处理不好这事,我这首辅刚当上三天就得滚蛋。周仁远大喝一声“好,那本王就说道说道为什么要打这个所谓的言官。”大家一听都安静了下来,“所谓言官的特权是什么,就是说者无罪,但是--。”周仁远顿了顿声,“那只针对于朝廷决策和朝堂议事的内容,说错了都没有罪。而刚才这位李给事中骂本王的话是针对了朝廷决策,还是针对了朝堂议事啊?”言官们都低下了头,窃窃私语。“那王爷您也不该打人啊!”有个大臣说道。“哼--本王打他算是轻的,”周仁远用手掸了掸自己的脚,“他身为言官依仗特权不思国政,不替皇上分忧,反而在这朝堂之内大放阙词,口出狂言,侮辱本王,真是欠揍。要是哪位大人被人侮辱了却不还击,那还不如那几位--。”周仁远指了指在屋檐下立着的小太监。众大臣轰然一笑,都点头道“是啊,是啊,被人侮辱那是要还击的,王爷打得好,王爷打的好,我们不是太监。”小太监一脸郁闷,我站在得罪谁了?被你们这么多人嘲笑?而那位李大人早就被侍卫抬下去医治去了,周仁远还是有分寸的,只踢断他两根肋骨。 其实崇祯和太子早就来到了太和殿内,太子一看外面这么乱想出去瞅瞅,被崇祯一把拉住,他想看看这个堂弟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周仁远几句话就摆平了众大臣,这让崇祯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高兴,失落的是自己平时对付这些大臣那可是殚精竭虑,效果却理想。高兴的是自己没看错人,这个堂弟有手腕,有能力,口才不错,估计就算上两三个大臣和他辩论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示意了下王承恩,王承恩走到门口,喊道“皇上驾到,百官觐见!”周仁远和众大臣跪在地上叩首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卫进来把广场的门一关,崇祯开始了御们听政。等众大臣起身后,崇祯正要开口,礼科给事中万道一就出来说话了“启禀皇上,永明王乃是藩王,今天站在朝堂参政,与礼制不符,请永明王退出朝堂。”周仁远一听,妈的,这个也欠揍,卷了卷袖子又要打人的模样,站在旁边的刘宇亮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王爷,克制,克制。”周仁远微微一笑,“本王只是觉得这袖子太松,弄紧些才舒服。”刘宇亮一听撒开手,气的胡子吹的老高。崇祯发话了,“朕今天请永明王来,不是参政,而是听政,因为朕决定的一件事情和永明王有关,万大人不必多心。”万道一还是不松口,“不知皇上决定何事与永明王有关,请皇上示下。”崇祯不免有些恼怒,本来这件事是准备最后说的,他原本想让周仁远听一下今天朝堂的议事内容,也可以散朝后听听他的意见,没想被万道一插了一脚,不得不先要议南下的事情了,“咳--咳--,”崇祯清清嗓子,说道“天下多事,朕想让太子代朕巡守南方。”“嗡”朝臣们议论纷纷,连杨嗣昌和黄道周也吃了一惊,这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再一看周仁远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顿时明白过了,相视一笑又沉默了。王承恩喊道“肃静,肃静!”吏部尚书王永元跪地说道“皇上,太子年幼,不可出宫,还望皇上收回成命。”刑部尚书乔元升也说道“天下不安,太子出京恐怕危机四伏,还望皇上三思。”又有几位大臣也提反对意见,一起跪地高呼“请皇上收回成命!”太子朱慈烺心中大恨,站出来说道“现在大明天下危机四伏,本太子出巡为父皇分忧,体恤民情,有何不可?”崇祯点点头,“太子说的对。”这时那个在广场不说话的四十岁左右的黑脸官员出来说话了“臣右佥都御史史可法赞同太子出京巡守,太子今年已经十二岁,天下多难之时,早就应该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出力,而不应该再呆在这东宫之内,只读那四书五经,不晓时事。”这下官员们不干了,纷纷骂史可法,有说他谄媚皇上的,有说他误国的,还有说他侮辱孔圣人的,恨不得说他是大明朝千古第一罪人,也有支持史可法的官员,开始和对方对骂。周仁远看着这乱糟糟的朝堂,连连摇摇头,唉--这就是大明的官员。王承恩急的连忙再喊“肃静,肃静!”崇祯气的脸色通红,这叫什么事啊?在这堂弟面前,脸都丢到家了。他暴怒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都住口!”皇帝暴走,众位大臣顿安静下来,“你们说太子年纪小,朕当年与太子年纪一般大的时候已经在信王府开府建衙了!你们说天下不安,危机四伏,那太子是不是只能呆在这皇宫之内,做个坐井观天的太子,以后如何继承大统?如何领导群臣?如何振兴我大明?”崇祯一指周仁远,“好,大家担心这担心那,朕宣布永明王陪太子一道出京,永明王文武双全,武艺非凡,太子由他的保护,你们不会再有异议了吧!”崇祯说道了今天的重点,这下大臣们都明白了,嚯--原来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都是老狐狸谁不明白呢。想反驳,没理由,这永明王的手段刚才大家都见识过了,野蛮又有心机,现在还圣眷正浓,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于是全票通过,两日后周仁远陪太子出京。接下来,没周仁远什么事了,便退出了朝堂。 周仁远刚出宫,便远远的看见王夫之,墨竹和沈铁山三人在宫门口远远张望。他们一见周仁远出来了,高兴地围了上去,嘘寒问暖,叫周仁远好一阵感动。墨竹说道“王爷,您自昨晚进宫一夜没回来,我们可担心了,还以为您出什么事情了。只有王大人一点都不担心。”这小子还不满地看了看王夫之。王夫之不与墨竹计较,微微一笑。周仁远拍拍墨竹的肩膀,“皇上请我喝酒吃饭哪里会出什么事情?”“真的?那皇宫里的饭菜好吃吗?比咱桂王的还好吃?”墨竹有些八卦。“那是当然,什么时候我也带你进去吃一顿?”周仁远打趣道。“真的吗?王爷您可别骗我!”墨竹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王夫之走过来说道“仁远,看你很开心,事情办妥了?”周仁远绕绕头,说道“一半一半吧,回去再说。”正待上马,对面一匹快马迎面跑来,从马背上跳下一位三十多岁身穿莽牛服的锦衣卫,一看这服饰就知道是锦衣卫的高官。他一看到周仁远面容带笑,双手抱拳施礼道“这位就是永明王殿下吧,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见过王爷。”哟,是明朝特务机构的最高特务头子,正二品的高官。周仁远倒也不敢慢怠,也还了个礼,“骆大人不必多礼,你怎知我是永明王?”骆养性“呵呵”一笑,“现在京城有谁不知道王爷的名号,文武双全,再说您看下官是吃哪碗饭的?”周仁远听了也笑了,锦衣卫是干啥的,探子布满京城,消息是最灵通的。“骆大人这么急着是要进宫么?”“皇上召见,还与王爷您有关呢。”骆养性神秘说道。“那以后本王还要多和骆大人多亲近亲近才是。哈哈--”周仁远打了个哈哈,笑道。骆养性一拱手“一定,一定,下官告退!”周仁远望着骆养性进宫的背影若有所思,“王爷,您和一个锦衣卫头子有什么好聊的?”墨竹有些不解。周仁远摇摇头,“你不懂,走,上马回去!” 回到驿馆,周仁远把昨天进宫后和崇祯他们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夫之,王夫之听后思索了片刻,说道“那皇上是不同意迁都了,在天下大义面前他也有不得已的时候,仁远,这你也是无法改变的。那是一个国家的气节所在。”“气节?我又没有叫大家投降,这叫战略撤退,为了所谓的气节就可以不顾现实,置天下为赌注?我们是输不起的。”周仁远恨恨地说道。“怎么,仁远,你认为气节不重要?”王夫之觉得周仁远的观点有些奇怪。“我当然认为气节很重要,而且非常重要,我的意思是明知有条生路可以挽救大明,你想啊,如果迁都到南京,进可攻,退可守,我们大明再徐徐图之不是没有反攻的机会,现在皇帝坚持在北京呆着,距北边满清不过数百里之遥,距李自成占据的山西,河南也不过数百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周仁远抱怨着,“这不叫气节,叫迂腐!”“好了,好了,这不迁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只希望大明的将士能抵抗住着南北夹击之势,别无他法。”王夫之也有些气馁,“但议和之事皇上不是同意了么?”“虽然皇上同意了,但我看执行起来也难,而农兄,你今天是没看到朝堂上大臣们的表现,就像个菜市场,多呆一刻我都觉得恶心。所以此事只有皇上,我,杨大人和黄大人知晓。”周仁远一想到如果公布议和,朝堂内吵翻天的景象就觉得头疼。王夫之苦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这帮大臣们的神态,只知空谈,不肯面对现实,简直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对,就是自欺欺人,他们还梦想着我大明是万国朝贺的泱泱大国,世界中心呢。”周仁远赞同道。“皇上还算不错的,”王夫之继续说道,“他能帮你想到陪太子一道出京这个主意还是蛮圣明的。”“圣明不假。”周仁远点着头,“可我还是很担心啊,你想一头勇猛的狮子后面领着一群绵羊和一只同样凶猛的老虎领着一群豺狼打架,会是什么结果?”“那狮子必败无疑,仁远,你是说这狮子就是皇上,那老虎是皇太极?”王夫之一身冷汗,“如果在加上你呢?”周仁远“切”了一声,“那最多也只能算两头狮子。”王夫之长久的沉默了。 下午,高起潜兴奋地来到驿馆,告诉周仁远店铺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用高出市价两成的价格收购了一家位置不错的绸缎庄,还带来了签约转让的文书。周仁远满意地拍拍高起潜的肩膀,鼓励道“高公公,以后一起发财。”高起潜乐的脸都挤成了菊花,拿了银子又屁颠屁颠地走了。“仁远,你这是要干什么?”王夫之有点不解,“你以为我真的为了经商赚钱?咱们桂王府还缺这点银子?”周仁远笑道。“难道,你是想在京城找个联络点?”王夫之吸口冷气。“我早晚是要回去的,衡州才是咱们的根本,但是京城里的动向咱们不能不知道,到时从衡州掉些人来,也算是未雨绸缪吧!”周仁远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答道。其实他心里一直担心的就是过几年北京一旦真的城破,他希望能救出崇祯,因为他这几天在京城的经历觉得凭自己的力量想改变历史,这种可能性已经变的微乎其微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讽刺!现实,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第十七章 南下一 偶遇陈圆圆 崇祯十三年(1640年)农历十二月十二日,北京玄武门城外,盔甲鲜明的士兵站立道路两旁,一群人正在一一道别。 这群人正是要南下的周仁远和太子一行,朝中大臣前来送行的是兵部尚书杨嗣昌,首辅刘宇亮,两位都御史黄道周和史可法,还有几位侍郎。 其中只有杨嗣昌和黄道周知道周仁远此行的目的,“王爷,预祝你马到功成。”杨嗣昌敬酒的时候在周仁远耳边嘀咕了一句。 周仁远笑笑,也举杯低声道“承你吉言,杨大人。” 刘宇亮凑了过来,眼睛有些湿润“王爷,您可得照顾好太子啊!”这倒是个老实人。 周仁远坚定答道“一定,刘大人放心,本王绝不会让太子身处危境。”刘宇亮擦擦泪水“那就好,那就好!” 周仁远身挎长弓,正准备上马,这时官道上来了一辆囚车有一对官兵押送。“囚车里是何人?”周仁远问着刘宇亮。 刘宇亮看了看囚车“哦,那是陕甘总督孙传宗。”“什么?”周仁远很是吃惊,“孙大人怎么被锁拿了,犯了何事?河南那边怎么办?” 刘宇亮看了一眼边上的杨嗣昌,没有回答。杨嗣昌眼神闪烁,看着远处。 周仁远明白这是杨嗣昌干的,苦笑一声,政见不同便立马打压,连杨嗣昌都不例外。 他跨上马背,一挥手,“出发!”他从衡州带来的三百士兵和崇祯配给太子的二百御林军亲卫护着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只听周仁远大声说道“将士们,你们都会唱《壮志在我胸》的吧,都给本王唱起来!” “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雄壮的歌声响彻了官道。 十二月十六日,两艘官船行驶在京杭大运河里,周仁远一行从北京的通惠河上了船一直向南,现在已经进入了山东境内。 周仁远本来是希望太子朱慈烺坐后面的官船,但是朱慈烺坚持要和周仁远在一起。周仁远从衡州带来的人习惯坐船,而朱慈烺和他的二百御林军都是北方人,从坐上船就开始晕船,吐的甲板上都是一股酸味,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周仁远想到最简单的办法,吩咐厨师在做的菜肴里多加姜,并且每天叫这些晕船的士兵站在甲板上呼吸新鲜的空气,在天津停靠时打乱了御林军和衡州兵的编制,这样可以让衡州兵分开照顾一下御林军。 周仁远正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的风光,他后世也从未在京杭运河里坐过船,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四王叔,你在看什么?”脸色有些苍白的朱慈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哦,我在感叹啊,这条运河自春秋时期开凿,到元朝时完工,经历两千多年,真不得不佩服我们的祖先啊!”周仁远的确很感慨。 朱慈烺虽身在皇家对这大运河还是有所了解,也感叹道“这条运河历经春秋战国,秦汉唐宋元和我大明真正见证了历代兴亡,朝廷更替,而我大明会不会就这样淹没在这历史洪流之中啊?” “哦?太子你没信心?”周仁远有些奇怪地问他。 朱慈烺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四王叔,虽然慈烺年纪尚轻,但是每次看到父皇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知道这天下出了大问题,我很想帮父皇分忧,可惜的是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还望四王叔教我。”说着就向周仁远一拜。 周仁远连忙扶起他,“太子不必如此,我可承受不起太子的大礼。” “四王叔不必过谦,临行前父皇早已嘱咐慈烺此行一切听从四王叔的安排,并叫慈烺以师礼对待王叔,慈烺当时就已明白此行王叔南下要办件大事,为避免朝臣口舌,才让慈烺做了个由头,不知慈烺说的对否?” 周仁远一听,觉得倒是小瞧了这个才十二岁的太子,笑道“既然太子把话说开,我就不再瞒你,此次南下确实是你父皇和我订的计策,只因此事关系到国策,所以不得不保密进行啊!” “慈烺明白,那日在朝堂之上,慈烺也看明白了,这些朝臣是迂腐不堪,夸夸其谈,我真恨不得上前扇他们几个耳光。”朱慈烺脸上一片愤恨的表情。 “所以啊,太子你以后要帮助你的父皇分辨哪些大臣是忠的,哪些是奸的,哪些是有真才实学的,哪些是只知空谈的,这就是你以后可以帮你父皇的地方。”周仁远提醒着朱慈烺。 “那请问四王叔,如果是忠臣却是只知空谈的,该如何取舍?” “那也不能留,虽有忠心,不知务实,留着反而是祸害!” “那有真才实学却是奸的呢,是不是也该除去?” “嘿嘿,这就要看这个奸字怎么说了,如果这个奸是祸国殃民,那肯定是要立即取除的,但是这个奸是搞搞党争,为了权势倒也可以容忍。” “啊?王叔竟然赞同党争?”朱慈烺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不是我赞同党争,而是现实就是离不开党争,我说的党可不是营私结党的那个党,而且哪朝哪代官员不结党的,区别在于有些官员因为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走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党,而有些官员是因为自己私心,私欲走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党,你说这个党字的含义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前一个党好比是东林党,后一个党好比是魏忠贤的阉党。” “对喽,太子说的很对。现在我说的党争不是东林党和阉党的斗争,而是有点象我大明嘉靖帝后期的浙党,湖党和楚党之类的性质,哪个党有人才有能力都可以竞争上岗嘛?” “什么叫竞争上岗?”朱慈烺不明白。 “就是哪个党有优秀的官员就可以把他推选出来与其他党的官员比较,看看哪个更合适担任某一个朝廷职务,甚至是内阁首辅的位置,当然这个人没有党也可以推选,只要这个一心为公,有真才实学。”周仁远解释道。 “王叔的意思是我父皇现在要清除的党争有点不太容易或者是有点不太现实?”朱慈烺迟疑地说道。 “唉--正是如此!党争有利有弊,关键是怎么发挥它的利和清除它的弊,这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可能你听说过这个词叫做‘帝王之术’。” 周仁远希望朱慈烺能够尽快成熟起来,虽然这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来说有点拔苗助长,但是周仁远也没办法。 他知道他的藩王名号是不可能让他长期呆在北京的,他只希望自己的这个太子学生能够代替他对崇祯起到一定的作用,哪怕是一丝也好。 当晚,官船停在了山东兖州码头,码头还停着一只官船。从船上的卫兵的服饰和穿梭不停的丫环来看,是一位朝廷武将的家眷。 船舱里,朱慈烺在看周仁远和王夫之两人下围棋,周仁远的一手初级水平怎么能和王夫之相比,搞的边上观战的朱慈烺叫声连连,恨不得自己代替周仁远来下。 周仁远下到后来实在没脸继续下下去,连忙招呼朱慈烺和王夫之下,自己在边上观战。自己解脱了,王夫之也解脱了! 周仁远看朱慈烺和王夫之两人下的不亦乐乎,心中觉得很是无聊,便走到甲板上呼吸下新鲜空气。 月色如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色分外的明亮,好久没见到过这么美的月色了! 只听那艘官船之上传来了丝竹之声,一个女子在唱着昆曲《西厢记》“抬泪眼仰天看月阑,天上人间总一般。那嫦娥孤单寞谁怜念?罗幕重重围住了广寒。” 这音色,这嗓音在后世简直是戏曲大师的水平啊,此情此景周仁远顿时醉了,大喊一声“好!此音只待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鼓起掌来。 唱曲声一下停了,一会儿从船舱里出来一个丫鬟,对着周仁远喊道“对面是哪位官爷在听我家夫人唱曲,我家夫人有请。” 周仁远倒想见见这位唱曲的人,说了声“那恕在下唐突了。”便下了自己船,来到这首官船之上。对着船舱里的人施礼道“在下周仁远,打扰夫人唱曲,还望夫人海涵!”里面的女子清脆的声音说道“原来是周公子,想必也是爱曲之人,请入舱一叙。” 周仁远也不客气弯身进了船舱。那边王夫之和朱慈烺被刚才周仁远的叫好声打断了下棋的兴致,走到甲板上刚好看见他进了人家的船舱,相视一笑“这人恐怕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周仁远已进入船舱,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桌上摆着酒菜,边上有几个丫环拿着不同的乐器,有笛子,琵琶,二胡,好像是一个戏班。 里面有个帘子遮住,后面有个女子的人影。只听那女子轻启朱唇“奴家陈圆圆这厢有礼了。” “什么?你是陈圆圆?你竟然是陈圆圆?”周仁远脱口而出很是吃惊。 “怎么?公子知道奴家?”陈圆圆听了很奇怪,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周仁远再次震惊了,哇靠,这真是大美女啊!樱桃小口柳叶眉,双眼含情露秋波,眼神带着几分忧郁,又带着几分春情勾魂夺魄。身材凹凸有致,简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怪不得吴三桂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陈圆圆也吃惊的看着他,她吃惊的是不是周仁远英武的相貌,而是他的服饰上竟然带有明黄色,这明黄色只有皇室成员才可以穿的。 她连忙示意丫环们出去,然后行礼道,“奴家不知礼数,不知公子您是哪家的王爷王子?” 周仁远心道陈圆圆果然好眼力,急忙说道“请夫人不必多礼,我是朝廷刚封的永明王。” “原来是永明王,奴家陈圆圆叩见王爷。”陈圆圆又行了个礼才起身。 周仁远说“唉--夫人不必再多礼了,这样下去我来就没什么意思了!”周仁远被这些繁琐的礼节搞的心里的兴致大减。 陈圆圆听了“扑哧”一笑,“怪不得听我家公公说王爷是性情中人,不大在意礼节。” 她这一笑在周仁远眼里就是千娇百媚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陈圆圆。 陈圆圆心中一紧,这不会是位好色的王爷吧,虽说这位王爷长的比自家那位俊秀,但自己是朝廷大将吴三桂的妾室,这位王爷不会乱来吧,这下心中有些后悔请周仁远过来。 “王爷--王爷--”陈圆圆叫着周仁远。 周仁远回过神来,脸上讪讪的,连忙说“刚才夫人说的你公公可是吴襄吴老将军?” “正是。”陈圆圆答道。 “哦,我在京城还没来得及拜访吴老将军,下次回京一定前去拜访于他。”周仁远想现在吴襄是京城三大营总兵,看来得和他结交一下。 陈圆圆有些生气,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们之间虚伪的一套,这和她的经历有关。她原先被崇祯田贵妃的父亲田戚畹选为秀女献给崇祯,崇祯不好色,田戚畹便自己把她占为私有,有一天吴三桂到田府喝酒看中了她,便把她娶回家做了妾室,她觉得自己像个东西一样被男人推来推去,没有一点自尊。 于是有些冷淡地说“要是王爷有心,在京城时随时可以拜访奴家公公。” 周仁远一听话音不对,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我失礼了,我们不谈其他,只谈音律,只谈音律。” 这下陈圆圆才消了怒气,笑道“早听说王爷是位词曲大家,不知奴家是否有幸听到王爷的金曲?”和长平一个调调。 周仁远呵呵一笑“那我得先吃些酒菜再说。”陈圆圆忙叫人撤下原先的酒菜,又吩咐上了几个热菜,递给他一双新筷。 周仁远美人相伴,不觉得多喝了几杯,陈圆圆也喝了几杯,脸上泛起红晕。 周仁远想了想此情此景,通俗歌曲不大合适,于是用筷子敲着酒杯唱了起来“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陈圆圆听着这首《红豆词》痴了,流下几滴泪来。她抬头看了看周仁远,发现周仁远也是泪流满面,痴痴地望着窗外倒映在江水里的那轮满月,难道他也在思念着谁?谁会是他心中的她? 第十九章 南下三 南京的官场 周仁远一行从苏州别了陈圆圆,到达南京燕子矶码头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六日。 为了避免麻烦,这一路上都没有惊动当地官府,但是到了南京他们不得不下船进城了。既然是代天南巡,这南都(南京)是必须要视察的。 这里除了没有皇帝和内阁,其他的朝廷机构都很健全和北京一模一样,说白了这些都是朝廷一些不受人待见的和仕途不如意的官员们养老的地方,而南京也留有很多明朝开国功臣的后代,整日里躺在祖先的功劳簿里养尊处优,花天酒地。 当朱慈烺的太子銮驾到达燕子矶码头,周仁远看到前面一班留守南京的太监和大臣都在码头等候迎接他们了。 当一身玄色(黑中带红)衮龙袍的朱慈烺和一身青色衮龙袍的周仁远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这些大臣和太监立即跪下,“臣魏国公徐文爵,安远侯柳祚昌,隆平侯张拱日,怀远侯常延龄,临淮侯李弘济,灵璧侯汤国祚,忻城伯赵之龙,成安伯郭祚永,诚意伯刘孔昭,南京司礼监秉笔太监韩赞周叩见太子千岁,永明王殿下!”后面还有一帮六部九卿跪了一地。 朱慈烺连忙说道“众位大臣免礼,快快起身!” 周仁远对这些人可没有什么好感,历史上清兵南下这些人除了一两个有些气节之外,其余的全是投降派。其中只有常遇春的后人怀远候常延龄没有投降,闭门种菜,不问世事。还有刘伯温的后人诚意伯刘孔昭一直抵抗清兵,最后兵败退回海上不知所终。 这些功臣勋戚中只有两个人掌握职权,一个就是忻城伯赵之龙,别看他只是个伯爵,却深得崇祯信任,掌握这南京的军队。还有一个就是秉笔太监韩赞周,他是崇祯在南京的代言人,宠信更在赵之龙之上。 当众人进入南京城来到驿馆,朱慈烺有点奇怪便问一直领路的韩赞周“韩公公,怎么我们不去皇宫?” 韩赞周跪倒在地,结结巴巴说“禀告太子,因为-因为南都的皇宫早已坍塌多间,自天启帝时就奏请朝廷修缮,但户部说一直没有银子,所以才---” 朱慈烺眼睛一红,“这里可是太祖登基开国之地,竟然连皇宫都无法修缮,大明已经颓败如斯了吗?” 周仁远见朱慈烺情绪不佳,忙安慰说“太子不必如此,现在天下未定,再说这南都的皇宫久未有人居住。修缮一事需从长计议。” 朱慈烺擦下眼角,“四王叔,非是慈烺要修缮这皇宫,而是我等进城一路走来,见这南京市面繁华,百姓富足,一派歌舞升平,而皇宫却破败不堪,不得不令人伤感啊!” 众大臣一听顿时惶恐的跪倒在地,“臣等有罪!”有几个还在擦着眼泪。 朱慈烺一挥手“大家请起,本太子并没有怪罪各位,魏国公徐文爵,忻城伯赵之龙和韩公公三人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 厅里只剩下周仁远,朱慈烺,徐文爵,赵之龙和韩赞周五人。徐文爵三人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朱慈烺为何单独留下他们三人。朱慈烺轻咳一声“三位都是皇上信任的大臣,徐国公地位显赫,是我大明第一名将徐达的后人,想你应该是与尔祖一样忠君爱国之人。” 徐文爵听的汗已经下来了,不知道朱慈烺什么意思。 朱慈烺又对着赵之龙说“赵将军虽说是袭的伯爵,但是军功显赫,皇上才把这南京的城防交付与你,可不要让朝廷让皇上失望啊!” 赵之龙单膝跪地高声道“末将将一如既往报效朝廷和皇上,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朱慈烺满意的点点头,“至于韩公公嘛”他一停顿,“身为南京守备太监多年,劳苦功高,皇上很是放心。” 韩赞周扑通跪倒在地,两眼含泪道“多谢皇上和太子的信赖,这都是老奴应有的本分!” “好啦,韩公公,不必如此,快起来。”朱慈烺扶起了韩赞周。 “不过,本太子和永明王既然是代天巡守,有些话就不妨直说了!”朱慈烺声音突然一寒,冷峻道“江南的吏治民生到底如何?朝廷的赋税摊派百姓到底能不能承受?” 徐文爵三人一听,这太子是来玩真的啊。急忙说道“这江南吏治清明,民生富足,朝廷的赋税尚可承受!” 朱慈烺听了,沉默不语,半响才挥挥手,有点伤感地说“你们下去吧!” 等徐文爵三人走后,周仁远连忙问朱慈烺“太子,刚才怎么回事?” 朱慈烺眼泪顿时下来了,哽咽道“四王叔,这帮大臣都在欺骗你我,欺骗朝廷啊!” “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子可否说个明白?”周仁远急道。 “今年十月,凤阳巡抚路振飞上了一道奏折,朝廷收赋税,江南竟有一万三千多名士绅集体抗粮不交,这些士绅说朝廷税赋太重,他们无力交粮,经路巡抚暗中调查江南一亩良田值七八两,摊饷竟达十两,可是朝廷只增加了一成税赋,也就是一两不到,可摊饷竟然有十两,你说着合理吗?四王叔,这多出来的摊派是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朱慈烺摸了摸眼泪,“临行前,父皇特地交待慈烺路经江南时查询一二。” “原来是这样!”周仁远沉思片刻道,“我在衡州时也听说百姓抱怨税赋过重,朝廷为了镇压流贼派的剿饷,抵御满清的辽饷,和练兵用的练饷这三饷压的百姓喘不过气来,原来根本的原因不是在朝廷啊!”周仁远觉得事态严重,在屋里一直走来走去,对着门外的墨竹喊道“墨竹,去把王大人请来。” 一会儿,王夫之进来了,周仁远便把赋税的问题说了一遍,王夫之听了感叹一声“这都是吏治腐败,到了非整治的地步了!” “怎么整治?这可是个全国性的问题,我和太子的手可伸不了这么长!”周仁远无奈道。 “其他地方是够不着,但眼下这南京还是可以动动手的!”王夫之意味深长地看着周仁远和朱慈烺。 朱慈烺一震,“王大人的意思我们就从南京入手,先敲打敲打这里的官员?”他又看了看周仁远。周仁远不点头同意,他这个太子是没法做主的,因为这一次南下他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决定权全在周仁远身上。 周仁远想了一下,点头说道“虽然现在我们做的是杯水车薪,但是起码也要震慑一批官员。好吧,我同意。不过从哪里开始入手呢?” “太子身边不是还有两个做侍卫的锦衣卫的高手吗?别忘了,锦衣卫的消息比我们灵通。”王夫之笑笑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周仁远一拍脑袋,“墨竹,你去找下沈铁山,叫他把太子身边的李百户和卢总旗请来,就说太子有事找他们。” 半盏茶的时间,侍卫打扮的李超和卢一奇来到了大厅。 “两位可曾熟悉这南京的锦衣卫?”周仁远开口问道。 “下官熟悉,驻南京的锦衣卫头领是童海川童千户。”李超答道。 “那位童千户的为人如何?” “下官曾与他在京城共过事,童千户为人豪爽,爱憎分明,所以为上司不喜,才被派往南京就任。”卢一奇回答道。 “很好,你们替太子和本王办件事,去趟南京锦衣卫指挥司,叫他把这些年来掌握的南京官员的财产和土地情况资料送到这里来。”周仁远吩咐道。 李超和卢一奇刚走,沈铁山进来报告说凤阳总督马士英和巡抚路振飞前来拜见。 “他们俩来干什么?这凤阳离南京几百里路呢?难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周仁远三人一阵迷茫。 此时,魏国公府邸,徐文爵,赵之龙和韩赞周正在客厅里喝茶,脸上都愁眉不展。 “我说韩公公,你曾经在皇上跟前多年,怎么你也猜不出这次太子来南京的目的?”赵之龙沉不住气了。 “哎呀,赵大人,咱家服侍皇上的时候,太子还小呢,这一晃都过去五年了。咱家怎么会知道太子此行的目的何在?”韩赞周无奈道。 “听太子今天的语气可有点不妙啊!”徐文爵喝口茶说道。 “那是对你,我和韩公公可没觉得。”赵之龙不满地看了一眼徐文爵,不就是个国公么,哪里还有他祖先开国名将徐达的半点风采,不到四十已经老态龙钟,成天花天酒地,都把精力浪费在秦淮河的歌妓的肚皮上了。四处兼并南京城外的田地,虽说他赵之龙也兼并田地,但是哪里像徐文爵这样明目张胆的。 徐文爵一听有些恼怒,但没敢发火。自己是国公不假,压了赵之龙这个伯爵好几级,但是人家手握兵权,自己是个空桶子的国公,平时还得看赵之龙的眼色。于是讪笑两声,“赵将军,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太子真的想对我坐点什么,你赵将军也跑不了!” “嗖”地一下,赵之龙站了起来,涨红着脸说“怎么,国公这是在威胁我?” “好了,徐国公,赵将军,咱们能不窝里斗么?”韩赞周见气氛不对连忙起身劝道,“你们啊就光盯着太子,你们怎么就不盯着那位永明郡王呢?” “什么意思?韩公公请说明白!”徐文爵和赵之龙齐声问道。 “你们二位想想,旨意上说是太子代天巡守,永明郡王陪同太子出巡。可是这大明朝开国以来,有这样的安排过吗?你们注意到了没,自进入驿馆,一直是太子在说,那位王爷可曾开口说过一句话?”韩赞周毕竟还是有些清醒。 “那只能说明此行就是太子出巡呗,永明郡王只是个陪同!”徐文爵嘟嚷着。 韩赞周鄙视地看了一眼徐文爵,真是头笨猪。“你们就没听说这为郡王爷在京城两次密见皇上,夜宿乾清宫和大闹朝堂的事情?” “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徐文爵和赵之龙恍然大悟,“圣旨上说是南下,说不定这目的地就是这南京呢?韩公公,这下咱们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说白了,咱家在这南京城就一座院子,还有十万两银子的养老钱,可是国公,赵将军你们这些年捞了多少银子,咱家就不知道喽?”韩赞周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道。 “哎呀,我的韩公公,你得给我们想个辙啊,咱们毕竟共事这么些年了,我这里还有对宋朝的青瓷,等下你带回去装点装点。”徐文爵着急道。赵之龙也急忙看着韩赞周,希望他能出出主意。 “好吧,那咱家就说道说道!”韩赞周也不摆谱了,“你们想啊,这南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功臣勋戚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万一太子他们要整顿这里的官场,谁也跑不了了。到时他们一看这么多人,能下手吗?即使他们想下手,京城的皇上一看,皇上能下手吗?他不得掂量掂量?北边和西北,西南都乱了,然道皇上想这南边也乱了?这就叫法不责众。还有最重要的是太子一行刚到南京,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这南京的水有多深呢!” “有道理,哈哈--韩公公不愧是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的老人,皇上的脾气被你摸的清清楚楚。”徐文爵和赵之龙放下心来称赞着韩赞周。 “不好了,国公,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离开驿馆去了锦衣卫指挥司了。”徐文爵派人盯在驿馆的人在门外禀报道。 “哐啷”徐文爵拿在手上的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好阴险啊,他们竟然剑走偏锋,直接去找锦衣卫了!客厅里的三人顿时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第二十章 南下四 凤阳救人 驿馆内,周仁远和朱慈烺,王夫之正在接待来中都凤阳的总督马士英和巡抚路振飞,按理南京属于南直隶,而安徽凤阳是明朝太祖朱元璋的老家,所以在朱元璋登基后把凤阳的位置提到了很高的地位叫作中都,是朝廷单独管辖的。这两位安徽的最高领导跑到南京来是不合常理的。 总督马士英脸带泪痕,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朱慈烺“太子,请您救救这安徽的百姓吧!这皇陵实在是没钱再修了啊!” 原来崇祯八年(1635年),凤阳被张献忠的大军攻破后,朱家的祖坟皇陵全被张献忠的部队给毁了了,连朱元璋出家的皇觉寺也被付之一炬。崇祯当时就下了“罪己诏”,步行至太庙痛哭了一场,杀了总督杨一鹤以谢天下。然后下令要重建皇陵,可是朝廷没钱,全要当地的官员士绅和百姓承担。到现在崇祯十三年,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皇陵只修了一半,当然这钱都是摊派在百姓头上了。安徽经过张献忠和高迎祥农民军的摧残后,十室九空,别说钱连人都所剩无几,哪里还有钱修皇陵。马士英实在觉得无奈,听闻太子南下,连忙带着巡抚路振飞到南京求情。 朱慈烺看着跪在地上的马士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家的祖坟能不修吗?那可是朝廷和皇帝的脸面,要继续修吧,没钱确实是实情,要不然一个封疆大吏也不会跪在地上如此痛哭。 他求救似的看了看周仁远,希望周仁远能帮他解围。 周仁远此时在看着这个历史上被编入明史《奸臣传》的马士英,这马士英爱惜百姓的样子不像是个奸臣啊!他心下有些奇怪。其实他也知道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明史是在清朝康熙年间编写的,这个马士英在南京抵抗满清最后不屈被杀,看来是清朝的抹黑啊! “马总督请起来,本王和太子一定会上奏皇上,这皇陵继续修还是不修,我们再议。毕竟安徽百姓的困苦也是实情嘛!”周仁远说道。 “哦--”马士英心中一喜,见周仁远露出同情的口吻,“王爷如此体恤民情,下官代安徽的百姓谢过太子和王爷。” “本王只是说会上奏,至于这个决定权还是在皇上和朝廷手中,我可没打包票啊!”周仁远狡猾地说道。 “是!是!下官知道,下官只希望皇上和朝廷的大臣明白安徽百姓的苦楚,下官就知足了!”马士英连声感谢。 “不知道二位大人还有何事啊?”朱慈烺见周仁远安抚住了马士英,问道。 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路振飞说话了“太子,王爷,下官有件耸人听闻之事要禀告。” “什么耸人听闻之事?难道也与凤阳百姓有关?”朱慈烺惊奇道。 “不是关系百姓,而是关系被幽禁在凤阳的前唐王朱聿键,算起来他是王爷的叔父.”路振飞躬身答道。 “什么?凤阳还囚禁着一位藩王,怎么回事?”周仁远和朱慈烺面面相觑,大吃一惊。 “这位前唐王是在崇祯五年,流贼四起之时,想起兵勤王。他向朝廷请求派兵,朝廷没有答应,他就自己在封地募兵数千人找流贼作战,可惜失败。最后被朝廷定为藩王带兵而有违国法,被削了爵位,废为庶人,一直被囚禁在凤阳。”路振飞解释着。 “没想到我朱家宗室早就有了一位一心为国的王爷。”朱慈烺振声道。“他被父皇囚禁真是不该啊,路大人的意思可是要本太子和永明王像皇上求情,把他释放出来?” 而一旁的周仁远则在思索“唐王朱聿键”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熟悉?啊,是他啊!历史上的隆武帝朱聿键啊,他在崇祯自杀,南明弘光帝朱由崧被清兵所杀,然会在福建称帝的朱聿键啊,他倒是和崇祯一样想有一番作为的皇帝,任用贤臣,打击贪污腐败,后宫就一个曾皇后没有其他任何嫔妃。可惜的是被郑芝龙出卖,清兵攻陷他最后的栖身之地延平,他想带曾皇后逃亡湖南和朱常瀛会合,却被清兵追上,曾皇后跳崖殉国,自己被清兵俘虏然后绝食而死,真是藩王中不多见的有血性的汉子! “王爷,王爷!”王夫之看到周仁远有些走神,轻声的提醒他。 “什么?哦--本王举双手赞成,一定会请皇上释放唐王。”周仁远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可惜唐王被小人所害,危在旦夕,下官这才不得已和马总督一道前来请太子和王爷求救。”路振飞激动地说道。 “啊?”周仁远三人大吃一惊,“还有人敢谋害藩王,虽说唐王现在是庶人了,好歹也是宗室,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朱慈烺大怒。 路振飞恨声道“就是那凤阳守陵太监石应诏,自唐王被幽禁,他就不断向唐王索贿,被唐王拒绝后,这恶贼竟然用石锁锁住唐王,叫他寸步难行,还经常断水断粮,现在唐王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等虽是朝廷二品官员却无权进入皇陵高墙,救唐王出来啊!” “路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王夫之问道。 “一个守陵的小太监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到我府衙告诉了我。我会些武艺,有天夜里趁人不备,翻过高墙,见到了唐王,唐王把一切告诉了下官。如有虚言,下官听凭太子和王爷的发落!”路振飞发誓道。 “这该死的恶贼石应诏,真该千刀万剐!”朱慈烺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周仁远也是满腔怒火,朱聿键这么个忠心爱国之人现在竟然被一个太监折磨的如此不堪,真是忍无可忍。“太子,我们上了奏折再等皇上的批复时间太长,到时恐怕唐王已经回天乏力。事不宜迟,请太子把那道代天巡守的圣旨给我,我马上和二位大人去趟凤阳救了唐王再说。”周仁远想到了这个办法。 “圣旨倒是没问题,那南京这边的事情怎么办?”朱慈烺问道。 “南京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完的。我把王大人留下帮助你,我去凤阳只带上墨竹。再说快马两三天就可以回来了!”周仁远回答道。 “那也好,有王大人留下来,慈烺就放心多了。”朱慈烺这一路下来也很佩服王夫之的见识和智慧。 王夫之没有意见,毕竟朱慈烺还很年轻,周仁远走后需要自己在旁边帮衬着朱慈烺,因为南京这里的水也很深,叫朱慈烺一人担当是有些勉强。 没过多久,周仁远挎着长弓带着墨竹和马士英,路振飞骑马出了驿馆,直奔凤阳方向。 “国公,盯着驿馆的人看到王爷和他的随从与凤阳来的马总督,路巡抚出城去了。”魏国公府的管家焦安正回禀徐文爵。 “什么?王爷出城了?带了多少人?去了哪个方向?你说清楚!”徐文爵急忙问道。 “就一个随从!好像去了凤阳方向!”焦安回道。 就两人?还是和凤阳的封疆大吏一起走的?徐文爵思考着,然道这次太子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不是南京,而是凤阳?难道凤阳出了大事,永明王这才急匆匆的离开?“去,叫田庄的那些人继续保持警惕,管住嘴巴,见到生人不要乱说话。先看看情势再说!”徐文爵吩咐道,“你再去把永明王去凤阳的消息告诉赵将军和韩公公,请他们过府一叙。” 周仁远一行到达凤阳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还好马士英和路振飞带的几名随从都是骑马来的,节省了不少时间。众人也顾不上路途劳顿,到凤阳后没有休息,直奔皇陵。 “叫石应诏出来!”路振飞骑马在皇陵门口大喊道。 门口的小太监认识路振飞,一看是当地的巡抚,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去禀告。 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獐头鼠目的太监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太监,他懒洋洋地说道“是谁啊?这么晚还跑到这皇家禁地大呼小叫的?不怕掉脑袋么?哟,原来是路巡抚,还有马总督,你们二位大人来咱家这地方有何贵干哪?”他看到最前面骑马的路振飞和马士英,心下也有些奇怪,这凤阳两大官员一起来到皇陵肯定没好事。 马士英撇撇嘴,示意路振飞来说。 “我们要进皇陵,见前唐王朱聿键。”路振飞大声道。 “什么?你们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虽然二位大人是朝廷高官,但是这皇陵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进!你们请回吧。”石应诏一听“唐王”二字心里一咯噔,连忙赶人。 “你就是石应诏?”周仁远策马来到前面,沉声问道。 石应诏一看周仁远的穿戴,心里一凉。坏了,怎么还来了一位王爷。连忙跪下,“老奴石应诏叩见王爷!” “石应诏,本王要进这皇陵也不行么?”周仁远似笑非笑的问。 石应诏心想这些人就是来见唐王的,看来事情瞒不住了。横竖是个死,于是一横心,说道“王爷,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进入皇陵!” “好!好!你要圣旨,本王就给你看看圣旨!”周仁远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了圣旨,石应诏一看明晃晃的圣旨眼睛发黑,顿时瘫软在地。只听周仁远朗声说道“本王代天巡守,今日要进皇陵,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那些小太监立马跪倒在地,身体簌簌发抖。 “把石应诏看管起来!”周仁远命令那些凤阳的亲兵。 两个亲兵立马上前用绳子捆住了石应诏,石应诏回过神来挣扎着大喊“王爷,老奴犯了何罪?老奴是朝廷委派的守陵太监总管,你不能怎么对我!” 周仁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呵斥道“等下你就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哼--” 进入皇陵大门,在路振飞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囚禁朱聿键的地方,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打开牢房。”周仁远捂住鼻子命令道。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的打开了牢门,只见里面躺在一个三十几岁的闭着眼睛的男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右腿上绑着条有些血迹的铁链,而铁链那头是个重达百斤的石墩。 “王爷,我们来救你了!”路振飞冲进牢房扶着朱聿键的肩膀大声喊道。 朱聿键微微张开双眼,看到是路振飞,眼睛一亮,虚弱地说声“路大人---”随即昏迷了过去。 “快,快把他送去总督府救治!”周仁远急忙说道。 总督府客厅内,周仁远和马士英正在等待大夫在救治朱聿键的结果,路振飞则和大夫正在厢房救治朱聿键。 “马总督,哪个石应诏和那些小太监可看管好了?”周仁远问着马士英。 “王爷放心,他们都被押在大牢了,一个也跑不了!”马士英回道。 “那就好!”周仁远点点头,然后自言自语着“这是个什么世道?一个太监竟然都能对一个王爷百般欺凌,难道说这天下都已经乾坤颠倒了?” 马士英一听,很是惶恐,连忙说“下官无能,因为权责有限,所以才---” “马大人不必自责,本王不是责怪你,而是本王感叹这天下人心弗古啊。”周仁远说道。他从朱聿键在皇陵的遭遇联想到虽然说朱聿键只是个废掉爵位的藩王,但毕竟还是宗室。一个皇家的奴仆太监竟然不把宗室的王爷放在眼里,可以对他羞辱和折磨。这说明大明朱家这个名号在很多人心里已经失去了威严,就算是王爷又如何,得势时人家敬你三分,但失势后却连狗都不如。 这让周仁远觉得有些担忧自己的未来,自己在衡州可以说一不二,可是出了衡州呢?现在崇祯对他到底有多少信任,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而自己现在的命运掌握在崇祯手里,这是他的软肋。如果自己和朱聿键一样脑袋一热,出兵攻打农民军,会不会和朱聿键一样被崇祯幽禁?从此自己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渡过余生,然后等着被农民军或者被清兵砍掉脑袋?不行,绝对不行!自己必须得到更多的自保保障,乱世唯一的自保方式就是军队,自己手中掌握的军队越多就越安全,实力最强的才能在和乱世活下去! 周仁远的目标第一次发生了改变,他原本是希望可以帮助崇祯整顿这个破碎的大明天下,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命运竟然被别人控制,这是他一个现代人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自己的命运不被自己掌握,还谈什么振兴大明? ”王爷,马总督。唐王没事了!”路振飞兴冲冲的进来说道,“大夫说他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虚弱,需要长期调养。幸亏咱们救他及时,不然他就要被饿死了!刚才灌了一碗热粥,又睡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仁远和马士英也很高兴,心里总算石头落地了。 “马大人,路大人,我们明日就审下石应诏吧,让他把所犯罪行一一招供,然后签字画押报给朝廷。”周仁远思索片刻,“至于唐王的处置嘛,待明天早晨本王见过唐王再说吧。” 一宿无话。 第二十一章 南下五 意外收获 第二天一早,路振飞便来请周仁远说朱聿键已经醒了,周仁远急忙到了朱聿键的厢房。朱聿键气色已有些好转,右腿上还缠着纱布,不能起身。 “叔父,由榔来看了你?你身子可好些了?”周仁远关切地问道。 “你就是我王兄桂王的四子由榔侄儿?”朱聿键问。 “正是小侄。”周仁远笑笑说。 “听路大人说是你救了我!真是谢谢你了!”朱聿键挣扎着要起身。 周仁远一把按住他,连忙说“叔父赶快躺下,别牵动了腿上的伤口。” 朱聿键示意路振飞在他后背垫了一床被子,使自己比较舒服地斜躺着,好和周仁远说话。 “侄儿啊,这次我能死里逃生真是多亏了你和路大人啊!”朱聿键拉着周仁远的手感叹道,“要不是你们我就永无天日了!” “其实救你的是太子,侄儿不过就是帮太子跑了一趟腿而已。”周仁远微笑道。 “太子当然要谢,你们这次南下路大人已经告诉我了!要是早些几年朝廷多派些官员巡视四方,也许这大明天下就不会破败如斯了啊!”朱聿键有些悲愤地说道。 “叔父,你就安心好好调养身体,其余的事情还是先放在一边吧!”周仁远对朱聿键有些佩服,病重都不忘这个天下,不亏是位明末不多见的有为的藩王。 “唉--叫我怎么能安心啊!侄儿,叔父有些话要跟你单独谈谈,路大人,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吧。”朱聿键说道。路振飞一听,他们叔侄二人有私话要谈,便出了房间把门带上了。 “侄儿啊,看来皇上对你很是信任啊,能够陪太子出巡这可是没有一个藩王能有的荣耀啊!”朱聿键两眼看着周仁远说道。 “哪里谈的上什么荣耀,小侄只是希望能帮衬下皇上和太子,尽一个朱家子孙的本份而已。”周仁远在没仔细了解朱聿键的为人之前,没有马上告诉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朱聿键点点头,脸色有些沮丧“是啊,我当初也想尽一个朱家子孙的本份,起兵勤王,可是---” 周仁远见触动了朱聿键的伤心事,连忙劝慰道“叔父不必感伤,侄儿和太子会努力劝说皇上放你出去,不必再受囚禁之苦。” “不!不!”朱聿键摇摇头,“你把这件事情想的简单了,其他人可以劝说皇上,唯独你不行。” “为何?小侄不明白。”周仁远有些迷惑。 “虽说你父王桂王是皇上的亲叔叔,还有你的嫡亲叔叔惠王,其余的瑞王,福王都是与皇上血缘最近的宗室,而我和其他的藩王血缘比较远。但是无论血缘再怎么近,别忘了我们都是藩王,藩王参政是大忌,藩王带兵那就更加犯了朝廷的忌讳。你别忘了我是被判了谋反的罪名被关起来的,太子和其他大臣可以为我求情,可是你呢,藩王同情一位谋反的藩王,皇上会怎么想?”朱聿键激动地说道。 周仁远如同棒喝,“那叔父的意思是我必须避嫌?” “当然要避嫌。你昨日救了我,必须说成你是奉了太子的旨意!”朱聿键斩钉截铁地说道,“再说,我听说你父王在衡州可养着好些士兵,朝廷里的风言风语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仁远见朱聿键一心为自己着想,感动地作了个揖,“多谢叔父教诲,侄儿豁然开朗!” “教诲谈不上,只是我经历的事情多些,前车之鉴,感悟不可谓不深啊!”朱聿键一笑说道。 “叔父经历坎坷,经验老道,侄儿还有件事情望叔父赐教一二。”周仁远这下敞开了心扉说出了南下要和郑芝龙谈判的真实意图。 朱聿键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赞叹道“你有心为这千疮百孔的大明补漏洞,也是难为你了!不亏是英雄出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语气一转,“不过这趟事情难啊!郑芝龙我早有耳闻,此人虽说是朝廷的水师总兵,可是他是海盗出身,心里有多少忠君爱国的思想谁也不清楚。说白了,他现在掌握着大明的水师,就是个割据一方的军阀,想要让他出钱出兵,难!” “再难我也要试一下,在民族大义面前,他郑芝龙总要掂量掂量的吧。”周仁远朗声道,“再说我就不信他没弱点,只要有弱点我就有办法说服他!” 朱聿键看了他一眼,叹口气“你把这趟差事办完了就回你的衡州吧!” “叔父为何有此一说?”周仁远觉得奇怪。 “你啊,你年纪轻轻就锋芒太露!这次你和太子南下全靠皇上的力挺,而且你是暗中行事,可知这祖制和朝廷大臣的阻力连皇上都要顾忌三分,我不希望你将来赴我的后尘。”朱聿键眼中满是关怀之色。 “好吧,侄儿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周仁远点点头答应道。 等周仁远出了房间,朱聿键叹息道“侄儿啊,你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周仁远来到客厅,马士英和路振飞在等他。 “两位大人,关于唐王的遭遇你和马总督上奏折的时候,请一定阐明我是奉太子之命而来,本王可从未主动要求来这凤阳啊!”周仁远提醒着。 马士英和路振飞都是精明的人,马上意识到周仁远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道“那是!那是!都是下官等请求太子,王爷只是奉命行事!” “还有,你们希望对唐王的以后的安排,本王就不参与了,你们直接上奏皇上就行了。放了当然最好,即使不放还要二位大人多多费心,能让唐王有个安心的环境好好调养身子。二位大人自己琢磨着怎么给皇上措辞就行!” “一定,一定,请王爷放心。” “走吧,我们去取下石应诏的口供!” 凤阳大牢之内,石应诏就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往日的嚣张气焰全没有了,精神萎靡地坐在草席上。 隔壁牢房里一群小太监也都垂头丧气的,有个小太监说道“石公公做下的恶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怎么也把我们关起来了?” “我说小狗子,那个绑住唐王的石墩不就是你和候小五,李小眼一起搬的么?怎么就和你没关系?”另一个小太监嘲笑道。 “放你妈的p,卢九德,你这是诬陷我们哥几个!弟兄们揍他!”小狗子恼羞成怒。几个小太监挽起袖子就揍卢九德,平日里与卢九德关系好的太监一看连忙还击。牢房里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都给我住手!”路振飞大喝一声。他刚和周仁远马士英进了牢房就看到这一幕。 卢九德鼻青脸肿的爬了过来,哭丧着脸喊道“路大人,快放我出去!是我啊,卢九德!” 路振飞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就是到他府衙里报信的太监卢九德,赶快吩咐狱卒把他放了出来。 “石应诏,你现在认不认罪?”周仁远大声问着石应诏。 石应诏抬起浑浊的眼睛,一看到路振飞边上的卢九德,顿时冒出了怒火,恶狠狠地说道“原来是你这个狗奴才出卖了咱家,咱家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说着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卢九德。 卢九德吓了一跳,连忙躲在路振飞的身后,大喊道“石应诏,你做的恶事天理不容,丧尽天良!” “石应诏,你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就不怕本王奏请皇上把你送到锦衣卫去,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么?”周仁远怒声道。 “啊?锦衣卫?”石应诏一听浑身发抖,这锦衣卫的酷刑可是天下皆知,他立马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王爷,饶命啊!求你不要把我交给锦衣卫,老奴愿招!老奴愿以家产捐给朝廷,求王爷放我一条生路。” “喔--?你有多少家产?”周仁远蛮有兴趣的问道。路振飞一听急的想开口说话,周仁远对他摇摇手。 石应诏听了心头一喜,以为有戏,连忙说“老奴在南京有座大宅,宅子里有二千两黄金,二十万两白银,在这凤阳还有二百亩田地。” “啊--!这死太监真有钱啊!”众人一听石应诏的家产竟然这么多,都在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你一个小小的守陵太监总管,竟然有如此多的财产?说,你是不是贪污了修陵的银两?”马士英很恼火的问道,自己这几年好不容易凑出的修陵银两看来被这死太监贪污了不少。 “不,不,马大人,老奴绝不敢贪污修陵的银两!这些银两都是南京的爵爷们送与老奴的!”石应诏急忙答道。 “南京的爵爷?他们为何要送你这么多的好处?你说明白?”众人更加疑惑了。 “这----。”石应诏有些迟疑。 “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看来你很想尝尝锦衣卫的酷刑啊!”周仁远威胁道。 “不,不,老奴愿说,老奴愿说。”石应诏狠下决心,为了活命说道,“前些年,张贼攻打凤阳时,老奴押着唐王逃到了南京,和南京的几个爵爷攀上了交情。张贼撤走之后,他们找到老奴,说想在凤阳附近买些良田,因为老奴在这里呆的时间长,就帮他们低价购了些田地。他们为了酬谢老奴,就送了这些钱财。” “你到底帮他们购了多少田地?他们要送你这么多的钱财?说--!”周仁远沉声道。 石应诏呐呐道“大约--大约一百六十万亩左右!” “什么?我的天啊,这么多土地?”马士英和路振飞惊呆了。 周仁远怒极反笑,“哈--哈---哈--好的很!真是好的很!叫他把南京的一干人等的名字全部列出,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地全部一一列明!”周仁远吩咐路振飞。 周仁远出了牢房,阴郁地看着天空,这真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啊! 马士英和路振飞拿了石应诏的口供出来,看周仁远心情很不好。 “王爷,这件事情真是耸人听闻,你看这供词上三两银子便买断了一亩良田,这简直是掠夺啊!但是没有原告,我们地方官府也不好插手。还望王爷和太子为我安徽百姓讨个公道!”马士英把供词递给了周仁远。 周仁远看了一眼供词,上面列明了南京大大小小的功臣勋戚的名单和各家兼并土地的数量。心里又恼又恨,这帮国家的蛀虫!“供词我带回南京交给太子。先把石应诏押在凤阳大牢,等我回到南京之后再做定夺。” 周仁远和墨竹二人换了便装离开了凤阳,骑马赶回南京。 两人赶了半天的路程,便在官道旁的茶棚喝茶休息。只见茶棚外进来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穿了一件白色圆领长衫,女的非常美貌,眼神还带着英武之气,披了件红色披风很是惹眼。女子对那男人说道“岩哥,咱们快休息一下。这两天赶路都累死我了!”男人微微一笑,他一看到正在喝茶的周仁远心里一惊,连忙说“咦--这不是周兄弟吗?” 周仁远一愣,再仔细一看,也是心里一惊,当下笑道“这不是岩公子吗?真是幸会,幸会!”原来进来的这一男一女正是李自成手下的李岩和红娘子。 “来,来,娘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周兄弟。”李岩叫红娘子过来。 “奴家见过周兄弟!”红娘子对着周仁远施了一礼。 周仁远连忙还了一礼,“嫂夫人不必多礼,二位如不嫌弃请一同来小弟这桌如何?”其实周仁远心里在打鼓,这李岩和红娘子不在陕西河南待着,怎么跑到南方来了?难道李自成又有新动作?这不得不令他警惕起来。 红娘子是个爽快人,她不待丈夫李岩回话,便直接坐到了周仁远一桌。李岩看了也只能苦笑地一同坐下。他刚才一见到周仁远心里其实也是在盘算着,虽说在宝灵寺与受伤的周仁远见了一面,对他也很有好感,连李自成都想把他招致麾下。但是周仁远身份神秘,并且看出不想去参加李自成的农民军。李岩心里便隐隐觉得他和周仁远不是同路人。这次他和红娘子是奉了李自成的命令来南方联络散落的农民军残部准备把他们聚集起来形成有力的拳头。所以他也起了提防之心。 “周兄弟,上次自宝灵寺一别后,你怎么没有去找闯王啊?”李岩试探道。 周仁远心中一提,哈哈笑道“小弟乃是江湖漂泊之人,对争天下没什么兴趣!” “诶--?周兄弟此言差矣!我等并非是要争这天下,而是希望给普通百姓过上好日子!”李岩辩解道。 “呵呵!李兄也许不想争这天下,但不知这闯王想不想当皇帝呢?”周仁远哂笑一声。 “这---”李岩有些脸红,现在李自成正在陕西建立政权,而且在清除异己,已经露出当皇帝的心思。“如果这大明早就应该换朝代的,我们闯王做这个皇帝也无可厚非。”李岩对李自成的忠心还是蛮强的。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大明的当今皇上不是位好皇帝喽,你们的闯王将来肯定是位好皇帝?”周仁远撕下面具,开始和李岩直接对决了。 红娘子在边嘀咕了一句,“依我看,闯王将来也不见得是位好皇帝。” 李岩一听大怒,对红娘子吼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还不闭嘴!” 红娘子也火了,大声说道“岩哥,我虽是女子,但也懂得道理,当初我们为什么参加义军,还不是为天下苍生谋一个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的天下。闯王自从进了陕西,拉了十几万的人马,他现在还不是在排除异己,他都杀了多少与他意见不同的将领,而那些将领只不过反对滥杀无辜。岩哥,你不是也反对吗?” 李岩脸色一白,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茶杯。 “依小弟看,嫂夫人这话说的在理。你们和张献忠的军队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多少良家女子被你们的军队所玷污?你们就是这么给百姓造福的?”周仁远在一旁煽风点火。 红娘子也羞愧的低下了头,李岩迟疑道“义军的军纪较差,这点我承认。但凡是战争就必须有牺牲。” “牺牲就是以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为代价?他们是百姓,不是与你们抵抗的官军!”周仁远继续攻心之策“当今皇上励精图治,是位好皇帝。可惜这大明千疮百孔,尤其是关外的满清虎视眈眈,大有不灭我大明誓不罢休的趋势。是!我大明对不起这天下嗷嗷待哺的百姓,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可是你们能把责任全推到皇帝身上么?李兄,据我所知令尊是我朝初年时兵部尚书李精白李大人,原先的嫂夫人也是为大家闺秀,不知他们在九泉之下见到李兄要推翻他一心尽忠的大明会有何感想?” 李岩心中一痛,联想到自己的原配汤氏在他投靠李自成前晚,投井自杀并留给他不要造反的绝命书。汤氏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是位大家闺秀,两人原本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没想到自己的决定使得自己家破人亡,失去了最心爱的妻子。现在虽说已经娶了红娘子,也算是夫妻和睦,但自己还是会常常想起她。 红娘子一见李岩满是痛苦之色,心中也是大痛。拔剑对着周仁远大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对我们的底细一清二楚!”茶棚老板吓得连忙躲了起来。 墨竹也立马拔出剑对着红娘子,喝道“你们这两个反贼!休得对我家王爷无礼!” “王爷?你是大明的王爷?”李岩回过神来,对着周仁远喃喃道。红娘子吓了一跳,连忙和李岩并排站着。 “不错,小弟我就是大明的永明郡王!”周仁远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岩哥,我们把这王爷抓住,献给闯王怎么样?”红娘子提剑跃跃欲试。 “哈哈--,李兄,嫂夫人!就凭你们两个的武功还不是小弟的对手!”周仁远傲然笑道,说着右手运气“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哗啦”一声被他拍了个粉碎。 李岩和红娘子脸色一变,好厉害的功夫。两人有些迟疑,一起对付周仁远也没多大把握。 “两位不要妄动!凭小弟的身手两位今天说不定就出不了这茶棚了。”周仁远警告道。 红娘子气得拿剑就刺,李岩一看怕她有闪失也连忙拔剑相助。周仁远“嗖”地拔剑在红娘子和李岩的剑身上“啪”“啪”击打两下。红娘子和李岩两人顿时觉得握剑的右手虎口发麻,宝剑差点脱手,连忙闪到一边。 周仁远没有趁势进攻,站在那里对着他们发笑“二位还想再试试?” 李岩和红娘子惨然一笑,“我夫妇二人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弟不会对二位怎么样的,小弟有一言奉上,李自成不是个当皇帝的料!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周仁远正色道。 李岩和红娘子惊讶了看着周仁远,仿佛不敢相信一样。他们见周仁远不像开玩笑,抱拳道“王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两人骑上了马,周仁远在背后大喊道“如果有一天李自成容不下你们,你们可以到衡州桂王府找我! 我随时欢迎二位!” 李岩背影一窒,和红娘子扬起马鞭,“驾---”一会儿没了踪影。 第二十三章 垂死挣扎 周仁远睡了两个时辰就被王夫之和沈铁山叫醒了,他也够累的,马不停蹄从凤阳赶回南京,又连夜抓捕官员并且在赵府一场恶战,消耗了不少体力。他洗了把冷水脸,问王夫之“名单上的人都抓齐了?” 王夫之一夜没睡,脸色有些憔悴,他揉了揉眼睛答道“都抓齐了,都押在南京刑部大牢了,我们连夜突审,都拒不交代问题,连徐文爵都反口说他们是公平买卖土地!” “什么?他们罪证确着,竟然还死不承认,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周仁远恼怒道。 “看来他们是抱成团,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吧!”王夫之猜测道。 “哼!法不责众?痴心妄想!走,去南京刑部!”周仁远甩了甩衣袖,出了驿馆直奔刑部。 南京刑部,刑部尚书刘之璐正头疼的要命,昨晚周仁远一下抓了这么多的功臣勋戚后代,而且这些人都是有爵位的高官让他不知所措,听说还杀了抗旨的赵之龙。怎么太子一行一到南京就把南京闹了个天翻地覆,刘之璐的心里忐忑不安,昨晚被人从被窝里叫醒后和王夫之,童海川突审这些勋爵,没想到这些勋爵一口咬定他们没有巧取豪夺,态度强硬,竟然还说要告到京城还他们清白。当王夫之出示锦衣卫童海川查出的证据时,他们反而说是锦衣卫在陷害他们,童海川气的差点上前要揍他们。刘之璐也知道这些人这些年确实巧取豪夺了不少土地,但是他们嚣张的背后肯定有所倚仗,不然绝不敢和太子王爷对着干。所以他当时连忙和王夫之,童海川商议停了审讯,禀告给周仁远来处理这个麻烦。 周仁远一行刚走进刑部大堂,刘之璐像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说道“我的王爷,你可算来了!下官真是审不下去了!他们拒不交代,咱们也不能动刑啊!” “他们还是很顽固?”周仁远问道。 “王大人昨晚和下官一起审讯过,他们态度恶劣,反而一个个就像受害者一样!”刘之璐无奈地说道。 “本王倒要见识见识这些人是如何的顽固,刘大人,升堂!”周仁远说道。 一会儿,衙役押着魏国公徐文爵,安远侯柳祚昌,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弘济,灵璧侯汤国祚,成安伯郭祚永进入了大堂。这些人一看大堂审案的不再是刘之璐而是周仁远时,心里开始紧绷了。尤其是徐文爵看到周仁远双眼的寒光在死死的盯着他时,他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其余几个一看徐文爵跪了,也只得无奈地跟着跪在大堂上,心里在嘀咕“怎么徐国公一上来就要服软不成?”但是想想周仁远是钦差,又是王爷,跪他倒还是应该的。 “本王先告知各位一件事情,赵之龙昨晚抗旨,已经被本王杀了!”周仁远一上来就是个下马威。 “啊---?”徐文爵等人嘴唇发白,浑身哆嗦不已。 “听说昨晚各位很嚣张嘛,证据面前都百般抵赖,看来也是想抗旨喽?”周仁远阴阴说道。 “王爷,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汤国祚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们都是功臣之后,都是朝廷封的勋爵,王爷你没有权利杀我们。”张拱日也喊道。 “啪”的一声,周仁远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桌子,怒喊道“狗屁的功臣之后!你们不思报效朝廷,为国分忧,在地方巧取豪夺,使百姓丧其田而流离失所,国家税赋丧失,财政流失,你们是大明真正的蛀虫!还有脸说什么功臣之后,你们的功臣祖先要是知道有你们这般不肖子孙,都会从坟堆里爬出来掐死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我们是公平交易,王爷说的巧取豪夺,下官等不明白!”汤国祚说道。 “公平交易?你们这么账册上的数字难道是假的?你们小小的侯爵竟然有几百万亩的土地,你们每年的俸禄才多少,能买的起这么多的土地?就算是这位爵位最高的徐国公每年的俸禄才两百多两银子,怎么会有四百万亩的土地?四百万亩土地得值靠近三千万两银子吧,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周仁远指着桌上的账册问道。 “我们都是功臣之后,我们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太祖时赏赐给我们祖先的!”徐文爵辩解道。 “就是!我们的土地大部分都是祖先赏赐时留下的。”其余众人附和道。 “放屁!你们以为本王可欺么?按《大明律》,无论宗室,功臣受赏赐的土地,每代都要削减,你们说大部分是太祖时赏赐的,太祖开国至今三百年不到,各位的开国祖先传到你们已有六代左右,当年魏国公徐达为我大明第一功臣,受封两百万亩土地,每代削减二十亩,到你徐文爵这里应该还剩八十万亩土地,更别说你们几位侯爵了,你们每人几百万亩土地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周仁远指着屋顶说道。 “这?”徐文爵等人没想到周仁远对朝廷的法度这么熟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堂下几人交换一下眼神,“王爷,您又何必对我们穷追猛打呢?其实我们的土地都是皇上批准的。”一直没说话的李弘济说道。 “什么?你是说你们这些土地都是皇上恩准的?”周仁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王夫之和刘之璐惊讶地张大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王爷不信,可以去查查南京户部的案卷。”李弘济得意的说道。 周仁远看着李弘济自信的神色,又是恼怒又是狐疑,他只得宣布退堂。回到后堂,周仁远气的一脚踹开房门,王夫之急忙劝道“仁远,你得冷静!” “看来我们被这些人摆了一道。”周仁远心有不甘地说道。 “据我分析,这件事另有蹊跷。”王夫之沉思道。“刘大人,请你派人到户部把案卷取来,最好叫户部派个人一道过来。” 刘之璐连忙派几个随从去了户部。 “而农兄,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仁远奇怪地问道。“取案卷倒也罢了,怎么连户部的人都要叫来?” “仁远,刘大人,你们知道这些田是良田还是薄田?”王夫之问道。 “应该是良田。”刘之璐答道。 “那你们认为凭当今皇上的为人,皇上都在缩衣减食,还会大肆赏赐一没建功,二没立业的这些过了气的勋爵吗?”王夫之接着问。 “那几乎没这个可能性!”两人一致回答道。 “主动赏赐没有可能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看上了哪里的土地,主动向朝廷提出恩请,然后皇上恩准。但是皇上竟然会同意他们的请求,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可是几百万亩啊!”王夫之说出了最后的疑问“除非这里有欺瞒的成分!” 刘之璐听了大惊失色,“不会吧,他们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周仁远却毫不惊奇,冷哼道“他们都敢抗旨,欺瞒朝廷和皇上也不误奇怪,再说京城里说不定还有同党呢!” “什么?王爷您说京城里还有他们的同伙?”刘之璐心里七上八下,原本他只是想在南京养老退休的,没想到这案子还牵扯到京城里的官员,他担心周仁远走后自己的乌纱就要不保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得罪了京城里的高官,在皇帝跟前参上两本,他就没好日子过了。 “怎么,刘大人,你怕了?”周仁远看穿了刘之璐的心理,“你放心,我们这次是太子委托我们办事,办成了太子会记住你的功劳的,有太子在皇上跟前你还担心你的乌纱?” 刘之璐讪讪地说道“下官怎么会怕?为国分忧是下官的本分,丢了乌纱下官也无怨无悔!” “那就好,做官么别光想着乌纱,得先想想国家和百姓!”周仁远说道。 “是!是!王爷说的是,下官一定铭记在心!”刘之璐急忙表态道。 派人去户部取案卷的人和户部的一位姓李的主事来到了刑部,王夫之摊开案卷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崇祯三年恩准魏国公徐文爵所请庐州城南田地一百三十万亩,安远侯柳祚六安城东九十三万亩,隆平侯张拱日六安城北八十七万亩,临淮侯李弘济南京城北七十三万亩-------” “李大人,这上面写的田地你们户部可曾调查过?”王夫之问户部的李主事。 “启禀王爷和两位大人,崇祯三年,下官只是六安的县令,崇祯六年才担任这南京户部的主事,所以当时的情形下官并不清楚,不过据下官所知这些土地应该全是贫瘠的山地。”李主事答道。 “什么?都是贫瘠的山地?李大人,你说的可是实情?”周仁远问道。 “下官在六安当了五年的县令,当然知晓。可是这安远候和隆平候后来在六安拿的土地却是六安城东南和城西北的良田,这方向上一字之差却是差之千里,下官便将此事告知上司后,却迟迟不见回复。后来当了这户部主事,也曾提出疑问,却也是音讯全无,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李主事解释道。 “果然有猫腻。”王夫之对照账册和批文,“你们看,批文内徐文爵请准的田地是庐州城南,而账册内标明实际占有的土地是庐州城东南,其他人也一样,都是位置有所偏移。” “哼,玩文字游戏!欺上瞒下,这帮人实在可恶,刘大人再升堂!”周仁远吩咐道。 当徐文爵等人再次进入刑部大堂时,就发觉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路线发展,他们以为只要户部查询确有恩准土地的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周仁远这么顶真,连户部的档案都找来一一比对。 “你们私自更改朝廷恩准土地的位置,把荒地改为兼并良田,还有何话说?”周仁远拿着户部的档案问道。 “王爷,既然您非要追究到底,我们也无法可说,大不了我们退还这些土地,不过我们很多土地都是献给皇上做了皇庄,要退还的话,皇庄的土地也要退出来。”徐文爵他们改变了策略,想把自己的土地和皇庄捆在一起给周仁远制造麻烦。 “你们以为拿皇庄来压制本王,本王就不能办你们不成?哼--做梦!”周仁远一听更加火大,“本王所料不差的话,你们当时并没有向皇上禀明这些田是有主的良田,你们欺君更是罪加一等!” 徐文爵等人耷拉着脑袋,冷汗直冒,没想到一下子被周仁远洞穿了他们的阴谋,当初他们也怕作假的事情暴露,就想出了拿出部分土地献给崇祯作为皇庄,这下没有哪个官员敢开口触碰这个问题,再说他们收买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这些年便顺风顺水地兼并不少土地而没被查办。 “看来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本王和太子会立即上奏皇上,把你们作假欺瞒皇上,让皇上名誉受损,天下百姓寒心的恶行一一禀明,我看到时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才会招供!”周仁远施压道。 “不,不,王爷,我等愿意招供,我们愿意退还土地,并拿出银两补偿这些农户,求王爷饶我们一命!”徐文爵等人大惊失色,不停地磕头求饶。 周仁远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鄙夷道“一帮人渣,还以为你们都不怕死呢!来人,让他们签字画押!” 出了刑部,已经接近中午。周仁远此时才发觉饥肠辘辘,“被这帮龟孙闹的,连早饭都没吃!”周仁远低声骂道。回到驿馆,朱慈烺已经醒了,正在客厅等他们。 “四叔,怎么样?他们都招供了?”朱慈烺问道,他昨晚听说赵之龙抗旨反抗,受了惊吓,现在还心有余悸。 “敬酒不吃,专吃罚酒的家伙们。都招了,他们背后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太子,我们得仔细参详一下怎么上奏皇上,像骆养性,赵之龙,韩赞周这些人都是皇上信赖的人,不知道皇上知道这些人知法犯法后,会作何感想?”周仁远说道。 边上的李超和卢一奇听到骆养性的名字脸色变的很难看,尴尬地站在边上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是骆养性派来保护朱慈烺的,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与土地兼并有牵连。朱慈烺比较敏感,发觉他们二人的神色不对,和蔼地说道“你们两人的忠心本太子是知道的,骆养性是他个人的问题,你们锦衣卫不是他骆养性一个人的,而是我大明的,你们两放心,本太子对你们信任依旧!” 李超和卢一奇感动地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太子的信任,我二人一定会尽忠职守,不辜负太子的信任!” 周仁远赞赏地对朱慈烺点点头,朱慈烺小小年纪便有此胸襟,真是难得。将来有一天如果他能登上皇位也一定是个贤明的君王,不知道上天会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当天,朱慈烺和周仁远的奏折便通过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周仁远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才记起来今天是小年夜,马上就要迎来新年了,这是周仁远穿越后在明朝过的第一个新年。不知道在衡州的桂王府的家人过的怎么样了,衡州军营的军备整训的如何了,还有那个传教士罗斯特有没有找到另外两个传教士。周仁远发觉自己有点想念衡州了,那里才是他的家! 第二十三章 垂死挣扎 周仁远睡了两个时辰就被王夫之和沈铁山叫醒了,他也够累的,马不停蹄从凤阳赶回南京,又连夜抓捕官员并且在赵府一场恶战,消耗了不少体力。他洗了把冷水脸,问王夫之“名单上的人都抓齐了?” 王夫之一夜没睡,脸色有些憔悴,他揉了揉眼睛答道“都抓齐了,都押在南京刑部大牢了,我们连夜突审,都拒不交代问题,连徐文爵都反口说他们是公平买卖土地!” “什么?他们罪证确着,竟然还死不承认,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周仁远恼怒道。 “看来他们是抱成团,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吧!”王夫之猜测道。 “哼!法不责众?痴心妄想!走,去南京刑部!”周仁远甩了甩衣袖,出了驿馆直奔刑部。 南京刑部,刑部尚书刘之璐正头疼的要命,昨晚周仁远一下抓了这么多的功臣勋戚后代,而且这些人都是有爵位的高官让他不知所措,听说还杀了抗旨的赵之龙。怎么太子一行一到南京就把南京闹了个天翻地覆,刘之璐的心里忐忑不安,昨晚被人从被窝里叫醒后和王夫之,童海川突审这些勋爵,没想到这些勋爵一口咬定他们没有巧取豪夺,态度强硬,竟然还说要告到京城还他们清白。当王夫之出示锦衣卫童海川查出的证据时,他们反而说是锦衣卫在陷害他们,童海川气的差点上前要揍他们。刘之璐也知道这些人这些年确实巧取豪夺了不少土地,但是他们嚣张的背后肯定有所倚仗,不然绝不敢和太子王爷对着干。所以他当时连忙和王夫之,童海川商议停了审讯,禀告给周仁远来处理这个麻烦。 周仁远一行刚走进刑部大堂,刘之璐像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说道“我的王爷,你可算来了!下官真是审不下去了!他们拒不交代,咱们也不能动刑啊!” “他们还是很顽固?”周仁远问道。 “王大人昨晚和下官一起审讯过,他们态度恶劣,反而一个个就像受害者一样!”刘之璐无奈地说道。 “本王倒要见识见识这些人是如何的顽固,刘大人,升堂!”周仁远说道。 一会儿,衙役押着魏国公徐文爵,安远侯柳祚昌,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弘济,灵璧侯汤国祚,成安伯郭祚永进入了大堂。这些人一看大堂审案的不再是刘之璐而是周仁远时,心里开始紧绷了。尤其是徐文爵看到周仁远双眼的寒光在死死的盯着他时,他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其余几个一看徐文爵跪了,也只得无奈地跟着跪在大堂上,心里在嘀咕“怎么徐国公一上来就要服软不成?”但是想想周仁远是钦差,又是王爷,跪他倒还是应该的。 “本王先告知各位一件事情,赵之龙昨晚抗旨,已经被本王杀了!”周仁远一上来就是个下马威。 “啊---?”徐文爵等人嘴唇发白,浑身哆嗦不已。 “听说昨晚各位很嚣张嘛,证据面前都百般抵赖,看来也是想抗旨喽?”周仁远阴阴说道。 “王爷,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汤国祚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们都是功臣之后,都是朝廷封的勋爵,王爷你没有权利杀我们。”张拱日也喊道。 “啪”的一声,周仁远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桌子,怒喊道“狗屁的功臣之后!你们不思报效朝廷,为国分忧,在地方巧取豪夺,使百姓丧其田而流离失所,国家税赋丧失,财政流失,你们是大明真正的蛀虫!还有脸说什么功臣之后,你们的功臣祖先要是知道有你们这般不肖子孙,都会从坟堆里爬出来掐死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我们是公平交易,王爷说的巧取豪夺,下官等不明白!”汤国祚说道。 “公平交易?你们这么账册上的数字难道是假的?你们小小的侯爵竟然有几百万亩的土地,你们每年的俸禄才多少,能买的起这么多的土地?就算是这位爵位最高的徐国公每年的俸禄才两百多两银子,怎么会有四百万亩的土地?四百万亩土地得值靠近三千万两银子吧,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周仁远指着桌上的账册问道。 “我们都是功臣之后,我们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太祖时赏赐给我们祖先的!”徐文爵辩解道。 “就是!我们的土地大部分都是祖先赏赐时留下的。”其余众人附和道。 “放屁!你们以为本王可欺么?按《大明律》,无论宗室,功臣受赏赐的土地,每代都要削减,你们说大部分是太祖时赏赐的,太祖开国至今三百年不到,各位的开国祖先传到你们已有六代左右,当年魏国公徐达为我大明第一功臣,受封两百万亩土地,每代削减二十亩,到你徐文爵这里应该还剩八十万亩土地,更别说你们几位侯爵了,你们每人几百万亩土地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周仁远指着屋顶说道。 “这?”徐文爵等人没想到周仁远对朝廷的法度这么熟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堂下几人交换一下眼神,“王爷,您又何必对我们穷追猛打呢?其实我们的土地都是皇上批准的。”一直没说话的李弘济说道。 “什么?你是说你们这些土地都是皇上恩准的?”周仁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王夫之和刘之璐惊讶地张大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王爷不信,可以去查查南京户部的案卷。”李弘济得意的说道。 周仁远看着李弘济自信的神色,又是恼怒又是狐疑,他只得宣布退堂。回到后堂,周仁远气的一脚踹开房门,王夫之急忙劝道“仁远,你得冷静!” “看来我们被这些人摆了一道。”周仁远心有不甘地说道。 “据我分析,这件事另有蹊跷。”王夫之沉思道。“刘大人,请你派人到户部把案卷取来,最好叫户部派个人一道过来。” 刘之璐连忙派几个随从去了户部。 “而农兄,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仁远奇怪地问道。“取案卷倒也罢了,怎么连户部的人都要叫来?” “仁远,刘大人,你们知道这些田是良田还是薄田?”王夫之问道。 “应该是良田。”刘之璐答道。 “那你们认为凭当今皇上的为人,皇上都在缩衣减食,还会大肆赏赐一没建功,二没立业的这些过了气的勋爵吗?”王夫之接着问。 “那几乎没这个可能性!”两人一致回答道。 “主动赏赐没有可能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看上了哪里的土地,主动向朝廷提出恩请,然后皇上恩准。但是皇上竟然会同意他们的请求,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可是几百万亩啊!”王夫之说出了最后的疑问“除非这里有欺瞒的成分!” 刘之璐听了大惊失色,“不会吧,他们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周仁远却毫不惊奇,冷哼道“他们都敢抗旨,欺瞒朝廷和皇上也不误奇怪,再说京城里说不定还有同党呢!” “什么?王爷您说京城里还有他们的同伙?”刘之璐心里七上八下,原本他只是想在南京养老退休的,没想到这案子还牵扯到京城里的官员,他担心周仁远走后自己的乌纱就要不保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得罪了京城里的高官,在皇帝跟前参上两本,他就没好日子过了。 “怎么,刘大人,你怕了?”周仁远看穿了刘之璐的心理,“你放心,我们这次是太子委托我们办事,办成了太子会记住你的功劳的,有太子在皇上跟前你还担心你的乌纱?” 刘之璐讪讪地说道“下官怎么会怕?为国分忧是下官的本分,丢了乌纱下官也无怨无悔!” “那就好,做官么别光想着乌纱,得先想想国家和百姓!”周仁远说道。 “是!是!王爷说的是,下官一定铭记在心!”刘之璐急忙表态道。 派人去户部取案卷的人和户部的一位姓李的主事来到了刑部,王夫之摊开案卷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崇祯三年恩准魏国公徐文爵所请庐州城南田地一百三十万亩,安远侯柳祚六安城东九十三万亩,隆平侯张拱日六安城北八十七万亩,临淮侯李弘济南京城北七十三万亩-------” “李大人,这上面写的田地你们户部可曾调查过?”王夫之问户部的李主事。 “启禀王爷和两位大人,崇祯三年,下官只是六安的县令,崇祯六年才担任这南京户部的主事,所以当时的情形下官并不清楚,不过据下官所知这些土地应该全是贫瘠的山地。”李主事答道。 “什么?都是贫瘠的山地?李大人,你说的可是实情?”周仁远问道。 “下官在六安当了五年的县令,当然知晓。可是这安远候和隆平候后来在六安拿的土地却是六安城东南和城西北的良田,这方向上一字之差却是差之千里,下官便将此事告知上司后,却迟迟不见回复。后来当了这户部主事,也曾提出疑问,却也是音讯全无,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李主事解释道。 “果然有猫腻。”王夫之对照账册和批文,“你们看,批文内徐文爵请准的田地是庐州城南,而账册内标明实际占有的土地是庐州城东南,其他人也一样,都是位置有所偏移。” “哼,玩文字游戏!欺上瞒下,这帮人实在可恶,刘大人再升堂!”周仁远吩咐道。 当徐文爵等人再次进入刑部大堂时,就发觉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路线发展,他们以为只要户部查询确有恩准土地的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周仁远这么顶真,连户部的档案都找来一一比对。 “你们私自更改朝廷恩准土地的位置,把荒地改为兼并良田,还有何话说?”周仁远拿着户部的档案问道。 “王爷,既然您非要追究到底,我们也无法可说,大不了我们退还这些土地,不过我们很多土地都是献给皇上做了皇庄,要退还的话,皇庄的土地也要退出来。”徐文爵他们改变了策略,想把自己的土地和皇庄捆在一起给周仁远制造麻烦。 “你们以为拿皇庄来压制本王,本王就不能办你们不成?哼--做梦!”周仁远一听更加火大,“本王所料不差的话,你们当时并没有向皇上禀明这些田是有主的良田,你们欺君更是罪加一等!” 徐文爵等人耷拉着脑袋,冷汗直冒,没想到一下子被周仁远洞穿了他们的阴谋,当初他们也怕作假的事情暴露,就想出了拿出部分土地献给崇祯作为皇庄,这下没有哪个官员敢开口触碰这个问题,再说他们收买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这些年便顺风顺水地兼并不少土地而没被查办。 “看来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本王和太子会立即上奏皇上,把你们作假欺瞒皇上,让皇上名誉受损,天下百姓寒心的恶行一一禀明,我看到时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才会招供!”周仁远施压道。 “不,不,王爷,我等愿意招供,我们愿意退还土地,并拿出银两补偿这些农户,求王爷饶我们一命!”徐文爵等人大惊失色,不停地磕头求饶。 周仁远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鄙夷道“一帮人渣,还以为你们都不怕死呢!来人,让他们签字画押!” 出了刑部,已经接近中午。周仁远此时才发觉饥肠辘辘,“被这帮龟孙闹的,连早饭都没吃!”周仁远低声骂道。回到驿馆,朱慈烺已经醒了,正在客厅等他们。 “四叔,怎么样?他们都招供了?”朱慈烺问道,他昨晚听说赵之龙抗旨反抗,受了惊吓,现在还心有余悸。 “敬酒不吃,专吃罚酒的家伙们。都招了,他们背后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太子,我们得仔细参详一下怎么上奏皇上,像骆养性,赵之龙,韩赞周这些人都是皇上信赖的人,不知道皇上知道这些人知法犯法后,会作何感想?”周仁远说道。 边上的李超和卢一奇听到骆养性的名字脸色变的很难看,尴尬地站在边上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是骆养性派来保护朱慈烺的,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与土地兼并有牵连。朱慈烺比较敏感,发觉他们二人的神色不对,和蔼地说道“你们两人的忠心本太子是知道的,骆养性是他个人的问题,你们锦衣卫不是他骆养性一个人的,而是我大明的,你们两放心,本太子对你们信任依旧!” 李超和卢一奇感动地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太子的信任,我二人一定会尽忠职守,不辜负太子的信任!” 周仁远赞赏地对朱慈烺点点头,朱慈烺小小年纪便有此胸襟,真是难得。将来有一天如果他能登上皇位也一定是个贤明的君王,不知道上天会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当天,朱慈烺和周仁远的奏折便通过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周仁远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才记起来今天是小年夜,马上就要迎来新年了,这是周仁远穿越后在明朝过的第一个新年。不知道在衡州的桂王府的家人过的怎么样了,衡州军营的军备整训的如何了,还有那个传教士罗斯特有没有找到另外两个传教士。周仁远发觉自己有点想念衡州了,那里才是他的家! 第二十四章 秦淮夜话 小年夜的南京街市分外的热闹,达官贵人和平常百姓都携家带口出来观看花灯,著名的秦淮河更是热闹异常,灯红酒绿一派喧闹的气氛。 周仁远带着朱慈烺,墨竹和王夫之一行人走在秦淮河畔,静静地看着河里的花船上人影不断穿梭,销金客和歌妓放荡的笑声不断从大大小小的船舱里传来。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周仁远叹息地说道。朱慈烺和王夫之一脸肃穆,“大明到如此境地,这些财主有钱人还在这里快活,真是枉为我大明子民。”朱慈烺恨声道。 “太子这番话有失偏颇了。”周仁远笑道。“怎么,四叔认为慈烺的话不对?”朱慈烺有些不服气。“这些人有藩王,宗室富有吗?虽然我父王也是藩王,我半月前也成了郡王。”周仁远苦笑道。朱慈烺脸色一红,嗫嚅道“四叔,您---?” “朱家人自己都不珍惜自家的天下,这些平头百姓更加不会珍惜了!”周仁远吐口浊气。 “那四叔您的意思大明要想重生,首先要对自己人动手?”朱慈烺紧张地看着周仁远,“我父皇是不会同意的。” “大明已经烂到根子上了,再不下重手,我们都要亡国了!”王夫之插话道。朱慈烺这些天和王夫之接触下来对他的学识和人品是相当敬佩,听到王夫之也这样说幼小的心灵受到的冲击相当大,“王先生,那—那你说该从何处下手?” 王夫之看了一眼周仁远,周仁远眼神默许了一下。王夫之受到了鼓励,朗声说道:“太子殿下,关键是土地。天下土地的兼并之风愈演愈烈,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各地藩王和宗室大量侵占土地,功臣勋贵排第二,再下来就是豪强地主。这些天您看看这陪都的勋贵侵占的土地可以说是触目惊心,这还是富庶的江南,其他贫穷的省份还不知道严重到何种程度呢!北方常年干旱,流民四起,可是朝廷拿不出足够的粮食来赈灾,所以他们反了。天下的粮食真的不够吗?不是,粮食都在藩王,勋贵和豪强手里,只是他们不愿意卖给朝廷,因为朝廷没钱!” “就因为朝廷没银子买粮食,这些勋贵和豪强就眼睁睁的看着天下大乱?而土地又十之八九都握在他们手中,他们眼中可还有君父,还有朝廷?”朱慈烺气的满脸通红,目眦尽裂。 “很不幸,太子,这就是现实。”周仁远说道。 “可是这些话,朝廷的大臣为何不对我父皇说?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而且皇上心里也明白。但是朝廷的大臣不说是因为他们都是既得利益集团,在京城的哪些个官员在家乡不是良田千亩,真正清廉的少的可怜。而皇上是个有抱负的君主,可惜他接过的是魏阉为祸十年的烂摊子,即位后清洗阉党,但又逢上天灾和女真叩边,生不逢时啊!这次陪都的勋贵侵地案,我想皇上不会处罚的太重。”周仁远感叹道。 “四叔的意思是我父皇不想得罪这些勋贵?”朱慈烺不解地问道。 “其他地方可以乱,但这江南是万万乱不得的。朝廷的赋税江南可是占了六成,可以说没了江南的赋税,朝廷的官员都要喝西北风了。这些年sxgshn常年干旱,流贼四起,要不是江南还算稳定,后果不堪设想。你父皇就是想下重手处罚这些勋贵,可是天下侵地最严重的是我们朱家人,重重处罚了他们,其他的勋贵对我们这些藩王和宗室怎么看?皇上是不会让他们离德离心的。” “那四叔您不是说重病当下猛药吗?您有没有办法劝劝我父皇?” “太子应该知道我曾劝皇上迁都,只有迁都到这南京陪都,万事才可以重新再来,徐徐图之。可惜皇上没答应。”周仁远无奈的回道。 “难道就不管北方了吗?那可也是我大明的土地和子民啊!”朱慈烺急道。 “北方已烂,只有做到断尾求生,打烂北方的一切枷锁,退到南方打造一支大明铁军再反攻北方,我大明才能获得新生,这也许要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周仁远望着幽幽的江水说道。 “四叔,您的想法太—太可怕了!”朱慈烺哆嗦着。周仁远沉默了一会儿,是啊,朱慈烺久居深宫,更本不知道天下惨像到何种程度,他所听的都是朝廷大臣上来的奏折和崇祯给他讲的一些事。 “没事,太子!你现在不理解也很正常,等你多在民间游历一番我相信你会赞同我的意见的。”周仁远安慰道。 朱慈烺迟疑地点点头。 朱慈烺经过和周仁远的一番谈话已经失去了游览花灯的兴趣,提出要回驿馆休息。于是一行人返回了驿馆。 周仁远在安顿了朱慈烺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王夫之在切茶等候自己。“怎么而农兄有话要对小弟说?”周仁远笑着问道。 “我睡不着,估计太子殿下今夜也是睡不着的。”王夫之也笑道。 “就因为我的一番话?”周仁远戏谑道。 “仁远,你在秦淮河畔和太子的一番话是不是就是你对眼下这大明最有用的方法?”王夫之正色道。 “是最有用而且最实际,可惜也是最缥缈的。”周仁远坐下拿起了杯子,“说道最缥缈我想而农兄你应该明白。” “是啊,缥缈虚无。”王夫之点点头,叹口气,说白了一切要崇祯点头,周仁远只是个郡王,就算是亲王也不能干预国策,更不要说掌握军队了。明成祖后对藩王的限制相当严格,就怕藩王手握军队造反,因为明成祖朱棣就是藩王造反夺取了自己侄子建文帝的皇位。衡州桂王朱常瀛手里掌握了两万军队,要不是正碰到农民军造反,崇祯默许他自保的情况下,早就被御史弹劾送入大牢了。难道?王夫之心念一动,脸色一白,看了一眼周仁远,开口道“仁远,难道你想掌握更多的军队取代当今皇上?” 周仁远笑着摇摇头,“想掌握更多的军队不假,但取代二字可不敢。一是天下大义不在我这边,二是我这位皇兄还算不错的皇帝,我只是想在这乱世中存活而已!” 王夫之松了口气,他愿意跟着周仁远打拼是因为他觉得周仁远目前是大明唯一的希望,但是如果周仁远一旦有取代朝廷的贰心他绝对会离开周仁远,毕竟王夫之骨子里还是个封建士大夫。“那你下步会做什么样的安排?” “募兵!”周仁远决断道,“靠人不如靠己,我决定修书一封给我父王,散尽我藩王府的良田,给那些无田的百姓,在其中招募青壮入伍,平时训练,农耕时回家耕田,同时鼓励垦荒,争取多开垦多一些田亩,增加人口。本来我还想带你前往fj但是这些天我发现时不待我,我已经等不了了,所以这次就麻烦而农兄回去协助我父王办妥这件事。” 王夫之激动地站起身来作了一个揖,“仁远你能开天下之先河,以苍生为念,为兄在所不辞!” “我怕回去路上不安全,我会叫熊天麟带十个亲兵护送你回去!路上一切小心!”周仁远叮嘱道。 “多谢仁远!”王夫之心里很是感动,有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王夫之带着周仁远的信在熊天麟亲兵的护送下绝尘而去。朱慈烺还有些舍不得王夫之的离开,伤感地问周仁远“四叔,你为何派王先生离开?你身边岂不少了一个号帮手?” “是啊,我也知道!但是我事情太多,分身乏术,我已离家多日,我父王和王兄身体都不好,需要有人帮衬才行。国家,国家,我也只能先国而后家了!”周仁远幽幽地叹口气回道。 “是啊,先国后家!四叔胸襟宏伟,慈烺感动不已!可惜四叔不能入朝为相,要不然我父皇有您这样的大才帮衬,这大明也许就不会如此了!”朱慈烺转身望着王夫之一行远去的背影轻声叹道。 周仁远这时也在出神,他现在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能用的人非常少,亲近的人除了王夫之,剩下的墨竹还太小,还需要待在自己身边多多磨砺,沈铁山是自己的亲兵头领,有头脑,武艺不错,能文能武,将来是一位不错的将领。但是亲兵,除了熊天麟他还没来得及多了解。人才啊,他目前最缺的是人才。 第二十五章 劫后余生 崇祯十四年(1641年)一月十四日,周仁远在南京渡过了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个新年后,钦差船队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十天。 而此时在衡阳桂王府的门口,走了三人,一男两女,神色凄惨,疲惫不堪。男的胸口还隐隐有些血迹,明显是受了伤,不断捂嘴咳嗽。其中一名女子手里竟然拎着一把宝剑。这三人正是清远县殉国的王县令的千金小姐王婉婷,侍女巧儿和捕快邢飞。当初张献忠贼军破城时,王县令急忙吩咐手下武艺最高强的捕快邢飞护送王婉婷和巧儿出城,去衡阳投靠自己的堂妹桂王府的王妃,也幸亏邢飞武艺确实出众,也仗着当初周仁远留给王婉婷的龙泉宝剑,锋利无比,叩着就伤,碰着就死,竟然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什么人?站住!”桂王府的侍卫看到王婉婷三人形迹落魄,又带着把兵器,大为紧张的喝到。 “麻烦二位前去通报,就说王妃的侄女前来拜访。”巧儿捋了捋衣服,回道。 “王妃的侄女?我们王府有两位王妃,不知小姐要找哪位王妃?”侍卫一听是王妃的亲戚倒也不敢怠慢问道。 “桂王府正妃,王王妃。”这时王婉婷也拎着宝剑走上前来。 一个叫刘强的侍卫眼尖看到王婉婷的宝剑,正是小王爷周仁远以前常带的龙泉,惊叫道“难道您就是王小姐?”小王爷为王小姐吐血的事情可说是满府人等都知晓,都为小王爷的痴情感动,也为王婉婷的噩耗惋惜。谁知王小姐没死,竟然找上府来了。 “这位就是我家王小姐。”巧儿在边上答道。 “我的天啊!”刘强大叫一声,连忙跑进府里,一边跑一边喊,“王小姐还活着!王妃!王爷!王小姐还活着!” 朱常瀛正在书房和世子朱由楥商谈两天前王夫之带来周仁远关于叫他退田和募兵的事情,退田倒是可以,但是募兵这么大的犯忌讳的动作,朱常瀛迟迟不能下决定,所以今天叫朱由楥一起来商量。 两人谈话正开头,突然听到外面刘强大呼小叫的声音。朱常瀛脸色一沉,不悦道“现在的侍卫真是越没规矩,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 朱由楥轻声说道“父王,好像说什么王小姐还活着!” “王小姐?那个王小姐?”朱常瀛嘀咕一声,突然,他身子一震,急忙问道“刚才刘强喊的是王小姐还活着?” “好像是。”朱由楥答道。 “快!快!快出去瞧瞧!”朱常瀛急忙跨出了书房。 “刘强,怎么回事?”朱常瀛喝到。 刘强一见是朱常瀛和朱由楥,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叩头禀报道“禀王爷,王妃的侄女王小姐来了。” “真的?你说她不光活着,还来到府上了?”朱由楥激动地按着刘强的肩膀。 “回世子,真的!她们就在王府门前!”刘强肩膀被朱由楥按的生疼。 “快!快去叫你母妃前去前厅迎接。”朱常瀛也激动地吩咐朱由楥。 朱由楥练忙应了一声,快速去后宅通报自己的母亲。 王婉婷三人在门口等了片刻,只见王府正大门徐徐打开,两个婢女走出大门向她们施礼道“王妃命奴婢二人迎接小姐等入府。” 王婉婷三人步入前厅,就看到一个身着宫装的夫人上前一把抱住她,失声痛哭“我可怜的儿啊!”王婉婷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姑母王氏了,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这些天的遭遇,不禁悲从中来,也痛哭起来。 “母妃!妹子大难不死,平安归来,是件喜事!母妃不可再伤心了!”朱由楥连忙劝道。 马王妃和世子妃刘如丝也上前一同劝慰。 王氏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扶起了王婉婷,说道“婉婷,你也别伤心了!既然你到了姑母这里,好好安顿下来!姑母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谢谢姑母!”王婉婷哽咽道。 “瞧我这脑子,快!婉婷,快来拜见你的姑父,二姑母,堂哥和堂嫂!”王氏连忙说道。 王婉婷领着巧儿和邢飞一一叩见。马氏看王婉婷现在身形落魄,但毕竟隐不住她出尘的美貌和气质。不禁暗自点头,自己的儿子果然有眼光。她撇了一眼朱常瀛,正好朱常瀛也正在看自己,两人不禁莞尔一笑,心中已有默契,这王婉婷就是将来自己的二儿媳了。 还是朱常瀛老于世故,轻咳两声说道“侄女一行早已疲惫,王妃赶紧吩咐人去叫她们梳洗一番休息。再说我看这位邢壮士身上带伤需要医治!休息过后再叙家常吧。” “是!是!还是王爷想的周到!”王氏连忙应道。 厢房里,王婉婷和巧儿已经梳洗完毕,两人恢复了些精神,面色有些红润起来。巧儿看着厢房里的摆设感叹道“小姐,这王府就是气派啊。”她见王婉婷没有回答,又说道“小姐,怎么今天没捡到那个人?” “哪个人?”王婉婷脸色一红,啐了她一声。 巧儿心只她面皮薄,当下小声说道“就是那个小王爷。” “小王爷你不是见到了么?”王婉婷还是装作不懂。 “小姐,你就别装傻了,明明自己心里着急的不得了,还故意这样说。要不然等下我问问王妃,怎么样?”巧儿戏笑道。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哪有一上来就问小王爷的?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王婉婷气苦道。其实她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今天周仁远没有出现。 这时,王氏的婢女在门外说道“二位小姐梳洗已经完毕的话,请随我来。” 两人来到刚才的前厅,只有王氏,马氏和刘如丝在等她们。王氏一看到王婉婷,“我的天,好美的小娇娘,怪不得小四儿念念不忘了!妹妹,这下你可有福气了!”她转头对着马氏笑道。 马氏满脸笑容,笑着回应道“那还是托了姐姐的福!” 王婉婷看自己姑母和马氏一唱一和,心里知道她们说的正是自己和周仁远的事情,羞的俏脸通红欲滴。 王氏拉着王婉婷的手说“儿啊,说起来我只见过你两次,一次在你周岁宴上,还有一次三年前是你父携你前往清远任职顺道来拜访王爷。想起你的父亲我那可怜的兄长,我就--”王氏又伤感起来,“你父亲生性耿直,你母亲早丧,他自己带着你这个小丫头去那清远县任职,为了和我这个王妃避嫌,怕人家说他靠我才当上官,死活不肯到衡州附近任职,要是不去清远,你父亲也不会--”说道此处,王氏的眼泪流了下来。 “母妃!逝者已逝,上天可怜王大人的忠义,这不把妹妹给送过来了!”刘如丝劝说道。 王婉婷见王氏倒是真心疼爱自己,连忙也劝道“姑母,父亲大人是为大明尽忠的,是我王家的荣耀!” “说的好!”朱常瀛带着朱由楥和邢飞进来听到王婉婷的回答不禁赞叹道。 房里众人一见朱常瀛进来,连忙起身施礼。 “侄女这番话真是知书达理之言,看来我那妹夫平日里对你是教导有方啊!”朱常瀛坐下摸着三缕清须继续说道。他原本以为周仁远看中王婉婷是因为她的美貌,没想到王婉婷能说出这番话,不禁又对王婉婷高看一眼。 “对了,婉婷啊,刚才我和邢壮士谈过,怎么他身上的伤是被官兵所伤?”朱常瀛问道。 “这---”王婉婷有些迟疑。 “回禀王爷,邢大哥身上的伤就是被那些贼官兵所伤的!”巧儿见王婉婷不方便回答,连忙回道。 “什么又是贼,又是官兵的?”众人被巧儿一句话都搞糊涂了! 第二十六章 虎将救人 原来,清远城破时,邢飞护着王婉婷和巧儿冲出了清远城,三人骑马一路狂奔,奔出了几十里地。人和马都已经疲惫不堪,邢飞虽说武艺高强,但是经过力斗流贼,又要护着两个女子,体力毕竟耗尽。三人在山脚休息时,又碰到小股流贼,惊慌之下,坐骑都丢失了。三人只好徒步行走,一路上胆颤心惊,路过村庄的时候邢飞摸了两套普通农妇的衣服给她们换上,他心里清楚美貌的女子在这乱世行走最是危险,所以晚上他都不敢睡觉。 走了两日,好不容易来到py县城外,碰到了路过的左良玉的士兵,几个士兵看到王婉婷和巧儿的美貌,便动了邪念,想上前调戏,被邢飞打的鼻青脸肿。这下惹怒了其他兵油子,同时也惊动了带兵的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左梦庚和他老子左良玉一样好色如命,见到王婉婷的美貌顿时色心大起,下定决定一定要把王婉婷搞到手。 “竟敢攻击朝廷官军,他们是反贼,给本将军拿下。”左梦庚拔出佩剑喊道。 “我们不是反贼,我是清远县捕快,这两位是清远县令大人的千金,你们别乱来。”邢飞大喊道。 其余官兵一听是官眷,一时倒不敢轻举妄动。左梦庚也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王婉婷的俏脸,欲火战胜了理智,心想d县令算个屁,三角眼一转,高喊道“清远县已经全县被流贼所屠,哪里来的县令千金,他们几个分明是流贼的奸细,给我拿下!” 邢飞大怒,拔出龙泉宝剑,明晃晃的宝剑上还残留这前几日流贼的血迹,泛出骇人的杀气。围着他们的官兵知道他武艺高强,一时间不敢近身。 “一帮废物!”左梦庚低声骂了一句,低声对身旁的副手守备将军小声交待了两句。守备心神一惊,然后看到左梦庚骇人的眼神低下头点了点头。 “都让开,让我来!”左梦庚叫到,官兵让开一条通道。左梦庚抽出自己的七星宝刀,那是他们左家的家传至宝。自从他当上游击将军(武将从四品衔)后,左良玉便把此刀传给了他。两人不发一言,便都在了一起,只听“铛”的一声,金光大作,火星四冒,左梦庚武艺也很高强,但是毕竟比不上邢飞,打了十几回合,气力也渐渐跟不上,渐渐落了下风。而邢飞其实要下杀手的话十个回合就可以斩杀左梦庚,但是对方毕竟是朝廷的命官,所以处处留着小心,想在不伤着左梦庚的情况下制服左梦庚。 左梦庚也看出了邢飞的心思,便不再顾忌自己的身体,拼命挥刀进攻。这下邢飞苦不堪言,不断护着自己的要害。其他官兵看不出这个门道,大声喝彩道“少将军好武功!” 左梦庚虽然连续进攻,但邢飞防守甚是严谨,于是他卖了个破绽,大喝一声“出手!”说着腰身一低,只见邢飞左胸已经中了一箭,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不远处,守备手中拿着一张弓,满脸歉然之色。 “卑鄙无耻!”王婉婷和巧儿大骂一声,连忙焦急地扶住邢飞。 左梦庚正要挥刀杀掉邢飞的时候,突然耳边一声大喝“住手!”自己的虎口一麻,一根黑黝黝的铁枪挡住了自己的宝刀。“是哪个混蛋敢阻止本将军?”左梦庚大怒,一回头看到一张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的脸,连忙赔笑道“原来是虎老将军。”说着把刀收了起来,心里却道“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个老家伙来坏了小爷的好事。” 来的正是sx总兵尤世禄手下参将(武将正三品衔)虎大威,此人嫉恶如仇,为人耿直,虽说手下只有千员士兵,但都是精锐,善于打硬仗,尤世禄十分倚重他,朝廷命尤世禄和左良玉带兵合作共同对付张献忠,虎大威作为先锋正好路过此地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他见左梦庚手下趁机偷袭,心中大怒,又看到左梦庚欲杀人灭口,忍不住策马用铁枪挡了一下,救了邢飞一命。 “左将军,何必赶尽杀绝!”虎大威嗡声道。 “他们是流贼的奸细!”左梦庚强辩道。 “奸细不奸细,不是你说了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清楚。哼!”虎大威圆眼一瞪,死死盯住左梦庚。 “你--!”左梦庚又羞又怒,心想今天不能把面子丢在这儿,不然以后怎么服众,不觉恶向胆边生,头一横,大喊道“别人怕你这头老虎,我可不怕!我说他们是奸细就是奸细,怎么着?来人,把他们三个绑了!”左梦庚的士兵一听就要上来绑人。 “我看谁敢?”虎大威大喝一声。铁枪一挥,虎大威的士兵唰地一下抽出腰刀围住了左梦庚的士兵,泛出阵阵杀气。 左梦庚脸色一变,事情闹大了对自己并没有好处,想了想,又有了主意,赔笑道“既然虎老将军发话了,小侄就给虎叔一个面子。此事作罢!”说着挥挥手只是自己的士兵站在一旁。 虎大威不发一言,也挥动了一下大铁枪,自己的士兵也收回了腰刀。虎大威下马看了看邢飞的伤势,幸好箭射的不深,看来那个守备良心未泯,手底留了两分力道。虎大威一下把箭头拔出,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洒在了邢飞的伤口,低声说道“伤口不算太深,性命无碍,切记伤口愈合之前不能再和人动手!” 邢飞神志还算清醒,道了声谢,便对虎大威说出了王婉婷的身份。 虎大威听完虎躯一震,看了一眼边上的王婉婷,抱拳说道“本将军命在身,不能护送忠良之后前往衡州,还请小姐海涵!我会盯住左梦庚,你们放心离开此地!” 王婉婷施礼道“多谢虎老将军援手,小女子谢过!” 左梦庚在远处看到他们交谈,心下狐疑,他还想趁虎大威离开后再把王婉婷抢回来,反正他们带个伤员跑不远。 王婉婷和巧儿扶着邢飞离开后,左梦庚盯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左将军,我劝你放弃你心中那肮脏的心思,那位姑娘是朝廷忠良之后,又是桂王的亲眷,你得替你的老子想想!”背后虎大威冷冷地提醒道。 “桂王的亲眷?”左梦庚后背一凉,虽说现在大明的军队战力排名关宁铁骑排第一,孙传庭的秦兵第二,卢象升的天雄军第三,但大家心知肚明,实际上桂王手下的军队战力超过秦兵排第二的。如果得罪了桂王,不仅是他自己,就连自己当总兵的父亲也担待不起。想到此处,他却把虎大威给恨上了,要不是你这老家伙横叉一杠,这么美丽的小娇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到时在左家军凭我老子的威望谁敢说她是什么忠良之后,桂王的亲眷。 “误会!都是误会!要不是虎老将军小侄差点犯下大错。”左梦庚来了个大变脸,满脸堆笑道。 “哼!给你父亲左总兵带句话,我们是兵,不是贼,叫他好好管管手下的兵!”虎大威知道左梦庚的秉性,狗改不了****,不然左良玉的军队名声不会这么差。他知道今天是得罪了左良玉,而左良玉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自己是个耿直的人,不免还是要提醒左梦庚一声。谁知道他这几句提醒,差点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一定!一定!”左梦庚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连忙答应道。“呸!什么玩意!在我面前倚老卖老!”看着虎大威率军离开后,左梦庚对着地上吐口痰,恨声道,眼里都是杀机 “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贼官兵!”王氏听完巧儿的叙述大怒道。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左良玉怎么教出这样的儿子?朝廷指望他们这样的军队去灭流贼,能灭得了吗?”世子妃刘如丝说了一句。 朱常瀛听了刘如丝的话心头一动,想起了前两天王夫之带来周仁远的信,信中说他京城一行,颇为失望,朝廷大臣只知空泛其谈,阳奉阴违,互相攻讦,能臣被打压。皇帝优柔寡断,经常被大臣掣肘。 是啊,靠人不如靠己,应该下个决断了!朱常瀛心里暗想着。 “对了,王爷!四儿前往京城已经月余,不知何时才能回家?”王妃打断了朱常瀛的思路。 “哦!对,对!看我把这事给忘了告诉你们,前两天王主簿带了四儿的信回来,他上月中旬到了京城,皇上又派了他个差事,陪着太子南巡去了。现在估计要马上到fj了,再耐心等等吧!估摸着还有月余办完这趟差事就能回来了!”朱常瀛答道。 “什么?四儿陪太子出巡了?”马王妃吃了一惊,“王爷!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妹妹不必担心!陪太子出巡那可是多大的荣耀,你看大明哪个郡王有这样的待遇?”王妃说道,“再说四儿是做大事的人,大事都交他们男人做主,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就别掺和了!” “放心吧!四儿一切都好!你这个做母亲的就别担心了,再说四儿都这么大了,他有冲天之志。你做母亲的应该支持他,别老是护犊情深。”马王妃无奈地点了点头。 朱常瀛说这话的时候却看了一眼王婉婷,看到王婉婷也轻轻地点点头,但脸上隐藏不住失落的表情。不错,这个姑娘能听出自己的意思,其实他这番话是对王婉婷说的,他知道周仁远和王婉婷情根深种,但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儿女情长所累,毕竟现在周仁远是这个家最大的希望所在。 王婉婷听出了朱常瀛的话语,可是心中的人真的是那个人吗?自己穿越到明朝他会是自己一生的依靠么?如果这个人真是那个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陪他走下去的! 第二十八章 郑氏父子 “募兵?万万不可!”聂云海大呼道,“王爷,说句犯忌的话,衡州的军队现在只听从您的号令。朝廷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您再要募兵三万,可是触碰到朝廷的底线了啊!” “我看募兵行!”河海龙反而支持道“在这乱世中只有越多的军队才越安全,再说天下流贼这么多,张献忠二十万大军攻破襄阳,那他带三十万大军攻我衡州呢?” 就在衡州桂王府因为募兵的事情众人吵闹不休的时候,周仁远一行已经到达了fj福州港。 福州码头张灯结彩,甲兵林立。百姓欢呼雀跃,太子和郡王同赴福州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重来没有过的事情。 fj巡抚张肯堂心头却是微微紧张,朝廷的旨意是太子南巡代天子牧民,但张肯堂隐约觉得太子一行来fj没这么简单。 一声炮响,周仁远手捧这圣旨和朱慈烺穿着王服踏出了船舱。“皇上万岁!太子千岁!王爷千岁!”张肯堂领着fj大小官员众武将拜倒在地高呼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太子,永明郡王为钦差,代天巡狩,牧守南方,安沐四民。朝廷相关人等应谨记各人职责,有功当赏,有罪当罚,钦差到处,如朕亲临!钦此!”周仁远念完圣旨。 地上的官员齐声喊道“臣等遵旨!” “好了,各位大人,将军请起来吧!太子殿下旅途劳顿,先安排我等休息吧!”周仁远说道。 张肯堂早就安排了城中一家大户郝财主的庄园作为钦差行辕,连忙领着周仁远一行来到行辕。 周仁远一进入庄园,小桥流水,假山叠嶂,三进三出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还有十几名婢女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子里迎接他们不敢抬头。 周仁远点点头,对朱慈烺说道“太子殿下,你觉得张大人安排的此处院子怎样?可还满意?” 朱慈烺点点头,“不错,有点江南别园的意思。” “那就好,张大人费心了!你安排的不错!”周仁远对着张肯堂笑道。 张肯堂心里乐开了花,连忙回道“这是为臣应该做的本分,太子和王爷满意是福州百姓的荣幸!” “不过,这些婢女留几个会做饭的,其余的都退回去,还有门口的卫士全撤掉,换成本王带来的御林军和亲卫。”周仁远吩咐道。 “是!是!”张肯堂连忙答应道。 “还有叫门外的众位大人和将军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太子再来问话!”周仁远继续说道。 “可是福州的官员已经为太子和王爷在醉香居安排了接风宴,这---”张肯堂迟疑道。 “哦,对不起!张大人,本王疏忽了,现在时间还早,晚上太子和本王一定前去赴宴,切记晚宴不可铺张。”周仁远笑道。 “到时为臣来接太子和王爷。”张肯堂心里一松。 “好的!”周仁远点点头。 福州巡抚府,大大小小的文官挤在大堂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个说“徐大人,您说太子一行来我们fj目的何在?”那个说“王老大人,您在京城路子多,就没有点内幕消息?” 这时,张肯堂不耐烦地轻咳两声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都散了,晚上在醉香居为太子和王爷接风,都别迟到了!” 巡抚书房里,张肯堂留下按察使王永吉和布政使毛可为在小声交谈着。 “王大人,怎么样,京城那边来消息了没?” 王永吉六十出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在京城当礼部员外郎的侄子说的也不甚明白,只说是太子一行是正常的出巡。不过,却着重提到不可得罪那位年轻的小王爷,说他圣眷很浓,大闹朝堂都没事,还夜宿皇宫呢!” “怪不得!”张肯堂说了一句。 “怎么?张大人有什么发现?”王永吉和毛可为好奇道。 “今日里在郝掌柜的院子里,安排我做事的都是小王爷,好像他才是正牌钦差一样,而太子竟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都听从小王爷的意思。”张肯堂把今日所见说了出来。 “听张大人这么一说,难道此行真正管事的是那位王爷?”王永吉和毛可为都是老官场了,当下就琢磨个八九不离十。 “我看就是这么回事?”张肯堂点点头。 “那他们此行到底是何目的呢?”毛可为问道。 “我们对这位王爷所知不多,只知道他是就藩衡州桂王爷的四子,年纪尚轻,好好刚刚弱冠之年。”王永吉说道。 三人思索良久,突然王永吉眼神一亮,冲口说道“不会是和北方的事情有关吧?” “什么?和北方的事情有关?王大人你是说要调我fj的兵去北边打流贼还是奴贼?”毛可为惊道。 “调兵倒是不会!”王永吉缓缓说道,“我们前任总督熊文灿大人不是说会剿灭流贼吗?这不两年前,被调到北边去剿贼,招降张献忠,张献忠降是降了,可又复叛。最后熊总督兵败,自己也被朝廷砍了脑袋。朝廷还会信fj兵吗?” “难道王大人说的是银子?可惜我们fj哪来银子交给朝廷,去年的赋税还有三成交不上呢!”张肯堂说道。 “我们是没有!可是有人有啊,而且富可敌国呢!”王永吉卖了个关子。 “你是说郑芝龙?”张肯堂和毛可为一下子明白了。说起来fj的文官体系对郑芝龙是敢怒不敢言,郑芝龙原先是海盗出身,受fj前任总督熊文灿的招降,当上fj总兵,因为他手下有十几万的水师,三千艘大大小小的战船。 几年前打败了曾经横行东南亚的荷兰舰队,成了东hn海第一霸主,手里掌控了所有海上贸易的权利。所有的贸易商要有郑芝龙派发的令箭才能做生意,每年的贸易总额达千万两白银。但是明朝拿不到一分关税,所有的赋税都流进了郑芝龙的口袋。 郑芝龙通过掌控贸易,除去军队的开支,每年获利达三百万两白银,而当时明朝整个国家的收入才四百万两。但是崇祯对郑芝龙是没有办法的,一是他手下军队甚多,这些人都是海盗出身,跟着郑芝龙走南闯北,对郑芝龙相当忠心。 二是有郑芝龙坐镇东南,沿海一带有安全保障,社会安定,百姓富庶。他还带无田的汉人开发了台湾,成为开发台湾的先驱者。 但是这些并不能掩盖他割据东南的事实,所以fj的官员和郑芝龙变成了两个系统,郑芝龙不干涉fj的民政,而朝廷的手也伸不进郑芝龙的水师。双方只是表面上维持着彼此不太友善的关系。 “如果这次太子一行是来针对郑芝龙的,就有好戏看啰!”毛可为幸灾乐祸道。 张肯堂皱了皱眉头,敲敲桌子“毛大人,慎言!再怎么说都是太子和郡王,不可不敬!” 毛可为老脸一红,连忙说道“是,是!下官失言了!” “但是,连皇上都拿郑芝龙没办法,太子和王爷会有什么办法能搞定郑芝龙?”三人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就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钦差行辕里,朱慈烺也在问周仁远同样的问题。周仁远答道。 “怎么?四叔就凭一番话语就能说动郑芝龙?”朱慈烺很是不解。 周仁远笑笑“我早就研究过郑芝龙这个人,他出身海盗,当年在海上叱咤风云,兵多将广,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在海外自己建国,可是他为什么会接受诏安?” “为何?”朱慈烺眼里满是好奇。 “说到底他常年漂泊海外,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落叶归根,荣归故里。他在乎的是为自己和郑氏家族博得一个好前程,能够风风光光地回到大陆,光宗耀祖。”周仁远喝了口茶,看着朱慈烺。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总兵了,割据一方,要钱有钱,要官位有官位,应该说是功德圆满了。他凭什么还会听你我的?” “人嘛只要有所求,必定有弱点!总兵算什么?这大明大大小小的总兵不下十几位,凭他郑芝龙的实力当上总兵就满足了?再说他连一个爵位都没有,虽说爵位只是种荣誉,但是你看着大明开国以来多少文官武将拼了命的要挣个爵位传给子孙。” “可是我们并没有旨意可以封他爵位啊!” “我们当然没有!不过我们可以给郑芝龙看到封爵的希望,只有他一看到希望,心里必定会松动的。” 周仁远和朱慈烺谈完话一看时间尚早,换上便服,便带着墨竹,沈铁山和几个侍卫出了钦差行辕,向街上走去。 “墨竹,这两天的功课可曾拉下?”周仁远边走边问墨竹。 墨竹苦着脸道“王大人临行前给我安排太多功课了,认字真是辛苦,不过我现在会读《千字文》了!” “嗯!”周仁远点点头,“有长进了,你要知道在我身边一定要会识字,将来还要会写文章。哎—说起来都怪我,也是我以前没有做好表率,没好好带你,要不然早几年送你进王府宗学,你早就可以有秀才的学问了!” “不-不!小王爷,这不怪您!都是小的愚钝,小的一定会刻苦学习,不让您失望!”墨竹连忙答道。 周仁远笑着摸了摸墨竹的头,“好!有志气!” 沈铁山和其他几个侍卫都早已知道周仁远对下人是相当温和,没有架子,更不要说墨竹从小便是周仁远的玩伴,周仁远对他是爱护有加。 朱慈烺却是一愣,在宫里不要说服侍他的太监,即便是几个弟弟妹妹他也不敢做这样的举动,他自幼被灌输的就是君君臣臣的等级观念,其实他现在还是半大的孩子,所以周仁远的出现对他来说既像能教授他不一样知识的老师,更像一个邻家温和的兄长,虽然周仁远是他的堂叔。他不禁有些羡慕墨竹了。 福州大街上,竟然有很多外国人在逛街,白种人有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皮肤微黑的吕宋人和暹罗人,还有rb人和朝鲜人。朱慈烺一行人看到这么多的外国人既好奇又有点紧张。 朱慈烺微笑着为他们解说:“你们看这个穿和服的是rb人,也就是我们说的东瀛人,那个带笳帽的是朝鲜人,那些皮肤黑黑的是吕宋人,那个头发有辫子的是暹罗人,不过那几个白人我知道他们是弗朗机人,不知道是葡萄牙还是西班牙!” “哟呵!这位公子见识不错,竟然能知道葡萄牙和西班牙。”边上路过的一个挎着腰刀英气勃勃的少年郎说道。“难道你也曾在海上游历过。” 周仁远一看他身后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肤色黝黑,体格健壮,都配着腰刀,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杀戮过的。 沈铁山和几名侍卫连忙挡在了朱慈烺和周仁远身前。周仁远见这位少年郎病无恶意,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只听人说过,哪里在海上游历过,不过我还真想乘船看看一望无边的大海,三国曹孟德有诗云: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如能一观沧海,我等就不虚此行了。” “公子说的不错,只有在海上才能显出我男儿豪情。郑森佩服!”少年郎夸奖道。 “什么?你叫郑森?郑总兵的长子?”周仁远心里狂喜,这郑森就是后来的郑成功,周仁远一直想找个机会接触一下郑成功,谁知今天在大街上碰见了,天助我也! “在下正是郑森,莫非公子认识在下?”郑成功奇道。 “以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哈哈--”周仁远笑道。 郑成功被他诙谐的回答逗笑了,也哈哈大笑道“这位公子真是风趣。看几位气质不凡,不是官宦子弟就是大富之家。说吧,你想做什么买卖,我可以帮你们,我只要在我父亲面前说一声,保你们生意兴荣,一本万利。谁叫咱们这么投缘呢?” “少将军,爽快!咱们找块地好好聊聊?”周仁远见郑成功已经上钩了,连忙使个眼色给朱慈烺。 朱慈烺虽然不知道他结交郑成功的目的为何,但也连忙配合道“就是,我们家有的是银子,就是找不到好的生意,这不我兄长和少将军一见如故,趁热打铁,咱们几个找个好点的茶楼边喝茶边聊天。” “这--”郑成功有些迟疑,他本来是出来买东西的,过两天就是她母亲细川氏三十六岁的生日,他想今天买样礼物作为送个她母亲贺寿的,“好吧,既然咱们有缘,咱们去迎风楼坐坐。” 第二十七章 桂王决策 桂王府议事厅,总兵何海龙带着大大小小的一班武将正在厅里等候朱常瀛,武将们交头接耳,不知道今天桂王叫他们前来所为何事,而知府聂云海和锦衣卫千户杨金川则坐在那里闭目沉思。 聂云海最近心里很烦躁,自从周仁远远赴京城后,自己的女儿聂芷若便茶饭不思,也不出去逛街,整天呆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不,前两天听说王妃的侄女王小姐还活着并且还来到了桂王府,自己的宝贝女儿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在家里神神叨叨的,非要上王府来见见王家小姐,要不是自己的夫人发火阻止了她,要不然自己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搁?上次叫自己的夫人来探探马王妃的口风,却没有结果,哎—看来还得自己出面找桂王谈才行,女人办事真不牢靠。 杨金川也很迷茫,桂王今天明目张胆叫自己这个锦衣卫千户来和这帮衡州的文武官员一起议事,到底是唱的哪出戏。远在京城的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前些天被皇帝申斥,贬官三级调到sd任锦衣卫佥事去了,据说他包庇南都的勋贵侵占百姓良田,而始作俑者就是桂王府的小王爷,现在被封为永明王。 锦衣卫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周仁远在京城和南京的所作所为瞒不过锦衣卫的耳目,再则南京的锦衣卫还出了大力气。现在南京的锦衣卫千户童海川因为这份功劳被调往京城担任了指挥同知,升了两级。杨金川与童海川也算是老朋友,知道这些年因为他为人豪爽,很受下属爱戴,却不善逢迎上官,不被骆养性赏识。 如今这两人一饮一啄,真是世事难料啊!杨金川想到此处,睁开了双眼看着这厅里的各色人等,这些本应都是朝廷的武将,按照道理说无论是这些武将或者是桂王都不应该私相接触,更别说像如今的公然登堂入室了,这是犯了朝廷的大忌的啊! 但现在上到皇帝下到大臣都有意识地忽视掉这个事实,这叫自己这个锦衣卫千户如何在衡州自处,自己已经倍衡州官场边缘化了,自己的前途在哪里?他一时间找不到答案。 “王爷到!”门外的太监杨守春喊道。厅里众人连忙起身迎接。 朱常瀛面带笑容向众人示意,后面紧跟着朱由楥和王夫之。王夫之进门时扫了一眼杨守春,自己临行前周仁远叫他回来后秘密调查杨守春,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周仁远也没说缘由。 众人看到王夫之心里都吃一惊。心里嘀咕道“王大人不是随小王爷去京城了吗?怎么回来了?难道小王爷也回来了?怎么没见着他的人影?” 朱常瀛看到大家惊讶的眼神,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微笑着示意大家坐下。待众人坐定,朱常瀛缓缓说道“各位都是我衡州带兵的将领和地方上的父母官,当然杨千户也在我们衡州待了数年也算是衡州的官员。”众人一听这王爷话里有话啊,句句不离衡州,然道衡州有大事发生? “四儿离开衡州之前就对大家说过,衡州免不了一场大战,他离开之前就叫各位将领各司其职,本王原本以为他最多月余便可返回衡州主持衡州的事务,但是蒙天子恩赐,他上月随太子南巡了,一时赶不回来,所以大小事宜本王和世子不得不代劳一番。”朱常瀛继续说道。 “什么,小王爷陪太子南巡了?这真是莫大的荣宠啊!”众人一阵感叹,不觉交头接耳起来。 “请大家静一静,请大家听我父王把话说完。”朱由楥连忙制止道。 “四儿虽陪在太子身边,但是对衡州常常挂念,尤其对诸位更是满怀期待或者说是也有点担心。”朱常瀛笑道。 众人心里又是一惊,都露出紧张之情。 “各位不用这么紧张,也许他担心的是我这个当老子的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这不把王主簿派回来监督我!”朱常瀛见气氛有点紧张,连忙说笑道。众人哈哈大笑。 王夫之尴尬地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朱常瀛挥挥手,不以为意,正色道“诸位,刚才我说王主簿来监督本王虽说是一半玩笑话,但是另一半却是实话,王主簿不光要监督本王,更重要的是要监督各位!” 众人心头一紧,“我想诸位都清楚,说到这对眼下天下的见识和眼界,诸位和本王都比不上四儿和王主簿。不知大家同意否?”朱常瀛眼光扫向众人。 “是!是!小王爷和王大人都是人中龙凤,我辈翘楚!”众人都点头回应道。 朱常瀛满意地点点头,“前两天四儿叫王主簿带回来一封信,请求本王做出几项有关衡州的重要决定,所以本王叫诸位前来议一议。”众人见要进入正题了,都屏气凝神听着朱常瀛接下来的话语。 “大家都知道,上月底张献忠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攻破襄阳,所以张献忠大军接下来便会一路南下,接下来便是武昌,长沙和我衡州,这也正是四儿离开之前说的,虽说现在有左良玉的与张献忠对峙,但是指望左良玉大家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大家说怎么办吧!” 何海龙一帮将领开始小声交谈起来,张献忠的军队已经进入hb兵指hn是必然的事情。左良玉拥兵自重,连皇帝都指挥不了他,而且他的军队军纪太差,已经吃了几个败仗了。将来保卫hn保卫衡州也是靠不住的。 “启禀王爷,我衡州军两万精锐守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再说现在军械司在罗—罗什么顾问?”何海龙一时想不起来,“罗斯特!”副将连奎胜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对,罗斯特顾问的指导下,火炮和火铳的威力有了明显的提高,所以请王爷放心,我们必定能保住这衡州城。”何海龙坚定地说道。 其余将领纷纷点头,现在军械司的工匠每月可生产一百把自生火铳,四门红衣大炮,十门弗朗机小炮。本来产量还可以提高,但是一是罗斯特要求很高,要质不要量,二十造这些火器需要大量的精铁,可惜附近矿山很难找到高质量的精铁。这也是目前制约衡州军火器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朱常瀛点点头,“那士兵的士气如何?”“回禀王爷,自从军法官进驻军队后,军队面貌也焕然一新,违反军纪的情况越来越少,士气高昂。这都是马承祖将军的功劳。”何海龙知趣地把功劳给了马王妃的兄长马承祖。 “承祖做事稳当,我自然放心,但是没有你何总兵和众位将军的支撑,他做事也不会这么顺利,你们的功劳本王会一并记在心上。”朱常瀛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给这些将领一些甜枣。众人大喜,连忙拜谢。 “对了,聂知府,不知衡州的民生最近如何?”朱常瀛转向聂云海,其实朱常瀛平日里军政民政都比较了解,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要刚回来不久的王夫之全面地了解下,他知道周仁远派王夫之回来,是要王夫之做主力的,一是王夫之对周仁远的理念最是清楚,二是自己和朱由楥身体确实不行,他们二人大局上掌控一下还行,但是说到具体的事务二人感到非常吃力,而且周仁远的思路在跳跃式的前进,两人跟不上周仁远的步伐。 “回禀王爷,目前我衡州各县算是民生平稳。”聂云海欠了欠了身答道,“不过因为流贼进入了hb有很多难民涌入了我衡州境内,我已经按照王爷的指示开设大量的粥棚施与那些流民,但是粮食的消耗是蛮大的,将来是个大问题,各县都已经向我请求派发更多的粮食给他们。但是朝廷的官仓粮食也不多了,所以还要麻烦王爷--” “嗯--”朱常瀛点点头,肃然道“这流民的安置终究还是要有个最终解决的办法的。所以本王决定拿出王府的万顷良田给那些无田的百姓,让他们耕种。” “什么?”何海龙和聂云海众人惊呼道,大家仿佛都不认识朱常瀛了。这天下哪里有亲王主动献出良田给百姓的?莫不是王爷得了失心疯。 “王爷,您—您?”聂云海结巴道。 杨金川眼里精光一闪,这桂王在收买天下人心? “众位将军,大人不必如此慌张。”王夫之出来圆场,“请听下官一言,小王爷曾对下官说过,这流贼是如何起事的。北方干旱,朝廷赈灾不利,百姓活不下去,就走了造反这条路子。而今这些受了兵祸的流民是我大明百姓,妻离子散,土地家财尽失,但他们没有造反,因为他们心中还有大明。如果我们不能再给他们生活下去的希望,说不定哪天他们也会造反,这样天下的流贼就会越来越多,这就叫恶寻循环!” 众人纷纷点头,这些武将重来都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而聂云海这个文官虽然知道缘由,但毕竟自己人单力薄,没有回天的能力。 “但是,王爷!您就不怕犯朝廷的忌讳?”参将熊天宝瞥了一眼杨金川问道。 朱常瀛“哈哈”一笑,“我朱常瀛既然是朝廷的亲王,当今皇上的堂叔,我为大明献出家产安置百姓,也算是为朝廷做事,正大光明,没有私心,所以今天我请杨千户前来做个见证。” 杨金川脸色一变,当即表态道“王爷心系百姓,是我大明之福,不会有人乱嚼舌更的。” 众人心中大定。 “不过下面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还请杨千户在朝廷方面做些协调!”朱常瀛这番话刚出口,杨金川觉得浑身一紧,冷汗直冒,自己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心中叹口气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十九章 郑成功 迎风楼坐落在福州城中的西大街上,楼前楼后种了好几颗槐树,前院和后院还有些梅花树。这时节正是梅花绽放的日子,周仁远一行人坐在二楼的厢房内还能闻到阵阵的梅香,房里现在就周仁远,朱慈烺和郑成功三人,其余人等都被打发到隔壁房间喝茶去了。 “没想到这福州还有这么有诗意的茶楼。”周仁远说道。 “这茶楼老板是朝鲜人,姓崔,据说是朝鲜的大户,以为清兵两次攻打朝鲜,他们觉得朝鲜不安全,两年前便举家漂洋过海来到福州,开了这家茶楼。”郑成功介绍道。 “哦?是朝鲜人?”周仁远眼神一亮。 “怎么?周兄对朝鲜有做生意的兴趣?”郑成功问道。来的路上周仁远介绍自己姓周,做茶叶生意,乃是苏州人。周姓是苏州的大姓,不会有什么破绽。 “有兴趣,我对大明之外的国家都很感兴趣。呵呵--”周仁远笑道。 “那我把崔老板请来?”郑成功忙道。 “不急,不急!”周仁远喝了一口茶,连声说道“不错,不错,这茶楼位置好,茶也好!” “我请周兄喝茶,当然是最好的茶叶,这是产自武夷山的大红袍。”郑成功笑道。 朱慈烺也连忙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说道“宫里也喝不到这么好的茶。” “什么?这位小兄弟喝过宫里的茶?”郑成功奇道。 “哦!我二弟的意思是这么好的茶,就算是我们苏州进贡到宫里的碧螺春茶也比不上!”周仁远连忙圆场,扫了一眼朱慈烺。朱慈烺脸色一红,伸伸舌头,低下头去。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郑成功心下释然,他一开始便怀疑他们是哪个朝廷高官的子弟,现在听周仁远说起茶来头头是道,便相信了他们是商贾之家。 “对了!周兄,你们来福州是准备做茶叶生意吗?如果想做茶叶生意,包在我身上。我和父亲说一声,给你们支令箭,不收你们的赋税。”郑成功道。 “这哪行,赋税不能不抽!要不然少将军怎么和总兵大人交待?一旦破了这个口子,总兵大人怎能服众?”周仁远连忙说道。 郑成功想了一下,是这么个理,这周公子不见钱眼开,不占便宜,还为自己和自己的父亲着想,真是与其他商人不同。心里便对周仁远又亲近了几分。当下笑道“周兄仁义,思虑周详,小弟感激莫名!” “哎—想当初我们周家在hn开封也是一等一的豪富之家,良田千亩,宅第无数,谁知老天干旱,流贼四起,清奴又时常叩边,兵乱不止,哀鸿四野,我祖父不得不下令举家南迁,在苏州置了些田地,我们这些当晚辈的也不得不出来做些生意维持开支,少将军你看,我这二弟还未到弱冠之年便要随我东奔西走,真是艰难啊!”周仁远叹气道。 郑成功一听,猛地一拍桌子“男儿当身代吴钩,收取关山十四州!我若有一日为统帅,必定扫尽天下流贼,直捣黄龙,让那些清奴滚回老家去,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周仁远竖起大拇指,赞道“少将军好志气!周某以茶代酒,敬少将军一杯。” 两人拿起茶碗碰了一杯,“朝廷现在有的是精兵良将,可惜啊,人心不齐。打仗一靠兵,二靠粮。听说朝廷现在连军饷都发不下去,兵没粮饷还怎么打仗?更别说灭流贼和打清奴了!可是那些有钱的只顾自己,哪里管朝廷怎么样。我家老爷子年前还说,只要朝廷需要,砸锅卖铁也要捐出几万两给朝廷呢!”周仁远一步一步引导着话题。 郑成功脸色一红,他不知道周仁远是有意所指,但一想到郑家水师日进斗金,但无一分缴纳给朝廷,也暗自惭愧。他曾经劝过郑芝龙,也要分一杯羹给朝廷,毕竟这样脸面上还过得去。但是郑芝龙却训斥他说“这份家业将来是要留给你的。没有大量的钱财怎么维持十几万军队的开销,怎么能割据一方。朝廷?朝廷敢和郑家水师撕破脸吗?等老子死了,家业传给你,你爱怎么花怎么花!”郑成功也是无可奈何。 想到此处,郑成功尴尬地说道“令尊高义,忠君爱国,小弟敬佩不已。” “少将军,如果有机会你能亲率一支军队去灭流贼,打清奴,你愿意吗?”周仁远突然问道。 “这还用说吗?我自小最敬佩的就是岳飞岳武穆,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名垂青史?”郑成功慨然道。 “很好!少将军志气高远,为兄敬佩!”周仁远击掌道。 “难道周兄有什么门路能让我带兵上前线?不过得得到我父亲的同意。”郑成功狐疑道。 周仁远笑了笑,“少将军,请宽些日子,我们周家在朝廷还有些路子。总兵大人那里,你也请放心,他会同意的。” 郑成功满腹怀疑地离开迎风楼,今天晚上还要陪父亲出席迎接钦差的晚宴。他一路走一路思考,越想越不对,这周兄不像是做茶叶生意的,一他不着急拜访父亲,索取令箭,二是也不问福州现在茶叶生意如何,哪里有商人做生意先不了解有哪些生意竞争对手的,自己去调查太费周章,问自己不是最方便快捷吗?可是他竟然一句都没提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迎风楼的二楼,周仁远笑着问朱慈烺“太子,你觉得郑森此人如何?” “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大志,为人豪爽,是个人才!”朱慈烺答道。 “他们郑家个个是英才,如果他们能为朝廷所用,是朝廷之福。可惜当家的郑芝龙格局有问题,目光还是短浅了些。人最大的失败是不知道自己最亲近的人心里的理想。”周仁远说道。 “哦?怎么说?”朱慈烺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说法。 “拿郑芝龙来说,在他心里觉得无论世道变成怎样,他自己手里有兵有钱,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但是他最疼爱的儿子郑森的理想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的眼光是放到整个大明的,在他心里大明才是正统,维护大明才是王道。”周仁远解释道。 “要是郑少将军能为大明所用该多好啊!”朱慈烺由衷感叹道。 周仁远笑笑,心里默然道“那也要看被什么人用,像现在的朝廷用郑成功,说不定郑成功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呢!” “公子,崔掌柜来了!”门外墨竹说道。 第三十章 朝鲜伏笔 崔掌柜站在周仁远和朱慈烺的面前,穿着一身大明服饰,刚才他看到是郑成功带来的客人知道他们身份特殊,倒也不敢怠慢。施礼道,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小的见过二位贵客。” “我姓周,你可称呼我周公子,叫这位二公子或二少爷都成!”周仁远指了指朱慈烺。 “见过两位周公子。”崔掌柜又施了一礼。 “崔掌柜,请坐,不要紧张。”周仁远示意他坐下,“我们二人是苏州的茶商,想把茶叶运到朝鲜做生意,不知道现在朝鲜国内的情形如何,还望崔掌柜指点一二。” “原来二位是问这些啊!那老朽就和二位说一说,”崔掌柜清了清喉咙,“现在朝鲜的生意很是难做,尤其是大明的物资运往朝鲜更是极难,我劝二位还是不要运去朝鲜了,运往吕宋或者rb反而更安全。” “哦?这是为何?”朱慈烺奇怪道。 “不瞒二位,自从丁卯胡乱(1627年)和丙辰胡乱(1636年),,我国两度被清女攻破,已经成了清奴的附属国,脱离了大明。”崔掌柜说道此处眼里涌出无限的悲伤。“可恨我国力微弱,而大明又无力支援,我们国家多少百姓,妇孺被清奴掠夺,糟蹋,真是惨啊!”崔掌柜痛哭起来。 周仁远和朱慈烺心里也是一阵惨淡,朝鲜历来是大明的附属国,而朝鲜自李成桂开国成立朝鲜以来,历代国王对大明还算是忠心不二,儒家文化在朝鲜是正统,朝鲜也一直以“小中华”自居。 满清立国大典上,朝鲜使臣就是不跪,也算是硬气有风骨。朝鲜两度被满清攻破,不得不称臣,朝鲜国王李倧还专门写信给崇祯表达自己无奈的境地,崇祯也回信表示了对他们的谅解。 自己这个宗主国国力不强,也不能怪罪朝鲜这个附属国了! “崔掌柜,不必悲伤,总有一天,朝鲜还是能回归我大明的怀抱的!”朱慈烺劝说道。 “希望能有这么一天吧!”崔掌柜擦擦眼泪,"老朽失态了!二位见谅!不过我朝鲜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时无刻不盼望天朝大军能够拯救朝鲜于水火!” “怎么?朝鲜百姓现在还不忘大明?”周仁远问道。 “这是哪里的话?”崔掌柜高声道“没有大明能有我朝鲜吗?想当年大明神宗皇帝在位时,十几万倭寇进犯我朝鲜,要不是天朝大军大展神威,击败了倭寇,哪里还有现在的朝鲜。朝鲜百姓还在汉城建了宣烈祠,武烈祠纪念那些为朝鲜牺牲的天朝军士,我们世世代代都不会忘记天朝对朝鲜的大恩的。” “那朝鲜的王公大臣对我大明是什么态度?”周仁远继续问道。 “现在我朝廷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以领相金自点为首的洛党,数典忘宗,亲近清奴,还有一派是以左议政元斗杓为首的原党,一直心向大明,可惜不掌权啊。还有我们世子李凒常年在清奴的盛京(现沈阳)为质子,据说他也有亲附清奴之意,但是我们大王宠爱的次子凤林大君李淏倒是对大明有亲近之意。”崔掌柜说道。 “是这样啊!”周仁远一时觉得棘手,没想到这朝鲜小小的国家,亲明派和亲清派的斗争如此激烈,而且亲清派还占了上风。“那刚才你说大明的物资运到朝鲜交易很是困难,是否就是洛党故意封锁的原因?” “那倒不是!”崔掌柜答道,“毕竟我们朝鲜的物资缺乏,哪里像大明这样地大物博,是那可恶的清奴当初在我大王屈服时就有条款不准我们再与大明贸易,而且在我国设立巡检司检查港口的货物,一旦发现是来自大明的,商人被斩首,货物充公。这下,几乎没有朝鲜商人再敢从事对大明的贸易,只有转到rb国换船才行。” “皇太极还懂得贸易封锁?哼哼--”周仁远心里怒道。想了想问道“不知崔老先生在朝鲜国内能否和忠于大明的原党官员搭上线。” 崔掌柜一惊,慌忙说道“不知周公子此话何意?” “看崔老先生为人实诚,又心向大明,我便告诉你实话,我的真实身份是大明的郡王永明王,这位是大明的太子殿下。”周仁远笑着对崔掌柜说道。 朱慈烺不解地拉拉周仁远的衣袖,眼神在询问怎么对着朝鲜人公布自己的身份。 崔掌柜一听,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老朽不知是太子和王爷殿下,恕罪!恕罪!” 周仁远一把扶起崔掌柜,温和地说道“崔老先生请起!不知者不罪!” 崔掌柜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他一辈子都没想到,能在福州自己的茶楼里见到大明的太子和王爷,真是像做梦一样。 “好了,崔老先生,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周仁远说道。 “是!是!”崔掌柜擦擦额头上的汗,“不满二位殿下,老朽有个远房侄子叫崔贤在全罗道当总兵,是原党的人。” “那你可联系得着他?”周仁远惊喜道。 “老朽在这福州经常通过从rb国来往的商船运些货物给他,关系还尚可,这不前些天还有书信来叫我准备些丝绸运往全罗道。”崔掌柜答道。 “好!很好!”周仁远猛地站起身来,“麻烦崔掌柜替我大明传个信给你那侄子,就是我大明皇帝没有忘记朝鲜的百姓,请他们原党的人无论如何要斗倒洛党,掌控朝权。我们大明有朝一日等内患平定,会解救朝鲜国的。这条消息最好能传给原党领袖元斗杓,甚至你们的国王。” “老朽—老朽替朝鲜百姓拜谢太子殿下!王爷殿下!”崔掌柜激动地痛哭失声。“老朽一定会把消息传回朝鲜!” “崔老先生,如果有一天大明的朝廷顾不上朝鲜,但是我大明的永明王是不会放弃朝鲜的,我以我的人格向你担保!”周仁远突然用朝鲜语对崔掌柜说道。 崔掌柜一愣,这大明的王爷还会自己国家的语言?随即也用朝鲜语说道“老朽相信王爷!”他坚定地点点抬头。 朱慈烺傻傻地看着他们叽里咕噜地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问道“四叔,你们说的什么?” 周仁远“呵呵”一笑,在朱慈烺耳边悄声说道“我刚才说的是朝鲜话,问下崔掌柜家里的情况。” “四叔,您还会说朝鲜话?”朱慈烺惊讶道。 “那都是在衡州的时候,偶然碰到一个朝鲜人在那边做生意,我觉得好奇跟他学了几天。”周仁远微笑着答道,心里却说,好歹我在后世也是个口译专家,国内的方言除了闽南语不太会,其他方言一说出口和当地人没什么两样,外语方面英语,俄语,韩语,日语精通。 “太子,就凭崔掌柜对大明的忠诚,是不是要赏赐些东西给崔掌柜啊?”周仁远提议道。 崔掌柜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老朽哪里敢当?” 朱慈烺点点头,为难道“四叔说的是,可惜本太子出巡没带什么好东西出来啊!” “无妨,我有个提议,太子留份墨宝给崔掌柜吧!如此可好?”周仁远说道。 “好!好!四叔这个提议不错!”朱慈烺连连点头。 崔掌柜高兴地连忙去准备笔墨。朱慈烺见崔掌柜离开,便张嘴想说话,周仁远对他摇摇头说“太子想问的问题我们回去再说!”朱慈烺只好闭上了嘴巴。 不一会儿,崔掌柜急匆匆拿来了笔墨纸砚,“四叔,写什么好呢?”朱慈烺提笔问道。 “就写肝胆每相照,冰壶映寒月。”周仁远说道。 崔掌柜又惊又喜,说道“这可是我朝鲜名臣和文学大师许筠的诗啊!” 周仁远点点头,答道“正是!这句诗足以表达我大明和朝鲜深厚的友谊。” “正是如此,许大人早年在大明游历,这首诗也是他心怀大明和朝鲜之作,最是恰当。老朽对王爷殿下正是佩服之至!”崔掌柜弯腰对周仁远深深施了一礼。 朱慈烺一听他们对这两句诗的解说,顿觉这诗正印此景,定下心神,挥洒自如地写下了“肝胆每相照,冰壶映寒月”! 崔掌柜站在边上,美滋滋地想着一定要把这幅大明太子的墨宝作为自家的传家宝,子子孙孙地传下去。 第三十一章 密谈和接风宴 回到钦差行辕的路上,墨竹小声地问周仁远“小王爷,你什么时候跟朝鲜商人学朝鲜语了?” 周仁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王爷学究天人,哪里是你这个小厮能知道的?” 墨竹吓的头一缩,不敢再吭声。小王爷竟然是上天神助,怪不得学识和武艺都与众不同呢,什么时候老天爷也助助我,让我一夜能读懂千字文。 到达行辕,朱慈烺迫不及待地来到周仁远的房间。周仁远一瞧朱慈烺一副着急的模样,好笑道“怎么,太子这么急不可耐?” 朱慈烺脸色一红,连忙道歉道“打扰四叔休息了!要不慈烺等下再来打扰?” “无妨,刚才是句玩笑话!太子既来之,则安之。”周仁远见朱慈烺有些尴尬,连忙安抚道。 “太子是想问我为何对朝鲜如此重视,并对那崔老先生如此看重?”周仁远问道。 “慈烺正要想四叔请教!”朱慈烺正色道。 “好吧,我便与你来说上一说,”周仁远也不再卖关子,“太子,你看朝鲜地处辽东北部,隔了一条鸭绿江与我大明摇摇相望,而清奴正处在我大明和朝鲜国中间,如果有一天我大明反攻清奴,而朝鲜能同时从清奴后背袭击,这是什么概念?” “那清奴必定面对两线作战,腹背受敌!”朱慈烺眼睛一亮,但是又灰暗下来,说道“我大明和朝鲜不是没这样做过,可是不是还是失败了?” 朱慈烺说的是万历四十三年(1619年),明朝曾派四路大军共十二万人进攻努尔哈赤,而当时朝鲜也派了三万军队配合明军从后背进攻,但是结果明军和朝鲜军被努尔哈赤一一击溃。史称“萨尔浒大战”。 “那是明军统帅有问题,而且下面的将领人心不齐,各怀心思,不败才怪呢!”周仁远不屑道,“所以我们要总结前人的教训,但是这两路夹击之法是战胜清奴的必备之法。所以我们必须要招揽朝鲜,让他们能站到大明一边。再说现在朝鲜人心可用,机不可失啊!” “可大明现在这个样子,朝鲜会听我们的吗?”朱慈烺反问道。 “是啊!大明现在内忧外患,现在还没有能力做到这点,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就放弃朝鲜,所以必须给那些亲近我大明的朝鲜官员一个希望,我们必须要扶持他们,等我大明缓过气来,才能实施这套方案。”周仁远有些无奈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只有大明这个宗主国自己强大了,那些附属国才会为你马首是瞻。” “是这个道理。”朱慈烺点点头,“四叔今天对朝鲜只是下了颗种子,至于这个种子能不能发芽,开花结果还要看大明自己的能力如何,不知道慈烺理解的是否正确。” 周仁远欣慰地点点头,“太子的理解完全正确,看来这些天你长进不少。” “全亏四叔教导有方!”朱慈烺谦虚地说道,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是周仁远第一次这么夸奖他。 晚上的醉香居热闹非常,福州大大小小的官员文官坐着一顶顶轿子,而武将则骑马聚集到醉香居。今天晚上,巡抚张肯堂要宴请钦差太子和永明王。官员互相熟识的早已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个道“年兄”,那个道“老弟”。 福建总兵郑芝龙在儿子郑成功的陪同下也早已坐在席上,和几个亲近的将领也在交谈。而郑成功则有点魂不守舍,“怎么了,森儿,你不舒服?”郑芝龙觉察到儿子的异样,“没什么,父亲,可能这两天累着了,身体有些乏。”郑成功勉强笑着答道。 “嗯!”郑芝龙点点头,“那今天你少喝点酒。”说完便继续与其他将领交谈起来。 这时,门外的侍卫唱到“太子殿下,永明王殿下,巡抚张大人到!”厅里所有的文武官员连忙齐身迎接。 只见张肯堂领着周仁远和朱慈烺进入了大厅,“好俊朗的太子,好英武的王爷!”众人感叹道,一起拜倒在地“恭迎太子殿下,王爷殿下!” “众位请起!”周仁远和朱慈烺微笑着示意大家免礼。郑成功起身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是他们!他们竟然是太子和王爷!”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是惶恐,是激动自己都说不清楚。而他发现周仁远正笑盈盈的注视着他,郑成功连忙低下了头,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是祸还是福,头上已经冒出汗来。 更不巧的是张肯堂把周仁远和朱慈烺引到的坐席正是自己这桌边上的主桌。主桌上安排的按照品级除了周仁远和朱慈烺的坐席,就是福建的巡抚,按察使,布政使三位文官头领,武将就是郑芝龙,而郑成功自己已经是四品的参将便和福州知府,同知和其余几位参将坐在了副桌。 等大家坐定,张肯堂举起酒杯,朗声道“今天为欢迎太子殿下和永明王殿下,大家举杯,第一杯先敬我大明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举杯高呼“万岁”便饮了第一杯。 “第二杯,众位敬太子殿下!我们福州自大明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恩典和荣耀。恭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张肯堂继续说道。 众人又高呼“千岁!”饮了第二杯。 “第三杯,敬永明王殿下。永明王殿下不辞辛劳,能来我们福州也是我等的荣耀。恭祝永明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众人再次高呼“千岁!”饮了第三杯。 “怎么样?太子还好?”周仁远小声问道,朱慈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表示无事,朱慈烺不常饮酒,三杯酒下肚已经微醺,不过他今天精神很好,也很高兴,倒没什么大碍。 周仁远见他酒量还行,也便放下心来。起身说道“原本下来要本王和太子敬诸位,不过空腹饮酒大是伤身,诸位大人,将军还是先吃些菜和点心,等下本王和太子再敬诸位。” 众位文武官员连连点头,心想这小王爷倒是想的周到。 过了一会儿,周仁远见大家都吃的半饱了,示意了一下朱慈烺。朱慈烺敲敲酒杯,站起身来,说道“本太子和我四叔代天巡守,来到福州,看到诸位大人将军能各司其职,为国辛劳,看到这福州百姓富庶,街市繁华,真是欣慰。本太子代我父皇谢谢诸位大人和将军,我敬大家一杯。”周仁远微笑着连连点头,朱慈烺也锻炼出来了,这口才不是一点半点。 厅里大小官员连忙起身举杯,高呼“多谢太子殿下!”有几个官员感动地还在擦着眼泪。 朱慈烺敬完大家,周仁远便站起身来,说道“本王蒙皇上不弃,随太子殿下巡视南方,见南方百姓安定,心里很是欣慰。本王曾游历北方,北方流贼四起,兵祸不止,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怎是一个惨字了得?今日借这杯酒,希望诸位大人将军时时刻刻以我大明为念,兢兢业业,为我大明牧守一方,让这福州的百姓免于战乱。在此拜托大家了!”说完一饮而尽。 “忠于朝廷,保我大明!”众人高呼。 郑芝龙喝了这杯酒,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其他文官都在高呼忠于朝廷,保我大明,他自己还是心虚了,因为他没有像文官那样有底气。 酒过三巡,其他桌上的官员将领都放开了开始各自交谈了。郑芝龙默默喝着酒,他自己在主桌和张肯堂几位文官谈不到一起去,周仁远和朱慈烺身份高贵又不知道怎么起个话头,正在苦恼间。只听周仁远说道“郑总兵,本王敬你一杯。” 郑芝龙慌忙举杯道“末将岂敢王爷敬酒!”周仁远喝完一杯,说道“听闻福建水师是大明第一水师,就算是在东海,南海也是战力第一,连荷兰舰队都不是你的对手。不知本王说的可对?” 郑芝龙一提起自己的水师,满脸自豪道“那是当然!末将手下战船千艘,火炮五千门,那些红毛鬼哪里是我福建水师的对手?” “哦,不知五年前郑总兵与荷兰舰队一仗,荷兰出动多少艘战船,而郑总兵出动多少艘战船?”周仁远问道。 “这--。”郑芝龙脸色一惭,随即说道“荷兰出动五十九艘,我福建水师出动福船,中军船,火船,蜈蚣船等大大小小共约二百艘左右。” “那这胜仗也不得了啊!”张肯堂在一旁称赞道。 “是吗?”周仁远缓缓说道“可据本王所知,荷兰舰队只有九艘真正的铁甲战船,其余五十艘都是商船,郑总兵,不知本王说的可对?”他斜视了一下郑芝龙。 郑芝龙有点恼羞成怒,但是有不敢发作,只能闷哼一声,坐下来喝酒,副桌上的郑成功一直在旁边倾听他们的谈话,一看怕郑芝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连忙过来安慰郑芝龙。 周仁远一见郑成功过来,笑道“少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郑成功脸色尴尬地施礼道“白天不知是太子殿下和王爷千岁,末将失礼之处还请恕罪。”郑芝龙一听,满脸愕然地看着郑成功,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和永明王认识了? “少将军哪里的话?说什么恕不恕罪的?我们是朋友嘛!”周仁远笑道。 “哇,这郑芝龙这头老狐狸什么时候暗地里和王爷搭上关系的?真是狡猾!但刚才王爷又在拆郑芝龙的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张肯堂,王永杰和毛可为心里一齐犯嘀咕。 郑成功越来越尴尬,慌忙说道“末将哪里敢和王爷做朋友?” “怎么?少将军觉得和本王做朋友丢脸面?”周仁远半真半假地问道。 “啊?王爷折杀末将了!”郑成功突然在地上一跪,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末将的错,都怪末将有眼不识泰山!” 这下厅里的众位官员将领都寂然无声,都挤过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郑芝龙则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会是儿子得罪了太子和王爷吧。 “诶?少将军快快请起。”周仁远赶紧双手扶起郑成功,“白天我和太子微服出游,遇到少将军,相谈甚欢,怎么会怪罪少将军,相反太子和我都欣赏少将军,来来喝杯酒压压惊。”周仁远拿过酒杯倒满递给了郑成功。 郑成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多谢王爷!” “好啦!好啦!众位也不必惊慌,下午我和太子在街上遇到了郑少将军,是我们刻意隐瞒了身份没有告知少将军,也说是我们的错,无事了,无事了!”周仁远向大家解释道。 哦,是这么回事!大家纷纷点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 “既然大家都围了过来,本王就和诸位说上一说刚才和郑总兵谈话的事情。”周仁远清清嗓子,“刚才大家以为我刚才是刻意驳郑总兵的面子,让郑总兵下不来台,是不是啊?” 众人既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场面滑稽之极。突然一个武将高声说道“然道刚才王爷不就是驳我大哥的面子么?” “三弟,不可对王爷无礼!”郑芝龙对着这员武将喝道。 “无妨!无妨!想必这位就是郑泓逵将军了。”周仁远微笑着指了指说话的武将。 “正是末将三弟,他为人粗直,还请王爷不要见怪。”郑芝龙连忙道歉。 “郑三将军说话直爽,本王不会怪罪的。”周仁远转向郑泓逵,问道“想必三将军也参加了对荷兰舰队的战斗,本王想问问,荷兰人的铁甲船火炮有多少门,威力如何?” “那红毛鬼铁甲船上的火炮倒也有二三十门,威力很是厉害,能打四里地。”郑泓逵答道。“而且他们的船身大概五十长左右,比我们的福船还要巨大。” 哇!这么大的战船!众人一身惊呼。 “想必你们是通过众多小火船击毁的是那些商船,而那九艘铁甲船损失不大吧。”周仁远问道。 “是!王爷说的是!”郑泓逵红着脸答道,“那些铁甲船威力巨大,我们只击伤了两艘,后来他们一看商船尽毁才撤退走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红毛鬼的战船当真这么厉害。众人恍然大悟。这下有点瞧不上郑芝龙的水师了。 “诸位!郑总兵能打退蛮夷对我大明都是有功的,不要做其他遐想。”周仁远警告道,“本王今天要说的是叫大家认清一个事实,我大明沿海并不安全,现在荷兰人的舰队来了,将来葡萄牙,西班牙,法兰西和英吉利的舰队都会来,尤其法兰西和英吉利的战舰更加强大,他们舰队的每艘战舰配置五六十门犀利的火炮!诸位,要居安思危啊!” “什么?大明国外出了葡萄牙和西班牙,竟然还有更加强大的法兰西和英吉利?”众人一片哗然。 郑芝龙听了也满是震惊之色,怎么会这样?自己击溃荷兰舰队是占了天时地利,而且是以众击寡在近海取得的胜利。但是茫茫大海,如果有这么多的强大的舰队,自己引以为傲的福建水师还能称雄海上吗? 第三十二章 郑氏夜访 在众人一片叹息声中,周仁远和朱慈烺回到了钦差行辕。朱慈烺因为不胜酒力,便去歇息去了。 周仁远没有任何困意,静静地坐在房里喝茶。墨竹小声道“小王爷,你还不困?要不要我准备给你洗漱?” “不用!”周仁远摇摇头,“墨竹,你要是困的话就先去休息,我在等一个人。再说我自己会洗漱,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墨竹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我还是给小王爷再取盆火来,陪陪王爷。” 周仁远笑笑说“我刚才喝了酒,身上热乎着呢。你早些休息去吧,等下铁山会带客人进来的,你不用忙着了。” 墨竹应了一声便低头出去了。 过了半晌,沈铁山在门外禀报道“王爷,郑芝龙郑总兵前来拜访。”总算来了,周仁远心说道,便对沈铁山道“请他在前厅等候,我随后就来。” 周仁远来到前厅,看到郑芝龙,郑泓逵和郑成功都来了,不觉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郑芝龙会只身前来。 郑芝龙三人一见周仁远连忙施礼,“末将三人不请自来打扰王爷休息了,恕罪恕罪。” “哪里?哪里?”周仁远笑道“三位郑将军联袂而来是我的荣幸,怎么会怪罪三位。请坐,铁山,上茶!” 沈铁山倒上茶,便走了出去站在门外警戒。 郑芝龙喝了口茶,开口说道“末将三人在今天晚宴上听闻王爷说道海外蛮夷竟然有这么多的强大舰队,实在震惊,不知王爷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他对周仁远的话还是有些怀疑。 “我在衡州时,有位叫罗斯特的外国传教士,原先在澳门居住有些年头,后来又到了衡州,正巧我和他是朋友。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周仁远找了个借口。 “哦!原来是外国传教士的消息,他常年居住澳门,看来这事相当可信。”郑芝龙点点头。 “看来王爷与我大明的大多数官员不同,竟然和外国传教士做了朋友。”郑芝龙玩笑道。 周仁远知道他便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相反郑芝龙本身也是位基督徒,受过基督教的洗礼,但是他的宗教信仰十分复杂,他是实用主义者,因为自己的夫人是日本人,在日本还拜过八幡神呢。“我交朋友不看出身,只要是我欣赏的,就愿意和他做朋友,比如说郑少将军。”周仁远意味声长了看了一眼郑成功。郑成功一阵感激,看来这王爷是真拿自己当朋友。 郑芝龙这下既震惊又欢喜,看来晚宴上王爷把自己儿子当朋友是真心实意的,能搭上大明宗室的王爷这根线,这趟来的值。连忙说道“犬子何德何能,能蒙王爷垂青,真是我郑家的荣幸。” “既然我和少将军事朋友,在坐的又是令郎和令弟,本王就开门见山了。”周仁远正色道。 郑芝龙三人连忙躬身回道“还请王爷赐教。” “你可知本王陪太子出巡是何用意?”周仁远温声道,“本王是受了皇上密旨专门来找郑总兵的!” “啊?”郑芝龙三人哆嗦了一下,连忙跪倒在地,“末将郑芝龙听候皇上旨意。” 周仁远从怀里掏出一份黄绫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建总兵官,都督同知郑芝龙为我大明保卫海疆,击退蛮夷,扬我国威,功在千秋。然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欲意何为?再者,私开海禁,所征赋税,岁入银两百万却中饱私攘,欲置朝廷于何地?特遣永明王为钦差代朕前往福建查问此事,如当属实则当重处!钦此!” 郑芝龙哆嗦着,浑身冒汗,嗫嚅道“末将—末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怎么,朝廷从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敢拿他开刀。 周仁远知道不能太过逼迫于他,连忙扶起他,温言道“郑总兵请起,我还有皇上另外一份口谕,不知道郑总兵愿不愿意听听?” 郑芝龙眼睛一亮,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忙说道“末将愿意!末将愿意!” “郑总兵请坐,二位也起来吧。”周仁远道,“正好太子不在,我就开诚布公了。三位将军当知道我大明现在北边流贼四起,关外鞑子又虎视眈眈,大明朝四处用兵,国库已是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朝廷大臣为筹钱粮四处想办法,于是他们最后想起了郑总兵。”周仁远说道这里,故意顿了顿。他把逼郑芝龙拿钱这个黑锅让朝廷大臣来背,傻子才会说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呢。 郑芝龙气的哼了一声,朝廷这帮该死的大臣自己富的流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但是郑总兵私自在福建开海禁做贸易这是事实,而且日进斗金也是事实,我说的不错吧。”周仁远继续说道。 郑芝龙脸色一变,艰难地点点头,这事全天下都知道,毕竟不能掩盖。 “此事由朝廷大臣提出来,你想皇上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拿郑总兵进京问罪还是当没有这回事?拿下郑总兵,岂不寒了这福建百姓的心,也会寒了朝廷其他真心做事大臣的心,毕竟郑总兵为这福建百姓立了大功的,对不对?”周仁远痛心疾首的说道。 “对!对!我兄长一心为了大明,怎么会受如此对待?”郑泓逵插嘴道。 “郑总兵的忠心本王还是了解的,但是,你们想如果让皇上当没这回事怎么向朝廷大臣交待,怎么向天下百姓交待?不然就不会派太子和我来亲自找郑总兵谈话了。”周仁远循循善诱道。 郑芝龙沉思半响,突然一拍桌子道“说吧,王爷,朝廷准备叫我拿出多少银两?” “郑总兵爽快,真是个聪明人!”周仁远赞道。“皇上的意思是福建水师每年拿出赋税收入的三成交给朝廷国库。这样既可以显示出郑总兵的忠心,而来可以让皇上堵住朝廷悠悠之口。” “三成?那可是近六十万两银子啊,而且要每年缴纳,这是不是太多了?”郑泓逵低声说道。 周仁远“嗤”地鄙视道“三将军,要真算起来,这税赋应该都是朝廷的,六十万两队你们来说是小意思。再者,本王只要出个主意,你们每年的赋税照样要乖乖全部流失掉。” “王爷这话有点托大了吧。”郑泓逵不相信。连郑芝龙喝郑成功都不大相信。 “是吗?三将军,本王知道你不相信。我只要向皇上建议在福建设立海关税赋司,由朝廷派人来这里开府建衙征收赋税,不知道到时候福建水师该如何自处?造反还是远走海外?”周仁远面不改色道。 郑芝龙脸色一白,这可是杀手锏啊,到时朝廷真的在福建设立海关要接收贸易的赋税征收,自己是该交这个权还是不交?真是个大问题。不交就表示要铁了心和朝廷对抗,这和造反无疑,交了吧,自己这些军队吃什么喝什么,难道重新扯旗去做海盗?自己今天能当上总兵,一方诸侯实在不易,要放弃也实在不忍。 他站起身来,对周仁远躬身道“末将想明白了!我愿意拿出四成收入,三成交给朝廷,剩下一成献给王爷!” 周仁远笑眯眯地看着郑芝龙,老郑是个明白人啊!“本王武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 郑芝龙也是个人精,一看周仁远的表情就知道他愿意收下了自己的一成收入,也笑着说道“这不要谢谢王爷没有向朝廷提出设立海关的建议吗?这就是对我福建水师全体将士最大的功劳,完全当的起!” “好吧!我就笑纳了!”周仁远便不再虚伪推辞,郑泓逵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早就不奇怪了。但是郑成功心里却对周仁远有些失望,原以为周仁远与众不同,把自己当朋友,原来是奔着自家的钱财来的。心里一阵阵痛心。 第三十三章 结盟 周仁远不知道郑成功心里的想法,笑着问道“好了,皇上交给我的事总算完成了。下面我们不妨谈谈私事,不知诸位对大明北方的态势有何看法?” 郑芝龙摸了一把胡子,摇头道“北方流贼势大,鞑子野心不小。我看大明的局势一个字,难!这不前两天朝廷的塘报上说,陕西总督孙传庭孙大人已经被削职为民,由内阁大学士杨嗣昌杨大人出任陕西总督对抗李自成,而卢象升大人则出任宣大总督,去大同戍边去了,听说鞑子那里最近不安分,有动兵的迹象。” “什么?卢象升还是去了大同?是谁做的监军?”周仁远心脏一阵猛跳。 “听说是宫里的一个公公,叫高起潜。”郑芝龙答道。 “要坏事!”周任运猛地拍了下大腿。 “怎么会?卢总督人称常胜将军,文武双全,麾下天雄军战力不可小视,他去宣大,鞑子是不会占便宜的。王爷这是为何?”郑芝龙心里还是蛮佩服卢象升的。 “唉--”周仁远长叹一声,“郑总兵你说的虽然没错,但是鞑子兵和这流贼的战力可是天上底下之分,鞑子战力凶猛,装备精良,兵力大多以骑兵为主,善于骑射,机动灵活。而流贼则装备颇差,大多一副盔甲都没有,而且都是以步卒为主。不可同日二语!而且现在这监军高起潜我最是了解,我就是和他一起从衡州前往的京城,此人善于逢迎,却胆小怕事,战场日息万变,就怕他贪身怕死,坏了战局。” 郑芝龙听了也不禁忧虑万分,“可是朝廷怎么会派这高起潜去做监军?”郑成功怒道。“这朝廷大臣都瞎了眼睛了吗?” “是啊!朝廷现在的问题很大,屡出昏招!所以我桂王府早就不指望这朝廷喽。”周仁远悠悠叹道。 郑芝龙三人听了浑身一震,不敢接下话茬,这可是很犯忌讳的话,尤其是从一位大明宗室嘴里说出来。 周仁远解释道“三位不必惊慌。其实不光你们知道,就连朝廷和皇上都知道我衡州的军队是掌控在我父王手里的,不是我们想造反对朝廷有异心,而是时局所逼,不得不自保啊!” 郑芝龙听了深有同感,点头道“身处乱世,手里没有军队,不知道哪天就要身首异处,王爷说的有理。” “所以各位不要以为我拿了郑总兵这一成税赋不是要进自己口袋去享受的,我是要用这边银子来练兵的,只有练出一只强大的军队才可以灭尽天下流贼,让鞑子不敢再屡屡侵犯我大明!”周仁远朗声道。 “王爷好气魄!”郑成功刚才心里的不快已经全部消失了,原来刚才自己误会了小王爷,连忙赞道。 “所以我有个提议,我想我代表父王与郑总兵结盟,共同为这大明的未来一起努力。”周仁远进一步试探道。 “这--?”郑芝龙眉头一锁,虽然他现在欣赏周仁远,但是要说结盟,被人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主要周仁远现在是藩王,藩王结交军队,那是要扣上谋反的帽子的。但是他转念一想,现在桂王已经事实上掌控了当地驻军,朝廷都不闻不问,风险也不是太大。 周仁远见郑芝龙还有些举棋不定,接着抛出个诱饵“作为总兵大人给我衡州一成赋税的回报,我可以提供福建水师更先进的火炮,让你的舰队更进威力。” “什么?王爷您能提供威力更强的火炮?此话当真?”郑泓逵坐不住了,激动地问道。 郑芝龙心里也是震惊不已,但脸上还能维持平静,他瞪了郑泓逵一眼,心里说自己的弟弟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他心里已经有些松动,但是现在正是讨价还价的关键时刻,他要看看这个神奇的小王爷还能拿出什么样的利益给自己。 “王爷,我福建水师的火炮大都购买自澳门的弗朗机人,已经很是先进了?难道王爷造出的火炮能比弗朗机人的火炮还要犀利?”郑芝龙试探道。 周仁远笑笑,“我知道郑总兵有所怀疑。大家可还记得我说的我的朋友,外国传教士罗斯特?他虽然是传教士,却是一位火炮专家,我离开衡州的时候他就在负责改进红夷大炮,我想现在已经有成果了,射程从原先的三四里地,应该能达到六里地了吧。”他还是对自己火炮的威力有所隐瞒,实际上自己出发之前自己的样炮已经能打到八里地了。 “这么远?我的乖乖!”郑泓逵咂舌道。 郑芝龙一拍桌子,当即说道“王爷,就这么说定了。末将愿意和桂王结盟,我们彼此互相支持,但不知王爷能给我福建水师多少先进的火炮?” “我估计可以先给福建水师装备二十门,但是要到年底才能交货。”周仁远答道。 “这么久啊!”郑泓逵恨不得马上装备上。 郑芝龙却知道这火炮造起来十分困难,炮管和炮身质量要求极高,不然打三发炮弹就会有炸膛和散架的危险,所以对炼铁的工艺要求十分复杂。况且衡州就算是多生产火炮,衡州的军队是必定要优先装备的,这一点他也理解,当下说道“二十门就二十门,不过运输过程却是个麻烦事。” 他看了看周仁远,继续说道“一则衡州距我福州路途遥远,运送火炮安全是个问题,二则不能堂而皇之地问给我们,这要秘密进行。真是难办!” “这些问题我早已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郑总兵不必忧虑。”周仁远胸有成竹地说道。 “啊?王爷有何妙计?”郑芝龙三人连忙凑过头来。 “可以由少将军带上二十艘战船随我进京,然后再南下沿长江到湖南岳阳,再进入湘江到达衡州,直接在我衡州装备上火炮,然后返回,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美哉?”周仁远一说路线,郑泓逵大叫“妙啊!王爷神机妙算,我等不如也!” “但是,犬子随在王爷身边总的需要个名目吧。”郑芝龙问道。 “简单!总兵大人不是要献给朝廷三成赋税吗,少将军就以押送赋税的名义随我进京,同时郑总兵要上表向朝廷请罪,当然这只是个场面功夫,至于怎么措辞,不用我再细说了吧。但是我相信只要这个请罪折子一交给皇上,郑总兵你就等着受爵吧!” 周仁远笑道。 “真的?”郑芝龙眼睛放光,受爵那可是多少文武百官梦寐以求的事啊,一份请罪折子能换来爵位,傻子才不干呢!当即表示同意。 福州总兵府,郑芝龙,郑泓逵和郑成功三人自拜访完周仁远,回到府内还没歇息,聚在郑芝龙的书房里。 “老三,你先说说看,这永明王爷到底什么意思?”郑芝龙已经换了便服,脸色有些疲惫道。 郑泓逵挠挠头,思索半响才说道“大哥,这个小弟还真的不好说!说他胆子大吧,小弟却看他是真心为大明。说他一心为大明吧,却提出和我郑家结盟。真是看不懂。” “森儿,你看呢?为父看王爷对你是青睐有佳,你说说看。”郑芝龙转向郑成功。 “儿子以为,这永明王和其他大明藩王大事不同,不好虚荣,思虑缜密,是个务实的人。”郑成功回道。 “对喽!”郑芝龙满意地点点头,“森儿能有这分见解,为父是老怀安慰!你兄弟众多,将来这份家业只有交给你,为父才能放心!” 郑成功连忙跪下,叩头道“谢父亲大人的信任!” 郑泓逵是作为郑芝龙除了郑成功之外最信任的人,早就知道将来郑家的接班人就是自己这个大侄子,当下也不惊奇。 “这永明王爷就是懂的务实。这大明天下早就不是太祖,成祖年间那样,朝廷一声令下,百官驱从,将士用命的时候了。我们郑家说白了是割据福建,你们再看看那辽东祖大寿,山西左良玉,即便是刚被革职的孙传庭,他们不都是拥兵自重?只有那卢象升被朝廷使唤来使唤去,今天在钦差行辕里听王爷对宣大的一番分析,这卢总督看来不得善终啊!你们看这就是被人使唤的下场!”郑芝龙分析得头头是道。 “但父亲大人不是最佩服的就是卢总督吗?”郑成功问道。 “为父佩服他不假,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廷里的大臣有哪个懂打仗的?而卢总督为人太以维朝廷旨意为尊,就算他胸有万壑,打起仗来能随他本人的意愿吗?”郑芝龙惋惜道。 郑泓逵和郑成功听后默然的点点头。 “好了,不说朝廷的事。咱们还是继续说我们自己的事。”郑芝龙挥挥衣袖道,“三弟,这两天你负责安排六十万白银装船的事宜。森儿,为父让你自己去挑选哪些战船随你北上。” “大哥,六十万一次就给是不是太多了,小弟觉得分个两三次比较好!”郑泓逵说道。 “你啊,眼光不行还太小家子气!”郑芝龙笑骂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朝廷,已经是事实,一次付清和两次付清有何区别。我这就是筹码,既要给朝廷看看,我郑芝龙说话算话,叫人找不到口舌,又给森儿一个在京城亮相的台阶,同时还卖给了太子和王爷一个面子,你说分两三次付清有这样的好处么?” 郑泓逵惭愧地答道“大哥思虑周详,小弟不如也!” 第三十四章 返航 第二天一早,周仁远和墨竹,沈铁山一起在前院练功。沈铁山教给了周仁远一套剑法,墨竹也跟着学习,这套剑法注重实战,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倒是很合周仁远的心意。 “对,就这样向下砍然后上撩,侧身。”沈铁山在旁边指点道。 “墨竹,你太注意防守了,应该像王爷一样注重进攻。战场上,你死我活,哪里会有时间让你防守,只有你比敌人不怕死,敌人才会怕你!”沈铁山呵斥道。别看沈铁山平日里言语不多,但当起老师来却很是严厉。 墨竹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我们又不会真上战场,沈将军也太严厉了些。” 周仁远一听,正色道“休得多言!谁说你不会上战场,到时我都会上战场杀敌!你还不勤下苦功,多多练习?” 墨竹一听不敢再有言语,拿着宝剑唰唰闷声练了起来。 这时,朱慈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前院默默地看着他们练武,眼里充满了羡慕。 周仁远看见了他,向他招招手示意朱慈烺过去。朱慈烺走上前道“打扰四叔练功了!” “咱们就这几人,太子不必如此客套。”周仁远笑道,“我看太子身体不那么健壮,来,叫沈将军也教教你剑法。你就权当健体强身。” “真的?”朱慈烺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太子还不拜师?”周仁远戏谑道。 朱慈烺真的走上前向沈铁山行礼,沈铁山吓得脸色通红,连忙侧开身子,他可不敢受太子的礼,急忙说道“末将不敢受礼!末将不敢受礼!” 周仁远在一旁哈哈大笑,“好了,铁山!你就受太子半礼吧,教些基本的剑法于太子即可。” 沈铁山无法,周仁远的话他不敢不听,只得受了朱慈烺半礼,开始教授他一些剑法的基础动作。 周仁远笑道“墨竹,我们竟然和太子拜了同一个老师,算得上同门师兄弟了啊,呵呵--” 墨竹听了这句话喜笑颜开,朱慈烺听了觉得又和周仁远亲近不少,而沈铁山的红脸更加红了! 大家练了半个时辰,周仁远早就驾轻就熟了,颇有收获。墨竹和朱慈烺一身是汗,气喘吁吁。 “好了,大家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下我们还要去巡抚衙门。”周仁远吩咐道。 “太子,怎么样?练完自后什么感觉?”周仁远边走便问朱慈烺。 “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累是累这点,但我觉得身体反而轻便了。”朱慈烺笑着答道。 “就是嘛!太子你太缺乏锻炼,文武之道,一张一驰,而人也要动静结合,才能保持旺盛的精力,希望太子能保持这个良好的习惯,平日里经常练练,必能强身健体。”周仁远说道。 朱慈烺点点头,真挚地说道“慈烺一定记住四叔的话。” “对了,忘了告诉太子,郑芝龙那里的事情解决了,他愿意接受朝廷的条件,每年出赋税的三成给朝廷国库。”周仁远继续说道。 “真的?太好了!也不枉我们南方一行了!”朱慈烺雀跃道,“什么时候办妥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夜里郑芝龙来拜访你我,但我看你已经熟睡就没有打扰你,还请太子恕罪。”周仁远解释道。 “欸--?慈烺感谢四叔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四叔?”朱慈烺不以为意道,“慈烺好奇的是,四叔怎么劝说的动郑总兵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周仁远用起了官方用语,他不想朱慈烺知道内情,毕竟这里牵扯到自己的一些秘密,“郑芝龙还是心向大明的,他做着大明的官,不为大明出力也说不过去。再说我不是和你说过,郑芝龙的弱点是官位吗?我就对他说只要他答应朝廷的条件,朝廷会封赏他。”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总兵了,已经是从一品了,封他做福建总督是万万不行的,我也没这个能力去说服父皇和朝廷大臣。”朱慈烺为难道。 “他要求不高,只要个爵位。”周仁远说道。 朱慈烺思索片刻,点头道“给个爵位倒是不难,武官受爵也很正常,朝廷大臣不会多加阻扰。”说完哼着小曲去沐浴了,周仁远一听朱慈烺哼的竟然还是那首《壮志在我胸》,不禁莞尔一笑。 福州巡抚衙门里,朱慈烺和周仁远正坐在大堂上听张肯堂,王永吉,毛可为禀报福建的民政情况。总体来说福建的民生还是不错,官员的名声也尚可,没有严重的贪污事件。 “好了,太子和本王对福建的官员表示满意,你们能尽忠职守,是福建百姓之幸,是大明之幸!”周仁远合上账册说道。 座下福建的三位最高文官听了心里一阵轻松,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们深怕周仁远和朱慈烺从中挑刺,这账册要细查种能查出什么来的,但他们也知道周仁远此行志不在此。连忙表示了一番对朝廷的忠心。 “对了,这几天可有朝廷的塘报发来?”周仁远问道。 “有,有!”张肯堂从袖中拿出几份刚刚收到的塘报,递给了周仁远。 周仁远翻开一看,有一份是对南京侵占田地案的处置通报,魏国公徐文爵贬为侯爵,安远侯柳祚昌,隆平侯张拱日,怀远侯常延龄,临淮侯李弘济,灵璧侯汤国祚贬为伯爵,成安伯郭祚永削去封爵,全部罚俸三年,退出所占田地。忻城伯赵之龙定谋反罪,削去所有封爵,财产充公,子女没入扬州将军府为奴。南京司礼监秉笔太监韩赞周发配至凤阳看守陵。诚意伯刘孔昭清廉有佳,加封诚意候。卢九德任南京秉笔太监,史可法任南京兵部尚书。 周仁远边看便点头,赵之龙的子女没有遭罪,心里安定不少, 这扬州将军就是拐跑李自成老婆的高杰,赵之龙生前一路提升高杰,这高杰不知走了什么路子能保下赵之龙的子女,还算是知恩图报之人。 他看完这份便递给了朱慈烺,重新拿起了一份塘报,不禁露出了笑容,原来这份塘报是朝廷安排原先在凤阳被周仁远救出的前唐王朱聿键要来福州安顿,并分派了田地庄园,还把他的家人一道送来。看来是崇祯以这种方式来补偿受苦的叔叔。 他在朱慈烺耳边轻声地告诉朱慈烺这个消息,朱慈烺也满怀笑容地点点头。自己的父皇能如此安排,看来是仁慈的帝王。自己能有这样的父亲值得自己尊重和爱戴。 放下塘报,朱慈烺问了一句周仁远,然后说道“三位大人,本太子和永明王对福建的官员甚是满意,一定会如实禀报父皇,朝廷会嘉奖你们的!” 张肯堂,王永吉和毛可为连忙叩头谢恩。 “本太子和永明王诸事繁多,不日即将返京,还望诸位大人多多操心福建事宜!”朱慈烺继续说道。 张肯堂三人又连忙说道“臣等领太子旨意!” 出了巡抚衙门,周仁远对朱慈烺说道“太子,咱们去趟总兵府吧,民政已了解过,下一站应该是问问军政了。” “对!对!虽然父皇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完,四叔的意思是给这福建官员还得有个假象,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对是不对?”朱慈烺笑道。 周仁远也笑道“太子果然聪明!” 一行人来到总兵府,郑芝龙连忙率一干家将出门迎接。“怎么这永明王昨天也没说要来总兵府啊?”再一看朱慈烺也随行,心下明白了是官样文章,不是为私事而来,也定下心来,忙迎着他们入府。 周仁远和朱慈烺坐定后,开口说道“郑总兵,你向太子殿下禀报一下福建的军政情况,以便我们回京向皇上回话。” “末将遵命!”郑芝龙躬身道,然后便把自己水师的建设情况做了一个大概的叙述,还说起了招揽无田的农民到近海养殖鱼虾以维持生计,最重要的是迁移汉人前往台湾开垦荒地,种植水稻。 朱慈烺对开发台湾很感兴趣,他不知道大明南海海域还有和宝岛台湾,问了很多问题。郑芝龙也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 “郑总兵不光治军是把好手,这操起民政也是有条有理啊!不愧是我大明南方的擎天之柱。”朱慈烺击节赞叹道。 郑芝龙一脸谦虚模样,忙说道“太子谬赞!末将惭愧!” 周仁远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便插话道“郑总兵,本王想知道日本国的情况,可有人熟悉日本国内事务的啊?” 朱慈烺和郑芝龙都是一愣,郑芝龙说道“末将离开日本多年,所知消息不是很多。不过我夫人细川氏常常与他父亲通信,末将的二儿子细川左七卫门常年来往日本,他们俩熟悉日本国内事宜。不知王爷是否要询问他二人?” 周仁远谨慎地问道“请尊夫人前来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郑芝龙哈哈笑道,“在日本,礼教不是这么森严,对妇女的禁忌不想我们大明这么严苛,她们可以抛头露面,末将也不忌讳这点。森儿,去后院请你父亲和二弟来拜见太子殿下和王爷殿下。” 郑成功连忙向后宅奔去。 朱慈烺现在对周仁远的天马行空也有些适应了,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周仁远最后还是会对他说的,当下也恢复了正常。 不一会儿,郑成功引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来到前堂。细川氏和细川左七卫门都是一身和服打扮,郑芝龙气的鼻孔冒烟,训斥道“怎么这副打扮?森儿,你没告诉你母亲和弟弟来的是太子和王爷殿下吗?” 郑成功脸色通红,辩解道“儿子怕太子和王爷等的急,母亲和弟弟没来得及换上明服。” 周仁远连忙出来圆场,笑着说“无妨无妨!原本冒昧打扰总兵夫人我就失了礼数,再说各民族有各民族的习惯。我看这样挺好!总兵大人不要责怪少将军了!” 说完用日语向细川氏和细川左七卫门问好。众人都是一惊,这永明王是怪物不成,怎么连日语都说上了? 细川氏和细川左卫门连忙拜倒在地,也用日语向周仁远请安。“这位是太子殿下!”周仁远改用汉语介绍朱慈烺。 细川氏和细川左七卫门也用汉语说道“拜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回道“总兵夫人和二公子免礼,请坐!” “总兵夫人,二公子,你们能否介绍一下目前日本国内的情况,他们对我大明有何看法?”周仁远问道。 “回王爷的话,现在日本是正京天皇在位,已经是第三代德川幕府,由德川家光主政日本国事。他对大明倒是继承了他祖父德川家康的遗训,对大明比较友好。”细川左七卫门介绍道。 细川氏接着补充道“老身的父亲常和日本掌握实权的御三家往来,他们都对大明心存敬仰,还有长崎王也是这个态度。他们都对大明的内乱表示惋惜。” “嗯---”周仁远点点头,“是这样啊,那日本国力如何?” “回王爷的话,现在日本也正实行锁国政策,只是不禁贸易,国力并不像丰臣秀吉时代强。所以现在日本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师,在海上也看不到他们的水师,都是贸易的商船。”左七卫门说道。 “很好!谢谢总兵夫人和二公子的叙说,请代我大明向日本传递一个消息,希望他们本本分分和大明做生意,我大明和日本国是近邻,一衣带水,不要有什么贰心!大明的内乱迟早会结束的,到时依然还是个强大的大明。”周仁远说道。 细川氏和左七卫门连忙答应便退了下去。 “王爷,您这番话是何意?末将不解!”郑芝龙问道。 “总兵大人,虽然尊夫人是日本人,但是我们不要忘记我神宗皇帝时丰臣秀吉为何要侵略朝鲜!他们不仅是要吞并朝鲜,而是意图通过朝鲜这个跳板占领我大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周仁远解释道。“当然,现在的日本国还是不错的,对我大明心存敬畏,但我大明现在内乱四起,我担心日本国蠢蠢欲动,想走丰臣秀吉的老路,我大明北境已有鞑子虎视眈眈,如果东南日本再插上一脚,我大明可真是四面楚歌,回天乏术了!幸好,现在东南安定,朝廷可以专事北方!” 朱慈烺,郑芝龙等人连连点头,原来永明王高屋建瓴,目光长远真是自己不能所及的。 两日后,周仁远一行在郑成功二十艘战船的随行下踏上了返京的大海。 第三十六章 天津安排 浩浩荡荡的船队航行在大明东海之上,现在虽说已是开春时节,但是凌冽的海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些生疼。 周仁远和朱慈烺一行人站在郑成功指挥船的甲板上,身上披着毛披风,静静地看着远处海岸线上即将升起的太阳。昨晚临睡前周仁远提议今天早上看海上日出,来福州的海路上他都没想起这件事。 大家一听都很兴奋,郑成功虽然常年行走海上,但他也没真正看过一次日出,也欣然同意。所以天刚刚蒙蒙亮,一行人都聚集在这甲板上看日出。 只见东方一盘红日隐隐升起,海鸥不停在海面飞翔,海面变成深深的红色。众人静静地等待这激动的时刻,突然天上霞光万道,太阳就像被海底的神龙吐出,红云朵朵,强烈的阳光刺的众人眼睛有些发疼。而太阳下边连绵云海,万顷波涛,色彩斑斓。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周仁远朗声吟诵着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见到这壮观的日出,他不禁想起了这篇文章。 “好诗!”朱慈烺眼含热泪地说道,这海上日出壮观的景象他一辈都没见过,又被周仁远朗诵的诗文深深地震撼了! 郑成功也赞道“王爷好大的气魄,末将深感敬佩!” 周仁远不觉豪气万丈,高声说道“我大明虽老迈不堪,千疮百孔,如西山日下。但是我辈少年就像这朝气蓬勃的朝日,必定会光芒万丈。为了成功的美好未来,与诸君共勉!” 大家一起高呼“成功!成功!” 郑成功高呼道“末将从此改名为成功,愿意追随太子和王爷共扶大明危难!” “好!”朱慈烺激动地脸色通红,“少将军忠心可嘉,我朱家定不会亏待与你!” 月余后,船队在天津卫码头靠岸,船队除了留守看护战船的五百福建水师官兵。周仁远和朱慈烺领着一班护卫和郑成功两千人的护银水师官兵开始从陆路前往京师。 路过天津卫,只见两旁道路上不时有衣衫褴褛的流民三三两两蹒跚而行,甚至看到还有尸体倒毙在路旁,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众人心有不忍之色,朱慈烺看到尸体胃里一阵翻腾,脸色苍白。而来自福建的水师官兵从未见过如此惨的百姓,有人不断冲到路旁去呕吐。郑成功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他没想到北方的局势已然恶化到如此地步。 “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不时有流民冲着压银队伍嘶哑地喊道。 周仁远吩咐了一声,军士不断从怀里掏出些面饼扔给那些流民。流民们一看有面饼扔来,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抢夺。 路上其他的流民看有吃的,在压银队伍前越聚越多,眼看队伍已经不能通行。 “统统散开,不得冲撞钦差队伍!”沈铁山急喊道。但是那些流民哪里听的进去,拼命挤上前去。一班侍卫和福建水师官兵紧张地握着手里的武器对着这些流民,眼看情势就要不可收拾。 只听“砰”的一声炸响,周仁远掏出火铳向天放了一枪。流民吓的一愣,都不敢再上前。还有几个小孩被吓的哇哇直哭。 “大家都听着,”周仁远骑在马上喊道。“我是大明永明王,这是太子钦差卫队,大家不可造次。太子殿下会叫天津的官员在附近各县设立粥棚,你们就在各县城郊等候。” 流民一听是太子卫队,也不敢再挤,又听周仁远说会设粥棚施粥,便定下心来。一起跪倒在地高呼“谢太子恩典!” 朱慈烺流着泪下马,痛哭道“众百姓何辜?受此惨祸,我定当叫天津开仓放粮,叫你们生存下去。” 跪在地上的百姓也一阵痛哭之声。 天津卫指挥使(正三品)孙得禄接到城防军的禀报,连忙率着手下两个指挥同知(从三品)和天津三卫的千户出城迎接。 朱慈烺一见孙得禄就劈头盖脸骂道“孙都司,这流民四处,路有冻死骨,你天津卫怎么不放粮施粥?你这个天津卫的指挥使是怎么当的?”当时天津没有设立府县,所以军政民政都归孙德禄的天津都司衙门管理。 孙得禄一阵惶恐,回道“禀告太子殿下,天津卫要放粮要经过五军都督府行文,兵部同意。末将早在半月前就行文五军都督府,但是一直没有得到批文,末将不敢私自放粮。” “是这样啊?”朱慈烺脸色稍霁,说道“本太子和永明王为钦差,代天巡守,牧守四民!孙都司听令,本钦差命你即刻开仓放粮,在路旁开设粥棚以活流民。” 孙得禄连忙说道“末将领命!”正要安排三个千户分头行动。 “孙都司,你安排些人手把那些路边的尸体都集中烧掉,以防疫病。”周仁远在边上说道。孙得禄点点头,吩咐了手下的千户,三个千户分头行事去了。 来到了都司衙门,周仁远对孙得说道“孙都司,我们此行押运的是朝廷税银,安排一处安全点的地方放置那些银箱,周围负责保卫的必须全部是钦差卫队的士兵,闲杂人等不可靠近!知道否?” 孙得禄一听咂舌道“末将一定安排好,王爷放心!”心里说我的妈呀,感情这么多银子,好几十箱呢。朝廷从哪里取来这么多银子? 众人稍事歇息,孙得禄也安排好了卫队的住处。 “禀报太子和王爷,粥棚已经来时陆续设立,尸体焚烧也在安排,钦差卫队的众位将士末将也已安排好了!不知太子和王爷还有何吩咐?”孙得禄问道。 周仁远对孙得禄的效率还是满意的,点点头道“孙都司辛苦了!不知孙都司以后对这些流民做何安排啊?” “唉--!”孙得禄深叹一口气,“我孙得禄也是爹娘生的,不是不管这些流民。刚才太子殿下训斥末将,末将也有难处啊!” “太子殿下和本王都在这里,孙都司有什么难处不妨说说嘛。”周仁远鼓励他道。 “好吧。”孙得禄鼓起勇气说道“二位殿下知道我们天津卫有三个卫所,天津卫,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每卫士兵五千六百人,都是屯田制的官兵,可是现在这屯田越来越少,士兵都没粮食吃了。说句实在话,现在放给流民的粮食都是我卫所官兵压底仓的粮食,到时还请太子和王爷回到朝廷立即叫五军都督府补上放粮的数目,不然我们天津卫的官兵是要饿肚子的。” “怎么会这样?”朱慈烺惊奇道“天津卫的屯田怎么会越来越少?这些田地去了哪里?” “还不是没有军饷闹的。”孙得禄苦笑道“这些年朝廷基本没有军饷下来,将士们只能种田靠收获的粮食维持生计,每年还要缴纳七成粮食给朝廷。那些五军都督府的大老爷们这些年陆陆续续兼并我天津卫四成田亩,现在朝廷又加派三饷,辽饷,剿饷和练饷,普通将士这田是更加种不下去了,只好卖田,现在我天津卫近两万将士,有田者只有三成。刚才王爷问末将怎么安排这些流民,没有粮食哪里能安置这些流民?” 朱慈烺和周仁远听了默默无言,一阵头疼。这里既牵扯到京城军方位高权重的将领,又事关崇祯的派饷国策。这派饷就是杨嗣昌向崇祯建议的,虽然目的是为了充实国库,但他根本不知道地方上把这些加派的赋税大多仍是转嫁到普通小民身上。因为明朝实行官绅不纳粮,他们的田地不用交税,虽说万历时张居正实行了“一条鞭法”,有田者定要交税,但是现在这“一条鞭法”已经名存实亡。 “四叔,您看呢?有什么好办法?”朱慈烺报着希望问周仁远。 “孙都司,这城中富户可有存粮?”周仁远问道。 “有,而且粮食颇多。”孙得禄回道“但是要向他们卖粮恐怕不易,现在都知道时局不稳,他们不见得会卖给我都司衙门,况且我这都司衙门哪里有银子去买粮?” “不是买粮。”周仁远说道“是叫他们捐献粮食,如果他们不肯捐献,就强制摊派。如有反抗者,以战时投机罪论处!” 朱慈烺一听,结巴道“四叔,这—这恐怕不大妥当吧。” “非常之时就要用非常手段。”周仁远恨声道,“叫他们出城看看这些流民的惨状,都是我大明子民,如果他们还有良心就该自发捐粮,如果这都无动于衷,那些富户就不配做我大明子民,重重处罚我看也无不可。” 朱慈烺低下头,不再言语。是啊,财富都在军阀和地主手里,连自己这个太子都要出面去福建找郑芝龙要钱,现在要脸面有何用?脸面能救活一个百姓么? 孙得禄倒是一脸兴奋,“王爷既然这么说,末将就去当这回恶人!” “当然这只是一时之法,只能解决目前的困顿。我会建议朝廷拨款修一修你们天津卫的码头,水深太浅,都停不下四千料的战船,同时疏通一下漕运河道,到时你就招揽这些流民去修码头和河道。每天给他们吃食,流民不就有事做了么?然后去看看着天津附近哪里还有荒地让这些流民去开垦,这不就安定下来了?”周仁远继续说道。 “哎约喂!王爷真是想的真是周到,真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孙得禄高兴地脸上皱纹拧成了一朵菊花。 朱慈烺在一旁傻乎乎地看着周仁远,我这四叔脑袋里哪里来的这么多主意,难道他真的上天派来拯救我大明的? 第三十七章 再进京师 第二天一早,孙得禄在城门目送着周仁远一行人离开的身影,感叹道“永明王真是个大好人啊!我孙得禄将来一定会报答王爷的援手之举的。” 因为昨夜,周仁远找到他,叫他派人去码头福建水师那里取十万两白银,算自己先借给他修建码头之用。到时朝廷的拨款下来了再还给他,如果朝廷的拨款下不来,天津都司衙门就不用还,算桂王府为天津卫,为朝廷尽点微薄之力。 孙得禄一听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连忙同意。 周仁远便吩咐郑成功写了份手谕,派了两个郑成功的亲兵留给孙得禄,叫他等钦差卫队启程后再去取。 郑成功写手谕的时候心里还犯嘀咕,这永明王真是不拿银子当钱花,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那可是自己父亲献给桂王的钱啊。不过这笔钱既然已经送给了桂王,又是用在民生上,郑成功既心疼又安慰。 周仁远这次其实就是把这十万两白银送给孙得禄,一是因为天津卫确实困难,他要帮孙得禄这个忙。二是他知道就算是朱慈烺和自己向崇祯提出拨款给天津修码头和河道,崇祯也不会答应。崇祯现在的主要是作为军饷,而民生他是顾不上的。 周仁远不怕孙得禄自己贪墨这笔银子,自己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孙得禄敢在自己和朱慈烺面前揭露时弊,可见还是这个正直的将领。周仁远存心结交孙得禄还有个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希望孙得禄将来能帮自己一个大忙。 京城乾清宫内,崇祯正在对着新任兵部尚书陈新甲大发脾气,“你看看,这次鞑子竟然从密云进攻,这个宣大总督吴阿衡平日里不做准备,这次战死死不足惜,朝廷大臣竟然还要给他上封号。而新任宣大总督卢象升上任后,不过是吃了几个败仗,但主力尚存,朝廷有些人就说他是汉奸,通敌,真是气煞朕了。” 陈新甲连忙劝慰道“皇上,前任宣大总督吴阿衡虽说误判敌情,但毕竟是战死殉国,我大明一直是死者为大,朝廷大臣奏请给他上封号,也算给他家人一个安抚。而新任总督卢象升历来被称为常胜将军,这连吃败仗,难免违背了朝廷的期盼。” “嗯--?”崇祯皱皱眉头,这陈新甲还是不能体会自己的意思,只知道和稀泥,没有原来的兵部尚书杨嗣昌贴心,可惜杨嗣昌在陕西得知献贼攻破襄阳,襄王身死,便一病不起,军务都不能料理了。 陈新甲一看崇祯仍然不悦,连忙又说道“当然臣知道卢总督终于朝廷,一心为国,他是断然不会通敌的。兵者,诡道也。朝廷大臣能有几个懂军事的?皇上不必为此等莽夫一般见识。” 崇祯听到这里,心里的气稍微平复了些。叹道“朕也知道卢象升剿流贼的时候未尝败绩,他留下来剿灭流贼最是合适,但北边呢,朝廷哪里还有像卢象升这样德高望重的将领能去宣大压得住那些边将,齐心抵御鞑子?” 陈新甲听完此话心里不觉对卢象升隐隐有些妒忌,但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当即逢迎道“皇上说的是!” 这时掌印大太监王承恩兴冲冲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太子和永明王回京了!” “什么?”崇祯一下子从龙椅上跳了起来,惊呼道“你说太子和永明王回京了?他们人在哪里?快,快宣他们进来!” 周仁远和朱慈烺风尘仆仆地进入乾清宫,一见崇祯便跪下奏道“儿臣(臣弟)叩见父皇(皇兄)!” 崇祯笑眯眯地说道“太子和永明王快快起身!”他一看陈新甲还在边上,吩咐道“陈大人,你先退下吧!” 陈新甲一听知道他们有私密话要说,连忙躬身对着崇祯,周仁远和朱慈烺行了个礼,退出了乾清宫,回到了自己的朝房。 陈新甲一走,崇祯起身来到朱慈烺身边,慈祥地看了看他,点头道“太子瘦了,不过精神不错,身体好像还比以前强壮了许多。” 朱慈烺眼睛一红,感动道“有劳父皇牵挂!孩儿此行收获良多,这要感谢四叔的教诲!” 崇祯哈哈一笑“你此行能有所收获,朕心里便满意了,你四叔的功劳朕会记在心上。快去见见你母后,你母后自从你走后整日里念叨,快去吧。” 朱慈烺对着崇祯叩了个头,又习惯性地对周仁远施了个礼,周仁远连忙一把扶住朱慈烺,轻声说道“这是在宫里!” 朱慈烺一愣,然后看了看崇祯,好像自己的父皇并没有恼怒,便飞快地朝后宫奔去。 朱慈烺一离去,崇祯笑着对周仁远说道“太子好像对永明王甚是恭敬!” 周仁远捏把汗,连忙说道“太子仁孝,臣弟不敢托大。” 崇祯挥下袖子,“四弟不必谦虚,朕早就说过你是太子的长辈,让太子以师礼敬你。不过在朝廷众臣面前不可失了礼数。” “臣弟不敢!”周仁远说道。 “朕知道四弟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崇祯不以为意说道,“说说看吧,此次南下,成果如何?” “回禀皇兄,此行臣弟不负皇兄所托,郑芝龙答应每年贡献六十万两白银给朝廷,今年的银两已经押运到了京城交接给了户部。”周仁远回道。 “什么?每年六十万两?今年的银两已经给户部了?”崇祯惊讶地合不拢嘴,“朕,朕没听错吧?” “臣弟所言非虚,不久户部便会告知皇兄。”周仁远点头道。 “哈—哈哈!”崇祯有些失态地笑着,半响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当即说道“四弟,你劳苦功高,说吧要什么赏赐?” 周仁远躬身道“臣弟为我大明出点微薄之力,理所应当,不敢要皇兄任何赏赐,况且这都是太子的功劳,臣弟不敢居功!” “诶?自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朕知道你是怕朝廷大臣说你干政,怕朕难办。明面上的赏赐当然不行,不过这暗地里的么,你懂的!”崇祯笑道。 “这--”周仁远思索片刻道“那臣弟请皇兄封个爵位给郑芝龙,再说郑芝龙的长子郑成功此次亲自押运银两随臣弟进京,也算对朝廷有心。” “哦?你说那郑芝龙的长子此次也压银来京了?”崇祯问道。 “正是!郑成功现在就在殿外等候觐见!”周仁远答道。 崇祯思虑片刻,“好吧,宣郑成功进来见朕!” “宣郑成功觐见!”门外的太监高呼道。 郑成功胆战心惊地进入乾清宫,这是他第一次要见大明天子,心里不免慌张。 他一进门,看到周仁远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不觉大定。跪在地上朗声道“微臣福建水师参将郑成功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将军免礼!”崇祯坐在龙椅上说道。 崇祯看到起身后的郑成功年纪不大,脸色微黑但英气勃勃,心里不觉有了几分好感。“郑将军,此行辛苦了!” “臣不敢说辛苦,臣父有分奏表呈上,还请皇上御览!”郑成功说着从怀里掏出郑芝龙的请罪表。 崇祯接过奏表,一边读一边点头,里面都是郑芝龙表达自己对大明的忠心云云,又说自己不该私开海禁,但是沿海贸易不禁,很难杜绝,堵不如疏,索性用朝廷的名义加以管理。自己愿意每年献给朝廷贸易赋税的三成,以作为一个大明臣子的义务云云。 崇祯放下奏表,说道“郑成功上前听封,福建水师总兵郑芝龙忠于大明,心系朝廷。为朝廷守护海疆,劳苦功高,特封郑芝龙为定海伯,封其夫人为正二品诰命。封其子郑成功为昭毅将军。” 郑成功激动地跪在地上,高呼道“微臣代臣父谢皇上隆恩!臣等定为大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仁远吃惊地望着崇祯,他原以为崇祯封郑芝龙一个伯爵在情理之中,没想到崇祯这么大手笔,还封了郑芝龙的夫人和儿子。 虽说着昭毅将军和参将同衔也是正三品,但是有了这个名号,便可以自己掌印,独立成军,这个和文官的开府建衙是同样的荣耀。 郑成功谢恩出去后,崇祯笑着对周仁远说道“怎么?四弟觉得朕对郑家的赏赐有些偏重?” 周仁远默认地点点头。 “哈哈--”崇祯不免有些得意道“郑芝龙既然要讨赏,朕就给他个重赏,一来是叫天下人都瞧瞧只要对朝廷有功,朝廷会不吝赏赐。二来也叫郑芝龙知道朝廷的赏赐越重,他就越应实心为朝廷办事,他如果对朝廷阳奉阴违,朕看他这个定海伯怎么做的下去?” “皇兄高明!臣弟不如也!”周仁远拍了崇祯一个小小的马屁。 “四弟你不在朕这个位置,当然有些事情你考虑不到!”崇祯笑道。 “皇兄,臣弟听说北边鞑子犯境,朝廷派了卢总督和高公公前去御敌,臣弟想去北边看看。”周仁远说道。 “怎么?四弟对朝廷的安排不放心?还是对卢象升和高起潜不放心?”崇祯皱眉道。 “臣弟只是想去北边高密把孙阁老接回来,臣弟怕他有什么闪失!再说高公公他--”周仁远偷偷地看了看崇祯的脸色。 崇祯脸色一沉,周仁远说的孙阁老就是两代帝师孙承宗,退休后一直在老家高密居住,现已七十有八。战火已经烧到了高密附近,自己怎么把这件事忘了。便点头道“孙阁老之事朕会派人立即前去把他接来京城,此事你不用再操心,不过你刚才说道高起潜似乎有话要讲?” 周仁远想了想,决然道“皇兄,臣弟和高公公一起从衡州出发,一路来京,相处数月,臣弟觉得这高公公好谈军事,却是夸夸其谈,不切实际。况且鞑子兵锋正锐,一旦恶战,臣弟担心这高公公畏战怯敌。” 崇祯脸色越来越黑,他启用高起潜也是不得已。这高起潜平日在自己身边倒是对军事经常侃侃而谈,自己便相信他在军事上有些才能,今天被周仁远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打鼓。一时不能决断,说道“四弟,此事朕还得和兵部众位大臣商酌一番。你先下去好生歇息一番,晚上朕在宫里赐宴,好好酬劳与你。” 周仁远还要说些什么,这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外说道“王公公,我四叔可是回来了?” 崇祯一听是自己的长女长平公主的声音,心下有些气恼,对门外说道“长平,你四叔旅途劳累,等晚上晚宴的时候再见不迟!” “是!父皇!”长平公主失望地答道,离开了乾清宫。 周仁远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起身告退了出去。 崇祯一个人在乾清宫看着周仁远离开的背影,默默的摇摇头,叹口气。要是这四弟不是我皇家的人该多好,朕可以招他为驸马。自己最疼爱的长平也不会这么痛苦。 原来自从周仁远上次参加崇祯的夜宴,情窦初开的长平就把他深深地刻在了心里。但是她也知道虽然周仁远和自己的年龄只相差三四岁,可是周仁远是她的堂叔,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姻缘。因此得了心病,日渐消瘦。 也是周皇后发觉长平有些异样,便询问了宫女,从宫女口中知道长平经常唱那首周仁远唱过的《一帘幽梦》,周皇后知道坏事了,长平喜欢上了周仁远。她也不敢隐瞒,告诉了崇祯。 崇祯知道后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是周皇后劝住了崇祯,说自己女儿大了,应该给她找个婆家了!同时也隐晦地劝解长平,她的想法根本不可能,不要说是皇家了,就算是平常百姓家也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今天崇祯才会阻止自己的女儿和周仁远见面。而晚上的赐宴,人多嘴杂,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这么不顾场合!想到这里,崇祯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国事已经让他顾不过来了,家事也来添乱。 第三十八章 卢象升的痛苦 保定城内,新任宣大总督卢象升正在城墙上巡视,卢象升短短几年从一名文官知府升为总督是崇祯末年官场的一个奇迹。 他年少时就喜读兵书,武艺高强,虽然中了进士,为政一方,但是在军事颇有韬略。崇祯二年,鞑子兵犯京师,他招募三千甲士进京勤王,从此由一名文官转变成一员优秀的军事统帅。 但是现在的他站在城墙上,目光深远,忧心忡忡。面对此次来犯的清兵,他第一次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因为自己原本建议朝廷要兵力集中,拧成一个拳头狠狠打击一下清兵的想法,被朝廷否决了。兵部的意思是前来御敌的兵力一分为二,卢象升带领他原先的两万天雄兵抵御清将岳托的镶红旗,而由监军高起潜带领两万兵力和他分开驻防,抵御多尔衮的正白旗。 “都是纸上谈兵之辈。”卢象升想到这里一阵黯然,“明军的战力本就不如清兵,再一分兵,岂不被鞑子一一击破?”但是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为了大明,就算战死疆场也算无憾了。 这时,参将杨廷麟来了,脸上一片抑郁之色。“禀督师,那保定巡抚张其平还是不肯发饷。说督师带来的军队就应该督师自己想法筹饷,保定府无粮饷可发。” 卢象升听完气的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骂道“这个狗官!本督师领兵驻守保定月余,已与鞑子大大小小打了十余仗,解了保定之围,所带的钱粮都已耗尽。这张其平过河拆桥,再不发饷,叫将士们如何齐心抵抗鞑子?” 城墙的士兵听到此话,跪在地上喊道“督师,我等不要饷银,只要有粮食吃饱肚子,定追随督师杀死那些清狗!” 卢象升虎目含泪,颤抖着说道“你们快起来!你们都是好兵,是大明的英雄,我卢象升对不会叫将士们缺粮少饷。杨参将,你去拿我的尚方宝剑随我去巡抚衙门。” 保定巡抚衙门里,巡抚张其平正搂着自己宠爱的小妾,在小妾丰满的躯体上上下其手,不亦乐乎。想半月前,鞑子围城,自己是夜夜睡不好觉,根本没有心思和小妾亲热。这不,卢象升来了打退了鞑子,自己总算有时间和小妾好好亲热一番了。 “巡抚大人,不—不好啦?卢总督亲自来了。”自己的师爷急冲冲地跨进了房里。 张其平没听清师爷的话,不悦地推开怀里的小妾,师爷这个时候进来打断了自己的好事,对师爷瞪眼道“没规矩!什么事这么着急?” 师爷气喘吁吁地说“卢—卢总督亲自来了!” “啊?”张其平肥墩墩的身子像皮球一样从榻上弹了起来,吩咐自己的小妾道“快,快给老爷我更衣!” 张其平换过官服急忙奔向大堂,见卢象升手持尚方宝剑带着几个亲兵肃杀地站在堂上。紧张地躬身道“小官拜见卢总督,有失远迎,还请总督大人恕罪!” 卢象升见张其平腮边还有口红,气就不打一处来,嗡声道“张巡抚好雅兴啊,将士在外拼命,你却在这里温柔乡里享福!” “下官不敢!”张其平浑身哆嗦着说道。 “本督不与你废话,我问你,你何时备齐我军所需军饷粮草?”卢象升喝道。 “这—总督大人,保定城内真的无法提供粮草军饷。保定城被鞑子围城数日,城内粮草早就耗尽,府库空虚哪里还有银子发饷。还请总督大人明察。”张其平答道。 卢象升一听火冒三丈,“唰”地抽出尚方宝剑,“你敢欺瞒本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御赐的尚方宝剑!你就不怕本督现在就取了你的狗头?” 张其平吓得瘫软在地,嘴里急忙喊道“总督大人饶命!下官这就去想法,这就去想办法!” 卢象升哼地一声“三日内筹齐粮草军饷,否则本督拿你的狗头祭旗。”说完带领亲卫离开了巡抚衙门。 “大人。”师爷扶起了张其平,“依学生看,还是送些粮草军饷给卢总督,不然看总督大人今天的架势,再拖延下去,咱们这坎是过不去的。” 张其平苦恼地说道“你以为本抚不懂?但是高公公那里不好交代啊!” 师爷听了沉思半响,说道“老爷,学生有一策既不得罪卢总督,又不得罪高公公。” “什么计策?说来听听。”张其平精神一震。 “高公公的意思叫老爷不给卢总督粮草军饷,无非是逼着卢总督退兵,不去打那鞑子,这样高公公在涿州的军队也就不必再跟进卢总督,自己也好回京城。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卢总督是坚定的抵抗派,他肯定是要去打鞑子的,挡是挡不住的,不如咱们给卢总督的粮草军饷减半,他走到一半没钱没粮不还是要退回来?”师爷解释道。 “对啊!”张其平拍额叫道“老爷我怎么没想到?” 三日后,卢象升收到张其平派人送来的粮草一千担,军饷一万两白银。 杨天麟怒道“我两万将士只给一千担粮食,一万两白银,够我将士吃几天?” 来人只是说着已经是保定府的极限了,真能委屈大家了。 卢象升叹口气,他还要率军追击鞑子,“杨参将,算了。军情紧急,咱们边行军边想办法,路过其他州县再筹集粮草吧。” 而此时驻扎在涿州的高起潜也在一脸郁闷,怎么自己就被皇上派做监军带兵抵抗鞑子了呢,都知道鞑子势大,作战凶猛。自己怎么就趟了这趟浑水。都怪自己这张破嘴,平日里喜欢在皇上面前谈什么军事,“啪”地一下高起潜给自己一个嘴巴。 高起潜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平日里和杨嗣昌交好,杨嗣昌经常在自己面前谈论局势,自己耳濡目染,也喜好上谈论军事时局,一来他知道崇祯皇帝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现在这大明如何平定流贼,抵御鞑子,自己说这些可以在皇帝面前博得好感。二来杨嗣昌是皇帝最信任的大臣,自己可以结交宠臣对自己的前途大有帮助。 这次出兵,崇祯选监军,在宫里几个大太监之中选来选去,选定了“懂军事”的高起潜。高起潜又不敢推辞,只好顶着头皮上阵,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死切白咧地从卢象升那里拉走了祖宽的三千关宁铁骑跟在自己身边。 他现在坐镇涿州,就是抱着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最好朝廷能和鞑子议和,这样自己就能安全返京了。他知道杨嗣昌是主张议和的,而且杨嗣昌还向他透露过,最近风头正劲的永明王也是主张议和的,听说皇上有点心动。 “对!就是要议和,议和多好!不用拼上老命,谈上个一年半载,我还用得着受这军旅之苦吗?我一定要牵制住卢象升,这卢象升就知道打仗。他一退兵,想必马上要回京的永明王就可以再次名正言顺地劝说皇上议和了,连战无不胜的卢总督都无功而返,咱家还看哪个朝廷大臣敢反对议和?”高起潜洋洋自得地心里说道。他还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帮周仁远呢。 在京城里的周仁远一阵耳热,“谁在说我?”他此时正带着墨竹和沈铁山在高起潜之前帮忙买的丝绸铺里。 丝绸铺子早就没人了,周仁远上次离京还没来得及顾得上这铺子的事情,所以一直空着。他掸掸桌上的灰尘,对沈铁山说道“铁山,叫人打扫一下铺子,顺便从我们衡州的压银队伍里挑选十几个识字的兄弟到店里帮忙。对了,记住要精明能干些的。还有你去西郊衡州军营挑选好人选后叫他们一起到驿馆来见我! “末将领命!”沈铁山带着两人出去了。 “小王爷,你还真想在这京城做牙刷生意啊?”墨竹问道。 “这里就是我衡州在京城的一个据点,衡州离京城太远,交通不便,我需要随时掌握京城的事态,也算是未雨绸缪吧。”周仁远答道。“本来我想叫你常驻京师,替我负责这店铺和传递消息,但是你还太小了!” 墨竹撇撇嘴,咕哝道“我可不愿意离开小王爷,我宁愿回衡州伺候小王爷。” 周仁远笑笑,无奈道“你啊!就是个孩子!” 第三十九章 京城的故人 街上,周仁远正和墨竹骑着马回驿馆。一个声音在身后喊道“前面的可是永明王爷?” 周仁远回头一看,是南京协助自己查案的锦衣卫千户童海川,如今已经升任京城锦衣卫同知了。“哟,这不是童大人么?”周仁远惊喜地说道。 “果然是王爷。”童海川也笑道,当即下马行礼。“下官早知王爷已经回京,本想前去拜访,没想到能在街上碰到王爷。” “这就叫缘分!”周仁远笑道。 “既然有缘,眼看就晌午了,小官就自不量力,请王爷喝一杯去怎样?”童海川说道。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劳童大人破费了!”周仁远答应道。 几人来到一座酒楼,童海川是这里的常客,小二一见,“哟,童大人,您来了?楼上请!” 童海川对着小二说道“今天我请的是贵客,告诉你们掌柜的,炒菜当心这点,要是怠慢我这贵客,拆了你们这酒楼。” 小二连忙点头答道“小的哪里敢啊?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您不是?来,这几位贵客,随小的楼上请。” 上了二楼,童海川对身边的两个亲卫说“你们去隔壁房间喝酒。” 周仁远一听,明白童海川有机密事要和自己说,也对墨竹说道“墨竹,你也随那两位大人去隔壁房间,记住,别喝多了啊!” 墨竹“嗯”了一声,随童海川的亲卫一起去了隔壁。 两人坐定,小二端上了茶然后去安排酒菜了。“王爷,您对您这个墨竹倒是关爱有佳啊!”童海川喝口茶说道。 “不瞒童大人,这墨竹是个孤儿,自小与我一起长大,跟随我出生入死,我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了。”周仁远笑笑说道。 童海川听了顿时肃然起敬,“王爷仁德,下官佩服之至。” “诶—童大人谬赞了。我只是觉得人与人相交,贵在知心,等级之分在我眼里并无多少区别。这不,今天童大人不是和我就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么?”周仁远看着童海川说道。 童海川“哈哈”一笑“王爷果然与众不同。传闻都是真的!” 周仁远心神一动,“哦?童大人听说了我什么传闻?” 童海川站起身,看了看门外,又关上门,神秘地说道“听衡州锦衣卫的禀报,说小王爷折节下士,交友广泛,连那外国的传教士都成了王爷的朋友,还听说小王爷聘请传教士成了衡州军的火炮顾问?” “是有这么回事。”周仁远淡淡地说道。“是杨金川杨千户禀报的吧!” 童海川倒没否认,点点头道“王爷不要误会,杨千户也对王爷没有丝毫恶意,相反他对小王爷在衡州做的一切是敬佩有佳,深感佩服。他还说衡州军要是能按照王爷的步伐练下去,将来必定是我大明最强的军队。” 周仁远叹道“最强的军队也要有好的统帅,两者缺一不可。我大明优秀的将领原本不知其数,但是童大人你看看这几年战死的总兵就有十几位。现在能打的将领已经屈指可数喽!” 童海川沉默地点点头,但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好了,咱们不提这些。童大人今天请我来这里不光是为喝酒吧?”周仁远提醒道。 “是!是!下官今天请王爷吃酒,一来是感谢王爷的栽培,没有王爷在南京这一出,下官也不能升迁。二来么,有件极重要的事情就是前些天我锦衣卫得到密报,桂王爷在衡州散尽良田给流民耕种,还超募了三万精壮作为民团。此事朝廷已经知晓,王爷要做个准备。”童海川说道。 “什么?民团?”周仁远吃惊不小。心里想不是募兵的么,怎么变成民团了? 童海川见他真的吃惊,不似作伪,还以为周仁远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当即提醒道“这个可是犯大忌的,皇上要是问起来,王爷还是要小心回答。” 周仁远感激地说道“多谢童大人提醒,要不皇上问起我来我还真没有准备。来,我看着酒菜也该上来了,咱们痛饮三杯,哈哈。” 这时,小二端着一大盘子酒菜上来,于是两人开怀畅饮。酒过三巡,童海川满脸通红,有些大着舌头道“王—王爷海量,童某佩服。还—还有个消息,说桂王妃的侄女没死,如今正在桂王府居住呢!朝廷要赏赐她,听说要赏她个县---县主的封号!” “什么?童大人,你再说一遍,你说王小姐没死?”周仁远激动地按着童海川的肩膀值摇晃。 童海川被他这么猛地一摇,酒也醒了三分,当即说道“下官还能骗王爷不成?杨千户从衡州传来的消息,今日刚刚到我手里,岂会有假?” “哈哈—太好了!”周仁远眉飞色舞道,“来,来,来,童大哥,咱们再饮三杯!” 周仁远最后是被墨竹和童海川的亲兵抬回驿馆的。而沈铁山正和挑选出来的十二名士兵等着周仁远,一看到周仁远醉醺醺的被抬进驿馆都大吃一惊,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平日从未喝醉过的小王爷喝的如此模样。 童海川在一边歉意地向众人说道“小王爷听说王小姐还活着,还身在桂王府就高兴的连连举杯,我拦也拦不住。” 众人一听,也喜上眉梢,原来小王爷是听到心上人没死的消息才如此失态,倒也正常。 墨竹一听则急问道“童大人,那王小姐的丫环巧儿可也活着?” “活着!当然活着,也和王小姐如今在桂王府。”童海川答道。 墨竹高兴地跳起来,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保佑!” 沈铁山说道“别激动了!快把小王爷扶进去,好好伺候小王爷吧!” 众人搭了把手,把周仁远扶进房间,墨竹则急忙准备热水和解酒茶伺候周仁远。童海川一行也告辞离开了。 周仁远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睡了一个时辰,觉得头疼口干。墨竹则在一旁坐在那里昏昏欲睡,还流着口水。 周仁远坐起身来,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墨竹被周仁远的动静惊醒了,连忙说道“小王爷,您醒啦?刚才宫里来人催王爷入宫,说皇上赐宴。” 周仁远一拍脑袋,这事还真忘了。“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墨竹又说道“沈统领一干人等还在等王爷指示呢?他们都等了两个时辰了!” “哦!真是喝酒误事!你去和沈统领交待一声,叫他们今晚就别走了,跟驿馆打声招呼,安排今晚住下。等我从宫里回来再找他们。”周仁远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墨竹便匆匆出去了。 “唉?早知中午就不喝那么多酒了—”周仁远心里说道,然道这就是人常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周仁远傻笑着。 “婉婷,既然你还活着,我不会再让你离我而去。从此以后,就让我来守护你!相信我!” 而在衡州,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在衡州城北门的城墙上,朝京师的方向眺望, 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四十章 御赐良缘 周仁远骑马刚到宫门,两个值守的御林军守卫便行礼道“王爷!” “哟,刘武廷,陆海风,又是你们两个当班啊!”周仁远笑着下马说道。 叫刘武廷的卫士赶紧过来给他牵马,笑着说道“咱们兄弟就这劳碌命,这不就我和老陆在这京防营最实在,上官叫我兄弟俩往东咱就往东,叫咱们往西咱就往西。” “就你还实在?比猴子还精!我看老陆倒是真实在!”周仁远笑骂道,随即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甩给刘武廷,“天气凉,等换了防和老陆去买壶酒暖暖身子。” 刘武廷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分了五两给陆海风,骂道“老陆,还傻站在那里干啥?还不快谢王爷赏?” 陆海风接过银子,憨厚地笑着说“谢-谢王爷!” 这时,一个头发苍白的大太监正急匆匆从里面出来,一看到周仁远,喜出望外地叫道“哎哟喂,我的王爷,您可算来了。里面皇上已经催了好几遍了,您要再不来,老奴又要去驿馆一趟,可怜老奴这两只老腿哟!” “哟,这可不能耽误了!王爷您快请进吧!”刘武廷急忙说道。 “这位公公贵姓?”周仁远边走边问道。 老太监低眉答道“老奴王德化!” “哦,原来是王公公,今日有劳王公公为小王奔波,辛苦了!”周仁远说着掏了二十两银子给王德化。 王德化高兴地接过银子,小声说道“刚刚见皇上龙颜不悦,王爷请当心回话。皇上在御书房等候。” 周仁远点点头。 周仁远随着王德化七拐八拐来到御书房,王德化禀报了一声。便让周仁远自己进去。 “四弟,你来啦!”崇祯说了一句,便一直注视着他。 周仁远被崇祯盯的浑身不自在,只好勉强笑道“皇兄赐宴,臣弟怎敢不来?” “哦!赐宴?”崇祯一扬眉头,“天色尚早,你先看看这份奏疏吧。” 周仁远恭敬地接过崇祯递过来的奏疏,上面写的是桂王朱常瀛在衡州散尽良田给流民耕种,招募青壮为民团。里面倒没有说朱常瀛居心叵测的话,只是说桂王此举大违体制得尽衡州民心,招募青壮是为防备流贼。但还是对桂王此举,皇上还是要圣心独裁。 周仁远看完奏疏,说道“我父王散尽良田此举,臣弟是在意料之中。但这民团臣弟委实不知。” “怎么说?”崇祯好奇地问道。 “臣弟离开时,便对父王说过,天下流贼四起只因无田耕种,百姓无田无粮便生存不下去。我衡州虽然安定,但流民众多,为防患未然,便要让那些无田之民心有所依,让那些流民不附逆流贼。”周仁远缓缓说道,“但是这田地从哪里来,只得我桂王府来出,望皇兄明鉴。” 崇祯点点头,“那这三万青壮民团又怎么说?只要配上盔甲武器,这民团可就是三万军队。你可不要糊弄于朕。” 周仁远连忙说“臣弟不敢!想必是那献贼又有新动静了吧。” 崇祯略一迟疑,缓缓说道“献贼已攻破湖北襄阳,襄王已经殉国了。朕已派左良玉和尤世禄二位总兵前去支援湖北。” “那就对了。”周仁远有了底气,说道“这献贼早就觊觎荆楚富庶之地,献贼势大,如我衡州不多招募些人手,恐怕又是第二个襄阳。” 想想襄阳被张献忠手下李定国十八骑便攻破,崇祯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时对各地藩王的无能也是失望到极点。于是经周仁远这么一说,桂王的做法倒是合情合理。心里的疑心稍稍退却,脸色舒缓道“经四弟这番解说,朕也觉得有些道理。桂王此举,不应申斥,反而应该嘉奖。” 周仁远连忙恭谨地说道“臣弟和臣弟父王所做所为只为我大明,都是为臣子的本分,不敢劳皇兄赏赐。还请皇兄留着这些赏赐赏给另外我大明有功之臣。” 崇祯满意地点点头,刚才只是试探下周仁远,见周仁远态度恭敬,心里的怀疑这次才真正散去。作为帝王,对待臣子该捧的时候捧,该打压的时候也要打压,就算是自己最信任的堂弟也不例外。当即笑道“四弟居功不自傲,朕很是满意。听说你今天醉酒了?朕很好奇,四弟你这样的思虑周密之人也会有失态的时候?” 周仁远尴尬地说道“臣弟,臣弟一时贪杯!” “贪杯?不会吧!说别人贪杯朕相信,可是要说你贪杯,朕可不信。”崇祯戏谑道。 “这—这--”周仁远想了想,难为情道“是臣弟在喝酒时得知一心仪女子尚存人世,心里高兴便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 “喔--?四弟已有心仪女子?怎么又得知尚存人世?快快于朕说来!”崇祯开始八卦起来。 周仁远不得不向崇祯叙述了和王婉婷相识的经过,怎么遇到王婉婷,怎么救人受伤。然后离开清远留下定情信物,最后又怎么以为王婉婷身死清远,自己悲痛欲绝云云。 崇祯静静地听完周仁远的叙说,唏嘘着问道“你说的王小姐可是殉国的清远县令的千金?” “正是!”周仁远点头答道。 崇祯一拍桌子,兴奋地叫道“哎呀!真是双喜临门。你父王正好有份折子请封王县令后嗣,没想到竟然还是四弟的红颜佳人。朕正要封这王小姐为清远县主呢。真是太巧了!哈哈--” 其实崇祯也抱有别样心思,现在周仁远早有心仪之人,自己的女儿长平也该知难而退,定下心来了吧。 后宫坤宁宫里,周皇后正在安排晚宴,今天皇帝再次宴请永明王,她又开心又有隐忧。开心的是上次的皇家晚宴她还记得,这个堂弟很会调节气氛,宫里的其他几位贵妃都交口称赞,其他贵妃得知永明王又要来了,早就打扮好了来到了自己的坤宁宫,这不还把上次未出席的自己的皇嫂慈安皇后张嫣给说动请来了。忧的是田贵妃身体染病在身,不能前来,据太医说病的很重,自己也曾多次探望与她,药石总是不见效。还有就是长平今天见到四弟,不会有什么举动吧。 想到此处,她看了一眼坐在椅上的长平手里拿着个杯子不停地转着,不知道她此时在想着什么。 而两个年纪稍长的王子朱慈炯和朱慈焕正缠着太子朱慈烺,一遍又一边地说“太子哥哥,你说海上的日出真有那么好看?还有你说那大海正的那么大,看不到边?那福州街头真有那么多番人,长的千奇百怪的?” 朱慈烺自从回宫后就像弟弟们炫耀此行见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这两个弟弟没事就跑来问他这些新奇的事情,朱慈烺都快被他们问烦了,说道“你们不相信等下去问四叔去?他知道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正巧崇祯和周仁远来到坤宁宫,崇祯现在心情不错,笑道“怎么王儿们,有什么要问你四叔啊?” 朱慈炯和朱慈焕一见他们,也顾不上礼数,一人拉着周仁远的一只手道“四叔,你告诉我们,世上真有这么多皮肤颜色不一样的人吗?太子哥哥说他看见了白颜色,黑颜色的,真的假的?” 周仁远笑道“当然是真的,那非洲还有皮肤黑的晚上都看不见的人呢!” “哇---还有这么黑的人啊?那晚上岂不是要点上蜡烛才能看的见?”朱慈炯和朱慈焕天真地说道。 崇祯和众嫔妃笑的东倒西歪,“哎哟喂—我的肚子笑的都疼,这四弟一来就骗人。”袁贵妃捂着肚子笑着说。 周皇后见到崇祯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心里叹道“已经好久没看到皇上笑了,这四弟真是位妙人,能文能武,要是他能常年留在京城就好了。” 她又看了一下长平,长平一看到周仁远眼睛一亮随即又一黯,听到周仁远的玩笑话嘴角泛出隐隐笑意。 周皇后摇摇头,这傻孩子! 这时崇祯笑着说道“好了,不要缠着你四叔了。” 周仁远在两位小王子耳边嘀咕了几句,朱慈炯和朱慈烺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崇祯轻声问道“你刚才对他们说什么了?他们怎么这么听话就跑开了?” “臣弟说只要他们完成今天侍讲大人布置给他们的功课,臣弟便给他们讲讲黑人的故事。”周仁远微笑着回道。 “啊?”崇祯忍俊不禁地指指周仁远“你啊—你啊--” 周仁远这才整整衣袖,上前一一向周皇后和众位皇妃嫔妃见礼,一看到张嫣也在,吃了一惊,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张嫣欠欠身,算是还礼。 当周仁远向长平见礼时,长平脸色一红,随即侧身道个万福,轻声说道“四叔是长辈,长平不敢受礼。” 周仁远见长平比上次消瘦了些,便说道“公主好像是比上次消瘦了些,公主要注意身体啊!” 长平一听脸色愈红,慌乱地说道“啊?啊!长平会注意的。谢四叔关心。” 崇祯连忙咳嗽两声,“皇后,开席吧。” 朱慈烺紧挨着周仁远坐下,小声问道“四叔,听父皇说你请求要去北边?” 周仁远默然地点点头。 “那北边正是战火纷飞之时,四叔那里不比南方,真的很危险。”朱慈烺急道。 崇祯听到,瞪了他一眼“这是家宴,太子别说国事。” 朱慈烺默默低下头去,不敢再有言语。崇祯心里一动,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充满心房,柔声道“你还太小,军国大事还不需你操心,自有朕和你四叔商议。” 朱慈烺听了心里好受些,点点头,他是真不愿意周仁远身犯险境。 酒过三巡,“四弟,你今日里可还唱曲。”袁贵妃问道。 周仁远正要答话,崇祯打断道“爱妃,今日里四弟不唱曲,不过朕要宣布件喜事!” 众人一听,放下筷子,一齐聆听。 “朕今日里要御赐桩关于永明王的婚事!”崇祯说道这里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平。 周皇后和长平公主一听心里一窒,周皇后心想,皇上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吧,侄女嫁给叔叔,这也太荒唐了吧。 长平则心慌意乱,一时间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手心的汗直冒。 “好了!皇上,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这四弟看上了哪家姑娘了?”袁贵妃笑着说道。 “永明王和殉国的清远县王县令之千金王婉婷两情相悦,彼此爱慕!朕当下旨御赐这段美满姻缘!”崇祯高声说道。 周皇后听了心里石头总算落了地,原来四弟早就有心仪之人,只是苦了我那女儿了。 长平一听则是苦涩和痛苦滴在心头,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 “怎么啦?长平,你怎么哭啦?”袁贵妃奇道。 “没—没什么。长平这是为四叔高兴才流的眼泪。”长平支吾道。 袁贵妃一脸狐疑,显然是不大相信。 周皇后见状连忙打岔道“四弟,你说说怎么和这王家小姐认识的?” 周仁远苦笑一声,心想又要说一遍? 崇祯忙说道“四弟脸皮有些薄,还是朕来替他说吧。”于是乎把周仁远刚才在御书房对自己说的一番经历说与众人听。 “四弟,英雄救美,果然是与那王家小姐缘分天定,可怜那王家小姐大难不死,四弟你要好好待那王家小姐,不然我这个做嫂嫂的可不会轻饶与你。”周皇后说道。 “那王家小姐是桂王妃的侄女,与四弟真是亲上加亲,真叫一个天作之合!”袁贵妃也说道。 慈安皇后张嫣则心里叹道,如今皇家如四弟这般有情有义的男儿真是凤毛麟角,这个四弟真是大异常人。他真的是个完人?张嫣的好奇心不觉被勾起来了。 长平听完周仁远和王婉婷的故事,心来一阵感伤,为何自己偏偏生在这皇家,世上还能有四叔这般人品的人么?我这梦该不该醒来? 爱过方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醒或不醒,痛苦都在那里! 第四十一章 拜访吴襄 周仁远自参加完宫里的宴会,回到驿馆。沈铁山和挑选出来的一干士兵还没歇息,正在一边聊天一边等他。 “标下参见王爷。”众人一见他进来立马恭迎道。 周仁远微笑着对大家说道“有劳各位久等了,大家请坐。”墨竹早就帮他准备了一杯茶在边上,周仁远抿了一口,清清嗓子道“众位将士都是沈统领亲自挑选的,条件都还具备?” 沈铁山道“按照王爷的吩咐,这些都是我军中识字多的士兵,尤其这位海云峰参军前读过几年私塾,算是我军中的秀才了。”他指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面色微黑的汉子。 周仁远问道“海兄弟现在军中任何职啊?” 海云峰出列答道“标下现在卫队任总旗。” 周仁远接着问道“其余兄弟都任何职啊?” “这些兄弟大都是小旗。”沈铁山回答道。 “这些兄弟都先提一级,军饷按双倍领,铁山记下这些兄弟的姓名归档。”周仁远吩咐道。 大家一听,高兴的窃窃私语,一上来就升了一级,军饷还双倍。他们隐约感到小王爷吩咐他们的事情不太简单。 “大家也许都奇怪,为什么我会给你们如此的待遇?”周仁远沉声道“因为从今天起你们就要脱下军服,在本王京城中开的牙刷行做生意了!” “什么?脱下军服,改做生意?没有听错吧?”大家惶恐不安道。 “大家不要紧张,你们的军籍还是会保留在桂王府,还是我桂王府的亲兵卫队,但是你们的职责现在改变了。”周仁远给大家解释道“你们现在表面上是在牙刷行做事,但是你们的主要职责就是我离开京城后,向衡州传递京城的消息。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成了暗探,海总旗,哦不,以后要叫海掌柜,以后所有的行动都要听我的命令行事。” 哦,是这么回事,原来还是王府亲卫啊,大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海云峰问道“王爷,那我们该从何处着手呢?这牙刷大明都很普遍,虽说我们的主要职责是打探消息,可是我既然当了这掌柜,也不能尽让王爷赔钱不是?”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有的说道“就是,让王爷赔钱我等可担待不起。” 周仁远听了也哈哈一笑,“海掌柜马上就进入角色了嘛!既然我开牙刷铺子当然不会叫它赔钱,墨竹,你去把我用的牙刷拿来。” 墨竹一溜烟跑去取回了周仁远自己用的牙刷,“大家看看,我的牙刷可与现在大明的牙刷有何不同?” 大家看了看,又摸了摸,“咦?这刷子好像更加柔软。” “对喽。我用的刷子是用猪鬃毛做的,而大明现在用的都是马尾做的,生硬很容易刺伤口腔。而猪鬃毛柔软,更易全面地清洁牙齿,你们说着这生意好不好做?”周仁远笑着问道。 “对啊,现在马尾难取,这猪鬃毛倒是更加容易取得,只要到******那里随便就可以取一大把。”海云峰说道。 “至于你们怎么装修店铺,安排分工你们和沈统领商量着办。我的原则是你们做事要机密,不要引人注意,安全为上。不出三四年等你们回到衡州,你们的品级至少提升三级。你们在衡州的家人,我桂王府会照顾好的,你们放心!”周仁远严肃地说道。 “标下等誓死效忠王爷!”众人凌然道。 周仁远又单独把海云峰留下,“海兄弟,能读《三国演义》吗?” 海云峰点点头“标下能通读此书。” “来,我教你一套传递消息的密码。”周仁远拿过自己长读的《三国演义》,“你看,这第八页第五列是个曹字,那以后你要表示曹就用零八零五二字,明白了吗?” 海云峰神奇地看着周仁远,叹道“王爷,这样传递消息真是太奇妙了。” “那当然!”周仁远心想我在后世看过的谍战片都是这么搞的。 “还有,你要买些其他的杂话小说和《三国演义》放在一起。这样可以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再者,你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注意这支小队的忠诚度,一旦有人有异心,立即—”周仁远做了个杀的动作。 海云峰惊的一身冷汗,“标下遵命。” “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好杀之人,但是你们任务艰巨,一个人的叛变会给你们所有人带来危险,明白吗?”周仁远拍了拍海云峰的肩膀说道。 海云峰点点头,“标下明白了。” “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还有具体的事宜我们以后再谈。”周仁远说道。 等海云峰离开后,周仁远却没有睡意,他在静静地思索,他要在京城布一张情报网,但现在自己的情报组织还在筹划阶段,京城里消息一手的资料都在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手里,锦衣卫现在有童海川在,看他今日请自己喝酒并透露消息来看,拉拢他不成问题。关键是这五城兵马司没有搭上关系,将来一旦京师不保,怎样才能把崇祯一家老小救出城去,没有五城兵马司的帮助很是困难。 对了,周仁远眼睛一亮,御林军的刘武廷和陆海峰倒是和自己熟悉,他们俩属于京防营,京防营应该和五城兵马司攀的上关系,看来自己得找时间请刘武廷和陆海峰吃顿酒了! 第二天早晨,周仁远吃过早点,对墨竹说道“墨竹,你跟我出去一趟。” 墨竹叫苦道“王爷,您自从回京就整天忙着忙那,一刻也不得闲!这一大早,又要去哪里啊?” 周仁远不觉一股无名火,骂道“你这小厮年纪轻轻就这般怕吃苦,将来怎么成才?再说都是我在忙,你只是在一旁伺候,你休息的时间都比我多,还在这叫屈?还不去备马?” 墨竹委屈道“不是小的怕苦,我是担心王爷您的身子!” 周仁远一听心里便消了气,笑道“得!得!是我的不是!我这几天压力大,你别见怪!时不待我啊!” 两人出门时,周仁远问门房,“请问吴襄吴老军门的宅邸在哪里?” 门房一听,说道“哦,王爷是说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将军家的吴老爷啊,他们家在这条街走到头,然后连续两个左拐,就能看见吴府了。” 周仁远道了声谢便和墨竹上马朝吴府方向骑去。 墨竹暧昧地笑道“原来王爷今日是要去会佳人去了。” 周仁远脸上一红,骂道“休得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墨竹吓得马鞭一扬,冲向前头去了。 两人骑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吴府。 墨竹下马,敲了敲门道“大明永明王爷前来拜访吴老军门,里面的人还不出来迎接?”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个身穿便服的清瘦的六旬老翁领着两个年轻人急急忙忙出来,躬身拜倒在地说道“老臣吴襄拜见王爷,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周仁远下马一把扶起吴襄,笑道“本王不请自来,打扰吴老军门了。” “这是犬子吴三凤和吴三辅!”吴襄介绍道。 “见过王爷。”吴三凤和吴三辅施礼道。 “原来是三凤兄和三辅兄,果然是青年才俊,不必多礼。”周仁远道。 吴襄领着周仁远两人进入吴府,心里嘀咕道“这永明王今日来难道是为三桂的小妾陈圆圆?” 想起陈圆圆,吴襄便气不打一处来,自上次自己的偏房儿媳从苏州探亲回来,护送的士兵就风言风语说少将军的如夫人和永明王爷在一起唱曲聊天,说永明王看上了如夫人。 今天永明王前来不会是直接要人来的吧? 仆人上了茶,周仁远歉意道“吴老军门,本王今日叨扰,有几件事想请教一下。” 吴襄一听周仁远是来请教事情的,心里的紧张放下一半,“还请王爷询问?” “老军门,想当年您跟随袁崇焕袁督师驻守辽东,和鞑子激战无数,想必对那鞑子的战力十分了解,可否叙说一下?”周仁远问道。 吴襄一听到袁崇焕三字不禁眼睛一红,缓缓说道“想当年老夫随袁督师驻守辽东,炸死了奴酋努尔哈赤,打的皇太极再也不敢犯我辽东。可惜袁督师最后冤死,我大明再无宁日矣!”说道此处,吴三凤和吴三辅一惊,连忙提醒道“父亲大人!“ 吴襄明白了,擦擦眼泪道“老臣失言了,还请王爷恕罪!” 因为此时还是崇祯朝,还没给袁崇焕平反。 周仁远不介意道“没有关系!吴老军门请继续说。” “说正题,那鞑子善于骑射,纵马如飞,说到底就是个快字,都说我大明军力弱,不善野战,那都是片面之词。想我关宁铁骑与鞑子骑兵想必丝毫不弱下风,还有那火器,鞑子最怕的就是我大明的火器,只要我大明善用那火器,如能再建立一支战力凶悍的骑兵,那打败鞑子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惜,听说孔有德,尚可喜之辈投降鞑子带去了不少火器和工匠,大明在火器这方面的优势也逐渐失去了。”吴襄叹道。 “吴老军门说的有道理。”周仁远点点头道,“小王还有件事请问吴老军门,对此次鞑子兵犯宣大,朝廷派卢象升卢总督和高起潜高公公做监军领兵去抵御鞑子有何看法?” 吴襄说道“卢总督文武双全,熟读兵法,老朽对他倒是很放心,不过这高公公么?”说道这里吴襄哼地一声,“不瞒王爷,我平日里也知道些朝廷之事,这高公公被推崇为知军事,依老臣看那公公实为赵括之流,我看此次出征十有八九事要坏在他身上。” “老军门果然一语中的,见解不凡。小王佩服!”周仁远击掌道,“不瞒老军门,小王紫昨日抵京便向皇上建议由本王前去取代高公公,但皇上似有顾虑,没做决断。小王心内如焚,只好找老军门求援了!” “什么?王爷要请求带兵?”吴襄惊讶道,“可王爷是藩王身份,朝廷体制怎能容许王爷带兵?皇上不会同意的。” “就是这么个理!”周仁远无奈道,“但事态紧急,小王想请吴老军门出马前去支援卢总督,不知吴老军门可还有雄心?” “什么?叫老臣带兵支援卢总督?”吴襄一阵惊讶,想想自己已致仕多年,但是自己最怀念还是跟随袁督师时的戎马生涯,沉思片刻道“不瞒王爷,老臣已致仕多年,雄心早已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再说现在这京城哪里还有多余的军队?” “军队不成问题,小王手上就有!”周仁远答道。 “王爷是说你从衡州带来的两千亲卫?”吴襄问道。 “还有我从福建带来的两千水师。”周仁远回道。 “水师有和用处?那宣大没有河流,水师又进不去。”吴襄奇道。 “水师宣大是进不去,但可以去打鞑子占领的觉华岛嘛!”周仁远笑道。 吴襄眼睛越来越亮,佩服道“王爷眼光果然不凡,老臣佩服。不过听王爷的意思,就算老臣愿意带兵出征,王爷您也是要非去不可的喽!不过,出征总的要朝廷同意的吧。” “放心,只要吴老军门愿意出征,事情由小王来办,不过还得劳烦老军门到时准备在皇上面前的说辞。”周仁远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老臣就等王爷的好消息,为了大明,老臣这把老骨头就再出征一次。”吴襄激动道。 “对了,老军门,我那义妹可曾回家?”周仁远问道。 “什么?王爷的义妹?不知是哪位郡主?什么回家?老臣糊涂了。”吴襄三人听的摸不着头脑。 周仁远歉意地说道“都怪小王没说明白,我那妹妹就是吴三桂总兵的如夫人陈圆圆。” “啊?小儿的如夫人陈氏是王爷的义妹?”吴襄三人嘴巴张的可以吞下鸡蛋。“快,快请陈氏出来。”吴襄对门外的婢女喊道。 陈圆圆正在后院房里绣花,听的自己公公有请,心里奇怪。便整理整理衣裳来到前厅,一看到周仁远熟悉的脸庞,顿时惊喜道“兄长,你怎么来了?几时到京城的?” 周仁远笑道“妹子,我昨日才到的京城。这不今日里找吴老军门有些事情,顺便来看看你。” 吴襄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翻江倒海,这陈氏极受二儿子吴三桂的宠爱,所以平日里大家也不把她当做偏方对待,今日又是永明王的义妹,身份又高上一筹,这往后还不得把她供起来? 吴襄知趣道“王爷,你们兄妹多日未见,想必有话要谈,老臣等退下了!” 周仁远点点头,“多承老军门美意!” 陈圆圆脸倒是一红,有些羞色。 “兄长,你此次在京城能住几日?”陈圆圆开口问道。 周仁远叹口气道“恐怕住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什么?住不了几日?”陈圆圆急道,“听说皇上不是很信任你吗?你不请求皇上在这京城多呆些日子,妹子也好时常见见你。” “国事艰难,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是闲不下来的喽。”周仁远无奈道。 “听兄长的话和我那夫婿一个腔调,总说大丈夫当以国为先,这不都有俩仨年没回过家了!”陈圆圆埋怨道。 “哦?你是说吴总兵也经常这么说?看来我和他有很多共同之处嘛!”周仁远笑道。 “你们那--”陈圆圆叹口气,“对了,今日中午兄长就在这里用膳吧,小妹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不啦---”周仁远摇摇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不定随时皇上便会找我,我得在驿馆随时候命。” 陈圆圆满脸失望之色,幽幽说道“那兄长还能来看我吗?” “一定会的,我离京之前会再来看你。”周仁远有些不忍道“妹子,你要保重!” “兄长,你也要保重!”陈圆圆突然上前握住了周仁远的手,相对无言,唯有泪两行。 第四十二章 出征 乾清宫内,崇祯一脸悲伤地坐在龙椅上,双目失神地盯着宫门外,而站在两旁的兵部尚书陈新甲和兵部侍郎吕大器则默默地眼睛盯着地面,也无言语。 刚刚从sx传来消息,东阁大学士杨嗣昌已经病故了。这对崇祯的打击非常大,杨嗣昌是自己最信任的臣子,为了大明劳心劳力,对自己的意图常常一听就明白,自己心里早就把他当做老师一样看待。所以襄阳城破,襄王被杀,自己也没打算训斥他,可如今他真的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崇祯心头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陈新甲和吕大器连忙叩头劝道“杨大学士既已身故,还望皇上节哀啊!” 崇祯收拾好情绪,吐口气道“现在宣大那里战局如何?高起潜到了哪里?可与卢象升会合?” 陈新甲略一迟疑回禀道“启禀皇上,刚刚到达兵部的消息说卢总督已到了大名府,高监军在他身后一百里。应该无妨。” 崇祯点点头,问道“一百里地?是不是远了些?卢象升如遇鞑子军队,高起潜能半日就能行军百里支援他?” 陈新甲道“高监军麾下有三千关宁铁骑,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吕大器正待开口说话,被陈新甲眼睛一瞪。崇祯注意到了这一幕,问道“吕侍郎似乎有话要说?” 吕大器奏道“皇上,据情报得知这次鞑子兵分两路,兵力达四万,一路出密云,一路出青山关,如果两路鞑子合在一起,卢总督怕是应付不来的啊!” 陈新甲怒道“密云和青山关相距数百里,那鞑子那能这么轻易汇合,再说,高监军一直在监视青山关的多尔衮,怎会这么容易让他们汇合?吕侍郎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 崇祯见兵部两位主管意见不同,也大为头疼,不知如何决断。这时,王承恩进来禀报说“皇上,锦衣卫刚刚递上来的折子。” 崇祯接过折子,越看越怒,脸色也越来越黑,看完后“啪”地把折子摔给陈新甲,“你看看!你看看这狗奴才高起潜,竟然只给卢象升五千老弱病残,自己却带着三万精兵跟在身后。他这是要干什么?”崇祯大吼道。 陈新甲哆哆嗦嗦拿起折子,上面写道“锦衣卫大名府指挥使郑少乔泣血禀告我皇,宣大总督卢象升大人已到大名府,麾下只五千疲惫老弱之兵,缺粮少饷。大名府百姓感卢公恩德,望其留在大名,募兵练军,伺机与敌再战。卢公曰,大敌西冲,援师东隔,事由中制,食尽力穷,旦夕死矣,无徒累尔父老为也。臣少乔为大名府指挥使不忍卢公知其死路而身陷敌阵,恳请皇上派兵援助卢公,以免我朝再失一肱骨之臣!” 陈新甲看完已经瘫倒在地,他与高起潜合谋削减卢象升的兵力只是为阻止卢象升进兵,没想到高起潜胆子这么大,做的这么过火,竟然只给卢象升五千疲惫老弱之兵。心理一阵胆寒又是后悔。 吕大器夺过陈新甲手里的折子,看了大叫道“高起潜误国啊!皇上!事态紧急,还请皇上一面立即严令高起潜进兵,一面派出援军前去支援卢总督啊!” 崇祯叹道“此次又是朕用人不当,这京师哪里还有兵可派?还有谁能挂帅出征?” 王承恩低声说道“皇上,不是还有永明王么?他不是从衡州带来两千桂王府的亲卫,那都是精锐的骑兵啊!” 崇祯眼睛一亮,但随即摇头道“藩王挂帅出征,我朝自成祖后没有先例,此事不妥!” 吕大器听到王承恩说的的话,连忙道“王公公,您是说永明王在京有两千精骑?” “回吕大人的话,是!”王承恩低眉答道。 “皇上,事急从权!臣知衡州军战力不俗,还请皇上下旨衡州军出征!”吕大器急道。 崇祯也颇有些心动,为难道“可是我那四弟年少,善于计谋,但带兵打仗,可不是儿戏!再说有违祖制,不大妥当吧!满朝文武难免鸹躁!” 吕大器急的脸红脖子粗,“皇上!这都什么时候了?时不待我,还是先请永明王前来商议吧!” 崇祯迟疑一下,点点头吩咐王承恩去召周仁远进宫。 崇祯转身对着陈新甲喝到“削去陈新甲兵部尚书之职,归家待罪。若是那卢象升有个三长两短,朕必定斩了尔的头颅!还不快滚!” 陈新甲哆嗦着爬起身来,神似枯槁,踉踉跄跄地出了宫门。 周仁远急匆匆地被王承恩领来,他一见王承恩就知道北边的事情不太妙了。 崇祯一见到他,有些难堪地说道“四弟,宣大的局势不幸被你言中了。现在卢象升身陷险境,兵部的意思是想派你带来的衡州亲卫前去支援。” “下官兵部侍郎吕大器见过王爷。”吕大器对着周仁远施礼道。“不知王爷的两千精骑能否解此危难,为国出征。” 周仁远朗声道“吕大人哪里的话?我衡州军也是大明的军队,赴国难,打鞑子义不容辞!” “好!好!王爷能体恤朝廷,实为朝廷之福。皇上,您还犹豫什么?”吕大器催促崇祯道。 崇祯对吕大器的无礼有些恼怒,周仁远一看连忙说道“想必皇上碍于臣弟的郡王身份,朝廷大臣说三道四。臣弟有一策可堵朝廷大臣悠悠之口。” “哦?”崇祯眼睛一亮,急忙道“四弟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臣弟建议吴襄吴老军门为此次出征统帅,臣弟愿当个监军。”周仁远说道。 吕大器赞道“王爷妙计!吴老军门德高望重,颇知军事,让他领兵朝臣绝无异议,出征将士又是衡州亲卫,王爷为监军,合情合理。” 崇祯点点头,问道“沙场凶险,四弟当真要随军出征?”他心里还是很担心周仁远的安危的。 周仁远决然道“为国尽忠,也是臣弟的职责!” “既然你决意如此,朕就不再阻拦了!”崇祯缓缓说道,随即叫王承恩前去吴府宣旨。 “皇上,臣弟还有和建议。”周仁远说道,“臣弟请皇上下旨叫郑成功率领水师去攻打觉华岛,同时下旨山海关总兵吴三桂骑兵五千向宣府集结,锦州的祖大寿出兵攻打附近被鞑子占领的州县。” “为何?”崇祯问道。“难道四弟这次要和鞑子决战?” “非也。”周仁远说道,“我兵力不足,不足以和鞑子决战。臣弟的意思是山海关骑兵南下,造成我欲合围真定府鞑子的事态,鞑子必定要派兵救援,我水师进攻觉华岛,对鞑子造成我欲重新占领鞑子腹地觉华岛的假象,而锦州同时出兵,这鞑子必定分身乏术。必定叫真定府的鞑子自保退回关外。” “你是说这些出兵都是幌子,使鞑子造成我四处出击的假象?”崇祯问道。 “正是!毕竟让鞑子退兵才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情!”周仁远叹道。 吕大器佩服道“听闻王爷眼界独特,思虑高远!如今下官听王爷之策,果然如此。没想到王爷在军事上也颇有谋略,下官佩服!” 崇祯见吕大器也赞成,便点头道“好吧!就按四弟的意思办。四弟,你快去安排此处出征事宜,粮草的事你找吕大人商量。” 周仁远领旨出去,立马去了京郊的衡州军营。 周仁远走后,吕大器却没走,对着崇祯说道“皇上,臣以为永明王虽年少,但颇有谋略,不知皇上能否下道密旨给吴襄老军门,让他多听听永明王的意见?” 崇祯哂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这四弟既然能说动朕和你,还说动不了吴襄?想必吴襄早就等着这个消息了。” “啊?”吕大器一阵惊讶,但看到崇祯不再言语,只好不解地离开皇宫前去安排粮草了。 等吕大器离开后,崇祯默默地抽出一份锦衣卫的报告,上面写着周仁远今天上午去了吴府。 四弟啊?你是真的忠心为朝廷还是别有心思,朕真的不明白! 第四十三章 四面出击 京师郊外,一列列的盔甲鲜明的骑兵一人双马飞奔在官道上。领头的正是一身金甲的周仁远和老将吴襄。周仁远这身金甲还是崇祯送给他的。 想起自己到宫里辞行,宫里的大小嫔妃都担心的很,连卧病在床的田贵妃都在榻上嘱咐他。尤其周皇后心有不忍,红着眼睛嘱咐他万事小心,还埋怨崇祯不该把年纪轻轻的四弟派去战场。 崇祯是有苦说不出,都是这四弟非要出征,哪里是自己逼着他去的?为表心意,从武库中取出自己的那套金甲送与周仁远,还特意取出一套金丝软甲套在里面。 周仁远是喜不自胜,毕竟是上战场。多层保护就多份安全,当即谢恩。而太子朱慈烺则拉着他的手万分不舍,一再叮嘱道“四叔,你可要安全归来啊!” 周仁远离开皇宫时,长平公主则在慈安皇后张嫣的佛堂内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佛祖保佑,长平诚心祈祷,愿四叔早日平安归来!” 吴襄的话打断了周仁远的思绪,“王爷,末将知道你心急如焚,但是骑兵这般速度,不出三天,战马都非得趴下不可。骑兵保持一定的速度行驶最是节省脚力,而且不耽误行程。” 周仁远点点头“是我疏忽了,多谢吴将军提醒。吩咐下去,骑兵减速,保持匀速前进!” 周仁远带来的骑兵都身披红色披风,镶着金边,头盔上都带铁制面罩。这是他从西方骑士那里得来的知识,骑兵在面对弓箭时,面部无防护,被弓箭射中伤害极大。所以在衡州时,不论是骑兵步兵还是炮兵,头盔都带有可以拉下来的铁制面罩。更让人觉得杀气腾腾,气势压人。 此时的hb真定府,岳托的镶红旗两万军队已经和多尔衮的正白旗两万军队汇合一处。这次征明,收货颇大。劫掠城池二十六座,俘虏汉人男女二十万,金银财宝无数。牛羊数十万头。多尔衮在大帐里正和岳托说话,“成亲王,此次出征,我原以为收货这么多就可以班师回盛京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卢象升,这可是天山掉馅饼啊!” 一脸胡须的岳托也笑道“廉亲王说的不错,听说那卢象升被明朝称为常胜将军,现在当上了总督,要是我们这次能把他给击败了,那明朝岂不听到我大清勇士便要闻风丧胆,再无半点抵抗之心!” 这时,边上帐篷里传来几名女子的哭喊之声,岳托不禁摇摇头,这声音是从自己手下牛录德尔楞的帐篷传来的,这个德尔楞打仗勇敢,嗜血好杀,在战场是条猛虎,可是就是太好女色,这不又在自己帐篷里玷污俘获来的汉人女子了?你玷污就玷污,不该在我正和多尔衮谈事的时候办事啊! 只听德尔楞“啊”的痛叫一声,随即听刀出鞘的声音,连续仆仆的刀砍的声音,帐篷里再无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岳托喊道。 一会儿,身穿重甲的德尔楞捂着流血的脖子进来,骂道“他娘的,那个汉人女子竟敢咬我,全被我砍死了!” 岳托脸色不好看,多尔衮却笑道“德尔楞将军快意恩仇,不亏是我大清的猛士!” 德尔楞傻笑几声,“可惜了,那小娘们肤色真白!” 岳托怒道“还不滚出去,别在这里给本王丢脸了!” 德尔楞不以为意地笑呵呵地出去了,他经常被岳托责骂,自己早已习惯了,再说他就佩服岳托。岳托在这满清众臣之中,为人耿直,还经常和皇太极对着干,皇太极对他很是忌惮,但岳托在军中威望甚高,皇太极一时间也拿他没辙。 “被这混蛋一打扰,本王都不知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岳托笑道,“对了,廉亲王,那卢象升会和我们决战吗?可别忘了东面还有高起潜的三万多明军。” “不用担心高起潜,他是不会主动进攻我们的。”多尔衮笑道,“据我们的眼线回报,现在高起潜胆小如鼠,龟缩于冀州。当然为防备他偷袭,我会安排五千骑兵监视他的。” “那就好!”岳托说道,“咱们明日就向巨鹿开拔,击溃卢象升,打掉这个宣大的总督。哈哈--” 五日后,多尔衮和岳托的大军到达了衡水,“行军速度太慢了!”岳托对着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无奈道“抢夺来的人口和物资拖累了行军速度,但是你叫勇士们扔下这些人口和物资,他们是万分不情愿的。这样吧叫这些披甲人的奴隶押送这些人口和物资留在衡水,留在两千人防守。等我们回头再一起退回关内。” “可是皇上那里传来消息,说明朝已经派兵从山海关前来围堵我们,明朝的水师也在攻击我觉华岛,此事可不大妙啊!”岳托担忧道。 “怕什么,明朝又犯老毛病了,多路出兵难道能胜的过一个拳头打人的道理?等我们收拾了卢象升再回头收拾吴三桂,我么=们不需要援军也照样的打败明军。”多尔衮自信道。“你再看看我们前面的高起潜,三万精兵敢和我开战吗,还不是畏畏缩缩跟在卢象升身后?” 过了三日,衡水城的清兵守将正在衡水府衙里喝酒取乐,“快跳舞!”他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对几名汉人女子喝道。这几名汉人女子无奈地扭动着身躯,“哈哈---”守将狂笑道,“对,就是这样,哈哈--”说着扔给这几名女子几块肉,这几名女子急忙上去抢夺,狼吞虎咽起来,有一个吃的太快被噎的直咳嗽。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传来,震的人心惶惶。“发生了什么事?”守将大喊一声,披上盔甲跑出了衙门。几个身穿皮甲的步卒慌慌张张地跑来,叫到“明军!好多明军!全是骑兵!” 守将急忙登上城楼,只见一股红色洪流向城墙飞奔而来。“快,弓箭手上墙准备!”他嘶喊道。弓箭手慌忙拉起了弓箭,谁知奇异的事情发生。这大队骑兵只是略过衡水城,一刻不停留朝西面奔去。 “怎么回事?”清军守将懵了,“不好!他们是朝巨鹿去的,快,派两人前去向成亲王和廉亲王报信。” “王爷,怎么不打衡水?”沈铁山问道。 “我们首要之急是要去和卢总督,高起潜会合!不能在这里耽误工夫,再说我们都是骑兵,没有攻城的武器,怎么打?等我们回头在收拾他们。你去派十个兄弟,埋伏在路旁,杀掉衡水派出的信使。”周仁远恨声道。 果然没多久,两个辫子兵骑着快马出现在了道路上,只听“嗖”“嗖”两声,从草丛里急射出两支弩箭射中了这两人的脑袋,两人哼也没哼一声便落下马来。沈铁山冷冷地看着这两人的尸体,吩咐道“马带走,把尸体埋了!”然后处理完毕,一行十人去追赶大部队去了。 觉华岛,是辽东葫芦湾最大的岛屿。原先被袁崇焕杀掉的明朝总兵毛文龙就长期盘踞在这里,时常出兵骚扰满清的后方。皇太极一直把此处当作心腹大患,所以在他第二次出征朝鲜班师的途中,终于趁着那年天气极度寒冷,海面结冰,而上岛消灭了岛上的明军。 因此处极为重要,所以在岛上常驻了两千军队,运送去岛上物资都是由葫芦湾附近的渔船送过去的。 岛上的设施还很是齐全,有营房,岛上还有淡水。现在的守将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zlq的一个甲喇额真,名叫索哈。因为明军的水师从未出现在觉华岛附近,他的日子倒也过得挺美,每日早,中,晚各巡视一次,便再无其他事情可做,于是便整日里和上次从明国抢来的几个年轻汉人女子在床上厮混。这不,其中两个还有了身孕。 今日早上,也是雷打不动,到了巡视的时间。索哈带着几个士兵登上了岛上最高的山峰,向南边眺望。 “将军,快看,那里有情况。”一名士兵指着海面说道。 索哈眯起眼睛,仔细朝海面上望去,一排黑影越来越近,“不好,是明朝的水师战船!”索哈惊呼道。“快去点燃烽火!” 战船越来越近了,岛上的清兵从来没看到过如此高大的战船,高度达十几丈,就像庞然大物一样向他们扑过来。 中军指挥战船上竖着一面大大的“郑”字旗,郑成功就在这艘船的甲板上,“禀报少将军,我船队离岛不到五里!”船头的哨兵喊道。 郑成功肃然道“打旗语,船队分两路一字排开,东西两向用炮轰。” 须臾过后,艘艘战船交错一字排开,郑成功下令道“开炮!”只见二十艘战船船舷推出一门门红衣大炮,“砰砰砰”炮口火光一闪,铺天盖地的的炮弹砸向岛上的一切东西。 岛上的清军被炸的到处乱窜,索哈大叫着“找地方隐蔽!”很多士兵跑进营房躲避,只见几十个炮弹忽的打到了营房山,“哗啦啦”营房顿时倒塌了,压死了好多士兵。侥幸没死的士兵在营房废墟下痛苦地呻吟。 索哈也顾不上自己那几个女子,一边跑大喊道“一帮饭桶,快随我往山上跑。”有几个机灵点的赶紧跟在他身后,连忙向山上跑去。余下的清军也醒过神来了,山上没遭到炮轰,越来越多的人向山上跑去。 郑成功举着千里镜,看到山上聚集越来越多的清兵,下令道“所有火炮角度抬高,对着山上轰。准备登陆!” 索哈正气喘吁吁的在山顶看着山下的一切,到处时缺胳膊少腿的清兵在鬼哭狼嚎,心里哀叹道“全完了,我那没出事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只听又一阵炮响,无数炮弹砸在了山上,一个自己的牛录大叫道“将军小心!”说着把他推到一边,“啊!”的一声惨叫,这名牛录的脑袋被炮弹砸的稀烂。 “乌尔木,我的好兄弟!”索哈抱着牛录的尸体痛哭道。 郑成功战船的火炮打了小半个时辰才停歇,炮火过后,整个岛上建筑物全部变成了废墟,哀嚎声充斥全岛。”登陆!”郑成功下令道。一块块登陆木板从船舷上放了下来。 两柱香的时间,两千水师全部登陆完毕,根本没有遇到抵抗。 一队队水师踏上觉华岛,看到的到处是清兵的尸体和哀嚎的士兵,凡是没死的清兵,水师将士便会上前补上一刀,割下他们的头颅,也算帮他们解脱了。 “禀报少将军,山上还有鞑子余部不到三百人正在负隅顽抗,好像鞑子的守将就在里面,我们的搜索队死了几个兄弟。”一名水师把总前来禀报道。 “调集所有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在前,后面步卒压阵,把他们给我全歼了!”郑成功下令道。 索哈在山上还有不到三百的士兵,眼见明军步步朝山上逼来。急的直喊“弓箭手!弓箭手给我射!” “索将军,我们只有三十个弓箭手,现在箭矢都用光了!”边上的士兵叫道。 “明军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上来了,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个观察的哨兵急匆匆地跑来禀报道。 索哈狠下决心道“突围!大家跟我冲下上去,和那些明狗拼了!” 索哈带领不到三百人直朝山下的明军冲去,水师把总轻蔑地看着他们,说道“找死!火铳手,弓箭手射击!”一阵箭雨伴随着火铳开火的声音,索哈带领的三百人全部被射死在了半山腰。把总上前一刀砍掉索哈的头颅,心里美滋滋地道“这下自己可以官升一级,赏银一百两喽。” 郑成功站在一块平地上,听着手下的禀报“此次斩敌两千一百二十人,其中主将一名,副将五名,俘虏二十三名,其中副将一名,”他们常年在fj可搞不懂这满清的官民,只是从盔甲分辨出职位的大概的高低。 “全部杀了!我要把这些鞑子的头颅送给皇太极!让他瞧瞧我大明无人乎!”郑成功杀气腾腾道。“传令下去,岛上的剩余的物资能搬都给我搬到船上去,不能搬的都给我一把火烧掉!走,带上所有鞑子的头颅和本将一道给皇太极送礼去! 第四十四章 巨鹿御敌 就在郑成功攻打皮岛的同时,离岛八十余里的清军看到了从皮岛上冒出的烽火,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朝鲜水师攻打皮岛?他们万万想不到是大明的水师不远千里之遥前来攻打自己的腹地,急忙一边向盛京报信,一面安排数十艘小船,每艘船上坐上了二十名士兵前去支援皮岛。 这些小船刚行驶到海面一半,就碰上了郑成功的水师,“打沉这些船只!”郑成功下令道。 几声炮响过后,这些小船只要一个炮弹就砸透一艘船,船上的清兵身穿盔甲,又是刚开春没多久,纷纷掉进冰冷的海水里挣扎。 岸上的清军急的跳脚,只能眼睁睁看着落入海里的清军不一会儿沉入海底。 “靠近海岸,给我轰那些岸上的清军!”郑成功恶狠狠命令道。岸上的清军一看战船接近自己,吓的连忙掉头就跑。 “呸,便宜了这帮鞑子狗!”郑成功朝海里吐了口痰。“登陆,把那些鞑子的首级放在岸边垒起来。咱们继续沿着这海岸骚扰鞑子,只要碰到鞑子的渔船,全给我撞沉喽。” 等郑成功的水师离开后,大股清军来到海岸边,看到一座由两千多名守卫皮岛的清军首级堆成的小山丘树立在岸边,旁边一张白绫上写道“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在盛京的皇太极得知此消息后,头晕耳旋,惊呼道“这是明朝在报复我大清进犯宣府的反击行动啊!”不久又连续有消息传来,这支明朝的水师沿路炮轰大清国土沿岸,搞的各地驻军东来西往,疲惫不堪,但是这支水师就是不上岸,狡猾至极。岸上的清军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一旦靠近战船就被炮轰,只能远远地骂爹骂娘,滑稽的很。 就在郑成功吸引了清军在海岸严守的时候,远在hb真定的岳托和多尔衮领兵到达了巨鹿。而此时宣大总督卢象升的五千疲兵正在行军,大军已经断粮五日,全靠喝水充饥。 “廷麟老弟,情况不大对劲啊。”参将杨国柱和虎大威气喘吁吁一齐找到了杨廷麟说道“我们一直在找鞑子,可是追了数日,鞑子都不见人影,鞑子不会已经退回关外了吧。” 杨廷麟点点头,沉思半响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鞑子劫掠颇多,行军速度不会太快。我军应该追的上才对,再行军两百里就是关外了,鞑子不会在前面等着我们吧?” 三人倒吸口冷气,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三人决定去找卢象升。 卢象升此时骑在马上,也正忧心忡忡。他多年征战沙场,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危险。自己率军追击鞑子月余,却一直找不到对方的踪影,而自己大军断粮多日,现在马上要接近边境了,他没有感到半分喜悦,而是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总督大人!”身后有人喊他,卢象升一回头,看到手下三位参将纵马驰来,杨廷麟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已有多年。杨国柱是位老将,在宣府参将的位置上呆了多年,对宣大这边的地势非常了解,而虎大威则是自己保下来的败军之将。去年他被调往hb和左良玉援助襄阳,攻打张献忠,却被张献忠打的一败涂地。兵败的原因不在虎大威,而是左良玉的十万军队先溃败,虎大威的三千军队独木难支,也只能逃了。崇祯得知后大怒,他不敢治左良玉的罪,便要处置虎大威。当时正在京城的卢象升力保之下,虎大威才没获罪,随后卢象升便把虎大威调到了自己身边。 “三位将军同来,所谓何事?”卢象升问道。 三人正待开口,这时探马飞奔而来,“报---我骑哨探得前面巨鹿有清兵把守。” “什么?”卢象升虎目圆睁,大声问道“可探清楚鞑子有多少兵力?” “鞑子兵力众多,至少三万!”探子答道。 “啊?”众人一听,吸口冷气。 “杨参将,本督命你去高监军那里催促他立即来和我军汇合。”卢象升命令道,“杨国柱和虎大威二位将军命令大军选好地势就地扎营。”此时的卢象升反而镇定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相信清军肯定会来攻打他的。 多尔衮和岳托在巨鹿城内,正在自信满满地部署着出击的军队。 “廉亲王,幸亏咱们在衡水留下那些物资和俘获的人口,不然咱们也不会这么快就绕到卢象升的前面,给他来个守株待兔。啊哈哈--”岳托笑着对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笑了笑,“探马探得那卢象升虽为宣大总督,手里竟然只有五千疲卒,那高起潜一个太监竟然有近三万军队。我不知道是这卢象升傻呢还是这明朝皇帝傻,这次机会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我大清之福,这明朝焉有不亡之理?” 岳托点头道“明朝气数已尽,将来这中原就是我大清的啦!哈哈--” “传令!蒙古察哈尔部,车臣汗部,乌兰察布为先锋打头阵,镶红和正白两旗为后军,成亲王和本王亲卫为中军,出城作战。”多尔衮下令道。 巨鹿城内的三万清军终于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像一头巨兽一样朝城外十里的卢象升部慢慢扑去。 卢象升的军队杨国柱和虎大威各领着一百火铳兵和弓箭手,还有一千步兵正驻扎在两块荒野山丘之上。带来的十门弗朗机部署在两山之间的道路上,路前面散满了铁钉,这些铁钉怎么扔都是尖刺朝上,是对付战马的利器。铁钉后面是两排拒马桩,上面布满了尖刺。拒马装后面是三百火铳兵和弓箭手,身旁还有手持盾牌的两千步兵,最后面还有卢象升的一千多名骑兵作为最后的冲击力量。 刚布置妥当,山丘的上的哨兵打出旗语,清兵来了!卢象升抽出宝剑,盔甲上套着为父亲服丧的白色孝衣,默默念道“卢某今日如果战死在这里,还望父亲大人地下有知,托梦给我那在江南的老母亲,原谅孩儿不能再为她老人家尽孝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响起,卢象升大喊道“众将士听令,准备迎敌!本督就在你们身后!大家不要害怕,让这些鞑子见识见识我大明将士的威风!”说完便带头唱起来,“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众将士也高声一齐唱起岳飞这首《满江红》,满腔豪情,激昂的歌声响彻山谷,连清兵骑兵的马蹄声都被掩盖掉了。 作为先锋的蒙古八旗骑兵,并排在山谷前,面面相觑,没想到对面的五千明朝军士竟然有如此高昂的战意。 多尔衮在中军看了看地形,点头道“这卢象升果真名不虚传!选了一块绝佳的战场,山谷狭长,我骑兵不易突进,不过你就算是块硬骨头,本王今天也要把你砸碎!命令察哈尔部冲击正面,车臣汗部攻击左边山上的明军,乌兰察布攻击右边山上的明军。” 察哈尔部的蒙古骑兵一声令下,犹如脱缰的野马直冲向正面的明军。明军的观察炮手连续喊道“五里!四里!三里!二里!”卢象升宝剑一挥,“开炮!”十门弗朗机同时开火,炮弹砸向了飞奔而来的蒙古骑兵,只见这些霰弹在空中爆开,各种铁蒺藜,铁刺,铁钉在空中乱飞,蒙古骑兵都是皮甲,只见一个个惨叫着从马上摔下来。 逃脱过霰弹攻击的骑兵冲到前面踩到了铺在地上的铁钉,战马疼的直跳,有不少骑兵被战马甩下了马背,这些掉在地上的骑兵又被铁钉扎的血流如注,运气不好的被铁钉直接扎进了脑门,当即丧命。 “地上有铁钉!”有骑兵用蒙古语惊叫道。后面的骑兵拼命拉起缰绳,很多战马的马头被硬生生拉弯过去,摔倒在地上,马腿折断的不少。 察哈尔部的骑兵只得退了回去,此次出击,两千人的骑兵队伍一个回合就有五百多丧命在霰弹和铁钉之下。 多尔衮命令披甲人的包衣奴才上前,清理掉铁钉。这些包衣奴才虽然是女真人的奴仆,但是还得经常上战场当炮灰。 这时,两边山丘上也开始交战了,车臣汗部和乌兰察布的蒙古士兵在清兵牛录的监督下冲向了山丘,只见两旁火铳兵和弓箭手同时开火射击,蒙古士兵纷纷滚下山丘。“弓箭手上!”清军牛录命令道。 都说蒙古人善射,果然不假,一支支犀利的箭矢身向山丘上的明军,明军之中不停传来被射中的惨呼一声。杨国柱和虎大威叫道“盾牌掩护!”一队队步兵连忙举起盾牌挡在了火铳兵和弓箭手的前面,箭支射在盾牌上叮当乱响。 但是蒙古士兵因为是从下往上攻,难度颇大,前进的速度不比平地,为了挡住山上明军的火铳和弓箭,步兵举起盾牌走在前面慢慢向上移动。 杨国柱和虎大威一看立即命令火铳兵装弹射击,蒙古士兵的盾牌都是藤甲,对付弓箭比较有效,而对铅弹则没有多大作用,只听啪啪一阵烟雾弥漫,一颗颗铅弹透过藤甲打进了后面士兵的身体,前面的蒙古士兵身体冒着血水,哀嚎着倒在地上。后面的士兵一看心生寒意,不敢再往前。 清军牛录抽出腰刀连砍两个后退的蒙古士兵,大喊道“明军人少,给我冲!再有后退着,立斩!” 蒙古士兵心想进是死,退也是死。拼了吧!于是又一蜂窝地朝山上冲去。这时,山上的明军弗朗机开始发威了,一颗颗霰弹砸向了冲来的敌军,打的蒙古士兵倒下去一大片。山下的泥土都被鲜血染红了,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血腥气。 就这样,清兵不断地冲锋,三路明军不停地防守回击,整整打了一整天,竟然还没攻击明军大营。 多尔衮和岳托在军中脸色大变,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不是说他们已经断粮多日了,怎么还有这么高昂的战意和自己三万大军对决,是什么心念使他们能支撑到现在? 德尔楞满脸血污地进来,急匆匆道“二位王爷,这仗没法打了,蒙古三部的士兵都被打残了,连我们满清的勇士冲了几次都被打退回来了!真想不通,这小股明军是什么做的,这么难打!” 多尔衮叹口气道“都说卢象升善于治军,这下本王算是真正佩服他了!要是各地明军都想他的部队这边凶悍,我大清哪里敢打明朝的注意?传令下去,勇士们都已疲惫,停止进攻,休整后再做打算。成亲王,你去蒙古三部那里,他们今日损失很大,还需好生安抚一番。” 这边卢象升部也不好过,虽说今日打退了无数次清军的进攻,但自己这边也损失了将近千人,最为糟糕的是炮弹和箭矢已经耗去了十之八九,弹药一旦耗尽,等待自己的将是清兵大股骑兵的进攻。 杨国柱和虎大威聚在卢象升的大帐里,一脸默然。杨国柱说道“督师,末将建议咱们还是退兵吧。” 卢象升沉声问道“退兵?现在对面鞑子主力聚集,我们能退到哪里?” “将士们断粮多日,经此一战,明日恐无力再战,里这里十里的地方有个小村庄叫贾庄。如我军能退到那里,寻些粮食填饱肚子,恢复力气方可再与鞑子激战。”杨国柱提议道。 “哦?有村庄?”卢象升这五日来与将士同甘共苦,自己也米粒未进,腹中也早已空空如也。思索半晌,点头说道“好吧,趁夜色我部移师贾庄!” 第四十五章 象昇遗恨 卢象升领兵趁着夜色悄悄向贾庄开拔了,而对面的清军今日鏖战也早已疲惫不堪,竟然一时间没有察觉。 过了一个时辰,多尔衮才得知卢象升部早已撤走。多尔衮大怒,命令全军集合,一定要追上卢象升。 卢象升带兵进入贾庄,这是个有这一百多户人家的小村庄。早已惊醒的百姓纷纷出来,担心道不会是鞑子来了吧。一看这支军队是大明军服,个个身带血污,嘴角起泡,脚步虚无。他们听的厮杀声和炮火声都一整天了,难道这支队伍就是今日白天和鞑子血战的明军? 卢象升和杨国柱,虎大威走在队伍前列,“打扰各位乡亲了!”卢象升抱拳道“本官卢象升与鞑子激战,将士疲劳,想在此驻扎休整。” “啊?是大明卢总督!”众百姓纷纷议论道。这时从百姓走出一个生员,跪拜道“生员姚东照拜见总督大人!” 卢象升扶起了姚东照,说道“姚生员免礼!本督将士饥渴多日,可有粮食给我军补充一二?” 姚东照看着卢象升身着孝衣,面容清瘦,嘴角干裂,痛哭道“明公率众将士为国杀贼,我等百姓当奉上家中所有,以慰劳我大明将士。” 其余村中百姓一齐跪拜在地,高呼道“我等愿意奉上粮食慰劳我大明将士。” 卢象升感动地流泪躬身道“好!好!本督代我军将士谢过众位乡亲!” 此时的杨廷麟正在离贾庄不到五里的鸡鸣驿高起潜大帐心忧如焚,这是他第三次请求高起潜出兵救援卢象升了。可是高起潜就是不肯出兵。 “高监军!你再不出兵,总督大人恐怕已经支持不住了,这五千将士会全军覆没的啊!”杨廷麟急叫道。 高起潜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杨参军,本监军知道你着急。可是本监军不是早就说过了么,这是鞑子的诱敌之计,我的军队走到半路被鞑子埋伏怎么办?再说,边上还有五千鞑子在监视我部呢!只要我一出兵,这五千鞑子必定踹我大营。” “监军大人!”杨廷麟怒道,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这鞑子主力目的就是针对卢总督而来,你怕中计,现在何尝不是次好机会,总督在内,监军在外两向合击,鞑子岂有不败之理?再说监军大人倾巢而出,是去和总督大人汇合,要这鸡鸣驿作甚?” 边上的关宁参将祖宽点头道“高监军,杨参将说的有理。如果监军大人不放心,末将愿带领三千铁骑先击败那五千监视我军的鞑子骑兵。”祖宽也曾在卢象升手下听差,毕竟是自己的老上司,祖宽也是继位担心卢象升的安危。 高起潜冷哼道“杨参将只顾卢总督的安危,然道就不顾我这三万将士的安危了吗?你所说的只是假设,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不可鲁莽。” 杨廷麟气得大叫道“高起潜,你怯战畏敌!我定当上书朝廷弹劾于你!” 高起潜恼羞成怒道“杨廷麟,你别仗着你是卢象升的心腹,竟敢对本监军无礼,来啊,把他赶出帐去!” 账外冲进几名亲兵,就要拿下杨廷麟,祖宽连忙说道“高监军,请息怒!还是等明日我等再议。” 高起潜挥挥手示意亲兵退下,对着杨廷麟瞪了一眼,“杨参将,此事明日再议。” 杨廷麟失望地走出账外,哭喊道“督师,末将无能啊!” 半夜,杨廷麟在营帐里辗转反侧,一直在担心卢象升的安危。突然,听得鸡鸣驿东面五里的五千清兵大营传来阵阵厮杀之声,他跑出军营一看,看到清兵大营火光冲天,高起潜和众将士也纷纷出来观看。心里都疑问道“这清兵大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朝廷又有援军到来,正在攻打鞑子大营?” 这正是周仁远和吴襄带来的两千衡州骑兵夜袭清兵大营,周仁远和吴襄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晚半夜接近了鸡鸣驿。这一路,幸亏是周仁远和吴襄得到了各路州县的大力支持,与卢象升部的待遇简直天壤之别,各路州县的军政长官一见连朝廷的王爷都出征了,知道此次事态严重,连忙争相给衡州军补充粮草,衡州骑兵的战马换了一批又一批,从而没有耽误周仁远一行的行军速度。 在接近鸡鸣驿的时候,哨兵探得有五千清军骑兵在鸡鸣驿东面扎营挡在自己行军的路上。周仁远和吴襄决定拔掉这颗钉子,于是两人商定奇袭清军大营,两千衡州骑兵马含枚,人含草悄悄接近了大营,然后翻身上马直冲清兵营帐,见人就砍,见营帐就点火。 带领五千骑兵的是清军的一个甲喇额真,是多尔衮的心腹大将安巴达林,被皇太极封巴图鲁。在睡梦中惊醒,他盔甲不整地奔出营帐,只见一座座营帐正在起火燃烧,战马和自己手下的士兵狼狈四窜。他翻身上马,高声叫道“都给我上马!都给我上马!” 手下的士兵哪里顾得上自己的战马,身后一道道红色的身影挥着明晃晃的马刀在不断向自己的同伴挥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几个抢到战马的翻身上马,拿起武器朝明军冲去,等待他们的要么是犀利的弩箭,要么就是火铳里射出的铅弹。安巴达林亲眼看到一个自己手下最强壮的骑兵被火铳打成了筛子,那可是自己账下摔跤冠军啊!最可怕的是这支明军脸上都罩这黑色的面罩,就像死神一样,不发一言地在收割着自己手下的生命。 “这是从哪里来的明军骑兵?”安巴达林来不及思虑,举起大刀拍马便向衡州骑兵冲去,嘴里用不熟练的汉语大喊道“无耻的明狗,可有人胆敢和我一战!” 只听的“扑哧”一声,一支利箭钉穿了他的喉咙,身穿金甲的周仁远收起大弓,对着吴襄笑道“这鞑子将领还说我们无耻,本王今天就无耻给他看看。” 吴襄也笑道“王爷好箭法,颇有汉朝飞将军的风采!” 周仁远一挥手,命令道“立即清理掉所有的漏网之鱼,向鸡鸣驿进发!” 半个时辰过后,杨廷麟听得阵阵马蹄声向鸡鸣驿而来。心里惊讶道“怎么,五千鞑子骑兵这么短时间就已经败了?” 高起潜也穿戴好了盔甲命令军师戒备,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朝廷援军,难道真的是朝廷派来的援军? 只见一片红色的骑兵飞奔自己大营,“什么人?”大营哨兵紧张地喝道。 “奉皇上旨意,永明王和吴襄军门前来接管大军,还不叫高起潜出来迎接?”沈铁山手持圣旨在营外高喊道。 高起潜一听,连忙吩咐打开大营寨门,一身金甲的周仁远和吴襄领兵进入大营,身后的两千衡州骑兵杀气腾腾的跟在身后。 高起潜一躬身,正要开口。边上的杨廷麟高呼道“卢总督身陷敌阵,情况危急!望王爷和吴军门快派兵前去救援啊!” “什么?”周仁远心里一惊,难道自己还是来晚了,喝道“你是什么人?现在卢总督情况如何?” 杨廷麟挤上前来,向周仁远和吴襄禀报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可怜我军今日白天已和鞑子打了一整天,现在炮声已停,卢总督和我其他将士生死不知啊!”杨廷麟说道最后痛哭失声。 高起潜骂道“这大营本监军在这里,哪里轮的道你这个参将说话的份?胡言乱语,扰乱军心,还不退下!” “慢着!”边上的吴襄说道,“高起潜接旨!”说着从沈铁山手里取过圣旨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监军高起潜阳奉阴违,怯敌畏战,与国事如儿戏,不尊将令,着即刻起免去监军之职,就地待罪看押,所辖大军由吴襄为统帅,永明王为监军。钦此!” 高起潜听完后一头栽在地上,哆嗦不止。 杨廷麟,祖宽和其他将领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大帐里,周仁远和吴襄坐在主将位置上,其余一干将领都站在下首听候命令。 “现在这军中配置如何?”吴襄问道。 祖宽是祖大寿的家仆,而吴襄则是祖大寿的妹夫,当即抢先上前答道“回禀大帅,先我军中除去末将的三千关宁铁骑,尚有三千骑兵,两万步卒,还有火铳弓箭手五千,火炮二十门。” 周仁远听完轻声在吴襄耳边低语了几句,吴襄点点头说道“各位将军,救人如救火,现在本帅命令。祖将军的三千骑兵,另外抽出大营两千骑兵和带来的两千衡州骑兵由监军永明王爷统领,立即出发前去支援卢总督。本帅率一千骑兵和剩余步卒为后军!大军立即准备出发!” 此时的贾庄,已经被清军团团围住了。 卢象升正和杨国柱,虎大威商议道“两位将军,我军被围困在此处,恐怕得突围了!幸好士兵都已吃饱喝足,恢复了体力,不然只有引颈就戮了!” “督师,那高监军怎么还不带兵前来支援?”杨国柱问道。 卢象升皱了皱眉头,叹道“他要是愿意来早就应该到了!” “怎么?这高监军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督师和我军将士身陷敌手?”虎大威不解道。 卢象升苦笑道“你啊,只会打仗。不懂得官场里的出入。” 虎大威绕绕头道“末将愚钝,还请督师明示。”连杨国柱都好奇地探过头来。 “好吧,今日即已陷入死地,本督就为你们说一说。”卢象升叹道,“高起潜为何屡屡和本督作对?那是因为要逼着本督退兵,好与那鞑子议和。” “议和?大明天下千疮百孔,与鞑子议和也不为一条途径。”虎大威怯生生地说道。 “说你不懂你还真不懂,”卢象升没有责怪他,轻笑道“那袁督师是怎么死的?他还不是假意和皇太极议和,被朝中大臣抓了把柄,最后被押往京城菜市口千刀万剐了?如果本督如今这么做,就会成为第二个袁崇焕!” 杨国柱和虎大威听了默默无言,点点头。心里说道“卢督师真的太难了!” “好了,叫将士们休息到凌晨,准备突围。”卢象升命令道。 凌晨时分,天刚蒙蒙亮,多尔衮和岳托正在大帐里睡觉,突然一阵炮响,多尔衮猛地坐起身来,叫道“不好,卢象升要突围!” 此时的贾庄,杨国柱为左军率领一千人,向东突围,虎大威为右君率领一千人向西突围,卢象升率剩余两千人从中路突围。卢象升手提大刀,骑在马上高呼道“众位将士!为大明尽忠的时刻到了,随本督杀出去!杀鞑子!杀鞑子!” 所有将士齐声高呼“杀鞑子!杀鞑子!”拎起武器扑向了外围的清军。 惨烈的一幕开始了,这次围住他们的是清兵铁骑,不再是蒙古士兵。他们配有精良的盔甲,同时犀利的箭雨射到一个个冲向他们的明军,但是明军悍不畏死,踏着前面战友的尸体猛扑敌阵。 一个清兵牛录拎着狼牙棒骑在马上肆意挥舞,周围的明军纷纷惨叫着倒地,一个明军士兵见状,猛地跃起把这名牛录扑倒在地,紧紧地抱住他在地上滚来滚去,牛录也用自己粗壮的手臂勒住明军士兵的后背使劲用力,这名士兵觉得自己的胸腔被勒的都要窒息了,猛地张口咬住了牛录的咽喉,死不松口,牛录痛苦地用拳头击打这名士兵的后背,一只手摸到了自己靴子里的匕首,一刀扎进了明军士兵的后心。 自己一推开身上明军的尸体,边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原来自己的咽喉被咬出了一个大血洞,这名牛录咕咚一声又坐在地上,倒地身亡了。 而这样的场景,只要有明军的地方到处在发生这同样的事情。 兵器没了,就用嘴,用手,用脚,用头盔只要能伤敌的一切都被明军士兵用了起来。 多尔衮和岳托在后军看到这些场景,脸色惨白,喃喃道“太可怕了,这些不是人,是魔鬼!” 卢象升骑马挥着大刀在敌阵里猛砍着清军,身上的白色孝衣渐渐染成红色,周围的亲卫越来越少。突然一支利箭射中了自己的左胸,卢象升咬牙折断箭支,高呼“杀呀!” 一个时辰后,三路突围的明军都被逼退了回来。杨国柱和虎大威都是满脸鲜血,,虎大威的战马都战死了! “督师,我们不如还是合兵一处突围吧!这样突围出去的机会大些!”虎大威气喘吁吁地说道。 “好吧!合兵一处,向中路突围。”卢象升说道。 现在剩下还有不到一千士兵跟在身后,虎大威和杨国柱手提长枪在前面开道,清军骑兵纷纷被两杆长枪刺落马下,但后面的清军骑兵不断朝他们涌来。 卢象升不断挥舞大刀,砍的清兵纷纷落马。但是清兵知道这个就是卢象升,想活捉他,大喊道“这个穿白衣的就是卢象升!活捉卢象升!活捉卢象升”越来越多的清兵涌向了卢象升。 虎大威见卢象升情势危急,杀开一条血路,奔到了卢象升面前,牵住卢象升的战马,大喊道“督师,快紧跟我身后,我来助你杀出去! 卢象升用刀背击打虎大威的手背,大喊道”你不让我死于疆场,难道让我被俘、死在西市吗?”说完抢过缰绳又猛扑敌营,又砍杀了几名清兵。 多尔衮叹道“活捉卢象升已不可能,放箭!” 一阵箭雨直射向卢象升,卢象升挥舞大刀拼命挡着箭雨,只见几支飞箭穿透他的腰部、股部,卢象升疼痛难忍,手中的大刀已无力挥舞,边上的清军随即冲上砍向了卢象升。 卢象升鲜血淋漓从马上跌落下来,头盔跌落在旁,他奋力用大刀支撑这自己的身体,大呼道“好恨啊!大明,我卢象升今日为你尽忠了!不能再为你杀敌了!”说着轰然倒地。 卢象升倒地的一刹那,仿佛觉得身在江南的老母亲在呼唤自己,“建斗(卢象升的字),你该回家了!” 一代名将,终于陨落在离家万里的贾庄这片土地上! 第四十六章 三军俱缟素 周仁远领着八千骑兵刚刚赶到贾庄外围,看到清军轰然叫道“卢象升死啦!”又有里面的明军在大哭。 他心里一阵钻心的疼,难道自己的到来并不能阻止历史重演?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指着对面清军的阵营大喊道“祖将军,本王命你带三千铁骑冲入敌阵救援被围的士兵!其余的骑兵随本王攻击鞑子龙旗所在之处,那里定是鞑子主帅所在之地!冲锋!”骑兵分成两路只杀入清军敌阵。 多尔衮和岳托的大帐在外围,也发现了大量的明军骑兵,“”怎么回事?难道是高起潜来救援卢象升来了?”多尔衮心里一惊,高喊道“掉头!掉头!对付后面的明军!” 里面的清军顾不上再和卢象升的残部厮杀,纷纷调转马头准备迎战身后的明军骑兵。就在清军乱哄哄地掉头的时候,祖宽的三千关宁铁骑已经扑了上来,掉头的清军一看明军旗子上一个大大的“祖”字,吓得纷纷嚷道“是关宁铁骑!”斗志先丧了一半。 祖宽在马上一边挥刀一边狞笑道“儿郎们,让这些鞑子尝尝我关宁铁骑的厉害!杀啊!”关宁铁骑的三眼火铳纷纷开火,清军的优良盔甲也挡不住铅弹的冲击力,惨呼着纷纷坠马。 此时的多尔衮发现有一个身穿金甲的明军将领率领着身后的五千骑兵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飞速向自己的中军冲来。他脸色惨白地大喊“近卫营快去拦截!”看来明军将领想要擒贼先擒王啊! 近卫营的大将满清的巴图鲁勇士额尔森翻身上马,一挥手大叫道“大清最勇猛的勇士们,出击!”三千名最优秀的满清骑兵在额尔森的带领下直冲向周仁远的骑兵。 周仁远看到多尔衮的近卫骑兵朝自己冲来,一边奔驰一边大呼道“强弩准备!”一支支强弩搭在衡州骑兵右手手中的弩机上,举了起来对准了冲来的近卫营。 三百步,二百步!射!一支支强劲的短弩向黑色的闪电直射向前方,近卫营的清军骑兵都还没拉起弓弦就被射倒一片,紧接着又是一阵火铳射击的声音,近卫营的骑兵又倒下不少。 衡州亲王近卫骑兵标配置就是短弩和自生短火铳各人一把,弩机发射完后没有时间再发射第二支,周仁远为了弥补这个缺憾,骑兵每个人腰间都配着短火铳,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杀伤敌方骑兵。 额尔森心中大怒,自己的骑兵弓箭还没拉弦就被打死打伤近三四百人,这支明军的远程攻击明显高于自己的骑兵,大喊道“都给我向前冲!”只要接近了距离,明军的远程攻击优势就会丧失。 周仁远的骑兵此时也在猛冲,火铳都没时间再填充弹药了。就在两军骑兵快要接近的时候,周仁远举起宝剑一挥,自己的骑兵突然分成两路分别攻击近卫骑兵的侧翼。 额尔森心一寒,这个穿金甲的明军将领好大的野心,想把自己的骑兵包了饺子,而自己的冲锋就像拳头一下子打在了棉花上。大怒道“无耻的明狗,不敢和我对战!” 这时自己侧翼的骑兵惨叫着,和明军骑兵厮杀在了一起。额尔森突然惊恐地发现,和自己对战分成两路的明军骑兵,带着面罩的明军竟然在自己的阵后又会合在一起,直扑自己中军大帐。大帐里的多尔衮和岳托惊恐道“卫兵,快拦住他们!” 大帐里的剩余两千清军步卒亲卫纷纷惊恐地举起铁枪,形成一个枪林,对上骑兵那是火器没普及之前天底下步兵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但是今天没办法,身后是大清国两位亲王,只能以血肉之躯挡住这犹如猛虎一般的明军骑兵了! 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周仁远领着衡州骑兵大喊道“杀!”衡州骑兵冲向清兵的步兵枪林,清军的铁枪纷纷刺向战马和骑兵,衡州骑兵前锋的士兵痛呼着落下马来,后面的骑兵不断跟进冲击,已经和清兵展开了混战,好些战马被刺死的骑兵已经站在地上举着马刀和清军展开白刃战了。 多尔衮一脸阴沉地对岳托说道“这明军将领实在阴狠,他完全不顾自己身后几处明军的战况,一昧朝我们冲来,看来他今天是非要你我死在这里了?” 岳托吞口唾沫,紧张地说道“那我们撤,这里太危险了” 多尔衮点点头,“撤!向右边大军靠拢!” 周仁远锋利的宝剑不断砍杀挡住自己的清兵,他不知道砍断了多少铁枪,破开了多少清兵精锐的铠甲,自己金色的铠甲上全是清兵的鲜血。突然他看到清兵大帐两面龙旗缓缓移动,心下焦急道“不好!多尔衮要逃!”大喊道“本王的亲卫,跟随我冲击前面的鞑子龙旗。”说着纵马冲向前方。 沈铁山已经满身血污,他和周仁远的亲卫时刻在周仁远的周围保护他,一看周仁远已经冲出去了,连忙拍马跟上。 正在厮杀的清兵步兵胆颤心惊,拼命想阻止周仁远,大叫着“保护旗主!”他们发现自己的同伴越来越少,地上躺的大多都是清军的尸体和受伤正在痛苦呻吟的士兵。但是他们还是拼命地抵抗着,只有挡住这支明军才能让后面的两个旗主逃得一丝生机。 周仁远和三百亲兵杀开一条血路,不断朝龙旗的方向接近。前面的多尔衮和岳托大惊失色,朝自己的右面大军靠拢。 然而这右面正是祖宽的三千关宁铁骑在不断冲杀,清军已和卢象升的部队厮杀了一个时辰,早已精疲力尽,又畏于关宁铁骑的威名,阵中早已被关宁铁骑冲的七零八落,无法聚集形成有效的防护队伍。 “开火!”周仁远掏出自己不常用的短火铳命令道,三百亲兵在追逐的过程中已经填弹完毕,“啪啪”一阵乱响,前方的多尔衮和岳托的几十个亲卫惨叫着落马,两个掌旗的亲卫也倒了下去。 周仁远远远看到前方的两个清军大将在奔逃,取下大弓,对着落在后面的清将就是一箭,射中了他的后背,只见清将大叫一声,落下马去。边上一员偏将立马弯腰一抄手,把那落马的清将捞起横在马前直往前飞奔。 周仁远的三百亲卫大叫道“多尔衮死啦!多尔衮被射死啦!” 正在和关宁铁骑的混战的清兵本已接近崩溃边缘,一看自己两旗的龙旗都倒下了,再听得说多尔衮死了,最后的心里防线终于倒塌了!一哄而散,纷纷逃命。 正在和明军三千骑兵激战的额尔森听到明军打呼多尔衮一死的消息,不禁大为悲痛,自己已经斩杀了不下二十名明军骑兵。可是这股明军就像块牛皮糖一样围住自己的部队,他拼命想冲出包围回去救援自己的旗主,但是对方只要哪里有空隙就会被立即补上,让自己再怎么冲就是冲不出去。 这支明军骑兵将领就是人称“贺疯子”的贺人龙,麾下的都是卢象升旧部“天雄军”,得知卢象升身死。这支天雄军早就怒火滔天,再说周仁远告诉他们只要牵制住这鞑子近卫营一个时辰,就算他们头功,所以他们悍不畏死地拼命地缠住额尔森的骑兵。 贺人龙嘶喊道“敌酋多尔衮已死!为卢督师报仇!杀光着这鞑子!”剩余的不到两千天雄军骑兵高呼道“为卢督师报仇!杀!” 额尔森看到贺人龙,便直冲过来,一根狼牙棒不断挥扫边上的明军,贺人龙见状大怒道“鞑子,吃我一刀!”大刀猛地劈向额尔森,额尔森连忙举起狼牙棒抵挡,贺人龙这刀有千斤之力,只听“咔擦”一声,狼牙棒被看成两断,顺势把额尔森从上到下劈成两半。贺人龙哈哈狂笑道“不怕死的都来啊!”其余近卫骑兵一看主将一死,怯意顿生,再说自己旗主生死不明,都拼命冲出去。没想到一回头,又碰上周仁远的衡州骑兵,又是被一阵砍杀,死伤无数。 原来周仁远见自己的衡州骑兵战马疲惫,已经追赶不上另外一名逃走的清将,只得掉头来对付自己身后的清军近卫营。近卫营骑兵纷纷逃散,连自己主将额尔森的尸体都没来得及带走。 周仁远的骑兵接着又大杀一阵,追的清兵在这原野上就像被惊着的野鸡,四处溃逃。被追上的清军不断跪地求饶,明军骑兵看也不看,一刀就劈了过去。 蒙古三部的士兵更是如惊弓之鸟,皮甲被追击自己明军三眼火铳一打就是个大血窟窿,逃出去不到千人。 此仗从天亮打到中午,斩杀清军近万余,伤重不能行动的清军有两千多人,生俘近百人。这生俘的清军是逃散时碰到了后面赶来的吴襄部,被一阵火铳打的趴在地上不断求饶,吴襄没有杀他们而是把他们绑了来和周仁远汇合。 吴襄一见周仁远,便笑道“王爷此役杀的鞑子如丧家狗般,真是大扬我大明国威啊!” 周仁远沉声道“卢总督战死了!本王还是没来得及—” 吴襄听了脸色一变,说道“什么?卢总督殉国了?这—这--” 周仁远领着吴襄来到卢象升的遗体旁,只见卢象升身穿的孝衣都已成红色,身上三处箭伤,四处刀伤,手里还紧紧握着他那把青龙偃月刀。 吴襄一下子跪倒在地,以头呛地,哭着高呼道“卢总督!你这一死,我大明又失一栋梁矣!” 杨廷麟和虎大威,杨国柱还有剩余的二十名卢象升残部士兵一道高声痛哭,三军顿时哭声一片。 周仁远流着眼泪,心里痛苦地说道“我一直想见你一面,想见见你这位大明真正的英雄,可是没想到最后见到的却是你的遗容。我没有能救得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三天后,周仁远的三军全部扎着白布,收殓了卢象升的遗体向京城班师。路过之处,大明百姓无不痛哭失声,焚香向卢象升的灵车跪拜,高呼“卢总督一路走好!” 第四十七章 停战议和 就在周仁远大军护送着卢象升的灵柩回京师的第十天,蒙古草原上多尔衮也正护送着岳托的灵柩返回盛京。 周仁远那一箭射中的是岳托,不是多尔衮。多尔衮大军被击溃后,在巨鹿城收拢了近万名溃兵连夜退回了关外。而岳托在蒙古部落终于因伤势过重,挨到第三天不治身亡了。 多尔衮伤心之极,没想到这次进攻明国先胜后败,虽说灭了卢象升这个大明的总督,但自己这边却死了一位亲王,真是得不偿失啊。 而远在盛京的皇太极得知这一消息时,却是三分悲痛七分窃喜,自己早就想除掉岳托了。岳托对自己这个大清皇帝无半点敬畏之心,反而处处和自己作对。今天战死在沙场上,还换了一个大明总督卢象升,尤其听说这卢象升还是明国的常胜将军,这笔买卖值了! “成亲王死的其所啊!”皇太极喃喃自语道。坐在边上的范文程没听清皇太极的话,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皇太极一愣,随即笑道“哦,没什么。范大学士,你可知此次明军援军的将领是哪个?竟然打败了我那十四弟的精锐!” 范文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回答道“据细作回报,这次领兵的是吴襄,不过真正打败廉亲王的是明国的一个郡王,封为永明王,是明朝皇帝的堂弟!” “什么?”皇太极一愣,奇怪道“难道那明国皇帝也要学我大清,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了?明国不是有祖制,不允许藩王涉政,干预军事的吗?” 范文程饶饶脑袋,沉声道“据说这个永明王年纪虽轻,还没到弱冠之年却很受明国皇帝信任,经常进皇宫和皇帝商量国事,明国皇帝可以说是对他言听计从!” 皇太极听了摸了摸下巴微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怎么?难道皇上心中已有定计?”范文程跟随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多年,一见皇太极的笑容就知道皇太极有了对付明国永明王的方法。 “附耳过来。”皇太极对着范文程招招手,在范文程耳边低语几句。范文程听了眼睛一亮,赞道“皇上英明,老臣不如也!”随后君臣二人哈哈大笑。 周仁远和吴襄的大军路过真定府衡水城时,多尔衮留下的两千清军早就逃走了,俘获的汉人和物资全部丢在了城里。吴襄赶紧命人通知真定府的府衙,叫他们派文官来处理城中事宜,重新接管衡水。这些被解救的百姓,跪倒在地一齐高呼道“我等草民谢大明军士的救命之恩!” 吴襄对着周仁远感叹道“国事艰难!百姓何辜?要遭受这战乱之苦?” 周仁远在城头,手持马鞭指着这hb茫茫原野,对着吴襄说道“吴老军门,你看这大明大好河山,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何原因?” 吴襄脸色晦暗地眺望着远方,回答道“天灾人祸!外加流贼和关外的鞑子!” “吴老军门说的算是没错,可是本王觉得人祸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周仁远高声道“本朝自太祖开国以来,三百七十多年,朝廷的文官武将早就没有了文官不爱钱,武将不畏死的风骨。天灾?不错,我大明这些年的天灾确实是很严重?但是哪朝哪代没有遭遇过天灾,只要朝廷和百姓齐心协力,哪有过不去的坎。可是流贼为何要造反,那是因为他们对着大明的官员失去了信任,那也就意味着对这朝廷,这国家失去了信任,百姓一旦离心离德,国家必亡!” 吴襄擦擦额头的汗,紧张地说道“老臣虽然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请王爷慎言啊。” 周仁远苦笑道“自从看到卢总督殉国后,可能这些天,本王心里一直烦闷的紧,还请老军门恕罪。”说着对吴襄施了一礼。 “不!不!老臣绝对不敢有次想法。”吴襄赶紧一把拉住周仁远的衣袖。“王爷忧国忧民,老臣敬佩的很。以后若有机会,还请王爷对犬子三桂指点一二。不瞒王爷,老臣三个儿子,就属三桂最为老夫引以为傲,三桂自小素有大志,文武双全,想必他定能和王爷谈得来!不过这孩子有些心高气傲,不如王爷这般指挥若定,有统帅之风!” “指点不敢说,既然吴少将军是我妹子的丈夫,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周仁远笑道,心里却在想“我费尽心思拉拢你们老吴家,还不就是为了这个吴三桂!” 大明京城坤宁宫,崇祯自周仁远出征后就没睡过好觉,当然自从他登基后就没睡过好觉,每天不过睡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为这个日薄西山的大明劳心劳力。但是这番情景与往日不同,他有时会从梦中惊醒,梦到周仁远满身鲜血的来找他,又梦到卢象升在喊“皇上,老臣死的冤啊!” 身旁的周皇后看着惊醒的崇祯满头大汗,怜惜地帮他擦汗道“皇上,又做噩梦了?” 崇祯苦笑道“朕真该听皇后你的话,不该让四弟带兵出征,让朕这心里总是担心他。” 周皇后安慰道“皇上你既然已派四弟前去就不要再多想了,想四弟智勇双全,胆大心细,不会有事的。天色尚早,皇上在歇息片刻吧。” 崇祯摇摇头,“朕还是起来吧,看这天色已微明,早朝的时间怕是要到了。” 周皇后只得起身帮崇祯穿戴起来。 京城的永定门刚刚开启,只见一个信使骑马飞奔进来,高呼道“大捷!宣大大捷!卢总督殉国,吴襄将军,永明王斩敌首万级!” “什么?卢总督殉国啦?吴将军和永明王爷杀了这么多鞑子?”街上的百姓又是悲痛又是喜悦,纷纷议论起来。 “什么?”崇祯在大殿里得知这一消息,痛呼道“卢卿,是朕害了你啊!”说完大哭起来。 殿下群臣急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哭道“皇上!是臣等的罪过。” 代理兵部尚书吕大器说道“皇上,请节哀!吴襄将军和永明王此次大捷,也算告慰卢总督在天之灵了!” 崇祯擦擦眼泪,点头道“吕卿所言甚是!可是朕绝不会放过那些陷卢卿身死之人!” 众人知道这下原兵部尚书陈新甲完蛋了! 十日后,崇祯收到山海关急报,皇太极派人来和谈了,而且指明要大明永明王为谈判特使,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为显示此次谈判的大清此次派出的谈判特使是太子豪格,而大明的太子年幼,希望由身份对等的人物为特使,大清为大明考虑只有永明王最为合适。 崇祯拿着这份急报,急忙招来兵部吕大器和礼部尚书黄道周。 “二位卿家看看这分急报,你们的意思如何?” 吕大器和黄道周看完这份急报,面面相觑,吕大器道“”这鞑子究竟什么意思?是蔑视我大明国威,连人选都指定好了!” 黄道周捋了捋胡须,说道“这鞑子好阴险!知道我大明太子年幼,还故意派出自己所谓的太子当这谈判特使,我大明可从未承认这鞑子的所谓清国!” 崇祯揉揉脑袋,心里也是矛盾至极,拒绝吧自己国内要腾出手来对付流贼,鞑子再不断进犯,对自己也是不小的威胁。接受吧总觉得与朝廷的制度不符合,想想自己的太子朱慈烺自幼生长在这深宫,虽说和自己四弟去了趟南方,有所长进。但要他面对豪格这来自草原上的狼,恐怕还是应付不来的,失了大明的国威,威信必定大降,这对太子朱慈烺不是件好事。 “朕觉得还是等永明王班师回京后,再听听他的意见吧。”崇祯说道。 吕大器觉察到崇祯心里的松动,急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让永明王为谈判特使,这是鞑子的一箭双雕之计啊!” 崇祯一皱眉头,问道“吕卿何意?” “皇上您想,鞑子为何要指定永明王担任这谈判特使?”吕大器缓缓说道,“我大明早就有藩王不得干政的祖训,永明王爷此前的所作所为,朝廷众臣早有非议。是,王爷确实是才干颇佳,有用有谋,实为我大明皇家宗室不可多得的人才,臣也是佩服的紧。但是,鞑子此次的做法就是要我大明陷入两难之境,,王爷带兵救援卢象升大人,有道是救人如救火,事急从权,耽搁不得,情势危急之下算说得过去。而这谈判并不是紧急的事情,王爷再出任这特使必定引起朝廷众臣的强力反弹,到时皇上如何说服众位大臣?这是其一。其二,一旦这谈判失败,鞑子再屡屡犯境,朝臣弹劾,皇上怎么处置永明王爷?其三,如果谈判成功,永明王爷必定声势大涨,这藩王干政能立下如此大功,那天下的藩王岂不都要蠢蠢欲动?还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藩地?同时还说明我大明朝中无人。当然,臣并不认为永明王爷有不臣之心,臣担心的是谈判成功的话,皇上该如何对待永明王,再封永明王为亲王?可那桂王本身就是亲王,再说桂王世子还在,哪里有一府两亲王,庶子的爵位高过嫡子的先例?不赏的话,又会寒了天下人心,到时永明王如何自处?皇上,这就是鞑子离间我大明君臣的计啊!” 黄道周对着吕大器鞠躬施礼道“老夫真是对吕大人这番言论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吕大人能分析的如此透彻!” 崇祯也不断点头,赞扬道“吕卿思虑周详,所言甚是!满朝之中也只有我那四弟方可与你一比。不过,二位爱卿可有好的人选?” 黄道周和吕大器二人苦思半天,想不到对策。崇祯只得作罢,痒痒地回宫了。 回到坤宁宫,周皇后见他愁眉不展,便问起缘由。崇祯便把今日皇太极派豪格要和自己议和的事情说了一遍,人选问题伤透两人自己和大臣的脑袋。 周皇后轻笑道“皇上,你们啊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被这鞑子的文字游戏乱了方寸。” 崇祯笑道“皇后你又有什么好法子?” 周皇后说道“谈判特使?皇上你就不会派个副使么?” 崇祯灵光一现,喜色道“皇后的意思是派四弟当副使?” “自古谈判,正使只是一种身份而已,那具体的谈判磨嘴皮子的事情不都是副使干的活吗?”周皇后微笑着说道。 崇祯高兴地在周皇后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没想到朕身边还有个女诸葛。” 周皇后脸色羞红乐滋滋地道“咱们的孩子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皇上怎么还如小孩子一般?” 崇祯不介意道,“就这么定了,让太子当这特使,四弟当副使。” 周皇后有些担忧道“这四弟会不会太辛劳了,这又是南下,又是北征,这不还没班师回到京城呢,又要去和那鞑子谈判,我们岂不是太亏欠与他。再说,四弟不是还要回去和王姑娘完婚的么?” 崇祯听了点点头,叹道“朕何尝不是这样想法,可是这满朝文武之中还真的只有四弟办事,朕才觉得安心啊。” 周皇后趁机说道“皇上这么信任四弟,要不以后就把他留在京城吧,等他和王小姐完婚后一起住在这京城,在京里寻个好去处,盖上一座王府,不就得了?” 崇祯心思一动,看了看周皇后,摇摇头道“此事不妥!朕也虽想把四弟留在身边听用,可是这祖制啊!再说把他留在京城,天下的宗室怎么看待朕?知道的还好,这是朕破格任用有才干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要把四弟扣下当质子呢!还有这满朝文武,四弟之前帮朕办的几件事都是事急从权,没有踩到这帮大臣的底线。要是朕真的要明目张胆地任用四弟,恐怕弹劾的折子天天要把朕的御书房塞满喽!” 周皇后听了,不再言语,她也知道崇祯有很多为难之处,虽然是皇帝但是牵扯到祖制和朝臣的反应,很多事情都是很难办的。周皇后心里非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祖制祖制的。”叹口气,给崇祯准备膳食去了。 第四十八章 原来是你 周仁远的大军到了京郊十里,见前面旌旗招展,人头攒动,一辆明黄色的轿子停在那里。“难道是崇祯皇帝亲自来迎接自己?这个规格也太高了吧。”周仁远心里说道,赶紧和吴襄下马迎上前去。 从轿子里出来的却不是崇祯而是太子朱慈烺,后面跟随的是吕大器和黄道周等一干大臣。两人连忙给朱慈烺行礼,朱慈烺微笑着说道“永明王和吴老将军劳苦功高,父皇特意叫慈烺代为迎接二位及众位将士。”说着掏出一份圣旨,赏赐周仁远黄金千两,白银一万两,丝绸三百匹,吴襄任宣府总兵(正一品),封镇威将军,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丝绸二百匹,贺人龙升为大同总兵(从一品),祖宽升松山总兵(从一品),其余的幸存的虎大威升任大同副总兵(从二品),杨国柱和杨廷麟升为宣府副总兵(从二品),衡州和其他将领全部官升一级,士兵赏银百两,按所斩人头记功。 朱慈烺宣读完圣旨有些歉意地看了看周仁远,此战周仁远军功最大,但他已经是郡王,他老子桂王是亲王,爵位上已经不能再提升到亲王,所以只能赏赐些金银。 周仁远丝毫不介意地问道“那卢总督的后事---?” 朱慈烺一脸肃容道“四叔放心,父皇已有安排,先把卢总督的灵柩停在京城白马寺,父皇要亲自去祭奠。”说着来到卢象升的灵柩前,弯腰深深拜了拜。 周仁远对着身后的队伍大喊道“将士们,你们先去西郊大营休整。来,让我们最后送卢总督一程!”说着抽出宝剑一挥,全体将士脱下头盔一脸肃穆地并列站直,“敬礼!”周仁远宝剑朝下一挥,只听“啪--啪---啪”火铳手一齐朝天射击三次,全体将士朝卢象升的灵柩三鞠躬,齐声呼道“卢总督走好!卢总督走好!” 朱慈烺和众位大臣被这庄严肃穆的仪式纷纷震撼着,有些大臣不断擦着眼泪。朱慈烺也红着眼睛,亲自为卢象升扶灵。 京城的百姓看到终生难忘的一幕,太子和永明王扶着卢象升的灵柩进入京城,身后是吴襄和朝廷众臣缓缓地跟随,而周仁远的三百亲卫走在最后,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前进。街上的百姓顿时跪倒在地,痛呼道“卢总督千古!” 不久之后,一队士兵押着一辆囚车驶过大街,囚车里坐着的是一脸灰败之色的高起潜,崇祯下令把他押入大理寺监牢,等待最后的判决。 周仁远和吴襄一干将领面谢过崇祯后,崇祯知道他一路辛苦,也没有挽留他,而是允许他休息三日。 周仁远回到驿馆,一下马,墨竹就擦着眼泪高喊道“王爷,你可回来了,小的担心死了,要是您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王爷,王妃交待?” 周仁远出征之前,见墨竹年龄还小,肯定经受不住行军之苦,便把他留在了京城的牙刷铺子。墨竹倒是死活要去,最后被周仁远发了脾气才乖乖地留了下来。如今一见,墨竹是既高兴又委屈。 周仁远笑着说“这不,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对了,出征前我给衡州的信有回信了没?” “给老王爷的信早就通过牙刷行的秘密渠道送出去了,但是回信到现在也没消息!”墨竹一边帮周仁远卸这盔甲一边说道,“放心吧,老余他们一有回信肯定会送过来的。” 墨竹突然一捂鼻子,叫道“我的妈呀,王爷你是多久没洗澡了?身上的臭味都可以熏死苍蝇了!” 周仁远轻打了一下墨竹的脑袋,笑骂道“我是出去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身上不臭才怪呢!还不去准备洗澡水?还有把这套盔甲清洗清洗,别再留着鞑子的血腥味。” 墨竹吐吐舌头,捏着鼻子,抱着沉重的盔甲出去了。 周仁远洗完澡,饱饱地吃了顿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今日里朱慈烺透露给他一个消息说,满清派了豪格做谈判特使要和明朝谈判,并且指明要自己当明朝的谈判特使,而皇帝和众位大臣的意思是由太子朱慈烺当正使,自己当副使。 周仁远脑袋里在思索,这皇太极在打什么主意,看来自己的出现已经引起了皇太极的注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古以来,谈判都是最费脑力的活,一不下心就会背上汉奸的罪名。再说自己一直担心衡州的安危,毕竟在衡州那里才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且他也想早日见到王婉婷,不知道她现在在桂王府怎么样了? 就这样周仁远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早晨起来眼睛都是红的。墨竹端来洗漱的用水,问道“怎么?小王爷昨夜睡得不踏实?” 周仁远点点头,一边洗漱一边说道“自从离开衡州后,我哪里睡过一个好觉!” 墨竹撇撇嘴道“就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我们都出来小半年了,您不想念老王爷和王妃?” 周仁远叹口气道“谁说我不惦记了?我原本以为这次出征回来就可以向皇帝辞行,可好像皇上又要安排我差事,这次可能我们要去关外了。” “什么?又要去关外?”墨竹急道,“关外是鞑子的地盘,难道小王爷又要去关外打鞑子?” 周仁远摇摇头道“不是去打鞑子,是去和鞑子谈判!” 墨竹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那还好!可是小的听说关外冷的流的鼻涕都会冻成冰呢!” 周仁远哈哈一笑,“你是听谁说的?那里冷是冷,不过也没你说的那样亏大其词,只要穿暖和了就行。” “那这次可一定要带上我!”墨竹说道。 “行,这次一定带上你,让你见见我北国风光!”周仁远答应下来。 “太好了!”墨竹高兴道。 “对了,郑少将军的水师可曾回来了?”周仁远问道。 “还没呢!听说他们这次去的够远的,打死了好多鞑子,前两天锦衣卫的童大人去牙刷行买牙刷的时候说了一句,好像他们再已经回到了宁远了。”墨竹说道。 “嗯,你去趟东宫给太子带个口信,请太子告诉皇上叫郑成功的水师在宁远附近海边驻扎,在那里等我和太子与他们汇合。太子那里你应该熟悉的吧?”周仁远说道。 “熟悉!太子的侍卫我都见过很多次了!”墨竹不无得意地说道,“小王爷出征后,太子还请我去东宫做过客呢!” 周仁远笑道“你这小子混的都比我好啊,我都还一次没去过东宫呢!” 墨竹也笑道“小王爷,您要去的都是皇上那里,小的可比不上您!” “好了,别贫嘴了!去完了东宫,随我去趟牙刷铺子!”周仁远瞪眼道。 到了晌午时分,墨竹去完东宫告诉周仁远事情已经办妥,朱慈烺答应下来了,还说朱慈烺一有消息便会亲自来驿馆告诉周仁远。周仁远便和墨竹换了便装来到了自己的牙刷铺子。 两人一到牙刷铺门口,只见门口大姑娘小媳妇,老的少的都在排队等候。只听的人群里不断有人朝里面喊“海掌柜,可得给我留两支啊,我这都来你们铺子三趟了,别再让我空跑了啊!” 海云峰穿着一身丝绸长袍,笑着走出来对那叫喊的妇人说道“哎约喂!这不是太常寺余大人家里的鲁大娘吗?行!行!这次一定让您给买着。”鲁大娘这才消气,说道“买的到就好!要不然我家夫人又得骂我没用!” 海云峰一抬头,看到周仁远和墨竹,一愣神过后连忙堆笑道“二位贵客,里边请!” 二人进入了铺子,里面也是挤满了人,一个女孩来到周仁远身边施个万福道“阿菊见过王爷,您也来买牙刷?” 周仁远一愣,一看是陈圆圆的婢女阿菊,见自己行踪已露,只得尴尬地一笑道“原来是阿菊姑娘,怎么你也来买牙刷?” 阿菊笑道“这牙刷铺里的牙刷名声在外,连我家小姐也知道了,这不派我来买两支牙刷给我家老爷寄去,让老爷也试试这新式牙刷。” 周仁远笑着点点头道“我刚回京城就听说出了新式牙刷,便趁这闲功夫出来逛逛。” 阿菊狡黠一笑小声道“王爷有闲功夫,怎么不去府上探望我家小姐?” 周仁远脸色一红,连忙说道“改日!改日再去拜访!”说完匆匆和墨竹上楼去了。 海云峰急忙跟上了二楼,问道“王爷,刚才这姑娘?” 周仁远挥挥手道“是京城一熟人的婢女,她不知这家铺子是我的!无妨!” 海云峰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不过前几日,锦衣卫的童大人在店里碰到了墨竹,属下怕--” “我敢开这家店就不怕被锦衣卫知晓,再说童海川我还是放心的,他不会告诉皇上的,我有这个信心!”周仁远说道。“对了,没想到你这牙刷生意这么红火,看来你还真是干这行的料。” 海云峰腼腆地笑笑“这不完全是我的功劳,有几个属下想起在这牙刷柄上再做些心思,雕刻些仕女,花鸟更加吸引人了。”说着递给了周仁远一把牙刷。 周仁远看了看牙刷木柄上雕刻着一副唐朝仕女图,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错,这个主意不错!这牙刷柄更像一副工艺品了,赏那些出主意的下属每人五十两银子。” 海云峰连忙答应着,然后领着周仁远来到了后院里的密室。“这里是存放盔甲和武器的地方。”海云峰介绍道。 “嗯,你们终究是士兵,不能忘记了自己训练的职责。”周仁远点头说道。 “王爷,这是刚到的衡州回信。本想给您送去,正好您来了,给!”海云峰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两封信件。 周仁远接过一看,封面上一封是自己父亲朱常瀛的信,另外一封却是王婉婷的信。他心里一阵激动,连忙拆开看了起来。海云峰连忙帮他移了移蜡烛,站在密室门口警戒起来。 周仁远拆开朱常瀛的信件,信件里朱常瀛说衡州军政民政一切安好,军队的训练已日见成效,火炮和火铳的建造水准也大有提高。三万民团的训练也没有放松,配上武器就是合格的士兵。同时还提醒他在京城万事小心,桂王府上上下下得知他要带兵出征,都很担心他的安危,尤其是自己的母亲马氏更是日夜为他担忧,希望他平安归来后赶紧给家里报个平安,同时希望他早日回衡州主持大局。 周仁远再拆开王婉婷的信,娟秀的字迹写了一首诗“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周仁远看了笑笑,突然他发现信的末端又几个小字,他连忙把信靠近了烛光,小字显示“南京珍珠河”,周仁远看清后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心里喃喃道“原来是你!真的是你!” 第四十九章 一种相思 两地闲愁 海云峰看着周仁远失魂落魄地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周仁远看过信后会如此反应,焦急地问墨竹墨竹,小王爷这是怎么啦?” 墨竹也一脸疑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小王爷像今天这样失态,难道衡州那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说着一脸担忧地跟了上去。 周仁远躺在驿馆的床上,双眼睁的大大的盯着上方,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原以为就自己一人穿越到了明朝,没想到自己要救的那个女孩也来到了明朝,而且和自己相遇,自己却没有认出她来。 想起自己初遇王婉婷的那一刹那,心里就冒出了两句诗“孤芳任寂寞,飘摇脱风俗”,那一刻是对一个古代女子的欣赏和爱慕。而现在这个叫王婉婷的姑娘竟然是现代人,而且就是自己在南京珍珠河要救的那个人,周仁远必须要理清自己该怎么样对待身份转变后的王婉婷。 但可以肯定的是王婉婷受了很多的苦,还差点死在了流贼的手里,自己必须保护她!命运把自己和王婉婷绑在在了一起,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放弃这里的一切,和王婉婷找到一条回去的路?还是继续在这里苦苦挣扎?周仁远觉得自己现在很彷徨,很迷茫。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 他思索再三,决定写信去衡州,尤其要给王婉婷说明一下目前的处境。 在桂王府的王婉婷一直在苦苦等待周仁远的回信,他能看懂自己信上的那行小字吗? 王婉婷想起自己跳河后醒来后是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闺房之内,身边的是一位叫巧儿的姑娘,喊自己小姐。她当时就懵了,只知道自己失恋后想不开跳了珍珠河,曾有个男人跳进了河里想救她,却不曾想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随后几天,才渐渐明白原来自己穿越了,来到了明朝末年,恐惧和不安一直伴随着她。 幸好清远县只是个小县,自己还有个当县令的父亲,对自己疼爱无比,而巧儿对自己也是服侍的很好,让她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但是,在清远县的三味居碰到了周仁远后,她敏感的心突然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尤其又是在清远城外救了自己的恩人,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遗憾的是,这个男人一点都不认识自己,让自己好一阵失落。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她觉得冥冥之中会和这个男人再次相遇。随后清远城破,自己的父亲叫人保护她远着高飞,去投靠桂王府。自己历经生死才到了桂王府,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虽然知道他在京城,却没有办法联系上他,教她满腹愁绪无人诉说。 幸好,桂王朱常瀛收到了那个人的信,回信之余特意叫她也可以写封信道京城。因为朱常瀛告诉她皇帝要赐婚给他们两个,王婉婷听后很是焦急,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自己便会想方设法逃离桂王府,于是便决定走步险棋,在信中暗示一番。如果周仁远就是那个人,那么他必定会不远千里回来和自己见面,自己将不再是孤独一人,终日里愁眉不展。 “小姐,你又在想小王爷了?”巧儿进来打趣道。“听王府里的长史大人说小王爷出征打了大胜仗,想不久小王爷便会回来了。” 王婉婷听了一喜,说道“真的?” “我也是听长史大人说的,想来不会有假。”巧儿回道。 这时,门外的一个宫女说道“王小姐,王妃请你去一趟。” 王婉婷连忙整理好自己的穿戴和巧儿一齐来到自己姑母的寝宫,王妃一见王婉婷先问了两句身体情况如何,住的可安心等一些家常,便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对着王婉婷神秘地说道“婉婷,这是小四从京城来的专门给你的回信。” 王婉婷双手颤抖着接过信件,一阵耳红心热,心脏紧张的“咚咚”地跳个不停。 王妃还以为她害羞,打趣道“马上都要成夫妻的人了,还用的着这么害羞?你把信拿回去自己好好看。” 王婉婷强笑道“姑母又在取笑侄女了!”说着便要回去。 王妃笑道“你看看,着急成这幅模样。不过听王爷说,四儿这次恐怕还要耽搁些日子,皇上又要派他去辽东去和什么鞑子谈判。你们的婚事可又要再拖上一阵喽!” “什么?”王婉婷急道,“小王爷还不能回来?” 王妃点点头,感叹道“四儿都离家小半年了,王爷和世子的身体一直不好,姑母我也希望四儿能早日回来啊!”想起自己的嫡子朱由楥的身体已越来越糟糕,王妃的忧虑便越来越重。 桂王朱常瀛则在侧妃马氏的宫里告诉她周仁远又回不来了,马氏抱怨道“这皇上怎么回事啊?怎么把我家四儿当成苦力使唤,又是南下,又是北征,这次又要去辽东,那里可是鞑子的地盘,我的四儿就不曾好好休息过!” 桂王苦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你啊,妇人之见!四儿能蒙皇上如此器重,这说明四儿已经今非昔比。他上次从hb回来我就知道他变化挺大,已经真正成熟了,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你别再把他当做小孩子看了。” 马氏无奈道“不是妾身要阻挡四儿的前程,他心里有抱负,我这个当母亲的岂会不知。但是四儿离家太久了,我怕他被京城的花花世界迷惑了,不知道回家。再说,王小姐在府里也住了两三个月了,他们的婚事也该办了!只有四儿成了家,我才能放下心来。” 说起周仁远的婚事,朱常瀛有些迟疑地问道“你那个外甥女芷若该怎么办?前两天我那表连襟专门来府上找我了。” 马氏一惊“怎么?表姐夫要王爷前去提亲了?” “他一个当知府的怎么好意思明着张口叫我们王府去提亲,只是暗示说道芷若在家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再一听到四儿和婉婷姑娘的事情,更加是抑郁成疾。”朱常瀛叹道。 “妾身不是不喜欢芷若那丫头,再说还是妾身的外甥女。可是,四儿回来后,我便觉得他和芷若生分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马氏也很无奈。 朱常瀛思索半天,说道“要不?你问问你那表姐,可愿意将芷若做四儿的侧妃?” 马氏为难道“婉婷姑娘当正妃那是肯定的,不过再让四儿娶芷若做侧妃,也得让四儿和婉婷同意才行。再说了,让人家一个知府的女儿做侧妃,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呢。” “所以嘛,婉婷那里需要王妃出面,芷若那里就要你出面了。” 朱常瀛笑道。“这小子整日里在外奔波,婚事还要叫我这个当老子为他出主意,当和事佬。真是---” 王婉婷并不知道这衡州城还有个聂芷若对周仁远一往情深,她正在房里紧张地拆开周仁远的信件,信中写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南京珍珠河畔的就是我,请你耐心等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身份决不可泄露,务必等我回来!看完此信后马上销毁!切记切记!周仁远!” 王婉婷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把信紧紧地捧在胸口,心里狂喊道“果然是他!真的是他!你知道我等待这一刻等了多久?” 巧儿正好进来看到此景,慌忙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啦?你怎么哭啦?” 王婉婷连忙把信装进信封,擦擦眼泪笑道“没事!没事!我这是高兴的流泪。” 巧儿吐吐舌头,嘀咕道“这小王爷不知道给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小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是莫名其妙!” 王婉婷笑道“你少贫嘴,趁着本小姐高兴,走!咱们逛街去!” 衡州知府的后院,聂芷若正一脸忧郁地坐在院子里看着池子里的鱼。聂夫人一见,连忙说“我的小祖宗,你这病刚刚好,怎么出来了?快进屋去,当心吹着风,受了寒。” 聂芷若说道“娘,女儿一直在屋里闷的慌,出来透透气。” “你这孩子,真是的。你还放不下小四呢,这个陈世美,娘饶不了他。”聂夫人恨声道。 “表姐,你说谁是陈世美呢?”桂王府的侧妃马王妃笑着在几个宫女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聂夫人脸一红,尴尬地笑道“表妹,你来啦!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前院迎接你啊。” 聂芷若对着马氏施了一礼,“芷若见过姨妈!” 马王妃一把拉住聂芷若的手,心疼道“乖乖我的儿,怎么如此消瘦?快,表姐,我这次带来几支老参,炖了汤给芷若补补身子。” 聂夫人心里直犯嘀咕“我的宝贝女儿还不是被你家臭小子害的?”但面上没有露出半点不悦之色,接过宫女手里的盒子笑道“还是表妹想的周到,多谢表妹了!” 三人进了屋子,马王妃对聂芷若说道“芷若,姨妈有话要对你母亲说,你先回避一下。” 聂夫人和聂芷若一听心里都是一惊,知道马王妃此次来是关于周仁远和聂芷若的事情。聂芷若只得退出房去,却悄悄地来到后窗墙脚下偷听。 屋里马氏说道“表姐,我这次来也是我家王爷的意思,我和王爷都很喜欢芷若这个丫头的,还望表姐不要对我和我家王爷有所误会才是。” 聂夫人听了长叹口气道“表妹啊,我和我家老爷就芷若这一个宝贝闺女,从小是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着。她和小四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我呢不怕你笑话,早就把小四当自己的女婿来看待的。可是,自从小四从hb回来,这一切都变了,我那女儿能不伤心吗?你说我和我家老爷心里能不气吗?” 马王妃笑道“表妹都知道的很清楚,要是搁在以前,还不是王爷和我的一句话?但是现在不同往日了,四儿有了自己的主意,要不然也不会跑到京城去为皇上办事了啊!” 聂夫人脸色一沉,“怎么?四儿现在都不听王爷和表妹你的教诲了?” “不是不听。”马王妃解释道,“只是现在四儿已经得到皇上的赐婚,再说王家小姐还是我家王妃的嫡亲侄女,忠良之后,还被皇上封了县主,你说难办不难办?” 聂芷若在墙脚听得怅然若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啊,自己虽然是知府的千金,可是身份比起王婉婷,差距就大了,看来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聂夫人急道“那该怎么办?我家芷若是个死心眼,你样她以前经常和四儿一起舞枪弄棒的,多么开心!再看看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和我家老爷都心疼的头发都白了许多。”说道这里,聂夫人不禁流下泪来。 聂芷若在窗外也不住流泪,虽说母亲平日里对着自己大呼小叫,但是心里还是真疼爱自己。 马王妃连忙劝慰道“表姐莫要悲伤,你听我再往下说,我家王爷的意思是如果表姐家同意的话,让芷若做四儿的侧妃如何?” “什么?做侧妃?”聂夫人脸上阴晴不定,“这—这--”聂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的女儿堂堂知府千金,要做侧妃,说出去还是有损门楣的。 马王妃知道她的顾虑,继续劝解道“当然表妹我知道这样有点对不起芷若,也有损表妹夫的颜面,但是表姐你可有更好的办法?你不会真想看到芷若和四儿劳燕分飞,断了这姻缘吧?再说,四儿现在深受皇上器重,你看着大明哪个藩王有此礼遇,将来说不定这桂王府一门两亲王呢!这也就是四儿长期在外替皇上奔波的原因。” 聂夫人心里的疙瘩稍稍减去了些,说道“我知道你们家四儿不同寻常,为朝廷立下了大功!他比这天下的亲王,郡王都能干,但是这事还得芷若自己同意,我怕委屈了她!” 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女儿愿意!不委屈!”说完,一个人影一溜烟地跑掉了。 聂夫人老脸一红,高声骂道“你这死丫头,真是要把你爹和我气死才肯罢休。” 第五十章 初见吴三桂 周仁远并不知道衡州发生的事情,自己家里已经在准备他的婚事。他此时已经和朱慈烺一起带着三百亲卫和二百御林军朝着关外进发了。 他走之前特意去大理寺监牢看望了高起潜,穿着一身囚服的高起潜对他的到来显得很意外。“老奴已经是名罪囚,王爷还能来看老奴,老奴真是感慨万千啊。”高起潜边擦着眼泪边说道。 周仁远长叹了口气说道“再怎么说我和高公公你从衡州到京城一起相处了些日子,我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这不,我从外面带了些酒食给你。”说着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打开,里面是京城素的芳斋的菜,两荤两素还有一壶酒。 高起潜谢过周仁远,倒了杯酒,叹道“这也许是老奴最后一次吃这素芳斋的菜了。”说完喝下杯中酒,呜咽起来。 周仁远静静地看着高起潜,他心里并不憎恨高起潜,只是有些可怜他。他还有些疑惑需要高起潜来解答。 高起潜渐渐平静下来,说道“王爷今天来是有些话要问老奴的吧。” 周仁远点点头道“我一直不明白,从我们相处的日子以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下如此蠢事?” 高起潜一愣,问道“王爷是说我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卢总督被鞑子包围被歼?” “这只是其一。”周仁远一脸严肃道“我更关心的是高公公当时怎么会答应接受这监军之职?你不知道军事无儿戏吗?” 高起潜苦笑一声道“王爷你以为老奴愿意当这个监军?这些年在hnhbsxsx等地被流贼杀掉的监军不知道有多少?老奴不想在这京城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可是皇上的旨意老奴能拒绝吗?要是拒绝的话,老奴还没走出这京城就凭抗旨不尊的罪名掉了脑袋!” 周仁远紧皱眉头,缓缓说道“监军的任命都要兵部推荐,皇上批准,恐怕你这任命还有兵部的事情吧。” 高起潜眼神一黯,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也罢,原兵部尚书陈新甲大人反正也已经下了大狱,老奴就实话实说吧。不错,当初就是陈新甲想皇上推荐老奴去当这个监军的。” “哦?你说说详情。”周仁远说道。 “其实这也和王爷有关。”高起潜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还和我有关?怎么回事?”周仁远惊奇地问道。 高起潜又倒上一杯酒,边喝边说道“在这朝廷中,赞同和鞑子议和的有已故东阁大学士杨嗣昌大人,原兵部尚书陈新甲大人,剩下的就是王爷和老奴我了。其余大臣都是反对议和的,尤其是这宣大总督卢象升大人,深受皇上信任缺是坚定的反对和鞑子议和。所以杨大学士,陈新甲大人和老奴决定要削弱卢总督在皇上面前的宠信。” “所以你们就可以不顾卢总督的生死,不顾我大明将士的性命,想借鞑子之手要置卢总督于死地吗?”周仁远恨声道。 高起潜干了一杯酒,摇头道“我们并没有想做到如此地步,我们只是想逼着卢总督退兵,然后找个机会让朝廷和鞑子可以议和。没想到,这卢总督是一根筋,一条路走到黑,带着五千老弱疲兵竟然敢和鞑子决战,这出乎我们的意料啊!” “那是你们不懂得什么叫舍身取义,什么叫为国尽忠!”周仁远嘲笑道。 高起潜看了看周仁远,低头道“王爷说的是,老奴是没有这舍身取义的气节!但老奴也是为这朝廷谋条出路啊,难道不是为国尽忠?王爷您也不是赞同议和的吗?” 周仁远气愤地说道“我是赞同议和,但是议和的途径并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要牺牲我大明总督和将士的性命来取得机会。你们可知道战败的议和永远只是战败者的委曲求全,和胜利者强加在败者身上的侮辱。然道你高公公愿意看到这天下的百姓骂我是汉贼,而你们也愿意当这汉贼?” 高起潜苦笑一声道“老奴平身最为佩服的是杨大学士,杨大学士整日为国操劳,为皇上解忧,他向皇上建议和鞑子议和,老奴也是颇为赞同的。只要解决这大明的内患,鞑子就不敢再对我大明起什么心思,可是王爷您知道,杨大学士一提出议和,朝廷大臣的弹劾就漫天飞,把杨大学士的祖宗八代都骂上了。现在杨大学士已经病故了,可老奴这心里恨啊,恨这些所谓才高八斗的朝廷大臣嘴上说着要为皇上,为朝廷鞠躬尽瘁,可是一有事都成了缩头乌龟,整日你弹劾你,弹劾他,老奴不甘心啊!” 周仁远同情地看着他,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卢总督见死不救,让这大明又少一擎天之柱啊!” 高起潜痛哭道“一步错,步步错!就让老奴去这九泉之下再向卢总督道歉吧!” 周仁远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大理寺的监狱,这明朝的大臣面对外忧内患只知党同伐异,整日清谈,不识时务,因为政见不同,就可以置国家于不顾,把军队和百姓当成斗争的工具。看来自己再怎么努力,恐怕也不能和这早已腐朽道骨子里的朝廷对抗啊! 朱慈烺这次没有坐轿,而是坚持和周仁远一样骑马。“四叔,你在想什么呢?”朱慈烺问道。 “哦,没什么!我想问问皇上对卢总督的后事怎么安排的。”周仁远回过心神,说道。 “我们离京之前,父皇已经和我说过了,卢总督的灵柩在白马寺停驻七日,然后叫白马寺的和尚念经超度,七日后再安排人送卢总督的灵柩到他的老家常州府宜x县安葬。”朱慈烺回道,“这次朝廷追封卢总督为兵部尚书,谥号忠烈。” “嗯!谥号忠烈,卢总督当之无愧!”周仁远点头道,“我不愿再看到大明的栋梁一个个再倒下了。” 朱慈烺接着说道“听父皇说,这次杨大学士病故,甘陕总督的位置空缺,是四叔你建议父皇起用孙传庭大人的?” 周仁远没有否认道“不错!难道太子认为现在还有比孙大人更好的人选?” 朱慈烺连忙说道“慈烺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慈烺听说这孙大人有点桀骜不驯,不怎么听话,这不就是他以前忤逆了父皇的旨意,才被下狱的嘛!” 周仁远笑道“人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孙传庭桀骜不驯不假,但是他却有颗坚定的报国之心,再说他为什么会忤逆皇上的旨意,他身为一方大将,对自己的军队最了解,最有发言权。皇上要他带自己的sx榆林军去辽东打鞑子,榆林军对付流贼还行,对付鞑子那可不成,再说李自成的流贼在sxhn一带闹的正欢,榆林军家乡都不保,愿意去辽东吗?以前的袁督师有句话说的好啊‘以辽人守辽土’才是正理!” 朱慈烺低声道“难道四叔建议我父皇请孙承宗老大人回京居住,就是想请孙阁老再次出山前去辽东指挥大局?” 周仁远长叹一声“孙阁老今年已经七十有六了,如果他能年轻个十岁,我必定要建议皇上请他再次出山的。现在我只是希望孙阁老有个安全的地方能够颐养天年,就算了了我一桩心事了。” “孙阁老三日前一到京师,还去父皇那里谢恩了。父皇告诉他还是四叔你提醒了他要接孙阁老回京的,孙阁老听后说还要专门来面谢四叔呢。”朱慈烺说道。 “这次回京一直没有机会拜访孙阁老,我也很是遗憾。等这次谈判回京后,再说吧。”周仁远若有所思道,孙承宗在京师也不安全,等回去后得想个办法,让他去南方躲开这个浩劫,即使不能去自己的衡州,fj也不是不错的选择。 山海关离京城并不遥远,周仁远和朱慈烺一行四天后到达了山海关,雄伟的关隘矗立在群山之间,犹如威武的巨人守护着大明最后的屏障。 远处一名年轻的明军将领带着百名骑兵看到周仁远的队伍,便纵马飞奔过来。 “末将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拜见太子殿下,永明王殿下。”这名将领下马施礼道。 “呃?你就是吴三桂总兵?”周仁远问道。 “回禀王爷,正是末将。”吴三桂不卑不亢地回道。 周仁远打量着吴三桂,只见他二十上下,面白无须,眼睛明亮,两道剑眉直入鬓角,高挺的鼻梁,面容英俊。身穿一身银色盔甲,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英武之气,怪不得都说他是白袍美将军呢! 吴三桂被周仁远打量的有点不舒服,说道“太子殿下,王爷殿下请进总兵府歇息。” 朱慈烺也觉得周仁远的举动有些失礼,连忙应道“烦请吴总兵前面领路。” 山海关总兵府坐落在“天下第一关”的瓮城之内,周仁远的亲卫和朱慈烺的御林军被安排去其他的大营休整。 吴三桂领着周仁远和朱慈烺进入了总兵府,周仁远见大堂之内竟然挂了几幅吴三桂自己的字画,奇道“吴总兵是文武双全啊!” 吴三桂尴尬地笑道“末将年少时曾拜画家董其昌老先生为师,只是三桂不才,不得这画画的要领,这些只是随便涂鸦之作,让两位殿下见笑了。末将这就收起来。” 朱慈烺见状连忙说道“无妨!无妨!吴总兵年纪不大,却是文武双全,是我大明一员儒将啊。” 周仁远也点头说道“太子所言极是,就不要动这些吴总兵的墨宝了。” 这时,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吴三桂请周仁远和朱慈烺入座,周仁远看这些菜做工极是精细,看来这吴三桂还是很懂得享受之人。 周仁远夹了一口菜边吃边问道“吴总兵,你可知这次鞑子派了豪格前来谈判,还有谁来?” 吴三桂放下筷子答道“据锦州总兵我舅父祖大寿说,这次鞑子派豪格为议和正使,还派了多尔衮为副使前来。” “多尔衮?可是那皇太极的十四弟?”朱慈烺问道。 周仁远一愣,好嘛,连多尔衮都要来了,这出议和的戏皇太极演的越来越像真的了。 “四叔,你在想什么?”朱慈烺问道。 周仁远笑笑说道“我在想,这皇太极把自己最能打仗的弟弟多尔衮派来,看来这次谈判比较艰难了。” “为何?”朱慈烺问道。 “豪格虽然是满清的太子,但是他的老师是汉人范文程,范文程灌输给他的多是我汉人的儒家学说,跟豪格沟通起来比较方便。但是这多尔衮崇尚的却是游牧民族的杀戮和血腥武力,这皇太极心机很是周密啊,既不能让豪格过于软弱,又不能让多尔衮太过咄咄逼人,两人互相调和,皇太极真是高招啊!”周仁远解释道。 朱慈烺连声点头称是,而吴三桂心中对周仁远的分析感到十分震惊。自己的父亲吴襄在来信中对永明王推崇备至,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和永明王交上朋友,而今日在关外看到周仁远,吴三桂便觉得永明王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寻常,仿佛能把自己看的通透。吴三桂也是自诩谋略过人的一代儒将,但是他觉得周仁远的眼睛里藏着深不可测智慧的光芒。 但是吴三桂心里还是有一个心结,那就是父亲吴襄信中提及自己的爱妾陈圆圆竟然和永明王义结金兰,可是陈圆圆却从未提及此事,令他好生不快。吴襄也怕他有多心,信中说道听说永明王本身自己位词曲大家,和陈圆圆的交往恐怕只是词曲上的交流而互相欣赏,并无对陈圆圆有非分之想。 吴三桂想到此处,决定要试探一下周仁远,说道“王爷见解透彻,果然如家父所言,王爷常常能通达人心。听家父说王爷是位词曲大家,三桂冒昧,能否请王爷作上一曲赠与末将?” 周仁远看了看吴三桂,突然大笑道“吴总兵既然有此雅兴,又是我那义妹的夫君,也算是自己人,那本王就献丑了!太子,你来抄录!” 吴三桂赶紧命人给朱慈烺准备好了笔墨。 周仁远拿起筷子敲起了酒杯,唱到“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朱慈烺笔走龙蛇,写完后大叫道“四叔好词啊!这首词叫作何名?” 周仁远喝杯酒说道“此为《好了歌》,也可以叫《劝世歌》。” 朱慈烺连声称赞,吴三桂却脸色大变,此词尽是像一根根针一样插进自己的胸口,这词莫非说的就是自己。 周仁远拿起了词文,递给吴三桂,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首词就送给吴总兵了,希望吴总兵好生收好,这毕竟是太子的墨宝啊!” 吴三桂恢复了镇定,连忙感谢道“多谢太子殿下,多谢王爷殿下。”说着赶紧小心接过词文。 周仁远心里却想,不知道将来这吴三桂能否拿出这《好了歌》细细揣摩,重新选择自己的命运和大明的命运? 第五十一章 锦州议和 周仁远和朱慈烺离开山海关,终于到达了赫赫有名的宁远城,辽东巡抚邱民仰和宁远总兵曹文诏带着属下一干文官和武将前来迎接。 明朝以文制武,所以巡抚邱民仰是这里的最高长官,邱民仰说道“二位殿下不辞辛劳,从京师来到了塞外边关,真是我边关将士的荣耀啊。” 朱慈烺连忙说道“众位卿家为我大明驻守边防,保我大明边疆才是辛苦。本太子和永明王叔只不过是为大明出些微薄之力,哪里敢谈什么辛苦。” 众人见朱慈烺言语谦逊,丝毫没有架子,顿生好感,连忙谦虚地表示保卫边疆是自己的职责。 这时,一个年轻将领嘟嚷道“依我看,不必与那鞑子议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球!” 曹文诏脸色一变,怒骂道“变蛟,不可放肆!朝廷大事岂是你这个小小参将能够妄言的?” 这说话正是曹文诏的侄子,人称小曹将军的曹变蛟,勇武过人,作战勇敢,在这辽东军中也是员虎将。 周仁远笑笑道“原来是小曹将军,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员猛将,直言不讳!哈哈--” 曹变蛟倒是显得不好意思,再说他最怕的就是曹文诏这个叔叔。躬身道“末将失言,还望二位殿下恕罪!” 周仁远说道“无妨!无妨!既然众位将军心中这议和有不同想法,那本王就趁此和大家说道说道。水师昭毅将军郑成功可在?” 郑成功从后面出列道“末将郑成功参见二位殿下。” “郑将军,你先说说你水师大破皮岛之后,在鞑子的地盘所见所闻详细和众位说上一说。”周仁远吩咐道。 “是!”郑成功抬头说道“末将此次率领二十艘战船攻破皮岛后,沿着鞑子的海岸一直骚扰,发现鞑子也开始男耕女织,种植的田地颇广,这些的庄户大多都是我大明的汉人,可是这些汉人对我大明竟然没有多少留恋之心,反而对着鞑子感恩戴德。末将甚是心寒啊!” “什么?”众将大怒,纷纷骂道“这么汉贼,连自己的祖宗都忘了?” 周仁远挥挥手示意大家静下来,“众位将军不要激动,听本王来说两句。” 众人只得安静下来,听周仁远说道“对这些原先大明的百姓我们不必如此苛求,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能吃饱饭,平平安安过日子,没有战乱。但是辽东战乱已经数十年,百姓们流离失所,不能安定。而鞑子建国后,重用汉臣,体制完全模仿我大明,这说明什么?说明鞑子已经意识到收拢天下民心的重要性,这皇太极可是位枭雄啊,不是草莽,他懂得治国的方略。所以众位将军,我们不能小瞧了他,这次议和也是我大明和鞑子互相试探的一个机会。” “可是议和对我大明来说毕竟有损国威啊!”曹变蛟提醒说道。“到时末将担心二位殿下不能功成身退,反而落下骂名,岂不是损了二位殿下的清誉?” 辽东诸将纷纷点头,他们对周仁远能够千里救援卢象升都很敬佩,虽然最后卢象升还是殉国了,但毕竟一位大明的郡王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惊天骇俗,况且还打败了多尔衮和岳托的大军。 “本王理解众位对太子和我的关爱。”周仁远笑道,“但是事情总需要人去做,况且鞑子指名道姓要我去谈判,虽然因朝廷体制不符最后让太子殿下为正使,但是我还是要前去,不能损了我大明国威,况且我心中抱定一个信念,那就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邱民仰击掌道,“王爷能有此信念,此次议和定当不会损了我大明国威。诸位,如果太子殿下和王爷殿下议和能够成功,那是一件好事。如果万一不成,我们这辽东的文官武将就和那鞑子死战到底,让那鞑子瞧瞧我们的辽东的汉子都是带把的!” 众人轰然叫道“邱大人说的是,俺们都是带把的,有种!” 周仁远听这文官邱民仰也说粗话,看来是在这军中待久了,文人也有血性啊,随即说道“邱大人是话糙理不糙,自古以来议和谈判最后靠的还是实力,只有诸位大人,将军有死战之心,太子和我谈判的时候才能更有底气,这样此次议和,邱巡抚,曹总兵和郑成功将军随我和太子一起前往锦州。太子意下如何?” 朱慈烺点点头道“邱大人是这辽东最高长官,曹总兵是宁远总兵,既然事关辽东,他们二位一同前去情理之中,至于水师的郑少将军以前在fj队鞑子不了解,也可趁此机会面对面的了解下鞑子,如此甚好!” 其余众人心里都羡慕道,都说水师郑成功与永明王关系匪浅,今日被永明王点名陪同前往,传闻果然不假。又看到太子朱慈烺对周仁远言听计从,看来这永明王皇恩浩荡啊,以后得和这永明王多亲近亲近才是。 第二天,周仁远发现曹变蛟也在行军的队伍中,曹文诏苦笑着解释道“王爷,我那侄儿非要跟着来,末将被他缠的没法子,只好答应下来,望王爷恕罪!” 周仁远笑道“小曹将军既然来了,就别赶他回去了!不过这宁远的军备不可松弛!” 曹文诏说道“这个王爷请放心,末将早已安排好了!” 此时的锦州城总兵府内,祖大寿正忧心忡忡的思索着,这次朝廷竟然派了太子和永明王来和鞑子谈判,自己的肩上的担子可不轻。自己这锦州兵力才五千人不到,如果鞑子有什么贰心,太子一行的安全可是大问题。 祖大寿和鞑子交战数十年,深知满清人的习性,尤其这皇太极狡诈多计,深有谋略。“议和?呸!俺才不相信这鞑子真心议和,当初就使议和计害了袁督师,这次俺看皇太极又是故技重施!”想到这里对着自己的堂弟祖大乐说道“大乐,那鞑子派来的特使在哪里驻扎,带了多少人马?” 祖大乐回道“根据约定,议和地点在我锦州东郊外五十里的凌河镇,鞑子在那里驻扎,人马不过三百。” “这两天,鞑子那里可有动静?”祖大寿接着问道。 “据探马回报,这两天鞑子很是平静,并无半点异常,不过大哥你也知道,我们的探马过不了大凌河,那里都是鞑子的地盘,鞑子的游骑防范甚严!”祖大乐回禀道。 “你该知道此次议和事关重大,又是太子和永明王亲来,俺是怕这鞑子会耍什么花招啊!”祖大寿沉声道。 祖大乐惊道“不会吧!这议和是鞑子提出来的,又是派了豪格和多尔衮前来,这议和难道是个陷阱不成?鞑子这么不讲诚信?” 祖大寿摇摇头道“俺也不知,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鞑子要讲诚信,当初奴尔哈赤就不会说什么‘七大恨’起兵反我大明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派探子渡过大凌河探知一二!” 祖大乐领命而去,唉---不知此次议和对大明是祸还是福?祖大寿心里长叹一声。 三日后,周仁远一行终于达到了大明堡垒最前沿锦州城。祖大寿一看辽东重要的文臣和武将都来了,心里不免吸口凉气,脸色一沉,对着曹文诏埋怨道“曹总兵,你不在宁远呆着怎么来了锦州?要是那鞑子偷袭宁远,这罪名可是你曹总兵担待不起的!” 这祖大寿是左都督,官位高过曹文诏一大截,曹文诏脸色通红,“祖将军—这---” 周仁远连忙解释道“左都督不要怪罪曹总兵,这是小王的意思!” 祖大寿听了不好发作,冷哼道“既然是王爷的意思,这次就算了,不过宁远军防不可懈怠。” 曹文诏连忙应道“左都督放心,末将已经在出发之前安排好了!” 祖大寿不发一言,领着众人来到总兵府,大家见过礼之后,祖大寿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王爷殿下!不瞒大家,末将对您二位殿下来这锦州议和原本是不赞成的,古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锦州是战争的最前沿,如果二位殿下有什么好歹,在做的诸位都是要掉脑袋的。” 邱民仰缓缓说道“左都督此话是否太过夸张了些?” 祖大寿冷笑一声道“邱大人,末将此言绝非危言耸听,在做诸位有谁比我更了解鞑子,祖家世代在这辽东与鞑子作战,鞑子是只有战败之后才会示弱,一旦恢复元气又卷土重来,这次鞑子在西北是被王爷击败了,但是我大明损失也不小,卢象升大人都战死殉国了,难道说鞑子就真的败了?大家想一想,鞑子为何要提出议和?” 听了这话,朱慈烺生气站起身道“左都督此言有失偏颇,那鞑子被永明王斩首万级难道是假的不成?” 祖大寿连忙躬身道“太子殿下,末将并非否定永明王爷的功绩,但是那鞑子并未伤筋动骨,此时提出议和,末将担忧这是个圈套。” 周仁远一直没有言语,他一直急于和满清议和确实是想让大明能喘息个两三年,先处理完国内的李自成,张献忠,再腾出手来对付皇太极。但是祖大寿在辽东多年,有些意见他还是要听一听的,便说道“太子不必恼怒,还是听左都督把话说完。” 朱慈烺气哼哼地坐下,准备听祖大寿接下来的话语。 祖大寿向周仁远道个谢,接着说道“在做诸位除了二位殿下都在辽东呆的时间很长了,大家可曾想过,但凡能和鞑子一拼的辽东统帅最后的结局都是怎样的?” 丘民仰,曹文诏,曹变蛟众人听了突然心里大惊,是啊,以前能和鞑子称得上对手的孙承宗堂堂帝师,不到六十被迫辞职,督师熊廷弼获罪被杀,督师袁崇焕获罪被杀,真是奇了怪了,凡是对满清有威胁的统帅将领都没有好下场。 丘民仰脸色惨白地说道“左都督的意思是那鞑子在打永明王爷的主意?” 祖大寿脸色沉重地说道“永明王爷在宣大一战成名,鞑子的成亲王岳托就是被永明王一箭射中,伤重不治而忘的。你说这鞑子不记恨王爷?” “什么?”众人大为吃惊,“这岳托是被永明王一箭射死的?” 周仁远心里苦笑着,自己在知道多尔衮当这谈判副使就知道当日那箭没有射死他,而是岳托,自己和皇太极有不死不休的仇恨。 如果这次议和真是个圈套的话,那自己还真小瞧了皇太极。 “可是那鞑子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后耍阴招?”曹文诏问道。 “打天下,哪里会讲什么礼义廉耻?曹总兵此言幼稚了。”祖大寿言辞毫不留情道。 曹变蛟大声道“就算左都督说的有理,但是我们辽东将士也不是好惹的,打就打,怕他娘的球!” 祖大寿大怒道“小曹将军,就凭我这辽东不过一万将士能和鞑子硬拼吗?” 周仁远制止了曹变蛟接下来的话语,说道“大家不必动怒,左都督此话在理,这都是本王考虑不周。但是谈判总归还是要谈的,不然叫那鞑子小瞧了我大明无人,连谈判都不敢,我大明国威何存?这样,左都督可派人盯紧这鞑子,明日里让太子和我先与那鞑子见上一面,以后的谈判太子就不必出面了,如那鞑子一有异动,便护送太子回京以防万一。” 众人点头称是,朱慈烺急道“四叔,慈烺岂可让你孤身入险境?” 周仁远温声道“太子你身系天下,你的安危可牵扯着连我在内所有人的性命,这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啊!放心吧,四叔自保的本领还是有的。” 朱慈烺听了只得点头答应下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祖大寿说道“二位殿下,末将在你们来之前已经派探子前去打探鞑子的动静,一有消息,末将会安排好一切的。” 周仁远点头赞道“左都督老成谋国,不亏是辽东擎天柱石。” 凌河镇,满清谈判营地里,豪格正在意气奋发地准备着和明国谈判的事情。此次自己的父皇终于肯让自己出来为大清做事情了,自己在这户部老是管些钱粮,自己的才能始终得不到发挥,看着自己的众多叔父,兄弟长期能领兵打仗,立下赫赫军功,心里羡慕的不行。这次总算能一展自己所长了,虽然这次只是来和明国议和谈判,但在这谈判桌上,也教那些明国人知道我大清并非都是只知厮杀之辈,明国人不经常嘲笑大清的上到皇室,下到百姓只懂得《三国》吗,我豪格也是腹有诗书,满腹才华,文武双全之人。 可是他心中隐隐不快的是,父皇竟然还派了十四叔多尔衮当了这副使,他不是刚战败了么,连累岳托伤重不治身亡,父皇竟然没有惩处他,反而还让他当副使,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这多尔衮一直对这皇位虎视眈眈,虽然他的野心一直被父皇压制着,不敢有丝毫动弹,但是这两面父皇的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鼻子经常流血,尤其是最宠爱的宸妃海兰珠去世后,父皇的情绪是越来越忧郁,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一旦父皇离世,自己会不会是多尔衮的对手,自己能不能坐上皇位还真是个未知数。 多尔衮却在自己大帐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皇太极给他的密旨,越看脸色越白,心里对这个皇兄的心机感到一阵阵恐惧和佩服,叹道“有皇太极一日,便没有我多尔衮出头之日啊!” 第五十二章 皇太极的阴谋 皇太极的密旨中吩咐多尔衮在此次议和中,可以对这明国狮子大开口,一是叫要求明国承认大清立国,双方以后就是兄弟之邦,不再承认建州女真是明国的藩属。二是要求明军退出锦州和宁远,满清和明国双方以山海关外五十里为国境,三是要求明国每年输送给满清黄金千两,白银二十万两,精铁二十万斤。四是如果明国答应以上条件,满清可出兵五万帮助明国剿灭流贼。 这些要求皇太极知道明国是不会答应的,但是他就是看中了明朝现在内乱的软肋,他同时已经暗中命令济尔哈朗的镶蓝旗和多铎的镶白旗两万精兵一旦议和不成便进攻锦州,捉住周仁远以报岳托身死之仇。令皇太极更加高兴的是没想到明国太子朱慈烺竟然也来了,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如果此次再能把这明国太子抓住,到时候明国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这份计划就是皇太极和范文程设计的阴谋,直到明国同意议和,豪格和多尔衮出发后才向其他文武大臣公开。没想到反对的竟然是朝中的满族众臣,像手握军权的阿济格,扬古利,文臣有议政大臣索尼,劳萨,他们觉得议和就是议和,不能打着议和的幌子进行实为进攻的目的,这叫以后天下人怎么看待满清国,就连丧子之痛的礼亲王代善也不发一言表示支持皇太极的计划。 反而支持这一计划都是投降满清的汉族官员,范文程就不必说了,被满清封为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等一干汉官都对皇太极的计划表示了大力的支持。这令皇太极对汉官的亲近之心又增加了几分,“还是汉人懂的这兵不厌诈的道理,我满族众臣只懂得打打杀杀,不堪大用啊!”皇太极心里叹道。最后在皇太极的强力命令下,这份计划才算通过了。 而被蒙在鼓里的豪格直到多尔衮接到皇太极的密旨递给他看,才知道派自己来议和只是当个傀儡,失望之余叹气道“吾父当吾为木偶耶?” 多尔衮听了眼神一动,默默把豪格的话记在心里,冷笑着回到了大帐,心里狂笑道“好侄儿,你是送给叔父我一桩大礼啊!哈哈--” 两日后,周仁远和朱慈烺的议和队伍来到凌河镇,祖大寿为防意外,亲自带了两千骑兵驻扎在距凌河镇不到十里的地方。 “大明太子殿下,永明王殿下到!”沈铁山穿着一身盔甲喊道,他心里也很紧张,自己作为永明王的亲卫统领可不敢离开周仁远半步。 墨竹也是一副亲兵打扮,时刻警戒着对面大帐周围的鞑子兵,他有些后悔来这辽东,虽说已经是开春时节,可这里的天气还是冷的要命,自己晚上睡觉经常被冻醒。 这时,大帐里出来全是穿着重甲的十几个辫子军,看来是鞑子首脑的亲卫。后面紧接着出来两个衣着华贵的年轻鞑子,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年轻鞑子抱拳说道“大清议和特使太子豪格,廉亲王多尔衮欢迎大明太子殿下,永明王殿下。” 朱慈烺和周仁远也抱拳说道“大明议和特使太子朱慈烺,永明王朱由榔也欢迎二位殿下。” 四人来到议和的大帐里,两边的亲卫都一字排开,互相不服气地盯着对方,火花四溅。 多尔衮大度地笑道“这帮狼崽子,怎么还在此斗气?都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周仁远也挥挥手示意沈铁山他们也离开,两边亲卫都瞪了下眼睛才走到帐外围住大帐警戒。 “二位殿下从未到过这塞外吧?”豪格开口问道。 朱慈烺看这豪格风流倜傥,面色白净,彬彬有礼,不像人们常说的哪种野蛮人的蛮横之态,不是风度笑着答道“我从小在深宫长大,但总是向往这辽东的黑土地,听说这里的大雪有鹅毛般大小,不知是真是假?” 豪格笑道“太子久居深宫,这辽东的大雪对于文人雅士说起来是桩雅事,可是对这辽东的百姓来说其实是桩灾难。” 朱慈烺脸色一红,以为豪格是讥讽他不暗民情,只知风花雪月,心下微怒,坦然说道“是啊,本太子确实不知这大雪对于百姓来说是桩灾难。所以我经常和永明王巡视四方,永明王经常对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想收拾这大明山河,得一步步从脚下做起。” “呃?永明王爷喜欢游历?”多尔衮看着周仁远这个战场上的对手问道。 周仁远笑道“亲王殿下,我大明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本王只是觉得要想了解这世上的百态,必须像那苦行僧般修行,我大明正德年间出了位圣贤王夫之,提出要‘知行合一’。小王不才,就是在试着证明这‘知行合一’能否平定这天下?” 多尔衮大奇道“你们明国的士大夫不都是推崇儒学吗?实不相瞒,我们的太子豪格的老师便是你们汉人,讲授的都是儒学之道。” 周仁远笑了一笑,接着说道“儒学末技耳,不足道哉!” 豪格听了心里痒痒道“豪格愿闻其详!” 周仁远戏谑道“豪格太子难道要拜小王为师不成?” 豪格脸色微红,他第一次听人看不起儒学,好奇之心大起,嘀咕道“只要永明王愿意为我解惑,拜师也不无不可?” 多尔衮咳嗽一声,打岔道“豪格太子对学问的渴求是我大清第一人,但他是我大清太子,虽然听说永明王学究天人,但永明王拜师一说说笑了!” 豪格脸色一变,知道多尔衮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过他看周仁远年纪比自己还轻,怎么细作回报说他文武双全,还是为词曲大家,忍不住问道“听说永明王爷有三国曹植七步成诗之能,不知是真是假?” 一旁的朱慈烺深怕周仁远失了颜面,有损国威,插嘴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我四叔的学问那都是大儒都比不上的,词曲更是开创先河!” 豪格更加急不可耐,恳求道“虽然我们是来议和,但是豪格冒昧,能否请永明王作诗一首?” 这时,天空下起雪来,周仁远站起身来,对着帐外说道“既然豪格太子相邀,小王岂有拒绝之理。好吧,就以此景为题。” 多尔衮不满地看了看豪格,这是来议和的,不是文人相会。附庸风雅的时候。 只听周仁远缓声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大的气魄。”豪格和多尔衮大惊道。这永明王连唐宗宋祖,成吉思汗都不放在眼里,他心中的雄心到底哪里才是尽头?多尔衮杀机顿起,这永明王根本留不得,只要他存活一日,对大清就是重大的威胁。 周仁远觉察到了多尔衮的敌意,一手拉着朱慈烺,一手拉着豪格,大笑说道“虽然此次是议和,但以后两位太子殿下要多加交谈,多加亲近,多为大明和清国两国百姓着想,希望此次议和能够成功,面的两国百姓再受这战乱之苦才是。” 豪格还沉静在《沁园春.雪》的意境中,懵懵懂懂被周仁远拉着出了帐外,周仁远对着沈铁山使了个眼色,沈铁山当即领了亲卫把他们保护起来。多尔衮在身后大为焦急,没想到这永明王如此机警,豪格还在他手里,只得追出来高声叫道“太子和本王送送大明二位殿下。” 周仁远放开了豪格,骑上马道“今日只是大家彼此见上一面,议和的事情改日再谈。就不劳二位远送了!” 这时朱慈烺也觉察出不对,被沈铁山推上马背后,抱拳道“告辞!” 多尔衮和豪格看着周仁远一行纵马飞奔而去,多尔衮叹道“这大明的永明王相当不简单,此人不除,我大清永无宁日矣!” 豪格却对周仁远大起爱才之心,说道“十四叔,难道我们不能招揽这永明王来我大清?” 多尔衮嗤笑道“我大清可以招揽大明所有的将官,但是唯独这永明王不行,太子可别忘了这大明是他朱家的天下?再说你看他那首诗显出来的胸襟,可曾把我大清放在眼里?别费心思啦!还是禀报皇上准备动手吧!” 周仁远和朱慈烺快马飞奔,一路不曾停歇,知道和祖大寿的骑兵汇合才停了下来。周仁远不是不紧张,里面的汗衫都湿透了。今日里要不是自己见机的快,恐怕很难出得了凌河镇。 祖大寿见周仁远和朱慈烺脸色不好,知道事情不妙,不敢多问,护送着他们回到了锦州城。 总兵府里等待的丘民仰,曹文诏,曹变蛟,郑成功等人见他们返回后,都纷纷急忙问道“太子,王爷,怎么样了?鞑子可是真心议和?” 周仁远默不作声地不理众人直接进入了后院,朱慈烺却一摔马鞭,骂道“议和个屁,这鞑子狼子野心,要不是四叔机警,本太子和我四叔就回不来了!” “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众人大惊道。 朱慈烺绕绕头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在议和大帐内,四叔突然一手夹着我一手夹着鞑子豪格出了帐外,说什么改日再议,便一路飞奔回来,没有半点言语。我就是觉得不大对。” 众人都知晓周仁远深谋远虑,他见机不对,飞奔回来那就说明一定有问题。 周仁远坐在屋里,生着闷气。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皇太极,今日多尔衮眼里浓浓杀机让他断定,满清的议和不是真心议和,自己的判断上出了错误,他苦苦思虑着这皇太极接来的安排会是怎样?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危机? 祖大寿和众人在大厅里枯等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时,祖大乐领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士兵跑进来,大喊道“大哥,探子回来了,有紧急军情禀报。” 厅里众人见到如此情形,心里都震惊道“看来事情朝着最危险的方向发展了。” 祖大寿大声说道“有何军情,快快回报上来。” 那满身血迹的士兵喘气道“小的和五名兄弟渡过大凌河,在大凌河五十里外,发现鞑子大队骑兵的营帐,估计不下两万人。其他兄弟都被鞑子的游骑所杀,只有小的孤身一人逃了回来。” “什么?”众人心中大骇,两万骑兵,这可真是危险之急,要是鞑子前来进攻,这锦州城可难保了。 祖大寿大叫道“还不快请永明王前来议事?” 朱慈烺也顾不得许多,急忙亲自跑到后院来到周仁远的房间,说道“四叔,快来前厅议事,有鞑子军情!” 周仁远连忙来到前厅,大家把目前的形势向他说了一遍。周仁远定下心神,思虑片刻道“本王现在已完全明白了鞑子的意图,议和是假,鞑子想以太子和我为饵,必定会进攻锦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护送太子返回山海关,然后回京师。” 众人点头称是,朱慈烺急道“那四叔你呢?” 周仁远说道“鞑子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皇太极想要以我和太子为饵,我就在锦州当这个饵。” “怎么?王爷有何妙计?”曹文昭问道。 “皇太极想借此议和围困锦州捉住太子和我,一旦太子和我都离开锦州,必定为天下人耻笑。只有我留下继续这议和,双方必定不会撕破这脸皮,好为大军来援争取时间。左都督,你这锦州可以自保多少时间?” 祖大寿道“如果只是那两万鞑子,末将保这锦州城三到五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时间如果一场,末将怕这城里的粮草供应不上。” “很好。”周仁远点头道,“现在飞鸽传书给京师请大军来援,另外曹总兵和邱巡抚请立即返回宁远,准备备战,鞑子是不会只打锦州,宁远也是目标之一。郑少将军,你也马上返回宁远,指挥水师在这渤海湾策应,不知你的粮草可维持多少时日?” 郑成功道“末将上次在鞑子那里劫掠颇多,维持和三五个月不成问题。” 周仁远说道“此次鞑子对这锦州城和宁远势在必得,如果万一锦州和宁远不保,还望各位将军能突围出来向这渤海湾靠近,郑将军的水师会在那里接应。”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感动道“王爷先虑败,后虑胜,颇有大将之风,末将等领命!” 众人回去纷纷收拾准备回程,朱慈烺来到周仁远的房间外,听到周仁远正和墨竹说话,只听周仁远说道“墨竹,你还是和太子一起回京吧!” 墨竹不愿道“小王爷,我不愿回去,我就愿意跟着你!” 周仁远骂道“你又不肯听话不是?这次战事凶险,连我都没把握是否能全然身退,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在这里太危险了!” 墨竹哭道“上次小王爷出征,就没带上我,这次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回去面对老王爷,王妃,还有王小姐,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小王爷死在一块。再说我一直没中断沈统领教的剑术,我也可以上阵杀敌。” 周仁远摸了摸墨竹的头,“你真的不后悔!” 墨竹坚定地答道“我不后悔!” “好吧,那你就留下吧,不过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周仁远长叹一声道。 墨竹破涕为笑道“末将领命!” 朱慈烺心中也想留下来御敌,但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父皇和这辽东诸将是不容许自己留下来的。敲门进入了周仁远的房间,红着眼睛道“四叔,慈烺是来辞行的,不知四叔可还有何交待与我?” 周仁远拿出一份奏折,说道“这是我刚写的请罪折子,此次议和是我判断失误,请太子代为转交皇上。” 朱慈烺连忙摆手道“不,不!这次议和都是鞑子使的圈套,与四叔有何干系?再说还是父皇和朝廷众臣任命你为议和副使,四叔就更不应该担什么罪责了。” 周仁远笑笑摇头道“其实皇上同意议和愿意议和多多少少也受了我的影响,我多少还是要担些责任的,你还是代我交给皇上吧。” 朱慈烺无奈接过周仁远的请罪折子,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吗?” 周仁远思索片刻道“我最担心的是这次朝廷会派哪些援军来辽东,我大明军队不善与鞑子野战,如果能把我留在京师的两千骑兵和天雄军的贺人龙部能调来那方可与鞑子一搏。还有无论如何请太子在皇上面前进言,还是由我来当这个监军。” 朱慈烺坚定道“慈烺回京后定不负四叔所托,一定向父皇进言。” 周仁远突然摸了摸朱慈烺的头道“慈烺,虽然你我是叔侄.但在四叔的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弟子,兄弟,如果万一我在这辽东有所不测,希望你能劝说皇上,能够迁都到南京,就算皇上不同意,你也要想方设法,带着你的兄弟姐妹到衡州桂王府,那里才是安全之地。” 朱慈烺跪倒在地,哭道“四叔对慈烺的疼爱之心,慈烺永生不忘,还望四叔能安全回京,继续保我大明江山!” 周仁远也流下泪来,扶起朱慈烺笑道“也许我这番话言之过早,我会活着回去的。太子一路保重!” 朱慈烺,丘民仰,曹文诏,曹变蛟和郑成功一行在茫茫大雪之中离开了锦州城,朱慈烺回头看着锦州城被大雪覆盖,心里祈求道“四叔,你可得安全回来啊--” 第五十二章 大战在即 数日后,崇祯在接到辽东传来的军报后,只觉得天昏地转,连忙召集所有的大臣到大殿议事。 众臣听了都目瞪口呆,这下朝廷闹了个大笑话,太子和永明王前去议和却是个陷阱。众臣在纷纷谴责皇太极狼子野心,卑鄙无耻之际,连问太子朱慈烺和周仁远的安危。 崇祯坐在龙椅上,摸着额头道“太子已经在返京途中,永明王却执意留在锦州与鞑子周旋,好争取我大明准备援军的时间。” 原本几个想弹劾周仁远的大臣听周仁远孤身留在锦州与敌斡旋,只得闭口不言。 吕大器奏道“永明王爷忠肝义胆,不畏险境,还请皇上和诸位大臣早日定下援兵,救援锦州。” 黄道周也奏道“吕大人所言极是,首先要定下派哪个人为统帅,派哪些军队去救援。” 崇祯点头道“朕也深知情况紧急,众位爱卿可有好的人选和方略?兵部吕大人你来说说看。” 吕大器思索片刻道“现在能统帅辽东诸将的唯有宣大总督洪承畴能胜任此职,军队嘛可以调动宣大的边军,山海关的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再加上原先辽东的松山总兵祖宽的骑兵可与那鞑子一战。” 这时有大臣推荐甘陕总督孙传庭去辽东统帅诸将。 崇祯摇头道“孙传庭在hn要对付李自成,一时恐无法离开。洪承畴颇有谋略,朕看他可以为辽东督师,驰援锦州。” 黄道周奏道“永明王也不是还留在京城有两千铁骑吗?他们战力颇强,况且永明王身陷锦州,也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崇祯一愣,随即问道“可是永明王如今在锦州,有谁能领这支桂王府的亲卫啊?” 黄道周说道“宣大总兵吴襄与永明王有旧,而且他们一起征战过西北,有吴襄总兵带领这支军队问题应该不大。” 崇祯点头道“黄大人所言在理,不过这要看吴襄的本事才行。” 这时,王德化悄悄来到王承恩耳边嘀咕几句,王承恩连忙小声向崇祯禀报道“太子回来了!” “什么?太子安全返京了?”崇祯大为高兴道“快!快叫他进来议事!” 朱慈烺风尘仆仆地走入大殿,给崇祯磕头道“儿臣慈烺拜见父皇!” 崇祯立忙起身下去扶起朱慈烺,只见朱慈烺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知道他这些天甚是劳累,心中一酸,哑然道“太子辛苦了,祖宗保佑你能平安归来!” 众位大臣连忙一齐行礼道“拜见太子!太子无恙是我大明之福!” 朱慈烺赶紧还礼道“本太子不算辛苦,辛苦的是我四叔永明王,此次鞑子势大,还请父皇和众位大人赶紧想法救援王爷。” “太子,你快说说,辽东的情况如何?”崇祯催促道。 “禀父皇,在我离开锦州之前,探马已经得知鞑子已有两万骑兵逼向锦州,永明王已明宁远,锦州之军做好防御准备,为了迷惑鞑子他孤身一人留在锦州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我临行前,永明王还特意嘱咐我请朝廷派出天雄军和衡州军前往锦州救援,他说可与鞑子野战之兵唯有天雄军和衡州军,还请父皇首肯,同时他还恳请父皇再次让他担任监军之职。”朱慈烺详细说道。 “要与鞑子野战?”黄道周一阵惶恐不安道“这—有悖于我明军的战力啊!臣深怕这洪总督不肯与鞑子野战啊!” 吕大器沉声道“要驰援锦州,与鞑子野战是避免不了的。难道鞑子能放我明军进入锦州城,再攻城不成?” 朱慈烺急道“父皇,此次临行前,儿臣从未见过四叔如此沉重过,四叔一向智珠在握,镇定自若。但我临行之前,四叔有—有托付遗言的味道。”说道这里,朱慈烺痛哭起来。 “啊--?”崇祯和众大臣大惊失色,他们都知道周仁远谋略深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没想到此次即将到来的锦州之战,周仁远会如此不安。难道鞑子是要下决心和大明决战了? 崇祯镇定下心神,缓缓说道“此事重大,兵部和户部五日内拟出一个方略,朕要你们七日后便能出兵救援锦州。” 崇祯回到御书房,脑袋一阵生疼,跌坐在椅子上。朱慈烺赶紧倒了杯茶递给崇祯,崇祯慈爱地看着朱慈烺,把手中的茶递给了朱慈烺说道“快坐下,你四叔是怎样交待与你的?” 朱慈烺喝了杯茶,坐下说道“四叔给儿臣说,万一他有不测,希望父皇能够迁都到南京以延续我大明国祚。即使父皇不同意--”后面的话朱慈烺有些迟疑。 “如果朕不同意如何?”崇祯紧接着问道。 朱慈烺紧张地小声说道“如果父皇不同意,四叔叫儿臣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一帮兄弟姐妹去衡州桂王府。” 崇祯听了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儿,突然大笑道“好一个忠肝义胆的永明王,好一个为国为民一心想着太子的四皇叔,你还真是太子的好叔叔啊!” 朱慈烺吓得直哆嗦,他不知道崇祯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崇祯缓过心神,看到朱慈烺惊吓的模样连忙扶着他,温言道“太子莫要害怕,朕只是一时感慨良多。太子,今日咱们父子说说心里话,言者无罪,你说说如果将来有你四叔保你登上这九五之尊,你心里怎么想?” 朱慈烺嗫嚅道“那儿臣心里会踏实很多。” “那如果你身边没有你四叔呢?朕说万一,万一你四叔在锦州回不来呢?”崇祯接着询问道。 “那儿臣会感到很孤单,儿臣会起举国之兵为四叔报仇!”朱慈烺坚定道。 崇祯点点头,心里叹道,都说皇家无亲情,从自己的儿子和周仁远的身上,崇祯看到了血浓于水的亲情,这让崇祯有些感动。心中对周仁远还有一丝妒忌,自己的儿子不论这朱慈烺,就连其他的几个儿子和女儿对自己的四弟都敬佩有加。 这时,周皇后慌慌张张地来到御书房,一看到朱慈烺,一把抱住他哭道“太子,你能安然归来,母后便放心了。对了,你四叔呢,怎么没回来?他人呢?” 崇祯不免苦笑,自己的皇后还真把周仁远当成了亲弟弟般看待。朱慈烺连忙把周仁远留在锦州的消息告诉了周皇后。 周皇后听后大急道“这四弟还真不知凶险?他岂能孤身留在锦州,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叫我们怎么面对桂王府的老王爷和老王妃?千不该万不该,妾身不该向皇上建议让四弟担任什么副使啊!” 崇祯摆摆手道“这不是皇后的错!皇后不要放在心上,你也别着急,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一步!朕已经命各位大臣五日内商议出个对策,一定派大军去锦州把四弟救回来!” 周皇后听了心里才略微放心,连声说道“对!对!要马上派兵!马上派兵救四弟回来!” 周皇后和朱慈烺离开后,崇祯独自思虑着,慢慢地心中已有定计,四弟啊,这次救援锦州为了太子,为了皇后,朕可从未想派如此多的将士啊!将来你可别辜负了朕,辜负了关心你的人啊! 五日后,兵部拟出条陈,洪承畴为辽东督师,麾下宣府总兵吴襄,副总兵杨国柱和杨廷麟,大同总兵贺人龙,副总兵王朴和虎大威,松山总兵祖宽,副总兵白广恩,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副总兵尤世禄领着十万人马向锦州进发,监军由留在锦州的永明王周仁远担任。 周仁远在朱慈烺一行离开锦州两日后,才带着沈铁山和墨竹三百亲卫去了凌河镇,这次他官服里面套上了金丝甲。 多尔衮和豪格看到只有周仁远前来,假惺惺地问道“怎么不见大明太子殿下?” 周仁远答道“太子殿下旅途劳顿,初到这北寒之地,染上了风寒,留在锦州养病了,抱歉了二位殿下。” 多尔衮和豪格其实也在等待皇太极的最后命令,凌河镇距离盛京遥远,没有个三五日皇太极的旨意是传不到凌河的。 周仁远看了看豪格,说道“怎么?我太子殿下不能前来,这议和就不能进行下去了?还是说满清根本就没有议和的打算?” 豪格慌乱地避开周仁远的眼神,连忙说道“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十四叔,还不把父皇议和的条件给王爷看看。” 多尔衮连忙拿出一份议和的卷轴,递给了周仁远。周仁远打开后浏览了一遍,突然大笑道“这是议和吗?依本王看这根本就是一份不平等条约啊。” 多尔衮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已经是我大清最低的要求了,永明王还是斟酌斟酌吧!” 周仁远沉思半天,突然说道“这要大明承认满清立国的条件,本王还是可以做主的,不过这后面几条吗?本王还需回去好好考虑一番。” 多尔衮和豪格一脸兴奋,说道“什么?大明能承认我大清为一国?”其实皇太极众人一直因为得不到大明的承认而伤透脑筋,这里面牵扯到一个名分的问题,建州女真从皇太极的爷爷辈起一直就是大明的藩属,自己攻打大明就像家丁打主人一样不得人心,就连蒙古诸部一开始就不愿意和女真一起攻打大明,要不是努尔哈赤血腥镇压蒙古部落,把蒙古打服帖了,蒙古诸多部落才不得不把自己绑在了满清的战车上。 而像朝鲜这个大明原先的藩属国,虽然也是被满清打趴下了,臣服自己,但是朝鲜国内至今拥明反清势力仍然十分强大。 如果今日这大明能够承认满清立国,那么满清可以光明正大地宣告天下,以后与明国的战争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用再考虑这天下悠悠之口了。 周仁远看到他们的急迫之色,缓缓说道“这只是本王的个人意见,不过我看朝廷能答应的机会很大!” 多尔衮收起狂态,恭谨道“知道王爷在大明皇帝那儿颇得信任,还望王爷能够促成此事。” 周仁远笑道“你清国如能和我大明结成兄弟之邦,也是桩美事。不过,你们距凌河五十里外的军营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春日里出来训练不成?” “对,对!王爷说的是,经过冬季,战马都懈怠了,这不趁这春日出来让战马恢复恢复体力。”多尔衮连忙解释道。 周仁远嗤笑一声道“本王还以为你们想打锦州呢!” 多尔衮和豪格脸色一变,连忙说道“这怎么会呢?我大清要和大明议和,怎么会有进攻大明的想法?王爷不要误会才是。” 周仁远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莫要让天下人嘲笑你们言而无信才是!” 多尔衮和豪格脸色微微有些羞惭,说道“王爷放心!我们大清国不会做这等事情的。” 等周仁远一行离开后,多尔衮恼羞成怒道“这永明王已知我用心,不能再耽搁了,等他离开锦州,这事情就难办了。” “怎么?十四叔,他已经知道我们要对锦州用兵了?”豪格问道。 “你没听他语藏机锋,句句在敲打我们吗?”多尔衮没好气地道。 “可是他说可以承认我大清为国,好像有继续和我们和谈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豪格不解道。 多尔衮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这大明的永明王真叫人捉摸不透,他既然已经洞察我们的用意,为何还要和谈下去呢?他是真要谈还是在另做打算?需把此事禀报给皇上知晓。” 周仁远回到锦州,祖大寿连忙问道“怎么样?此次有什么收获?” 周仁远笑道“如不出本王所料,又可以拖延个三五日。” “呃--?鞑子还没和王爷撕破脸?”祖大寿奇道。 “鞑子想撕破脸,本王就不让他们撕,要教他们心里像被猫饶了似的,上不得,下不得!”周仁远哈哈大笑道。 祖大寿佩服道“看来王爷这雄辩之才有三国孔明之风,哈哈,末将佩服!” 周仁远微微一笑后正色道“左都督,这锦州城里的布防如何了?都安排妥当了?” 祖大寿答道“王爷放心,这锦州城已经被末将布置的犹如铜墙铁壁,定教那鞑子攻不进来!” “朝廷那边怎么样了?可有消息?”周仁远接着问道。 “朝廷那边传来消息,叫我等坚守个十天半月,朝廷会派兵来援的。”祖大寿说道。 周仁远“嗯”了一声,突然问道“听说左都督一家世代在这辽东居住,可如果有一天锦州守不住的话,左都督可愿意离开辽东?” 祖大寿一阵默然,随后说道“不瞒王爷,我祖家是辽东大族,世代在这辽东生活,离开这辽东末将不知还能干些什么?末将也深知,这锦州对大明来说是块鸡肋,周围全是鞑子的地盘,每逢大战,必定要从关内调遣援军。可如今这大明关内也是战乱频生,这锦州也是能救一次是一次,但是无论如何,这锦州是大明的国土,守土之职乃是末将的本分,末将不作他想。” 周仁远也沉默半晌,点头道“左都督一心为国,小王敬佩!左都督听我一言,无论将来大明情势如何,还请左都督心中记得今日之言,我大明是不会亏待忠心为国之人的!” 祖大寿抱拳道“王爷爽直,末将一定不会做那卖国之辈!” 皇太极在收到多尔衮和豪格关于大明有意向承认大清国的禀报后,朝廷大臣又陷入了一场辩论。满族大臣都欣喜若狂,愿意继续和大明和谈,连皇太极都跃跃欲试想收回用兵的命令。 范文程鄙视地看着他们,缓缓说道“皇上,莫要上了明朝的当!这明国永明王看来也是位熟读兵法之人。” 皇太极惊愕道“范大学士此言何意?” “我大清的和谈条件中就这教明国承认我大清立国最为次要,也许这条对皇上和众位大臣来说很重要,但是诸位想想,现在我大清还需要明国承认吗?我大清的实力早就超越了一个藩属的实力,甚至已经超越了明国的实力。这永明王老臣也承认他是个识时务的人,不像明国朝廷中的那些迂腐大臣,还以为自己是天国上朝。就是因为这永明王识时务,看的清现实,所以才一口答应可以承认大清,可是后面几条呢?他一概不作回应,这是为何?皇上及诸位可想过?” 皇太极和众大臣低头思考半天,问道“难道范大学士的意思是这永明王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和我大清备战?” 范文程摇头晃脑道“虽不中的,但也不远矣!” 皇太极恨声道“好狡猾的明人,朕决定马上开战,进攻锦州!” 战争的阴云已经布满了锦州上空! 第五十三章 锦州被围 “轰,轰,给我炸死那些鞑子!”祖大寿挥着宝剑在锦州城楼大喊着。周仁远一身金甲和三百亲卫站在祖大寿的身后。城楼上的红夷大炮不停地发出怒吼,城楼远处进攻的清兵不停惨叫着倒在地上,城墙外围堆满了清兵的尸体。 这已经是清军攻打锦州的第四天了,可是锦州城依然挺立如固,这四天下来清兵已经损失了近两千多人。 多尔衮心急如焚,在大帐内焦急的走来走去,自己原先在明国西北就失败一次,这次要是再在这锦州寸功未力,恐怕皇太极不会饶了自己,而郑亲王济尔哈朗和武英郡王阿济格也是一脸忧色。 这时,豪格冲进大帐气喘吁吁道“我们的援军来了!” “什么?太好了,来了多少人马?”多尔衮喜笑颜开道。 “来了三万,由我大清第一勇士巴图鲁鳌拜带领xhq的人马。”豪格说道。 “好!还是皇上想的周到,知道这锦州城坚固,有了这三万援兵,拿下锦州指日可待。”多尔衮一扫一直以来的烦忧高兴道。 只见一二十多岁的满脸胡须的满族将领进账,单膝跪地道“鳌拜奉我大清皇帝之命前来援助太子和诸位王爷。” “梅勒章京请起,有了我大清第一勇士之助,本王如虎添翼啊,哈哈--”多尔衮笑着扶起了鳌拜。 第二日,已经疲惫的正白旗和两蓝旗士兵退下休息,鳌拜带来的生力军开始攻打锦州。 鳌拜在大军身后拿着一根狼牙棒挥舞着大喊“大清的勇士们,让那锦州城的明狗看看我大清勇士的勇气,第一个登上城楼的赏银千两,牛羊千头,封牛录!都给我冲啊!” 清兵在赏赐的刺激下,纷纷嚎叫着抬着登城梯冲向锦州城。锦州城头的周仁远一看这些清兵衣着鲜亮,对着祖大寿说道“不好,是鞑子的援兵!” 祖大寿不以为意道“就算鞑子援兵再多,也叫他们都葬送在这锦州城下。大炮准备!” 鳌拜部的士兵冲向城楼的时候,锦州的红夷大炮又开始发射了,但是这些清兵悍不畏死,只顾向前奔跑,全然不顾身边的炮弹砸在自己的身边。 祖大寿见清兵前进的太快,已经进入了弗朗机的射程,连忙命令道“弗朗机准备,发射!” 离城墙不到三百步的地方,一片黑压压的霰弹在清兵头顶炸开,清兵被炸的成片倒下,清兵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保护自己,速度有所减慢。身后的清兵牛录不停地叫道“别停!给我冲!” 清兵又加快了速度,已经有梯子接近了城墙。“火铳开火!”祖大寿喊道。 “啪啪”城墙上冒出一股股白色烟雾,城楼上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同时射击,前排进攻的清兵不时惨叫着倒下。 “弓箭手向城墙射击!”压阵的清兵牛录们纷纷命令道。清兵的弓箭手不停地向城墙上射击,城墙上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不断中箭,有的惨叫一声掉下城楼去。 周仁远取下身后大弓,对着指挥的清兵牛录“嗖”的一箭,一下射穿了他的脑袋。然后,他又走了几步,对准另外一个清兵牛录又是一箭,又是一个脑袋对穿。不到半柱香功夫,周仁远已经射死了八名清兵牛录。 清兵们大骇,纷纷叫道“明军有神箭手!快撤!”没有了牛录的压阵指挥,清兵们纷纷抛下攻城梯,向后撤去。 鳌拜在阵后看的直跳脚,大喊道“不许后退!不许后退!都给我冲!” 一名清军佐领跑来哭丧着脸道“梅勒章京,明军城内有神箭手,已经有八名牛录被射死了!士兵们弹压不住,都撤回来!” 鳌拜叹口气道“原本我以为可以立个头功,没想打这锦州城如此难打,撤就撤回来吧!”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见鳌拜的士兵像潮水般后撤,急的连忙来到鳌拜面前,高声叫道“梅勒章京,你的士兵怎么不往前冲?本王的命令是四面围攻,临阵退缩者斩!” 鳌拜无奈道“王爷,不是末将不想往上冲,可还没攻打半个时辰,我压阵的牛录基本都被对面城楼明军的神箭手给射死了。” 多尔衮心中大骇,狠狠地说道“二百步能使我大清勇士一箭毙命的,一定是明国的永明王,只有他的强弓能射这么远!当时在和谈的时候就应该找机会杀了他,真是悔不当初!” “什么?这城中的神箭手就是明国的永明王?”鳌拜大怒道“他当日射伤我成亲王,使其伤重而亡,我鳌拜必定斩其头颅,已报成亲王之仇!” “梅勒章京不愧是我大清第一勇士,好志气!”济尔哈朗赞誉道“不过如今明军居城坚守,攻克不易,我等得想个办法引这明军出城才是。” 多尔衮思索片刻道“我有一计,但是恐怕有违皇上的初衷。” “什么策略?睿亲王说来听听!”济尔哈朗问道。 “我们可以把这附近的汉人抓来,当成前锋,逼着他们去这锦州城,我大军紧跟在身后,看这锦州明军开不开城门。万一这明军出门营救,咱们趁机攻击城门,如果这明军不出来营救这些汉人,我大军也已逼近了城墙,可避免损兵折将。”多尔衮不无得意道。 豪格,济尔哈朗和阿济格一脸担忧道“皇上早就下令不得再屠杀辽东汉人,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 鳌拜却满不在乎道“汉人的区区贱命能比得上我大清勇士的性命么?我看睿亲王的计策行!” 多尔衮诡笑道“我们只是押着汉人百姓,又没有拿刀剑杀他们,这不算是屠杀汉人吧。哈哈--” 济尔哈朗众人也哈哈大笑起来,鳌拜连声赞道“还是睿亲王高明!”只有豪格的脸色微微变色,心想这与屠杀有何区别? 当日下午,清兵又开始进攻了。祖大寿对周仁远说道“王爷,看来这鞑子还不死心,看来这次皇太极非要拿下我这锦州城才肯罢休啊。” 周仁远笑道“鞑子贼心不死,看来这又是一次苦战。” 城墙的哨兵突然叫道“将军,快看,这次鞑子有些不对劲。” 周仁远和祖大寿向城外眺望,周仁远脸色大变,恨声道“卑鄙无耻的鞑子,竟然拿我大明的百姓当做挡箭牌!” 祖大寿也骂道“鞑子如此不堪,真是猪狗不如!” 守城的将士纷纷问道“将军,王爷,打还是不打?” 周仁远望着清兵前面密密麻麻,衣衫褴褛,一脸灰色的大明百姓,踉跄而行,后面的清兵不停挥鞭抽打他们,嘴里骂着“快向前走!” 这些百姓眼里含着泪,有些妇人不停地啜泣,还有些小孩被吓得哇哇直哭。 城墙上的一个士兵露头大喊道“你们快退回去!退回去!” 只听“嗖”的一声,从百姓身后的清军里射出一支冷箭,这名士兵“啊”地惨呼一声,倒了下去。后面的清军已经纷纷抬着云梯跑向城墙。 周仁远脸色惨白地说道“左都督,开炮吧。” 祖大寿手一挥,连叫三声道“开炮!开炮!开炮!” 城墙上的炮手随即填弹,点燃了引信,眼睛通红地转过身去,他们不忍看到大明的百姓倒在自己的炮弹之下。 只听“轰”“轰”几声巨响,红夷大炮发射出的炮弹直砸向清军和前面的汉人百姓,百姓们被吓得纷纷乱逃,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人挥臂高呼道“反正前也是死,后也是死,俺们和那些鞑子拼了!”说着挥拳冲入清兵群中,厮打起来,其余的百姓不论老弱也开始纷纷和后面的清军搏斗起来,但他们手无寸铁哪里是凶残的清兵的对手,不一会儿,全被清军斩杀殆尽,连小孩都没放过。 周仁远在城楼目眦尽裂,取下大弓不停地射出箭支,清军不停被射死倒地。城楼的火炮手也是义愤填膺,不停地发射跑炮弹,嘴里大叫道“炸死那些****的鞑子,为我大明百姓报仇。”城楼顿时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吼声“炸死鞑子,为大明百姓报仇!报仇!” 清军阵后的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等人一开始见明军没有开炮,心里还沾沾自喜,后来没想到城楼竟然开炮了,再后来这些汉人百姓与自己军士厮打在一起被斩杀,多尔衮的心里便觉得不详。听着城楼上怒吼“报仇”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反而更加激发起锦州守军的斗志。 他无奈地对着济尔哈朗道“还是叫勇士们撤吧!”济尔哈朗点点头,命令道“传令,鸣金收兵,改日再战!” 随着鸣镝声响起,攻城的清军纷纷后撤。周仁远对着祖大寿说道“左都督,今夜派些士兵去城外取些鞑子的尸体来,明日要用!” 祖大寿奇道“王爷要取那鞑子的尸体有何用处?” 周仁远眼里冒着怒火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鞑子敢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哼!” 锦州被围的第七日,当清军再次进攻的时候,却纷纷停下脚步,眼里既有愤怒又有伤痛之色。 “怎么回事?”多尔衮对着自己部下问道,“大军怎么不向前冲?” 部下一个牛录哭着跑上前来道“王爷,那城墙上挂满了弟兄们的遗体!” “什么?”多尔衮惊的喉咙一甜,差点喷出一口鲜血,在马上摇摇欲坠。边上的阿济格一把扶住了他,说道“看来今日是进攻不成了!” 多尔衮恨道“本王狠,这明国的永明王比我还狠!叫将士们都撤了吧,传本王的命令,与明军谈判取回我勇士的遗体。” 周仁远接到多尔衮要求取回战死鞑子的遗体后,说道“可以,不过我们也要取回我大明百姓的遗体作为交换。” 接下来,这战火纷飞的战场上难得出现平静的一幕,按照约定,清军后撤十里,明清双方各派出五十人的小队接回各自要的遗体。 清军派出的是太子豪格以示对阵亡清军的尊重,而锦州这边是周仁远亲自带队迎回百姓的遗体。当这些百姓的遗体一具具被送到锦州城下,周仁远为这些遗体盖上一面面白布,盖完所有的遗体,共计一百三十七具遗体。 周仁远高声说道“大明的将士们,这些百姓是我大明的英雄,因为他们是为国家而死的,他们死得其所,死的壮烈!让我们一起为他们送行!” 沈铁山抽出短铳,朝天喊道“预备—放!”身边的五十名亲卫“砰”地朝天放了一铳。 “敬礼!”沈铁山接着喊道。 周仁远和明军纷纷脱下头盔,朝着这些百姓遗体深深鞠躬! 这边豪格看到此景,不免感叹道“永明王,希望来世我们不要做敌人,而能成为朋友!” 第五十四章 两难境地 京城的海云峰迟迟没有周仁远的消息,后来听说周仁远被困锦州大为着急,自家的小王爷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回到衡州,自己还怎么回桂王府,面对老王爷,心里失了方寸。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写了封密信去衡州,让老王爷拿主意。 桂王朱常瀛正在和正王妃王氏,侧王妃马氏商量周仁远的婚事。“王妃,怎么样了?你家侄女同意芷若当四儿的侧妃了没?” 王氏一脸尴尬道“王爷,妾身和婉婷谈过,可是她这孩子没有表态,我也不知这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朱常瀛微有怒色道“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她这正妃的位置是谁也抢不走的,再说人家芷若好不容易愿意当四儿的侧妃,表示不会争抢着正妃的位置,已经是给了我们王府天大的面子。婉婷这孩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这做姑母的,可得好生提点与她。” 王氏连忙说道“婉婷这不是也没说不同意嘛,只是说这事情还得四儿自己拿主意。” 朱常瀛脸色缓和道“嗯,女主内,男主外。婉婷这还算识大体,这四儿那里应该不成问题,婚姻大事历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儿虽说已经成人,但本王这点主还是可以做的。” 王氏和马氏点头笑道“谁叫王爷是这王府的主心骨呢!” 这时,已经当上王府侍卫的邢飞进来禀报道“王夫之大人有要事禀报王爷。” 朱常瀛隐隐有些不安,自从周仁远在京城设了秘密据点,这衡州的密信都是王夫之在处理,朱常瀛吩咐王夫之只有他不能决断的事情才需禀报自己,其余的事情王夫之可以调用衡州的一切资源来处理。而现在听到说王夫之有要事禀报,难道是有关于四儿的? 朱常瀛起身对自己的两位王妃说道“二位夫人继续这四儿的婚事事宜,本王有事先走了。” 朱常瀛来到自己书房,吩咐道“去,请王大人来书房!”、 王夫之急匆匆地来到书房,气喘道“王爷,不好了!刚接京城密报,小王爷被鞑子困在锦州了!” “什么?”朱常瀛耳晕目眩,一下子昏死过去。 王夫之急的连忙对着外面叫道“快!快叫大夫!王爷晕倒了!”门外的邢飞一听连忙飞奔到外面叫道“大夫在哪里?大夫在哪里?” 熊天麟正好经过,一把拉住邢飞问道“邢飞,出了什么事?” 邢飞急道“熊侍卫,王爷在书房晕倒了,急着找大夫,可我对王府不熟,不知道大夫在哪里!” 熊天麟连忙说道“我知道这王府的大夫在哪里,我去请!你快回去禀报二位王妃。” 邢飞连忙道声谢,急忙去找两位王妃。 等王氏和马氏两人哭喊着来到书房的时候,王府里的李大夫已经在为朱常瀛急救了。 大夫把完脉,说道“王爷这是急火攻心,一时血脉上涌,原本王爷的身体就不好,再受刺激便昏厥过去。老朽这边为王爷行针。”说完拿出一支银针在朱常瀛的百会,人中扎了扎。 施针完毕后,李大夫接着说道“王爷不就便会醒来。老朽再开副方子回去熬药,让王爷好生调养,切记不可再受刺激!” 众人心中才算安定,等李大夫去熬药后。王氏问邢飞,“这王爷好端端的怎么会受刺激昏厥过去?” 邢飞看了看王夫之,嗫嚅道“小的不知,还是问王大人吧。” 王夫之面有难色道“二位王妃,这—这---” 马氏高声说道“王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到底出了何事?” 这时躺在床榻上的朱常瀛嘴里突然喊了声“四儿啊!” 王氏和马氏惊的花容失色,连忙扶住了朱常瀛,胆战心惊地说道“王爷,您醒了?是不是四儿出了事情?” 朱常瀛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老泪纵横道“家门不幸,四儿如今被鞑子困在锦州,凶险异常啊!” “啊?”王氏和马氏惊叫道,马氏已经痛哭起来,嘴里嚷道“我的儿啊,叫你不要出去逞能非要出去,这下你叫为娘我该怎么办啊?” 王氏还算镇定,连忙问道“不是去为朝廷去和鞑子议和么?怎么被鞑子困在锦州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夫之上前答道“这鞑子议和是假的,实为已议和为名,引诱小王爷前去,鞑子的目的就在于小王爷本身。朝廷和小王爷都上了鞑子的当了!” 这下王氏也失去了镇定,自言自语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马氏身边的宫女翠娥早就跑出去找王婉婷了,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王婉婷的房间,大喊道“王小姐,王小姐,不好啦!小王爷被困在锦州了!” 王婉婷此时还在为姑母王氏告诉她王府决定要为周仁远去聂芷若为侧妃的事情伤神,她本来以为穿越到这大明和周仁远成婚后便可以坚持一夫一妻的原则,没想到还没成婚了,这桂王就要为周仁远娶侧妃。这如何不叫王婉婷气恼,但是她也知道周仁远现在是封建皇朝的王爷,按照如今这礼制来说,藩王娶侧妃是合理的,自己说不出反对的理由。难道要向桂王宣传二十一世纪的婚姻法,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里,王婉婷便觉得千般委屈,万般无奈。这件事还是要周仁远自己解决。 门外翠娥的呼喊声打断了王婉婷的思绪,“什么?被困锦州?谁被困在锦州,这般着急?”王婉婷拉开房门问道。 翠娥一把拉住她,跺脚道“哎呀,我的大小姐,小王爷被困在锦州,老王爷都急的昏过去了!还不快快随我去?”说完拉着王婉婷便向院子外面走出。 王婉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忙呼喊道“巧儿,快随我一同前去!” 等王婉婷赶到书房,世子朱由楥也抱着病体和世子妃刘如丝来到了书房。一下子,朱常瀛的书房里挤满了人。 朱常瀛坐在床榻上,悠悠说道“家里人都到齐了,都坐下说话吧。” 众人满脸忧色,坐了下来等朱常瀛发话。 朱常瀛示意道“四儿被鞑子困在锦州,大家伙都知道了吧。具体的事情请王大人为大家说上一说吧。” 王夫之给众人行了个礼,说道“具京城来的密报,鞑子使计假借和谈之名,诳我太子殿下和小王爷前往锦州议和。鞑子的计策被小王爷识破,太子已经安然返回京城。可是小王爷为我大军驰援争取时间,孤身留在锦州与鞑子周旋。但是最后鞑子还是派兵围住了锦州,不过朝廷已经派出十万大军前去救援锦州。下官知道的就是这些。” “那锦州的情势王大人是一无所知?”朱由楥问道。 王夫之无奈地点点头,“下官只知道按时间推算,锦州应该已经被围了半月之久,其他的下官也无从知晓。” “啊?”众人吸口凉气,“已经被围了半月,这锦州有没有被攻破都不知道,那四儿的生死就更不知道了啊?”马氏哭道。 朱常瀛已经恢复了镇定,劝慰马氏道“夫人,这锦州守将祖大寿本王还是知道些的,他在锦州驻扎了近二十年,这锦州还从未被鞑子攻破过呢,想必这次四儿吉人天相,锦州也不会被攻破的。” 王夫之皱眉道“王爷,下官分析这次鞑子对小王爷好像势在必得,恐怕此次的攻打锦州都比以往要凶险啊。” 朱常瀛连忙问道“王大人何处此言?” “王爷,您想,这鞑子的议和明明是假的,但是当初为何指定小王爷为议和特使?这藩王干政,是我大明祖制不许的,这鞑子明明知道为何要这么做?”王夫之问道。 一旁的王婉婷突然说道“王大人的意思是说小王爷西征大败鞑子后,鞑子就开始打起了小王爷的主意?” 王夫之赞赏地看了一眼王婉婷,“王小姐所言极是,据说小王爷在西征时一箭把鞑子的成亲王岳托射成重伤,这岳托不久就在回师途中伤重而亡,这可是鞑子的一位亲王啊,鞑子不记恨?小王爷这么能征善战,鞑子不忌惮?也就从那时起,鞑子肯定要想法设法除去小王爷的。小王爷碍于祖制,再次带兵几无可能,于是鞑子便耍了这个假议和的花招,引小王爷前去。” 众人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四儿太能干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连塞外的鞑子都打起了主意,看来如果这次四儿能平安归来,不能再叫他出去了。 “好了,大家伙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朝廷的援军人数虽然众多,可是这时间上是个大问题,不知道四儿在锦州能不能坚持到朝廷大军的到来?”朱常瀛忧心道。“要不,把这衡州三万民团武装起来,前去锦州救援四儿?” 王夫之摇头道“下官知道王爷您着急,下官也急。可是这衡州距离那锦州何止有千里之遥,我们能快过宣大的边军么?再说民团还为上过战场,战力还需检验,何况是要对付关外凶残鞑子兵。再者,小王爷不是提醒过,这衡州最主要的是防范张献忠的流贼,如今襄阳已破,接下来这湖广便要与张贼恶战了,兵力调往辽东,谁来守卫衡州?小王爷再三说过,这衡州才是我们的立身之地啊!王爷!” 朱常瀛好像一下老了十岁,长叹道“衡州有兵可派却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难道只能祈求上苍保佑四儿吉人天相,能够逃过此劫吗?” 王婉婷一回自己房间,便命巧儿收拾行李,巧儿大惊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是想去锦州找小王爷?” 王婉婷一边流泪一边收拾道“就算死,我也要再和他见上一面。不然我会抱憾终身的。” 巧儿一把拉住王婉婷哭道“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这锦州如今被鞑子团团围住,十分凶险,再说王大人不是说锦州距衡州路途何止千里之遥,小姐要是这样前去,恐怕连小王爷的面都未曾见上,在半路便丢了性命,要是小王爷平安归来,你叫他还如何存活?” 王婉婷抱住巧儿哭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衡州知府衙门,聂芷若正偷偷地穿着一身盔甲去马棚里牵自己的大红马,刚走到门口,便听一身爆喝“站住!你想去哪里?” 聂芷若一回头,看到自己的父亲聂云海一脸怒容地对着自己。 聂芷若低下头,流泪道“爹,女儿要去北边找他。” “胡闹!”聂云海一把夺过聂芷若手中的马绳,骂道“你一个女儿家就想这样去救他?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叫为父和你娘还怎么活?你这个不孝女!” 聂芷若低头不语,默让自己的泪水一滴滴滴在地上。聂云海见状柔声劝道“芷若,爹知道你担心他,但是现在朝廷的十万大军前去救援,你放心,他会平安归来的。” 聂芷若点点头,聂云海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回房去吧,别再让爹和你娘为你担心了。” 两日后,聂云海和聂夫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桂王府的大门,哭喊着“不好啦,芷若不见了,她肯定是去北边找四儿了!王爷,王妃这下可要了我们夫妻俩的老命了!” 朱常瀛和王氏,马氏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说道“快,快去婉婷的闺房看看,她们不会也走了吧?” 不一会儿,翠娥惶惶地跑过来叫道“不好了,王小姐和巧儿都不在房里,只留下一封书信!” 朱常瀛一把夺过书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姑父姑母大人,表哥如今孤身犯险,生死未卜,婉婷如坐针毡,茶饭不思,唯有北上寻找与他,心才能安。此次与巧儿,邢飞不告而别,还望姑父姑母恕罪,如能和表哥平安归来,愿受责罚!不孝女婉婷拜上。” 朱常瀛哆哆嗦嗦道“快,去查查这邢飞离开多久了?” 熊天麟过来禀报道“禀王爷,邢飞昨日离开,至今未返。” “你带上十名王府侍卫,再去衡州军营何总兵处调一百骑兵马上把婉婷和芷若给找回来。一定给本王把他们给带回来!”朱常瀛气的跳脚道,眼看又要晕厥。 聂云海一把扶住了朱常瀛,朱常瀛悠悠道“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们这帮儿孙折腾死,你们才能甘心吗?” 聂云海在一旁劝慰道“都是鞑子造的孽,要不是鞑子耍的阴谋,四儿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不定都成亲了呢。” 朱常瀛点点头道“表姐夫,如果这次上苍保佑,四儿能平安归来,我一定叫四儿马上成亲,同时迎娶婉婷和芷若,礼数方面我桂王府不会亏待与你的,你放心!” 聂云海挤出几分笑容,连忙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聂夫人则在旁边哭道“我的芷若啊,你可得平安回来,娘还要看你穿上嫁衣,嫁入这王府呢!呜呜---” 第五十五章 千里寻夫 王婉婷和巧儿一声男装打扮和邢飞三人纵马飞奔了半日,自从她最后还是决意要去找周仁远后,巧儿万般无奈只得跟随她,幸好这巧儿想的周到,找到了邢飞,问他可愿意保护自己的小姐前去北方寻找小王爷。 邢飞对王婉婷的父亲李县令身前很是敬佩,李县令待他如子侄看待,看中的正是邢飞的忠心,要不然清远城破前也不会把女儿托付给他照顾。其实邢飞早就爱慕王婉婷,这份心思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表白,一来王婉婷是县令千金,自己只是名捕快,身份相差甚远。二来他也知道王婉婷心里已有了心上人,再说这心上人还是大明的郡王,连皇上都赐婚了,邢飞只得把这份心思藏在心底,不敢表露。 邢飞一听王婉婷要北上寻夫,这路途遥远,凶险异常,他担忧这两个弱女子的安危,便一口答应下来。趁着王婉婷和巧儿借口上街的机会,拿来两套男装和三匹马在约定的地点碰头。三人便纵马离开了衡州城。 三人来到花桥的小镇,边上有一个茶棚。邢飞提议道“二弟,我们就在此歇息片刻再走吧。” 王婉婷点点头,答应道“大哥,我们赶了半日的路程,人疲马乏,就依大哥的意思。”为了路上安全,王婉婷和巧儿现在扮的是邢飞的二弟和三弟,这样也可掩人耳目,毕竟一个男人带两个女子在这乱世之中还是很不安全的。 茶棚的小二早就奔上前,迎着这三人进入了茶棚,倒上茶水,还端上了些点心。 三人边喝茶边吃着点心,巧儿问道“我们怎么不往北走?反而朝东走?” 王婉婷答道“北方流贼众多,很不安全。我们朝东先到jx再到ah然后进入南直隶,到了南直隶,便坐船过江去sd到了sd便离京师很近了。” 巧儿吐舌道“还是小姐聪明,连着路线都考虑好了!” 王婉婷瞪了她一眼道“叫我二哥!你不怕露了馅?” 巧儿连忙小声道“是二哥,小弟知错了!” 邢飞在一旁笑道“三弟,你下回可得注意了,虽说这南方比较太平,可是说不定就会遇上盘踞山林的土匪,要是你们露了身份,可就糟糕了!” 三人正在攀谈,远处来传来马蹄声,不会儿两个武将模样的人骑马来到了茶棚前,只听一名武将道“小二,快给我二人准备些茶点,给我们的马也准备些草料,吃完我们要赶路!” 小二不敢怠慢,连忙把马牵过去给马喂食草料。邢飞一听这武将声音清脆,再看这两名武将面容清秀,淡眉红唇,哪里像是武将,倒像是哪家的姑娘,有些脂粉气。可看那名说话的武将要悬宝剑,倒真还有些英气,再说看他下马的姿势,一看就是练武之人,邢飞倒是有些糊涂了,看来这二人是哪家将军的公子,凭着老子的功劳萌封的官职。 这两人其实就是聂芷若和她的婢女小兰,虽说那日自己出门被聂云海阻拦住了,但是聂芷若还是趁着机会和小兰溜出了家,前去寻找周仁远。她们也选择了和王婉婷一样的路线,朝东走。正巧二人在这茶棚碰见了王婉婷三人。 但是聂芷若王婉婷之间虽都知道对方,却互不相识,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 聂芷若和小兰进入茶棚,一看桌子边上已坐了三人,便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不断催促道“老板,茶点呢?还不快点端上来,要渴死我们吗?” 茶棚老板连忙亲自端上茶点,陪笑道“二位将军慢用!” 聂芷若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马上吐了出来,对着茶棚老板大叫道“这么难吃的茶点,你也敢端上来?你是不是怕本将军不付这茶钱,故意拿坏的点心给我们吃?” 茶棚老板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的店里茶点都是一样的,哪里敢拿坏的给将军吃,小的不要命了吗?” 小兰也劝道“小—小将军,不要动气,这茶点难吃,我们不还带了些干粮吗?吃干粮,吃干粮。” 另外一桌的巧儿看不过去,冷声道“飞扬跋扈!” 聂芷若一听,脸色一寒,原本在衡州的时候自己和周仁远在衡州可以说是横着走,这世上要说谁能制得住她的就是周仁远和自己的师傅了。但是周仁远以前也是常被她欺负,后来觉得自己心里喜欢上了周仁远,再者周仁远从hb回来后,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时候,自己才知道这喜欢就是一种爱,在周仁远的面前也变得乖巧了。 可是要是旁人惹了她,她是不会买账的,当即一拍桌子道“你说谁跋扈呢?” 巧儿听了随即回道“谁跋扈谁知道!” 聂芷若正待发作,邢飞连忙抱拳说道“这位小将军,我这三弟口没遮拦,还请将军息怒,要不你这茶钱就算我的,以当赔罪!” 这边小兰也一把拉住聂芷若劝道“小将军,咱们在外边别惹事了,快些吃完赶路要紧。” 聂芷若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对着邢飞冷笑道“别以为我不付钱,你有银子了不起啊!我有钱。”随即对着边上吓的直抖的茶棚老板说道“这锭银子你拿取,就算是付这茶点钱。” 茶棚老板连忙摆手道“将军这钱我可不敢收,您还是拿回去吧。就当小的请将军的!” 聂芷若不耐烦道“叫你拿,你就拿,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茶棚老板战战兢兢地接过银子,不停感谢道“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邢飞苦笑着摇摇头,坐了下来,看来还真是哪家被宠坏的武官后代。不过就是跋扈些,心地还算不坏。 王婉婷看完这一幕便站起身,对着聂芷若行了一礼道“这位将军,刚才小弟言语鲁莽,得罪了将军,还望将军见谅。不过您还是冤枉了店家,您看我们的茶点不是和你那份一样?要不你尝尝?” 聂芷若见王婉婷言语谦和,便走上前拿起王婉婷这桌的茶点尝了一口,脸色一红,这真的和自己刚才吃的味道一模一样。看来是自己冤枉了茶棚老板。嘴里嘟嚷一句“就算是我不对!”说完对着小兰道“还不快走!” 小兰委屈地嘴里含着半块点心,连忙去后面牵马出来,两人翻身上马一挥马鞭离开了朝前奔去。 王婉婷也笑了笑,这两位分明是哪家姑娘,穿着盔甲出门倒像是有什么急事?因为刚才她注意到聂芷若的耳朵上有针眼,分明是带耳环的针眼。 她低头小声对着邢飞和巧儿说了几句,邢飞点点头道“怪不得我总觉的她们身上有股脂粉气,原来是两位姑娘!” 巧儿吐舌道“这两位姑娘也真大胆,竟然穿着武将的盔甲出门,看来是哪家将领的女公子呢!” 三日后,王婉婷三人走到z县地界,正走在群山间的官道上,突然听得前面传来打斗之声。“邢大哥,你快上前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王婉婷说道。 邢飞连忙纵马向前跑去,看到扮作武将模样的聂芷若和小兰正一二十个蒙面精壮汉子在打斗,小兰不会武功躲在聂芷若身后簌簌发抖,聂芷若正大汗淋漓地挥着宝剑保护着小兰。 邢飞见状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官道上围攻朝廷武将?” 领头的蒙面人怪笑一声“今日爷们缺钱想找两个钱花花,碰到这两个兔相公,怎么兄弟你想插一手?” 聂芷若听他说自己是兔相公,恨声道“闭上你的臭嘴!你敢侮辱本将军,本将叫你们不得好死!” 领头的蒙面人一听,狂笑道“兄弟们,你们听听这兔相公的嗓音那么清脆,还自称将军?不是兔相公,难道还是鸟相公?哈哈---” 边上的同伴也一起狂笑起来,“可不是吗?我们这z县的县令大老爷最好这口,你们俩不会是他的相好吧?哈哈—” 邢飞眉头一皱,听这帮人的言语越来越放肆,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心下大怒,抽出宝剑大喝道“你们这帮山贼休得放肆,有我在,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好大的口气!”领头的蒙面人不屑道,“我们这边二十多人,你才一个人,就算这个兔相公本领还算凑合,但你们也经不住我们兄弟的围攻,我还是全兄弟你少管闲事为妙!”说着上来七八个人围住了邢飞。 邢飞决定立即动手,他怕身后的王婉婷和巧儿跟上来,这样自己就要保护王婉婷和巧儿,耽误了时间。他手提宝剑,飞身冲入贼群,只见剑影过处,贼人纷纷倒地,“不好,这点子扎手!”倒下的一个蒙面人惨呼道。 领头的蒙面人心下大惊,没想到来人武功竟然如此高强,自己一时看走了眼,大叫道“留下三个对付这兔相公,其余的都给我上去对付这管闲事的汉子。” 说着提起手中大刀冲向邢飞,邢飞大叫一声“来的好!”提剑便刺向那伙人的头领,头领也有把蛮力,当即举刀迎上了邢飞的剑锋,听的“当啷”一声,刀剑磕在一起,头领直觉的自己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自己手中大刀,邢飞爆喝一声,宝剑顺势往下一压,“呲”地一声,头领的右肩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冒。 头领觉得右肩大痛,手中大刀掉在地上,连忙翻身就地一滚,向后退去。邢飞得理不饶人,拎剑便刺。其余蒙面贼人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恐惧,纷纷举起兵器来挡,想保护自己的头领。众人觉得眼前一花,觉得自己手腕一疼,手中兵器纷纷落地,再回过神一看,自己的手腕上都有一道剑伤,经脉已断。众人握住自己的手腕疼的不断跳脚,嘴里哭喊道“疼死我了!” 那头领见邢飞这般厉害,慌的急忙要逃,邢飞叫道“贼子休走!” 说罢,纵身跃了三跃,赶上一剑把那头领的大腿刺了个对穿。 那头领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停痛呼。 那边和聂芷若对打的三名贼人,慌了心神,被聂芷若连续刺中胸口,顿时毙命倒地,聂芷若下此重手是因为恨他们刚才言语无状,心中恼怒,才不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些受伤的贼人都纷纷想逃,邢飞拿剑对着他们头领的咽喉冷声道“你们如果想逃走,你们头领便要命丧我剑下,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你们一个个休想逃的掉!不信,你们就试试!” 这些贼人怕了邢飞这个煞神,见他武功如此高强,被他这么一恐吓,也断了逃跑了念头,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侠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侠饶了我等的性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聂芷若和小兰已经整理好装束走了过来,聂芷若飞起一脚踢到一名贼人大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强盗,竟敢打起我的主意,饶了你们的性命,休想!”说着便拎起宝剑要刺死倒地的贼人。 “住手!”王婉婷和巧儿从后面林子里现身呼道。她们俩在邢飞与这些贼人拼杀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但是为了不给邢飞添麻烦,两人机灵地躲在了路边的林子里,看到邢飞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再看到聂芷若要提剑杀人,连忙出来阻止她。 聂芷若一顿,怒气冲冲地问道“怎么二位觉得这些人不该杀么?” 王婉婷说道“不是该不该杀的问题,就算他们死有余辜,也得问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再杀也不迟。将军,你想他们敢青天白日地在这官道打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王婉婷没有道破聂芷若的女子身份。 聂芷若听了觉得有道理,便一剑剑挑破这些人的蒙面巾,那边邢飞也一把扯下那头领的蒙面巾。只见这些面色黝黑,都是二三十岁上下,再仔细看这些人的衣服,有些人还沾着干燥的泥巴。 “他们是种田的!”邢飞大声说道。 “什么?”聂芷若气的踢着这些人,“你们不好好在家种田,竟然干这打劫的勾当,真是该死!” 那名被踢的贼人抱头哭丧这叫道“我们也是想补贴些家用,所以农闲时才做这无本的买卖。” 聂芷若听后恨意稍稍退却,骂道“那你们也不该在这里打劫,真是丧尽天良。本将军今天不杀你们,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将这就押送你们去官府,让官府定罪!” 王婉婷也点头同意道“这些百姓误入歧途,让官府定罪,我也觉得才是上策。” 这时,聂芷若方才想起是邢飞救了她们,对着邢飞施了一礼,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来日我定当相报壮士今日救命之恩。” 邢飞连忙摆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的本分,小—小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王婉婷提议道“大哥,我看着两位将军压着这么多人去z县县衙甚是不便,我们还是一同随行吧。”王婉婷是担忧这两个其实是女子的姑娘压不住阵脚,再出什么意外那可麻烦了,毕竟自己也是女子,心里不禁对聂芷若二人关照几分。 聂芷若感激地看了王婉婷一眼,自己正愁和小兰二人要押送这么多人发愁呢,听王婉婷这么一说,连忙说道“有三位壮士一同前去,本将甚是感激,多谢三位援手!” 那名躺在地上的头领还躺在地上痛的直哼哼,王婉婷对邢飞说道“看此人伤势破重,大哥,你去那些人身上扯上些布条,我这就取些止血的药草给他敷上,不然他会流血而死的。还有这些受伤的也需要止止血。” 说着便走到路边寻止血的药草,其余受伤的贼人纷纷感激道“多谢公子!” 聂芷若嘀咕一声“你倒还真是好心!” 不一会儿,邢飞拿着王婉婷寻找来的草药敷在那名头领的肩上和大腿上,用从他同伴身上扯下来的布条帮他包扎上,一边包扎一边说道“你们不好好在家种田,照顾妻儿,非要做这等黑心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名头领敷上药草后,疼痛大为减轻,听了邢飞这些话,心里有些惭愧,张开嘴想说什么,但还是闭嘴不语了。 “过去两人,扶着你们的头领走,其余众人把自己绑着连在一起。别打什么逃跑的主意,不然本将一剑一个杀了你们。”聂芷若骑在马上大喊道。 众人不敢违背,去了两人扶起了头领,慢慢向前移动,其余人用树条编成绳索把自己绑住,一脸苦相地串在一起,踉踉跄跄跟上前去,向z县县城走去。 第五十六章 狼窝虎穴 王婉婷,聂芷若一行押着这帮人走了半日,前面看到了z县县城的城墙了。 这帮贼人的躁动不安起来,纷纷窃窃私语,不肯再往前。聂芷若挥着马鞭,大喊道“不准交头接耳,都向前走,这下你们知道害怕了?哼--” 在城外摆摊的百姓纷纷对着一行人指指点点,一个老妇人叫道“这不是于家庄的三小子么,怎么这幅模样?难道遭了土匪了?哟,还有于七,啊?于老秀才的孙儿于航也在,这怎么回事啊?” 突然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女人扑向被绑着的一三十多岁的人身上,大哭道“孩儿他爹,你怎么被绑着了?啊,你还受伤了,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啊?”这名男子羞愧地别过头去,只是流泪不语。 那名妇人又拦住聂芷若的马,喊道“将军,我丈夫究竟所犯何罪,你们要如此对他?” 聂芷若冷哼一声道“你的丈夫和他的这些同伙,蒙面扮作强盗在这五十里外的官道上抢劫过往路人,今日里竟然还敢抢劫本将军,你说他犯了何罪?” 妇人一听,仿佛痴了一般,失魂落魄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相公不会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的。将军,你肯定搞错了,肯定搞错了!” 她的丈夫看到自己妻子这份模样,心如刀绞,大哭道“娘子,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我于七愧对祖宗啊!” 边上的百姓都纷纷私语,原来是真的,都说于家庄的人好勇斗狠,没想到竟然做了强盗,这几个月来屡屡有人说被强盗打劫,果然不假,这强盗竟然是z县自己本地人。纷纷朝这些人吐着口水,骂道“真是不要脸,没有良心,老于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z县县令欧德安正在后院和几个小妾捉迷藏,这欧德安年纪不过四十,但他极其好色,娶了五房小妾,还甚好男风,有断袖之癖,这z县戏班子里有些姿色的男戏子都被他一一搞上了手,所以看上去年纪像六十一般,甚是老态。 他的师爷管得福急急忙忙来到后院,蒙着眼的欧德安正巧一把抓住了他,嘴里叫道“老五,这下你被老爷抓住了吧,来亲一个!咦,这腰身怎么这么粗?”欧德安扯下眼睛上红布,一看是自己的师爷,不悦道“你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没规矩。” 管得福尴尬地一笑,在欧德安耳边说了几句。欧德安脸色一变,嘴里骂道“这帮没用的东西,人在哪里?” 管得福连忙小声说道“人正被押着送来县衙,城中百姓都炸开锅了,这事不好处理啊!” 欧德安沉思片刻道“镇定,这是我们的地盘,这外来的强龙能压过我们这地头蛇吗?笑话!走,去前面县衙!” 县衙公堂上,聂芷若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高声叫道“这县衙的官员怎么还不来?这般磨磨蹭蹭?” 欧德安连忙从里面走出前来,施礼道“下官z县县令欧德安见过将军,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见谅。” 聂芷若不耐烦道“本将是衡州何总兵麾下千户聂志,路过你们z县却遇到了这些强盗想要打劫本将军,被本将军和我的朋友一起擒拿住了,县令大人你看着办吧。” 边上的王婉婷一听聂芷若说也是从衡州来的,心里吃了一惊,这两位姑娘到底是衡州哪家将军的千金? 欧德安听了洗洗打量着聂芷若众人,他突然闻到从聂芷若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脂粉香,又看到王婉婷众人眉清目秀,峨眉黛扫,茵茵红唇,他阅女无数,一看这些人除了邢飞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外,其余四人都是女扮男装,而且美貌异常,自己的五房小妾哪里有这些人的姿色。心下淫心顿起,口中干渴,暗自打定了主意。 连忙陪笑道“既然是聂将军所言,当然不会有假,来呀,把这些强盗押入大牢看管,等本官细细审问。” 领头的于三欲张口说话,欧德安凌厉的眼神一扫于三,于三便低头和同伙被衙役押着走了。 等于三等人被压下去后,欧德安笑道“今日多亏将军和壮士们捉住这些强盗,为表感谢,下官特备薄酒,以表达下官和这z县百姓的感谢之情如何?” 王婉婷连忙说道“多谢县令大人美意,但是我等有急事,要急着赶路,还是不麻烦大人了。”说完,对聂芷若使了个眼神。 聂芷若也怕麻烦,迟疑道“我这朋友说的对,本将也有急事,还是不麻烦县令大人了。” 欧德安听王婉婷和聂芷若二人声音如黄鹂般清脆,说话时吐气如兰,欧德安心里如猫抓般直痒痒。见她们二人拒绝,急忙说道“下官的意思是,这抓强盗的当事人是聂将军和诸位,审案的时候还需众位做个证人。这样吧,今日就此作罢,但还要委屈诸位在这县衙委屈住上一日,明日里审完按,将军和诸位便可离开,如何?” “这恐怕不太好吧,住这县衙太麻烦县令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在城中寻一家客栈住一晚就可以了。”王婉婷见欧德安说的在理,要审案自己这些人作为当事人还真的不能离开。 聂芷若也说道“住一晚可以,我们还是到城中客栈去住。” “不麻烦,不麻烦。”欧德安见她们答应住一晚,心里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县衙后面是下官的府邸,房间多的是,聂将军和诸位义士赶路辛苦,再说又一举拿下强盗,这些是下官应该 做的。师爷,还不叫夫人去收拾房间?” 王婉婷和聂芷若一行来到后院,欧德安的几个小妾见到她们纷纷笑道“哪里来的这么俊俏的相公,老爷这下又不会宠幸我们了。” 邢飞一听,悄悄对王婉婷道“小姐,我觉的不大对劲啊。”王婉婷茫然道“怎么不对劲法?” 邢飞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这县令透着股邪气。”聂芷若在一旁不以为意道“放心吧,这朝廷命官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我爹是知—知府大人的朋友。”她原本想说她爹是知府,但怕露陷,连忙改口。 这边,欧德安在书房里面露凶色对着管得福说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官德福战战兢兢地回道“老爷,都安排好了,今天夜里就安排人把于三等人全都毒死,再套一个畏罪自尽的罪名,管教他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欧德安点点头,说道“于三等人也为本官谋了不少钱财,也算是功劳很多,谁叫他们不长眼睛,惹上了硬茬子。等于三等人死后,你送些金银给他们家里,也算老爷我仁至义尽了。” 管得福拍马屁道“老爷真是仁义,小的佩服!唉—谁叫于三遇到了聂将军他们,真是不长眼。” 欧德安笑骂道“屁的聂将军,其中只有一个是男的,其余四个都是美人啊!” 管得福一听愣住了,“什—什么?聂将军他们都是姑娘?那老爷你怎么不拆穿她们?” 欧德安奸笑道“你说呢?哈哈--” 管得福一听,知道欧德安看上了这几名姑娘,不免担忧道“可是老爷,这姓聂的说自己的衡州何总兵的部下,她虽不是真的将军,但是她必定和这何总兵大人熟识,大人可要三思啊。” 欧德安也心下一迟疑,有点不安,但是一想到聂芷若和王婉婷美貌的模样,欲火顿起,不以为意道“这女人嘛?只要得到了她的身子,再哄着她,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再烈的女子最后还不是乖乖听话,你想老爷的四夫人当时如何倔强,现在还是对老爷我俯首帖耳,伺候的老爷我浑身舒坦?哈哈--” 管得福称赞道“还是老爷厉害,只要被老爷看上的女子,哪有逃得掉的?” 欧德安被管得福捧的哈哈狂笑起来,“不知老爷有何法子得手啊?”管得福轻声问道。 欧德安不悦道“此事,师爷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 管德福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笑道“小的多嘴!小的下去了!” 管得福回到自己办公的屋子里,后背已经是一身冷汗,这欧德安已经被色心迷的失去了理智,连着姓聂的姑娘来历都没查清,便想玷污人家。万一这聂姑娘真是衡州哪家的将门之后,将来这欧德安的人头保得住还是另当一说,自己平日里也帮着欧德安出些主意,做这欺男霸女的勾当,但是都是对小户人家的美貌姑娘下手,这些草民也不敢吭声。但是如今这聂姑娘来头可不比小户人家,万一真的将来闹起来,自己的项上人头也难保住。 想到这里,管得福越想越心惊,急的在屋里团团转。这时,一名衙役跑来说道“师爷,于家庄的于老族长带了好些人来县衙了。” “什么?于族长来了?还带了人?多少人?”管得福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问道。 衙役连忙扶起管得福,回道“于族长带了不下五十多人,全是青壮,手里都拿着棍棒呢。” 管得福色厉内荏地叫道“他们是要造反不成?快去禀报老爷知道。” 衙役正待出门,“等等!”管得福眼睛一转,心中已有定计说道“老爷在后院忙着招待聂将军一行,就别去打扰他老人家了。你随我去见见于族长。” 管得福和衙役出了县衙门口,见县衙门口围了一大群人,都是手拿棍棒,声势吓人。门口站岗的衙役吓躲在边上直哆嗦。 管得福对着人群中一个长着白须的老者施礼道“于族长带了这么多人来这县衙所为何事啊?” 这白须老者虽然年过六十,却精神矍铄,声若洪钟,身体健壮,这正是于家庄族长于朝阳,他文武双全,习得一身好武艺,本人还是秀才出身。听得于七娘子回去禀报说自己族中子弟竟然去当强盗,自己的孙儿于航也在其中,气得七窍生烟,连忙带上庄子里的精壮到县衙问个究竟。 于朝阳见管得福问话,也不敢乱来,施礼道“管师爷,你深知老朽这于家庄虽然有习武之风,但是听说族中子弟竟然去打家劫舍,老朽实难相信。不知道管师爷能否行个方便,让老朽见上一见于三他们几个,老朽好问个究竟。” 管得福迟疑道“这个嘛—于族长,不是我不给您老这个面子,但是于三等人抢劫是真,明日里县令大老爷就要升堂问案,你们还是明日里在大堂上见吧。” “不行!”于朝阳大声说道“老朽今日就要先与于三他们见上一面,老朽今日来不是来闹事的,只想问个究竟。如果于三他们真的犯下死罪,国法不定他们的罪,我这于家家法也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于朝阳身后的青壮也纷纷叫嚷道“就是,一定要问个究竟,见上一见!” 管得福看情势有些失控,他平日里欺负弱小还可以逞威风,但是看到这情势汹汹的于家青壮,心里一阵害怕,叹气道“好吧,于族长,你只能一个人前去大牢和他们见面。” 于朝阳道“可以,多谢管师爷体谅!你们都在边上等着,别乱来!等我回来!”于朝阳对着后面的族中子弟说道。 说罢边随管得福和衙役去了大牢,走到半路,管得福突然捂着肚子道“于族长,我突然肚子疼,我要去茅厕,你先随衙役前去吧,我稍后赶来。” 于朝阳心下也不起疑,点头便随着衙役走了。 管得福一看于朝阳走远,连忙一路小跑,跑到自己家中对着家中老妻道“快收拾行李!咱们马上离开这z县去女儿家。” 老妻埋怨道“出了什么事?大惊小怪,这县衙的差事不要了?” 管得福说道“还屁的差事,保命要紧!” “啊?”老妻听他一说的如此严重,连忙快手快脚地收拾行李起来。 县衙里,王婉婷和巧儿一间,聂芷若和小兰一间,邢飞单独一间。他们正在屋里休x县衙里的婢女前来说道“诸位,老爷命奴婢送来些酒食!” 王婉婷和巧儿吃了些酒菜,王婉婷和巧儿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好,这酒菜有问题。”两人便失去了知觉。 不一会儿,欧德安在门外问道“都迷倒了?”婢女答道“都倒了!” “那个男的呢?”欧德安接着问道。“男的在他房间里也倒了。”婢女水汪汪眼睛地看了一眼欧德安。 欧德安淫笑着摸了一把婢女高耸的胸部,说道“你替老爷我办成了此事,晚上老爷不会亏待你的。去叫人把那男的绑了,关进柴房。” 婢女啐了他一口,脸通红地离开了。 欧德安推开房门,看到王婉婷和巧儿倒在桌旁,叫道“小美人,老爷我来了!”说着抱起王婉婷放在了床上,脱下王婉婷的儒生帽,一头秀发散落开来,欧德安看着王婉婷美貌的容颜,急不可耐地托脱掉自己的长袍,嘴里还不停说道“美,真美。”说着双手颤抖地解开王婉婷的长衫,一具美妙的躯体横在欧德安眼前。欧德安努力地吞口口水,正要去解王婉婷的内衣。 突然,房门被推了开来,一阵凉风吹的欧德安一哆嗦。欧德安回头便要骂,一看竟然是聂芷若手拿着宝剑朝他走来,心下大恐,连忙爬下床来,想逃走。聂芷若嘴里骂道“你这狗官,敢下迷药,我要诛杀你这狗官!”举着宝剑踉踉跄跄上前,还没走到欧德海面前,便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原来聂芷若和小兰吃着酒菜,小兰突然晕了过去,自己也迷迷糊糊,知道中了迷药。强忍着一口气,拎着宝剑要提醒王婉婷,正巧碰到欧德海要解王婉婷的衣裳,然而自己也中了迷药,药性已然发作倒在了地上。 欧德海收敛了刚才恐惧的心态,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今天就要尝尝这一龙二凤的滋味了!两个美人,哦,不,三个美人。大被同盖,我欧德海今日走了桃花运了,哈哈--!” 说着便要去抱聂芷若上床,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名衙役在门外喊道“老爷,不好了!有人在县衙门口闹事。” 欧德海大怒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师爷呢,让师爷带上人把这些闹事的人轰走!” 衙役着急道“找不到管师爷,门外闹事的是于家庄的人,于族长亲自带人来了,小的们弹压不住啊。” “什么?于老秀才亲自来啦?”欧德安心惊道,满腔的欲火化成了乌有,连忙穿上长衫。推开房门,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去把里面几个绑起来好生看管起来,不能让他们溜了。要是她们少了一根头发,老爷叫你们不得好死!”欧德安警告道。 这名衙役吓得连忙点头答应道“是!是!是!” 于朝阳在大牢里见到了于三和自己的孙子于航,看到他们都受了伤,心里便相信了七八分。于三众人一看自家的老族长亲自来了,知道这下完了,国法能逃,这家法也是难逃了,纷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于朝阳老泪纵横道“想我于家在这z县自大明开国就在这里居住,祖上也是随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虽然说官职不高,但总算是忠良之后,没想到到了老夫这代,便出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老夫有何面目去这地下见列祖列宗啊!” 于朝阳的孙子于航趴在地上哭道“爷爷,是孙儿不肖,让于家丢脸了。” 于朝阳流泪对着于航大喝道“你母亲早逝,都怪我对你从小太溺爱,你平日里读的圣贤文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忠孝节义?啊--” 于航听了只趴在地上不停磕头,不停流泪。额头都磕出血来。 于朝阳心若死灰道“罢了,罢了,我们于家不再有你们这些孽子孽孙的名分,于家族谱上也不会再有你们的名字,你们从今日起便被于家除名了,你们的妻儿也会被一并驱逐出于家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于三等人大喊道“族长老爷,求求你放过我们的妻儿,不要将他们逐出于家庄,我们犯下的罪孽我们自己承担,求你放过我们的妻儿吧!” 于朝阳怒声道“你们这时想起你们的妻儿了,可是当日你们去打家劫舍,可曾想过自己的妻儿,可曾想过他人的妻儿?” 于三痛哭道“族长老爷,都是于三一人的错,于三一时起了贪念,相信了县令老爷的花言巧语,便纠合这些兄弟做下了不要脸的勾当,还请族长老爷放过我们妻儿。” “什么?竟然和欧县令还有关联,于三你给我细细说来。”于朝阳吃惊道。 于三哭诉道“当日里,我京城赶集,见街上有耍把式挣钱的,我耐不住便也耍了两把,不料被县衙的管师爷看中,便把我带到县衙问我愿不愿意为家里挣些银两补贴家用,我当然愿意了。便问管师爷要做什么,师爷便告诉我找几个人蒙面假办强盗到这五十外的官道上专门抢劫过路的。我当时一听就不同意,管师爷说只要抢钱,不用杀人,而且抢来的银两五五分。我听了心里便想抢些富人的到是可以,谁叫我们穷呢。但是又担心被人知晓,会抓紧大牢,但是管师爷叫我放心,这就会县令大人的意思,不会有危险,有人来告状,县令大人也会不办的。果然,我单独做了几次,没有危险,也没人告发,后来便撺掇这兄弟们一起干起了这买卖。” 于朝阳一听,这还得了,原来这幕后黑手竟然是这z县县令欧德安,连忙奔出了大牢,到县衙门口和于家子弟一说。于家子弟顿时群起汹涌,要欧德安和管得福出来问话。 欧德安穿上官服,打k县衙大门,官威十足道“于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造反吗?” 于朝阳冷声道“老夫并不是要造反,而是要看看这z县的狗官是如何撺掇百姓为强盗,为自己谋不义之财的。” 旁观的百姓一片哗然,平日里就对着欧德安这人怨恨颇多,没想到他还是强盗的幕后黑手,都纷纷喊d县令老爷,这于族长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你撺掇于家庄的人当强盗的?” 欧德安脸色涨的通红,大喊道“放肆!于朝阳,你这个老匹夫,你竟敢污蔑本官,别以为你仗着人多本官就会怕了你,你们都要造反,当这反贼吗?” 这时,从衙门里一个身上带血的人跌跌撞撞地出来,对着欧德安嘶喊道“你这狗官,把我家小姐弄哪里去了?还不把我家小姐交出来?” 这人正是邢飞,他功力深厚,醒的比较早,在柴房里发现自己被绑着,好不容易扯开绳子,冲出柴房,便和看守的衙役打了起来,可惜自己药性没有全解,自己的宝剑又不在身上,打斗过程中受了点伤,听的门外喧哗,便冲到了大门,好向众人求救。 “什么?你这狗官又掳了女子?”百姓们愤怒地冲向欧德安。 欧德安见状大叫道“快关大门,快关大门,这帮刁民要造反!”两旁的衙役连忙想关上大门,于朝阳双掌齐飞,一下震倒两面衙役,高呼道“乡亲们,随我进去救人。” 于家青壮和百姓们“哗”地涌进县衙,欧德安大叫道“造反了!造反了!都给我杀掉这些刁民!” 众衙役目瞪口呆,杀这些百姓他们可不愿意,可是县令大人下了命令,于是纷纷抽出腰刀对准这些百姓。 这时驻防在z县的三百军队听闻县衙有人闹事在一名把总的带领下跑了过来,把总下马问道“这怎么回事?” 欧德安一见连忙说道“把总大人,这帮刁民围攻县衙,要造反,还不速速杀掉这些反贼。” 把总一听,也一晃神,抽出腰刀命令道“众将士围住这些人,胆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下百姓们傻眼了,对付县衙的衙役没什么问题,可是要面对这些军士,他们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邢飞气喘吁吁地大喊道“把总大人,我乃是衡州桂王府侍卫邢飞,这狗官把我家王妃掳走了!” “什么?王妃?”欧德安一下瘫倒在地,把总也是脸色惨白,口吃道“什-什么王妃?欧大人掳走了你家王妃?”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轰隆隆地震动这街面,“衡州骑兵前来!前面的人速速让开!”马上的人大叫道。“凡有挡道者,格杀勿论!” 百姓纷纷避开,让出路来。“熊侍卫,你来啦!”邢飞一见领头的人大叫道“快进衙门救王妃。” 熊天麟怒发冲冠,大喝道“把这些士兵的武器都给我下了!”骑兵纷纷掏出火铳对准了z县的军士,齐声喊道“放下武器!蹲在地上!” z县的军士看着衡州骑兵的火铳,还有些迟疑。熊天麟一把踢倒带兵的把总喝道“要是我家王妃有个好歹,砍了你们的脑袋。” 把总被踢的滚到在地,不停痛苦呻吟,心里委屈道这算什么事啊,自己无缘无故就被踢到在地,但是看这些衡州军士甚是凶悍,自己一声也不敢申辩。军士一看自己的把总都这样了,连忙抛下自己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不敢出声。 “说,我家王妃在哪里?不然老子把你这狗官千刀万剐,然后一把火烧掉你这烂窝。”熊天麟一把揪住欧德安狰狞说道。 欧德安哆嗦道“王妃?哪里有什么王妃?下官委实不知。” 熊天麟恶狠狠地说道“不说是吧,进去给我搜!给我拆了这县衙!” 衡州骑兵留下几十人看守这些z县士兵,其余纷纷下马冲进县衙找人,于朝阳见状也高声叫道“乡亲们,我们一同进去帮忙找人。”众百姓哄地一声冲进了县衙。 熊天麟对着欧德安狞笑道“听说县令大人的下面极不安分,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今日老熊我帮你治治这个毛病,保证药到病除。”说着一脚踩向欧德安的裤裆。 欧德安惨叫一声,捂着裤裆在地上不停打滚。“把人带上来!”熊天麟不去瞧欧德安,对着边上的侍卫说道。带上来的竟然是管得福和他的老妻,管得福看到欧德安如此模样叹气道“当日你我便劝你好生思量,虽知你就是不听,这下报应了不是?” 欧德安满脸痛色,额头全是汗,恨声道“管得福,是你出卖了我!” 管得福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算了,和他已经多说无益,还是想办法自己脱罪吧。原来他和老妻慌慌张站出了城门,没想到刚出城就碰到了熊天麟的队伍,熊天麟叫住他们夫妻二人打开画卷问他们可曾见过这画上的人。 管得福一看画上的人虽然穿的是女装,但自己还是一眼就认出这画上的正是县衙所见的聂将军和他旁边的一个儒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来头,吓的连忙供出说画上的人就在这z县县衙,不过恐怕已经有危险,这z县县令欧德安看上了她两人,正不知用什么龌蹉手段要玷污她们的清白之身。 熊天麟听了大怒,连忙带上他们直奔z县县衙。 “熊侍卫,人找到了!”邢飞奔出来说道。熊天麟一听忙问道“人没事吧?”他最担心的是王婉婷和聂芷若失了清白之身,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万死也不能赎罪了! 邢飞摇摇头道“没事!”邢飞和熊天麟担忧的是同一件事情。 熊天麟这下才放下心来,连忙前去迎接王婉婷和聂芷若。 王婉婷和聂芷若四人被几个妇女扶着走出了县衙,熊天麟扑通跪倒在地“熊天麟救驾来迟,还望两位王妃恕罪!”其余的衡州军士也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请二位王妃恕罪!” “我的天啊!竟然是两位王妃!”众百姓惊讶地纷纷跪倒在地磕头。 王婉婷和聂芷若已经清醒,互相惊讶地对望了一眼,心里说“竟然是她?” 第五十七章 天理昭彰 王婉婷和聂芷若在熊天麟等衡州骑兵的护卫下在z县驿站住了下来,这四个姑娘险遭不测,心神未定,熊天麟和邢飞不敢打扰他们,在驿站外警戒。 熊天麟对着邢飞埋怨道“小邢,你也是老江湖了,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着了这狗官的道,要是两位王妃有什么意外,你我都是要掉脑袋的。” 邢飞内疚地说道“当日我就觉得这狗官神色不对,但是没想到这狗官色胆包天,竟然用迷药这下三滥的手段,我一时不察,才着了道,回去我自会向王爷请罪!” 熊天麟见他神色失落,惭愧之色露于言表,劝道“还好有于族长他们和这城中百姓为我等拖延了时间,事情才没如此糟糕,责罚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你放心,想必王妃会为你求情的。再说这两位王妃私自离开衡州,也有不对的地方。小邢,接下来我们还是要尽快护送两位王妃回衡州才是。” 邢飞却迟疑道“熊大哥,虽然两位王妃险遭不测,但是要她们回衡州,我看难。” “怎么?她们两人不肯回衡州?”熊天麟急道,“这一路之上危险不断,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邢飞说道“聂王妃我不了解,可是我家小姐的脾气我可知道,别看她外表柔弱,但是只要认定的事情就没人可以改变她。再说小王爷在锦州不知生死,你说她肯呆在桂王府等消息?她不亲自去趟北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熊天麟听了低头思量着,然后说道“要不我去试试劝劝她?” 邢飞说道“可以,但是小弟觉得熊大哥一定会吃个闭门羹。” 熊天麟一愣,半天才说道“反正我尽力就是!对了,我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熊大哥你是说那狗官啊,我已经派人把这狗官押入z县大牢了,留下了几个兄弟看管他。把这县衙也封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毕竟不是衡州府,是株洲府。”邢飞回道。 熊天麟沉思片刻,说道“我会派人去通知株洲知府,毕竟这株洲知府才是这狗官的上司。要是按我老熊以前的脾气,咔嚓一刀砍了这狗官的脑袋,不过我在小王爷身边待久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以免给桂王府惹上口舌。” 邢飞也是在官府呆过的,深有同感道“熊大哥说的是,这事怎么处理还得由朝廷来办。不过小弟看,咱们在这z县还得待上几日。” 熊天麟点点头笑道“只要拖住两位王妃不去北方,待上一月又何妨?哈哈--” 这边王婉婷带着巧儿来到聂芷若的房间,敲了敲门。房门一打开,是小兰开的门,一看是王婉婷和巧儿,忙对着里面喊道“小姐,王妃来了。” 聂芷若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听说是王婉婷来了,连忙起身来到门口,看着王婉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王婉婷看了看聂芷若,轻笑道“怎么?聂姐姐不请我进去么?” 聂芷若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请进!请进!” 等王婉婷坐下,聂芷若也坐了下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换过女装的二人十分美貌,心里都称赞一声“果然是个美人。”但嘴上都不言语,一直沉默着,屋里迷漫着诡异的味道。 巧儿和小兰对望了一眼,悄悄地出了屋子,抿嘴笑道“这两位小姐真是有趣。” 屋子里还是沉默,聂芷若忍耐不住咳嗽一声道“妹妹来我屋里,所谓何事?” 王婉婷笑道“妹妹来看看你不成么?” 聂芷若连忙尴尬地说道“成!成!当然成!”随后又是一阵沉默。王婉婷心中也是苦恼的很,自己说实话还是希望周仁远只娶自己一个,但是和聂芷若经历这般风雨,也看出聂芷若对周仁远是痴心一片,要不然也不会和自己一样和丫鬟私自离开衡州去寻找周仁远了。接受她吧,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不接受吧,自己又不能违背礼制,要不然就会被别人说自己是个妒妇。 这时熊天麟在门外喊道“王妃,你在里面吗?末将有事禀报!” 王婉婷和聂芷若同时回道“熊侍卫,我在这里,你进来吧。”说完,两人互看一眼,脸色同时羞的一红。虽然她们都已经定下与周仁远的婚事,但毕竟还没过门,又同时应了熊天麟这王妃的名号,心里不禁有些害羞。 门外的熊天麟听了也是一愣,随即想到如此正好,两位王妃都在一起,自己一个劝也是劝,两个劝也是劝,省了自己一趟口舌。于是推门进了屋内,躬身道“熊天麟拜见二位王妃。” 聂芷若这次倒没抢先开口,毕竟王婉婷才是正牌王妃,王婉婷说道“熊侍卫免礼,我和聂姐姐还没来得及谢你搭救之恩呢!请受我们姐妹一拜。”说着便起身要行礼,聂芷若也连忙起身。 熊天麟慌忙说道“保护二位王妃是末将的职责所在,末将不敢受礼。” 聂芷若与熊天麟很熟,说道“诶-老熊你理应受我们一礼,等回去本小姐向我姨夫为你请功,让你再升上两级做个游击将军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熊天麟对升官到不是十分高兴,听到聂芷若回去二字喜上眉梢道“怎么,二位王妃同意回衡州了?” 聂芷若和王婉婷迷惑地对望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回衡州了?哦,你说我这王妹妹要回衡州啊?她要回便回,我可不回去!” 王婉婷恼怒地看了一眼聂芷若,说道“聂姐姐,妹妹我可从未说过要回衡州,我也是打定主意去找小王爷的。” 熊天麟听了大急道“二位姑奶奶,此去锦州路途遥远,再说这路上不太平,要不然你们二位也不会有这z县这般遭遇。” 王婉婷和聂芷若被熊天麟这么一说,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聂芷若机灵,笑道“老熊,我们知道这路上不太平,这不你不是曾经和小王爷去过京城吗,路线你熟悉。再说你这次带来了一百多士兵,你们护送我们一起上路,岂不更好?” 王婉婷听了心里不禁对聂芷若的提议十分赞赏,看来这聂芷若头脑还是很聪明的,不像前些日表现出来大大咧咧,没有头脑。赞同道“聂姐姐这个主意好,妹妹也正有此意。” 熊天麟听了心中叫苦。这两位姑奶奶不仅不愿意回衡州,还要自己和这一百多士兵一同前去北方。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担忧周仁远,思虑半天方才说道“这事我得禀报老王爷,须得老王爷同意才行。这样,麻烦二位王妃在这驿站多住几日,你们二位写信给老王爷,等老王爷回信,只要老王爷同意,我老熊一定带人护送二位王妃前去寻找小王爷。” “什么?还要多住几日,这不行,我们得马上启程。”王婉婷和聂芷若急道。她们深怕桂王朱常瀛不答应,那就麻烦了。 熊天麟一看就知道她们又要玩先斩后奏的把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笑道“二位王妃,不是末将故意拖延,只是这z县的狗官还要等朝廷处理,我已派人去通知株洲知府前来处置这姓欧的狗官,到时还需要我等在此一五一十说的明白,好将那狗官的罪行判的明明白白才是。” 王婉婷和聂芷若听了这话倒是在理,想起欧德安,两人便怒火中烧,不看到欧德安被治罪,二人心里不甘,便只得同意了。 熊天麟出了驿站,看到于朝阳带着几个人在和卫兵说着什么,问道“咦?这不是今日出手相助的于族长么?你来这驿站有事吗?” 于朝阳一看是熊天麟,知道他是桂王府的心腹将领,连忙走过来施礼道“老朽见过熊将军,这不老朽正好有事想找将军。” 熊天麟忙说道“今日还是幸亏于族长伸出援手,老熊我还没谢谢于族长呢。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于朝阳便把于三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虽然在大牢对着于三和自己孙子于航的面说的很绝情,但是毕竟是自己族中子弟,再说这欧德安才是幕后黑手,如今已经押入大牢,他想请求熊天麟能轻些处置于三他们。 熊天麟听了事情经过,搓手道“这事情不大好办啊,虽然你们族中子弟是受人唆使,但是毕竟违反了朝廷律法。这样吧,我请示一下两位王妃,毕竟这事牵扯到两位王妃,我可做不了主。” 于朝阳心中一喜,连忙道“那是当然!还请将军前去说上一说。” 熊天麟回身又进入驿站向王婉婷和聂芷若禀报了于朝阳的来意。王婉婷听完对熊天麟说道“于三等人虽受人唆使,但根本还是为了一己贪欲,罪不可恕。但念其良心未泯,未曾犯下人命官司,更何况于老族长和其他于姓子弟能够不畏***仗义援手,功过相抵,可以给于三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吧,你去对于族长说,可让于三等人去衡州充军,本王妃给他们个机会,看看这于三等人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如果他们依然死性不改,数罪并罚,定当严惩!” 熊天麟连忙出去和于朝阳一说,于朝阳连忙万般感谢离去了,能保住于三等人的性命已经是王妃法外开恩了,更何况还没有追究自己管教不严之罪。 聂芷若不满地对着王婉婷说道“妹妹这般善良,便宜了这些强盗。” 王婉婷笑道“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再说这次于族长等人还是帮了我们大忙,就当感谢他们了!” 过了三日,株洲知府得到熊天麟派人通知后,急的连轿子也没坐,马不停蹄地赶到z县一到z县便慌忙到驿站向王婉婷和聂芷若赔罪。 然后到县衙,重新开衙,自己亲自升堂审问欧德安。王婉婷和聂芷若众人在一旁听审。z县百姓一听说知府大人今日里要亲自审问欧德安,把这县衙门口挤得人满为患。 知府看着堂上形如枯槁的欧德安,气不打一处来。欧德安啊,欧德安,你真是色胆包天,竟然打起深受皇上宠信的永明王王妃的主意,我这顶知府的帽子反正也戴不长了,我今日便往死了整你。 知府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道“欧德安,你可知罪?” 欧德安趴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小官知罪,还望大人开恩那!” “好!你既已认罪,叫他签字画押!”知府甩出一张罪供,堂上衙役捉住欧德安的大拇指在供词上压了一个手印。 “本府今日宣判,z县县令欧德安为官一方,辜负皇恩,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残暴不仁。更唆使他人假扮盗贼,为祸乡里,欧德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判欧德安绞刑,待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妻女打入教坊司为奴。”知府宣判道。 众百姓听了齐声欢呼道“知府大人判的好,这狗官也有今日!”县衙门口竟然有人还放起了鞭炮庆祝。 欧德安一听顿时脸如死色,大叫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王婉婷起身高声说道“你这狗官还想求饶?你平日里作恶多端,为祸乡里,可曾当你治下百姓如子民,孟子说君当我以草芥,我当君如仇寇,现在我送你一句话,官员当姓以草芥,百姓当官员如仇寇,你这是自作自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门外百姓齐声叫好,“王妃说的有理,说出了我等百姓的心声,王妃英明啊!” 然而知府的判词送上朝廷没多久,崇祯看到刑部同意这样判决的奏折后气得踢翻了御书房的烛台。马上召集群臣到大殿议事。 崇祯看着大殿中的群臣,手里举着刑部的奏折高声说道“你们以为这样的判决就能了事了?你们把我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永明王在前线与鞑子抵抗,后面就有这不要脸的狗官想染指他的两位王妃。仅仅一个绞刑,你们想敷衍朕么?” 刑部尚书连忙磕头道“启禀皇上,按我大明律,欧德安所犯罪行绞刑适当。” “肤浅!”崇祯讥笑道,“朕知道刑部尚书你深知我大明律法,但是你可曾想过,此等判决能震慑那些目无君父,目无朝廷,鱼肉百姓的肖小之辈吗?永明王妃曾在z县县衙说过一番话,希望众位大臣谨记,官员当百姓以草芥,百姓当官员如仇寇。这大明北方已乱,但朕不想看到南方百姓再当朝廷官员如仇寇。” 接着下旨道“欧德安判斩首,千刀万剐,诛三族。z县县丞等一众县吏全部罢官为民,流放gx株洲知府罢官为民,永不叙用,湖广总督降三级,罚俸三年。还有那些吏部考核z县的有关官员全部罢官为民。另外派兵部侍郎吕大器为左都佥御史,替朕巡视北方,考核官员,派礼部尚书黄道周为右都佥御史,替朕巡视南方,考核官员。” “啊?”朝廷众臣惊讶地看着崇祯,这z县县令万死也想不到自己一时的欲念,竟然引起了朝廷的大批官员罢官的大震荡。 王婉婷众人此时还不知道朝廷的反应,株洲知府正带着z县的军士在抄欧德安的家。 欧德安的府邸里鸡飞狗跳,她的几个小妾在欧德安下狱当日,便卷了金银细软逃的不知踪影。只有第四房小妾留下一份遗书悬梁自尽了,遗书上写道“我本良家子,被欧贼抢入府中,只怪自己心智不坚,被富贵所迷。如今大厦将倾,我已无颜再见父母,唯有一死才能洗清我的罪孽。” 王婉婷得知此事后,叹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乱世中最可怜的便是女人啊! 第五十八章 援兵到来 周仁远和祖大寿在锦州已经和清兵对峙了三个月了,清兵见进攻无果,只得团团围困住锦州。期间也试探性的进攻过几次,但是祖大寿防御甚是严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飞书禀报皇太极,这锦州一时半会还真的攻不下。皇太极接到战报后,下命令困死周仁远和祖大寿,消耗掉城内的粮食,到时城内没了粮食看着锦州还怎么坚守? 周仁远和祖大寿正在总兵府愁眉不展,心里担忧的还真是粮草,锦州被围困已经三月,消耗的全是城内以前囤积的粮草,士兵的粮食已经开始逐步减少了,从原先的一天一稀,改成了一天两稀。这样下去必定会影响士兵的战斗力。 “左都督,依你看,这朝廷的援军还要多久才能赶到?”周仁远问祖大寿。现在他的脸色有些消瘦,他自从在这锦州被围困后,经常晚上带着亲卫巡城,所以睡眠严重不足。 祖大寿望着周仁远消瘦的脸庞,心中有些感动,这永明王原本可以回京城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自愿留在锦州和将士们同甘共苦,从来没抱怨过一句,真是异于常人。 祖大寿摸了摸三缕胡须,沉思道“据末将的推测,朝廷的援军应该出关了,想不久之后便会来解围。” 周仁远点点头道“没想到这鞑子一围困这么久,然道他们粮草的消耗能跟的上?” 祖大寿回道“鞑子现在也屯田了,你看我们辽东的汉人被鞑子掳去多少?现在的鞑子不光靠牛羊等牲畜养活自己了,他们也常吃稻米,高粱和玉米等粮食,所以啊他们不愁粮草啊!” 看来这满清也从正从游牧文明向农耕文明转变,周仁远心里想着,这皇太极还真是一代枭雄,能够看到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的差距,农耕和放牧比起来对自然天气的依赖便大大降低,而且这辽东黑土地甚是肥沃,稻米的产量很高,这样的话满清的粮草储备将会十分充盈,而对大明来说,这是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此时的宁远城,曹文诏和丘民仰也在城楼巡视,攻打锦州的鞑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分兵来攻打宁远,所以他们心里不能放松丝毫警惕。 “曹总兵,你看着鞑子困了锦州这么久?永明王和左都督能支撑的下去吗?要不,我们派兵骚扰一下鞑子?也好给锦州城缓解缓解压力。”丘民仰提议道。 曹文诏听后摇摇头道“邱大人,不是末将畏战,而是这宁远城兵力不到一万,派多少兵去?总要有留守的士兵吧。就算派个五千士兵面对这五万鞑子还不是杯水车薪,如果鞑子再回头打起这宁远的主意,可就得不偿失喽。” 丘民仰虽然是辽东的最高长官,可他是文官,军事上的事情还是要听曹文诏的意见。他叹口气道“可是听说鞑子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已经带兵去义州屯田了,这是要长期围困锦州的准备啊!” 曹文诏也变色道“这鞑子数十年来攻打锦州无数次,哪次不是无功而返,围了十几日不见成效便自然退兵。如今看这鞑子的架势,是得不到锦州便不会罢休的。” 丘民仰看了看天空道“这辽东已进入暮春,草原正是牧草丰盛的时候,鞑子攻打锦州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这场硬仗不知要维持多久啊?” “报---巡抚大人,总兵大人,前面哨所有消息传来,我大明的援军已距我宁远城不到五十里。”一名哨骑飞奔到城楼上说道。 “好啊!朝廷的大军总算来了。”丘民仰和曹文诏弹冠相庆道“快去吩咐宁远文武官员随我们前去迎接朝廷大军。” 五十里外的宁远官道上,一支浩浩荡荡的明军正在缓行,旌旗遮天蔽日,刀甲森森,一面高高的帅气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洪”字。 这正是新任蓟辽督师洪承畴率领的十万大军,洪承畴年近五十,清瘦的脸庞,颚下三缕长须,倒有几分儒将的风采,但是他的眼神异常凌厉,使人看了不觉有些胆颤。这是他长期担任高位武将培养出来的气质。 山海关总兵吴三桂骑马来到洪承畴的身边,躬身禀报道“督师,前面不远就是宁远城了。”这次洪承畴经过山海关,按照朝廷的旨意,也把吴三桂山海关的士兵纳入了麾下。 洪承畴满怀笑意地看了看吴三桂,点头道“嗯!本督知道了,吩咐下去,叫军士们准备安营扎寨” 吴三桂正待离去,洪承畴叫住了他“吴总兵,你的大帐可扎在我帅帐边上。” 吴三桂受宠若惊,脸色一喜,连忙说道“是,督师!末将领命。” 洪承畴看吴三桂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欣赏之色,他这一路走来,身边全是总兵等高级武官,但是他最欣赏的还是吴三桂,吴三桂晓古通今,举止优雅,和自己倒有几分相似,洪承畴自诩儒将,最瞧不起的就是只会打仗,不晓诗词的粗鲁武人。 其实洪承畴也另有心机,这些总兵中吴襄虽然是吴三桂的父亲,是员沙场老将,但已过六旬,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在这大战来临之际,靠吴襄保护自己的中军,要大上个问号。虽然说他是西征大败鞑子,但洪承畴是了解的,那一仗吴襄只是个挂名的统帅,真正冲锋陷阵的是永明王,不是他吴襄。 而杨国柱,虎大威之流全是卢象升的旧部,虽说天雄军在关内打流贼难逢敌手,可打起这鞑子可大不一样,再说自己也是带这自己的“洪兵”打了流贼多年,流贼什么样的战力没人比自己更清楚的了。 大同来的兵更加不用说了,都不是自己训练的,到时战场上遇到什么危险,指望他们还不是个笑话。所以他真正看中的就是吴三桂的山海关军队,这些是常年和鞑子交战的军队,再说关宁铁骑,大明战力第一。去年永明王能大败鞑子,还不是关宁铁骑拖住了清兵主力,要不然永明王也没有机会直捣黄龙,射伤岳托,差点活捉多尔衮。 至于这不到两千的衡州骑兵战力也很凶悍,可以与关宁铁骑比肩,但那时桂王府夫人亲卫,要是永明王能突围出来,这支军队还是要交给永明王的,自己也不敢打这支衡州骑兵的主意。想来想去,只有拉拢住吴三桂的军队,才是上上之选。 这时,前面的哨骑飞马奔来禀报道“禀督师,辽东巡抚邱大人和宁远总兵曹文诏率人在前面迎候督师。” 洪承畴一点头,命令道“叫众将随本督前去见见他们。” 丘民仰和曹文诏众人见前面大军中出来一行人,全都盔甲鲜明,知道是洪承畴来了,连忙下马跪拜道“辽东巡抚丘民仰(宁远总兵曹文诏)率宁远文武官员拜见督师。” 洪承畴双手一把扶住丘民仰和曹文诏,笑道“邱大人和曹总兵请起,众位大人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丘民仰说道“督师大人率领大军前来,想必多日劳苦,请到宁远城内歇息。” 洪承畴拒绝道“多谢邱大人和众位大人的美意,但本督君命在身,要驰援锦州,就不进城叨扰诸位了。这样,邱大人和众位请到我大帐说话,本督想请教些问题。” 丘民仰一听也不便勉强,当即说道“督师大人心悬锦州,下官也就不勉强督师了,好吧!我等就去督师的大帐说话。” 众人来到洪承畴的大帐,洪承畴麾下众将也都到齐,洪承畴便向宁远诸将介绍了自己的部将。众人一一见礼,方才坐下。 洪承畴开口问道“邱大人,如今这锦州情形如何?” 丘民仰示意了一下曹文诏,曹文诏起身禀报道“督师,现如今这锦州已经被鞑子五万军队围困达三月之久,还没有被鞑子攻破。不过鞑子有一部在义州屯田,看来有长期围困锦州的打算。” “嗯。”洪承畴点点头道“鞑子有五万,兵力倒是不算多,如今鞑子占据了哪些地方?” 曹文诏回道“鞑子占据了锦州边上的乳峰山,此山险峻,有居高临下之势,对锦州是一大威胁。而锦州附属两城松山和塔山还在我大明手中,与锦州互为犄角,这也是鞑子围攻数月无果的原因。” 洪承畴命人拿来地图,曹文昭上前一一指点给洪承畴看,洪承畴部下总兵也一同上来围观。 洪承畴看了半晌,问道“依曹总兵的了解,这锦州还可坚持多久?” 曹文昭低头想了想,回道“这锦州,松山和塔山布防严密,要说坚守,就是再守上个一年半载也是不成问题。但是末将担忧的是这城中粮草恐怕是个大问题,就怕这三城之内粮草不济,到时士兵毫无战力就危险了。况且鞑子现在打的就是持久战,要活活困死锦州。等这三城出现饥荒,便会一鼓作气拿下锦州啊。” 吴三桂心里担心自己的舅舅祖大寿,急的说道“督师,末将愿意带上兵马立即去解围。” 洪承畴瞪了他一眼道“吴少总兵不可急躁,虽说鞑子只有五万士兵,但是骑兵众多。本督虽然说带了十万大军,但大多都是步卒,骑兵不过三万,只可如此冒进?你且退在一旁,待本督细细斟酌一番。” 吴三桂无奈地退到一边,吴襄连忙出来说道“督师,犬子救其舅父心切,还望督师恕罪。” 洪承畴不以为然道“吴老军门,本督明白。” 吴襄却接着说道“督师,永明王如今在这锦州被围困多日,还请督师早日定下决策。” 洪承畴听了一呆,是啊,怎么把这王爷给忘了?想起在京师向皇上辞行时,皇上对自己千叮万嘱一定要将永明王平安救出。洪承畴看了看地图,思索片刻道“这样,大军先拿下这乳峰山,占了这地利之要,再做他想。哪位总兵大人愿意前去啊?” 吴三桂出列道“末将愿往。”这边虎大威也出列道“末将愿做先锋,拿下这乳峰山。”其余众将也纷纷请战。 洪承畴老怀安慰道“众位将军志气可嘉,本督深感欣慰。好吧,本督命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为先锋,攻打乳峰山,大同总兵虎大威为左翼,宁远总兵曹文诏为右翼,阻止鞑子援兵。其余众将随本督为中军压阵,切记,此战一定要出其不意,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乳峰山。” 众将齐声道“末将遵督师令!” 当晚,大军在宁远城外驻扎一晚。第二日一早,大军埋锅造饭,吃过饭后。洪承畴一身盔甲骑在一匹大白马上,手挥宝剑,高呼道“众位将士,此为我大军到这辽东的第一战,一定要打出我大明军队的威风,让那鞑子瞧瞧我大明将士都是不怕死的勇士。” 众将士齐声高呼道“大明威武!大明威武!” 洪承畴意气风发地喊道“出发--!” 周仁远和祖大寿在锦州城楼突然听得乳峰山方向炮声隆隆,厮杀声响彻山峰上下,两人听了大喜,狂叫道“援军,援军来啦!” 城里的官兵也齐声欢呼,互相喜极而泣,朝廷的援军终于来了。百姓们也纷纷上街,不停雀跃,这困苦的日子总算要熬到头了。 而清军大帐里的多尔衮和阿济格,豪格,鳌拜等人听到乳峰山方向的炮声大惊失色,冲出大帐,问道“怎么回事?哪股大军在攻打我乳峰山?” 几个牛录跌跌撞撞跑来,气喘吁吁道“太子,亲王,不好了,明国的援军正在攻打我乳峰山!” “什么?明国的援军?来了多少人马?”多尔衮大惊道。 “探子回报,这明国援军遮天蔽日,不下十万人马。”牛录脸色惨白道。 “啊?十万人马!”多尔衮脑袋一阵眩晕,差点一个跟头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十万人马,十万人马。快派兵前去支援乳峰山,这个地方万万不能让明军拿下,否则我大军危矣!” 豪格和阿济格,鳌拜等人连忙调兵遣将,带领自己的士兵慌慌张站直奔乳峰山。 多尔衮闭目长叹道“不知道此时救援是否还来得及!去,向盛京求援,就说明国派了十万援军前来。”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第五十九章 松锦大战一 乳峰山上,硝烟弥漫,吴三桂声嘶力竭不停地喊道“都给我往上冲,第一个冲上山顶者,赏银百两,官升三级。” 山海关的将士纷纷拼命向山上进攻,山上的箭雨不停朝着他们射击,明军不停地中箭倒地。后面的明军还是勇往直前,前面的火铳手和弓箭兵不停地朝山还击着。 吴三桂见自己的军队被山上的清兵箭雨压制着,大怒道“给我把弗朗机都抬到前面来。” 吴三桂和虎大威,曹文诏的军队中午左右到达了乳峰山脚下,多尔衮原先看这乳峰山地理险要,特地在这乳峰山设了三道防线,并派了自己一员心腹大将镇守这里,以防万一。 可是这乳峰山的清兵守军在这锦州围了三月之久,一直无事,便放松警惕下来,日常巡逻也懈怠下来。又正当中午,山上的守军纷纷在埋锅造饭。 谁知明军突然到来,一下子进攻到了乳峰山半腰,清军惊慌之下便纷纷拿起弓箭还击,清兵的弓箭甚是犀利,明军的攻势就被堵在了半山腰。 吴三桂见自己部下攻到半山腰便攻不上去了,心里大为着急,便连忙命人把弗朗机炮给抬上来了。这弗朗机炮射程也就打个一二里地,但是胜在轻便灵巧,易于携带。两三个士兵一抬就起,而且操作方便,不像红夷大炮这么沉重,而且可以连续发射,不需要冷却。 山上的清兵一看明军在安放弗朗机,心中大为惊慌。一名牛录恶狠狠地说道“弟兄们,不要怕,俺们被围在这山上正好吸引这明军,睿亲王他们会派兵来救我们的。” 其余的清兵心里才略有些安定,突然一阵弹雨砸向自己的阵地,霰弹爆开的铁片到处飞舞,虽然山上的树木挡住了一部分铁片,但是几十颗霰弹爆开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视,清兵被铁片打的不断有人捂着脖子,胸口,手臂等哇哇直叫,那个刚说话的牛录被一个铁片只打在了脑袋上,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不停抽搐。 清兵的弓箭手们纷纷在找地方躲避铁片,哪里还顾得上阻击明军,乳峰山的清兵守将打呼道“快竖起盾牌!” 清兵慌忙竖起盾牌挡在自己前面,吴三桂见状冷笑一声“弗朗机再给我十连发,连发过后,众将士给我一鼓作气冲上山顶,灭了这帮鞑子!” 山上的清兵没想到攻山明军的弗朗机炮弹会如此密集,打的自己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发抖。连前面手拿盾牌的清军都不断惨呼倒地。 清兵守将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大叫道“都给我打起精神,炮声停后,明军肯定要大举进攻。弓箭手都给我统统准备好,准备发射!” 这时哪里还有弓箭手能听的到他的命令,被这弗朗机群攻过后,山上两千弓箭手剩下不到四五百,还都是挂彩了的。吴三桂耳朵嗡嗡直响,阵地前全是弗朗机发射后的白烟缭绕。吴三桂等炮声一听,挥着宝剑大喝道“给我冲!”身后的明军哗地如潮水般向山上涌去。 山上的清军面如死灰,绝望地互相看着,今日就要葬身此地了么?突然他们听到左右山脚响起了厮杀声,心头一喜,叫道“是我们的援军来了,这下我们有救了!” 乳峰山左右两翼确实是清兵的援军到了,左侧是阿济格的军队,右侧是豪格和鳌拜的军队。两队人马马不停蹄赶到乳峰山脚不到十里,却被虎大威和曹文诏列阵堵在了两侧。 豪格和阿济格看到乳峰山已经被明军攻到了半山腰,急的连忙派兵冲入前来堵截的虎大威和曹文诏部,山路狭小,骑兵铺展不开,清军骑兵挤成三条直线直扑明军阵营。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箭雨和铅弹,清军骑兵不停掉下马来,但是清军骑兵趁着火铳换弹的时机一步步接近明军,曹文诏一看,举起手中一杆红缨枪,大身说道“弓箭手退后,骑兵听令,随我出击,一定要挡住前面的鞑子,临阵退缩者,斩!” 那边的曹变蛟手提大刀率领三千骑兵直冲向清军,手起刀落,边上的清军骑兵不断落马,鳌拜见状大怒,举起狼牙棒便冲曹变蛟来,嘴里大喝道“明狗纳命来!”曹变蛟连忙举刀挡住鳌拜的狼牙棒,只听当的一声,曹变蛟双臂发麻,身体在马上晃了一晃,心里惊呼道“这鞑子好大的力气!” 鳌拜又举起狼牙棒,朝曹变蛟头顶挥来,曹变蛟这下不敢和鳌拜硬拼,连忙头一低,躲过狼牙棒,反手举刀砍向鳌拜的腰部,鳌拜身子一错,用狼牙棒护住自己,嘴里骂道“好卑鄙的明狗。” 曹文诏看到自己侄子曹变蛟不是鳌拜的对手,连忙举枪纵马冲向鳌拜,大叫道“鞑子看枪。”鳌拜见曹文诏这枪势大力沉,威力十足,便舍了曹变蛟,举棒来斗曹文诏。 曹文诏这杆红缨枪使的是犹如蛟龙,枪花四溅,鳌拜一时和曹文诏打的不相上下,不分伯仲。曹变蛟一看,也提刀相助曹文诏,鳌拜也是不惧,不愧是满清第一勇士,和两曹打在一起,不落下风。 左翼的阿济格部也正和虎大威部混战在一起,大同的骑兵战力也是不俗,因为常年戍边,日常训练没有落下,一时之间到和阿济格部打了个旗鼓相当。 攻山的吴三桂听的山脚两翼厮杀阵阵,知道鞑子援兵来了。急的一把扯掉自己的披风,大喝道“所有火铳手,弓箭手都给我全力射击,一炷香内必须给我攻上山顶。”山海关的军士也深知,山脚鏖战正酣,如不能再攻山山顶,自己山脚的两翼不知道还能阻击鞑子援军到什么时候。众参将,千户等将领头目纷纷喊道“士兵们,给我冲,冲上山顶,灭了这狗娘娘的鞑子。” 士兵们血脉膨胀,不顾山上淅淅沥沥的箭雨,奋不顾身地接着冲向山顶。 一柱香后,正在两翼和明军激战的豪格,阿济格,鳌拜等人突然听得乳峰山顶明军一阵欢呼,完了,乳峰山被明军占领了。 此时的鳌拜也已经精疲力竭,毕竟和他对战的是大明两大虎将,自己气力有限,被曹变蛟一刀砍中了左肩,幸亏自己盔甲里面还套着层锁子甲,不然自己这条左臂便要废了。但是左肩的疼痛已经影响到自己的武力,自己的狼牙棒挥起来不是那么有威力了。豪格见状连忙拍马过来,帮助鳌拜抵挡曹文诏和曹变蛟的围攻。 “不好了,太子,山上的明军已经向山下支援来了。”一名额真骑马跑来叫道。 豪格大惊,一下挡住曹变蛟的大刀,大叫道“撤!”说完和鳌拜拍马掉头便跑。 曹变蛟一看,大叫道“鞑子哪里跑?”提起大刀便向前追,豪格和鳌拜的亲卫连忙挡住了他,好让豪格和鳌拜有逃跑的时间。 那边阿济格一看乳峰山已失,也率军后撤。虎大威也是追着一阵砍杀,杀的阿济格落荒而逃。 多尔衮站在锦州外大帐里,听着乳峰山到处是厮杀声,心里惴惴不安,他要堤防这锦州城的周仁远和祖大寿率军攻打自己,他最担心的是锦州城内守军会突然进攻,因为这城内有自己最忌惮的敌人明国的永明王,如果永明王冲出自己的重围,那将是虎入深山,后患无穷。 就在这时,多尔衮看到自己派出的两路援军正灰头土脸的往回奔,朝自己的大营冲来。心下大骇,完了,败了!不能让这些败军冲击自己的大阵,连忙高呼道“全军后撤!” 周仁远和祖大寿一看多尔衮率军后撤,知道乳峰山已经被拿下,立即率兵出城痛打落水狗。多尔衮狼狈不堪,不断奔逃。 “舅舅。”吴三桂骑马带着亲卫赶到锦州城外,一见祖大寿,连忙下马朝祖大寿含泪奔来。 “三桂,你也来啦!”祖大寿下马一把抱住了吴三桂,这战后亲人重逢的滋味特别让人激动。 多尔衮领着两万大军直往北边撤退,在五十里外的凌河镇建起一道防线。不久之后,豪格,阿济格和鳌拜领着残军来和多尔衮汇合。多尔衮在大帐里脸色苍白地问道“两路援军伤亡如何?” 阿济格脸色羞愧地说道“我镶蓝旗损失了两千。” 豪格也一脸无奈道“我镶黄损失了三千。” 多尔衮苦笑道“再加上我驻扎乳峰山的五千正白旗,此战共伤亡了大清一万勇士,真是祸不单行啊!传令,速叫郑亲王的zlq从义州前来支援,以免明军趁势攻击。” 锦州城中,周仁远和祖大寿,吴三桂,虎大威,曹文诏,曹变蛟众将在总兵府聚集。祖大寿躬身拜道“祖某多谢众位将军前来解围,我代锦州将士和百姓谢过诸位!” 众将连忙声称“不敢,驱除鞑虏,乃是末将的本分。” 周仁远问道“洪承畴大人目前在何处?这锦州城中的粮草匮乏良久,还需要大军能给锦州补充一二。” 曹变蛟笑道“王爷说的哪里话,您不是还担着监军的职位吗?只要您一句话,洪督师岂有不答应之理?” 周仁远听了笑道“我虽为监军,但粮草这等大事还需洪督师同意才行。” 曹变蛟听了撇撇嘴,不再言语。曹文诏笑着道“要说如果是以前,朝廷派个公公做监军,洪督师不一定会放在眼里,不过这次是王爷做监军,洪督师一定会同意的,这大明哪里有像您一样能在这锦州和将士同甘共苦三月的王爷?” 祖大寿一听,开怀道“那是!说起围困,末将希望王爷趁此机会离开锦州,前往洪督师的大军。一来说不定这鞑子还是要重新围困锦州的,末将是这锦州守将,守卫锦州是末将的职责所在。王爷您已经受苦三月了,您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说是功成身退了。二来,您是监军,在外面还要指挥更多的将士,这锦州还是交给末将吧。” 众人听了觉得有理,纷纷点头赞同,他们这么出力一来是解锦州之围,二来便是要接周仁远回去。 周仁远沉思片刻道“左都督言之有理,放心吧,我会回到大军之中,做好这监军之责,和鞑子好好较量一番。” 众人听了大喜,永明王肯离开锦州自己也算是大功一件。 一个时辰后,周仁远和墨竹,沈铁山等三百亲卫在吴三桂,曹文诏等众将的护送下离开了战斗过的锦州城。周仁远回头看着城楼上的将士,挥一挥手,高声喊道“将士们,我大明不会放弃你们的!我还会回来的!” 城楼的将士早就喜欢上了这位作战勇敢,没有架子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大明王爷,齐声叫道“王爷,一路保重啊!”周仁远心里被这帮大明的将士们深深地感动着,流下两行热泪,高呼道“将士们,我教给大家的歌都忘了吗?都给我唱起来!” “起来,不愿意做亡国奴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大明王朝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城楼响起阵阵雄壮的歌声! 第六十章 松锦大战二 明崇祯十四年,清崇德六年(1641年)六月,皇太极在盛京得知明朝派了十万援军支援锦州,朝廷众臣惊慌失措,众多众臣建议皇太极撤军。 皇太极自从开春以来,身体便每况愈下,鼻子经常流血,而两月前自己最宠爱的宸妃海兰珠病重身亡,给皇太极的身心造成了重创,在海兰珠生前居住的关雎宫伤感数日,不见任何人。 此时的皇太极在大殿上强撑着身体,召见了诸位大臣。范文程和索尼,多铎,代善等满清众臣看到皇太极疲惫的神态,都不禁流下泪来道“还望皇上为我大清保重龙体,不要再操劳了。” 皇太极挥挥手,示意道“如今明国派洪承畴率十万大军到了锦州,朕放心不下啊。还望诸位大人想个法子,是战还是撤?朕要听听大家的意思。” 索尼躬身道“皇上,今明国出兵十万,气势锐不可当,一战便拿下了乳峰山险要,我大清锋芒受挫,士气低迷,臣建议还是先撤军为上策。” 皇太极听了颔首道“索尼之言在理。” 边上的代善也赞同道“皇上,我八旗子弟已派出了四旗,现在国内的兵力还只剩一半,如果要与明国再战,那便是要举国之兵和明国决战,臣认为还不是到决战的时刻,臣也认为此次围攻锦州就此作罢,来日再做计较。” 边上的其他满族将领纷纷点头称是。 范文程急道“皇上,老臣有一言。众位大人所说明朝此次十万大军不假,战力不俗,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如果这次我大清能打败这明朝十万大军,这对我大清将来进攻中原将会是何等的良机!” 皇太极听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兴奋地说道“范大学士请继续往下说。” 范文程继续说道“诸位大人都知道,现在明国流贼四起,明国的军队为剿灭流贼,四处奔波,大部分的兵力被牵扯在中原各地,然而,此次来援的明军却是明国精锐,打败了这支军队等于砍断了明国崇祯帝的一条臂膀,试问以后还能有谁能与我大清勇士争锋?” 满朝众人一听,觉得范文程说的有理,连原先主张撤军的索尼和代善等满族权贵都纷纷点头。汉人官员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和宁完我,马国柱等人听了脸上喜色顿开,看吧,还是我汉族官员有脑子,眼界开阔。 “可是范学士,这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举我大清全国之力与这明国十万大军决战,可是关乎我朝国运的关键,要是万一不能达到目的,岂不是功亏一篑?”代善抚须道。 “礼亲王所言老臣谋国之言,下官当然知道此战的风险。”范文程笑道,“但是打仗哪里没有风险的?那就要看我大清能不能搏他一下,况且大家都知道,这明国军队派系林立,不像我大清勇士,齐心协力,上下同心。” 皇太极思索半天,问道“如果朕也能出兵十万,范大学士认为大清有几分胜算?” 众臣一听惊讶的合不拢嘴道“十万?我大清此时那里能这么快聚集十万军队?” 范文程决然道“如果皇上能聚兵十万,臣认为有六分胜算。” “嗯?怎么只有六分么?”皇太极不解道。 范文程躬身道“原先臣觉得有七八分胜算,但是这明国永明王在这明军之中,臣便减去了一二分。” 皇太极哑然笑道“难道范大学士竟然把这明国的永明王看重到如此程度,不过就算这永明王有再大的本事,朕也叫他有来无回!” 随后皇太极猛地站起身来,涨红着脸大身说道“朕决定和明国决一死战,命令正黄旗,正红旗,镶红旗,镶白旗四旗出兵四万,汉八旗出兵两万,蒙八旗出兵两万,再去通知朝鲜国出兵五千,一个月内到达锦州,朕要亲征锦州!” 皇太极回到庄妃的宫殿,庄妃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孝庄皇后,她是已故宸妃海兰珠的亲妹妹,为皇太极生了第八个儿子福临。皇太极来看庄妃,倒不是他有多么宠爱庄妃,虽然庄妃长的也很漂亮,但是皇太极来看她是因为她的脸和海兰珠有几分相像。 庄妃也懂得分寸,知道皇太极心里思念自己姐姐海兰珠的原因这段时间来的比较勤,所以也常温柔细语宽慰皇太极,使得皇太极对她不免看重了几分,再说自己的八子福临不到两岁,长的像粉团似的很是可爱,皇太极心里开怀不少。正待他要逗弄庄妃怀里的福临,一名太监急忙跑来禀报道“皇上,太子回来了。” “什么?豪格怎么回来了?”皇太极怒道“前方战事吃紧,他怎么不封诏便回盛京,真是胆大妄为!” 太监小声道“听说太子的生母乌兰那拉病重,太子回京是看望她的。” 这豪格的生母乌兰那拉原先是皇太极的继妃,在皇宫内地位崇高,仅次于大福晋哲哲,但是并不得宠,后因在宫内乘轿违反了努尔哈赤定下的祖制,便被皇太极废黜,遣回了娘家,不得入宫相见。 皇太极想起前不久议和的时候,多尔衮密报说豪格曾经说当“当吾为木偶耶”的话,心下更是恼怒,虽然皇太极也知道多尔衮此举是有意在挑唆自己和豪格的父子关系,但是现在正好是打压一下豪格的时机,于是命道“豪格不封诏私自回京,置前方战事如儿戏,已经不能担当太子之位。立即削去豪格太子之位,降为郡王,叫他立即前去锦州戴罪立功!” 还在自己外公府邸探望母亲的豪格接到皇太极的旨意后,大惊失色,自己的储君之位就因为探望自己病重的母亲而丢了,皇家无情果然不假,豪格在自己母亲乌兰那拉的泪水中只得再次返回锦州。 这时的周仁远正在洪承畴大帐和众将争执,周仁远和虎大威,吴三桂坚持乘胜追击,立即前去攻打凌河的清兵。而洪承畴则坚持认为现在清军虽然只剩四万,但是在凌河镇已经建立起严密的防御阵地,野战并非是明军的强项,只有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才是上策。 曹文诏等辽东将领见督师和监军意见不同,不敢出声,只是沉默不语。他的宁远军已经和鳌拜交过手,见清兵战力不俗,心下一时也不敢冒然出兵进攻。 周仁远此时口干舌燥,劝说洪承畴道“督师大人,我也知道这鞑子已经建立起防御阵地,但是他们人数只有四万,正是我大军挥兵进攻的大好时机,我军有大量的火器,先用红夷大炮和弗朗机轰鞑子大营,再用火铳手和弓箭手削弱鞑子的骑兵,我军的骑兵再扑杀上去,大有胜算啊!” 洪承畴笑道“王爷说的虽有道理,但是王爷可曾想过,这四万鞑子大多是骑兵,凌河镇地势开阔,不如这松山,塔山,山高险峻,如果鞑子将这骑兵铺展开来,我军就算有大量火器,能挡住这鞑子骑兵群起攻我大军否?一旦被鞑子骑兵攻入我军阵中,就算有火器,也会使我军打败,更何况我这大军之中有与鞑子一较高下的精锐骑兵么?”说着他环顾了一下帐中诸将,众将都低下头来,不敢言语。 周仁远看到此景,心下叹道“这些可都是我明军名将精锐,竟然也只能打顺风仗,无人敢与鞑子骑兵决一死战啊。”他不无失望道“看来本王真是不知兵,没想到我大明竟然无一敢与鞑子骑兵一战高下者。也罢,请督师把我衡州两千骑兵交于本王,再请调吴襄老军门手下的贺人龙部三千骑兵,山海关吴三桂部麾下三千骑兵给我,我带着八千骑兵来当这先锋抵挡鞑子骑兵。” 洪承畴和众将一听什么,八千骑兵去抵挡两三万的鞑子骑兵,小王爷莫非是气昏了头了,连忙劝道“王爷不要意气用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王爷要兵,本督可以答应,早知王爷用兵颇有谋略,但是这先锋还是就此作罢!”洪承畴脸色不大好地回答道。 周仁远回道“洪督师,各位将军,不是本王要抢这兵权,而是一旦错过时机,等鞑子大军来援,到时悔之晚矣!再说,本王要这骑兵统一为战,不能各自为战,方才可以与鞑子骑兵一战啊!” 洪承畴脸色稍霁,点头道“王爷说的有理,也只有把骑兵拧在一起,战力才能倍增,况且王爷善于用骑兵,好吧,就按王爷的意思调配各部骑兵给王爷!至于战还是守,改日再议。” 营中众将表情各异的离开了中军大帐,洪承畴叫住了周仁远道“王爷请留步,下官有事要与王爷商量。” 周仁远一听,便留了下来。洪承畴命人换过热茶,亲自端给周仁远语重心长地说道“王爷,下官知道方才王爷心里有气。下官不是不愿意进攻凌河的鞑子,但是王爷可知这朝廷的旨意是解锦州之围,不是要与鞑子决一死战。再说这营中诸将,哪个愿意将自己的全部家当丢在这锦州,王爷你别看有几个将领纷纷请战,那是因为我们刚刚打了胜仗,拿下了乳峰山。但是真要是到了和鞑子拼命的时候,刚才王爷您也看见了,谁会主动带着自己的军队去和鞑子耗上?下官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慢慢和鞑子一起相持,等鞑子哪一天耗不住了,主动撤军。我等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周仁远听了,心中既悲哀又无奈,说道“督师大人,你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那鞑子如果不肯撤退,也和我大军相持,一旦鞑子大军来援,那我等是战是守?再说我军的粮草能供应的上吗?” 洪承畴听了愣住半晌,苦笑道“不瞒王爷,下官此次率军前来已经准备了供应大军一年多的粮草,都存放在那笔架山上,派了三千精锐看护。至于鞑子真的派军前来救援,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战就战,老夫把这把老骨头就丢在这辽东了!” 周仁远来到地图旁,看了看笔架山的位置,靠近葫芦湾海边,在松山和塔山后方,点头道“这笔架山的位置选的不错,三面环山,被靠大海。鞑子要取粮道不太容易,为保险起见,可派昭毅将军郑成功的水师在海上警戒,防止鞑子从海路抄我粮道。” 洪承畴听了大喜道“如果有水师戒备粮道,那这粮草就更万无一失了。” 周仁远自从看自己改变不了洪承畴的注意,只得每日里操练起手下九千骑兵。后来的一千骑兵是洪承畴特意从虎大威的大同军中调给周仁远的,这可是洪承畴的点睛之笔。因为周仁远自己有两千衡州骑兵,从吴三桂那里调来三千,从自己宣府军中调来三三千,唯独漏了大同兵和辽东兵,辽东兵是本地兵,原本就兵力不足,而周仁远却偏偏没有大同兵,洪承畴为了安抚其他将领,便下令调一千大同骑兵给他,这样一来,周仁远手下便聚齐了来自不同地方的骑兵,要是周仁远的骑兵有危险,这些不同派系的军队能看着自己的同僚置身事外? 周仁远在调教骑兵的同时,也拿着一把大刀在挥舞,这把刀还是前不久杨廷麟送给他的,是卢象升的遗物。杨廷麟请旨留下这把大刀也是为了纪念卢象升,一直带在军中,刚好周仁远觉得自己的宝剑虽然犀利,但骑在马上打仗总觉得不称手,杨廷麟便把此刀转赠给了周仁远。 周仁远挥着大刀,一点也不觉得吃力,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杨廷麟在一旁看着心里道“卢督师的宝刀后继有人了。” 就在周仁远训练骑兵一月之后,皇太极的八万援军正朝锦州开拔。洪承畴得知消息后大为吃惊,连忙召集所有将领到帐中议事。 “悔不听王爷之言,现在鞑子果然大军已到,和凌河的鞑子汇合共计有十三万之众。”洪承畴跺脚道。 众将听了面面相觑,纷纷说道“这鞑子是举全国之兵啊,大战不可避免了啊。” 周仁远反而劝慰洪承畴道“督师,如今事已至此,后悔无用,还是商议一下如何迎敌吧。” 洪承畴长舒一口气道“王爷说的是,本督现在虽有十万大军,但鞑子倾巢而出,只能严密防守,以待时机。” 然后对着众将森然道“众将听令,严密防守各自防线。如冒然出击者,斩!” 皇太极已经到了凌河镇,他不停地擦着鼻血,他自十日前率军出发,深怕明军突袭凌河清军,便骑马连日狂奔,鼻血不断流出,只得用碗接着,一路之上接了五大碗。到了凌河,见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等将士无恙,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睿亲王,郑亲王,对面的明军情势如何?”皇太子躺在大帐的明黄榻上虚弱地问道。 “禀皇上,对面明军自占了乳峰山后,以此山为依托,上面放置了多门火炮,和松山,塔山连成一线。明国大军在松山塔山山谷之间扎营,此地山高险峻,易守难攻,明军占了地利之先。”多尔衮连忙摊开地图展示给皇太极看。 皇太极微微起身瞄了瞄地图,点头道“这洪承畴果然知兵,占据山地险要之地,我骑兵施展不开,扬起长而避其短,洪承畴是个人才啊。” “锦州如何了?”皇太极接着问道。 “自臣弟败退凌河,锦州的粮草已经得到明军的补充,再打恐怕也是万难了。”多尔衮有些羞愧道。 “这不是你的过错,你不用自责。”皇太极劝慰道,他此时还需要多尔衮这样的猛将,要不是自己看穿了多尔衮对这皇位虎视眈眈,说不定真的要把他当做心腹之臣。可惜啊,多尔衮你野心太大。“十四弟,朕此次带了满蒙,朝鲜八万大军,还带了孔有德他们的汉八旗,你就看着朕怎样打败这洪承畴吧。” 多尔衮听了一喜道“有了顺义王他们汉八旗的火炮,我军如虎添翼,打败明军指日可待啊。” 这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的汉八旗,厉害之处就是火炮,当年他们投降皇太极,带去了许多工匠。也能造出红夷大炮,虽然质量比不上明军,但是也相差不多,数量颇多,这次皇太极带来了三四十门火炮,专门要对付洪承畴和周仁远。 休息了一日后,皇太极起身亲自率军逼近锦州,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的军队重新围住了锦州。 城内的祖大寿等人大惊,连忙上城御敌。祖大寿看到城楼下密密麻麻的清军,叹道“然道我将葬身此地了?” 皇太极登上一座山峰,眺望着明军大营,对着身旁的孔有德说道“顺义王,你可在乳峰山对面的山上安放火炮,一定要压制住对面山上的明军火炮。” 孔有德一听问道“难道皇上要重新夺回乳峰山?” 皇太极听了点头道“不错,这乳峰山相当于锦州的门户,居高临下,如今被明军占领是我心腹之患。” “对了,你们可探知这明军的粮草存于何处?”皇太极接着问多尔衮。 多尔衮答道“这明军的粮草存在松山后面的笔架山上,此山三面环山,背靠大海,要攻打实属不易。” 皇太极听了低头沉思片刻道“这洪承畴选的位置还真是不错,背靠大海?去找个当地人问问,可有法子从海路到达笔架山下?” 从孔有德身后出来一员汉人武将,躬身答道“禀皇上,末将知道这笔架山后山的大海有落潮的时候,只要我军趁落潮时候派兵进攻笔架山,一定可以拿下此山。” 皇太极听了心头大喜道“真的?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这名将领不好意思地饶饶头道“末将叫方嗣明,以前是海盗。” 皇太极听了哈哈大笑道“如果果真如你所说,笔架山有落潮的时间,朕便升你两级,赏赐良马一匹,黄金百两。还有你这名字得改改,以后你就叫方思清吧!” 这名武将听了大喜,忙跪倒在地大呼道“末将方嗣明-哦不—方思清多谢皇上,末将愿为大清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其他汉族官员听了纷纷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方思清,而多尔衮则在一旁心里酸溜溜地道“这四哥拉拢人心这套,自己还真是差的很远。” 众将听令,朕决定三日后攻打明军,以攻打锦州为饵,实则攻打乳峰山,攻打锦州的由郑亲王济尔哈朗和豫亲王多铎率领,乳峰山由郡王豪格和贝勒尼堪率领蒙古八旗和朝鲜军攻打,顺义王率汉八旗火炮支援攻打乳峰山。武英郡王阿济格率领一万人马绕道松山攻打笔架山。其余众将随朕做为中军压阵。”皇太极命令道。 众将轰然道“谨遵皇上旨意!” 周仁远和洪承畴此时也登上来了乳峰山,看到对面一座山上清军将领云集,一顶明黄的华盖在山顶若隐若现。两人心里一沉,相互看了一眼,皇太极亲自带兵来了! 两人急忙回营,不停地调兵谴将,两人都知道一场决定大明和满清命运的大战就要爆发了! 第六十一章 松锦大战三 “进攻!进攻!”乳峰山下的清兵在后面将领的命令下不断朝乳峰山上的虎大威部涌来。虎大威不停地命令火铳手和弓箭手向山下射击,山上的红夷大炮也在不停地发射炮弹,砸向山下的清兵,清兵损失惨重。 山下指挥的清兵统帅尼堪和豪格看到山上的明军火炮犀利,连忙命令孔有德调来十门火炮对着乳峰山开始炮击。 “不好!虎总兵,鞑子用大炮了!”大同副总兵王朴慌慌张张跑来对着虎大威说道。“我们的火铳手和弓箭手损失不小,鞑子已经接近了山脚了!” “我知道了!”虎大威脸色肃然地说道“洪督师和王爷命令我等一定要死守乳峰山,不能被鞑子夺去,叫将士们在鞑子炮击时找隐蔽处躲避一二,以减少伤亡,你去把炮营的黄千户叫来。” 一会儿,炮营的指挥千户黄天寿一路小跑来到虎大威跟前道“总兵大人叫末将何事?” 虎大威带着他来到山顶,指着山下的清军远处发射的大炮问道“黄千户,可有办法把山下鞑子的大炮打掉?这鞑子的大炮对我军威胁甚大。” 黄天寿用手指瞄了瞄山下,摇头道“总兵大人,这恐怕很难,我们的二十门大炮都放置在山顶,就算是居高临下,最多只能打三里地,现在鞑子的大炮安置在四里地外,够不到鞑子的大炮啊!” 虎大威略一思索道“鞑子的大炮已经使得山上的将士损失了三百多人,如果鞑子步步逼近,可大为不妙了。如果本总兵有方法能使得那鞑子大炮进入三里地内,你有把握轰掉他们吗?” 黄天寿拍着胸脯道“只要这鞑子大炮进入我三里射程之内,末将提着脑袋担保,定叫这些鞑子火炮有来无回!” 山下的豪格和尼堪看自己的火炮果然压的山上的明军防御力度有所下降,心内大喜,连忙命令孔有德再运十门过来助阵。孔有德一听命令骑马赶来道“王爷,贝勒,再加十门火炮不是问题,但是我们的火炮如果再往前的话,就会进入明军火炮射程,明军火炮居高临下,我们的火炮就危险了!” 尼堪大怒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顺义王你光顾着你汉八旗火炮的安全,你就不顾我满蒙八旗勇士的性命了吗?再说,皇上严令我和王爷二人必须拿下这乳峰山,否则拿我俩人问罪!你可担当的起?” 孔有德一思量,心里道“得,我还是听令吧,自己的火炮虽然是自己的看家武器,但是在这场大战中,还真不能藏私。”他随即命令有运来十门火炮对着乳峰山发射炮弹。 清兵接近山脚时,乳峰山上的明军火炮也开始发射了,每门三响之后又一停顿,红夷大炮有个弱点,就是三发之后必须降温,否则有炸膛的危险。山脚的清军趁这火炮停顿之际又嗷嗷叫着冲向山去,明军的火铳手和弓箭手连忙开火,打的冲锋的清兵不断倒地,这前面冲锋的都是蒙古八旗,被清兵当成炮灰使用,蒙古八旗的王爷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断倒地,心里是既郁闷伤心又不敢言语,只能默默看着前面的战场惨况。 就在这时,前面的清军爆出欢呼之声,明军的第一道防线已被攻破,明军第一道防线的步卒已经在阵地上和清军打起了肉搏战。 虎大威在第二道防线山腰处看到此景,顿时一阵眩晕,这样下去自己守不住乳峰山了,连忙命令亲兵向天空射出一支响箭通知松山附近的明军大营。 明军大营里的周仁远和洪承畴听到响箭,连忙冲出大帐,周仁远看着乳峰山方向说“督师,乳峰山第一道防线已经失守,看来我们要支援乳峰山了啊!” 洪承畴焦急地在大帐前走来走去道“王爷,没想到这第一道防线失守的如此之快,刚才听这炮声想必鞑子也运来了火炮攻打乳峰山,而且数量不少。支援肯定要支援,但是本督就是担心皇太极借攻打锦州和乳峰山,实则是为引诱我大军出动,半路设伏啊!” 周仁远道“无妨!这乳峰山距我大营不到三十里,我率骑兵突袭山脚的清军,督师率大军缓缓前行,就算鞑子半路设伏,我会立即派人示警,我骑兵机动灵活,一旦和鞑子伏兵相遇,督师大军急行来个反包围。再说鞑子现在围困锦州不下三万,想掉头来援,也需一个时辰,一旦锦州的鞑子掉头,城内的祖大寿再出城攻打鞑子后部,两厢夹击之下,鞑子必败!” 洪承畴突然问道“那锦州的祖大寿真会如王爷所言,出城两厢夹击么?” 周仁远笑道“祖大寿作为一名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岂会看到此等良机就白白放过之理?” 洪承畴默然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没有伏兵最好,如果真有鞑子伏兵,就按王爷说的办!来人啊,准备出兵!” 周仁远率领九千骑兵奔向乳峰山,派出沈铁山率一千骑兵为前锋侦探前方有没有清军伏兵,自己和八千骑兵按照防御姿态缓缓前行。 沈铁山命自己的前锋分成百人一队,每对间隔百步向山路两旁搜索。路边山林里面一片静寂无声,山林里三百步里,一个清兵斥候悄悄来到鳌拜的身边说道“章京,明军果然来了援军。” 正在打盹的鳌拜一听连忙起身问道“来了多少人?” “好像还不到一千,这支明军像是打前哨的,都很谨慎,正分成好几队在搜索呢,他们都很谨慎。”斥候说道。 鳌拜听了一皱眉头“明军越是谨慎,越说明后面来的肯定是明国大军,快去派人通知王爷和贝勒知晓。”一个亲卫急忙上马去通知豪格和尼堪。 沈铁山这边一个骑兵纵马跑到沈铁山身边指着树林低语了几句,沈铁山眼睛精光一闪,他的一个骑兵从树林的叶子有战马的蹄子印发现有些不对连忙告知了自己。 沈铁山心里考虑到山林的鞑子伏兵数量不知,决定先佯装继续搜索,然后派人去通知后面的周仁远。 周仁远接到禀报后,有了一个主意,林子不大,清兵藏不下太多人,也就是有机会灭了这股林子里的鞑子伏兵,但是人数不知详细,稳妥些好。于是召来贺人龙吩咐了几句,贺人龙一听连忙说道“王爷妙计,末将这就前去!”说着手臂一挥道“宣府的骑兵随我前进。”三千宣府骑兵纷纷朝前奔去。 再说鳌拜这次就是奉了皇太极的指令,专门带来一万兵马埋伏在此地等候狙击明军的援军。皇太极知道乳峰山对明清两军都很重要,自己聚集重兵攻打乳峰山,也没忘了设一支伏兵以防万一。 鳌拜正在林子里整装待发,斥候跑来道“章京,明军后面的援军来了,三千人,全是骑兵正和明军前面的先锋汇合!” “喔?这明军竟然派出的全是骑兵?”鳌拜心里掂量道,自己率的一万士兵中,骑兵也只有三千,其余全是步兵和弓箭手,皇太极的命令是如遇明军大部可以不应战,自己的部队需和攻打乳峰山的大部队汇合,如遇少量援军自己可以做主歼灭他们。 “命令埋伏在前面林子里的弓箭手准备,骑兵上马!”鳌拜决定道。 还没等埋伏的清军弓箭手攻击,山路上贺人龙和沈铁山嘀咕几句后,突然命令自己的骑兵纷纷掉头向奔去,鳌拜见状大叫道“不好!我们被发现了,明军要跑,都给我追,不能让这股明军跑掉。”说着拎起狼牙棒骑马向林子外冲去,后面的三千骑兵也纷纷追随这鳌拜一起出动,其余的步兵,弓箭手也乱糟糟的冲出了林子紧紧追在身后。 贺人龙在前面听的身后清兵追来的声音,冷笑道“这次定叫你们全部进阎王殿!众将士听令,掉头,准备迎敌!”四千明军骑兵纷纷拉住缰绳专门掉头对着追击的清军。 鳌拜一看心里糊涂道“这是怎么回事,明军怎么又掉头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老子在屁股后面追。”大叫道“给我冲!” 贺人龙也一挥镔铁大刀喊道“将士们,杀鞑子啊!”提马冲向鳌拜的骑兵,身后的沈铁山等四千骑兵齐声高呼“杀鞑子!”纷纷冲向前去。 两军骑兵一交手,顿时展开了无情的厮杀,鳌拜手拎狼牙棒不断挥舞,在他身边倒下的明军骑兵不是重伤就是死亡。贺人龙见了大怒,拎着沾满鲜血的大刀就朝鳌拜奔来,鳌拜一看知道贺人龙就是这支骑兵的将领,嘴里叫道“来的正好!”舞着狼牙棒就冲了上去。 贺人龙和鳌拜一碰撞,两人心里都吃了一惊,两人都是一等一的猛将,一交手便知道互相的力量旗鼓相当。鳌拜心里并不着急,只要自己的步兵和弓箭手赶上来,这些明军就会被歼灭。 贺人龙却心内有些焦急,自己的骑兵不像关宁铁骑,人人一把三眼火铳,自己的骑兵大多还是冷兵器,和清军的骑兵战力有一定的差距,要是再被清军的步兵赶上来,自己的骑兵损失可就大了。眼看自己的骑兵不断落马,他高声喊道“将士们,坚持住!” 正在和他对战的鳌拜心头蒙上一层阴影,这股明军骑兵明知不是自己的对手怎么还会主动和自己迎敌?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不好,后面还有援军!”鳌拜心头大叫糟糕,自己一时贪功,中了明军的计策。 后面赶来的正是周仁远率领的五千骑兵,五千骑兵犹如猛虎一般冲入清军阵营,更令鳌拜气愤的是冲过来的有股骑兵在阵营外游荡,不断用弩箭和火铳打击自己的骑兵,这股骑兵正是衡州骑兵,利用自己远程射击的优势不断消耗鳌拜的骑兵。 鳌拜看到来援的明军身后一个身穿金甲的明军将领不断指挥着这股手持弩箭和火铳的骑兵,边上还有几百名待着面罩的亲兵在保护金甲将领,知道这是明军的统帅永明王,便舍了贺人龙连忙高声叫道“亲卫们,跟着我去捉拿明军统帅。” 贺人龙哪里肯让鳌拜离开去攻打周仁远,死死缠住鳌拜,这时鳌拜的几名亲卫急忙过来缠住贺人龙,鳌拜见状立即冲向周仁远。 周仁远边上的墨竹慌忙掏出火铳对准了鳌拜,周仁远一把制止住了墨竹说道“别射击,让我会会这鞑子将领。”说着提起大刀冲向了鳌拜,鳌拜见了叫道“俺是大清梅勒章京鳌拜,来的可是明国永明王。”周仁远也叫道“正是本王,鳌拜,听说你是满清第一勇士,咱们手底下见正章,让你见识一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鳌拜听了,怒气顿生,拍马挥着狼牙棒冲到了周仁远前面,周仁远大叫一声“来的好!”举起青龙偃月刀猛地朝鳌拜砍去,鳌拜举起狼牙棒挡住了周仁远的大刀,周仁远眼冒精光,爆喝一声“断!”大刀连续朝着鳌拜的狼牙棒连砍三下,金光四溅,鳌拜觉得周仁远的三刀一刀比一刀力沉,胯下的战马悲鸣一声,四脚跪地,到了第三刀,只听“咔嚓”一声,自己手中的狼牙棒竟然断为两节,周仁远的大刀顺着刀势砍向了鳌拜的头颅,鳌拜慌忙一晃头,只觉得自己右肩撕裂般的疼痛,惨呼一声“痛煞我也!”原来自己右肩被周仁远砍了下来。 鳌拜的亲卫疾呼道“梅勒章京!”纷纷纵马过来要抢鳌拜,周仁远的亲卫纷纷掏出火铳,朝着前来的鳌拜亲卫开火射击。周仁远一提缰绳,纵马一刀,鳌拜的脖子喷出一股鲜血,鳌拜的脑袋咕噜一声掉在地上,周仁远用刀柄挑起鳌拜的头颅大叫道“鳌拜已死!” 清军看到自己的统帅大清第一勇士竟然没在明军统帅下走过三招,惊慌地不知所措。有些机灵点的清兵丢下武器便向树林逃去,这一逃犹如瘟疫一般传染开来,清兵纷纷逃窜,明军骑兵趁势大杀特杀,杀得山路上血流成河,积尸成山。 一炷香后,周仁远命人清点下自己骑兵人数,还剩不到八千骑兵,便留下五十名骑兵保护受了伤需要治疗的士兵,命他们移交给后面洪承畴的大军,自己率着大军直扑向乳峰山。 这边乳峰山上的战况已经到了惨烈的境地,豪格和尼堪得知明军援军要来,不知道鳌拜的伏兵能阻挡明军多久,不断催促进攻的清兵。孔有德的火炮营不断移近乳峰山,却被山上的明军火炮摧毁了五六门,孔有德大叫道“王爷,贝勒,火炮真的不能再接近了,再接近的话,我军火炮就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了。” 豪格和尼堪也深知皇太极对汉八旗火炮的珍视,只得答应下来,命孔有德在身后支援,然后再次采用人海战术冲向乳峰山。 乳峰山的虎大威的第二道防线也已经岌岌可危,鞑子不要命地拼命冲击防线,自己手下的火铳手和弓箭手损失过半,他想起了自己从洪承畴那里取来的秘密武器神火飞鸦,这神火飞鸦是明军非常犀利的火箭,但是在这个山上用的话,很容易点燃树木,引起火灾,到时不管是清军还是自己都有可能葬身火海,不到万不得已,虎大威还是不敢轻易使用的。 就在虎大威苦恼之际,看到山下清军身后漫起滚滚灰尘,一副金色的盔甲特别显眼。虎大威高兴地喊道“将士们,永明王亲自带兵来支援我们了!” 山下的豪格和尼堪心如死灰,难道鳌拜的大军被灭了?再看明军统帅的旗帜上挂着一颗头颅,豪格仔细一看,惨叫道“那是鳌拜梅勒章京的头颅!”山脚的清兵心中胆寒的两腿哆嗦,大清第一勇士被明军砍了脑袋!心中战意顿失,惶恐不安。 尼堪连忙高喊道“撤!撤!”清兵纷纷后撤,孔有德急忙安排自己的士兵搬运火炮,但是火炮拆卸需要时间,后撤的清兵手忙脚乱地哪里顾得上火炮的重要性,不断挤向火炮营,孔有德的炮手被挤的根本无法去拆卸火炮,孔有德急的大叫道“闪开,闪开!” 说话间自己也被挤得向后退去,几个亲兵连忙拉住孔有德道“王爷,快请上马,不然我等就要葬身此地了!”孔有德无奈地流下几滴眼泪,狠心地一跺脚,上马朝后奔去。 周仁远率着大队骑兵看到清兵不断退却,立即率军冲过去,又是一片屠杀之声。豪格和尼堪一路退到二十里地,后面得知消息的皇太极连忙率军前来支援才稳固住阵脚。 皇太极得知是周仁远歼灭了鳌拜的伏兵,又击溃了豪格和尼堪的军队,又得知自己最珍惜的火炮损失了二十门,心如刀绞。恨声道“好一个明国永明王!你等着,朕叫你现在威风,过几日,朕叫你定葬身在这松山之侧,以祭奠我牺牲的大清第一勇士!” 第六十二章 松锦大战四 周仁远带兵击退攻打乳峰山的清兵后,洪承畴后面的大军也赶了上来。洪承畴一见到周仁远便满怀喜悦地笑道“王爷威武,斩杀敌酋鳌拜,真乃我大明第一勇士也!”边上的众将也纷纷上前祝贺与他。吴三桂没有和周仁远共过事,原先以为周仁远只懂得谋略,没想到他的武艺也十分出众,竟然砍杀了满清第一勇士鳌拜, 心下不免对周仁远心里忌惮了几分。 周仁远谦逊地说道“督师过奖了,只是侥幸而!洪督师,还是赶紧驻防乳峰山吧,山上的虎总兵的军队损失颇大,还是尽快安排给他换防吧。” 洪承畴深以为然点点头道“这样吧,由我宣大吴襄带上两万士兵把虎大威的山西兵换下来。” 周仁远赞同道“吴老军门老成持重,守这乳峰山很是恰当。” 这时虎大威带人奔下山来,面带惭色道“末将无能,要不是王爷及时来援,这乳峰山就守不住了。” “怎么回事?虎总兵,你这防线为何如此之快就被鞑子攻破,本督拨给你的火炮是吃素的吗?”洪承畴一见虎大威怒道。“这个—督师大人,容标下回报。”黄天寿从虎大威身边站不来辩解道“我军火炮都安置在山顶,这样居高临下也是为了使射程远些。可是那鞑子不计伤亡,突破到山脚,我军火炮移动不易,角度打不到山脚和山腰,所以火炮的威力施展不出。再说鞑子也有火炮,对我山上的士兵威胁极大,所以鞑子才这么快就攻破我第 一道防线。” 洪承畴望了望周仁远,周仁远朝山上看了看,用拇指瞄了瞄说道“这还真不能怪罪黄千户,鞑子攻到山脚,虽然进入火炮射程,却是打不着的。” 黄天寿听周仁远为自己说话,连忙说道“多谢王爷理解。” 洪承畴听了,冷哼道“那你们事前是怎么安排的?没有考虑到这种危险的情况吗?还不快去重新调整火炮的位置,要保证能有 火炮打到山脚。” 黄天寿为难道“督师,我这炮营只有二十门火炮,要保护好乳峰山四周,数量本来就不足,再要安排火炮保护山脚这火炮不够啊!” 周仁远笑道“刚才我骑兵突袭鞑子,鞑子溃退后留下了十几门火炮,黄千户你带人去看看还能用不?” 黄天寿听了大喜,连忙带人去拉清军留下的火炮。 “虎总兵,山西的将士伤亡如何?”周仁远问道。 “我部伤亡过半,现在人数还只有五千不到,伤亡的大都是火铳手和弓箭手。”虎大威痛心道。 “那鞑子的伤亡如何?”周仁远接着问道。 “说起那鞑子真的阴险,在前面打前锋的都是蒙古人,伤亡末将估计近万人,满八旗伤亡不大。”虎大威恨声道。 “那这么说鞑子主力并未损伤。”洪承畴皱眉道,“凡鞑子每次进攻都拿蒙古人和投降的汉人当炮灰,鞑子满八旗殿后,这皇太极打的好主意啊。” 周仁远点头道“这正是皇太极高明之处,满八旗人数本来就不多,但是战力最强,装备也最强,看来后面是场硬仗啊。” “王爷是担心鞑子会卷土重来?”洪承畴担忧道。“那是一定的,这乳峰山如今成了两军必争之地,皇太极是不会放过此山的。只要我军拼命守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我担心的却是皇太极另有阴谋。”周 仁远缓缓说道。 “什么?这皇太极还另有打算?”洪承畴惊讶道,“我军现在防守如铁桶一般,然道还有破绽?” 周仁远担忧地看了一眼笔架山方向,说道“我最担心的是笔架山上的粮草,那是我军的命脉所在,就怕皇太极打这笔架山的主意。”洪承畴听了笑道“王爷不用担心,笔架山三面环山,背靠大海,鞑子没有水师,怎么能靠近这笔架山,再说王爷不是安排了昭毅将军郑成功率领水师看护么?王爷 您就放心吧。” 周仁远听了自嘲道“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 就在周仁远和洪承畴把大营移到乳峰山十里处的第三天夜晚,突然阵阵炮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周仁远冲出大营,喝道“哪里炮响?” 沈铁山指了指笔架山方向,说道“笔架山方向。” 周仁远大叫道“不好,鞑子在攻打笔架山,我军危矣!”这时,洪承畴和众将领纷纷出营聚在一起望着笔架山方向不停观望,“怎么啦?王爷,您说鞑子在打我笔架山?这怎么可能呢?鞑子怎么会达到笔架山的?太不可 思议了!”洪承畴满腹狐疑问道。 周仁远摇头道“我也不知这鞑子是如何到达这笔架山的,但是正在攻打笔架山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了!听这炮声就是郑成功的水师发射的!” 众将心里大慌,吴三桂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会是碰到了鞑子的水师了吧。”“鞑子哪里来的水师?这必定是皇太极早就谋划好的阴谋,断我粮草,我大军必不能维持许久!”周仁远叹道“皇太极啊皇太极,你果然是一代枭雄,本王不如也 !” 洪承畴和众将听了急忙劝慰道“现在形势未明,王爷不要失去斗志!” 这时炮声愈来愈猛烈,厮杀声已经在笔架山上空响起。众人脸色大变,都一起看着周仁远和洪承畴。洪承畴也失去了一贯的镇定,焦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周仁远镇定下心神,问众将道“你们当中可有人对笔架山附近大海有所了解?” 众人面面相觑,摇头道“末将都是陆地上打仗的,对水师和大海都不太了解。” 这时,营外传来一匹快马的马蹄声,马上的人高叫道“我是福建水师郑将军派了的,有紧急军情禀报永明王爷。” 周仁远听了连忙说道“快放他进来。” 骑在马上的士兵飞奔进入大营,看到周仁远下马道“小的奉昭毅将军之命给王爷带句话,笔架山后的海水每天会涨落两次,要防止鞑子趁落潮之际突袭笔架山。” “啊?”周仁远听了跺脚道“果然如此,这鞑子趁落潮之际攻打笔架山,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什么涨潮落潮的?”其余众人听了一头雾水。 这名报信的士兵解释道“笔架山后的海水在涨潮时水深没过头顶,但是落潮时却才及半人深,鞑子只要趁落潮时沿着浅滩就可以渡过大海。” “我的天啊!”众人吸口凉气。这么说,鞑子攻打笔架山真的已经成为现实了,不知道这笔架山还守的住守不住了? 周仁远冷静下来问道“为何昭毅将军如今才来禀报?”士兵回道“昭毅将军自接到王爷的军令后,先从宁远补充了粮草,王爷您也知道,我水师距宁远有百里之遥,为这粮草,我水师耽搁了两日,然后立马启程驶向笔 架山,到达笔架山后又要测定风向和这海水的涨落时间,不久才得知准确的涨落时间,小的立马就前来禀报了!” 周仁远叹道“如果你能早半日前来就好了!事已至此,洪督师,我看笔架山上的粮草多半是保不住了,我们下面商议一下今后的安排吧。” 洪承畴急道“现在胜负尚未可知,说不定笔架山鞑子攻不下呢,我派的可是杨国柱率领的三千精兵啊!再说福建水师炮声未停,激战正酣呢!” “洪督师,现在已经指望不上福建水师了,除非杨国柱能坚守到明日早上,那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只能落败无疑了!”周仁远回道。 “那是为何?”众人不明白道。“王爷的意思,小的明白。”报信的士兵答道“海水不落潮,我水师的战船吃水可以靠近笔架山一二里地,穿上的火炮可以保护笔架山,但是一旦落潮,我战船因 为吃水的关系只能靠近笔架山三四里地,火炮只能勉强保护笔架山,最危险的情况就是只能有三四艘战船火炮能够打到笔架山山脚。” “原来战船对海水的水深依赖这么大啊!”众人恍然大悟。洪承畴脸色惨白道“王爷,诸位将军,请入大帐商议吧。”洪承畴此时也不再对笔架山抱有侥幸之心了。 第六十三章 松锦大战五 洪承畴大帐内,众将都默默无言,失去了主意。洪承畴看到此景干咳一声,勉强笑道“事情还没这么糟嘛!毕竟我大军主力都尚在,诸位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上 一说。本督的意思是我军粮草尚可维持三日,要和鞑子决一死战才行。” 曹变蛟高声道“末将赞成督师的意见,战!” 曹文昭瞪了他一眼,“你只是参将,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闭上嘴。”曹变蛟头一缩,不再言语。吴三桂心里在挣扎,如果要退兵,这锦州城里自己的舅舅祖大寿就完了,可是战吧,能不能打败清军,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看到洪承畴的眼睛朝向了自己,只得 说道“末将听督师的。”虎大威为了一雪前耻,想想自己原先的统帅卢象升就死在清军手里,自己守乳峰山又差点失败,当下高声道“末将愿意和鞑子决一死战!”边上的副总兵王朴脸上 一惊,半晌说道“末将也愿意一战。” 贺人龙和杨廷麟看了一眼周仁远道“末将听王爷的!” 洪承畴心里有些不快,看了看周仁远,眼里询问他的意思。周仁远思索片刻一拍桌案,朗声道“战!为何不战?”他环视一下营中诸将,“我大军虽失了粮草,但是兵力尚有十多万,鞑子经过前几日的战斗已经损失了两万 多,兵力上我军优势明显。”他顿了顿,又说道“当然,本王知道诸位都担心野战比不上鞑子,心里有顾虑。但是本王今日要说的是,为何诸位会担心?因为诸位的心里存有畏战之心,主将畏 战,那士兵们如何有士气,有必死之心?难道鞑子就不是人养的?他们都是铜皮铁骨不成?”说道这里,周仁远双眼冒出一股杀气盯着众将。 众将被他盯得一阵胆寒,不敢和周仁远对视。“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皇上派你们来干嘛的?是来解救锦州的。如今锦州之困未解,你们就想退兵吗?未战便想着退兵的话,对得起皇上的嘱托?对得起这大明 天下的百姓吗?”周仁远喝道。 众将头上冒出了冷汗,连忙纷纷表示愿意和清军决一死战。曹文诏高声说道“王爷都不怕死,末将这五千人马的生死就交给王爷了!” 洪承畴高声说道“好,既然诸位都有死战之意,本督决定和鞑子决一死战,以不负皇上所托!” “很好!那本王现在起就要负起这监军的职责了,众将听令!”周仁远抽出宝剑说道“本监军自今日起成立督战队,由本王的亲卫和洪督师的亲卫组成,若有人胆敢在战场上畏战不前或者逃跑者,不论是总兵还是参将,督战队 当场格杀不论!”第二日一早,周仁远和洪承畴在大营誓师,周仁远站在搭起的高台上对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明军将士振臂高呼道“大明的将士们,今日是我大明和鞑子生死之战!大家都要抱着必死之心,和鞑子决一死战,因为大家所站的土地是我大明的土地,大家是为大明而战,为大明的百姓而战,你们都要拿出自己的勇气保护大明,保 护大明的百姓,即使你们牺牲在这战场上,你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们大明的百姓会记住你们,历史会记住你们!因为你们都是我大明的英雄!” 底下的士兵听了纷纷高呼道“大明万岁!大明万岁!”周仁远继续说道“我是大明的王爷,但是我会和大家一样都是大明的战士,现在颁布军令,一,如有畏战不前者,斩!二,临阵脱逃者,斩!三,不停军令擅自行动者,斩!四,临阵投降者,斩!五,散布谣言,动摇军心者,斩!还有总兵战死者,副总兵接任,副总兵战死,参将接任,参将战死,游击接任,以下类推! 大家记住,战到最后一刻,绝不后退!” “绝不后退!绝不后退!”众将士齐声高呼。洪承畴和众将听了心里一阵嘀咕,这永明王好高明的手段,为了防止将领互相推诿,竟然拿出连坐的军令,以往中层将领看到战况不利,可以推诿给自己的上司 ,而今如果上司战死或畏战被杀,自己就成了领导负有领兵的重任,逼得自己要和鞑子死战啊!“督战队上台来”周仁远叫道,沈铁山带着六百名亲卫登上高台,“这是我大军的督战队,犯有违反以上军令者,全部杀无赦!不论是总兵还是参将,一视同仁! 就算是总督或者本王违反军令,也立斩不饶!听懂了没有!” 沈铁山的督战队抽出明晃晃的腰刀,齐声说道“听令!” 众将和士兵们心里说道“这王爷是来真格的啊,连总督和王爷违反军令都要被斩,今日果然是要奋勇杀敌了!不然这督战队的刀可不会留情了!” 洪承畴看了一眼周仁远,挥臂高喊道“为了大明,为了百姓,杀鞑子!出发!” 皇太极的大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多尔衮,济尔哈朗,豪格和多铎一干重要将领在大帐里等候皇太极的出现。不一会儿,皇太极在后面喝完苦药走了出来,他的脸色隐隐有些兴奋,笑着说道“阿济格不负朕望,突袭笔架山竟然成功了,看来这明国气数已尽,我大军胜利之 日指日可待啊!哈哈!” 豪格连忙说道“还是父皇深谋远虑,出其不意断了明军粮草!儿臣佩服之至!”皇太极满意地看了看豪格,笑道“作为一名统帅,要走一步看三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豪格,希望你能记住这点,还有做事不要妇人之仁,你作为朕的长子,更 应该从全局考虑问题,前不久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可服气?” 豪格单膝跪地道“儿臣违反军令,甘心受罚,心里服气的很,绝不敢对父皇有半点抱怨之心!” 皇太极一把扶起豪格,点头道“你能有此胸怀,朕很放心,这样,先恢复你的亲王爵位,朕封你为肃亲王!” 豪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父皇,儿臣当牢记父皇教诲,为我大清早日统一中原,竭心尽力,不负父皇所托!” “哈哈—好!好!”皇太极赞道。其余众人赶紧上前恭喜豪格,多尔衮对着自己的弟弟多铎使了一下眼色,两人也上前恭喜豪格,多尔衮的心里担忧地想豪格再次被封为亲王,又有资格和自己竞 争皇位,看来皇太极的心里仍然把豪格当做自己未来的继承人,以后自己在皇太极的面前还是收敛点为好。 “睿亲王!”皇太极看了看多尔衮和多铎,问多尔衮“现在明军粮草被断,你看洪承畴是战还是撤啊?”多尔衮心里想了想,回答道“依臣弟的意思看,这十万明军粮草已失,军心必然不稳,想战的话哪里敢和我军较量,臣弟的意思是这明军过几日必然会放弃锦州后 撤!” 皇太极听了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其余将领,问道“你们也都是这个想法?” 济尔哈朗等人一同回道“我等赞同睿亲王的说法,毕竟明军现在保护主力要紧,锦州只会弃之不顾!” “那你们就没考虑过万一明军要与我军决战呢?”皇太极问道。“这———这不太可能吧!明军要与我军决战那岂不是孤注一掷,洪承畴用兵一向谨慎,不会做这惊天之举的吧。再说他手下将领都是来自不同派系,会听他的 ?”多尔衮回道。 “难说。”皇太极沉吟道“现在明国的永明王自诩聪明过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岂能甘心?就怕他破釜沉舟啊!” “不会吧,据儿臣说知,这永明王常常谋定而后动,没有胜算的事情是不会做的。”豪格说道。 皇太极一听心中也迟疑,点点头“诸葛一生为谨慎,这明国永明王的行事作风倒是有点像,看来破釜沉舟之举不是他的风格。看来朕是有些高看他了。呵呵!” 就在这时,锦州方向响起了阵阵炮响,“怎么回事?”皇太极连忙问道。帐外一名精兵牛录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道“皇上,明军进攻锦州城下的我镶白旗了!” “什么?”皇太极冲出大帐看着锦州方向,后面的将领连忙一同出了营帐,阵阵厮杀声不断传来。 一匹快马直奔大营,马上的骑兵高叫“明军大举进攻,我锦州。松山,塔山之军形势危急,尼堪贝勒紧急求援!” 皇太极急忙问道“明军有多少人?” “不下五万大军,我军仍在苦战!”报信的士兵高喊道。“要是城内的祖大寿出城两面夹击,事情可不大好办了!”多铎急道,他是镶白旗旗主,要是自己的镶白旗葬身在锦州城下,自己这个旗主可算是当到头了“皇上 ,快派兵支援吧!”多铎恳求道。“好!好的很!明军竟然敢主动进攻,看来是要与我大清决一死战啊!”皇太极突然狂笑道“哈哈———我大清终究要与明国争一高下,就看看上天会站在哪边了!传令—所有大军立即出发和明军决一死战!” 第六十四章 决战,决战! 当皇太极的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前进到距离锦州十里之处,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明军挡在了前方,最前方的是车营,火铳手和弓箭手躲在车营准备射击,后面穿金 甲的周仁远带着的八千骑兵,身后大大的洪字帅旗迎风招展,巢车上面洪承畴穿着盔甲注视着前面的清军,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像。他已经给进攻包围锦州,松山和塔山清军的吴三桂和曹文诏下了死命令,就算战到一兵一卒也要歼灭镶白旗的清兵。自己和周仁远率着大军阻挡来援的清兵,不成功便成仁。现在的情况是最后面的锦州城,清军镶白旗围住了锦州,吴三桂和曹文诏又围住了镶白旗,外围是周仁远和洪承畴的大军,最外围又是皇太极的大 军,变成了我包围你,你又包围我的局面。 皇太极对着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说道“只要尼堪能坚持个两三个时辰,我大军便能突破明军防线把尼堪接应出来。你们谁去攻打明军大营?” “臣弟愿往!”多铎站出来道,“臣弟愿意做先锋!”“好!豫亲王你带上蒙八旗,朝鲜军和豪格的镶黄旗给朕突破这明军防线,朕的大军会立即压上!顺义王孔有德听令,朕命你率汉八旗马上在军中安置火炮,掩护 豫亲王!”皇太极下令道。五千蒙古骑兵在多铎的带领下直冲向明军大营,同时孔有德的汉八旗纷纷安置火炮,瞄准了前方的明军。虽说周仁远早已布阵占据了先机,但是兵力仍然不足, 为了一举消灭锦州,松山和塔山之敌,不得不分出五万大军,自己和洪承畴带了六万大军,但是对面的皇太极有八万之众。周仁远和洪承畴就是把宝压在五万大军能够迅速地歼灭镶白旗,然后和锦州,松山,塔山的明军汇合后再增援自己与清军决战,这是一场豪赌,如果清军突破自 己的防线,那后面的五万大军定会灰飞烟灭,而后面的五万大军不能迅速击溃镶白旗,那么自己的六万大军也会相当危险。 洪承畴在巢车山看到清兵的骑兵开始进攻了,手中令旗一挥,黄天寿在阵后对着自己的火炮手们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给我瞄准点!预备,放!” “轰,轰!”明军的火炮打向了前锋的蒙古骑兵,多铎大喊道“散开进攻!”蒙古骑兵立即三三两两分开距离,同时拉起了手中的弓箭。巨大的铁球炮弹砸在蒙古骑兵的人群之中,但是蒙古骑兵已经散开被砸中的骑兵并不太多,没有影响骑兵进攻的速度。周仁远连忙命令火铳手和弓箭手准备射击 。火铳手和弓箭手紧张地拿着手里的武器,等待周仁远的号令。“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火铳射击”周仁远高喊着,就在这时骑兵已经进入火铳射击范围,“砰”“砰”火铳发射出的铅弹密集地射向蒙古骑兵,这次射击的威力远比刚才火炮的威力要大。射的准,火铳兵弹无虚发,打的蒙古骑兵伤亡剧增。蒙古骑兵不断朝前 方的火铳手和弓箭手拉弓射击,幸亏明军有车营抵挡,伤亡微乎其微。 皇太极见第一次冲锋无果,大为着急,命令孔有德道“顺义王,把你的火炮拉上前去,打掉明军的车营。” 孔有德迟疑道“皇上,我火炮射程比不上明军,臣担心明军的火炮也会拉上来,这样我军火炮就危险了。” 皇太极道“不用担心,只要这明军火炮拉上来,朕会立即命令骑兵冲锋,你放心吧。” 孔有德心下惨然,自己的汉八旗这次成了吸引明军的诱饵了,只得命令火炮前移。周仁远见状,心下也担忧,清兵火炮前移的话,自己前面的车营,火铳兵和弓箭手就危险了,但是如果前面的火铳兵和弓箭手一撤,清军的骑兵肯定会马上冲锋 ,自己大营有危险。 他立即召来黄天寿,说道“鞑子火炮前移,对我军威胁甚大,黄千户,只能靠你的炮营也前移和鞑子对轰了!” 黄天寿说道“末将早已知道此次大战生死未卜,王爷放心,末将一定压住鞑子的火炮。”随即命令自己的火炮也前移,火铳兵和弓箭手退入阵中。双方的火炮不停地互射,明军的车营被打的木屑乱飞,有些炮弹砸到了双方的炮营中,两边的炮手不断惨呼着倒在地上,明军火炮射程远,而清兵的火炮量多, 射程短。孔有德的火炮已经损失了十门火炮,孔有德大急这样下去自己的炮营就要全毁了。 皇太极看了看明军阵营,大声说道“明军火炮已到降温的时刻,豫亲王,睿亲王,郑亲王全线出击!”三万清军铁骑密密麻麻地冲向明军。 洪承畴在巢车山脸色煞白,跑下巢车,气喘吁吁地对周仁远说道“王爷,清兵骑兵全线出击了!”周仁远对洪承畴道“督师,皇太极不亏是打仗的行家,我会带骑兵冲击鞑子骑兵,能挡住一刻是一刻!无论如何督师的中军不能乱,只要我们坚持到吴三桂和曹文 诏的大军到来,胜利就会站在我们这边。还有如果两个时辰后,我挡不住了话,请立即发出信号,召乳峰山上的吴襄带兵来支援。” 洪承畴紧紧握住周仁远的手,两眼湿润道“王爷放心!本督誓死不退,为大明战到最后一刻。” 周仁远跃上马背,对洪承畴道“如果我今日战死,请督师托人去衡州带句话给我未过门的妻子,就说我不能完成我和她之间的约定了,对她说声抱歉!” 洪承畴流泪道“王爷!本督就算身死,也会叫人带话到桂王府的!” 周仁远拎着大刀,对身后的将士高喊道“大明的将士们,今日到了我大军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大家都给我记住,杀死鞑子,保家卫国!督战队,后面压阵!” 六万明军将士齐声高呼“杀死鞑子,保家卫国!” 沈铁山红着眼睛非要和周仁远一起冲锋,周仁远大喝道“沈将军,记住你自己的职责!” 说着,纵马挥着大刀大叫道“杀啊!”身后的八千骑兵和五万步兵高叫着一起冲向清军骑兵。皇太极看了冷笑一声道“永明王,明国的传奇,今日就叫你葬身此地,命令步兵全线出击。 第六十五章 两败俱伤 双方超过十万之众互相绞杀在了一起,到处都是厮杀声。周仁远带领的八千骑兵不断变化着阵型和清兵的骑兵纠缠在一起,周仁远的大刀不知道已经砍杀了多少清兵,他的目的和以前的战法一样,想突破清军骑兵直打皇太极的中军。但是,他面前的是清军悍将多铎,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他们三人是清兵传奇名将,早就 看穿了周仁远的意图,所以带着骑兵不断地狙击着周仁远的骑兵。周仁远大叫道“所有骑兵收缩,向中路突击。”说着奋起神威,连续挥着大刀,砍翻了身边一片清军。多尔衮挥刀砍杀了一名明军也大叫道“拦住明军金甲将,他 是明国的王爷,活捉此人者,赏千金,杀死此人者,赏百金!” 清兵一听金甲将就是明国的王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清兵不论骑兵还是步兵,纷纷朝周仁远涌来。周仁远大喝一声“多尔衮,看刀。”说着直扑多尔衮。多尔衮见了心里一颤,连忙拍马向后闪去。周仁远见了有空隙的好机会,直追多尔衮,多尔衮的亲卫连忙挡住周仁远。周仁远大刀一挥,多尔衮的几名亲卫惨叫 着倒下马去。其余清兵见周仁远如此神勇,一时不敢上前。周仁远提马冲出人群,冲向清军中军,看到中军黄辇之下站定一人,知道是皇太极,取下大弓便朝皇太极射去。就在自己要射箭的时刻,周仁远觉得自己的右臂 一痛,自己射出的弓箭失了准头,“啪”地一箭射中了黄辇,穿头了过去。辇下的皇太极脸色惨变,吓的连忙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周仁远一看自己右臂已经中箭,正要搭弓再射,豪格高喊着骑马冲来“休伤我父皇!”说着挥着一把大铁枪向周仁远刺来,其余的清军将领连忙一起涌上围住了周 仁远。周仁远收起大弓,爆喝道“来的好!”挥着青龙偃月刀和豪格等清军将领斗在一起,墨竹见了大急,掏出火铳飞马奔来对着一名清将就是一枪,“砰”地一声,这名 清将捂着胸口掉下马来。 明军将士见周仁远如此神勇,顿时士气大振,杀气凌然,和清军打了个旗鼓相当。皇太极在亲卫的保护下跌跌撞撞跑到高处,皇太极大怒道“这明军如此强悍,朕今日倒是小看了明军,传令下去,凡斩敌一人者,赏牛羊十头,斩敌将一人者,封 牛录,斩杀明国永明王者,封章京,赏牛羊万头!”这场大战从上午打到下午,双方的士兵都只知道一个动作,就是拿着武器机械地往下砍,现在都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到处是混战。明军人数上的劣势已经开 始显示出来了,一开始一对一,现在慢慢变成了二对一甚至三对一。洪承畴看了大急,他召乳峰山吴襄部的信号焰火早就发出了,可是迟迟不见吴襄部的动静。山西副总兵王朴看到自己军队已有溃败迹象,砍杀了一名清兵后,突 然掉头朝自己中军奔去,后面的山西兵也跟着王朴往回跑。沈铁山带的督战队刀山都是鲜血淋漓,从上午到现在已经砍杀了数百名逃跑的士兵。要不是督战队刀下不留情,明军早已溃败了。沈铁山见王朴朝后骑马奔来, 大喝道“王朴你敢逃跑,你难道想做我这刀下之鬼么?” 王朴大叫道“我乃副总兵,你个小小的参将敢杀我?”说着战马不减速还是朝后奔来。洪承畴大叫道“沈参将,给我斩了他!”沈铁山拔出弩箭冷笑道“杀你玷污我了刀!”说着朝着王朴就是一箭,王朴惨叫一声掉下马来,沈铁山跟上前去一刀砍掉王朴的脑袋随后拿起王朴的脑袋对着跑来 的士兵喊道“王朴畏战逃跑衣被我斩杀,你们也想和他一样吗?”山西兵一看吓的连忙转身又奔向前线。这边皇太极也是疲惫不堪,问身边的亲卫道“阿济格的军队怎么还没到,拿下笔架山后算算时间应该与我大军汇合了?”皇太极却不知道,阿济格在偷袭完笔架山后,第二日早晨却被郑成功的水师火炮压制在笔架山上,损失了不下三千人。郑成功是怒火万丈,被阿济格偷袭笔架山,自己把所有的怒火都要发泄在阿济格大 军身上,所以不计成本了不断轰击笔架山。阿济格好不容易趁晚上落潮,水师退却才赶紧下山,没想到半路正好遇到吴襄率领的乳峰山上下来的两万士兵,打在了一起。所以两边等的援军都没有按时到来 。此时的周仁远已经满身鲜血,这些鲜血都是清兵的,自己除了右臂中箭外,其余到没有受伤。身边的八千骑兵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衡州骑兵已经损失了一大半 ,贺人龙已经战死了,墨竹身上都被砍了两刀,要不是周仁远和衡州骑兵护着他,墨竹也早就战死了。周仁远边上的清军也是人数大减,因为都被周仁远的杀伤力吓怕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等重要将领都不敢近身,在一旁指挥着清兵围住周仁远。皇太极看了下定 决心道“命令弓箭手射死明国的永明王。”豪格听了脸色一变,心里默然道“不要怪我父皇,谁叫你是明国的统帅。”随即挥手道“弓箭手,准备,发射!”无数箭雨射向周仁远和周围的清军,这次无差别攻 击,周仁远身边的清兵纷纷中箭倒地,周仁远挥舞这大刀弹开箭支,大叫道“墨竹,你们不要过来,快闪开!” 多尔衮,济尔哈朗面面相觑,心里一阵心寒“皇太极好毒辣的手段,为了射杀明国的永明王,连自己的士兵都要一起射杀。”周仁远觉得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挥着大刀越来越吃力,已有几支箭支射中了自己。突然一只利箭在箭雨当中射中了周仁远的胸口。周仁远只觉得自己胸口大痛 ,眼睛发黑,跌下马来,昏迷了过去。周仁远的骑兵见了不顾生死,拼命想救周仁远。多尔衮和济尔哈朗指挥着不断挡住这股骑兵,墨竹在马上大哭道“王爷!”多尔衮收起大弓,冷笑道“当日你一箭 把成亲王射成重伤,今日本王就还你一箭。”说着正要上前砍杀周仁远。突然,几个明军士兵从身后趁人不注意掏出神火飞鸦,点燃了扔向皇太极高处方向,神火飞鸦原本只能飞百米,忽地一阵怪风把神火飞鸦吹到了皇太极所站之处 ,皇太极眼疾手快一把拉过站在身旁观战的孔有德挡在了自己身前,一阵火光,孔有德身上和周围燃起大火。 “不好了,皇上被烧着了!”清军一时以为皇太极身上着火了,多尔衮更是一惊,放弃了周仁远,连忙朝皇太极黄辇之处奔去。这下,明军和清军都以为自己的统帅已死,都放声大哭,连忙撤出战场。一场大战就这样戏剧性地结束了。 第六十六章 半梦半醒 京城里,崇祯站在乾清宫的殿外,一直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犹如痴了一般。身边的王承恩看着他,叹了口气,陪在崇祯身边,也一言不发。 周皇后和朱慈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到崇祯这幅模样,悄悄地朝王承恩招招手,王承恩走到两人面前。 “皇上就一直这么站着?站了多久了?”周皇后问道。 “皇上都站了有半个时辰了。”王承恩小声说道。朱慈烺痛苦地问道“现在锦州战事到底怎么样了?京城谣言四起,有说我大军全军覆没,洪督师和永明王都战死了,鞑子已经朝山海关进发了。还有的说敌酋皇太 极也战死了,我大军大获全胜,可是这些到底是真是假。王公公,你可知道?” 王承恩摇摇头道“最新的军情邸报还没报上来,所以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这不,皇上也不会站在这里这么久了。” 曹化淳急急忙忙跑来向周皇后和朱慈烺小声禀报道“皇后,太子,永明王的两位王妃求见。” 周皇后听了难办道“这四弟的两位王妃已在京城多日,得不到四弟的生死消息定然焦急,也罢,叫她们去坤宁宫吧!”王婉婷和聂芷若一行在攸县得到朱常瀛的许可带着熊天宝,邢飞等人前往京师,便停了下来。因为这是朱常瀛对她们的最大让步,朱常瀛知道她们心内焦急,担 心周仁远的安危,但是命令她们到了京城,不能再前行,必须待在京师等待消息。她们一行到达京师后,便找了地方住了下来。这期间,崇祯和周皇后还召见过她们几次,崇祯和周皇后对王婉婷和聂芷若很是满意,崇祯还大方地叫礼部重新给 她们安排了住处。王婉婷和聂芷若进入坤宁宫,朱嫩娖正巧在坤宁宫,她前两次在后宫见王婉婷落落大方,谈吐不俗,聂芷若一身英气,直爽真诚,而且两人都是美貌出众,朱嫩 娖心里反而有些自惭形秽,觉得她们俩和周仁远还真是良配。 “公主,皇后不在宫里吗?”王婉婷焦急地问道。“两位王妃请稍等,我母后正在前面劝慰我父皇,不久便会来坤宁宫的。”朱嫩娖想到这两人都是为挂念周仁远而来,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自己听到了各种消息, 夜里不知流了多少泪,每天都跑到慈宁宫张嫣那里祈求佛祖保佑周仁远平安归来。 “这么说,锦州的战事不太妙了?小四不会真的出事了吧。”聂芷若流着泪道。“别这么早下判断,老天会保佑四弟的。”周皇后来到了坤宁宫说道,“刚才我在皇上那里听说最新的军情邸报刚刚到达,皇上正召集群臣去大殿议事呢。我们在 这里耐心等一等吧,一会儿,太子会来告知我们的。” 众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这军情是喜是忧,周仁远到底是生还是死。乾清宫内,崇祯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刚才站在大殿外,听侍卫禀报,说最新军情已到,连忙召集群臣来大殿议事。朝廷众臣三三两两的不断聚集,都在大殿上窃 窃私语,都在担忧这场大战的最新情况。“来了!”有个大臣喊道,殿外新任兵部尚书张国维急匆匆地拿着邸报进到大殿,正要参拜。崇祯说道“张尚书不要多礼,快说说,锦州怎么样?”群臣都屏住呼吸, 深怕错漏一字。张国维哆哆嗦嗦翻开邸报,咳了两声,念道“臣蓟辽督师洪承畴于七月十八日到达锦州,击溃鞑子,解了锦州,松山和塔山之围。然敌酋皇太极率八万大军来犯,重新围我锦州三城。我大军与鞑子对峙数月,不料鞑子偷袭我粮草得手,我军粮草只能维持三日,永明王与臣等诸将决定和鞑子决一死战,在锦州外围我十万大军和鞑子激战数日,鞑子伤亡五万余人,斩杀鞑子顺义王孔有德,满清第一勇士鳌拜以下将领数十名,我军伤亡六万余人,总兵及副总兵以下十二位将领战死。 皇太极大军已撤,我大军也在班师途中,臣等不负皇上和朝廷所托,锦州之围已解!” “皇上洪福齐天,天佑大明啊!”不少大臣激动地流下眼泪,跪在地上高呼道。 崇祯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忙问道“永明王到底如何了?为何这邸报中没有他的消息?” 张国维面有难色道“皇上,这里有一封洪承畴大人的请罪折子。”“啊?”崇祯和众大臣心叫不妙,不会永明王出事了吧?崇祯跑下龙椅,连忙拆开洪承畴的折子。看了半晌,脸色阴晴不定,双手不停哆嗦,然后痛苦地闭上眼睛 说道“永明王深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啊?”殿上群臣像炸了锅一样,人声鼎沸。“这—这怎么可能?永明王武艺高强,怎么会这样啊?” “永明王带领八千骑兵充当先锋,与鞑子三万骑兵厮杀,深中数箭。”崇祯流着眼泪缓缓说道。 “这洪承畴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让永明王充当先锋,臣要弹劾洪承畴置永明王生死不顾,有欺君之罪。”有大臣高叫道。 又有几个大臣随声附和要一同弹劾洪承畴。 崇祯摇摇头道“洪承畴也受了箭伤,你们就不要再提弹劾的事情的。” 连主帅都受伤了,看来这场大战凶险程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相像啊。众臣面面相觑,吃惊的程度不亚于听到周仁远受伤的消息。 那几个要弹劾洪承畴的大臣尴尬地站起身来,收回了弹劾的话语。 崇祯重新坐回龙椅,说道“此次大战可说是我军惨胜,慰劳大军的事情就交由兵部,户部和礼部去办理吧。至于永明王,朕会立即派御医前去医治,散朝!” 坤宁宫内,朱慈烺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向周皇后,王婉婷和聂芷若说道“母后,两位王妃,我军在锦州惨胜,四叔好像受了重伤,父皇要派御医前去医治呢!” “你再说一遍,你四叔受了重伤?”周皇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婉婷和聂芷若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住了朱慈烺。 朱慈烺呐呐道“四叔受伤不轻,听说—听说一直昏迷不醒。”“啊?”周皇后,王婉婷和聂芷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朱嫩娖早已是泪流满面,哭着跑向慈安宫张嫣处,跪在佛堂里的 佛像前祷告道“佛祖,请你一定要保佑四叔早日醒来,我朱嫩娖愿意常年吃素,供奉佛祖。” 懿安皇后张嫣听了叹了口气,也在蒲团上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道“佛祖,念在我常年敬法礼佛的份上,请佛祖保佑,不要再让我大明失去一位忠臣良将了!” 这边坤宁宫内,王婉婷和聂芷若请求周皇后允许她两能和御医一同前往洪承畴正在班师的大军。周皇后为难道“这哀家做不了主,此事还得皇上点头才行。” 朱慈烺也急忙道“儿臣愿意和两位王妃一同前去探望四叔。” 周皇后看了看朱慈烺,咬牙道“好吧,哀家这就和你父皇说上一说。”王婉婷和聂芷若连忙道谢。周皇后带着朱慈烺来到御书房,看见崇祯坐在椅上愣愣出神,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皇上,臣妾听说四弟昏迷不醒,四弟的两位王妃心急如焚,她两想请旨和御 医一道探望四弟,还望皇上恩准!” 朱慈烺一听自己母亲没有提到自己,急的连忙扯了扯周皇后的袖子,周皇后会意,紧接着说道“太子也想一同前去。” 崇祯回过神来,应道“哦!嗯——?太子也要同去?”他看着朱慈烺。朱慈烺跪倒在地说道“父皇,四叔现在生死未卜,不知道还醒不醒的过来,我皇家应该派人前去探望,一来显示我皇家亲情,二来也可让朝廷的大臣和众将士知道 ,皇家对有功于我大明者的恩遇。”崇祯听了不断点头,扶起朱慈烺,欣慰道“太子真的长大了,考虑问题变得周到了。好吧,朕同意了!你去和礼部,兵部那里商量一下,该怎么赏赐这些将士,然后你去宣旨吧。” 第六十七章 御医妙手 洪承畴的大军已经班师,到达了山海关附近。洪承畴脸上没有半点战胜后的喜悦之情,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当日就在周仁远倒下的一刻,看到皇太极所站之处火光四起,鞑子慌乱,就在这时,攻打锦州清军的吴三桂,曹文诏带这锦州,松山和塔山之兵回来支援。洪承 畴立即带着中军,指挥吴三桂和曹文诏他们一起冲向清军阵营,自己在冲锋过程中被流矢射中了胸口,伤了心脉。原来,吴三桂和曹文诏带着五万大军攻打尼堪的镶白旗,镶白旗的清兵十分强悍,他们也知道只要拼到最后一刻,皇太极的大军会来救援他们的。两军激战成了 白热化状,锦州城下的曹文诏杀到锦州城下高呼祖大寿出城两下夹攻,可是祖大寿却没有出兵。幸亏攻打松山城下清兵的吴三桂是祖大寿的外甥,松山总兵祖宽一看是故旧,再听的吴三桂大喊永明王和洪督师前方危急,不能拖延时间,祖宽带着三千骑兵出城和吴三桂击败了松山清兵,两人又一同挥师支援塔山,塔山清兵也被击溃,最后有连同塔山之兵支援曹文诏。锦州城内的祖大寿一看清兵大势已去,才出兵一 同作战。要是祖大寿能早些出城连同曹文诏两厢夹击,洪承畴和周仁远的大军也不会损失如此之大,周仁远说不定就不会受伤昏迷。至此,曹文诏对祖大寿心里有了嫌隙 。祖大寿看到周仁远受伤昏迷,心里有愧,大军班师时,也没敢来见洪承畴。 洪承畴也知道祖大寿平日里桀骜不驯,除了崇祯和以前的袁崇焕,他还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洪承畴心里仿佛有一根刺,使得他好生不快。 “督师,您说朝廷会赏赐我们吗?”吴三桂悄悄来到了洪承畴的身边问道。洪承畴对吴三桂印象一直不错,尤其这场大战下来,吴三桂的表现可圈可点。洪承畴看了看他,掏心置腹地说道“飞白啊,本督和你说句实话,如果永明王能够保 住性命,赏赐肯定很多。但是如果永明王醒不过来的话,你我等着掉掉脑袋吧。”吴三桂搓手道“这———这王爷已经昏迷了七八日了,军医说是箭上有毒,毒已经侵入了王爷的躯体,军医都不敢担保能不能醒来呢,这—这岂不是——”吴三 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洪承畴苦笑一声,看着天空缓缓说道“听天由命吧。唉———,飞白,你率本部士兵就留在山海关吧,毕竟你是这里的主将。”大军刚进到关内,十几匹快马奔上前来。几名皇家侍卫高呼道“皇上有旨,派来御医医治永明王,快快闪开。”前面的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交头接耳道“御医 都来了,这下永明王有救了!”洪承畴连忙安排大军停下,前去迎接御医。上前一看,来的竟然是太子朱慈烺,后面还有两个女子,洪承畴不免大惊,连忙上前参拜,朱慈烺下马扶起他说道“洪 督师不必多礼,还是赶快安排御医去医治永明王吧。这两位是永明王的两位王妃。”洪承畴向王婉婷和聂芷若见过礼后,赶紧领着朱慈烺一行来到后面的马车旁,马车旁站着墨竹和沈铁山,两人面色悲痛,一看到王婉婷和聂芷若,哭着说道“王爷 正在马车内,我们没有保护王爷,呜呜——” 王婉婷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龚太医快些看看王爷伤势如何。”太医院院正龚守宁掀开布帘,马车内的周仁远面色潮红,双目紧闭,身穿一件白色绸衣,躺在那里。马车上看护的军医一看龚守正连忙说道“龚大人,王爷中了毒 ,卑职给王爷服了解毒的药,但是效果并不明显。”龚守宁上了马车,看了看周仁远胸口和手臂上的箭伤,又搭了搭周仁远的脉象,脸色沉重地说道“王爷这箭伤问题倒不算很大,只是这毒么,我需要研究一番。你 们有谁知道这毒箭是蒙古人射的,还是满清鞑子射的?” “是多尔衮这狗贼射的。”墨竹恨声说道。“嗯”龚守宁是明朝万历年间著名御医龚廷贤的儿子,自幼随龚廷贤学习医术,深的要领。他想了想,突然说道“我知道了,王爷中的毒乃是辽东铃花之毒。”边上 的军医一拍脑袋“对啊,这正是铃花中毒的症状啊,面色潮红,心跳加速,我怎么没想到?” “我写副方子,你马上去熬药给王爷喝下,但是王爷中毒多日,我还需要给他针灸放血,把毒血清除掉才是。”龚守宁边说边吩咐军医去熬药。 王婉婷众人听了喜上眉梢道“龚太医,这么说王爷有救了?” 龚守宁捋着胡须说道“王爷性命无碍,只是几时醒来,下官还没有把握。” 朱慈烺笑道“谢天谢地,四叔能保住性命我等就放心了,至于四叔能何时醒来那是迟早的事。” 一会儿,军医拿着碗药过来,王婉婷接过碗说道“以后喂药照顾王爷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 军医愣住半晌,边上的朱慈烺笑道“你还楞着干嘛,还不吧药碗递给王妃。人家是夫妻,你就不要再插手了。”王婉婷听了脸色羞红地上了马车,聂芷若也不落下风,上了马车对一旁的墨竹说道“你身上也有伤,你去后面歇息好好养伤吧,以后照顾王爷就交给王妃和我了。 ” 朱慈烺看了笑了笑,心里道“没想到四叔今日竟然也享起了齐人之福。” 龚守宁给周仁远针灸完毕,又来看望洪承畴的伤势,“督师大人,你伤了肺叶,以后要好生保养才是,切不可再劳累了!”龚守宁看完洪承畴的伤势说道。 洪承畴苦笑一声道“本督看来是要解甲归田了!”就在王婉婷和聂芷若衣不解带地照顾周仁远的时候,皇太极带着剩余的八万将士班师回盛京,路过盛京城外宸妃海兰珠的墓地时。皇太极悲从中来,在海兰珠的 墓前大哭了一场,众将无不垂泪。 皇太极在海兰珠的墓前断箭发誓道“不雪此仇,我皇太极誓不为人,总有一天,我大清将一统中原。”回到盛京以后,皇太极病势愈沉,渐渐不能理事,便将大部分的朝务交给豪格,代善,范文程等打理。他心里对孔有德有愧疚之心,便封了孔有德只有三岁的女 儿孔四贞为和硕公主,这是满清第一位汉人公主。这使得满清的汉人官员无不感恩戴德,对皇太极的忠心也越发坚定了。周仁远终于在龚守宁的医治下,昏迷十二天后终于醒了过来。他中了铃花毒,这铃花毒还有个症状就是使人产生幻觉。所以周仁远昏迷的日子里,脑海里一直在 出现不同的人影,后世的父母,女朋友梦兰,现在的王婉婷,聂芷若,崇祯,朱常瀛等人一直离他忽远忽近,飘渺不定。 周仁远悠悠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充满幽香的大腿上,他轻轻地抬起手触碰了一下大腿,只听一名女子抓住他的手惊叫道“你醒啦!”周仁远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而憔悴的脸庞,周仁远虚弱地说道“婉婷,怎么是你?”王婉婷对他嫣然一笑道“惊喜吧,就是我。”边上的聂 芷若连忙也把头凑过来,说道“还有我!”说着眼睛一红,滴下两滴泪来,滴在周仁远的脸上。 周仁远笑道“芷若,你也来了?我还没死?” 聂芷若一把捂住他的嘴,流着泪道“不许再说死字,要是你死了,我和王妹妹该怎么办?” “就是,你欠我们的还没偿还,可不能这么便宜你。”王婉婷抓着周仁远的手也流泪道。 周仁远看到她们哭哭啼啼的样子,苦笑道“行,行,我不会死的,你们放心吧。对了,你们怎么来了?这是那里?” 王婉婷和聂芷若便从私自离开衡州说起,把前因后果都给周仁远说了一遍。周仁远听后,心里也大为感动,说道“辛苦你们了。” 朱慈烺在听到周仁远已醒来的消息后,大为高兴。高声对着将士们喊道“将士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永明王醒啦!哈哈———” 众将士喜笑颜开,齐声欢呼道“太好了,永明王醒啦,万岁!万岁!”洪承畴也老怀安慰地摸着胡须,笑着看着众将士欢呼雀跃的样子,一扫以往的颓废之色。心里道这就是军心啊,这永明王能如此受军士爱戴,真是不同寻常啊。 但听到将士齐呼“万岁”时差点惊的从马上掉下来,反观朱慈烺脸色倒很正常,洪承畴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下来。 吴襄,虎大威等众将也高兴地不断去探望周仁远,王婉婷和聂芷若在马车旁一一代为道谢。 “吴老军门,我大军伤亡如何?”吴襄进来探望时,周仁远问道。 吴襄低头道“我军伤亡,大同总兵贺人龙,宣府副总兵杨国柱,山海关副总兵尤世禄都战死了。” “我衡州兵呢,伤亡如何?”周仁远急忙问道。 “现在衡州军剩下不到千人了。”吴襄答道。 周仁远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说道“这些将士不远万里去辽东抵御鞑子,没想到都葬身异乡,我对不起他们啊。”吴襄连忙劝慰道“他们都是为大明牺牲的,青山有幸埋忠骨,王爷不要如此悲伤。” 第六十八章 暗箭难防 周仁远醒来的消息立马传到了京城,崇祯,周皇后,朱嫩娖和朝廷众臣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崇祯高兴之余,立即要封赏洪承畴等人,尤其洪承畴作为统帅, 被封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还被封为侯爵,其夫人被封为一品夫人。这下科道言官们不干了,不断弹劾洪承畴,说封赏太过,洪承畴在锦州之战中,失误不断,造成大军粮草被袭,迫使大军与清军决战,虽说解了锦州之围,然明 军损失更大,与其说是胜利,不如说是两败俱伤。还造成永明王深入险境,完全没有做到一个做臣子本分。 甚至还有大臣弹劾将士听闻永明王醒来,大呼“万岁”而洪承畴和周仁远不加制止,有欺君之罪。崇祯看到如雪的弹劾奏章,气的大发雷霆。这帮文官翻脸比翻书还快,前几日还在大肆歌颂称赞洪承畴,今日里就变脸弹劾他。真不知道这帮言官还要不要这脸 皮。但是明朝自太祖起就实行言官无罪的制度,崇祯一时也拿这些言官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身闷气。 但是看到将士高呼“万岁”的奏章时,心里冒出一根刺,看来四弟在军中威望甚高,如日中天,崇祯脸色不禁阴沉起来,折子全部留中不发。周仁远在大军到达京师的时候,已经能下车走动了,也幸亏以前了凡交给他的无名功法。周仁远自清醒以后,便每日修炼,自己体内的余毒也不断被排出体外, 连龚守宁都不断称奇,这永明王的身体竟然恢复的如此之快,真是奇哉怪也!王婉婷和聂芷若见到周仁远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心里是乐开了花,脸上再也没有半点忧郁之色,时常互相开起玩笑起来。周仁远看到此景,心里也高兴道,婉 婷和芷若能和睦相处,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不过自己和王婉婷还没有细谈过,因为聂芷若一直在身旁,不好多说,王婉婷的心里有些郁闷。不过她也知道,这大军马车之中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等回到京 师,才能和周仁远好好聊聊。洪承畴和周仁远率着大军回到京师,兵部安排大军去京师东西两大营驻扎。洪承畴和周仁远带着众将骑马进入永定门,街上的百姓兴高采烈地夹道欢迎,可是崇 祯只派来兵部两三个官员和曹化淳来迎接他们。 洪承畴老于世故,悄悄在周仁远耳边低语道“王爷,有点不对劲啊。”周仁远一皱眉头问道“洪督师,哪里不对劲?” 洪承畴悄声说道“我军胜利班师,朝廷只派了兵部主事前来迎接,再怎么说也得兵部侍郎和礼部侍郎等官员来迎接才是。” 周仁远说道“洪督师多虑了,太子不早就来了吗?” 洪承畴略一思索,自嘲道“也是,看来老夫多虑了!”曹化淳带来了崇祯的旨意,大军一路劳顿,洪承畴和周仁远等人各自回府歇息,三日后再进宫受赏。洪承畴,吴襄等人在京城有府邸,而周仁远等人只得去驿馆 歇息。洪承畴离开前对周仁远叮嘱道“老夫的府邸就在东直门那条大街上,王爷过几日有空的话到我府上坐坐。”周仁远笑道“洪督师相邀,岂敢拒绝,来日必定去府上 拜访。” 众将一一和周仁远告别,周仁远带着衡州众人来到了驿馆,只见海云峰早就在那里等候。“你怎么来了?”周仁远一见海云峰问道。 海云峰说道“一直没有王爷的消息,属下心内焦急,对驿馆的人说我是来送几支刚出品的牙刷给王爷,这才在这里等候王爷。” 周仁远点点头道“最近在京里有什么消息吗?” 海云峰看了看众人,周仁远笑道“好吧,我们进里屋说话。” 聂芷若嘀咕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不好对我们讲啊?” 周仁远没有理睬她,和海云峰进入了里屋,“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海云峰低声说道“最近朝廷的反应有些反常啊,听说有很多大臣上奏章弹劾洪督师,还有人弹劾王爷您呢。”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听听。”周仁远变色道。海云峰便把这几日朝廷大臣弹劾洪承畴和周仁远的细节一一说出,最后道“皇上的反应更加奇怪,一没有申斥这帮大臣,二也没有赞同这帮大臣,所有的奏章都留 中不发。” 周仁远倒了杯茶,端着茶杯怔怔出神,看来还是将士们这声万岁犯了崇祯的逆鳞,崇祯觉得自己的皇权受到了威胁。 “有哪些大臣上的弹劾奏章?”周仁远问道。 “据属下调查,都是科道言官,属下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大臣大多都是山西籍的官员。”海云峰答道。 “嗯?山西籍的官员?”周仁远有些疑惑,说道“你先回去吧,告诉一下老王爷我们都平安归来,省的叫他们担心。这件事情我还要思量一番。” 海云峰应了一声,走时不忘留下几支牙刷。 王婉婷和聂芷若见海云峰走了,便推门进来,俩人一看桌上的牙刷,高兴道“这就是牙刷?真好看。” 王婉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周仁远,周仁远也和她对视一笑,俩人心内早有默契,都不挑破。聂芷如觉得有些异常,问道“小四,你们两干什么呢,这么神秘?” 周仁远笑道“没什么,你给婉婷和巧儿留下两支,其余的你和小兰分了吧。” 聂芷若欢天喜地地拿着两支牙刷去找小兰了。屋内只剩下王婉婷和周仁远俩人,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俩人异口同声道。俩人不觉都笑了起来,周仁远开口道“还是你先说吧。” 王婉婷轻声问道“你真的叫周仁远?” 周仁远笑着说“我不是早就在信里告诉过你了吗?我的真名就叫周仁远。” “我叫王婉婷。”王婉婷低着头说道。 “那你的真名呢?”周仁远问道。 “我的真名就叫王婉婷啊。”王婉婷撩了撩头上的刘海说道。 “是嘛!那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了。”周仁远觉得很神奇。 “我以前是护士,你以前是干嘛的?”王婉婷接着问道。 “翻译,我以前是名翻译。”周仁远答道。 “怪不得你的口才这么好,还当上了明朝的王爷。”王婉婷由衷赞许道。 “好吗?我倒不觉得好,我觉得特别的累。”周仁远苦笑道。“你怎么样?还习惯吗?” 王婉婷也叹口气,和周仁远挨近了些说道“我觉得特别的寂寞!我很想回去!但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重新穿越回去,心里恨痛苦。” 周仁远拍了拍王婉婷的肩膀,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回去,我真的是太累了!” 王婉婷一把抓住周仁远的手说“那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我们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们不应该这里,仁远,我觉得好怕。” 周仁远轻轻把王婉婷搂在怀里,安慰道“我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的,相信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王婉婷在周仁远的怀里点点头,双手紧紧地抱住周仁远的后背,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耳红心跳,轻声说道“你不能再离开我了。”周仁远抚摸着王婉婷的秀发,说道“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一阵阵幽香从王婉婷身上传来,感觉到怀中两座柔软的山峰贴在了自己胸前,周仁远呼吸开 始急促起来。王婉婷觉察到周仁远的异样,满脸通红地抬起了头来,突然在周仁远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想逃开时却被周仁远一下抱住,紧紧地吻着自己的红唇。王婉婷觉得脑 袋一空,也不断回吻着周仁远。 两人激吻了好些时候,嘴唇分开时,王婉婷气喘吁吁地打了一下周仁远,一边帮着周仁远擦掉嘴边的胭脂,一边埋怨道“差点把我给憋死了。” 周仁远笑着说“这不是今日才知肉味,一时没有把握住么。” 王婉婷笑着啐了他一口道“那你找你那个表姐去。” 周仁远见她提起王婉婷,正色道“以后咱们说话得小心点,当心被她听见,露了身份。” “那咱们成婚后怎么办?一直躲着她?”王婉婷问道。 “那倒不至于,大不了我天天到你房里睡。”周仁远戏谑道。“呸!”王婉婷打了他一下,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走了出去。 第六十九章 决意回程 第二天,周仁远起床洗漱后,用过早膳,先去看了看墨竹,因为墨竹还需要养伤,巧儿一直在身边照顾他,墨竹的心里是十分的欢喜。 “怎么样?墨竹,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周仁远推开门问道。 墨竹连忙答道“小王爷,我的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碍事了。怎么,您要出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边上的巧儿心疼道“你伤势还没好利落呢。” 周仁远说道“就是,你安心养伤,我会带着铁山的,你就放心吧。” 巧儿笑道“还是王爷会疼人。” 周仁远看了看巧儿,又看了看墨竹,坏笑道“要说会疼人,谁都比不上巧儿姑娘你啊!” 巧儿被他说的脸色羞红,连忙低着头跑了出去。周仁远见了哈哈大笑,对着墨竹道“墨竹,你可别辜负了巧儿的一片真情啊。” 墨竹拍着胸脯道“小王爷,我这辈子会好好照顾巧儿的,您放心!” 周仁远满意的点点头,出了屋子,叫上沈铁山和熊天宝去了衡州兵驻扎的京西大营。来到京西大营,周仁远一一慰问衡州将士,“将士们,我知道许多来自衡州的士兵都长眠在了辽东的土地上,你们放心,我回衡州后会善待每一位战死的衡州将士 的家属,让他们的家属不再担心以后的生活。至于你们,我也会按照军功赏赐,因为你们都是我大明的英雄,你们都是我衡州的骄傲!”周仁远慷慨激昂地说道。 衡州将士齐声说道“多谢小王爷!” 边上突然一个人鼓掌道“王爷真是带兵有方啊!怪不得深受将士爱戴!” 周仁远回头一看,鼓掌的正是洪承畴。“洪督师,怎么是你?”周仁远问道。 洪承畴笑道“怎么不能是我?老夫的宣府军正好和衡州军驻扎一处,而我又正巧也来看望我宣大将士,您说巧不巧?” 周仁远绕绕头道“这么说来还真巧。” 洪承畴走了过来,悄声对着周仁远说道“王爷,现在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周仁远点点头,洪承畴拉着周仁远登上了一个小山坡。 “王爷,您可知现在朝廷大臣对我俩有诸多不满?”洪承畴开门见山道。 周仁远冷笑一声“这自古以来鸟尽弓藏的例子还少么?这鸟还没打尽了,朝廷就要急着把弓藏起来了,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洪承畴见周仁远说的真诚,也掏心置腹道“老夫被朝廷大臣不知弹劾过多少次了,也早已习惯了。再说此次大战,老夫确实有失误之处,大不了,老夫解甲归田, 回家做个富家翁罢了,可是王爷您的处境,老夫深为担忧啊。” “哦?洪督师不妨直言。”周仁远听了很有兴趣地问道。 “王爷,您得罪了一批人啊。”洪承畴卖着关子说道。 “笑话,我一直为大明出生入死,我怎么得罪人了?”周仁远其实心里也感觉到山西官员对于自己的不满,但他现在不会对洪承畴表露出来。 洪承畴摸了摸胡须,说道“王爷您得罪了山西的官员。。老夫昨晚捋了一下思路,王爷您还记得您西征回来,谁当上了大同总兵吗?” “虎大威啊。”周仁远说道,“但是这虎大威任大同总兵又不是我向皇上建议的。” “我告诉你,原本这山西总兵一职是由王朴接任的,但是被虎大威插上了一脚。”洪承畴解释道。 周仁远讥讽道“就是那个临阵脱逃被督战队沈铁山所杀的王朴?他也能当大同总兵?笑话!”“可是王朴的身后站着的却是大批山西官员,这山西官员很是奇特,老夫在山西任三边总督打流贼的时候就感觉到,这山西的官员铁板一块,常常一起抱团,能影 响朝廷官员的任免。”洪承畴说道。 “哦?这么厉害?山西的官员竟然在朝廷之中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但是我看朝廷重臣中间没几个山西籍的啊?”周仁远不解道。 “那是因为山西籍官员的后面还有一股很大的势力。”洪承畴悄声在周仁远耳边说出两个字“晋商。” 周仁远恍然大悟,“果然如此,哈哈—果然如此!”周仁远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洪承畴见周仁远如此失态,顿时举足无措,连忙说道“王爷,您怎么啦?” 周仁远停住了笑声,指着山坡下的大好河山说道“洪督师,现在大明都已经这幅模样了,朝廷里的大臣竟然为着一己私利,内斗不止,大明不亡也难啊!” 洪承畴脸色晦暗地叹道“气数啊,气数。老夫希望王爷能早日返回衡州,别再趟京师这场浑水了,将来能救大明的,也只有王爷您了啊!”周仁远和洪承畴分手后,一路上闷闷不乐,进了驿馆,王婉婷和聂芷若迎了上去,看他脸色不好,问道“怎么啦?出去一趟,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又在生谁的气? ” 周仁远也不回答她们,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你看看,这脾气又上来了,也不知是谁惹的他?”聂芷若抱怨道。 王婉婷拉过沈铁山在一旁问道“他到底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沈铁山摇摇头道“末将也不知道,自从王爷和洪督师在山上谈话过后,王爷就闷闷不乐的。” 一会儿,周仁远突然出了房间说道“大家伙这两天都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回家。我明天去向皇上辞行!” “啊?”众人惊讶道。聂芷若和小兰高兴地叫道“准备回家喽———” 御书房内,朱慈烺正在和崇祯争辩着“父皇,昨日四叔和洪督师班师回朝,您却只派了五品的兵部主事去迎接他们,这岂不寒了众将士的心啊。” 崇祯一指桌案上堆积的奏章说道“你懂什么?你看看这些奏章都是弹劾洪承畴和你四叔的,你叫朕怎么办?” 朱慈烺怒气冲冲道“儿臣不管这些奏章说了什么,使得父皇您心里产生了什么想法?四叔和洪督师毕竟是立了大功回来的,这样对待他们,儿臣觉得不大妥当。”崇祯看着朱慈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慈烺,你虽为太子,年纪毕竟还是太轻。你以为朕不想赏赐他们?但是朕治理这天下,靠的众位大臣齐心协力,众大臣的意 见朕都要考虑到,不能因为他们有功就忽视其他大臣的意见,朕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啊。” “那请父皇明示,四叔和洪督师的过在哪里?怎么会有怎么多弹劾的奏章?”朱慈烺倔强地问道。 “洪承畴指挥失误,导致大军粮草被袭,迫使大军与鞑子决战,是不是过?”崇祯问道。 “那四叔呢,四叔有什么过错?”朱慈烺追问道。 “你四叔嘛———”崇祯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四叔军中威望太高,朕不得不打压他。” “这是为何?儿臣不明白。”朱慈烺问道。“傻孩子,朕还不是为了你!”崇祯说道“你四叔自从来到京师后,连续为朕办了不少事情。不错,他是功绩显著,但是他是怎样说服郑芝龙的,朕到今日也不明 白,郑芝龙的儿子随你四叔鞍前马后,你敢说这正常吗?” 朱慈烺听了回道“那是四叔口若悬河,有战国苏秦张仪之才。” “好吧,那他西征救援卢象升前,早就拜访过吴襄,然后又推荐吴襄做统帅西征,这不是他的安排?”崇祯继续问道。 朱慈烺听了又回道“那时朝中无将,只有吴襄能胜任。”“是,那时确实朝中无将,但是这都是你四叔周密的安排,他先去拜访吴襄,肯定和吴襄达成了协议,军权会掌握在你四叔手里,他一个藩王,为何三番五次地要 掌握军权,他想干什么?太子,你可曾仔细想过?”崇祯继续询问道,“难道我大明除了他,就没有能打仗的将军了?” “可是四叔的军事才能有目共睹,不然这次大战也不会战胜鞑子,解了锦州之围。”朱慈烺申辩道。“对,就是你四叔军事才能非同一般,朕才下定决心要打压他。”崇祯一拍桌子道“太子,你可记得成祖皇帝是怎样夺取天下的吗?现在你就好比孝文帝,你四叔 好比成祖皇帝,朕不得不防啊。” 朱慈烺嗡声道“四叔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你啊,还是太年轻。”崇祯说道“你才干和你四叔相比,觉得如何?能比得上你四叔吗?就是朕也比不上你四叔,但是这龙椅只能一人才能坐上,那就是你。现 在军中听到你四叔醒啦能高呼万岁,说不定以后还真会拥戴他成为万岁。你回去以后好好想想朕说的对不对。”朱慈烺心中痛苦地离开御书房,原来自己敬爱的父皇一直在猜忌四叔,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如师如友的四叔,朱慈烺心中充满了矛盾,心里长叹道“父皇啊,你不知道儿臣心中真正的想法啊,如果四叔能拯救大明于狂澜,这皇位叫他坐了又何妨啊!” 第七十章 别了,京城 朱慈烺离开御书房不久,崇祯还在思索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对洪承畴该赏赐还得赏赐,但是对周仁远,崇祯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办法。 王承恩进来禀报说“皇上,永明王求见。” 崇祯一愣,“不是明日才是召见的日子么?他今天怎么来了?” 王承恩一听,怎么觉得皇上和永明王生分了,随即笑道“兴许是永明王记错了日子。” 崇祯听了说道“也罢,叫他进来。” 周仁远进入了御书房,参拜道“臣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笑道“四弟你今日这么行此大礼,朕不是早就说过了,没有旁人在场,你不需要行此大礼的,快些起来吧。” 周仁远说道“礼不可废,往日里臣弟鲁莽了。” 崇祯一愣,心里有些意兴阑珊,说道“好了,你起来说话吧。你今日来所谓何事啊?” “臣弟想请皇上恩准,准许我早日返回衡州。”周仁远躬身说道。 “怎么?你想回衡州?”崇祯吃了一惊,心内也是有些矛盾。 “是的,皇上,臣弟离家将近一年,十分挂念我父王和母妃,再者臣弟伤势没有痊愈,想回衡州调养。”周仁远回道。 “哦,提起伤势,四弟,你的伤如今恢复的如何了?都怪朕忙于朝廷事务,没有及时去探望你。”崇祯有些歉疚道。 “多谢皇上挂念,多亏了龚御医的医治,已经没有大碍,但是还需静养。”周仁远答道。 “嗯——”崇祯离开桌案,在御书房内走了几步,突然问道“四弟,你可愿意留在京师,帮助朕治理天下啊?”周仁远连忙说道“臣弟才疏学浅,怎可误了皇上和朝廷。再说,臣弟是一个藩王,以前要不是皇上和太子鼎力相助,臣弟早就被遣返衡州了,臣弟实在不想皇上为 难,还是容许臣弟早日返回衡州为好。” 崇祯见他意志坚决,点头道“你的意思朕已然明了,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朕一定会答应与你。” “臣弟不要任何赏赐,只想请昭毅将军郑成功赴我衡州一趟,还请皇上恩准。”周仁远回道。 “这是为何?”崇祯问道。 “臣弟听说流贼张献忠部已经打下长沙,不就我湖南也会危急,臣弟想请郑成功为我衡州训练一支水师抵抗张献忠。”周仁远解释道。 崇祯听了这都是合情合理,“好吧,朕答应了。” 周仁远连忙谢恩,刚要告辞,崇祯一下叫住他,脸上有些勉强地笑道“怎么?这么着急走?你不去后宫去和皇后她们此行?” 周仁远有些伤感地说道“臣弟这就去向皇后辞行。” 崇祯看着周仁远伤感地出了御书房,想叫住他,却按捺住自己的想法,看着周仁远渐渐消失的背影,崇祯叹口气道“四弟,你不要怪朕,朕也是不得已啊。” 周仁远来到坤宁宫向周皇后辞行,周皇后一听,两行眼泪便流了下来,呜咽道“都是那些惹事的言官,逼着你离开京师。” 周仁远反而自嘲道“皇后,臣弟在这京师也日子太久了,那些言官忌讳,也很正常。” 周仁远要离开京师的消息一下传遍了后宫,朱慈烺,朱嫩娖,袁贵妃等人带着朱慈炯,朱慈灿和昭仁一起来到了坤宁宫,就连慈安皇后张嫣都来了。 周仁远心下感动,笑着说道“怎么?诸位嫂嫂,侄儿侄女都来为我送行么?”众人听他略去了身份,而是家人的称呼,都不免伤感起来。袁贵妃大声说道“四弟在京师待的好好的,怎么惹得那些疯狗乱咬人。再说四弟为了朝廷出生入死,这 些人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有本事,他们也上阵杀鞑子去。” 周皇后制止袁贵妃道“妹妹,注意言辞。不可失了体统。” 袁贵妃朗声道“皇后,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朝中有奸佞啊。” 周皇后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对白玉镯子,说道“四弟,你不久 就要大婚了,原本嫂嫂想在京城为你们办婚事的,如今只好把这对镯子送给你的两位王妃,就当作为你们成婚的贺礼吧。” 周仁远连忙接过感谢道“多谢嫂嫂。”这时,张嫣,袁贵妃等人也纷纷回宫找了些比较名贵的首饰送给周仁远当做贺礼。 朱嫩娖送给周仁远一个卷轴,周仁远想打开看,却被朱嫩娖阻止道“四叔,回去后再看。”说着流着泪,飞奔回了自己的寝宫。朱慈烺送给周仁远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四叔,不知道此去还能不能有再见之日。”周仁远拥抱了一下朱慈烺,说道“会的,我们一定会再有相见之日。”边上的 朱慈炯和朱慈焕拉着周仁远的袖子问道“四叔,你还会再来给我们讲故事吗?” 周仁远一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道“会的,只要你们好好听话,四叔—四叔还会来给你们讲故事的。”朱慈炯和朱慈焕高兴地拍着手道“好啊,好啊!”周仁远抹了抹泪,亲了亲尚在襁褓中的朱慈焕和昭仁,对着众人躬身拜倒在地,说道“诸位嫂嫂,臣弟就此拜别了!”说着一转身,飞步离开了坤宁宫。身后,一 片啜泣声。 御书房崇祯问王承恩道“永明王走了?” “回皇上,永明王和皇后,太子,众位娘娘,皇子,公主都一一告别过了,已经出宫门去了。”王承恩一脸惋惜地回道。 “怎么?你也觉得朕对永明王不公平?”崇祯问道。 王承恩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崇祯苦笑道“看把你吓的,起来吧,朕有没有怪罪与你。其实朕也觉得对他不公平,可是朕实在不想多生枝节啊!”三日后,朝廷颁下旨意,封赏洪承畴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封侯爵,其夫人为一品夫人。吴襄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虎大威等人都官升了一级,封为伯爵。 而赏赐周仁远的是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千匹,还赏赐给周仁远一把皇宫内珍藏的名弓一把。朝廷众臣见周仁远都要离开京师了,便不再言语,保持了沉默。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十一月十三日,周仁远一行离开了京城,京城百姓听闻周仁远要返回衡州,都依依不舍地夹道欢送,高呼道“王爷,一路走好啊!”周 仁远骑在马上,微笑着对百姓不断挥手。 当他们路过天津卫时,特意在天津卫停留了半日,指挥使孙得禄特意向周仁远表示了感谢,惭愧道“王爷,您借给我的十万两银子,末将恐怕一时还不上了。”周仁远笑了笑说道“不妨事的,就当本王为这天津卫的百姓做了善事,孙指挥使不要放在心上了。来,来,本王给你介绍一位我的亲卫,来日还请孙指挥使帮忙一 二。”说着把熊天宝叫上前来。 熊天宝丈二摸不着头脑,傻傻地走上前来“熊天宝拜见孙将军。” 孙得禄连忙还礼道“熊侍卫不必多礼。”然后困惑地望了望周仁远,他也不解其意。 周仁远低头在孙得禄耳边轻语了几句,孙得禄脸色变了三遍,沉重死点了点头,说道“末将一定竭尽所能,王爷请放心。” 周仁远拍了拍孙得禄的肩膀道“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本王爷不希望要走这一步。孙指挥使也不必太过忧虑。”孙得禄听了心里放心不少,也露出笑意道“也是。还有一事向王爷禀报,现在我天津卫的流民大多都有了土地,我军士屯田的数目也有所增加,这都要感谢王爷的 恩德啊。还有天津卫的港口淤泥都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您登船的时候便会知道了。”周仁远笑道“看来孙指挥使把本王的银子一一落到了实处,这银子没有白花,本王甚是满意。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孙指挥使,如果你以后需要本王帮忙的 ,尽管来衡州找我。本王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孙得禄受宠若惊,连忙再三感谢,送了周仁远一程又一程,直送到码头才离开。周仁远站在水师战船的甲板上,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总算可以回衡州打造自己的事业了,还有临行前拜访了一次孙承宗,孙承宗经过熊廷弼,袁崇焕的遭遇, 又见到周仁远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对崇祯也失去了信心,在周仁远劝说后,他答应前往福州安度晚年,这也了了周仁远一桩心事。忧的是自己离开京城,这朝堂不知道会混乱成什么样子。听说洪承畴在受赏后的第二日便上表请求致仕,不知道崇祯会不会同意。原先的首辅老好人刘宇亮也年 老致仕了,新任首辅是周廷儒是已故卢象升的同乡,深受崇祯器重,不知道这位新任首辅能不能使得朝堂气象焕然一新否。 “仁远,你在想什么呢?”王婉婷走出舱门,拿了一件披风给他围上。 “我在想啊,回到衡州以后,我要赶快娶你过门。”周仁远笑着一把握住王婉婷有些发凉的双手。 王婉婷听了,心里感到阵阵暖意,依偎在周仁远的身旁,看着大海,轻声说道“仁远,这一刻,我觉得很幸福。”周仁远搂住她,也轻声说道“我也很幸福———” 第七十一章 相见欢 崇祯十四年(1642年)十二月二十九,衡州桂王府,朱常瀛早已接到密报,自己的儿子早就在返回的途中,过不了几日就要回府了。再说马上就要新年了,桂 王府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王氏和马氏,世子妃刘如丝正在院子里指挥着宫女太监,把整个桂王府打造的金碧辉煌,焕然一新。王氏对着马氏打趣道“妹妹,这下小四回来,咱们桂王府好久 没这么喜庆了。等四儿回来,赶紧把四儿的婚事办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马氏笑着说道“姐姐说的是,四儿这一走,走了一年多,去年的新年都没在府里过。这过两天又是新年了,不知道四儿能不能赶得回来。” 这时听的门口的侍卫急匆匆进来禀报道“城楼巡防官刚来禀报,说小王爷一行已经快进城了。” “真的?”王氏和马氏惊呼道,“快,快去通知王爷和世子,我们也快些回去换上衣服去迎接他们。” 周仁远,王婉婷和聂芷若一行骑在马上进入了阔别已久的衡州城,身后跟着郑成功,沈铁山,墨竹等人,熊天宝则苦哈哈地肩上扛着青龙偃月刀。衡州百姓看着周仁远骑着白马,腰挂宝剑,背上是崇祯御赐的大弓,一派雄姿英发的模样。这还是以前混迹街市的小霸王吗?听说小王爷为大明出生入死,几次 大败鞑子,差点把命都丢在了战场之上。真是一代英王啊。百姓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道“参见小王爷!” 周仁远赶紧下马一一扶起几位年长者道“老人家快快请起,小王何德何能,能受老人家如此大礼,其余乡亲也快快起来吧。” 一位白须的老者激动地说道“小王爷如今是我大明的英雄,为我大明几次大败鞑子,草民等人感激不尽啊。” 其余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嘴里说道“是啊,小王爷是我大明的英雄。”周仁远正色道“愧煞小王了,我不是英雄,那些为大明战死的衡州将士才是真正的英雄。”说着他指了指后面剩下不到一千的衡州骑兵继续说道“凡是战死的衡州军,明日王府便会挨家挨户送给这些家属白银二百两,米十石,那些家属从此不再需要交纳税赋。如果这些战死的将士是家中独子的话,这些将士的父母由王府 供养,桂王府会给他们养老送终。本王决不食言!” 众百姓纷纷高声赞扬道“小王爷真乃一代仁王,真是我衡州百姓之福啊!” 后面聂芷若上来催促道“众位乡亲,王爷还没回府呢。大家都散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聊。”百姓一看,哟,这不是聂知府家的千金么,千里寻夫,倒是有些女中豪杰的气魄,哄然笑道“是,是,聂王妃说的是,是草民等鲁莽了,快些散开吧,好让小王爷 回府。” 聂芷若听百姓都叫她王妃,心里甜甜的,脸色有些羞红,赶紧捂着脸,催马跑在了前头。周仁远等人刚刚来到桂王府,只见门口簇拥着一大群人,朱常瀛,朱由楥,王氏,马氏,王夫之等王府众人都出来迎接他们。连聂云海都带着聂夫人一齐前来了 。众人相见,喜不自禁,周仁远带着王婉婷和聂芷若连忙下马向他们请安。这边王氏一把搂住王婉婷不停抱怨,那边聂夫人一把搂住聂芷若一边抹泪一边也在抱怨 。 朱常瀛说道“好了,外面寒冷,都进府说话吧。” 众人依次进入王府,王氏和马氏,聂夫人三人带着王婉婷和聂芷若等一帮女眷去了王府后院。周仁远和朱常瀛等人去了前厅说话。 “四弟,听说你受了伤,如今这伤势没有大碍了吧。”朱由楥关心道。 “三哥,小弟多亏了太医院龚院正妙手回春,如今已经恢复的不错。”周仁远回答道。“四儿吉人自有天相,这次死里逃生,要重重感谢龚太医。不过以后你以后要少上战场,战场刀剑无眼,要是你有什么好歹,你叫我们桂王府将来怎么办?”朱常 瀛叮嘱道。周仁远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身在沙场,哪里能顾虑太多。”这时,衡州众将总兵何海龙等人听闻周仁远回来了,也一股脑地来到桂王府拜见周仁远。这下大厅挤 得满满的,朱常瀛连忙吩咐下人多端来几张椅子。 “小王爷,这次锦州大战详情如何?您给大家伙都说上一说,这鞑子竟然这么厉害么?”何海林说道。 周仁远于是把锦州大战的经过详详细细向大家说了一遍,众人听了心里都说道“真是好险!要不是我军破釜沉舟,看来这十万大军就要全部被歼啊!” “这皇太极竟然如此老谋深算,真是一代枭雄啊!看来他日后必定是我大明第一大患。”聂云海叹道。 周仁远点头道“我自诩智谋过人,但是和这皇太极比起来,这次还真是落下下风,败给了他。” “诶—小王爷和洪督师临危不乱,至少和鞑子打了个平手,小王爷切不可妄自菲薄嘛。”参将洪三坤说道。 “不过大家可从小王爷的叙述中看出此次大战我明朝军队存在的问题没有?”边上的王夫之问道。 大家都知道王夫之是个智慧过人的大才,听他问话都不免沉思起来,问道“还请王大人明示。”“刚才听小王爷话中,我大军最危急的时刻,要不是督战队杀伐决断,连山西副总兵王朴都临阵脱逃,不然我大军早就崩溃了,也许这次小王爷就真的回不来了。 ”王夫之说道。 “是啊,要不是沈铁山带着督战队狠下杀手,稳住了军心,要不然我还真的回不来了。”周仁远赞同道。“这正说明了我明军存在一大弊端,大军人数虽多,但各自派系不同,说白了,要不是洪督师和小王爷在军中甚有威望,再有督战队誓死斩杀逃跑之人,下官敢断 言,这场大战必定以我军全部覆灭结束。”王夫之肯定道。“这次我军算是险胜,那下次呢?大家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众人听了纷纷深以为然,聂云海嘀咕道“这大明如今能统帅大军之人是越来越少,难道要眼看我大明被鞑子步步紧逼,最后被鞑子夺了江山?”“所以,我决定要在衡州建立一所讲武堂,专门培养一批军事人才。大明如今武将凋零,再不培养,以后大明的前途堪忧啊,诸位!”周仁远站起身来环顾这众人 。 朱常瀛听了说道“四儿,你又要触犯朝廷的底线了。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众人也觉得周仁远此举大为不妥,都沉默不语。“我知道此举又犯了忌讳,但是诸位可知如今这朝堂之上,都是些蝇营狗苟之辈,哪里还有几人是忠心为国的。”周仁远便把在京城的所见所闻说与大家听了一遍 ,尤其是洪承畴在京郊山坡上和自己的一番谈话。众人听了不由得胸中气闷,义愤填膺道“怎么?卢总督是被陈新甲和高起潜这两人害死的?连洪督师都上表致仕了?这朝廷真是乌烟瘴气,宵小横行,奸佞当道。 ” “所以,以后大家不要再顾虑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了,我们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住这衡州百姓,才能有朝一日能重拾旧山河,朝天阙啊。”周仁远说道。 “小王爷,您说吧,以后叫末将等怎么办?我等全部听您和老王爷的。”何海龙等人表态道。 朱常瀛笑着摸了摸胡须,笑道“本王年老了,一不会治国,二不会打仗,以后你们都听四儿的吧。不过钱粮方面,本王还可是可以支援一二的。呵呵——”“这件事情我心中只有一个大概的想法,以后我会请王大人详细地拿出一个方案和众位商议之后才能订下来。既然众位都来了,今日就在王府喝杯薄酒,毕竟过几 日就是新年了,大家伙都挺忙的,趁今日大家聚上一聚。”周仁远提议道。 “既然小王爷盛情,我等就叨扰了。”何海龙说道。“对了,墨竹,你去把昭毅将军郑成功请来,他现在应该在后方换好衣服了吧,铁山,你去把罗斯特也请来,我这么久没和他见面,心里怪想念他的。”周仁远吩 咐道。 边上的王夫之悄声问道“小王爷,我能不能请几个朋友过来。” “好啊,早听说而农兄有一帮挚友,我一直想和他们见上一见!去吧,多叫几个来!”周仁远笑道。王夫之高兴地走了。 第七十二章 破阵子 朱常瀛自杨金川离开后,便出了书房,来到大厅,看到众人都在等候,只有周仁远,朱由楥和几名儒生正相谈正欢,喝酒却没有吃菜。连忙吩咐道“快快开席。” 又见到聂云海做在了何海龙一干武将的桌上,便说道“亲家翁,来来,坐到本王身边来。”聂云海听了喜上眉梢,赶紧起身,来到了朱常瀛身边坐下。一会儿,周仁远的舅父军法处参将马承祖从后厅走了出来,朱常瀛也吩咐他坐上了主桌,马承祖想推 辞,朱常瀛说道“你也是长辈,今日不分官职,只论辈分,对了何总兵,也来坐上主桌。”马承祖和何海龙不好推辞,只好移过来。 “人都到齐了没有?”朱常瀛问道。“罗顾问还没来呢!”王夫之说道。 “这个洋顾问,怎么不懂得礼数,怎么还没来?”副将熊天麟嘀咕道。正在这时,墨竹进来禀报道“罗顾问来了,还带了两个洋教士。” 罗斯特一进大厅,一看见周仁远,对着他就是一个熊抱,眼睛红着道“我的上帝,小王爷你可算回来啦。” 周仁远也紧紧地抱住罗斯特,感动道“托你们上帝的福,我活着回来了!”罗斯特松开周仁远,不断亲吻自己胸前的十字架,说道“感谢圣父,感谢圣子,感谢圣灵。”本来众人对罗斯特刚才的举动很是不满,这洋教士一点礼数都没有, 怎么可以抱住小王爷呢?后来看到罗斯特对周仁远还真是感情真挚,也就没有做声。 “老罗,这两位是?”周仁远提醒道。 罗斯特急忙说声抱歉,“这两人是在湖北传教的教友皮耶罗和康斯坦丁,一直在湖北传教,但是现在湖北现在不安全,他们两就来我这里了。”周仁远看叫皮耶罗的传教士四十多岁,面色苍白,两眼却炯炯有神,一声黑色长袍虽然陈旧但是干净,而这位叫康斯坦丁的传教士一脸严肃,三十多岁的样子, 站的笔直看来受过良好的教育。于是他笑道“欢迎两位来到衡州做客,请入座。”皮耶罗和康斯坦丁第一次进入明国一个王爷的家里,看到大厅里金碧辉煌,家具摆设显示出一种优美的东方情调,心里不禁赞叹道“马可波罗果然说的没错,真是 神奇的东方之国。”两人向周仁远弯腰鞠了一躬,用流利的汉语说道“谢谢亲王阁下。” 其他人一听一起鄙视道,怎么回事,这两个洋教士马屁拍的,叫小王爷亲王,这小王爷明明是郡王啊。周仁远见众人的神情,连忙解释道“西方人只有亲王,不像我们大明,有亲王,郡王之分,所以在他们眼里,大明所有的王爷都是亲王,大家不要见怪。”然后对着皮耶罗和康斯坦丁说道“以后你们可以和罗斯特一样称呼我为小王爷,可千万不能再称呼我为亲王了,不然的话,我是要被咔——”周仁远手在自己脖子那里划 了一下。 皮耶罗和康斯坦丁吓的脸色煞白,连忙不断说道“是,是,小王爷。”众人酒过三巡,气氛开始热闹起来,罗斯特来到周仁远身边低语了几句,周仁远一听喜道“哦,这皮耶罗和康斯坦丁学问渊博?要是真如你所说他们俩个能帮助我 的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罗斯特狡黠地说道“那他们俩的待遇怎么说?”周仁远也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俩是来避难的,不过他俩有真本事话,待遇和你一样,怎么样?” 罗斯特心里没有丝毫不快,高兴地说道“小王爷真是爽快,您放心,我一定叫他们拿出真本事来,为您服务。” 这时,何海龙趁着酒意,端起杯来说道“王爷,您看着小王爷的婚事是不是该办了?我衡州军民和百姓都急着要喝喜酒了啊。” 朱常瀛笑着看了一眼周仁远说道“四儿,你说吧,什么时候?” 周仁远连忙站起来说道“孩儿全听父王的意思。”朱常瀛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那就正月十六,为我儿举办大婚之礼。”“好!太好了!为小王爷即将大婚,大家举杯,干!”何海龙兴高采烈道。众人一听,纷纷道喜,酒杯斛光交错好不热闹。这次上来的菜都是些家常菜,没有什么 珍馐,其实这也是周仁远要压缩开支,整编预算的开始。崇祯这个皇帝都很简朴,这个桂王府不要被人说成用度奢华,生活糜烂才好。 里厅里的众位女眷也纷纷向王婉婷和聂芷若道喜,俩人羞的低头不语,又惹来一阵笑声。聂夫人心里感叹道“女儿啊,你总算修得正果,了了娘的一桩心事啊。” 大厅里众人喝的越来越多,朱常瀛和朱由楥已酒量不行为由早早离席。剩下的衡州众将渐渐失了约束,开始高声攀谈起来,还有的互相拼起就来。周仁远这桌也是,众儒生意气奋发地说起国事,开始指天骂地,批评其朝政来。厅外,下起了鹅毛大雪,见到此景,周仁远心胸激荡,趁着酒劲喊道“剑来!”墨 竹连忙从后院取来他的宝剑。周仁远跃出大厅,来到院里抽出宝剑舞了起来,只见剑若游龙,寒光闪闪,雪花纷飞,周仁远一边舞着宝剑一边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里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 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天下俱欢颜!” 众人哄然叫好道“好一个天下俱欢颜”,周仁远把这《破阵子》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改成了“天下俱欢颜”使得整首词的意境完全没有了悲凉之意。晚上,王介之和弟弟王夫之回到家里,两人的父亲王朝聘还没有睡下,正在书房看书。王朝聘也是位饱读诗书的生员,老妻谭氏端着碗姜汤过来,让他喝下。谭 氏抱怨道“除夕夜三个儿子,只有二郎叁之一个在家陪我们,介之和夫之都去王府喝酒了,你也不管管他们。” 王朝聘笑道“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还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去管教他们?再说三郎夫之在王府任职,听说小王爷刚回来,聚上一聚也很正常嘛!”谭氏还要说些什么,这时王介之和王夫之两天掀开挡风的布帘推门进来了,“孩儿见过父亲,母亲!”谭氏一看,嘀咕道“都喝了不少酒吧,真是的,我这就给你 们端两碗参汤来。” 王朝聘笑道“给两个孩子喝参汤,给我这个老头子的是姜汤,夫人啊,你还真是偏心。”谭氏连忙说道“好,好,好!我也去给你端婉参汤来!”说着便出去了。 “怎么样?介之,今天你去见到小王爷怎么看?”王朝聘问道。 王朝聘一脸兴奋道“这小王爷年纪不大,却果真如三弟所言,乃人中翘楚,与朝廷藩王大不一样!”“喔——?看来你也很欣赏这位小王爷嘛!”王朝聘摸着胡须说道。“正是,父亲,这小王爷不光是文武双全,关键是他心怀天下,和我等一样立志报国,三郎追 随与他,是正确的。”王介之朗声道。王朝聘点点头,说道“看来这小王爷还是我大明中兴有望之人,你们都是读书人,能遇到一个贤王甚是不易。我看着桂王府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这小王爷的志 向非常远大。三郎啊,你好好跟随小王爷,我王家日后的前程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王夫之起身说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孩儿定当极力辅佐小王爷。”这时,谭氏带着两个儿媳端周参汤进来,王朝聘吩咐道“三郎,去把你二哥二嫂也叫来一起和 参汤。”王夫之出去把二哥王叁之和他夫人也一并叫来,外面天寒地冻,王家书房内却其乐融融,一家人在这除夕之夜团聚在一起!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第七十三章 张献忠南下 此时的张献忠正在安徽霍山扎着大营,手下十万大军也准备过新年了。张献忠的大帐里,几个美貌的女子给张献忠披上暖和的毛毯,帐外正纷纷下起大雪,张献 忠对着帐外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下起雪来了?”张献忠今年三十六岁,面色微黄,留着三缕黑须,两只豹眼闪着凌厉的光芒。他性格刚烈,武艺非凡,军中都称他为“黄虎”,张献忠既好色又嗜杀如命,没有人 不怕他的,帐中的那几位美貌女子都是攻破州县后抢来的良家女子,成了他的妾室。 “义父,我们大军是不是该攻打几个县城啊,待在山里真是难受。”随着说话声,他最信任的义子艾能奇走进帐来。 “奇儿,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张献忠吩咐一名小妾给艾能奇倒了一杯热茶。艾能奇喝了几口热茶,身上暖和多了,说话也利落多了,接着说道“义父,马守应,贺一龙他们也想早日下山,待在城里多么舒服啊,再说将士们都冷的受不了。 ”张献忠听了不得不重视起来,原来自从他攻破襄阳劫掠一番后,连续攻破了信阳等地,但是朝廷的大军对他展开了围剿,自己兵败信阳,连自己最亲密的战友人 称“曹操”的罗汝才都离开他,率部投靠了李自成。自己走投无路之下,也去投靠李自成,但是李自成看不起他,不想和自己平起平坐,反而要收编自己的队伍。张献忠当然不肯,这下李自成起了杀心,要不是罗 汝才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偷偷告诉了自己,自己早就成了李自成的刀下之鬼。现在,李自成在打开封,而明军也正为救援开封北上,同时上半年朝廷调遣了许多明军去锦州大战鞑子,南方空虚。所以张献忠看到机会,带领自己剩余的部队 打下亳州,入英、霍山区,与“革左五营”相见,“革左五营”是由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争世王刘希尧、乱地王蔺养成五营联军组成的。 这些五营头领一直对张献忠敬佩有加,看到张献忠带兵前来,都同意推他为首领,愿意听他指挥。 “那汪兆麟和李士英怎么说,还有你那几位兄弟有什么想法?”张献忠问道。 “他们的意思,孩儿还不知道,要不我去把他们找来问问?” 艾能奇说道。 “好吧,你去把他们全部叫来我帐里,大家议一议。”张献忠点头答道。不一会儿,艾能奇领着军师汪兆麟,李士英,还有张献忠另外几个义子刘文秀,孙可望,李定国进来了,后面跟随着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蔺养成五 位头领。 “大家都坐下吧,我今天招呼大家前来,就是要议一议以后我大军该去往何处?是继续南下还是北上?”张献忠发话道。 “大王,我等的意思是大军应该尽快南下,南方富庶,而且朝廷兵力空虚,我军现在人数不到六万,正好是补充兵员和物资的时候啊。”马守应说道。张献忠听了有些心动,但是他还是看了一眼身穿白袍的李定国,李定国今年刚二十出头,身长八尺,从小便爱读兵书,武艺高强,尤其善射,他十岁便被张献忠 收为养子,但是从来不摆架子,对待下属也是彬彬有礼,人称“小柴王”。 李定国看张献忠正看着自己,知道他要听自己的意见,于是站起身来说道“大王,我觉得应该北上。”张献忠听李定国提出了不同意见,不禁奇道“哦,定国你说说理由。”李定国指着挂在大帐内的地图说道“现在闯王正在攻打开封,朝廷的大军正向开封集结,如 果我们率大军北上,和闯王的军队来个首尾夹击,这朝廷大军插翅难飞,以后这河南,山西,陕西,甘肃都将是我义军的天下,可以说是占据了大明半壁江山。”张献忠听了心里有些矛盾,问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大军支援闯王?可是定国你可知道,闯王现在有四十万大军在攻打开封,我要是前去支援他,他打胜之后,还不 再打我大军的注意?”张献忠现在对李自成很是忌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军师汪兆麟听了也皱着眉头道“如果从大局出发,定国将军的建议是相当不错的,可惜闯王没有容人之量,大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李士英身穿道服,看众人都很为难,起身说道“要不让贫道占上一卦如何?”张献忠连忙道“对,对,还是让李军师占上一卦,看看哪里才是我大军最好的选择。”孙可望和李定国互相看了一眼,两人是莫逆之交,平时两人对李士英这个道士卜卦就不满,军国大事岂是儿戏,能靠着卦象定大军的未来?但是李士英平时深得 张献忠的信任,俩人只能坐在那里,不再言语。 李士英拿出三枚铜钱,神乎其神地抛出铜钱,说道“此为兑卦,兑上兑下,是为雨水不停之意,积水成河,大利南方。” 张献忠急忙问道“这卦象是叫我大军南下?”李士英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大王,天意不可违啊。” 就在这时,帐外有人禀报道“大王,闯王派人来了。”张献忠狐疑道“闯王现在不是在打开封么,这个时候怎么派人到我这里了?请他进来。” 来人一进大帐,都心里一震,这不是闯王的侄子李过吗?李过给张献忠施礼道“闯王帐下李过拜见八大王,见过各位将军。” 张献忠摸着胡须笑道“这不是‘一只虎’李过将军么,怎么不在开封过年,跑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 李过听出张献忠话语里的讥讽之意,但是他这次来是肩负重任的,便不和张献忠计较,也笑着道“闯王十分挂念八大王,特派我来向八大王恭贺新年。” 张献忠不耐烦道“好了,李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闯王不再惦记我的脑袋,我就算菩萨保佑了!”李过尴尬地说道“以前都是误会,那都是小人在挑拨闯王与大王的关系,这不,自从大王离开后,我们家闯王是后悔不及,心里十分惭愧,这不是加我来请大王回 去了嘛。” 张献忠冷笑一声道“闯王请我回去?哈哈—是不是叫我大军去拖住朝廷的大军,好让你们安心攻打开封啊?”李过一听,自己的来意已经被张献忠识破,也不再伪装,正色道“不瞒大王,我家闯王正有此意!现在朝廷的援军正向开封进发,只要大王率军北上,拖住朝廷的 大军,一旦我大军攻下开封,城里的财宝物资,可以分给大王一半作为酬劳。”张献忠和众人听了不禁心里琢磨着,开封作为河南中枢,朝廷的历代藩王周王一直在那里就藩,财富惊人,而自己只要拖着朝廷的大军,也是一桩划得来的交易 。可是自己该不该相信李自成,这倒是个难题,况且刚才卦象说要自己大军南下才是最好的出路,张献忠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吧,请李将军先下去稍作休息,我和手下将领商议一下,再给你答复如何?”张献忠说道。 李过向众人又施了一礼道“行,那我就先去休息一会,等大王和众位将军商议的结果。”说完,便出了营帐。 “你们怎么看?”张献忠问道。孙可望说道“大王,这闯王亲自派李过前来,说明这开封的战事不怎妙啊?”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李定国说道,“开封作为河南咽喉所在,乃是八朝国都,城高墙固,闯王的军队看来是久攻不下,才来找我们的。” “咦?定国,刚才你不是提议北上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艾能奇问道。“大哥,此一时彼一时啊,小弟没想到这闯王四十万大军攻打开封还如此棘手。现在我不得不为我大军的安危着想,如果闯王攻打开封还是这么僵持着,我大军如 果去拖住朝廷大军的话,就怕朝廷大突然反过来咬住我们,这点不得不防啊。”李定国解释道。“定国说的有道理。”一直没有说话的刘文秀突然说道“这开封城里的周王朱恭枵可算是一号人物,闯王第一次带兵五万攻打开封,朱恭枵带人守了三个月,闯王 没打下开封来,反而被射瞎了一只眼睛。我看这次开封也难打的下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可这是闯王带了四十万攻城啊,难道这次还打不下来?”艾能奇问道。这时张献忠开口了,听了几个义子的话,心里对开封城里财宝的渴望减退了不少。冷笑道“四十万又怎么样,你不知道这开封城里有三十万百姓,都是举民皆兵。算了,我们也别惦记这开封城里的财宝了,还是老老实实南下吧,说不定南下的收货比开封城多的多。” 第七十四章 巢县义民 李过在得知张献忠不会北上后,大失所望,只好无奈地返回开封。他知道其实是张献忠和他手下的将领都对李自成不信任,在张献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李自成却反过来要杀掉张献忠,吞掉他的军队。现在怎么可能反过来叫张献忠帮助自己,“叔父啊叔父,你平日里就爱听小人的谗言,要不然张献忠和我大军联手,这大 明的天下早就被我们夺下来了。” 过完新年,张献忠便率着六万大军一路南下,沿路州县被纷纷攻克,张献忠所得财物不计期数,前来投靠的山贼,流民也越来越多,人马达到了十万之众。张献忠大军到了巢县附近,正骑在马上盘算着还要不要继续南下,要不要再攻克一次凤阳。这时,前面的哨兵急匆匆的前来禀报“大王,刘见秀将军的前锋攻打巢 县不利,请求大军增援。”“你说是么?刘见秀的五千先锋竟然没打下一个小小的巢县?还要我大军增援?他是干什么吃的?”张献忠大怒道。刘见秀也是自己麾下一员猛将了,怎么连一个 小小的县城都拿不下? 哨兵回道“那巢县知县拒不投降。领着巢县的百姓都上城抵抗我们。” 张献忠狂笑道“一个小小的知县竟然带着百姓抵抗我们,哈哈——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去,叫艾能奇将军带上五千人马前去支援,攻下巢县后,屠城!”巢县城楼上,萧青川挽着袖子拿起石块往城墙下的刘见秀部砸去,嘴里喊道“乡亲们,都给我拿石头砸,砸死这些反贼!”城楼上的两百名弓箭手不停地射箭,一 些青壮百姓不停地向城墙下砸着石头,城墙下的流贼满脸血污,不断哀嚎着。不到一个时辰,刘见秀见城里的百姓誓死抵抗,自己部下损失惨重,正要命令后撤。这时,艾能奇带着五千援军前来了,看到刘见秀部这幅模样,大怒道“传大王 令,破城之时,屠尽城中百姓。大炮给我加上,给我轰!” 萧青川看到底下的流贼架起了大炮,眼睛一闭“完了,巢县完了!”一阵阵炮响,巢县的城楼塌掉了一半,城楼上的士兵和百姓惨叫着纷纷掉下城楼去。萧青川知道城已破,跪在地上,面向京师方向叩头高呼道“皇上,臣无能,不能保住这巢县和众百姓了。唯有以死尽忠而!”说着抽出佩剑,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一道鲜血迸出,顿时气绝。 萧青山的老仆萧三大哭道“老爷,我这就随你去。”说完纵身一跃,跳下了城楼,当场身死。 城中的百姓听到大炮攻城的声音,都面如死灰。青壮都已经上楼御敌战死了,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刘小七的媳妇在街上凄厉地大喊道“姐妹们,当日里我等身献贼窝,遭尽侮辱,今日里我等再也不能被贼人任意欺凌了。我的身子虽然已经不干净了,但是我的自 尊还在,我今天就以死明志。”说完,一头撞在墙上,脑袋上鲜血直流,“小七,我随你去了。”刘小七媳妇缓缓闭上了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其余的妇孺看了纷纷大哭,各自回家悬梁的,投井的不计其数,这巢县城中再无半点生命的气息。等张献忠率着大军进入了巢县,只见巢县城里到处是尸体,没有一个活人。张献忠问道“怎么屠杀干净了?为何不见女子的尸体?”刘见秀嗫嚅道“不是我们屠杀 的,这些都是自尽的。城里的女子要么是投河,要么投井,还有自缢的。”张献忠听了心下也不免有些恐慌,“都自尽了?这巢县的男人和女人为何都这么刚烈?”他看着这街上到处横七竖八的尸体,气急败坏地说道“大军别在巢县待了 ,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李定国悄悄吩咐手下几个军士,“去,你们去把那个城楼自尽的县令的尸体埋葬了。”李定国深怕张献忠发狂,再像以前一样,屠城后把自尽而死的朝廷官员再枭 首示众。这毕竟是太不人道了, 都说死者为大,人都死了,就不要再糟践尸体了。张献忠打下巢县后,又攻克下了庐州,并且开始在巢湖训练水军。这下江南震动,崇祯害怕中都凤阳再次被攻克,连忙命令凤阳总督马士英,巡抚路振飞集结所 有安徽的士兵前去堵截张献忠,并且命令南京的兵部尚书史可法带领江东四镇兵马支援马士英和潞振飞。难而,马士英和路振飞聚集到了安徽兵马才有三万人,远远不及张献忠的大军,而且南方士兵久不经战阵,士气低落。张献忠的大军打的马士英和路振飞打败, 史可法带着四镇兵马赶来,才稳住了阵脚。 当史可法带着军队进入巢县时,看到城中尸体成堆,如此惨像,不禁潸然泪下,高呼道“上苍啊,我等保护不了大明百姓,都是我等的罪过啊!” 马士英和路振飞脸带羞愧,苍白无力的说道“史大人,我俩是凤阳百姓的父母官,要说怪罪,怪罪我俩好了,史大人千万不要自责。”史可法摇头道“也不能怪你们,可怜我大明许多百姓,本官只能看着他们自生自灭。赶紧把这些百姓好生安葬了吧,还有那些战死的将士的遗骸一并收敛了。看看 着城中可还有活人?” 众军士开始收敛遗骸,不一会为有士兵仓皇地跑过来,一脸惊恐地说道“众位大人,都是尸体,都是尸体!” 史可法一把抓住他,问道“你说哪里有尸体?”“在,在河里。”那个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又有士兵慌忙跑来禀报道“家家户户都是自尽的妇孺。”史可法听了默然半晌,哽咽道“都快去河里把尸体捞上来,还有自尽的妇孺百姓————”史可法已经说 不出话来,他心里第一次对朝廷的信心产生了动摇。马士英和路振飞也心下惨然,路振飞悄声对马士英说道“总督大人,这史尚书不会上书弹劾我们吧。”马士英低声说道“不会,史大人为人光明磊落,不会为了此 事弹劾我们的。我等上表表彰这些百姓,史大人也会同意的,哪里还会起弹劾的心思。” 路振飞点点头,竖起大拇指道“还是总督大人想的高明。”便去查看将士收敛百姓遗体的进展。不久,军士们在巢县东门外的树林里挖了一个大坑,把这些遗体全部埋了进去。史可法亲自在一块木牌上写上“巢县义民冢”五个大字,树立在了坟冢之前。而萧 青山的遗体一直没有被找到,史可法等人也只得作罢。直到多年以后,李定国再次路过巢县,才想起了曾经被手下埋葬的萧青山的遗体,于是找到了他的埋葬之地,永历帝下令给萧青山修建了新的坟墓,风光大葬,并加封他为忠贞伯,表彰他的殉国之举。 第七十五章 李自成二打开封 就在张献忠南下的时候,李自成带领后下的大将刘宗敏,袁宗地第,高一功,李岩和郝摇旗等众人登山开封北面的一座山坡遥望这开封城。李自成指着开封城说道“各位将军,我李闯带兵打过无数次仗,攻破过的朝廷州县不计其数,可是这开封城却成了我大军的拦路虎。”又指着自己瞎掉的一只眼睛 说道“第一次打开封,我还被射瞎掉这只眼睛,你们说说,我大军已经围困开封已经七天,连城墙都没靠近。”众人听了都低头不语,李自成正待发怒,李岩说道“闯王,非是我大军作战不利,实在是这开封城守军甚是顽强,连百姓都上城作战,恐怕这开封是很难被攻下的 。” 李自成听了,也低头思索着,这开封,古称大梁,后改为东京,汴梁,是九州咽喉之地。人称“欲取中原,先占据河南,欲占领河南,必定先占据开封”。 李自成冷不丁地问牛金星,“牛军师,前两天贴出叫开封城投降的布告一点作用也没有?” 牛金星苦笑道“闯王,给开封的布告是叫他门在七日内投降,可是照目前的情况,开封城是不会投降的。” 李自成眼里凶光迸出,大喝道“如果不投降,就给我再狠狠地打,协从军人数不是有四十万吗?都给我轮流攻城,我倒要看看,这开封城是否真的是固若金汤!”这协从其实就是饥民,李自成大军过处,无数的饥民听说参加闯王的军队有饼吃,都蜂拥而至,其实一天也就每人能领两块面饼。但是这两块面饼对于饥民来说 确实生存下去的救命粮,所以都心甘情愿的参加了李自成的军队,而李自成真正的精锐只有老营的三万人马,不参加攻城的,因为这些是李自成的压箱底。此时开封城里,推官黄澎在大街上竖起一面大旗,高呼道“凡是我开封勇士的,愿意参加社兵抵抗流贼的,都立在此大旗之下,保证每人每天四个饼,能吃到肉! ”须臾片刻,无数的青壮百姓纷纷聚集到了大旗底下,脸上带着兴奋之色。“好!”黄澎大叫道“既然你们参加了社兵,就要为保卫开封,不惜生死,到时一定要奋勇杀贼。本官许下的话也一定有效!来人,给这些人发放武器,把肉饼抬 上城楼,勇士们跟本官上城楼。”城楼上,周王朱恭枵正在和河南巡抚高名衡交谈着,看到黄澎带着四五百名青壮上来了,中断了谈话。朱恭枵对着这些青壮说道“本王在此多谢各位,在开封蒙难 之时,你们能站出来保卫开封,不亏是大明好二郎。来呀,打开箱子。” 王府的侍卫打开一个个摆在城楼的箱子,箱子里面全是金银,看的人眼花缭乱。这些青壮看到这么多金银,都兴奋不已。其中一名叫吴大的说道“王爷,这开封是历代周王的封地,两百多年来,历代周王都很贤明,善待我开封百姓,我开封百姓受了二百多年的恩惠,岂有不报恩之意 。放心吧,王爷,我等一定会为开封死战到底!” 其余众人纷纷说道“是啊,吴大说的对,草民等一定会保护好开封!”朱恭枵感动地说道“好!只要有谁能杀一贼人,赏银百两,重伤一人,赏五十两,轻伤一人,二十两。等杀退流贼后,来本王这里领赏。大家先去填饱肚子,攒足 力气杀光流贼。”青壮们听了纷纷在城楼处找地方坐下,黄澎开始给每人发放四个肉饼。朱恭枵问道“黄大人,这些肉饼够吗?”黄澎笑道“够,城里的大户都踊跃捐出粮食,起码 能吃上个十天半月的。”朱恭枵这才放下心来,这是祥符县的知县王燮上了城楼,对高名衡说道“高大人,这城里只有南门是陈永福将军带着三千官兵在把守,其余三门还是缺兵啊,尤其 缺少带兵的。”高名衡走了几步,长叹道“这么大的开封城,只有三千官兵,原先李自成第一攻打开封时只有三万人,所以很容易被击退。但是这次你看看有好几十万,王知县, 看来还是要多组织社兵才是。”王燮原本是祥符县的县令,听说李自成又来攻打开封,连忙带着县里两百名军士一路狂奔至开封,连衙门里的捕快都带来了。他听了高名衡这么一说,也知道没 有其他的办法,“好吧,下官再去发动一下百姓。”说完,便奔下楼去。 王燮下了城楼去了西门大街,吩咐身边的随从道“都给我喊‘保卫家乡,参加社兵,每日有肉,身死重赏’!”几个随从一听于是便高喊起来。街上的百姓听了,纷纷交头接耳,一人问道“怎么还要社兵?”有人答道“还不是城里官兵太少,流贼势大,要守住开封看来是不太容易喽。”“听说流贼过处,犹 如蝗虫一般,寸草不留,为了自己的家免遭涂炭,我们还是去参加社兵吧!”就这样,又有不断的百姓源源不断参加社兵,社兵的人数一下达到了十万,而接下来的问题却令王燮都疼不已,这些百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仗,这领兵之人成 了一大难题。有人向王燮推荐说城里有个贡生叫李光殿颇有谋略,是个合格的人选。王燮一听连忙派人去请李光殿,而此时李光殿的父亲正病重在床,他听了来人的意思之后 拒绝了。李光殿的父亲听说了此事,在床上大骂道“你这逆子,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你置朝廷大事玉不顾。况你还是一堂堂贡生,夫子门下,不懂得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的 道理么?一旦城破,老父看你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李光殿听了跪在在地,流泪道“父亲说的极是,孩儿这就去守城,恕孩儿不能尽孝了!”说罢,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吩咐自己妻子好生照顾父亲,大哭出门而去。 就这样开封城,除了南门由参将陈永福带兵守卫外,其余三门分别由周王朱恭枵,巡抚高名衡,知县王燮,贡生李光殿等一帮文人带着社兵和少量的官军把守。李自成的协从军在后面老营士兵的驱赶下,不断朝开封城墙进攻着,他们有男有女,手里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有的竟然还拿着铁锄等农耕的工具一窝蜂地向前 冲锋。城楼上的守军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是要攻打城池的军队还是要去地里干活的农夫?但是看到他们男女老少脸上疯狂的神态,掐了一下自己的 大腿,都才清醒过来,这些农夫现在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敌人,是来要自己命的,守军们纷纷拿起手里的弓箭对准了这些人。城楼上的高名衡挥着宝剑高喊道“将士们,这城墙下面攻城的都是流贼,不再是大明的百姓。一旦城破,他们会奸淫你们的妻子,杀死你们的家人,你们都不能心 慈手软,都给我杀啊!”城楼上的社兵和官军听了怒气顿涌,想到城破后的惨状,都大喊着“杀!”一支支犀利的箭矢朝着涌来的协从军不断射击。城墙下不到十米的地方,不断堆积着尸 体,鲜血不断从尸体上流下来,凝成紫黑色。协从军后面冲来的人群看到城楼上的箭雨,都心生胆寒,都往后退去,不敢前进。后面压阵的正是罗汝才部,几个头领模样的人立马挥刀斩杀了几个退却的饥民,杀气腾腾的喊着“不准后退,后退者立斩不饶!”那些饥民一看,前也是死,后也 是死,都发疯一般又朝前冲去,冒着箭雨搭上了几家攻城梯。罗汝才在后面一看攻城梯搭建成功,狂笑道“哈哈,都给我上去,攻破城池,开封城里的美女都是你们的。弓箭手,去保护攻城梯。”罗汝才部下的弓箭营立即奔 向城墙,对着上面不断射击。城楼上的守军一看攻城梯上爬满了人,连忙倒下滚烫的热油,梯子上的饥民被烫的哇哇乱叫,有几个疼的在地上打滚,还有的发疯一样拼命捂着自己的脸大叫道“ 我的脸!我的脸!疼死我了!”几个社兵不顾城楼下的射来的箭支,一把推开攻城梯,梯上的人像下饺子一样,纷纷从空中摔落到地面。冬天的土地受冻后相当坚硬,掉下的人群砸在地上,鲜血和脑浆混合在一起,流了出来。没有当场摔死的,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着肢体,嘴里冒出一股股鲜血。 第七十六章 计炸开封 攻城持续了两个时辰,李自成带着手下大将注视着战场,看到战场上到处是饥民的尸体,不断摇头道“依靠协从攻城还是不行啊,这城墙如此坚固,你们有什么 好主意?要是官军的援军到了,我们可就危险了。” 宋献策说道“闯王,看来只有用火药炸开城墙了!”“哦?宋军师详细说来怎么用火药?”李自成听了很感兴趣地问道。 “闯王,只要在城墙底下挖山几个大洞,然后把火药埋进去,点燃引信一炸,这再厚的城墙也会被炸开的。”宋献策回答道。 “可是怎么能接近城墙呢?刚才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我大军根本接近不了城墙啊。”袁崇第问道。 李自成看李岩一直默不作声,笑道“李岩,我知道开封是你的老家,你也不要一直不说话呀。”李岩尴尬地说道“闯王,末将确实没有什么好的提议。”李自成也没有为难他,继续问宋献策道“刚才袁将军的问题,你怎么解决?”宋献策无奈道“那只能用人命 去填。”一脸络腮胡子的郝摇旗听了哈哈大笑道“要人这还不简单,这协从军有的就是人。”李自成阴沉地看了他一眼,这郝摇旗原先和自己一样都是跟随高迎祥的老人了 ,作战也很是勇猛,但是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酒如命,口无遮拦,素来不为自己所喜。果然,手下大将高一功不满道“郝将军,那些协从也是人啊!”郝摇旗听了嘀咕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嘛!”同时心里鄙视道“刚才你们命令协从军大批上前冲锋时怎 么没有珍惜他们的性命?” 李自成见手下起了争执,说道“好了,二位将军不要再说了。吩咐下去,只要有谁能挖得一块城砖回来,赏两块肉饼。” 前面的协从饥民们刚刚经过大战,都灰头土脸地在啃着糠面饼,有的因为刚刚在攻城中失去了亲人和好友,脸上还带着泪痕。几个头目走过来大声说道“你们都给俺听着闯王有令,只要谁能到城墙下挖回一块城砖,赏两块肉饼。”众人听了眼里放光,几个还在流泪的饥民连忙擦擦眼泪, 问道“头领,真的有的肉饼?”头目嘲笑道“当然是真的,但是你们要不怕死才有肉吃。”几个饥民听了把糠面饼往地上一扔,高声说道“去就去,怕个球,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尝尝这肉饼的滋 味。” 边上的其他饥民蜂拥上前抢刚才几人扔掉的糠面饼子,拼命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含糊说道“等我吃饱了再去挖砖,好歹也做个饱死鬼。”饥民们三五个一群,举着盾牌,手来拿着铁锄,铁锹密密麻麻地冲向城墙。这下城楼上的守军又开始射箭,盾牌底下的饥民时不时有人腿上中箭,其余的伙伴哪 里顾得上他们受伤,还是一往无前地冲到城墙下开始刨土。王燮看到后问身边的社兵,“他们是要干嘛?难道想挖开城墙?都给我往下倒热油。”一锅锅热油又往下倒了下去。饥民们不断分批次地向前冲,不停地换人,墙 下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能活着的人怀里都抱着一块城砖,跑回大营后,立即领了两块肉饼,狼吞虎咽起来。“不好!大人,他们想炸城墙。”几名士兵看到后面身穿这盔甲的老营士兵正揣这火药往挖开的洞里埋引信。王燮听了冷笑道“不要紧张,这流贼想炸开城墙,真 是不自量力!都给我趴下。” 城楼上的守军听了连忙趴下,城墙底下的老营士兵和饥民一看楼上不放箭了,以为是点燃引信的大好时机,赶紧点上引信,跑开了几十步,等着火药炸响。没过多久,只听城墙好几处发出一阵阵巨响“砰”“砰”,大地一阵摇晃,只见被炸碎的墙石到处乱飞,砸向老营士兵和饥民处,坚硬的青石砸的他们纷纷惨叫,砸 死了一大片,还有被飞过的石头擦伤的,都捂着受伤处不断痛苦地呻吟。 硝烟弥漫过后,城楼上的王燮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讥讽道“想炸城墙?做梦,炸死你们这么流贼。”罗汝才等将领在后面看到硝烟散去过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啊?城墙还在?”原来这开封城的城墙当初建起来的时候,就分为外墙和里墙,刚才炸飞的是外墙 ,而里墙依然挺立如故。后面的饥民一看都不禁跪在地上,朝着开封城跪拜,嘴里高呼道“神灵显灵了,我们再也不敢攻打开封!”几个头目挥刀斩杀了几个高呼的饥民,骂道“再有妖言 惑众者,杀!” 李自成看到后也目瞪口呆,仰天长叹道“难道我李闯就攻不下开封么?” 宋献策也无奈地说道“人算不如天算,火药无用,闯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李自成听了心里也萌生了退意,但是自己又很不甘心就这么撤退。 远处一匹黑马飞奔来,原来是李过回来了。李过一见李自成便摇头说道“闯王,八大王不肯北上,他带着队伍南下了。”李自成心里一阵失落,勉强笑道“你辛苦了,靠人不如靠己,我们还是要自己解决眼前的麻烦事。”李自成正准备收兵,突然后方卷起一阵尘土,“是官军!”李过 大叫道。李自成大惊,高喊道“快去御敌!”但是后方的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竟然被这股官军打了个对穿,闯军士兵被杀的纷纷闪开。而这股官军穿过李自成大营后, 直奔开封城下。李自成气的大叫“这么点人马竟然视我大军如无物,郝摇旗,你率老营骑兵给我追。”原来这股官军是三边总督丁启睿带领的三千援军,看到李自成的军队没有防 备,一鼓作气边打边向开封城奔去。郝摇旗得令后,骑上战马,率领五千骑兵追向丁启睿部,又有一万步卒紧紧跟随五千骑兵。丁启睿这下惨了,手下三千骑兵见后面李自成大部队追来,死命的抽 着战马向前,想再一步进入开封城。 城楼上的朱恭枵等人一开始见到援军到了,也是大喜,可是紧接着看到李自成的老营骑兵紧追不舍,一下慌了神。这城门到底是开还是不开,这可犯难了。 丁启睿的骑兵连日奔袭,战马都已疲惫,奔到城墙下,丁启睿大叫道“快开城门,我乃三边总督丁启睿,奉皇命来救援开封!” 守西城门的正是王燮,他在城楼上高喊“丁总督,不是我不开城门,你回头看看后面,闯贼骑兵已经追上来了!你们快些离开才是上策!”丁启睿急的连忙调转马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郝摇旗的骑兵已经追了上来,丁启睿只得命令“都给我杀!”两股骑兵战在一处,互相厮杀,不到半柱香的功 夫,后面一万步卒也赶到了。 城楼上的王燮也急的直跳脚,自己没有办法出城支援,因为手下都是社兵,没有多少官军,而且李自成这次出动的都是老营士兵,久经战阵,凶悍无比。“丁总督,你快突出重围,我要用火攻了!”王燮大喊着。丁启睿听了,流下两行眼泪,叫道“将士们,都随我往北边突围。”丁启睿的亲卫拼死护着他冲出了敌阵 ,只有一千不到的骑兵冲了出来。只见一片火光在西门城墙下熊熊燃烧,没有突围出来的骑兵和李自成的军队身上纷纷带着大火惨叫着,郝摇旗也没了心思追击丁启睿,带着幸存的人撤离出了战 场。丁启睿带着残部奔去了信阳方向,这支援军援救不成,反而损失了两千多。两天后,李自成得知左良玉部已经率着十万大军到达了距离开封不到百里处。李自成命令部队先去攻打左良玉部,解决这个后顾之忧。李自成骑在马上,不甘心地回头看了开封城一眼,恨恨地说道“开封,我李闯还会回来的!” 第七十七章 王爷大婚 崇祯十五年(1642年)正月十六,衡州桂王府里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今天是永明王周仁远迎娶王婉婷和聂芷若的大喜之日,衡州街上百姓们也是兴高采烈,不断有人聚在一起谈论着,一个四十岁模样的财主说道“今天小王爷迎娶双美,怎么?李秀才看你一脸兴奋,是不是也想娶个美娇娘回家做妾啊? ” 李秀才苦着脸道“我家的母老虎河东狮吼,我这辈子是没这个福分喽,倒是你,贾掌柜,你家缠万贯,娶了一房妾室,不妨考虑再娶上一房,好事成双嘛!”贾掌柜听了听了悄声对着李秀才说道“我想是想,可惜我这身子骨不行了啊,正房夫人刚过三十,都说女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这身子早就被我那正房夫人榨 干了,现在我的小妾天天在抱怨,要是我再娶上一房,我都要爬不起床来了。”李秀才故意大声说道“贾掌柜原来你肾虚啊!”众人一听哄然大笑,打趣道“贾掌柜你还不去城西回春堂抓两幅补肾的药方?哈哈——”贾掌柜脸色通红,骂道“你 们胡说什么,我龙精虎猛,哪里需要什么补肾的药方。”这时听的一阵阵唢呐声从街头传来,众人也顾不上贾掌柜他们几个顶嘴,都蜂拥上前道“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只见周仁远一身红袍,头戴紫金冠,脚 穿皂底靴,骑在一匹白马之上,那叫一个潇洒。两顶红色的八抬大花轿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在后面是王府的仪仗队伍。桂王府里的丫环仆人在不停地向街坊们散发这喜钱和喜糖,迎的许多儿童都在那里争抢。街上的年轻女子们芳心萌动,自怨自艾道,要是自己早日认识这个年轻 英俊的小王爷多好,说不定今日的新娘就是自己。周仁远的迎亲队伍是从聂云海的官邸迎娶王婉婷和聂芷若的,因为王婉婷没有了父母,只有王氏这个桂王妃姑母,都住在王府里,总不能在王府里面迎亲吧。后来还是马王妃出了个主意,索性成婚前一天,让王氏和王婉婷带上几个丫环仆人住到聂芷若家里,这样周仁远去迎亲大大的方便,也成全了王婉婷出嫁之日有长 辈在场。马氏和聂夫人一说,聂夫人满口答应下来,自己女儿是侧妃,能和正妃一同出嫁,自己脸上也有光彩,又听说王妃要亲自来给王婉婷办出阁之礼,于是赶紧的收 拾出几件房间,深怕失了礼数。这可苦了王氏,自己早上送王婉婷上了花轿,有连忙动身赶回王府等待新人们的到来。周仁远此时骑在马上,心里别有一番感慨,自己穿越到明朝,没想到今日里要同时迎娶两位妻子,一位是现代人王婉婷,另外一位是明朝官宦小姐聂芷若。命运 啊,你是和我开玩笑,还是厚待我啊?周仁远一行来到桂王府,王府长史马九功充当了这次大婚的司仪,马九功高呼道“新人到,下轿!”这时候,鞭炮声不断响起,王府里的乐师鼓瑟争鸣,奏起了《 百鸟朝凤》曲,王婉婷和聂芷若凤冠霞帔,羞答答地跨出轿门,伏在两个精壮的妇人身上,由她们背着进了王府。 两个精壮的妇人走在铺着毛毡的地上,来到大厅,朱常瀛,王氏和马氏坐在厅里,笑眯眯地看着新人。马氏眼里有些潮湿,自己的儿子总算成婚了。马九功递给周仁远三人一根结着大红花的绸带,王婉婷和聂芷若一人拉着一头,周仁远站在正中间。马九功喊道“新人见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 入洞房!”三拜之后,精壮的夫人又背着她们来到各自的新房门口放下她们,嘴里说“跨火盆,大吉大利!”王婉婷和聂芷若分别跨过在新房门口的火盆,各自在巧儿和小兰 的指引下进屋坐在了喜床之上。大厅里周仁远不停地面带微笑向着前来祝贺的宾客打招呼,衡州众将在何海龙的带领下早早便来到了桂王府,衡州的文官们也在聂云海的带领下姗姗来迟。不断 有官员上来向聂云海恭贺道“聂大人,今日令千金嫁入王府,您老可了了心愿,再也不用抱怨千金迟迟未嫁了吧。” 聂云海摸着胡须哈哈大笑道“这叫守得云开见月明,小女能嫁给小王爷,这说明什么?这叫缘分天注定,躲也躲不开。哈哈———” “你可好了,令千金和小王爷青梅竹马,成就了这桩美事,我家那个闺女眼看也十八了,可惜还没找到好人家,真是愁死我喽。”边上另一名官员说道。 聂云海今日心情舒畅,打趣这位官员道“这说明令千金的缘分未到,这缘分一到啊,就怕你到时舍不得闺女了!”这时,一名四十多岁的官员走了过来,恭贺道“聂知府,恭喜啊!”聂云海一看,连忙施礼道“刘大人,您怎么也来了?”这位刘大人正是湖广巡按刘熙祚,世子妃 刘如丝的父亲。其他官员一见,也连忙纷纷施礼。刘熙祚笑道“今日是小王爷的大喜之日,我得知消息,在家过完年就赶了过来。一来是看看当年的小霸王怎么变成了我大明的贤王,二来要和老王爷谈些事情。湖 北现在的情势不太平啊!” 聂云海和众人一听,“怎么?湖北的襄阳自从被张献忠和李自成连续攻破之后,难道这些流贼还在湖北继续折腾?” 刘熙祚叹了口气道“算了,今日是小王爷的大喜之日,不说这些忧心的事情。等过了今日,我们再细说。”周仁远被这套古代的结婚仪式搞的有些疲惫,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僵硬了。幸好,为了不误掉入洞房的吉时,马九功吩咐开席。也幸好桂王府足够大,来的宾客大 约有两百多人,摆了二十桌喜宴。周仁远偷吃了两块点心,端着酒杯一桌桌敬过来,虽然说当时的酒的酒精度数不算高,但是这一杯杯下肚,周仁远酒量再大也顶不住了,脸上开始泛红。尤其在 武将这桌,何海龙,郑成功他们非要一人敬一杯,这下周仁远终于开始犯晕了。众人见他实在是真醉了,这才放开他。周仁远在翠娥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进入了新房。王婉婷披着红盖头,坐在床上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心里说道“这古代人和现 代人一个德行,都喜欢灌新郎官。”便扯下红盖头,想去搀扶周仁远。 她一扯下红盖头,吓了一跳,因为周仁远两眼正亮晶晶地看着她。王婉婷脸色一红,啐了他一口道“你没醉啊。” 周仁远笑着拉住她的手道“我要是醉了,怎么和你洞房?”王婉婷羞得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说道“看你一身酒气,还不喝些热茶簌簌口?” 周仁远放开了她,倒了杯热茶喝了几口,说道“幸亏我今日装醉,要不然真的要被他们灌趴下不可。”“那你不能少喝点?”王婉婷问道。 “哎—这些都是我衡州的老人了,与我那便宜父亲相识甚久,以后还指望他们和我们一起打江山呢,可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周仁远长叹一声说道。“你也不容易,不过我也不容易。”王婉婷理解他的心思。周仁远搂住了王婉婷,说道“我们都不容易,算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娘子,早日歇息了吧!”说 着,取下了她头上的凤冠。王婉婷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被周仁远吻的吁吁,身体也软了,脸色越来越红,低声道“去床上。”周仁远听了猛地一把王婉婷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三下五 除二,把王婉婷剥了个精光,王婉婷娇羞地钻进被窝里,“蜡烛,快把蜡烛吹掉。”门外的巧儿听了满脸通红,这姑爷也真是的,小姐都哼哼了一炷香了,最后听到周仁远一声怒吼,王婉婷一声长吟,屋里才归于宁静。 第七十八章 就中更有痴儿女 周仁远和王婉婷过后,王婉婷紧紧地抱着周仁远道“仁远,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们竟然成了夫妻。” 周仁远抚着她的秀发,笑道“实话告诉你,我也没想到,要不是救你,我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你后悔了?”王婉婷眼睛突然湿润了,生气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上完床就翻脸不认人。” “怎么会呢?”周仁远搂紧了她劝慰道“我只是觉得太神奇了,再说这个朝代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会好好爱护你的。”王婉婷听了怀疑道“那你是真的爱我?”周仁远听了哭笑不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爱你,会和你成亲?实话告诉你,当我在清远县城的三味居一眼就看上 了你。”王婉婷这才美滋滋地紧紧地搂住他,轻声说道“那以后你可不能见异思迁,再去招惹别的女人。”周仁远的手在被窝里“啪”的一下打在王婉婷的粉臀上,“我是那 样的人吗?”“切,你别心虚,别忘了隔壁新房还有个美人在等你呢?还有你别当我不知道,那个坤兴公主朱嫩娖在我们临行前给你的那个卷轴,上面明明写着《一帘幽梦》的 歌词,这小丫头对你也有心思。”王婉婷戏谑道。周仁远大叫冤枉“聂芷若本来就和朱由榔青梅竹马,我现在成了朱由榔,你说我该怎么办?还有朱嫩娖才多大,还是个小萝莉呢,再说名义上我可是她的叔叔,你 别瞎想了。” 王婉婷见周仁远着急的模样,“扑哧”一声笑道“好啦,我跟你开玩笑呢!我也知道你现在身不由己,要不是我看的开,我会同意让你去芷若进门?” 周仁远高兴地说道“你真的不吃醋?”“吃醋有什么用?我同样也是身不由己。”王婉婷撅着嘴巴说道。“谢谢你的理解。”周仁远说着在王婉婷脸上亲了一下。身下的小弟又开始蠢蠢欲动,王婉婷脸色一红,打了一下周仁远,嗔道“别乱动,我刚破了身子,还有些 疼痛呢!你快去找芷若吧,新婚之夜可别冷落了她。” “那你怎么办?”周仁远心想,难道今夜要我再去聂芷若的房里?“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放心,我没事的,你今天就睡在她房里。不过以后,你每周得陪我四天,她只能有三天,谁叫咱是正妃呢。”王婉婷笑道 。 “是,是,王妃娘娘,我听令就是。”周仁远起身穿起了衣服,心里却是美的不行,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看你美的。”王婉婷嘟嚷道,对着门外喊道“巧儿,端盆热水进来。”巧儿一会儿脸色羞红地端着热水进来,这时周仁远和王婉婷已经穿好了衣服,“巧儿,你先 出去吧,王爷和我要清洗一下,等会儿我喊你,你再进来。”王婉婷吩咐道。按照古时的规矩,这巧儿原本是要做通房大丫头的,也许还会成为周仁远的另一个妾室,但是王婉婷听周仁远说了墨竹和巧儿互相喜欢,周仁远也有成人之美的 想法,有些事总是要避开巧儿。巧儿也一直担心,自己会成为周仁远的通房丫头,但是看到周仁远平日里一直有心撮合自己和墨竹,今日再看到周仁远支开自己,心里很是感激,便走出了房门 。两人清洗过后,周仁远在王婉婷唇上亲了一下说道“那我去了,今夜你就好好休息,明日里事情还很多呢,要早起。”王婉婷答应道“知道啦,你快些去吧,别让 人等急了!” 等周仁远离开后,巧儿进来,抿着嘴笑道“小姐,你还真大度,这新婚之夜,你就让小王爷去聂王妃那里住下?”王婉婷叹口气道“那我能怎么办?这一大家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可不想让人落下话柄,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要为小王爷着想。再说聂王妃人还不错,对小王 爷痴心一片,说到底还是我在他们之间横叉一杠呢。”巧儿听了不禁黯然道“这桂王府好是好,就是规矩太多,人也太多,要是小王爷能独自开府就好了。就你,我,还有聂王妃,小兰,墨竹连同小王爷我们一起住, 岂不更好?” “你就别瞎想了,这桂王这么大,与京师的皇宫有的一比,到时分出几个宫殿给我们,把你累死了可别怪我。”王婉婷打趣道。巧儿伸伸舌头,做个鬼脸“那还是大家一起吧,我可不想被活活累死。”王婉婷从床上抽出一块白布,“快把这个拿走!”巧儿看到上面的斑斑血迹,吓得嚷嚷道“ 小姐,你哪里受伤了?怎么有血?” 王婉婷羞的满脸通红,骂道“死丫头,等你和墨竹成亲后你就知道了,还不快去?”隔壁宫殿芳华宫内,聂芷若左等右等还不见周仁远前来,气闷的扯下红布,取下凤冠正和小兰便喝酒边吃点心。“小姐,你就别喝了,要是等下小王爷来了见你满 身酒气,当心他不高兴。”小兰在一旁劝说道。聂芷若红着眼睛说道“他不高兴又怎样?我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做这个侧妃,可是今夜你看那边洞房花烛,我这里却只有你和我相伴,我也是今天的新娘啊!小兰 !” 小兰急的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酒杯,说道“小姐,你别这样。我想小王爷不是这样的人,他会来的。”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外说道“今夜除了我,谁会来啊?” 小兰惊喜地站起身来道“是小王爷,小姐,是小王爷来了!”说着连忙去开门。聂芷若一时间愣住在那里,心里是又喜又愧,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周仁远跨进房门,看到聂芷若身上传来酒味,心里便猜出了七八分。笑道“我还没来,你就自己喝上了?好吧,我便陪你喝上几杯。”小兰一听,对着聂芷若做个 鬼脸,便溜出了房间。 聂芷若低头呐呐地说道“你来啦?”“是啊,我来了。今天是你我大婚之日,我不来难道你还盼着其他人来?”周仁远打趣道。聂芷若听了心里一阵酸楚,不禁流下泪来。周仁远一看,心下叫道,坏了,自己这个玩笑话开的有点过分了。连忙一把搂住聂芷若,轻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 说错话了,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聂芷若扑在周仁远的怀里哭的越发厉害,这段时间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周仁远就这样抱着她也一直没有言语,他知道聂芷若是个外刚内柔的女子,和王婉 婷正好相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规劝她,聂芷若深爱这自己,而自己呢,到底是同情还是爱她,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轻轻地在聂芷若耳边唱到“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你已征服了我却还不属於我,叫我如何不去猜测你在想什麽。太想爱你 是我压抑不了的折磨,能否请你不要不要选择闪躲,只想爱你的我,太想爱你的我,难道只能在迷雾中猜你的轮廓?”聂芷若听着这美妙的歌声渐渐止住了哭泣,伏在周仁远的肩头轻声说道“你早就明白我心里的痛楚?”“是的,我都明白,真是委屈你了。”周仁远轻轻拍着她的后 背说道。两人就这样一直抱着,这是两人第一次拥抱,聂芷若渐渐平复下来的心在心爱之人温暖的怀抱里渐渐躁动起来,俏脸渐渐红了起来,吹气如兰地说道“小四,我真 的好喜欢你。”周仁远听了心里一动,轻轻推开聂芷若,低头猛地吻着聂芷若,聂芷若被周仁远一吻,头脑一片空白,身体瘫软如泥。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横躺在床上, 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周仁远全部脱掉了,只剩一件在身上,羞的连忙钻到被窝里。 聂芷若常年练武的原因,身材很好,属于那种。周仁远也脱去了自己的衣服,一钻进被窝,就开始猴急地挑弄着聂芷若。聂芷若被他挑弄的连连,周仁远心下乐道“原来还是敏感型的,捡到宝了。”便在聂芷若身上不停挞伐,聂芷若初经人事,但是练武的原因,耐力不错,缠绵了三 次,才觉得脱力。 “等下还去婉婷妹妹那里么?”聂芷若想小猫一样趴在周仁远的胸膛上问道。 “不去了,就在你这里睡下了。”周仁远说道。 “刚才你唱的曲子真好听,你再给我唱一遍吧。”聂芷若听了心里十分高兴地说道。 于是周仁远又唱起了张信哲的《太想爱你》“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 温柔的歌声穿过新房,门外的小兰一时之间听的仿佛痴了一般,全然不知天空已经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而那边王婉婷的屋子里的蜡烛一直点到了天亮。远在京师皇宫内的朱嫩娖,还不知道周仁远成婚的消息。就在今夜,她一直无法安睡,自从周仁远离开后,整座皇宫再也没有了欢乐的笑语。她起身披上一件白色的披风,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轻声吟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两行珠泪悄然滑下脸庞。 第七十九章 家事国事 崇祯十五年(1642年)四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衡州城内城外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城外绿油油的麦田迎风摇曳,农夫们看着自家的田地里的庄稼长的很 是茂盛,都不禁高兴地指着麦苗互相比较起来。城内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一片繁华安宁的景象。可是在桂王府的门前,军队的高级将领神色匆匆地不断进入王府,当地的文官和衡州府各地的知 州,知县在聂云海的带领下也急匆匆地赶来,连锦衣卫千户杨金川也带着两个百户进了王府。百姓们纷纷议论道“难道衡州要出大事了?”“你没听说吗?两个月前,平贼将军左良玉二十万大军在开封附近被李自成打败了,李自成又把开封给围住了,听说 开封城都断粮啦。”一个老者说道。“还有更加不好的消息呢,你们知道吗?听说张献忠在安徽被史可法大人的军队逼退后,又去湖北啦!前些日子把老王爷的亲弟弟惠王所在的荆州给攻破了。”另 外一名儒生说道。 人群里的众人听了都忧心道“这两股反贼如此强大,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能剿灭他们啊?我们衡州可不要被他们给盯上啊。”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桂王府方向驶去,“快看,是小王爷带着亲卫回府了。”人群中有人喊道。众人看到远处周仁远身穿金甲带着十几名亲卫骑马直奔王 府。 “我们衡州有小王爷坐镇,再说我们衡州军有两万,还有团丁三万,应该安全吧。”有人嘀咕道。 周仁远刚刚视察完衡州军的兵工厂和城外原先流民的住所,便赶回王府和衡州府的文武官员商议几项新政。周仁远回到王府,便去了王府三进院东面自己的居所。这东面的六间屋子是朱常瀛在上个月划给周仁远,王婉婷和聂芷若三人的,因为他已经成家,就算是周仁 远的自己的家了。世子朱由楥和世子妃刘如丝在三年前成婚后,则居住在西面的一座大院子里。王婉婷和聂芷若正在屋里聊天,看到周仁远进来连忙上前帮他卸下盔甲,换上便服。“仁远,你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忙?自从和我们成婚后,这大白天的老是见不到 你的人影。”聂芷若一边帮他整理着穿着,一边抱怨道,她现在也开始习惯叫周仁远的名字了。 “没办法,现在的形势不太妙啊。婉婷,快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周仁远说道。“怎么不妙法?你给我们说说呗。”王婉婷一边倒水一边问道。“现在李自成和张献忠都在不断攻破大明的城池,连关外的皇太极又在蠢蠢欲动了呢。我倒是想休息,可是他们都不让我休息,我有什么办法!”周仁远一口喝下 杯中水,回答道。 原来皇太极得知周仁远已经远离了朝廷中枢,高兴的一下子病情好了大半,为了报锦州之战的仇,下令重整兵马准备再次攻打锦州。 “那我们衡州不会有事吧?”聂芷若担心地问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不我回府就是要和衡州的文武商量怎么提前做好准备呢,有备无患嘛。”周仁远答道。“小王爷,老王爷已经在催促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墨竹进来禀报道。“得,你们看,刚换衣服的功夫,父王就来催了。”周仁远自嘲道,“我就是个劳碌命, 你们俩得多担待。”说完便去了前厅。 “妹妹,你看仁远这么辛苦,我们两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聂芷若心疼道。 王婉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正为此事犯愁呢,按理讲,这王府里老王爷年纪大了,应该由世子主持大局,可是世子身体一直不好,只好落到了仁远身上。”聂芷若轻声说道“可不,前两天我和世子妃聊天,听她说世子的病情又加重了,经常咳血呢。”王婉婷一愣,她听周仁远说过桂王朱常瀛和世子朱由楥按照历史记载应该会在两年半后病死。想到这里,王婉婷的脸上不禁阴云密布,自己和周仁远的到来会不会改变历史的进程?可是按照目前的态势,历史还是在按照原来的 步伐前进。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聂芷若看到王婉婷怔怔出神,不由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王婉婷掩饰道,“我在想是不是得找个好大夫给世子看看病。”虽说自己在后世是个护士,可是对朱由楥的病情也是不太了解。 “要是那个给仁远治伤的龚御医能给世子治病就好了,人家可是位圣手。”聂芷若听了叹气道。 “姐姐你就别瞎想了,人家龚御医在京城皇宫大内,会千里迢迢来衡州?”王婉婷说道。“也是。”聂芷若无奈地说道。王府前厅里,众人在争执着,“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这不大妥当吧,我朝的一条鞭法在张居正大人去世后就已经废除,这几项比一条鞭法更加激进 ,要我们纳粮交税?我们不赞成,还火耗归公?没了摊派,我们这个做官的难道要去喝西北风?。”几个县令对着王夫之嚷嚷道。 王夫之听了也怒气冲冲地道“你们不赞成?我王家也是官绅,家里的土地比你们多,我都赞成,你们凭什么不赞成?” “那是你在拍王爷的马屁。”马县令叫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夫之站起身指着马县令怒色道。 “好啦,诸位大人,这里是王府的议事厅,有话好好说,都坐下,坐下!”聂云海出来打圆场说道。 “怎么回事?你们在吵什么?我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大呼小叫的。”周仁远跨进大厅问道。众人一下安静下来,王夫之和几个县令也不再争吵,坐在椅子上不断喝茶。“怎么?舅舅,我父王没来?”周仁远环顾下大厅里的人,发现朱常瀛不在,接着问道 。 “老王爷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回去歇息了。他交待由小王爷全权处理。”长史马九功说道。 “那好吧,今日就由我来主持此次的事项。”他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左右文武分开坐在两旁。“刚才,王主簿和几位县令大人吵什么呢?”周仁远开口问道。“哦,小王爷,刚才王大人和几位县令在争执关于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的事。”聂云海赶紧说道,他深怕王夫之说起刚才马县令说他拍周仁远的马 屁,有意逢迎周仁远。毕竟这马县令是自己的下属,自己还是要维护他的。 周仁远听了干咳两声,没有理睬聂云海,看着左手边的武将们问道“何总兵,你们武将怎么看啊?”何海龙正在喝茶,被他一问,连忙放下茶杯说道“小王爷,我们都是武将,都是吃朝廷俸禄的,家里田地也不多,我们没啥意见。”其余熊天宝,洪奎胜等武将纷 纷点头。“这么说,都是文官有意见喽?”周仁远转向坐在右手边的文官,眼睛严厉地盯着他们。聂云海这边的同知,通判,知县,县拯都被他盯的纷纷低下头去,不敢言 语。 聂云海见气氛不太妙,自己的周仁远的老丈人,还是得自己先表个态,当即笑着说道“小王爷,我们不是不赞成,有些事情还是得商议周密些才好。”周仁远见自己的老丈人发话了,也笑着说道“我知道各位大人心里在顾虑什么?就是因为这三项政策侵犯了士绅们的利益,你们深怕没有了士绅们的支持,就坐不 稳这个位置,我说的对否?”“小王爷这话说到下官的心坎里去了,下官正是这样担心的。说句实话,下官家里田地也不多,纳粮交税这才几个钱?可是没了县里士绅的支持,要是他们闹起来 ,下官如何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王爷?”刚才和王夫之打嘴仗的马县令说道。 “是啊,是啊,马大人说的极是,下官等都有这般顾虑。”其余的文官一齐附和道。周仁远沉默着端起手中的茶杯,把玩片刻,幽幽说道“各位大人都是寒窗苦读多少年才考取的功名,成为朝廷的命官。如果各位没有考上功名,是不是还在哪里乡 野之地男耕女织,过着贫苦的生活?可是就是这些天下贫苦的农夫所拥有的财富却只占国家的三成左右,却要承担七成的税赋,你们想想公平吗?”“下官也知道这朝廷税赋的弊端,可是官绅不纳粮是朝廷的祖制,自太祖开国以来就一直这样执行,是为了笼络士绅们的心啊!否则,士绅们一旦离心离德,恐怕 ———”衡州的一名同知小声说道。“士绅?呵呵——”周仁远冷笑一声,“去年我在京师,皇上穿的是皇后打补丁的衣服,宫里吃的都是平常的菜肴。皇上缺钱,朝廷缺钱,可是这些大臣,士绅用 度极为奢靡,他们可曾为朝廷,为皇上想过?”“再说一件事给大家听听,我路过天津卫的时候,卫指挥使孙得禄将军向我禀报,这五军都督府里的公爵,侯爵连同当地的地主乡绅连卫所士兵的田地都敢侵占。 卫所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还叫他们怎么保家卫国?他们都是士绅吧,他们的良心在哪里?”周仁远“啪”地拍着桌子大声说道。“不为国家,朝廷考虑的士绅都是些贪赃枉法,欲壑难填的奸佞之辈。从今天起,我衡州就要改变这不公平的现,因为我追求的就是公平二字!”周仁远最后决断道。 第八十章 士绅反弹 在周仁远强力的推动下,衡州大小各县的大街上贴满了布告,宣布衡州府开始实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 衡州各地的百姓知道后,欢呼雀跃,不少人来到桂王府门前磕头高呼“王爷万岁!王爷万岁!”然后激动地含着泪花离开。而当地的地主乡绅则像泄了气的皮球,在家里丧气地打骂自家的丫环和仆人。衡州城最大的地主戴天明不断在自家院子里踱步,嘴里嘀咕着“这叫什么事?这叫什 么事?这小王爷竟然敢改朝廷体制?真是如外界所说,胆子大的离奇!” “老爷,李员外来了。”一个丫环禀报道。“谁?哪个李员外?”戴天明问道。“是城东开丝绸庄的李怀恩李员外。”丫环解释道。“哦,是他啊,快,快,请他进来。”戴天明连忙说道,这李怀恩也是衡州城一大户人家,家里自祖上一直做湘绣丝绸生意,到了李怀恩这一代,开的丝绸庄遍布 南方各州县,与蜀绣,苏绣,粤绣一比高下。 “戴兄,小弟我不请自来,还望海涵。”李怀恩一身蓝色长袍,年龄不到四十,看上去风流儒雅,一看不像经商的人,反而像个饱读诗书的中年儒生。 “老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宅子,平时想请你过来,你也不一定会来呢。来,来,屋里说话。”戴天明把李怀恩请进了里屋。两人寒暄片刻,李怀恩探着口风问道“戴兄,你可知道桂王府颁布的新政?”戴天明听了,眼睛一转道“怎么?老弟你今日来是为这新政来的吧。这这新政都在大 街上贴着呢,我岂有不知之理?” 李怀恩不露声色道“那戴兄你怎么看?”“那老弟你怎么看?”戴天明反问道。“这摊丁入亩嘛,火耗归公倒是件积功德的事情。摊丁入亩,百姓只按自己的田亩交税,不再按人头交税,这就可以让百姓不再顾虑养多少孩子,有多大本钱就养多少口人。这火耗归公,就杜绝了衙门里私底下的摊派,给百姓减轻了负担,同时这火耗收上来的银子,统一补贴官员,也使那些官员不至于怨声载道。高明, 高明啊!”李怀恩说道。 “那官绅一体纳粮呢?”戴天明最关心李怀恩会对这个说什么。“这个嘛,不瞒戴兄,小弟主要做的是丝绸生意,在衡州的田产并不算多,但是戴兄你可不一样,在衡州万亩良田,到时官府叫你交税,你可损失好大一笔银子啊 。”李怀恩说道。 “就是啊,我也正为此事犯愁呢,老弟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给老哥听听。”戴天明一拍大腿说道。 李怀恩小声说道“戴兄,小弟是有个主意,但是要看戴兄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什么主意?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只要老弟你这主意好,我一定当仁不让。”戴天明恨声道。“好,只要戴兄有决心,那我就说给你听听。”李怀恩凑近了戴天明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衡州的富户有好几十家,只要你戴兄出头,联络那些富户去衙 门一起抗议,那知州和知府大人能怎么办?把这个压力转给他们,他们见这么多乡绅抗议,还不得去劝说小王爷停止这项新政?” 戴天明有些迟疑道“可是这聂知府是小王爷的丈人,他会听我们的?再说,我可听说着小王爷是在战场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他可不太好惹啊!” 李怀恩听了冷笑道“这又不是打仗,事关朝廷祖制,知府衙门如果不管,你们在京师中难道就没人?到时在朝廷上参他一本,看他就不就范?”“对,对,老弟说的是,这就叫先礼后兵,先君子后小人,这小王爷应该会识时务吧。”戴天明听了心里释然,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会出面,晚上把衡州城有 头有脸的富户全部叫到‘好来居’,就说我请大家吃饭。”戴天明马上吩咐自己的管家道。“将士们,你们虽然是团丁乡勇,但是训练起来一定要和正规军一样,要不怕苦,不怕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会叫参加锦州会战的老兵训练你们,希望 你们的作战能力能尽快提高,如果谁能得到甲等,饷银加倍。”周仁远在衡州大营对着三万团丁正在训话。 三万团丁乡勇听的热血沸腾,都纷纷交头接耳“嗡嗡”的声音响城一片,何海龙见了连忙出来喝止道“肃静!都肃静!”周仁远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了,继续大声说道“刚才我说的是奖赏,但是下面我说的是罚了。如果有人胆敢违反军纪,轻则关禁闭,重则清除出队伍,滚回家种田去 !”“什么叫关禁闭?不再打军棍了?这太好了。”底下有个年青人说道。边上一人打了他一下,骂道“你这傻冒,新来的吧,你知道关禁闭是什么?是把人关进一个 小黑屋,没人和你说话,不准你出去。只是在饭点的时辰给你送碗吃的,关你三天,看你还乐不乐?” 那人听了惊恐道“这人还不傻了?”“何止傻,听说还有关了七天禁闭疯掉的呢!” 后面一人听了笑道“三哥,你就别吓他了!没这么严重,最多就是放出来后,不会说话了!哈哈———”那名年青人被这两人一起作弄之下,吓的脸色苍白,两腿直哆嗦,嘴里自言自语道“还是打军棍好,还是打军棍好!”一旁的团丁队正看了连忙对那两人低声喝到 “于三,于航,你们两休得胡言,把这位小兄弟吓出个好歹了,我拿你两试问。”这两人正是攸县犯案被发配过来充军的于家庄于三和于航,他们一行十一人来到衡州军后,牢记庄主于朝阳的教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军中作为劳役勤勤恳恳,而且武艺出众,被军中的一个总旗官发现后推荐给了把总钱之贵,钱之贵看到这些人都是当兵的好材料,想把他们留在军中听用,但是在问明他们犯的事 情后,把这些人发配到这里,原来是小王妃王婉婷的主意。钱之贵一时搞不清楚王婉婷的真正用意,犯难之下做了个稳妥的安排,把于三他们先免除了劳役,但是不能当上正规军,正规军的名册都是记录在案的。于是, 先把他们派到了团丁营,先从团丁训练起,看以后有机会问清楚小王爷的意思再做进一步的打算。于三和于航听队正骂了自己,看到那名年轻人真是被他两吓坏了,连忙说道“是,是,我两再也不敢了。”然后对那名年轻人说道“小兄弟,真是对不住,我两口 无遮拦,你不要见怪。但是军纪还是要遵守的,我们也是给你提个醒儿。”台上的周仁远并不知道于三他们就在下面的团丁中,虽然王婉婷曾经向他提过一嘴,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好啦,大家以后只要表现出色,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能成为真正的大明军人,到时你们就不必再去农耕,由我桂王府和衡州府养着你们!你们的家人,我也会分给他们土地,你们也不必再担忧你们的家人吃不饱 穿不暖!” “哇!”底下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声,“这不是以后我们只要训练作战?我们以后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啊。” “小王爷,您这是——”台上的何海龙脸色大变,在周仁远身边低声道。 “何总兵,不要觉得奇怪,你手下两万衡州军从即日起就可以享受这些待遇,但是前提是他们必须当的起真正的大明将士。”周仁远笑着说道。 何海龙听了激动地老泪纵横,一下子拜倒在地,说道“小王爷,末将的将士们能有今日,全拜小王爷所赐,末将等岂不敢效死命!”周仁远一把扶起何海龙,说道“何总兵不必如此,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大明的军队战力差异如此之大?忠肃公卢象升大人在世时,手下的天雄军军士无不为他效 死命,即使在最困难的西征之时,没有一个士兵逃跑,我感慨颇多啊!”想到卢象升,周仁远的眼睛湿了,定下心神后,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卢公的军队所到之处,秋毫无犯,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铁一般的纪律。还有他平日里爱兵如 子,和士兵们同甘共苦,何总兵,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我们衡州的将领们也要反思反思啊。”何海龙听了脸上一阵羞愧之色,低声说道“我这个总兵当的不称职。”周仁远连忙说道“不,不,何总兵,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衡州军虽然号称战力不俗,但 是我们不能止步不前,大明军中弊端太多了,发现问题后,只要我们还来得及去改正,善莫大焉啊!” “小王爷说的是,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军中诸将,叫他们好生注意,防患于未然,否则军法不容!”何海龙躬身回道。 这时,墨竹骑着一匹快马飞奔到大营,看见周仁远正在和何海龙说话,连忙凑近周仁远的耳边说道“杨千户有急事禀报,正在王府里等您呢。”周仁远一听,“哦!我们马上回去!对了,何总兵,你在军中不论是衡州军还是团丁之中,帮我调查一下,有哪些人善于下水的,挑选出两千名士兵去昭毅将军郑 成功的水师那里训练!”周仁远走之前不忘吩咐何海龙道。“啊?水师?衡州要建立水师?”何海龙答应过后一阵茫然,这小王爷做事的风格还正是找不到痕迹。 第八十一章 一张一弛 周仁远和墨竹赶回了王府,看到杨金川正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一看到周仁远进来,迎上前去低声说道“小王爷,我们锦衣卫探知衡州城中的富商巨贾晚上要在‘好 来居’参加衡州首富戴天明的晚宴。” “怎么?这富商聚会,有什么好奇怪的?”周仁远不以为然道。 “王爷,您可别小看这些富商,他们可都是田产千亩,万亩之人。”杨金川提醒道。 周仁远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这些人是针对我前不久颁布的官绅一体纳粮,才聚到一起的啊。”“虽然属下也赞成‘官绅一体纳粮’,可是这些富户早就习惯了不纳粮的陈规旧制。王爷的新政不引起这些人的反弹是不可能的,所以属下早就在王爷您颁布此项新 政后派人盯着这些富户的动静。”杨金川详细地说道。 “很好!杨千户,我没有想到的,你缺替我想到了,不亏是老牌锦衣卫。你就给我盯紧此事,办好了,我重重有赏。”周仁远满意地拍着杨金川的肩膀说道。 杨金川受宠若惊,低头回道“既然我带下属投靠了王爷,就要对王爷忠心不二,属下不敢不效命。” “嗯,杨千户高风亮节,我很钦佩。对了,你那帮锦衣卫的兄弟,现在在做些什么?”周仁远问道。 “弟兄们现在没什么大事要办,还请王爷吩咐。”杨金川回道。“这样,我有个设想,现在时局不稳,我衡州府之外也不是块太平的地方,你派些精干的弟兄散布到湖广各府,尤其是湖北,要给我格外注意。我估计张献忠很快 就要再次攻打湖北了,我要知道张献忠大军的动静。”周仁远吩咐道。“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湖北。”杨金川说道。“还有,你回去告诉锦衣卫的兄弟,如果他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有什么意外,我桂王府会按照阵亡军士的待遇厚待 他们的家人。”周仁远不忘提上了一句。 “属下代表我衡州锦衣卫多谢王爷的厚恩!”杨金川感恩道,心里是无比的畅快,从今日起,自己的锦衣卫总算融入衡州了。杨金川离开后,周仁远马上找来了王夫之。“而农兄,我考虑不周啊,没想到衡州士绅对官绅一体纳粮会有如此反应。我想问问你有何高见,我的前提是衡州府不 能乱。”周仁远有些担忧地说道。王夫之思索片刻道“仁远,我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我有一计,据我分析来看,反对的肯定是大户人家,中富和小富人家反对的声浪肯定不会太高。所以我 们要拉拢住这些中小富之家,做些小本经营的买卖,家里的田地毕竟不是很多。”“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周仁远豁然开朗道“我要成立一家衡州商会,由这些商家富户共同注资,我给他们一条赚钱的路子。如果这些大户不识时务的话, 我就要利用这家商会打的他们血本无归。”“那你这不是摆明了和这些大户对着干?”王夫之问道。“我现在可以给他们机会,但要看看他们能不能转过这个弯才行。而农兄,听说令尊也是衡州府有名望的 乡绅,我想请他出面召集衡州府的乡绅到王府来聚一聚,你看如何?”周仁远问道。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家父也一直对你赞誉有加。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王夫之顿声道。“还有,除了乡绅这块,你要发动一下你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给他们阐述一下官绅一体纳粮对国家,对朝廷的益处。毕竟他们也是有功名的人,也在士绅一列, 我可不想他们也反对。记住,告诉他们什么叫国家,先有国才有家,不要问国家给了你什么,而是要先问问自己,自己为这国家做过什么?”周仁远叮嘱道。 “好个先有国才有家!我一定把这些话转告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为公这个理念!”王夫之慨然道。“对,就是这个天下为公!”周仁远一拍桌子道。王夫之也急匆匆地离开了,周仁远还在厅里思考着,打破旧的体制何其艰难,自己身边幸亏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朋 友,还有一直支持自己的朱常瀛。如果没有他们,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他想到朱常瀛,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朱常瀛谈过话了,便走进了王府的书房。书房里没有人,他便去了马氏的屋里,马氏屋里也没有人,这下奇怪了, 问了一个宫女,才知道他们都去了世子朱由楥居住的宫殿。周仁远想了想,虽然自己自从来到明朝后,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兄长从来没有单独聊过天,也许自己心里并没有对着个兄长有太多的情感。但是对朱由楥还是有种莫名的感激,因为自己是庶出,这桂王府本来不应该自己做主,然而现在大小的事务都是自己在操持,朱由楥从来就没有抱怨过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身体的 原因吧。 周仁远便去了朱由楥的居所,看到屋里朱常瀛,马氏,王氏都在。“怎么?你这个大忙人今日里怎么有空来你兄长的屋里了?”朱常瀛半是嗔怪半是玩笑道。 周仁远脸色微红,说道“父王,儿子平日里对兄长关心不够,听婉婷说兄长身体病情有些加重,特来看望兄长。”“你呀,听了你媳妇的话才来。我知道你很忙,这衡州的大小事情都是你在操劳,不过你也要抽出时间多看看世子才行。”马氏在一旁明为数落,暗地里却暗示自 己儿子太忙了。 王氏连忙圆场道“王爷,你就被再责怪四儿了,你看他年纪轻轻的就如此操劳,还不是为了整个王府。” 朱常瀛听王氏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责怪周仁远,说道“我不是责怪他,国事再大,也别忘了兄弟之情才是。” “是,是,父王教训的是,儿子以后一定进常来探望兄长。父王,我兄长的病情如何了?儿子想有机会把京师的龚御医请来为兄长看病。”周仁远连忙说道。“你兄长前些天病情刚刚稳定,王府里的李大夫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吩咐不可让由楥劳累。可这两天听说世子妃的父亲,就是上次来参加你婚宴的湖广巡按刘熙祚 大人在湖北生死未卜,世子妃和由楥担忧之下,病情又反复了。”朱常瀛说道此处,不由伤心落泪。“还有惠王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朱常瀛口中说的惠王乃是封在湖北荆州的惠王朱常涧,是朱常瀛的亲哥哥,和朱常瀛一母同胞,都是深受万历宠爱的李贵妃所生的。据说当年这李贵妃的恩宠仅 此于福王朱常洵的母亲郑贵妃,所以李贵妃一人就为万历生下了两个儿子。 周仁远听了忙劝解道“父王请放心,我已经派了锦衣卫去湖北打探消息去了,只要一有惠王和刘大人的消息,他们会立刻告知孩儿的。” 王氏一听,也劝慰道“王爷,您看还是四儿想的周到,您就放宽心吧。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惠王和亲家翁会没事的,再说亲家翁文武双全,应该没事。” “唉———上次刘大人来参加你的婚宴,和我说起湖北不太平,我本想叫他留在湖南,没想到张献忠这么快就去了湖北。”朱常瀛后悔道。 “父王,刘大人职责所在,你就不要自责了。”周仁远对朱常瀛说道。“等孩儿去里屋看望兄长后,我和父亲一道回去。” “你就别去打扰你兄长了,他刚服过药刚躺下,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只要你有这个心就成了。”朱常瀛说道。 “好吧。”周仁远搀扶着朱常瀛走在了前面,边走边问道“父王,近来您的身体可好?我教给你的太极十六式您可经常练着?” 朱常瀛笑道“练,天天都练着呢。你还别说,我这身体真的比以前强健多了。可惜啊,你的兄长的身子———” 周仁远见他又提起了朱由楥,赶紧说道“父王,您放心吧,我一定想尽办法找最好的大夫给兄长来治病。” 朱常瀛点点头,问道“对了,自从你强行颁布新政后,衡州府还稳定吗?” “孩儿正想告诉父王您呢。”于是周仁远把衡州城大户要结盟对抗新政,自己要成立商会来对抗大户的经过给朱常瀛说了一遍。 “嗯—这帮士绅如此不识好歹,想对抗我桂王府?我要让他们瞧瞧这衡州到底是谁做主?”朱常瀛恨声道。"父王,有您老坐镇,我就放心多了。”周仁远笑道。 第八十二章 商家投靠 晚上“好来居”酒楼灯火通明,店里的跑堂在紧张地张罗着饭菜。今天可是衡州首富戴天明戴大财主请客,菜肴是相当的丰盛。有几家富户早早的就来到了酒楼预订的屋里,相互攀谈起来。“方老板,你说戴老爷请我们来吃饭,是何原因?”一人问道。方老板笑着回道“马掌柜,这还不明 白吗?还不是官绅一体纳粮闹的,戴老爷坐不住了,他家里这么多田产,还不是希望我们能和他一起对抗官府。” “那您的意思呢?”马掌柜接着问道。“我嘛,看大家的意思。看看情况再说。”方老板狡猾地说道。 马掌柜笑骂道“你这个滑头,做茶叶生意做出精来了,也不对老哥我说实话。”方老板一笑,说道“马掌柜,听说王朝聘王老爷今日去了你府上。有这回事吗?” 马掌柜脸色一红,掩饰道“就是来串串门,没啥其他的事情。” 然后突然问道“难道王老爷没去你的府上?”方老板打了个哈哈道“平日里好像王老爷和你没什么来往吧?” 这时戴天明和李怀恩携手一同进来了,两人看到屋里没有多少人,一愣问道“管家,我叫你请衡州所有的富户来吃饭,你都请到了?” 管家在身后进来也是一愣,说道“是啊,我是按照老爷您的吩咐一家一家请的啊!”李怀恩笑道“戴兄,时间尚早,我们再等等。”过了一会儿,又接连来了三四位富户,可是后面就一直没有人再进来。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戴天明看到再无人前来 ,心下觉得不妙,对着李怀恩低语道“今天的情况不对啊,怎么才来了七八位?” 李怀恩也是觉得莫名其妙,说道“还是先开席吧,边吃边等。”戴天明无奈之下,只好吩咐先开席。 众人酒过三巡,戴天明开始说道“诸位,今日戴某请大家前来是有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在坐的众人连忙坐好身板,听戴天明的下文如何。“大家知道,自从前两天,桂王府颁布了一项新政,说什么‘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咱们管不着,但是这官绅一体纳粮可是关 于我们的田产收入,不知道在坐的诸位有什么意见?”戴天明问道。 “这是违反朝廷体制,这是要割我们的肉,我决不答应!”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喊道。戴天明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说道“何老板说的在理啊!马老爷,你家里也有良田千亩,你说呢?”马掌柜被他点名后,慌慌张张站起来道“戴老爷,我这田产和您 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很好,马老爷能表明态度,戴某非常高兴,来,干一杯。”戴天明举杯道。马掌柜也举杯喝下,问道“不知道戴老爷有何良策?”“很简单,只要我们统一口径,明日就去知府衙门给知府大人施压,让官府撤回这条谬政。如果衡州府不管,我们就上书给湖广总督陈琦瑜陈总督。如果他也不管 ,我们就直接上书给朝廷!”戴天明说道激动处,唾沫横飞。 众人听了,鼓掌道“好!戴老爷说的是,我们一定和您一道上书。”李怀恩听了也高兴地说道“既然大家都如此齐心,我们明日就一同前去知府衙门。” 这时,马掌柜突然捂着肚子喊道“啊哟哟,我肚子疼。戴老爷,众位掌柜的,我得先走一步。”说着,一阵响屁,屋里一股臭味。戴天明捂着鼻子道“快回去吧,反正今日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了。”马掌柜捂着肚子连忙道歉道“对不住了各位啊,我先走一步,明日一起去知府衙门。”说着急急 忙忙地冲出了房间。 这边方老板见了,急忙起身说道“我担心马掌柜一人回去,路上没人照应,我还是去看看他吧。”说着也出了房间。 其余众人见状也开始纷纷告辞,人都散了后,戴天明对李怀恩说道“老弟,我怎么觉得今日里事情透着邪门呢。” 李怀恩站起身来,摇着头在屋里踱了几步道“我也觉得事情不大对,今日这事情也议的太顺畅了吧。” 马掌柜一出“好来居”立马吩咐车夫,“快,去桂王府!”马车刚出发,就听后面有人喊道“马兄,等等我!” 马掌柜掀开车帘,往后一瞧是方老板,连忙叫停马车,方老板气喘吁吁地追上了,一下跳上马车,笑道“走吧,马兄!” “去哪里?”马掌柜迟疑道。“还去哪里,当然是桂王府喽。”方老板狡黠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然后两人齐声大笑“你呀,你呀——” “管家,你今日去请那几位老爷,可曾遇到不一样的人或事?”戴天明还在琢磨,问起自己的管家。 管家饶饶头道“没有啊,我去请这些人的时候,他们都挺客气的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这就奇了怪了,到底哪里不对劲呢?”戴天明低头自言自语道。 “算了,等明日去了知府衙门就知道了,只要他们能一同前往,那这件事情就算成功了。”李怀恩想不出所以然,无奈说道。 两人下了楼,对“好来居”酒楼的掌柜陈之德说道“”陈老板,我们走了,这桌酒席多少钱明天去我府里拿钱。” 陈之德赶紧出来送他们,送到门口说道“戴老爷,李老爷,您二位走好,路上当心啊,下次再来啊。” 戴天明和李怀恩走后,陈之德脸色一变,对自己的账房先生说道“今天来的这些人的名字,你可都记全了?” 账房先生说道“回老爷,都记全了,一个不落。”说着递给陈之德一份名单,上面都是今天来赴宴的富户的名字。 “好,你马上去交给锦衣卫杨大人,就说他交待的事情办妥了。”陈之德看过一眼后说道。账房拿回名单,急匆匆地出了酒楼。陈之德自言自语道“戴老爷,您可别怪我,谁叫你们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锦衣卫。”然后哼着小曲去了后院歇息去了。 第八十三章 钱庄和商会 桂王府里,周仁远,王朝聘和王夫之三人正在议事厅和衡州众多富户一起谈笑风生。“小王爷,您说咱们的生意真能做到海外去?”马掌柜问道。“那是当然的,你们可知道我那义弟,昭毅将军郑成功的父亲是谁?那是福建水师总兵郑芝龙大人,他麾下的船只千艘,每年从海外赚回的银子能抵朝廷两个国库 。”周仁远笑着说道。 “可是福建离我衡州山高路远,咱们的货物怎么才能运出去啊?”方老板问道。 “我正在衡州建立水师,这事大家伙都知道的吧?”周仁远问道。王朝聘道“小王爷,这水师不是用来打仗的么?这和做生意有何相干?”“我想王老爷和在做诸位都不太清楚我建立水师的目的,不错,这水师是用来打仗保卫衡州的,但是我还会多造些商船,专门负责把我衡州,额,对了,不光是衡 州,还有整个湖广所有的货物运送去福州,广州等地。”周仁远解释道。“我的乖乖,这可要造多少艘船啊!”有人惊呼道。“多造船不怕,为了保证水路的安全,我会叫水师一路护航商船,这也是我建立水师的另一个目的。”周仁远接 着说道。 “还是小王爷想的周到,听说这洞庭湖和长江里都有水匪,我们一直都不敢走水路,这些有水师护航,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多运货物了。”众人交口称赞道。 “诸位别忙着高兴,可是我有个前提。”周仁远突然沉声道“那就是诸位要执行官府颁布的新政,尤其是官绅一体纳粮。” 众人一听都突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周仁远缓和道“诸位别紧张,我来和大家详细分析一下。你们可知沿海的南直隶,那些商家赚了大把的银子都在干啥?” 众人一听,好奇心顿起,问道“赚了银子干啥?和我们一样置田地?”周仁远摇头道“非也!非也!他们都在买机器,比如织布的,他们的机器竟然能有千台之多,那一天织出的布匹有多少?他们一天能赚多少银子,你们大家都想想 吧。还有那些刺绣的,几乎一家雇佣绣工有三四百人,他们的苏绣,粤绣卖到海外,利润有多高?你们也想想吧。” 众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我的天啊,这么多机器,这么多绣工,简直不敢想象啊!” “置田产?已经落伍喽!”周仁远说了一句。众人有的低头不语,有的抓耳饶腮。王夫之见了,好笑道“好了,小王爷,您就把您的意图给大家亮明了吧。”“好吧。”周仁远喝口茶道“田地是很重要,这是天下的基础。但是就是因为有官绅不纳粮的陋习,使得很多百姓把自家的田地投在官绅的名下,造成了国家朝廷税赋的很大损失。那为什么百姓愿意把田地投在各位的名下,那就是朝廷和官府的苛捐杂税太多,百姓承担不起,所以才有了摊丁入亩这新的规定,以减轻百姓 负担。” “小王爷爱民如子,是我等楷模!”众人说道。“别急着称赞我。”周仁远摆摆手道,“官府没了胡乱的进项,为了补贴朝廷官员,才有了火耗归公。而官绅一体纳粮,就是要清算丈量各自的田地,不是你们的 田地,必须要退回本家。” “那我们岂不是要损失一部分进项?”有人嘀咕道。“损失是在所难免的,这是各位必须承担起的责任。但是我会给你们另外减负,在坐的很多都是经商的,我决定只要在衡州做经商的,只需缴纳交易税,十二抽一 ,取消进城税,出城税等一系列杂税。”周仁远说道。“太好了!这下我们可以放开手脚把生意做大了。”众人原本低落的情绪被再次调动起来,各自盘算着田地纳粮和经商减税之间的差额,两相比较,自己的损失很 小。如果再吧生意做大些,赚的银子完全可以超过纳粮的损失。“还有我希望在衡州成立一家商会和钱庄,成立商会的目的一是为了团结我们衡州所有的商家富户好和外地的商人竞争,二来也是为了规范给位经商的商业行为, 做到公平交易,不得欺诈。生意上如果遇到些纠纷,可以由商会出面予以解决,如果商会也解决不了,那么再递交官府解决,你们看可好啊?”周仁远问道。“这也是善举啊,我等经商就怕麻烦官府,一进衙门啊,心里就哆嗦,这下好了有了商会大家心里就踏实多了。那小王爷,你刚才所说的钱庄是怎么回事,我们衡 州不也有钱庄吗?”众人问道。 “我这钱庄和其他钱庄不一样,因为我这钱庄需要大家一同入股,共同出资,而我桂王府也会出三成的股份。”周仁远笑道。 “怎么个说法?那剩下七成股份都是我们的?”众人好奇道。“是的,你们可以占七成。我这钱庄的功能除了存钱外,还可以向外借钱,一旦在做的各位在生意上遇到困难或者资金短缺,钱庄可以借钱给你们,还有其他的商 家,利息十五抽一,当然了,如果有人来借钱必须以实物或者田产作为抵押。”周仁远解释道。 “这么低的利息,那以后我们做生意就太有保障了。还有那些放印子钱的,这下要哭爹喊娘喽!”众人高兴的一片欢呼。 方老板突然问道“小王爷,您这几项举措对我们商家来说真是如久旱逢甘霖,草民斗胆问一句,您为何对商家如此看重?”周仁远看了看他,说道“你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自古百姓分成士农工商,这商人排在最后。可是你们可知道,凡事看一个地方繁不繁华,就要看当地的商业兴不兴盛。你们看凡是商业兴盛的地方,百姓的生活安定,税赋充盈,当地人大多很好客。为什么?有句老话说的好‘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所以啊我想把咱们衡州 打造成一个夜不闭户,百姓安乐之地。”“好!小王爷不愧是胸怀丘壑,目光长远之人,今日里对我等商家如此坦诚,我等以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方老板激动地说道。其余众人也纷纷表示以后一定为 衡州的繁荣出钱出力,把衡州打造成一个理想的商业之都。第二天,戴天明和李怀恩一齐来到衡州知府衙门门口,却不见其他商家富户到来。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愁眉苦脸道“老爷,我去请昨日那几位老爷,可是他们不是 说身体不舒服,就是说有急事要出门,今天都来不了啦!”“真是岂有此理,这帮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守信用?昨日里吃饭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今日就变了卦,我戴天明不整治他们我就不姓戴。管家,你去派人把我借给马老 板的五千两银子马上给我要回来,还有去告诉何老板,他租我的两间商铺租金给我涨上三成,看他们会不会马上来求我!”戴天明气急败坏道。 李怀恩在一旁劝道“戴兄,不可马上和他们撕破脸皮,还是再商议一下的好。” “商议个屁,我戴天明在衡州城跺上一脚,大街都得晃上一晃,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戴天明以后还怎么在衡州城待下去?”戴天明恶狠狠地说道。 “那戴兄,我们还进去吗?”李怀恩看着衙门问道。戴天明一甩袖子,说道“还进去个屁,回去吧!”当天下午,戴天明还等着马老板和何老板上门来求他,谁知等了半天,管家回来了,哭丧着脸说“老爷,马老板的银子还回来了,还有何老板说从今日起不再租我 们的店铺了。” “啊?”戴天明听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戴天明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脸不断抽搐着说道“他们—他们真的这么做啦?” “还有,我听说这城里的商家富户要成立一家什么商会和衡州股份钱庄,连桂王府都入股了。”管家继续说道。 戴天明觉得眼睛一黑,缓缓说道“原来他们把我撇开,早就另起炉灶了!”他一会儿回过神来,急忙说道“李老板呢,快去吧李怀恩李老板请来。” 管家听了气愤道“别提那个李老板了,他一听说此事,马上屁颠屁颠地去了衡州商会的筹划地正和那些商家马老板,何老板,方老板他们谈笑风生呢。”戴天明这下觉得众叛亲离,一颗心真正的跌倒了谷底,黯然失神地站起来,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八十第四章 翁婿对话 就在衡州商户庆祝衡州商会和衡州股份钱庄成立后的一个月后,时间转眼到到了五月份。连绵的春雨已经下了好几天,衡州城外的桃花,梨花在春雨的滋润在别 有一番画意。 衡州知府衙门,聂云海正在屋里看着窗外连绵的春雨吟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这场春雨真来的几时啊,我衡州的庄稼看来又是一年好收成。” 聂夫人在绣着一件紫色衣服道“好了,你就别作诗了。”然后叹口气道“自从芷若这丫头嫁进王府后,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家里显的太冷清了。” 聂云海笑着说道“夫人啊,你当初着急女儿嫁不出去,这一嫁出去你又担心,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我不是担心芷若这丫头嘛,她现在有两个婆婆,还有一个正妃,她的性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我担心她在王府受委屈不是?”聂夫人嗔怪道。聂云海听了劝慰道“你放心,我看仁远这孩子对芷若还是蛮好的。你看芷若在仁远面前多么随意,就像平时在你我面前一个样。”聂云海自从自己女儿嫁给周仁远 后也改口叫起了他的名字,不再称呼他小王爷了。说到这里,聂夫人放下针线说道“老爷,你说奇不奇怪?四儿的变化怎么大呢?你看看,又是领兵打仗,又是成立商会,钱庄的,你说他脑子里怎么有这么新奇的 想法?” 聂云海苦笑一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时,管家来禀报道“老爷,夫人,小王爷和小姐回来了。”“唉哟,这下雨天的,他们怎么来了?快,快去请他们进来。”聂夫人急忙说道。聂云海在一旁急忙整理自己的穿着,问道“我的衣服可还整齐?”聂夫人啐道“你 紧张什么,那是你女婿和闺女,又不是你的上司前来。” 聂云海听了自嘲道“夫人说的是,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呵呵———” 周仁远和聂芷若进了屋,周仁远参拜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聂云海和聂夫人赶紧扶起周仁远,吩咐上茶。 聂夫人一看他们两只带了小兰一个丫环在身边,问道“怎么,就你们仨,小王妃没来?” “娘,我才是您女儿,回自己家,您怎么惦记着王家妹子?”聂芷若撒娇道。 “是娘的不是。”聂夫人笑道,一把拉住聂芷若道“快,让娘好生看看,瘦了没?” “娘,我没瘦,你看我都胖了。”聂芷若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啃着道。 “你这孩子,跟我回房去说话,让他们两个男人聊。”聂夫人拉着聂芷若离开了房间。 “贤婿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我可听说你现在忙的很啊!”聂云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谁叫岳父大人是衡州的父母官呢?”周仁远微笑道。“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知道你今日此来必定有事,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聂云海坐在椅上 整理了长衫问道。 “岳父,小婿今日来想请您帮我做件事,就是把衡州府的保甲制度重新建立起来。”周仁远说道。 “保甲法?自大明神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张居正张首辅不是已经颁布过了么,后来没有废除他这一条啊?”聂云海奇怪道。“我当然知道没有废除,我大明现在实行的还是保甲法。但是岳父大人您想,现今流民四起,兵荒马乱的,百姓各自离家逃难,这保甲法已经名存实亡了。我衡州 如果不重新建立起保甲法,恐怕以后会对衡州产生损害。”周仁远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要抓紧对百姓的掌控?”聂云海皱眉道。“可我衡州百姓大都都是土生土长的,没有人逃离啊!”“可是现在从陕西,河南,湖北一带跑来的流民虽说已经妥善安置,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可别忘了,张献忠和李自成善于假办流民入城,经常来个里外夹击。” 周仁远忧心道。 “嗯———”聂云海点头道“确实是这样,这样我吩咐衡州各州县,把这些流民按照保甲法的要求,十户一保,百户一里,严格甄别这些安置的流民。”“还有在衡州各个州县城,反对进城和出城的百姓商贾也要严格甄别路引和携带的号牌,不可让流贼的细作混进城来。百姓一旦发现有可疑人物,应该立即向当地 官府禀报。为了方便各地州县捕快的办事效率,我准备给每个州县配上五匹快马。”周仁远提醒道。“仁远,你这样做会不会太麻烦了?”聂云海问道。“我也知道麻烦,可是这多事之秋,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拾漏补缺,能多一份安全就多做一点吧。”周仁远无奈 道。“对了,岳父大人,不要嫌我多嘴,您得叮嘱各地州县的知州,知县,他们手下的捕快每天都要上街巡查,不可懈怠啊!” “唉—仁远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你看自从你成婚后,都瘦了一大圈了。芷若和小王妃没有照顾好你,我可得说说她俩。”聂云海心疼道。“爹,谁说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倒是想好好照顾他,可是这大白天的他老是见不着人,要么在军营,要么在视察农田,还有么就是刚刚建立的水师船厂。”聂芷若 这时从屋外进来抱屈道。“这不,今日还是我提出来回娘家看看您二老,要不今日他又不知去了哪里呢?” “你这丫头,为父还没怎么说呢,你倒在这里吐苦水?真是太没家教了,都是我和你娘平日里太溺爱你的缘故。”聂云海沉下脸说道。 “好啦,老爷。你就别说女儿了,这女儿刚回家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说会话不成吗?”聂夫人紧跟着进来劝道。 聂芷若听了低头说道“爹,我不就是不小心说错话了吗?您至于这么着急上火的吗?” “就是,就是,岳父大人不必动气,芷若平日里对我照顾还是极好的。”周仁远连忙圆场道。“仁远,你别为她说话。”聂云海说道“我自己的女儿,岂不了解?”然后对着聂夫人和聂芷若说道“夫人哪,我今日不是为了此事要责骂芷若,我这是要提醒芷若 ,你看看仁远现在大事小事的忙的家都顾不上,为的什么呀?还不是为了我们大家,为了衡州的百姓能在这乱世之中,免遭涂炭吗?”聂夫人听了对聂芷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爹说的是,你在未出嫁之前脾气不大好,心直口快的,现在已经嫁了人,进了王府,你可得管好你的嘴巴。多多体谅四儿 ,他是真的不容易。” “知道了,爹,娘,我一定做一个称职的儿媳妇还不成吗?”聂芷若红着眼睛说道。 “小婿倒是很喜欢芷若心直口快的性格,芷若,你不用改变,你要是改了的话,我反倒会不适应的。呵呵——”周仁远拉过聂芷若笑着说道。“老爷,你看看,还是四儿会疼人。你啊,就别为他俩操心了。今天你俩就别走了,留在家里吃饭,咱家难得能吃上一个团圆饭。”聂夫人笑着对他们说道,“小 兰,还不去厨房叫厨子准备几个像样的菜?” 周仁远和聂芷若和聂云海夫妇吃完了其乐融融的晚饭,俩人便告辞回到了桂王府。周仁远一进王婉婷的房间,看到桌子上还摆着饭菜,可是都已经凉了。他连忙抱歉地对王婉婷说道“婉婷,对不起,我没派人告诉你,今日我和芷若在她家已经吃 过晚饭了。” 王婉婷一撇嘴道“还是有爹娘的好,可以在一起吃团圆饭,不像我,孤苦伶仃的,只好和巧儿一起吃饭。” “你看你,又耍性子了。好啦,我以后一定注意,在外面吃饭的话一定提前告诉你,成了吧?”周仁远拉住王婉婷的手说道。“行了,我就是一句玩笑话。我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知道聂姐姐的父母留你们吃饭呢,我和巧儿早就吃过了。这饭菜是怕你万一没在人家吃饭,特意给你备着的 。”王婉婷笑着说道。“还是你心疼我,来,亲一个。”周仁远一下把王婉婷拥在怀里,对着她的红唇狠命地亲了一下。王婉婷也抱住周仁远,不停地回应着,小声说道“今晚留我房里 。”周仁远一把抱起王婉婷,把她放倒在床上,脱起了衣服。门外巧儿刚想进屋收拾饭菜,只见屋里蜡烛突然一灭,巧儿吐了吐舌头,转身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一会儿听的房内传来了鱼水之欢的声音,巧儿用棉花堵住自己耳朵,脸色红红的心里叹息道“这又要半个时辰才能停歇吧————” 第八十五章 孙传庭出潼关 七月的京城,天气非常的炎热。从各地逃难涌入京城的难民们衣不蔽体地到处聚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随处大小便的地方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路过的行人纷纷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匆匆而过,那些流民纷纷伸出骨瘦嶙峋的双手不断在向行人乞求“给点吃的吧,好心的老爷太太,给点吃的吧。”有些好心的路人扔 过去一两个面饼或者馒头,都会引起这些流民的哄抢。 “这可怎么得了,这京城怎么会这个样子,难道这些流民就没人管吗?”有行人问道。 “还怎么管?这京城的流民何止上万,官府不管,朝廷不管,这些流民只能自生自灭喽!”有人叹息道。 “听说了吗?现在开封城又被李自成四十万大军围住了,听说开封城里也断粮了,都开始人吃人了。开封城里的百姓比这些流民还要惨呢。”一人低声说道。“啊?怎么开封又被围上了,这已经是李自成第三次打开封了,看来他不攻下开封誓不罢休啊!”另外一人说道。“这大明,没有出头之日喽!”说着失魂落魄地离 开了。皇宫里的崇祯也在着急上火,开封城的周王和巡抚高名衡已经接连派人传来五封加急奏折,开封被李自成团团围住达半年之久。这次攻打开封,李自成鉴于前两 次攻打开封兵马损失惨重,这次实行“围而不打,坐而困之”的策略,逼迫开封投降。 开封城里的士兵和百姓早就断粮数月,如果再不派兵救援开封,周王朱恭枵就会成为第二个福王。崇祯心里一直在想由谁率兵去救援开封。离开封最近的就是在山西的左良玉,可是去年底,左良玉十万大军被李自成打败后,左良玉部对李自成畏之如虎,现在李自成的军队对左良玉是鄙视的一塌糊涂 ,以前称左良玉为“左爷爷”,后来直接称呼他为“左良玉”,现在称呼他叫“左小卒”。上次大战左良玉还连累了和他一起作战的虎大威,虎大威带大同士兵和左良玉部于去年底在开封附近和李自成大战。谁知左良玉的部队一触即溃,虎大威部被左良玉败退的军队冲击过后,自己的山西兵士气低落,也随着败军逃散。虎大威后背中了一箭,在自己亲兵的拼死护卫下,才捡了一条性命,逃回了大同。后来, 虎大威上书朝廷大骂左良玉的士兵军纪涣散,战力低下,都不如流贼。崇祯也想整治左良玉,可是如今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大明现在能打的将军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他下旨严厉申斥了左良玉,但是除了申斥,没有任何 的惩罚,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开封岌岌可危,左良玉做统帅肯定不行,那还有谁呢?对了,孙传庭。孙传庭自从复出之后,一直在陕西潼关驻守。这潼关自古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为中原的一个门户。东、西、北三面由板筑而成,城高十六米,南与东南一隅,是顺山势之高下,削成垛口,高达三十多米, 可以说城池是非常的高大坚固,不亏是天下第二关。孙传庭一身银色盔甲,正在潼关东面的箭楼眺望着麒麟山。孙传庭年纪刚过五十,面色黝黑。常年的军旅生涯使得他头发已经花白,神色沧桑,但是他那双眼睛 却透露出一种桀骜不训和锐利的锋芒。他看到麒麟山下,很多士兵在地里浑汗如雨不停劳作着。孙传庭满意地微笑着,自从他被重新任命为陕甘总督后,他就在陕西着手整治军务,清点士兵名册,把那些冒名领饷的虚名全部清理出去,并且命令手下将领加强练兵。他还奏请崇祯,陕西的士兵开垦荒地,陕西一省的税赋不再交由朝廷,留在当地用来做军饷。 军队有了钱有了粮,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自己肯定能打造出一支精锐悍旅。 “孙总督,朝廷有旨意。”监军乔迁高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对着孙传庭说道。 “乔监军,你说什么,大声点?”孙传庭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大声问道。他的耳朵在前些年因为被杨嗣昌排挤,心内忧愤而造成轻微的耳聋。 “朝廷叫我们出关,驰援开封!”乔迁高大声说道。 “这可不行。我们这里大多是新募的士兵,操练还不到一年,都没经历过战事,去和李自成的四十万大军较量岂不是有去无回?”孙传庭忧心地说道。 “虽然你说的是实情,可是这朝廷的旨意,我们总不能不听吧。”乔迁高无奈地说道。 “我这就给朝廷上书,向朝廷禀明我们的现状!”孙传庭决然道。当崇祯收到孙传庭的奏折后,气的大发雷霆,骂道“孙传庭,你老毛病又开始犯了不成?什么叫兵新募,不堪用?你把朝廷的旨意当成耳旁风,你眼里可还有朕, 还有整个朝廷?去,叫兵部下旨给孙传庭,严令他必须出关驰援开封,否则国法难饶!” 边上的王承恩一溜烟地跑去了兵部,兵部尚书张国维听了崇祯严厉的旨意,无奈地对着王承恩说道“王公公,孙总督上奏的确实是实情,这皇上不再三思一下?” 王承恩叹了口气道“张大人,咱家告诉你,现在开封城已经城破在即。如果周王成为第二个福王,您想皇上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太祖,成祖历代先帝?” 通关的孙传庭接到崇祯严厉的旨意后,和乔迁高无奈地只好起兵出关。 “监军,我有种预感,此次出关,恐怕凶多吉少啊!”孙传庭对着乔迁高说道。 “总督大人,既然我等身为朝廷将官,纵然战死沙场也算是无憾了!”乔迁高决然道。 孙传庭脸色一沉,说道“难道监军认为我孙某是贪生怕死之人?”“不,不,下官绝非这个意思。”乔迁高连忙说道“下官知道总督大人深谋远虑,才智出众,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的意思是,就算前路危险,我等现在只能朝 前走了。”“是啊,监军说的是。”孙传庭向身后的巍峨的通关放眼望去,缓缓说道“我孙传庭早就存了马革裹尸之心,可惜啊,我手下的三万儿郎不知这次能回去多少?要 是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那该多好啊!”这时,有士兵高声唱起当时的诗人张家玉的“惨淡天昏与地荒,西风残月冷沙场。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其余的士兵也纷纷唱了起来,嘹亮的歌声在秦岭山间不断缠绕,渐渐飘向了远方。 第八十六章 开封大劫 河南信阳城,原先的三边总督丁启睿自从年初解救开封不成,已经被革职拿问了。现在的总督候恂正往信阳城赶路,朝廷已经屡次下令左良玉部再次去驰援开封,可是自己派人前去叫左良玉出兵,左良玉再三推诿,就是不肯出兵。想起左良玉,候恂就气不打一处来,左良玉是自己一路提拔上来的,可是如今对待自己推 三阻四,再也不肯听自己的命令。此时,信阳城里来了两个人,一个瘦高个子说道“苏百户,您说小王爷派我俩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信阳,就是为了劝说周王殿下回我们衡州?可是现在周王都被困在 开封呢,我们俩怎么能见到周王殿下?” 苏百户小声说道“李总旗,记住了,别叫我百户。叫我苏掌柜的,别忘了我俩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李总旗连忙说道“是,是,属下知错。下次一定注意。”苏百户又说道“反正小王爷和杨千户就叫我们待在信阳,不用去开封,我们听着就是了。行了,天也不早 了,我俩找个地方在城里安顿下来。” “苏掌柜,您说小王爷要是想救周王,怎么不派大军去解救开封呢?”李总旗又问道。“你猪脑子啊,你不想想,我衡州离开封千里之遥,最近的路线是经过湖北,然后再进入河南。现在张献忠在湖北已经攻克多座城池,对湖南虎视眈眈。我们衡州 的大军能离得开吗?你小子,自己的家也不要了?”苏百户骂道。 李总旗听了觉得是这么个理,赶紧去找安顿的地方。 此时,里信阳不远的开封。周王朱恭枵和巡抚高名衡两人面带菜色,在周王府里长吁短叹。 “高大人,开封城里的百姓和士兵还挺的住吗?”朱恭枵嘶哑着声音问道。 高名衡痛心道“王爷,现在城里的百姓早已断粮数月,现在连富户都吃不上一口热饭了。” “现在我王府的金银都买不到一粒粮食,这些阿堵物要来何用?不能救我开封一个百姓,一个士兵。呜呜———”朱恭枵垂下头,捂着脸呜咽道。 高名衡也悲从中来,老泪纵横,不断用袖子擦着自己的泪水。开封城里,推官黄澎带着两个衙役正在大街上巡视,他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早上起来只喝了只有几颗米粒的稀粥,要说是粥,还不如称作汤水更为准确,走起路 来,脚步有些踉跄。他看到大街上,小巷里,到处是饿死的百姓。活着走在街上的百姓也是瘦骨嶙峋,双眼无神,如行尸走肉般在游荡。黄澎和衙役来到城墙下,看到一个皮包骨头 的年青人正在用铁器击打着什么。他定睛一看,差点把早上的汤水呕吐出来,因为这个人正在用铁器敲打横在地上一名死尸的头颅,他想吸吮尸体的脑髓。 “快—快离开这里。”黄澎勉强压住呕吐的意念,脸色惨白地对着身边的衙役说道。 这时,两名身穿盔甲的明军将领走了过来,对着黄澎说道“黄大人,我们的士兵已经饿死了几十人。再这样下去,开封城就不攻自破了。” 黄澎一拱手道“陈参将,您也看到了,不光是您的士兵,城里所有人都快饿死了。还是希望你们父子俩能坚持住,朝廷会派兵来救开封的。”“左良玉?就他?哼———”年轻的明军将领讥笑道。“德儿,不可冒犯平贼将军的名讳。”这说话的正是陈永福,听到自己的儿子陈德对左良玉很不恭敬,训斥 道。“父亲,难道我的不对吗?左良玉他大军离我开封不到百里,为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开封被围了这么久,城里的惨况您也知道,他身为朝廷总兵,平贼将军平的是 哪方的贼,又做的是谁的将军?”陈德气呼呼地说道。 “好了,二位将军,我们还是去王府商议吧,再不做决断我们就真的要困死在开封了。”黄澎说道。 他们一行三人来到周王府,看到朱恭枵和高名衡在伤心落泪。“王爷,高大人,现在可不是做儿女之态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想个法子才行。”黄澎大声说道。“还能想什么办法,巡按严守京严大人在黄河北岸把黄河的就决口都挖开了,可是这黄河水却只流出了些许,把护城河倒是灌满了,对城外的流贼一点损伤都没有 。天要亡我开封啊!”朱恭枵哭喊道。原来在五月份的时候,驻守在黄河北岸的河南巡按严守京看到李自成的大军驻扎在地势很低的闫家寨,而开封城高墙固,地势很高,便派人偷偷潜进开封禀报黄 澎,想在黄河旧堤口朱家寨开个口引黄河之水淹掉李自成的大军。高名衡和黄澎觉得这是目前能解决开封之围的最好办法,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于是,严守京便在六月派人挖开了黄河口子,没想到引出的河水只是灌满了开封城 护城河的壕沟。众人想到这里觉得十分气馁,苦苦思索良策。就在众人苦思冥想的时候,天空响起一声炸雷,接着闪电划过长空,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下雨了,看来要进入雨季了!”陈永福看着屋外的大雨,心头隐隐 有些不安道。 城外,李自成的大军看到大雨到来,纷纷躲进营帐避雨,协从营的流民也连忙找能避雨的地方。“这鬼天气,雨说下就下。”刘宗敏骂骂咧咧地走进了李自成的大帐。大帐里,罗汝才正在和李自成争执着,“闯王,弟兄们围困开封已经半年了,就这么干耗着 ,弟兄们都已经不耐烦了。再打不下开封,我的军队可要离开了。” 李自成有些恼怒道“你想带着部下去哪里?”罗汝才理了理头发道“随便去哪里都成?听说八大王现在在湖北收货颇多,我想去他那里。” “笑话,八大王在安徽被史可法和马士英打的打败,逃去了湖北。他原先手下的老回回都来投奔我了,你还想着去他那里?”李自成听了哑然失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八大王在湖北势如破竹,连下荆州,武昌,美女财宝收货无数。”罗汝才不以为意道。 “哦,那我倒小瞧了他。”李自成缓缓说道,然后略一思索说道“这样吧,罗首领,只要打下开封,城里的美女财宝归你一半,如何?”罗汝才这才展开笑容,连忙说道“闯王英明,兄弟我就等您这句话呢。那一言为定,只要打下开封,城里的美女财宝归我一半,我可听说开封的美女美艳绝伦。哈 哈——” 罗汝才走后,李自成骂了一句“贪得无厌的小人!”刘宗敏上前说道“闯王,你理这个小人干嘛?他要走就让他走呗,没了张屠夫,难道我们就吃带毛猪了?” 李自成摇摇头道“老刘,你不懂,只要他带人一离开,军心势必不稳,我们还怎么打下开封?”“嗯—还是闯王想的周到。”刘宗敏点头说道,“可是这开封一直这么围着也不是事啊,城里的人宁愿被饿死也不愿出城投降,我老刘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真没 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我也正纳闷这件事呢,难道开封城的百姓都是不怕死的?不知道开封城里的朱恭枵和高名衡给这些百姓和士兵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如此硬抗我大军?”李自成 郁闷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大军粮草已经快供应不上了。出去周围州县打粮草的士兵都回来说已经无粮可打了。”刘宗敏说道,“要不我们也去把黄河的口子掘了, 把开封城淹了吧,一了百了。省的我们在这里耗着。” “喔——?怎么淹?”李自成问道,他心里也开始放弃占领开封,取尽开封城里财宝和美女的打算了。 “官军不是在黄河北岸开口子吗?我们就在开封南面的黄河开个口子,到时我大军找个高处驻扎,这黄河一下子就把开封淹了。”刘宗敏说道。 “好吧!这件事,你派人去办。一定要办的妥当,到时别没把开封淹了,反而把我么给淹了。”李自成说道。“成,闯王您就放心吧。”刘宗敏说着走出了营帐。李自成看着外面远处的开封城,“开封啊,开封,你可别怨我李自成心黑手辣!” 第八十七章 水淹开封 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九月,连日的暴雨使得开封城里一片泥泞。城楼上的士兵和社兵都缩在箭楼里面躲雨,密麻如线的雨滴使人都看不到前面的人影。 这时,城外响起了隆隆的声音。“李自成攻城了?”箭楼上的士兵伸出脑袋,紧张地向城外探究着。 “不好啦!发大水啦!”士兵高喊着。其余士兵纷纷探头望去,只见一股洪流正向城墙冲来,士兵们吓的纷纷大叫。 “不好啦,南面也有大水冲来。”一些士兵匆匆地从南面的城墙冲过来叫道。 有几个士兵想跑下楼去,被同伴一把拦住,骂道“你们吓傻了!都待在城楼还有一线生机,下去必死无疑。” 一些社兵哭喊道“我的爹娘,妻儿都在城里呢,我得去就他们。”说着朝楼下狂奔下去。 开封城百姓听到哭喊声,顿时陷入了恐慌中,以为李自成大军冒雨攻破城池了,到处一片慌乱。 朱恭枵和高名衡冲上大街问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王府侍卫大叫道“发打水了,王爷,大人快上高处避避!” 朱恭枵和高名衡脸色惨白地瘫软在地,嘴里念叨道“怎么会?怎么会?”侍卫们蜂拥而上,急忙扶起他俩。 “快,快,把王妃,小王爷他们叫出来,快上屋顶!”朱恭枵回过神来道。侍卫们有的冲进后宫面宫殿,有的七手八脚找梯子。此时南北两面的大水“轰”的一下涌入了开封城,城内的房屋商铺一下子被冲的七零八落。百姓们不断哭嚎,到处是喊叫声。“我的儿子!”“娘,孩子他娘,你们 在哪里啊?”洪水过处,一片汪洋,水里不断有人在扑腾。北方人不善水,何况是这样如此巨大的两股洪流,不断有人沉入水底。就算是会游泳的,也被这洪水的冲击力打的 七荤八素,有的抱住一块断木浮在水上,拼命扑腾。 周王府的宫殿屋顶之上,朱恭枵和高名衡惨然地望着已成汪洋泽国的开封城,痛哭失声,身后的周王妃和小王子搂在一起也不停痛哭。 “苍天啊,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开封百姓!”朱恭枵对着漫天大雨的天空狂喊道,犹如疯魔一般。城外的李自成大军也被这两股洪流冲击的到处乱窜,到处是逃跑的军士和流民不断被洪流淹没。李自成和手下大将带着着手下精锐骑在马上狂奔,“快看,前面有 山。”李岩在马上高呼道。“都快给我上山。”李自成急忙命令道。他们已经一路狂奔了百里,总算看到高山了。身后的骑兵连忙一哄而上,纷纷朝高山奔去,身后跟随来的不到两万的步卒 也拼了命地朝前奔去。 众人上了山,才稍微定下心神,心有余悸地看着山下的汪洋泽国。“都是你做的好事!”李自成对着身旁的刘宗敏骂道。 刘宗敏委屈道“闯王,这能怪我吗?我在上月底挖了马家口的堤口,不是没有发水吗?谁知道过了半月,这大水突然来了呢!”宋献策在一旁说道“闯王,您还真不能怪罪权将军。这是因为连日来的暴雨,黄河进入了汛期,这才引发了这场大水。要怪这官军也要负责任,黄河里的大水是从 朱家寨和马家口两处涌出来的。” “哼———这么说他还是有罪责的。”李自成对着刘宗敏说道“你这次挖掘黄河,至少让我损失十万大军。” “流民损失了十万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了再招募呗。再说,这开封是被淹定了,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吗?”刘宗敏嘀咕道。 李自成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就不再言语了。不到半个时辰,洪水流过信阳城外,百姓一片惶恐,都纷纷大叫道“不好啦,发洪水了!”信阳幸好地势很高,洪水只是流经城外,有些良田被淹,城内水势不是 很凶猛,水深只到膝盖处。 候恂慌张地走出衙门,询问百姓道“从哪里发过来的大水?”百姓纷纷言道“大人,是从开封方向过来的。” “啊?”候恂一下子差点坐在水里。信阳的知县连忙说道“大人,还是赶快组织百姓救灾吧!这信阳已经被淹的不成样子了。” “对,对,先救灾。”候恂茫然失措道。 过了两日,信阳城外漂来一叶小舟,舟上之人正是祥符县令王燮。他来到候恂居住的知县衙门,一见到候恂放声大哭道“督师,快快去救救王爷的高大人吧。” “什么?周王殿下和高大人还活着?”候恂又惊又喜。 “是的,督师!王爷和高大人等人还在开封城的王府屋顶上,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船,特来向督师求援。“王燮哭诉道。 “快,快去叫上水师,随本督去救援王爷和高大人。”候恂连忙吩咐身旁的亲兵。 过了一日,候恂找到了二十条船带着自己的亲兵跟在水师船只后驶向了开封城。开封城的城楼上,聚集了不少幸存下来的百姓,都是神色凄惶,泪流不断。大水已经淹没了七日之久,水势还没有退去。众人早就饿的头昏眼花,不时有人乘着 木筏上城楼,低声说道“要不要肉,一块肉,五两银子。”有些富户听了掏出逃命时带出的银子,递给了兜售之人,接过一块黑紫的肉块,闭上眼睛拼命地嚼着,不断压抑自己呕吐的想法。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吃的不是什 么猪肉,羊肉,而是人肉。 朱恭枵,高名衡,黄澎等人挤在王府宫殿的房顶上,头上披着野草编织的斗笠。他们已经被淋了七天的雨,浑身潮湿,身体不停地哆嗦着。朱恭枵脸色晦暗,不停地用手擦去滴在脸上的雨滴,望着周围的大水不发一言。周王妃慢慢小心地走过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发黑的饼子递给他说道“王爷,你吃 吧。”朱恭枵摇了摇头道,虚弱地回答道“我不饿,你还是给那几个孩子吃吧。”王妃流泪道“王爷,您已经好几日没吃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您要 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儿们该怎么办啊?” 身后的周王的世子和几个小王爷听了,哭成一团。这时,远处出现了几十艘船只。黄澎高兴地留着泪道“王爷,有船来了,我们得救了!” 朱恭枵抬眼望去,看见船只上面飘扬这大明的龙旗,“是大明的水师,是水师。”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挥舞着手臂道“在这里,在这里。”船只上的候恂看到此景,连忙吩咐船只靠过去,把他们接上了船,众人一上船,都瘫倒在船舱内,这七日他们一直坐在房顶上,连躺都没地方,这才觉得能有张 床睡觉是多么的奢望。城楼上的士兵和百姓看到有船来,也不禁喜极而泣。候恂继续组织水师和民船接过一批批城楼上的人,可是船只太少了,一下在装不上这么多人。候恂只能命令 道“尽量多撞人,别装财物!”过了半日,船只装上了大约五千人左右,还有两万人没有上船,没有上船的百姓哭喊着要求上船。候恂大声说道“你们放心,本官把这些人送回去后,会马上回来 接你们。还有你们当中的青壮可以取河中的浮木扎成筏子跟着船队后面。” 百姓们一听,连忙四处打捞木板,木头等物,用腰带把他们连起来,扎成简易的木筏,这样又上去了千把人。 陈永福和黄澎说道“督师,我俩去后面木筏指挥百姓,要是百姓一旦乱起来,可就不好办了。”说着跳下水师大船,上了后面的木筏。 “众百姓听本将指挥,两边的人都用手里的木板划水。”陈永福叫道。 突然,那边木筏上一个人叫道“你怎么抢我的财物?”众人一看,木筏上坐着几个士兵,其中一个正在抢夺一个百姓的包裹。陈永福见状大怒,命令自己的木筏靠过去,一跃上那只木筏,抽出宝刀,一下砍掉了这名士兵的头颅。陈永福举着鲜血淋漓的大刀高叫道“众士兵谁敢抢夺百姓财 物的,本将立斩不饶!” 士兵们看到陈永福狰狞的面容,心下胆寒,再也不敢起歪心思,努力地划着木筏和船只向前驶去。候恂在水师船头看到此景,不住点头道“这人倒是一员杀伐果断之将。”心下有了爱才之心。 第八十八章 满清内乱 同年的九月,满清皇帝皇太极在盛京的宫殿里正在喜气洋洋地宴请祖大寿等一众锦州降将。满汉群臣都出席了这次宴会,场面非常的热闹。“来,众位卿家,为祖帅能为我大清效力,大家干一杯。”皇太极满面笑容地举杯说道。他三个月前发兵再次围攻锦州,明军这次无力支援,锦州的祖大寿势单力 薄,经过三月血战无力回天,在祖家老老少少的劝说下,祖大寿投降了皇太极。 座位上的祖大寿神色黯然,没有听清皇太极的话语。边上的祖大乐轻轻扯了扯祖大寿的衣袖,说道“大帅,皇上向您敬酒呢!” 祖大寿回过神来,连忙举起酒杯,勉强说道“微臣祖大寿多谢皇上隆恩。”说罢,一口干掉杯中之酒。范文程在一旁笑着说道“祖将军,皇上对你可是一直对你欣赏有加,,时常在我们众人面前夸奖你是辽东之虎啊。对你的几位子侄也照顾周到,以后你可得全心为 我大清效力啊。”祖大寿知道范文程说的是实情,自己曾经在两年前假投降过皇太极,并把自己的几位亲属留在盛京作为人质。但是自己后来假借要劝说锦州官兵投降的机会,带 着自己的亲卫回到锦州后,重新抵抗清兵。皇太极并没有为难自己的亲属,反而好生照顾他们,这样的心胸确实非常人可比。祖大寿听了当即对着皇太极拜倒在地,泣声说道“皇上的雅量,微臣感激涕零。可是微臣从军已有四十载,病痛缠身,已不能为皇上驰骋沙场,请皇上容许微臣解 甲归田,做一个富家翁吧。” 多尔衮等满族大臣听了不禁大怒道“祖大寿!你即已投靠了我大清,皇上欣赏你,你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隆恩!” 皇太极听了笑笑,不介意地说道“无妨!无妨!这样吧,祖帅久经沙场,岂可做老态之举,朕封你为汉八旗正黄旗总兵之职,你就给朕练兵吧。” 祖大寿听了心里大喜,要自己上战场去对付大明,自己是万万不能答应的。现在皇太极只要自己练兵的话,倒是能接受。于是叩拜道“多谢皇上隆恩!” 众人散了宴席,皇太极回到庄妃那里,心情十分高兴。庄妃娇笑道“皇上,打了胜仗这么高兴啊!” 皇太极捏了她娇滴滴的脸庞一把,说道“锦州被拿下了,自父皇起兵,打了这锦州几十年,朕终于实现了这个目标,你说朕能不高兴吗?” “听说锦州的祖大寿也降了我大清,臣妾贺喜皇上!”庄妃给皇太极施了个万福道。 “哦,祖大寿嘛,倒是员虎将,可惜啊,他心里还对明国有念旧之心啊!”皇太极把今日殿上宴请祖大寿的事情说了一遍。庄妃听了奇道“皇上,那你还封给他官职?”皇太极哈哈一笑,一把搂过庄妃,说道“你这个不懂了,朕是有心胸的人,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只要能为我大清 效力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心,我皇太极都以诚待人。”说着一只手攀上了庄妃高耸的山峰,不断揉搓。庄妃俏脸变的娇艳欲滴,吐气如兰,娇喘吁吁道“皇上,轻点!”皇太极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看着庄妃的俏脸好像自己怀中搂着的是自己心爱海兰珠,一把抱起 庄妃朝床榻上走去。 不多时,床帐里传来庄妃如吟如泣的低喘声和皇太极猛烈的喘息声。皇太极今日高兴,俩人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昏昏睡去。不料第二天一早,皇太极觉得浑身无力,竟然起不来床。庄妃吓的连忙命人请来御医,这满清的御医也是位汉人。皇太极深知自己满族的巫医医术实在不敢恭维 ,所以他聘请了几个懂得医术的汉人来做宫里的御医。这名汉人御医给皇太极把了把脉,沉吟半晌。这时豪格等几名皇子听闻皇太极病重,急忙赶了过来。御医缓缓说道“皇上昨日太劳累了,晚上又受了凉,风邪入体 ,需要静养多日啊。” 豪格奇怪道“昨日父皇还精神饱满,吃了好几杯酒呢,怎么今日就病重如此?” 庄妃脸色一红,昨晚自己和皇太极鱼水之欢实在太猛,自己久逢甘霖,不免没有顾忌皇太极本来的身体就没有恢复好。 御医看了庄妃一眼,叮嘱道“娘娘,我这就去开方子,切记不可再让皇上接近女色,皇上至少要保养半年以上。”庄妃红着脸点点头。 这下豪格也听明白了,原来自己的父皇和庄妃昨晚房事过多,导致今日病势加重。心下有些气愤,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带着几个弟弟出了皇宫。 多尔衮听到消息后,连忙召来自己的兄长阿济格和弟弟多铎问道。“你们知道皇上的病情怎么样了?” 多铎笑道“哥,我听说昨日皇上喝酒和庄妃房事过多,导致病情加重呢!”多尔衮想起庄妃娇艳的美貌,傲人的身材,心下就起了占有的欲望。可惜啊,她是皇太极的妃子,自己没有办法染指。当下也笑道“庄妃娇艳,皇上没有听御医的 话,也很正常嘛!哈哈———” 阿济格说道“十三弟,我可听说皇上的身体不太妙呢!宫里传来消息,御医有意隐瞒了皇上的病情。”“哦?十二哥,你仔细说来听听。”多尔衮问道。阿济格虽然是自己的亲哥哥,但是年纪比自己和多铎大了十多岁。皇太极虽然对自己和多铎很忌惮,但是对阿济 格更为忌惮,所以对阿济格一直没有封王,还把他正白旗的旗主的位置早早地给了自己。 多尔衮当然知道这是皇太极分化他们三兄弟的策略,但是在皇位的问题上他们三人都有共同的目标,就是一旦皇太极驾崩,就推多尔衮上位。“十三弟,十四弟,你们别以为哥哥做事粗鲁,这宫里的御医早就被我收买了。他家里的田地都是我送给他的,他一个弟弟还是我保他做了汉八旗的一个押送钱粮 的将官,这可是有大油水的职位啊!”阿济格不无得意道。 “还是十二哥聪明,姜还是老的辣啊!”多尔衮和多铎称赞道。“那御医怎么说?”“最多不超过三个月?”阿济格竖起三根手指头,“皇上早就患有流鼻血的毛病,这汉人御医说着流鼻血,而皇上身体肥胖,这属于心血不通,不能在体内周而复 始之故。尤其身心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如果再接近女色,必亡无疑。” 多尔衮个多铎吸了口冷气,看看自己的身材,还好自己常年的军旅生涯,身材还保持的不错,没有半点肥胖的迹象。 “十三哥,听十二哥这么一说,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做些准备了?”多铎说道。 多尔衮听了点头道“不错,咱们应该做些准备了。十二哥,十四弟,你们两去探探那些大臣的口风,看看有多少人站在我们这边?”阿济格和多铎说了声“好嘞——”俩人兴高采烈地出了多尔衮的王府。多尔衮看着屋外的天空,一阵寒冷的秋风吹了进来,多尔衮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心中有股热血在涌动 第八十九章 顺治继位 多尔衮的举动没有逃过豪格的耳目,过了两日,豪格急匆匆地又来到了皇太极的病榻之前,哭诉道“父皇,睿亲王和豫亲王,武英郡王他们四处活动联络大臣, 图谋不轨。”病榻上的皇太极听了虚弱地说道“看来朕还是没有看走眼,这三兄弟果然对着皇位一直虎视眈眈啊!豪格,你放心,朕还死不了。只要朕还活着,他们哥仨就不敢 闹事。” “可是———”豪格还想说万一你死了,这皇位到底传给谁?但是这话他不敢继续问下去,见皇太极不肯明示自己继承王位,只得无奈地叹息而去。边上的庄妃听了他二人的谈话,一双美目扑闪扑闪地望着病榻上的皇太极,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她虽然长的娇艳,可是心思却很活泛,她猜出皇太极心中对于豪 格这个皇长子是否能再次沉稳太子,还有所犹豫。这一点确实被她猜中了,皇太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心中一直在寻思到底要不要再次立豪格为太子。说起来,自己生下十一个皇子,两子早夭,剩下有九子。除 了长子豪格,其余诸子都太年幼,豪格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一想起豪格的生母,被废掉的乌兰娜拉氏,皇太极心里便泛出一丝苦涩。乌兰娜拉出身海西女真乌兰部,身份低微,自己并不是不喜欢她,可是自己为了拉 拢蒙古科尔沁部,接连娶了海兰珠和庄妃布尔布泰,她们俩都是科尔沁部落的王女。自己一旦立豪格为太子,乌兰娜拉氏这个废妃必定会引起各大亲王尤其是蒙古八旗的不满。再说自己对海兰珠和布尔布泰的恩宠无人不知,海兰珠已经去世了, 剩下这布尔布泰和年幼的第九子福临该如何生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睛望了望庄妃布尔布泰,他发觉庄妃一双美目也正在看着他,心里一动,虚弱地说道“庄妃,你在看什么呢?” “哦,皇上,臣妾在看您的气色已经好多了,臣妾心里高兴的很。”庄妃连忙说道。 皇太极听了没有言语,突然说道“布尔布泰,要是朕一旦大行,你和福临该怎么办啊?” 庄妃听了大惊,扑在床边流泪道“皇上您千秋鼎盛,万万不可说些丧气的话!”皇太极苦笑一声,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世上哪里有万岁之人,朕早就想开了,但是这大清的基业需要有人继续开拓下去,统一中原是先帝和朕一生的梦想,可惜 啊,朕恐怕是看不到了。” 当晚,皇太极觉得口渴,要起身喝水。庄妃便去倒水,拿了水杯倒满水,转身正待递给皇太极,皇太极突然觉得眼睛发黑,心中狂跳,上身一下在歪倒在床上。 庄妃手中的茶杯一下子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她扑倒在皇太极床前,大身哭喊道“皇上,您怎么啦?御医,御医快来!”御医匆匆赶来,皇太极却已经溘然长逝了。满清一代雄主,终于因为现代医学上的高血压和脑中风突然与公元1642年9月21日,驾崩于盛京,享年五十二岁,庙 号太宗。九月底,盛京皇宫崇政大殿之内,满蒙大臣披麻戴孝正在大殿里争吵。国不可一日无主,大家都在争执到底是该有皇长子肃亲王豪格继承皇位,还是该有睿亲王 多尔衮继承皇位。索尼说道“各位亲王,贝勒,各位大臣,先帝虽然大行之前没有留在遗诏,但是你我都知道皇长子豪格曾经被立为太子,如今被封为肃亲王,我等应当立豪格为我 大清的新皇帝。”范文程,图赖,冷僧机等官员纷纷赞同,礼亲王代善和郑亲王济尔哈朗也点头称是。多铎嗤笑道“如果肃亲王是位合格的太子,就不会被先帝废除太子之位,我们 大清立主应该择贤,我提议立睿亲王为皇帝。” 阿济格和其他将领听了纷纷说道“豫亲王说的没错,睿亲王贤明英武,这么些年为我大清立下战功赫赫,我大清以武立国,睿亲王才是最好的人选。”范文程听不下去了,说道“自古以来,皇帝没有子嗣才考虑兄终弟及。可现在先帝有这么的子嗣,应该按照汉人皇朝的惯例,无嫡立长,肃亲王为大清新王当仁不 让。” “范学士,这可是大清,不是你们以前的明国,我满蒙早就有兄终弟及的习俗。”代善的孙子阿达礼说道。 代善虽然是礼亲王,掌管着正红旗,可是自己的这个孙子阿达礼却掌握着镶红旗,坚定地支持多尔衮。 代善听到阿达礼说了这番话,狠狠地对自己的孙子等了一眼。门外皇太极生前掌握的两黄旗的将领听到后,一下子涌进了大殿,大声说道“各位亲王,郡王,我们生前吃先帝的,喝先帝的,如果你们不立皇子,我们定叫他血 溅当场。”说着纷纷拔出刀剑。 多尔衮见了脸色一变,心中大惊,连忙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不是还没争论出结果吗?你们都退下。”一直没有说话的代善也说道“我的意思是立皇子,你们都退下吧。”两黄旗的将领听代善这么一发话,得,资格最老的礼亲王说了立皇子,我们就放心了,便退出 了崇政殿。众人被两黄旗的将领这么一闹,知道再商讨不出结果,非引起兵变不可。阿济格一看,自己的弟弟多尔衮想当皇帝可能没戏了,说道“算了,你们议,我先回家了 ,你们商讨出结果告知我一声就是,我等着参拜新皇。”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豪格看到此景,心中即是欢喜又是悲苦,欢喜的是两黄旗支持立皇子,悲苦的是一旦立多尔衮为帝,自己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说道“我豪格福薄德少,不堪大任, 我赞成立其他皇子。” 索尼,图赖,范文程等人大惊道“肃亲王何处此言,论军功,您也是战功赫赫,论能力,你掌管户部也是赞誉有加。” 多尔衮阴险地笑道“既然肃亲王自己都说福薄德少了,那我也赞成立其他皇子。” 郑亲王济尔哈朗总算发话了,“好吧,既然肃亲王和睿亲王都赞同立其他皇子,今日就到这里。至于立哪位皇子,我们改日再议。”多尔衮回到王府,多铎抱怨道“哥哥,你今日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多尔衮苦笑道“弟弟,你今日也看到了,两黄旗,正红旗,正蓝旗,镶蓝旗都不支持我, 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啊!豪格能妥协,我也能妥协,因为我们的目标是明国。” “可是他们会举荐哪位皇子呢?”多铎问道。多尔衮神秘地笑道“你等着吧,肯定是九皇子福临。”果然,自多尔衮离开后,济尔哈朗提出让五岁的福临当新一任的皇帝,代善听了点头道“可以,先帝的几位妃子,只有庄妃和懿靖大贵妃出身高贵,可是懿靖大贵 妃嫁过两个丈夫,不太妥当。还是立庄妃生的福临稳妥,想必蒙古各部落也会满意的。” 豪格听了要立自己的弟弟为帝,心中也赞成,只要不是立多尔衮那边的人,自己就可以善终,所以也表示了同意。三人接伴来到庄妃处,对庄妃这么一说,庄妃听了觉得喜从天降,没想到自己的美梦变成了现实,一时还不敢相信。“只是,这事还的睿亲王点头才行。”济尔哈 朗提醒道。 “劝说睿亲王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庄妃自信地说道。代善,豪格和济尔哈朗满腹狐疑地离开了皇宫。当晚,一顶小轿悄悄离开了皇宫,来到了多尔衮的王府。走出轿子的正是庄妃,她只带了个贴身的宫女。多尔衮听说庄妃微服前来,高兴的眉飞色舞,立即亲自 出门把庄妃请进了书房。两人一进书房,庄妃还没开口,多尔衮便说道“我答应你。”说着一把搂住了庄妃,不断地亲吻着她,开始解她的衣服。庄妃听了微微一笑,任凭多尔衮解开自己 的衣服,不一会儿,两人脱的精光。不久书房之内传来男女合欢的呻吟,久久没有停歇。七日后,五岁的福临在代善,济尔哈朗,多尔衮和豪格等满汉大臣和蒙古贵族的簇拥下登上了皇位,改年号为顺治,封多尔衮为摄政王,济尔哈朗为辅政王,所 有国事由两人裁决。满清开始进入了多尔衮的时代 第九十章 再起波澜 十月的京师,瘟疫大起,成批的流民的尸体不断被运往京城郊外火化。京师的本地百姓,商家,甚至达官贵人的家人也纷纷染病,连城中的士兵也有大批病倒的 。朝廷官员纷纷把自己的家人送去郊外的寺庙,道观,以免染上这可怕的传染病。陈圆圆也被吴襄送进了京西朝云峰上的吉云庵,她可是自己儿子吴三桂最宠爱的 小妾,吴襄不想让吴三桂担心。陈圆圆看着渐渐远离的京城,在马车里叹息着,现在大明已经薄如西山,要是自己的义兄能在京城就好了,说不定能挽回这一切。她已经很久没有周仁远的消息 了,她也不敢向自己的公公吴襄打听什么。但是她隐约觉得吴襄肯定和周仁远有联系,因为她经常看到牙刷行的海掌柜来吴府,说是送些新式的牙刷给吴家人。可是每次海掌柜来,自己的公公吴襄都要亲 自拉着他进入书房密谈,然后再亲自把他送出书房。尤其是听说开封被淹了之后,海掌柜来的更勤了,每次和吴襄想谈之后,吴襄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沉重。经常一个人在书房内仰天长叹,甚至老泪纵横。家人从他 的脸上可以看出这局势是越来越严重了,但是吴襄不说,也没人敢问。 这次送陈圆圆出城,吴襄只说了一句“你好好在庵里生活,吃的用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派人来接你,你千万别回来!” 此时的皇宫里,崇祯正看着跪在大殿里的神色萎靡的高名衡和黄澎。俩人自从在开封被候恂的水师所救后,马不停蹄赶到了京师,想崇祯禀报开封的惨状。 “皇上,开封被洪水所淹,原先的三十万百姓,只存活下来不到三万人。”高名衡痛哭流涕道。“什么?只活下来不到三万人?”殿下群臣切切私语道。崇祯听了也是大惊失色,厉声问道“你们这开封的父母官怎么当的?这洪水又是怎么回事?现在洪水淹没 了我大明大片国土,连南直隶的百姓都遭了秧,损失巨大。” 高名衡连忙把李自成怎样围困开封,开封城内百姓将士如何坚守,断粮后又如何之惨,最后河南巡按严守京提出挖开黄河决口等一系列经过向崇祯禀明。 一个言官高叫道“臣要参严守京和黄澎妄顾百姓生死,导致民不聊生之大罪。”其余言官御史纷纷出列表示赞同。 黄澎辩解道“”那是巡按大人严守京的主意,臣不知。” 崇祯皱眉道“那周王呢,他可知晓?对了,朕怎么没见着周王?” 高名衡迟疑道“这———皇上,周王带着家眷去了衡州,他临行之时有请罪折子托微臣交给皇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崇祯听了心下来气,气哼哼地接过奏表,上面写着自己从先祖就藩开封起,已经三百多年,可是如今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了开封遇到如此大劫,自己没有面目再 回到京师面见皇帝,只好带着家眷前往衡州做一个田野散人了。 崇祯看完,讥讽道“没想到我大明的贤王都聚到一起去了,看来朕不是为贤明的君主啊!” 殿下群臣一听,神色惊慌地跪倒一片道“皇上贤明之声,远播海外,岂可妄自菲薄。臣等如何自处?还望皇上收回此话!”崇祯罢罢手道“算了,朕没有怪众位爱卿的意思,都起来吧。”然后看着高名衡和黄澎,心里嘀咕道这两人就算有错,但是对朝廷还是蛮忠心的。于是下旨道“高 名衡和黄澎守卫开封有大功,虽然开封百姓受淹,但是此乃天意如此,不可把罪责推给两位爱卿。即日升高名衡为兵部侍郎,黄澎为吏部给事中。” 高名衡和黄澎两人大喜,连忙叩头谢恩。等散朝后,两人出了大殿,群臣纷纷朝他们侧目道“挖黄河淹死这么多百姓,竟然还升了官,真是没天理。”黄澎听了面不改色,而高名衡听了则心里发冷,自己在开封受尽了苦楚,自己对大水虽然也有责任,但是那是为了保全开封,谁会想到黄河汛期的意外。现在百 官如此对待自己,心下便生起了辞官的念头。再说崇祯回到了御书房,神色很是恼怒。手里还拿着周王朱恭枵的请罪折子,骂道“你们想要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朕?你们要是觉得永明王比朕好,你们就去立 他为皇帝好了。” 边上的王承恩听了汗如雨下,不敢上前规劝。这时,朱慈烺走了进来,看到崇祯这副样子,奇怪道“父皇,您怎么啦?又有谁惹您生气了?” 崇祯“哼”地一声,把周王的折子塞给了他,说道“你自己看看一代贤王周王你奏章。”朱慈烺看完后,惊讶地说道“周王去了衡州四叔那里?”“他落难后不来京城,却去了衡州这么一个好去处,难道这天下只有永明王能照顾他?朕就不能照顾他全 家老小?”崇祯自嘲道。“还有你四叔在衡州搞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他在搞什么,这么好的建议在京城的时候为什么不向朕提,回到衡州就搞这套,他是不是想收买 尽天下人心?”崇祯气呼呼地继续说道。 朱慈烺辩解道“那还不是四叔在京城里掣肘太多,没法向父皇提出吗?要是他在京城这么一说,还不被百官的唾沫给淹死?” 崇祯一听,大怒道“到了现在,你还在为他说话?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你以为他是周公,朕却觉得他是王莽!”朱慈烺一听,脸色顿时一白,哭着跪倒在地,不停叩头道“父皇,您怎么啦?您为何这样如此看待四叔?四叔雪里来,风里去,为了大明差点死在战场之上。他如 果是王莽,哪里有拿自己的性命去博得天下人心的?父皇,儿臣求您,求您三思啊!”崇祯心里的偏激的郁火渐渐平息下来,叹了口气,扶起了朱慈烺,流泪道“太子,是父皇失态了。唉————周王去衡州就去吧,朕不会再怪罪他们两个了。朕 累了,你先回去吧。”朱慈烺神色惶惶地离开御书房,来到坤宁宫,把崇祯刚才说的话对周皇后说了一遍。周皇后听了大惊道“皇上怎么会如此说你四叔?这—这可怎么得了?”然后思 索片刻,对朱慈烺说道“太子,你别怪你父皇,现在大明形势越来越严峻,你父皇的压力太大了。” 朱慈烺点点头道“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多想四叔能回来帮助父皇。” 周皇后自言自语道“母后又何曾不想,可是—唉———不说了,不说了——”周皇后是崇祯的妻子,她对崇祯是太了解了。周仁远在崇祯心里就像一把双刃剑,崇祯想用好周仁远,但是只限于刀柄在自己手里。而周仁远的表现使崇祯觉得无法掌握好这把刀柄,深怕周仁远这把刀反过来会伤着自己。为了安全,还是让这把刀远离自己吧。 第九十一章 抓捕奸细 衡阳府下的耒阳县,县拯陆方汉正在带着几名捕快在管束一股流民。 “都给我站好了,本官开始要清点你们的人数了。”陆方汉高声说道。“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俄们是从陕西汉中逃难来地。”一个领头的老者说道。“你们都是一个村的?”陆方汉继续问道。 “他们几个是俄们村地,其他地都是路上遇到地。”老者指着身边十几个衣裳褴褛的男女说道,他们还带着几个小孩。 “你们都是同一个村的?”陆方汉不敢大意,又询问那十几个人一遍。 “是呢,老爷,我们都是一个村地。”十几个人一起点头道。 “为了安全起见,本老爷要把你们分开询问,只要你们回答的都没有问题,官府就会发给你们腰牌,你们就可以在衡州府生活。” 陆方汉说道,说着吩咐衙役捕快把这些人分开一一询问记录。 另外一群流民等的不耐烦道“老爷,什么时候轮到俺们啊?” 陆方汉一皱眉头道“急什么急?等询问完这批,自然轮到你们了。想在衡州府好好生活,就得遵从我衡州府的规矩!” 那群流民赶紧不敢再出声了,其中有两个青壮看到检查是如此严密,不禁互相脸色难看地望了对方一眼。过了半个时辰,来自陕西的流民检查结束了,“好了,你们都没有问题,拿着各自的号牌去边上的仓库那里每人领两套新衣,再去回春堂给坐堂的大夫看下有没有 疾病?”陆方汉说道。 “太好了!”陕西的流民高兴地欢呼起来,一对夫妻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道“孩子,我们总算可以有个家了。”“好了,下一批!”陆方汉早就习惯了一批又一批激动的流民,他一开始还嫌这检查太过细致,但是一想到知县大人的严令,为了衡州府的安全,再苦再累也是值 得的。 “你叫什么名字?”一名书吏问着刚才神色紧张的青壮。 “俺叫李大宝,是河南南阳府的。”李大宝对答如流道。“你们村叫什么名字?”书吏接着问道。 “叫———叫李家村。”李大宝擦了擦汗道。“你们村长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书吏又问道。 “叫———叫———”李大宝口吃半天说不出名字。 边上的捕快见状,大喊道“你是流贼!”说着抽出刀来对准了他。李大宝神色一变,骂道“你们这帮奸滑的官兵!”转身向外逃去。 捕快紧追不舍,衡州府有规定,凡是抓获一名奸细者,赏银白两。流民中另外一名青壮看到后,也转身逃去。捕快见状大喊“这里还有一名流贼的奸细!” 这两名奸细跑的飞快,捕快们挤在一起,就是追不上二人。陆方汉大骂道“一帮没用的东西!马快呢?马快出击!” 这时听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上的人一挥鞭,大喊道“都给我闪开。”捕快纷纷让路,马上的正是新任的马快邱三,他一把扯上弓箭对准了前面逃跑的两人。“别射死他们!留活口!”陆方汉在身后大叫道。邱三嘀咕了一句,把准头对准了两人的大腿,“嗖嗖”连发两箭,只听得前面两人惨叫一声,双双摔倒在地,不停 痛呼。 众捕快一拥而上,把两人捆了个结实,还踢上两脚,骂道“叫你们跑,叫你们跑!” 陆方汉对着早就吓傻的众流民说道“看到了吧,你们之中经常有流贼的奸细,要不是今日本官发现的早。日后你们都要受到连累,说不定都要人头落地!” 流民们纷纷吓得跪在地上高呼“大人英明!”“所以,你们要按照保甲法,本村本乡的都居住在一块,选出一名保长来管理你们。以后一旦发觉有人图谋不轨,立即向官府举报,凡举报是事实者,赏银五十两 。”陆方汉接着说道。 这样的场景在衡州各县都在发生,周仁远自从得知各州县上报混入流民的奸细数目越来越多,知道张献忠很快就要打起衡州的主意,便加强了甄别工作。 衡州府的锦衣卫也开始加入了对衡州过往人员的检查,一时间衡州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聂云海急的跑到正带着王婉婷在教堂里和罗斯特,康斯坦丁和皮耶罗说话的周仁远。 周仁远手里正把玩着皮耶罗刚刚打磨出来的望远镜,赞口不绝道“老皮,你打造的这个望远镜的倍数可高了,什么时候再给我做几副?” 皮耶罗大吐苦水道“小王爷阁下,为了做这副望远镜,我可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的。您要我再做几副,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嗯?这是为什么?你们意大利的望远镜不是已经很普遍了吗?怎么到了我这里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周仁远问道。“主要是目前你们明国的玻璃材料不好,是铅钙玻璃,一受到冷人变化,很容易碎裂,不像我们欧洲的是钠钙玻璃,受到高温或者冷却不易变形。”皮耶罗解释道 。 这关乎到化学成分的问题,周仁远也没有办法,只好对皮耶罗说道“那我就再给我做两副吧。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皮耶罗只好答应下来。聂云海进来看到周仁远手里的望远镜,好奇道“仁远,这就是千里眼?” “是啊!要不,您老看看?”周仁远笑着把望远镜递给了他。聂云海接过望远镜,拿起来朝前一瞧,正好对准了康斯坦丁脸上。看到康斯但丁的脸上的粗重的汗毛根根竖起,十分清晰,吓了一大跳,“啊哟,我的娘,脸上这 么多毛。” 王婉婷听见了“咯咯”直笑,聂云海老脸一红。周仁远拿回望远镜问道“岳父大人跑到教堂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聂云海一拍大腿道“瞧我这记性,把正事给忘给你说了。现在衡州府的各个州县盘查甚严,连锦衣卫都参与进来了,百姓和商家都很紧张,这样下去可不太好吧。 ” “岳父,您就为了这件事急着来找我的?”周仁远放下望远镜问道。 “我是衡州知府,不操心百姓的生活,还操心什么啊?”聂云海答道。“这件事情,依小婿的意思还应该继续下去,我就要让那些混进城的奸细无处藏身,犹如过街老鼠。我还要让衡州府的百姓习惯这样的例行检查,以后一旦遇到紧 急情况,天灾人祸都能应对自如,不至于慌了手脚,搞的州府大乱。”周仁远解释道。 “什么?你还要让百姓习惯这样的生活?”聂云海奇怪道。 “是啊,光靠官府的力量毕竟有限,只有发动起州县的百姓,这样才能真正保证我衡州府的安全。这就是群众的力量。”周仁远说道。“群众的力量?”聂云海自言自语道,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仁远,你说的太对了,只要把百姓发动起来,我官府的压力可减轻了不少。我这就告知各 个州县,让百姓们放下心来生活,同时不能放松警惕,提防细作入城。” 聂云海刚离开,杨金川又快马奔来了。王婉婷抱怨道“怎么连出来到教堂散个心都不安生?” 周仁远无奈地双手一摊,“我也不想啊。但是他们来找我都是为了大家和百姓的事情,你得理解。”说着把杨金川叫道一旁问道“什么事?” 杨金川低声说道“那件事情属下弄清楚了!”“哦—这么快?不愧是锦衣卫,怎么说?”周仁远问道。“杨守春杨公公有个远方侄子叫杨恒,平日里吃喝嫖赌,无所事事。在常宁县有田地百亩,其中五十亩是霸占百姓的,另外五十亩是花高价钱买来的。”杨金川说 道。 “这霸占的田亩可能是百姓迫于杨守春在我王府任首领太监的缘故,那花高价买的田亩有问题吗?”周仁远接着问道。“关键就在这买来的田亩,据属下调查,杨公公爱财如命,为人甚是吝啬,对着个侄儿杨恒一直看不上眼。杨恒买田亩的银子是从一个叫常宁县鲁长顺的手里借来的,从此两人就往来甚密,时常一起去青楼喝酒。更奇怪的是,杨恒和杨公公的关系也密切起来了,杨公公还曾经去过几次常宁,和鲁长顺一起喝过酒。”杨金川 低语道。 “你的意思是鲁长顺有问题?”周仁远有点明白了。“对,这鲁长顺来到衡州府常宁县不过两年的时间,自称是从临近的江西吉安府来做湘绣生意的。可是属下的弟兄偷偷在他的铺子里翻开过账本,根本就没有几笔 生意往来,并且从他的床底下发现了一把配刀和一把弓箭。”杨金川说道。 “很好!我大概能确定了,马上秘密抓捕此人和杨恒,同时盯紧杨守春。”周仁远决然道。杨金川领命后自匆匆地离开了,周仁远心里说道“看来调查监视这种事,王夫之还真不是适合的人选,让王夫之调查杨守春已经一年了,一直没有结果。一换锦衣卫,不出一个月就出结果了,看来还是用人要用在恰当的位置 第九十二章 杀鸡儆猴 常宁县城,鲁家丝绸铺子的后院,鲁长顺正在和青楼的翠儿姑娘一起喝酒。 今天他很高兴,所以他特意高价把翠儿接出了青楼,来到自己的住所陪自己,一看到翠儿高耸的胸脯,他就情不自禁地摸上两把。 翠儿娇笑道“鲁老板,您别急啊,今晚翠儿整个是您的。”说着给鲁长顺嘴对嘴灌了一口酒。 鲁长顺“咕噜”一声,把酒咽下,搂着翠儿的腰肢淫笑道“真香,再来一口。”这鲁长顺其实是张献忠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早在两年前,根据李定国的建议,衡州拥有大明军队不可小看的战力,张献忠要打下衡州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为了做 到知己知彼,鲁长顺便被张献忠派到衡州府,打探衡州的军力部署情况。 鲁长顺来到衡州府后,在青楼遇到了杨恒,后来得知杨恒是桂王府首领太监杨守春的远方侄子,便有了计策,不断接近杨恒,出钱出力。杨恒受了鲁长顺的恩惠,便把他成了狗肉朋友。后来鲁长顺提出要见见杨守春,杨恒豁出脸皮给他引见了杨守春。杨守春一开始还不相信自己侄儿的衣着变的如 此的光鲜,后来看到杨恒掏出的一串珍珠当成见面礼,杨守春是喜出望外,看来自己的侄子真是发了大财了。于是杨守春和鲁长顺也顺利成章地见了面,鲁长顺送给杨守春很多珠宝首饰,杨守春在这么多金银珠宝之下,对鲁长顺是有求必应,把自己所知道的衡州军力情 况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鲁长顺。连最近周仁远在研制新式火炮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鲁长顺知道后,大喜过望,连忙把情报送出去交给了张献忠,这也正是张献忠几次打湖北然后绕过衡州府去了南直隶的缘故,因为张献忠对衡州周仁远还是有点 忌惮的。 鲁长顺也因为送出的情报,不断受到张献忠嘉奖,现在他在张献忠那里已经是位将军的待遇了,张献忠也派人不断送给他金银让他支配。这不,刚听说八大王已经打下湖广省会武昌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攻打湖南了。张献忠许诺只要自己做好内应,保持情报的准确性,将来就由他来担任常宁县 的县令。鲁长顺想到这里,不禁大为得意,看着风情万种的翠儿,心里道“将来娶这个风骚的翠儿当个妾也不错,她的床上功夫可是一绝。当正室那可不行,自己那时已经 是知县老爷了,得娶个大家闺秀做自己的正室夫人。哈哈———” 他一把扯下翠儿胸前的裹胸,露出两座雪白的山峰。沾满酒气的嘴巴不停地在上面吸吮。翠儿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喘息道“不要停,不要停——”两人在屋内欢愉过后,沉沉睡去。突然,屋外出现几个黑影,一把利刃撬开了房内的门栓。“咔”的一声,鲁长顺被惊醒了,起身叫道“什么人”,说着就要下床去 摸床底的大刀。这时,几把明晃晃的钢刀横在他的胸前,翠儿惊醒后一看到此景,“啊”地惨叫一声便晕厥过去。只见一个黑衣人对着鲁长顺脖子后用刀柄猛地击打一下,鲁长顺 也昏了过去。两名黑衣人拖起他把他装进了麻袋里,正要离开。 一人指了指床上的翠儿,问道”总旗,她该怎么处理?”“王小旗,你给她穿好衣服,送她回青楼,免得明日引起恐慌。”另外一人答道。 王小旗美滋滋地给翠儿穿上衣服,双手还不停地在翠儿身上揩油,这里摸一把,那里掐一把。 总旗笑骂道“你小子还不快点,等办完事,你去青楼就点她,让她好好服侍你不就成了?” 一行人在夜色当中悄悄离开了丝绸铺子。与此同时,在家的杨恒也被锦衣卫同样的方法弄走了。第二天,衡州锦衣卫指挥所,杨金川问道“人都招了?”总旗答道“回千户大人,两人都招了,鲁长顺真名鲁一贵,是张献忠手下派来的细作头目,还供出了另外 两名藏身在衡州的细作,这是他的口供。”杨金川看了一眼口供,命令道“马上抓人。”不多时,在衡州城一所酒楼跑堂的伙计和在澡堂的搓背工被锦衣卫给抓了回来。两人一进锦衣卫,当即就吓的尿了裤 子,还没受刑就招供了。杨金川拿着四人的口供急忙来到桂王府,把口供交给了周仁远,当周仁远看到鲁长顺和杨恒供出杨守春出卖衡州军情,并愿意在张献忠攻城之日为内应后,马上 去见朱常瀛。 朱常瀛正在院子里喂鸟,边上的太监正是杨寿春。周仁远大喊一声,“侍卫,把这个阉人给本王绑了!”王府的几个侍卫听了一拥而上,把杨寿春捆的结结实实。朱常瀛惊讶道“四儿,你这是为何?怎么把杨公公给绑了?”杨寿春则在一旁哭嚎道“小王爷,老奴怎么 得罪您啦,您这么对待老奴。”周仁远拿着口供递给朱常瀛说道“父王,您看看这些口供,这阉奴吃着桂王府的,喝着桂王府的,他竟敢给张献忠当内应,把我衡州的军情全部泄露给张献忠的细 作。还好,我早有防备,不然后果不可设想。”朱常瀛哆哆嗦嗦地看完这些口供,气的上去对着杨守春就是一脚,骂道“你这狗贼,枉顾平日里本王对你信任有加,你竟然丧心病狂做出这等事情。来呀,给我乱 棍打死,然后把他的尸体抬到城楼上示众,叫城中百姓看看,谁为反贼做事的就是这个下场。”杨守春哭喊道“王爷,小王爷饶命啊,老奴有罪,对不起王爷和小王爷,求你们饶了老奴一命吧!”侍卫们一把把他拖了出去,只听的乒乒乓乓一阵棍棒击打的声 音。当天下午,衡州城楼挂上了五俱尸体,旁边的布告上写着杨守春和杨恒被流贼细作收买,出卖衡州军情,按叛国罪绞杀示众。其余三人是流贼细作,被锦衣卫查 出,绞杀示众。谁以后要再敢出卖衡州,为流贼效力,诛灭九族。城中百姓纷纷惊呼道,连王府里的首领太监都被流贼细作收买了,这流贼也猖狂了,看来还真的要当心了。尤其是后面谁要敢为流贼卖命,诛灭九族啊,这一条 极大地震撼了衡州府一些不安分的人。桂王府,王婉婷对着周仁远说道“仁远,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人道了?”“乱世用重典,这有什么不人道的。你自己应该也深有体会啊,流贼过境,寸草不生,你 难道想衡州成为第二个清远?”周仁远不以为意道。“唉—人命如草芥。”王婉婷听了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第九十三章 劫后余生 衡州城的巡防参将薛豹正在城楼上端详着手里的望远镜,爱不释手地上下摆弄。这可是小王爷特地赏赐给自己的,因为自己的职责就是警戒城外发生的一切。 “薛参将,好像城外来了好多人。”一旁的士兵指着城外远处说道。薛豹赶紧滴举起望远镜朝城外望去,望远镜里出现的是一大群神色凄惨,破衣烂衫的一大群人,领头的是一位身穿长衫的青年儒生,正叮嘱着后面的人扶着走不 动的老人和孩子。“门口的士兵注意了,马上有群流民要进城,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薛豹放下望远镜对着城门口站岗的士兵大声喊道。心想,这千里眼就是厉害,这么远的地方都 能看的一清二楚,自己可得精心保管才是。 不一会儿,这群流民接近了城门,“站住,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城门的士兵大声喝道。 “我们是从开封逃难到此,还望众位将士能放我等入城。”领头的儒生抱拳道。 “什么?从开封来的,这开封不是被淹了吗?”几名士兵大惊道。 这群流民一听,都不禁痛哭失声起来。儒生也红着眼睛道“开封确实已经被淹了,我们都是幸存下来的开封百姓。” 士兵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城楼上高喊道“薛参将,他们都是从开封逃难来的,要不要放他们进城?” 薛豹朝城下大声说道“叫知府衙门的人自己甄别后,没有问题才能进城。”这时,又有一队人马从城外走来,薛豹连忙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前面几人气度雍容华贵,还有好多带刀的侍卫保护他们,再仔细一看,里面还有自己衡州的水 师官兵。 “哟,这些人可是大人物!”薛豹连忙蹬蹬蹬跑下城楼,亲自出门去迎接他们。“都先闪到一边去,后面有重要人物来了。”薛豹对着门口的流民喊道。 这群流民无奈地躲到一边,不一会儿,后面的队伍来到城门。流民群里突然有人喊道“这不是周王殿下么?” 后面的正是周王朱恭枵和他的家眷,还有二十几名王府的侍卫和祥符知县王燮,紧跟在后面的是衡州锦衣卫的苏百户,李总旗和前去接应他们的衡州水师。 朱恭枵一听,惊讶地望着这群流民,失声叫道“你们都是我开封的百姓?” 这群流民一听一起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朱恭枵含着泪把他们一一扶起来,痛哭道“都是本王的错,害的大家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啊!” 领头的儒生说道“不,不,王爷,这不是您的错,都是流贼害的我们。”朱恭枵仔细一看,欣喜道“你是镇守北城的李光殿,你还活着!”这儒生真是社兵首领李光殿,当日他带领社兵镇守北城,洪水来袭时,自己的妻子和病重的父亲 都葬身水底了。 “我就是生员李光殿啊!”李光殿悲从中来,流泪道。 桂王府内的周仁远听闻周王朱恭枵已经到了城门,连忙上马一路奔到城门。他远远看到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正和一群难民在说话,便下马走上前来。 薛豹悄悄地走到周仁远的身边,禀报道“小王爷,那是周王正和开封来的流民说话呢。” 周仁远听了大为惊奇,朱恭枵是自己派人接来的,这开封城的难民怎么也来了?难道是跟朱恭枵一起来的? “怎么回事?他们是一起来的?”周仁远问道。 “不是,他们是前后两批,刚巧在城门口遇上了。”薛豹回道。 那真是太巧了,周仁远心里说道,然后上前抱拳说道“王兄,小弟桂王四子特来迎接王兄入城。” 朱恭枵回过身来,一见周仁远气度轩昂,孔武有力,连忙抱拳说道“你就是赫赫有名的永明王?为兄有礼了!” “王兄,你叫我仁远就得了,我的年纪可比你差好几岁呢。”周仁远笑道。 “好,好,那我以后就叫你仁远!”朱恭枵连忙说道,然后他一指边上的李光殿等人道“老弟,这些都是我开封的百姓,可否让他们随我一同入城?” “那当然可以,来人,放行!”周仁远一挥手道。他亲自引领着朱恭枵等人进城。聂云海得知朱恭枵到了衡州,也率着府内官员前来迎接。“岳父,您来的正好,这些开封来的百姓,你们衡州衙门要安顿好。到时可别让王兄说我们衡州不好好照 顾他的百姓。”周仁远说道。 聂云海这时正在向朱恭枵行礼,朱恭枵一听聂云海是周仁远的岳父,赶紧还礼道“原来老大人是仁远的岳丈,朱恭枵有礼了!”聂云海吓了一跳,他哪里敢受朱恭枵的礼,人家一个王爷对自己这个知府还礼,完全是看在自己是周仁远的岳父的面子上。他连忙说“不敢,不敢,下官一定安顿 好开封来的百姓。王爷请放心。” “对了,你们怎么离开开封的?”周仁远问开封的百姓,朱恭枵等人也很好奇。 李光殿站出来叹气道“自王爷被水师就走后,李自成便派人划船把城楼幸存的百姓接了回去。”“啊?还有这么回事?”周仁远等人惊讶道。原来,李自成在山上过了七日,见水势已经不再凶猛,便派人做了些木筏去开封探查究竟。探查的人回来说,城楼上 还有很多幸存的百姓,李自成思量之下便派李岩去接应。开封,毕竟是李岩的故乡,看到大水淹了开封,心中悲痛万分。便听从李自成的吩咐,砍了好多树木,做成木筏去接应。当他看到开封水里漂着很多浮尸,泪流 不断,这其中可是有很多当年自己认识的人。城楼上的百姓看到有人来接他们,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流贼了,保命要紧,纷纷上了李岩的木筏。有人认出了李岩,悄声说道“这不是当年名闻开封的信哥儿么(李 岩原名李信)?他怎么也从了流贼了?”李岩耳力灵敏,听到百姓这么一说,脸上泛起惭色。一声不吭地指挥着百姓上木筏。李光殿则怒视着李岩,国仇家恨涌上心头。李岩转过身去,避开了李光殿的 目光,原来李岩曾经和李光殿相识,还是要好的朋友。 等回到了李自成驻扎的大营,李自成给了他们一些吃食,说愿意跟随他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可以自行离开,自己绝不为难他们。 李光殿听了立即起身道“我要离开!愿意跟我离开的都跟我走!”身后一群人纷纷站起来,跟在了李光殿的身后,也有极少数的人没有站起来。等李光殿等数百人离开时,李自成果然没有阻止他们,而是放他们离开。李岩追了上来,嘶哑道“光殿弟,你——”李光殿大声说道“我不是你的兄弟,自从嫂夫 人投井那刻起,我们早就恩断义绝了!” 李岩听了痛苦地张了张了嘴,最后说出一句话“你们要走的话,你们最好去湖南衡州,听说那里是个安全的地方。”后来李光殿带着数百人渡过长江,经过湖北来到了衡州。而朱恭枵等人则在锦衣卫的带领下,渡过长江绕道江西,在湖南岳州和衡州水师碰头,沿着水路来到衡 州。 众人听了李光殿的叙述,纷纷叹息道“李自成良心未灭啊,总算积了点阴德。”朱恭枵好奇地问道“这李岩怎么会指点你们来衡州的?”周仁远哈哈一笑道“说起来,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曾经和李岩有过交情。不过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以后 有机会给王兄说上一说。”就在这一边走一边谈的时候,桂王府到了,周仁远吩咐道“把周王殿下和他的家眷在王府好生安顿下来,岳父大人去把开封的百姓也安顿好。从此,衡州就是他们的家了!” 第九十四章 二王归来 自从朱恭枵带着家眷住进了桂王府,桂王府里人丁兴旺,比往常又热闹了许多。朱恭枵也暂时忘却了开封的伤痛,和朱常瀛经常一起下下棋,没事的时候还出门 溜溜弯。虽然朱常瀛算起来还是朱恭枵的叔叔辈,但是两人年纪相差不太多,朱常瀛也有了可以交谈的对象。祥符知县王燮被周仁远任命为衡州军中主簿,辅佐总兵何海龙。而李光殿则被任命为百户,又一个书生从了军,开始在衡州军中教导流贼攻城的打法,和官军应 该怎样守城。因为他们两个都有实战的经验,说到底,大多数衡州军还没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朱恭枵得知此事后,在朱常瀛面前对周仁远赞口不绝,说他真是用对了人。王燮和李光殿两人可是守卫开封的大功臣,对于两人的能力,朱恭枵还是很有信心的 。 “王叔,您可是真的生了个好儿子啊,我那小老弟真是不简单,看来大明百姓所传的永明王文武双全,智谋无双,还在真是那么回事啊!”朱恭枵说道。朱常瀛笑着摸了摸胡须“大侄子,不瞒你说,我这个儿子早年可不是这个样子。当年他在衡州城里和他的侧妃是横着走的人物,百姓们都怕他,还给他取个绰号叫 ‘小霸王’呢,哈哈——” 朱恭枵听了哈哈大笑道“原来他当年还有这个绰号,哈哈——”“不过,自从他从湖北回来,人就变了个样,开始懂得忧国忧民了。这不,我现在不管事了,这衡州府都交给他打理了,不论军政民政都打理的有模有样,我这才 有闲心和你一起下棋说话啊!”朱常瀛得意地说道。 “啊?这衡州府都是仁远在打理?”朱恭枵惊讶道“我当日来到衡州,看到士兵严谨,百姓安乐,街市井井有条,小侄还以为都是王叔您和官衙的功劳呢。” “我老啦,身体孱弱,哪里还管得了事?”朱常瀛叹口气道“要不是有四儿接手,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垮掉了。” 朱恭枵点头道“要是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能像仁远这么能干就好了。”“这点你放心,四儿会有安排的。”朱常瀛说道“我们朱家的子孙啊都是被这祖制害的,藩王们在封地只能吃喝等死,为朝廷效力的机会一点也没有,你有点想法 吧,就会被人说你用心不良,图谋不轨。难道我们朱家藩王们只能在沉默中灭亡,不能一展为天下的雄心?对了,这句话是四儿教给我的,呵呵—”朱恭枵沉默片刻道“王叔您说的太对了,多少朱家有志之士被硬生生地压着,尤其这乱世之中,再不求生,只能等死。对了,侄儿还没谢过王叔和仁远接我一家老 小来衡州呢。”“你不用谢我,四儿对我说你是一代贤王,如果落入流贼之手,是我朱家的损失,再说我们朱家人再不团结起来,就会像襄阳王,福王一样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啊。”朱常瀛沉重地说道。转眼天气渐渐变凉,时间到了重阳前夕,满城飘荡着桂花和菊花的香气。衡州的百姓准备迎接重阳节的到来,纷纷出城到附近的山间采摘茱萸,好回去做成香囊 挂在身上辟邪。 家家户户不断传来阵阵糯米蒸熟的香气,其中还掺杂着红枣,桂花等丝丝的甜味。桂王府里也不例外,王婉婷和聂芷若在桂王妃王氏和马氏,还有周王妃,世子妃等一众女眷的指导下做着重阳糕。重阳糕要做九层,最上面还要用面团捏成两只 小羊的模样,已取重阳(羊)之意。 王婉婷和聂芷若浑汗如雨,她们俩人哪里会做重阳糕。不过没有办法,自己身为新媳妇,不得不听从自己两个婆婆的吩咐要表现一番,也好为周仁远长脸。书房里,朱常瀛,朱恭枵,朱由楥和周仁远正在说话。朱由楥这些日子的气色已经有所好转,脸上有些红润的色彩。而朱恭枵的世子朱绍炯虽然年过三十,但是 辈分太低,和几个弟弟则在院子里练剑,这是周仁远交待的。 朱绍炯在院子里大声说着“弟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没听小王叔说过‘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吗,咱们都得练好身体,将来好为大明效力!” 朱恭枵满意地捋着胡须道“不错,我周王历代都是好读诗书之人。现今这乱世,还得强健身体,如果我们家能出个文武双全的孩子,我也可以安心了。” 朱常瀛看到院里的兄弟齐心的情景,神色却有些黯然。周仁远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伯父惠王朱常涧,赶紧劝慰道“父王,您又在担忧伯父了?” 朱常瀛点点头道“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就在这时,熊天宝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到“惠王———惠王和吉王,还有刘大人到了。” “什么?我的兄长来了?”朱常瀛惊喜地站起身来,大步跨出房门,一边走一边说道“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周仁远等人连忙紧跟着出了书房,追随在朱常瀛身后去了大门。桂王府门前,惠王朱常涧和吉王朱慈烨领着一帮家眷神色劳顿,都已疲惫不堪。身后是湖广巡按刘熙祚领着的一帮残兵败将,人人带伤,刘熙祚头发散乱,身上 的盔甲也有几个破洞,伤口鲜血已经凝固,看来他们是经过多场恶战。 朱常瀛一见,一把抱住朱常涧,痛哭道“兄长,弟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朱常涧也痛哭道“弟弟,为兄也以为我兄弟两人再无见面之日了!” 紧跟而来周仁远的连忙上前说道“父王,还是先请伯父他们进府歇息吧,看他们神色劳顿,应该很累了。况且刘老大人他们还需要医治伤势。” 朱常瀛这才松开朱常涧,和朱慈烨,刘熙祚他们见过礼,请他们入府。朱由楥也扶着自己的岳父刘熙作进了王府。桂王府的女眷一听说,王氏,马氏赶紧带着王婉婷和聂芷若,刘如丝安顿前来的女眷。刘如丝见到自己的父亲刘熙作又是一阵痛哭,庆幸自己的父亲还活着来到 了自己面前。 这一晚,桂王府是一个不眠之夜。府里从王爷王妃到下面的宫女太监,忙乎个不停。也幸亏桂王府足够大,可以容下这么多人。这下桂王府里,一共有四个亲王,四个王爷世子,十几个郡王,一个湖广巡按,个个身份尊贵,俨然成了大明西南的权利中心。 第九十五章 图谋衡州 这时的张献忠正在长沙吉王府里和众位文武官员一起庆贺攻下长沙,手下人马已达到了二十万。 “皇上,此此我大军连克武昌,长沙,全靠皇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右丞相汪兆麟恭贺道。 张献忠听了“皇上”的称呼心里觉得真是美不可言,自己终于当上皇帝了,这可是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原来他在武昌正式创建"大西国"农民政权。称大西王,以武昌为京城,更名天授府;以原明楚王府为大西王府。同时,建立中央政权,设吏、户、礼、兵、刑、工 等六部;中、前、后、左、右等五军都督府,以及五城兵马司。地方上下设省、府、州、县各级行政单位,设置巡抚、府、州、县官。其重要文武官员包括:右丞相兼吏部尚书汪兆麟,左丞相兼刑部尚书徐以显,户部尚书王志贤,礼部尚书潘绰,兵部尚书周文江,工部尚书王应龙,前军都督张其 在,水军都督狄三品,中军都督张四虎献忠义子,天授府知府周综文等。 张献忠狂笑道“李自成想打开封,开封却被大水淹了。他回过头来想进军湖北,还不是被我占了先。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哈哈———” 李定国忧心道“父皇,咱们打破了李闯的部署,可得提防李闯翻脸啊!” “怕什么怕,现在我好歹也有二十万大军,北边是他的地盘,我不去招惹他,可这湖广是我的口中肉,他也别来打我的主意。”张献忠大声说道。 “就是,怕他个鸟!”艾能奇冒出粗口说道。众位文武齐声附和,现在自己已经有资本可以和李自成一比高下了,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是残兵败将了。 这时,有士兵进来禀报说李闯又派人来了。张献忠等人脸色一变,说曹操,曹操到。李自成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紧盯这自己呢! 这次李自成派来的还是自己的侄儿李过,李过进来后完全没有像上次礼下于人的神情,反而很高傲地仰着头,对张献忠微微行礼“闯王麾下李过见过八大王。” 张献忠手下众人听了不禁恼怒道“这是我大西皇帝,还不跪拜?” 李过“嗤”的一声讥笑“大西皇帝?这是哪门子的皇帝?就凭你们二十万军队就可以称王了?闯王麾下百万都没称王呢?”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心中惴惴不安。张献忠不敢发作,气哼哼地说道“李将军,闯王派你来做什么?”李过抱拳对众人说道“闯王吩咐我来通知众位一声,湖广本来是我大军必取之地,但是既然八大王占了,那你们占了就占了。不过你们必须归附闯王,闯王可以既 往不咎,大家一起打天下。” “什么?好大的口气?李闯一句话就要吞并我二十万大军,真是痴人说梦。”张献忠愤怒道。“八大王,您不必动怒。咱们先君子,后小人。闯王说了,如果八大王不肯归附,那接下来就是要面对我百万大军的进攻!话已至此,希望八大王和众位好好思量 ,一个月后闯王在襄阳等你的大军到来。告辞!”说着,李过施了一礼,飘然离开了吉王府。“真是岂有此理!李自成的野心太大了,一点儿也不把我张献忠放在眼里,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个马夫,竟然也想吞并我的二十万大军。”张献忠站起身来,捏 紧拳头,在大厅里咆哮着。 厅里众人低头不语,都被李过的最后通牒吓的不知所措。要是李自成的百万大军真攻打自己,二十万大军还不如齑粉一样灰飞烟灭?汪兆麟不亏是智囊,思索片刻道“皇上,咱们归附李闯肯定是不行的。咱们打下这么好的地盘,岂能说让给他就让的道理。不过硬抗么也不是上策,最好的办法是 离李闯远点,叫他够不着咱们。” 张献忠眼睛一亮道“丞相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们应该去哪里呢?”李定国心中有了主意道“父皇,南边,衡州!”张献忠一拍大腿道“定国说的好啊!咱们大军就去衡州,现在衡州的兵力不过五万,听说还是个毛没长齐的永明王 掌管衡州,况且有四个朝廷的藩王在那里。要是我攻下衡州,抓住这四个藩王一杀,那来投靠我的百姓岂不要挤破门槛?哈哈———” 李定国急忙道“父皇,虽然衡州兵力比不上我们,您可别忘了,这永明王可是和鞑子连续打过几次硬仗的,听说他还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可小觑啊。” “怕个鸟!”艾能奇又说道“咱们用人海战术,蚂蚁都能啃死大象。他永明王再厉害,能带着五万人抵抗我二十万大军?我们每人吐口唾沫就能把衡州城给淹喽!”“能奇,住嘴!你只知道打打杀杀!”张献忠骂道“我们虽然兵力占优,但是也不能大意。但是我张献忠也不怕强大的敌人,我命令,全军抓紧操练,三个月后出 征。尤其是你,文秀,从麻城归附的五万义军你得给我好生训练,这些青壮都是打仗的好苗子!” 刘文秀连忙说道“是,皇上,儿臣听命!一定把他们训练成一支生力军!” 张献忠满意地点点头,又对孙可望说道“可望,你这次就不要随军了,我给你留两万兵力留守长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你在长沙,我出征才安心。” 然后对水军都督狄三品说道“你的水师这次全部随我南下,这次我要做到水路并进,一举拿下衡州,活捉四王!” 众人散开后,孙可望悄悄地找到李定国道“定国,难道咱们非要去攻打衡州吗?我总觉得这次出征有种不祥的预感。”李定国惊讶道“大哥,你为何有此想法?”孙可望摇摇头道“我也不确定,反正感觉不太好!听说这永明王在衡州府,颁布各项新政,薄徭役,轻田赋,还搞了个 官绅一体纳粮。这衡州百姓都对他感恩戴德,我深怕这衡州城开封第二,那到时咱们可骑虎难下了。” 李定国也脸带忧色,是啊,如果衡州的百姓和开封城的百姓一样,全民皆兵,誓死不降,跟自己来个玉石俱焚,那还真是一件挺头疼的事情。 “先打打看吧,咱们现在没有好的去处。首先咱们要避开李闯,这是最重要的。一旦衡州攻不下,咱们到时候再想对策,大不了再去安徽便是。”李定国说道。 孙可望沉思半晌,说道“得,大哥知道你智谋出众,就先听你的吧。要是攻城不利,你得早点通知我一声,我在长沙也好早作准备。” “成,小弟会随时通报大哥消息的。您放心!”李定国甩开大步,朝自己的军营走去。“定国啊,你还是没明白我的心思啊!”孙可望看着李定国远去的背影叹息道。 第九十六章 孙传庭兵败郏县 自从李自成派了李过去长沙要求张献忠率部归顺自己,便带着大军回到了襄阳。听闻张献忠已经在武昌建立了大西政权,自封为大西皇帝,设置了文武百官后, 李自成的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于是他立即宣布成立大顺政权,然而他并没有自称为皇帝,也没有分封百官,只是把自己军队的名字改为大顺军。因为手下众多将领都还是只称呼他为“闯王”, 尤其是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像刘宗敏等人一直和自己平起平坐,他们还没有接受自己成为皇帝,一人独自为尊的念头。李自成一个人在襄阳城内的襄王府思虑着如今的天下局势,开封已经被淹了,整个河南因为水患,自己的大军已经无法经过河南直取京师了。但是他还是留了五 万大军留在了河南,等大水一退,就占领河南全境。那湖广呢,想起湖广李自成就很生气。张献忠趁着自己打开封的时候,竟然迅速占领了荆州,武昌,现在连长沙都占领。鱼米之乡的富庶,李自成早就垂涎已久 ,但是这个桃子被张献忠摘取了。自己大军现在已经有百万之众,当然其中真正能打的也就是老营的三万铁骑,其余比较有战力的就是投降来的官军。但是这些投降的官军,李自成还是不太放心 的。另外的就是从河南,山西,山西各地投奔来的流民,人数高达五六十万。自己要养活他们可费钱粮了,自己得打下更多的城池来养活他们。 “闯王,麻烦了!我们留在河南的五万前锋被孙传庭打败了。”刘宗敏进来说道,后面跟着牛金星,李来亨,李岩,宋献策等人。“谁?孙传庭?”李自成听了握紧了拳头一下在砸在了书案上,众人吓了一跳。只听李自成咬牙切齿道“当年孙传庭击败高闯,还割了他的首级。当日,某就立下 誓言,不杀死孙传庭祭奠高闯,我李自成誓不为人!” 原来当年击杀前闯王高迎祥的正是孙传庭,而高迎祥一直对李自成信任有加,犹如父子。今日新仇旧恨一下涌上了李自成的心头。 “怎么,闯王?您的意思是要前去攻打孙传庭?”宋献策问道。“这孙传庭可是颇有谋略,要不然我们五万前锋不会被他所败啊!”“宋军师不可畏战先怯,孙传庭也是人,不是神仙。况且如今我大顺拥兵百万,势不可挡。如今在北方能和我大顺一战的只有孙传庭了,如果我们能打败他,从此 官兵再无可战之将,我们夺取天下便指日可待了。”牛金星缓缓说道。 “牛军师说的有理,如今河南已经过不去了,如果我们能绕道陕西,去直隶也是一条路子啊。”刘宗敏提醒道。 李自成看了看地图,对刘宗敏赞赏道“权将军说的很对,你现在也开始用脑子打仗了啊!哈哈——” 刘宗敏不好意思地饶饶头道“那都是闯王你平日里训斥的结果。”众将领不莞尔一笑。 李自成见没人反对,于是说道“既然诸位都不反对,那我就下令大军去河南迎击孙传庭,以报高闯之血海深仇!”孙传庭自潼关出发,连日兼程敢去开封救援。崇祯对他还是不错,知道他兵力不够,立即调来了驻守镇江的总兵高杰和山海关副总兵白广恩一共五万士兵给孙传 庭听用,这样他手下有了近八万大军,还封孙传庭为兵部尚书。孙传庭到达河南后,才知道开封已经被淹,心灰意冷之下欲回师潼关。留在河南的陈永福带着儿子陈德率不到两千的士兵前来投奔,告诉他河南还有五万李自成 的兵马。孙传庭和监军乔迁高一合计,既然救援开封不成,又没有李自成的大军,那剿灭这五万前锋也是大功一件。于是率兵赶到汝州,打了李自成前锋大将牛四虎一个 猝手不及。 牛四虎根本没有想到孙传庭会带着大军到河南,而且会对自己主动出击。自己手下五万军士兵败如山倒,因为这些大都是流民,战力太低,连他自己也被生俘。接下来,孙传庭从牛四虎的口中得知河南其他州县还有小股李自成的军队,便势如破竹,连战连胜,渐渐光复了河南全境。但是,一个隐患也开始呈现出来了, 那就是粮草。河南本就赤地千里,再经过洪水这么一泛滥,孙传庭大军的粮草就跟不上了。 白广恩开始有退却之心,对孙传庭道“督师,我们大军再待在河南,将士们可都要饿着肚子打仗了。末将的意思是我们还不如退出河南,回陕西可好?”孙传庭白了他一眼道“白总兵,你们可都是从山海关来的精兵强将,跟随过洪督师和永明王,这点苦都吃不得?你看人家高总兵,从富庶的江南而来,他的兵怎么 从来没叫苦叫累?”其实高杰是有苦说不出,自己把李自成的原配邢氏私奔后,知道自己从此和李自成势不两立了,如果说谁都可以投降李自成,那只有自己是和李自成是不死不休 的局面。所以他带着自己的士兵,打起李自成的军队是冲锋在前,毫不手软。况且高杰这个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年赵之龙赏识他,一路提拔他,自己一个降将能做到总兵之位,对朝廷是感恩戴德。虽然后来赵之龙因为犯案被周仁远在 南京杀了,朝廷对他却没有丝毫的牵连,还给他面子,让他收留了赵之龙的一对儿女。自己和邢氏一直没有儿女,邢氏便收作赵之龙的儿女为自己的义子和义女。不久前,自己的义女赵可清已经许下了人家,对方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中富之家的贡生 。义子赵训也在家饱读诗书,准备考取功名。 自己夫妻恩爱,子女孝顺,还有什么遗憾呢,如果战死在沙场,也不愧是一个武将应有的归宿。 白广恩听了孙传庭的话语,心里有些不满,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心想洪督师和永明王也不正是粮草被断,差点生死锦州的吗?你这是要走他俩的老路啊!白广恩的担忧确实有道理,不多时出去寻粮的士兵回来后纷纷回报,根本打不到粮草,百姓见到官军都避之如蛇蝎,不要说献粮了,还恨不得找官军要粮食活命 。 孙传庭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大军往没被大水淹掉的州县前进,希望能找到些粮食维持大军的开销。 过了半月,大军到了河南郏县,征集到的粮食只有老牛两百头,稻谷两百担。天下着大雨,孙传庭下令部队在郏县扎营,避避风雨。 这时,骑哨快马来报,说前面五十里处发现李自成大股军队。估计有上万人。孙传庭听了,决定马上出击,击败这股流贼,说不定可以夺取些粮草为自己所用。 这次他特意派白广恩部位先锋,你白广恩不是畏战吗?老子就要你打头阵。孙传庭心里想着。 白广恩一肚子牢骚,这鬼天气还要我带着部队冲锋?他命令士兵们说道“二郎们,都给冲,杀死这帮狗日的流贼,回来好吃肉。” 手下上万名明军听了,一起喊道“杀啊!杀了吃肉!”对面结成阵势的流贼一听都吓坏了,“什么?杀了吃我们的肉?”一时间乱哄哄的,有人还想逃跑。后面压阵的老营首领大喝道“都给我稳住!这仗明军输定了!”这时,孙传庭的五百辆“火车营”一字排开,对着流贼纷纷开火这火车营就是用车辆架上一门轻便的 火炮,可以随时移动支援骑兵和步兵。 可是这五百辆没有几门发出响声的,原来连日行军,士兵疲劳,竟然在雨天没有保管好火药,火药大多受潮点燃不了引信。 “怎么回事?火炮怎么都不见响?”后面的孙传庭大怒道。“禀督师,火药都受潮了,点不着啊!”火炮参将脸色煞白道。孙传庭阴沉着脸道“你这该死的杀才,竟然连火药也保管不好,等大战过后在找你算账。”然后命令 道“骑兵出击!” 白广恩见没有了炮火支援,只得狠下心道“冲,冲!”双方的士兵厮杀在了一起,孙传庭一看,命令陈永福和乔迁高压阵,自己率领五万大军直扑敌阵。 双方厮杀了近半个时辰,李自成一万人马已经有溃败的迹象。这时,流贼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无数身穿精良盔甲的老营骑兵朝战场冲来。“不好,是李自成的老营骑兵。”孙传庭大惊道。白广恩高呼道“败了,败了。”手下士兵听了慌忙逃离战场。孙传庭的士兵也随着四处逃离,孙传庭高叫道“给我 顶住!” 但是哪里还有人听他的,士兵们纷纷向后逃去。后面压阵的陈永福和乔迁高连斩数名逃兵,却依然弹压不住。 这下孙传庭兵败如山倒,他在高杰的拼死护卫下,不断朝郏县方向奔逃。五百辆火车营战车全部被扔在了战场上,没有人去理会它们。 李自成领着骑兵大呼道“活捉孙传庭!赏金千两!”这下骑兵们犹如猛虎下山,不断追杀孙传庭的军队。一路之上,杀的官军赤血千里,血流成河。 孙传庭一行一路狂奔到孟津,清点人数已经损失了近四万人马,兵器辎重无数。 满身血污的孙传庭仰天大哭,长叹道“传庭数年练兵,不料今日毁于一旦,真是天要亡我大明啊!”说着拔出佩剑想要自刎。 高杰和陈永福一把拉住他,痛哭道“督师万万不可自寻短见,我们只要回到潼关,重新练兵,还有出头之日啊!” 乔迁高也说道“督师,自杀殉国乃是走投无路之举。但是我陕西尚有无数儿郎,还有潼关天险尚在,您得振作啊!”孙传庭听了,收回宝剑,振作道“诸位说的有理,我孙传庭岂能因一时之败丧了锐气?走,我们回潼关,日后再与李自成一争高下!” 第九十七章 分析局势 当周仁远在衡州得知孙传庭兵败郏县之后,顿时大惊失色,眼看大明又要损失一员统帅,他在屋内愁眉不展,没有心思吃饭。 再有眼看张献忠就要大兵压境,他神经绷紧,惹的王府之内的上上下下都不敢大声说话,都离他远远的。 “仁远,你怎么啦?怎么这几日这么不开心?难道是遇到什么大问题了?”王婉婷问道。 “妹妹,你别理他。你看他近来可有过好脸色?前几日,还把墨竹给骂了,不就是他不小心打破一个茶杯么?至于吗?”聂芷若在一旁愤愤地说道。 “姐姐,你不懂。我看他呀,这几日肝火上来了,心中肯定是郁闷之极才会乱发脾气的。”王婉婷维护道。 “妹妹你就是爱维护他。算了,你们不吃,我吃!”聂芷若没心没肺地夹起一块鱼肉往嘴里塞。 周仁远见状就要出去,“仁远,你这饭也不吃,要去哪里啊?”身后王婉婷喊道。 “你们吃,我出去走走。”周仁远大声回答道,说着就不见了人影。 聂芷若一吐舌头道“我的娘,看来他真是心里有事。我刚才是不是太过火了?” 王婉婷白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他心里有事,你还刺激他?”聂芷若愧疚道“他心里有事,就和我们说说嘛,非要憋在心里,那多难受。” 周仁远出了房间,来到花园,看到朱常瀛,朱恭枵,朱慈烨正在那里聊天。唯独不见自己的伯父惠王朱常涧,便问道“我伯父呢?” 朱常瀛笑道“你伯父在自己房间看道经呢,他呀,就爱参禅修道,叫他来和我们一起下下棋,聊聊天,就是不肯。” 周仁远“哦”了一声,便站那里一声不吭了。朱常瀛奇怪道“四儿,你这几日怎么回事?这么沉默寡言的,这不可不像你啊,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仁远便把孙传庭兵败郏县的事情给大家说了一说,朱常瀛等人忧虑道“这么说,孙督师兵败郏县,李自成已经占领河南了,这下麻烦了。” 朱恭枵沉痛地说道“没想到连孙传庭也败了,接下来看他要兵指直隶了,怪不得当日你派人劝说我来衡州呢。” 朱慈烨插话道“叔爷,伯父你们两位可别忘了张献忠也要南下呢。”周仁远忧心道“我正为此事犯愁呢,这李自成和张献忠一南一北,好像商量好的似的。我有心去救援孙传庭,阻止李自成北上吧,这张献忠却对我衡州虎视眈眈, 我分身乏术啊。” 朱常瀛听了大惊道“四儿,万万不可做此打算。衡州是我等保家的根本,可不能一个孙传庭毁了衡州啊。” “父王,您说的在理,可是这孙传庭是我大明最后一位统帅,要是潼关再失守,这京师可就危险了。”周仁远苦笑道。 “那小王爷,您得想个法子,让孙督师守住潼关啊!”一声长衫的刘熙祚来到了院子。他的伤势在刘如丝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众人一见刘熙祚来了,起身抱拳道“刘老大人好!”刘熙祚赶紧回礼道“众位王爷好!” 他坐下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下官有个想法,这潼关自古以来就是天险,只要孙督师坚守城池,不出关与流贼对抗,肯定是不会输的。” “老大人的想法太一厢情愿了,本王觉得这潼关难守啊。”朱常涧一声道袍,羽扇纶巾地走了过来。 “王兄,你怎么来了?”朱常瀛问道。“唉———看经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出来走走了。”朱常涧答道。“哦?惠王殿下不知有何高见?”刘熙祚问道。“关键啊,是看咱们这个皇上。”朱常涧捋捋道袍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大明凡是知兵的,不论是督师还是将 军,没有一个好下场。凡是不知兵的,都活的有声有色。” 朱慈烨到底年轻,听了脸色一变道“叔爷还是说话小心为妙,当心隔墙有耳。” 周仁远笑道“无妨,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桂王府还是很安全的,大家这点可以放心。” “就是,吉王侄儿,你这个小叔叔没有在这点本事,能掌控整个衡州府吗?你就放心吧。”朱恭枵笑道。 “周王叔说的是,侄儿孟浪了。”朱慈烨羞惭道。朱常涧看了一眼周仁远道“诸位王爷都知道,我这侄儿为大明经历生死,可是还不是被赶回了衡州?当然,大家可以说他是藩王,于祖制不合。可是你们看看,从 以前的孙承宗孙阁老,袁崇焕,到现在的卢象升,洪承畴,死的死,罢官的,辞官的,一大堆。这大明还有几个能打仗的?”朱常涧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还有远在锦州的祖大寿投降了鞑子,曹文诏,曹变蛟两叔侄不知所踪,也不知是死是活。咱们就说眼前,孙传庭不远千里从潼关驰援开封,可是这离开封最近的就是左良玉,他可有二十万大军,可是他呢,见到李自成就逃跑,反而他的日子过的比谁都好,听说他军营里天天歌舞升平。这叫什 么事啊?皇上拿他敢如何?还不是只能逼着孙传庭出关?” 他转身对着朱恭枵说道“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不要驰援开封,而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朝廷拿左良玉没辙,只能逼迫孙传庭。” 朱恭枵点头道“叔王说的在理,侄儿理解。”刘熙祚脸色微红道“那—那是皇上也有苦衷,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知道刘老大人是朝廷的命官,还解救过本王。可是这打仗不是儿戏,朝廷不能瞎指挥吧。这不,后果显现出来了吧。”朱常涧两手一摊说道。朱常瀛点点头感叹道“王兄分析的极是,我看这么些年,朝廷老是出昏招,使得流贼的势力越来越大,这样下去,这大明可真要亡了。算了,还是顾上我们眼前衡 州的安危才是。” “所以啊,父王,孩儿准备改革一下衡州的军制。”周仁远笑着说道。 “什么?又要改?你这不是已经改过军制了吗?”朱常瀛纳闷道。 “我这小老弟想法奇多,叔王你就不妨听听,我等也好参详参详。”朱恭枵说道。 “父王,孩儿发现自成祖以来,军中每每派有监军监视统帅将领,令出多门,使得将士不知听谁的号令为好.所以孩儿准备取消监军一职。”周仁远说道。 “就是,这监军大多不知兵,却在那里瞎指挥,我看要取消。”朱恭枵很是赞同。 刘熙作也深有体会道“永明王说的极是,这监军都是太监一不读书,二不知兵,打起仗来带头逃跑,确实是个弊端。” 周仁远笑着对刘熙作说道“接下来,我要提高武将的爵位,不再以文制武,以后文武同级,不再有高低之分。刘伯父,您觉得呢?” 刘熙作涨红着脸道“这可怎么行?一群武夫没有了文官的制约,那岂不要造反了?”周仁远“扑哧”一笑道“刘伯父,别着急,等小侄说给你听听。这武将生来就是打仗的,可是这文官生来就是治理国家的,可是你们硬逼着文官带兵,有多少文官 和这监军一样知兵啊?”刘熙祚想张开说话,周仁远制止道“您别急,我知道您老是文武双全,可是您想想大明自太祖立国以来有多少个文武双全之人?小侄记得,圣人阳明先生算一个, 孙承宗孙阁老算一个,袁崇焕算一个,卢象升算一个,孙传庭算一个,洪承畴算一个,还有就是您刘老大人算一个,大明立国三百余年,就出了您这几位啊!” 刘熙祚满脸通红,摇摆着双手的道“我可不敢和他们几位同列。”周仁远笑道“您老别谦虚!文人会打仗,那是天大的运气。尤其在本朝,出了这么多为文武双全之人,可是结果呢?所以说啊,武将得专门会打仗,提高他们的品 级,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知道打赢了仗照样可以封爵,可以进入朝堂中枢。” “诶——?进入朝廷中枢这可不是小王爷你说的算的。”刘熙祚连忙说的。“在这个大时代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周仁远决然道,“我在衡州开演武堂,为了什么,就是要培养一批又一批的既能打仗,又能读书写字的将领。打仗不光 靠勇敢,还得靠智慧啊。” “对了,四儿,你的演武堂怎么样了?听说还有罗斯特他们去讲课?”朱常瀛问道。“现在演武堂招收的都是从军中选拔的良家子,人数不到五十人,孩儿请老罗他们讲课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在西方的战法如何?同时请了开封的王燮和李光殿教他们 认字和流贼的打法,因为时间的关系,第一批马上要结业了。”周仁远说道。 “这可不得了,这下从演武堂出来不都是文武双全之人?”朱常涧叫道。“伯父,还差的远呢。他们学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要真正做到文武双全,只有靠战争的不断磨练才会成才呢。”周仁远说道。“不过,我希望他们将来能真正成为我衡州军中的顶梁柱。” 第九十八章 水师大战洞庭湖 崇祯十六年(1643年)十二月,崇祯失魂落魄地看着案上如飞雪般的奏章,全是李自成攻克河南,山西和张献忠打下湖广武昌,长沙的急报。 “群臣误我啊!群臣误我啊!”崇祯拿起一份份急报叹息道。 “皇上,兵部急报,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南下衡州。”新任的兵部尚书张缙绅急急忙忙跑进来禀报道,原先的兵部尚书张国维年老多病已经告老回乡了。“什么?张贼要兵犯衡州?”崇祯吃惊道,那里可有大明四位藩王啊,还有一直说不出感觉的永明王周仁远。要是被张献忠攻破了衡州,那自己真是无颜去见太祖 ,成祖等朱家列祖列宗了。 “左良玉在哪里?速速命他前去湖广支援衡州,如果他这次再像以前一样推三阻四,朕这次绝不轻饶他!”崇祯命令道。此时的衡州城全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情景,周仁远得知张献忠已经率大军水路并进来衡州的途中,立即宣布了动员令。全城官兵和百姓开始备战起来,刚成立的水 师在郑成功的带领下已经前往岳州迎敌。湖广巡按刘熙祚下令湖南还没有被攻克的州府全部派兵集结衡州,准备以优势兵力对张献忠在衡州展开决战。不多日,来自湖南四面八方的官军不断进驻衡州城 ,都了十二月八日,衡州集结的官军人数达到了十五万。周仁远开始紧张地调配各支部队的防御部署,衡州东门由刘熙祚领兵,麾下有湖南各地援军三万人。南门由何海龙领兵,麾下是衡州众将,两万人。西门由岳州 总兵杨国威带来的岳州军一万和衡州团丁两万,共三万防御。北门由益州总兵焦琏领益州军一万五千和衡州团丁一万,共两万五千。周仁远居中指挥,在桂王府设立站前总指挥部,麾下三万骑兵和预备队一万步卒。同时设立参赞司,由王夫之,王燮,李光殿为战时参赞,还把锦衣卫和衡州府 的捕快改成锄奸队,防止城 内还有张献忠的细作的同时维护衡州的治安。 他还叫王婉婷和聂芷若发动妇女,在罗斯特的教堂改成临时医护所里准备照顾伤兵,命令各个医馆派出一名会治疗刀伤的到教堂当外科大夫。桂王府大院里,站满了身穿盔甲的明军将领和身穿官服的文官。周仁远一身金甲正在向众位将官训话,“各位将军,各位大人。张献忠已经到达了岳州,过不了几 日就会攻我衡州。希望众位齐心协力,要悍不畏死,把张献忠一举打败,定叫他有来无回!”众人齐声叫道“末将(下官)誓死保卫衡州!”锦衣卫的杨金川进门悄悄来到周仁远耳边低语了几句。周仁远脸色微变,沉痛地对大家说道“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 消息,潼关被李自成攻破了,孙传庭孙督师生死未明。” “啊?怎么会这样?潼关可是天险,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攻破了?”众将听了切切私语道。 “我告诉你们,是山海关副总兵阵前投敌,开城投降了李自成!” 周仁远痛心地说道“这白广恩曾经随我征战锦州,可是他如今却背叛了大明,害的潼关失守,这样的国贼,我将来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不过,为了防止有将士阵前投敌,我决定设立督战队,凡是阵前想要投敌的,我的督战队刀下绝不留情!大家都知道以前的山西大同副总兵王朴吧,他就是我督 战队的刀下亡魂!”周仁远眼里杀机四起,盯着院子里的众人厉声说道。 众人心里打个寒颤,连忙说道“我等绝不敢做这等欺君卖国之举!如有违令,愿受军法处置!” 周仁远接着把自己的卫队和周王的侍卫编成督战队,再次由沈铁山统领,每个城门分配三十人在守城将士身后督战。 当刘熙祚和何海龙高级将领看到这些督战队披着鲜红的披风,挎着明晃晃的腰刀,不禁心里说道“这小王爷是来真格的啊!” 朱恭枵的世子朱绍炯和其他几个半大的儿子也吵嚷着要保卫衡州出点力,朱恭枵被他们烦的没有办法,只好来找周仁远。 周仁远听说后笑笑道“我那几位侄子能有这个心也算难得,这样吧,叫他们去教堂那里先当护理,让他们见见血,先适应一下。” “当护理?”朱恭枵一愣,随即答应道“成,只要他们不上战场就成,反正两位弟媳也在,当护理就护理吧。” “不过,王兄,你得提醒他们,在那里可不能摆世子和郡王的架子。对伤兵要和气,对了,叫他们全部换了便服去,别暴露了身份。”周仁远提醒道。 “我一定交待他们,老弟你就放心吧!”朱恭枵满意地离开了。 岳州城外,张献忠率着大军抵达距城三十里的地方。一名骑兵探子跑来说道“皇上,岳州城空无一人,是座空城。” “什么?是座空城?怎么回事?都跑啦?”张献忠惊讶道。手下大将刘文秀笑道“看来这岳州守将见我大军到了,闻风而逃了!哈哈—” 张献忠不无得意地说道“这岳州百姓是不是在城门迎接我大军啊?”探子呐呐道“皇上,没有百姓。刚才小的已经说过了,这岳州是座空城,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在这城门外竖了一杆白布,上面有字,您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 白布。 张献忠接过布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张献忠,我在衡州等你!大明永明王书!” 张献忠勃然大怒,一把扯碎布条,大叫道“真是太狂妄了,竟敢给我下战书?好,好,好!不把衡州灭为齑粉,我张献忠誓不为人!” 这时,不远处的洞庭湖里传来阵阵炮响,响声铺天盖地,张献忠的大军一阵慌乱。 “怎么回事?难道是狄三品的水师遇到了强敌?”张献忠大声问道。 李定国听了半晌,上前说道“父皇,听这炮声不像是我水师的大炮,肯定是衡州的水师,听细作说衡州不久前建立了一支水师。” “快,文秀,你带兵去那里看看,情况如何了?”张献忠急道。 刘文秀带上五千兵马急忙朝洞庭湖方向赶去。 此时的洞庭湖内,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到处是战船破碎的木板和士兵的尸体。 郑成功带着自己原先的二十艘战船,加上衡州刚打造完没多久的三十艘战船不断轰击狄三品的水师。狄三品的水师被打的溃不成军,自己说是战船百艘,其实大都是渔船,像样的战船没几艘。再说郑成功的战船配上了罗斯特改进过得火炮,射程远而且威力巨大 ,发射过来的一发重炮就可以击沉对面的战船。 “大都督,不行啊,咱们的火炮够不着对面官军的战船,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水师非全军覆没不可。”手下一名将领满身血污地朝狄三品说道。 狄三品心内如焚,下令道“快放火船,烧掉对面的战船!”只见数十艘火船冒着大火冲向郑成功的水师。 “注意,有火船来袭,全军准备!”郑成功水师的哨兵大叫道,挥舞着信号旗。 “全体水龙准备灭火!”郑成功在自己中军舰上命令道。一支支水龙伸出了船舷,朝接近自己的火船喷出巨大的水流,来袭的火船上的大火不断熄灭。 狄三品见火船无功,急忙命令所有战船想方设法靠近敌方战船。郑成功不断下令,用霰弹攻击接近自己的战船。 只见甲板上推出一门门小型弗朗机炮,对着狄三品的战船又是一阵猛烈的弹雨。 狄三品战船上的士兵纷纷惨叫着,掉下船去,连狄三品自己的右脸上也被一颗铁刺击中,鲜血直冒。 狄三品的水师火力越来越弱,郑成功通过千里镜观察后,下令自己所有的战船加足马力,靠近对方,“先用火龙烧死他们!”一支支铁管又伸出来,火油不断被喷射到狄三品的战船,然后一阵阵火箭射在了船上,狄三品的战船燃起熊熊大火。不断有士兵带着火光跳入冰冷的湖水,以求 保命。 跳入湖水的哦士兵越来越多,衡州水师官兵拿起弓箭不断朝着湖里的射击,惨叫声不断从湖里传出来。 狄三品见自己所带的两万水师,只剩下不到五千,战船和渔船还只有百艘,连忙下令撤退。等刘文秀带着五千士兵赶到湖边时,只见湖里尸体成堆,破船无数,还不断冒着青烟。他再仔细一看,全部是自家的水师士兵尸体和战船。远处,飘扬着大大的“ 郑”字旗的战船还在不断追逐自家的水师。 “完了!自家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水师要完蛋了!”刘文秀痛苦地看着远方的战场,带着五千士兵回去向张献忠禀报去了。 张献忠得知自己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心疼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好!好!好!”张献忠咬牙切齿道“等我攻下衡州,一定屠尽城中所有人,让你们为我的水师陪葬! 第九十九章 城难下 张献忠带着满腔怒火,带着大军赶到衡州城外。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上刀甲森森,旌旗招展。一排排的士兵拿着弓箭和火铳对着城外,尤其是那十几门的红夷大 炮,黝黑的炮口像张着嘴巴的钢铁怪兽,似乎在嘲笑城外的敌军。 这沉默的一切像有股无形的逼迫感从衡州城传来,张献忠的大军停在城外十里处,也沉默着,完全没有了攻城的兴奋感。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李定国骑在马上看了看,心里一阵心惊,对张献忠说道“父皇,看来这衡州早有提防,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看来这是场硬仗啊。” 这时去四城打探的探子回来禀报说“皇上,衡州四城全部戒备森严,城楼的官军众多,城墙上都有很多火炮。” 张献忠冷哼道“早就听说衡州的桂王拥兵自重,衡州军战力不俗,今天我倒要看看衡州到底强在哪里?命令,大军埋锅造饭,一个时辰后准备攻城。”城楼上的周仁远拿着千里镜也正在观察着城外的张献忠部,看到一个胡须带黄的身穿盔甲的中年男人正和一个白袍小将在交谈着什么。看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张 献忠,那个白袍小将是以后的南明第一名将李定国了。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众将领说道“你们记住了,切切不可打死那个白袍小将,我将来要用他。” “什么?小王爷,你要招降那个白袍小将?这是为何?”刘熙祚问道。 “你们不知道,这个白袍小将是李定国,此人能文能武,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我还要他给本王带兵呢,哈哈——”周仁远笑道。 众人听了心里说道“这小王爷就是牛啊,这仗还没打,就开始打起张献忠手下大将的主意了!” “老罗,你的炮兵怎么样?这些可是我杀敌的利器,到时可别给我丢脸啊!”周仁远对着边上的罗斯特说道。 “小王爷,您这是侮辱我的成果,您放心,只要敌军再前进三里,我训练出来的炮兵一定把他们炸的去见上帝。”罗斯特憋红着脸说道。 “很好!等下就看你炮兵的成果,如果他们的成绩突出的话,我赏赐给你一百两黄金,包你在衡州城可以买好几座大大的宅子。”周仁远说道。 罗斯特两眼放光,好像已经看到黄金发出闪闪的光芒了,连忙说道“小王爷,你说话算话?”说着伸出一只手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周仁远笑道,然后和罗斯特击了一掌。 众人都羡慕地看着罗斯特,心想这个洋鬼子还真是能耐大啊,能和小王爷讨价还价,小王爷还一点不恼。 “你们也一样。”周仁远转身对其他将领说“你们只要能奋力杀敌,我照样封赏不误!” 众人听了心里大喜,心里都热乎乎的,都憋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过了一个时辰,张献忠的大军开始行动了,攻城车和攻城梯不断从大军里推了出来。张献忠命令李定国带领五万士兵攻打东城,刘文秀带领五万士兵攻打西城, 艾能奇带领五万士兵攻打南城,刘见秀带领三万士兵攻打北城,自己带领剩下的两万士兵作为指挥中枢,准备随时支援。 这下衡州四城外,全部是张献忠的军队嚎叫着冲了过来。衡州成里的快马信使头插白色羽毛不断在街道上飞奔,传递各自城门的消息。“这张献忠还是有点谋略的,四城同时开打,不知道他到底重点是攻击哪一门。不过也无妨,我衡州兵力足够,吩咐下去先用火炮,然后用弗朗机,最后用火铳和 弓箭,力求最大限度地杀伤流贼。”周仁远站在瓮城内的箭楼上命令道。 这时,只听的四个城楼上的红衣火炮不断开火,“轰隆隆”“轰隆隆”四个城门上全部是红衣火炮开火的巨大响声。 城里缩在家里的百姓纷纷说道“开打了,开打了,听这炮声太响了。”百姓们纷纷捂着耳朵蹲下。 桂王府里,朱常瀛,朱常涧等四位亲王和家眷们聚在一起心惊肉跳的在大厅里听着大炮的巨响,女眷们纷纷双掌合十,心里不断默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马氏则流着泪更加诚心地祷告道“菩萨保佑我儿打退流贼,平安归来。两个儿媳毫发未损,一家人早日团聚。”教堂里,王婉婷和聂芷若一身便装,和朱绍炯等朱恭枵的几个儿子在指挥着一帮民妇烧着热水,扯着白布。来坐堂的医馆的大夫也指挥着自己的助手不断清理这 准备手术的器具。两个洋教士皮耶罗和康斯坦丁也正在忙碌着清理坐凳,好让地方更加宽敞。 城楼下正在进攻的张献忠部冲了不到三里地,只见城墙上的火炮不断喷出阵阵白烟,一颗颗巨大的炮弹不断朝自己头上砸来。 举在自己头顶上的盾牌根本挡不住炮弹,一砸下来,连人带着盾牌被掀翻在地,砸的断臂断腿到处横飞,有好几辆攻城车也被砸的碎成碎片。后面压阵的将领嘶喊道“都给我冲,冲到城墙下就成功了!”士兵们一听,撒开步子拼命向前冲。一颗炮弹直接命中他的脑袋,脑袋一下子被砸了个粉碎,两只脚还在奔跑,跑出一米多身体才倒地。还有的士兵躲过炮弹,刚刚接近城墙不远,一阵霰弹的弹雨在空中爆开,铁片横飞,打在士兵的脖子大动脉上,士兵痛哼一 声,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还有些士兵看到城墙就在眼前,喜出望外地向竖起攻城梯,一支支黑色铁管露出垛口,只听“啪啪啪”一阵响声城墙下的士兵有的捂着胸口,有的捂着肩膀,还有 的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惨叫着。更有的脑袋直接被命中,叫也没来得及叫一声,直接倒在地上,当即毙命。 离城墙不到百米的地方简直成了一片死亡地带,攻城的士兵就是跨不过去,越来越多的尸体不断堆积起来,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城楼上有些新兵看了不断呕吐,尤其是那些团丁,从来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脸色煞白。边上的老兵笑道“雏吧,没事,打仗就是这么回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习惯就好了!”进攻城门不到一个时辰,张献忠的大军已经在四城损失了五千多名士兵。李定国看进攻无效,连忙暂停进攻,骑马跑到阵后,对张献忠说道“父皇,请下令先停止 进攻,这衡州火炮犀利,还有不知名的铁管射出的铅弹杀伤力太厉害。将士们损失太大。” 张献忠也看到了,只能同意说道“停止进攻!停止进攻!” 城楼上的官军看到张献忠第一次攻城失败,退兵后大声欢呼起来“贼兵退了,贼兵退了!”箭楼山的周仁远微微一笑,这次进攻火器的威力显现的一表无疑,看来这罗斯特还真是要赏他百两黄金了。“吩咐下去,叫将士们注意贼兵第二次进攻,清点弹药 ,把伤兵都抬到教堂去好生护理。”这次衡州城楼上的士兵受伤不到百名,都是被流矢所伤。于是由民众组成的担架队把这些伤兵急匆匆地送往教堂。 第一百章 识破奸计 “这衡州官军甚是可恶,仗着火器犀利,我将士竟然伤亡高达五千之众。”艾能奇拍着桌子叫道。 “尤其是那长长的黑色铁管,射出的铅弹竟然比火铳要远百米,这是什么火器?竟然如此厉害?”刘文秀说道。 张献忠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我派进衡州的细作没有探明这个火器,听说制作这种火器的地方极为神秘,细作根本没法接近那里。” “对了,父皇,我们在衡州城可还有细作?不靠内应,这硬骨头难啃啊!”艾能奇说道。张献忠望着李定国,李定国回答道“这细作早在一个月前就断了联系,他们处死了鲁一贾和杨守春叔侄等四人。现在城里还有不到五名细作,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 ?”“估计难办。”刘文秀低头说道,“他们处死了这么多细作,估计其他的细作早就吓的不敢行动了。早就听说衡州实行什么保甲法,百姓的疑心很重,一旦露出马 脚,肯定被扭送官府。” “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硬攻吧。”艾能奇吐口痰道。 张献忠瞪了他一眼道“一次攻城就这样怂了?” 一直没做声的汪兆麟道“皇上,这次攻城察觉到哪出城门守卫薄弱?” 张献忠环顾着众将,众将呐呐道“没有啊,我们攻打的城门守军都很顽强,火炮都很犀利啊!” “依臣看,这衡州城军力不弱啊,人数众多,所以各位将军都说每个城门都很难打。这下就难办了!”王兆麟也皱起了眉头道。 李定国说道“要不,咱们按以前的法子,看能不能收买守城的将领。”“对!对!我怎么把这样的好计策给忘了?哈哈——”张献忠大笑都,心中的愁绪一扫而光“这官军将领哪一个不爱财的,去,去给我打探清楚,守这四个城门的 都是哪几位将领?” 不多时,探子回来了,说道“刚才问了底下攻城的士兵,他们也不知那些将领叫什么名字,只看到城楼的帅旗好像有什么‘刘’‘何’,‘杨’‘焦’什么的。” 众人听了开始推测是哪些将领,一推测果然还真对,这“刘”正是和自己一直作对的湖广巡按刘熙祚,是死忠派,不会被收买。 “何”是衡州总兵何海龙,本地派,在衡州数十年,很难被收买。 “杨”是岳州总兵杨国威,外地派,可以一试。“焦”是益州总兵焦琏,外地派,可以一试。 于是,张献忠立即派人准备在晚上射出两支劝降的信件给杨国威和焦琏,希望他们能打开城门投降自己。 当晚,两支没有箭头的箭带着书信射进了西门和北门城楼。城楼上的士兵捡起一看,是给自己主将的信件,连忙递给了正在巡防的杨国威和焦琏。 杨国威和焦琏摊开一看,竟然是张献忠的劝降信。上面写道只要自己能开城投降,一定封自己为王,并可以赏赐黄金万两,美女无数。杨国威和焦琏看到身后站城一排,沉默如山的督战队,心里一阵发冷。赶紧把书信扯了粉碎,扔下城去。嘴里骂道“娘的,他张献忠一个土匪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 了!想招降我?也不看看他几斤几两?” 城里一个茶叶店里,四个鬼头鬼脑的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刘老大,这城外大王的军队攻城不利,我们是不是该出些力啊?”一个黑瘦的高个子说道。 “怎么出?马六你倒是出个主意啊,你看着狗日的滕九都不敢来商议了,缩在自己家里连门都不敢出。”刘老大骂道。“诶!我倒有个主意,听说这永明王的两个王妃在教堂护理伤兵呢,如果我们能把这两个王妃抓住作为人质,逼迫官军开城,这岂不是一见天大的功劳?”一个长 着两缕鼠须的人说道。 “对啊!这倒是一件好计策。我这店里还有几件官军的衣服,我们假扮成受伤的官军去教堂,肯定能抓住那两个王妃。”刘老大一拍大腿兴奋道。于三这时在教堂等候于航包扎后出来,今天白天,于航的肩膀被流矢射中,于三便把他送来医治。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王婉婷和聂芷若,于三心里一阵惭愧,不敢 上前见礼,只是呆呆地躲在边上等待于航。这时,他看到两个伤兵一瘸一拐地进来,还有两人扶着他们。于三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多年练武的经验,发现这四人一边走一直朝王婉婷和聂芷若 身上瞟,再看到那两个受伤的士兵走路不像是受伤的样子,特别不自然。 于三走上前试探道“兄弟,受伤了?我来帮你们。”这四人一看他穿着团丁的衣服,心下慌张,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小伤,小伤而已。” “龙腾”于三突然说道。这四人一愣,“什么,你说什么?” 于三阴笑道“你们连军中口令都不知道,你们是奸细!”说着大喊道“这四人是贼兵的奸细,给我上啊!”一边一个扫堂腿过去。 刘大四人一看自己被揭穿了,自己四人还有些身手,连忙跳起躲过于三的扫堂腿,调头就跑。边上的护卫见了,哪里肯放过他们,一拥而上就要捉拿他们。于航正好包扎完出来,看到众人在抓流贼的奸细,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条胳膊就是被流贼流矢所伤。他轻功不错,“喝”的一声高高跃起,落在刘大前面,一记 冲天炮打的刘大瞪瞪跌倒在地,然后和马六他们三个纠缠在一起。后面赶来的于三和护卫拿起刀枪对着三人一阵猛刺,马六三人当场毙命。 刘大一看,连忙趴在地上叫道“饶命,饶命。”这时早已惊动了里面的王婉婷和聂芷若她们。 “是你们?于三和于航?”王婉婷惊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于三和于航一看,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王妃,小的抓了流贼的细作。” 刘大被护卫押了过来,一五一十交待了他们的计划。护卫还从已死的马六他们身上搜出了利刃。 王婉婷和聂芷若拍着胸脯道“好险!要不是于三机警,我们两能今晚就要遭遇不测。” “你们干的不错,于三,于航,明日我和王爷说,提拔你们进衡州军,希望你们奋勇杀敌,早日建功!”于三和于航赶紧谢恩。 聂芷若看到于航受伤的手臂经过刚才的打斗,又流出了鲜血,连忙叫他进屋找大夫重新包扎。当周仁远知道这件事后,也不禁后怕,赶紧增派了两百名士兵保卫教堂。并提升于三和于航为衡州军小旗,纳入何海龙麾下。最后还从刘大口中得知衡州城还有 个细作叫滕九,马上派人把他抓了起来。第二日,张献忠看到城楼上挂起刘大等五人的尸体后,气的跳脚。李定国一看劝降无效,自己在衡州的细作全部被灭,苦笑道“这永明王的手段真是高明,这衡州 之难克是我平身未见啊!”张献忠只能下令再次强攻,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城战又开始了! 第一百零一章 牛金星的预测 就在衡州战事如火如荼之时,在京师的崇祯如坐针毡。李自成已经攻破潼关,进驻西安,正式建立大顺政权,年号“永昌”。而且一路东进,已经打下太原,现在 还在一路高歌猛进,势不可挡。京师里的百姓一夕三惊,不知道这李自成何时会打到京师。而且听说能征善战的永明王被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围困在衡州城内,百姓们纷纷叹息道“大明就要亡了, 大家还不如投降李自成,不是有首歌谣吗‘吃他娘,喝他娘,迎来闯王不纳粮’,如果不纳粮,咱们百姓的日子就好过喽!”皇宫内的朱嫩娖整日里以泪洗面,自己去年已经答应嫁给周太仆的儿子轻车都尉周世显了,可是因为现在的时局越来越糟糕,所以婚事被耽搁下来。她心里其实 一直担心衡州的周仁远,不知道周仁远能不能打败张献忠? 而此时的李自成也正在苦恼,自己在西安称帝,又攻下太原,众位将领都兴奋的眉开眼笑,这样下去直取京师指日可待啊!当李自成大军攻下山西武宁关时,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总兵周遇吉率兵和他对抗了十几日,关破之日连他的夫人都带着女兵射杀。虽然最后杀死了周遇吉 ,还烧死了他的夫人,可是自己士兵死伤七万余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创啊。 想到这里,李自成想不再东进了。手下大将刘宗敏笑呵呵地进来道“闯王,咱们什么时候打京师啊,这帮老弟兄可都等不及了啊!呵呵——”李自成看到刘宗敏身后的李过,李来亨,李岩,袁崇第,高一功,罗汝才等人一脸殷盼之色。他无奈地压抑着真实的想法,勉强笑道“众位将军,现在打京师为时 过早了吧。” “怎么会呢?现在我大军势如破竹,前来投降的官军不计其数,正是人心所向啊。”刘宗敏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一名小校进来禀报道“闯王,山西大同总兵姜夔率兵来降!” “什么?大同总兵不是虎大威么,怎么是姜夔?”李自成纳闷道。原来姜夔是山西大同副总兵,看到山西已经保不住了,想要投降李自成,可是虎大威不干,便被几个想要投降的姜夔等将领关了起来。姜夔自封总兵,率领大军 前来投降。 众人大喜,大同都降了,拿下宣府便可以打开京师的北大门,直取京师了。这时,又有一名小校进来禀报道“贺喜闯王,宣府总兵王承胤派人送来降表。” “啊哈哈—我说今日怎么喜鹊喳喳叫呢,好事成双,闯王您可真是人心所望啊!”众人高兴地赞道。 李自成也一脸喜色,自己不动兵刃就可以拿下这么多地方,看来自己这个大顺皇帝还真是受百姓拥戴,大势所趋,不能违背啊。 “可是,众位将军,这京师城高墙固,可不是这么好打的啊!”刚听见消息的牛金星进来说道。“诶?牛军师,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为人啊。”刘宗敏不满道“这一场场大战,哪里有容易打下的城池。这京师再坚固,也抵挡不住我大军的攻击。闯王,我们这帮 老兄弟都想进京看看这皇帝老二的皇宫里的龙椅是什么样的,到时您在龙椅上一坐,我们哥几个在大殿里一站,那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李自成听了也不免心动,但是却马上压住自己的念头,说道“行吧,咱们先一路打过去,到时再看吧。”众将见他没有拒绝,都高高兴兴地出了大帐。 牛金星回到自己营帐,自己营帐内还坐着一位老贡生模样的老者,这是他的亲家庞贡生,是来求官的。 “亲家,怎么样了?我能在这里任个一官半职吗?”庞老贡生一脸渴望道。 “亲家,我劝你啊,还是回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吧。”牛金星叹口气道。 “怎么?亲家,凭你今日的地位,给个一官半职也很为难吗?”庞老贡生不满道。牛金星喝了一口茶,沉默半晌道“你是我亲家,有些事我就给你挑明了吧。”然后他语气一顿道“不过,你千万可得管住自己的嘴巴,别给我说出去,不然你我会 人头落地的。” 庞老贡生吓的脸色煞白道“亲家,你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不会说出去。” “好吧,闯王要打京师。”牛金星低声说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庞老贡生奇怪道“到时闯王登基做了皇帝,亲家你肯定是个大官啊。”牛金星苦笑一声道“你啊,只知道死读书。根本不知道时局。这京师是好打的吗?就算打下京师,就是占领大明了?你睁眼看看,这南边不还是大明的天下么?还 有最重要的北边是谁占着,那是满清鞑子。一旦占领这京师,我大顺军就会被架在火上烤,南边的大明官军百姓会放手不管?这北边的鞑子不会起心思?” “我的娘诶,听亲家这么一说,这打京师还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啊,你怎么不去劝说闯王?”庞老贡生惊讶后问道。牛金星摇摇头道“这帮将领都被眼前的胜利弄昏了头了,闯王现在也一门心思东进。我是害怕啊,一旦占领这京师,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啊!我敢断定,我大顺打下 京师也坐不稳这把龙椅。所以劝亲家你还是回老家,等局势明朗了我再找你如何?”庞老贡生连声感谢,茅塞顿开。要不是今天牛金星把话对他说透,自己还一门心思想到这里做官呢,看来自己得重新拿起书本,自己这么多年的书简直是白读了 。牛金星把亲家送走后,再次陷入了沉思。自己到底要不要把想法告诉李自成,可是他对李自成太了解了。李自成自从在西安称帝后,开始显露出一人独大的念头 ,要不是刘宗敏这帮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卖帐,李自成早就开始处置这些人了。“闯王看似强大,威望很高,其实骨子里还是太软啊,什么事都委屈求全,这是他优点能协调众人,但是这也正是他的缺点,没有锋芒,不是做皇帝的料!”牛金 星想到这里叹口气。 知道他就算和李自成说了,李自成也赞成的话,他手下的大将们是不会同意的,最后的结局也肯定是李自成不敢违背大家的意思,还是照原来的计划东进。他茫然地出了营帐,夜色下的大营极是安静,他看到宋献策的营帐还亮着。虽然他和宋献策一直不对付,但是他心中的苦闷急需一个人倾诉,所以还是进入了宋 献策的营帐。 宋献策见他进来,不免有些惊讶,说道“牛军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牛金星笑道“深夜打扰宋军师的休息,恕罪恕罪!宋军师在看书?”他看到宋献策案上放着一本书。 “唉—我在念佛经,为武宁关的百姓超度呢。”宋献策苦笑一声说道。 牛金星听了心也一沉,大军攻破武宁关后,李自成便下令屠城,这是李自成好久没有这样做过了。 牛金星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宋献策听了眼睛一黯,对着帐外的夜色久久不语,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没有言语。 第一百零二章 京师危机 崇祯十六年(公元1644年)三月初一,李自成的大军开进了宣府,宣府百姓欣喜若狂,大开城门,张灯结彩,焚香迎接李自成大军,街头的百姓不断高呼“迎来 闯王不纳粮”。京师的崇祯大惊失色,连忙下令周边的官军前来京师勤王。急调辽东总兵吴三桂、蓟辽总督王永吉、昌平总兵唐通、山东总兵刘泽清,天津卫指挥使孙得禄入卫 京城。 孙得禄正准备率兵北上之时,门外来了一个人求见。孙得禄一见此人,大惊道“熊侍卫,你怎么来啦?” 来人正是周仁远的侍卫熊天麟,熊天麟风尘仆仆道“我五月前就离开衡州,我家小王爷有封书信要交给将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他。 孙得禄拆开信封,详细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是沉重,他抬头问道“这京师竟然会如此凶险,永明王把你留在我身边,随我进京你不害怕?” 熊天麟笑道“我的身家性命早就交给了我家王爷,我只知道我家小王爷交待的任务,我必须完成,哪怕死在京师,也在所不惜!”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孙得禄说道“既然永明王对我有恩,这个忙我帮定了,你就留在我身边随我进京吧。” “对了,现在衡州被张贼二十万大军围困,永明王能打败他吗?”孙得禄突然问了一句。熊天麟哈哈大笑,信心十足地说道“不瞒孙将军,我家小王爷为了对付张献忠,两年前就开始谋划了。您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一定会传来我衡州军大胜的消息 !” “永明王果真非凡人也!”孙得禄竖起大拇指赞道。 五日后,孙得禄带兵进入了京师,只见百姓人心惶惶,商家紧闭门户,一派恐慌的景象。 孙得禄进宫后,立即被崇祯任命为总兵之职,镇守东直门。而此时,吴三桂的军队还在磨蹭,不肯前行。 崇祯大怒,立即召来吴襄问道“吴左都督,你家吴总兵到了何处啊?为何迟迟不见他大军身影,你可曾修书给他?” 吴襄道“皇上,老臣早已派了家丁去山海关催促与犬子,可是他回复说士兵缺饷,军心不稳。”崇祯一拍桌子道“大胆吴三桂,这个时候还要挟朕!”然后又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再去催他,说军饷的事朕会想办法给他,他不念朕和京师的安危,总要念及你的 安危吧,朕命你率京城神机营驻守永定门。” 等吴襄走后,崇祯急的团团转,“军饷,又是军饷,朕这国库哪里还有银子发军饷?”他自言自语道。 王承恩提醒道“皇上,老奴有个提议,可不可以让百官捐纳金银,已保大军军饷?” 崇祯思索道“嗯,这不失是个好办法。好吧,立即下旨,叫百官捐钱。”可是捐钱来的结果,却是杯水车薪,大太监曹化淳捐出了白银五千两,成国公朱纯臣捐了一万两,兵部尚书张缙绅捐了三千两,其余各官只有三百到五百两不等 ,总共才十万两银子不到。崇祯知道后气的差点儿吐血,王承恩见了也不断摇头。这帮大臣平日里哪个不是生活奢靡,用度无数,如今国难当头,竟然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以前嘴上的忠 君爱国都到哪里去了? 崇祯在对百官失望甚至是绝望之余,开始为自己的儿子找退路了。他于是找来朱纯臣,把太子朱慈烺托付给他,叫他一定要保护好太子。他又命王承恩找来两个贴身的太监,对着他们说“朕的三个皇儿慈炯,慈灿和慈焕就拜托给你们了,你们去找信得过的百姓亲戚,让他们隐身其中,为朕留点血脉 吧。”两个太监大哭着领着朱慈灿和朱慈焕离开了皇宫。后宫里,周皇后和袁贵妃,朱嫩娖抱头痛哭。三岁的昭仁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真地问道“母后,母妃, 我这几个哥哥怎么都走了?怎么就留下昭仁一个人?” 袁贵妃抱起昭仁道“昭仁不怕,你身边还有我们呢。” 京城牙刷行内,熊天麟和海云峰正在紧张地商议着。“怎么样?都打探清楚了?”熊天麟问道。“都打探清楚了,这还是多亏锦衣卫童大人的协助,太子被安顿在成国公家里。另外两位皇子被太监带出了宫,安顿在京城一个姓方和一个姓毛的百姓家里。”海 云峰答道。熊天麟听了皱眉道“不妥,听小王爷说着成国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速派人监视成国公府,人手不够的话请童大人帮忙,到时把太子抢出啦。另外两家也给我盯 紧了,别把小王爷交待的事情搞砸了。” 不多时,童海川带着两个心腹匆匆赶来,一见面就问道“熊侍卫,难道这京师守不住了?小王爷怎么把你也派来了?” 熊天麟苦笑道“要是京师能守的住,我家小王爷也不会派熊某前来了。这件事还需要童大人助我们一臂之力啊。到时,童大人可以随我们一起回衡州。” 童海川听了大喜“成,如果京师真的保不住,童某就跟你们一起走。” 这时,吴襄府里也是一派忙碌,吴三辅和吴三凤在不断催促自己的妻儿和下人整理行装。两人的妻子抱怨道“老爷,整理行李干嘛,这李自成的大军又没攻城。” 吴三凤骂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你们听着就是,别啰嗦了。” 吴三凤的妻子突然说道“哎呀,公公交待的去把郊外的三弟妾室陈圆圆接来,你可曾安排?” 吴三凤一拍脑袋道“我的天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快!快!派管家去尼庵把她给我接回来,不然我可要被父亲大人打死不可。” 管家驾着马车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却回来了。管家哭丧着脸道“大老爷,城门出不去了,听说李自成的大军已经到了西直门了。” 吴三凤和吴三辅急的团团转,嘴里只叫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此时的李自成到达西直门后,却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派人给崇祯写了一封信,上面写道只要崇祯愿意封自己为西北王,并给军饷百万两,自己可以带着大军退回 河南,帮助朝廷清缴其余的流贼。但是自己不会进京受封,觐见崇祯。 崇祯看了之后,下旨让兵部尚书张缙绅代表自己与李自成谈判。张缙绅只得壮壮胆子,前往李自成的大营。张缙绅一行数人来到西直门外,只见李自成大营刀甲森严,兵强马壮,还有不断指的士兵眼里喷着怒火盯着他们。这些士兵是在武宁关血战后受创的,对官军是 痛恨异常。 负责和张缙绅谈判的是李岩,李岩开门见山道“张大人,皇上对我大顺皇帝提出的建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缙绅慌张地答道“皇上的意思是可以封闯王为西北王,世袭罔替。但是你们的军队必须接受朝廷的改编。” 李岩大怒道“就一个空壳子的王爷,没有了军队,岂不是叫我家皇帝沦为朝廷刀俎下的鱼肉?来人,给本将军把他们轰出去。”张缙绅等人抱头鼠窜,慌忙跑出了李自成的大营。李岩把崇祯的意思禀报给了李自成,李自成也大怒道“既然朝廷没有诚意,那我们就只能攻城了。来人,给我炮轰西直门! 第一百零三章 京师陷落 十八日,西直门外,炮声隆隆。城里的百姓犹如惊弓之鸟,却也带着些期盼,期盼李自成的大军能早日攻进城来,自己的生活可以改善许多。崇祯听着炮响,连忙拉上王承恩跑到煤山上眺望。只听的西直门城楼冒气股股白烟,厮杀声不断响起。没多久,东直门,永定门也响起了炮声和厮杀声,李自成 已经全面攻城了。 崇祯眺望了一会儿,又和王承恩回到皇宫。第二天一早,崇祯正在用膳,突然一个侍卫跑进来哭喊道“皇上,兵部尚书张缙绅打开了正阳门,城破了。” 崇祯一听,脸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什么?张缙绅投敌了?”然后猛地起身一把掀翻了桌子,仰天大叫道“这该死的杀才,都是帮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 他失魂落魄地来到坤宁宫,对着刚梳洗完的周皇后说道“皇后,城破了。我们的归宿也到了。” 周皇后流着泪道“叫你留下四弟,你就是不听,这下终于尝到了苦果了。”说完,拿起一根白绫进入了后堂。崇祯又来到慈庆宫,对懿安皇后张嫣叩了一个头,流泪道“皇嫂,弟弟不才,大明江山亡在了朕的手里,对不起您当日拥立之恩。你好自为之吧,不可陷入敌手! ” 张嫣听了叹口气道“哀家明白,哀家会随先帝去的。”说罢,进入了佛堂开始念经。 等崇祯回到大殿,殿里的群臣早就不知所踪,侍卫不断进来禀报又有哪个将领,哪个官员投降了。崇祯越听越怒,气急攻心之下,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抽出宝剑,到处乱劈,嘴里喊着“都是一帮奸佞小人,我杀!杀!杀!”边上的太监宫女吓的到处乱跑。“对,对!我的女儿,还有我的女儿不能被流贼玷污!”崇祯批头散发,拿着宝剑来到朱嫩娖的宫殿。朱嫩娖一见,心里已经明白几分,凄然道“父皇,您是来杀 女儿的么?”崇祯凄惨地说道“坤兴,你何苦生在帝王家,来世希望你投胎到一个平常百姓家。”说着举起宝剑朝朱嫩娖砍去。朱嫩娖本能地用手臂一挡,只听的一声惨叫,朱 嫩娖倒在了血泊之中,自己的右臂已经被砍断,痛的直冒冷汗。 崇祯被女儿的惨叫声,恢复了几分理智,嘴里说道“罢,罢,就看你的命了!”这时,有几名官军打扮的人冲了进来,一看,急忙叫道“御医,御医,快来救人!” 崇祯一看,这些都不是自己的侍卫,举起剑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说道“皇上,小的是永明王的侍卫熊天麟,我等特奉永明王之命前来救皇上和皇后等人出宫。” 原来熊天麟一知道城破的消息,连忙带着童海川等人直奔皇宫,巧的是守门的正是以前的禁军刘武廷,陆海风两人轮值。 两人一见熊天麟奇怪道“熊侍卫,怎么是你?这城都破了,还进皇宫干啥?” 熊天麟急道“两位老弟,快随我进去救人,再延迟,人都要死光了。”两人一听,事情这么紧急,连忙跟着众人进了皇宫,看到了朱嫩娖倒在血泊之中。崇祯凄楚地说道“你们是朕的四弟派来的?朕对不起他,对不起皇后和列祖列宗啊。”说完,恢复了几分帝王的神采,拿起宝剑把自己的手指割破,沾着鲜血扯下 自己的黄袍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了熊天麟道“你把此信带在身上,交给朕的四弟。”说完便离开了。 “皇上!”熊天麟叫道。王承恩垂泪道“熊壮士,皇上去意已决,你们还是赶快去看看皇后,皇妃和医治公主吧。”说着,去追寻崇祯了。 这时,一名御医跑了进来,看到血泊中的朱嫩娖,急忙拿出药箱,把药洒在了朱嫩娖的断臂之上,说道“还好,命保住了。” 这时,去各个宫殿的锦衣卫回来背着几个人说道“懿安皇后和袁贵妃找到了,还有昭仁公主也在,可是皇后却自尽了。” 熊天麟擦擦眼泪,道“不管了,快,护送他们赶紧离开。御医,你也跟我们走吧。”这名御医点点头,收拾好药箱紧跟着他们出了皇宫。刚要出门,只听的后面一个人喊道“你们等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走。”熊天麟回头一看,是个二十岁的西洋 教士,熊天麟大声说道“你要是跟的上,就赶快!” 那名教士一听,赶紧说道“汤若望感谢你们的仁慈,上帝会保佑你们的。”说着,跑了上来。 众人急匆匆地出了宫门,刚走了不到半柱香,前面来了一股流贼的兵马。“童大人,你带人先走,我们断后!”熊天麟叫道。 “什么人?都给我站住!”领头的将领和一个身披红衣的女子喝道。“对面的可是岩公子和红娘子?我等是永明王手下,前来接贵妃和公主回家。”熊天麟看到红衣女子,断定她就是红娘子。因为周仁远曾经和他一帮侍卫说过自己 个李岩红娘子的过往。 李岩和红娘子一听,心里犯难了,他们两个曾经受过周仁远不杀之恩。他们有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对面的可是信公子,哀家张嫣。” 李岩听了心潮澎湃,这张嫣和自己是同乡,一个从小美貌名闻乡里,一个是少年倜傥四野知晓。要不是张嫣被选如宫中,说不定这两人会结下美满姻缘。 李岩断然道“放他们走!”红娘子急道“岩哥?”李岩道“放他们离开,有什么事情,我一人承担。”手下不敢违背李岩的意思,纷纷收起兵器。 熊天麟抱拳道“多谢岩公子,今日之恩,我们永明王记住了。” 说着赶紧指挥众人离开,熊天麟在走之前,大声对李岩说道“岩公子,我家小王爷和你说的一直有效,希望还有见面之日!” 李岩和红娘子听了脸色一变,看着他们渐渐远离。 那边东直门,孙得禄领着士兵还在血战,一个人满身是汗地跑来道“孙将军,城破了,还不随我走?” 孙得禄赶紧下令道“弟兄们,城破了,再打下去,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都给我撤!” 永定门吴襄那里也是,吴襄在得到消息后,满身血污地领着吴家家丁和一干将士匆匆跑到北门,十几辆马车在那里等候,门前涌出的百姓富商不计其数。 熊天麟焦急等了半个时辰,只见海云峰带着朱慈烺,另外几人带朱慈炯回来了,接应朱慈灿的也回来了,可是就是接应朱慈焕的人空手而回。 “怎么回事?你们接的人呢?”熊天麟问道。来人哭丧着脸道“那户人家和邻居一起逃跑,乱哄哄地,我们把人给跟丢了。” 熊天麟骂道“回去给你们好看!快,先离开京城再说!”十几辆马车匆匆出了城门,朝着天津卫方向驶去。当天下午,崇祯在煤山上吊自尽,王承恩也自缢身亡。统治了中原二百七十六年的大明皇朝终于落下帷幕,开启了南明时代 第一百零四章 大败张献忠 衡州城外的张献忠很是疲惫,自己大军攻打衡州已经三个月了,损失惨重。为了弥补兵源,他连驻守在长沙的孙可望两万人马都调了过来。 “父皇,在这样下去,我们的兵马全部都得消耗在衡州城下。” 面容疲倦的艾能奇嘶哑着声音说道。李定国在一旁分析着这三个月来的攻城情况,眼睛通红地盯着手中的伤亡数据。二十万大军,光被火炮击毙的就有三万人,被火铳弓箭射杀的有两万人,受伤的 有七万人。也就是说现在满员皆是伤兵,完成编制的就是五万骑兵和张献忠的卫队了。还有这二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很是惊人,张献忠已经搜刮了附近各个州县,但是搜刮到的粮草还是满足不了大军的消耗。而且他们不敢靠近江边,江边郑成 功的水师不断袭扰自己,有时盯着收集粮草的队伍不断炮轰,好不容易收集的粮草,被火炮打的到处横飞。 “这永明王是要把我们耗死在衡州城下,好毒的手段!”李定国拍着桌子叫道。 “对,我就是要耗死他们。”桂王府里的周仁远也是一脸疲惫,但是精神还不错,大声对着聂云海说道。 “可是,贤婿啊!这衡州城内的粮草也快到底了,我这个衡州知府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啊。”聂云海大吐苦水道。 “岳父,现在百姓的情况如何,还可安定?”周仁远问道。 “现在百姓还算安定,不过已经有不好的苗头了。这不,前几日还有百姓说衡州保不住,要逃离衡州呢,被我下令抓起来了。”聂云海恨声道。“对,岳父大人做的对!凡是扰乱人心者,一定要严惩。这样的人,就是投降派。”周仁远坚决支持聂云海的做法。“岳父,您先回去,我再考虑考虑怎么样彻底 打败这些流贼。” 聂云海离开后,罗斯特又急急忙忙来了,一见面就抱怨道“我的王爷,城楼上的火炮已经炸膛了六门,再这样下去,火炮非得全部炸了不可。” “好了,老罗,我知道啦,这些火炮炸膛了我也心疼。这样吧,我尽量命令炮兵减少开炮的次数,总成了吧?”周仁远笑道。 罗斯特翻着白眼离开了。“而农兄,现在大军的粮草还能维持几日?”周仁远问道。 王夫之清点了一下数据,回答道“我大军的粮只能维持五日,五日过后就没法再供应的上了。” “光殿兄,现在我大军伤亡多少了?”周仁远接着问李光殿。 “小王爷,到昨日为止,我大军伤亡共计四万余人。下官建议,该拿出咱们的杀手锏了。”李光殿答道。 “弹药情况呢?王老大人,您说说!”周仁远转身问王燮。王燮清了清嗓子道“这三个月来,红衣大炮消耗炮弹五万七千颗,库存六千二十三颗,弗朗机消耗炮弹八万六千零一十二颗,库存五百九十六颗,火铳铅弹消耗十 五万发,库存七万发,弓箭消耗二十万支,库存六万支。这些就是目前弹药的情况,小王爷!” “嗯,你们的工作做的都不错,专人对专事,了解的一清二楚。你们说说看,刚才光殿兄提的建议,咱们是不是该出骑兵了?”周仁远接着问道。 王燮赶紧说道“这骑兵可是咱们最后的法宝,压对了可以一股拿下张献忠,可要是压不对,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再说是王爷您亲自领兵,还得三思啊!” 王夫之也说道“咱们几个都是文人,这样的重大决策还是得听听其他几位总兵的意思。” “嗯,是这么个理,咱们不能纸上谈兵。”周仁远说道,“墨竹,你去把守城的几位总兵给我请来。”不一会儿,刘熙祚,何海龙,杨国威,焦琏急匆匆地进了王府。大家一听周仁远要带骑兵主动攻击张献忠,都大吃一惊。刘熙祚道“小王爷,您这样做可是太冒险 了。” 何海龙却赞同道“刘大人,下官觉得可以一试。这三个月,张贼已经疲惫不堪,军心不稳,正好是以及毙敌的最好时机。” 杨国威和焦琏竖起大拇指道“早就听说小王爷,艺高人胆大,如果王爷您能主动出击,末将愿意和您一同出击。” “好,就这么决定了。”周仁远猛地站起身来道“各位将军都回去向将士们做个决战前的动员令,这次出击一定要彻底打败张献忠,让他的大军在大明灰飞烟灭!” 王婉婷和聂芷若听说周仁远要带兵出击,一脸担忧地前来说道“这衡州这么多将士,你非得要亲自带兵,你是不是逞能?” “放心吧,两位娘子!你们相公领兵又不是第一次,我在锦州带着骑兵不是还打过鞑子,这流贼不在话下!”周仁远笑着安慰她们。 “那你可得带上我,我也能打仗!”聂芷若说道。 “带上你?到时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周仁远笑道。朱常瀛等人听说了也一起前来,周仁远知道他们为自己担忧,连忙说道“各位叔伯兄弟,仁远知道你们担心。但是这次是我们和张献忠的决战时刻,我不带兵,谁 带兵?况且,我熟悉骑兵,你们放心吧。” 朱常瀛等人无奈,知道劝不动他,只好作罢,“墨竹,你得照顾好你家小王爷,可别像上次一样啊。”朱常瀛叮嘱道。 墨竹拍着胸脯道“放心吧,王爷,这次墨竹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小王爷受半点伤害。” 朱常瀛说道“好孩子,本王也不希望你受伤,你们都要平安回来。”第二日清晨,张献忠的士兵都在睡梦中,连日来的作战都已经使他们的体力到了极限。李定国站在大营外,看着衡州城,心里一阵惆怅,他突然看到衡州城门缓 缓打开,一名身穿金甲的明军将领挥着一把大刀朝自己大营奔来,后面无数的骑兵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犹如一股红色的巨浪扑来。 “不好!敌军骑兵袭营!”李定国大叫道,奔进自己的大帐拿起长枪,翻身上马朝张献忠大帐奔去。 张献忠大营一片混乱,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刻,明军竟然会主动出击,而且都是骑兵。 张献忠盔甲也没穿,本处大帐挥着剑高喊道“都给我挡住官军!” 李定国骑在马上高喊道“骑兵上马,保护好皇上。”张献忠的骑兵们慌慌张张地翻身上马,前面已经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李定国下马一把把张献忠推上马背,说道“父皇,您先撤,孩儿替您挡住他们。”张献忠说了声“定国你保重。”说完催马向后跑去。前面的步兵已经被周仁远带领的四万骑兵冲击的七零八落,尤其是明军明晃晃的马刀,锋利无比,杀人如切菜般容易,马刀上的血槽更加使的受了伤的士兵失血 更快。 张献忠的骑兵在李定国带领之下朝周仁远冲过来,艾能奇和刘文秀也收拢了部队朝周仁远围了过来。 周仁远大叫一声“变阵!”只见四万骑兵分开两路朝外围运动,对李定国他们形成了反包围。城内的刘熙祚见状,打呼道“步兵出击。”这时候,衡州四个城门同时大开,无数的明军步兵嚎叫着冲出城池,向战场奔去。于三和于航带领着一个小队,兴奋地直扑入敌阵。“杀死你们这帮狗日的!”于 三一边挥舞这铁锤,一边骂道,倒在他手下的流贼已经过了十几名。 于航笑着说道“三哥,咱们比一比,谁杀的流贼多?”一边手起刀落,把一名流贼头目砍成两半。 “比就比,看谁杀的多!”于三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朝着一名流贼扑了过去。李定国看到正在提刀砍杀自己骑兵身穿金甲的肯定是周仁远,于是取下弓箭对着周仁远就是一箭。李定国的箭法十分了得,他觉得自己这一箭必中无疑,只要射 死了周仁远,官军必定大败。 周仁远听的劲风袭来,举起大刀快速一挥,只听“当”的一声,箭头射在了自己的大刀之上火星四溅。周仁远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箭。”说着,取下崇祯御赐的大弓对着远处的李定国就是一箭。李定国自以为箭法无双,可是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快的箭,大骇之下想低头躲避,只听“铮”的一声,一支粗剑射在了自己头盔之上。李定国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昏沉,一下在跌落下马。这还是周仁远手下留情,留了 他一命,否则再加三分力道,非得把他的脑袋射个对穿不可。 李定国的亲卫想上前救他,被飞奔过来的周仁远一刀劈死大半,然后一把抓起头昏脑胀的李定国,对着用刀柄在脑后一击,李定国便昏了过去。 “李定国已经被我抓了,还有谁敢跟本王一战?”周仁远一只手举起李定国的身躯大叫道。“啊?李将军都被活捉了?”剩余士兵哪里还有抵抗之心,纷纷逃窜。艾能奇和刘文秀见了大惊失色,想要过来救援李定国,却被明军骑兵和赶来的步兵杀得七零 八落,艾能奇和刘文秀只能逃离战场,刘文秀一边跑一边哭道“定国,对不起,我这是没办法。” 孙可望见大势已去,命令道“永明王,我等愿降,请不要在多造杀孽。”说着下马跪在地上。周仁远大声说道“好!你们既然投降,本王就不杀你们,来呀,先把这些降兵看管起来,还有这个李定国和孙可望,先关起来。等我回来再做处置。”手下士兵一 拥而上,把孙可望和李定国捆了个结实。 “所有骑兵,跟我去追张献忠,活捉张献忠者,封候爵,杀死张献忠者,封伯爵。都给我冲啊!”周仁远大声说道。众骑兵这下不顾劳累,奋力追赶。孙可望听了闭上眼睛道“义父,希望您能躲过此劫!” 第一百零五章 最后的女将军 张献忠已经一路向西逃跑着,本来他想回到自己的大本营武昌。谁知刚跑到长沙外百里,自己留在武昌的中军都督自己的义子张四虎和武昌知府周综文率着残兵 前来。 “四虎,出了什么事?你们不是留在武昌留守的么?”张献忠惊道。 “义父,左良玉见我武昌空虚,趁机攻城,孩儿抵挡不过,只能和周大人率兵逃了出来。”张四虎哭道。 “其他人呢?”张献忠急道,自己的老班底可不能损失啊。“都失散了,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左良玉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顺江而下,我们没有提防啊!”周综文哭丧着脸道。“对了,大王,您怎么这副模样?大军呢 ?” “别提了,在衡州吃了败仗,人都散了。”张献忠懊恼道。这时,后面传来马蹄声。“不好,这该死的永明王又追来了,快上马,随我朝西面逃。”张献忠急道。人马又是一阵慌乱,众人急急忙上了马背,催马跟着张献忠朝西面逃去。后面的周仁远带着骑兵紧追不舍,看到远处张献忠的败军不断奔逃,周仁远大叫道“张献 忠,任你上天入地,本王一定要追你到天涯海角!” 前面的张献忠气的心中发苦,可又不敢回头和周仁远决战,只能死命地催动身下的坐骑。他娘的,我张献忠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张献忠暗骂一声。 墨竹骑着马紧跟着周仁远,问道“小王爷,您是跟他耗上了?”周仁远笑道“我要把他赶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他的老熟人在等着他呢。”就这样,双方你追我赶,张献忠的败军掉队的人数越来越多,谁受得了这连日的奔跑,凡是掉队的全被后面的周仁远骑兵一刀毙命,没有一个活口,后面的惨叫 声吓的前面的士兵憋足了吃奶的力气跑,很多人不断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活活累死了。就这样,张献忠跑了七日,周仁远也追了七日。当张献忠跑进了四川,看到了茫茫的群山,心中大喜,高声喊道“前面就是四川,只要我们跑进大山,后面的官军 就不能奈何我们了。” 剩余的士兵一听,心中顿时有了生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大山的方向跑去。 当张献忠带着残兵跑到山脚,顿时傻了眼,只见山脚下站满了官军。领头的将领是位年老的妇人,骑在一匹白马之上,身穿明军盔甲,手里拿着一杆长枪。 “张献忠,本将军等你多时了!”女将军骑在马山说道。“你是秦良玉?”张献忠胆颤道。 “不错,真是本将军!当年你进川,屠杀了我多少四川百姓和大明将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秦良玉恨声道。 张献忠眼睛一黑,差点摔下马来,他一直忌惮的人终于出现了,看来自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这秦良玉是中国二十四史里唯一单独列传的女性,文武双全,嫁给了汉朝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四川土司马千乘。可惜自己的丈夫马千乘受人诬告,病死狱中。秦良玉接替了自己丈夫的官位,带着自己的哥哥,弟弟,和儿子,儿媳一起驰骋沙场。自己的哥哥秦邦屏天启年间在辽东战死,自己的弟弟秦民屏也在平叛四川 土族的过程中战死。不久之前,秦良玉的儿子马祥林和儿媳于凤仪率兵前去湖北襄阳攻打李自成的老营,夫妻俩双双战死。秦,马两家现在只剩年过六旬的她和唯一的孙儿马万年了 ,可算是满门忠烈! 秦良玉一挥长枪,率着身后的三千大军只杀向张献忠,张四虎大叫道“义父快走,让孩儿替你断后!”说着举起大刀迎上了秦良玉的长枪。别看秦良玉已经年过六旬,可是一杆长枪舞起来,犹如蛟龙,枪尖忽左忽右,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张四虎胜在自己年轻力壮,而秦良玉老辣弥坚,两人一 时斗的不分上下。张献忠不断催马,想冲过秦良玉的军队,可是这秦良玉的士兵全部使一杆白色蜡杆长枪,尾部还有一个圆环,舞起来叮当作响。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白杆枪”,当 年努尔哈赤的后金士兵也被白杆枪打的魂飞魄散。张献忠只见前面白色枪影舞成一团,阵法极其严密,冲进去的骑兵不是胸口中枪,就是咽喉,或者头部总枪倒下马去。张献忠大急,身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举起九环大刀嘶声叫道“弟兄们,前也是死,后也是死,想活命的都给我冲啊!”身后的士兵哪里还有力气往前冲,再说秦良玉的军队虽然人数只有三千,却是以逸待劳,憋足了对张献忠的仇恨,杀的张献忠两万残兵又是大溃败,残兵都恨自 己少生了两条腿,朝着四面八方溃散而去。那里只听张四虎一声惨叫,大刀跌落在地,一只手捂着自己冒着鲜血的咽喉,身体朝马下摔去。秦良玉冷笑道“今日你尝到了我秦家锁喉枪的厉害了吧!”说完又 纵马朝张献忠刺来。张献忠六魂丢了三魄,扭转马头就要向后逃去,秦良玉提起手中长枪,朝着张献忠的后背奋力一甩,长枪犹如流星般直刺入张献忠的后背。张献忠大叫一声“痛煞 我也!”然后跌下坐骑,趴在地上,当场毙命。 秦良玉催马过去,一把抽出插在张献忠后背上的长枪,大声说道“张献忠已死,你们不要在做困兽之斗,投降者可以免除一死!” 张献忠剩下不到万人的士兵连忙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不断求饶。“来人,都给本将看管起来。”秦良玉命令道。 这时,周仁远率着骑兵已经赶到。周仁远见到地上张献忠的尸体,惊讶道“张献忠死啦?这么快?” 秦良玉骑在马上,抱拳道“敢问你是朝廷哪位将军?”周仁远也抱拳道“在下大明永明王,率军追赶张献忠,请问你可是秦良玉老将军?”秦良玉一听赶紧下马,跪拜道“老身秦良玉参见永明王殿下。”周仁远慌忙下马,一把扶起她道“秦老将军不要多礼,您的大名我早就耳闻,半年前派人去通知您 ,没想到今日秦老将军果然不负众望,杀掉了张献忠,为我大明除掉一个祸害。” 秦良玉谦虚道“多亏王爷运筹帷幄,把张献忠赶入此地,要不然老身可立不了如此大功。对了,王爷,您怎么知道张献忠会逃到此地,给老身捡了一个大便宜?”周仁远笑道“我研究过流贼的过往,凡是在湖广打了败仗的,都会往四川跑,不论是以前的高迎祥,还是现在的李自成,张献忠。四川山高林密,流贼逃进四川, 我朝廷大军便奈何不了他们,尤其是这刚死的张献忠曾经入过四川,对四川的地形了如指掌,而这里真是进入四川的必经之地,他一定会往这里跑。” 秦良玉赞道“老身听闻殿下智谋无双,今日听您这么一说,传闻果然是真,老身实在佩服!” 就在他们押送着降兵和张献忠,张四虎的尸首到达四川夔州的时候,四川巡抚陈士奇匆匆赶了过来。 陈士奇脸带泪痕,哭喊道“秦总兵,京城陷落了,皇上,皇上驾崩了!呜呜———”秦良玉一听,顿时眼睛一黑,昏了过去。周仁远一把扶住她,眼泪止不住了流了下来。虽然这个结局自己早就知道,可是当听到这个噩耗时,自己还是忍不住心 里的悲伤。 他回忆起在京城时,崇祯和自己在皇宫里的点点滴滴,想起崇祯叫自己的那声“四弟”,这一声毕竟还是很真诚的。周仁远对着群山凄楚地大声喊道“皇兄————” 第一百零六章 谁来当皇帝 1644年的四月,三艘战船航行在京杭运河之上。船山没有挂任何旗帜,只是悄悄的一路航行。过往向南方逃难的官员富商的船只纷纷让路,船上的对着这三艘 战船指指点点,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水师,只看见船上的士兵戒备森严,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注视着前方。这正是熊天麟他们,第一艘传上的是童海川和一帮锦衣卫,还有一起逃出来的刘武廷,杨海川和牙刷行的衡州士兵,其中还有洋教士汤若望。海云峰和孙得禄没有在船上,路过天津时,孙得禄和海云峰留了下来。海云峰告诉众人,自己还肩负着周仁远的使命,不能离家京师。而孙得禄说自己是天津卫的指挥使,准备在 天津布置防御,对抗李自成。 第二艘船上的是吴襄的家人,吴襄正坐在船舱里生着闷气,因为吴三凤没有接到陈圆圆,他已经把吴三凤骂的口干舌燥,已经没有气力再骂了。第三艘船上的是张嫣,朱慈烺,袁贵妃和失去左臂的朱嫩娖等人,一旁的御医在不断照顾着虚弱的朱嫩娖。这名御医叫龚贤礼,是龚守宁的远房侄子。而朱慈烺 脸色憔悴,他们路过天津时,得知崇祯和周皇后都已经身死,朱慈烺就一直一言不发,米粒未尽,整日里以泪洗面。 “太子,您还是吃点东西吧。”熊天麟端来一碗热粥,说道“这样下去,要是您的身体垮掉了,我家小王爷派我们这帮兄弟来救您有何意义?” “是啊,太子,你四叔不远万里派这些将士来救咱们,还不是希望咱们能平平安安的?你就吃点吧。”一旁的袁贵妃也劝道。 “太子,难道你就这样沉沦下去?只知道哭泣?你就不想重振大明?你这样可对的起你的父皇和母后?”张嫣厉声喝道。袁贵妃和张嫣这一软一硬,朱慈烺终于哭出声来,嘶哑着嗓子喊道“父皇!母后!”“哭出来就好了!可怜的孩儿!”张嫣抚摸着朱慈烺的后背,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熊天麟也在懊悔,这懿安皇后在自尽前,念《往生经》的时候,正好自己来的及时,而袁贵妃是舍不得三岁的昭仁,迟疑的时候被救了。要是自己能早些到,周 皇后也许就能被自己救下来,这样太子至少还有个母亲。这时,船突然减速了,“怎么回事?”熊天麟纳闷地出了船舱,来到前面的甲板上眺望。看见前面的两艘战船也在减速,他扯着嗓子喊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 么减速啦?” 第二艘船上的士兵也扯着嗓子回答道“不知道啊,第一艘船减速了,我们只好减速。” 熊天麟命令自己的船越过第二艘船,来到第一艘船的位置,看见第一艘船的前面停着一艘官船。童海川正在甲板上和官船船尾上的一个人在答话。 熊天麟命令自己的船只靠过去,问道“老童,怎么回事?”童海川说道“前面的是福王的船,询问我们是哪里的水师?希望我们护送他们去金陵。”原来这新福王朱由崧的父亲老福王朱常洵被李自成杀掉后,他一路逃到了京城。崇祯便封他为新的福王,京师城破时朱由崧带着家眷在王府侍卫的护送下逃离了 京师。李自成对他有杀父之仇,他可不想落在李自成的手里。 他乘船在运河之上,侍卫禀报说后面有三艘大明的战船,便派人去询问可否一路护送他去金陵。熊天麟对童海川说道“别搭理他们,管他什么福王不福王的,咱们走咱们的。”说完便进了船舱。因为周仁远一再交待给他,这一路之上不能表露身份,必须秘密 回衡州。 童海川只好对官船上朱由崧的人说道“对不住,我们不能护送你们。再说这一路之上不会有事的,我们走!”说着命令自己船只加速前进。朱由崧出了船舱看到三艘战船接连越过自己朝前驶去,心下纳闷道“这是哪里的水师,怎么蛮横?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一个侍卫看出了他的疑惑,悄声说道“ 王爷,刚在和我们说话的是锦衣卫,看他的官服,官职还不低呢。” “锦衣卫?”朱由崧更加疑惑了,这锦衣卫是在护送什么重要的人物?不会啊,就是再重要的人物,能比得上这个王爷吗?自己可是皇上的嫡亲堂兄弟。过了二十多天,熊天麟一行到达了金陵码头,他们要从金陵沿着长江西进。龚贤礼说自己的药物已经差不多用完了,需要采购些金疮药和活血生肌的药物,熊天 麟停靠在码头之上,派人去药店采购,同时也采办些瓜果蔬菜,改善一下船上众人的伙食。 “熊侍卫,这金陵是大明的陪都,我们不在这里下船吗?”已经恢复些神采的朱慈烺问道。 “小王爷说了,咱们必须回衡州。”熊天麟答道。 “这是为何?我只要在金陵一露面,召集四叔以及各地大明的军队,再反攻京师岂不更好?”朱慈烺奇怪道。熊天麟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看来这朱慈烺想在金陵称帝啊!他心里想着。他突然想起周仁远曾在自己临行前交给自己一封信,说如果朱慈烺想留在金陵 ,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如果朱慈烺不提出来,就不需要把信拿出来。 “小王爷真是神人!”熊天麟心里佩服道,然后掏出一封信递给朱慈烺说道“太子殿下,这里有我家小王爷的一封信,请您过目。”朱慈烺满腹狐疑地接过信件,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太子钧鉴,京师陷落,群臣奔散,大明已入四面楚歌之境地。金陵虽为陪都,然军阀林立,拥兵自重。皇兄在位之时,无可奈何,徒做感叹而一筹莫展,否则流贼早已灭尽,何来今日之惨状。如太子留在金陵,何来保国之臣?何来保国之军?如待微臣前来,此为一 厢情愿。太子可曾记得微臣为何被迫离京,离开太子殿下?前尘往事种种,还望殿下三思。”朱慈烺看完信,默默地朝着船舱外汩汩的河水,一言不发,神情萧索。张嫣接过朱慈烺手中的信,看完说道“太子,你四叔说的极是。他早就看透了朝中众臣,所 以才无奈离京。可惜的是你的父皇没有看明白,才有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 “是啊,伯母大人。”朱慈烺擦了擦眼泪道,“慈烺心里明白,要是父皇能听我母后的话,他们俩也不会————”朱慈烺不禁哽咽起来。熊天麟则在心里想,如今皇帝已死,这天下能有资格当皇帝的除了自家的小王爷,别人都不够格。这太子也不行,虽然他是先帝的儿子,看他如此软弱,只能当 个太平皇帝,这乱世之中,不行!没多久,去采办药品和粮食的士兵回来了。一上船就兴高采烈地说道“这金陵城里的百姓都在传,说咱们衡州军大败张献忠,听说连张献忠都死啦!有人说是我家 小王爷杀掉的,还有说是四川总兵秦良玉秦老将军杀掉的呢!” “什么?真的?我的娘啊,俺老熊就知道小王爷肯定能打败张献忠,果然应验了,连张献忠都死了!哈哈———”熊天麟得意地说道。 朱慈烺听了也很高兴地说道“四叔干的好,为大明除掉一个大患,是我大明之幸事!” 张嫣听了心里却嘀咕道“现在四弟的声望如日中天,这太子去了衡州会不会如愿称帝呢?他现在就是一个手握重兵的藩王,他到底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他自己?” 躺在床上的朱嫩娖听到这个消息,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自己的父母都已经没了,幸好还有个自己牵挂的人还活着。等熊天麟一行的船只离开金陵后,朱由崧到达了金陵。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和镇守太监卢九德领着南京的一帮文武官员赶紧把他迎接入城,安顿在以前的皇宫之 内。凤阳总督马士英和巡抚路振飞得到消息,也快马从凤阳直奔金陵。接下来的事情,大家就是商讨到底谁来接任皇帝之位。按照崇祯的血缘关系,现在有三个候选人,一个是惠王朱常涧,一个是桂王朱常瀛,还有一个就是福王朱由崧。 第一百零七章 弘光登基 南京朝房内,一帮大臣吵的不可开交。“本官认为惠王和桂王是先帝的皇叔,惠王仁德,桂王贤明,可以从他们两位当中选一位继任大宝。”刑部尚书刘之璐说道 。 “我觉得应该推荐桂王,桂王在衡州拥兵十万,刚刚还打败了张献忠,只有他和永明王才能重振大明,我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史可法说道。其他官员听了不断点头,马士英说道“这桂王远在衡州,距南京千里之遥,听说着桂王身体不好,世子身体也不行,为了大明江山,我觉得还是立福王。福王正在 壮年,可以勤劳国事,况且他就在南京。我觉得福王是最好的人选。”“不妥,一旦立福王,他会不会翻神宗时的‘击廷’和‘红丸’两案?我觉得还是潞王是最好的人选,潞王气质雍容华贵,有帝王之表,他就在距离金陵不远的淮安。” 吏部尚书高弘图说道。众人一听觉得有理,又纷纷点头。史可法急道“桂王年老,不是还有名震天下的永明王辅佐吗?永明王文武双全,他的才能大家都有目共睹,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即使桂王有一日龙御归天,永明王继任也是我大明之福。” 大家听了又觉得史可法说的是长远之计,又纷纷点头。连凤阳巡抚路振飞都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看好的就是周仁远。 “这样吧,咱们回头再议一议,大家写封信给桂王,惠王和潞王,看看他们的意思如何?要是他们几位王爷都没这个想法,咱们不是瞎议吗?”马士英说道。 “对啊,马总督所言极是,咱们得先看看几位王爷的意思再做决定。”卢九德说道。 等众人散去,马士英刚回到驿馆,卢九德就上门来了。“马总督,咱们毕竟和永明王有过一段交情,咱家今日看你怎么推荐福王啊?” “卢公公,你呀,还是心思太简单了。”马士英喝口水道,“我承认永明王是我大明不世出的一代英王,可是你曾想过如果桂王继任大宝,谁掌握朝廷大权?”卢九德迟疑道“您是说永明王殿下?”“对喽,我听说现在衡州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永明王做主,如果桂王登基,还不是等同于永明王登基?我问你,依你的了解 这永明王和先帝比起来如何?”马士英接着问道。 “这个嘛?”卢九德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先帝比不上永明王。”“就是嘛!”马士英一摊双手道“永明王在衡州实行官绅一体纳粮,对祖制视若罔闻,他呀,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想,他一旦掌了天下大权,这 满朝文武还会有好果子吃?我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先帝杀了不少大臣吧,我敢断定,永明王一定能登基,会杀更多的大臣。难道你想看到这南京血流成河?” 卢九德被他一吓,连忙说道“还是马总督高瞻远瞩,咱家领教了。” 当天晚上,一个人前来驿馆拜访马士英,马士英一看,惊呼道“阮翁,您怎么来啦?”来人正是以前的阉党,被罢官在家的阮大铖。 “瑶草马士英的字,你来南京,怎么也不来见我?”阮大铖坐下说道。 “阮翁,我这不是刚到南京,为这立新帝的事情烦心吗?”马士英亲自为他倒了杯茶说道。 “立新帝?”阮大铖眼睛一亮,赶紧问道“你们要立谁?” “唉—现在人选颇多,有惠王,桂王,潞王和福王四位人选,大家都各自推荐说的都有道理,一时之间恐怕定不了的。”马士英叹口气道。 阮大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问道“瑶草,那你支持哪一位亲王呢?” 马士英故作大度道“我无所谓,反正立了谁,我这个做做臣子的做好本分就行了。” 阮大铖笑道“瑶草啊,你对我都不说实话啊!”马士英脸色一红,说道“我支持福王登基,可是其他大臣担心一旦福王登基,他会翻当年的‘击廷’和‘红丸’案。”这“击廷”案和“红丸”案都和朱由崧的奶奶,就是当年的万历宠妃郑贵妃有关。当年,天启帝朱由检和崇祯朱由校的父亲泰昌朱常洛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个疯汉竟 然手持木棒直接闯入东宫,这就是击廷案。而当朱常洛登基不到一个月,因为吃了道士李可灼敬献的红丸,吐血而亡,这就是红丸案。 “这些大臣担忧的不无道理。”阮大铖说道。“福王要是真翻案的话,恐怕会引起大震荡。” “那阮翁,您说怎么办?”马士英急道“那只能从另外三王里选一个了。”“不要急嘛!”阮大铖胸有成竹地说道“潞王朱常汸,血缘太远了,不值一提。况且我得到消息,这是东林党在后面推波助澜,别看东林党满口正义,潞王能干什 么,整日里沉迷于音律,书法之中,他能治国?还不是东林党想立他为傀儡?” “我说呢,这高弘图怎么推出了潞王,原来他是东林党的人。”马士英恍然大悟道。“这惠王和桂王远在衡州,是一对亲兄弟,他们一登基,肯定立即重用永明王。我可听说这永明王不好惹,连张献忠都死在他的手里。你看他以前和太子经过南京 的时候,拿下了多少勋贵?不妥!”阮大铖接着分析道。 “那听您的意思,只有福王合适,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马士英问道。“这样,咱们要兵分两路,一是马上进宫和福王面谈,只要他登基后不翻案,我们就支持他。二是你马上派人去江北四镇总兵那里,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支持福王登 基,新皇不会动他们一丝一毫,而会加官进爵。只要得到了江北四镇的支持,福王登基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阮大铖建议道。 “都说阮翁您才华横溢,智谋远虑。瑶草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佩服,佩服!”马士英摸着胡须大笑道。 “瑶草,若你不日成为朝廷首辅,可别忘了给我个官做做啊! ”阮大铖提醒道。 马士英立马伸出手掌和阮大铖“啪”地击了一掌,说道“一定一定!瑶草决不食言!” 没过几日,江北四镇,扬州,淮安,庐州,泗州总兵齐聚南京,一致要求立福王为新帝。史可法等人无奈,只得立朱由崧为新帝。 朱由崧于当年五月十五正式登基,改元弘光。封史可法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入阁办事。马士英加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衔,仍任凤阳总督。不久之后,马士英向朱由菘说史可法原先不赞成他登基称帝,而是支持衡州的桂王朱常瀛。朱由菘恼怒之下,下令史可法前去淮阳督师。史可法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南京,前往淮阳。而马士英第二天就被朱由菘任命为兵部尚书入阁主持政务,成为首辅。马士英一掌大权,就任命阮大铖为兵部右侍郎,也兑现了当时的承诺。 第一百零八章 人间地狱 这是李自成进入京城后的第五天了,他此时坐在龙椅之上,愁眉不展。因为他正在为自己百万大军的粮饷发愁,他原本以为皇宫里财宝无数,可是自己搜遍整座 皇宫,才搜出黄金十七万两,白银十三万两。李自成不禁大失所望,都说崇祯穷,还果然真穷! 这时,王德化领着一个相貌端庄,身着鲜亮的二十几岁的宫装妇人走了进来。 “大王,您为何如此忧虑?”这名妇人开口问道。李自成见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窦妃,孤没想到皇宫之内这么少的金银,正在为将士们的粮饷发愁呢。” 这窦妃其实是以前的宫女,李自成住进宫后,晚上经常为李自成掌灯,所以被李自成宠幸了,而且是唯一被李自成宠幸过的女人。 边上的王德化听了心生一计,向李自成建言道“大王,老奴听说这京城的官员都富的流油,不如向他们追饷,肯定能满足大军的粮饷。” 李自成原本就对这帮官员深恶痛绝,听了王德化的建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些官员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家里肯定都藏有许多金银,就这么办。” 王德化听自己的意见被李自成采纳,脸上露出阴狠地笑容,心里道“你们不都是争先恐吓地投降李自成吗?今日就让你们尝尝投降的后果!”第二天,新任丞相牛金星宣布,凡是投降的明朝官员都到乾清宫拜见新皇帝。这下,这些原先的在京城的官员争先恐后地聚集到了皇宫。站在大殿外的王德化, 鄙视地看着这帮文武大臣,他从人群中看到了开城投降的兵部尚书张缙绅,他走上前去,对着张缙绅就是一个巴掌,嘴里骂道“误国之贼!” 张缙绅被他一个巴掌打懵了,不敢还嘴,只是朝着牛金星望去,眼里带着祈求的眼神。牛金星别过脸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手里拿着花名册继续点名。 李自成没有接见他们,反而派人押着他们去了刘宗敏住的原先的信王府。这帮大臣来到了信王府,只见刘宗敏郑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美貌的女子在那里喝酒。 “刘将军,大王命我们把这些大臣押来,任你处置。大王的意思是要逼迫这些大臣献上金银为我大军所用。”一名小校在刘宗敏耳边嘀咕道。 刘宗敏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放下酒杯道“这个差事好,俺老刘最喜欢干这事了。来人,把他们的官服都给俺剥了,先晾着他们!” 府里的士兵蜂拥而上,这些大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抱成一团,索索发抖,以为刘宗敏要杀掉他们。到了下午,这帮官员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刘宗敏和刚才两名女子厮混了半日,酒足饭饱之后,才来到院子里,说道“你们当中,以前凡是一品的官,缴纳三万两 银子,就可以回家,凡是二品和三品的,缴纳一万两,三品以下的五千两。” 众人一听炸锅道“将军,我们没钱啊,家里都穷的叮当响。哪里还有钱献给您啊?” 刘宗敏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你们说说,谁最有钱吧,说出来就放你们走。” “襄城伯李国桢家里有钱。”有的官员早就听说李自成心里痛恨这个明朝的皇亲国戚,当日就是他率领着京外三大营投降了李自成,于是就点了他的名。 李国桢一听,顿时魂飞魄散,吓的连忙跪下道“我家里没钱,将军万万不可听他人胡说。”刘宗敏沉下脸道“来呀,就拿这个李国桢第一个开刀。”左右士兵一把架起李国桢,绑在了木板上。先用鞭子抽打,然后用小火在他脚底烤,再用板子砸他。李国 桢痛的死去活来,嘴里不断求饶。百官见了纷纷侧目,不敢直视,有些人吓的尿了出来。当日,刘宗敏率这士兵闯进李国桢的府邸,大肆劫掠,手下士兵纷纷扑向府中女子,奸遍所有女子,连李国桢的夫人也被轮奸,赤条条地被士兵架在马上巡街游 行,士兵们大喊着“大家快来看啊,这是襄城伯李国桢的夫人!”街上百姓纷纷避开,掩目而走。这样的惨剧不断发生着,曹化淳听闻吓的连忙给李自成送去四万两白银。大学士陈演也急忙送给刘宗敏三万两白银,可是他的家仆向刘宗敏告发,陈演把许多金 银都埋在了自家院子里。刘宗敏听了大怒,开始大抄陈演的府邸,挖开院子,果然金银无数。刘宗敏盛怒之下道“这帮狗官竟敢欺骗俺!”于是追银愈急,拷打的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大学士魏藻德,当刘宗敏亲自对他用刑,便用刑便问道“你当过首辅,这 大明为何会乱成这样啊?”魏藻德痛苦地说道“我只是一介书生,都是皇帝昏庸。”刘宗敏听了大怒,连扇他十几个嘴巴,骂道“皇帝见你是状元,三年内升你为首辅,你竟然还污蔑他是无 道昏君?他哪里一点对不起你?”说着拿起木棍猛地抽打他。 边上的士兵见了,也猛烈地夹他的手指。魏藻德十指断裂,痛呼道“我还有一年芳十六的女儿,愿意献给将军为妾!”刘宗敏听了大喜道“停止用刑,去把他的女儿取来!”不久,一个脸色煞白的少女被士兵押送了回来,“爹爹,你怎么如此模样?”少女见了魏藻德如此惨状,痛哭 道。刘宗敏一把抱起少女,进入屋内。不久,房内传来少女惨叫的声音。一炷香后,刘宗敏满足地打开了房门,笑道“处子的味道就是不错。”然后对府内的士兵说道 “”这名女子就赏给你们了。”这些士兵一听大喜,不断涌进房间,一边走一边扯下自己的衣裤,少女叫的更加凄惨,不就渐渐没了声息。魏藻德口吐鲜血,大骂刘宗敏道“你这狗贼不守信用。”刘宗敏拿起铁条,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抽,骂道“你这老贼连自己的女儿都甘心奉上,还跟俺谈信用,我呸 !”后来魏藻德被木板夹裂脑袋,脑浆流了一地而亡。 就这样,对百官的拷打持续了七日,李自成此时在皇宫正在对着自己一帮大将的面,责骂李岩。 “你说,当日你在皇宫放走了一批人?你居心何在?这人群中可有前朝的太子?”李自成气呼呼地问道。 李岩跪在大殿之上,说道”大王,末将放走的都是宫内女眷,其中并无前朝太子。”、 “不会吧,听说这帮人和将军有旧,他们不是来就太子和诸位皇子,难道只是救几个嫔妃?”牛金星问道。 “丞相,下官说的是事实,不信的您可以问我部下将士,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其中并无少年儿郎,都是女眷况且其中还有懿安皇后。”李岩辩解道。 “什么,懿安皇后都被救走了。真是晦气,俺可听说这懿安皇后是天下第一美人,要是给俺弄上一宿,嘿嘿——”刘宗敏在一旁说道。 “刘将军!懿安皇后可是国母,你怎么能出言无状!”李岩愤怒地对着刘宗敏说道。 李自成也觉得刘宗敏说话太粗鲁了,怒声道“刘将军,注意你的言辞!”刘宗敏闭上嘴巴,朝天看了看。 王德化低声对李自成说道“大王,这太子和皇子在就被皇帝送出宫了,李岩将军说的应该没错。”李自成听了,脸色缓和道“李岩,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孤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再说孤并没有想把前朝的太子和皇子怎么样,毕竟前朝皇帝不是昏君,孤只是想 好好对待他的儿子。” 这时,李锦手下的一员将领匆匆进来,禀报道“不好了,大王,老营的士兵出营劫掠,现在京师都乱了套了。”“什么?老营的士兵都去劫掠了?”李自成大惊道,然后对着刘宗敏骂道“都是你办的好事!谁叫你这几日拷打这么严酷,引得各营争相劫掠,现在连老营去劫掠 了。你们还怎么帮助孤坐稳帝位?” 刘宗敏不以为然道“你坐你的皇帝,拷打的事情由我办,咱们两不相干。” 李自成听了默然不语,坐在龙椅上,怔怔出神。原来,李自成刚进京的时候,颁布严令不可侵犯百姓一丝一毫。头七日还行,不少士兵因为犯了纪律,被杀了不少。军队还算稳定,可是自从刘宗敏拷打百官以 来,所得金银不少。这下其他将领也开始朝城中富户甚至百姓下手,开始劫掠,甚至奸淫妇女。老营的士兵是李自成的亲卫,看到军中各营都富的流油。于是三万士兵涌出大营,开始在大街上到处抢劫,奸淫。这下京里的百姓可是遭殃了,光安福胡同一地 ,妇女被奸淫的就高达三百多人。不少百姓看到自家的粮食被抢走,在身后哭喊道“不是说迎来闯王不纳粮么?”这些士兵回头耻笑道“对,你们是不纳粮,我们这是抢粮。哈哈———哟,这家的 闺女还不错,给我上!” 城中百姓敢有反抗的当即被杀,不到半月,城中官员,富商,百姓被杀者高达数万。其余的人纷纷后悔道“这那里是新朝,这分明比土匪还狠那!”而被李自成占领的河南各地,大顺军也开始纷纷劫掠,奸淫。河南和顺天府一带沦为人间地狱,民不聊生,纷纷朝南方逃难。已经被任命为钦天监监正宋献策实在看不下去,对李自成说道“天有异像,实为刑法太酷之故!”李自成这才下定决心取消拷打百官,开始约束军纪。 第一百零九章 你为什么造反 “来,李将军,请喝下这杯酒。”衡州府大牢之内,周仁远举着酒杯对关在这里的李定国说道。 “王爷,你可是要鸩杀我吗?”李定国看着酒杯问道。周仁远哈哈大笑道“要是我想杀你,当日在战场上我那一箭就可以射杀了你,你说是不是?” 李定国心下承认,自己也是箭艺非凡,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周仁远当日那一箭完全可以把自己杀掉。于是他奇怪道“那你为何不把我杀掉?” 周仁远说道“咱们先不说这事,我先问问你,你为何随张献忠你造反?” “朝廷无道,民不聊生,不得不反。”李定国大声说道。 “嗯—是这么个理,我接受你的说法。”周仁远点头道。“王爷你不恼怒?”李定国抬头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我为什么要恼怒?呵呵——”周仁远微笑道“因为你说的民不聊生是事实,但是你说的朝廷无道,我来问你, 你认为先帝怎么样?是个无道的昏君吗?” “什么?先帝?你是说皇上已经——”李定国惊讶道。“是的,李自成在三月份已经攻进了京师,皇上驾崩了!”周仁远沉痛地点点头。 “皇上驾崩了?”李定国觉得嗓子眼发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 “我问你,你觉得李自成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吗?这么说吧,你认为先帝,李自成,张献忠三个人比较起来,哪个是好皇帝?”周仁远接着问道。“先帝接过天启帝的烂摊子,除掉魏阉,勤劳国事,算是位好皇帝。可是他治下的官吏贪赃枉法,压迫百姓,不断加饷,搞的民不聊生,只能算半个好皇帝。”李 定国说道。 然后他迟疑道“闯王叫百姓不纳粮,关心百姓疾苦,受百姓拥戴,应该能成为一名好皇帝。至于我义父,和闯王应该差不多,也能成为一名好皇帝。”“哦?是吗?那怎么你们打仗怎么老是把流民放在前面冲锋陷阵,这就是你们的爱民如子?关心百姓?这些百姓不是人?”周仁远嘲笑道。“你可曾见我朝廷官军 和你们交战的时候,驱赶百姓去和你们交战?” “这个———?”李定国羞愧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还有,你们和李自成每每攻克下城池,犹如蝗虫过境,百姓多被劫掠,妇女惨遭奸淫。这就是你们的为了天下百姓造反?笑话!”周仁远高声道。 “可是我的军队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李定国涨红着脸说道。 “就是因为你带的军队没干过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所以你今天才有机会站在我的面前说话!”周仁远对着他咆哮道。 李定国一愣,然后泄气地坐在凳上,一言不发。“你应该饱读诗书,知道我大明太祖是怎么起事的。就是因为当年元朝无道,压迫百姓,太祖才奋然投军,反抗元朝。可是你看,他的军队可曾对百姓做过一件残 害他们的事情?要不然,这元朝怎么被他所败,怎么建立了我大明?”周仁远不断诛心道。 “我,我——”李定国呐呐道“我不是我义父,我做不了这个主,我也不想残害百姓啊!” “很好!我看你良知未泯,还有药可救,所以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投靠我,我照样可以让你带兵,而且给你很多兵,怎么样?”周仁远问道。 “这个?要我带兵打闯王,我可不干!”李定国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叫你去打李自成的。用不了我出手,他的末日就快到了。我要你带兵打鞑子,你愿不愿意做我大明的岳武穆?当然这大明没有秦桧!”周仁远笑 道。李定国一听,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岳飞,而且不会有像秦桧这样的奸臣。自己建功立业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思索了片刻道“王爷,要我投靠您,可以,要我带兵也 可以,但是希望您能放过我义父。” “这不行。因为张献忠已经死了。”周仁远漠然道。 “什么?你杀了我义父?”李定国猛地站起来,眼里喷着怒火,好像一口就要把周仁远吃掉。“不是我杀的。”周仁远摇头道,“是四川总兵秦良玉秦老将军杀的。当初你们进入四川,杀了四川多少百姓,又杀了秦老将军手下三万子弟兵。张献忠被她所杀 ,也算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你说是不是?”李定国一听张献忠不是被周仁远所杀,心里的怒火已经减去几分,再听周仁远说起了因果报应的话语,渐渐恢复了理智。沧然泪下道“我义父的尸首在哪里?是不 是没有留下完整的躯体?”“不,我们没有砍下他的脑袋。我把他安葬在四川夔州的大山之下了,还有张四虎,一同葬在那里了。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去他的坟头给他们上柱香,毕竟他是位 枭雄。”周仁远说道。 李定国“扑通”跪在地上,朝周仁远叩头道“定国多谢王爷能厚葬我义父和兄弟的遗体。定国从今往后,唯王爷马首是瞻!”“李将军不必感谢,死者为大。”周仁远扶起李定国道。“其实,我对两位李将军仰慕已久,一位是李自成手下李岩将军,还有一位就是你李定国。以后我们荣辱 与共,共同振兴大明。” 当周仁远带着李定国出了监牢,门外的孙可望一见,连忙面带喜色地上来说道”定国,你想通了?”李定国说道“王爷有仁有义,值得我为他效劳。”孙可望笑道“我说就是嘛,永明王殿下文武双全,将来肯定是位英主。我兄弟二人肯定等为殿下打下一份大大的 疆土,我们也能封官荫子,光耀门楣。” 李定国小声对孙可望说道“大哥您说永明王殿下会当皇帝?”孙可望笑道“你看如今殿下拥兵数十万,文武双全,这天下肯定是他的。听说金陵福王已经登基,可是用的全部是阉党余孽,马士英独掌朝纲,他这皇帝啊,做不 长。我可听说,桂王把福王派来的特使给赶了回去,连左良玉这个逃跑将军都不奉诏呢。” 李定国听了更加坚定了为周仁远效力的念头,问道“大哥,你的军队现在怎么样了?”孙可望眼睛一黯,苦涩道“现在我的军队在加强训练,殿下说要按照衡州军的要求淘汰老弱。训练三个月后,要混编如其他军队,然后让我带领其他军队。不过, 这也正常,毕竟咱们是降军嘛。” 李定国叹口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也好,只要咱们还能带兵,也不算太差。”过了几日,周仁远宣布衡州府所有的军队改成“湘军”,自己任兵马大元帅。任命刘熙祚为湖广总督,何海龙为湖南总兵,杨国威为武昌总兵,焦琏为长沙总兵, 沈铁山为衡州总兵,李定国为云南总兵,孙可望为襄阳总兵。 这下可炸了锅了,孙可望任襄阳总兵还说的过去,可这李定国一上来就当了一省的总兵。何海龙,杨国威等本地派不服气,纷纷表示不满。“你们不满,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云南是好去处么,那里山高林密,少数民族很多,那些土司对我大明也是抱有异心。黔国公沐天波多次向朝廷上书请求派大军镇 压那些土司。我派李定国前去可是件轻松的事情,你们有谁愿意去钻山沟密林,和那些野蛮人打交道的,我马上批准。”周仁远说道。 众人一听,都缩回了脑袋。这云南烟瘴之地,还这么危险,还是让李定国去吧。李定国临行前,周仁远给他三万兵马,把立功升了总旗的于三派给他当护卫。周仁远叮嘱道“定国兄,此去云南,千里迢迢,不为别的,就是要保证西南安定。这 土司见先帝驾崩,肯定蠢蠢欲动,你去了云南之后,一定要剿抚并用。顽固派,杀就杀了,凡是摇摆的,能拉拢尽量拉拢。事成归来,封你为伯爵。” 李定国决然道“殿下放心,定国一定保护好云南,不负殿下所托。” 后来,朱常瀛问道“你就是这么放心李定国带兵去云南?不怕他再起兵造反?”周仁远笑道“那我把于三和十个侍卫派给他是干什么的?哈哈——” 第一百一十章 智取左良玉 武昌城内,年过五十的左良玉在和几个美妾歌舞升平,喝酒唱曲。自己的儿子左梦庚也一左一右搂着两个武昌城里最有名的两个青楼女子,一起喝酒。他的眼睛 却盯着自己父亲的一名美妾雪白的胸脯,垂涎欲滴。 左良玉咳嗽一声,左梦庚回过神道。“父帅,这张献忠可真是好手段。从武昌城里搜刮来这么多金银财宝,够我们享受一阵子了。”左良玉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这几日这病痛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了,只有喝下烈酒才能稍稍压制住。他喝下一口烈酒道“庚儿,张献忠被永明王打的打败,人也被杀了 。先帝也驾崩了,以后啊,咱们就在武昌作为大军的老营当个逍遥王。哈哈——” “可是福王那里会眼睁睁看着咱们在此做大,置之不理?他前几日不是派了特使过来,要封父帅为太子少保吗?”左梦庚问道。 “少保?顶个屁用?太保又怎样?福王还不是看中了为父手下二十万大军?没有了军队,谁来鸟你?”左良玉不屑一顾地说道。 “是,还是父帅英明。不过,难道咱们就这样在武昌自立为王?”左梦庚迟疑道。“这个嘛———自立为王还为时尚早!毕竟没有人听咱们的。”左良玉也知道天下百姓都瞧不起他,他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为父想,要不咱们投靠永明王试 试?”“永明王?”左梦庚惊讶道“这永明王如今带甲十万,都是精兵强将,能看上我们这支——”他本想说“杂牌军”,可是怕左良玉听了恼怒,所以硬生生地把话吞了 回去。 “你说的是什么话?现在哪个争天下的不想自己的军队多多益善?你看吧,这永明王迟早是要来找我的。”左良玉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时,手下一名将领进来禀报道“大帅,永明王殿下已经到了武昌城下,说要面见大帅。” “什么?”左良玉慌忙站起来问道“殿下带了多少人马前来?” “回大帅,殿下就带了十几名侍卫前来。”将领回答道。 “就十几个人?他想干什么?”左良玉狐疑道。左梦庚说道“难道被您说中了,永明王是来拉拢我们的?” 左良玉点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这个永明王倒懂得礼贤下士,竟然亲自前来。传令,请他们入城。”周仁远带着墨竹和于航一班侍卫,进入了武昌城。沈铁山升任衡州总兵后,便把一身好武艺的于航做了自己的侍卫统领。本来这帮老侍卫还不服气,后来被于航 一个个打趴在地,这帮侍卫才算服气。 “殿下,这武昌城也算是湖广省会,怎么会如此破落,街上都没有几个百姓。”于航骑在马上说道。 周仁远沉默着,心里叹道,这武昌真是灾难重重,先被张献忠占领,又被左良玉占领,这城中的百姓可算是受苦了。 一行人来到旧日的楚王府,一帮明军将领在那里迎候。左良玉上前参拜道“末将左良玉率领麾下将士参见永明王殿下。” 周仁远下马一把扶起左良玉道“平贼将军请起,小王听闻左大帅英武不凡,手下将领也是精神抖擞。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左良玉见周仁远如此谦恭有礼,心中的戒备顿时放下几分。摸着胡须笑道“殿下谬赞,请殿下入府。”众人进了王府之内,周仁远看到厅里酒席未撤,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脂粉气和酒气,眉头微微一动。左良玉连忙辩解道“末将刚才正在宴请诸位将领,不想殿下造访 ,失礼了,失礼了!来呀,把酒席撤下去。” 周仁远阻止道“无妨,无妨!小王既来之,则安之。左帅不如继续,小王来到武昌,人困马乏,正好吃些酒菜填饱肚子。” 左良玉闻言大喜,看来这永明王也是好酒色之人,连忙吩咐奴仆重新换过酒菜,还把自己几个美妾加上来陪酒。 几名美妾一看周仁远身份尊贵,又长的英明神武,眼里俏意盎然,便都凑到周仁远的身边,举起酒杯劝酒起来,不时还用自己高耸的胸脯蹭在周仁远的身上。周仁远是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左良玉注视着周仁远,心里更是断定周仁远是酒色之徒。而左梦庚嫉妒地看着他,自己父亲的几个美妾从来都没对自己 这样过,而左良玉见到此景却一点也不见怪,反而鼓励自己的美妾凑上去。酒过三巡,左良玉众人都已经微醺,渐渐放形骇浪,手脚也开始不干净起来。这些将领不断伸手伸入身边美女的怀里和裙底,弄的这些女子娇喘吁吁,脸色通红 。周仁远身边的两个美妾也凑上前来,樱桃小嘴对着他的耳朵吹出阵阵热气。周仁远觉得自己的耳朵痒痒的,他对着于航和墨竹使个眼色,然后一把推开身边的美 妾,大声说道“动手!”只见于航“嗖”地一声,抽出宝剑,明亮的刀锋架在了左良玉的脖子上。那边墨竹也抽出剑一把扭住左梦庚,刀锋抵在了他的颈处。其余侍卫纷纷抽出腰刀,控制 住了其他将领。 众人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帮女子吓的惊叫着四处逃散。“殿下,您—您这是做什么?”左良玉语无伦次地说道。 “做什么?哼,本王今日就是要抓你这误国之贼。”周仁远站起来大声说道。“殿下,你可别忘了,我可有二十万在这城中,他们只听我的号令。你快些放了我们,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要不然我这二十万大军冲进来,咱们斗个两败俱 伤。”左良玉色厉内荏地说道。 “好啊!那就看看,到底谁会死在这里。”说着,周仁远走出大厅命令道“把他们都压上前来。” 这时,门外得到消息的士兵纷纷涌进了院子,看到自己的主帅和将领全部被控制住了,傻样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城里逍遥的士兵一听说自己主帅被绑架了,都乱成一团,朝楚王府涌来。楚王府门前的士兵越来越多,群情激愤,士兵不断喊道“放了我家大帅!放了我家大 帅!” 左良玉得意道“怎么样?殿下,您和您的侍卫能走出这个王府?”周仁远微笑了一下,取出一支信号焰火,点燃后,砰地一声,一颗白色信号升上天空。没过多久,只听的城外响起阵阵马蹄声,犹如大地惊雷般朝这武昌城过来 。 不多时,好些士兵慌慌张张跑来叫道“不好啦,是骑兵,全是骑兵进城了。” 周仁远大声喊道“本王乃是大明永明王,带着衡州五万骑兵前来,捉拿左良玉等一干国贼,与你们无关。你们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啊?是永明王殿下,是打败张献忠的永明王!”士兵们心里大骇,不断有士兵抛下兵器,悄悄离开,还有的站在那里,心中犹豫不决。周仁远对于航使个眼色,于航架在左良玉脖子上的利刃又稍稍刺入了几分,有几缕鲜血流了出来。“还不叫他们统统投降,不然就叫你今日做我的剑下亡魂!”于 航大喝道。 左良玉吓的脸色煞白,又听周仁远的五万骑兵已经入城,只能无奈地说道“都降了吧。”其余还没扔掉兵器的士兵一听,纷纷抛掉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 不一会儿,孙可望和杨国威带兵急急忙忙进来,一看周仁远没事,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殿下,城中的大部分士兵已经投降,凡是反抗的一概格杀了。”孙可望说道。 “好吧,把这些降兵全部看管起来。把左良玉和这些将领全部押入我军大营看管。”周仁远吩咐道。 “殿下,要不是您艺高人胆大,孤身入虎穴,这左良玉还真不好对付呢。”杨国威美滋滋地说道。 “我就是看中了左良玉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要是他有些血性的话,今天还是真不好收场!”周仁远说道。 杨国威摸了把冷汗道“我的娘,殿下您这是在赌博啊!” “就是赌博!不过我赌对了,不是吗?”周仁远笑道。没过几日,周仁远在武昌城召开宣判大会,历数左良玉的种种罪状,拥兵自重,勾结流贼,祸害百姓,生活奢靡,畏战逃跑,诬陷同僚等等种种,判斩立决,一 同被处斩的还有左梦庚。其余诸将按照罪行大小,分别判降级,流放,监禁等不同处罚。 当左良玉和左梦庚人头落地那一刻,武昌城的百姓无不欢呼雀跃,甚至有人痛哭流涕道“左贼死,大明兴。”“人心,这就是人心所向啊!”周仁远站在武昌城楼看着这一切感叹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崇祯遗诏 衡州码头,朱常瀛,朱常涧,朱恭枵,朱慈烨四王领着一班文武,还有内眷一起一起出动在码头等候着什么人。城中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四王一起 出动,这可是衡州数百年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大的阵仗。 “来了,来了!”刘熙祚指着远处河面上驶来的船只叫喊道。只见三艘衡州水师战船不断靠近,郑成功连忙指挥士兵站在码头周围警戒。 三艘战船停泊之后,第一艘船下来的是童海川等人,第二艘下来的是吴襄及其家人,众人寒暄之后,站在一旁一同迎接第三艘船上下来之人。“臣的等恭迎懿安皇后殿下,太子殿下。”朱常瀛带着众人跪倒在地说道。只见船上下来一拨人,张嫣面带忧容走在前面,被袁贵妃搀扶着下来船,而身后的朱慈 烺和朱嫩娖却是躺在担架上被侍卫抬下船的,身旁的御医龚贤礼不断嘱咐道“轻点抬,轻点抬。”最后的是熊天麟一手抱着昭仁,一手拉着朱慈炯下了船。张嫣轻启朱唇道“众位王爷请起!”众人起身一见,惊呼道“太子和公主这是怎么啦?”袁贵妃红着眼睛道“公主被先皇砍去一臂,身子虚弱。太子不久前酒醉晚上 掉入了江里,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啊?”朱常瀛上前看了看担架上的朱慈烺,只见朱慈烺双目紧闭,呼吸正常,就像熟睡一般。“唉—天意弄人,还是先回王府再说吧。”他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在一帮侍卫的护卫下,进入衡州城。百姓们纷纷议论道“快看,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来到我们衡州了?四王的侍卫全都出动了!” 朱常瀛等人进了桂王府,他便安排张嫣等人先去休息。然后他叫来了熊天麟,问道“熊侍卫,你先说说太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掉进江里的?”熊天麟回答道“王爷,五日前我们到达岳州,太子听说洞庭湖上有座岳阳楼,非要去湖里看看。当天晚上,我们都睡着了,太子一人拿着酒杯欣赏湖色,不知怎么 地,就掉进湖里了,等我们反应过来跳进湖里救人,把他捞上来,他就成了这幅模样。” “你们怎么可以让太子一人在船头喝酒,这是你们的失职!”朱常瀛怒骂道。 “是,小的是失职!可是小的真不知道太子会大晚上的跑到船头啊!”熊天麟跪倒在地辩解道。“好啦,王弟,看来这太子命中有此劫难,你就不要再怪罪熊侍卫了。他千里迢迢去京师把懿安皇后等人救出来,也是大功一件,就不要再责怪他了。”一旁的朱 常涧劝道。 朱常瀛冷哼一声道“太子伤情如何?几时能醒过来?要不要我府里的大夫前去看看?”“王爷,一直在太子和公主身边照顾的是救治过小王爷龚御医的侄子龚贤礼,他的医术不比他叔叔差多少。听他说,太子性命无碍,只是说什么脑部气脉不畅,恐 怕一时三刻是不会醒过来的。”熊天麟说道。朱常瀛点点头,又问道“这公主又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熊天麟便把自己带人去皇宫救人的经过说了一遍。四位亲王听了不禁唏嘘起来,“可怜啊,坤兴公 主失去一臂,真是造化弄人啊。” “对了,王爷,先帝曾经交给小的一封血书,说要交给小王爷,如今小王爷不在,请王爷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崇祯交给他的血书。朱常瀛赶紧接过布条,朱常涧等人也一同围了上来。只见上面有几个鲜红的大字“太子若存,尽心辅佐!太子若亡,永明王可自立为帝,光复大明!朱由检绝笔! ” 朱常瀛哆哆嗦嗦地看着这急个大字,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高呼道“皇上————”朱常涧,朱恭枵和朱慈烨三人脸色阴晴不定,互相面面相觑。这可是崇祯的遗诏啊,也就是说朱慈烺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周仁远是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了,连 他的儿子朱慈炯和朱慈焕都没有这个资格继承皇位,这先帝临死前还真是大手笔啊。 怪不得当日福王派人来要桂王归顺,承认他的大统地位,被桂王一口拒绝。然后对着朱常涧等人解释道“太子尚在,何来新帝?” 三王不禁对朱常瀛和周仁远这对父子的心机既感到敬佩又感到有些害怕。 “好了。”朱常瀛站起来,稳定心神道“这先帝遗诏的事情,大家要暂时保密,只有咱们几个知道,等四儿回来之后再做商量。”众人赶紧点头,现在大家都寄人篱下,不停朱常瀛的还能听谁的?这时,王氏进来说道“王爷,妾身已经安顿好了懿安皇后等人。有件事,妾身还要请示王爷,这 以后咱们是不是得给皇后,贵妃她们造一所宫殿啊,毕竟她们身份尊贵,住在王府多有不便啊。”“王妃所言甚是。”朱常瀛摸着胡须思索道,“桂王府,虽说很大,住再多的人也不成问题,尤其咱们兄弟,叔侄在一起,不会不方便。可是懿安皇后和袁贵妃, 太子公主他们在这里的话,有失礼仪。你们说,是不是啊?” 朱常涧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愿意天天跑去向他们请安,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朱恭枵也赞同道“叔王说的极是,我们是藩王。这宫里来的又是皇后,嫔妃的,难免瓜田李下,让人说三道四,还是避嫌为好。” 朱慈烨说道“侄儿全听两位叔王的意思!没有异议!”“好吧,明日就吩咐长史去衡州城找块好地方,造一所宫殿给懿安皇后和贵妃娘娘她们居住。另外去城里看看哪里有宅子,安顿吴老军门一家人。”朱常瀛最后决 定道。过了三日,王府长史马九功在城内西面找到一处空地,朱常瀛等人看过之后觉得位置还行,便下令就在此处新造一所宫殿给张嫣她们居住。张嫣推辞不过,只得应允。心下却想,这国都亡了,再造宫殿有何意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谋杀还是意外 等过了几天,周仁远安排完武昌城的军务,回到衡州的时候,新的宫殿已经开始建造了。他在武昌,淘汰了将近十五万人的老弱和不合格的士兵,这些被淘汰的 士兵大都被遣散到湖北及湖南各地开垦农田。还有一部分曾经祸害过百姓的士兵被押送去开矿三年,以示对他们的惩罚。 最后选拔出不到三万能打仗,身家清白的士兵编入了新任武昌总兵杨国威的麾下,驻守武昌城。 孙可望急了问道“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去打襄阳?我这个襄阳总兵可还是挂着虚名呢。” 周仁远笑道“饭要一口一口吃,别急,等过些日子,我自然会把襄阳打下来的。” 周仁远把大军留在城外大营,带着孙可望和墨竹等人一进衡州城,看到城门口热火朝天,百姓们不断搬着木头和推着装满石头的车辆朝城里运送、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把这些东西运往哪里?”周仁远问街上的百姓。 “哟,这不是小王爷嘛!老王爷下令要在衡州造一新的宫殿,这不,我们都去把这些材料送去工地。”这名百姓答道。 “啊?”周仁远吃了一惊,这衡州刚刚经历战事,军队又刚刚扩建。如果再大兴土木,这银子可就花钱如流水了,要造个宫殿可要花费不下百万两银子啊! 周仁远连忙挥起马鞭,催马跑向桂王府。“父王,您造这宫殿用来干嘛?难道这偌大的桂王府,住不下人了?”周仁远一见朱常瀛的面就急忙问道。 “不是住不下,是懿安皇后她们到了。”朱常瀛说道。 “是吗?她们人在哪里?我得见见她们!”周仁远欣喜道。 “在后面宫殿呢,你先回去换身便服,看你这满头大汗的。不要失了礼数。”朱常瀛叮嘱道。 周仁远退下来到自己宫殿,王婉婷和聂芷若欣喜地把他迎进房内,一边给他脱下盔甲,一边说道“你这是要急着去见皇后,太子吧?” “是啊?他们可还好?”周仁远解开盔甲问道。 “不太好!”王婉婷便把周皇后已经身死,朱嫩娖失去一臂,朱慈烺落水昏迷的事情说了一遍。周仁远听的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周皇后已经亡去,他在夔州早已知晓。没想到,朱嫩娖还是被崇祯砍去一臂,现在连朱慈烺都昏迷不醒,这离自己的预想相 差太远了。失败啊,失败,理想与现实总是差距太大,自己有时候还是太天真了。 聂芷若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温声说道“仁远,你不要太过自责,这就是命啊!” 周仁远换好衣服,来到后面宫殿。先去探望了昏迷不醒的朱慈烺,龚贤礼还在边上照顾他。“请问你是?”周仁远问道。 “下官太医院龚贤礼,龚守宁是下官的远房叔叔。”龚贤礼说道。 “哦,原来是龚太医的侄子,我是永明王。”周仁远介绍道。“原来是永明王殿下,下官参见殿下。”龚贤礼要跪下参拜。周热源一把扶住他道“龚御医不要多礼,这是桂王府,不是皇宫,以后不用参拜我。我来问你,这太 子殿下到底怎么样了?” “回殿下,太子落水时间叫长,脑部血脉长时间不畅,所以昏迷不醒,要想醒啦要看天意了。”龚贤礼无奈道。原来是脑部长时间缺氧的缘故,难道朱慈烺会变成植物人?周仁远心中一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朱慈烺怎么会晚上去船头喝酒,又不小心跌落湖里呢?难道 他真的命有此劫? 他看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朱慈烺,然后叮嘱龚贤礼好生照顾朱慈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对,公主怎么样了?”周仁远问道。 “公主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这身子还需多加调养。”龚贤礼答道。周仁远离开了朱慈烺的房间,又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朱嫩娖的房间。房间里,袁贵妃带着朱慈炯和昭仁正在房间里,朱嫩娖已经会下床,正在逗弄着三岁的昭 仁。昭仁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你的一条手臂怎么没了?”朱嫩娖一听,眼睛一红,轻声说道“姐姐走路一不小心,把手臂给摔没了。”昭仁听了说道“那以后昭仁走 路一定不能摔倒,要不然昭仁的手臂也会摔没的。” 袁贵妃赶紧一把抱过昭仁,说道“昭仁啊,你以后别提你姐姐手臂的事,姐姐会疼的。” 昭仁似懂非懂地回答道“嗯,昭仁知道了,我再也不提手臂的事情了,我不想让姐姐疼。” 周仁远在外面听了也是眼睛微红,咳嗽一声进入了屋内。众人一看是周仁远回来了,原先忧伤的气氛一扫而空。 “四叔,您回来啦!”朱慈炯一把搂住周仁远的大腿高兴地叫道。 朱嫩娖也眼睛一亮,激动地站起身来,小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昭仁拉着袁贵妃的衣角问道“母妃,他是谁啊?”袁贵妃用衣袖擦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对昭仁说道“他是你的四叔!快去叫叔叔!” 昭仁小跑过去,仰起头喊道“叔叔!”周仁远一手抱起朱慈炯,一手抱起昭仁,笑道“两个乖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啊。” 朱慈炯和昭仁被周仁远抱起,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袁贵妃看着这一个场景,心里感触良多,好久没有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了。 周仁远放下朱慈炯和昭仁,来到朱嫩娖身边,说道“公主,您受苦了!” 朱嫩娖向周仁远说道“嫩娖多谢四叔能伸出援手,救我们这一大家子,请受嫩娖一拜。”说着,便要跪倒在地。 周仁远大惊失色,一把扶住朱嫩娖,他的右手抓了个空,那里只是一只空荡荡的衣袖。 周仁远怔在那里,眼里露出心痛之色。朱嫩娖自嘲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如今被父皇取掉一臂,也是应当。四叔不必如此之态。” 周仁远说道“公主,你很坚强!”周仁远又去拜见张嫣,张嫣正要念经,便叮嘱了周仁远几句,除了感谢之外,另外嘱咐他要照顾好太子和公主等人。如果可以的话,请他在衡州找一处民宅,不 要造什么宫殿了,免的劳力伤财。当天晚上,周仁远前思后想,还是把熊天麟找来,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一个时辰。熊天麟离开后,周仁远一掌拍碎了面前的书案。第二天,熊天麟就被周仁远派到 云南李定国那里了。王婉婷问他“你就这么打发他走了?他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啊!”周仁远叹道“就是因为他太忠心了,竟然背着我自作主张!没杀掉他,我已经网开一面了。如果就 此放任,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惊天之举呢!还有他竟然没有把陈圆圆带回来,这以后恐怕吴三桂投降了多尔衮,又是我一大劲敌,真是功亏一篑。” 王婉婷说道“难道这陈圆圆竟然对你如此重要?”“陈圆圆当然重要,她是牵制吴三桂十万大军的关键。再说,我不希望后人把脏水泼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周仁远长叹一声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督军,政委? “哎,婉婷,聂芷,你们说为什么咱们大明投降李自成的将领这么多?”周仁远在饭桌上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 “我看那,就是那些将领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精忠报国。”聂芷若舀了碗汤说道。 “依我看,还是这些人的政治素养太差,没有信仰,所以才这么轻易投降。”王婉婷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政治素养太差。”周仁远挥着筷子说道。 “什么素养?”聂芷若一头雾水,听不明白。“政治素养。”王婉婷解释道“这政治素养的意思就是啊,这些将领对大明没有坚定的信心,心中老是摇摆不定。看到自己要失利了,就投降。看到自己能战胜对 方,就打顺风仗,不会打硬仗,狠仗。” “哦,是这个意思啊。跟我说的意思差不多。”聂芷若说道。吃完饭,周仁远在屋里思索了一会儿,今天王婉婷的话提醒了他,这大明怎么会这么多的文臣武将就投降了李自成,轻易地就攻下京师了呢?自古以来的文官不 爱钱,武将不怕死的节操全部碎了一地。 于是他找来了王夫之,王燮和李光殿三人,四人一齐在自己的书房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王大人,李大人,我想问问你们当时在守开封的时候,怎么做到能抵抗李自成大军半年之久的?”周仁远问道。“殿下,那是因为开封是我们的家,如果不拼死抵抗,这开封就会被流贼攻破。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我们不得不抛却自身安危,为百姓和朝廷而战!”王燮答道 。 “还有就是周王殿下散尽金银,鼓励全城百姓和士兵上城御敌。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李光殿补充道。 “嗯。”周仁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你们说大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将领投降流贼,投降满清鞑子呢?” “这个嘛————”王燮说道“这些人都是为了一己私利,整日想的必定是自己的荣华富贵,哪里会想这大明江山和百姓的安危,心中早已丢掉了忠义二字。”“王大人此语只说对了一部分,下官觉得,还有些将领平日里对待手下将士如奴仆,动则挥来喝去,全无半点爱兵如子的风范。当强敌来袭之时,这些将士对将领 的不满全部显现出来,背着将领投敌,哪里还肯为他卖命?”王夫之说道。 王燮听了,不禁佩服道“王大人说的精辟,其实我大明将领投敌的原因还真是挺复杂的。不过依下官看来,这将领和士兵要做到上下一心,很是艰难!” “殿下,您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李光殿觉察到了什么,小心地问道。“你们三个是我的幕僚,虽然你和王燮大人是从开封来的。但是,我把你们当做心腹,因为从你们在开封的表现我认定你们心中是为国为民的人才。而农兄和我相知甚深,我待他如兄,他待我如弟,所以我今天就不瞒你们了。现在基本上我们已经掌控了湖广,这军队数量虽然已经有十五万,将领还算忠诚,但是以后呢? 我可以告诉你们,将来我们会遇到更加强大的敌人,那就是鞑子。”周仁远不无忧虑地说道。 “什么?鞑子?”王燮惊讶道“殿下的意思是鞑子会趁机攻我大明?” “那是一定的。”周仁远直白道“不出两月,最多年底,鞑子肯定会全部南下。” “这鞑子会帮助我大明攻打京师的李自成?”王燮接着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光殿冷哼一声说道。“对喽,光殿兄说的不错。这鞑子对我大明早就虎视眈眈,现在京师被李自成攻破之后,他岂会甘心?所以啊,咱们要抛开帮助大明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要让他们和李自成打个两败俱伤,这也是我一直不率兵北上的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刚刚掌控湖广不久,很多事情尤其是民生这块要安定下来,粮草是 个大问题。说到底,还是后勤跟不上啊。”周仁远叹道。“殿下分析的在理,我们在衡州实行官绅一体纳粮还算成功,可是放眼到整个湖南和湖广,很多官员,士绅豪强还多有抵触。这是项巨大的工程啊。”王夫之说道 。 “所以啊,后方不稳,钱粮又不足,我也只能现在按兵不动。但是,对于军队的掌控刻不容缓。”周仁远说道。 “咦?殿下,衡州不是办了所演武堂吗?从那里走出的军官将领的忠心应该靠的住的啊!”李光殿说道。“这些从演武堂出去的人,暂时只能充当各军队里的中下层将领,要等他们真正能独当一面,至少还需要三四年,也许要更长时间。现在他们还指望不上。”周仁 远解释道。 “这样啊。”三人一听都不禁皱着眉头苦苦思虑。 周仁远看见他们三人苦思冥想的样子,说道“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看看合不合适?”王夫之三人一听,一齐好奇地看着他。“我想在各军设立一个督军,就和以前的监军差不多,但是呢这督军不干预总兵的军事作战,品级也要低上总兵一级。平日里就管总兵手下将士的生活啊,思想啊什么的。最主要的就是要灌输给将士们一个理念,就是为什么而战?不能把将士们变成总兵的私军,再成为像左良玉那样 的军阀士兵。”周仁远把后世的“政委”用了起来。 “这个主意妙啊,这督军一不干涉将领的指挥权,二又能关心士兵集体,但是这督军怎么监督总兵呢?”王燮问道。 “督军可以和总兵一样,同样有参事之权。总镇总兵那里的督军直接归桂王府领导,而且所有的督军都由桂王府考核之后派出。”周仁远说道。 “嗯,这个提议不错,这样军队上上下下都掌控在殿下手中。可是,这督军的人选是个大问题啊,哪里来的这么多人选?”李光殿问道。 “我也为此事发愁呢!而农兄,你那批‘行社’的朋友,像邝鹏升那些人有没有兴趣投身军旅,为大明效力啊?”周仁远打起了那帮“行社”和“匡社”儒生们的主意。“可是我的那帮好友都是一介书生,凭他们的才华给这些士兵做个老师,教导他们倒不是问题。关键是他们不懂得怎样打仗啊,说句难听的话,他们连刀枪都没有 摸过呢。”王夫之为难道。“诶?王夫之大人说的可不是什么好理由啊,难道我和王燮王大人在守开封之前就上阵杀敌过?只要狠狠心,自然就能适应军旅了。王燮大人,您说是不是?”李 光殿笑着问王燮。 “就是,我在祥符做知县,也是十年寒窗读书读出来的。要不是开封危急,我这个知县哪里会带兵去开封御敌?你们看,我现在还不是投身军旅了?”王燮笑道。王夫之被他两这么一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周仁远笑道“而农兄的顾虑也很正常,你们两个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而农兄,你去和邝鹏升他们先说一说,这个 督军的职能,我并不是要他们领兵打仗。当然了,必要的军事训练也是要的,不过只需要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合格者就可以就任。” 王夫之一听只要三个月的训练,心想到不是什么大问题,又看出周仁远现在对此事非常迫切,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了。没想到,邝鹏升,夏汝弼、郭凤跹、管嗣裘、李国相、包世美等人一听,除了包世美觉得自己年纪尚轻拒绝外,其余诸人热血沸腾,正愁报国无门呢,便一口答应下来。这点连周仁远都没想到,正所谓“宁为百夫长,不为一书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陈圆圆的不幸 刘宗敏自从被李自成下令不准在拷打百官之后,每日里沉迷酒色,他对这几日被部下和明朝降官献给他的女子一直不太满意。因为他一直听说吴三桂的小妾陈圆 圆艳色逼人,有“秦淮八艳”之称,可惜的是他搜遍京城,就是找不到她。听说吴襄府邸早已人去楼空,心里很是遗憾。 这天早晨,他从脂粉堆里爬出来,闲来无事,便带着几个士兵上街去逛逛。当他来到西直门的时候,看到手下部将李之正骑在马上,怀里抱着一个绝世美人。 刘宗敏勒住马停下来说道“站住!”李之一看是刘宗敏,心下一阵慌乱,完了,这美人肯定要被他抢走了。 “李之,你怀里的是什么人啊?”刘宗敏问道。 李之抱着女子下了马,惶恐地说道“这是小的在郊外尼庵里抓的一名官军奸细,正要带回军营审问。”“胡说,哪里有女子是奸细的,待本将军看看。”刘宗敏骂道,下马上前一把推开李之。这下,他终于看清了这名女子的面容,只见这名女子,脸如桃花,樱唇琼 鼻,柳眉凤眼,体态婀娜,神色有些凄楚地看着他。 刘宗敏不禁被她的美色倾倒,当即柔声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从那里来?” 这名女子轻启朱唇,低声道“奴家邢婉芬(陈圆圆的本名),京城人氏。”刘宗敏听她的声音如黄鹂清唱,顿觉身体万般舒畅,又问道“你家中可还有人?” 女子滴下两滴清泪,摇头不语。刘宗敏怜惜之心顿起,当即说道“来呀,请邢姑娘上马,随我回府。” 两名士兵上前把这名女子推上马去,刘宗敏对李之说道“赏你五百两银子,明日到我府上取去。”说着上了马离去。李之心下大恨,对着刘宗敏远去的背影双目要喷出火来。他一回想起在尼庵把这名绝世美女压在身下的曼妙身材,就欲罢不能。没想到刚一进城,就被刘宗敏抢 走,真是后悔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等着,刘宗敏,总有一日我一定会报今日之仇。”陈圆圆被刘宗敏带回信王府,刘宗敏便迫不及待地把陈圆圆抱进了屋内。当他看到陈圆圆如凝脂般的肌肤,雪白傲人的躯体时,刘宗敏心里不禁赞叹道“真是位绝 世美女,以往自己的那些女子和她比起来,真是如丑妇一样,简直没法比。” 当陈圆圆在他身下低吟承欢时,刘宗敏下定决心一定要娶她为妻。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第二天,刘宗敏要娶妻的消息,传遍了京师。李自成的所有将领和明朝降官纷纷前来祝贺,信王府里人满为患。连李自成都亲自到场祝贺,这场婚宴可说是豪华 无比,光喜宴就花费了五十万两白银。刘宗敏为了炫耀自己娶娇娘,在众人面前竟然掀开了陈圆圆头上的红盖给众人看。前来祝贺的人不禁被陈圆圆的美色惊呆了,都私下羡慕道“这刘大将军走了什么 狗屎运,竟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而前来祝贺的田贵妃的父亲田畹却失声叫道“这新娘子不是陈圆圆嘛?” 众人听了大吃一惊,“什么?陈圆圆?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 李自成一听,脸色一沉,当即拂袖而去。刘宗敏吃惊之余,却不以为意道“我的新婚夫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陈圆圆?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哈哈———” 当晚,刘宗敏不仅没有责怪陈圆圆欺骗了自己,反而更加宠爱与她,一夜温柔春意,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二天,刘宗敏神清气爽地刚起床,就被李自成急匆匆地召见入宫。 “刘大将军,你娶谁不好,怎么娶了吴三桂的爱妾?”李自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大王,怎么?我娶个人家的妾不成吗?”刘宗敏大马金刀地反问道。 “宗敏,你可知道,孤正在想法设法招降吴三桂。你这么一来,岂不是逼着吴三桂领着他的十万大军与我们为敌?”李自成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敌就为敌,难道我百万大顺军会怕了他十万士兵?”刘宗敏一翻白眼回答道。“你?!”李自成心里气结,大骂道“你不要为了区区一名女子,就毁了我大顺基业。孤命令你,马上把陈圆圆送还给吴三桂!你要多少美女,孤的这皇宫里的宫 女任你挑选。” “不,我就要陈圆圆!”刘宗敏昂着头大声说道。 “你———你——”李自成站起身来,气的指着刘宗敏,手一直哆嗦。半晌,李自成垂头丧气地跌坐在龙椅上,灰心道“你去吧。孤来另想办法吧。” 刘宗敏得意洋洋地离开了皇宫,王德化轻声说道“皇上,这刘大将军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简直目无君上。” 李自成猛地瞪了他一眼,骂道“闭上你的嘴,要是你以后再敢对刘大将军出言无状,孤立即叫你人头落地!” 王德化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求饶道“皇上息怒,老奴再也不敢多嘴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李自成一挥袖子,气哼哼地离开了大殿。王德化爬起来,心来叹道“看来李自成对刘宗敏还是太忌惮了啊!自己今天这话说的还真不是时候啊。” 而刘宗敏回到府后,更加是骄狂的不得了,连李自成都拿自己没有办法。对陈圆圆是有求必应,宠爱的无与伦比。陈圆圆自从委身刘宗敏后,每日里强颜欢笑,心中却是痛苦无比。她从刘宗敏的口中得知吴襄一家早在城破之前就离开了,她不知道吴襄为什么没有派人来接他 ,也不知道远在山海关的吴三桂究竟怎样了?会不会带兵前来救援她?尤其是自己的义兄周仁远不知道怎样了?也会不会前来解救她?她一想到周仁远,心中更是一阵大痛,自己虽然从前嫁给了吴三桂为妾,但是她和周仁远之间还可以以兄妹的名义来往。可是如今自己委身流贼,自己的身子已 经脏了,这个污名是再也洗刷不掉了,以后如果再能见到周仁远,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过了几日,陈圆圆提出要去街上走走,刘宗敏一口答应,便派了几名士兵护卫她出门。陈圆圆先是来到人去楼空的吴府,只见大门紧闭,她推开大门,里面乱草 蓬生,早已物是人非。她不禁流下泪水,想起以前这所大宅里人丁兴旺,热闹非常,更是一阵惆怅。他们会去哪里?山海关自己的丈夫吴三桂那里?不太可能!屋内的家具横七竖八,显然逃离的非常仓促。再则听刘宗敏说他们是从北面攻进来的,吴襄一家撤离的如此仓促,不会迎着流贼大军北上山海关。那只有南面了,难道他们都去了衡州?陈圆圆想起海云峰经常来自家找吴襄,心下更加肯定,于是急匆匆地去了牙 刷行。 当陈圆圆忐忑不安地来到牙刷行时,心里不禁一阵失落。只见牙刷行的大门也紧闭着,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的双手轻轻敲了敲铺子的大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人声。“是我,我是陈圆圆。”陈圆圆带着哭腔喊道。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看着陈圆圆怔怔地看着她,刚想张口说话。只听陈圆圆哭喊道“表哥,你还活着?” 开门的正是两个月前悄悄潜伏入京城的海云峰,他听从周仁远的命令,必须等到李自成进京后二十天,才能再次进入京师,所以他才躲过了那场劫掠的浩劫。 海云峰也知道陈圆圆已经嫁给了刘宗敏,听得陈圆圆叫他表哥,心下明白了几分。当即也说道“表妹,你怎么来啦?快进来!” 陈圆圆身后的几个护卫,一听原来是刘夫人的亲戚,便不以为意地站在了门外,没有进去。 陈圆圆和海云峰一进屋里,陈圆圆便哭了起来,海云峰不知所措地问道“吴夫人,哦,不,刘夫人,过的可好?” 这下陈圆圆哭的更加厉害了,门外的士兵还以为她见到劫后余生的亲戚,不能自已的缘故。 陈圆圆哭了一会儿,问道“海掌柜,你给我说实话,我公公他们是不是去了我义兄那里?” 海云峰探口气,便把他们当日带着吴襄一家离开京城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隐瞒了进入皇宫救张嫣等人的事情。 “这么说,我公公他不是故意扔下我的?”陈圆圆抬起红肿的眼睛说道。 “当然不是,小王爷曾经千叮万嘱,一定要把您安全带离京城。唉,也怪我们大意了,没有亲自去接你,而是交给了吴老军门办这事。”海云峰后悔道。 “那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带我离开?”陈圆圆急切道,她心里想周仁远毕竟没有忘记她,心里又是欣喜又是痛苦。 “现在麻烦啊。一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人手,二来毕竟现在您是刘宗敏的夫人,目标太大。”海云峰犯难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里我一天都不想呆下去了,求你救救我,救救我!”陈圆圆“扑通”跪在地上祈求道。 “您起来,快起来,我一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海云峰急忙说道。当陈圆圆带着七分失落,三分欣喜离开牙刷行后,海云峰陷入了沉思,自己该怎么解救陈圆圆呢?这还真是个难题。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借口,都是借口 当多尔衮得知明国的京师被李自成的大顺军攻破,崇祯自缢的消息时,已经到了四月份。他吃惊地从自己的睿王府匆匆赶到崇政殿,发现济尔哈朗,代善,多铎 ,范文程等人已经到了。而豪格一身朝服,只是帽子上的代表爵位的东珠和脖子上的朝珠却已经没有了。原来,自从多尔衮成为摄政王后,就开始对以前支持豪格的大臣展开了清洗。图 赖,冷僧机等人都被多尔衮寻了个由头削去所有官职,关进了大牢。豪格的家仆密告给多尔衮,说豪格曾有一次酒后大骂多尔衮,说他独霸朝权,没有把小皇帝顺治放在眼里。多尔衮听后大怒,一次散朝后,派人把豪格压进朝房 ,当面训斥问他有没有说过对自己不敬的话。豪格点头承认了,多尔衮借机扣上豪格不敬摄政王,不利满清团结的罪名杀杀掉豪格。 五岁的福临得到消息,急忙来到朝房,哭着道“如果摄政王要杀掉朕的大哥,那你就先杀了朕。”多尔衮大惊之下,一时不能下手,对五岁的福临有了重新的认识。而身为太后的庄妃也赶来,劝多尔衮饶过豪格这一次。豪格为了不让庄妃和顺治为难,跪在地 上说道“摄政王,豪格从此唯摄政王马首是瞻,我今后带兵打仗,不要赏赐!” 多尔衮就坡下驴,放过了豪格,但是把豪格的爵位,官职全部削掉,只保留了一个皇长子的身份参与国事。 “摄政王,您看,我大清该做如何应对啊?”济尔哈朗虽然是名义上的辅政王,但是知道自己斗不过多尔衮,所有大小的国事全部由多尔衮做主。“汉人的事情还是汉人清楚,范大学士,你说说看。”多尔衮问一旁的范文程。多尔衮对范文程等一帮汉官倒还是很看重,所以他放过了支持豪格的汉官。尤其是 自己处在摄政王的位置上,眼界也开阔了许多,知道满清要一统中原离不开这些汉官的帮助。范文程躬身道“殿下,老臣觉得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流贼攻进明国京师,皇帝自缢,如果我大清能够挥兵南下,直取京城,明国百姓必定对我大清感恩戴 德,欢欣鼓舞。” 多尔衮大喜道“范大学士,请坐下说话。如何叫这明国百姓欢迎我大清军队南下呢?请仔细说来。”范文程咳嗽一声道“如今崇祯自缢,李自成自立为大顺皇帝。但是明国百姓大多仍思念大明,对李自成深恶痛绝。我大清不妨打着为崇祯报仇的旗帜南下,这不是 大快人心之举吗?”多尔衮起身对范文程深深鞠了一躬道“范大学士如汉之张良。本王受教了。”然后站直了决然道“本王下令,自今日起,满蒙八旗,汉八旗,凡是男子超过十二岁 ,七十岁以下的全部编入为伍,随我大军南下,直取中原!” 一时间,辽东,蒙古全部被动员起来,参军的人数达到二十万之众。祖大寿接到动员令,大吃一惊,连忙派了自己的一名心腹家丁连夜向南面赶去。夜晚的山海关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此时的吴三桂还在自己的书房怔怔出神。书案上放着一封李自成送给他的信,还有一副以前朱慈烺手写《好了歌》。“世人都 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吴三桂轻轻低吟着。 “总兵大人,祖大帅派人来了。”一名家丁进来禀报道。 “啊?我舅舅派人来了,快请他进来。”吴三桂急忙说道。 “小的祖三,受我家主人之命,特给舅少爷带来一封书信。”来人见过吴三桂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吴三桂。吴三桂急忙拆开书信,见上面写道多尔衮已经准备南下,这次是倾国之兵,兵力可能要达到二十万之众,希望吴三桂早做准备。多尔衮肯定会招降他,按照祖大 寿的意思是吴三桂先不要投降多尔衮。因为现在情势很不明朗,自己作为祖家已经投降了多尔衮,而吴三桂作为吴家,应该审时度势,看清形势后再做决定。 吴三桂放下书信,思虑半天,写了封回信给祖大寿叫祖三带回去。 “还有,舅少爷,我家主人说了,不妨把大清南下的消息透露给李自成。”祖三走的时候提了一句。“为什么要透露给李自成?”吴三桂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舅舅在下什么棋?难道想让多尔衮和李自成斗个两败俱伤?吴三桂有点想明白了,对祖大寿是佩服的五 体投地,这姜还是老的辣啊。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添上一把火呢?想到这里,吴三桂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第二天,他便下令,大军南下,启程投降李自成。自己的家人都早就去了衡州,爱妾陈圆圆应该也去了吧,自己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只要引得李自成和多尔衮 交上火,等他们打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再趁势站在胜利的一方,岂不美哉?大军刚行到半路,李自成又派人了前来送来一封信,上面写道只要吴三桂能投降大顺,可以封他为王,并且可以给他百万白银作为军饷。另外向他道歉说,他的 爱妾陈圆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刘宗敏娶做妻子了,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可以送给吴三桂美貌的宫女十名以作补偿。 吴三桂看后大怒道“杀人父母,夺妻之恨乃男儿两大恨事,如今叫我吴三桂如何立于天地之间?传令,返回山海关。” 等吴三桂返回山海关,他余怒未歇。召集手下将领道“你们说说看吧,这流贼霸占我爱妾,此仇要不要报?”手下将领纷纷道“总兵大人,末将等原本就不赞成投降流贼。着李自成一个马夫出身,怎么能做上龙椅?再则,他拉拢咱们,还不是看重了我们这十万大军?常言道兵贼势不两立,我们能相信这帮流贼,听说他们自从占了京城,拷打百官,多人致死,弄的家破人亡。说到底,流贼就是流贼,这劫掠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反 观皇太极和多尔衮,对汉人降将降官,优待有加,就连舅老爷三次诈降,这不还在满清做了总兵?”吴三桂听了心里默然道“是啊,这李自成和多尔衮还真是没法比。如果自己投降了李自成,爱妾都被人家占了,自己还投降人家,那还不得给天下人笑死。可是要 是投降多尔衮,自己不是成了国贼,汉奸的骂名可不好受啊。”一名将领看出吴三桂的顾虑,说道“总兵大人,咱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投降多尔衮确实不妥。我们不如打着救援三夫人的名义南下,这就叫英雄救美,天下人就不会 那么多口舌了。” “好!”吴三桂听了豁然开朗,对众人说道“就说我吴三桂为报夺妻之恨,大军南下,攻打李自成!” 这时,多尔衮派人来招降吴三桂。表示只要吴三桂投降,可以封吴三桂为平西王,原本的手下军队还是由他指挥,不动他的兵权。 “太好了!这多尔衮就是大手笔,果然是一代英主!”吴三桂及其手下将领称赞道。 “为了表示我们的忠诚,本总兵愿意先作大清的先锋,去打李自成。”吴三桂对多尔衮派来的人回话道。来人一听,高兴的手舞足蹈,赶紧回去向多尔衮报喜。多尔衮接到消息后,大笑道“这吴三桂果然识时务!”满清众臣一听,也是欣喜若狂,有了吴三桂的十万将士,对大清来说犹如如虎添翼,一统中原指日可待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自成兵败山海关 李自成听前去招降吴三桂的人回报说,吴三桂听闻陈圆圆被刘宗敏霸占,大怒之下撕掉了招降的信件,心下大怒。立即命令京城中二十万大军启程前往山海关攻 打吴三桂。 “丞相,你说这京师谁人可以留守啊?”李自成问牛金星道。“大王,臣愿意在京内留守!”牛金星答道。“好!孤就命你和李岩,李过率两万将士留守京城。权将军刘宗敏,军师宋献策和孤一道亲自率老营人马攻打吴三桂 。”李自成决定道。刘宗敏是千般不愿,但是他也知道李自成是下了狠心了,如果吴三桂投降了满清鞑子,自己在京师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于是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陈圆圆,带领这 队伍和李自成一道前往山海关。李自成临走的时候,没有忘记一件事情,就是把明朝所有的降官降将在菜市口全部斩杀。因为他深怕自己带着大军走后,这些降官降将会趁势逃离京师,还不如 杀掉一了百了。李自成的军队日夜行军,一路北上。李自成的心里很着急,因为他相信,吴三桂肯定已经和多尔衮联系上了,不然他不会如此悠闲地在山海关等着自己。为了赶 在清兵到达之前灭掉吴三桂,他必须加快行程。 四月二十日,大军气喘吁吁地赶到山海关,只见山海关城墙上士兵们早已有所准备,如临大敌地手拿武器在城楼警戒着。 “大王,这吴三桂要是被我军打败的话,必定从东面逃跑,臣建议派一支人马去东面堵住他们的退路,咱们来个瓮中捉鳖,您看如何?”宋献策建议道。 李自成站在山岗上向远处眺望了一会儿说道“军师说的不错!叫高一功率两万人马去东面堵住吴三桂的退路。” “大王,咱们一路急行,人困马乏,是不是明日再战?”刘宗敏说道。 “不行,现在时机很重要,一旦鞑子前来,咱们就麻烦了。命令将士们休息一个时辰后立即攻城。多建造一些攻城的云梯和攻城车。”李自成命令道。 山海关内,吴三桂正焦急的走来走去,问道“可探听清楚,李自成带来多少人马?” “回总兵大人,流贼这次带来约二十万人马。”一名校尉说道。 “什么?二十万!”吴三桂心里吃了一惊,“这李自成连京师都不要守了吗?” “不好啦,将军,我山海关东面被流贼堵住了退路。”一名游击将军进来急报道。 “这李自成看来还是有些军事才能的,一来就知道我大军的退路在哪里?”吴三桂思索着说道“快,急报摄政王殿下,我军情势堪忧,请他立即发兵前来增援。” 吴三桂的特使到了盛京,多尔衮连夜亲率五万铁骑直奔山海关,他这支前锋可都是精兵强将,出动的全部是身穿精甲的满族铁骑,可见他这次也是花了血本了。多尔衮不顾疲劳,连夜狂奔,当第二天赶到山海关附近不到十里的地方。多尔衮却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原地休整。“摄政王殿下,您怎么不走了?”豪格上前问道。豪格也是能征善战之人,这次他主动请缨前来,多尔衮还会给了他面子,允许他和自己一道出征。自己的哥哥阿济格和多铎还在盛京召集更多的军队,随时兵 发山海关。“豪格,你不懂。这吴三桂想要我大清和李自成打个两败俱伤,他好来个渔翁得利。本王就不上他的当,我们就这里等着看好戏,如果吴三桂坚持不住,他会亲自 来求我们的。哈哈——”多尔衮大笑道。 豪格点点头,看来自己的才能果然比不上多尔衮,或换个说法,自己不如多尔衮狡猾。山海关的城墙下,已经堆满了大顺军和山海关士兵的尸体。这大顺军已经和吴三桂打了一夜,吴三桂对李自成的大顺军的战力深深地震撼了,他没想到农民军的 战力会这么强悍。其实他不知道李自成是拿出了自己的老底,在和吴三桂拼命。“总兵大人,咱们和流贼打了一夜,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大清的援兵再不到来,山海关不保啊!”一名参将身穿血淋漓的盔甲过来说道,“有好几次,差点被 流贼登上城墙。” “是啊,要不是我辽东军战力不俗,这山海关一夜就要失守了。”吴三桂忧心道。 “不好啦,流贼又开始进攻了!”城墙的士兵大喊道。 “防御,防御,别让他们攻上来。开炮,开炮!”吴三桂嘶喊道。 进攻的刘宗敏也在城楼下喊着“开炮,开炮!给我炸死那些官军。”刘宗敏现在觉得很亢奋,他只要见到鲜血,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轰!轰!”双方的炮火不断射击着,一方朝下打,一方朝上打。两边的士兵都不断惨叫着,吴三桂占的地利的优势,而李自成占的是人多的优势。吴三桂看着农 民军又密密麻麻地扛着攻城梯上来,心里一阵发凉。 双方打了近一个时辰,“不好了,北关投降了!”一名参将跑过来说道。吴三桂吓的手中的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嘴里道“这怎么得了,这怎么得了?” 他拾起宝剑,大喊道“大清的军队到了哪里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不一会儿,哨骑气喘吁吁地登上城墙,禀报道“将军,大清的援兵由摄政王亲自带领,已经距离山海关不到十里处欢喜岭驻扎。”“什么?已经到了欢喜岭,那他们怎么还不快来?”吴三桂惊讶道,然后他转念一想,是了,多尔衮是要自己亲自去求他呢。他无奈地叹口气对身边的参将说道“ 我这就去欢喜岭请摄政王殿下前来,你给本将军坚持一个时辰。”说着,“登登登”跑下城楼,跨上战马,疾驰而去。欢喜岭上的多尔衮和豪格众人听得山海关炮声隆隆,厮杀声阵阵。多尔衮其实心里也很紧张,派出了不少的骑兵探子在注视着山海关的战斗。一旦吴三桂的大军 有崩溃的迹象,他会立即率领骑兵进攻李自成。 不多时,他看到山下有几个人影不断骑马飞奔而来。多尔衮笑道“成了,吴三桂来了。”身旁众人朝山下一看,果然是吴三桂亲自前来,都对多尔衮佩服不已。 吴三桂在以前的战场上见过多尔衮,所以一上山就立即跪倒在多尔衮的面前哭诉道“摄政王殿下,如今山海关危在旦夕,还请殿下伸出援手,救我将士。” 多尔衮慢条斯理地问道“吴总兵,你可是真心投靠我大清?” 吴三桂趴在地上叩头道“吴三桂在此发誓,愿终身为大清效力,如违背今日誓言,定叫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多尔衮笑着一把扶起他道“诶?吴总兵不要下这么重的毒誓嘛,只要你答应本王一件事,本王立即率兵去山海关。” “王爷请讲。”吴三桂急忙说道。 “那就是你马上按照我大清的习俗,立即剃发如何?”多尔衮眼睛盯着他说道。 “这————这———”吴三桂迟疑道,按照汉家礼制,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如果一剃发,那自己岂不成了胡人,不再是汉人了?“怎么?吴总兵不愿意?”多尔衮眼睛一瞪,然后温声说道“听闻总兵有一爱子,只要你剃了发,本王马上封你为平西王,并将先帝我皇兄的爱女建宁公主嫁给你 的公子,怎样?” 吴三桂不觉怦然心动,自己岂不是和皇太极结成了儿女亲家?连忙说道“臣吴三桂愿意剃发!”这边李自成在山岗督战看到自己的士兵就要攻山城墙,心里大喜,紧紧握着拳头注视着战场。就在这时,突然看到城门大开,从里面涌出好多的辫子军,人强马 壮,手里挥舞这各种兵器,杀的自己的军队溃不成军。 “是鞑子!”李自成的瞳孔一阵收缩,赶紧下令道“撤退,撤退,后面的结阵!挡住骑兵!” 李自成的军队早已疲惫不堪,只有他的亲卫老营两万人还算有战斗力。李自成立即命令身边的两万骑兵去挡住清军铁骑,为步兵结阵争取时间。李自成的两万骑兵一碰上清军铁骑,就被清军打的四散开来,这清军铁骑的盔甲太过精良,射在上面的箭支纷纷掉落。而清军射出的弓箭纷纷把李自成的骑兵射 落下马。多尔衮看到李自成身后的步兵已经结成方阵,笑了笑道“平西王,你就带兵休息吧。看我大清铁骑如何破阵。来呀,命令,豪格从左路,尼堪从右路,本王从中路 一起三路并进。” 只见三路清军铁骑齐头并进,快速地冲破李自成的两万骑兵,直插他们身后的步兵方阵。李自成的步兵只有被屠杀的份,哪里还有反击的。一触之下,步兵方阵立即奔溃,逃兵四处奔散。刘宗敏看了大怒,带着两百骑兵冲向清军,豪格一看刘宗敏的 盔甲断定是位头目,立搭弓朝刘宗敏射去。 刘宗敏猝不及防,被射中胸口,立即倒下马去。身旁亲卫赶紧一把把他捞起,朝后奔去。李自成看到此景,长叹一声“撤吧!”这下大顺军更加是跑的比兔子还快,什么武器,火炮都不要了,急急向后跑去。多尔衮下令全力追杀,连吴三桂也带着士兵一起追杀。杀的大顺军血流成河,浮 尸千里,尸体成堆。李自成率领残部一直朝京师奔跑,狂奔七日,进入京师,自己的二十万大军还只剩下不到五万人。此役,李自成精锐尽失,开始走上了覆灭的道路。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陈圆圆脱险 就在刘宗敏带领大军随李自成北上的第二天,陈圆圆又再次来到了海云峰的牙刷行。她对刘宗敏的护卫说道“我进去和我表哥说几句话,你们在外面等着就是。” 陈圆圆刚一进屋,就看到海云峰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她领到楼上,小声说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陈圆圆急着说道“刘宗敏已经率军北上了,现在正是帮助我逃离的好时机啊。” 海云峰眼睛一亮,轻声说道“真的?”陈圆圆点点头。 “好的,夫人。你回去安排一下,明日你再来。明日我一定带着你离开京城。”海云峰说道。 陈圆圆听了大喜,连忙道谢道“多谢海掌柜,奴家来日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等陈圆圆离开后,海云峰便出了牙刷行。在京城的大街上七拐八拐,来到一座院子。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门一打开,他便闪身进去。院子里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道“海掌柜,怎么样,可以开始行动了?” 海掌柜抱拳道“各位天津卫的将士,明日就可以救吴夫人离开,到时还希望各位多多协助。” 领头的说道“海掌柜太客气了,我们孙指挥使早就吩咐过我们,进京后一定听海掌柜的。弟兄们一定在所不辞!”原来海云峰得到陈圆圆的请求后,思来想去,只能再去天津卫寻求孙得禄的帮助。还好,李自成大军进入京城后,没有心思再去攻打天津卫,所以天津卫还算风 平浪静。孙得禄听海云峰说陈圆圆对周仁远很重要,当即挑选了自己几个亲卫随海云峰悄悄进入了京城,伺机救出陈圆圆。进入京城后,海云峰便把他们几个安排进了一 座荒废的宅子。第二日,陈圆圆又在几名护卫的监视下来到了牙刷行。海云峰打开门,对陈圆圆身后的几名护卫说道“每次都麻烦几位兄弟护送我表妹来我这里,为了表示我的谢 意,今日我在屋里特备薄酒,请大家喝上几杯如何?”几名侍卫一听说有酒喝,再说前几次来连口水都喝不上,对海云峰还有几分不满。今日一见海云峰如此客气,都笑嘻嘻地进了屋子,看到桌上摆满了鱼肉,还有 几瓶好酒,于是高高兴兴地说道“舅老爷真是客气,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便坐下来,开始喝酒吃菜。海云峰把陈圆圆带上楼,轻声问道“夫人,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陈圆圆苦笑道“我原本就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我的丫环阿菊死在了尼庵,如今我只要人能离开京 城就心满意足了。”过了没多久,只听得楼下传来几声“扑哧”的声音。等海云峰带着陈圆圆下楼,看到楼下一片血迹。刘宗敏派给自己的几名护卫全部被杀掉了,几个人在脱那几名 护卫的衣服。陈圆圆刚想尖叫,被海云峰一把捂住嘴巴,海云峰说道“别怕,自己人!”那几个人换上护卫的衣服,拿起了几块腰牌,对海云峰说道“海掌柜,吴夫人,你们也换上衣服吧,等我们把这些尸体埋掉,咱们就离开。”几人拖着护卫的尸体 ,来到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把他们推了进去。那边,海云峰拿来清水冲洗屋里残留的血迹,陈圆圆则在楼上换上护卫的衣服。 大家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总算松了口气。出门前,海云峰特意在陈圆圆脸上擦了层薄薄的锅灰,遮盖她的面容。众人一路来到南门,路上的百姓见是大顺军的打扮,都纷纷让路,遇到几波巡城的大顺军的士兵,也没有上前盘查。到了南门口,站岗的士兵上前询问道“你们是 哪支部队,出城干啥?” 海云峰亮出腰牌,粗声粗气的说道“怎么,刘大将军府出门办事,也需要向你这个小兵禀报?不想活啦?” 站岗的士兵一听是刘宗敏府上的,赶紧说道“不敢,不敢!”连忙放行。众人出了城门,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急急忙忙赶了六七里地,都累的坐在地上休息。一个先行的士兵牵来一辆马车,对陈圆圆说道“夫人,请上车。”陈圆圆刚 钻进马车,众人就听到后面阵阵的马蹄声,有人大叫道“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喽!” 海云峰大惊失色,站起身来一看,说道“不好,是流贼!快带夫人先走,我们几个先挡上一挡。”驾车的士兵猛地一挥马鞭,带着陈圆圆就向前飞驰而去。原来,今天有个派给陈圆圆当护卫的身体不舒服,没有跟随陈圆圆去牙刷行。他在刘宗敏府内,左等右等,还不见他的同伴们和陈圆圆回来,便自己跑到牙刷行 查看究竟。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刘宗敏手下的都是经历过多少次战斗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推门进到牙刷行后,闻到了里面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心下便觉不 妙,又跑到院子里一看,院子里有新刨土的痕迹,他拿配刀这么一挖,竟然挖出了这些同伴的尸体,赶紧向牛金星去禀报。牛金星一听,大惊失色,赶紧全城大搜索。刘宗敏新娶的媳妇竟然失踪了,护卫被杀,这还得了?当全城的巡防士兵动员起来后,得知有一股刘宗敏的护卫出了 南门。牛金星明白过来,不是吴三桂就是其他人来营救陈圆圆的。于是下令,赶紧让李过手下的一名将领带着士兵出城去追。这名将领带着五百士兵一路急行,出了南门,不知道这伙人带着陈圆圆去了哪个方向,只得分头追。正巧,这名将领带着一百士兵追上了海云峰他们,于是有了 刚才的一幕。 海云峰和天津卫的士兵抽出腰刀,站成一排,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名将领看见狂喊道“你们找死,都给我杀死他们。”说着纵马杀了过去。海云峰和天津卫的士兵与追兵杀成一团,天津卫的士兵也是亲卫出身,武艺不错和海云峰一起接连杀了不少追兵。这名将领大怒道“结阵。”追兵纷纷举起长枪, 把他们围在了中间,一起举枪便刺。这下,海云峰他们武功再强也敌不过如此多的长枪刺来,七八个天津卫的士兵转眼就被刺伤了三个,还有一个大腿上中了一枪,单腿跪在地上,但还是紧紧握住 了手中的武器不断抵挡长枪。海云峰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大喊道“弟兄们,都给杀啊,杀一个够本,杀死两个就赚了!”说着挺身冲进了长枪阵。当他刚举刀砍掉一个追兵的脑袋,自己的 后心“嗤嗤”两声,便被长枪刺透。 海云峰倒下之前,心想“吴夫人应该跑的够远了吧。小王爷,我海云峰总算将功折罪了!” 过了两日,天津卫的城门飞奔来一辆马车,驾车的人大叫道“快开门!快去禀报指挥使大人,人接回来了!” 孙得禄听到禀报,赶紧来到城门口,只见车里只下来一个人,对着孙得禄施礼道“奴家陈圆圆见过将军。” 孙得禄傻眼道“陆秋,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海侍卫和其他兄弟呢?” 赶车的陆秋红着眼睛道“大人,恐怕他们回不来了!”说着嚎啕大哭起来。一旁的陈圆圆也情不自禁留下了泪水。孙得禄一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的这帮好兄弟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吴家父子 “孽子!这个孽子,我们吴家的脸都给他丢尽了!他怎么能投降鞑子,还成了鞑子的平西王?叫我死后怎么去地底下见吴家的列祖列宗啊!”坐落在衡州城东的吴 家新宅里的吴襄正在大发雷霆,暴跳如雷。地上全是被他摔坏的瓷器,铺了一地。吴三凤和吴三辅噤若寒蝉地站在边上不停哆嗦,他俩没有接回陈圆圆也没见自己的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吴夫人则在一旁抹泪道“老爷,您先消消气。飞白肯定是 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投降鞑子的。” “就是啊,父亲,三弟在山海关抵挡不住李自成才会投降鞑子的。”吴三凤也劝说道。“哼。那他为何不能像你舅舅一样,不接受鞑子的高官厚禄,只在家做个富家翁?平西王是什么?汉人在鞑子那里封王的都有谁?那是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之 流,他们是什么人?是为天下人所不齿的大汉奸!”吴襄冷笑道。吴三凤和吴三辅听了冷汗都下来了,要是三弟真像自己父亲所说的那样成为如孔有德之流的大汉奸,自己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急着说道“父亲,那还不快修书一 封给三弟,让他回头是岸?”吴襄垂头丧气道“知子莫如父,从小飞白就对军旅颇为渴望。希望自己建功立业,本来为父还颇为自得。可如今看来,你们的三弟是野心太大啊,竟然还打着什么为解救陈圆圆之故,领着鞑子南下。现在好了,这天下都在传唱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不仅把自己逼上了绝路,把陈圆圆也逼上了绝路。怪不得永明王殿下 再三叮嘱要把陈圆圆带离京师,他是早就料到有今日啊!” “可是父亲,殿下怎么能料到三弟今日之举的呢?”吴三辅奇怪道。吴襄摇摇头道“为父也不知,据说殿下颇知人心。想来他是看透了飞白的心思,所以才会料事如神吧。唉———先不管这事,为父马上修书一封,叫心腹之人去 交给飞白吧。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为吴家挽回点颜面吧。” 等吴襄写完信,叫人送给吴三桂后,他便出门前往桂王府拜见周仁远。 周仁远听说吴襄来拜访自己,便把他请进自己的书房。两人一进书房,吴襄便跪倒在地说道“老臣该死,家门不幸,出此孽子,还望殿下恕罪!”周仁远笑着一把扶起吴襄道“老军门,万万不可如此。父归父,子归子,我这里可没有什么连坐的惩罚。老军门请放心,你们一家大小可以继续在衡州平安地生活 下去。”吴襄感激涕零道“殿下如此仁德,老臣真是汗颜啊。殿下放心,老臣已经派人给那个孽子送信过去了,一定叫他回头是岸。如果他仍然执迷不悟,老臣就当没有这 个儿子!”“老军门能如此深明大义,不枉我把你们救出京师。我很欣慰,但是还是希望老军门能对吴总兵晓以大义和亲情的份上,让他早日回头,告诉他别对鞑子抱有幻想。老军门和鞑子交战多年,这鞑子真的会为了先帝报仇而举倾国之兵南下?这些都是谎言,别看多尔衮现在为了收拢民心,摆出一副仁慈的模样,我相信不久之 后,他就会露出他的真面目。”周仁远决然道。 “殿下所言正是老臣心里所想。”吴襄点头道“我那孽子被权欲迷住了眼睛,没有看清鞑子的真意,历朝历代,哪有坐了江山会让出来的,孽子真是愚不可及。” 这边吴三桂在京城里大肆搜索,希望能找到陈圆圆。自从五月初,他带着多尔衮的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京师,他就开始寻找陈圆圆。原来,李自成带着残部于四月二十九日回到京师。第二天就带着牛金星,李岩他们撤离的京师,逃向河南,连自己皇宫里的窦妃都扔下不管了。京师成了一座不 设防的城市,多尔衮见状大喜。立即下令先为崇祯移棺厚葬,而是下令停止剃发令。这下京城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对多尔衮感恩戴德。 “王爷,没有啊,我们都找遍了京城,还是没有找到姨夫人。”手下将士回到吴府禀报道。如今的吴府上面已经挂上了“平西王府”四个大字,吴三桂听手下的禀报后,一阵失落。看着如今空荡荡的吴府,心里一阵惆怅。听抓到的还没有来得及撤离的流 贼兵说,刘宗敏撤离的时候没有带上陈圆圆啊,那现在陈圆圆到底在哪里呢?吴三桂不仅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同时他也在担心如今身在衡州的吴襄等人,自己投降了多尔衮,还被封为平西王,这永明王不会对自己的父亲一家老小动手吧。那这样自己岂不真的成了不忠不 孝之辈。这史书会怎么评价自己?吴三桂如坐针毡,心乱如麻,原本多尔衮还答应他进入京城后,会立太子朱慈烺为新帝呢,这样自己还是大明的忠义之臣。可是如今,先帝的儿子全部不见踪影 ,这可把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破的一干二净了。 过了几日,吴三桂憔悴的已经瘦了一圈,好像老了十岁。心里巨大的压力,已经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时,自己的亲兵带着满身伤痕跑进来,气喘吁吁道“殿下,殿下!姨夫人,姨夫人在南门被鞑子截住了,快,快去救她!” “什么?姨夫人?是圆圆吗?她人在哪里?快,快!”吴三桂急忙冲出大门,跨上战马向南门飞奔而去。他骑马飞奔到南门,看到门口趟着几个自己的士兵在哪里痛苦的呻吟,还有一个车夫模样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看已经活不成了。一大群清兵抱着一个柔弱的 美貌女子在那里不断嬉笑着猥亵。 “都给我住手!”吴三桂下马,愤怒地抽出宝剑唰唰连续砍死几个猥亵的清兵。这名女子一看见吴三桂,哭喊道“三桂救我!”其余清兵一看,都傻眼了,心想这美女还真是平西王的老婆啊。“平西王殿下,你杀死我三名满族勇士,可不好向摄政王殿下交待。”一名甲喇说道,他知道今天 他的士兵闯祸了,但是他必须堵住吴三桂的口。 “呸!他们竟敢调戏我爱妾,这些人死有余辜!”吴三桂眼睛喷着怒火说道。“吴三桂,我们敬你叫你一声殿下,你还不是我们大清的走狗,你少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你的爱妾怎么啦?她少了一根头发了?可是我手下的三名勇士都被你杀了 ,这笔账一定要你来付!”甲喇也大怒道,心想这吴三桂这么不识抬举。 后面吴三桂的亲卫全都赶到了,看自己大帅正和清兵对峙,都一下子涌了上来,拿着武器对着那些清兵,气氛一时紧张到了顶点。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喊道“摄政王殿下驾到!”只见多尔衮骑着马带着一队人马走了过来,原来多尔衮听说吴三桂和自己的士兵在城门口起了冲突,赶紧骑马过来 看个究竟。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和平西王起冲突的?”多尔衮瞄着众人问道。这名甲喇不敢回答,一名吴三桂的亲兵向多尔衮禀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们和清兵一起巡城,刚好从南门进来一辆马车,清兵要搜查车辆,看到马车里的女子 十分美貌,就动了邪念。车夫在阻挡之下被清兵所杀,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哭喊说自己是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吴三桂的士兵一听是他们苦寻多日的姨夫人便上前阻止。这些清兵被陈圆圆 的美貌所迷,也不管她到底是谁,就和吴三桂的士兵扭打在了一起。吴三桂的士兵经不住清兵人多势众,纷纷被清兵打翻在地。幸好一名士兵一看急忙跑去向吴三桂报信,也幸亏吴三桂来的及时,不然陈圆圆就要被这帮清兵侮辱 了。多尔衮听完,脸色大变,这才注意到吴三桂还搂着一个美貌女子。“传言果然不假,这陈圆圆还真是美艳无双,也怪不得自己的士兵会不顾吴三桂亲王的身份,敢 调戏她!”多尔衮心里想着。他对甲喇阴森森地说道“你可知罪?”甲喇一看多尔衮的脸色,心下大叫不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殿下,小的带兵无方,罪该万死,还请殿下饶命啊 !” 多尔衮冷哼一声道“既然你带兵无方,你就去当名小兵吧。其余士兵,全部格杀!” 身后多尔衮的亲兵抽出刀剑,“哧哧”几声,这些调戏陈圆圆的清兵全部被当场砍死。陈圆圆惊叫一声,昏倒在吴三桂的怀里。 “平西王,还不带着你的爱妾回府歇息?”多尔衮转过身对吴三桂笑道。 吴三桂后背发凉,躬身道“多谢摄政王殿下,三桂就此别过!”说完,把陈圆圆抱在怀里,跨上马,带着自己的士兵匆匆离开了城门。多尔衮看着吴三桂远去的背影,心里道“吴三桂,本王对你不薄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吴三桂的烦恼 吴三桂把陈圆圆带回府后,心里既是高兴就是焦急。他高兴的是陈圆圆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焦急的是怎么陈圆圆孤身一人来到这京师,她怎么会没有随自己老 父一家离开京师被刘宗敏霸占?她又怎么逃离刘宗敏的?他现在有太多的问题要问陈圆圆。等陈圆圆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熟悉的房间之内。眼前映入自己眼帘的正是自己的丈夫吴三桂。吴三桂见她醒来,一把搂住她,轻声说道“圆圆,你醒啦 ?”陈圆圆一把抱住他,失声痛哭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屈辱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吴三桂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圆圆,别怕,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一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陈圆圆哭了半晌,心情才平复下来。吴三桂见她已经平静,问起了她这些天的情况,怎么被落在了京城。陈圆圆把海云峰曾经告诉自己的情况,一股脑地告诉了吴三桂。后来又是怎么样遇到了刘宗敏,被他抢进府去,后来有怎么遇到海云峰,海云峰怎么把她就出京城的,说到海云峰和天津卫士兵为了救他都死在了流贼手下。今天为她赶车的也是孙得禄手下士兵,也为了救她死在了清兵刀下,陈圆圆不禁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 “这些都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吴三桂有朝一日,一定为他们立碑纪念他们。”吴三桂劝慰道。 “对了,圆圆,你怎么不在天津卫待着,怎么进京了?”吴三桂问道。 “还不是你投降了鞑子,我在天津卫待不下去,听说你到了京师,便到京城来寻你。”陈圆圆没好气地回答道。“这———”吴三桂听了一时无语,沉默半天,才开口说道“我投降多尔衮,也是逼不得已啊。”便把当初李自成怎样攻打自己,自己只能向多尔衮求救的经过说 与陈圆圆听。陈圆圆听了,心下一阵感动。“可是夫君,你如今是鞑子的平西王,就不怕天下人的唾骂吗?以后叫我怎么出去见人?再说,公公一家还在衡州,你就不担心他们 ?”陈圆圆转念一想,问道。吴三桂听了心下一阵焦躁,站起身来在屋内走了几步,说道“天下人爱说就他们说去,我吴三桂不怕。只要我手握重兵,哪个人敢说三道四。再说,多尔衮答应我会立先帝的太子为新帝,只要找到太子的下落,我吴三桂又是一位拥立大明的功臣,谁还会说我是汉奸,到时还不得纷纷称赞我是位忠臣。可惜啊,一直没找到 太子和几位皇子的下落。” “夫君,太子去了衡州。”陈圆圆轻声说道。 “啊?去了衡州?”吴三桂听了犹如五雷轰顶,身体摇晃了几下,跌坐在床边。 “这么说,太子要在衡州继任大宝。”吴三桂失魂落魄地说道“这下完了,太子一旦继任大宝,我这汉奸是当定了啊!还谈什么拥立之事?” “夫君,你为何不带手下将士投奔衡州我义兄处,听说他已经打败了张献忠,现整个湖广都在他掌控之呢!”陈圆圆提议道。“哦,是嘛?”吴三桂强笑道“这件事,我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先好好休息,等过些时日,我买些丫环来伺候你。”说完,吴三桂便出了房间,来到了自己书 房。他看着书房里熟悉的一切,心头在挣扎着。如果说他以前忌惮和钦佩的是周仁远的话,那现在又加上一个人,那就是多尔衮。多尔衮今天表现出来的手段,让吴 三桂冷汗频出。他虽然知道今天多尔衮当自己的面杀掉那些调戏陈圆圆的士兵,是为了笼络自己。但是那种身上表现出来的杀伐果断,自己是万万比不上的。他又想起周仁远当日和朱慈烺在山海关和自己的一番谈话,周仁远身上表现出来的深谋远虑和无双的智慧令自己毛骨悚然,又想起当日的锦州大战,周仁远的勇 敢和大义凛然,又令自己折服不已。自己该怎么办?这永明王和多尔衮将来两人到底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吴三桂一时想不出结果。“唉—还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吴三桂在书房里长叹一声,窗 外一阵寒风吹过,吹落了一地的花朵。 过了一个月,吴三桂被告知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多尔衮决定迁都,把满清的国都由盛京迁往北平。 “摄政王殿下,您不是答应我要拥立大明先帝的皇子为天子,重新建立大明的吗?怎么现在要迁都到京师?”吴三桂在乾清宫御书房怒气冲冲地质问多尔衮。多尔衮一拍桌子,大骂道“平西王,你现在是大清的亲王,不再是以前明国山海关的总兵了,你得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再说,崇祯的儿子在哪里?你找到了吗? ” 吴三桂按下怒气,温声说道“殿下,恕末将一时莽撞无礼。末将已经得到消息,这太子就在衡州永明王处。” “什么?永明王?衡州?”多尔衮一震,他急忙取来地图查看,他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自言自语道“这么远?”然后对吴三桂说道“本王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现在天下到处在传言崇祯儿子的消息,一会说太子在京师,一会儿说朱三太子在江南,还有更甚者说什么 出海了。谣言满天飞,平西王,你不要被这这些传言迷惑了。要是真如你所说,怎么他不在衡州称帝啊,反而这个朱由崧却在金陵称帝了,你说这合乎情理吗?”吴三桂被他这么一说,一时语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敢向多尔衮说出这是陈圆圆告诉他的,要是多尔衮知道陈圆圆和永明王是结拜兄妹,那接下来 还不知道多尔衮会怎么对付自己和陈圆圆。只要说道“末将真是糊涂,还望殿下恕罪。” 多尔衮笑道“平西王不忘明国先帝的恩德,本王理解。你先退下吧。”等吴三桂一离开,多尔衮的脸色变得阴狠起来,说道“吴三桂,你不要得陇望蜀,你要是再这样念念不忘明朝,当心我不给你好果子吃!”然后对着地图沉思起来 ,自言自语道“大明的永明王,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第二天,多尔衮就下令,已经到达京城的多铎为主帅,豪格为付帅,领着三万满清铁骑和吴三桂的十万大军去河南剿灭李自成的余部。并派明朝的降官马国柱出 使金陵,要求他们宣布削去帝位,归顺大清。吴三桂骑在马上,看着陈圆圆坐在身后的马车,长叹一声。然后眺望了一眼京城,失落地启程了。 第一百二十章 舆论导向 金陵城里,百姓们私相交谈着。“听说了吗?衡州桂王府发行了一种叫报纸的东西,上面全是评论时事的文章。尤其一个叫江南村的作者呼吁李自成和朝廷官军 和解,一致对抗鞑子呢!”一个百姓在茶馆里低声对同伴说道。 “嘘—你小点声!”同伴抬头看了看四周,轻声道“我也听说了,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鞑子南下没安好心,一心想要取代我大明江山呢。” “可是,听说多尔衮在京城为先帝发丧,礼遇那些降官呢,这与李自成那帮流贼可大不一样啊。”另一名同伴说道。“呸!我才不信鞑子这么好心呢,江南村明明写道,鞑子与我大明交战数十年,自努尔哈赤始,就一直攻打我大明。大明边境常年为边患所累,李自成能打进京师 ,多为我大明军力消耗在辽东边境的缘故。这满清才是亡我大清的真正罪魁祸首!他多尔衮现在有这么好心?还不是为了取代大明,笼络人心之故。”一人骂道。 金陵皇宫之内,朱由崧手上拿着一份报纸问马士英等群臣道“诸位爱卿,你们可曾看过这名叫《大明时报》啊?” 马士英没有说话,阮大铖出列说道“皇上,这时报妖言惑众,竟然要我朝廷官军与流贼联手,此乃数典忘宗之言。这先帝是怎么驾崩的,难道大家都忘了吗?” 有些大臣纷纷点头,轻声说道“阮侍郎说的是啊,京师被流贼攻陷,先帝自缢,是我大明国耻啊!”吏部尚书高弘图启奏道“皇上,臣认为阮大人说的太过偏激。先帝驾崩不假,但如今鞑子虎视眈眈,大有一统中原,取代我大明之势。我大明如今军力匮乏,如若 能联手流贼,一同抵抗鞑子,也不为一条重振大明的方法。” 另一位兵部侍郎吕大器也说道“高大人,所言极是。衡州桂王府能同意刊登这样的文章,这说明衡州四王也是同意这样的提议的。”朱由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吕大器,这吕大器一直被崇祯派到西北巡视民情,因为当时李自成在西北连连告捷。吕大器一直在逃难,他想逃到京城之前,京城却已 经陷落了。所以他一路辗转,来到了金陵。朱由崧也听闻吕大器颇有才能,不顾马士英和阮大铖的反对,任吕大器为兵部右侍郎。“哦,吕大人。你说衡州四王想必同意这个建议,那我问你,衡州四王可曾承认我新朝,承认过皇上啊?”马士英看到朱由崧不悦的脸色,知道吕大器刚才的话触 到了朱由崧的痛脚。 “这—臣只是以事论事,还望皇上明鉴!”吕大器迟疑道。 “好了,吕大人忠心为国,朕不会怪罪你的。对了,马爱卿,可有史大学士的奏折啊?”朱由崧问马士英道。 “回皇上,近日并无史阁部的奏章。”马士英回道。 “这个史可法,朕把他派去淮阳督师,怎么好几日没有奏章上来,真是拿国家大事如儿戏,也不知他在干什么?亏得朕如此信任与他。”朱由崧轻声说道。 马士英和阮大铖相互看了一眼,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散朝后,阮大铖来到马士英的朝房,两人一见,哈哈一笑。“阮翁,还是你想的周密啊。果然今日皇上对史可法起了不满之心啊。”马士英说道。 “诶—瑶草,你别阮翁,阮翁的叫,我还六十不到呢!以后你还是叫我的号洞海吧!”阮大铖说道。“好吧,洞海兄。要不是你叫我扣下史可法的奏章,这史可法同意联手流贼的奏章一上去,说不定皇上还真会发下诏书同意这种荒谬的言论呢。”马士英笑着回答 道。“虽然咱们能扣下史可法的奏章,但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现在朝堂之上,还有很多大臣像高弘图,吕大器等人还是赞成的。我们一定要把这些人清除出朝堂,这 才是釜底抽薪之策。到时,就凭史可法一个人,也不能力挽狂澜啊!”阮大铖说道。 “嗯,不错。”马士英点头道“不过,洞海兄,依我看,这关键还是在衡州,衡州也是关键啊,你看,这《大明时报》是从那里发行的。” 阮大铖听了,心下沉思了一会儿,叹道“衡州四王以桂王为首,如果能让桂王消失,一来没有人再会和皇上争夺帝位,二来也可使得衡州群龙无首。”马士英大惊,连忙摆手道“洞海兄,你万万不可有此念头,我们都是大明的臣子。即使现在衡州四王,不承认皇上的帝位,但毕竟还是大明的亲王,万万不可有别 的念头。” 阮大铖笑道“瑶草,你别慌啊,我只是说假如,又没说要干些什么。咱们不再提这事,还不成?” 马士英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对了,洞海兄,我有个亲戚叫田仰,马上要任漕抚总督了,他央我给他找一个妾。您在金陵这么多年,可有好的人选啊?” 阮大铖一听,说道“成人之美,这是好事啊,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过了几日,《大明时报》又刊登了《“红颜祸水”论》,作者还是那个江南村。里面写道,近来大江南北都在传唱江南士子吴梅村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吴三桂 降清的矛头指向了陈圆圆,都说她红颜祸水,没有一个人为她辩驳。文章写道,人都说周幽王宠褒姒而亡国,唐玄宗宠杨玉环才有安史之乱。可是这褒姒和杨玉环只是一介弱女子,在君王的强权之下,不得已委身伺君。褒姒为什 么常年闷闷不乐,引得周幽王要烽火戏诸侯,还不是褒姒身在一个昏君的身边,苦闷异常,又不能反抗?杨贵妃就更别说了,自己被公公霸占,离开自己心爱的丈夫,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时候,还不忘叫唐玄宗不要厚待杨家之人。可是唐玄宗偏偏不听,年老昏庸,重 用杨国忠,宠信安禄山,才召来安史之乱。最后,还使得杨玉环自缢马嵬坡。如今说陈圆圆是红颜祸水,还不是吴三桂自己利欲熏心,对自己的官位前程贪心不足?如果吴三桂真是为了陈圆圆,那么他们如今夫妻圆圆,就应该归顺大明, 而不应该再做鞑子的走狗。这下天下士子开始纷纷论战起来,有支持这个说法的,都说江南村终于说出了历史的真相,大家应该面对史实。还有不少反对的,说他违背儒学礼制,把这些祸 国殃民的女子捧上了天,为她们翻案,是士林的一大祸害。 马士英和阮大铖看到后,大惊失色,必须加紧清除异己的计划,否则,这金陵的朝廷要被他掀翻了锅。 当多尔衮在京城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阴沉沉地说道“永明王!你还真是好手段啊!”当吴三桂在行军途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喊道“永明王,你这是要逼死我啊!”说完,大吐一口鲜血,从马上掉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故地重游 公元1644年的八月,周仁远已经在从襄阳回衡州的路上了。这次他带着孙可望和两万人马六月从衡州出发,准备一举攻下李自成在湖北的最后据点,没想到驻 守襄阳的李自成部听说李自成在山海关大败,撤离去了河南,便逃离了襄阳,襄阳成了一座空城。周仁远便留给孙可望一万士兵,让他驻守襄阳,把夏汝弼留给他当督军,并委任了当地一位文官作为襄阳知州,安顿民生。孙可望很是高兴,自己终于是名副其 实的襄阳总兵了。孙可望也是位饱读诗书,文武双全之人。自从李定国被周仁远派去云南,他心里还是有些嫉妒的。众人都以为周仁远派李定国去云南那个烟瘴之地,是对李定国 这个降将的惩罚。孙可望心里却很明白,周仁远对李定国是多么的看重,先不说云南总兵是总镇总兵,越是复杂艰巨的任务,越需要有担当和智慧的人才能胜任。自己与李定国比 起来,才能并不相差多少,自己只是个分镇总兵,看着吧,小王爷,我孙可望一定治理好襄阳,让你刮目想看。孙可望心里说道。 “王爷,您快看,前面就是清远县了。”墨竹骑在马上指着前方对周仁远说道。 周仁远回程的时候想去拜访一下救过自己性命的了凡,不知道如今他是否还在宝灵寺,又或者这宝灵寺还存不存在。所以,特意绕道来到了清远县。周仁远心里一阵激动,加快马速向前奔去,带着墨竹两人上了宝灵山。只见花草依旧,石阶依旧。三三两两的年老的百姓都朝山上走去。看到周仁远和墨竹两人 一身盔甲,都纷纷避让。 他俩爬上山顶,进入庙内,只见香火已经大不如前。只有一名知客僧在香炉旁,朝前来拜佛的百姓合十表示谢意。“两位将军,您二位也来烧香拜佛?”知客僧一看周仁远两人,心里一阵后怕,如今他们最害怕的就是看到穿盔甲的人。不论是官军,还是流贼,最终还是百姓遭 殃。 “不,不。小师傅,我想请问了凡师傅在吗?”周仁远笑道。 “您认识我们住持?”知客僧惊讶道。然后眼色一黯道“我们住持年前就云游四方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周仁远心里一阵失落,问道“那空明师傅可在?”知客僧一听,眼睛红着说道“空明师兄已经年前圆寂了。” “什么,他年纪轻轻怎么就圆寂了?”墨竹在一旁急忙问道。他当日在宝灵寺养伤期间,和空明相处的不错。 “年前,流贼占领清远后,四处抢粮,也来我宝灵寺劫掠,空明师兄为了阻止他们,被他们杀掉了。”知客僧垂泪道。 “不知道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的部下。”周仁远心里长叹一声,思索道,“乱世之中,连出家人都不免身死,真是悲哀啊。” “两位既然是主持的相识,请进屋喝口水吧。”知客僧说道。“不啦,我俩这就回去了。如果有朝一日,了凡师傅回来,麻烦你转告一声,就说衡州故人曾经来访,寺里有什么困难,请他派人去衡州告知一声即可。”周仁远 说道。 离开前,叫墨竹递给了知客僧二十两银子作为香火钱。知客僧在身后大喊道“施主,叫主持去衡州哪里找你们?” 周仁远一摆手道“他知道的。”说完,便下了宝灵山。 周仁远自从下山后,一路无语,心里沉甸甸的。墨竹知道他心情不好,对周仁远说道“王爷,这离清远县城不远,我们去看看清远县吧。”周仁远点点头,清远县是自己和王婉婷来到明朝后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自从清远县被张献忠屠城之后,也不知现在县城怎么样了?如今自己重新掌控了湖北,清 远县也算是自己治下,再说自己已经殉国的从未谋面的岳父就葬在这里,于情于理也要去看上一看。周仁远命令大军在城外停留,带着两百人进入了清远县城。百姓们一看是官军,倒也不怎么害怕。再看到军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湘”字,便不由自主地涌上前来 ,欢呼道“你们可是永明王殿下的湘军?欢迎,欢迎!” 墨竹在马上高兴地回答道“是啊,我们就是湘军!”百姓奔走相告,“湘军来了,湘军来了!”有送水的,有送饼来的,还有送鸡蛋来的。 “我们湘军有纪律,只能喝水,不能接受你们其他的东西,还请诸位乡亲见谅!”墨竹大喊道。 百姓们纷纷鼓掌称赞道“都说湘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重振大明有望啊!” 清远新任知县郝天广匆匆赶来,施礼道“下官清远知县郝天广见过将军。请随下官前往府衙歇息片刻。” 周仁远一行来到知县衙门,郝天广命人奉上茶。周仁远喝几口后,郝天广问道“不知将军路经我清远,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劳的?” “哦,没什么大事。我路过清远,只是故地重游。对了,郝知县,已故李知县的墓地在哪里?我想前去拜祭一下。”周仁远说道。 郝天广神色肃然道“李大人的墓地在城西郊外五里的桃花林。将军是李大人的故人?” “是啊,我是他的一位故人。”周仁远点头说道。 “那等下,下官和您一道前去,为您指点方向。”郝天广提议道。 “那就麻烦知县大人了!”周仁远对郝天广抱拳谢道。不一会儿,周仁远和墨竹在郝天广的指引下,出城来到了桃花林。只见四面芳草萋萋,树木繁盛,一颗大树底下坐落着一座孤坟。坟前树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写 着“故大明三等伯爵王之爵之墓”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名崇祯十四年三月初八清远县奉旨敕立”。周仁远脱掉头盔,在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流着泪说道“岳父大人,小婿给您磕头了。这下面三个,是我代婉婷给你磕的。希望您原谅她,不能亲自前来 磕头了。”说着又“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墨竹跪在边上“咚咚咚”磕了三个,也说道“王大人,这下面三个我是替巧儿磕的。”说完又磕了三个头。郝天广听了大惊失色,“岳父?小婿”听说王大人的千金嫁给了衡州永明王殿下,难道他就是永明王。再看周仁远的战马上还挂着一把青龙偃月刀,听说卢公的遗 物就在永明王手里。郝天广一拍自己的脑袋,瞧自己这个猪脑子,不是永明王还有谁。再说永明王妃就是清远县主,自己的清远可是王妃的封地。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殿下,下 官有眼无珠,竟然不知道是殿下亲自前来,还请殿下恕罪!” 周仁远一把扶起他,擦着泪,和声说道“郝知县不必如此,原本我就不想惊动大家。你哪里来的罪过,只要你尽心治理好清远,我还要赏你呢!” “下官一定为清远鞠躬尽瘁,治理好清远,不负殿下的教诲!”郝天广感激道。周仁远一行没有再在清远耽搁,而是继续前行。当他们到达武昌时,武昌的锦衣卫告诉他一件大事,“桂王遇刺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携怒东进 周仁远一路策马扬鞭,从武昌到衡州才花去了十五天的时间。他一到衡州,便狂奔桂王府,也顾不上洗去身上的尘埃,直接奔进了后院。朱常瀛躺在病榻上,双目紧闭,左肋之下包扎着纱布,正在昏睡,边上龚贤礼和王府的御医在一旁看护着他。自己的大母王氏和母亲马氏一看周仁远来了,眼睛 一红,上前就要说话。 周仁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拉着马氏出了房间。“母亲,这到底出了何事?父王怎么会被刺杀了?”周仁远轻声问道。马氏低声说道“二十天前,你父王和周王说要去城外的衡山避暑消凉。带了五六个侍卫刚出城没多远,路上不知哪里跳出一个人来,对着你父王就刺,你父王躲闪 不及,便被刺中了左肋。这狗贼的刀刃上竟然还沾着毒,要不是有龚御医在,恐怕你就见不到你父王了。”马氏说道此处,流下了几滴眼泪。 周仁远按下心中的怒火道“刺客被抓住了没有?”“抓住了,是被邢侍卫给抓住的。”马氏点头说道。 这时龚贤礼走了出来,“龚御医,我父王如今怎么样了?”周仁远问道。“小王爷,桂王爷的性命已经无大碍,只是他身子一直比较虚弱,再经过这次毒性入体,恐怕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更大的伤害。要全然康复,已是不大可能。以后, 桂王爷只能在王府内走动,不能出去或者远行了。”龚贤礼说道。周仁远谢过龚贤礼,回到自己书房,怒气冲冲地把当日的几个侍卫叫来。邢飞带着四名侍卫一进来,“扑通”跪在地上,邢飞愧疚道“小王爷,属下护卫不利,请 小王爷责罚。” “邢飞,你武艺高强,所以本王才把你留在老王爷身边做统领,这就是你护卫的结果?”周仁远大怒道。 “邢飞无话可说,小王爷要打要罚,邢飞全部接受,绝无怨言!”邢飞说道。 “来呀,把他们都拖下去,各打五十军棍。”周仁远大声说道。 一会儿,院子了传来侍卫们惨叫的声音,“啊哟,小王爷饶命啊!”邢飞和四名侍卫被打的皮开肉绽。邢飞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痛的满头是汗。惨叫声惊动了屋子里的王婉婷和聂芷若,王婉婷一看,急忙来到书房。“仁远,你就饶了他们吧。他们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邢飞他们可是救过我和芷若的命啊 ,你就饶了他们吧。”王婉婷大声说道。 聂芷若在院子里对着行刑的侍卫喊道“都住手,再打下去要把人打死了!”行刑的侍卫楞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仁远听棍棒声已经停止,冲出房门大喊道“继续打。难道你们也要挨上五十军棍?” 这些侍卫一听,赶紧又举起军棍,乒乒乓乓打了起来。“仁远!你疯啦!再打下去,真要把人打死了!”王婉婷尖叫道。 周仁远一把把王婉婷和聂芷若拉进书房,说道“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这军棍打下去我有数,只会是皮外伤,修养几天就好了。不会真打死他们的,你们放心吧。”王婉婷和聂芷若惴惴不安地问道“真的?你没骗我们?”周仁远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然后他正色道“你们以后少干预我教训这些侍卫,衡州太平了,这些 侍卫就松懈了,不好好借机整顿一下,他们都懒散的不成样子了。你们明白吗?” 王婉婷和聂芷若无奈地点点头,“好了,这是我从龚御医那里拿来的上好的金创药,等下你们把药送过去。”周仁远拿出几瓶金疮药递给了她们。惩罚完邢飞和四名侍卫,周仁远召来了杨金川和童海川。“你们两个,一个负责衡州外围,一个负责衡州内部。老王爷遇刺,你们俩的罪责也不小。”周仁远直视 着杨金川和童海川。 “是,是,下官知罪,下官知罪!”杨金川和童海川跪在地上叩头道。 “起来吧!说说,这刺客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刺杀老王爷的?”周仁远问道。杨金川和童海川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躬身道“殿下,经过我们锦衣卫的审问,一开始这刺客说是张献忠的部下,为张献忠报仇来的。后来,被童大人认出这刺客 是从金陵来的,原先是金陵锦衣卫的一名总旗。后来标下动用了大刑,这名刺客才说出他是金陵兵部侍郎阮大铖派来刺杀老王爷的。” “什么?是金陵阮大铖派来的?”周仁远吃惊地站起来说道。“童大人,你确定?” “回殿下的话,您知道标下在金陵任过锦衣卫指挥使,标下敢保证这刺客就是金陵锦衣卫的人,名叫杜德一,绝对错不了!”童海川拍着胸脯说道。“这是他的供状,殿下请看!”杨金川递上一份供词。周仁远接过一看,上面写着自己如何受阮大铖的命令,潜入衡州,刺杀桂王。自己几时启程出发,到哪里落 脚等等,写的非常清楚。“好你个阮大铖,本王没去找你的麻烦,你今日竟敢派人刺杀我父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周仁远一拍 桌子怒骂道。 “对了,刺客可说我那堂兄弘光皇帝朱由崧,还有马士英参与此事?”周仁远接着问道。 “这些标下不清楚,从凤阳来的消息,也不确定弘光皇帝和马士英是否参与此事。”杨金川说道。“再去给凤阳传个消息,问清楚到底弘光帝和马士英有没有参与此事。哼哼—如果他们俩参与了这个事件,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周仁远一拳打在书案上,恨声说 道。不久,《大明时报》就刊登了桂王遇刺的消息,举国哗然。有人说是张献忠手下为给张献忠报仇而刺杀朱常瀛的,还有说是弘光帝指使的,更有人说是京城的多 尔衮派人干的。 多尔衮听到消息后,气的在乾清宫里大发雷霆,咆哮道“我堂堂大清,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情吗?”朱由崧则在金陵的皇宫内,欲哭无泪,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气愤地对着满朝文武说道“到底是谁?竟敢刺杀我王叔,朕要是知道此人是谁,一定灭了 他的九族!竟敢让朕背这个黑锅!”散朝后,马士英急忙召来阮大铖,问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阮大铖笑道“瑶草,我怎么会干这样欺君犯上的事情呢?你放心,要是真是我干的,这衡州军还 不得马上找我报仇?再说这报纸上不是也没说就是我们干的吗?你就放心吧!” 马士英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没过几日,凤阳总督路振飞前来拜访马士英。马士英对路振飞还是不错的,自己升任兵部尚书,就把凤阳总督的位置给了路振飞。 “首辅大人,您说着桂王遇刺会是谁干的?”两人在书房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路振飞问道,一边观察着马士英的脸色。 “依老夫的看法,八成是张献忠的手下干的。还有二成就是鞑子。”马士英气定神闲地说道。“可是,下官不明白的是。如果是张献忠的手下要为张献忠报仇的话,应该直接去刺杀永明王殿下啊,是永明王打败了张献忠,又不是桂王爷。还有,如果是鞑子 的话,这刺杀的缘由呢?是,鞑子和永明王有仇,但是怎么也去刺杀老王爷,不去杀永明王殿下?”路振飞眨着眼问道。 “这—这个嘛”马士英迟疑道“也许他们知道永明王武艺高强,不好对付,才只好对桂王下手吧。”当马士英说出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不大相信。 “首辅,下官倒是大胆推测了一下。”路振飞顿声道“当初,和皇上争位的时候,很多人推荐了桂王和惠王,您说这件事会不会和当初的争位有关?” “不会,皇上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马士英笑道。 “下官也没说是皇上,下官说的是朝中大臣。”路振飞低声说道。马士英一听,回想起阮大铖曾经和自己提过如果桂王不在就好了这句话,他顿时冷汗直冒,难道真的是阮大铖?马士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这可是灭九 族的大罪。口吃道“振飞,你—你想多了,应该不是朝中大臣。”自两人谈话的三天后,《大明时报》直指马士英和阮大铖是刺杀桂王的幕后黑手,叱骂他们不一心抵抗鞑子,反而内讧。竟敢刺杀大明亲王,欺君犯上,当灭九族。永明王决定率军十万,攻打金陵,要弘光帝交出马士英和阮大铖,否则把金陵轰为齑粉!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后院起火 “殿下,我大军前去金陵这件事,还请您三思啊!”刘熙祚在委婉地劝说周仁远,“毕竟弘光皇帝在江南已经被拥戴称帝,我们可不能打内战啊!”“刘总督所言极是,他如今被奉为大明正统,我们湖广不也是没有明着发对吗?贤婿,这有逼宫之嫌,这叫天下士林如何看待我湖广啊。出兵的事情还是要谨慎。 ”聂云海也在一旁说道。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桂王爷遇刺就这样算了?”何海龙怒道。 “就是,何总兵说的是。不给金陵一点颜色瞧瞧,还真把我们湘军当做病猫了!”督军邝鹏升说道。 王夫之沉吟了一下道“各位大人,将军。依下官的意思这出兵肯定是要出的,关键是怎么个出法?” 众人一听,不觉新奇,问道“王参赞可有妙计?”周仁远也微笑着看着他。“其实,殿下的意思还真不是想真打金陵。金陵四镇兵力也有十万,与我湘军没仇吧!弘光皇帝也不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又是殿下的堂兄,说到底殿下只是针对 马士英和阮大铖这两个奸佞。殿下的意思看来是只想帮助弘光皇帝除掉这两个佞臣。不知下官说的可对?”王夫之说完看了看周仁远。“哈哈——”周仁远大笑道“还是而农兄明白我的意思啊!”他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我是不会打内战的。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率兵前去金陵?一是如而农兄所说的 要除掉马士英和阮大铖,二来也要和我那位皇帝堂兄谈谈,把史可法调入金陵主持大局。诸位,我敢断定,多尔衮一旦击败李自成,他的下个目标就是金陵。” “啊?殿下何出此言?”众人惊讶道。“大家可还曾记得,当初太祖兴兵抗元时,当时各地义军蜂拥而起。太祖的实力是很强的,可他为什么一直迟迟不肯称王?而当时凡是称王的,一一被元朝所灭? ”周仁远环顾众人问道。 “这我知道,太祖说‘广积粮,缓称王’。”何海龙回答道。“对喽,就是这个‘广积粮,缓称王’。如今鞑子与元朝一样,凡是谁称帝的,必定是受打击的第一对象。这也正是我为什么在湖广没有立太子称帝的原因,当然太 子目前依旧昏迷,这也是个原因。”周仁远说道。 “那依殿下的意思,是想让金陵先对鞑子挡上一挡。可是听说金陵已经派人去京师和鞑子商议和谈了?”刘熙祚说道。“一帮迂腐之辈!”王夫之骂道“他们希望和鞑子能划江而治,真是白日做梦。谁都知道鞑子狼子野心,想一统中原,还会允许半壁江山在我大明治下?真是愚不 可及!”“这也真是我必须去金陵的第三个原因,我必须竭尽全力,使得金陵弘光朝能够全力对付鞑子,好为我湖广争取更多的时间。毕竟我们湖广连续大战,士兵们缺粮 缺饷,我们还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才能和鞑子决战,甚至更长的时间。”周仁远说道。 众人一扫前面的忧虑,都兴高采烈地离开了王府。周仁远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王婉婷抱怨道“你又要去南京了?” “是啊,怎么?舍不得我走?”周仁远打趣道。 “你看看,自从我们成婚后,你有几天待在家里的?”王婉婷委屈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这都是为了我们能够平安地活下去。”周仁远一股无名火起,刚说服手下将领,自己的后院又不安静了。“你整天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能够活下去,可你整日里南征北战的,你就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我整日里为你担心受怕的,我都快被逼疯了!”自从朱常瀛遇刺后 ,王婉婷的神经越来越紧绷,担心周仁远哪一天也出事,自己该怎么办?所以今天说话也越来越大声。“婉婷,我们都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你的思想不要老是停留在我们这个小家的范围里,我们要考虑更大的范围,那就是整个天下,懂吗?”周仁远也大声地 说道。 “天下,天下,你们男人不论是后世还是今生,眼里只有天下,难道你们就从来不考虑我们这个家吗?”王婉婷哭道。“仁远,我觉得很害怕,很不自由。” “我也不自由。”周仁远郁闷地离开了房间。身后王婉婷扑在床上一直哭泣。 “小姐,小王爷和王妃吵架了。”小兰神秘兮兮地对聂芷若说道。 “什么?吵架了?”聂芷若一怔道“快去看看殿下来没来我这里?” 小兰兴匆匆地去了,她看到周仁远正往自己小姐的房间走来,正要回去告诉聂芷如,只见周仁远又一抬脚,迟疑一下转身又离开了。 聂芷若听小兰这么一说,自嘲道“看来我们这位正牌子王妃妹妹还真不简单,别看她平时柔弱的很,连殿下和她吵架后也不敢来我这里。”周仁远一开始确实想来聂芷若这里,可是当他跨进聂芷若的院子,心里怕王婉婷知道后,会更加恼怒,只好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他独自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 到一座荷花池边,他一下子痴了,仿佛又记起了当年和自己的女朋友梦兰一起赏荷的情景。 他坐在了荷花池边,回想起往事历历在目,竟连天空开始下起雨来都不曾发觉。 张嫣正在准备关上窗户,怕雨滴进来,她抬头一看,看到周仁远正痴痴地坐在荷花池边淋着雨,她看紧吩咐宫女去叫周仁远。这里正是张嫣的住处,原来朱常瀛听了周仁远的建议,停止了新殿的建造,在后面宫殿划出几处作为张嫣和袁贵妃等人的住处,还修了一道院墙,开了个院门。 周仁远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宫女赶紧打了把纸伞,拉着周仁远进了屋。张嫣一看周仁远两眼无神,只是怔怔地坐在凳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都已潮湿。“坏了,四弟魔障了!”张嫣心下大 急,也顾不了许多,赶紧把周仁远的淋湿外衣脱掉,把他领到自己床上,帮他盖好被子拿起毛巾帮他擦头上的雨水。 “皇后娘娘,殿下这是怎么啦?”宫女小声地问道。 张嫣苦笑道“哀家也不知道,可能他有心障,一时之间被心障入侵,才会这副模样。” 宫女吓了一大跳,吐舌道“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还是再等等吧,也许过了一会儿就好了!”张嫣迟疑片刻道。“你先出去给殿下熬一碗莲子粥,这里我来就行。”宫女便出去熬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都睡不着 张嫣坐在床边,看着周仁远已经沉沉睡去。心里叹息道“我这四弟实在太辛苦了,小小的年纪要照顾全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还要带兵南征北战,为重振大明 呕心沥血,还真是不容易。比起一手扶持起来的崇祯,他身上有更多的亲和力和人情味。” 突然,周仁远在梦中哭泣起来,双手乱舞,嘴里喊着“爸,妈,梦兰———你们不要离开我,你们不要离开我!” 张嫣大惊,这四弟怎么心中有这么多苦楚,眼睛一红。赶紧上前轻声呼唤道“四弟,四弟!”只见周仁远的双手突然一把抱住了张嫣,紧紧地不肯撒手。张嫣又羞又恼,想挣脱开来,自己的力气又使不出来。自己的脑袋伏在周仁远的胸前,一股雄性的气息猛地灌入鼻内。张嫣心头乱颤,又不好大声叫人,鬓发散 乱地闷声一哼晕了过去。等周仁远悠悠醒来,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座闺房内,弥漫着一股悠悠的脂粉香,再看自己双手正抱着一具曼妙的躯体。他定睛一看,自己竟然抱着张嫣,大惊之下 赶紧松开。 而张嫣也恰巧睁开了美目,她脸色羞色欲滴,眼里几分羞色,几分恼怒,爬起来,轻启朱唇道“你总算回过神来了。” 周仁远猛地坐起身子,哑然道“皇嫂,我这是怎么啦?” “你当真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张嫣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坐在荷花池边看荷花。”周仁远摇头道。 “四弟,你刚才魔障了!”张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起来道。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你看,我这枕头都被你哭湿了!”张嫣打趣道。 周仁远一摸枕头,还真是湿的。羞赧道“我等下叫人送个新枕头给皇嫂。” “那倒用不着。你看我这头发乱的,等下叫下人看见,该多么失体统。”张嫣对着铜镜照了照,愁眉道。 “没事,我来帮你整理。”周仁远跳下床,说道“我为婉婷盘过发。” 张嫣羞色道“哪里用的着你一个男子来弄头发的?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坐在那里自己盘起了头发。她弄了半天,后面老是弄不好。 周仁远见了,走过来道“还是我来帮你吧。”说着便拿起来张嫣的秀发,盘了起来。 张嫣脸色一阵羞红,一双美目眼睛要滴出水来似的。周仁远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容颜,心下激荡,赶紧低头,快速地盘起来。张嫣为了打破这个尴尬地气氛,问道“四弟,梦兰是谁啊?”周仁远听了,手指一停,眼睛里露出些许苦涩,说道“那是我儿时的一个朋友,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 么样了?” 张嫣敏感地感觉到了周仁远此时心里的痛楚,轻声说道“希望你们还有再见面之日。” 周仁远心里叹道“真的还会有相见之时吗?”一会儿,就帮张嫣盘好了头发,说道“皇嫂,你看,我盘的怎么样?” 张嫣对着镜子照了照,欣喜道“四弟,我还不知道你还会盘发呢,盘的真好!不比那些宫女做的差。” 这时,宫女端着碗莲子粥进来了,“快,把粥喝了,暖暖身子。这莲子啊,补气宁神,你要全吃喽。”张嫣吩咐道。 周仁远也觉得此时腹中饥饿,狼吞虎咽地喝下莲子粥,擦擦嘴道“真好吃!我怎么没发现这莲子粥这么好吃呢?” 张嫣笑道“要是你觉得好吃啊,以后你可以经常来我这里吃,嫂嫂给你做。”说完这话,张嫣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今日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了?等周仁远穿上已经有些干的外衣,告辞离开后,张嫣在窗口看着周仁远离去的高大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依依不舍。“是自己孤单太久了?还是什么原因?” 张嫣自己也不太明白了。周仁远撑着把纸伞经过墨竹的房间时,突然听见墨竹房里传来轻微的呻吟声。他仔细一听,竟然是巧儿的声音,还有墨竹气喘如牛的喘息声。他愣了半晌,悄悄 地走开了。当晚,张嫣躺在床上,被子里还有周仁远的味道。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四弟为什么会魔障?他为什么会哭泣?他这颗坚强的外表下,怎么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他的两个王妃没有照顾好他?还是他心里有不能说的秘密?”她又想起了周仁远强力的拥抱和贴心地为自己盘发,这可是违背了禁制的呀,自己 是一国之母,他是一国郡王,和自己的叔嫂,可不能乱了人伦。可是自己怎么没抱怨他的轻薄,虽然不是他主动的。心里反而有些窃喜,自己这是怎么啦? 张嫣起床,点上蜡烛,摊开一本清心咒,开始念了起来。那边,周仁远躺在床上,也未合眼。他看着身边早已熟睡的王婉婷,心里感到一阵歉疚。自己白天是不是有些过火,没有理解王婉婷的心思?但是自己肩膀上的胆子是越来越重,朱常瀛遇刺在床,自己的压力越来越重。要是朱常瀛一旦倒下,整个湖广肯定要引起大震荡,自己虽然是掌控了湖广,在军中也是威望很高, 可是在明朝这个时代,嫡庶之分是相当严格的。 自己能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朱常瀛的大力支持。那如果没有了朱常瀛的支持,自己会怎么样呢?他突然想到了今天的张嫣,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张嫣怎么样,他只是想让张嫣平安地活下去,今天他才发觉张嫣是多么的寂寞和孤单。一个美丽的女子如果在寂 寞和孤单中老去,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剧?而边上的王婉婷并没有睡着,她只是假寐而已。她原想对周仁远说声对不起,但是女性的自尊想让周仁远先说出口。可是,周仁远回来后,只是默默地吃饭,然 后去书房看书。等自己上了床,才进来默默地躺下。王婉婷知道周仁远没有睡着,她赌气地用手掐了一把周仁远。周仁远正在沉思呢,只觉的自己腰上一疼。一看,王婉婷正在大力的掐自己。他莞尔一笑,掀开王 婉婷的被子,翻身扑在了王婉婷身上。 两人一直没有言语,只是不断用力。最后两人大汗淋漓地长吟一声,才各自躺下不停喘息。那边聂芷若也没睡着,今天周仁远没来,心里是万分失落。平日里,自己和王婉婷相处的还算不错。周仁远对待自己并没有什么正妃,侧妃之分。而且王婉婷也 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悦,这是很难能可贵的。可是聂芷若总觉得周仁远对王婉婷更亲近一些,对王婉婷的话总是听从的多一些。难道自己对周仁远还不够好?还是自己的美貌比不上王婉婷?想想自己哪一点都不比王婉婷差,聂芷若的心里不免有了几分委屈。对了,娘亲说要赶快生个儿子 ,要是生了儿子,周仁远便会自己更宠爱的。这天晚上,还有一个没睡着,那就是朱嫩娖。她今天白天其实看到周仁远进了张嫣屋里,她的居所就离张嫣的住处不远。当她看到周仁远在雨里失魂落魄地看着 荷花池,她也想去叫他,可惜被张嫣提早了一步。自从周仁远进了张嫣的屋子,朱嫩娖就一直等周仁远出来,想跟他说一会儿话。可是自己在床边眺望许久,也不见周仁远出来。等朱嫩娖再看时,只见张嫣微笑 着把周仁远送出了门,周仁远也是满脸笑容地告辞。朱嫩娖心里一阵酸楚,再看看自己的空荡荡的左臂,心里更是伤感。自己的四叔从来没有和自己呆过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说过这么长时间的话。她默默地看着周 仁远的背影,无奈地滴下两滴眼泪。 第二天一早,周仁远,王婉婷和聂芷若坐在一起用早膳。“芷若,你怎么啦?眼袋有些发黑啊,昨晚没睡好?”周仁远关心道。 “没什么。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吵的我没睡好。”聂芷若答道。 “嗯。”周仁远也没在意,转过头对王婉婷说道“婉婷,这次在我出发前,先把墨竹和巧儿的婚事办了。” “这么着急,墨竹才刚过十七吧,巧儿也才十六呢。”王婉婷惊讶道。 墨竹和巧儿在边上一听,心里一喜,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看着地面。“我说办就办,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周仁远说道,然后瞪了墨竹一眼,朝他呶呶嘴。墨竹被他眼睛一瞪,心里一阵胆寒。赶紧拉着巧儿的手,双双跪下道“墨竹 (巧儿)多谢殿下王妃的恩典!” 王婉婷一看,只好无奈道“好吧!好吧!你俩的婚事就由我来操办吧,要指望你们王爷,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聂芷若高兴道“你们这两人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小兰,你可有什么意中人,也叫殿下赐给你一段美满姻缘如何?”她对旁边的小兰打趣道。 小兰脸色一红,低声道“小兰愿意伺候小姐一辈子,不愿嫁人。” 周仁远怒道“你这叫什么话?凡是王府里的宫女年满二十五的,都要出去嫁人的。什么叫伺候你家小姐一辈子?” 小兰委屈地一下子哭了起来,聂芷若也怒道“小兰就愿意伺候我一辈子怎么着,你至于这么凶吗?”“好啦!好啦!殿下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小兰终究是要嫁人的,这府里的规矩也是真的。姐姐,你难道就不想小兰将来有个好归宿?她总要嫁人生子的吧? 难道你就忍心看她将来孤零零地老死在王府里?”王婉婷劝说道。 “对嘛!我就是这个意思。”周仁远笑着说道。“这个—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聂芷若绕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兰,你也别哭了,王爷是为你着想。你今年才十九,要到二十五岁还早呢,我一定到时给你找个 好婆家!呵呵——”这下小兰才破涕为笑,开心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岩夜奔 李自成自从撤离京师,一路上马不停蹄进入了河北,他临行前还火烧紫禁城,要不是京师百姓及时灭火,这古都就不复存在了。他在河北定州又被尾随而来的吴三桂和多铎打的大败。军心动荡,人心不稳。好多原先投降自己的明朝官军开始不断逃离,都说闯王已经不可能再东山再起了, 还是逃命要紧。 这晚,李自成出了大帐,一人独自在大营巡视。只见自己的士兵都疲惫不堪地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还有几个士兵围在一簇簇篝火旁取暖。 只听一名士兵说道“要是闯王当初在京城能听李岩将军的建议,把吴三桂招降了就好了,哪里来今天的结果?” “嘘———你小声点!”边上的士兵说道“听说不是闯王不肯,是权将军不愿意把陈圆圆还给吴三桂,闯王也是没办法。”“哦,那你说咱们大顺谁是皇帝?闯王不是皇帝吗?怎么权将军不听闯王的?”一个士兵说道“依我看要是李岩将军是我大顺皇帝的话,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 “你不要命啦!当心被人听到,要了你的小命。”几名同伴惊恐道。 那名士兵无所谓道“听见怎么啦?咱们是有今日没明日,还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活下来呢。” 李自成听了心中大怒,想一举派人拿下这几名士兵,可听他们的口音还是自己陕西的老乡。强忍心中愤懑,回到了自己的大帐。 李岩的大帐内,红娘子在劝说自己丈夫“岩哥,如今大顺兵败如山倒。要是闯王听了你的话,怎么会有今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岩叹口气道“咱们还能怎么办?还是跟随闯王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宋献策一脸忧虑地进来。“哟,军师来了,快请坐。”红娘子热情地招呼道。自己的丈夫李岩一直和宋献策交情很深,很多事情都一起商议。 “李岩老弟啊,我这个军师恐怕犯了大错了啊!”宋献策忧虑地说道。 “军师何出此言啊?”李岩吃惊道。 “唉—当初我说的一句谶语‘十八孩儿主神器’恐怕不是闯王啊!”宋献策叹口气盯着李岩。 李岩自语道“‘十八孩儿主神器’是李字,不是闯王,难道是———”李岩心下大惊失色,急忙摇手道“军师万万不可说这样的话,我李岩可不敢有此妄想。” 宋献策语重心长道“你怕什么?如今闯王人心尽失,士兵怨声载道。你再不站出来,力挽狂澜,我们大顺军可就要灭亡了啊!李岩老弟!” “不,不。我的宋大哥啊,你这是要让我背上千夫所指的骂名啊!我李岩觉不会做这等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李岩急的跺脚道。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宋献策无奈地说道。三日后,李自成又在真定大败。有人说河南的大顺军已经全部归降了官军。李自成听后大急,河南那可有自己留守的二十万大军,如果全部归降了明军,自己的 退路就被截断了。 “你们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李自成在大帐里问着手下将领,刘宗敏胸口还包着纱布,伤势还没有痊愈。 李自成见将领们都不说话,大怒道“你们都哑巴了吗?” 李岩出列道“闯王,末将愿带两万人马前去河南,必定收复河南,以安军心!” 李自成从那晚听到士兵们的谈话后,就对李岩起了芥蒂。摇头道“李岩将军,你不能去,这刘大将军伤势未愈,大军还需要你的指挥!” 李岩只能无奈退下,可是李过,高一功等人就是沉默,不肯出来表态自己前去。李自成愣了半晌,无奈地说道“此事以后再议,都散了吧。”等过了两日,还是没有将领站出来说要带兵去收复河南。这下李自成是真怒了,在大帐之内不断骂娘。牛金星悄悄进来对李自成说道“闯王,依臣之见,还是让李 岩将军前去吧。” “不行。别人都可以前去,唯独他不行。”李自成决然道。 “哎呀,请恕臣愚昧,这是为何啊?”牛金星哑然道,“这李岩将军文武全才,臣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啊。” “是吗?文武全才?连你都这么说?哼,你们是不是都盼着李岩做我这个位置啊?”李自成怒声道。 牛金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臣万万不会有此念头!” “知道你对我忠心,你起来吧!”李自成瞥了他一眼说道。牛金星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心下活泛开来,原来闯王对李岩起了疑心,自己刚才推荐李岩岂不是往枪口上撞?他当即赔笑道“闯王,刚才臣昏了头。现在想想, 如今军心不稳,很多将领都在说三道四。我看李岩将军想带兵去河南,必有所图谋。” “嗯?你说李岩会背叛我?”李自成眼里杀机顿现。“背叛倒说不上,臣听军中士兵说如今力挽狂澜的只有李岩将军,况且李岩将军在军中威望甚高,连刘宗敏大将军都比不上。臣的意思是他会不会去河南另立旗帜 和官军与鞑子对抗?”牛金星解释道。 李自成一拍桌子,大怒道“他想另立旗帜,难道某家已经不行了吗?哼,非杀此贼以儆效尤不可!”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牛金星连忙劝解道“要明着杀李岩,万万不成。凭如今他的威望,恐怕会引起兵变。不如暗底里把他杀了,这才是万全之策。” “哦?你说说看。”李自成好奇道“怎么个暗底法?” “大王不如先应允李岩带兵去河南,明日里臣在帐中先安排好刀斧手,再请他来喝酒,说是为他践行。只要他一进帐,咱们就——”牛金星做了个杀的手势。 “哈哈———丞相好高明的计策,好,咱们就这么办!”李自成摸着短须仰天大笑道。当天晚上,一个人影急匆匆地来到李岩的大帐外,轻声呼唤道“李岩将军,李岩将军。”李岩和红娘子还未曾歇息,两人正筹划着怎么带兵去收复河南,李自成今 日已经答应他们出兵了。 李岩一听,忙问道“谁呀?请进来说话!”进来的是李自成的一个亲兵。当年在战场上,李岩曾经救过他一命。 亲兵一见李岩,立即说道“李将军,快逃吧。明日闯王和丞相要杀你。”李岩和红娘子大惊道“怎么回事?快说清楚。”亲兵就把今日李自成和牛金星的谈话说了一遍,原来这名亲兵当时就在帐外。当听他们说起李岩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时候,特别留意他们的谈话。所以今晚特意来 告诉李岩,叫他们赶快离开。 “既然闯王不仁,就别怪我们夫妻俩不义。”红娘子大怒道“岩哥,不如我们点齐兵马,先杀掉李自成,再由你来当王!” 李岩长叹一声道“虽然闯王无情,但我李岩不能做弑主背义之人。娘子,就你我二人逃离此地吧。” 当夜,李岩和红娘子收拾好行装,悄悄牵着战马离开了李自成大营。“岩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黑夜中,骑在马上的红娘子问道。 “我们先渡过黄河,再过长江,去湖广衡州找我们的故人。”李岩回答道。 “好嘞!咱们早就应该去找他了!”红娘子笑道,然后一扬马鞭“驾”,两匹快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等第二天,李自成发现李岩和红娘子已经跑了,大怒之下,开始拷问军士,到底是谁泄的密。透露秘密的亲兵不忍同伴被残酷拷打,主动站出来承认是自己泄密 的。 李自成抽出宝剑,把这名亲兵砍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众军士都齐齐摆过头去,不忍相看。过后,宋献策心里抱怨道“李岩啊李岩,枉我把你当兄弟,你逃的时候怎么不带上我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秦腔的悲吼 公元1644年六月,李自成正站在荥阳城外的高山上看着滚滚的黄河水。他经过多天连续撤退,已经从河北退到了河南荥阳。他原本想在荥阳和清兵决战,但是河南的百姓已经对他离心离德。他的“迎来闯王不纳粮”的口号早已破产,百姓见李自成的大军到来,都纷纷朝南方避难,再也 不见往日的开门焚香迎接的场面。他回想起崇祯七年(1634年)的冬天,自己和各路义军就在这里召开了“荥阳大会”。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再看看现在的自己,领着 大军节节败退。吴三桂和清兵犹如一块狗皮膏药,就是粘着自己不放,比起当年的卢象升和孙传庭还难对付。自己从京师搜刮来的四五千万两金银,装了十几辆马车,也拖累了大军的行军速度。他为了保住这些金银,不断地派出狙击队伍去阻挡吴三桂和清兵的行军速度 。 想起吴三桂,李自成就一阵恼火,不就是抢了你的爱妾么,至于这么不要命的撵着自己。再说你的爱妾不是已经和你团圆了么?要这么拼命作甚?吴三桂在离荥阳不到百里的地方驻扎,陈圆圆已经在大帐里休息。他把陈圆圆带出来的目的,也是不放心京城的那帮清兵,如果清兵再闯进自己的家里,对陈圆 圆图谋不轨,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他自从上次被周仁远的一篇檄文的气吐血跌下马后,身体一直很乏力。再加上陈圆圆经常对他冷言冷语,叫他速速回归大明。吴三桂心里的郁闷是更加严重。所以每次作战,攻打李自成的军队,他就特别卖力,在他的心里,只要多砍死一名流贼,自己背叛大明的罪孽就会减轻一分。这也正是自己的大军每次攻打李自成 都特别凶狠的原因,也许这些士兵心里都有这样的想法吧。 多铎和贝勒尼堪的两万大军在离吴三桂不到两里的地方驻扎着。“豫亲王,这平西王吴三桂打起李自成还真卖力啊!”尼堪在多铎的大帐里说道。 “他不卖力行吗?他的老婆被人家霸占过,要换成是你,你不恼怒?”多铎笑道。“那有什么?再找一个就是了呗。”尼堪不以为然道,“不过,您还别说,这陈圆圆还真是漂亮,我曾经在他那里看到过一眼,差点把我的魂给勾走了。”尼堪哈哈 大笑着。“尼堪,本王可要警告你啊,你可别对这个陈圆圆有别的心思!”多尔衮严肃道“这汉人和咱们满人不一样,夺人妻子犹如杀人父母,这可是深仇大恨!再说睿亲 王为什么派我们俩来盯着吴三桂,就怕他叛逃,再回到大明。你要是惹出事来,到时可别说本王不帮你。” 尼堪笑道“殿下您放心,这点我尼堪还是清楚的。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坏了睿亲王的大计!” 这时,探马前来禀报道“启禀王爷,贝勒,前面荥阳发现李自成的大军。” “好!速速传令给平西王,叫他马上带着大军前去攻打李自成,本王和尼堪贝勒的大军随后跟上!”多尔衮兴奋地站起来说道。 “杀啊!”吴三桂的辫子军骑在战马上,不断冲击着李自成的大军,负伤的刘宗敏不断指挥着士兵阻挡这他们。李自成的骑兵也在不断地和吴三桂的军队交战着,两军杀的天昏地暗。“都给我冲!凡是取得李自成项上人头者,赏金万两!杀掉刘宗敏者,赏金万两!”吴三桂 骑在马上,高呼着。 “大王,鞑子势大,咱们还是撤过黄河吧!”宋献策带着负伤的左腿一瘸一拐跑来说道。 李自成一点头,命令道“压银车队立即往黄河边上撤,高一功,你先率领你的大营人马掩护一阵子,然后到黄河渡口和我汇合!” 高一功一听,大叫道“弟兄们,咱们拼死也要掩护闯王安全撤离!都给我杀啊!”高一功的军队嚎叫着冲进了吴三桂的大军。高一功手下有支特殊的军队,那就是被称为“孩儿兵”的少年军队。他们是李自成特意从陕西子弟当中挑选的,这些少 年都不到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体灵活,打仗勇敢。当初在进攻京城的时候,这些“孩儿兵”还立过大功。攀墙爬树,特别迅速,深得李自成的喜爱。而今,这支“孩儿兵”也投入了战场,和吴三桂的军队交战起来。只见这些“孩儿兵”在战场上,穿梭自如,左腾右挪,非常灵活。而手上可不含糊,手起刀落,一 砍一个准。杀的吴三桂的军队,惊恐不已。 吴三桂手下大将怒声道“用火铳打死这些小孩兵!”果然,这些“孩儿兵”身体再灵活也抵挡不住火铳的射击,一时间被火铳打死打伤多人。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一股“孩儿兵”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且战且退,退上了一座高山。前面是吴三桂的军队,后面是悬崖,崖下是滚滚的黄河。 这些“孩儿兵”不到千人,手里的武器大多都已经没了,很多人身上还带着伤,但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股坚毅的表情。 “你们这些小孩都快投降吧,投降了就不杀你们,给你们一条活路。”吴三桂手下一名将领喊道。 但是这些“孩儿兵”沉默着,一声不吭,做出警戒的姿势。吴三桂的士兵也没有再用弓箭和火铳射击他们,不少士兵喊道“你们听将军的话,都投降吧!” 这时,一名清兵甲喇带着百名清兵赶来了,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进攻?” 吴三桂的将领说道“这位将军,那些都是小孩!弟兄们下不了手啊!” 甲喇一愣,说道“小孩?”他在马上站直了身子朝前一看,果然都是些小孩。“小孩怎么啦,这些都是流贼,都给我杀!否则军法无情!”甲喇大怒道。 吴三桂的士兵一听,一阵骚动,互相看了一眼,端起手里的武器开始步步紧逼过去。“娃儿们,你们都是俄陕西的娃。今天咱们就为闯王尽忠,别丢了陕西人的血性。都把武器扔列,先跪天地,再跪爹娘,最后吼一吼俄们的秦腔好上路!”领头的 将领说道。 吴三桂的士兵和清兵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这些“孩儿兵”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朝陕西方向,跪在地上磕头高喊道“爹——娘—娃儿给你们磕头了!” 然后聚在一起,只听那名将领吼道“呼喊一声绑帐外,不由得豪杰开怀,某单人独马把唐营踩,直杀得儿郎痛悲哀。”身后的千名“孩儿兵”一齐吼到“直杀的血水成河归海,直杀的尸体堆山无处埋,小唐儿被某把胆吓坏,马踏营谁敢来,敬德擒某某不怪,某可恼瓦岗众英才,当 年歃血为盟,三十六同结拜到今儿,一个一个投唐该不该。”这悲凉的《斩单童》秦腔穿透了高山,穿透了黄河,惊起了林中的飞鸟,惊散了天边的霞光。然后,这名陕西将领朝悬崖下一跃,跳进了滚滚的黄河水。这些“孩 儿兵”扶着受伤的一个个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不一会儿,悬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影,一片空荡荡。“滚滚的黄河水哟,波连着波哟浪连着浪,波波浪浪好像,好像母亲那宽厚的胸膛,嘿嘿,黄河的儿女哟,浪里生哟浪里长,黄河岸边是我家————” 第一百二十八章 翻云覆雨手 就在李岩和红娘子逃离大营,前往衡州的时候,周仁远率领郑成功指挥百艘战船沿着长江东下了。这上百艘战船都已经配上了最先进的火炮,能打上七八里地。 其实他这次就带上了三万水师,号称十万。周仁远和郑成功的指挥舰上飘扬这两面旗帜,一面绣着大大的“明”字,另一面绣着大大的“湘”字。周仁远身穿一声金甲,站在甲板之上,意气风发地对郑成功说 道“成功,多亏你这一年多来为我建造了这么强大的水师。” 郑成功笑道“四哥,这是小弟应该做的。这湖广的士兵都是好兵啊,团结,不怕死,假以时肯定能成为我大明战力最强的军队。” “是啊,我荆楚自古人杰地灵,民风彪悍,我能建立这样的军队,真是三生有幸。”周仁远赞同道。 金陵的弘光帝朱由崧听说周仁远真的率军西来,吓的不知所措,连忙召集众臣在大殿商议。 “都是你们两人,做了如此卑劣之事,才会引的湘军前来!”朱由崧坐在龙椅上大骂马士英和阮大铖。 马士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现在已经明白刺杀桂王肯定是阮大铖安排的,可是自己只是听他随口提了这么一句,自己可没参与此事啊。 阮大铖此时也如泄了气的皮球,现在金陵城里对他的声讨是天天有,尤其是那些“复社”的士子,经常聚集在他家门口,破口大骂,搞的自己差点连门都出不了。阮大铖原本就与“复社”的关系很僵,因为这“复社”的成员很多是东林党,对自己这个阉党是深恶痛绝,恨不能扒了自己的皮。所以自己一定要掌权,好打击这帮 人,让自己喘口气。这“复社”是已经病故的大学士张溥倡导建立的,当年他看到魏阉作乱,士林萎靡,人心节操低劣。于是主张复兴古学,以求凡是读书人应该品行高洁,不畏权贵 ,打破门户之见,向古人学习。《五人墓碑记》就是他的大作。在他的倡导下,参加复社的成员高达两千多人,影响力颇大。这也正是阮大铖忌惮复社的地方。 “对了,朕今日怎么没见到吕大器吕爱卿啊?”朱由崧看马士英和阮大铖都不说话,想叫吕大器挑这个头。 “回皇上,吕大人已经辞官了!”吏部尚书高弘图启奏道。 “什么?吕爱卿辞官了?朕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朱由崧问道。 “吕大人的辞官奏章不是三天前皇上已经应允了吗?”高弘图奇怪道。 朱由崧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马士英和阮大铖瞒着自己私底下自作主张批了同意的奏章。“又是你们做的好事!”朱由崧咆哮道。他心里真想狠狠地处罚马士英和阮大铖,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帝位是他们俩力挺自己才做上了皇位,其他大臣当初都不愿意 立自己为帝。 想到这里,朱由崧叹了口气道“马士英,阮大铖,如今湘军东进,你们去向办法解决此事吧。如果你们想不出来,朕只有把你们两个交给永明王了!” 散朝之后,马士英和阮大铖在朝房里愁眉不展,“洞海兄,都是你做的好事!我可是无辜的,我是没辙了。你自己想办法吧!”马士英垂头丧气地说道。 “哎哟喂,我的首辅大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咱俩还是赶紧想办法,让永明王退兵吧。”阮大铖急道。“否则,我俩真的要被交给永明王,人头落地了!” 就在马士英和阮大铖一筹美展之际,吕大器的府内,高弘图真在拜访已经辞了官的吕大器。 “吕兄,为了金陵百姓,你想想看,现在能在永明王面前说的上话的都有谁?”高弘图问道。 吕大器掰着手指头,苦思冥想。“惠王,不行,他是桂王的兄长。吉王,没打过交道,周王,欸———我找到一个能和周王殿下说的上话的。”吕大器欣喜道。 “怎么和周王殿下扯上关系了?我说的是永明王!”高弘图不解道。 “高大人,你可知道当日水淹开封,周王落难之时,永明王千里迢迢派人把周王一家带回了衡州。你说永明王看不看重周王殿下?”吕大器胸有成竹地问道。 “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高弘图点头道。 “那么当初是谁去开封率领水师救周王的?”吕大器接着问道。 “候恂候大人呗。”高弘图说道。 “这不就成了,如今候恂候大人就住在金陵城内,咱们一起请他出马给周王写封信,请周王殿下劝说永明王不就可以了?”吕大器笑道。 “对啊!周王人称‘贤王’,他总不能看到我大明窝里斗吧!”高弘图也喜笑颜开道。“好,咱们就这么办。” 这件事却被阮大铖打听到了,阮大铖听说后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因为对于阮大铖来说,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周仁远,而是复社。 阮大铖曾经想缓和和复社的关系,但是自己的名声太臭,复社根本不愿意和他和解,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搞臭他。这仇恨啊是越揭越深!他当时为了缓和和复社的关系,特意打听谁能说的上话,功夫不怕有心人,他打听道候恂的儿子侯方域爱上了“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于是他假称自己是王将 军和侯方域结交,还给侯方域一大笔钱去赎出李香君。可是李香君见侯方域拿出这笔钱财就起了疑心,问他这笔钱财是从哪里来的。因为他知道候恂一向为官清廉,没有多少家产,更不用说侯方域这个没有当官的儿子了。侯方域只好说出实情,说是自己的朋友王将军送给自己的,李香君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王将军就是阮大铖。大怒之下,要侯方域把钱还给阮大铖,并要侯 方域从此不再与阮大铖往来。侯方域知道真相后,还真听李香君的话,把钱退还给了阮大铖,从此不再相见。阮大铖受了这么大的羞辱,怀恨在心。就想整治侯方域和李香君,因为侯方域正 是复社中人,而且不论是以前的复社首领张溥还是现在的首领陈贞慧都很欣赏他。侯方域,陈贞慧,方以智,冒辟疆人称“复社四公子”。 阮大铖兴匆匆地来到马士英府上,看到马士英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长吁短叹。 “瑶草,别发愁了!我想到办法了。”阮大铖对马士英说道。 马士英立即从躺椅上弹坐起来,急忙问道“什么法子?” 阮大铖不慌不忙地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马士英狐疑道“他们要请候恂候大人做说客,这和我们挨得上吗?” “诶———瑶草,你不要从表面上看待这件事。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扳回咱们在朝中地位和皇上心目中的机会。”阮大铖耐心地解释道。 马士英更加糊涂了,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说道“洞海兄,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才思敏捷,说吧!”阮大铖走近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咱们应该换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永明王那里咱俩肯定过不去这个关。那咱们只要这样,只要候恂一写这个信,咱们就拿下他,说他是湖广的内应。而桂王遇刺案,就是湖广和东林党相互勾结演的戏,目的就是要引来湘军,逼迫皇上退位。我们俩只不过是个由头,是受冤枉的。毕竟 这桂王遇刺,这金陵和满朝文武,有谁见着了?对不对?” 马士英听后,思索半晌,惊呼道“啊哟,我的洞海兄,你还真是才智无双啊!妙,果然是妙计!” 没过两天,马士英派人直闯进候恂家里,抄出了候恂写给周王的信件,并且把候恂逮捕入狱。而此时侯方域正在“媚香楼”和李香君正过着你侬我侬的甜蜜生活。侯方域的好友杨文璁急匆匆地进来说道“哎呀,我的侯大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的父亲候 老大人已经被下了大狱,马士英和阮大铖马上要来抓你了,你还不速速离开金陵?”“啊?”侯方域大惊失色,竟然愣在了那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香君血溅桃花扇 自从侯方域匆匆逃离金陵后,李香君便天天在自己的“媚香楼”手持两人的定情信物一把折扇,思念着自己的情郎。李香君年龄不过十三四岁,却是发育的很成熟。肤色晶莹剔透,犹如白玉,身材不高,所以人称“香坠儿”,善于唱曲,尤其是一曲《西厢记》唱的人勾魂夺魄, 让人沉迷。 虽说李香君是一青楼女子,却颇有侠气,为人刚烈,素来不折腰事权贵。所以才会逼迫侯方域退还给阮大铖金银,以示自己的高洁。她现在还有另外一件烦心的事,就是漕运督抚田仰曾经三番五次地前来说要娶自己为妾,听说田仰还是当朝首辅马士英的亲戚,权势熏天,没人敢得罪。自己再 三说明,已经身许侯方域,叫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可是这田仰依旧不松口。 朝堂上,朱由崧询问道“这桂王遇刺案真的是候恂和湖广演的戏?要引湘军前来,逼迫与朕?” 马士英急忙说道“现在候恂被关在大牢,还没有招供。但是和衡州来往的书信已经被抄出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水落石出的。皇上!” 高弘图大急道“皇上,这候大人是臣和吕大器吕大人请他写信给衡州的周王做说客的,怎么会下了大狱?”这时,新任兵部右侍郎张缙绅站出来指责道“皇上,这高弘图和吕大器也是湖广的内应,请下旨把他们也下入大狱。”原来,这满朝之中,大都都是马士英和阮大 铖提拔上来的旧人,所以马士英才能做到独掌大权。而张缙绅这个当初第一个开门投降李自成的原兵部尚书,李自成离京前并没有杀他,毕竟念在他是第一个投降自己的明朝高官,而是把带在身边一起撤离出了京 城。 可是张缙绅一看李自成接连大败,便偷偷了跑掉了,辗转之下,便跑到了金陵,走了马士英和阮大铖的路子,当上了兵部右侍郎,接替了吕大器的位置。 朱由崧沉吟半晌,挥挥手道“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牵扯别人了。” 高弘图失望地跪在地上,看着这满朝奸佞,自己应该和吕大器一样,这个官不当了。 散朝后,阮大铖找到田仰,笑着问道“田大人,怎么样?美人到手了?” 胖墩墩的田仰叹口气道“阮大人,您说就这么个青楼女子,怎么我就是搞不上手呢?” 阮大铖奇怪道“怎么?这这个李香君还是不肯顺从?”田仰便把自己如何三番几次上门,李香君如何拒绝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阮大铖听后,笑道“田大人,我有一个办法。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现在侯方域逃了 ,就剩李香君一人在媚香楼。你呀,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为了抱得美人归,应该抬着八抬大轿去娶她,这样一来,李香君还不感动?你说是不是?” 田仰一听,大喜道“还是阮大人想的周到!下官这就去办。”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阮大铖眼里闪过一抹阴冷,说道“侯方域!李香君!我要把你们当日施在我身上的羞辱全部一一还给你们!哼———” 李香君正在媚香楼里画画,突然听到街上唢呐震天,鞭炮齐鸣。 “香兰,快去看看,外面是哪户人家娶亲?吵的我连画都画不成了。”李香君对自己的丫环说道。 香兰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跑进来道“不好了,小姐,是田仰田大人骑着大马,后面还跟着花轿朝我们这里来了。” “什么?”李香君身躯一震,毛笔一顿,墨汁洒在了自己的兰花图上。 “呵呵,香坠儿!我今天抬着花轿来娶你啦,这可是我最大的诚意喽!”田仰一身喜服进来说道。 “田大人,多蒙您瞧得起我这个青楼女子。但是小女子早就跟您说过,此生非侯公子不嫁,您还是回去吧。”李香君冷冷地说道。“诶?香坠儿,话别说的这么绝情吗?我田某对你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哪个侯方域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一个隐退在家的兵部侍郎的儿子,再说这候恂都已经下 了大狱了,侯家都树倒猢狲散了,你还指望侯方域前来娶你?你就死了心吧。”田仰得意洋洋地说道。“再者,你不是有个好姐妹顾横波吗?听说她如今可不得了,自从嫁给了龚鼎孽,在满清那里可被封为了‘一品诰命夫人’。那日子过得是荣华富贵,滋润的很啊。 香坠儿,只要你跟了本官,本官保你能和她过上一样的好日子,怎么样?”田仰接着劝说道。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李香君虽为一介女流,但也深知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道理。田大人,您请回吧。”李香君决然道。 “李香君!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官好话说尽,你竟然如此倔强。你休怪本官翻脸不认人!”田仰大怒道。“好!好!好!”李香君凄然道“如果今日田大人,你非要用强,那你就带着我的尸首离开吧!”说完,头猛地朝柱子上撞去,只听“嘭”的一声,李香君昏死过去,脑 袋上溅出几缕鲜血,染红了手里的纸扇。 “哇!死人啦!”后面抬轿的,吹唢呐的迎亲的人吓的哇哇大叫,一哄而散。田仰大惊失色,急忙吩咐道“走,走,快离开这里!” 等李香君悠悠醒来,只见床边站着自己的丫环香兰,自己的师傅苏昆生和侯方域的好友杨文璁。 “香坠儿,要不是香兰及时叫来大夫,你这条命啊可就危险喽!”苏昆生说道。 “小姐,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等侯公子回来,可叫他怎么活?”香兰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两情若有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我和他的誓言,我不能辜负于他。”李香君虚弱地说道。 “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杨文璁手里展开被鲜血染红的纸扇,叹道“这血迹犹如朵朵桃花,见证了你们坚贞的爱情,这把扇子就叫桃花扇吧!”“桃花扇?”李香君听了,点头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好吧,就叫它桃花扇吧!” 第一百三十章 请王爷入城 一叶孤舟离开了金陵燕子矶码头,吕大器心急如焚,不断催促船夫快速前进。他和高弘图在大牢里探望候恂时,看到候恂遍体鳞伤,心下大为悲痛。候恂还是比较泰然,说道“老夫当年坐过阉党的大牢,没想到到了金陵新朝,又一次进了阉 党的大牢。这阉党怎么就除不干净呢?” 吕大器和高弘图愧疚道“都是我们连累了候大人您,您放心,我们一定把您救出去。” 俩人离开后一商议,觉得目前只有周仁远能救候恂。金陵城内,已经指望不上任何人。所以吕大器才会立即乘船出发,前去寻找周仁远。 吕大器行驶了三日,总算在长江上遇到了周仁远的水师。“吕大人,怎么是你?”水师士兵把他接上船来,周仁远一见惊讶道。 “殿下,快去金陵救救候恂候大人吧,要是再耽误些时日,恐怕他挨刑不过,就见不上了!”吕大器急道。 “怎么回事?候恂大人出了什么事?”周仁远连忙问道。 吕大器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陵城内发生的事情,边上郑成功一听,怒道“四哥,还等什么,咱们马上加速前进,前去金陵把马士英和阮大铖这两个奸贼砍了。” “昭毅将军说的是,奸贼不灭,朝堂不宁,殿下加速前进吧!”吕大器说道。 “好!命令大军,加速前进,目标金陵城。”周仁远大声说道。 “不好啦,皇上,永明王带着湘军水师都到燕子矶了,全是战船!”张缙绅慌慌张张地跑进皇宫向朱由菘禀报道。 “什么?他果然来了?四镇总兵的人马呢,朕不是早就叫他们进京勤王的吗?”朱由菘大惊道。 “哪里来的四镇人马?这些总兵都说这是皇上的家务事,他们不参与!”张缙绅哭丧这脸道。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朱由菘跌坐在龙椅上,傻眼道。 “皇上!现在金陵城都炸开锅了,城里一片混乱!”马士英和阮大铖跑进御书房说道。 “永明王有没有攻城?城内还有多少军队可用?”朱由菘急道。 “皇上,永明王没有攻城!城内还有不到一万的将士。”阮大铖回话道。“那还好,那还好!”朱由菘稳定下心神,说道。他站起来,在书房里踱了几步,然后说道“你们看是不是先和永明王去谈上一谈,大家不要兵戎相见这才是上策 嘛。” “皇上所言甚是,要不请首辅大人前去?”张缙绅提议道。 “啊哟,我的皇上啊,如今老臣是永明王殿下的眼中钉,老臣这一去恐怕是有去无回啊!”马士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 “你是首辅,难道还有比你有更合适的人选?难道要朕亲自去?”朱由崧怒道。 “皇上啊,您这是要逼死老臣啊,请您还是另选他人吧!”马士英急的一直不停磕头。阮大铖在一旁也是急的抓耳饶腮,没了主意。 “好啦,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朱由崧决然道。 马士英见不管自己怎么哀求,朱由崧是铁了心要自己去,只能爬起来,胆颤心惊地出了皇宫。 燕子矶的码头,湘军水师战船密密麻麻地停泊在那里。“吕大人,你说我那皇兄为派何人前来?”周仁远在战船上问吕大器道。 “除了那位马首辅,老臣看不会有其他人选。”吕大器胸有成竹道。 “我看也是,这马士英也算是本王的故交,可惜啊,为了自己的权欲,他早把交情抛到脑后了!”周仁远叹息道。 “哦?马大人还曾是殿下的故交?这老臣倒是真没想到?”吕大器奇怪道。周仁远便把他当年和朱慈烺南下,路经金陵,马士英和路振飞飞奔来请求他和朱慈烺搭救朱聿键的事情娓娓道来。“还真看不出马大人当年是这样古道热肠,为百 姓请命之人啊!”吕大器感慨道。 “殿下,快看,城里派人来了。”一名士兵指着前方说道。只见马士英在一队士兵的护卫下来到码头。“王爷!”马士英哆哆嗦嗦跪下参拜道。 周仁远走下甲板,上了岸,嘴里故意说道“哟,这不是以前的凤阳总督马士英马大人么?听说你现在做了首辅,本王要先向你恭喜啊!”却不叫马士英起身。 马士英脸色一红,只能跪在地上回话道“王爷不要再取笑老臣了,臣有罪!” “喔,那你说说你所犯何罪啊?”周仁远拖长了声音问道。 “老臣—老臣———”马士英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本王问你,我父王遇刺一案可是你和阮大铖二人主使?”周仁远大声问道。 “不,不!这件事全是阮大铖瞒着老臣所为,老臣冤枉!老臣敢对天发誓,如果是老臣主使,全家死绝!”马士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发誓道。 “哼!”周仁远见他不似作伪,恨声道“就算不是你主使,你也是知情之人,一样罪不可恕!”“不,不,王爷!老臣并不知情,只是听那阮大铖提过一句,老臣还命令他不准做这种欺君犯上的事来。可谁知他私底下,还是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老臣是无 辜的啊!”马士英急着辩解道。 “你先起来吧。”周仁远说道“但你在金陵和阮大铖独占大权,用的全是一帮阉党余孽和不知廉耻的小人,这笔账本王还是要和你算的。” 马士英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慢慢爬起身子,心里道“只要桂王遇刺案和自己撇清了关系,那就没有性命之忧了。”于是说道“是老臣用人不当,老臣知罪!” “好啦,你回去和我王兄说,我要带人进城,不多就带两百人,我要和我王兄好好谈谈!”周仁远说道。 “四哥,万万不可,要是他们起了歹心,该如何是好?”郑成功急忙说道。 “放心!我们不是来打仗的,只是来‘清君侧’的。我想我那位王兄不会对本王下黑手的。马大人,本王说的对否?”周仁远瞥了一眼马士英。 马士英赶紧说道“王爷如能进城和谈,那对金陵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老臣愿意领路!” 郑成功道“那四哥,我要陪你一起进去。”周仁远点头道“好吧!你带上二百士兵和我一起进去。” 马士英没有见过郑成功,听郑成功叫周仁远四哥,奇怪地问道“王爷,不知这位将军是哪位王爷殿下?” “这是先帝封的昭毅将军郑成功,我父王的义子,福建水师总兵郑芝龙大人的公子,现在的爵位是延平郡王。”周仁远介绍道。 马士英一听,急忙向郑成功参拜道“臣见过延平郡王殿下!” 郑成功“哼”的一声,没有理睬他,马士英脸上一阵尴尬。这时,一对人马急匆匆朝这边赶来,马上的人高喊道“前面可是永明王殿下?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史可法前来拜见王爷。”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阮奸出逃 原来史可法听闻周仁远要率军来金陵,几次三番表示要率军来金陵勤王。可是马士英和阮大铖忌惮他带兵入城,夺了自己手上大权,压根并没有禀报朱由崧。 史可法在淮阳左等右等,等不到回音。又深怕长江北岸的清兵来袭,只好带着自己的卫队一路狂奔,来金陵城外想和周仁远谈上一谈。“呵呵———史可法还真是千里勤王啊!还真是位忠臣!”周仁远说了一句。马士英也不知道周仁远是赞赏还是讥讽史可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 说道“是,是!”史可法风尘仆仆地下马,快步走到众人面前,也顾不上礼数,开门见山道“殿下,你这带大军前来是何用意?咱们都是大明的臣子,有话好商量,何必要弄的兵戎 相见?” “史大人,本王今日只想讨回一个公道。本王已经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却没有把握好这个机会,所以我不得不亲自前来!”周仁远怒声道。 “可马大人和阮大人是我朝重臣,再说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就说明是他二位干的!”史可法维护道。“史可法果真有些书生气。”周仁远心里骂道,“我这次好心来帮你,帮你清除政敌,你还在那里百般维护?”于是冷笑道“史大人,本王手里人证,物证齐全。来 啦,把人带上来。”只见战船上一名人犯被几名士兵押了出来,周仁远一指人犯道“此人就是金陵锦衣卫总旗杜德一,受阮大铖指使潜伏到衡州刺杀我父王,这里还有他的供状在此。 ”说着掏出一份供词递给了史可法。 史可法看了供状,脸色铁青地说道“阮大铖果然大逆不道,殿下,您放心,下官绝对不再维护这个奸贼。请殿下入城,一同拿下此贼,以示公道!”马士英一听,心下惶恐不安,自己刚才把阮大铖抛出来,一是无奈赶紧撇清关系,二是想先把周仁远稳住,自己好通知阮大铖赶紧逃离金陵。如今一看史可法来 了,自己便想偷偷先进城通知阮大铖。 “马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郑成功挡住去路问道。 “郡王殿下,臣在前头带路,一同进城,一同进城!”马士英尴尬地说道。 “你要是想去对阮大铖通风报信,我这宝剑可不是吃素的!”郑成功抽出明晃晃的宝剑恐吓道。 马士英脸色一白,连忙说道“怎么会?怎么会?” 吕大器为了避嫌,一直躲在船舱里没有出来。他一看众人已经谈妥,急急忙忙出了船舱喊道“殿下,别忘了把候恂大人救出来!” 史可法和马士英一同说道“吕大人,你怎么在船上?” 吕大器便把自己如何想请候恂写信给周王做说客,候恂怎么被诬陷下狱,自己无奈之下只得寻求周仁远的帮助的前后说了一通。 史可法狠狠地盯着马士英说道“首辅大人,您还真是有手段啊!” 马士英脸红耳赤地说道“都是阮大铖搞的鬼!我被他蒙蔽了!”周仁远和史可法带着众人,进入了金陵城。百姓纷纷围观道“那个就是永明王?还真是高大英武,不是说要攻打我们金陵么?怎么和史阁部,马首辅一同进城来啦 ?” 边上有人说道“人家是来捉拿刺杀桂王爷的主使之人,讨公道来了!我就说嘛,永明王是一代贤王,不会跟我们金陵百姓过不去的。” 突然人群中一群士子高呼着“请永明王殿下做主,释放陈贞慧!” “这陈贞慧是谁?”周仁远问起边上的吕大器。“陈贞慧是复社首领,这帮士子的领袖!”吕大器说道。 “他怎么会被抓了?到底怎么回事?”周仁远奇怪道。吕大器一摇头道“臣也不知啊。”这时,几名锦衣卫走上前来道“金陵锦衣卫指挥使刘侨见过永明王殿下,史大人,马大人。据下官所知,这陈贞慧是被阮大铖阮 大人派人逮捕的。”原来侯方域逃离金陵后,便去了荆溪(今宜兴)陈贞慧的家里。阮大铖得知后,又派人去了荆溪。侯方域又在杨文璁的帮助下,直接跑去了扬州总兵高杰处。阮 大铖一怒之下,便把陈贞慧给逮起来,下了大狱。 这扬州总兵高杰正是孙传庭的麾下,去年和李自成在潼关一战,自己带着不到万余残兵,杀出重围,好不容易逃到了江南。马士英和史可法念正在用人之际,便把他的军队安顿在扬州,任命他为扬州总兵,成为江北四镇之一。在拥立朱由崧登基的时候,还出了力。他其实也在史可法和马士英之间摇摆,收留侯方域也真是为自己留条后路。况且,他听说永明王亲自率军而来,又接到了路振飞写给他的信,便和其他三位总兵黄得功,刘良佐, 刘泽清商议暂时按兵不动。 周仁远听了刘侨关于陈贞慧的经过,讥讽道“看了这位阮大人还真是一手遮天,想抓谁就抓谁啊!”史可法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而马士英的脸色一阵青白,自己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可以说自己也是参与者。他没想到刘侨会突然横插一脚,在周仁远面前高发此 事。他哪里知道刘侨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是还是很有正义感的,他对马士英和阮大铖权欲熏天,一手遮天的做法早就感到不满。趁今日士子发难,史可法和周仁 远在场,便趁势告发阮大铖。 周仁远对那些士子说道“你们忍耐片刻,只要是冤案,本王相信史大人会为你们做主的。” 史可法点头高声道“众位生员,你们且放宽心,本部院会马上进宫,回禀皇上!你们先散了吧!”皇宫大殿之内,朱由崧和一帮大臣都惶恐不安地等着消息。阮大铖悄悄地离开了大殿,坐上轿子,催促轿夫赶快回府。因为他本能地感到了危险,他要马上离开 金陵。 “启禀皇上,永明王,马大人和史大人求见!”一名小太监进来禀报道。 “什么?他们都来了?永明王带了多少人马进城?”朱由崧震惊地从龙椅上站起来问道。 “不到两百士兵。”小太监回道。 “请他们进来吧!”朱由崧松了一口气道。 “宣永明王,马士英,史可法觐见!”大殿外一阵阵响起呼声。 马士英和史可法一进大殿,便跪在地上,向朱由崧跪拜,可是周仁远却站直了身子朝龙椅上的朱由崧看着。群臣一阵骚动,都看着朱由崧。朱由崧也朝下看着周仁远,只见周仁远一身金色盔甲。站在大殿上,器宇轩昂,英武不凡。他注意到了大殿里尴尬的气氛,微笑道“都说朕的堂弟英武过人,今日 一见,果真如此。来呀,给永明王赐坐。”周仁远心下微微一动,看着自己这位身体肥胖的堂兄,看来这位堂兄还是有些气量。于是抱拳道“请恕弟弟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说着向朱由崧躬身施了一礼, 便坐在了小太监搬过来的凳子上。 “奴婢参见殿下,一别多年,殿下可好?”站在朱由崧边上的卢九德出来向周仁远跪拜道。“啊哟喂,这不是卢九德卢公公吗?”周仁远站起来一把扶起他,欣喜地说道。“上次自金陵一别,已经两年过去了,你现在成了司礼监的大太监了?很好,很好 !” 卢九德感激道“还是托了殿下的洪福,奴婢才有今日。” 满朝大臣一看连卢九德这个大太监都和永明王有旧,赶紧一起施礼道“臣等见过殿下。” 周仁远挥挥手道“都免礼,免礼。” 朱由崧有点生气地看了卢九德一眼,自己是看在他是先帝的面上,才给他掌握司礼监。如今倒好,一看永明王来了,就不顾自己的颜面跑出来向周仁远示好。 卢九德是多么精明的人,一看朱由崧脸色不悦,连忙说道“皇上请恕罪,奴婢一时激动见到王爷,失了礼数,还请皇上降罪!” 朱由崧脸色缓和道“卢公公与永明王多年未见,又有故交,此乃人之常情,朕怎么会怪罪与你。起来吧,站到一边去,朕还有话要与永明王要说。” 没等朱由崧开口,周仁远抢先说道“王兄,我想向您要个人。” 朱由崧一愣,缓缓问道“永明王要向朕要何人啊?” “阮大铖。”周仁远说道。“阮大铖?”朱由崧环视群臣,这才发现阮大铖不在大殿里,惊讶道“阮大铖何在?怎么不见人影啊?” 马士英刚进来时就发觉阮大铖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凭阮大铖的才智应该早料到了危险,应该逃离金陵了吧。现在一听朱由崧问起,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回皇上,阮大人早些时候走了!”一名大臣说道。 “哼!这阮大铖跑的还真快!成功,快带上军士去他府上捉拿阮大铖,可别让这个老贼跑喽!”周仁远急忙对着殿外等候的郑成功喊道。 郑成功一听,急忙问道“你们有谁认识阮大铖的府邸?”刘侨说道“将军,我认识。我来带路!”郑成功急忙率领士兵和刘侨一道前去捉拿阮大铖。朱由崧和群臣一片哗然,朱由崧口吃道“阮大铖,跑—跑啦?”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当皇帝,你不行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朱由崧看着书案上杜德一的供词,又看着大殿下跪着的杜德一还有几个受伤的江湖人士。他们身后是盔甲沾着鲜血的郑成功,刘侨和几 名锦衣卫和湘军。他们前去抓捕阮大铖时,发觉阮宅已经人去楼空,急急询问百姓,才知他们朝北门走了。当他们追到北门,守城的士兵说阮大铖一家老小在一伙人的护送下出了 北门已经半个时辰了。郑成功大惊,连忙率领刘侨他们一路猛追。追出城门不到五里,就遇到了一股江湖好手的阻拦。这帮江湖好手个个身手矫健,幸亏湘军每人都带有火铳,一阵哔 哩啪啦射击,才打退了这些高手,几名腿上中枪的江湖人被活捉了,就算如此,郑成功这边还是重伤了好几个。 经过一阵拷打,这帮俘虏才说出,阮大铖已经渡江了。这下郑成功气的直跳,万般无奈之下,把这些受伤的俘虏全部用绳子捆住押回了金陵。这帮江湖人士都是阮大铖养在宅子里的高手,他被崇祯罢官在家后,就养了这些高手在家。其实一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因为他在金陵城里的名声特别臭。自己又是阉党余孽,深怕东林党的报复。二是为了对付复社,他原本想暗杀几名复社成员,但是金陵城都知道他和复社水火不容,一旦复社成员被杀,自己肯定脱不了 干系,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后来他被马士英提携,掌握了大权,发现凭自己的权势更加容易对付复社,这才没有动用这帮江湖人士。这次他仓皇出逃,料到周仁远不会放过他,他便在半路 命令这帮人狙击追他的追兵,果然见效,自己一家终于逃离了金陵。他想来想去,自己只有渡江投降满清才有活路,于是渡江北上了。“王兄,你现在明白我为何要来金陵了吧!”周仁远说道。“你这满朝之中有多少阉党余孽,你还不清楚吧?”然后转身对着大殿里的群臣说道“下面本王叫到名字 的全部出列!杨维垣、虞廷陛、郭如暗、周昌晋、虞大复、徐复阳、陈以瑞、吴孔嘉,张缙绅。” 只见一个个官员惊恐不安地站出来,跪在地上,簌簌发抖。张缙绅抬头道“殿下,臣不是阉党啊!”“你虽然不是阉党,却比阉党更为可恶!李自成攻打京师,是不是你第一个开门投降?亏你当时还是兵部尚书,恬不知耻,你这个乱臣贼子,本王恨不得扒了你的 皮,抽了你的筋,以祭先帝在天之灵!你还有脸站在这朝堂上,继续当大明的官?”周仁远痛骂道。 朱由崧和其他大臣脸上一阵发热,羞愧的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钻。“马士英,你呢?”周仁远凌厉的扫过马士英一眼说道。马士英一听,两腿一软,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臣不是阉党,也没投降流贼啊!臣没有对不起先帝 啊!”“本王知道你不是阉党,也没投降流贼!可是你现在和阉党余孽沆瀣一气,你不是阉党也成了阉党了!”周仁远大声道“你们这帮阉党余孽,和阮大铖这个狗贼要推翻先帝所定的《要典名录》,里面记录的都是你们投靠魏忠贤时犯下的种种罪恶行径。先帝仁德,只罢了你们的官,给了你们一条活路。可你们倒好,现在想 趁机翻案,你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想篡改史实,门都没有!” 马士英和这帮大臣哭喊道“皇上饶命啊,殿下饶命啊,我等愿意辞官,不再入朝任职,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朱由崧口干舌燥地看着下面哭喊的大臣,心里是五味杂陈。自己原先也是满腔热情,想重振大明,自己当个好皇帝。可是如今看到满朝都是奸佞,心里痛苦地要滴出血来。就是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念在马士英和阮大铖拥立自己为帝,才把史可法排斥出去。可如今,这块遮羞布被周仁远撕的血淋淋的,一点情面也不留 。 “四弟,朕看就把他们全部罢职为民,永不叙用吧。”朱由崧灰心说道。朱由崧这声“四弟”让周仁远心头处一软,仿佛记起了崇祯当初在御书房喊自己那一声。可是,如今已是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崇祯了,还有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周 皇后。 周仁远挥挥手道“罢,罢,先把这些人押入大牢再说吧。” 马士英,张缙绅等人被士兵押下去后。“众位爱卿先散朝吧,四弟,你随朕来!”朱由崧吩咐道。 御书房里,朱由崧和周仁远相对无言,气氛很沉闷。卢九德奇怪地看着他们,心里道“这两个堂兄弟还真是奇怪啊,就这么一直坐着,闷声不吭。” “四弟,你看我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很失败?”朱由崧打破沉默,苦笑着说道。 “唉—都说登上九五之尊可以号令天下,又有谁知这把椅子其实并不好坐呢?”周仁远感慨道。 “喔?四弟怎么知道的?”朱由崧大为奇怪道。 “我虽然没做过这个位置,但是我在京师曾经陪伴先帝很长的时间,乾清宫我是经常出入的。”周仁远说道。 朱由崧因为当时远在洛阳福王府,对京城的事情并没多少了解。好奇问道“四弟,你经常在乾清宫陪伴先帝?快给朕说说,怎么一回事?”往事如烟,自己和崇祯,周皇后,朱慈烺等人的过往在心头泛起阵阵涟漪。周仁远一边娓娓道来,朱由崧频频点头,不断唏嘘。原来先帝一家子和这个堂弟竟然 相处的如此亲密,要不是先帝最后出了昏招,让堂弟离京,这大明也许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此时的周仁远眼里已经泛出点点泪光,伤心不已。我这个堂弟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弟弟来帮衬自己该多好啊!朱由崧心里又是一阵感慨。 “四弟,朕想问你,你可愿意留在金陵?和朕一起治理天下?”朱由崧鼓起勇气问道。 周仁远吃了一惊,回过神来道“王兄,这金陵可不是什么安全之地。” “四弟何处此言?”朱由崧问道“我已经派人前去和多尔衮和谈了,希望和他划江而治。等我们恢复了元气,再反攻北方,重振大明。” 周仁远看着朱由崧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好气又好笑。于是说道“王兄,你真认为多尔衮会答应你的要求?” “他不会答应么?那他为什么派使团前来议和?”朱由崧好奇道。“那是因为他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对付李自成。等他一旦打垮了李自成,他的下个目标肯定就是金陵。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王兄,你自己想想吧!”周仁远 说道。朱由崧站起身来,心里沉重无比,难道还是自己太天真了?是啊,这天下岂能容忍两个王朝并存的,我们是汉人,多尔衮是满人。不要说是两个民族,就是同一 个民族,为了帝位还争的你死我活的呢。 “我这个皇帝啊,还是不成熟啊!”朱由崧顿时灰心无比,对周仁远说道。 “王兄,说句无礼的话。您当皇帝,还真不行。当然,您也很勤政,可是光勤政是成不了一个好皇帝。”周仁远毫不顾忌地说道。 朱由崧心里被撞击了一下,勉强说道“那你认为谁能当个好皇帝?难道是你自己?” “我不成。”周仁远飞快地说道“我压根就没想当皇帝。” “这是为何?哪有人不想当皇帝的?要不你在湖广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朱由崧有些嘲笑道。 “我嘛!只是为了自保,我是准备和鞑子决战到最后的。”周仁远说道。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个阴影,就是深怕自己会按照历史最后被吴三桂绞杀。 朱由崧听他这么一说,有些不相信道“就算如此,你当皇帝不一样可以和鞑子决战?” “我嘛,带兵打仗行,出个主意也行,可是要整天想着怎么治理国家,统御群臣,我觉得太累了。这不是我喜欢的。”周仁远笑道。 朱由崧开始有些相信周仁远的话了,越听越吃惊,对周仁远充满了好奇之心。他沉思片刻道“那你认为谁能当好皇帝?” 周仁远迟疑片刻道“太子。” “什么?四弟你不要开玩笑,太子不知所踪,要不然群臣也不会立我为帝了。”朱由崧惊讶地差点坐在地上道。 “王兄,实不相瞒,太子如今就在我衡州养伤!”周仁远说道。 “啊?太子在你们衡州,还在养伤?”朱由崧觉得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自己头顶。身体晃了几晃,差点没摔倒。卢九德赶紧一把扶住他,帮他坐在椅子上安顿好。此时卢九德被今天周仁远和朱由崧的一番谈话震的里外都焦了,一没想到周仁远说话这么直接,二来没想到太子在衡州。自己觉得和马士英他们拥立朱由崧为帝 现在变成了一个大笑话。他好几次想问周仁远为什么不把太子尚在人间的事昭告天下。 朱由崧替他问出了这个疑问,他稳定心神,半天才问道“那你为何不立太子为帝,昭告天下?” 周仁远不紧不慢地说道“一来太子有伤,需要静养。二来我也是看看这天下谁能当个好皇帝?可以重振大明。” “也就是说朕成了一块试金石?”朱由崧苦笑道,“如果朕是个好皇帝,朕这个皇帝可以继续当下去。一旦不成,你就会马上立太子为帝?” “可以这么说,虽然对你来说是件残酷的现实。然而现实就是现实!我们必须面对它!”周仁远说道。朱由崧心里一阵发冷,挥挥手道“你先退下吧,朕已经为你安排了住处。朕要冷静冷静。”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还活着 “四哥,你怎么把太子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福王?”郑成功在等完周仁远把自己和朱由崧的谈话告诉自己后,不禁埋怨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要让福王明白,如果他再不振作,扫除奸佞,我随时可以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周仁远笑着说道。 “那咱们隐瞒太子尚在人世的消息传播出去怎么办?如果北边的多尔衮知道了,咱们湖广岂不危险?”郑成功担忧道。“这件事我也仔细考虑过。这鞑子没有水师,他多尔衮想先击败李自成,占领华北,然后南下金陵,接着再逐步西进,最后一统中华大地。但是我就偏偏要打乱他的部署,咱们只要守住湖北,沿江布防,水师在江中游弋,鞑子一旦前来就打的他有来无回。也好减轻点南方的压力,希望南方能坚持的久一点。”周仁远解释道 。 “原来是这么个部署啊,小弟佩服。哈哈——”郑成功笑道,“四哥你不当这个皇帝太可惜了!” “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再说我当了皇帝,谁领着你们带兵打仗?就凭咱们衡州那几名总兵?”周仁远笑道。 “我啊!你当皇帝,我替您带兵打仗啊!”郑成功自告奋勇道。 “你有这个志气是好事!我也希望你能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统帅,可是啊,你的专长在水师,不在陆地。等再过几年,你再磨练磨练吧!”周仁远说道。 “好勒,只有有四哥这句话,小弟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郑成功激动道。 “对了,成功啊!我有件事情要交待你!”周仁远正色道。 “什么事?你就说吧。成功一切都听您的。”郑成功也正色道。 “这次,等金陵的事情办完。你就回福建吧,回到你的父亲身边去。”周仁远说道。“啊?这是为什么呀?”郑成功惊讶道。自己已经和衡州一帮人相处一年多,早已有了情感。再说他看到朱常瀛遇刺在床,世子朱由楥身体虚弱,偌大的桂王府只 有周仁远一人忙上忙下,心中不忍,自己想多多为周仁远减轻担子。“成功,我不是赶你走。而是现在我需要福建能稳定。”周仁远耐心地说道“鞑子南下是必然的事情,而对于福王能坚持抵抗多久,说句实话,我没有多少信心。 鞑子一旦攻下金陵,那下一步必定是浙江,福建和广东。所以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你要肩负起保卫福建和广东的责任,担子不轻啊!” 郑成功听了,嘀咕道“我父帅在福建不就行了么。”周仁远心里说,我就是担心你的父亲会投降多尔衮。于是说道“光靠你父帅的水师,能保卫福建和广东么?你回去之后,你要把我们衡州这套练兵的方法灌输出去,让福建和广东的士兵能够迅速成长起来。我这次还带上了一万条新式火铳,准备给你六千条带回福建。四千条留给史可法,子弹你们自己造,毕竟子弹造起来 比较容易。” 郑成功一听周仁远连火铳都带来了,知道他心意已决。只好点头道“三哥,您说怎么就怎么遭吧,小弟听您的,回去还不成吗?” “你放心,只要我把湘军训练成了气候,我一定会带兵西来,我们兄弟还会有相见之日的。相信我,时间不会太久的。”周仁远劝慰道。 这时,侍卫进来禀报道“两位殿下,扬州总兵高杰高大人前来拜访。” “高杰?我好像没和他有过什么交情啊。”周仁远奇怪道,“请高总兵进来吧。” 。周仁远和郑成功在院子里迎候。不一会儿,高杰领着一个年轻人和一顶小轿进了宅院。 “末将扬州总兵高杰见过殿下。”高杰抱拳说道。一旁的年轻人躬身道“举人侯方域见过殿下。” “原来是高总兵和候大才子,本王有失远迎,来里边坐!”周仁远笑道。“殿下请稍等,来,把老大人扶出来!”高杰急忙说道。只看到高杰的两名亲兵从轿子里扶出一位瘸腿的老者。老者下轿后,对周仁远颤巍巍地说道“老臣孙传庭 见过永明王殿下!”“啊?您是孙传庭孙督师?”周仁远大惊道。他几年前在奉旨南巡时只是在城门口远远望了囚车里的孙传庭,都说孙传庭在潼关一战中战死了,连尸首都没找到。 崇祯都怀疑他投降了李自成,迟迟没有给他荣誉。如今见到活人,周仁远岂不震惊无比。 “正是我这个该死却没死之人。”孙传庭自嘲道,眼里带着无边的落寞之色。 “快!快!扶好老大人一齐里边说话!”周仁远赶紧说道,说着亲自上前扶着孙传庭进了里屋。 孙传庭心头一暖,眼睛有些泛红。高杰看了笑一笑,侯方域轻声对高杰说道“总兵大人,您怎么知道殿下会如此厚待孙老大人?”高杰笑着一口陕西话说道“永明王和一般藩王不同,他常年率兵,南征北战。不会为了一时成败就会看不起一员优秀的统帅,再说他心里明白着涅,潼关之败并不 是孙督师的责任。” “哦,是这样啊。”侯方域心里有些明白了。 众人在屋里坐定,周仁远命于航端上茶水。这次出发,他没有带上墨竹。因为墨竹和巧儿刚成亲没多久,他可不想破坏了人家的蜜月之期。 “殿下,您是不是对末将前来拜访很好奇?”高杰喝口水问道。 “还真是啊,不过我已经猜出了几分。”周仁远笑道,这时他已经不称呼为本王了。 “哦?那末将倒想先听听殿下的意思,到底能猜出几分?”高杰惊讶道。 “我想高总兵的意思是否想把孙老大人托付给我?我猜的可对啊?”周仁远微笑道。 “俄的娘,都说殿下才智无双,智谋绝伦,今日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诶。末将佩服!”高杰惊讶地连声称赞道。 侯方域在一旁张大了嘴巴,心里震惊无比。我的天呐。这永明王猜度人心还真是太厉害了啊。 孙传庭苦笑道“老朽一把枯骨,为了苟延喘喘,不得不麻烦殿下了。”周仁远赶紧说道“老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不瞒诸位,我平生就佩服两个人,一位是已经殉国的卢公卢象升大人,另一位就是您这位孙老大人。您能来麻烦我,我还 求之不得呢。” 孙传庭叹道“卢公也是老朽生平佩服之人,可惜老朽不能像他一样战死沙场。高总兵,你为何当日要救我啊,唉———” 高杰笑道“老大人,您看,您又来列。难道您要我高杰见死不救?那俄高杰还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原来当日潼关一战,白广恩投降。孙传庭的部署一下被打乱了,一片混战之下,监军乔迁高见败局一定,自刎殉国。而孙传庭力战之下,身中六处创伤,最严重 的是大腿被刺了个大洞,跌下马来。自己的侍卫为了救他,纷纷被杀死在旁。幸亏高杰奋战之下,救出已经昏迷的孙传庭。等孙传庭醒来,已经到了河南。孙传庭本想回京城,但是高杰判断京城也不安全,可能崇祯大怒之下会杀了孙传庭和自己。便带着孙传庭一路带到了江南。果然 不久,京城陷落,崇祯自缢,孙传庭也只好待在高杰处养伤,自己一条腿却是瘸了。 “老大人,我看高总兵说得很有道理。我大明的优秀统帅已经全部凋零的差不多了,要是高总兵不救你,岂不是大明又一重大损失?”周仁远也说道。 “可是老朽已经成了一个无用之人,还上的了马,提的了刀吗?”孙传庭看着自己的一条瘸腿叹息道。 “谁说打仗一定要骑马拿刀的?诸葛亮七出祁山,哪里见过他骑马拿刀的?”周仁远笑道。“俄的娘列!殿下您这话说的对着涅,这诸葛亮坐在轮椅上还不是照样指挥千军万马?”高杰知道孙传庭的心病,自己怎么劝解都解不开他的心结。今天被周仁远 这么一提醒,心里简直对周仁远佩服的五体投地。孙传庭被周仁远这么一说,心里的心结顿时被解开了。眼睛恢复了神采,哈哈一笑道“都是老朽入了魔障,对啊!我不能骑马,还可以学诸葛孔明坐轮椅,继续戎 马生涯啊!哈哈——” “这样,孙老大人这次就随我回衡州,到时肯定有您老用武之地的。再说我知道高总兵的意思,这里毕竟不是老大人的长留之地。”周仁远说道。高杰说道“这正是末将的意思。”孙传庭欣然道“成,老朽就去衡州看看殿下是怎么练兵的。”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败军之将留在高杰这里,会给高杰带来麻烦,所以 一口答应去衡州。 侯方域见孙传庭的事情已经办妥,赶紧起身躬身道“还请殿下救我父亲和好友出狱!” “侯老大人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放心,明日就放侯老大人和那个陈贞慧出狱。”周仁远说道。 “多谢殿下!”侯方域作了个长揖。“对了,侯公子,你可愿意去我衡州啊?我衡州就缺像你一样的青年才俊。”周仁远笑道。 “这个嘛——”侯方域想起李香君,心里一阵迟疑。“我知道你舍不得李香君,这样,你回去和她商量一下。我欢迎你们一起去我衡州,还有你们这帮复社的朋友,人越多越好。你知道王夫之吧,他现在是我的参赞 ,参与军务。”周仁远继续诱惑道。 “殿下可说的是‘行社’领袖,人称神童的王夫之,王而农?”侯方域惊奇道。 “就是他,我的字仁远还是他取的呢!”周仁远显摆道。 “好!好!小可马上回去和香君商量,再找我那些朋友。”侯方域激动地匆匆告辞而去。 接下来,周仁远又和孙传庭,郑成功,高杰三人商议了整晚,对以后的局势,金陵的布防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天一亮,高杰便脸色沉重地离开了,永明王说一旦战事不可挽回,兵败的话叫自己立即率兵进入福建,郑成功会接应他。看来这金陵还是很危险的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妥协是门艺术 南京刑部大牢,马士英一身囚衣被单独关押在一座单间里面,而前两天候恂就是被关在这里。马士英一阵苦笑,想不到风水轮流转,如今候恂出狱,自己倒被关 在了这里。 “马大人,有人来看你了。”狱卒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马士英抬头一看,是凤阳总督路振飞。“路大人,你怎么来了?” 他欣喜道,自己被打入大牢,没想到还有人来看他。 狱卒打开牢门,便离开了。路振飞提了两个食盒进来,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道“马大人,这牢里的日子心里不好受吧。” 马士英苦涩道“我从一名首辅变成如今的阶下囚,你说我这心里能好受?不过,还真得多谢你能来探望我。” 路振飞拿出酒菜,和马士英对酌了一会儿。马士英因为心情的关系,已经有些微醺了。 “马大人,当初听闻永明王殿下率军前来,你怎么不像阮大铖一样跑掉啊?”路振飞问道。 “跑?跑去哪里?”马士英大着舌头道“这南方都是我大明境内,难道要我跑到北边鞑子那里?” “到鞑子那里,起码能活命不是?”路振飞试探道。马士英酒醒了一半,怒声道“要我马士英跑去鞑子那里苟活?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马士英虽然犯了很多错,但我生是大明的臣子,死是大明的鬼!阮洞海虽然 是我的好友,但我绝不会像他那样,做一个数典忘宗之徒!” “好,好!看马大人心中还有几分热血,同僚多年的份上,我豁出这张老脸,去向皇上,永明王殿下那里替你求求情。”路振飞说道。 “那多谢路大人你了,请受老夫一拜。”马士英眼里有了几分期盼之色。 路振飞离开监牢,来到皇宫。听小太监说,朱由崧,周仁远和史可法三人在御书房议事,已经谈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结束,他只得去朝房里等候。 他一进兵部朝房,看到吕大器一个人在那里忙碌。“吕大人,您回来啦?”路振飞惊奇道。“是啊,这不阮大铖跑了,张缙绅下了大狱。兵部没人了,皇上又把我给召回来了,等过两天,候恂大人养好伤,也要把他召来呢。”吕大器一边整理文书,一边 说道。 “那是好事啊!下官可要恭喜您了,从此这朝堂可以一扫奸佞,风气为之一清了啊!”路振飞笑着说道。 “都是为朝廷做事,只要心底无私,做好自己的本分,那朝堂自然就稳当了。”吕大器也笑着说道。 “对了,路总督,你今儿个怎么来了?要进宫?”吕大器接着问道。 “是啊!下官听说马大人下了大狱,怕这皇上盛怒之下,把马大人给杀了。这不,想进宫替马大人求求情。”路振飞说道。吕大器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杀不杀他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怎么安定百官的心,和替那些受了冤枉复社士子们出气。现在阮大铖跑了,这马士英啊就成了千 夫所指喽。”“这个下官也知道。不过马大人对下官有提携之恩,虽然下官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但是下官还是下定决心替他求求情的。到时希望大人不要反对才是。”路振飞 决然道。 吕大器一阵惊讶,随即说道“没有到你路大人还有几分侠气。好吧,只要皇上不杀他,老夫绝不阻拦!” 御书房内,周仁远也在琢磨着到底要不要劝朱由崧杀掉马士英和阉党余孽。 “四弟啊,这马士英对朕来说,有拥立之功。虽然他罪孽深重,但是朕一旦下旨处斩了他,这天下人怎么看待朕?”朱由崧说道,他还同时看了一眼史可法。史可法听了,心里一阵尴尬。自己就是因为当初没有支持立朱由崧为帝,才被他猜忌,去淮阳督师。他想缓和和朱由崧的关系,于是也说道“殿下,皇上所言甚是 。还是放马士英一条生路吧。” “这样吧,我可以放过马士英,但是其他的阉党余孽必须全部杀掉。”周仁远思虑片刻说道。 “四弟,那可是七八条人命啊,你还是三四一下把。”朱由崧心里有些不忍道。“王兄,正所谓慈不掌兵。这些人原本就是阉党余孽,先帝仁慈,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你看看他们一旦得势,便想为自己翻案。这些人不长记性啊!说句难听的 话,这些人骨子里就是一帮坏透的混蛋,不杀掉这些人,难以服众。就这么放过他们,天下还有几人能够服从于你?”周仁远语重心长地说道。 “皇上,殿下说的在理。一旦他们再为祸百姓,那都是朝廷的责任了啊!”史可法也劝说道。 “好吧,就如你们所说。马士英罢官,其余众人明正典刑,昭告天下,以示警戒!”朱由崧妥协道。 “王兄,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希望史大人继续督师,但不是去淮阳,而是去徐州。”周仁远说道。 “哦?怎么个说法?”朱由崧问道。 “鞑子要南下,必先攻打山东。然后经山东渡江南下,这徐州是江南的门户,一定要在那里布重兵防御。”周仁远说道。 “拿地图来。”朱由崧吩咐道,卢九德赶紧取来地图摊在了书案上。 史可法看了看地图,说道“殿下分析的极是,臣在淮阳时就已经觉察鞑子已经对山东蠢蠢欲动。看来鞑子要对我们动手了!” “可是朕派出的使团还在京师和鞑子和谈啊,鞑子会这么无耻?”朱由崧问道。 “那使团可有消息传来?”周仁远问道。 “这—好像断了音讯多日了!朕也纳闷了,谈得拢或谈不拢总得有个结果吧,怎么音讯全无?”“那就是了,事不宜迟,鞑子肯定要南下了!史大人,这次我带来了衡州造的新式火铳四千条交付于你,子弹你们加紧造。希望这批火铳能派的上用场。”周仁远 说道。 “多谢殿下!臣正愁火器缺乏呢,有了殿下这四千条火铳,犹如雪中送炭啊!”史可法感激道。 “四弟,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知朕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朱由崧也说道。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只是希望王兄能答应我,我走的时候能带走一些读书人。”周仁远说道。“不就是一些读书人吗?哈哈,没问题。”朱由崧笑着说道。“另外朕给你一份大礼,湖广现在除了四川,其余的湖北,湖南,广西都听你的号令。这样吧,四川 距我山高路远,对你来说却身在咫尺。朕下道旨意,封四川总兵秦良玉为太子少保,以后让她听从你的号令!”周仁远听了不禁对朱由崧刮目相看,自己掌握湖广不假,可是四川的秦良玉奉朱由崧为正统,自己的手伸不进四川。如果四川能听从自己的号令,那么西南就可 以连成一片。自己成了名副其实的西南王,从而在战略上自己就可以重新布置。 于是他感激道“多谢王兄!这样,我再留五十艘战船给你们,由一名参将率领,也好在长江口游弋警戒。危难之时也好出把力!”“啊呀,皇上,这可太好了!我们就缺战船,殿下正是大方啊!”史可法在燕子矶看到湘军水师,早就眼红的不得了。听周仁远愿意留给他五十艘战船,心里是开 心的冒泡了。朱由崧不懂军事,不知道这五十艘战船对整个长江防线意味着什么,但是听史可法是嬉笑看开,当即也说道“还是四弟想的周到!”他其实叫四川秦良玉听周仁远的号令,也是做个顺水人情。秦良玉再怎么忠诚,可她已经年老,而且远在四川。要出川必定要经过湖北,湖南,那里早就成了周仁远的势力范围。四川迟早是 要被周仁远掌控的,还不如大方一点送给周仁远,以示自己的慷慨。 接着仨人又在地图上谋划许久,沿着长江布置了几道防线,以备不时之需。等史可法和周仁远出了御书房,看到路振飞在廊里站着呢。周仁远和路振飞对望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路振飞进了御书房,刚想开口为马士英求情,朱由崧一 见他说道“路爱卿,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份旨意,你去办吧。” 卢九德随即递给他一道圣旨,路振飞一看,心里道“得,我这还没开口,皇上早就把事情给办妥了!”三日后,当金陵百姓看着阉党余孽一颗颗脑袋落地,爆发出阵阵欢呼声。而马士英带着几分落寞,几分欣喜走出了刑部大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在街上蹒跚着,身后是自己孤独的影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节操,大家都没有 周仁远在金陵和史可法布置长江防线的时候。多尔衮也在办一件大事,那就是把满清的国都从盛京迁往北平。公元1644年九月,五岁的顺治在庄妃的陪伴下, 带着盛京的勋贵大臣,终于到了京师。 顺治坐在黄辇上看着高高的紫禁城城墙问道“母后,以后我们就住在这个高高的城里了吗?” 身旁的庄妃微笑着说道“是啊,皇上,以后啊,我们母子两个就要住在这个大大的皇宫里了。皇上开不开心啊?” “回母后,孩儿真的很开心。听人说这明国的京城,四季分明,没有盛京寒冷!我很喜欢!”顺治喜悦道。 “那是多亏了你的十四叔,这都是他帮皇上打下来的,你可不能亏待他啊。”庄妃叮嘱道。 “母后放心吧,朕明日一上朝,就封他为叔父摄政王,赏赐好些个东西给他。”顺治点头道。 庄妃满意地点点头,她和多尔衮分别多日,自己在盛京冷清一人,她一想起多尔衮那健壮的身材,心里就一阵火热。第二日,顺治在乾清宫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赐穿貂蟒朝衣。命礼部为多尔衮建碑纪绩,加赐多尔衮册宝、上饰十三颗的东珠黑狐冠一顶、黑狐裘一袭,金银 无数。 “玉儿,你可想死我了!”散朝后,多尔衮来到慈宁宫一见到庄妃就一把抱住她往床上走去。 “你别猴急啊,这大白天的,叫人知道了多不好。”庄妃轻轻对他捶打了几下说道。多尔衮心虚道“天下的女子哪里能比得上你的,今日里一时激动,一时激动。”其实,多尔衮这个人很有军事天赋,但就是一点,太好色。他自从进入了北平,开 始搜刮不少汉人美女给自己享用。每日里房事不断,身体也有些渐渐垮了。不光是他如此,满蒙八旗进入北平后,被北平的繁华都给惊呆了。很多八旗将领士兵都沉醉于纸醉金迷的生活,青楼,酒庄,到处可以看到这些八旗子弟在那里 逍遥。要不是还有范文程,马国柱等一帮汉臣在维持着朝廷的运转,这满清就会像李自成一样,立马崩溃。 “对了,你以后白天少往我这里来,要是让皇上撞见了,我们亮哥可吃不了,兜着走!”庄妃嘱咐道。 “这有什么关系,我不是早就是他的爹了吗?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在旁边维护我嘛?”多尔衮不以为意道。 庄妃听了心头一紧,啐道“你看你这张破嘴,别到处嚷嚷。” 多尔衮亲了她一口,笑道“我知道啦!你早些儿歇着吧,我去见见我们那位小皇上。”说着,便迈出了慈宁宫。庄妃看着多尔衮离去的背影,两颗泪珠滑落了下来。心里道“福临啊,要不是为了你的皇位,我怎么会对不起先帝,委身多尔衮啊?”她一直在心里忏悔。庄妃是 痛苦并快乐着,一直在煎熬渡过。 多尔衮见过顺治后,来到朝房。朝房里,坐着济尔哈朗,索尼,。范文程,马国柱等满汉群臣,新投降过来的阮大铖也赫然在坐,头上留了个满清的鼠尾辫。 “辅政王,今儿个有什么最新的军情吗?”多尔衮问道。 济尔哈朗说道“摄政王,和硕英亲王阿济格的大军已经带上火炮已经前去西安支援豫亲王和平西王了。” 多尔衮点头道“李自成已成末路,现在已经不足为患。但是这南边,听说史可法在长江布置了几道防线。这可是个大问题,他们被我们扣押的使团如何了?” 礼部尚书索尼道“禀摄政王,南明的使团天天吵嚷着要回去!说既然和谈不成,就让他们回去也好交差。” “不行!再扣留他们一段时间,等我大军做好进攻的准备后,再放了他们。”多尔衮摇头道。“对了,让阿济格到达西安后,把多铎给我调回来。” “这是为何啊?豫亲王连战连胜,战功卓著,怎么要把他调回来?”济尔哈朗问道。“对付李自成需要我大清三个亲王去对付他吗?再说了,由阿济格和吴三桂去对付他已经足够了,我要把最能打的多铎调回来对付南明,这南明的军队可不像李自 成这么好打的。听阮大人说永明王已经到了金陵,本王不可不防。”多尔衮解释道。 众人纷纷点头,阮大铖站起身来说道“摄政王殿下,如果要攻打南明,老臣愿意做先锋。” 多尔衮听了莞尔一笑道“阮大人,你现在是大清内院庶吉士,是一名文官。怎么要从事军旅,上马打仗啊?” 阮大铖慨然道“殿下,我阮大铖虽然是名文官,但是南方我很熟悉啊,至少可以当个先导吧。” 多尔衮听了一阵点头,说道“好吧,既然阮大人有老骥伏枥之心,本王答应你了。大军南下时,你就做先导前锋吧。” 阮大铖“扑通”跪在地上,高呼道“多谢摄政王殿下,老臣必定为我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满蒙官员一看,窃笑不已。他们从来都没看到过一个降臣,而且年纪都这么大了,拍起马屁起来,这么啪啪直响,据说他还是位非常著名的戏剧大家呢。 多尔衮见了,咳嗽两声,一把扶起阮大铖道“要是我大清群臣都像阮大人这般忠心不二,我大清早就可以一统天下了!哈哈——” 等过了两日,阮大铖想在京城中拜访一下降清的汉官。只有范文程出于礼数,在家里招待他片刻。其余的汉官,纷纷避而不见。“神气什么?大家都是降臣,不就是你们比我早投降些时日么?”阮大铖在吃了无数次闭门羹后大骂道。他哪里知道,这些降臣大都知道他原先是阉党,他们在天 启帝时都被阉党整怕了,都知道阉党的人心机狡诈,手段凶狠。虽然现在是大清了,但还是深怕自己和这个阉党扯上半点关系,给自己召来祸害。阮大铖百无聊奈地在大街上溜达着,他突然看到前面有座府邸,门匾上写着“龚府”,咦,这不会是龚鼎孽的府邸吧。他心里想着,便上前询问道“这可是龚鼎孽 龚大人的府上?” 门口管事的回答道“是啊,请问您是?” “快去向你家老爷禀报,就说故人阮大铖前来拜访。”阮大铖欣喜道,没想到自己还真蒙对了。 管事一听,“哟,是自家老爷的故交。”赶紧说一声,“您老稍等!”说着跑进去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管事的请阮大铖进去,把他送到前厅,只说“老爷请您自个儿进去后院。”说完像见了鬼似的,逃离了前厅。阮大铖听后院不时传来嬉笑声,便满腹狐疑地去了后院。他已经后院,大吃一惊,转身便逃出了龚府。因为他看到院子里,龚鼎孽只穿一条亵裤,身边围绕这不 少袒胸露乳的年轻女子,甚至还有光着上身的年轻男子。 “我的娘诶,他龚鼎孽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可是当年的江左才子啊!”阮大铖气喘吁吁地在大街上想着。他哪里知道龚鼎孽原先在崇祯时是名进士,任礼部侍郎,还娶了天下闻名的名妓顾横波为妾。可自从他投降了满清,一帮文人朋友都在取笑他和他的爱妾顾横波 。他的原配孟氏,原本多尔衮要封她为一品夫人的,可是孟氏却说还是把封号给顾横波吧,自己也不愿意入京,独自一人在庐州生活。这下,天下都纷纷称赞孟氏 虽为一介女流,但是志气可嘉。而反观龚鼎孽和顾横波二人,节操尽碎,令人不齿。龚鼎孽满腔苦闷之下,只得日日寻欢作乐,沉迷于欲之中,完全没有了一名雅士的风度。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以文交友 就在周仁远准备离开金陵前的前几日,侯方域带着几位年青士子和李香君前来拜访。 侯方域拉着李香君向周仁远介绍道“殿下,这是我的红颜知己李香君。我当日和香君一说殿下请我们去衡州,香君一口就答应下来了。”李香君向周仁远施个万福道“小女子李香君见过殿下。”周仁远一见李香君,果然长的标致,清秀可人,只是额头还带着伤痕。他这几日就听说她以死相拒田仰的 逼婚的事情,称赞道“我早就听说了李姑娘不折腰事权贵的刚烈壮举,姑娘此举真是愧煞多少男儿啊!” 他转身对侯方域说道“候公子,你以后也要好好对待香君姑娘啊!有这样如此烈性的女子能钟情于你,不知你哪里修的来的福分。” 侯方域连忙说道“一定,一定。我此生一定不会辜负香君的。”然后他脸色有些灰暗地说道“不过家父那里,还请殿下帮我劝劝他老人家。”李香君一听,也是一阵难堪。因为这门婚事,候恂很不高兴,因为他听说自己的儿子侯方域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妾,火冒三丈,说要把侯方域赶出家门。侯方域 和李香君答应去衡州,也是为了避避风头的一个原因。周仁远一想就明白了,笑道“怎么,候老大人不同意?青楼女子怎么啦?难道青楼女子就不是人,就不能嫁人啦?再说,香君姑娘是清倌人,品性高洁,出污泥而 不染!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你们放心吧。” 侯方域和李香君一听赶紧施礼谢恩,如果由周仁远这个王爷当说客,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其余几位复社的士子也替侯方域和李香君高兴,一名瘦削的士子说道“都说永明王想法与常人不同,今日一听,果真如此。顾炎武受教了!”“哦,忘了给殿下介绍。这几位都是复社中人,这说话的是顾炎武,苏州昆山人氏,这位是归庄,苏州同里人氏,还有这位是吴其沆,松江人氏。”侯方域介绍道 。 顾炎武三人齐齐向周仁远行礼道“见过永明王殿下。”周仁远强按心中的激动,“乖乖,顾炎武,这可是与王夫之齐名的思想家啊。”他笑着说道“诸位都是饱学之士,我在湖广就久闻大名,今日真是荣幸之至,不要 多礼了。来,坐下说话,都不要拘束啊!” 众人便开始谈古论今起来,“殿下,如今您身为藩王,在湖广拥兵十万,不知道您心中到底作何打算?为什么不承认金陵的皇上为正统呢?”归庄问道。“归兄的意思不就是暗指我在湖广拥兵自重嘛,直说无妨,我是不会介意的。哈哈——”周仁远笑道,“天下人抱有这种想法的有很多,也很正常。但是,如果湖 广当初承认我的王兄为大明正统,还有今日我率兵西来,‘清君侧’这件事吗?那时我肯定要被唾沫给淹死,都说我是谋反呢!” “难道殿下早已料到金陵朝堂会发生奸佞横行的事情?这也太神奇了吧!”归庄紧接着问道。“不瞒诸位,我早在先帝未驾崩的时候就在京师和这帮大臣打过交道。我早已在京师就看清楚了我大明朝大臣们的嘴脸。你们说,先帝也算是一代英主吧,可是结果呢?再看福王兄,长年在福王府里居住,对大臣们的心思能看清吗?有几个大臣是真心为了重振大明大公无私的?又有几个大臣不是为了自己的权欲而心怀私 心的?不要说这江南繁华富庶之地,没有经历过战火,风气都变得只知风花雪月,纸醉金迷了。”“殿下说的不错,这江南还真是纸醉金迷,连一般文坛士子都只知道吟诗弄对,不知国破家亡的苦果。所以我们才会加入复社,希望唤醒世人,学古人的节气,竖 起我大明的脊梁。冒辟疆不是已经投笔从戎,投入史阁部的麾下了么。”顾炎武感慨道。 “我不妨告诉你们,我湖广的行社子弟都已经投笔从戎,现如今大多都在我湘军效力,以身报国呢!”周仁远笑道。 “啊?行社成员都已经投笔从戎了啊!”侯方域,顾炎武等人吃惊道。“不错!他们都说‘宁为百夫长,不为一书生’。如今流贼未尽,鞑子又入关迁都了。这大明半壁江山都已经沦丧,天下百姓再不清醒,这大明南方的疆土也会迟早 再次沦丧的。这也正是为何我要在湖广拥兵的原因啊。”周仁远沉痛地说道。 “然道殿下将来要与鞑子一战,把鞑子赶出关外?”吴其沆问道。“我何止要把鞑子赶出关外,我还要把鞑子打回他们的老窝,让他们回到原先的白山黑水之间。重新把满清成为我大明的附属,就像太祖当年把元朝蒙古赶回老家 一样!”周仁远激昂道。 “殿下好大的气魄!”顾炎武拍案而起道“我们愿意追随殿下,一起实现这个理想!” “可是,殿下您已经拥兵十万,不如和皇上一起联手,来江南一起反攻鞑子,这岂非不是一件美事?”归庄说道。“归兄,你呀,还是不懂军事。”顾炎武说道,“现在据我所知,鞑子派多铎和吴三桂在西北攻打李自成,估摸着李自成离灭亡不远了。如果殿下率大军来江南, 鞑子渡过黄河,湖广不久危险了?鞑子再一南下,岂不是被鞑子来个东西两厢夹击?”周仁远眼睛一亮,哟,这顾炎武还懂的点军事呢。当即赞道“还是顾兄看的明白。鞑子兵分两路,我就必须在湖广布防,防止鞑子渡过黄河,而这里就要依靠史可 法大人能顶住鞑子的进攻了!”归庄等人这才明白过来,连连点头称是。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李香君说道“早就听圆圆姐姐说殿下深谋远虑,才智非常人所及,大明有了殿下,重振大明,收复故 土有望啊!” 周仁远吃了一惊,忙问道“香君姑娘认得我的义妹陈圆圆?” 李香君笑而不语,侯方域,顾炎武等人大惊道“什么?陈圆圆陈大家是殿下的义妹?那她为何还跟随吴三桂那个汉奸?” 周仁远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沉默不语。是啊,她为何还跟随着吴三桂? 只听李香君轻轻吟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 周仁远苦笑道“香君姑娘竟然会唱这首《红豆词》,看来我那义妹与你的交情还真是不浅。” 李香君微笑道“殿下这首《红豆词》早已红遍了江南,秦淮河上多少画舫里的姑娘都在传唱,殿下莫非不知吗?”顾炎武等人都沉醉在李香君优美的唱腔里,一听这首《红豆词》竟然是周仁远所作,都齐声说道“原来这《红豆词》竟然是殿下的大作!我等真是惭愧,殿下还是 为词曲大家。失敬失敬!” 周仁远连连摆手道“惭愧,惭愧,这只是当日我酒醉乱唱的,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想必这《大明时报》上刊登的《红颜祸水论》也是出自殿下的笔下吧,为圆圆姐喊冤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殿下您了。”李香君促狭道。 “香君姑娘果然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令我刮不相看啊。”周仁远不否认道。“啊哟,殿下不光写的一手好词曲,连评论史实也是信手拈来。这《红颜祸水论》可是在我士林引起很大的争议啊,不过我等完全赞同殿下的观点。”顾炎武等人 佩服道。 “要不,今日就请殿下再赋曲一首,以飨吾等之耳?”侯方域提议道。 周仁远心想,今天不把你们收服了,怎么对得起自己词曲大家这个称号。于是说道,“好吧。那我就吟唱上一首,以作我们几个见面之礼。”随即他高声吟唱起来“数英雄,论成败,古今谁能说明白。千秋功罪任评说,海雨天风独往来,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也难说身后骂名滚滚来。有道是,人间万苦人最苦,终不悔九死落尘埃。轻生死,重兴衰,百年一梦多慷慨,九州方圆在民心,斩断情丝不萦怀。谁不想国家昌盛民安乐,也难料恨水东逝归大海,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江山由谁来主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柳如是 侯方域和李香君回到“媚香楼”,两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过几日随周仁远去衡州效力。侯方域自离开周仁远的驿馆后,心里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李香君的好姐 妹陈圆圆还是永明王殿下的义妹,那以后自己在衡州,周仁远看在陈圆圆的份上对自己和李香君还不是照顾有加? “候郎,看你高兴的,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李香君一边收拾着一边问道。 侯方域神秘地说道“香坠儿,陈圆圆是殿下的义妹,这件事你可瞒的我好苦啊。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除了兄妹情谊,还有点别的?” 李香君见侯方域这么八卦,噘嘴道“今日也是我一时说漏了嘴,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我可不知道!”“你就别隐瞒了,上次陈圆圆探亲后路过金陵,在你这里可是逗留了好一阵子,她没跟你说点别的?我只是觉得吧,陈圆圆如果跟了殿下那才是最好的美满姻缘呢 ,那像现在跟着个大汉奸。”侯方域说道。李香君一听,放下手里的活,叹口气道“不瞒你,候郎。上次圆圆姐在我这里小住几日,我就觉得不对劲。她时常做在床前发呆,老是唱这首《红豆词》,所以我 才学会的。在我再三恳求之下,圆圆姐才说了她和永明王殿下的偶遇之事。不过我看的出,圆圆姐啊,心里很痛苦,她心里有殿下。”“依我今日观察,殿下的心里也有圆圆姐的。”李香君接着说道。“不过啊,你想,一个罗敷有夫,一个使君有妇。关键是这个罗敷之夫是吴三桂,而这个使君是 大明的王爷。你说,他们该怎么办?” 侯方域听了,一阵思索,然后摸着脑袋叫道“啊哟,真是想的头疼,头疼!” “头疼吧!”李香君无奈道“这就叫恨不相逢未嫁时,还君明珠双泪垂!” “谁在说‘恨不相逢未嫁时’啊,妹妹你和侯公子都已经举案齐眉,比翼双飞了,还在这里感慨什么啊?”一声娇笑从门外传来。 李香君赶紧打开门,一看来人,惊喜道“柳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已经嫁给东林领袖钱谦益为妾的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柳如是笑道“多日未曾见着妹妹,这不来看看你。” 她进入屋内,一看侯方域也在,看他们正在收拾东西,惊讶道“妹妹,你们真要随永明王去衡州啊?” “是啊,我和候郎商议,离开金陵这个是非之地,还是去衡州平平安安生活吧。”李香君说道。 柳如是听了心里一阵惭愧,说道“侯老大人和侯公子危难之时,我这个当姐姐没有帮上忙,还真是惭愧。” 李香君说道“姐姐不必自责,妹妹明白姐姐的处境。妹妹不会怪你的。” 柳如是更加不安道“妹妹,你也知道我家老爷虽然名义上是个礼部尚书,那就是挂名的职位,在朝廷里说不上话。”原来这钱谦益虽然是东林党首领,但是在崇祯年间因为行贿上司被崇祯罢免在家,其实这行贿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当年他要竞争首辅之位,东林党那是大力 推荐,可是他的对手是温体仁和周廷儒,钱谦益哪里是他俩的对手。后来这钱谦益回到常熟老家,自己是常熟巨富之家,在一次游玩的过程中遇到了美女柳如是。两人相谈甚欢,然后郎情妾意,便结下姻缘。当时钱谦益已经过了五旬,而柳如是才二十出头,两人相差三十多岁呢。钱谦益还大张旗鼓,明媒正娶把柳如是娶回了家,花巨资在虞山为柳如是盖了一座“绛云楼”和“红豆馆”,金 屋藏娇。这钱谦益热衷仕途,自朱由崧称帝后,他便来到金陵依附马士英和阮大铖,坐上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可是现在,马士英被削职为民,阮大铖跑去了多尔衮那里, 阉党余孽全部被砍掉了闹到。其余凡是没有犯过错的马士英阮大铖提拔上来的大臣官员,也被拿下不少。钱谦益急的团团转,深怕下一个被拿下的就是自己。他前去拜访崇祯朝当日的同僚候 恂,想请候恂出面为他说上几句话,候恂一口回绝了。正巧那天,侯方域回家说周仁远请这帮复社士子去衡州,被钱谦益在场听到了。他回家一琢磨,候恂没有指望了。想起自己的小妾柳如是侯方域的小妾李香君的好姐妹,便马上赶到虞山,请柳如是出面来媚香楼央求李香君,看侯方域能不能 在周仁远面前为自己周旋一番。柳如是原本是一万个不愿意,自己早就劝过钱谦益别在踏入仕途了,安安稳稳在家做个富家翁。可是钱谦益说只要自己出面给李香君说上几句就成,自己现在也 不是什么大罪,能保住官位就保,万一真的保不住,他就死了这条心,回家过安生日子。 “妹妹,不知你和侯公子能否帮姐姐和我家老爷这个忙啊?”;柳如是问道。“这不大好吧。”侯方域为难道“不瞒河东君(柳如是的号),我和香君虽然只不过与永明王相交数日,但是殿下对马士英,阮大铖之流深恶痛绝,欲杀之而后快 。这很难办啊!” “这可怎么办?那我家老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柳如是急道。 “这应该不会,该杀的除了阮大铖跑掉了,其余的都不是已经前几日处斩了么?钱大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侯方域说道。 柳如是听了稍稍放下心来,苦笑道“就算我家老爷被罢官,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算了,我还是回去吧。”说着就要起身离去。“姐姐,你既然已到金陵,何不亲自去求见永明王殿下?据妹妹所知,殿下也是位词曲大家,也殿下会看在你的面上,放过钱大人也说不定哦。”李香君叫住了柳 如是笑着说道。 “这—这成吗?”柳如是迟疑道。“管他成不成的,你去试一下又有何妨?”李香君说道“姐姐,你可别以为殿下是位登徒子,会对你轻薄。”这下正好说中了柳如是的心病,柳如是正是担心自己此去,会不会羊入虎口。她脸色一阵羞红,心中起了几分好强之心道“去就去,难道我柳如是是如此胆小之人 吗?”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李香君回过神来,柳如是已经下楼了。她冲到门外,对着柳如是喊道“姐姐,你知道王爷住在哪里吗?他就在金陵驿馆之内!” 柳如是挥挥手说声“知道了!”便出了院子,坐上,马车去了驿馆。 侯方域埋怨道“你还挺多事,要是殿下发起怒来。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没事的,你放心吧,殿下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写出《红豆词》这样缠绵悱恻的词句来。”李香君不以为意道。侯方域一听点头道“还真是。”两人便接着开始收拾行李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女怕嫁错郎 “云川,你兄长在京师杳无音讯,本王担心他出了事情。所以你这次前往京师,一定要小心。万一你兄长真的不在了,你留在牙刷行潜伏下来,接替你兄长的位 置。”周仁远在里屋和一个长的酷似海云峰的年轻人说道。 海云川一脸肃容,抱拳道“标下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还有,你此去京师,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甚至有可能鞑子会逼你剃发,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周仁远叮嘱道。 “什么?剃发?这不是欺凌我们汉人么?”海云川动容道,自己什么都不怕,但是这剃发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为了大明,你就忍下来,京师的线我们不能断。云川啊,小不忍则乱大谋,放心,我们绝不对不会把你当成汉奸来对待的。因为你的任务非常艰巨,知道吗?” 周仁远解释道。 海云川思索片刻道“成,标下既然连生死都不顾了,还担心这头发作甚,我这就前往京师。”说完便告辞出去了。“海云峰肯定出事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有消息传给自己。也不知道孙得禄从天津卫撤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去了山东?可是山东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啊!”周仁 远心里长叹道。 于航进来禀报道“殿下,门外有一个叫柳如是的姑娘求见。”“柳如是,她来干嘛?”周仁远心里奇怪道,这柳如是不是嫁给钱谦益做妾了吗?一个已婚女子登门求见,倒还真是有悖常理啊。“请她在前厅等候。”周仁远说道 。 不一会儿,周仁远一身黑色长衫,走进了前厅,都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他为见柳如是还是打扮了一番的。“哪位是柳大家啊?”周仁远笑着问道。柳如是看到一气质雍容华贵,肤色很白的年轻少年进来,这王爷怎么如此年轻?赶紧上前见礼道“奴家柳如是见过永明王 殿下。” 周仁远细细地打量眼前的柳如是,只见她明眸生辉,鼻挺嘴秀,皮肤白嫩,清秀可人,不亏是秦淮八艳之一,果然美貌,可惜这美貌比起陈圆圆来还稍微差点。柳如是被周仁远看的倒是很坦然,当初多少文人雅士都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但是她发现周仁远的眼神很清澈,没有半点邪念在内,心下不觉有几分失落,难道自己的美貌还不能倾倒一个少年。她哪里知道周仁远自从见过明朝第一美女张嫣,秦淮八艳最美的陈圆圆后,对美女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何况自己的两个妻 子王婉婷和聂芷若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柳大家,请坐。不知你今日来见本王,所谓何事啊?”周仁远慢条斯理地说道。柳如是心里有几分气苦,哪个王侯将相不是一见她便先赞美她几句。这倒好,这个年轻的王爷看了她几眼后便直接开门见山问自己的来意。但是自己是有求于人 ,柳如是只得低声道“殿下,奴家今日冒昧前来,是为了我家老爷。” “哦,为钱谦益大人而来啊。”周仁远笑道,“钱大人一堂堂礼部尚书,有事怎么不直接来见本王,反而派柳大家前来啊?” 柳如是心里一窒,她哪里能说钱谦益不好意思登门。只好说道“我家老爷这两天病了,所以奴家才会叨扰殿下。” “钱大人病了?本王看他得的是心病啊。”周仁远揶揄道。柳如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的怒气开始慢慢上来了,她原本就是个刚烈女子,要不是为了钱谦益,才不会低声下气地来这里求见周仁远。如今周仁远三番 四次,话语中夹棒带刺,讽刺自己和钱谦益。 她腾地站起来道“殿下恕罪,奴家今日来的不是时候,告辞!”说完,便要离去。 “哈哈———柳大家请留步!都说柳大家性如烈火,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周仁远大笑道。 柳如是一听,停下脚步,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周仁远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故意激怒自己?想到这里,柳如是不觉有些不好意思。 “柳大家请坐。你的来意本王全然知晓,不就是钱大人怕丢了礼部尚书的官位吗?”周仁远微笑着说道。 柳如是一听周仁远的话语,事情还有一丝转机,便转过身说道“刚才奴家失礼了,还请殿下海涵!” “无妨!你且先坐下,待本王先说上两句。”周仁远指了指椅子说道。 柳如是弯腰坐下,不知道周仁远到底要说什么。 “听说钱大人也已年过花甲之年了吧。”周仁远问道。柳如是一阵脸红,自己和钱谦益相差三十多岁,早已被人诟病,于是点头低声道“是!”“既然已过花甲之年,为何还要把脚伸入朝堂?好吧,就当钱大人是老骥伏枥,想为大明发挥余热。可为何他却要去依附马士英和阮大铖,他可是东林领袖,文坛 盟主啊?”周仁远直接说道。柳如是羞愧地低下头,说道“奴家也曾劝说过他,可是他一心热衷仕途,奴家也不好再三阻拦。可是我家老爷毕竟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来,他只是挂个闲职而 已。” “那既然是闲职,他为何还如此留恋啊?”周仁远不满道。 “这—这奴家也不是很清楚。”柳如是手里紧攥着手绢道。“也许他只是担心自己会被打入阉党一列吧。” “钱大人这个人那,才华不必多说,但是他的骨气就差那么一点。柳大家,恕本王冒昧地问上一句,当初凭你的性子,怎么会嫁给他的?”周仁远问道。柳如是听了心里犹如波涛汹涌,脸色一白。想当年,自己看中的并非是钱谦益,而是名扬四海的年轻进士陈子龙。为了追求他,柳如是不顾颜面,亲自跑到陈子 龙家,希望陈子龙等答应娶她为妻。可是陈子龙就是看不上自己,自己一赌气之下,才会和钱谦益相交,看到钱谦益对自己还是满真心的,所以才嫁给了他。 “殿下,这是奴家自己的选择,还请殿下不要多问。”柳如是定下心神说道。“好吧,本王不再问你。但是有句良言请柳大家记住‘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看一个人不是看他有多少才华,而是要看清这个人的品性如何。就算这个人才华不出众,却品性高洁,这样的人可以和他美满地共度一生。反之,才华出众却品性不端,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痛苦。你回去给钱大人带句话,守住读书人的底线 才是正理,柳大家好自为之吧。”周仁远下了逐客令道。 柳如是黯然地离开驿馆,一路之上反复咀嚼着周仁远的话语,心里道难道自己真是看错了人?对自己当年的冲动感到一丝不安。 回到钱府,钱谦益急忙迎上去问道“如是,怎么样了?香君姑娘答应了没有?” 柳如是见他这般焦急的模样,心里第一次感到有些厌恶,便一声不吭地回房歇息了。 钱谦益大为着急,问同去的丫环道“你家夫人这是怎么啦?香君姑娘没有答应?” 丫环回道“老爷,夫人是亲自去见了永明王殿下。” “啊?”钱谦益大惊失色,急忙接着问道“是不是殿下对你家夫人无礼了?夫人才会如此这般!” 丫环摇头道“没有啊,夫人只是和殿下在前厅说了会儿话!殿下对夫人很客气啊!” “那就好!那就好!”钱谦益总算松了口气道。过了几日,金陵朝堂之上,没有了对钱谦益弹劾的声音。钱谦益还是依旧担任礼部尚书的职位。钱谦益对柳如是刮目想看,没想到她王爷的一番谈话还真起了作 用,心里是感激的不得了,对柳如是的宠爱更是胜于往昔。其实周仁远放过钱谦益,一来钱谦益只是礼部尚书,并无实权,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二来钱谦益毕竟还是东林领袖,在文坛的影响力颇大,他还是要考虑现在不能和东林党翻脸,现在复社成员中也有很多是东林党,如今用人之际,还是先忍一忍为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归去来兮 公元1644年九月三十日,周仁远一行在金陵城外准备离开了。朱由崧亲自把周仁远送出城外道“四弟,今日一别,不知你我兄弟二人何时才能再见?”周仁远道“王兄,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率领江南群臣抵住鞑子的进攻,最少两年,最多五年。我会率兵北上,收复故土,还我一个完整的大明。到时你我兄弟联手 ,重振大明!” 朱由崧激动道“好!一言为定!愿你一路顺风!等送走了朱由崧,周仁远在码头对郑成功道“成功,今日也是你我分别之时。你这次回福建,肩上的担子不轻,希望你回去后好好辅佐郑总兵,保住福建和广东。 ” 郑成功眼睛泛红道“四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登上甲板,一挥手道“出发,回福州!” 周仁远看着郑成功的二十艘福建水师战船消失在视野里,心里叹气道“成功啊,希望你真能如历史上所说,在亲情和国家大义面前能选择国家大义!” 这时,船舱里走出来侯方域,顾炎武,归庄和吴其沆众人出来说道“殿下,咱们这就走吗?” “走吧!”周仁远登上战船,看着远处的金陵城道“希望史可法能坚持的久一点。”他正待命令起航,远处码头上跑来一人,不断高叫道“等等我!等等我!” 吴其沆一看,惊喜道“殿下慢点开船,我的好友黄宗羲黄梨洲来了。” “黄宗羲?明末又一个大思想家?”周仁远震惊道,赶紧命令停下来等他,放下甲板。 黄宗羲气喘吁吁地跑到船边,说道“幸亏我来的及时,总算赶上你们了。” 吴其沆笑着把他拉上船,说道“我早就写信叫你来金陵,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我还以为你来了呢。”黄宗羲苦笑道“你以为从松江赶来金陵容易啊,我这是紧赶慢赶。一路不停歇才到这里的,一去复社打听,说你们已经出发了,把我急的直往码头跑,总算赶上了 。” “殿下,这就是黄宗羲,也是我复社的骨干成员。”吴其沆拉过黄宗羲给周仁远介绍道。 “松江黄宗羲见过殿下。”黄宗羲整理一下冠带对周仁远施礼道。 “原来是黄尊素黄老大人的公子,失敬,失敬!”周仁远抱拳道。 “殿下知道家父?”黄宗羲看周仁远年龄不大,比自己小十多岁呢,自己黄尊素早在十多年前就被阉党害死了,那时周仁远还没出生呢。 “黄老大人的英名,我是从我父王那里听说的。黄大人的风霜傲骨,我听了一直敬佩万分。想必黄公子颇有乃父遗风,也是位真汉子!”周仁远解释道。 “不敢!不敢!”黄宗羲谦虚道“听其沆兄来信说殿下文武兼备,行事不拘一格,心有匡扶我大明之志,所以宗羲特来投奔!” “好啊!我能蒙黄兄不弃,是我的荣幸!这样,咱们以后一起重振大明,收复故土,还我河山!”周仁远激昂道。“收复故土,还我河山!”顾炎武等人一齐喊道。在船舱里没有露面的李香君和顾炎武的寡母何氏正在说话,何氏听了不禁说道“我大明能有永明王这样的人物, 真是天不弃我大明啊!”船队沿长江逆流而上,顾炎武等人都没见过长江如此雄伟,尤其驶入江西境内,崇山峻岭别有一番景色。都不禁诗兴大发,开始互相比赛,咏起诗来。周仁远哪 里敢和他们这帮饱读诗书的人赛诗,自己的几首词都是抄袭后人来糊弄人的。当侯方域等人鼓动周仁远来一首赞美长江的词时,周仁远笑道“诸位,依我看来啊,这自古到今赞美长江的诗词多了去了。不过我觉得,最有气势的就是杨慎的《 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这首词我们都知道啊,但是殿下你不是文采风流吗?来一首,来一首。”黄宗羲起哄道。 “我再怎么写也写不出他的意境,我就不献丑了。不过啊,要说到给这首《临江仙》谱上曲,把它给唱出来,我还是有把握的。”周仁远故作神秘的说道。 “喔?殿下还有这样的才华,宗羲愿意听上一听。”黄宗羲好奇道。 顾炎武等人笑道“梨洲老弟,你还不知道吧,殿下可是位词曲大家呢。”船舱里的李香君也竖起了耳朵,准备听周仁远开唱。只见周仁远学着杨洪基端起了架势,唱起了美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 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众人听完一齐拍手道“殿下,你这个唱法我们都闻所未闻。这是什么唱法?竟然唱的如此激昂?令人心中澎湃不已啊。”“这个啊,是西洋唱法。它要求歌者用半分力量来演唱。当高音时,不用强烈的气息来冲击,而用非常自然、柔美的发声方法,从丹田的位置发出气息,经过一条 顺畅的通道,使声音从头的上部自由地放送出来。”周仁远解释道。 “原来洋人在音乐上的造诣也不输我大明啊。”众人震惊道。 “我刚才这个叫男子美声,还有女子美声。香君姑娘,你下来,你试着从丹田发气,把我刚才唱的唱一遍。”周仁远朝二层喊道。“好嘞,我来了。”李香君“蹬蹬蹬”从楼上跑了下来。李香君的悟性是相当高的,经过周仁远简单的指点,便掌握了发音的技巧。她提起丹田,用美声唱完后,众 人惊讶地都忘记鼓掌了。原先的激昂之意,变得悠远流长,更有一番意境。 “妙!实在是妙啊!殿下此曲一定能一扫我大明整日你侬我侬,靡靡之音的艳曲之风!哈哈——”顾炎武佩服道。就在周仁远和众位士子一路谈笑风生,愉快地回航的时候。衡州却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朱慈烺醒了。当周仁远告诉王婉婷朱慈烺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后,王婉 婷便告诉龚贤礼,用针灸来刺激朱慈烺的神经系统。所以,龚贤礼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每日里用针灸扎朱慈烺的脚底和头部,一是为了保证朱慈烺浑身的血脉能畅通运行,二来是刺激他的脑部神经,激发脑 部神经的反应。 几个月下来,龚贤礼还以为自己失败了。不料有一日,龚贤礼扎针灸的时候,发现朱慈烺的手指开始微微抖动了,赶紧通知了王婉婷。王婉婷知道如果手指开始有反应,说明脑部的神经已经开始苏醒了。于是叫龚贤礼继续治疗,便派专人守候在朱慈烺身边。果然,又过了七日,朱慈烺缓缓睁开 了眼睛,苏醒过来。这下整个桂王府都轰动了,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袁贵妃和朱嫩娖抱着朱慈烺大哭了一场。此时,已经到了十月半,朱慈烺拄着拐棍坐在后院里,因为他腿部肌肉已经僵化,需要多走路来恢复肌肉的弹性。他已经记起了一切,当初自己在洞庭湖里举杯赏月,怎么会掉进湖里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张嫣等人一直对他说是他自己不下心掉下湖里,还是熊天麟跳下湖里救他上来的,如今醒啦已经算是菩萨保 佑了。可是,他醒来自后,一直没有见过熊天麟,只知道他被自己的四叔派去外面好久了。听说四叔已经踏上归程,朱慈烺的心里有了几分期待。 第一百四十章 南北夹击 1644年十月,李自成在西安城里非常高兴。因为他的部队刚刚取得了反攻河南怀庆的胜利。清兵怀庆总兵金玉和,副将常鼎,夏国才全部被自己的军队击毙了 。这是自己从京城撤退后,第一次取得的重大胜利。现在他的军队还包围了泌阳县,清兵的总兵祖可法带人在那里负隅顽抗,早晚要被自己打败的。 如果自己收复了河南,那接下来就是再反攻直隶,最后把鞑子赶出京师,甚至把他们重新打回关外,也是一件有可能的事情。 “怎么回事,李自成竟然在河南反攻?”京师多尔衮做在乾清殿里大怒道。 龙椅上坐着五岁的顺治,被他的大声吓了一跳。他看着自己的叔父多尔衮坐在自己的下首发着脾气。多尔衮在这个月初已经被顺治封为“皇叔父摄政王”,还令为多尔衮建碑纪功,“永垂功名于万世”。从此,在待遇上,多尔衮开始凌驾于诸王之上。在乾清殿里特 意给他安排了座位,可以不用和其他亲王大臣一样站着列班。 兵部尚书满清宗室韩岱回禀道“皇上,摄政王殿下,这李自成在河南来势汹汹,已经打下了怀庆府好多地方。泌阳总兵祖可法请求大军支援,此事刻不容缓啊。” “是啊,要是李自成恢复了元气,是我大清一大祸患,不早日剿灭他,这京师也恐怕不稳。”代善说道。 “看了我还是小瞧了李自成。”多尔衮点头说道,“豫亲王多铎的大军现在到了哪里了?” “豫亲王的大军刚进攻完山东,按照殿下的意思,他准备南下攻打南明。”韩岱回道。 “马上叫多铎掉头,不要再南下了。叫他立即率大军前去陕西,本王要来个南北夹击,一定把李自成剿灭掉。”多尔衮命令道。 多铎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领五万大军从山东撤退,经过直隶直扑河南,他要先去解救泌阳之围。 率领大顺军攻打泌阳的是李自成手下另一个大将刘芳亮,说起刘芳亮,也是李自成的心腹,此人打仗很是勇猛,任左营将军,麾下还有三万兵马正在攻打泌阳。他已经包围泌阳进半个月了,他知道泌阳只有五千清军。可是就是攻克不下,要是以前的明军的话,早就应该被攻下来了。刘芳亮也是百思不其解,这清军的战 力就这么强吗?其实他忘记了一点,并不是清军比明军强多少,而是自己的部队的战斗力已经今非昔比。原先李自成的大军有很多是明朝投降过来的官军,有一定的战斗素质。而如今,很多投降过来的明军将领纷纷带着自己的部队投降了清兵,大顺军除了老营的人 马战力尚可,流民组成的军队哪有什么战斗力。 “刘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小小的泌阳这么难攻,这鞑子会不会派援兵过来?我们在这里的时间可是太久了啊。”一名将领说道。 刘芳亮也在担心这个,说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围了这么久,就放弃泌阳吧。这要是让大王知道了,可不好办啊。” 手下将领也是一阵迟疑,说道“这样,咱们再攻几次,再攻不下,咱们也只能撤退了。” 刘芳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吧,就这么办吧。”他正待下令再次攻城,突然远处一阵马蹄声朝自己方向传来。 “不好啦,鞑子援兵来了!”一大群大顺军一边叫喊着,一边朝后跑去。 “糟了,这下鞑子援兵真来了!真是怕什么什么来。”刘芳亮心里打了个咯噔,急忙命令道“结阵,结阵。稳住!稳住!”这支清兵援军正是多铎的满蒙铁骑和耿仲明的汉八旗,战力颇强,骑兵一冲入大顺军,立即挥起手里的武器一阵砍杀。泌阳城内的祖可法一见援兵到来,立即率 领城内的兵马冲出城门,和多铎来两厢夹击。杀的刘芳亮三万人马血流成河,溃不成军。 刘芳亮赶紧率领自己的亲卫夺路而逃,一路狂奔,朝山西方向跑去。多铎解了泌阳之围,马不停蹄直插山西,一路之上,连克数城。并在孟津渡过黄河,直扑陕州。而陕州的大顺军兵力只有两万,抵挡不住多铎的进攻,到十二月 初,陕州被克,接着多铎又打下灵宝县,而距灵宝不远就是潼关。 与此同时,阿济格和吴三桂在率大军攻打陕北,陕北也岌岌可危,连李自成的老家米脂都被打下来了。 李自成在西安如坐针毡,在皇宫内走来走去。“军师,你说现在该如何应对啊?” 宋献策说道“如今鞑子南北夹击,实在不妙啊。我大军已经北上支援陕北,没想到鞑子援军来的这么快,听刘芳亮将军说这次鞑子统帅是多尔衮的弟弟多铎。”“多铎?就是那个不满三十的年轻鞑子亲王?”李自成鄙夷道“他能连续击败我大顺这么多将领?真不是我那些将领是干什么吃的,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 。” “大王,现在还是决定该去救援哪里才是正理。”牛金星提醒道。 “是啊!大王,多铎已经打下灵宝,接下来肯定是潼关了,要是潼关再被攻克,这西安就可危险了。”宋献策说道。 李自成左思右想,决断道“孤要亲自率大军前去支援潼关,还要叫北上支援陕北的大军调回来。两路大军合兵在一处,孤要和多铎在潼关决一死战。” 牛金星和宋献策齐声说道“大王妙计,与其兵分两路,不如合兵一处,先灭多铎,再灭阿济格。这样我大顺重振之日,为期不远矣!” 李自成听了哈哈大笑道“诚如军师和丞相所言,重振大顺,指日可待!哈哈———”而多铎此刻已经离潼关不到二十里,虽然潼关城内只有马世尧的七千人马,他没有下令大军进攻,而是安排安营扎寨。因为当他看到潼关城墙如此高大坚固,他 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要缺少一样攻城的武器,那就是红夷大炮,他必须向在陕北的阿济格借来红夷大炮才好攻城。十二月十三日,李自成和刘宗敏一道亲率自己最后的八万人马向潼关出发。这次他是倾巢出动,所有的文武全部带上了。西安已经没有一个大顺兵丁,因为李自 成这次和多铎的决战是不成功,便成仁。牛金星看着孤零零的西安城,心里一阵失落,自己的预测果然没错,大顺根本不应该占领京师。占领京师后,真的是被架上火烤。那这次闯王做最后的反扑,会不会成功呢?如果再次失败,闯王就真的不可能再翻盘了,那到时自己这个大顺丞相该何去何从?他都不敢想象,被鞑子追杀,被南明追杀,这天下还有自己的立锥之地吗?他这时倒有点羡慕出逃的李岩了,听说他逃去了衡州,投奔永明王去了,自己到时该投奔谁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总算找到你 李岩和红娘子一路风尘仆仆从河北出逃,为了避开清兵和大顺军。他们不得不改装换面,不敢走官道,经常在小道上前进。有时小道连马都不能骑,只有牵着马 前行。当他们进入河南,再从河南渡过黄河和长江进入湖北,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一路风餐露宿哦,把这对夫妻折磨的够呛。路上还遇到好几股土匪,要不是他们两武艺高强,早就命丧黄泉了。最大的问题是他们的盘缠已经用尽,红娘子不得不在小县城典当掉她的首饰换了几十两银子,才能勉强吃个半饱,维持到湖北地面 。当他们进入湖北后,心里才稍微放下心来。因为他们发现湖北各地到处是官军湘军的旗帜,市集上的百姓和商家都带着一股安定满足的笑容,对过往的行人都很 客气。就是有一点,那就是守城的军士对行人的盘查特别严格,说是为了防止鞑子奸细混入城内。 “岩哥,这湖广还真好啊!不想河南到处是流民,村庄荒芜,街面萧条。”红娘子说道。 “你现在要叫我石哥,不是岩哥。你记住喽。”李岩提醒道,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李岩现在化名李石。 红娘子一吐舌头道“知道啦!我记住了。” “站住,你们两个过来。”襄阳城的守门的士兵看他们两个都腰悬宝剑,牵着两匹马。 李岩和红娘子只得走过去,李岩赔笑着说道“这位军爷,我们夫妻两个是走江湖卖艺的。” “走江湖卖艺的?”守城的士兵说道,然后仔细看了看李岩和红娘子“看你们两个长的倒不像鞑子奸细。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我们是从河南来的,要去衡州。”李岩答道。 “哟,连你们卖艺的都知道我们衡州是好地方啊!行,你们进城吧!”士兵说道。 李岩和红娘子谢过士兵,正要牵马入城。突然听到一声大喝“慢着。”从城楼上下来一位游击将军。 “你平常就是这么盘问的?”游击将军狠狠地瞪了刚才那名士兵一眼,然后对李岩和红娘子说道“把你们俩的剑给本将军看看。”李岩和红娘子解下佩剑,递给了他。游击抽出他们的宝剑,只见剑光森森,一看就是两把好剑。“卖艺的?能配这样锋利的宝剑吗?”游击大声说道“而且凭我的 经验,这两把剑分明杀过不少人!” “啊?”几名士兵一听一下子拿着武器把李岩和红娘子给围住了。 “不是,这位将军,我们夫妻俩一路之上遇到不少土匪,要不是仗着这两把宝剑,我们还到不了这襄阳呢。”李岩急忙辩解道。 “这么说来你们夫妻两个武功很不错喽。”游击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庄稼把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李岩说道。 “哼,就算你们两不是鞑子奸细,也很可疑!来啊,先把这两人抓起来再说。”游击命令道。 “住手!”一位明军将领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城门口剑拔弩张的?” “孙将军!”李岩一看来人,惊呼道。来的正是襄阳总兵孙可望,他每日里要巡城一次,今天刚好巡视到此处。 “啊哟喂,这不是李将军吗?”孙可望一见李岩大吃一惊道。他们在几年前就见过面,互相认识。“你怎么来襄阳啦?”李岩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孙可望看李岩和红娘子如此落魄,他听说李自成在河南大败,难道李岩是逃出来的?心下明白了几分,当即说道“这两位是本将军的故 人,都散了。”那名游击也赶紧把宝剑还给了他们。 “走,咱们回我总兵府叙话。”孙可望说道。孙可望领着李岩和红娘子回到了襄阳总兵府。 “孙将军,你怎么成了官军啦?还当上了总兵?”李岩坐定后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孙可望就把当日张献忠怎么围衡州,周仁远怎么击败他们,张献忠死在四川大体说来一遍。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如今投靠永明王,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八大王还是太小瞧了永明王啊!”李岩感慨道。 “是啊,我义父没有做皇帝的命。对了,说说你呗,怎么和嫂夫人来湖北了?”孙可望问道。李岩也不隐瞒,说出自己被逼逃离李自成的经过。“看来,永明王殿下说的不错,闯王也不是做皇帝的料。”孙可望苦笑道。“对了,你们俩有何打算,要不然就 留在我这里当个副将?” “实不相瞒,这次我夫妻俩是要去衡州见永明王殿下的。”李岩说道。 “哦,要去衡州啊。可你们俩这么冒然前去,恐怕不容易见着吧。再说现在你们的身份可是有点尴尬啊!”孙可望说道。 “这个孙将军不必担心,永明王曾经给我们许诺过,只要我们无处可去,就可以到衡州去找他。”红娘子说道。 “啊?嫂夫人此为何意?难道你们和永明王殿下有旧?”孙可望吃了一惊问道。李岩只得把自己和周仁远的过往说了一遍,孙可望听了几分嫉妒,几分羡慕说道“原来你们和殿下是老相识啊,这样也好!殿下如此赏识你们,再说凭李兄的才华 ,肯定能在湖广打出一片天地。依小弟看,李兄将来的前途可能还要超过我那个定国弟,现在他在云南当总镇总兵呢。” 孙可望现在已经尊称李岩为兄,自己称弟了。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李岩一旦投入周仁远的麾下,前途将不可限量。 “什么?李定国将军也投奔永明王了?还当上了云南总兵?”李岩是红娘子是第一次听说,心里难免震惊。 “是啊!不过李兄的前途也不可限量,以后有机会也要好好提携一下老弟我哟!”孙可望笑道。第二天,李岩和红娘子拿着孙可望开具的路引和三百两盘缠,离开襄阳。经过了半个月的跋涉,终于来到了衡州。只见巍峨的桂王府宫殿遥遥在望,已经隐约能 看到衡州高大的城墙。就在他们进入城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军队准备入城。 这支军队高举这“明”,“湘”两面大旗,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城内。李岩一看,这领头不正就是周仁远吗?他高声叫道“永明王殿下!”周仁远从金陵返回后,刚好今日抵达衡州入城,他骑在马上一听有人在叫他。他仔细一看,立即跳下马来,惊喜道“岩公子,你总算来啦!”说着给李岩一个大大 的熊抱。士兵和百姓们都惊奇道,“这是谁啊?殿下怎么对这个人这么热情?”红娘子在一旁抹泪,心里道“我们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有千千结 周仁远把李岩和红娘子高兴地领进桂王府,安排他们洗漱,洗去一路的风尘。自己也回房要换便服,洗漱。王婉婷和聂芷若见周仁远已经回来了,心里是高兴的 不得了。卖力地帮他脱下盔甲,帮他换上便服。 “我父王最近的身体怎么样?”周仁远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问道。 “父王的身体还是老样子,也不见好,也没恶化。不过世子的身子在龚太医的调理下,好像越来越好了!”王婉婷说道。 “那我等下去先去看看我父王。”周仁远说道。 “看父王倒不着急,你得先去看一个人。”王婉婷说道。 “谁啊?世子?等看完父王我再去看他。”周仁远不解道。 “不是世子!是太子!王婉婷轻声说道,“太子醒啦!” 周仁远一愣,“什么?太子醒啦?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二十多天前。怎么?仁远,太子醒来你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啊?”聂芷若奇怪道。。 “怎么会呢?我这是太吃惊了,太子昏睡了这么长时间,我都以为他就一直这样了,所以才这样反应。”周仁远勉强笑着说道,然后看了一眼王婉婷。 “聂姐姐,麻烦你去你房里再拿些水果来,我这房里的水果不多了。”王婉婷对聂芷若说道。 聂芷若一顿,知道他们之间有秘密不想让自己知道,心里有些气闷,但是自己是侧妃,只好无奈地起身,出去回房里拿水果了。 “太子醒来什么反应,他有没有和谁说起当晚发生的事情?”周仁远轻声问道。“太子醒来后,一切表现的都很正常。我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当晚的事情,懿安皇后,袁贵妃那里都一切正常。不过,太子醒来后,经常在院子里独处,我也不能 确定啊。”王婉婷说道。 “这件事,你要埋在心底。任何人都不要说,太子那里我来处理。”周仁远思索片刻道。 “你不会对太子下手吧?”王婉婷担忧道。 “怎么可能呢?你老公是那样的人吗?你放心吧,我要这么做的话,当初干嘛费这么大劲把他救出京城?”周仁远笑道。 “那也是!”王婉婷点头道“不过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处理好,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这王府里人多嘴杂的,当心漏了口风!” 等聂芷若拿着水果返回房内,周仁远已经离开了。聂芷若没好气的说道“妹妹,你们得私房话都说完了?” 王婉婷苦笑一声“哪里来的私房话?你看,仁远不都把我这里的水果拿走了?确实没水果了啊!” 聂芷若定睛一看,桌上的果盘确实空了,嘴上也不好再说什么,说道“这些水果妹妹和仁远慢慢吃吧,我先回房了。”“姐姐,先别急着走。这不,仁远说那个李岩将军和他的夫人刚来王府,车马劳顿的,他的夫人的衣服都没有换的。我看姐姐的身材倒和李夫人差不多,你找找看 ,咱们先送几件衣服给李夫人换一下。”王婉婷说道。 “就是那个带把宝剑的李夫人?”聂芷若问道。 “是啊?除了李夫人,那个夫人还会带把剑身上,听仁远说这李夫人武艺高着呢。”王婉婷笑着说道。 “好勒,我这就去帮她找几件衣服送给她!”聂芷若一听来了兴致,总算碰到个志气相投的女子了。王婉婷看着聂芷若兴致冲冲地离开房间,心里也是一阵郁闷。这聂芷若虽然年纪比自己大吧,可还是个小女孩的心态,平日里就喜欢和自己争风吃醋。深怕周仁 远不宠她,这不,一看到有个喜欢刀枪棍棒的女子,又高兴的不得了。自己这个正牌子王妃还真是难做啊!周仁远带着些水果穿过几个院门,七拐八拐走到后院朱慈烺的住处。推门进去,看到朱慈烺正在看书。朱慈烺以为是龚贤礼又来给他针灸,头也不抬说道“龚太医 ,又来给我针灸啊。” 周仁远微笑道“太子,是我!”朱慈烺放下书本,站起来惊喜道”四叔,你回来啦?”说着急切地走了过来。周仁远看他腿脚还是不利索,赶紧放下水果,说道“慢点,慢点。”他走上前轻轻扶住朱慈烺,端详道“来,给四叔瞧瞧。嗯,气色还不错,看来龚太医的医术确 实高明啊。” 朱慈烺请周仁远坐下,然后说道“四叔,慈烺还没感谢你救我出京师的大恩。请受慈烺一拜。”说着便要躬身施礼。 周仁远赶紧扶住他道“太子,你我虽是叔侄,但我待你如兄弟,切不可如此多礼。我万万担当不起你的大礼,来,坐下说话。” 朱慈烺勉强不过,只得坐下。“太子,你在这桂王府住的可还习惯?”周仁远问道。 “习惯,虽然这不是皇宫,但与皇宫相差不了多少。只是慈烺再也不能见到我父皇和母后了。”朱慈烺眼睛泛红道。 “太子,逝者已逝,来者犹可追!至少还有懿安皇后,贵妃娘娘,坤兴公主,和你的弟弟妹妹在一起生活,我们要珍惜眼前的生活啊!”周仁远语重心长地说道。 “四叔说的是,慈烺记住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对待他们,把懿安皇后,贵妃娘娘当成我的母后来奉养,照顾我的兄弟姐妹。”朱慈烺说道。 “太子,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当日,你是怎么落入湖里的吗?”周仁远有些紧张地问道。 朱慈烺听了一窒,半晌才说道“自从我醒后,一直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其他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可就是落水那段怎么也记不起来,真是怪了。” 周仁远急忙问道“真的记不起来?” 朱慈烺奇怪道“是啊,真记不起来!怎么啦,四叔?” 周仁远尴尬地笑着说道“没什么。记不起来也很正常,记不起来就别去想了。你要多吃点水果,来骂我给你剥个橘子。” 周仁远拿起一个橘子剥开后,递给了朱慈烺,然后说道“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太子你先好好静养。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朱慈烺一边点头一边吃着橘子。周仁远离开朱慈烺的房间,一路上不停思索,怎么会呢?其他的事情都记起来了,就落水那段记不起来?周仁远总觉的朱慈烺哪里有点不对劲,可自己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唉—都是这个心结闹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父子长谈 周仁远来到朱常瀛的书房,看到朱常瀛和朱恭枵在下棋,朱由楥正在一旁观战。朱由楥一见周仁远进来,连忙起身说道“四弟,你回来啦。”朱常瀛说道“四儿,等我们这盘棋下完,再和你说话,这盘棋马上就下完了。”说完,在棋盘上落下一 枚黑子。 朱恭枵一看,一拱手笑道“叔王,这就收官了!侄儿输了。” 朱常瀛瞪了他一眼“谁叫你老是让我?”朱恭枵连忙摆手道“是叔王老辣弥坚,侄儿自愧不如啊。世子,你说你父王的棋艺是不是高出我很多?” 朱由楥笑道“就是嘛,父王的棋艺高超,周王兄怎么会让着父王呢?”朱常瀛听了知道他们是哄自己高兴,他自己也知道自从遇刺后,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了,脑子也迟钝了。于是说道“好啦,我就这么一说,开个玩笑而已,你们不要 这么紧张。世子,把棋收起来吧。咱们和四儿聊会儿天。” 朱由楥收拾好棋子,周仁远帮他们换上热茶,坐在一旁。“四儿,这次去金陵情况怎么样啊?你哪位福王兄对你如何啊?”朱常瀛喝口茶道。 周仁远便把这次在金陵发生的事情,给众人说了一遍。“阮大铖这个奸贼给跑掉了?”朱由楥听后气愤地说道。 “都怪我一时大意,还望父王和兄长恕罪。”周仁远说道。 “这不怪你,要怪还是要怪我那个侄儿朱由崧,当初他在金陵称帝,为父就不看好他。果然,刚称帝没多久,就任用一帮奸佞之徒,不得人心啊!”朱常瀛说道。 “刚才听四弟这么一说,由崧在金陵还算勤政。我在开封的时候,就听说由崧和老福王不太一样,怎么会这样呢?”朱恭枵疑惑道。朱常瀛笑了笑,说道“周王侄儿,你呀,还是没注意到一个事实。如果由崧能干的话,当初他在洛阳当世子那会儿,就应该显现出来了。都说洛阳一战击溃,是因 为老福王吝啬,不肯像你一样散尽家财抵御李自成,朱由崧能干的话,怎么劝说不了他老子啊?” 朱恭枵一听,茅塞顿开,说道“还是叔王想的明白,就是啊,由崧能干的话,他是福王世子,劝说老福王应该不难。侄儿受教了。” 周仁远听了也是对朱常瀛佩服的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果然没错。“对了,四儿,你这次帮福王在朝堂上扫除奸佞,你这是何意啊?莫非你要支持他称帝,我湖广也要向他称臣?你可知道,太子已经醒来了。”朱常瀛有些不悦道 。 “不,不!父王,孩儿并不是要支持福王兄称帝!”周仁远急忙说道“孩儿在金陵就对福王兄说过,他不是位称职的皇帝。孩儿只是想联合金陵能够抵抗鞑子。” “你还敢当面说他不是称职的皇帝?你的胆子倒是真够大的,就不怕他把你扣押下来?”朱常瀛笑道。 朱恭枵吃惊道“老弟,你呀,出言太鲁莽了,再怎么说他现在还是天下百姓承认的新皇。” “这有什么?我还告诉他,太子就在衡州呢。”周仁远满不在乎地说道。 “什么?四弟,你怎么把太子的事情告诉了他?这样一来,天下都不得知道太子的下落了?”朱由楥紧张道。“我告诉他太子的消息,自然有我的目的。那就是向他表明,他这个皇帝如不能一心抵抗鞑子,我随时可以废掉他。”周仁远笑道“而且,他绝对不会说出太子在 我衡州的消息,不然的话,他的皇位马上就要被废除。” “还是四儿想的周到,这倒是一条好计策。把福王控制在咱们手里,如果他再像以前一样,任用奸佞,不抵抗鞑子,就让他立马下台。”朱常瀛满意地点头道。 “原来小老弟你是这么个心思啊,看来我还真是老喽,比不上你们这帮年轻人思维这么灵活。”朱恭枵感叹道。 “父王,我这次从金陵还带回来一批年轻士子,都是大才。还请父王在衡州城中找几块宅院安排给他们居住。”周仁远说道。 “哦?都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比的过王夫之吗?”朱常瀛感兴趣地问道。 “要说超过而农兄,我倒不敢说。但是和而农兄有地一比,不相上下吧。”周仁远说道。 “哟,这可不得了啊!说说看,都有谁?”朱常瀛问道。 “都是复社的,有顾炎武,黄宗羲,侯方域,归庄,吴其沆。还有个女子,侯方域的小妾李香君。”周仁远一一说出这些人的名字。朱常瀛一愣,这些人自己都没听说过。朱恭枵却大惊道“不会吧,小老弟,你把这些人都带回衡州啦?这些可都是士林才华绝伦之人,我在开封的时候就对这些人 如雷贯耳,仰慕的紧。不得了啊,不得了!我得赶紧叫我那些不成器的儿子向他们拜师去。”然后对朱常瀛说起了顾炎武等人的来历,朱常瀛和朱由楥一听,这些人里面有学问大家,官宦子弟,竟然还有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杂七杂八的,都混到一块 了。 朱常瀛苦笑不得道“好啦,安顿他们的事情,你去找你的舅舅,让他替你安排这件事。”“父王,还有件事情要向你禀报。”周仁远笑道。朱常瀛笑道“你不要给为父说,你把李自成给招降来了,我这心脏可受不了了!”朱恭枵和朱由楥听了一阵哈哈大 笑。 周仁远也笑道“这倒没这么离谱,不过孩儿把李自成手下大将李岩和他夫人红娘子给召来了!” 朱恭枵和朱由楥正在哈哈大笑的嘴巴,半天没合上。朱常瀛说道“四儿,你刚才说谁?李岩和他夫人来啦?他们来攻打我衡州了?” “不是来攻打衡州!是他们来衡州投奔我来啦!”周仁远提高音量说道。 “四弟,你不要和父王开玩笑了!李岩是李自成手下大将,听说还在山西和鞑子打仗呢!”朱由楥说道。 朱恭枵倒是有些相信,问道“是那个人称‘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的我的同乡李岩,原名李信和他夫人来投奔你啦?” “周王兄,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就是他来投奔我啦。现在就在王府之内。”周仁远笑道。 这下朱常瀛和朱由楥才相信,震惊地问道“这李岩和他夫人怎么会来投奔你的,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周仁远便把李岩受李自成逼迫的经过说给众人听。朱常瀛听了感慨道“原来如此,李自成没有容人之量。听说他在陕西正和鞑子较量,我看他这次也是必败无疑, 没想到先帝的仇却是鞑子为大明报的,说起来也是荒唐的很!” “难说,孩儿估计,这李自成要是再败,可能会流窜到我湖广来。到时孩儿一定领兵把他给灭了!”周仁远说道。 “如果你能亲手灭了李自成,为先帝报仇,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希望有这一天吧!”朱常瀛有些疲惫地说道。 朱恭枵看朱常瀛已经疲惫,便先告辞出去了,周仁远也说道“父王,孩儿还要去和李岩谈事,也先告退了。” 朱常瀛点点头说道“你去忙吧。你可得注意身体,别太劳累。对了,你先去见见你母妃吧,她已经好久没见着你了。” 朱由楥也要告退,朱常瀛却说道“世子,你先留下,为父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等周仁远离去后,书房里只剩下朱常瀛和朱由楥二人。“世子,听说你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不错。” “那都是龚太医的功劳,孩儿的身体比起以往强健了不少,也不咳血了!”朱由楥回道。 “嗯,为父这就放心多了。”朱常瀛点点头,然后问道“你对你四弟怎么看?” “四弟文武双全,交友广阔,为我衡州,为大明立下不少功劳,孩儿自愧不如。”朱由楥说道。 “如果将来有一天,一帮人要支持你称帝,另一帮人支持你四弟称帝。你会怎么办?”朱常瀛接着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如今太子尚在,我和四弟,怎么会有支持我俩称帝?”朱由楥惊讶道。 “为父说的是如果,你先说说看,万一碰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抉择?”朱常瀛追问道。 “那—那孩儿一定会让给四弟的。”朱由楥迟疑道。等朱由楥也离开书房后,朱常瀛一声长叹“四儿,你要是嫡出,那该多好,为父也不会这么忧心了!”然后不断地咳嗽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孙传庭的建议 “都给我瞄准了前面的靶子,一定要集中你们的注意力。你们手中的火铳可不是人人都配的上的,你们能当上火铳手那是你们的荣誉!听我命令,预备,放!”一 名火铳营游击在大声命令着。 只听“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一群正在训练的火铳手不断地射击前面的靶子。 “1号位,十中六,2号位,十中五。3号位,十中七————”考核靶位的士兵不断报着数字。 正在巡视军营的周仁远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孙传庭在旁边观看,边上还站着李岩和红娘子等人。 “殿下,你们这火铳手每天要消耗多少铅弹啊?”孙传庭问道。 “每天大概要消耗两三千发吧。”周仁远说道。 “我的天,你们还真舍得费这么多弹药花在训练上啊。”孙传庭一阵惊讶。“没办法,这火器是专克鞑子骑兵的。我们身处湖广,也没有一支像样的骑兵可以和鞑子骑兵较量,我也只能把大部分的精力打造一支射击精准的火器营。”周仁 远无奈道。“嗯,这也是这么个理。”孙传庭点头道“对了,听说孙传庭在潼关练兵的时候专门造过火车炮营。李岩将军,你过来,我问你,如果当时不是白广恩在战场上投 降你们的话,你们能攻破孙传庭的大营吗?” 孙传庭心里对当初兵败李自成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今日要问问李岩这个降将,当初自己建立火炮营是否正确。 李岩走上前道“孙老先生,要不是当初白广恩动摇军心,大顺军还真拿这个火炮营没有办法。这火车炮营威力巨大,对大顺军的杀伤力颇为惊人。”孙传庭听李岩说的如此直白,心里对李岩的印象有些稍稍改观。苦笑道“武器再厉害,也比不上将士的重要性。所以殿下,一支军队的战力如何,关键是看将士的 忠诚度,你可不要舍本逐末啊!” 周仁远躬身道“孙师说的在理,谨受教!”是啊,战争的关键还是看战术的指挥,战略的运用和士兵的忠诚,要不然后世的太祖也不会小米加步枪,打下了天下。现在周仁远还没有对众人说这个瘸腿的老人就是孙传庭,连李岩都没告诉。因为他考虑到一旦孙传庭没死的消息泄露出去,又会引来不少的口水仗,他不想引起 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对众人说,这个老人是自己从江南找到的一位旷世奇才,自己认他为师,尊称他为孙师。而衡州众将看到这个瘸腿的老人,都不会把这个身材瘦削,身有残疾老者和当年叱咤风云,领兵作战的孙传庭联系在一起。但看到周仁远对他如此恭敬,心里除 了惊讶外,对孙传庭的态度也比较尊重。“对了,殿下,你这湖广怎么能供养的起这么多的军队?老夫可听说,这湖广受张献忠,李自成荼毒许久,对了还有左良玉,这钱财从哪里来啊?”孙传庭接着问 道。“说起来也是被逼的,我们桂王府散出了很多田地给流民耕种,并且执行官绅一体纳粮,这才对税赋上稍稍缓解了些压力。不然哪里养的起这么多军队?”周仁远 说道。 “那为何不让士兵屯田呢,边屯田,边打仗,岂不解决了士兵的粮草问题?”孙传庭奇怪道。 “我湖广的兵都是招募制,专门打仗,不屯田,因为我想打造一支精兵。”周仁远解释道。 “你的想法是没错,可是粮饷的压力就大了。这就是你迟迟不率兵出湖广的原因吧。”孙传庭猜测道。“还是孙师想的明白,就是这个原因。打仗靠的一是士兵,二是粮草。说到底,打的就是银子。没有银子,走到半路,你就的回来。说到底,没有几人能像卢公卢 总督那样的天雄军能够忍饥挨饿,还能和鞑子决一死战的。我也不行。”周仁远无奈道。“嗯,殿下说的不错。想必孙传庭如果还活着也不行。哈哈—”孙传庭自嘲道。“对了,还有一事,听说殿下经常在桂王府议事,老夫觉得此事不妥。桂王府现在 人多嘴杂,万一泄露军事秘密,这后果就严重了。” “是啊,不瞒孙师,我也早有此意。可是衡州城就这么大,哪里还有地方重建一座军事商议厅啊?”周仁远说道。 “殿下,你不要光盯着衡州这地界啊。你可以把眼光放远点,比如说武昌。”孙传庭笑道。“武昌?”周仁远这一点倒是没想到,如今湖广总督刘熙祚在武昌坐镇,自己还是挺放心的。武昌历来是军事重镇,是长江的咽喉所在。可是自己去了武昌,这衡 州该交给谁?朱常瀛已经年老。还有病在身,交给朱由楥?他能处理的好这大大小小的事情吗? 孙传庭看出他的疑虑,问道“莫非殿下不放心这衡州?” 周仁远点头道“不错,我现在没有能够独挡一面的人留在衡州啊!” “诶—这衡州已经被桂王殿下经营多年,只要这个人能够按部就班,不出篓子就行了!”孙传庭说道。 “也是啊!”周仁远说道“这衡州现在不是前线,北有湖北,东有江西,应该算是安全之地了。” 周仁远回头对李岩说道“岩公子,你可有兴趣接管这衡州啊?”李岩大吃一惊,连连摆手道“这怎么行,我刚到衡州,一切都不熟悉,何况————”他想说自己何况是新降的将领,原先的降将李定国被派去了云南,孙可望 被派去了襄阳。这衡州,自己可不指望被派在这里,这里可以周仁远的心腹重地。 孙传宗也说道“李岩将军不大适合,殿下你还是另选他人吧。” “那好吧,我再斟酌斟酌!”周仁远看到李岩是真心推辞,也不勉强道。周仁远一行离开军营,进城后走到了大街上。当他们路过“好来居”酒楼时,门口围着好多百姓。衡州府的衙役也有不少,站在门外喊道“都散了,都散了!没什 么好看的。”周仁远感觉到有些奇怪,便下马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一个衙役班头一看,哟,是小王爷来了。赶紧上前说道“回禀殿下,里面有几个人喝醉了,在里面闹事 。据这几个人称是惠王殿下的几位王子,还好您来了,要不然小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周仁远往里面一瞅,果然是自己的几位堂兄弟,喝的醉醺醺的在那里破口大骂“你们敢抓我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们可是王子,你么永明王的嫡亲堂兄弟。” 里面的衙役都站在一旁,愣愣死站在那里不敢上前抓人。 周仁远冷哼一声,退出来对班头说道“都给我抓起来,押入大牢。有什么事情,我替你们担着。” 班头一听,说道“好勒。有您这句话,小的就放心了!来呀,都给我抓起来!押入大牢!”众衙役一听,勇气倍增,一下子涌上去,把朱常涧的几个儿子用绳子给捆绑起来。百姓拍手道“好!抓的好,他们以为这是荆州那,这可是衡州,容不得他们撒野!”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战略转移 周仁远刚回到王府没多久,朱常瀛就派人来找他。周仁远一想,得,肯定是自己的伯父朱常涧为了自己的儿子们向朱常瀛求情了。 于是,他来到朱常瀛的书房。果然,朱常涧也在里面,还气呼呼地瞪了自己一眼。 “四儿,听说你下令把你的几位堂兄弟抓起来下了大牢?”朱常瀛怒声道。 “是的,父王,人确实是孩儿下令抓的。”周仁远说道。 “我就说吧!二弟,你看看,他不顾兄弟之情,把他们抓了起来,我这老脸该往哪里放?二弟,我要回荆州!”朱常涧气愤地说道。 “王兄,你别急嘛!我这就下令把侄儿们放出来!”朱常瀛急忙劝道。 “父王,人暂时不能放。”周仁远说道。 “什么?你现在连为父的命令都不听了吗?”朱常瀛一时气急,不断咳嗽道。 “父王,您且息怒!”周仁远赶紧走过去抚顺着朱常瀛的背部说道。“那些堂兄弟在酒楼醉酒闹事,那是孩儿亲眼所见。父王,您说,他们是不是犯了衡州律法?”“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把他们关起来啊!教训一下也就可以了,何必要抓起来呢。再说,他们几个在王府觉得憋闷,出去喝酒散心,也是一时贪杯才会这样啊。 ”朱常涧急道。“伯父,您也别着急。请听侄儿一言。”周仁远说道,“我们都是大明的藩王,我那几个堂兄弟也和一样,是大明的郡王吧?现在天下纷乱,将士用心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重振大明,还我朱家天下。作为一个朱家子孙,不能身做表率,严于律己,怎能服众?” 朱常涧听了语塞道“这———这———,就算你说的有理,但是可以把他们绑回府来,家法教训就是了!何必搞的怎么严重呢?”“伯父,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如果侄儿把他们只是绑回府来教训,即便是真教训了,可百姓又有几人能相信呢?还不如押入大牢,让天下百姓都瞧瞧,只要谁犯了 律法,在湖广就一视同仁,谁也没有特权。这也是给我那几位堂兄弟提个醒,不能再这么放肆。”周仁远解释道。 “唉———都怪我,平日里只顾修道,忽略了对这几个孩子的教诲。”朱常涧叹气道。“伯父,这也怪侄儿,没有考虑到这些堂兄弟的心思。他们久居衡州,无所事事,所以才会憋闷。”周仁远转身对已经消气的朱常瀛说道“父王,孩儿决定领兵驻 扎武昌了。把婉婷和芷若都带去,到时也把这些堂兄弟带走,还有周王兄的几个孩子,除了各王府的世子留下,其余的全带走。” “啊?你要去武昌?离开衡州?”朱常瀛震惊道,“那—那衡州谁来接管?我可老了,管不动了啊。” “孩儿考虑过了,就让我兄长世子来主事。”周仁远说道。 “世子能成吗?”朱常瀛问道。 “这有什么?政务方面有我的岳父芷若他爹帮衬,军务方面沈铁山是王府的老人,也可以放心!”周仁远说道。 “吉王侄儿前不久才回长沙,现在你也带着婉婷和芷若她们要走了,这王府里的人啊就要只剩下一帮老家伙了!”朱常瀛见周仁远去意已决,感慨道。“父王,看您说的。”周仁远劝慰道“王府里,不是还有周王兄和我伯父陪您吗?大母和母妃不照样在府里照顾您,再说了,兄长和各位王府世子都留下呢,您不 会孤单的。”然后他对朱常涧说道“伯父,您刚才说要回荆州?侄儿可对你说一句,这湖北可还是不安全,要不然侄儿我也不会驻扎武昌了,您可得想好喽!” 朱常涧一听,吓的直说道“那刚才说的气话,气话!我怎么会离开二弟呢,伯父就留在衡州,留在衡州!” “您留在衡州也成,可是你别老是关在屋子里修道。您的多花些时间陪陪我父王。”周仁远笑道。 “是,是!伯父我一定多花时间陪你父王,这成了吧!”朱常涧哭丧着脸说道。 朱常瀛笑骂道“好啦,四儿,你就别吓你伯父了。既然你心意已决,也是为了大明,为父就不再阻拦了。对了,你把你那些堂兄弟带去是何意啊?”“我那些堂兄弟久在王府居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孩儿决定凡是年龄超过十二岁的,都去武昌每七日之中,三日学习诗书,三日进军营训 练,休息一日,把他们打磨成一个真正有用之人。”周仁远说道。 “啊?这样会不会太苦?他们可都是郡王啊!”朱常涧心疼道。 “吃不得苦中苦,不能成为人上人。伯父,您不会希望天下百姓指着鼻子骂我朱家人吧!”周仁远说道。 朱常涧一想到自己的几个儿子刚刚被抓进大牢,便不再言语了。 “那太子你准备这么办,是留在衡州还是带去武昌?”朱常瀛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周仁远低头思索半晌,说道“还是带去武昌吧。只有把太子带在身边,孩儿才觉得放心啊!”朱常瀛听了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叹口气道“带去也好,带去也好!”其实他在周仁远突然把最忠心的熊天麟发配去云南,他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而且和朱慈烺落水有关。但是周仁远不说,他也不问。因为他知道周仁远想告诉他的话,早就对他说了。要是自己真的知道真相的话,对自己来说也是个难题,索性就不问了 吧。当桂王府上下得知周仁远要常年驻扎武昌后,整个王府都乱了套了。王氏三分不舍,七分高兴。不舍的是自己的侄女王婉婷要离开王府了,以后见上一面不太容易了。高兴的是自己的儿子朱由楥总算能够出面主事了,这还是周仁远自己提出来的,对周仁远有了一些感激。自己的儿子在周仁远的光芒下隐藏太久了,虽然 一直是因为朱由楥身体不好的原因。 马氏很伤心,自己的儿子要去武昌,,两个儿媳也要一同前去,却把她留在了王府里。“母妃,孩儿也想把你带去。可是父王还健在,要是把您带走了,百姓们还以为孩儿和父王决裂了呢!您放心,孩儿和婉婷,芷若会经常回来看您和父王的,再说 衡州和武昌相距又不太遥远,哪天您要想孩儿了,您也可以去武昌看望我们啊!”周仁远不停地劝慰哭泣的马氏。王婉婷和聂芷若也在一旁小声安慰。“母亲知道是这么个理,可是一想到你们都走了,我这心里就是难受。”马氏擦着眼泪道,“要是你们能给我生个小孙儿,让母亲有个念想也好过在府里觉得孤单 。你看看,四儿,你们三人都成婚将近一年了,可是婉婷好芷若的肚子就是没动静。娘不管,下次你们回来,一定给娘带个胖孙儿回来!”王婉婷和聂芷若听了一阵脸红,心里道,怪了啊,真的成亲都快一年了,怎么自己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啊。都怪自己的夫君,常年在外,在家都待不上几日,能怪 我们吗? 周仁远笑道“是,母亲!下次回来,一定让您抱上孙子,这总成了吧。”然后对着王婉婷和聂芷若笑着说道“你们都听见母妃的话的吧,你们一定要努力啊!” “呸”王婉婷和聂芷若给他翻个白眼道“要努力,也得你这个大老爷们努力才是。”话一出口,发觉自己的婆婆还坐在那里,羞得满脸害臊地低下头去。马氏破涕为笑道“你们三人都努力,都努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们也要走 过了五日,周仁远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去后殿,向张嫣,袁贵妃和朱嫩娖辞行。 “四弟,你这是向哀家来辞行的么?”张嫣见周仁远进来,直接问道。 “是的,皇嫂。”周仁远说道“没有及早通知皇嫂,还请嫂嫂见谅。” “你就带上太子吗?”张嫣心里有些生气,却不知道为何心里有气。 “这——”周仁远有些迟疑道“衡州比起武昌安全很多,嫂嫂在这里应该会生活的很好。” “可是哀家想随你一起去武昌。”张嫣说出这话的时候,脸色羞的一阵泛红。“啊?”周仁远惊讶道。难道张嫣除了自己,谁也信不过?没有安全感?其实这确实是张嫣要随他前去的一个原因,她在京师时就看到那么多的勋贵朝臣在城破时 ,只顾自己,连崇祯这个皇帝都顾不上,何况自己这个前皇后,心里已经落下阴影,觉得自己除了周仁远谁也不信任。再说,她来衡州桂王府后,与王氏,马氏相交不深,一见面总是毕恭毕敬,除了吃的可好,睡的可好,就再无他语。自己就像一个尊贵的客人,受最好的招待却 没有一个说话的人。 袁贵妃整日里就是忙着照顾朱慈炯和昭仁,没有闲功夫来和自己聊天。朱嫩娖倒是常来,可是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自己反而要经常开导她。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觉得自从那日周仁远犯了心障,在自己这里歇息片刻后。她的心里对周仁远隐隐有了些牵挂,一股莫名的情愫在自己心里萌芽了。所以今 日最后一刻,才鼓起勇气向周仁远提出要随他一起去武昌。 张嫣见周仁远吃惊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哀家就不为难你了,你去吧!” 周仁远丈二摸不着头脑,饶饶头说道“嫂嫂别生气,这也不是不可以,您要真想去,我来安排吧。”张嫣这才微微露出些笑意。 当周仁远向袁贵妃和朱嫩娖辞行时,没想到她们都要随自己去武昌。“这大家都是怎么啦?”周仁远一阵糊涂,“怎么都像商量好的似的。” 这下他还真猜中了,袁贵妃等人一听周仁远要去武昌,只带上自己的家眷和朱慈烺,心下便焦急起来,一致商定一定要周仁远带她们一起走。 “四叔,我也和你去武昌,我也要去武昌。”朱慈炯吵嚷道。昭仁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抓着周仁远的裤脚,哭着说道“四叔,你是不是不喜欢昭仁,不要昭仁了?” 周仁远看了一把抱起昭仁,心疼道“四叔最喜欢昭仁了,怎么会不要昭仁呢?” “那你为什么要把昭仁留在这里,自己去武昌?”昭仁一脸无辜状道。 “这—这个嘛?”周仁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昭仁一下子就大哭道“四叔就是不喜欢昭仁,四叔不要昭仁了。” 周仁远一阵头疼,连忙说道“好,好,四叔带上昭仁,行了吧!” 昭仁一撅小嘴道“那你还要带上我母妃,姐姐和慈炯哥哥!” “好,好,都带上,都带上,你这个小滑头!”周仁远捏了一下昭仁的鼻子笑着说道。 昭仁这才破涕为笑,发出“咯咯”的笑声。等周仁远已离去,朱慈烺笑着走过来说道“怎么样,昭仁,太子哥哥给你出的主意好不好?” 袁贵妃也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昭仁,你刚才演的不错,母妃待会儿给你好吃的奖赏你。” 昭仁一脸蒙圈道“母妃,我刚才没演啊,我听说四叔不要我们,我是很伤心啊!” “啊?”袁贵妃和朱慈烺一阵傻眼。等周仁远告诉朱常瀛等人说张嫣,袁贵妃等人也要随自己去武昌后,一下子炸开了窝。“这—这算怎么回事?难道妾身对待她们不好吗?还要随四儿去武昌?”王 氏不满道。 “这懿安皇后和贵妃娘娘也真是的,在衡州王府里待的好好的。要与自己的叔子去武昌,这不叫人落下口舌吗?”朱恭枵说道。 “四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照顾这么多人,老的老,小的小,这可把他累着怎么办?”马氏也抱怨道。“好啦,好啦,都别说了。”朱常瀛一开始也很不高兴,但是他转念一想,说道“毕竟是懿安皇后和贵妃娘娘自己提出来的,四儿也答应了。我们不能驳了两位贵 人的面子,她们要去就让她们去吧,最多让婉婷和聂芷若辛苦些,让她俩多照顾一下就成了。” 众人见朱常瀛发话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王氏和马氏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安排张嫣等人出行的行装。这一准备,时间又延迟了几日。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到了十一月底。周仁远一行浩浩荡荡地离开衡州时,衡州百姓不断高呼着“殿下您得多回衡州看看啊,这衡州才是您的家啊!” 周仁远骑在马上抱拳道“多谢各位的厚爱,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望大家的。” 还有些百姓红着眼睛道“殿下您可千万别忘了大家伙啊。” 孙传庭坐在轮椅上对推着自己的于航说道“没想到你家殿下在衡州这么深得人心啊。” 于航得意道“那是,我家殿下在衡州城里三教九流,都有他的朋友!”这时,罗斯特带着皮耶罗,康斯坦丁和汤若望急匆匆地赶来。罗斯特大喊道“王爷,您怎么离开也不和我说一声。您忘记我罗斯特啦?”这汤若望自来衡州后,周 仁远便把他安排在罗斯特的教堂里生活,让他编纂历法,观测星象的工作。 周仁远赶紧下马,给罗斯特一个拥抱,说道“老罗,你放心,等我在武昌安顿好后,就把你调到武昌,接着帮我造火炮。” 罗斯特这才开心地回给他一个拥抱,依依不舍目送他们离开。 于航给了孙传庭一个眼神,说道“怎么样,孙老先生,我说的不错吧。” 孙传庭看见周仁远和罗斯特亲密的举动,哑然失笑道“你说的还真不错,你家殿下还真是交友广阔!哈哈——” 当晚,朱由楥回到自己房间,世子妃刘如丝问道“世子,父王是何意啊?大家都反对让懿安皇后等人随四弟前去武昌,这父王怎么就同意了呢?” 朱由楥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难道你担心你父亲在武昌会和四弟他们合不来?” “那倒不是。”刘如丝苦恼道“我父亲对四弟也是交口称赞,不过妾身总觉得不太对劲。” “好啦,你就别多想了。”朱由楥说道“四弟这一走,从明日起衡州的事务都要由我来主持了。早点睡吧,明日我还要早起呢。” 刘如丝听了高兴道“对啊,以后衡州就要世子来主持事务了。”说完,吹灭了蜡烛,安歇了。朱常瀛却还在书房里沉思着,“四儿,就看你的本事了。懿安皇后能随你前去,是个大好的机会。她能扶持一个皇帝,难道不会再扶持一个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到达武昌 当周仁远一行经过半个多月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到达武昌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十六日了。幸好,今年的冬季不是很寒冷,长江河道没有结冰,不然就会被堵在长 江里。即使是这样,靠近河岸的地方还是有些结冰。周仁远只得命令水师士兵乘坐小船,破开一条水路以便战船能够停泊武昌码头。码头上,湖广总督刘熙祚和湖广巡抚何腾蛟,总兵杨国威带着武昌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将领在那里迎候周仁远。周仁远一下船,赶紧吩咐他们上轿的上轿,骑马 的骑马。 “刘大人,怎么冷的天,怎么好意思叫大家在码头上等我?要是被冻坏了身体,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啊!”周仁远责备刘熙祚道。 “是,是。殿下说的是!老臣一定记住了!”刘熙祚连忙说道。 周仁远身后,一顶顶轿子接连从船上被抬下来。刘熙祚连忙问道“殿下,这些都是您的家眷?”周仁远凑近他的耳朵,嘀咕了几句。刘熙祚脸色一变,怎么连这些贵人都来武昌了?得,看来还得赶紧重新收拾一下楚王府。这楚王府就是原先张献忠攻破武昌 后,被他沉塘的朱华奎的府邸。 张献忠称帝后,便把楚王府改成了他的行宫。后来又被左良玉当成了帅府,如今一直空在那里。 没过多久,周仁远等人进入了武昌城。城内的百姓,欢欣鼓舞,时不时高声叫道“殿下好!”周仁远也微笑示意。“刘大人,看不出,这武昌在您手下治理不超过半年,街面上都繁华很多了啊。你看,那些行人百姓脸上的气色,都有股期盼的神色啊!”周仁骑在马上对并排行 驶的刘熙祚说道。 刘熙祚连忙摆手道“殿下,老臣可不敢居功。这些啊,都是何巡抚的功劳。”说着转身给周仁远指了指后面的何腾蛟。 周仁远回头看了一眼何腾蛟,对何腾蛟微笑了一下。何腾蛟赶紧抱拳示意,没有说话。“看来这何腾蛟从金陵来到我湖广还行啊,还真是真心办事的样子。”周仁远说道。其实何腾蛟是弘光朝朱由崧派来的官员,当时在金陵时,朱由崧说湖广总督可以让刘熙祚担任,但是这巡抚必须是自己这里派出的官员,也可以昭告天下,湖广还是听金陵的。周仁远一想,得,为了统一抗清,就答应下来了。于是,何腾 蛟就被派到武昌来担任了这个湖广巡抚。 “何巡抚不光会治理民生,听说还晓兵法呢!”刘熙祚神秘地说道。 “哦?这倒是又一个人才啊,看来我得花点时间好好拉拢拉拢他才是。呵呵——”周仁远笑道。后面的官员将领看刘熙祚和周仁远一路上有说有笑,还真是羡慕。大家都知道刘熙祚是桂王的亲家,世子的岳父,没想到刘总督连永明王殿下都这般亲近。还真 的不让人不服不行啊!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楚王府。周仁远下马说道“先把本王的家眷全部抬进去后殿,先安顿下来。门口的护卫全部换成本王带来的侍卫。”只见一顶顶轿子被抬进了后宫,门口“哗啦啦”站出来一群周仁远从衡州带来的侍卫。“武昌护卫,听令,收队!前进,目标,军营!”杨国威喊道。原先的护卫迈 着整齐的步子,齐步奔向了军营方向。 “哟,杨总兵带兵还是把好手啊!看你的士兵纪律严明,步伐整齐,撤走的时候也没有交头接耳。不错!”周仁远赞赏道。“末将都是听了督军李国相的建议,对士兵要赏罚分明。凡是违反军纪的,不论是什么职位都要接受惩罚。这才能打造一支铁军,上了战场,才能犹如猛虎,不畏 强敌!”杨国威谦虚道。“是这么个说法!”周仁远拍着杨国威的肩膀说道,“你兄长是在锦州殉国的杨国柱总兵,他也曾经随我南征北战,可惜啊!不过,只要你好好干,我保你杨家光 宗耀祖,青史留名!” 杨国柱激动地单膝跪地道“末将一定粉身碎骨,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 “好啦!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一套!”周仁远一把扶起他说道“对了,李督军呢?他有没有来?” 杨国威摇头道“李督军说,军营不可一日无主将,既然末将来迎接殿下,他就留在军营主事。”“很好!”周仁远拍手道“李国相督军想的周到啊,不看虚礼,一心只为事实,是个人才。这样,晚上,叫他一起来王府赴宴。我今晚要宴请武昌内的大小官员和 各级将领!” 等送走了所有的官员将领,周仁远这才有空进入王府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 这时,墨竹和巧儿匆匆走了过来。这次周仁远把他们夫妻俩也带在了身边,毕竟他俩都是自己和王婉婷的贴身心腹。 “怎么啦?看你们哭丧着脸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周仁远问道。 “回殿下,这宫里的几位贵人说不愿意住在这么后的宫殿里,说那里阴森可怕,要换到前殿来。”巧儿回道。 “走,带我去看看!”周仁远一挥手道。他们三人经过两三个庭院,就来到了楚王府的后殿。这楚王府的规模还真比不上衡州的桂王府,只有三进三出。这楚王朱华奎宁愿把钱都堆在库房里,也不愿扩 建一下自己的王府。可见他平时是个多么抠门的藩王,怪不得当日张献忠攻城,他一毛不拔呢,最后还不是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四弟,你来啦!”张嫣看到周仁远前来,起身问候道。 “嫂嫂,听说你不愿意住这里啊?”周仁远问道。张嫣指着这间宫殿说道“四弟,你看看,这宫殿是够大,可是我一人居住,显得太过浪费。再说,听说楚王是被张献忠沉塘的,他的家眷也全部被砍头了,嫂嫂怕 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周仁远笑道“嫂嫂你常年吃斋念佛,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到您这里来?这样吧,小弟去找找看,这武昌有什么得道高僧,给楚王一家办场法事,超度一下,也好 去去这里的晦气,您看如何?” “还是四弟想的周到,如能超度楚王一家,嫂嫂我也能住的安心了!”张嫣感叹道。“对了,四弟,你们的房间在哪里啊?”“哦,就在第二个院落里面,很近的。嫂嫂平时若是有空,可以找婉婷和芷若她们聊聊天。对了,这第一进院落是仆人的房间,第二进院落是我和婉婷芷若,还有墨竹和巧儿的房间。您所在的就是第三进院落,贵妃娘娘带着慈炯,昭仁在您的左边宫殿,坤兴公主在您的右边宫殿。太子在最前面的宫殿。您可记清楚了?”周 仁远问道。 张嫣心里默念了几遍,点头道“好了,嫂嫂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周仁远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王婉婷和聂芷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怎么,又去看你的皇嫂了?”王婉婷问道。 “这不是现在她最尊贵吗?不先把她安顿好,能成么?”周仁远笑道。 “我可给你提个醒,她是懿安皇后,是你的皇嫂。你可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啊!”王婉婷正容道。 “什么?仁远对皇嫂有意?”聂芷若惊讶的张大的嘴巴问道。 “你别听婉婷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对皇嫂有意?我看她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周仁远笑骂道。 “没事最好!我只是提醒你一声。”王婉婷说道。 周仁远一下子便觉得索然无趣,悻悻然地出了房间,来到墨竹的房间吩咐他们去武昌的酒楼,采办些酒食准备今晚的宴会。 “妹妹,你说仁远真的对皇后有意?”等周仁远离开后,聂芷若不放心地问道。 “聂姐姐,你看皇嫂非要坚持跟着来武昌。再说你别看皇嫂三十许的人,可是这模样可是你我能比得上的。这男人啊,哪有不偷腥的猫?”王婉婷说道。 “那怎么办?”聂芷若急道。 “怎么办?咱们还是赶紧肚皮争争气,怀上一个半个的,他的心就会回到咱俩身上的。”王婉婷小声说道。 “可是,妹妹你不是说怀不怀得上,大多是由男人决定的吗?”聂芷若脸色羞红地说道。 王婉婷沉思了一会,神秘兮兮地凑到聂芷若耳边轻声说道“你呀,到时把枕头殿下屁股底下,这样,这样———” 聂芷若听了两颊绯红,扭捏道“这能成吗?这也太难为情了!” “听妹妹我的,有七成的把握能怀上!”王婉婷说道。聂芷若一听,心里既有几分羞色,又有几分期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参谋本部 周仁远出了楚王府,来到离王府不远的孙传庭的一间小寓所。这是周仁远特地交待刘熙祚办的,说自己有一位恩师要一同前来,但是行动不便,便叫他在王府附 近找一个小宅子安顿下来。刘熙祚知道后哪里敢怠慢,赶紧在王府周围找了起来。还真巧,一个小福之家年前要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嫁到四川。老两口一合计,就这么一个闺女,嫁出去家里 就只剩下两个老人了,于是决定一起去四川和女儿女婿生活。刘熙祚是满心欢喜,赶紧支付了二百两纹银给那家老头,签了契约,就把房子给转过来了。老头一看多了五十两银子,想退给刘熙祚,刘熙祚说道就当给他们一家去四川的路费盘缠。一家人千恩万谢,把房子早早就收拾妥当,把钥匙交给了刘熙祚。他们一家一开始还真不知道买房的就是湖广总督,直到签约的时候才知 道,一家人又是一阵感谢,叹道,真是个好官啊! 周仁远轻轻敲了敲门,派来服侍孙传庭的于航从里面打开门,一看是周仁远单独前来,有些诧异。 “于航啊,是谁来了?”屋里孙传庭问道。 “孙先生,是殿下来了。”于航回答道。一边领着周仁远进入了里屋。 “怎么?殿下在王府里的事情都安顿妥当了?”孙传庭拄着拐杖要起来给周仁远倒水。 “孙先生,您坐,还是我来吧。”于航赶紧说道。 “殿下,你叫于侍卫天天服侍我这个孤老头子,会不会大材小用啊?”孙传庭笑道。 “看您老这话说的,小的能服侍您,还真是小的祖坟上冒青烟呢!”于航说道。 “这样,光于航一个人服侍您还真的有点不妥。我等下回王府,再派两个信得过的婢女来服侍您,也好减轻一下于航的负担。”周仁远说道。 “那成,这于侍卫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饭。哈哈———”孙传庭大笑道。 “孙师,今天晚上我要在王府宴请武昌大小官员和将领,您是否方便出席啊?”周仁远问道。 孙传庭听了沉思了一会儿道“出席!反正老夫迟早要露面的,被人认出来就认出来吧,老夫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还是孙师想的开,好吧,我到时会派人来请孙师的,您先休息吧。”周仁远说完便告辞了。 他又来到另外一座宅院,那是李岩和红娘子的居所。他走近宅院,里面传来李岩和红娘子说话的声音。 “岩哥,这下咱们总算有个家了吧。你看,这庭院真是美,我一直希望能有这样的家,今天还真实现了。”红娘子说道。 李岩轻轻地抱住她,说道“娘子,真是对不起。这么多年,你跟着我颠沛流离,没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为夫想起来还真是惭愧的很!” 红娘子一只手堵住了李岩的嘴,轻声说道“岩哥,你别这么说。我跟着你是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吃再多的苦我也愿意。”李岩心里一阵感动,在红娘子的红唇上亲了一口。红娘子害羞道“你看你,这大白天的,要是被人撞见可怎么好?”话音未落,只听门外周仁远笑道“岩公子和嫂 夫人在家里秀恩爱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红娘子一听,脸色绯红地啐道“哪里还有堂堂一个王爷听墙根的?真是无耻!”说着,飞快地进入了屋内,关上了门。 李岩笑着带开大门,把周仁远请进院子里。周仁远笑道“岩公子,这么冷的天你就把我晾在院子里,不请我进屋坐坐?” 李岩无奈地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说道“那也得我家娘子同意才行啊!” 周仁远无奈道“看不出,这鼎鼎大名的岩公子原来也是位‘妻管严’啊!”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只见红娘子柳眉倒竖,瞪着周仁远说道“殿下,您说这话可不妥。我红娘子是那种人吗?您可别把我家岩哥的名声给毁掉!” 周仁远一见红娘子那副河东狮吼的架势,赶紧道歉道“嫂夫人,是我错了还不成吗?” 李岩也说道“娘子,够了啊。殿下也是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红娘子这才消气,莞尔一笑道“岩哥,还不快请殿下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周仁远和李岩被红娘子的善变搞的一愣一愣,只好相对苦笑一声,进屋喝茶了。 两人寒暄片刻,周仁远便告知李岩请他们夫妻今晚到王府赴宴,并提前告知李岩将安排李岩一个职位。 李岩一听,急忙问道“殿下,您不会让我率兵攻打闯王吧。虽然闯王对我不仁,我可不能对他不义啊。”“不会的。岩公子,李自成自然有鞑子在对付他,估计也快了,李自成大军兵败的时候也该到了。到时,我想请岩公子去劝降李自成,让他投降我们湘军,你看如 何?”周仁远笑道。 “啊?殿下,您要闯王投降您?这不合乎情理啊!”李岩震惊道。“怎么不合乎情理?就因为他逼死了先帝?”周仁远语重心长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我湘军的敌人就是张献忠,李自成,可是现在敌人变成了满清鞑子。 多尔衮是想灭了我大明,重建一个由满人来统治的国家,我不会答应的。所以必须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反清力量,把鞑子打回老家去!” “殿下心胸广阔,高瞻远瞩,李岩不如也!”李岩敬佩道。他接着问“那殿下给我安排什么职位呢?”“我准备成立一个参谋本部,也就是参赞。我把王夫之,王燮和李光殿留给了世子。这武昌也急需成立一个,我准备由你带头来担任这个总参谋,二品衔。本来我 想让孙师来担任的,考虑到他腿脚不是非常灵便,就挂个参谋顾问吧。你上任后要向他多多请教!”周仁远说道。“殿下,那您给我安排一个什么职位啊。我红娘子可不愿意来到武昌后,成为一个独坐深闺的妇人。我可是一绣不了花,二不能纺纱织布,我指挥领兵打仗!”红 娘子在边上听的没有自己的份,急忙问道。 “这个吗?嫂夫人,实不相瞒,我有个侧妃叫聂芷若,也喜欢舞枪弄帮的。你有时间可以去找他商量一下,说不定你们可以成立一支娘子军呢!”周仁远提议道。 “这感情好!还是殿下想的周到,等明日我就去找聂王妃商量。”红娘子高兴地赶紧又给周仁远添上热水。周仁远对红娘子一笑,红娘子脸色一红,仿佛知道被周仁远看穿了心思。刚才对周仁远大呼小叫,一听说可以成立娘子军,就马上对他献殷勤,自己这前后态度 的变化也太大了。 李岩也不满地瞪了一眼红娘子,说道“今晚去王府赴宴,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红娘子呐呐道“是,相公!”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春闱和国子监 当晚,武昌城内凡是有品秩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将领都齐聚到楚王府。楚王府内的宴客厅一下子被挤得水泄不通,连伸脚的地方都没有。 刘熙祚和何腾蛟一干武昌高级官员被安排在主桌上,等他们刚刚坐定。这时,周仁远从后厅里出来了,后面李岩推着孙传庭紧跟着周仁远。 “臣等见过殿下。”厅里众人齐声道。 周仁远挥挥手道“大家不必多礼,今天只是家宴,不要这么拘束。来,本王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恩师,姓孙。大家可以称呼他为孙先生。”众人齐声道“孙先生!”,孙传庭坐在轮椅上向大伙抱拳回礼。刘熙祚仔细一看轮椅上的孙传庭,觉得这个人的面貌有些熟悉,十年前刘熙祚进京述职曾经和孙传 庭有过一面之缘,当然他不会想到如今此人就是孙传庭。 “还有这位,想必大家都听说过他,他是李岩。”周仁远接着介绍道。 “什么?李岩?李自成的手下大将?”众人不禁吃惊良久。“大家不要感到奇怪。”周仁远笑道“本王和岩公子很早就相识了,只不过当时各位其主,不便让大家知道。如今岩公子弃暗投明,投奔于我,是我的荣幸,是湖 广湘军的荣幸。以后他就是大家的同僚了,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共同重振大明而努力!” 后院的小宴客厅,红娘子正陪着张嫣,朱慈烺,王婉婷等人吃饭。这满桌子的人,除了朱慈炯外,就朱慈烺一个男子,所以他只能闷头吃菜。 “太子,你是不是想去前厅你四叔那里啊?”张嫣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便笑着问道。 朱慈烺撇撇嘴道“要是四叔希望我去前厅,早就把我带去了。” 王婉婷劝慰道“太子,你得理解你四叔的苦衷,再忍耐些时日,好吗?” 朱慈烺无奈地点点头,划了两口饭便先行告退了。 红娘子吃惊地听着他们的谈话,惊讶道“刚才那位是太子殿下?” “是的,李夫人。”王婉婷说道,“既然殿下能把你安排在后厅和我们一起用膳,就说明他不想瞒你们夫妻俩。还请李夫人为这件事情保密。” 红娘子赶紧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对了,李夫人。哀家还没有多谢你和信公子当日在京师放我们一马,来,这杯水酒以表达哀家的谢意!”张嫣举起酒杯道。 红娘子也举起酒杯苦笑道“当日皇后娘娘能够脱险,那是我家岩哥的决定。如今我夫妻二人来到武昌,还请皇后娘娘以后多多担待。”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张嫣也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道“这世事难料,当日你夫妻二人种下善缘,能放我等离去。今日在我四弟麾下效力,获得新生,这岂不人常说的‘种善因得善果’吗? ”聂芷若早就在一旁等的不耐烦了,插话道“嫂嫂说的极是,这说明李夫人和李岩将军都很善良。”然后转身对红娘子道“李夫人,你不是说要和我商量成立娘子军 的事情么,我们去房里说话。” 红娘子一听,也是十分乐意,起身向张嫣,袁贵妃和王婉婷施了个礼,说声“告罪!”便和聂芷若离去了。 昭仁和朱慈炯吃完饭也开始犯困了,袁贵妃便带着他们回去歇息,只剩下张嫣和王婉婷,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婉婷,你平日里得多关心关心四弟。依哀家看,四弟事情太多,压力够大,你和芷若得替他多分忧才是。”张嫣打破沉默道。 “是,皇嫂说的是。我和芷若会替仁远分忧的!”王婉婷回道。 “家和才能万事兴,希望你和芷若能真正照顾好他吧。可别又再———”张嫣说完便离开了。王婉婷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沉思着,难道周仁远向张嫣说过什么?还是张嫣知道一些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看来张嫣还这是很关心仁远,王婉婷突然感觉到 了一股危机感,觉得有必要和周仁远谈一谈。此时的前厅都已经酒过三巡,气氛很是热烈。周仁远来到顾炎武,黄宗羲等人的桌前,周围还有惠王朱常涧的两个儿子和周王朱恭枵的三个儿子陪坐。惠王的两 个儿子经过上次被关在大牢的经历后,现在变得十分老实了,看到周仁远这个堂弟过来,显得有些害怕。 周仁远笑着举杯道“来,来!我来敬敬各位才子!各位在崇文馆居住的可好啊?” 顾炎武笑道“这张献忠在武昌还真做了件好事,就是把这崇文馆维护的很好,要不然我们这些人还真没地方住了。哈哈———” 众人听了也一起大笑起来,黄宗羲说道“听说这崇文馆是张献忠准备开科取士的地方,看来张献忠也懂得吸收天下人才的做法,不仅仅是一名武夫啊。” 周仁远听了神情一动,若有所思道“咱们湖广是不是好就没有举行春闱和秋闱了?”“那不是很正常?武昌是湖广省会,是历年春闱和秋闱的举办地,这些年战乱不断,武昌又被张献忠占据着。哪里还会举行什么春闱秋闱的?”边上的一声戎装的 李国相插嘴道。 “敢问这位将军是?”顾炎武看李国相一声戎装,还以为是名武将。 “在下‘行社’李国相。”李国相笑着答道。 “原来是行社的才子李国相李兄,来,来,请到我们这边来说话。”顾炎武急忙道。原来“行社”的成员真的有很多入了行伍,投笔从戎了啊! 周仁远对李国相说道“国相兄,听杨总兵说你在军队里干的不错,杨总兵是对你称赞有加啊!” 李国相谦虚道“那都是末将听从殿下的指示,与士兵打成一片,同甘共苦,这样才能得到士兵的爱戴。” “很好。”周仁远说道“咱们的湘军就应该和别的军队不一样,这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要做到上下同心,将军能做到爱兵如子,士兵能做到,指哪打哪!” “你们看,殿下一开口,三句不离本行。”李国相笑道,“还是说说刚才谈的春闱和秋闱的事情吧。”“对,对!”周仁远笑道“我呢有个想法,就是准备明年三四月在武昌举办一次春闱,让湖广的士子都能来参加。”他转头对着自己的几个堂兄弟道“你们也可以参 加,只要有真才实学的,你们也可以当官。” “什么?”众人惊讶道,叫郡王来参加春闱?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大家不要惊慌嘛。”周仁远说道“咱们大明的藩王多的数不清,可是有很多有才华的都被埋没掉了。而且藩王不事生产,就获得朝廷的奉养,这样一代代下来,很多藩王子弟都变成了纨绔子弟。与其浪费国帑,还不如找份事做,以谋生计。所以这开科取士,也应该对勋贵开放!当然,有人会担心,这勋贵会不会在春闱 的时候有特权,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一定把春闱做到公平,公开,公正!”“殿下说的在理啊,这以前藩王每年消耗朝廷的国帑甚多,再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做,这湖广的税赋可是承担不起啊!”何腾蛟起身说道。“大家就看看咱们湖广这 个小地方,有多少藩王?要是有朝一日,收复故土,藩王会更加多,咱们可不能走以前的老路了!”“何大人说的不错。”周仁远接着说道“藩王也是大明的子民,还有那些勋贵,总不能躺在太祖和先辈们的功劳簿上混吃混喝十几辈子。人嘛,要活在当下,不实 现一下自己的人生目标,这辈子有什么意义?几位兄弟,你们说是不是?” 几位郡王面面相觑地楞了一会儿,连忙点头称是。心里道,废话,我们几个都被你握在手心里,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家知道我在衡州建立了一所演武堂,我准备在武昌建立一个国子监,成为我湖广最高的学府,培养更多的人才。”周仁远说道。 “国子监?那岂不是朝着成立另一个朝廷做准备?”众人心里明镜似的,看来永明王的心思开始显露出来了。“大家别误会。我这个国子监和以前的不一样,要教授的不是单一的孔孟文章,而是农桑,格物,算术,天文等等一系列知识。所以,你们一旦认识有这方面的特殊人才,可以马上推荐给我,我聘请他们当国子监的先生。”周仁远解释道。 第一百五十章 被堵九宫山 公元1645年的二月,周仁远在武昌城为筹备春闱和国子监正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襄阳总兵孙可望传来紧急军情,襄阳附近已经不断出现李自成的大顺军,看样子是溃败渡江的。一开始只是三三两两的出现,后来是一股股,到后来是大批的败军出现。这令孙可望有些着急,自己襄阳只有两万守军,虽然是炮坚城固, 但是他摸不清大顺军到底有多少人,要是大顺军攻城,这可有点吃不消。 周仁远接着孙可望的急件后,赶紧召来刘熙祚,何腾蛟,杨国威,孙传庭和李岩一起商量。 “看来李自成已经又一次大败,他在山西已经呆不下了,所以才渡过长江向我湖广退来了。”周仁远说道。 “殿下说的是,据臣的分析,这李自成想再次退入四川,以图他日再次重振旗鼓啊。”何腾蛟说道。 “他想的美。”孙传庭讥讽道“他还以为这湖广是以前的湖广呢,咱们能这么轻易地放他过去?” “那按照孙先生的意思是?”刘熙祚问道。 “堵住他!不能再纵虎归山,以留后患!”孙传庭决然道。“不错!”周仁远也说道,“不瞒大家,我等的就是今日。如果李自成有自知自明,能够投降我湘军,我们不妨网开一面。但是如果他依然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下 狠手了!” “什么?殿下,您还是想招降李自成?”孙传庭惊讶道。“孙师,毕竟他们也是大明的子民,如今剩下的也必定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如果真的能把这些人招降,可以成为大明军队的一部分,对于我湘军还是抵抗鞑子都是 有利无弊啊!”周仁远解释道。 孙传庭沉思了一会儿,叹口气道“可是我听说李自成从来不曾投降过朝廷官军,恐怕很难!” 周仁远笑着看了一眼李岩道“这就要看看我们岩公子的本事了!” 李岩躬身道“末将一定竭尽全力!” 三日后,周仁远留给刘熙祚,杨国威一万士兵守城,自己和李岩,何腾蛟领着两万士兵赶往襄阳。 此时的李自成刚刚渡过长江数日,身边的大将只剩下李过,郝摇旗,高一功和袁崇第四人。刘宗敏,宋献策和牛金星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就在十月份潼关大战时,李自成是按时到达了潼关附近。看到多铎在那里安营扎寨,便想趁着天黑奇袭清兵大营。可谁知,多铎兵法不输多尔衮,早就料到 李自成会使这招。在两旁树林里埋伏了一支伏兵,当刘芳亮率领五千士兵攻打大营时,被林子的伏兵一个包抄,差点全军覆没。而在陕北回头的袁崇第大军则被多铎派出的两支三千人的骑兵不断骚扰,拖住了行程,不能按时两军汇合,这下李自成感到了一丝不详。更令人可恨的是,手下 不断有人投降多铎,当日发现陈圆圆的李之就是其中一员。李自成决定第二日马上和多铎决战,可是他忘了自己的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多铎是以逸待劳。第二日一交战,多铎派出不到五百铁骑就冲破了李自成的阵营。 这下李自成真正慌了神,连忙指挥老营一万骑兵回冲多铎,但是清兵的战力确实不俗,把一万老营骑兵杀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李自成见大势已去,只得下令撤退。战场上,李之指着一个人对多铎说道“此乃权将军而!”多铎搭弓射箭,一箭把刘宗敏射落马下,命人把他捆绑了起来。宋献 策也因为腿部受伤,行动不便被清兵抓获。这下多铎大喜,连忙向多尔衮报喜,抓获大顺军第一猛将刘宗敏和军师宋献策。 多尔衮得知后,吩咐多铎立即派人把他们押入京师,准备在京城菜市口开刀问斩,以示为崇祯报仇,迷惑百姓。 “大王,咱们能回得了四川吗?”郝摇旗问道。 “什么能不能?那是必须回道四川!”李自成瞪他一眼道。 “报告闯王,前面九宫山附近发现大量的官军!”一名探子急忙禀报道。 “天要亡某啊!”李自成仰天长叹道。 “官军大概有多少人?领头的将领可知道是谁?”李过此时还算清醒,连忙问道。 “官军密密麻麻的,不下五万人,将旗众多!”探子回答道。 众人不禁吸口凉气,看来官军是早有防备,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这时,远处跑来两匹快马,马上的明军高举着白旗喊道“都别射箭,我是奉永明王殿下的旨意来和你们谈判的。” “谈判?”众人感到一丝生机,李过连忙阻止弓箭手道“都别射箭!放他们过来!”两名明军骑兵骑马过来说道“前面的大顺军听着,永明王殿下请你们派出一位代表到不远十里处林子里谈判,我军也会派出一名代表前往。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这个 勇气?敢不敢前去?” 李自成看了看左右,说道“李过,你去谈判。别忘官军小瞧了某!” 李过得令后,催马和两名明军骑兵一起朝前奔去。当他来到林子里时,果然只看到一位明军将领在那里等候。 “李过将军,好久不见!”明军将领说道。 “李岩?是你?”李过看清此人后大吃一惊道。“你投降了官军?” “正是在下!”李岩苦笑道,“这天下除了湖广永明王这里,哪里还有我李岩的安身之所?”李过脸色一红,他是后来知道李自成和牛金星想设计杀掉他。李岩和红娘子被逼潜逃的,他对李自成和牛金星的做法深感不满。于是说道“当日里,是闯王和丞相 做法确实欠妥,还望李岩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李岩笑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你我二人各为其主,还是谈谈你们的打算吧。你们这是要去四川?”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是要去四川,还请李岩将军放我等过去。”李过说道。 “可惜我不能做主,永明王殿下就在后面的大军之中。他给我的旨意是你们必须向我军投降,这样才可以保你们一命。”李岩摇头道。 “什么?永明王亲自率兵前来了?”李过吃惊道。 “是的,而且我湘军早就堵住了你们的去路,你们还是放下重整旗鼓的野心,投降我军,一起抵抗鞑子吧。”李岩说道。 李过迟疑片刻道“你就不怕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李岩悠然道“你也许不知道我湘军的战力,我敢断定,只要你们敢进攻,不出半个时辰,你们将会全军覆没!”说着掏出一杆火铳,继续说道“李过将军,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我湘军最先进的火铳,半柱香的时间内能发射二十颗铅弹,射程二百步,而我五万大军其中有一半士兵配备了这种火铳,你想想看,你们能抵挡 的住吗?”李过听了额头微微出汗,知道李岩不会骗他。泄气道“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要不你随我去和闯王亲自说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导演李自成 当李自成众人在焦急的等待着李过回来的时候,发现李过身后竟然还带回来一个官军将领。众人不禁一阵哗然,再看清这个明军将领竟然是李岩时,士兵们一阵 骚动,“咦?这不是李岩将军么?怎么他投降了官军了?”众人切切私语道。 李自成的脸色很不好看,对着身后大喝一声道“都给某住嘴!不得喧哗!” 李岩骑在马上对李自成很有礼貌地说道“闯王,别来无恙?” 李自成嘲讽道“想不到李岩你果然还是投降了官军?怎么?官军派你来和某谈判?” 李岩不以为意地说道“天下之大,我李岩被人陷害,总要找个安身立民之所。咦,怎么不见宋军师和牛丞相?” 李自成心中一痛,缓缓说道“牛丞相下落不明!宋军师和刘宗敏被鞑子抓走了!” 李岩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他们乃是大顺军顶梁柱,你们怎么会这般大意,没有好好保护他们?” 李自成和李过等众将脸上一片羞愧之色,当时都只顾着自己逃命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的安危。 “好了,闲话少说,李岩,你和某去那边山头说话!”李自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李岩争论,打岔道。 李岩和李自成两人骑马来到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说说看吧,官军有什么条件才能放过我大军?”李自成下马问道。 “很简单,就是闯王你能率部归降。和我大军一起抵抗鞑子!”李岩也下了马,走到李自成跟前说道。 “归降?”李自成哑然失笑道“你可知某从来不会归降任何人,不论是鞑子还是官军,都休想让某归降!”“闯王,你该清醒清醒了。”李岩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群雄并起,互相割据的时代了。大明半壁江山被鞑子占了,这南边将来肯定是永明王殿 下一统天下,这就是两只猛虎相争,哪里还容得下大顺军的地方?” 李自成听了默然片刻道“鞑子是厉害,这点某承认。但是你口中说的永明王会比鞑子还厉害?” “闯王,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宝灵寺’遇到的那个受伤的少年郎吗?”李岩问道。 “宝林寺?”李自成思索了一会儿,“哦,对,对,有那么一个少年郎。怎么啦?” “他就是永明王殿下!”李岩说道。 “什么?”李自成心中一震,说道“那个少年郎就是如今的永明王?你确定没弄错?”李岩苦笑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闯王,你看就凭他小小的年纪能够面对你我时应对自如,而不露破绽,是何等的胆色?而今,他已经掌控了整个湖广,兵力不 下十万,将来能与鞑子争锋的唯此人而矣!所以,归降永明王才是大顺军目前最好的出路!” “他是藩王,就如此轻易地放过某了?可别忘了,天下人都说是某逼死了大明的皇帝!”李自成苦涩道。 “这点请闯王放心,永明王殿下早就说过,只要闯王肯归降,不会追究过去的事情!”李岩说道。李自成心内十分震惊,没想到周仁远会如此豁达,放过自己那可是要得罪天下万万人的啊!于是他动容道“某平生只服过高闯一人,如今这永明王倒也值得某敬佩 了!李岩,你真是跟对了人!这样,你容我再好好想想,明日再给你答复如何?” 李岩点头道“成,那闯王你就好好考虑一下,等明日等你的消息。” 李岩离去后,李自成把李过找来到自己的营帐中议事。两人商议了许久之后,李过含泪走出了营帐,离开大营,他要去找几个村民办一件事。 李自成叫进来一名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侍卫道“你可愿意为某和大军牺牲自己?” 这名侍卫正色道“小的追随大王数十年,身家性命早就交给了大王。能为大王牺牲,小的义不容辞!” “好!”李自成有些感动,扶着侍卫的肩膀低声交待了几句。 当晚,一个人影悄悄离开了李自成大营,对着大营感叹了一句“十年黄粱如一梦,如今才觉一场空。”说完,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九宫山附近的村民在程九伯的带领下上山。因为他们听说有流贼途径此地,为免流贼祸害,必须把流贼赶出九宫山。当他们登上山顶,看到元帝庙内果然有一个人身穿流贼服饰跪在那里参拜。程九伯举起铁锄,大喝一声“杀了此贼!”众人蜂拥而上,对着跪拜之人一阵猛击。此 人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打的一命呜呼,面目全非。程九伯看他已死,便开始翻开他的衣服,只见里面滚出一颗金印,上面刻着“大顺皇帝敕”。“坏了,这是李自成!”程九伯高声喊道。众人一听,顿时傻了眼,难 道他们几个杀掉的是大顺皇帝李自成?“还不快跑?”其中一人叫道。众人顿时化作鸟兽散。 不会儿,李过带着几名侍卫上山来寻找李自成,一看李自成躺在血泊之中,面目全非,已然气绝。顿时大哭道“大王————” 不久之后,山下的大顺军营爆出惊天动地的哭声,三军哀恸,一片凄惨之色。 “什么?李自成死了?”周仁远得知这个消息后从大营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刚才李过派人前来通知我,看来不会有假!”李岩说道。“李岩,你马上带上几个人去大顺军营,一定要安抚住他们,现在可不能出乱子。”周仁远说道,然后吩咐何腾蛟道“何大人,你马山带领军队严密监视大顺军, 以防不测!” 李岩和何腾蛟两人领命离开后,周仁远在营帐内踱来踱去,心里一直在思量,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李自成就这么死了呢?李岩来到大顺军营,看到士兵们都已戴孝,神情悲痛。李过走上前来领着他向李自成的遗体上了一炷香,然后对李岩说道“此次闯王不幸罹难,是我等没有想到的 事情。不过他生前曾对我说过,希望大军还是能归降官军,一致抵抗鞑子。军士有些反对的声音,都已经被我压制下去了,还请李岩将军尽快收编吧。” 李岩听了大喜,连忙说道“还是李过将军想的周全,我一定尽快安排大军收编,也好早定人心!” 那边周仁远大营内,周仁远大帐内,程九伯几人被带来进来。 “就是你们几个把李自成给杀掉了?”周仁远问道。 “官爷,我们几个当时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李自成啊。只是翻开衣服那枚金印滑落出来,我们才知道的。”程九伯颤抖着说道。 “就是啊!草民们原先根本不知道这李自成会独自一人在元帝庙跪拜,这可不能怪我们啊!”其余几人齐声嚷嚷道。 “都别吵!本王又没说你们杀错了人!”周仁远高声说道。 “都住口!一个个说,休得放肆!”边上的墨竹大喝道。 程九伯众人一听,哟,乖乖,原来是王爷。赶紧一起跪倒在地,哭喊道“请王爷救救草民,要是被流贼知道是我等杀了李自成,还不得把我们的村子夷为平地?” “这件事你们放心,本王自然为护佑你们!”周仁远说道“当初,你们可看清那人是独眼还是双目完好啊?” 程九伯等人一阵迟疑,有的说道“双眼完好!”还有的说道“是独眼。”更有甚者说道“没看清楚!” 周仁远不觉好笑道“你们当时这么多人,竟然都没看出这个人到底是独眼还是双目完好,怎么杀的人?” 程九伯慌忙说道“王爷,当时情况太过紧急,所以一时之间没看清。”周仁远也不想和他们多废话,于是说道“行了,行了!既然人都已经被你们杀了,你们都是有功之臣。这里有二百两银子就算赏给你们了。不过,你们千万要记住 ,以后不论是谁问起来,你们要一口咬定,杀死的就是李自成,是独眼,知道吗?是独眼!” 程九伯等人大喜,跪在地上叩头谢恩一边说道“草民们记住了,李自成是独眼!我们杀掉的就是李自成!”等程九伯等人离开后,周仁远不禁莞尔一笑,自言自语道“李自成啊,李自成,你还真是个出色的导演!这出戏演的真精彩!” 第一百五十二章 高杰之死 就在同年三月份,多铎大败李自成后,奉多尔衮的命令率着大军已经挥师掉头去攻打山东了。山东的明军一触即溃,从天津卫撤退到山东的孙得禄五千将士在济 宁城经过激战,全军覆没,只要不到百人突围外,其余没人生还!消息传到金陵,朱由崧不禁大为恐慌。史可法已经带着刘泽清,刘良佐和高杰前去徐州前线了。孰料多铎兵分两路,一路攻打徐州,另一路攻打泗州。史可法大 惊失色,连忙命令靖南候黄得功 率军去支援泗州。 徐州城内,史可法忧心忡忡地看着城外的茫茫夜色。这次多铎率领十万大军南下,其志不小,这徐州城不知道能守得住否? 此时,高杰在徐州城的行营真在发怒,他听闻手下总兵许定国有投降满清的意向,而许定国此时正率兵驻扎在下邳。 “怎么?许总兵不肯来见我?”高杰问着身边的侍卫道。 侍卫答道“小的已经向许总兵再三说明,请他到徐州来见伯爷,可是他推说如今军情紧急,离不开下邳!” 高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样,明日本伯亲自去下邳见他,我倒要看看到时他见还是不见?” 手下将领劝道“伯爷,如今都传闻许定国有投降鞑子之意。您轻身便往,恐怕他会对您不利啊!” 高杰不以为意道“他是我手下总兵,还敢对我这个上官动刀不成?再说,如我能劝他回头,对徐州战事有益无害,我当尽力一试!” 第二日,高杰带上十几个侍卫出了徐州城,前往下邳。许定国听闻高杰亲自前来,大为紧张。赶紧出了城门,亲自迎接高杰。 “兴平伯亲自来下邳,末将未能远迎,还请恕罪!”许定国谦恭道。 高杰见他态度谦和,心里放松了不少。暗带讥讽道“我不亲自前来,恐怕连你许总兵的面都见不上啊!” 许定国脸色微红,解释道“这不是鞑子要南下,末将这里实在是抽不开身啊!为表歉意,末将在府里早就准备了酒席,为兴平伯接风洗尘!”高杰一听,满意地点点头。众人来到许定国的总兵府,看到满桌子的酒菜,边上还有几位美女陪酒。高杰笑道“还是你许总兵知道本将的爱好,美酒,美女一样都 不能少。哈哈———” 酒过三巡,高杰突然沉声说道“听闻许总兵想投降鞑子,此事可是真的啊?” 许定国惶恐道“这是哪个人在造我的谣,我许定国身是大明的臣子,死是大明的鬼,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还请兴平伯为我做个见证,还我清白!”“如此甚好!”高杰说道“想你许总兵也是大明的高级将领,不会看不清形势,虽说如今鞑子势大,但是如今金陵朝堂之内已经一扫奸佞,史阁部大权在握,江南 抵抗鞑子之心无比坚决!待他日,重拾旧山河,你许总兵肯定能光耀门楣的。” 许定国说道“兴平伯所言甚是!我许定国一定追随兴平伯和史阁部,坚决抵抗鞑子!”“既然这样的话,这次本伯回徐州的时候就把令公子一道带回去了,他的安全请许总兵放心,只要有本伯在,必定护卫他的安全!你看如何啊?”高杰盯着他的眼 睛说道。 “这———”许定国心里一阵狂跳,高杰好毒辣的手段,把自己的独生子作为人质在手,一旦自己有异心,便叫自己断子绝孙啊! “怎么?许总兵不肯?”高杰冷声道。“不,不!”许定国急忙摆手道“犬子如能蒙兴平伯庇护,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样,请兴平伯在府里休息一晚,末将也好替犬子收拾一下行装,等明日就叫犬 子随您去徐州!”高杰这才放下心来,大笑道“好,好!许总兵考虑的果然周到!也罢,今日本伯就在你这总兵府里休息一晚,明日启程回徐州!”接着放开大饮,边上的美女不断 劝酒。不久之后,高杰便酩酊大醉,在两名美女的搀扶下进了许定国早就安排好的房间。 许定国看着高杰离去的背影,嘴角泛出一丝阴冷。而当晚,高杰一龙双凤,美的是快活联翩,一直到三更天才和两个美女沉沉睡去。 “都安排好了?”许定国在书房问自己的亲兵道。 亲兵牙齿打颤道“都—都安排好了!” 许定国大骂道“瞧你那副熊样,等我们到了那边,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要比这里好过百倍,千倍!事情成功了,提你一个游击做做!” 亲兵跪在地上谢恩道“多谢总兵大人抬爱,小的一定把事情办妥喽!” 许定国一点头,眼里杀机四起道“去吧,天一亮就动手,把他带来的侍卫也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天刚一亮,高杰在床上突然听得一声炮响,他正待坐起来,只觉得身体沉重,头皮发紧。两名女子的手臂真把他围绕住,使他脱不开身。他正待要移开她俩的手 臂,房门被一股士兵踹了开来,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剑。 “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高杰急问道。 领头的士兵笑道“伯爷,您昨日一龙双凤,快活的很啊!今日送你去黄泉,你也该知足了!”说完,士兵们一拥而上,把高杰和两个美女砍成数段。 而那边高杰的侍卫们,也被许定国的士兵格杀殆尽。 许定国看事情已经办妥,对士兵们说道“大明已经完蛋了!如今只有投降大清才是我等的活路!走,都跟本将投靠大清去,以后有的是好日子等着咱!”一会儿,许定国带着家眷和手下六千士兵出了下邳城投降多铎去了。而在高杰的侍卫死人堆里,一名侍卫忍者剧痛爬了出来,满身血污地出了总兵府,虚弱地对 行人说道“快,快去徐州禀报史阁部,许定国叛逃,兴平伯被杀!”说完,便晕倒在大门口。史可法得知这件事后,已经过了两日。史可法痛哭道“兴平伯惨死,收复中原无望矣!”因为江北四镇中,只有高杰最能打,而且最忠诚于史可法,这也真是史可 法一直把高杰带在身边的原因。果不其然,三日后,多铎率着大军攻打徐州,刘良佐和刘泽清看势不妙,立即领兵退出了徐州。史可法独木难支,只得率部突围,一直推到扬州,重新巩固防线 ,准备在扬州和多铎决一死战!多铎在阮大铖,许定国一干降将的引领下,一直向南,于五月初三便到达了扬州城下!这下江南震动,人心惶惶,士气低迷,不少富户百姓开始逃往金陵!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史可法魂断扬州 “将士们,给我轰,轰死这帮狗养的鞑子!”周仁远留给史可法的五十艘水师不停地轰击这满清的水师战船。满清的水师战船不断被巨大的炮弹击中,碎木乱飞,船舱进水,不断有清兵惨叫着入水。这多尔衮自从见识到周仁远水师的厉害后,也组建了一支水师,招募的 大多是明朝俘获和投降来的水师人马。这次,多尔衮是要一鼓作气,把江南拿下,所以水陆并进,把扬州围了个水泄不通。史可法为了打开水路,立即命令水师要把清兵的水师给先打败了,可以缓一 缓扬州城的压力。而扬州城墙太过狭窄,无法安置红夷大炮,他目前只能依靠水师的火炮能够支撑一阵。扬州的城墙上,布满了火铳兵,这些火铳兵手里配备的都是周仁远送给他 的新式火铳,因为时间很赶,史可法造出铅弹只有一万发。如今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把所有的铅弹都搬上的城楼。 “都给本督听着,只要鞑子接近城楼,就给我射击,注意要节约弹药,让鞑子见识见识我大明火器的厉害!”史可法大声说道。 多铎在扬州城外听的水师火炮不断轰击的声音,奇怪道“听这炮声这般犀利,明军是哪支水师在和我水师交战?” 许定国说道“据末将所知,去年衡州的永明王留给了史可法五十艘湘军战船。听说那支水师的火炮十分犀利,想必如今就是这支水师吧!” “咦?永明王?本王好像听我王兄说过,这人可不好对付!”多铎说道。 “末将还听说他送给了史可法好几千支新式火铳,威力也很惊人,还请王爷小心为上!”许定国接着说道。 多铎点点头,这时,一名清兵统领跑来说道“王爷,我水师大败,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多铎眉头紧皱道“看来这湘军水师果然凶狠!命令水师,要不计伤亡,一定要把这支水师灭掉在长江里。就算是我们的战船被毁,也要和明军的水师同归于尽!” 接着继续命令道“命令尼堪,开始攻城!”长江里,湘军水师已经和清兵水师展开了最惨烈的厮杀。湘军水师的火炮都已经打的炮管发烫,而清兵的水师在损失了五成以上,仍然死战不退,有的冒着大火 还直冲过来,想和湘军战船搏一个同归于尽。湘军水师指挥黄爵也是大急,没想到鞑子水师竟然如此悍不畏死。他撤开衣领大叫道“行,不怕死是吧,咱们湖南人比你们还不怕死!来呀,命令所有战船,弗朗 机准备,火龙出水准备!”这下他也打出了脾气,他举起千里镜注视着朝自己涌来的清兵战船,命令道“弗朗机,预备———放!”只见自己的战船“轰”“轰”发射出大大小小的霰弹,直扑 向敌船。对面敌船上一片鬼哭狼嚎之声,不断有清兵大叫着跌下船去。然而清兵水师战船还有数百艘,朝着湘军水师包抄过来。不断有点燃着大火的小船朝湘军水师涌了过来,黄爵赶紧命令也放下火船和对面的火船一碰撞,“嘭”“ 嘭”一股股相撞后的火药爆炸声不断在江面上响起。此时的扬州城墙下,多铎的清兵已经开始攻城。史可法在城楼督战,弓箭手和火铳手不断朝下射击着。清兵被打的都龟缩在攻城车的后面,不敢露头。尤其是新 式火铳射击的又远又精准,一枪一个,打的清兵胆颤心寒。 多铎看了不禁一阵心烦意乱,他问道“这城中到底是谁在守城?” 许定国道“恐怕这史可法如今就在城中督战,不然这明军不会这么顽强!” 多铎眼睛一亮,问道“你确定史可法就在扬州城中?” 许定国迟疑片刻道“应该不会错!末将敢断定!” “好!好!”多铎笑道“命令,对城内喊话,如果有人活捉史可法者,赏金万两,官升一品,杀死史可法者,赏金五千两,官升三品!” “好卑鄙的鞑子!”史可法的义子史德威听城外清兵在喊话“豫亲王有令,凡是活捉史可法者,赏金万两,官升一品,杀死史可法者,赏金五千两,官升三品!”史可法听了笑笑道“鞑子就是这么个德行,别理他们!”不料,晚上,总兵李栖凤,监军副使高岐凤便带兵出城投降了多铎。扬州城内的守军又少了一部分,扬州 总兵刘肇基大骂道“这两个没骨气的汉奸,若是落到了我的手里,非得斩断他俩的狗头!” 史可法无奈地叹口长气道“国难思良将,家贫思贤妻!”多铎围扬州已经过了十五日,他已经损失了一个贝勒,三个统领,士兵伤亡三万人了。而史可法等待的援兵迟迟不见人影,火铳的铅弹已经全部打完了,为了不 让新式火铳落入敌手,他决定把火铳全部沉入栖霞湖! 五月十五日,多铎等待的红夷大炮总算到了,二十门红夷大炮一阵猛轰,扬州城内一阵地动天摇。清兵在炮响过后,不断涌来。他们踏着城墙下早就堆满的清兵尸体,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爬上西北角的城楼,守城的士兵开始恐慌起来。清兵的人数越来越多,和 守城的士兵一起聚在一起拼杀,“咔嚓”一声,城楼竟然陷下去了! 史可法问迅赶来,准备反击,然而城门却被清兵收买的扬州内奸给打开了。这下,清兵一起涌进城,开始肆意屠杀! 史可法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拔出佩剑自刎,却被部下阻止了一下,没有一下子割断脖子,鲜血直流地躺在史德威的怀来气喘道“德威,还不速速帮为父一把!” 史德威泪流满面,举起宝剑,踌躇再三,也下不去手。史可法怒道“你难道想为父落入鞑子手里么?” 史德威只是伏在地上痛哭不起,史可法闭目道“罢了,罢了,你这个痴儿,快去逃命去吧!也好为我送终!” 史德威在地上对着史可法连磕了三个响头,抹了一把眼泪,直奔城内去了,也不知道他要从哪里逃出!而此时的刘肇基已经带领士兵和清兵展开了巷战,他不停地挥刀,一边对身边的将士说道“咱们扬州人自抵抗蒙古人那时起,就不是孬种!都说我们南方人怯弱, 如今叫这帮鞑子看看,咱们南方人也是带把的,是爷们!给我杀啊!” 身边的士兵齐声喊道“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过了半个时辰,刘肇基和两百侍卫全部战死在了扬州的巷子里。此时的扬州城,到处弥漫着血腥气。 史可法被押着来到了多铎的面前,“您就是史可法?”身穿红色盔甲的多铎问道。 史可法凛然道“正是本部院!” 多铎说道“你们大明有很多想您这样的归降我大清,只要您能归降大清,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我多铎无不答应!” 史可法慷慨说道“城亡与亡,我意已决,即碎尸万段,甘之如饴,但扬城百万生灵不可杀戮!” 多铎继续问道“这是你最后的决心?”史可法闭目不再答话。 多铎挥手道“既然史公你心意已决,好吧,本王就成全你!”然后凶狠地说道“来呀,给我刀裂了他!” 一群刀斧手一拥而上,把史可法砍成数段,一缕忠魂,断于扬州城内!“接下来,众将士听令,扬州城开始屠城,十日后封刀!”多铎阴冷地命令道。一场震惊中外的大屠杀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扬州生员张生带着妻子在城内东躲西藏,街上到处是清兵在破门而入。一排排的百姓不断被清兵呵斥着,绑成一串串在街上走,地上到处是被遗弃的婴儿的尸体 ,血迹斑驳,惨不忍睹! 张生和他的妻子躲在一所破屋的梁上,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不会儿,一群女子被四五个清兵赶了进来,清兵枪尖上挑着几个包袱,进了屋,清兵打开包袱,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丝绸衣服,示意这些女子换上。这些女子面面相觑,这光天化日的怎么能赤身露体的换衣服?一名清兵不耐烦地敲敲刀背,这些女子只得无奈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捡起包袱里的衣服换了起来, 几名清兵哈哈大笑。其中一名清兵抱起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走进了里屋,便奸合起来,女子微微挣扎之下,便不再反抗。 两人完事后,只听那名女子说道“军爷,你得带我离开此地!”那名清兵回答道“成!”说完,便拉着这名女子离开了破屋。其他几名女子一看,开始勉强从应,强颜欢笑地伺候这些清兵。清兵们高兴地大笑道“想当年,先帝带我们征高丽,也曾掳掠高丽女子不下万人,她们受尽屈辱却 无一人变节者,这堂堂中华,竟然无耻如此乎?” 张生在梁上听了不禁一阵血涌,羞愤地紧握住拳头!他朝自己的妻子撇了一眼,只见自己的妻子在微微颤抖,赶紧一把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不多久,清兵们带着女子离开了,张生正待下去,另一股清兵押着十几个男子进来了。 “啊?”张生差点惊叫起来,因为人群里发现自己的大哥也在。只听清兵头目问道“你们当中谁有钱?有钱的话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其中几人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恳求道“军爷,我们就这么点银子了,请军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清兵头目一把抓过碎银,嗤笑道“就这么点?还有没有?” 众人摇头道“军爷,真的没有了。请各位军爷行行好,放了我们吧。”边上的清兵狞笑道“你们这帮南蛮子,最是狡猾,不给你们放点血,不知道爷爷的厉害!”说完,拿起刀剑就开始杀人。屋里打乱,张生的大哥喊道“和这帮鞑子 拼了!”说着猛打边上清兵的头部。 清兵头目脸色一变,说道“全杀了!”不一会儿,被押进来的十几个汉人男子全部被杀死在屋内。 等清兵离去后,张生和他妻子下来,抱住大哥的尸体痛哭道“大哥!大哥!” 张生的妻子哭道“相公,不知大嫂,还有二哥二嫂他们可还活着?” 张生痛哭半晌,擦擦眼泪道“这城中全是鞑子在杀人,恐怕他们压凶多吉少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得赶紧换个地方!”张生和他妻子一阵犯呕,“不知廉耻!不知廉耻!”张生心里咒骂道。他俩推开一所大宅的大门,刚一开门,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赶紧退出来,因为里 面全是死尸,面目狰狞。 这时,天开始下起了小雨,张生夫妻俩跌跌撞撞地穿梭在巷子里。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喝“什么人?站住!”张生夫妻俩只得停住,身体不断发颤。 身后走来一名清兵统领,身披着红色披风,还带着几名侍卫。 他看了张生夫妻俩几眼,问道“你们是城中百姓?” 张生木讷地点点头,清兵统领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跟我来吧。”两人机械式地跟在清兵身后,张生心里哀呼道“这下我张家要绝户了啊!”没过多久,众人穿过积尸满街的街道,清兵统领把他俩带进了一家破屋,里面有一个老妇人和两个小姑娘,统领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安生吧,等过了明日,王爷就 会下令封刀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便带着侍卫离开了。张生夫妻俩抱头痛哭,以为今日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获得了一条生路,不禁喜极而泣!老妇人见他俩是清兵统领带来的,也不敢怠慢,赶紧熬了几碗热粥给他 们喝下,张生二人多日未进食,今日总算有碗热粥进肚,千恩万谢,把热粥三口两口便喝完了。 “大娘,这是你的家人?”张生夫妻俩喝完粥,这才回过神来问老妇人。 老妇人叹口气道“这两个姑娘不是我的家人,是老身捡来的。我的家人都早已经不知去向了!也不知是生是死,多半是不会活着了!”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张生奇道。 “就是送你们来的那个军爷,看我可怜,便把老身安顿在这里,吩咐老身千万不要出去,这才活了下来!”老妇人说道。 “看来这鞑子也有心慈之人!”张生的妻子说道。 “那毕竟是少的可怜!你没看大街上到处是尸体吗?”张生骂道。 张生的妻子低头不语,不再争辩,她知道张生因为大哥惨死在鞑子手里,心中悲愤未平。 老妇人说道“好啦!你们夫妻俩就别吵了?如今自己能活着,就算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张生夫妻俩听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湿润,是啊,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算是天大的安慰的,不要说如今夫妻两人还在一起,城里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夫无妻 ,妻无夫,子无爹娘呢!自己夫妻俩已经是幸运的一对了!过了两日,多铎总算发布了封刀令。各个寺庙的僧人和幸存的百姓开始收敛城中的尸体,张生夫妻俩也出门帮忙收敛,他们首先要收敛的正是破屋里大哥的遗体 。张生看着街上不断摆放的一具具遗体,眼里含泪,心中含悲。据统计,扬州十天屠城,城中百姓被杀超过八十万,成为满清血债累累的一项铁证!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扬州生员张生带着妻子在城内东躲西藏,街上到处是清兵在破门而入。一排排的百姓不断被清兵呵斥着,绑成一串串在街上游走,地上到处是被遗弃的婴儿的尸 体,血迹斑驳,惨不忍睹! 张生和他的妻子躲在一所破屋的梁上,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不会儿,一群女子被四五个清兵赶了进来,清兵枪尖上挑着几个包袱,进了屋,清兵打开包袱,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丝绸衣服,示意这些女子换上。这些女子面面相觑,这光天化日的怎么能赤身露体的换衣服?一名清兵不耐烦地敲敲刀背,这些女子只得无奈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捡起包袱里的衣服换了起来, 几名清兵哈哈大笑。其中一名清兵抱起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走进了里屋,便奸合起来,女子微微挣扎之下,便不再反抗。 两人完事后,只听那名女子说道“军爷,你得带我离开此地!”那名清兵回答道“成!”说完,便拉着这名女子离开了破屋。其他几名女子一看,开始勉强从应,强颜欢笑地伺候这些清兵。清兵们高兴地大笑道“想当年,先帝带我们征高丽,也曾掳掠高丽女子不下万人,她们受尽屈辱却 无一人变节者,这堂堂中华,竟然无耻如此乎?” 张生在梁上听了不禁一阵血涌,羞愤地紧握住拳头!他朝自己的妻子撇了一眼,只见自己的妻子在微微颤抖,赶紧一把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不多久,清兵们带着女子离开了,张生正待下去,另一股清兵押着十几个男子进来了。 “啊?”张生差点惊叫起来,因为人群里发现自己的大哥也在。只听清兵头目问道“你们当中谁有钱?有钱的话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其中几人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恳求道“军爷,我们就这么点银子了,请军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清兵头目一把抓过碎银,嗤笑道“就这么点?还有没有?” 众人摇头道“军爷,真的没有了。请各位军爷行行好,放了我们吧。”边上的清兵狞笑道“你们这帮南蛮子,最是狡猾,不给你们放点血,不知道爷爷的厉害!”说完,拿起刀剑就开始杀人。屋里打乱,张生的大哥喊道“和这帮鞑子 拼了!”说着猛打边上清兵的头部。 清兵头目脸色一变,说道“全杀了!”不一会儿,被押进来的十几个汉人男子全部被杀死在屋内。 等清兵离去后,张生和他妻子下来,抱住大哥的尸体痛哭道“大哥!大哥!” 张生的妻子哭道“相公,不知大嫂,还有二哥二嫂他们可还活着?” 张生痛哭半晌,擦擦眼泪道“这城中全是鞑子在杀人,恐怕他们压凶多吉少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得赶紧换个地方!”张生和他妻子一阵犯呕,“不知廉耻!不知廉耻!”张生心里咒骂道。他俩推开一所大宅的大门,刚一开门,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赶紧退出来,因为里 面全是死尸,面目狰狞。 这时,天开始下起了小雨,张生夫妻俩跌跌撞撞地穿梭在巷子里。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喝“什么人?站住!”张生夫妻俩只得停住,身体不断发颤。 身后走来一名清兵统领,身披着红色披风,还带着几名侍卫。 他看了张生夫妻俩几眼,问道“你们是城中百姓?” 张生木讷地点点头,清兵统领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跟我来吧。”两人机械式地跟在清兵身后,张生心里哀呼道“这下我张家要绝户了啊!”没过多久,众人穿过积尸满街的街道,清兵统领把他俩带进了一家破屋,里面有一个老妇人和两个小姑娘,统领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安生吧,等过了明日,王爷就 会下令封刀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便带着侍卫离开了。张生夫妻俩抱头痛哭,以为今日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获得了一条生路,不禁喜极而泣!老妇人见他俩是清兵统领带来的,也不敢怠慢,赶紧熬了几碗热粥给他 们喝下,张生二人多日未进食,今日总算有碗热粥进肚,千恩万谢,把热粥三口两口便喝完了。 “大娘,这是你的家人?”张生夫妻俩喝完粥,这才回过神来问老妇人。 老妇人叹口气道“这两个姑娘不是我的家人,是老身捡来的。我的家人都早已经不知去向了!也不知是生是死,多半是不会活着了!”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张生奇道。 “就是送你们来的那个军爷,看我可怜,便把老身安顿在这里,吩咐老身千万不要出去,这才活了下来!”老妇人说道。 “看来这鞑子也有心慈之人!”张生的妻子说道。 “那毕竟是少的可怜!你没看大街上到处是尸体吗?”张生骂道。 张生的妻子低头不语,不再争辩,她知道张生因为大哥惨死在鞑子手里,心中悲愤未平。 老妇人说道“好啦!你们夫妻俩就别吵了?如今自己能活着,就算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张生夫妻俩听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湿润,是啊,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算是天大的安慰的,不要说如今夫妻两人还在一起,城里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夫无妻 ,妻无夫,子无爹娘呢!自己夫妻俩已经是幸运的一对了!过了两日,多铎总算发布了封刀令。各个寺庙的僧人和幸存的百姓开始收敛城中的尸体,张生夫妻俩也出门帮忙收敛,他们首先要收敛的正是破屋里大哥的遗体 。张生看着街上不断摆放的一具具遗体,眼里含泪,心中含悲。据统计,扬州十天屠城,城中百姓被杀超过八十万,成为满清血债累累的一项铁证!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李定国入滇 李定国自半年前从湖南带着两万士兵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来到云南昆明后,就与驻守云南的黔国公沐天波见过一面。沐天波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自祖先沐英被朱元璋封在云南后,到如今整整十一代了。他的爵位除了是黔国公外,还担任着云南总兵官的职位,这李定国被周仁远封为总兵官来云南任职,使得沐天波的心里有些不满,这不是夺了他的军权吗?但是沐天波把这种不满没有露出表面,因为他看到了李定国的两万士兵,这可 是云南目前急需的汉族军队,对他的统治带来了一股信心。如今的云南可不比以前那么安稳,自从崇祯十二年起,各地少数的土司开始蠢蠢欲动,而且云南各地武装都掌握在各个土司手里,自己这个黔国公反而没有多少 军队。各地土司有武定土司吾必奎,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蒙自土司沙定洲、宁州土司禄永命、景东土司刁勋,而阿迷州土司普名声死后,其妻万氏改嫁 沙定洲,两土司合而为一,势力大增,这支土司的军队人数超过了三万人,隐隐成为了各地土司中的翘楚。“国公,这李定国自来到我们云南,他只要求我们在昆明城外给他批了方圆十里的空地,就没有再提出其他要求,他这是要做什么啊?”云南巡抚吴兆元、巡按吴 文瀛正在沐府里和沐天波一起聊天。 沐天波喝口茶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听府里的仆人说,他们在修建什么军营,这些士兵整日里去山上砍树伐木什么的。” “这大明的官军下官见过不少,可是这样不向地方官府伸手的军队我还真没见过,听说他们有个口号叫什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吴兆元接着说道。 吴文瀛也点头道“听说李定国还是名降将呢,能把军队带成这个样子,确实不错!” 沐天波问道“他的士兵可曾骚扰百姓啊?”“别说骚扰了,对百姓可热情着呢,不光是对我汉人百姓,对那些苗,彝,傣,羌等少数民族的百姓一样透着热情,百姓们都把他们夸上天了!”吴文瀛说道,“ 不过,据说每逢十日出来采办肉类蔬菜,都派二十名骑兵保护,成了昆明城里的一大奇观呢!”沐天波点头道“这李定国初到云南,事事处着小心,这人不可小觑啊!这样,两位吴大人,我准备给李定国两万石粮食,也算给他送个见面礼。咱们一起去他的军 营瞧瞧如何?”这时,沐天波的妹妹沐天凤跑过来说道“哥哥,我也要去!”这沐天凤年芳十九,是沐天波的亲妹子,因为眼界甚高,身份尊贵,能被她看上的人少的可怜。可就 在上次李定国前来拜会沐天波的时候,惊鸿一瞥,沐天凤的心里便烙下深刻的印记,好一个潇洒英俊的白袍少年将军! 吴兆元和吴文瀛赶紧见礼道“下官参见郡主!” 沐天波沉声道“你一个女孩家的,不在家侍奉母亲,去军营作甚?” 沐天凤噘嘴道“我在家呆的无聊,想出去散散心不行吗?要不然我和母亲说去?” 沐天波一阵头疼,自己的母亲向来惯着这个妹妹,只得无奈道“行,行,那你得换身男装前去,这样才省的出麻烦!” 沐天凤一听高兴地说道“还是哥哥你疼我!”说完去后院换衣服去了。 沐天波苦笑着对吴兆元和吴文瀛说道“都是舍妹太娇惯了,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吴兆元和吴文瀛连忙说道“郡主在家烦闷,去见识见识军营也好!无妨!无妨!” 沐天波众人押着两万石粮食,出了昆明城一直向西走去,走了半个时辰,只见前面立着一座高大的军营。 “什么人?军营重地,不得靠近!”两边箭楼上的士兵在上面大喊道。 “快去禀报你家将军,就说黔国公沐公爷给你们送粮食来了!”沐府的管家阮世恩对着箭楼高声喊道。 “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我家将军!”哨兵从箭楼跑下,直奔里面的大营。 不会儿,一声银色盔甲的李定国率着手下将领开门迎接,熊天麟也身下其中,他如今是李定国麾下一名四品游击将军。 李定国一出现,女扮男装的沐天凤一双美目就没离开过李定国的身上。 “末将李定国参见黔国公和诸位大人!”李定国躬身道。 “李总兵免礼,这是本国公送给大军的两万石粮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李总兵收下!”沐天波指着身后的粮车说道。 李定国喜出望外,连忙谢道“多谢国公爷的厚爱,来呀,把这些粮食运进大营!”这时,一群士兵纷纷上前搬运粮食。 李定国把沐天波等人请进自己的大帐,众人进入大帐一看,里面的摆设甚是简朴,就是书多!什么《孙子兵法》,《魏公子兵法》,《吴子兵法》堆满了书案。 沐天波惊讶道“李总兵在研读兵书,看来在兵法上颇有韬略啊!” 李定国谦虚道“那都是末将闲来无事读着打发日子的,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手下将领纷纷说道“总兵大人,都知道您文武双全,您把兵书读着玩,末将等人还不得跳河去?”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定国笑骂道“都休得鸹躁!过几日,考你们《魏公子兵法》里的第八篇,‘地形篇’看你们都考不考不得出?” 众将一听都顿时蔫了,再也不敢说笑,都闭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沐天波一看,这李定国果然有两把刷子啊,心想这趟还真是来对了,应该和李定国搞好关系。于是说道“李总兵,不知道你大军军营休整的怎样了,可否带我们参 观参观?” 李定国说道“回国公爷,这大营基本已经建造的差不多了。诸位请,末将就带诸位参观一下。” 李定国领着众人出了大帐,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边是士兵休息的地方。那边是步兵训练的场地!” 众人只见训练场上,不少士兵在整齐地连着走步,“甲,乙,甲”。吴兆元奇怪道“李总兵,这为何让士兵连走步呢?”李定国笑道“这是我家王爷定的规矩,他说要士兵听从号令,必须先从走步做起,只有做到整齐划一,才能融入军队,成为军中一份子。同时做到军风稳健,威武 端庄,有句话叫“军风不整,战力打折”,所以要求这些士兵每日里必须训练走步一个时辰!” “有效果吗?”吴文瀛怀疑道。 李定国笑道“你等看着!”说完,对着训练场的士兵大声命令道“全队集合!” 只见刚才还在各自训练的士兵开始迅速地行动一起,不到须臾的功夫便笔直地站成一条条笔直的直线,一动不动,鸦雀无声! “我的娘唉,这动作也太迅速了!这动作也太整齐了!”众人心里一阵震惊道。“这有当年戚继光戚少保练兵的风范啊!” 众人离开训练场,又来到了火器营,只听“啪啪啪”火铳不断射击的声音从靶场传来。李定国说道“前面是靶场,有些危险,咱们就在这里观看吧!”沐天波等人顺着李定国手指的方向,看到一排排士兵趴在地上不停地射击。边上有个把总不停地叫 道“都拿稳点,手别抖!射击的时候要做到稳,准,狠,可别像个娘们似的掉链子!” 沐天凤听了心里气道“难道娘儿们就不会发射火铳吗?这该死的混蛋!” 只听“啪啪”近距离的射击声还是把沐天凤吓了一大跳,“哎呀!”沐天凤惊叫一声。 “什么人敢接近射击重地?”把总气冲冲地跑过来咆哮道。一看是李定国带着众人在观看他们练习,躬身道“末将见过将军!” 沐天波瞪了一眼沐天凤,微笑着对李定国说道“我家小弟少不更事,没什么见识,还请李总兵见谅!”李定国到没觉得什么,那名把总却嘀咕道“这么个大小伙子,连火铳射击的声音都怕,不如让他参军,在俺手下不到半日,俺敢担保他连火炮的声音都不会再怕! ” 李定国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道“还不滚回去指挥训练,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把总一个踉跄,拍拍屁股笑着走了。 李定国对沐天凤赔礼道“小公爷,属下无礼,还请小公爷恕罪!” 沐天凤羞答答地回道“李总兵不必如此,刚才是我孟浪了!” 李定国听她声音清脆,像个女子,心里说道“还真是,这国公的弟弟怎么带点娘娘腔,看来还真的少点男子气概!” 众人在军营盘桓片刻,便离去了,沐天波还不忘邀请李定国常去府上做客,李定国笑着答应下来。这一夜,沐天凤在床上想着李定国的英姿,一夜无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土司造反 武定土司吾必奎坐在武定土司衙门的大堂内,手下的将领们都齐聚这里。 “土司大人,难道您真的想反大明吗?”一名将领问道。 “大明?现在哪里还有大明?”吾必奎嘲笑道,“如今姓朱的皇帝都已经死了,这大明早就分崩离析,这天下也该轮到我来坐坐啦!” “可是土司大人,咱们云南可还有黔国公坐镇啊!况且还有李定国带来了两万军队坐镇昆明,这件事可不是这么容易啊!”另一名将领说道。“怕什么?黔国公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他还不是靠他祖上的那点余风坐镇云南?现在哪里还有几个土司服他?这李定国初来乍到,就算是强龙能压住我们这 帮地头蛇吗?别忘了,云南是我们彝,苗,傣,羌,白的天下,不是汉人的天下!”吾必奎高声说道。 “那土司大人,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您说怎么做,兄弟们就怎么做!”众人听了心情澎湃地说道。 “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们起事的好机会!我决定,就从咱们武定起事,杀掉那些汉官,建立我们彝族人的天下。”吾必奎抽出腰刀大声说道。 不久,吾必奎率领手下两万士兵造反,杀汉官,开粮仓,攻克周边州县,一时之间,云南震动。 当吾必奎造反的消息传到昆明,沐天波大吃一惊,赶紧找来李定国,吴兆元和吴文瀛商量。 “几位大人,你们看这该怎么办?”沐天波急的在大厅里直搓手道。 “这吾必奎可提出什么口号没有?”李定国问道。 “什么口号?”吴兆元说道“就是提出云南要彝人当家,他要当皇帝。” “国公,这吾必奎不过是跳梁小丑,他想自己当皇帝,要彝人在云南当家做主,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他蹦跶不了多久的。”李定国悠然说道。 “啊哟喂,我的李总兵,现在他连克数县,气势正旺呢!你怎么会如此有把握呢?”沐天波说道。“众位莫急,待末将仔细给诸位分析一下。”李定国说道“他造反,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汉人没有欺凌彝人吧,这是一。黔国公自数百年前,就已经镇守在云南了,已经过去了二百多年,虽然如今天下大乱,但是黔国公的威名早就深入人心,不管是哪个民族,都服从我大明的统治,别看他如今闹的欢,可是会有多少土司 跟着他造反呢?这是二。” 沐天波听了李定国的分析,心里才稍稍安定,说道“李总兵分析的有道理,据我得知其他土司还没有异动,应该不会跟着吾必奎造反。”“但是,各位,现在其他土司不会造反,不意味着日后不会造反,现在我敢断定,他们都在观望,在观望我们能不能把吾必奎镇压下去。一旦镇压成功,那些土司 立马会支持我们平叛,但是如果我们一击未中,那么后果也是很严重的,说不定其余土司会跟着造反,毕竟云南汉人太少!”李定国接着说道。 “那按照李总兵的意思是这次咱们出兵一定要把吾必奎打疼,也让其他土司知道咱们还是有能力控制云南的?”吴兆元问道。 李定国点头道“就是这么个理,要么不出兵,一出兵就要狠狠地打击吾必奎,让他尝尝造反的后果!”“好!就按李总兵的意思办,我准备兵分两路,一路由李总兵亲自带兵直逼吾必奎老巢武定,另一支我会集结其余土司向西进发,断了吾必奎的退路。”沐天波决 然道。过了七日。李定国亲率两万大军从昆明出发,一直向北直逼楚雄武定。沐天波号召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蒙自土司沙定洲、宁州土司禄永命、景东 土司刁勋到各派兵马攻击楚雄。李定国一路之上,连克数县,彝族士兵纷纷逃窜回楚雄。而各地土司得知李定国大军一往无前,战国累累,赶紧亲自领兵四处攻击楚雄州府。这楚雄府一下子变 得四处树敌,这一点超出了吾必奎预计的结果。“都是一群怂货!”吾必奎在武定大发雷霆。“当初说好的,大家一起起事,怎么这么久立马翻脸不认人了呢?尤其是那个沙定洲,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好了起身 成功后,我与他共分天下,怎么如今他打起我来特别卖力呢?” 手下将领说道“也许是他们看到朝廷官军一路胜利,心里都有些害怕了吧。” 吾必奎叹口气道“我还是小看了沐天波和李定国这两个小子,尤其是这个李定国,打起仗来怎么这么厉害呢?”手下将领也叹道“这李定国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火器,射击起来特别犀利,还有他竟然带着火炮攻城,咱们的城池城墙都经不住他火炮几下轰击就倒塌了,士兵们 都被他打怕了啊!” “md,没想都他的火器这般厉害!”吾必奎怒道“命令下去,打不过李定国就叫士兵们钻山沟,攻击他的后勤粮队,我就不行了,他能和我们比地形熟?”这道命令下去,还真给李定国带来不小的麻烦。彝族士兵一看情势不妙,就往山里跑,然后不断地骚扰李定国的压粮队。李定国为了保护粮队,不得不延迟大军 行程,使得吾必奎有了喘息的机会。 李定国在营帐中为此事愁眉不展,沐天波已经几次派人前来催促大军快些前进,包围武定的计划可不能因为李定国大军延迟计划。 于七进来为李定国添加热水,看到李定国一脸忧愁,便问道“将军,还在为彝族士兵骚扰我军粮队烦心啊?”李定国长叹道“是啊!我们的士兵没有那些彝族士兵熟悉地形,他们在山沟里,本将还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要是大军快速前进吧,等到了武定,没 了粮草,也是无用!难啊!对了,你在王爷军队里应该时间不短了,如果王爷碰到这样的事情该会如何处理呢?”于七想了想,说道“诶,小的曾经在衡州听王爷说,为了方便军士压粮,可以叫士兵每人身上带上一兜粮食,到了目的地,再把粮食聚齐,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既保护了粮食又不耽误行军?” 李定国叫了一声“啊呀,这件事好像隋末的时候李密就这样干过,我这么没想到呢!于七,你可点醒我了!哈哈———”第二日,李定国吩咐压粮官,叫每个士兵身上用布条封上一袋米,不一会儿,压粮队的米全部分发完毕。“记住喽,你们每人身上都带着我大军的粮食,都给我看 仔细了,小心保管!到了目的地,你们如果还保存这些米的,个个有赏,丢失米袋的本将要处罚你们,都听清楚了吗?”李定国大喊道。 “都听清楚了!”众将士齐声说道。 “现在出发,目标武定!”李定国骑在马上高呼道。这下吾必奎的计策失效了,李定国也不必管身后的吾必奎的游兵散勇了,领着大军直扑武定。而其余土司军队从西面打入楚雄,一路北上。过了十日,已经把楚雄的南面全打下来了。造反的彝族士兵纷纷向北面的武定逃窜,这下正好,李定国的大军给他 来个瓮中捉鳖。 “不好啦,土司大人,官军都打到距离武定不到五十里啦!”手下慌慌张张地向吾必奎报告道。 吾必奎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椅子上,自己造反才不过两个月,怎么形势就每况愈下呢? “土司大人,不如咱们撤退吧!”手下将领提议道。“能退到哪里去呢?北面是四川,不是咱们的地盘啊,听说北面四川已经有官军在那里等着咱们了,而西面那是苗人的地盘,他们原本就不赞成我造反和朝廷是一 条心的。咱们没有退路了啊!”吾必奎仰天长叹道。这滇川边界的官军是周仁远得到李定国的飞鸽传书后,立即下令给秦良玉,让她派兵守住四川边界,不让吾必奎逃入四川。秦良玉得知后,立马大怒,大明被李 自成,张献忠祸害的还不够吗?云南一个小小的土司也敢造反?她立即命人带领一万将士守在了边界就等着吾必奎来呢。李定国到达武定城下,也不劝降,直接架起火炮就攻城。武定城内的士兵听着隆隆的炮声吓得东躲西藏,他们可是数百年没听到过炮响了。城内的彝族百姓也纷纷关紧门户,不敢出来,私底下都在埋怨吾必奎,这好好的土司不当,非要造反,这不是吃饱了撑着的嘛!好了,现如今,朝廷官军带着火炮来攻城了,这城墙 啊,恐怕挨不了几炮!果然,一阵炮响过后,城墙“呼啦”倒下去一大片,李定国大叫道“给我冲进去,胆敢有反抗的,格杀勿论!”士兵们嚎叫着冲进城去,熊天麟骑在马上一马当先,挥舞这大刀不停砍杀,他原本就是个杀神,彝族士兵被他杀的屁滚尿流。过了一个时辰,城里的彝族士兵基本都被砍杀殆尽,三万士兵,被杀了一半,还有一半 跪地投降了。 吾必奎在他的府邸被活捉了,被抓住的当时不断叩头求饶,完全没了当事造反时的神气。熊天麟骂道“一个怂货,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过了两日,沐天波带着各位土司来到武定,把所得的财宝封赏给各位土司和李定国。李定国想沐天波提议在各土司面前杀掉吾必奎,来个杀鸡儆猴。沐天波觉得 有道理,便开堂公审吾必奎,把吾必奎和他手下将领押道大街上,当着各土司和百姓的面,一刀砍掉了他们的脑袋。沐天波亲自砍掉了吾必奎的脑袋,狞笑道“这就是造反的下场!”各土司看的心里胆颤心惊,对沐天波又多了一份尊敬。而沙定洲脸色一阵阴晴不定,他看了看沐天波,又看了看李定国,这两个年轻人都不好惹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隆武监国 公元1645年六月,福州,郑芝龙召集郑成功,郑鸿逵还有其他将领在总兵府内议事。 “大家都说说吧,如今弘光皇帝被清兵俘获,弘光朝已经灭亡了,这大明总要立个新主号召天下的吧。”郑芝龙说道。 “不知大哥可有好的人选?”郑鸿逵问道。 “父亲,我反对另立新主。”郑成功起身说道,“如今凡是立主的话,马上会成为鞑子的进攻目标,不如忍耐一段时间为好。” “森儿啊,为父知道你想拥立永明王为帝,可是他在衡州迟迟不肯自立为帝,大失天下人心,你叫为父怎么还能等下去?”郑芝龙说道。 “可是父亲,永明王殿下不肯自立为帝,实在是因为如今他羽翼未丰,实力尚不足与鞑子决战。还请父亲三思啊!”郑成功劝解道。“还要等?等到什么时候他才算是羽翼丰满?实话告诉你们,福建巡抚张肯堂、礼部尚书黄道周已经和我通过气了,他们两位大人希望我能支持唐王朱聿键称帝, 号召天下抵抗鞑子。”郑芝龙朗声说道。 “可是大哥,这唐王是个废王,如何能号召天下?恐怕天下百姓不认啊!”郑鸿逵担忧道。 “咱们福建和两广,如今只有这么一个藩王,哪里还有更好的人选?再说,只要我们支持他,福建和两广谁敢不从?”郑芝龙不以为意道。 “可是父亲,您可曾想过,一旦唐王称帝,鞑子必定挥师南下,我福建和两广能够抵挡住鞑子的铁骑吗?这弘光朝就是前车之鉴啊!”郑成功问道。 “这个嘛———”郑芝龙思索片刻道“就算咱们在陆地上打不过鞑子,但是咱们有这么多的战船,万一抵挡不过,还可以退去海上,我可听说鞑子没什么水师。” 众人听了觉得郑芝龙说的有道理,自己是海上发家的,大不了在海上和鞑子游斗嘛。 郑成功见自己劝说郑芝龙无效,只得叹口气,坐在那里不出声。 “好啦,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福建水师会支持唐王登基!”郑芝龙最后决定道。 福建泉州南安,已经辞官回家的洪承畴在自己的家里接待张肯堂派来的使者。 “什么?张巡抚要请我出山,担任兵部尚书?”洪承畴问道。 “是的,洪老大人。我家大人说洪大人知兵事,颇有儒将之风,还请大人出山,为大明再次出力。”来人躬身说道。 “你们是要支持唐王登基,那其他大臣还有谁支持他的啊?”洪承畴问道。 “主要是南安伯郑芝龙、靖虏伯郑鸿,礼部尚书黄道周和我家大人。”来人回答道。“郑芝龙?郑鸿逵?”洪承畴听了一阵咳嗽,“你家大人糊涂啊,这郑芝龙喝郑鸿逵是何许人也?他们都是福建一军阀尔,要是唐王称帝,恐怕得和金陵弘光朝一样,朝政要被掌控在他们手里的。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天下没有哪个军阀是位大明天下着想的,还请他三思而后行。老夫就不出山了,就在这乡间渡过余生了 !”来人见洪承畴很是坚决,只得无奈告辞。回去把洪承畴的话给张肯堂说了一遍,张肯堂苦笑道“我也知道,可是福建的军队全掌握在郑家兄弟手上,没有他们的支 持,何来抵抗鞑子一说?既然洪老大人不愿出山,就随他去吧!”六月十七日,唐王朱聿键在福州监国,改福州为天兴府,封郑芝龙为南平伯兼兵部尚书,郑鸿逵为靖安伯,黄道周为礼部尚书,张肯堂为吏部尚书。朱聿键决定 御驾亲征,准备收复江南,一时之间,江苏,安徽,浙江群情响应。 消息传到武昌,周仁远觉得好气又好笑。“我就知道郑芝龙会来这么一出。这下福建危险了!”周仁远叹道。 “殿下,现在天下人都在骂我们,说我们是不抵抗军队。只知道在湖广观望,不去打鞑子!”刘熙祚说道。 “我也听说了,还说我是不抵抗王爷呢。”周仁远自嘲道,“我也没想到史可法在江北竟然抵抗这么短的时间。” “都是那些降将惹的祸,要不然这高杰也不会死,江北损失了一员猛将啊!”李岩说道。“降将这个问题一定要重视起来,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这降将会越来越多,对我反攻不利。”周仁远说道。“这样,马上通知童海川和杨金川,派人潜入江南 ,伺机杀掉些降将,震慑他们一下。” “对了,殿下,如今多尔衮重新下了‘剃发令’,北方的老百姓都纷纷过江逃难,我湖广可吃不消这么多的难民涌入啊。”何腾蛟说道。“这样,劝说百姓去四川。四川是天府之国,有大量的耕地,况且被张献忠屠戮后,四川的人口不多了,这样既可以填补四川人口,也可以安顿这些难民。”周仁 远说道。 “下官这就修书给四川巡抚陈士奇,让他安排接受难民。”何腾蛟点头说道。 “那殿下,福建方面,咱们应该怎么处理?是像以前一样,对隆武朝置之不理,还是要上表称臣?”刘熙祚问道。“我那个唐王叔叔啊,心中的热血还是没有被磨灭啊。他一心想有所作为,可是他也不想想郑芝龙能轻易受他的摆布?”周仁远苦笑道“这样,咱们还是置之不理 ,不过要派个人去见一下延平郡王,让他无论如何要控制住福建水师,伺机而动。” “那咱们是不是也要打击一下北边的鞑子,为了殿下和我湘军的名誉,总得给天下人一点信心吧。”李岩建议道。周仁远点点头,问道“现在离我湖广最近的就是山西和河南,山西插在我背后,我也很担心,鞑子会渡河来攻。驻守陕西的是吴三桂的军队吧,这个吴三桂,我已 经三番四次叫他重回大明,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咱们就狠狠地打他一下,让他知道疼!” “不知殿下这次是要亲征呢,还是另派他人为帅去打吴三桂?”何腾蛟跃跃欲试地问道。“何巡抚,我知道你志在军旅,但是这吴三桂不是那么好惹的。他手下可大都是山海关的兵,战力不俗。这样,刘总督坐镇武昌,你担任我的压粮官,为大军筹备 粮草,我会亲自带兵攻打山西。”周仁远说道。周仁远出了王府,来到孙传庭的住所,孙传庭因为这两天身体有病,所以他没去王府议事。一名丫环正在服侍孙传庭喝药,周仁远问道“孙师,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 孙传庭见是周仁远,想要起身,被周仁远一把按住道“孙师,不用起来,我就说几句话。”孙传庭躺下问道“王爷您是五十不登三宝殿啊,问吧。”周仁远便把自己想要带兵出征陕西的事情和孙传庭一说,孙传庭说道“殿下,你最好兵分两路!陕西是我心腹大患不假,可是眼前的河南清兵与我隔江对峙,也不 得不防。最好使得清兵往后缩一缩,以减轻我湖广的压力。” 周仁远听后,迟疑道“可是我现在分身乏术,亲征陕西,这进攻河南何人可以为帅?”“你不是有李岩吗?你总不能让他当你一辈子的参赞,他可以领兵攻打河南,再说他是河南人,对河南的地形很熟,不会有错的。”孙传庭说道。“要是老夫身体康健,我还想带兵攻打河南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两路出击 公元1645年九月,周仁远在武昌誓师,自己带领孙可望,杨国柱领着五万兵马前去陕西。李岩率领李自成的旧部,李过,郝摇旗,高一功等五万兵马前去攻打 河南。周仁远的军队渡过长江,一踏入陕西境内。百姓们看到大明军旗纷纷前来迎接,“王师来了!王师来了!”百姓们纷纷高喊着,不断拿出瓜果粮食献于周仁远的大 军前。不少百姓含泪说道“草民等期盼王师犹如久旱逢甘霖,期盼大军能旗开得胜,解救我等脱离鞑子魔掌!” 周仁远也很激动,骑在马上抱拳说道“百姓们,你们受苦了,我们一定把鞑子赶出山西,收复故土!” 然后高喊道“将士们,都给本王唱起来!”只听士兵开始高唱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百姓们纷纷赞叹道“这才是我真正的大明军队啊,复国有望啊!”驻守在西安的吴三桂听闻周仁远亲征陕西,大惊失色。他也曾想过湖广肯定不会让他安心在山西待着的,可没想到竟然是周仁远亲征陕西,他的心里一下子凉到 了谷底。自己的大军散落在陕西各地,如果不能集合优势兵力,他相信很快周仁远会各个击破,最后他吴三桂只能灰溜溜地逃出陕西。他赶紧召集手下将领前来议事,众将一听是周仁远亲自前来,众人的脸色也是一阵阴晴不定。他们可都曾经随周仁远征战过锦州,说起来都是周仁远的麾下,如 今要与周仁远为敌,心里都七上八下,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王爷,打李自成,咱们没话说。可是要面对永明王,弟兄们心里恐怕都有些负担。”一名将领说道。 “王爷,咱们能不能和永明王议和?”另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说道。 “屁的议和?本王现在是大清的王爷,他永明王就是冲着我来的!你就别异想天开了!”吴三桂骂道。 “可是,咱们总不能真的和永明王打起来吧,再说老王爷一家不都在衡州待着的吗?您得考虑一下他们的安危吧。”一名总兵说道。吴三桂想起自己的父亲吴襄就是一阵头疼,不久前,吴襄专门派人前来给自己送了一封信,信中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说如果自己再这么执迷不悟,就把他从吴 家开出家门,没有这个儿子。他其实一直在观望态势,他也犹豫过,是不是带兵去湖广归降周仁远,这样除了一家团聚,自己的名声也可以落个好,不必再北上汉奸的骂名。可是当他看到清 兵打下了金陵,心里的天平又倒向了多尔衮一方,这天下看来还是大清的。 想到这里,吴三桂决定道“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到西安,潼关一线,先看看再说,咱们总不能被永明王各个击破才是。”阿济格听说后,立即带着几名侍卫闯进了吴三桂的府邸。“平西王,你这算哪门子事?你怎么把兵力全收缩到了西安,潼关一线,你可知道我大清勇士打下的每寸 土地都很不易,难道你就白白扔给湘军这么多城池?” 吴三桂解释道“武英王,你对永明王不了解,他的湘军战力可以说是南明最强的军队,如果我不集中优势兵力,就会被他一一击破。” 阿济格怒道“他就带来五万军队,你山海关的军队怕他,我大清勇士可不怕!现在本王命令你,马上停止收缩防线,否则本王会在摄政王面前参你一本!”吴三桂只能无奈地答应不再收缩防线,自己召集西安附近的兵马集中到西安驻扎,以增加西安城内的防御。陈圆圆得知周仁远前来,向吴三桂抱怨道“奴家早就叫 你去湖广,你看今日你要与我兄长刀兵相见,一边是兄长,一边是丈夫,你叫奴家如何自处?” 吴三桂发怒道“你要去找他的话,他就离西安不到百里,我不拦着你!” 陈圆圆听后,气的直哆嗦,一扭头,跑进了屋里大哭起来。周仁远一路进攻,势如破竹,原先投降满清的明朝降将,一看情势不对,纷纷反正,打开城门迎接周仁远的湘军。也有遇到坚决抵抗的,那是清兵驻扎在城内, 特别是在汜水,两千清兵守卫汜水,还押着百姓上城坚守,被周仁远用火炮炸毁了汜水城楼,把两千清兵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阿济格闻讯大怒,亲自带着两万清兵和吴三桂召集起来的六万士兵出了西安,准备在西安郊外和湘军野战。周仁远的大军一路北上,距离西安不到六十里,探马探知阿济格和吴三桂率领大军要和自己决战,便下令大军扎营。孙可望问道“殿下,然道真的要和吴三桂决战 ?我们的兵力可不够啊!”周仁远笑道“不用着急,我还有一支伏兵呢,估计很快就会前来。”周仁远口中说的伏兵正是从四川出发的秦良玉领着两万蜡杆兵早在一个月前出川,先把甘肃给 占领了。然后从甘肃出击陕西,和周仁远来个南北夹击吴三桂和阿济格的军队。周仁远自从扎营后,就与阿济格和吴三桂的军队对峙上了,周仁远也不主动进攻,只要清兵进攻,周仁远便用火炮营一阵猛轰,然后用火铳射击,搞的阿济格和 吴三桂灰头土脸的,屡次进攻无效。 “平西王,你说这湘军在打什么主意?一路北上,到了西安城外就不动了。”阿济格问道。 吴三桂也百思不得其解,说道“武英王,这里肯定有阴谋。可曾探知他还有什么军队出湖广?” 阿济格摇头道“出了还有一支出河南,我们的探子并没有说他还有军队出湖广啊!”“不管了,明日大军大举进攻,一定要把这支明军打退了,否则我们被牵制在这里,陕西,山西等地就要乱起来了。自从摄政王下了个‘剃发令’,汉人百姓多有反 抗,咱们不能被耗在这里。”阿济格说道。 “王爷说的极是,明日咱们还是先用骑兵进攻?”吴三桂问道。 “明日派出满族骑兵和你的骑兵一道进攻,一定要突破明军的防线!”阿济格狠狠地说道。 而周仁远这边,士兵们不断地在挖着战壕和陷马坑,然后车营布置在前面,火铳手们则在闭目养神,养好了精神才能准确地打击鞑子的骑兵。 “回报殿下,秦总兵传来军情,她的川军已经出了甘肃,还有二十天就能抵达西安!”一名探子前来禀报道。 “很好!传令下去,不论对面的鞑子如何进攻,你们都给我坚守住。一定要坚持二十天的时间!”周仁远下令道。 “可是王爷,这鞑子骑兵厉害,虽然前几次试探性的进攻被我军打退了,可是如果阿济格和吴三桂骑兵尽出,恐怕咱们抵挡不住啊!”孙可望说道。“这点你不用担心,你没看到我下令士兵挖战壕吗?挖开间隔五步左右的战壕,这鞑子的骑兵就没了冲刺的速度,到时还不成了火铳手的活靶子?”周仁远解释道 。 “可是这战壕岂不是也限制了我骑兵的机动能力?”孙可望问道。 “我原本就没想带领骑兵和鞑子硬冲,只要咱们和鞑子对峙上个二十天,等秦总兵的川军一到,就和鞑子决战。”周仁远说道。 “对了,河南李岩那里情况如何了?他进展可顺利?”周仁远问何腾蛟道。 何腾蛟回答道“目前他在河南进展还算不错,驻守河南的大多是以前的降将,见了我湘军旗帜大多倒戈过来了,鞑子的军队较少,倒没几次硬仗。”“叫李岩进军一定要谨慎,不可贪功,稳扎稳打方是上策!我估摸着这次咱们这么大的动静,在京城的多尔衮肯定是坐不住的。叫李岩一定小心为上!”周仁远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退守潼关 “前面就是明军的大营,那是明朝最后的军队!只要我们打败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渡过长江,一举拿下湖广!勇士们,给我冲啊!”清军统领图塔高叫着,领着数 万骑兵冲向了周仁远的大军。 周仁远在一座山坡上用千里镜注视着清兵的进攻,看清兵的铁骑飞速奔来,立即命令车营的火炮开火。 架在战车上的轻型火炮不断喷着火舌,一阵弹雨砸向清兵骑兵。“都散开,成扇形冲锋。”图塔骑在马上一边飞奔,一边高喊。他们已经有了躲避火炮轰击的经验,清兵铁骑骑术了得,不断散开冲锋。当他们冒着弹雨冲到前面时,发现展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壕沟,有些骑兵骑术不错,纵马跃了过去,然后更多的骑兵不得不勒住缰绳,而后面涌来的骑兵也赶紧勒马,不然会把前面的 骑兵撞下壕沟去。 “怎么回事?”图塔冒着头顶上的炮弹赶到前面,一看鼻子都气歪了,命令道“好阴险的汉人,都给我提马跃过去!” 骑兵们鼓起气力,不断纵马越过壕沟,也有不少骑兵和战马没能跃起来,直接跌入壕沟,人倒没事,战马却折断了脖子或者四肢。前面的骑兵越过战壕之后,又开始向前冲锋。突然战马纷纷摔倒在地,把身上的骑兵也摔下马来,原来战马落进了陷马坑。这时,后面的清兵步兵也开始冲锋了。周仁远一挥手,明军纷纷点燃了神火飞鸦,只见一支支火箭朝着壕沟飞去,预先倒在壕沟里的火油被点燃了,壕沟里顿时冒气熊熊烈火,把清兵的步兵拦在了 壕沟外面。“弗朗机给我轰前面的鞑子骑兵!”周仁远命令道。只听弗朗机不断发射,打的前面的清军骑兵鬼哭狼嚎。图塔见后面壕沟燃起大火,自己已经退不回去,下令直望前冲,已经看到周仁远的帅旗了。这时,周仁远下令“火铳手准备,先射击鞑子的战马,再打人!”火铳手纷纷举起火铳瞄准了清军战马射击,“啪啪”一阵枪响 ,清军骑兵纷纷摔到地上,很多战马被击中,痛苦地不断倒地。后面指挥的阿济格和吴三桂急得直跺脚,自己的步兵过不去,骑兵又在被明军的火器杀伤。“快,填土,把壕沟里的火给灭了!”阿济格大叫道。可这一时之间, 哪里来的这么多土,再说也需要工具挖掘啊。就在这个当口,周仁远的火铳手和弓箭手组成的方阵,已经开始逼向骑兵了。图塔大怒,自己的骑兵从山海关入关后,什么时候被打成这个惨状?他下令收拢骑兵朝着明军的一个方向猛冲,一变打开一个缺口。吴三桂的骑兵也纷纷举起三 眼火铳,朝着周仁远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开火,前面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不断痛呼着倒地。周仁远心下大怒,下令道“发射神火飞鸦,对准鞑子骑兵密集处给我狠狠地打!”无数支火箭被一一点燃,直射进图塔的骑兵的身体,巨大的箭支有时还同时穿过 两名清军骑兵的躯体,把他们狠狠地钉在了地上。图塔赶紧下令道“撤退!撤退!”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向后面奔去。周仁远的车营又是一阵猛轰,清军骑兵也顾不了壕沟里还燃着大火,拼命催马要跃过去,可是 战马怕火,死也不肯前进,跑到壕沟前一个顿住,马上的骑兵又有不少摔进壕沟,被烈火活活烧死。后面的清军总算运来些泥土,倒入壕沟之内,才接应出图塔残余的骑兵。经过清算,图塔领着的三万骑兵,损失了一万多,大多都是满族骑兵,吴三桂的骑兵都 故意跑在清军骑兵后面,不过就算如此,吴三桂也损失了近三千骑兵,吴三桂得知后一阵心疼,这可是自己的家底啊! 阿济格见状无奈地对吴三桂说道“明军大营防范的甚是严密,看来我军进攻实在不利。这样,平西王,我们还是退守潼关,先占据地利之险,再做定夺吧。”吴三桂急道“那西安该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了?”阿济格思索片刻道“如果我们退守西安,这城墙肯定经不住明军的火炮。还不如退守潼关,潼关乃天险所在,城 高墙固,明军是没办法攻下来的。我再立即禀报摄政王,请他派大军前来包抄明军!” 吴三桂说道“武英王,不如还是由我领着大军驻守西安,您带着一部分人马驻守潼关。这样咱们也好首尾呼应,也不丢了西安重镇,免得摄政王不高兴。” 阿济格说道“平西王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能把西安就这么让给明军。我这就率军去潼关驻守,平西王,希望你能多坚持几天,摄政王一定会派兵来驰援我们的。”当多尔衮得知防守河南和陕西的清军连连失利,立即命令多铎和尼堪从浙江抽出部分兵力攻打江西,然后通过江西攻打湖南。此时的多铎和尼堪正围住了绍兴,原来明朝的鲁王朱以海见朱由崧被清兵擒获,便在从金陵城逃出的一帮大臣的拥戴下称监国,重建了一个小朝廷,而马士英也从金陵逃到了绍兴。朱以海便任命 马士英为兵部尚书,马士英是准备坚决抗清的,可是朱以海却给多铎写了封信,希望多铎承认他的政权,他也承认顺治为帝,占领北方。多铎拿到信后,讥讽道“我大清一统中原指日可待,这小小的鲁王还想苟延残喘,真是坐井观天,自不量力。”第二天就率领大军攻打绍兴,绍兴城内的朱以海慌 了神,连忙请降。马士英大怒,领着城内的五千明军与清兵展开了殊死搏斗,最后五千明军战死,马士英被俘。 多铎派人劝降马士英,马士英说道“我乃大明之臣,岂可投降你们鞑子,死则死矣,何须多舌?”多铎见他坚决不肯投降,便下令斩杀马士英。马士英受刑前,整理衣冠,朝西面拜道“永明王殿下,老臣今日去了!希望您能重振大明,还我河山!老臣死也瞑目 了!”说罢引颈就戮。没过几天,阮大铖正引领清兵攻打福建,半路上听说马士英已经被多铎杀掉了。当即跑到山上,大哭道“瑶草,你我当日曾经约定,共享富贵,你怎么先去了?你 既已死,我还留在这世上享什么富贵?为兄这就来陪你!”说罢,朝山下一跃,当场身死。清兵统领大怒,骂道“这老贼不是真心投靠我大清!”,率领几人跑到山下,把阮大铖的尸体砍成数段,以解心头之恨。从此,阮大铖的家人变成了姥姥不疼,舅 舅不爱之人,南明的人恨他们,满清的人也恨他们,他们只得隐名改姓,在一所山中隐居起来。多铎接到多尔衮的旨意,马上带着尼堪率领三万人马前去攻打江西,留下明朝降将李成栋继续扫荡浙江,而对福建的进攻暂时停止,因为多尔衮想到了一个对付 郑芝龙的办法,那就是招降。多尔衮深知郑芝龙的野心极大,他现在掌握着隆武朝的兵权,如果能封郑芝龙一个定南王,把他的水师拉拢过来,这样清兵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占领福建和广东。 第一百六十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李岩率着大军进入河南汝宁府,一路之上,势如破竹,原先的明军降将一看是湖广“湘军”旗帜,纷纷开城门投降。河南百姓们一看是官军到来,不断出来迎接。李过,郝摇旗等人看到百姓如此热情,心里都羞愧万分,这可比当年大顺军遇到的待遇有天壤之别。李岩一路之上,约束军纪,对百姓秋毫无犯,百姓们纷纷交 口称赞“不愧是王师,果然纪律严明。” 他们不日来到光远县城,被清兵任命的知县早就逃之夭夭了。“李总兵,咱们大军一路前行,不如就在这光远县休息一日,明日再启程吧。”李过提议道。 “好吧,命令大军就在此扎营休息一日,明日再北上。”李岩点头说道。 郝摇旗嘀咕道“他奶奶的,咱们大军进入河南都半个月了,连一个鞑子都没见到!” 李岩笑道“郝将军,怎么你这么急着要和鞑子开战了?你放心,鞑子不会这么好心的,咱们一路北上肯定会遇到鞑子的,到时管叫你杀个够。”这时,城里的士绅前来给大军献上酒食。李岩便询问起河南的情况,一名士绅说道“将军,这河南的鞑子兵都在开封聚集,其他地方都是原先朝廷的降将。这不听 说王师前来,有的跑回了开封,有的跑去了汝南府。咱们这汝宁府啊,没几个鞑子。” 众人说起满清便恨声道“听说鞑子在江南搞了个‘剃发令’,我们汉人怎么可以学那蛮夷。听说江南的百姓死了不少人,将军,您可得保护我们啊!” 李岩说道在“诸位请放心吧,我们大军一定能够保护你们,不再让鞑子欺凌我们汉人。”众人听了千恩万谢,高高兴兴地奉上酒食后离去了。李岩回到县衙,不禁陷入了沉思。这次周仁远和自己出兵是为了打击一下鞑子的气焰,没有真正决战的意图 ,但是他听到这么多百姓祈求和渴望大军保护的话语,不禁想给周仁远写封急件,看能不能收复河南后就驻扎在河南。于是他挥笔写下一份急件,派了一名侍卫前去武昌,然后经过武昌转交给周仁远,因为自己所有的军情急件都是由武昌处理的。自己和周仁远之间隔着数千里之 遥,不能交流。他写完信,吃了口饭。带着几名侍卫出了县衙,准备到街上逛一逛,看看有什么首饰可以送给红娘子。这次红娘子没有跟随他出征,因为武昌将领一空,周仁远 把红娘子留在武昌协助刘熙祚办理军务。李岩刚到街上不久,便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那里看官府刚贴出的布告,上面写着希望百姓安居乐业的同时,能举报跟随鞑子作恶多端之人。这人一看布告,脸 色惨白地离开了。李岩带着侍卫悄悄跟上,不久见此人进入了一座小院。李岩便上前敲门,门一开,里面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贡生。老贡生一看李岩一身盔甲,害怕道“这位军爷, 您有事吗?” 李岩笑着说道“这位老先生,我一路口渴,想讨碗水喝。”老贡生朝屋里看了一眼,说道“进来吧。” 李岩带着侍卫进门,只见院子里还坐着一人正在那里喝茶,那人一看李岩,手里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成粉碎。那人惊呼道“李岩,是你?” 李岩笑道“牛丞相,好久不见。”这人正是逃离大顺军,跑到亲家庞老贡生家里避难的牛金星。 牛金星见李岩发话,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地叹道“李岩将军,今日我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的亲家庞老贡生惊讶道“亲家,你何处此言啊?想必你和这位将军是旧识,他怎么会杀你?”牛金星有苦说不出,他怎么会说出当日怂恿李自成杀掉李岩的经过。如今听说李自成已死,而李岩却成了官军将领,自己的生死操纵在李岩的手里,真是十年河 东,十年河西啊。 李岩坐下笑道“牛丞相,我不会杀你的。你放心,我李岩和你曾经在闯王手下共事多年,不管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我还是念及这点香火情的。” 牛金星听了,勉强说道“别丞相不丞相的,都已经是昨日黄花的事情了,牛某只想安稳度日,渡过这下半生了!” “那好,我就叫你一声牛兄。”李岩说道“你听说我大军前来,你怎么没跑啊?” 牛金星叹道“我只是听说有官军前来,不知道竟然是你李岩将军。再说,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 李岩点点头,说道“牛兄,既然你如今是一介白衣,就安安稳稳地在光远生活吧。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在此地的消息透露给其他人的,你好自为之吧。” 牛金星听了老泪纵横,说道“我牛某以前对不起您,没想到如今您竟然如此宽宏大量,请受我一拜。”说着便跪倒在地,向李岩磕了一个头。 李岩赶紧扶起他,不胜唏嘘道“如今闯王已经身死,李过等人都和我一样归降了朝廷。想起来,这就像场梦,你我都重新做人吧。”说完便离开了院子。 李岩走后,庞老贡生焦急道“亲家,如今佺儿还在汝南做着满清的知府呢,要是被他们知晓,咱们不都要掉脑袋?” 牛金星其实在逃离大顺军后,便投降了满清。多尔衮看他是一介书生,年过半百,不会在闹起什么风浪,便封他的儿子牛佺做了汝南知府。 牛金星沉吟半晌说道“亲家,赶紧派人把佺儿叫回来,别再当什么官了?什么大明和大清的官,都别做了!还是保住性命要紧!” 庞老贡生一听,点头道“就是啊,如今这天下到底是大明的还是大清的都说不定呢。咱们还是别再想着做官的美梦了!”于是当即派人送信给牛佺。牛佺接到信后,立即挂冠辞印,带着妻儿匆匆赶回了光远县。牛金星一看牛佺留着满清的鼠尾辫,急忙说道“你就呆在家里,别出去了,等留好了头发才能见人。 ” 牛佺急忙问道“父亲,出了什么事情?”牛金星叹道“都怪为父,做官的心不死,叫你出去做鞑子的官。现在湖广的官军都已经打进河南了,这天下是谁做主还不一定呢。以后啊,为父再也不叫你出去做 官了,你就和你妻儿在你岳父家好生读书,安稳度日吧。”牛佺是个孝子,听牛金星这么一说,便点头答应,从此便在光远安心生活。这牛金星也一改往日想一展抱负的雄心,在光远低调做人,倒是落得了一个平安的结局!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春风一度 吴三桂自从退回西安后,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他没想到自己和阿济格联手也没有打退周仁远,他在战场上见识了湘军的火力后,不禁对自己的未来担心起来。 自己的父母一家还在衡州,周仁远一直没拿这个来要挟自己,自己一半的心便放下来了。可是陈圆圆一直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时不时还讥讽自己几句。自己现在是大清的平西王,如果自己投降永明王,能有亲王这样的待遇吗?肯定不会,最多做个总兵的职位,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一撸到底,把自己打发回家做个 闲人,这可与自己的预想相差太远了,好歹他吴三桂也是位儒将。这时,陈圆圆进来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夫君,你这要优柔寡断到什么时候?你和阿济格联手都没打败我义兄,你还要硬撑到什么时候,依奴家看,就算多尔 衮前来,也不是我义兄的对手。” 吴三桂心下火起,骂道“义兄,义兄!你整天嘴上就挂着义兄二字,他是明朝的郡王,我可是大清的亲王,我哪点比不上他,叫你整日里只提他?”“亲王?”陈圆圆冷笑道“那也只不过是鞑子的鹰犬,祸害大明的百姓!你看看你这条鼠尾辫,哪里还有半分汉人的模样?”陈圆圆这番话,正好戳中了吴三桂的痛 处。吴三桂挥起手,便对陈圆圆打了一记耳光,大叫道“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陈圆圆脸上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印,她没有哭泣,咬咬嘴唇边冲出府去。侍卫想要阻拦,吴三桂大喊道“让她走,她爱上哪儿去哪儿!”陈圆圆出了府,眼泪便流了下来。跌跌撞撞在街上迷茫着,自己该去哪里?这天底下,可还有能收留自己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地走着,不知不觉出了城门,看到 远处高高飘扬的明军大旗,这才有些清醒,便朝旗帜的方向奔去。 “不好啦,王爷,陈娘娘朝对面明军大营去了。”士兵赶到总兵府向吴三桂禀报道。 吴三桂跌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她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随她去吧,也许那里才是她最好的归宿。”说完,眼睛里出现了两滴泪花。周仁远此时正在大帐里吩咐众将安排攻打西安的事宜,他手下有些陕西的将领,便询问起西安城的结构,和分析吴三桂会在哪里部署重兵防御,哪里是薄弱的环 节。 “这西安的城墙将近三十里长,有不到六千个垛口,城墙坚固,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攻下来的。”杨国柱说道。 “嗯,那当初李自成是怎么打下西安的?还有这多铎是怎么打下西安的?”周仁远问道。“嗨,这多铎打西安,当时西安城根本就没什么兵力,都给李自成带去潼关了。而李自成打西安靠的就是火炮,有了火炮再坚固的城池都能打下来。再说西安经过 这么些年的战火,这城墙肯定不如以前这般牢固了。”孙可望说道。“末将以前几次游历西安,这城墙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不如以前喽。” 周仁远点点头,说道“看来还是得依靠火炮的威力,免得白白牺牲了将士们的性命。何大人,我军的炮弹可还充足?” 何腾蛟回道“回殿下,这红夷大炮的炮弹我大军还有数千发,应该够打西安的了。” “殿下,末将想问一句,打下西安后,我大军还要去攻打潼关吗?”杨国柱问道。 周仁远迟疑道“这个问题等打下西安再说吧。”他知道现在手下将领见一路之上,大军进展顺利,都想一鼓作气打下山西,然后再东征直捣京城呢。 这时,于航进来在周仁远耳边低语了几句。周仁远脸色一变,随即说道“今天就到此吧,你们回去清点武器和弹药,等我的命令。”众将起身告辞,便出了大帐。不多时,于航领着陈圆圆进来了。周仁远一看陈圆圆失魂落魄,脸上还带着指印,连忙吩咐于航端来一盆热水。于航端来热水,出了营帐,命令其余侍卫全都悄 悄地离开大帐十米外警戒。 周仁远拧了一把热毛巾,轻轻地为陈圆圆擦拭脸庞,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这幅模样?”陈圆圆听了,一把抱住周仁远便痛哭起来。周仁远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再言语。陈圆圆痛哭半晌,把心里的郁闷和痛苦哭出来后,才慢慢止住了哭泣,勉强笑道“ 圆圆让兄长见笑了。” 周仁远笑道“你我多日未见,你怎么变得如此生分了?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 陈圆圆垂泪道“不好!”周仁远一愣,叹息道“你过的不好,就应该早些来找我,何必受那般苦楚?” 陈圆圆嗔道“来找你?你是我什么人?你又不是奴家的夫君?” 周仁远楞了半晌,缓缓说道“你说的也是。不过既然他对你不好,我这个做大舅哥的总要为你出气才是。” 陈圆圆轻声叹道“如今我既然离开他,就不会回去了,这出不出气的与我不相干了!” 周仁远听她有厌世之念,急忙抓住陈圆圆的手道“你可别这么说,这世上还有关心你的人的。” 陈圆圆抬起头,美目流转道“这个人是不是你?” 周仁远点点头。陈圆圆感动地一把抱住周仁远,踮起脚尖就吻向了周仁远。周仁远只觉得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一个香舌不断地在自己嘴里吸允。 “蹭”地一下,周仁远觉得小腹一阵火热,他一把抱起陈圆圆放在了榻上,哆哆嗦嗦地解开陈圆圆的衣裳,还不停地回吻着陈圆圆。 陈圆圆脸如朝霞,绯红一片,气喘吁吁地说道“奴家的身子不干净,你不介意?” 周仁远气喘如牛道“我不介意!”说着只见陈圆圆露出雪白晶莹的躯体,“好美!”周仁远赞道,陈圆圆发出一阵动人的声音。 帐外的于航听了,一阵窃笑,赶紧再离开大帐几步,这殿下可是白日宣淫啊! 过了半个时辰,才听的帐里陈圆圆一声尖叫“让我为你生个孩子吧!”这才归于平静。 周仁远心满意足地走出大帐,说道“于航,明日你派人把圆圆姑娘送回武昌,和王妃说让她们安排她住在王府里面。”于航一阵烦恼,心里抱怨道“殿下也真是,都说王妃不好惹,我该怎么把圆圆姑娘送回去,完成这个任务呢?”于航觉得一阵犯难。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占领西安 “轰”“轰”湘军的红夷大炮不断轰击着西安城的东面城墙,城墙上的碎砖到处飞舞,城楼上的守军都被迫弯腰趴下,以免被炮弹砸到。 吴三桂嘶哑着喊道“炮手,给我还击!”城楼上的火炮也开始朝着城楼下的湘军还击着。不一会儿,火炮游击将军跑过来说道“王爷,我们的火炮射程不够啊!” 吴三桂大怒道“什么够不着。够不着也给我轰,一定要把明军的火炮给我打掉!”炮手游击将军一跺脚,转身由去指挥炮手还击去了。 周仁远举着千里镜看着城墙,一边对炮营指挥说道“你看看,城墙上有哪几处火炮?你给标注好,等下把这几处火炮全给我打掉。” 炮营指挥接过千里镜,一边注视一边在纸上做标记,笑道“殿下请放心,末将等下就把这城墙上的火炮全给打掉。”说完便去了炮营。不一会儿,湘军的火炮调整好位置,“嘭”“嘭”火炮发射出巨大的炮弹砸向城墙的垛口,垛口里的炮手发出一声惨叫,被砸成了肉泥。还有垛口被砸成粉碎,城楼 的炮管没了支撑,咕噜一声滚到了地上,士兵七手八脚想把炮身抬起来,“啊”士兵们都齐声惨叫,原来他们的手掌都被炮身烫伤了。 随着湘军火炮的不断攻击,城墙上的火炮一门门哑火了。“攻城!”周仁远命令道。湘军推起攻城车,高叫着冲向了城墙。 吴三桂在城楼惊慌失措地看着密密麻麻的湘军涌来,高叫着“”弓箭手射击!”城楼上的弓箭手不断射出箭支,攻城的湘军不断有人受伤倒地。“神火飞鸦出击!”周仁远见状大喊。一支支火箭射向城楼,这些火箭还带着一个个火药包,在飞到城楼上后,火药包纷纷炸开,一股股青烟冒了出来,城楼上的 守军不断咳嗽着,还有人蒙着眼睛惨叫着。“是毒烟!”城楼上不断有人惊恐地喊着。吴三桂觉得一阵胸闷,觉得头晕眼花,几名侍卫赶紧扶着他跑下楼去,叫道“王爷,快下楼避一避!”攻城的湘军此时正奋力用攻城车撞击着城门,“一二三,用 力!”攻城门的湘军不断大喊着。此时的潼关,守将阿济格见西安城燃起阵阵狼烟,赶紧率领两万骑兵出关前去支援。他们一路奔驰,刚行到半路,突然漫天的箭雨朝他们射来,骑兵一下子慌了 神,“有埋伏!”阿济格大惊道。“冲过去!” 清军骑兵重整好队形,冒着箭雨直往前冲,只见对面出现了大批明军骑兵,一名明朝将军骑在马上喊道“阿济格,老身等你很久了!”阿济格定睛一看,明军骑兵全部手拿一根白色蜡杆,惊叫道“是蜡杆军!”这正是四川总兵秦良玉率领的两万蜡杆军,他们于五日前和周仁远会师,周仁远便安排 他们前来堵截阿济格。清军骑兵一阵恐惧,蜡杆军的威名他们早就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竟然让自己给碰上了。秦良玉提起大铁枪,高喊一声,“杀!”两万蜡杆军直冲向阿济格的大军 ,阿济格连忙领着骑兵迎了上去。四万骑兵混战在一起,双方的骑兵不断掉落下马,一场混战打了近一个时辰。这时,周仁远带着湘军骑兵前来增援。阿济格见状赶紧喊道“撤退!”清军骑兵往潼 关方向跑了去,周仁远和秦良玉一路追逐,杀的阿济格骑兵损失惨重,直到距离潼关十里,潼关的守军倾巢而出,护着阿济格进入潼关才停下来。 “殿下,西安打下来了?”秦良玉问道。 “打下来了,这次多亏秦少保拦住阿济格,当记首功!”周仁远说道。 “这是殿下运筹帷幄,又让末将占了便宜!”秦良玉说道,“对了,吴三桂呢?抓到没有?” “吴三桂跑了!”周仁远黯然道,“他手下拼死突围,朝山西方向跑去了,不过他眼下没有多少兵力了,日子不会长久了。” “这个狗贼,这次不死算他的运气,下次如果让末将见着,非让他碎尸万段。”秦良玉恨声道。 周仁远和秦良玉收兵进入了西安城,城里的士绅和百姓纷纷上街出迎,高呼道“欢迎王师入城,我等西安百姓总算可以重见天日了!” 周仁远心头一阵感慨,心想这陕西百姓经过多年的战火,日子举步维艰,看来得重新考虑是否能在陕西站稳脚跟,解救百姓出水火了。他和秦良玉进入了西安总兵府,这里原先是吴三桂的府邸,看到里面乱七八糟,可见吴三桂逃离的有多匆忙。侍卫们开始整理起来,“殿下,墙上有几幅画,要不 要拿下来?”一名侍卫问道。周仁远一看,竟然是吴三桂画的几幅,其中一幅是兰花图。周仁远说道“吴三桂还自比兰花高洁?呸!全部取下来烧掉!”然后转念一想,说道“还是把这些画收 起来吧,找个地方堆放。”过了两天,周仁远接到了武昌行营转过来的军情急报,里面还有一封李岩的信件。他拆开一看,里面李岩询问如今百姓期盼大军许久,是否可以驻扎河南?这也 正是周仁远一直考虑的问题。另一封却是说尼堪正领着大军攻打江西,目标直指湖南。“多尔衮,你好一个釜底抽薪之计!”周仁远大怒道。如今湖广空虚,自己该怎忙样解决眼前的危机呢?他思来想去,找来秦良玉说道“秦少保,现在鞑子正在攻 打江西,目标直指我湖南,不知秦少保可愿意替我镇守西安,我要带兵回防湖南。” 秦良玉躬身道“老身早已下定决心,为重振大明奉献一切。殿下请放心,老身一定守住西安,不再让它落入鞑子之手!” “那就多谢秦少保了,我已下令重新修葺西安城墙,再给留下十门火炮,再加上原先吴三桂丢弃的火炮,这样西安就有二十几梦火炮了!”周仁远说道。 秦良玉大喜,说道“这样老身驻守西安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等秦良玉离开后,周仁远又写了一封急件飞鸽传书给武昌,叫他们通知云南的李定国立即返回衡州驻防!十日后,在昆明的李定国接着消息,立即率领两万士兵启程返回衡州。沐天波,吴兆元和吴文瀛等人在昆明为李定国践行,“这次李总兵返回衡州,不知何时才能 相见?”沐天波依依不舍道。 “黔国公,如今云南大势已定,还请国公好生安抚各地土司。这个沙定洲,依末将看,其人野心不小,还请国公提防!”李定国说道。 “我记住了!”沐天波不以为意道。李定国见他没有放在心上,叹了口气,便率领大军离开了昆明。而沐天波没有听进去李定国的建议,差点为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炉战法 公元1645年十二月,李定国总算率领大军赶回了衡州。而此时的衡州城内,一片紧张的气氛,因为据说尼堪的大军已经攻占了江西,直逼湖南而来。 “四儿到了哪里了?”桂王朱常瀛拖着病体询问道,他经过这次惊吓,病情愈加沉重。 病榻前,朱由楥说道“父王,四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武昌的军队也已经赶来了!请父王保重身体,一切都有我们呢!” 朱常瀛虚弱地说道“世子,你不懂军事,凡事多请教一下这些将军们,这衡州可是我湖广的大本营,千万不容有失!” 朱由楥答应着,离开了朱常瀛的房间,来到了议事厅。厅里坐着何海龙,沈铁山,李定国和红娘子等人,众人一见朱由楥,起身问候道“世子殿下!”朱由楥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说道“此次鞑子有精兵两万,这一路之上,江南投降过去的降军也不少,据说有三万人,这样鞑子的兵力达到了五万之众。诸位可有 什么对策?” “依末将看,咱们不如据城坚守!等待永明王的援军方是上策!”何海龙建议道。 “此法不妥!”李定国说道“鞑子此次带着火炮前来,对我衡州威胁极大。我们不能让鞑子接近衡州,以免造成百姓损伤。” “额?那李总兵可有何妙计?”朱由楥问道。 “末将想设个陷阱,把尼堪步步吸引过来,然后伏兵尽出,杀他个出其不意。”李定国说道。 “李总兵你有多大把握?”何海龙问道。 “这把握嘛,叫要看诸位是否能同心协力了。如果诸位能听从我的安排,我有八分把握打败鞑子。”李定国坚定地说道。 “好!殿下,末将年迈,这场战役就由李总兵指挥,我等听李总兵的调遣!”何海龙提议道。 “如此甚好!那就衡州的兵力全权由李定国总兵指挥!”朱由楥决定道。尼堪此时正率领五万士兵过了江西,意气风发地进军湖南。他自从和多铎占领金陵后,被顺治封为敬谨亲王,是个郡王衔,一路之上,江西各地的降军不断,尼 堪心里是万分得意,如果再能打下湖南,自己封个亲王的日子不会远了。 尚可喜看他得意的样子提醒道“王爷,听说湘军战力不俗,已经占领了西安和河南等地,咱们还以小心为上啊!” 尼堪瞥了他一眼道“智顺王,如今湖广空虚,哪里还有多少兵力?永明王想赶回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时,探马回报已经到了湘潭地界,没有看到明军。尼堪大笑道“智顺王,你看,这明军都龟缩在城池里面,都不敢阻挡我大军了!哈哈——”尼堪率领大军继续前行了十里,一支明军拦在了前面,领头的是身披红衣的红娘子。尼堪大乐道“明军无人乎?竟然派个女将前来,真是不自量力。给我冲!”清 军叫喊着冲向了红娘子。 红娘子带着一千骑兵和清兵厮杀一阵后,高叫道“撤退!”不一会儿,湘军骑兵跑得远远的了。尼堪鄙夷道“真是螳臂当车,湘军战力就这点能耐?” 尚可喜谄媚道“可能是湘军主力不在,剩下的都是老弱残兵,此时正好是我大军进攻的好时候!”尼堪一点头,命令大军加速前进。行了两日,距离衡州城不到三十里,何海龙率着两千士兵拦住了尼堪的去路。尼堪大笑道“前几日领兵的是个女子,今日领兵的 又是个老头,看来湘军果然无人。” “这就叫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啊!哈哈——”尚可喜也大笑道。 何海龙率领两千士兵和清兵一接触,便溃败下来,逃入了两边的山林之内。尼堪见状,更是大喜,下令大军加速前进,他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衡州。此时,李定国率领重兵埋伏在距离衡州不到十里之处,探马不断来报“鞑子兵已经加速前来,距离我军不足二十里!”李定国点点头,下令道“一定要让鞑子过去 一半,才可攻击,听我的号令为号,不可露了马脚!”边上的将领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尼堪的先锋走了过来,完全没有了戒备之心,直奔衡州城下。先锋部队过去不久,后面尼堪的大军也过来了。尼堪的先锋骑兵到达衡州城下,只见衡州城门紧闭,沈铁山站在城楼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清兵先锋营的统领高声叫道“城里的人都听着,我敬谨亲王率领五万大军 前来,还不速速投降?否则,城破之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就在这时,只见距离衡州不到十里的天空中亮起一颗信号弹,厮杀声顿起。清军统领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快速速掉头支援亲王殿下。” 沈铁山狞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奔下城楼,跨上骏马,大喊道“开门出击!”身后早已蓄势待发的两千骑兵冲出了城门,直扑清军先锋营。 而在衡州不到十里处,李定国率领两万士兵冲进了尼堪大军,一阵砍杀,杀的清军魂飞魄散,没想到明军竟然在这里埋伏着重兵。尼堪大急道“撤退!撤退!”尼堪刚刚向后跑了不到五里,何海龙从山林里领着五千士兵不断发着火铳和弓箭,清兵和降军被打的四处逃窜。这时,红娘子也领着军队赶来,堵住了尼堪的去 路。 尚可喜大惊道“王爷,赶紧突围吧,要不然咱两的性命都得交待在这里。”尼堪集中自己的侍卫道“都给本王冲过去!”侍卫们护着尼堪,拼命突围。熊天麟看到尼堪的服饰,一看就是清兵的大官,骑着战马就向尼堪冲来。这时,沈铁山 杀的先锋营已经差不多了,也正好赶到,他和熊天麟一个心思,就是要斩杀尼堪,也领着骑兵冲向尼堪。尼堪见两个凶神恶煞的明军将领专门朝自己扑来,吓得连忙叫道“快保护本王!快保护本王!”自己的侍卫都被冲散了,尚可喜也顾不上尼堪了,带着几名自己的 护卫跑进了林子里,一路狂奔。熊天麟对沈铁山说道“沈大哥,你都已经是总兵了,这个功劳就让给我吧!”沈铁山笑道“好吧,不过就看你的本事了!”话音未落,只见熊天麟在马背上奋身一跃 ,举起钢刀便朝尼堪劈去。尼堪慌忙举剑抵挡,只听“咔擦”一声,手中的剑断成两截。熊天麟顺势一劈,一下子把尼堪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尼堪死啦!”熊天麟举起尼堪的脑袋大叫道。剩余清军和明朝降军顿时觉得雪上加霜,原本低落的士气更加萎靡,纷纷跪地投降。此役,斩杀清军一万八千人, 降军两万多人,可说是全歼敌军。当李定国带着大军齐声唱着“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回到衡州的时候,全城欢声雷动,百姓不断高呼着“李总兵威武!湘军威武!”桂王 府里的朱常瀛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地喷口鲜血,昏迷了过去。而半月后,尼堪被杀的消息传回了京城,年仅七岁的顺治叹道“自朕入关以来,我大清从未如此惨败!”多尔衮等大臣也是一阵低迷,从此不敢再打湖广的主意。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仁远摄政 公元1646年大年初一,本来衡州城应该是一片欢乐的气氛。但是此时的衡州城内百姓面色凄惨,全城披麻戴孝。因为桂王朱常瀛在前几日病薨了,他终于没有 熬过1646年的新年。 周仁远此时在桂王府内,为朱常瀛守灵。王婉婷和聂芷若也已经赶回了衡州,一起和世子妃刘如丝披麻戴孝在后宫陪着王氏和马氏。 王氏和马氏痛不欲绝,已经多日不曾休息,面色憔悴,双眼红肿。刘如丝,王婉婷和聂芷若劝说王氏和马氏吃些食物,保重身体。周仁远跪在朱常瀛的灵位前,潸然泪下,回想着朱常瀛病逝前拉着自己的手说道“四儿,为父命不久矣。不能看你荣登大宝,登基称帝了。太子乃守成之君,没有 能力收复故土。希望你能劝说懿安皇后,让她能支持你为帝,重振大明,为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过了七日,朱常瀛出殡之时,全城百姓跪倒在地,想起以前朱常瀛的种种好处,不禁失声痛哭,齐声高喊道“桂王殿下一路走好!”朱常瀛下葬在衡山山脚,朱常 瀛生前就在衡山选了一块墓地,修建了一处墓陵。 没过多久,在福州称帝的朱聿键专门派人来祭奠朱常瀛,按照礼制由世子朱由楥袭爵为桂王,赏赐周仁远一副丹书铁券,以表周仁远的功劳。等七七四十九天过后,周仁远带着王婉婷,聂芷若和马氏回到武昌的时候,发觉陈圆圆不见了。陈圆圆只留下一封信,信中说道自己能与周仁远春风一度,已经不再遗憾。自己身份特殊,,吴三桂没有休掉自己,还是吴三桂的妾,跟着周仁远,无名无份,自己和周仁远会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所以再三思量之下,还是 离开为好!并且叫周仁远不必再找她,如果此生有缘,她自会来找周仁远。 周仁远看完此信,不禁唏嘘不已。“你这个傻姑娘,等我做了皇帝,你还怕什么呢?”周仁远心里苦笑道,然后把信烧掉了。 他来到楚王府后院,他要和张嫣谈一谈。张嫣见他到来,心里一阵高兴,急忙吩咐丫环倒上热茶。 “老王爷薨了,你可注意身子啊!”张嫣关心道。 “是啊,我父王走了,我会注意的,还请嫂嫂放心。”周仁远看着窗外缓缓说道“这个世上,也只有我父王能懂我!” 张嫣听了好奇道“怎么会呢?难道你那两位王妃不曾懂你?”周仁远心里一阵感慨,是啊,她们能懂吗?王婉婷虽然和你自己一样是个穿越而来的,可是她却时时刻刻希望自己能陪在她身边,如果现在是太平盛世,自己能 做到。可是如今天下未平,自己怎么能做到这一点?而聂芷若犹如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经常和王婉婷勾心斗角,虽然没有出格的事情,但是也令自己头疼。 想到此处,周仁远苦笑道“嫂嫂,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小弟也不例外。不说了,太子近来可好?” 张嫣一愣,说道“听说太子来了武昌后,整日去崇文馆和那帮世子研究学问,一切都好啊!” 周仁远半晌道“嫂嫂,你看我们是不是该立太子为帝的时候了?” 张嫣惊讶道“四弟,你真是这么想的?这太子的能力可还不如先帝呢!比起你来,更是差的远呢!” 周仁远幽幽说道“可他毕竟是正统,登基称帝,理所当然!”张嫣沉默半晌,站起身来,在屋里走了几步道“四弟所言甚是,如今形势已经大好,再不立太子为帝,我怕太子也会心生抱怨。这样,可以立太子为帝,不过你来 当这个摄政王!” 周仁远敬佩地望着张嫣,情不自禁地拉住张嫣的手道“还是嫂嫂英明,果然想的周到。” 张嫣的柔夷被周仁远握住,脸上绯红一片,低声道“你还不放开我?叫旁人看见可还得了?” 周仁远脸上一阵尴尬,急忙放开张嫣的手,说道“小弟一时失态,还望嫂嫂见谅!” 两人一阵沉默,不知如何谈下去,这时朱嫩娖进来,奇怪道“皇后,四叔,你们怎么光坐着不说话?” 周仁远急忙说道“公主,你来的正好,你去把贵妃娘娘和太子叫来,我和嫂嫂有话对你们说。” 不一会儿,袁贵妃和朱慈烺来到了屋里,周仁远说道“娘娘,太子,我刚才和皇嫂商议过了,准备立太子为帝。” 袁贵妃一脸惊讶,朱慈烺满脸喜色,朱嫩娖一脸忧虑。“怎么啊?你们怎么这般表情?”张嫣问道。 朱慈烺对周仁远躬身道“慈烺多谢四叔成全!” 张嫣说道“太子,别忙着谢你四叔。哀家有个条件,你一旦称帝,必须封你四叔为摄政王,你可同意?” 朱慈烺立马说道“这个当然,四叔文武双全,重振大明就落在我等的肩上,慈烺定当不会亏待了四叔!” 张嫣点点头道“太子既然这么说了,哀家也就放心了!你们去操办太子登基的事情吧。” 朱嫩娖拉着朱慈烺来到她的寝宫,问道“太子,你就这么愿意做皇帝?” “怎么啦?姐姐,如今天下形势对我大明一片大好,弟弟我也该继承大宝,秉承父皇遗愿,重振大明了!”朱慈烺不解道。 “我的傻弟弟,这个皇位就这么好坐的吗?你也不看看,如今大明是谁马首是瞻,你称帝几人会臣服于你?”朱嫩娖急道。“只要四叔臣服就成了!”朱慈烺不以为意道“姐姐,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如今四叔原样支持我,其他人还敢反对吗?再说,我毕竟是正统,天下百姓会反对我 称帝?”朱嫩娖用手指戳了戳朱慈烺的脑袋,无奈道“你啊,真是不明白。算了,我也不多说了,你愿意当就当吧,我也不阻拦你了,不过你当上皇帝之后,希望你能好自 为之。”过了十日,武昌楚王府昭告天下,太子朱慈烺就在武昌,继任大宝称帝,年号永安,定都武昌。封周仁远为摄政王,刘熙祚为兵部尚书,封李定国为安南王,李 岩为河南总督,何海龙为湖广总督,秦良玉为四川总督,加封太子太保,其余将领一一封赏。远在福州的隆武帝听说朱慈烺在武昌称帝,立即削去自己的帝号,只称监国。而在京城的多尔衮听到这个消息后,大笑道“这永明王可真有意思,竟然学我也做了 一个摄政王!好啊,咱们就比一比,看看这天下哪个摄政王才有真本事!” 昭告天下后,天下百姓震动,原来太子还活着,竟然还在武昌称帝了,不少投降清兵的将领和文官偷偷跑向了武昌。此时,在浙江的一座小县城里,一个少年在院子里听到这个消息后,缓缓说道“太子哥哥,您竟然也还活着!老天有眼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都在决裂 多尔衮自从进攻湖广失利,痛定思痛之下,决定先收复闽,广,同时为了防止湘军进一步进攻陕西和河南。于是派多铎北上,驻守河南开封,金陵则由贝勒博落 驻守。博落看到这种情况后,大呼多尔衮失策,“剃发令”引得明朝百姓如此不满,这是满清众臣没有想到的。当多尔衮命令博落南下攻打福建是时候,博落决定招降郑 芝龙,对统治区内的百姓暂缓“剃发令”。而此时京城内的原弘光朝的礼部尚书钱谦益早已剃发,成了第一个剃发的弘光朝的大臣。当日,金陵城内的勋贵大臣开城投降的人员中,钱谦益就是主要的成员 。柳如是曾经劝他和自己一起自尽殉国,当两人划船到河中准备投河的时候,钱谦益却说道“水太凉!”不肯投河。柳如是大失所望,自己跃入河中,却被钱谦益一 把拉了上来。而在清军宣布“剃发令”后,钱谦益说道“头皮太痒。”转身去了房里,把自己的头发剃了。柳如是见状,心里回想起周仁远曾经和他说过的话,看来自己正的是所 嫁非人。不久,多尔衮知道钱谦益是一代大儒,东林首领,便邀请他北上京城,担任满清的礼部侍郎。钱谦益大喜之下,想带着柳如是一同进京。柳如是说道“我身是大明 之人,死是大明之鬼。你要去京城,你便去好了!我是不回去的,我没有脸面去见昔日的大明皇城!”钱谦益无奈之下,只得把柳如是留在了金陵,自己带着家小去了京城。一时之间,士林儒生不断唾骂钱谦益,说他投降了满清,已经没有资格再领导东林党,是 汉人儒生的耻辱!柳如是悲愤交加,便在金陵足不出户,不愿意见人! 此时的福州,郑芝龙却在大骂周仁远“这个永明王,早不晚,偏不晚,偏偏在我立唐王为帝后立太子为帝,这不是叫天下人看我的笑话吗?”福建巡抚张肯堂和礼部尚书黄道周在一旁沉默不语,心里也对周仁远很不满,你明明救了太子,怎么一直保密呢?害的他们四处选择皇帝,这不是拿他们开涮吗?但是他们的不满和郑芝龙不同,郑芝龙一看唐王朱聿键自动削去帝号,那么自己就没有了拥立之功,虽然被朱聿键封了南安候,自己这个爵位就名不正言不顺 了,不像自己的儿子郑成功,依然是延平郡王,周仁远封的和朱慈烺封的一样有效,那是被天下承认的。 黄道周劝说道“侯爷,依下官看,我们还是要向武昌臣服,承认太子的正统地位,这才符合礼法所在啊!” 张肯堂也说道“黄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也赞同。” 郑芝龙听了沉默半天,挥手道“此事以后再议吧,让本候好好想想。”黄道周和张肯堂对望了一眼,便起身告辞了。这时,郑鸿逵神神秘秘地进来对郑芝龙说道“大哥,清兵已经打到了仙霞岭,正与我大军对峙。这里有一封满清贝勒 博落给您的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郑芝龙。郑芝龙一脸狐疑地拆开信封,里面博落写道希望郑芝龙能归降大清,不要再领兵和大清为敌,并请郑芝龙去金陵一叙,保证郑芝龙的人身安全。如果郑芝龙愿意 归降,大清可以封郑芝龙为东南王,封官加爵不在话下。 郑芝龙把信递给了郑鸿逵,说道“你看看这封信。”郑鸿逵接过信件,看了一遍,担忧地说道“大哥,这博落会不会有诈啊?”郑芝龙点头道“我也正担心呢!如今鞑子占领了江南,东南只有我们水师可以抵抗鞑子,万一大战起来,结果谁都不知道。万一我军战败,你我不都成了孤家寡人 ?” 郑鸿逵赞同道“大哥说的有理,没了兵,谁拿咱们当回事啊。这永明王如今是摄政王了,也没见对大哥加官进爵啊,是不是不在把大哥放在眼里了?” “那倒不会。”郑芝龙说道,“如今森儿不是成了他的兄弟了吗?还封了个延平郡王,这可是我老郑家第一个郡王,可见永明王还是很看重我们的。” “那依大哥的意思是两边都不得罪?”郑鸿逵问道。 “现在这形势啊,很复杂!咱们不如先去和博落谈谈,看他还能出什么条件?这水师一定要控制在咱们手里的,谁也别想夺走!”郑芝龙说道。 “那森儿这边怎么办?要告诉他吗?”郑鸿逵问道。 “这当然要告诉他,你和我一起去金陵,这福建的事情就交给他全权处理了。”郑芝龙说道。 “对,咱们去金陵冒险,福建可不能乱!”郑鸿逵赞同道。当郑成功得知郑芝龙和郑鸿逵要去金陵和博落谈判,急忙阻止道“父亲,此事万万不可。如今鞑子只是占领大明半壁江山,我王兄已经在湖广连连胜利,父亲万万 不可冒险去和鞑子谈判啊。”郑芝龙不以为意道“森儿,如今鞑子七万大军正攻打福建,为了我们郑家水师,为父必须要前去试一试,保住兵力才是上策啊!此事不必再议,为父已经决定了! ” 郑芝龙看自己劝不动郑芝龙,于是说道“若父亲一去不回,孩儿将来自当为父报仇。”说完去了福州孔庙,焚烧儒服,大哭一场。郑芝龙见郑成功走后,思来想去,对郑鸿逵说道“四弟,你还是留在福州辅佐森儿吧,我看他刚才的神色,不知会做出何等的惊天之举呢。你留在这里,我才能放 心前去金陵。” 郑鸿逵急道“大哥怎能孤身前去?这太危险了。” 郑芝龙说道“我会带着次子左卫门和六子世默前往金陵,博落见到我的诚意,想必不会为难与我的。” 郑鸿逵忧心道“希望博落不会出尔反尔,失了信用!”郑芝龙笑道“我水师十万之众,想必那博落得看在这么多将士的份上,我一定能安全归来。到时,我必定为大家搏个好前程!哈哈———” 第一百六十六章 郑成功避走金门 郑芝龙带着次子左卫门和六子郑世默在十几名侍卫的护送下,坐着一艘战船经过十几天的航行终于到达了金陵码头。 博落在码头隆重地欢迎了郑芝龙一行,并安排在金陵最好的酒楼为他们接风洗尘。等郑芝龙等人住进驿馆之后,博落却矢口不提招降的事情。 郑芝龙住了几日,心里很不安定,急忙派左卫门去找博落。可是左卫门回来后禀报道“贝勒博落的手下说他军务繁忙,暂时没空见我们。” 郑芝龙听了大怒,说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写信叫我前来金陵谈判,如今却把我们晾在一边,还真不把我福建水师放在眼里!”心里便有了离去之意。 没想到过了两天,博落亲自来驿馆拜访郑芝龙,郑芝龙不禁喜出望外。 “侯爷,这两日我实在繁忙,没有时间来拜访你。还听说贵公子曾经去找过我,都是手下不懂礼数,还望侯爷见谅!”博落抱歉道。 郑芝龙见他态度诚恳,心里的怒气消失了大半,急忙说道“贝勒爷说的哪里的话?郑某还没多谢贝勒爷的款待呢!福州可比不上金陵如此繁华!” 博落一听笑着问道“哦?听侯爷这么一说,看来侯爷是很喜欢金陵喽。不过,侯爷觉得京师如何?” 郑芝龙一愣,说道“不满贝勒爷,郑某虽说当着大明的官,却从未去过京师呢,对京师没有什么印象。” “如果这次摄政王想让侯爷去京师,侯爷愿意去吗?”博落狡黠地问道。 “什么?去京师?不是说好了就在金陵谈判的吗?”郑芝龙惊慌道。 “诶?摄政王殿下得知侯爷到了金陵,想请你去京师做客!还望侯爷不要推迟才是!”博落的语气有些生硬道。 “不!不!我不去京师,我要回福州!”郑芝龙起身说道,“我这就回福州!” “侯爷!你既然已经来到金陵,要去哪里可由不得你来决定了!”博落脸若冰霜道,说着一拍手,从外面涌进来一大群清兵,拿着武器对准了郑芝龙。 郑芝龙脸色一白,惨然地跌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道“悔不听森儿之言,如今落入虎穴狼窝,我命不久矣!” “侯爷请放心,摄政王殿下对你久仰多时,不会伤害你的性命的,你就放心前去吧。”博落笑道,一挥手,清兵押着郑芝龙和左卫门,郑世默上了马车。博落把郑芝龙押送去京城后,立即下令攻打仙霞关,福建水师打败。清军一路攻到了郑芝龙的老家南安,而郑成功的母亲细川氏避之不及,唯恐落入清兵之手, 便投井自尽了。福州的郑成功听闻此事后,悲痛欲绝,父亲被执,母亲自尽。郑成功急忙护着朱聿键和黄道周等人上了战船,离开福州前往金门避难。这次他带走了将近五百艘 战船,兵力将近四万多人,很多福建水师旧人不愿意离开福州,说郑芝龙被执京师,万一多尔衮大怒杀掉郑芝龙,可就大大不妙了。 郑成功是能悉听尊便,他离开福州时站在甲班上恨声说道“我郑成功一定会回来的!此生必定与鞑子势不两立!”而远在武昌的周仁远听闻此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周仁远大怒道“这个郑芝龙真是看不清形势,竟然主动入狼窝虎穴,正是愚蠢至极!把我的战略全部打乱了! ”心里对郑成功也感到了些许失望的同时也感到庆幸。 失望的是郑成功还是没有完全掌控住福建水师,只带走了一半人马。庆幸的是他如今避走金门,枕戈待旦,不断招兵买马,看来郑成功还有收复福建广东之志。现在摆在周仁远面前的最大问题是,从湖广出去的水路已经断绝,海外贸易已经基本停止,商业税已经减少了不少,财政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如果要打通海上 贸易的通道,必须收复江南和闽广,不然一切都是空谈。要是郑芝龙没有野心,自己就可以和郑芝龙两面出击,收复江南,从而使得长江以南全部控制在自己手里。然而如今,闽广被清军占领的话,清军有可能出广东 进广西,然后从广西进攻湖南。这令周仁远大为头疼。为了报复郑芝龙,周仁远下令《大明日报》发出檄文,讨伐郑芝龙的投敌行为,并把吴三桂又带上了。文中写到吴家父子和郑家父子正好是个相反,一个是父忠 子奸,另一个是父奸子忠。文中大大赞赏了吴襄和郑成功不为亲情所累,在国家大义的是非面前,选择国家大义。而吴三桂和郑芝龙不虑亲情和国家大义,为了自己的个人野心和私利委身 投敌,实为天下人所不齿!号召天下降清的明军将领家属要向吴襄和郑成功学习,与降军降将划清界限,不要当汉奸的家属。此文一出,不知多少家庭出现了分裂,不是父骂子,就是子离父,要么就是夫妻大闹,闹的那些明降将纷纷无颜出门。见面后第一句话便是问“你被令尊赶出来了 ?”或者就是“你被尊夫人赶出来了?”走在街上,不断有百姓暗中指指点点,搞的那些将领很是无趣。一开始多尔衮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各地越来越多的奏折报告说那些降将和降官要么是带兵逃跑了,要么就是辞官不知去向了。多尔衮这才回过神来,愤 怒地下令查抄《大明时报》,凡是有人私藏报纸或传播者全部格杀勿论!这下统治区内的百姓更加对满清抱有敌意之心,更加激起了强烈的反抗。多尔衮不得不下令各地驻军到处剿灭义军,他哀叹道“大清治下怎么会如此多的造反者, 难道我大清入关正是不得人心吗?”皇宫里的孝庄太后博尔济吉特对多尔衮大为不满道“这个多尔衮和先帝真是没法比,先帝在位时,对汉人多加笼络,汉人无不死心塌地对先帝效忠,可如今这多尔 衮打仗是把好手,怎么治理天下弄的民怨沸腾,四处造反?”京师一座小院内,祖大寿仰天长叹“多尔衮啊,多尔衮!你当治理我汉家天下有这么容易吗?你是一步走错,步步皆错啊!我祖大寿何尝不是走错一步,到如今才明白如果当日战死沙场,也不会像今日般如此痛苦了!永明王殿下,老臣对不起你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箭鱼行动 金陵城内,一所偏僻的小院内,几名青壮坐在小院里交谈着,只听大门响起了四声两长两短的敲门声。一人站起身说道“刘指挥来了。”便走过去打开了大门。只见一个人影往里面一闪,众人躬身说道“标下参见刘指挥使!”来人正是金陵原锦衣卫指挥使刘侨。自从金陵城破后,他便带领着几名心腹在金陵潜伏下来,果 然不久,远在衡州的童海川便派人和他联系上了,叫他们一直在金陵暗中潜伏,等待任务。 “怎么样?都打听清楚了,许定国经常在哪里歇息?”刘侨问道。“标下已经打探清楚,许定国自从胜任金陵总兵后,便骄狂的很,在金陵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最近他迷上了秦淮河上的一名歌妓,名字叫翠珠,据说是‘秦淮八 艳’之一的寇白门教出来的,他每隔三日便会去秦淮河花船上住一宿。”一名属下说道。 “他每次前去,带的侍卫多不多?”刘侨接着问道。 “他平日里的侍卫还是很多的,不过去翠珠那里只带两名侍卫!”属下回答道。 “很好!”刘侨说道,“摄政王殿下要求我么们一定要杀了许定国,为史阁部和兴平伯高杰报仇,这次‘箭鱼行动’一定要完成。” “是!”众人齐声说道。过了两日的夜晚,秦淮河上灯红酒绿,很多花船在秦淮河上停泊着,不时传来豪客和歌妓的调笑之声。兰珠的画舫上来了一位身穿丝绸,举手阔错的满脸络腮胡 子的财主带着两个仆人。一上画舫,财主就喊道“兰珠在吗?赶快叫她出来迎客!”随手抛给丫环五两银子。 丫环接过银子,满心欢喜地跑进画舫对兰珠说道“小姐,快!来了一位大财主。”兰珠一听赶紧梳妆打扮,出来迎接道“兰珠见过恩客!”财主看见兰珠果然有几分姿色,笑着捏了一把兰珠高耸的胸部道“果然是个美人!”说着掏出五两银子道“ 大爷赏给你的,拿着!” 兰珠喜笑颜开,也不怪他刚才的无礼举动,搀扶着财主进了画舫。“老爷,您是要听曲呢还是先吃些酒菜?”兰珠问道。 “先背些酒食吧!老爷我要一边喝酒一边听你唱曲,然后嘛再与你一度春宵。哈哈——”财主笑道。这财主真是刘侨易容后所扮的。 兰珠赶紧吩咐丫环备上酒食,把两个仆人安排在外舱。一边弹琴一边唱了起来“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刘侨听了皱眉道“这首词太老了,可还有新鲜一点的曲啊?”兰珠一听以为他是位风月老手,赶紧说道“奴家还有一首新曲,老爷且听奴家唱来。”说完调了几个音,又轻启朱唇唱到“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 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 刘侨听了击掌道“好曲子!来,来,兰珠,老爷赏你一杯酒!”说着递给了兰珠一杯酒,兰珠接过一饮而尽。 “好酒量,来,再饮一杯!”刘侨又说道。兰珠无法,只得再饮一杯,两杯酒下肚,兰珠的脸色绯红,娇滴滴道“老爷,奴家酒量菲薄,还是老爷您多喝几杯吧。” 刘侨笑道“好!好!”这时,边上的画舫里传出一名歌妓的曲声。“这可是新近红遍秦淮河的翠珠儿在唱曲啊?”刘侨问道。 “哼,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兰珠气愤道“不过就是仗着寇白门教她一些勾引人的手段,这次门前客人不断嘛。” “哦?听说金陵城内的总兵许定国也常来光顾她?”刘侨假装不知问道。 “喏,这不就是刚才,那个什么许总兵去了她的画舫?这每次许总兵一来,每天晚上那个狐媚子叫的声音可以响遍秦淮河,也不知道害臊!”兰珠满脸醋意道。 “这下麻烦了,不知道这许定国什么时候才能安歇,难道要等到大半夜?”刘侨心里想着。“没有办法了,只能先把兰珠灌醉再说。”于是他不断和兰珠调笑着,不断灌酒给兰珠。兰珠不知不觉,已经喝下了七八杯酒,喝的晕晕乎乎的。刘侨一把抱起兰珠,把她放倒在床上。刘侨看到床上的兰 珠粉面带红,露着春色,不禁心猿意马。“啪”地一下,刘侨打了一下自己的耳光,自己可是来办正事的,可不能因为美色耽误了这次刺杀行动!刘侨用手指捅破窗户纸,放眼望去,只见边上翠珠的船舱里人头攒动,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停传出翠珠和许定国的调笑声。不到半个时辰,刘侨总算看到画 舫里的蜡烛熄灭了,画舫里传来翠珠的魅惑的声。果然是个尤物,光这叫声不知要迷住多少男人呢?怪不得许定国会这么宠爱她!刘侨来到外舱,对两名办成仆人的手下轻声说道“准备动手!”三人又等了片刻,翠珠的画舫已经没了声息。三人撤掉外套,露出一声黑色紧身衣,嘴里喊着匕首 ,悄悄下水,游向翠珠的画舫。 这时一名手下踢到了地上的铜盆,“咣啷”一声,铜盆一阵乱响。床上的许定国惊呼道“什么人?” 刘侨见状喝道“杀你的人!”说着,扬起匕首朝着许定国甩过去,许定国想躲,自己的两腿还被翠珠儿缠着呢。许定国一声惨叫,咽喉处已经被扎了个窟窿。翠珠此时已经被惊醒,一看许定国手捂着咽喉拼命乱扯,眼看已经活不成了,吓得惊叫一声。刘侨对手下一示意,手下对着翠珠雪白的胸口猛地一扎,翠珠两眼 一瞪,也死了。此时,两名丫环也被惊醒,慌慌张张地在穿衣服起身。 刘侨三人推开窗户,一个跃射跳进了秦淮河。不一会儿,三人游到岸边。岸上接应的下属赶紧给他们换上衣服,众人悄悄地离开了秦淮河。第二日,金陵城内一片大乱,据说是金陵总兵许定国身死秦淮河画舫,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全城都在搜捕凶手,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金陵城从此少了一个祸 害!而不少去过秦淮河的恩客们却心里埋怨道,不知是哪路义士,你们杀许定国就杀呗,怎么能辣手摧花,把这娇媚可人的翠珠也杀掉了呢?兰珠第二天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一阵慌乱和欣喜,慌乱的是这许定国肯定就是昨晚那个财主老爷干的,欣喜的是翠珠也死了,自己日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自 己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想到这里便叮嘱自己的丫环道“昨日那名老爷来我们画舫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对人说,要不然你我都得死无葬身之地!”丫环赶紧说道“小姐,请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兰珠这才放下心来,进了仓里,弹起琴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老臣归来 广西境内的官道上,十几名士兵护卫着七八辆马车在前进着。士兵们经过十几天的赶路,都已经有些疲惫。领头的游击将军林放下马走到一辆马车前说道“洪大 人,前面就是梧州了,我们是不是进城休息一下。”马车的门帘被一只枯瘦的手掀开,里面坐的正是从泉州逃难出来的洪承畴,洪承畴咳嗽一声说道“好吧,林将军,你通知一下后边的孙阁老,就说我们要进梧州休 息,看他的身体也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了。”林放来到后面的一辆马车,说道“孙阁老,前面马上要进入梧州了,一路颠簸,洪大人说进城休息一下。”白发苍苍的孙承宗走下马车,伸展一下双臂说道“我这 老胳膊老腿的,还真是有些疲惫,走着进城反而舒坦些。” 这时,洪承畴也下了马车,看到孙承宗在走路,笑道“孙阁老,您还是老当益壮啊!” 孙承宗关心道“洪大人,你曾经受过箭伤,咳嗽一直不见好!你还是上车去,别受了风寒。” 洪承畴摇头道“这马车一路颠簸,我这咳嗽反而加剧了,还不如走走,活动一下血脉呢!” 孙承宗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人老了,还得四肢勤快啊,不然都僵硬了。” 两人边走边聊,走了约半个时辰,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梧州城墙。洪承畴和孙承宗都有些疲惫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休息,他俩的家人也纷纷下了车,活动开来。 “洪大人,这次延平郡王考虑的很周到啊,如果我们去了海上,咱们啊是坚持不到金门的。”孙承宗说道。 “是啊。”洪承畴说道“听说有时这海浪极大,比这马车颠簸的可厉害多了,咱们这两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风浪了啊。” “要不是鞑子气势汹汹攻打福建,老夫也不会离开了。可叹大明江山一步步落入鞑子手里,想来真是可悲啊!”孙承宗感叹道。“老大人不要这么悲观嘛!”洪承畴劝慰道,“延平郡王能派人送我们去湖广,说明他对摄政王还是很有信心的。如今摄政王在湖广经营的风生水起,他们湘军前 不久不是占领了西安和河南部分州县了吗?依我的估计,湘军很快会收复东南和江南的。” “哦?洪大人,老夫也知道湘军如今有超过十万兵力,而且前不久还斩杀了鞑子亲王尼堪,可是摄政王怎么不一鼓作气收复河南和陕西啊?”孙承宗不解道。洪承畴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粮草供应不上吧。毕竟湘军要渡过长江,后面的粮草供应肯定是个大问题。所以现在占据着西安和河南部分州县,徐 徐图之吧。”孙承宗听了点头道“洪大人分析的有道理,不愧是位优秀的统帅。可是你怎么没出任隆武朝的官职呢,如果由你带领闽广的军队,也许鞑子不会这么容易攻克福建 了。”洪承畴眼色黯然道“这大明遍地是军阀,对大明的忠心早就抛之脑后了。就说这郑芝龙,如果不投敌,福建水师就不会分裂,也不会这么容易被鞑子攻占福建,延 平郡王也不会被迫避走金门了。你我也不必远走湖广,去找摄政王庇护了。” “是啊!大明太多的将领早就失掉了武将不畏死的风骨,也只有指望摄政王重振大明,收复故土喽!”孙承宗也是一阵失落。他们在梧州休息一天,继续前行,车队终于在两个月后来到了湖南衡州。沿路官员和百姓听说孙承宗和洪承畴联袂而来,既是惊讶又是兴奋,这两人可都是大明 鼎鼎大名的统帅,虽已年老,但是威望甚高,朱由楥亲自出城迎接以表达自己的敬意。 当天朱由楥在桂王府宴请孙承宗和洪承畴,连吴襄都来了。吴襄一见洪承畴,惭愧道“洪大人,老夫惭愧啊,生了飞白这个孽子。”洪承畴也是一阵失落道“当初老夫对飞白青睐有加,没想到飞白竟然委身鞑子,实在出老夫所料。不过老军门也不必伤怀,皇上和摄政王不是说了吗,你是你,他 是他,既然摄政王能把你们一家救出京城,收留你们在衡州。说明摄政王还是有容人之量的,想必对飞白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吴襄感叹道“听说那个孽子自从被摄政王打败退出西安后,已经回到了京城,老夫已经写信给他,如果他再执迷不悟,老夫一定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洪承畴思索片刻道“如今飞白手下已经没有多少兵力,想必多尔衮不会再重用与他,正是劝他回头的好时机。老军门写的这封信正是时候,老夫也不希望他一条路 走到黑啊!” 宴会散后,朱由楥回到寝宫,刘如丝如今也是桂王妃了,对着朱由楥说道“王爷,听说孙阁老和洪大人来了衡州?” “是啊,他们只是在衡州逗留数日,过几天要去武昌四弟那里的。”朱由楥随口说道。 “王爷,你怎么不想法子把他们留在衡州辅佐你?”刘如丝提议道。“辅佐我?”朱由楥惊讶道“我一个藩王有什么好辅佐的,再说如今有王夫之大人,王燮王大人等辅佐我,这衡州治理的可谓风调雨顺,百姓安泰。我哪里还需要 这两位老大人来辅佐?”“王爷,你如今是亲王不假,可是四弟如今已经是摄政王了,权利和皇上并无差别。可是你别忘了,你才是嫡子,他可是庶出。依妾身看,按照名分应该你当这个 摄政王,他来当这个桂王。哪里有庶出的身份超过嫡出的?”刘如丝说道。朱由楥听了大怒道“四弟是摄政王不假,可也是亲王。如今我和四弟一门两亲王,要不是四弟军功显赫,不知会召来多少非议以后你这样的话给我少说,不要让人 觉得我们兄弟不和!” 刘如丝不满道“妾身还不是为王爷你着想嘛!”朱由楥发火道“妇人之见!我怎么发觉自从父王去世后,你的心思越来越多了!你有这么多闲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如多去侍奉一下母妃!今晚,我睡书 房了!你自己睡吧!”说完,出了寝宫,去书房了。刘如丝暗自恨声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哼!”没过多久,刘如丝脱掉衣裳正躺在床上。这时,听得几声敲门声,刘如丝打开房门一见来人,一下子投入那人的怀 里,动情道“你这死鬼,还真是大胆,幸亏今天他去了书房睡觉。” 来人一把抱起她说道“我憋了好几日了,可想死我了!”说着低头吻住刘如丝的朱唇不断吸吮。刘如丝春潮泛滥,紧紧地抱住他,轻喘道“快,快去床上。”来人笑道“你每次都这么着急,比我还猴急呢!”说着把刘如丝压到在床,剥掉刘如丝的亵衣。不久,房内传来刘如丝断断续续的呻吟。半夜,一个黑影从刘如丝的床上爬起,悄悄溜出了房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剑指金陵 清顺治二年,公元1646年的四月,周仁远在武昌隆重地迎接孙承宗和洪承畴一行。武昌城内的百姓见士兵穿着鲜亮的盔甲护卫着周仁远出行,阵仗极其隆重,纷纷议论道“今天是谁来武昌啊?怎么摄政王要亲自出城迎接?”边上的百姓说道“你还不知道啊?是孙承宗孙阁老和洪承畴洪大人来武昌啦!”旁人纷纷惊讶道“ 他俩可是三朝元老啊,如今都来了武昌,看来咱们武昌是天下归心,人心所向啊!” “那是!你们也不看看如今咱们湖广,官军纪律严明,官员尽心治理,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摄政王殿下的功劳啊!”百姓交口称赞道。 洪承畴和孙承宗下了马车,一看周仁远正领着护卫在城门口迎接他们,赶紧上前躬身拜道“老臣参见摄政王殿下!”周仁远一手扶起洪承畴,一手扶起孙承宗,笑着说道“两位老大人不必多礼,我们都是老相识了!两位车马劳顿,请先在我给两位安排的住处休息片刻,然后再一 同去拜见皇上。”周仁远领着两人来到武昌城为他们修建的府邸,两座府邸相邻。孙承宗和洪承畴两人安顿好家人,便和周仁远一道去了皇宫,这皇宫就是原先的楚王府。自从朱 慈烺称帝后,周仁远便带着王婉婷和聂芷若搬出了楚王府,在楚王府附近买了一所宅院居住。本来朱慈烺是想专门为周仁远修建一座王府的,但是周仁远说怕劳民伤财,自己对居住的要求不高,便找到一处宅院。宅子的主人一听说是周仁远要买,本来是 想送给周仁远的,但是周仁远不同意,按照市价买了下来。可是谁知张嫣听说周仁远要搬出楚王府,也说要随周仁远搬出来。 这下朱慈烺和文武百官傻了眼,如今张嫣已经是懿安皇太后了,不和朱慈烺,袁贵妃等在楚王府居住,怎么随着摄政王一家居住?这于情于理不合啊!张嫣的解释是,朱慈烺已经长大,马上十六岁了,不久就要到了娶皇后和妃子的时候了。本来楚王府就不大,一旦朱慈烺成婚,皇后和皇妃肯定要占据宫殿分开居住。为了以后的麻烦,自己还是搬出去居住为好。至于袁贵妃,要带朱慈炯和昭仁,这两个可是朱慈烺的弟弟妹妹,年龄尚小肯定要在宫里居住,而朱嫩娖则 是长公主,没有嫁人还是要待在宫里的。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这楚王府已经没有地方再重新修葺宫殿,只好同意了张嫣的提议。周仁远只得在自己的后院为张嫣准备了一个房间,王婉婷嘀咕道“这 叫什么事啊?”聂芷若挺着大肚子,不以为意道“皇太后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就让她住呗,她孤身一人该多寂寞啊!” 王婉婷看着聂芷若的肚子既是羡慕又是妒忌,说道“你啊,真是有了身子后,脑袋变得麻木了。这皇太后打的什么心思,你不知道,我可知道。” 聂芷若奇怪道“妹妹,你说皇太后打的什么心思?” 王婉婷一撇嘴道“你自己去想吧!” 周仁远领着孙承宗和洪承畴来到楚王府,拜见朱慈烺道“老臣拜见皇帝。”说着就要下跪。 朱慈烺赶紧阻止道“两位老大人年事已高,就不要这么多虚礼了!朕很欣慰啊,终于把两位接回了武昌。还是摄政王想的周到啊!” 周仁远说道“皇上,孙阁老和洪大人是国之柱石,我可不希望他俩受到什么损伤。” 朱慈烺笑道“四叔所言甚是,希望二位老大人在武昌好生生活,辅佐朕和四叔重振大明,收复故土!” 孙承宗说道“皇上,如今老臣已年过七旬,早已如冢中枯骨,皇上怕是要失望了。” 周仁远说道“我看孙阁老精神矍铄,那姜子牙八十才拜相辅佐文王,孙阁老的年纪可比姜子牙小多了。” 孙承宗无奈道“也罢,老臣就再为我大明出把力吧。” “好,好。孙阁老如此一说,朕心里可就安心多了,至于孙阁老任何官职,过两天再议吧。”朱慈烺说道。 “皇上,至于洪大人的任命可刻不容缓了。”周仁远说道。 “哦?四叔为何如此说啊?”朱慈烺问道。 “四川总兵秦良玉秦太保已经年过六旬,如今镇守西安,疾病缠身,她已经上书朝廷,希望朝廷派人替她驻守西安!”周仁远说道。 “秦太保功在社稷,如今年老多病,实在令人惋惜。四叔的意思是想让洪大人接替秦太保驻守西安?不知洪大人可愿意啊?”朱慈烺问道。 洪承畴躬身道“老臣致仕多年,虽有心杀敌,怕是川军将领不服啊!”周仁远说道“洪大人不必担心,秦太保一向治军有方,对朝廷忠心耿耿。况且洪大人带兵多年,经验丰富,想必不会出错。这样,皇上,可以封洪大人为太子太保 ,陕西总督,前往西安接替秦太保。” 朱慈烺点头道“好吧,就按四叔的意思办理吧。朕即刻下旨,封洪大人为陕西总督,太子太保,接替秦太保驻守西安。” 周仁远,孙承宗和洪承畴出了楚王府,周仁远便把他俩带到了孙传庭的住处。洪承畴一见轮椅上的孙传庭,大惊道“孙总督,怎么你还活着?” 孙传庭笑道“洪总督,多年未见,一向可好?”孙承宗却没有见过孙传庭,问道“你就是孙传庭孙大人,不是说你在潼关战死了吗?” 周仁远在旁边说了孙传庭被高杰救出的经过。两人听了一阵唏嘘,不断感慨道“孙总督死里逃生,实为我大明之幸啊。” 周仁远说道“现今正好三位老大人在此,我正好有见烦心的事情要和你们说说,还请三位大人给出个主意。” 孙承宗三人说道“还请殿下示下,臣等会尽力为殿下排忧解难的。”“不瞒三位大人,如今我湖广财政吃紧,尤其水路出海与各国贸易已经停止。原因在于金陵被鞑子占领,如今福建也被占领两人,水路断绝。这水路贸易的税赋占 到整个湖广的五成,现在商家都一筹莫展,我也为此头疼。不知三位大人可有良策?”周仁远说道。 孙传庭说道“是啊,没有了钱粮,再多的兵力也是白搭,如今湘军占领西安和河南数个州县与鞑子对峙,也花费不小。”洪承畴点头道“我是福建泉州人,看福建海上贸易非常发达,所以郑芝龙光靠海上贸易就养的活十万士兵。如今湖广占据云南,四川,贵州,广西等地,说实在话 ,这些地方都是偏僻的山区,只能依靠湖北,湖南两地粮食维持湘军的粮草,对殿下来说真是勉为其难了。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孙承宗思虑片刻道“当年老臣曾在山海关戍边,边关的将士动不动就为粮饷闹事,要不是朝廷一直从国库里拨银子,这山海关早就被鞑子攻克了。依老臣看,必须 拿下江南富庶之地,否则大军是支撑不下去的。”“”可是如今湘军的兵力够吗?这可是要从湖广出兵江西,然后再攻南直隶。如今鞑子在江南的兵力可据说有十万之众啊,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洪承畴担忧道 。“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虽说鞑子占领了江南和福建,但是他们刚刚占领不久,人心还是向着大明的。现在我能出的兵力可以有七万,其中有三万还是水师。 ”周仁远说道。“殿下,老臣倒有一计。那就是先派水师兵临金陵城下,防止鞑子从北面渡江支援。另外我四万大军打江西,最好能让延平郡王攻打福建,这样四处开花让鞑子无 所适从。”孙传庭建议道。 “那北方的鞑子如果南调怎么办?”洪承畴问道。“这也正是今日我急着请你去西安替代秦良玉将军的原因。”周仁远解释道,“如果鞑子南调,洪大人你就率领大军攻打潼关。同时我也会下令河南的李岩攻打开 封,我要叫多尔衮顾南顾不了北,顾北顾不了南。” 孙承宗击掌道“妙啊!此番鞑子必定乱成一团,就看多尔衮想保住哪里了。” 洪承畴却奇怪道“殿下,李岩?可是李自成帐下大将李岩?” “正是此人,如今被封为河南总督,率军收复了河南不少州县,如今正镇守在河南汝宁府呢!”周仁远笑道。 “啊呀!连李岩都归降湖广了啊!如果李岩现在镇守河南,那我就没了后顾之忧了,他可是位优秀的统帅啊!”洪承畴赞叹道。 “我还把张献忠手下第一大将李定国招降了呢,还有孙可望,如今李定国被封为安南王,驻守衡州,孙可望在襄阳任总兵。”周仁远接着说道。 “李定国将军我在衡州桂王府见过,一表人才,听说他和李岩一样文武双全,是个人才。”洪承畴说道。 孙承宗激动地说道“殿下如今麾下人才济济,群将云集,看了重振大明有望啊!”过了半月,朱慈烺下旨由周仁远率领七万大军进攻江南,收复失地。湖广百姓纷纷响应,一时之间天下震动,多尔衮得知后大惊,京城的满汉群臣惊慌失措,不 知该如何应对。而周仁远准备率领大军出发之际,衡州却发生一件惨事,朱由楥暴毙了。周仁远得知后大惊,立即率着侍卫直奔衡州。 第一百七十章 王府丑闻 周仁远带着于航和墨竹一班侍卫快马加鞭,到达衡州只用了七日。周仁远一进衡州城,百姓披麻戴孝哭诉道“殿下,老王爷和王爷接连过世,实在是我衡州不幸 啊!”周仁远安慰了一下百姓,直奔桂王府。只见大堂里供着朱由楥的灵位,王氏悲痛欲绝之下已经卧病在床多日。朱由楥无子,刘如丝披麻戴孝跪在灵堂之内,一直 嘤嘤哭泣。 周仁远看着朱由楥的灵位,不禁悲从中来,大哭道“王兄,父王过世才过去半年,你身子好好的怎么说去就去了啊?” 王府众人听了更是悲伤,想起朱由楥平日里对下人很是温和,又念起朱常瀛在世时的好处,都放声痛哭起来。 周王朱恭枵赶紧劝慰道“四弟,你一路劳顿,又悲痛过度,还是保重身体才是。” 周仁远在朱由楥的灵位前磕了三个头,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大母。” 周仁远来到王氏的房间,只见龚贤礼正在为王氏把脉,然后写下一副方子对服侍王氏的翠娥说道“你去李太医那里把方子交给他,叫他按照上面的抓药煎药。” 周仁远问道“龚太医,我大母的身体如何了?要紧吗?”“唉—老王妃还不是伤心过度,再加上多日未曾进食,这才病倒了不是。”龚贤礼叹口气道“我刚才开了付安神补气的方子,只要老王妃能够安心静养,不会有事 的。” 龚贤礼说完便要告辞,周仁远说道“龚太医,等下我去找你。”龚贤礼点点头便出去了。 王氏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一看是周仁远,便挣扎着起身大哭道“四儿,你总算回来了。你王兄他,他————以后可叫我咋么活啊?” 周仁远坐在床边,连声安慰道“大母,事已至此,您可千万别再倒下了。您放心,一切由我。” 周仁远好不容易劝住了王氏,这时翠娥端着汤药进来,周仁远接过汤药说道“还是我来吧。”说着用汤匙舀了一勺药,吹了吹气给王氏喂下。 王氏一边喝药一边哭诉道“如今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桂王府不幸啊!” 周仁远说道“大母您先喝药,后面的事情我自会安排的。”等王氏喝完药,重新躺下。翠娥似乎对周仁远有话要说,但还是没有叫住周仁远。周仁远便出了房间,来到了龚贤礼的住所。龚贤礼正在房里等他,一见周仁远 进来便说道“想必殿下想问桂王的死因吧。” “正是。”周仁远说道,“我王兄在你的调理之下,身体已经逐渐康复,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龚贤礼说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桂王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不该如此啊!我曾问过服侍桂王的下人,桂王的药没有断过,怎么会急火攻心?一下子 就这么去了?” “什么?急火攻心?”周仁远急忙问道“我王兄一向待人谦和,从不发火,怎么会急火攻心的?”“这个我也不知道。”龚贤礼摇头道,“此事要问王妃了,王爷是暴毙在自己的房间内的,据王妃说王爷是一不小心跌倒的,王爷头上确实有淤青,但是据我行医 多年的经验,王爷摔一跤不足以毙命啊,具体的经过要问王妃了。” 周仁远心下一阵狐疑,离开了龚贤礼的房间,一直走向了朱由楥和刘如丝居住的宫殿。他推开房门,见里面已经被打扫过了,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他吩咐于航道“你去,把服侍王爷和王妃的宫女和侍卫全部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几名宫女和侍卫被带到了周仁远面前,一看到周仁远便簌簌发抖,以为周仁远要责罚他们。 周仁远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我只是要问你们每人几句话。你们一个个进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周仁远走进朱由楥的房间,对于航说道“叫他们挨个进来!”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地进来,给周仁远道个万福。 “你不要害怕,不过一定要实话实说,知道吗?”周仁远沉声道“我来问你,当日你可在门外服侍?” 宫女摇摇头,说道“殿下,当日奴婢在打扫院子,不曾服侍王爷和王妃。” 周仁远点点头,接着问道“平日里王爷和王妃吵架吗?” 宫女思索片刻道“这个奴婢不知,这要问王妃的贴身宫女绿珠。” “绿珠在不在门外?”周仁远问道。宫女摇头道,“她此时在灵堂服侍王妃呢。” 周仁远点点头,“好吧,你可以出去了,不过我今日所问,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得对他人提起,知道吗?” “奴婢晓得,一定不会向他提起。”宫女起身告辞道。 接着周仁远挨个询问宫女,宫女都说不清楚当日发生的事情。周仁远便接着问侍卫,“侍卫们都来齐了?” 于航禀报道“据他们说,有一个叫刘越的侍卫说家里母亲生病,没有前来。” 周仁远奇怪道“这刘越什么时候请的假?”一名侍卫答道“就在王爷去世的当日,他说得到家里通知,老母病重便回家了,一直到现在没回来销假。” “于航,你马上带上几人去刘越家里查看,是否属实。”周仁远皱眉道。 于航问道“怎么?殿下,您觉得刘越有问题?” 周仁远摇头道“我也不确定,只是这时间上太巧合了。”然后对墨竹道“去灵堂把绿珠给我带过来。” 于航带着几名侍卫出了王府,前去寻找刘越。而灵堂里的刘如丝见墨竹进来,心里一惊,听墨竹对自己的贴身宫女绿珠说道“绿珠姑娘,摄政王有请。” 刘如丝惊讶道“摄政王叫绿珠过去,所为何事?” 墨竹答道“王妃,摄政王请绿珠姑娘前去问话,小的们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绿珠紧张地看着刘如丝,刘如丝一咬嘴唇道“绿珠,你去吧。”等绿珠被墨竹带去见周仁远后,刘如丝心乱如麻,思前想后,决定去找王氏。 她来到王氏的房间,见王氏正躺在床上,她吩咐翠娥出去,然后轻声唤道“母妃醒醒,母妃醒醒!” 王氏睁开双眼,一看是刘如丝,怨毒地说道“你来作甚?我不想见你!” 刘如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母妃,现在四弟在调查王爷的死因,还望母妃救我!” 王氏大骂道“谁叫你做出那等丑事?我为了王府的声誉,为你遮丑,没想到你竟然害死我的孩儿,你这是报应!” 刘如丝流泪说道“母妃,我没有害死王爷,是王爷摔了一跤不幸离世,和儿媳无关啊!” 王氏冷笑道“你还这么嘴硬?既然你说你没有害死由楥,你来求我作甚?” 刘如丝惨然道“儿媳深怕四弟会查出媳妇红杏出墙之举,不会放过我!”王氏叹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自己的罪孽由你自己承担,他一旦查出这就是你的命,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也管不了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相 这边周仁远正在询问绿珠“绿珠,你也是王府里的老人了,一直服侍我王兄和嫂嫂。我来问你,王爷出事那晚,你可就在门外?”绿珠惊慌地点点头“当晚奴婢在门外,听王妃叫喊我便推门进去,就看到王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后来我去叫龚太医过来,龚太医查看之后,就说王爷已经不行 了。”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爷和王妃当晚可有争吵?”周仁远接着问道。 绿珠迟疑地摇摇头“奴婢并未听到房内有争吵之声。” “那你可知王爷是如何倒地的?”周仁远两眼紧盯这绿珠说道。 绿珠被他盯的一阵慌乱,眼神躲闪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周仁远盯着绿珠看了半晌,绿珠额头已经微微出汗了,低头一直在卷着自己的手帕。 这时,翠娥走来拉过周仁远,低声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周仁远一听轻声问道“你是说绿珠一被带来,王妃就去找我大母了?” 翠娥低声说道“是的。奴婢发现自从老王爷过世后,老王妃对王妃好像有诸多不满,好像王妃做错了什么事情。” 周仁远低头思索道“这里面还真是奇怪啊,看来我得再查一遍。”翠娥离开后,周仁远命令墨竹先把绿珠看管起来,他的直觉上觉得绿珠有很大的嫌疑。没过多久,于航带人回来了,禀报道“殿下,刘越不在家,他们一家人都不 见了。不过,经过查抄,标下从刘越家抄出了这个。”于航说着递给周仁远一个香囊。 周仁远接过香囊,上面绣着一个“珠”字,“刘越可曾娶妻或者有相好的姑娘?”周仁远问道。 侍卫们说道“没有啊,这刘越未曾娶妻,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相好的姑娘啊。他平日里一直在王府当值,就每月回家看一趟他老娘。”周仁远心里已经明白了五六分,接着询问侍卫当晚朱由楥的行动轨迹。得知朱由楥是先去了房间,然后去了书房,最后三更时分又回到房间出事的。“嗯?王爷经 常睡书房吗?”周仁远问道。 “也不经常睡书房,只是每月有那么四五次吧。”一名侍卫说道。“王爷进了书房后,标下等便回去歇息了。”“按照道理来说,朱由楥和刘如丝感情应该不错,朱由楥怎么会睡书房呢?”周仁远心里嘀咕道。接着他下令道“墨竹,你去通知聂知府,带上刘越的画像,叫他 下海捕文书,就说刘越偷盗王府财物,立即捉拿。于航,你再带人去刘越家里仔细搜查一番看看有何遗漏。”接着又命人找来锦衣卫杨金川,对杨金川说道“杨指挥使,这是桂王府侍卫刘越的画像,你命令湖广各个州县的锦衣卫暗中查探,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一旦找到, 立即拿下。”过了半日,各种线索汇集了上来,一家车马行的伙计看过刘越的画像后说前几日刘越曾经来雇了一辆马车。再经过询问守城的士兵,确实有一辆这家车马行的马 车出了东门。 “东门?”周仁远沉思着,看来刘越是想出湖广去江西啊。他立即调来李定国麾下二百骑兵在熊天麟的带领下出了城,向东追去。再说刘如丝得知自己的贴身宫女绿珠已经被看管起来,心里更是绝望。如今周仁远不到半日,就已经朝着正确的方向一步步揭开真相,一旦真相暴露,自己是什 么下场,她自己都不知道了。“绿珠,你在隐瞒什么?如果仅仅是你与刘越有私情,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们一个男未娶,女未嫁,如果只是两情相悦,我还可以成全你们。但是, 你如果还有事隐瞒,事关我王爷的身死的话,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周仁远拿出香囊放在绿珠面前冷冷地说道。 绿珠看着香囊,脸色惨白,哆哆嗦嗦拿过香囊问道“殿下,他如今怎么样了?” 周仁远讥讽道“你到现在还关心着刘越,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派各地官府前去捉拿他,相信不久他就会被捉拿归案。说!桂王是怎么死的?”“殿下,这不关刘越的事!当晚,奴婢听到王妃在房间里大喊,奴婢进去后,就看到王爷倒在地上,奴婢立即想去叫太医,可是王妃叫奴婢等一等,试探王爷没了 生息后,才让奴婢去叫的太医!这件事真的和刘越没有半点关系啊!”绿珠跪在地上哀求道。 “那刘越为什么要逃走?他不是做贼心虚,那又是什么?”周仁远沉声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啊!”绿珠摇头道。 “那王妃知道你和刘越的私情吗?”周仁远越想越奇怪,刘如丝怎么不第一时间叫太医来救治朱由楥,非要等确认朱由楥已经死亡后才叫龚贤礼呢。 绿珠点点头道“王妃知道奴婢和刘越的事情!” “她既没有责骂你?也没有把你们赶出王府?”周仁远问道。 “没有!”绿珠低头答道。周仁远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叫墨竹把绿珠带离了房间。过了没多久,于航回来了,对周仁远说道“殿下,大发现啊,我们在刘越家里的院子的树底下找到了好多金银。”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周仁远解开一看,里面有银两还有很多首饰,其中最名贵的是一根碧玉簪子。周仁远眼睛一亮,随即黯然道“这件事情 ,你们先保密,去,把王妃请来!”于航满腹狐疑地离开后,周仁远长叹一声“果然是这么回事!”一会儿,刘如丝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书房。周仁远也不起身见礼,直直地盯着刘如丝,手里拿着碧玉 簪子,沉默着不说话 “四弟,你都知道了?”刘如丝鼓起勇气问道。 “你不要叫我四弟,你不配!”周仁远大吼道。 刘如丝惨然一笑道“是,我的确不配称呼你为四弟。因为我早就疯了!哈哈———”刘如丝接着说道“自从我嫁给王爷起,王爷的身体就一直有病,不能行房。你知道吗?我这些年一直在守活寡,我是世子妃,我能怎么办?我能告诉其他人吗?我 心里的委屈又有谁知道?”周仁远惊讶地看着刘如丝,原来朱由楥不能行房,于是他说道“可是自从龚太医来了之后,我王兄的身体不是已经被调理的差不多了吗?你为何还要做出这等丑事 ?”“太晚了!我是个女人,也需要男人的疼爱。”刘如丝惨笑道“也许你可以说我恬不知耻,自从你受伤后回到衡州,看见你突然之间长大了,成熟了,我便喜欢上 了你。” 周仁远口吃道“你—你———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刘如丝幽幽说道“自从你听说王婉婷在清远死了,吐血昏迷,我更加喜欢上了你,我每日的脑海里都是你的身影。可是我必须压住这个疯狂的念头,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自从你和婉婷,芷若成婚后,我想我该放手了。可是我知道你过并不幸福,要不然你那天也不会坐在荷花池边淋雨,也不会被懿安皇后的侍女领进屋 内。” “你看见了?”周仁远站起身,吃惊地望着她。 “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成熟的女人来照顾你,理解你。而我比起婉婷和芷若,远比她们成熟,我才是那个你需要的女人。”刘如丝说道。 “你真的疯了!”周仁远叹口气道“那你和刘越之间是怎么回事?老王妃知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刘如丝突然笑道“你不觉的刘越和你有几分相像吗?我撞破了绿珠和刘越之间的私情,然后勾引了刘越,每次我和刘越在一起,我便把他当成了你。有一次,我和刘越在一起时被母妃撞破了,我哀求她,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便告诉了她王爷不能行房的真相。母妃没有声张,却叫我一定要生个儿子,来继承桂王府。你知道 吗?因为她担心将来有一天,你这个庶出会取代王爷,成为桂王府的主人。哈哈———” “竟然是这么回事!”周仁远心里一阵翻腾,人心隔肚皮啊。“那我王兄怎么死的?” “王爷那晚本来说是要睡书房的,谁知他又回来了,正好撞见我和刘越在一起,急火攻心之下就这么去了,就这么简单。”刘如丝答道。 周仁远沉默着,看着刘如丝这个可怜的女人。他此时才发觉,原来桂王府里的竟然藏着这么多黑暗的事情。刘如丝见周仁远一直在看他,微笑道“你从来没有这么注视过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在我死之前,给你看样东西。”刘如丝站起身,突然解开了自己的 衣服,露出一身洁白和傲人的身躯,对周仁远说道“仁远,我美吗?” 周仁远大惊道“你真疯了!你们都疯了!”说完,逃离了书房。刘如丝缓缓穿起衣服,凄然道“只要你能记住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过了两日,周仁远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处置刘如丝,翠娥惶惶张张进来禀报说“殿下,不好了,王妃上吊自尽了!”“啊?”周仁远跌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安庆鏖战 周仁远办理完朱由楥和刘如丝的葬礼后,便把王氏送去了武昌,把桂王府托付给了周王朱恭枵打理。本来桂王府要交给自己的伯父朱常涧的,但是朱常涧见如今 湖北安定,再说自己的弟弟和侄儿接连过世,不想留在这伤心地,要回自己的荆州封地,周仁远便同意了。 不久,朱慈烺下旨由周仁远袭爵任桂王,这样周仁远既是桂王又是摄政王,一人兼任两亲王。这与京城满清的多尔衮惊人的相似,既是睿亲王又是摄政王。五月,周仁远和李定国率领七万大军出湖南,直逼江西,这次他叫罗斯特带上了最精锐的炮营,准备一举收复江南。一路之上,江西各个州县纷纷投降。不出一 个月,周仁远便占领了江西全境,威胁南直隶。 周仁远的大军刚进入安徽境内,一直在安徽山区和满清打游击的凤阳总督路振飞领着一万义军前来投靠。周仁远大喜,这下湘军的兵力达到了八万。路振飞提供情报说,安庆城里聚集着两万清兵,欲与湘军对抗,驻扎的清军将领是贝勒满达海和尚可喜。尚可喜自从随尼堪进攻湖广兵败后,侥幸逃得一命,在 收拢不到千余残部后逃到了安庆。 多尔衮自从尼堪死后,没有处罚尚可喜,还是让他任智顺王,并从金陵调拨了五千汉八旗给他指挥。尚可喜感激涕零,对多尔衮是更加忠心不二。 “贝勒爷,向摄政王求救的信件可曾发出?”尚可喜在安庆城楼问着满达海。 满达海粗声粗气地说道“早就发出了,智顺王,咱们还是别指望援兵了,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守住安庆才是。” 尚可喜苦涩道“贝勒爷,您是没见过湘军的战力。咱们这两万士兵能挡住七万湘军吗?” 满达海一摊手道“那怎么办?我也向博落求援了,不过他的兵力被拖在福建,赶不回来。”这时,守城的清兵惊叫道“贝勒,王爷,快看,好大的战船!”满达海和尚可喜朝着长江望去,天啊!一艘艘巨大的战船像一头头怪兽破开重重江雾出现在他们的 面前,战船上高高飘扬的一面面“明”字大旗迎风招展,格外醒目。“火炮准备!”满达海高叫道。还没等城楼上的火炮开火,江里的明军水师战船却先开火了,一阵阵弹雨朝着安庆城楼砸来。“轰”“轰”炮弹砸的城墙的碎石四处飞 溅,城楼上的清军被砸的嗷嗷乱叫。满达海和尚可喜连忙躲到箭楼,以避开飞过来的炮弹。 尚可喜手下的汉军火炮统领跑过来说道“贝勒,王爷,我们的火炮射程不够,打不到那些战船。” 满达海急道“这可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吧。”尚可喜朝江面望了望,叹气道“明军战船离我火炮有七里地远,而我军火炮只能打六里,没有办法。” 满达海下令道“一旦明军水师进入射程,马上开火!”火炮统领领命而去。可是这明军水师战船在江面一字排开,就是不进入城墙火炮射程。湘军水师总兵黄爵举着千里镜在指挥舰上朝安庆城楼观察,他笑着对身边的将领说道“鞑子的火 炮只能最多打六里地,想打我军的战船,做梦!命令,炮火持续射击,把城楼上的鞑子火炮全给我打掉。”前排的每艘战船发射完三四颗炮弹后,又纷纷侧过船身,换了一面火炮发射。砸的安庆城墙摇摇欲坠,城楼一阵晃动。满达海和尚可喜赶紧跑下城楼,两人跑下 去没多久,刚才的箭楼“哗啦”一声倒塌了,两人觉得一阵庆幸,不然就要葬身在箭楼下了。此时安庆西门,周仁远率领五万大军抵达城墙下。周仁远命令架起火炮,对着西门一阵猛轰。这支炮营在罗斯特的指挥下,炮弹打的极为精准,一阵弹雨过后, 城楼上的火炮纷纷哑火,炮手不断惨叫着从城楼上摔下来。 “老罗,干的不错啊!”周仁远骑在马上注视着城楼称赞道。火炮打了一炷香的时间,西门城楼上的清军都已经被压的死死的不敢抬头。火炮停后,满达海闻讯赶到西门城楼,只见城楼上到处是清军士兵的尸体,还有不少断手断脚的士兵在不断惨叫。满达海无暇多想,命令道“把这些尸体和伤兵快 抬下去,明军要攻城了。弓箭手全部上来准备!” 幸存的清军七手八脚地把尸体和伤兵抬下去后,弓箭手纷纷搭起弓箭躲在垛口后面随时准备放箭。 周仁远拿出千里镜朝城楼注视了一会儿,下令道“攻城车,攻城。神火飞鸦跟在后面对准城楼消灭楼上的弓箭手!”几十辆攻城车向着城墙缓缓移动,湘军士兵蒙着脸举起盾牌掩护着攻城车不断前进。满达海急忙下令道“弓箭手,放箭!”城楼上的清军弓箭手不断朝着攻城车射 箭,湘军士兵不断有人中箭倒地。周仁远看到一挥令旗,跟在攻城车后面的神机营朝着城楼发射出神火飞鸦,火箭带着凄厉的声音纷纷射进城墙。城墙上燃起阵阵火光,毒烟四散。城楼上的清军 弓箭手一片惨叫,纷纷扔掉手中的弓箭抓着自己的眼睛和脸庞。满达海急忙掩住自己的口鼻跑下楼去,不停地弯腰咳嗽。这时,一名清军统领披头散发地跑来,对满达海说道“贝勒爷,北门的城墙被明军水师轰塌了,智顺王请 贝勒派兵支援!” “支援个屁,我哪里还有兵可派?这东门也快守不住了,叫他一定要顶住,我这就率领骑兵出城和明军决一死战!”满达海大叫道。 不一会儿,周仁远只见东门徐徐打开,清军骑兵冲了出来。周仁远惊讶道“这清军守将倒有几分血性!李定国将军,骑兵出击!” 身旁的李定国翻身上马,高叫道“骑兵随我出击!”只见湘军一万骑兵身披红色披风,挥起马刀跟着李定国冲向了满达海的骑兵。两支骑兵一接触,两边的骑兵不断有人坠马,混战在一起。城内的尚可喜得知满达海已经率领骑兵出城决战,于是放弃了北门,领着城内的步兵全部出西门支援 满达海。周仁远见状,立即下令道“全军出击!”自己一拍战马,冲向敌阵。身旁的于航和墨竹一看,急忙带着侍卫骑马冲了过去,保护周仁远。身后的湘军步卒齐声大喊 “冲啊!”,旗手挥舞着“明”字大旗引领着大军冲了过去。这边,李定国领着骑兵已经把满达海的骑兵分割开来,杀的清军骑兵纷纷落马。满达海心下焦急之时,见尚可喜带兵来援。奋起余力,不断把湘军骑兵斩落下马。奔驰而来的周仁远见状大怒,搭起大弓朝着满达海射去,只见箭支“嗖”的一声穿透过满达海的胸膛,满达海觉得自己胸口一疼,一股巨大的力量使得他从马鞍 上腾空而起,跌落在地,他临死都不敢相信射中自己的一箭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清军见满达海战死,纷纷乱作一团。尚可喜骑在马上大惊道“突围,快从西面突围!”李定国看到尚可喜身穿王服,又在指挥着清军,知道他的是个大人物。于是 他也搭起弓箭朝尚可喜射去,“噗”一箭射中了尚可喜的脑门,尚可喜惨叫一声,跌下马去。这下剩余的清兵和汉八旗士兵绝望地崩溃了,自己两位统帅全部被明军射死了,也不管是哪个方向了,纷纷四处逃窜。不少士兵跑到江边,又被湘军水师一阵猛 轰。此役,安庆两万清军和汉八旗士兵全军覆没。 时人称赞李定国“一斩尼堪,再斩尚可喜,两蹶名王,不愧是南明一代名将!”京城的摄政王府,多尔衮正在焦急的等待蒙古骑兵的到来,他自从得知周仁远率军要攻打江南时,就下令蒙八旗率军南下支援。可是外蒙的骑兵从漠南等地出发 ,需要时间,而内蒙的骑兵自从两次大战后兵力已经减掉不少,这也正是为何现在多尔衮主要依靠满族士兵和明朝降军打天下的原因。 “摄政王殿下,不好了!据金陵急报,明军已经攻克安庆,贝勒满达海和智顺王尚可喜全部战死了!”一名门人进来气喘吁吁道。多尔衮眼睛一黑,昏倒在地。门人大叫道“快来人啊,王爷昏过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以点带面 公元1646年7月,豪格率领由外蒙,内蒙赶来的三万蒙古骑兵再加上吴三桂剩下的一万士兵,共计四万军队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南下了。自从多尔衮苏醒后,身体越发不行了,一来他误判形势,占据中原和江南后,以为满清可以一统天下,所以在京城不断收罗美女,夜夜春宵,使得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二来,周仁远率领湘军接连收复江西和安徽,犹如一把利剑插向了江南。清军的兵力经过入关以后这两年的不断交战,兵力从原先的二十万,降至十三 四万,已经损失了近六七万人,心内压力极大。自从蒙古骑兵到达京城之后,多尔衮思来想去,不得不还是选择豪格为统帅,吴三桂为副帅。豪格原先就是能征善战的将领,他自从去年和阿济格攻占中原后, 就被多尔衮召回冷藏起来。如今多尔衮无奈之下,不得不叫豪格再次领兵南下。至于吴三桂丢了西安后,跑到山西。多尔衮下令他回到京师,对他好生安抚,让他休息数月。虽然吴三桂的军力已经是剩下一万人,但毕竟是明朝降军中战力最 强的军队,所以这次派他随豪格一起南下。 “大帅,这次大军要从哪里南下?”吴三桂和豪格并驾齐驱,问道。因为豪格没了爵位,吴三桂便称呼豪格为大帅。 “平西王,咱们还是按照以前大军南下的路线,先去山东,然后从山东到江北,再渡江去江南。”豪格回答道。 “咱们是要驻守金陵防御还是要出兵安徽?”吴三桂接着问道。 “蒙古骑兵善于野战,不善守城。湘军火器犀利,善于攻城,最好能与他们野战,这叫扬长避短。”豪格分析道。 “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渡过长江去,末将可听说湘军水师厉害!”吴三桂忧心道。 “所以咱们要赶时间,要趁湘军水师围困金陵之前渡过江去。”豪格说完,下令道“大军加速前进!” 此时的湘军水师也在全力航行,自从湘军打下安庆后,清兵的兵力便不断向金陵方向收缩,以图集中优势兵力在江南和湘军决战。多尔衮同时下令正在福建和郑成功水师纠缠的博落退出福建,返回江南布置防线。周仁远看清清军的意图后,命令黄爵率领水师先去包围金陵,以吸引南方更多 的清军朝着金陵集结。自己则率领大军横插浙江,以便和郑成功汇合。 郑成功自从避走金门后,自己原先带出了五万人,不出数月又召集了台湾各族一万人马,率领五百艘战船攻向泉州。攻占福建的贝勒博落本来想回师支援满达海,但是见郑成功来攻,只得领着大军在福建泉州抵抗郑成功。郑成功的水师把泉州围住,和博落对峙了一个月,两军 互有胜负。就在两军相持不下之际,周仁远已经打下安庆,直逼金陵。博落在接到多尔衮的旨意后,率军退出泉州向北支援金陵。郑成功大喜,立即率军攻占了泉州,并依 靠泉州为基地,连续攻下海澄,漳州等地。福建百姓闻之大振,不断驱逐满清任命的各地官员,不出数月,福建全境重新回归大明。此时郑成功率领大军经过家乡南安,看到自己的祖宅已经被毁,不禁潸然泪下。在家乡人的指引下,来到一座小山坡,这里葬的就是他的母亲田川氏。郑成功在 坟前大哭,磕了三个响头,发誓道“森儿在此立誓,此生不灭鞑子,为母报仇,誓不为人!”郑成功离开南安后,率领两万大军到达了仙霞关,这仙霞关就是进出福建的咽喉之地,过了仙霞关就要进入浙江境内了。这时,十几匹快马奔驰而来,马上的明 军将领熊天麟大喊道“前面的可是延平郡王殿下?” 郑成功的叔叔郑芝豹叫道“不错!你们是哪里的兵马?” “我们奉大明摄政王殿下的旨意前来宣旨,延平郡王接旨!”骑兵回答道。郑成功一听赶紧和郑芝豹下马跪倒在地听旨,熊天麟下马掏出一封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延平郡王郑成功收复福建,功在社稷,特赐郑成功国姓朱,另 封郑鸿逵之子郑肇基国姓朱,期望二位将军再接再厉,为大明再创不世之功!永安元年七月十二日,钦此!” 郑成功和郑芝豹叩头谢恩道“皇恩浩荡,臣接旨!”后面将士齐声高呼道“国姓爷!国姓爷!”所以以后将士都称郑成功为“国姓爷”,称呼郑肇基为“小国姓爷”。 郑成功接过圣旨,问道“熊将军,敢问摄政王殿下的大军到了何处?是不是有什么旨意要带给我?” 熊天麟说道“正是,摄政王殿下的大军已经前往温州,宁波一带。博落的鞑子军已经在宁波,绍兴一带驻防,请国姓爷立即率领水师从海上攻打温州,宁波。” “湘军的水师在什么地方?他们怎么没去攻打浙江?”郑芝豹不满道。 熊天麟回答道“我湘军水师已经赶往金陵,攻打金陵就在这几日。” “啊?摄政王这是下的什么棋啊?把自己的水师调去攻打金陵,不是削弱自己的兵力吗?”郑芝豹不解道。“叔父,摄政王是下了一步好棋啊!围住金陵,同时却去攻打浙江,鞑子要保哪一边呢?要保金陵,就必须从浙江支援,一旦鞑子离开浙江,摄政王正好攻占浙江 。然后大军把鞑子压缩在金陵,正好决战!”郑成功说道。 郑芝豹听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们的水师对摄政王来说可是关键的支援啊!” 郑成功看出了郑芝豹的心思,笑道“叔父,只要这次咱们攻打浙江立下战功,侄儿一定上书朝廷封你个爵位!” 郑芝豹不好意思地饶饶头,笑道“那感情好!看着你和三弟加官进爵,我还真羡慕你们!”熊天麟等人离去后,郑成功派人把封赏和进军浙江的旨意带给正在停留在湄洲湾的郑鸿逵。郑鸿逵接到旨意后,立即指挥水师前往浙江沿海,准备配合周仁远攻 打沿海州县。而此时的金陵城,已经被湘军水师团团围住,三百艘战船时不时发射火炮。隆隆的炮声使得金陵城内的驻守清军一夕三惊,不知道湘军水师什么时候就会大举攻城。清军统领冷僧机不断催促博落回防以解金陵之围,同时期盼豪格和吴三桂的四万大军早日能抵达金陵城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闹钱荒 公元1646年9月,京城的乾清宫里,多尔衮,济尔哈朗,代善,索尼,苏克萨哈,固祥,范文程,马国柱,钱谦益等一班满汉重臣在激烈地辩论着。众人脸色沉重,因为现在江南的情势已经进一步恶化,明军已经攻克温州,宁波。如今,博落和李成栋已经收缩兵力在杭州正和湘军对峙,而金陵已经被围困了数月,形势 岌岌可危。 “豪格和吴三桂的军队现在到了哪里?怎么还没有渡过长江?”多尔衮已经瘦的变了样,满脸疲惫地问道。 兵部尚书固祥启禀道“王爷,豪格和吴三桂已经到达了扬州。但是没法渡过长江,因为没有足够的船只,何况还有明军的水师不断骚扰,不断击沉收集的民船。” “我大清的水师呢?”多尔衮接着问道。 固祥一愣,随即叹口气道“大清的水师原先就是明朝投降来的登州水师,已经在上次攻打扬州时,损失的差不多了。” “本王不是下令重建水师了吗?怎么?还没建好?”多尔衮恼怒道。 固祥看了一眼户部尚书苏克萨哈“户部的银子迟迟不到位,这战船的建造已经耽搁很久了!” 苏克萨哈是多尔衮门下,多尔衮便换了比较温和的语气问道“苏克萨哈,怎么回事?户部的银子怎么这么慢啊?”苏克萨哈回答道“王爷,实不相瞒,如今咱们大清的国库已经空虚,陕甘,山西,河南一带千里无人烟,根本就收不上赋税。本来指望大军占领江南富庶之地,可 以减缓国库的压力,可是如今江南连年征战,也收不上赋税。现在都是依靠关外收来的赋税支撑大军的粮饷,已经没有银子再拨给水师了。” 代善惊讶道“大清的国库已经空虚到如此地步了吗?真是骇人听闻,没有了银子还怎么打仗?” “本王奇怪了,这湘军的兵力和我们差不多,南明是怎么养活这么多军队的?”多尔衮奇怪道。“王爷,老臣听说南明在湖广推行什么‘官绅一体纳粮’,不管是何种身份都要缴纳赋税。另外他们还丈量土地,分田地给百姓。百姓安心劳作,按时交粮纳税。不 像我们大清,圈地———”范文程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他是在委婉地批评多尔衮等满清贵族只知私利,不懂安抚百姓。果然多尔衮听了脸色沉了下来,礼部尚书索尼一看,大殿里的满族贵族都对范文程怒目相视,赶紧说道“范大学士一心为国,说话难免太过直率,还请王爷见谅。 ” 多尔衮脸色缓和道“本王也知道范大学士忠心为国,此番言论以后少说为妙,下不为例!”接下来众人商议还是要从关外辽东那里收税,先把明年的税赋预支了,维持军队的开支。同时命令豪格一定要在十天内渡过长江,去解金陵之围,否则军法从事 。多尔衮单独把范文程叫进了朝房,说道“范大学士,你今天说的这番言论,本王心里其实赞同的。满族勋贵圈地的危害本王不是不知道,可是勋贵们不像你们汉人 ,如果不给他们实际的利益,他们哪里会上战场卖命呢?” 范文程长叹一声道“可是只要王爷您一声令下,停止圈地,他们难道敢不听您的?”多尔衮苦笑道“范学士,你别认为如今本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你也知道,咱们大清有八旗,本王和阿济格,多铎手里有四旗,我可以劝说这四旗停止圈地 ,可是其他四旗呢?如果我大清已经一统天下,我可以下这个命令,但是如今南明那个摄政王兵锋正利,我不得不任凭他们圈地啊!” “可是王爷,如今国库空虚,这不是长久之计啊!”范文程说到。多尔衮默然半晌,叹道“当初我们在盛京觉得是粮草充足,兵力强盛。可是自从进了关,打下这么大的地盘才知道,原来治理天下会这么艰难。这一点,我这个摄 政王还真比不上南明那个摄政王。”范文程听了也半天没有言语,心里想多尔衮还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如今国事艰难,再不狠心整顿,安抚百姓,大清入关就会变成一个笑话,难道真的还是要回 到盛京,老老实实待在盛京做一方诸侯? 豪格和吴三桂在扬州接到多尔衮的严令后,气的大发雷霆。“这叫什么事?大军找不到船只,难道要我亲自造船不成?”豪格气呼呼地对吴三桂说道。吴三桂也一脸无奈,原本想随豪格出征,改变一下自己在多尔衮眼里兵败西安的印象,没想到还是摊上了一个艰难的任务。他只能劝慰豪格道“大帅,这扬州被豫 亲王屠城十日,哪里还有人烟。余下这些百姓就是有船,也不肯献给我们的。”豪格听了就是一阵气愤,说道“这多铎真是疯了,当日既然攻破了扬州,就不该屠城,还连屠十日?真是丧心病狂!历史上,只有蒙古人曾经这么干过,没想到我 大清也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今倒好,这个苦果却要你我来吞。”吴三桂深知豪格自小便接受汉人儒学的熏陶,对多铎的做法深以为耻,心下对豪格有了几分亲近之心。于是说道“大帅仁义,末将佩服。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 步,总要完成摄政王的命令才行。” 这时,手下统领禀报道“两位大帅,这些蒙古骑兵一路之上没有金银等收货,吵嚷着要回去!” “不好了,大帅,一支蒙古骑兵在扬州城四处劫掠,奸淫妇女还杀掉不少反抗的百姓!”另一名统领急忙来报。 豪格大怒道“是谁竟敢不守军纪?敢在扬州城劫掠,奸淫妇女?侍卫们,跟随本帅前去惩治这帮狗贼!” 豪格和吴三桂领着侍卫骑马直奔西城,只见漠南蒙古的一支骑兵正在那里到处破门而入,不断有女子的哭声从屋内传出,还有蒙古骑兵的嬉笑声。 豪格见状,气的目眦尽裂,狞笑道“听我帅令,全部把他们作恶的士兵一一斩杀,以儆效尤!” 豪格的侍卫和吴三桂的侍卫一拥而上,举起刀剑大喊道“大帅在此,你等还敢作恶,动摇军心?杀!”侍卫们对着这是蒙古骑兵一阵砍杀。 蒙古骑兵一看果然是豪格和吴三桂来了,纷纷逃散。豪格下令道“追上去,一个不留!”吴三桂闭上眼睛,心里长叹道“摄政王啊,摄政王,你调来蒙古八旗不知是对还是错啊!”吴三桂对自己的南下深深懊悔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因果循环 “杀啊!”杭州西城墙,密密麻麻的湘军士兵扛着攻城梯冲向城墙,城楼上的清军不断用弓箭回击着。满身血污的博落大喊着“把南蛮子都给我打下去!都给我顶 住!”同样满身血污的李成栋跑来禀报道“贝勒,明军攻击一次比一次凶猛,将士们都抵挡不住了啊!” 博落大叫道“李总兵,你看看城墙下都是我战死的大清勇士和明军的尸体,我大清勇士以一敌百,明军伤亡惨重。我们一定要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可是援军在哪里啊?”李成栋哭丧着脸道。 “豪格和吴三桂已经奉了摄政王的旨意,先不去救援金陵,来救援我们来了。只要我们坚持住,一定可以等到援军的。”博落说道。 李成栋一咬牙,说道“好勒,末将这就去叫将士们和明军死战!”杭州城外,周仁远脸色沉重地注视着湘军进攻杭州城。自己率领大军已经攻打杭州五天了,可是依然没有拿下杭州城。这杭州城曾经是帝都,城墙坚固,自己的 火炮连续轰了五天,还是没有打开缺口。昨天轰开一个缺口,却被城内的清军在伤亡千人的代价下补上了,致使湘军的攻击功亏一篑。 周仁远沉声问道“郑成功的水师到底什么时候到达杭州湾?” 李定国回答道“按照行程,应该到了。” 周仁远恨声道“郑成功要是贻误战机,我一定不轻饶他,速速派人去催促他。” 李定国立即派人前去催促郑成功后对周仁远说道“殿下,有句话,末将不是当说不当说?” 周仁远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问我为何急于攻打杭州城,不等福建水师到了一起攻城,对不对?” 李定国说道“是的。如果能后福建水师从东西两面同时攻城,我军的伤亡就不会如此惨重,现在已经伤亡近万人了。”周仁远叹口气道“我岂非不知和福建水师同时攻城的好处,但是你也知道豪格和吴三桂已经率领四万蒙古骑兵到了江北。本来我是吸引他们去金陵的,没想到多尔 衮却叫他们来支援杭州,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李定国说道“殿下,如此一来,您就应该命令湘军水师猛攻金陵,金陵城虽说也是城高墙固,但是鞑子兵力不多。只要湘军水师一鼓作气,一定可以拿下金陵城。这样让多尔衮顾此失彼,就算咱们打不下杭州,也可以拿下金陵啊。到时延平郡王的水师一到,咱们可以合兵一处,和豪格博落对峙,再等湘军水师前来和鞑子 决战。”周仁远一拍脑袋道“定国兄,看来是我着相了,只知道要打下杭州,却忘了可以拿下金陵。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和不同意见一定要及时向我提出,免得坏了大事! ” 李定国激动都“末将遵命!”周仁远随即下令,立即派人通知湘军水师猛攻金陵。五日后,湘军水师总兵黄爵接到周仁远的旨意后大喜道“我老黄领着这么多战船一直围着金陵围而不打,把将 士们都憋坏了!这下好了,总算能报扬州之仇了!命令,全体战船炮轰金陵城!” 就在黄爵猛攻金陵城的时候,郑成功的水师总算到达了杭州湾。周仁远立即下令福建水师从东面攻城,自己的大军从西面攻城。当城楼上的博落看到城东密密麻麻的福建水师战船时,不禁哀声叹道“难道我博落今日就要葬身在这杭州城了吗?”守城的清军士气顿时大落,惶恐不安地看着福 建水师的战船推出一门门的火炮。 而此时的豪格和吴三桂冒着弹雨终于强渡过了长江,在过江时被十几艘湘军水师击沉了不少船只,蒙古骑兵在江里淹死了近五千人。豪格和吴三桂快马加鞭,“报———明军猛攻金陵,冷统领请求增援。”“报———明军猛攻杭州,博落贝勒请求增援!”金陵和杭州派出的信使不断向豪格请援 。 “怎么会这样?我只有四万骑兵,过江的时候还损失了近五千兵马,两地都很危急,这叫本帅如何处理?”豪格急道。 吴三桂说道“摄政王不是叫我们支援杭州吗?咱们应该前去支援杭州。” 豪格怒道“一会儿叫我支援金陵,一会儿叫我支援杭州,战事岂能如同儿戏?” “那大帅您说怎么办?咱们总要支援一处吧!”吴三桂问道。 豪格沉思片刻道“这样,平西王你率领两万骑兵去支援金陵,本帅率领其余兵力去支援杭州,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吴三桂一阵感激,豪格竟然给了自己两万兵力,他却只带一万五千兵力去啃周仁远这块硬骨头,而且豪格的建议目前是最稳妥的方法。于是说道“好!大帅想的周 全,末将这就去支援金陵。” 此时的杭州城西门,熊天麟见久攻不下,不由大怒。抽出腰刀大喊道“湘军的儿郎们,随我冲啊!” 城墙下攻城的湘军士兵一边向前冲,一边嘴里齐声唱着军歌,嘹亮的歌声响彻了杭州城下。城楼上的博落和李成栋惊讶地望着攻城的湘军,湘军的体内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亢奋,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周仁远热泪盈眶,嘶喊道“火炮给我轰!一定要把城 墙给我轰塌喽!”罗斯特下令对准西面一处城墙猛轰,“哗啦”一声,这处城墙终于在挺了十几天后终于倒塌了。熊天麟带头冲进了缺口,高叫道“杀光鞑子!杀啊!”后面的湘军一 起涌进了缺口,与清兵厮杀在一起。 东门的清军听说西门被攻破,慌乱地跑下城池,找马的找马,卷金银的卷金银,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杭州城。郑成功立即率兵攀上东门城墙,攻进了东门。博落和李成栋在亲兵的护卫下,慌乱地在乱军中不断朝城内退去。湘军打开西门,周仁远和李定国领着骑兵进入杭州城,对着清军一阵砍杀,杀的清兵鬼哭狼嚎 ,惨叫不断。不出半个时辰,城内的三万清军全部被杀,投降的清军达五千人。 不久,李定国兴奋地向周仁远禀报道“我们把博落和李成栋身擒了!”“哦?把他们压上来!”周仁远惊讶道。李定国一挥手,士兵们押着博落和李成栋走上前。李成栋一看周仁远身穿金甲,立即跪倒在地叩头道“罪臣李成栋叩见摄 政王殿下,罪臣愿意归降大明,戴罪立功!” 博落对着李成栋“呸”地吐了一口口水,大骂道“就知道你们汉人一个个贪生怕死!” 身后的士兵就要打博落,骂道“你这个死鞑子,见了我们摄政王殿下还不跪下?” 周仁远阻止道“不要打他!”然后对李成栋说道“你就是李成栋?原先的大明浙江总兵李成栋?” 李成低头说道“罪臣正是原大明总兵李成栋!” 周仁远脸色一变,狰狞道“来呀,把此贼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侍卫一听涌上前去把李成栋捆个结实。 李成栋惨叫道“殿下,您不是不杀降将吗?我是真心归降啊!”周仁远大骂道“你这狗贼,为虎作伥!你双手沾满了我大明百姓的鲜血,要是饶了你,天理不公!把他押到菜市口,明正典刑,叫百姓前来观看,这就是血债要用 血来还!” 侍卫把瘫软如泥的李成栋压下去后,李定国指着博落问道“他该怎么处理?” 周仁远说道“把他砍了,把他的首级送给多尔衮!” 这时,一名参将跑过来说道“殿下,熊天麟将军不行了!”“啊?”周仁远和李定国大惊,急忙跑去看熊天麟,只见熊天麟胸口有几个血洞,气若游丝,他身先士卒,第一个破墙而入,却被清兵在胸口刺了几个大洞。周仁 远虎目含泪,说道“天麟,你要挺住啊!” 熊天麟虚弱地说道“殿下,我再也不能陪你南征北战了,看不到你收复故土,重振大明的日子了。那件事情,末将———末将只是一心想着殿下您!” 周仁远流泪道“我懂!我都懂!我早就原谅你了!要不然也不会重新把你带在身边了!” 熊天麟微笑了一下,说到“那我死也瞑目了!”说着,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天麟————!熊大哥!”周仁远伏在熊天麟的遗体上放声大哭,李定国等人纷纷流着眼泪,脱下头盔,对熊天麟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解开心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湘军士兵齐声唱到,目送 着熊天麟的棺木下葬。熊天麟的遗体从杭州被带到了金陵,周仁远在金陵城外给他找了一块地方安葬下来,并上奏朱慈烺要封熊天麟为平南伯。金陵城已经在十天前被湘军水师攻克下 来了,清兵统领冷僧机带着残部逃向了江北,然后逃到了山东。 而豪格和吴三桂在半路上的得知杭州和金陵相继陷落,立马率军返回江北,再由江北逃到了山东。至此。周仁远一举收复江南,整个南方重新回归大明的统治。自从占领金陵后,周仁远下令开始清算金陵城原先投降满清明朝勋贵。把魏国公徐文爵等人全部削去爵位,废为庶民,打入监狱。并下令,这些人的子孙不再继 任他们的爵位,而且还清点他们的财产土地,只给他们的子孙几亩田地度日,其余的财产充公,田地分给贫穷的百姓。整个金陵城沸腾了,百姓们无不交口称赞,都说摄政王周仁远是大明的救世主,是大明百姓的救世主。周仁远在魏国公府听到百姓这么称呼他,叹道“世上没有救 世主,我只是想拯救自己而已。” 周仁远已经把魏国公府改为金陵行营,墨竹和于航一班侍卫搬进来后,他见整个魏国公府还有很多空房间,便把罗斯特和郑成功也邀请住进了魏国公府。接来下几天,周仁远一直忙着选任江南各地州县的知府和县令的人选。他特地列了一份名单,派出士兵到处找寻这批名单上的人。过了不久,喜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陈贞慧,冒辟疆,候恂,史德威等人都被找到了。周仁远大喜之下,把他们全部接回了金陵,任命候恂为南直隶总督,陈贞慧为常州知府,史德威为扬州 总兵,冒辟疆为扬州知府。周仁远专门随史德威和冒辟疆去了一趟扬州,寻找史可法的遗体。但是听史德威说史可法别多铎碎尸了,无法找到遗骸。周仁远只得命令史德威找来史可法曾经穿过的袍服和笏板为其招魂,并把史可法的衣冠葬在扬州城外的梅花岭上,建了一座很大的衣冠冢,墓碑上刻着“大明督师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史可法之墓”。 周仁远上书请封史可法谥号,以表彰他为国捐躯的壮举。远在武昌的朱慈烺接到周仁远的捷报和请封奏折后,一一应允,并封周仁远为皇叔父摄政王,下令封史可法谥号”忠靖”二字。当他看到周仁远要为熊天麟请封伯 爵的奏章时,一愣,看着熊天麟的名字自言自语道“他竟然战死了?”朱慈烺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他的细心里不禁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朱慈烺早就想起自己在洞庭湖赏月,被熊天麟推入湖里的事情。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是熊天麟自己的主意,还是受周仁远的指使。但是他后来想通了,如果周仁远要他死,完全可以在李自成攻进京城时不救他出来,心下才稍 稍安定下来。后来周仁远去武昌时也把他带走了,心里才知道周仁远一直一如既往地想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朱慈烺回到座位,自言自语道“人既然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吧!”随即拿起笔在奏章上写了个“准”字。 而此时的周仁远正在书房内和郑成功谈话。“成功,我来问你,当日攻打杭州之时,为何你的水师迟迟不到?”周仁远板着脸问道。 郑成功迟疑道“殿下,末将———末将————”他不知该如何分辩。“你不要叫我殿下,你也不要叫自己末将。你知道的,父王和王兄接连过世,如今我只有你一个义弟。而你的父亲投了鞑子,母亲自尽,可以说已经没了父母。你 我兄弟再不敞开心扉,坦诚相对?如何能重振大明,收复故土?”周仁远语重心长地说道。 郑成功听了双眼含泪,跪下说道“小弟让王兄失望了!” 周仁远皱眉道“你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直言。是不是福建水师军心不稳?”郑成功站起身来,说道“王兄,小弟是坚决要抵抗鞑子的。可是我那两个叔父担心我军一直猛打鞑子,我在京城的父亲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迟迟不肯前去杭州配合 大军攻城。我说破了嘴,才劝得他们前往杭州,所以耽搁了时间。” 周仁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是郑鸿逵和郑芝豹二人?”郑成功点点头。周仁远站起身,在书房内走了几步,说道“他们担心你父亲的安全,我也能理解。但是你的父亲已经走错一步,我不希望你们接着错下去。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大军气势如虹,而鞑子龟缩在北方,兔子尾巴是长不了的。你的父亲如有悔改之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但是如果他一条道走到黑,我也没 有办法。” 郑成功点头道“这个道理我懂。王兄,你有没有办法能联系上我父亲?” “这件事情,我自会安排。”周仁远说道“不过,我要把你的福建水师拆开重新整编。” 郑成功惊讶道“怎么整编?王兄你不会削了我的兵权吧?”周仁远笑道“这个不会。我要把郑鸿逵和郑芝豹的水师编入湘军水师,然后从湘军水师抽出一部分编入福建水师。还有,福建水师就不要回福州驻防了,你就去杭 州驻防兼任浙江总兵。我要在杭州建立一个船厂,我后面还有盘大棋需要你的帮助。” 郑成功急忙问道“那福州怎么办?那里可是海外贸易的基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叫黄爵和郑鸿逵去福州专门从事海外贸易。另外郑芝豹我会安排他担任武昌水师总兵去湖广驻扎。”周仁远笑着回答道。郑成功无奈地点点头,喜的是郑芝豹可以独当一面,成了总兵,郑鸿逵还可以回福州继续他的老本行。忧的是周仁远把福建水师拆的七零八落,但是周仁远把最 忠于自己的部下没调走,还增加了湘军水师给自己,自己的兵力没有减少,并把浙江一省的兵权交给了自己,看来这个义兄还是信任自己的。周仁远其实现在也无力再渡江继续攻打多尔衮,因为自己占领了江南,恢复生产,安抚百姓才是第一要务。自己这些时间不断征战,士兵疲乏,粮草都已经见底 了,他需要再等待几年才能北伐。而多尔衮此时在京城也是这个想法,江南几次失利,丢掉了整个南方,北方的兵力只剩下十万人,加上蒙古骑兵也只有十四万了,已经经不起再次大战。所以他 最希望的就是能守住北方,恢复生产,增加国库收入,以恢复元气后,再和周仁远决战。一时之间,南北双方都不再互相进攻,而是对峙着。南北的百姓难得没有战火,进入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男人哭吧不是罪 公元1648年的三月,朱慈烺已经从武昌迁都到了金陵。孙承宗,洪承畴,刘熙祚,候恂等一干重臣在周仁远占领金陵后就提出了迁都的建议。毕竟金陵是大明 开国时的都城,周仁远考虑过后觉得自己现在有能力保卫金陵,况且武昌地处内陆,交通不便,于是便同意了。朱慈烺进入金陵后,率着周仁远等文武大臣祭拜过明孝陵,遥祭思宗陵,尊崇祯为“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武敦仁懋孝烈皇帝”,尊周皇后为“孝节贞肃渊恭庄 毅奉天靖圣烈皇后”。 四月的一天,周仁远正在屋内逗弄着自己三岁的儿子朱慈爝。小家伙已经会跑了,在屋里一会儿弄弄那个,弄弄这个,聂芷若跟在身后都抓不住他。也许是周仁远和聂芷若都是习武之人的原因,朱慈爝长的非常健壮。马氏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朱慈爝笑着说道“我的乖孙孙,快到奶奶这里来,奶奶给你 好吃的。” 朱慈爝一听,连忙跑到马氏的身边,奶声奶气地问道“奶奶,你有什么好吃的给孙儿吃啊?”马氏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递给了朱慈爝。朱慈爝一接过来,三下两口就把点心吃完了。周仁远笑骂道“这小子就是个吃货,太能吃了。母妃,芷若,你们平时注 意点,别给他吃太多零食,当心他长成一个大胖子。” 马氏说道“能吃就好,能吃就是福!”然后对边上的王婉婷说道“婉婷,你看看慈爝都三岁了,你的肚子怎么一直没动静?要不要叫太医给你瞧瞧?”王婉婷心里一阵失落,说道“母妃,儿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医都瞧过好几次了,说我的身体没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怀不上?”说完还白了一眼周仁远,自 从来到金陵,周仁远便经常睡在聂芷若的房里。她哪里知道周仁远是特别疼爱自己的第一个儿子,看着朱慈爝睡去他才能安心睡去。 周仁远讪讪一笑,说道“母妃,这个急不来的。” 这时,墨竹进来禀报道“懿安皇太后和袁太妃来了。”马氏急忙说道“快,快去把老王妃叫来,咱们一同前去迎接。” 王婉婷抱怨道“这个太后怎么三天两头前来,把咱们摄政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 马氏正色道“婉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失了礼数!” 周仁远呶呶嘴,没有说话。马氏瞪了一眼周仁远,眼里责怪他没有管教好王婉婷。王氏在翠娥的搀扶下来到大厅和马氏众人一起迎接张嫣和袁贵妃。众人正要向张嫣和袁贵妃行礼,张嫣阻止道“两位婶娘不要多礼,都是自家人,哀家和太妃不注 重这些虚礼的!” 袁贵妃也说道“就是,都是一家人。要是每次你们这么多礼,我和太后都不敢再来了!哈哈——” 张嫣进屋时,一双美目瞥了一眼周仁远,有些埋怨道“听说四弟现在整日里在家享受天伦之乐,都不怎么进宫看望我等了?” 袁贵妃帮腔道“就是,四弟你这是忘了慈炯和昭仁了吧。这不慈炯和昭仁一直在念叨你,嫂嫂我把他们都给带来了。” 朱慈炯和昭仁从宫女的身后一闪出来,张开双臂跑向周仁远道“四叔,我们好想你。”周仁远一把抱起六岁的昭仁,笑着说道“昭仁都成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四叔可抱不动你了!”一边摸着朱慈炯的脑袋道“慈炯现在也是大小伙子了,都长到四叔的 腰这块了!” 宫中随行出来的太监和宫女一起咋舌道“这两位可是公主和亲王啊,也就是摄政王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抱昭仁公主和摸平王殿下的脑袋。” 张嫣和袁贵妃等人早就习惯了周仁远对朱慈炯和昭仁的举动,丝毫不介意他的亲昵行为。这时,朱慈爝叫道“父王,我也要你抱抱!” 周仁远笑道“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就知道吃醋了,来,父王也抱抱你!”说着一手接过朱慈爝抱在怀里。 马氏笑道“太后,太妃,你们看看我这个儿子,有时就像个大孩子。”张嫣和袁贵妃心里只有羡慕的份,朱慈炯和昭仁太缺乏父爱了啊!这还真是,随着朱慈炯和昭仁的不断长大,他们极度渴望有一个父亲般的人物,而周仁远在他 们眼中,就是适合的人选。所以才会这么粘着周仁远。 聂芷若和王婉婷把三个小家伙带到花园玩耍后,张嫣开口说道“两位婶娘,四弟,这次哀家和太妃前来由一事要和你们商议。” 马氏问道“太后请讲,老身等洗耳恭听。”“如今皇上已经十六了,到了娶妻的时候了。还有坤兴公主今年已经十七了,虽说先帝曾经定下了轻骑都尉周显为驸马,可是如今周显投降了鞑子,身处京城,婚 约尚未取消,这件事哀家和太妃深为苦恼,想和你们商议一下如何处理?”张嫣缓缓说道。 马氏和王氏一听,随即说道“为皇上选妃,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坤兴公主和周显的婚约倒是棘手。” 张嫣见周仁远一直不说话,嗔道“四弟,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就不关心皇上和坤兴公主的婚事?”周仁远饶饶脑袋道“皇嫂,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不是不关心皇上和坤兴公主,咱们先得问问皇上和坤兴公主心里怎么想的吧。如果皇上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那咱们就是瞎折腾。至于坤兴公主那里,她心里是不是还惦记周显,咱们都不知道,如果她已经把周显不当回事了,很简单,我可以叫皇上昭告天下废除婚约 ,既然周显当了汉奸,就别指望再娶坤兴公主了。” 袁贵妃笑道“太后,我就说嘛,四弟的想法和我们这帮女流之辈不同。他啊,会先从他人的立场出发,想的周全。” 张嫣笑道“太妃言之有理。好吧,这件事情就交给四弟你了。你先去探探皇上和坤兴公主的口风,我们再做商议。” “啊?这皇上的婚事也归我管了啊?”周仁远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马氏笑道“难得太后和太妃这么看重你,四儿,你就应承下来吧,毕竟这也是国事!” 周仁远见马氏发话了只好点头道“好吧,这件事交给我了!” 之后,张嫣和袁贵妃去了后花园赏花,看到朱慈爝调皮可爱的样子,不禁轻声叹道“要是我能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该多好啊!”袁贵妃知道她自从被客氏害的流产不能生育后,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便劝慰道“嫂嫂,依我看,这聂王妃挺会生养的,要是她再和四弟生了个儿子,就把他过继给 你,你也好有个寄托。你看,昭仁和慈炯不也不是我亲生的吗,现在我觉得我就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他们俩对我也挺孝顺。” 张嫣惊讶道“弟妹,可以这么做吗?” 袁贵妃说道“如果嫂嫂觉得难开口,我替你去和四弟说!” 张嫣叹气道“等他们再有了儿子再说吧。” 过了两日,周仁远进宫在御书房对朱慈烺说道“皇上,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朱慈烺笑道“四叔,你我之间哪里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话请尽管说。” 周仁远迟疑片刻,轻声问道“皇上,你心里可有中意的姑娘?”朱慈烺一阵脸红,张嫣曾经隐隐约约对他提起过,自己年龄已过了十六,该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了。朱慈烺摇头道“这些年我一直随叔父你在湖广生活,还没有中 意哪家的姑娘。” “这倒也是。”周仁远点头道“那我问你,你心里有没有成婚的想法?”朱慈烺一阵迟疑,想起后宫空空荡荡。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与周仁远一家好像疏远了不少,自己也不能随便去摄政王府,空虚和寂寞时常纠缠着他,他也许后宫 能常常陪他说话聊天的人。 周仁远见他迟疑,便拍拍他的肩膀道“四叔知道了,四叔一定为你选个大家闺秀,会体贴人的好姑娘。就像当年你的母后照顾先帝一样。” 朱慈烺听他提起崇祯和周皇后,突然放声大哭道“四叔,我好想念父皇和母后!我真的好想念他们!呜呜———”周仁远强忍着泪水说道“四叔也想念他们!我们只能把这种思念藏在心底!因为你是皇上,我是摄政王!我们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软弱的一面!知道吗?以后你有什 么苦楚,尽管可以和我说,因为我是你的叔叔!” 朱慈烺擦着眼泪点点头说道“四叔,慈烺知道了!你永远是我的叔父,是我最敬重的人!”周仁远已经没有了再去和朱嫩娖交谈的心思,陪着朱慈烺一起怀念起曾经在京城皇宫里和崇祯,周皇后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两人说了整晚,一直到凌晨才在御书房里沉沉睡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不该爱上你 第二天一早,周仁远打着哈欠来到了朱嫩娖的寝宫。朱嫩娖高兴地亲自为他斟茶,问道“四叔,你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我?咦,你昨晚睡的不好?怎么满脸疲惫?” 周仁远又打了个哈欠,说道“昨晚和皇上聊了整晚,没睡好!” “那四叔你用过早膳没有?”朱嫩娖急忙问道。 “哎哟,被你这么一提醒,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周仁远回答道。 朱嫩娖连忙吩咐宫女端来一碗莲子羹,周仁远接过莲子羹便狼吞虎咽起来,朱嫩娖直盯着周仁远看。 周仁远喝完粥,开玩笑道“怎么,我的脸上有花?公主为何一直盯着我看,你也没用早膳?” 朱嫩娖脸一红,双眼躲闪道“没—没什么,嫩娖只是觉得四叔刚才的吃相甚是不雅。” “哈哈——”周仁远笑道,“当你饿极了的时候,也会这样的。” 朱嫩娖“扑哧”笑了一声,问道“昨晚四叔和皇上聊了什么?竟然能聊整晚?” 周仁远不想再引起朱嫩娖的伤感,随即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聊聊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朱嫩娖惊讶道“四叔是准备给皇上选妃了吗?” 周仁远点点头,试探道“是啊!皇上已经成人了,公主你也不小了。” 朱嫩娖一阵黯然,轻声说道“是啊,皇上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便不再说话了。 周仁远咳嗽一声,只好继续说道“这个,公主,你也不小了。你的心里———这个心里是否还惦记周显啊?” 朱嫩娖一愣,半晌说道“周显是父皇生前为我选的驸马,我心里惦记不惦记有用吗?” 周仁远以为有门,立即说道“只要公主心里还惦记周显,四叔一定把他从北方给你带过来!好成全你们的美好姻缘!” 朱嫩娖脸色一白道“四叔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当然!我要办的事情一定能办成,不管周显他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他给带回来!”周仁远傲然道。 “四叔的能力,嫩娖从不怀疑!”朱嫩娖幽怨道“可是,嫩娖早就把他给忘了,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啊?”周仁远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这———”周仁远结巴道。 朱嫩娖轻笑道“四叔觉得惊讶吧?如果父皇和母后还在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的,我肯定会嫁给周显的。” “那你如今—你怎么会对我说出这番话的?”周仁远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是啊,我怎么会对四叔你说出这番话的。因为—因为在嫩娖的心里,只有你!”朱嫩娖鼓起勇气说道。然后凄婉地继续说道“也许我是疯了,明明知道你是我的 叔父,而我却一直喜欢你。” 周仁远只觉得天旋地转,张大了嘴巴,直愣愣地看着朱嫩娖。心里的第一感觉是崇祯的几个儿女都严重缺乏父爱,从而产生了心里上的扭曲。这不能怪崇祯,因为自他登基后,就没日没夜地治理天下,如果不是崇祯,换了 其他皇帝碰到明末这种天灾人祸和满清的进攻,也许早就疯了。也只有像崇祯这样心志坚定的皇帝才能坚持了整整十七年。 周仁远没有接朱嫩娖的话,而是站起身对朱嫩娖说道“公主,过两天我会叫王妃送几本书来,你静下心来把书看完!”说完,便离开了朱嫩娖的寝宫。 朱嫩娖呆呆地看着周仁远离开的背影,心里奇怪道“四叔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惊慌失措,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张嫣自昨天周仁远进宫便知道了,还期盼着周仁远会来见他。没想到周仁远离开皇宫,直接回府了。张嫣生气地问宫女道“摄政王走时什么表情?” 宫女答道“摄政王走时面无表情,不过好像很令人害怕。听皇上那里的黄公公说,昨夜摄政王和皇上抱头痛哭,然后两人聊了整晚,一起睡在了御书房。”张嫣心里惊慌道“四弟和皇上不会有龙阳之好吧?这下惨了,大明的皇帝和摄政王有哪种不正常的关系,那天下人岂不会笑死,那可是大明近三百年重来未有过的 丑闻啊!” “快!快去把黄公公请来。哀家要当面问清楚。”张嫣急道。 不一会儿,首领太监来到了慈宁宫,张嫣便问起了昨晚周仁远和朱慈烺在御书房的事情。首领太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经过说给了张嫣听。 张嫣听完心里的石头才放下,心里叹道“两个都是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哭上了呢!唉———也许这是男人之间才能理解的情谊吧。” 周仁远回到王府后,就一直做在书房里发愣,连朱慈爝去找他也被他打发出去了。 王婉婷和聂芷若觉得周仁远自从皇宫回来后,就很奇怪。不就是去皇宫询问朱慈烺和朱嫩娖的婚事吗?怎么回来变成了这幅模样? 王婉婷考虑再三,还是进了书房问道“仁远,出了什么事情?”周仁远叹口气,把朱嫩娖暗恋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王婉婷。王婉婷惊讶地看着周仁远,说道“怎么会这样?你虽然和朱嫩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名义上还是她的叔 叔,她是你的侄女。她怎么会这样想啊?” 周仁远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很疯狂。” 王婉婷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你不会做出疯狂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周仁远说道,“我只是希望我遇到的姑娘能够有一个安定的生活,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你倒是懂的怜香惜玉。”王婉婷白了她一眼说道“就像以前那个陈圆圆,还是有夫之妇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都是苦命的人,我不关心她们谁来关系她们?”周仁远缓缓说道。“天下苦命的女人多了,你关心的过来吗?”王婉婷生气道“仁远,你记住喽。陈圆圆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瓜葛。你是 我和芷若的丈夫,不是别人的丈夫!” 周仁远看着她说道“难道就这样放着嫩娖不管?我希望你有时间能开导一下她。” 王婉婷嘲笑道“笑话,要让我去开导一个爱着自己丈夫的姑娘?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嫩娖还是一个小姑娘,而且被他父亲砍断了一只手臂,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周仁远有些生气道。 “是,我也觉得她可怜。但是她就不应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叔叔,我的丈夫!”王婉婷提高嗓门道。 周仁远猛地站起身,说了一句“你太缺乏同情心了!”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书房。王婉婷大喊道“你心里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着的只是明朝的王婉婷,而不是穿越来的我!”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故技重施 随后几天,周仁远派人送给朱嫩娖好些流行的小说,比如《三国演义》,《西游记》之类的,希望她能不再胡思乱想,看些小说打发寂寞的时光。而他和王婉婷的冷战还在继续,每天周仁远不是睡在聂芷若那里,就是睡书房。聂芷若是满心欢喜,自己有了一个儿子,丈夫经常晚上来陪她,她觉得自己别样 的幸福。过了十多天,朱慈烺派人请他进宫。周仁远匆匆赶到皇宫,发现孙承宗,黄道周,候恂,吕大器,高弘图,路振飞,李定国等一干文武大臣都在大殿里等他。龙 椅上的朱慈烺脸色阴晴不定,看到他前来,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四叔来啦,黄爱卿,你快给摄政王说说。”黄道周前些日子和朱聿键,张肯堂一起被福建水师从金门接回了金陵。朱聿键被朱慈烺还是封为唐王,张肯堂还是当福建巡抚,两人一起回了福建,而黄道周却 被朱慈烺留了下来担任礼部尚书。 吕大器和高弘图在弘光朝时就已经致仕归隐,被周仁远派人找到后来到金陵担任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 黄道周对周仁远说道“殿下,北面的鞑子刚刚派来一支使团,说要和我们大明议和。” “什么?多尔衮要议和?”周仁远惊讶道。这个消息在京城的海云川怎么没有提前通知自己?他心里狐疑道。 “殿下,您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啊?”黄道周问道。 “这多尔衮想打就打,想议和就议和,天底下哪里有这等好事?”周仁远讥讽道。 “就是,这多尔衮如今看我大明强大了,就想拖延时间。殿下,鞑子狼子野心,不用和他议和!”李定国怒气冲冲地说道。 “安南王殿下请息怒。”户部尚书孙承宗说道“如今南北双方都在休养生息,咱们先看看鞑子的意图也无妨嘛。” 周仁远考虑了一下说道“成,那就先探探他们的口风后,再做定夺。” 然后对朱慈烺说道“皇上,这件事我就不出面了,先交由礼部和兵部负责吧。” 朱慈烺点头道“那是当然,鞑子派来的是兵部尚书固祥和礼部侍郎钱谦益,还没有资格要我大明的摄政王出面。” “原来是钱谦益来了,这个大汉奸!”周仁远心里骂道。 驿馆内,钱谦益对固祥说道“贝勒,您说咱们奉摄政王殿下的旨意名义上是巡边,实际上是来南明秘密议和,这趟差事不同意啊!” 固祥叹口气道“这也没法子的事情,要不是大清这两年粮食年年歉收,国库空虚,我才不愿意和南明议和呢。” 钱谦益小心地问道“贝勒,您说南明会同意我们的议和条件吗?” 固祥恼怒道“我大清承认永安帝定都金陵,以长江为界,两国不再兵戎相见,永为和好,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钱谦益听了一阵沉默,心里想这条件大明根本不会同意的。如今湘军依然占领西安和河南部分州县,大明怎么可能把吃进嘴里的肉给吐出来?这多尔衮也太异想 天开了!固祥和钱谦益等了两天,吕大器和黄道周来到了驿馆,准备和固祥,钱谦益谈判。当他们得知多尔衮想以长江为界和大明划而治之,当即表态没得谈,双方不欢 而散。固祥没想到明朝的态度这么强硬,赶紧修书给京城的多尔衮。在等待多尔衮回复的日子里,钱谦益带着几个侍卫他们走在街上,百姓们纷纷对他们指手画脚道“这 不是以前的钱尚书吗?他不是已经投降了对面的鞑子了吗?怎么还好意思回来?”钱谦益一阵脸红,赶紧带着侍卫疾步行走,来到了一座府邸,钱谦益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丫环一看到钱谦益,大惊道“老爷您回来了? ” 钱谦益点点头,跨进了门。丫环高兴地跑进去喊道“夫人,老爷回来了!”这里住的正是柳如是。柳如是在里屋一听,喜上眉梢,难道老爷回心转意?重新归降大明了?她兴冲冲地出了房间,一看钱谦益一身清朝官服,脑袋后挂着一根鼠尾辫,身后的侍卫也 全是这样的打扮。 柳如是不禁心凉到了谷底,冷若冰霜道“你还来作甚?” 钱谦益一看柳如是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对自己冷若冰霜,勉强笑道“夫人,我这次出使大明,想带你回京城。” 柳如是冷笑道“我要是想去京城,早就随你前去了,何必等到今日。再说,如今金陵才是大明京城,你应该回这个京城才是!” 钱谦益劝说道“夫人,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在哪里,都比不上一家团聚的好!” 这时,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对柳如是喊道“姆妈,这位老爷爷是谁啊?宝儿怎么没见过他?” 柳如是含泪一把抱起小女孩道“宝儿乖,他只是口渴了进来讨要一杯水后,他马上就走了。” 钱谦益震惊道“夫人,这—这可是我们的女儿?”原来,钱谦益北上时,柳如是已经怀上了身孕。 柳如是抹把眼泪道“宝儿不是你的女儿!”宝儿睁大了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钱谦益一阵猛看。 钱谦益苦笑道“夫人,你又何必不承认呢。也罢,今日我就不打扰你和女儿了,改日我再来吧。” 钱谦益转身离去时,听到宝儿奶声奶气地说道“老爷爷,再见!” 钱谦益眼眶一红,差点掉下眼泪,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驿馆。 没多久,多尔衮的回信到了,愿意再退让一步,可以按照大明实际占领的地盘为界,分为两国。 周仁远得知后,不屑一顾道“去和清使说,我大明的最低底线是他们必须退出山海关。以山海关为界,划分边境!” 多尔衮得到消息后,恼羞成怒道“这南明的摄政王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得寸进尺。不议和也罢!”说完便下令召回了使团。周仁远得知满清使团离去后,立即下令郑成功的水师北上,警戒山东半岛。同时命令李定国带兵去扬州和驻扎在江北的史德威一道严密布防,以防备清兵再次南 下。果然,没过多久,多铎和吴三桂率领京师的一万清兵和四万蒙古骑兵从山东半岛出发想围攻扬州。被郑成功的水师一阵猛打,清兵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百艘战船 全部毁于一。多铎和吴三桂损兵折将,见扬州城墙改建的异常牢固,刀甲森森,明军早已有所防备,只得再次退了回去。 周仁远得知后嘲笑道“我就知道多尔衮想故技重施,我上过一次当后,难道会再上第二次?我又不是白痴!”多尔衮得知南下再次失败,便一病不起。这次他觉得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便下令道“把圈进起来的豪格给本王杀掉!”因为豪格自上次南下支援失败,回京后便 被多尔衮以违抗军令为由圈进了起来,豪格的几位美貌的福晋都被多铎给霸占了。多尔衮深怕自己死后,豪格会被顺治释放出来,重新掌握兵权,那到时自己的哥哥和弟弟,还有那些支持自己的八旗将领会遭到清洗,所以才决定先下手为强,永除后患! 第一百八十章 出使朝鲜 公元1648年9月,周仁远参加完朱慈烺的大婚后,便带着郑成功出使朝鲜了。周仁远这次为朱慈烺选了一位苏州乡绅李世达的千金李碧月为皇后,杭州知府陈子 龙的女儿陈落霞为妃。说来也巧,已故的周皇后是苏州人,陈圆圆也是苏州人,王夫之的妻子也是苏州人,看来苏州出美女确实不假。再说李碧月长的很端庄,知书达理,落落大方。而陈落霞是抗清名士,崇祯朝的进士陈子龙之女,英气勃勃颇有乃父之风,正好弥补朱慈烺柔弱的性格。张嫣和 袁贵妃等人都称赞周仁远有眼光,为朱慈烺挑了两个好媳妇。 “王兄,这次去朝鲜,咱们去的时间很长,你就不怕后方出乱子?”郑成功对站在甲板上沐浴海风的周仁远说道。 “你不用担心。”周仁远一展双臂道“皇上虽然年轻,但是他如今已经历练多年,已经成熟很多了。再者,有孙承宗,候恂等一帮老臣在辅佐着,不会出乱子的。” “那鞑子那边呢?你就不怕鞑子再南下?”郑成功不放心道。“这点更不用担心了,听说多尔衮重病在身,他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而且这两年在你的帮助下,我大明的水师战船已有千艘,我不是全部调在长江沿岸以防备鞑 子吗?”周仁远笑道。 “那你这次出使朝鲜是想拉拢朝鲜?”郑成功接着问道。“没错!”周仁远指了指坐在船舱里的崔掌柜说道“听说朝鲜百姓听说我大明收复了南方,无不欢欣鼓舞,看来朝鲜还是愿意脱离鞑子,归顺我大明的,如今正是 好时候。” “那你这次要送五千火铳,三万发子弹给朝鲜这么大的礼?”郑成功有些心疼道。 “你不懂,我的礼可不是白送的。”周仁远狡黠道“我送这份大礼给朝鲜,就是要让朝鲜出兵,攻打鞑子的老巢。到时我要叫鞑子顾此失彼,首尾两难。”郑成功笑道“我就说嘛,王兄你不会白白送这份大礼给朝鲜的。哈哈—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咦,我倒是可以请日本同时出兵。”郑成功的母亲田川氏是日本人 ,所以郑成功有一半的日本血统。 “打住!我可不愿意日本帮我大明,我们的水师已经足够了!做贸易行,打仗算了吧,我可不愿意欠日本的人情。”周仁远说道。 郑成功听了不言语,他很奇怪周仁远为什么这么敌视日本人呢?他哪里知道周仁远是穿越来的,对日本一直没有什么好感。船队从金陵出发航行了将近两个月才到达朝鲜的全罗道。朝鲜百姓远远看到战船,吓得纷纷逃散。几艘朝鲜水师战船打着旗语,开了过来,甲板上的一名水师将 领用汉语问道“来的可是大明水师?” 郑成功指了指战船上的大明旗帜,高声说道“你们没看到我们的军旗吗?我们正是大明的水师。” 朝鲜将领一躬身道“末将全斗奉全罗道总兵崔贤大人的命令已经等候诸位多时,请进城。”众人在码头靠岸,在全斗的带领下前往全罗道首府全州。郑成功等人惊讶地看到沿途的平民妇女都袒胸露乳,不禁私底下交头接耳起来。邢飞一阵脸红,和其余 的士兵一样只能低头前行。邢飞自朱慈烺迁都金陵后,就被周仁远调去皇宫担任了侍卫统领,这次朱慈烺特意叫邢飞随周仁远出使朝鲜,以保护他的安全。周仁远看了也是一阵脸红心跳, 疑惑地朝崔掌柜望了望。 崔掌柜笑道“殿下,这是我朝鲜的习俗,这些妇女为了哺乳方便这才穿成这样。要是到了夏天,她们穿的更少。” 众人吸口凉气。心里惊讶道“这朝鲜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风俗?要是在大明,这些妇女早就被官府以有伤风化的罪名给抓起来了,这朝鲜还真是开放啊!” 这时全州节度使府,崔贤急急忙忙赶来对节度使令狐飞羽禀报道“大人,大明的人到了。” “什么?人已经到了?速速派人去汉城通知元斗杓议政大人!”令狐飞羽急忙说道。 周仁远一行进了全州城,只见城内大多是草房,凡是砖头砌成的宅院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的住所。“这还真跟韩剧里的一模一样。”周仁远心里说道。 街上的百姓一看他们的装束,纷纷让路,小声交谈着。见过世面的人说道“快看,那是大明的将军,而且来头不小。你看这盔甲,真鲜亮!啧啧——” “可不是?听说大明的摄政王已经收复了大明一半国土,看来鞑子坚持不了多久啦!我们朝鲜就要脱离鞑子的魔掌啦!”边上的百姓高兴地说道。 众人来到节度使府,令狐飞羽领着崔贤躬身道“朝鲜全罗道节度使令狐飞羽(全罗道总兵崔贤)拜见天朝特使。” 崔掌柜在一旁介绍道“两位大人,这位是大明的摄政王殿下,那位是大明的延平郡王殿下。”“啊呀,我的妈呀!原来是天朝的两位赫赫有名的王爷亲自前来,请恕臣失礼了!”令狐飞羽和崔贤震惊的差点咬到舌头,胆战心惊地赶紧跪在地上磕头道。这大 明摄政王的身份可以和朝鲜国王一比,何况还有一位郡王,郡王在朝鲜可是与大君也有一比啊,令狐飞羽和崔贤怎么会不震惊? 周仁远上前扶起令狐飞羽和崔贤道“两位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我和延平郡王是来做客的,不要这么多虚礼嘛!” 令狐飞羽和崔贤擦擦脑门上的汗水,请周仁远一行进入屋内。 周仁远示意郑成功在门外脱出鞋子,进入了里屋。 令狐飞羽惊讶地看了一眼周仁远,这大明的摄政王竟然懂的朝鲜习俗,知道脱鞋进屋。众人进了里屋,令狐飞羽请周仁远上座,吩咐仆人端上茶水和糕点。 周仁远环顾一下房间,房间的摆设都很古朴,墙上还挂了几幅水墨丹青,和明朝的摆设都差不多。说道“我一路前来,发现朝鲜的建筑都和我大明差不多。” 崔掌柜笑道“本来嘛!朝鲜和大明本就是一家,无论文化习俗都差不多的,朝鲜深受大明的影响,不然我们也不叫‘小中华’了,呵呵———”周仁远点点头,怪不得后世人常说“要看唐朝,请去日本奈良。要看明朝,请去朝鲜。要看民国,请去台湾。”他问令狐飞羽道“令狐大人,看你的姓名,应该是 我汉人的后代吧。”令狐飞羽见周仁远态度和蔼,没有丝毫架子。心里已经轻松不少,随即笑道“殿下说的不错,臣的祖先是唐朝末为了躲避战乱从山西逃到了朝鲜,臣的祖籍是长安 ,就是如今的西安。” “怪不得呢!”周仁远恍然大悟道,笑道“看来我们今天是遇到同胞了啊!哈哈———”众人吃了些点心,喝了些茶水。令狐飞羽有些为难道“殿下,臣已经通知了汉城的元大人,明天就可以出发前去汉城。不过您也知道,如今鞑子还有官员驻扎在汉 城一带,你们的装束是不是————” 周仁远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不就是改变一下装束嘛!没有问题,请令狐大人把衣服拿上来便是。” 令狐飞羽大喜,一拍手,几名丫环捧上来几件传统的朝鲜儒服和斗笠帽。“哟,看来还真的过一把韩剧瘾。”周仁远心里笑道。周仁远和郑成功去了后间换服装,其他房间的邢飞等侍卫也在换朝鲜士兵的服装。丫环一边帮周仁远换韩服,一边故意用高耸的胸部蹭他的后背,眼睛里要滴出 水来了。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身材的男人,何况还是天朝的贵客! 周仁远微笑着穿好韩服,心里抵挡着丫环如饥似渴的眼神,用韩语轻声说道“你先去洗把脸吧!”丫环吃了一惊,然后脸色绯红地跑开了。 等周仁远穿好韩服出来,看见郑成功脸色通红,有些不敢看周仁远。周仁远心里笑道“看来这郑成功还是个初哥,被丫环吃了不少豆腐。”令狐飞羽一看周仁远和郑成功二人,称赞道“好两个俊俏书生,你们要是出去不知会迷倒多少的朝鲜姑娘呢!哈哈——”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文化交流 当天晚上,令狐飞羽在府邸大开宴席,宴请周仁远和郑成功一行。这次他只是叫来原党的几位官员作陪,这些官员都是心向大明的官员,所以见到周仁远等人后 ,心里倍感亲切,甚至有官员流泪道“臣好久没有见过天朝特使了,这次总算了了心愿了!呜呜———”害的周仁远好生一阵安慰。众人酒过三巡,令狐飞羽对周仁远和郑成功说道“两位殿下,来,让你们欣赏一下我全罗道的歌舞。”说着一拍手,进来两位妓生,盘着头发,戴着加髢(很重的 假发),美貌绝伦。一人扮演男人,一人扮演女子,扮演女子的还弹着迦耶琴,两人用韩语唱了起来。 郑成功不懂韩语,不知道她们唱的是什么,只觉得她们唱的情意绵绵,好像是爱情故事。周仁远一听,这不就是朝鲜的传统曲艺“盘索里”嘛,在全罗道非常流行。他听着两名妓生唱了一会儿,对令狐飞羽说道“令狐大人,这两名妓生唱的是《春香传 》啊,不错,很有味道!” 令狐飞羽吃惊道“殿下竟然懂我朝鲜的语言?还知道我全罗道的‘盘索里’?太令人意外了!” 郑成功斜了一眼令狐飞羽,说道“这有什么,我王兄懂的多了!他可是我大明的词曲大家!” “啊哟,臣等眼拙,竟然不知殿下还是位词曲大家!失敬!失敬!”令狐飞羽拱手道。 其余的崔贤等官员都满腹狐疑地看了一眼周仁远,听说大明的摄政王打仗很厉害,可没听说他还是文武双全之人,是不是天朝的这位郡王在吹牛啊?周仁远见他们都不大相信的神色,心里说道“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别让你们小瞧了我大明!”站起身,用韩语对一名妓生说道“这位姑娘,你们可有大鼓 ?” 这名妓生羞答答地说道“大人,我们带了一面大鼓来了。” “好,把大鼓搬进来!”周仁远说道。令狐飞羽赶紧派了两名家丁搬来了大鼓。 周仁远拿起鼓槌,说道“众位大人,远来是客,我先为大家唱一段你们朝鲜的盘索里。”“不会吧!”令狐飞羽等朝鲜官员一阵惊讶,大明摄政王竟然会唱盘索里?只见周仁远猛地一敲大鼓,“咚”的一声,众人心头一震。周仁远鼓起胸腔用韩语开始唱 了起来“满载曹军的战船在长江泛流时,大将文聘看到江面来了可疑船只———” 令狐飞羽等人快要晕倒了,这不是全罗道盘索里经典曲目《赤壁歌》吗?周仁远一唱完,两名妓生立即鼓掌起来,四只美目不断朝周仁远打量。 两名妓生一鼓掌,令狐飞羽等人这才醒过神来,高声叫道“好!”一起鼓起掌来。 周仁远听他们掌声响完后,说道“刚才我唱的是你们朝鲜的盘索里,接下来我唱的大明的歌谣。成功,舞剑!”众人屏住呼吸,门外的士兵和仆人丫环纷纷把耳朵贴在墙上准备听周仁远开唱。只见周仁远拿着鼓槌敲打大鼓,唱了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 气如霜—” 郑成功在大厅里舞起剑来,只见剑光闪闪,气势如虹。当唱完“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明要让四方来贺”时,郑成功也收剑定住。“哇!太神奇了!太让人血沸腾了!”令狐飞羽和崔贤等人拼命鼓掌,拍的手掌都红了。不少朝鲜官员呜咽道“如果我们朝鲜有像两位殿下一样的英雄人物就好了 !果然是天朝上国人物!呜呜———” 崔贤对令狐飞羽低声自豪地说道“怎么样?大人,下官的功劳不小吧。没看错人吧?” 令狐飞羽点点头,低声说道“马上再派人通知元大人,这次无论如何要让世子李淏先见一见大明的两位殿下。” 崔贤点点头,低声道“是,末将遵命!”这时,周仁远喝口茶,示意两名妓生出去后,朗声说道“在做的诸位都是原党的人,都是心向我大明之人。本王很欣慰,因为朝鲜还有这么多的志士向着我大明!但是,虽然现在洛党的势力大不如前,他们的势力依然强大。而本王亲自来朝鲜就是要告诉大家,我大明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大明!现在的大明已经枕戈待旦,准 备随时反攻鞑子。而朝鲜依然在鞑子的控制之下,民不聊生,税赋极重,所以需要你们这帮志士彻底的击败洛党,彻底地脱离鞑子,以助大明一臂之力!” 令狐飞羽等人起身拜倒在地,高呼道“臣等唯大明马首是瞻,唯摄政王殿下号令,驱逐鞑虏,还我河山!” 朝鲜官员回去后,不断联系原党成员,准备上书朝鲜国王李倧,以给洛党之命一击!当晚,周仁远回到令狐飞羽的房间后,一推开门,看到刚才表演《春香传》的扮演女子的妓生正坐在床边羞答答地看着他。周仁远一看,微笑一下心里就明白了 ,这是令狐飞羽给他安排的陪床。不用说,郑成功的房间里肯定有另一名妓生。 妓生和明朝的歌妓是一样的,一般卖艺不卖身。除非是两情相悦,或者妓生看中了的才会陪床。 这名妓生羞答答地站起身来,端过一盆热水用韩语说道“大人,请洗漱!” 周仁远也用韩语问道“请问姑娘贵姓?” 妓生回答道“奴婢姓金,名叫婉尹。今年十八岁了。” 周仁远点点头,问道“婉尹姑娘你今天是自愿的还是令狐大人,,命你前来的啊?” 金婉尹脸色绯红,低声道“大人,是奴婢自愿前来的。还望大人怜惜,我—我还是处子之身。” 周仁远惊讶地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不寻个好人家嫁了?总比待在妓馆要强些。”金婉尹苦涩道“听说大人是天朝来的,您不知我们朝鲜的妓生地位十分低贱。嫁给平民,我们也只是贱妾,即使嫁给两班的大人,也只是妾。一旦有了孩子,孩子 的地位是跟着母亲的,奴婢不想将来自己的孩子还是要遭人白眼,被人看不起,所以奴宁愿不嫁人!” 周仁远听完后不禁一阵唏嘘,这朝鲜女性的地位真是太低了。就连妓生的地位与明朝艺妓相比,差距也不小。于是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回明国?” 金婉尹猛地抬起头,两眼含着泪水道“大人,您愿意收留我?” 周仁远叹道“你是一个可怜的姑娘,我最看不得有人受苦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婢女吧!” 金婉尹跪在地上磕头痛哭道“奴婢多谢大人!奴婢愿意服侍大人一辈子!” 周仁远扶起她说道“你不用这么说,到时回到大明,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金婉尹失落道“大人,难道奴婢长得不漂亮,还是大人嫌弃奴婢的身份?”周仁远摇头道“婉尹姑娘,你长得很漂亮。可是我已经娶妻了,而且还有两个妻子。你不是说你不想当妾吗?将来我一定会让你嫁一个好人家,让你堂堂正正地做 人家的妻子,所以请你保留你的身子,好给与你将来的丈夫。”金婉尹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年轻的天朝大人已经有了两个妻子,心里既是遗憾又是高兴。遗憾的是自己得不到天朝大人的宠幸,高兴的是这位大人竟然如此为自 己着想,真是个怜香惜玉的好人。两人和衣而眠,分开被窝睡觉。晚上,周仁远闻着旁边传来的金婉尹身上的阵阵幽香,不禁一阵心猿意马。他其实对金婉尹三分喜爱七分怜惜。如果此时周仁远 钻进金婉尹的被窝,金婉尹肯定不会拒绝。但是一想起远在金陵的王婉婷,他就阻止了自己心里的欲望,自己不能再伤害她了。如果王婉婷只是一个明朝的姑娘,如今凭自己的身份,就算自己娶再多的姑娘,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王婉婷毕竟是同时和自己穿越来的现代人,他必须考虑王婉婷的感受。 第一百八十二章 曹氏叔侄 第二天,周仁远起身穿衣时,金婉尹一骨碌地爬起来道“大人,让奴婢伺候你更衣!”朝鲜妓生的服装不是那种袒胸露乳装,而是短褂里面有一个裹胸。金婉尹起 身是,短褂上提,露出了丰满的裹胸。 周仁远一见连忙撇过头去说道“你还是先穿好你自己的衣服吧。”金婉尹笑道“大人,你真是位正人君子。”说着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她昨晚心里其实还是有种期待的,但是周仁远一直没有动静,自己心里也只好作罢了,但对 周仁远心里又增加了几分敬重。 当两人利索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后,婢女在门外说道“大人,您起身了吗?奴婢拿来了热水,请您洗漱!” 周仁远和金婉尹洗漱完毕,对婢女说道“你家大人在何处啊?” 婢女答道“我家大人正在用膳,请大人用完膳后去大厅见他。” 周仁远用完早膳,来到节度使府的大厅。令狐飞羽急忙起身迎接道“殿下,昨晚睡的可好?” “还成!虽然是睡在地板上,但是倒很宽敞,屋子里也很暖和。”周仁远回答道。 “是屋子暖和还是佳人暖和啊?哈哈———”令狐飞羽戏谑道,他现在也敢和周仁远开起玩笑了。 周仁远一笑道“都暖和!都暖和!对了,那个金婉尹姑娘我要带走,问一下妓馆,需要多少银子?我会支付她赎身的银两。”令狐飞羽大喜道“难得殿下能看中她,真是天大的福分。既然王爷来了我全州,是臣的贵客,怎么好让殿下您破费呢?婉尹姑娘本来就是官妓,臣只要和教坊署打 个招呼就行了!” 这时,郑成功哼着小曲进来了,走路还有些漂浮。郑成功一见周仁远,咧嘴一笑“王兄,你早就来啦?” 周仁远瞪了他一眼,心里骂道“昨天郑成功初尝男女滋味,不知在那名妓生身上施展了多少次?也不悠着点!” 令狐飞羽笑道“看来郡王殿下昨夜着实辛苦了,不知郡王殿下看中了黄依真了吗?如果殿下看中了话,臣一并让她离开教坊署,跟随在殿下身边。” 郑成功喜出望外道“令狐大人,当真?我可以带走她吗?” 令狐飞羽摸着胡须说道“帮一人也是帮,帮两人也是帮!”郑成功不怀好意地对周仁远眨眨眼睛,心里道果然这个王兄是处处留情,怜香惜玉的很。想起昨夜里黄依真玲珑剔透的娇躯,和种种媚态。呐呐道“这要看我王兄 的意思!”说完,眼里满是祈求之色。 周仁远笑骂道“你喜欢你就带上,听我的干嘛?” 令狐飞羽笑道“这才对嘛!自古英雄爱美人,再说从泉州去汉城,千里迢迢,路上没有女子照顾怎么行呢?” 说道正题,周仁远正色道“令狐大人,不知汉城元大人那里是否安排好了?我们何时才能去汉城?” 令狐飞羽回答道“昨天,臣已经叫崔贤派人去汉城通知左议政大人了,想必快了!请两位殿下再稍等几日吧。”接下来几日,令狐飞羽安排士兵从福建水师战船上运出五千支新式火铳和三万发子弹,悄悄运进了全罗道军营。周仁远安排手下的五名侍卫教这些朝鲜士兵训练 射击火铳。这些朝鲜士兵拿着新式火铳,爱不释手。朝鲜原先也装备了一些明朝的旧式火铳,但那都是汉城的禁卫营才能装备的。这些地处偏远的道府士兵还都只是配备弓 箭呢,所以侍卫们要从头训练这些朝鲜士兵。明军侍卫对着朝鲜士兵说道“你们看到我射击的姿势了没有?这要领其实和射箭差不多,都要做到眼到,心到,手到。身体站直,两肩平稳,两手稳住,这样就可 以射中目标。” 只见侍卫一勾手指,只听“啪”的一声,远处两百步的靶心被打了个窟窿。“哇!好厉害!”朝鲜士兵赞叹道。在一旁观看的令狐飞羽和崔贤也张大了嘴巴,这可比朝鲜的火铳射程远了一倍啊!侍卫接着说道“只要你们刻苦训练,都可以和我一样射中那块靶心!你们有没有 信心?”“有信心!”朝鲜士兵齐声喊道。“好!接下来先练方步,只要练方步合格了,才能拿火铳,火铳姿势合格了,才能练装弹,装弹合格了,才能练射击!开始!”侍 卫下令道。 令狐飞羽带着周仁远离开军营,周仁远边走便问道“令狐大人,怎么这朝鲜士兵都不穿盔甲啊?” 令狐飞羽无奈道“朝鲜地小物薄,没有什么铁矿。再说即使有铁矿,朝鲜的炼铁技术也不行啊!士兵哪里穿的起盔甲啊!” “这样啊!士兵没有盔甲上战场,损失会很大啊!这样,下次我会派水师送给你们五千套盔甲!”周仁远说道。 令狐飞羽和崔贤感激道“那就多谢殿下了!这样一来,我全罗道的五千士兵就成了全朝鲜战力最强的军队了啊!哈哈———”众人走在街上,周仁远正在边上的小摊上挑选朝鲜的手工艺品。只见三名穿着朝鲜平民服装,胡子拉碴的汉子突然跑到他们眼前跪在地上说道“永明王殿下,您是 永明王殿下?” 边上的侍卫急忙抽出刀剑对准了他们,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哭喊道“王爷,是末将啊!末将是曹变蛟啊!” “啊?”周仁远走上前,撩开刀疤汉子前面的头发,仔细一看果然是原宁远参将曹变蛟。他急忙说道“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去节度使府。” 令狐飞羽和崔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领着他们回到了节度使府。周仁远把曹变蛟三人领回了房内,问道“曹参将,你们怎么会在全州?听说宁远大战,邱巡抚殉国,曹总兵和你下落不明,如今曹总兵人呢?他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曹变蛟痛苦道“殿下,当日宁远城破,丘民仰巡抚以身殉国。我和叔父拼死杀出重围,身边只剩下两名亲兵,而且我叔父深受重伤。我们好不容易跑到海边,找到 一条渔船,原本是准备去京师的。可是叔父说败军之将,无颜回京面圣。在海上被一艘商船所救,就来到了朝鲜。” “那你们来到朝鲜之后呢?怎么没想法设法去找令狐节度使?”周仁远接着问道。“来到朝鲜后,我们也不知道这全罗道的朝鲜官员会不会抓我们献给鞑子,所以就改头换面在全州隐居下来。不久,我叔父伤重而亡,我又听说皇上驾崩了,鞑子 又占领了京城,再后来又听说南方被鞑子占了,也就绝了回大明的念头。”曹变蛟呜咽道。 “啊?曹总兵过世了?”周仁远仰起头,使劲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没想到一代名将曹文诏竟然客死他乡!”周仁远恢复了下心神,说道“你们先去洗漱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们记住,你们都是大明的英雄,我一定会把你们带回大明的!我也不会让曹总兵客死他乡, 我会安排把他的遗骸运回大明,给他应有的礼遇!” 曹变蛟和两名亲兵大哭道“多谢王爷恩典!我叔父在天之灵,也会瞑目了!”当周仁远把曹文诏和曹变蛟的经历告诉了郑成功,令狐飞羽等人后,众人不禁一阵感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两位明朝大将竟然会流落朝鲜,一位还死在了朝鲜。真是天意弄人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汉城行 接下来的几天,周仁远便叫令狐飞羽安排曹变蛟带着两名亲卫 训练全罗道的朝鲜士兵。他对令狐飞羽说曹变蛟可是大明难得的一员虎将,由他训练士兵,士兵的战力肯定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令狐飞羽也深知朝鲜士兵战力十分低下,要不然也不会接连被倭寇和鞑子打的一塌糊涂。他也听说过大明辽东双曹的厉害,所以一口答应下来。没过多久,汉城的元斗杓回信了,请周仁远一行去汉城面议。周仁远和郑成功一行在全州祭奠过曹文诏的墓后,便在令狐飞羽的陪伴下从全州出发,开始前往汉 城,顺便还带上了金婉尹和黄依真两位姑娘。汉城景福宫,朝鲜国王李倧正在单独召见左议政元斗杓。李倧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自己出生起就碰到了“壬辰倭乱”,接着前几年又碰到了“丙辰胡乱”,颠沛流 离,自己的身心早就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殿下,臣已经安排妥当。这次大明派来的是摄政王殿下和延平郡王殿下。”元斗杓坐在李倧的对面说道。 “想不到是大明的摄政王亲自前来,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可不能让鞑子额尔英岱和金自典那个逆臣知晓。” 李倧有些担忧道。 “殿下放心,这次天朝特使前来,已经全部换成了我朝鲜装束,混在全罗道节度使令狐飞羽的队伍里进京,不会有大碍的。”元斗杓回答道。“如此甚好!寡人这就放心了!”李倧说道“左议政,寡人有桩心事,就是寡人废除我的叔父光海君的事情一直得不到大明的承认,这次是否可以向天朝特使说明 寡人不是谋逆,而是顺应民心,废黜了光海君?”元斗杓知道这一直是李倧的心病,每一个国王都希望在历史上留下清名,而不是污点。当下说道“这个臣会向天朝特使提议的,还请殿下放心。如果我们向天朝特 使说出昭显世子李凒死亡的真相,想必大明一定会同意殿下当年是顺应民意,废黜光海君的。” 李倧听元斗杓提起李凒,心头一痛,叹道“要不是昭显世子一心亲附鞑子,寡人也不会————唉!” 原来昭显世子李凒三年前被多尔衮放会国后,清军统领竟然叫李倧亲自出城迎接李凒,这点引起了李倧的不快,哪里有老子出城迎接儿子的?再者,李凒回到汉城后,不断要求李倧不要再抵触满清,心怀大明了。这点引起了朝鲜上下大多数官僚的反感,他们担心一旦李凒继位,朝鲜就真正成了满清的 附庸,所以通过李倧的宠妃赵昭容经常在李倧耳边吹枕头风,说李凒不是适合的国王继承人。果然不久,李凒因为身患疾病,需要治疗,没过几日便暴毙了,全身乌黑,显然是中毒死的。李倧便草草下令安葬,而且只给李凒修了个墓所而不是墓陵,规格 也低了很多,并把李凒的世子妃远远发配到了江原道。这点引起了多尔衮的极度不快,质问朝鲜李凒的死因。朝鲜上书辩解是病重暴毙,多尔衮也看不出究竟,只得接受这个事实,接受了朝鲜的请旨,封了凤林大君 李淏为世子。而李凒的真正死因只有李倧,元斗杓和赵昭容几人知晓。此时的交泰殿,李倧的王后庄烈赵大妃正在接受世子李淏的请安。庄烈后不是李淏的亲生母亲,李淏的亲生母亲仁烈韩大妃已经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但是李淏一 直视赵大妃为自己的母亲,经常来探望她。 “大妃娘娘,您近来的身子可好?天气已经凉了,说不定马上要下雪了,还请您保重身体。”李淏问候道。 赵大妃欣慰地看着李淏说道“多谢世子的关心,时常能来探望哀家!我朝鲜以孝治国,将来世子一定是个好国王啊!” 李淏谦虚地说道“还请大妃娘娘经常教导我!” 赵大妃点点头,对边上的提调尚宫问道“殿下回来了没有?世子在这里,正好见见殿下。” 提调尚宫躬身回道“中殿娘娘,殿下召见完左议政后,便去了昌德宫。” 赵大妃脸色一沉,说道“殿下这些年越来越宠那个赵昭容了,世子你可要当心点。” 李淏讪讪道“孩儿不明白。” 赵大妃叹口气暗示道“哀家在宫中多年,宫里的勾心斗角无时不在。世子你可别忘了,赵昭容可有两个儿子。”李淏满腹心事地离开了交泰殿,近年来父亲李倧的身子越发虚弱。他原本踌躇满志地以为有元斗杓等原党大臣支持自己,将来自己坐上王位肯定是没问题的。但 是今天赵大妃的话提醒了自己,宫内的人都知道赵昭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昭显世子的死与赵昭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时的周仁远并不知道朝鲜宫廷内诸多的黑暗,他一路走来,发现朝鲜民生凋敝,百姓困苦,到处是满清侵略后的破败景象。不过他听令狐飞羽说李倧自从鞑 子退兵后,朝鲜已经重新整合了军队,成立了总戎厅防御北边的满清,成立守御厅防备日本。看来朝鲜自从被日本和满清的侵略后,已经意识到了整顿国防。但是他也失望地看到朝鲜士兵训练不足,战力低下的问题,尤其在装备上的严重不足。要朝鲜出兵,自己非要出一笔血不可。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异常寒冷,天空 下起了雪。 令狐飞羽看到周仁远等人都冻的直打哆嗦,于是说道“殿下,咱们还是进马车吧,里面有火炉。” 周仁远点点头,自己一直在南方呆着确实有些不禁冻,说道“这朝鲜的天气怎么这么寒冷,比起辽东还要冷上好多。” 令狐飞羽笑道“这才哪跟哪儿啊,要是去了江原道,那里还真的冷的要人命呢!” 怪不得志愿军入朝,会有整排的人被冻死,原来历史说的一点都没错,朝鲜真是个非常寒冷的地方。 周仁远上了马车,金婉尹体贴地给他披上一件貂毛披风,他双手不断在火炉山取暖,问道“婉尹姑娘,你不冷吗?”金婉尹微笑道“殿下,奴婢早就习惯了!”金婉尹近日才知道这个大明的大人原来是大明的摄政王,她原本不知道摄政王是什么概念,以为是个朝鲜大君之类的大 官,后来黄依真私下里告诉他,大明的摄政王好比朝鲜的国王。金婉尹是又惊又喜,如果自己能一辈子侍奉大明的摄政王,自己不嫁人也不错。一行人走了大约二十多天,终于抵达了汉城地界。元斗杓派来迎接他们的人一直在城外等待他们,给他们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多尔衮于上个月死在了狩猎途中 。“啊?多尔衮怎么早死了两年?”周仁远心里震惊道“多尔衮啊多尔衮,我还以为我们要在战场上见真章,没想到你死在了狩猎途中,真是老天不给我机会取你的 人头啊!”原来多尔衮生病后,一直不见好,便想去塞外散散心。然而在古北口骑马时跌落下马,旧病加新伤,多尔衮便不治身亡了。其实他主要是占领京城后,纵欲过度,再加上被周仁远逼退回北方后,精力交瘁。可以说女色才是造成多尔衮最大的死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各有各的打算 周仁远一行看着白茫茫一片的汉城郊外,不少破衣烂衫的朝鲜百姓纷纷上山砍柴,好回家烧火取暖。郑成功嘀咕道“这大冬天的,这些百姓穿的这么少,还不得 冻死?”令狐飞羽脸红道“殿下,这也没法子的事。鞑子每年要我们进贡黄金万两,白银数十万两,还有布匹千卷,米万包。这几年下来,国库空虚,又要整顿军备,朝廷 实在是拿不出额外的粮食和衣物施给百姓啊!” 周仁远感慨道“是啊,寄人篱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朝鲜自称‘八千里江山’,可是物资奇缺,又被鞑子禁止和大明贸易,这也怪不得朝鲜朝廷。” 令狐飞羽感激道“还是殿下明白,要不是我们大王宣布士绅纳粮和可以捐银抵罪,朝鲜早就崩溃了!” “哦?朝鲜已经实行士绅纳粮了?”周仁远奇怪道,看来朝鲜国王李倧还是有些眼光的。 令狐飞羽苦涩道“这也是被逼的,士绅再不纳粮,不进贡鞑子,难道又要等鞑子大军再次侵入朝鲜,劫掠一番吗?” “是啊,这些贵族和士绅只有被狠狠地打疼了,才知道维护国家的重要性,这和大明的士绅一个模样。”周仁远说道。众人来到汉城城门,守卫的朝鲜士兵一看旗号是全罗道节度使令狐飞羽进京,急忙放行。周仁远等进入汉城后,看到城内建筑多有破损,没有被修复,可比金陵 差了去了。令狐飞羽领着他们来到驿馆,驿馆倒是还算完善。驿馆的官员亲自出来迎接令狐飞羽,当他们看到后面的百名士兵时发觉这些士兵身体强壮,目光凛冽,气势不 凡。“这全罗道什么时候有这么健壮的士兵了?”他们心里奇怪道。 尤其是看到令狐飞羽对儒生模样的周仁远和郑成功态度恭敬,更加奇怪,难道这两位是哪家两班大人的风流公子?不然身边也不会各带着一个美貌的婢女。令狐飞羽安排众人休息,周仁远一行一路风雪,确实也有些劳累了。驿馆的杂役不停地给各个房间送来火炉和热水,周仁远还赏给了杂役二两银子,杂役一阵磕 头,说道“多谢大人。”这二两银子可以够他生活一个月了。邢飞在房间稍做收拾和,便领着几名侍卫站到了周仁远房间门外,警戒起来。周仁远推开门说道“邢飞,这么冷的天,就不要站在门外警戒了。你带着侍卫回房好 好休息吧,再说这里是朝鲜驿馆,没有危险的。” 邢飞听了不为所动道“公子,保护您是标下的职责所在。这是朝鲜,还是谨慎点为好!” 周仁远见劝不动他,只好把门一关,随他去了。金婉尹笑道“大人,您的手下对您真忠心。” 周仁远笑道“他呀就是这个犟脾气,随他去吧。” 不一会儿,令狐飞羽进来请示道“殿下,臣已派人通知了左议政大人,坐议政请您过府一叙。” 周仁远点头道“嗯,汉城人多眼杂,他过来确实不便。我们过去倒是合情合理,不会引人注意。好吧,我们这就动身。”周仁远派邢飞通知郑成功叫他好生休息,自己便和令狐飞羽带着几名他的侍卫去了元斗杓的府上。本来令狐飞羽是安排周仁远坐轿的,但是周仁远看到朝鲜的官 员的轿子竟然是露天的,还不如走着前去,身体暖和呢。令狐飞羽无法,只好和周仁远一起步行前往。这边满清驻朝鲜监督使额尔英岱正在汉城自己的府邸,房间里,他坐在软席上,怀来躺着一个美貌的朝鲜丫环。额尔英岱嫌房里的火炉不够暖和,一只手正伸进 丫环高耸的胸部里不断揉搓,丫环不时发出阵阵娇喘。“哈哈———”额尔英岱喝着热酒,不停地大笑。 一名清军侍卫在门外禀报道“贝勒,高丽工判金自点求见。”额尔英岱抽出手,一拍丫环的屁股,示意她离开。然后对侍卫说道“请他进来!” 一名四十多岁的朝鲜官员进来先向他磕个头,然后说道“下官金自点参见贝勒。” 额尔英岱很满意金自点对自己恭敬的态度,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起来吧,金大人,请坐!”然后吩咐丫环给金自点端上一杯热酒驱走寒意。 待金自典喝完酒后,额尔英岱缓声问道“金大人此番前来,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本贝勒的吗?” 金自点小声说道“贝勒,全罗道节度使令狐飞羽来汉城了。” “就是那个原党的令狐飞羽?”额尔英岱沉声问道“他不在全罗道待着,怎么来汉城了?” “下官也以为这不是到年底了吗,他进京向大王述职也属正常。不过,他先去了元斗杓的府邸。”金自点回答道。“又是这个元斗杓?”额尔英岱大怒道,“我几次奏请摄政王叫你们高丽国王撤掉他的官职,摄政王却说要朝鲜安定所以一直没撤掉他。没想到,他依然贼心不死 ,和洪凤翼等人和我大清作对,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你,金大人。你们洛党也太没用了,连你的官职由右议政贬成了工判。太让大清失望了!”他转而对金自点发火道。 金自点委屈道“还不是当年下官坚持派兵随大清攻打锦州,我国士兵全部战死,朝廷追究下官的责任,这才被贬的嘛!”额尔英岱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不能继续责骂他,反而劝慰道“金大人对大清的忠心,本贝勒是很清楚的。不过,你要继续努力,不要对大清失望。你们洛党的人不 要以为现在明国收复了南方,就真的可以和我大清一战。我们大清还有数十万大军,尚可作战,你们对大清要有信心才是!”金自点心里道“有信心才怪!要不是我们朝鲜离你们太近,我至于在你面前摇尾乞怜吗?”但是面上还是很诚恳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洛党从来就是对大清忠心 不二的,请贝勒一定要相信我们!” 额尔英岱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金大人能够这么忠心,本贝勒深感欣慰。这样,你派人去打探清楚,令狐飞羽和元斗杓谈些什么再来向我禀报!” “是!”金自点走时又向他磕了个头离开了。金自点一离开,额尔英岱脸一沉,一拍手,进来一名独眼朝鲜武士。额尔英岱说道“一目,你马上去找朝鲜江商大房朴梦魁,叫他打探清楚原党在筹划什么?他这 些年和我大清贸易,赚了这么银子,也该是他出力的时候了!” 一目躬身问道“主人,您不相信那个金大人?” “相信他?”额尔英岱冷笑道“你们高丽人都在想摆脱大清的控制,他只不过为了他的荣华富贵才投靠于我。当然,一目你是个列外。”然后他接着说道“他心里那点心思,本贝勒一清二楚。你们的新世子看不上他,所以他才投靠了朝鲜后宫的赵昭容,想立赵昭容的儿子为世子。没有我大清的支持 ,他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那主人您是准备帮助他们吗?”一目接着问道。 “那就要看他们到底还有多少能量,在你们的国王面前还有多少影响力了?”额尔英岱说道。 “那奴才找个机会把世子杀了,机会不就大了?”一目说道。“不行,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的。”额尔英岱看了他一眼道“再说当初你杀人被朝鲜官府通缉,我收留你的事情还不想暴露。本贝勒知道你一直想报恩, 但是目前还没有走到这一步。你还是先去通知朴梦魁吧。”“是!主人!”一目朝额尔英岱躬身一拜,然后离开了房间。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 就在周仁远抵达全州的时候,南明的云南发生了一场大事,蒙自土司沙定洲造反了。他趁自己长时间在黔国公府做客的机会,得知黔国公府二百多年来聚集了大 量的金银财宝,便起了觊觎之心。命令自己的军队偷偷摸进了昆明城,攻打黔国公府。而黔国公沐天波根本没有防备,没想到自己一直信赖的沙定洲会对他下黑手。他只得在侍卫的保护下仓皇出逃,身边只要他的妹妹沐天凤和儿子沐忠罕,连自己 的母亲和老婆都没来得及带走,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当他跑到楚雄才安顿下来,后来他得知母亲陈氏和妻子焦氏未能随行,仓卒中逃入尼庵自尽,弟弟沐天泽和沐天润也都遇害,不禁放声大哭道“都是我没相信李定 国总兵的话,才有如此惨祸!” 金陵的朱慈烺接道紧急奏报后大怒,经过群臣商议,决定由襄阳总兵孙可望率领湖广两万大军前去云南平叛。而满清这边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阿济格见多尔衮已死,野心开始膨胀,自己想接着当摄政王。他秘密派自己的儿子劳亲联络自己旗下的将领,准备趁机控制住京城九门。他还带了百名侍卫想趁多尔衮的灵柩抵达京城时,把王公大臣一举拿下。谁知消息走漏,济尔哈朗提前知道消息,在多尔衮灵柩到达顺义门时,率 领军队把阿济格的侍卫全部砍杀,生擒了阿济格。顺治下旨把阿济格圈禁了起来,把劳亲等一干想造反的将领全部革职,打入大牢。这下,满清又少了一个战将,最能打仗的只剩下一个多铎。安排完多尔衮的葬 礼后,多铎去了潼关,济尔哈朗只能凭着老迈之躯前往山东,以提防明军进攻。 正在元斗杓府上做客的周仁远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此时正和元斗杓,令狐飞羽在房间里隐秘地交谈着。 “殿下,您的意思是要我朝鲜配合大明的军队攻打盛京?”元斗杓惊讶道。 “是的。”周仁远点头道“我想就在明年五月,最迟六月,我大明的军队会北上进攻鞑子,到时希望你们能出兵从北面攻打鞑子。” “这件事情太重大了,臣还需要禀报大王知晓。”元斗杓为难道。“再说鞑子的监督使额尔英岱还在汉城,万一被他知晓,事情可就不妙了!”周仁远一笑道“左议政,其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就是担心你们一旦打不过鞑子,会召来鞑子的报复嘛?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鞑子在盛京这块已经没有 多少兵力了,最多就是些老弱病残的士兵,战力根本不值一提。” “哦?殿下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元斗杓惊奇道。“我来给你们分析一下,如今我大明与鞑子隔江对峙,已经牵制住了鞑子六七万的兵力在长江北岸。而在大明的中原陕西河南一带,我大明又牵制住了鞑子至少五 万的军队。鞑子现在举国之兵不过就是这个数,你说鞑子在盛京还有什么军队驻扎?”周仁远解释道。 “不是说鞑子有将近二十万大军的么?其余的军队去了哪里?”元斗杓不放心地问道。 “都被我大明灭掉了!”周仁远微笑道。 “啊?大明竟然灭了鞑子这么多军队?”令狐飞羽也很震惊道。“不然这鞑子怎么能乖乖待在北方?他们有这么好心?”周仁远反问道。 “实不相瞒,殿下,虽然说鞑子在盛京一带都是老弱残兵,但是您知道我朝鲜军队的战力一向不太强,臣怕误了殿下的计划。”元斗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这点我也清楚的七八不离十吧。”周仁远直接说道“我已经安排大明的将领在全罗道开始训练新兵了,相信不出半年,你们的士兵会有脱胎换骨的改变的。”元斗杓疑惑地看了一眼令狐飞羽,令狐飞羽尴尬地说道“议政大人,事出紧急,下官还没来得及向您禀报。殿下送给我朝鲜五千支新式火铳,那威力可是太厉害了 ,鞑子的盔甲都挡不住。” 元斗杓惊讶道“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火铳?如果我朝鲜士兵都能配备上这种火铳,岂不是完全可以把鞑子赶出朝鲜?” 周仁远笑道“议政大人,你也太贪心了。我大明的军队,这样的火铳才准备了三成士兵,你以为这些火铳便宜吗?造一支火铳需要花费十两银子呢!” 元斗杓和令狐飞羽长大了嘴巴惊叫道“这么贵啊!那我们朝鲜可造不起。” “不光你银子的事情,还需要优质的铁矿和高超的技术,不过听说朝鲜的铁矿挺多的啊!”周仁远说道。 “是啊,我们朝鲜也就是铁矿多,不过开采不了啊!一来没人,二来也没这个能力开采。”令狐飞羽说道。“不要紧!等把鞑子赶回了老家,我会派大明有经验的技术人才帮你们开采,然后卖给我大明,到时整船的银子给你们运来,叫你们把眼睛都看花了。”周仁远戏 谑道。“那真是太好了!殿下真是仁义啊,真是我朝鲜之福!”元斗杓和令狐飞羽兴高采烈道,好像已经看见从大明运来整船的银子一样。他们哪里知道周仁远的心思, 垄断了朝鲜的资源,那就间接控制了朝鲜的经济,到时叫你往东,看你敢往西? “好了,这是后话。咱们还是谈谈实际点的吧。”周仁远说道“你们如果怕兵力不够,可以从东边防御日本的兵力抽过来。” “那怎么行?”元斗杓拒绝道“朝鲜深受日本其害,不得不防!”“左议政别着急嘛,听我把话说完。”周仁远一摆手道“日本想再次攻打朝鲜,他得先渡海吧。可是据我所知,如今的日本德川幕府已经闭关锁国,除了正常的海 上贸易外,已经退出了海疆的争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水师啦!” “真的吗?殿下你可不要诳我们,这可不是儿戏!”元斗杓说道。“那你问问令狐大人嘛,这些年在全罗道的水师可见过一艘日本战船?再者,我的义弟延平郡王郑成功可是郑芝龙的儿子,常年在海上征战,到时你问问他便可知 详情。”周仁远有点后悔没把郑成功带来了。 “郡王殿下不就在驿馆吗?把他请来不就一问便知了吗?”令狐飞羽看出了元斗杓还心存疑虑,于是提议道。 周仁远点点头,表示同意。元斗杓喜上眉梢道“那是最好了!再说,今天晚上世子会来臣的府邸拜访两位殿下,正好一起见见面!” “世子?他不是亲附鞑子的吗?”周仁远惊讶道。 元斗杓低声说道“那是以前的昭显世子,现在的世子的凤林大君李淏。”“哦—原来是李淏啊”周仁远恍然大悟道“我听崔掌柜说起过,这凤林大君是心向大明的,这感情好!我也正想见见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世子李淏 夜晚的东宫,李淏悄悄出了宫殿,在一名侍卫的护卫下坐进小轿离开了景福宫。元府里面正表演着歌舞,名目是为令狐飞羽接风洗尘。元斗杓特意请来同是原党的兵判洪凤翼作陪,为了避人耳目,他安排周仁远和郑成功来汉城的事情没有告 诉他。当洪凤翼得知两位坐着的儒生竟然是大明特使,而且还是大明的摄政王和延平郡王时,不禁吓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元斗杓竟然会这么大手笔,做这么危险的事 情。“兵判大人不要这么吃惊嘛!这次两位殿下前来是为拯救朝鲜和朝鲜百姓而来的。”元斗杓喜气洋洋地说道。郑成功已经详细地告诉了他目前日本国内的情况,使 得他放心不少。看来朝鲜可以一心对付鞑子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洪凤翼听完元斗杓的介绍,也喜出望外道“如果确实如大明摄政王殿下所说的那样,我们朝鲜应该会有胜算。在东面的防御厅可以抽出一万士兵,再加上总戎厅辖 下的两万士兵,我们可以出兵三万,不过这粮草可是大问题啊!” 令狐飞羽笑道“兵判大人多虑了,既然跟鞑子要打仗了,这进贡给鞑子的金银和粮食难道还要再送给鞑子吗?” 洪凤翼一拍脑袋,自嘲道“你们看我这脑子,还真是糊涂!只要明年的贡品不在交给鞑子,完全可以应付大军的开支嘛!哈哈—让殿下见笑了!” 周仁远笑道“洪大人有心助我大明,我怎么会见笑呢?如果你们有什么具体的困难,都可以向我禀明,我们会仔细考虑的。毕竟兵者,凶事尔,不能不谨慎!” “不过殿下,虽然我们在这里商议,但是还需要大王下令的啊!”洪凤翼说道。 元斗杓微笑道“洪大人放心,我已经邀请世子前来,只要世子赞成,大王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如此甚好!如今大王身体病弱,只要世子赞同,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洪凤翼放下心来说道。 酒过三巡,元斗杓的侍卫进来在元斗杓耳边低语道“大人,人来了!” 元斗杓点头道“带他去后面的密室。”随即遣散了歌妓,对周仁远说道“殿下,世子来了,请随臣来!”众人来到后面的密室,周仁远看到房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儒生正坐在那里等他们。元斗杓,洪凤翼和令狐飞羽一见,立即跪下说道“微臣拜见世子殿下!”周仁 远和郑成功则微笑着站在一旁,凭他们的身份即使是李倧亲自前来也不需要跪拜的。李淏站起身来,说道“三位大人免礼。”然后有些吃惊地对周仁远躬身道“朝鲜世子李淏见过大明摄政王殿下。”他没想到大明的摄政王竟然这么年轻,看上去比自 己还要小上几岁,但是个子却要比自己高出一头。 周仁远笑着扶起李淏说道“世子不必多礼!这是我的义弟,延平郡王郑成功。”郑成功和李淏相互施了一礼。 待众人坐定,李淏开口说道“殿下此来朝鲜,想必一路辛苦了。” 周仁远微笑道“我常年征战,这点旅途的劳累算不了什么。只是这朝鲜严寒的天气可让人有点受不了!哈哈——”李淏见周仁远说话温和,也就不再拘谨,也笑道“都说我们朝鲜是苦寒之地,我们三韩的祖先能生存下来可不容易。”这三韩是朝鲜原住民的发源地,古代朝鲜半 岛南部有三个小部落,它们是马韩、辰韩、弁韩,合称三韩,三韩演变成百济和新罗。周仁远点头道“每个民族能生存下来都不容易,要么是天灾,要么是人祸,很多民族都消失在茫茫的历史潮流中。所以,能生存下来的民族都应该受到尊重,都有 安定生活下去的权利。” 李淏和朝鲜官员听了一振,看来这大明的摄政王还真是心怀天下,有一颗慈悲的心。如果朝鲜能和这样的人物打交道,对朝鲜来说真是一大幸事。 李淏点头赞道“都说殿下是靠着南征北战,以军功立身的。没想到殿下竟然有如此博大的胸怀,李淏受教了!”“所以像鞑子那样,把自己民族立于高高在上,把其他民族贬为异类是不会长久的,就像当年的成吉思汗率领的蒙古人。蒙古人占领我中华不过九十多年,就被我 朝太祖起兵驱逐出了中原。再看看如今的蒙古,已经沦为了鞑子的附庸,可谓江河日下。”周仁远接着说道。“殿下所言甚是!”元斗杓赞叹道“殿下所考虑的已经不是一国一地,而是整个东方。眼界之高,非常人所及也!”在元斗杓等人的眼中,东方大陆就是大明,满清 ,朝鲜和蒙古这片东亚的地方,至于日本隔着大洋,根本就不算东方国家,是蛮夷,这也他心里敌视日本的原因之一。接下来,周仁远便请元斗杓把自己的意图讲给李淏听。李淏听了抱歉道“殿下,可容我们交谈片刻,再做定夺?”周仁远笑道“这对你们来说是件大事,没有问题 !我和延平郡王是否要回避一下?”“那倒不用,请两位殿下稍等片刻!”李淏急忙说道。然后他们开始用韩语交谈起来。郑成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令狐飞羽也不点破周仁远会说韩语,他已经决定 抱住周仁远这根粗腿了。周仁远也装作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一直在那里喝茶。周仁远听了半晌,原来李淏心里担忧的是赵昭容会坏了他们的大事。如今李倧已经来日无多,又宠爱着赵昭容,一旦赵昭容再在李倧边上吹起枕头风,他们再努力也白搭。元斗杓等人听了也是心情沉重,原先的喜悦化为乌有。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样才能坚定李倧的心念,不能让他受到赵昭容的影响,而且这赵昭容和金自 点走的很近。这还真是一出韩剧宫斗戏啊!这朝鲜国王还真如韩剧里的一样,比起中华的皇帝少了几分高高在上和威严的感觉,反而有点平凡男人的模样。周仁远心里一阵感 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邢飞叫道“什么人?”接着一声惨叫,然后又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周仁远心里也是一惊,推开门一看,只见院子里躺着一具尸体,而邢飞和 其他侍卫正押着一个受伤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邢飞禀报道“公子,属下发现有两名黑衣人监视我们。一人已被斩杀,一人生擒。” 这时,元斗杓惊慌失措地走了出来,急忙下令道“侍卫全部再搜索一边,可有遗漏!把这人带下去严加拷问,问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被这么一惊吓,早就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心思。元斗杓赶紧安排人把李淏送回宫去,要是李淏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担待不起。 李淏匆匆离开,走时还不忘和周仁远说了句希望下次能在宫里见面。周仁远点点头,答应下来。“什么?派出去的人都没回来?不知道是死是活?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被议政大人知道是我派的人,我还有活路吗?不行,我得马上去找监督使大人。”汉城江商大房朴梦魁得知自己派出监视元斗杓府邸的人凭空消失了,没有回来,急的连夜去找额尔英岱。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石二鸟 “怎么样?元大人,疑犯招供了没有?”周仁远一直在元斗杓府邸等待审讯的结果,他一见元斗杓进来急忙问道。 元斗杓点点头,奇怪道“竟然是江商大房朴梦魁的手下,我还以为是金自点的人呢!” “这朴梦魁是什么人?”周仁远好奇道。 “殿下,这朴梦魁是汉城包袱商的首领。据说是汉城首富,以前是和大明贸易起家的,后来就跟鞑子做上生意了!”元斗杓解释道。 “那这件事会不会有鞑子有所瓜葛?”令狐飞羽提醒道。“我也有此疑虑!”元斗杓有些忧心道,“这额尔英岱带领一百鞑士兵一直驻扎在汉城,监督朝鲜朝廷的运转,不得不防啊!如果朴梦魁已经被他收买,那他的眼 线可以说布满了朝鲜各境啊!看来老夫疏忽了。” “那咱们是不是先拿下朴梦魁?”洪凤翼提议道。“不可!”周仁说道,“按照你们几位所说,这朴梦魁是江商大房,监视的事情他肯定不会亲自出面的,肯定是吩咐什么管事一类的安排的。再说光靠一人的口供 ,到时他来个矢口否认,也顶不了他的罪啊!” “那殿下的建议是?”元斗杓问道。“咱们不是杀了一个,抓了一个吗?对方肯定惊慌失措,明天就对外说两个都死了,然后把他们掩埋掉。到时朴梦魁肯定要派人去挖坟确认,我们再来个瓮中捉鳖 ,一举把他们拿下,岂不更好?”周仁远提议道。 “我看行!”令狐飞羽道“到时把挖坟的人全部抓住,问出口供,到时看朴梦魁还怎么抵赖!” 元斗杓点头道“好吧,就按殿下的计策行事!”第二天,汉城街头百姓们纷纷议论道“听说了吗,昨晚竟然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监视议政大人的府邸?都被杀了呢!”“我的天啊,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监 视议政大人?”朴梦魁字昨夜连夜拜访额尔英岱后,回来时心里已经安定不少。额尔英岱告诉他一定要稳住,就算人被抓了,供出自己,只要自己来个矢口否认,不认识这两个人,元斗杓是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再说他确实没有亲自出面,而是吩咐了自己的管家朴能安排的,他养着的一支武士都是朴能在管理,他也确实和这些武士不 怎么见面。 朴能匆匆进来道“老爷,坊间传闻昨天派出的两个人都死啦!”“死啦?”朴梦魁已经预料道了这个结果,放下心来道“死的好!这下我们总算渡过一劫了!”然后对朴能骂道“我花这么多银子叫你养这些武士,你看看你的手下 都是这些无能之辈,监视一下就被人杀了,都是一群饭桶!” 朴能委屈道“老爷,小的招揽的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谁知道议政府上的武士这么厉害?” 朴梦魁按住怒火,缓缓说道“为了安全起见,你亲自去查一下他们两个被埋在了什么地方,挖开坟墓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昨夜派出的两个!”朴能领命出去,带上了三个武士前往汉城郊外的乱葬岗。当他们来到乱葬岗,只见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覆盖在上面。朴能吩咐道“你们四处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新 坟?” 三名手下四处查看了一下,说道“大人,这里有两座新坟,看来是早上刚起的。” 朴能跑过去一看,果然有两座新坟,没有墓碑什么的。他大喜道“应该就是这两座,快,挖开看看!”三名手下拿起铁锹,开始用力挖了起来。正当他们挖的起劲,突然从山坡下冲了一队捕盗厅的士兵。“快跑!咱们上当了!”朴能大喊道。三名手下慌忙丢掉手中 的工具,朝山坡上的林子跑去。 “我等你们很久了!”邢飞从树上一跃而下,抽出宝剑对准了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抽出佩剑阴狠地说道“就凭你一个人,能拦住我们三个?”邢飞傲然道“那你们就试试!”说着,挥起宝剑刺向三人。只见剑光四闪,犹如蛟龙入海,剑锋所到之处,泛起阵阵寒光。三人不禁一阵胆寒,一边抵挡,一边大 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不是朝鲜的剑术!”邢飞冷笑道“你们还不配知道。”说完又是一阵快刺,三人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一疼,手中的佩剑“当啷”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三人握着手腕受伤处,疼的额头 冒汗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邢飞用剑指着他们也不答话。这时,山坡下跑来的士兵已经抓住了朴能,把他押了过来。 邢飞说道“把这三人一同绑了,带回去!”三人也不敢反抗,任由士兵把他们捆绑住,和朴能一道被押下了山坡,进了汉城。四人被押回捕盗厅后,元斗杓立即下令对他们严刑拷打,关键是取得了朴能的口供。朴能在严刑拷打之下,一五一十说出自己如何受朴梦魁的命令,豢养私人武 士,这些年利用各地的包袱商走南闯北监视朝廷大臣。元斗杓大怒,立即下令逮捕朴梦魁。 当士兵去了朴梦魁的府邸后,发现朴梦魁已经跑了!元斗杓立即下令,以谋逆罪通缉朴梦魁。此时,朴梦魁正躲在额尔英岱的府邸求他救命。额尔英岱怒气冲冲地对他说道“本贝勒不是叫你不要再轻举妄动,就呆在家里的吗?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去挖什么 坟?你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吗?” 朴梦魁低声哀求道“贝勒爷,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如今小的正被通缉,还请贝勒爷救我啊!” 额尔英岱皱眉道“没想到元斗杓这和老家伙竟然这么阴险,能想出这么狡猾的计策。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你先在我府里住下,到时我看看怎么把你送出去。” 朴梦魁感激道“多谢蓓贝勒爷的救命之恩!”一名仆人把朴梦魁领出去后,额尔英岱低声骂了声“废物!” 一目走进来说道“主人,如今朴梦魁已经暴露,失去了利用价值。需不需要奴才把他———”一目做了一个杀掉的姿势。 “等等吧,这个人虽然已经没用了,不过他有很多钱财,等把他的钱财榨干了,你再———”额尔英岱阴狠地说道。而金自点得知这个事情后,心下一阵庆幸,幸亏自己没有派人去监视元斗杓。要不然自己就会和朴梦魁一样,虽说不会召来杀身之祸,但是被罢官免职是一定的 。他同时重新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实力,看来很难斗得过元斗杓,自己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赵昭容身上了。于是,他立即吩咐下人道“快给老爷我备轿,我要进宫!”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租赁军港 昌德宫李倧的御书房内,李倧再次秘密召见了元斗杓。 “左议政,令狐飞羽已经来了汉城。怎么样?你和大明的特使见过没有?”李倧靠在榻上问道。 “殿下,臣昨夜已经和大明的摄政王谈过了。他希望我们朝鲜能在明年五六月份和大明一道出兵鞑子。”元斗杓回答道。 “什么?出兵?左议政快详细说给寡人听听!”李倧坐直了身子道。元斗杓便把他们昨天和周仁远谈论的结果告诉了李倧,当然世子李淏和他们私底下见面的事情隐瞒下来,不会告诉李倧的。李倧听完接着问道“你们觉得这大明的 摄政王,我们能信任他吗?”“臣和兵判洪大人,全罗道节度使令狐大人都觉得大明的摄政王是个非常值得信任的人。他眼界开阔,思虑周详,而且还有颗常人不具备的仁慈的心。”元斗杓推 崇道。 “哦?能值得你们这么推崇的人倒是不多,看来寡人当真要和大明的摄政王见上一见才是!”李倧不禁对周仁远起了好奇之心。 “可是殿下,他要进宫可是不太容易啊。总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宫,要避开些耳目才是。”元斗杓谨慎地说道。“嗯!这倒是事情,但是摄政王既然来了,寡人不见他,失了礼数。这样吧,寡人有个主意。城外有一座朝仙宫,寡人正好趁年关将近去朝仙宫为朝鲜祈福,你到 时安排大明特使在那里与寡人见上一面。”李倧说出了一个提议。 “殿下,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不知殿下到时要带什么人前去一同祈福?”元斗杓问道。 李倧沉思片刻道“中殿,世子,还有赵昭容!”元斗杓就是担心李倧会带上赵昭容,当即急忙道“殿下,自古祈福都由王上和大妃才有资格主持,世子是储君,前去也无妨,可是赵昭容乃是一介嫔妃,她一同前 去祈福,怕会召来百姓非议啊!” “嗯!左议政说的有理,寡人那就只带上中殿和世子!”李倧最后决定道“此事你要安排的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三天后,李倧率领庄烈大妃,李淏前往朝仙宫祈福。汉城的百姓纷纷出来围观,这可是自从“丙子胡乱”后,国王第一次去朝仙宫为百姓祈福!他们纷纷跪在化开 的雪地上朝李倧的龙辇跪拜道“殿下,您心系天下百姓,皇恩浩荡啊!”李倧得意的看着跪拜的百姓,心里道“这次出行还真对了,寡人在百姓的心目中依然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而交泰殿里的赵昭容却在大发脾气,得知是元斗杓阻止 了李倧带她前去的提议,她阴冷地说道“元斗杓,你这个老贼!将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朝仙宫,一片香雾缭绕,李倧在礼曹官员的引领下完成了祈福仪式后,便在元斗杓的引领下匆匆来到了休息的房间。李倧休息了片刻,元斗杓进来禀报道“殿下, 请移步。”李倧说道“去把世子也叫上。” 李倧,李淏和元斗杓三人带着几名侍卫来到一所僻静的房间,元斗杓吩咐侍卫走远些警戒。 李倧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告诉他“世子,等下我们要见的是大明特使摄政王殿下,你可不要失了礼数!”李淏其实早就得到了元斗杓的通知,知道今天要见的就是周仁远,但他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懵懂样子跟着李倧。听李倧这么一说,当即装作惊讶道“父王,我们是 要见大明特使?” 李倧得意地说道“事关机密,所以寡人没有告诉你!” 三人进入房间,只见两名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在等着他们。元斗杓急忙向李倧介绍道“殿下,这位是大明的摄政王殿下,这一位是延平郡王殿下。”周仁远见李倧年过五旬,面容消瘦,神色有些萎靡。知道他就是朝鲜国王,和郑成功一道微微欠身道“大明特使摄政王朱由榔(延平郡王郑成功)见过朝鲜国王殿 下。” 李倧也微微欠身回礼道“李倧见过天朝特使,请坐!”李淏装作不认识他们也上前行礼道“朝鲜世子李淏见过两位殿下。” 周仁远和郑成功相视一笑回礼道“世子好!”众人坐定后,李倧说道“两位殿下的来意,寡人已经清楚。但寡人还有一事不明,虽然目前倭寇无入侵朝鲜之意,但是将来可不能保证倭寇不再侵犯我朝鲜,不知 两位殿下可以有什么保证没有?” 周仁远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只要朝鲜能配合我大明出兵鞑子,将来我大明可以派水师常驻全罗道,已保卫朝鲜的安全。” “大明水师常驻全罗道?”李倧狐疑道“能有大明水师保护自然是件好事情,可是这朝鲜的国土如果有大明的军队,恐怕会召来百姓和儒生的非议。”“殿下,我大明会在全罗道的济州岛建造一座军港,费用全部由大明出。而且我们还会支付朝鲜租赁军港的费用。同时,我们将来也会在咸镜北道同样的条件建造军港,驻扎一支水师。这样一南一北,两头保卫朝鲜。”周仁远继续说道。“朝鲜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安心心地做我大明属国,不再担心外敌入侵,百姓涂炭 。” “啊?要在济州岛这个蛮荒之地租赁军港?”李倧吃惊道。 这济州岛是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大明竟然想在那里建造军港?他们当然不知道周仁远后世来的现代人所想,周仁远在全罗道驻扎水师确实是为了防范日本,而在咸镜北道驻军其实是防范俄国人。他要控制住整个朝鲜半岛, 因为朝鲜半岛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议政大人,你说呢?摄政王的提议你们两班觉得怎么样?”李倧问元斗杓道。 元斗杓思虑片刻,随即说道“大明摄政王的提议,臣觉得很有远见。一南一北保卫朝鲜,而且不需要花费朝鲜一两银子,臣看可行。” “世子,你觉得呢?”李倧转身问李淏。 李淏也一点头道“儿臣觉得也可行!” “嗯,既然你们都赞成。寡人就同意了,不过将来你们要向天下百姓解释清楚,大明驻军是保护朝鲜之举,而不是吞并朝鲜。”李倧说着看了一眼周仁远。周仁远笑道“殿下,我大明重来就没有吞并朝鲜之意。自太祖起,两国相交深厚。不满殿下,先帝在丙子胡乱时曾经下旨救援朝鲜,可是大军未及成行,朝鲜便陷 落了!” “啊?大明思宗皇帝竟然在本国危难之际还不忘朝鲜?李倧深感惭愧啊!”李倧他们第一次听说崇祯在1636年还下旨救援朝鲜,当即激动地满眼泪花道。他拉起李淏的手说道“世子,大明对朝鲜曾经有两次再造之恩。第一次是大明太祖赐名给我们,称之为‘朝日鲜明’之国,第二次是大明神宗皇帝派兵平定了‘壬辰倭乱’。而今大明思宗皇帝想救朝鲜于‘丙子胡乱’,虽未成功,但你需记住大明对我朝鲜的恩德。希望你及以后的历代国王不要忘记大明的恩德,世世代代臣服大明 ,永为大明属国!” 李淏躬身道“儿臣记下了!朝鲜世世代代臣服大明,永为大明属国!” 在回到驿馆后,郑成功问周仁远“王兄,按照你今天的说法,那我大明得造多少战船啊?” 周仁远沉思片刻道“最少得两千艘吧!”郑成功咂舌道“我的天啊,要造这么多战船!难道大明要做海上之王吗?”“没错,就是要做海上之王!”周仁远昂首道。因为他知道,大航海的时代早就来临了。西方各国国家的海军源源不断涌向太平洋和大西洋,自己不得不未雨绸缪 !接着他对郑成功说道“到时你就率领我大明的水师保卫海疆!”郑成功心里一阵激动,畅想着自己率领数千艘战船在海上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第一百八十九章 风波再起 李倧回去后,便一病不起,朝鲜的御医多方诊治都不见效。李倧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近,于是下令由世子李淏开始处理国事。这下,赵昭容大为惊慌,一旦李淏 登基,自己的儿子崇善君李澄九没有半点机会。 她趁着夜色,匆匆坐着小轿离开交泰殿悄悄来到金自点的府邸。金自点见她前来,不免有些惊讶道“娘娘,不知您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大王病重一事?” 赵昭容回答道“工判,现在大王病重,听御医说大王随时可能驾崩,最多熬不过明年三月。如今国事都交由世子和元斗杓处理,你将来的前程可要毁于一旦了!”金自点低头不语。赵昭容冷声道“大王自从贬了你的领相官位,迟迟未立领相,就是等世子继位任命元斗杓为领相的。咱们要再不行动,一旦世子继位,元斗杓做 了领相,你们洛党还有好日子过?”这一点,金自点是很清楚的。原先洛党在满清的支持下,势力大张,但是自从周仁远收复了大明南方。满清无暇东顾朝鲜,洛党的势力在原党的反击下,已经步步后退。于是他缓缓说道“娘娘,为今之计,只有请求大清的帮助。世子虽然表面上从未流露出对大清的不满,但是他和原党走的很近,说明他内心对大清抱有敌 意。我们可以把这个情况,禀报给大清监督使。” 赵昭容皱眉道“就是那个额尔英岱?我听说额尔英岱在汉城整日里花天酒地,很好女色。这样的人,能成事吗?”金自点说道“他可是大清的贝勒,不管这个人品性如何,只要我们能劝说他能上书大清皇帝。大清皇帝一旦注意到世子的反清倾向,必定不会轻易让世子继位,到 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赵昭容深以为然道“我不管大清也好,大明也好,只要能让我儿李澄继位,我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工判,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赵昭容悄悄离开了金府后,金自点独自思索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找额尔英岱。额尔英岱正在屋里对一目询问道“人处理干净了?”一目躬身答道“是的,主人。奴才把他的尸体扔进了汉江,想必过些时日,尸体才能浮上来,倒是尸体肿胀, 没人会认出来的。” 额尔英岱满意地点点头,手里拿着十几张银票哈哈大笑道“都说朴梦魁很富有,没想到他有竟然这么财产。哈哈———” 清兵侍卫在门外禀报说金自点来了,额尔英岱一笑“如今朝鲜国王病重,这金自点还真沉不住气啊!叫他进来!”金自点进来后,便把赵昭容的意思说了一遍。额尔英岱有些不满道“她一个后宫妇人,怎么野心这么大?就算大清能帮李澄当上你们的国王,可是据我的猜测,到 时大权必定掌握在这个女人手里。”额尔英岱虽然心里想帮李澄,但是无论大明还是满清,对后宫干政的事情厉害都很忌讳。 金自点连忙提议道“一旦崇善君能继位,臣一定不让娘娘掌权!” 额尔英岱这才满意地说道“不过,到时朝鲜要倾国之力支持大清,不能再在明国和大清之间摇摆不定,知道吗?” “那是,只要下官当上领相,一定全力支持大清,与明国再无半点瓜葛。”金自点保证道。 “很好!”额尔英岱点着头说道“对了,本贝勒叫你打探元斗杓,令狐飞羽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金自点低声说道“打探清楚了,听驿馆的杂役说当日令狐飞羽来汉城,还带了两个年轻的儒生,出手大方,好像是全罗道富商的子弟。” “两名儒生?”额尔英岱觉得很好奇“是不是随令狐飞羽来汉城游玩的?” “也许吧,这两名儒生各自还带了个歌妓,应该是全罗道哪家的纨绔。”金自点不能确定道。“不过他们深居简出,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额尔英岱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说道“既然来汉城游玩,不应该深居简出啊!难道是因为前几日下的大雪,打扰了他们的兴致?” 金自点摇头道“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不过令狐飞羽进宫面圣后,马上要离开汉城了。” “知道了。金大人,你回去继续打探,最好能打探清楚那两名儒生的底细,现在朝鲜暗流涌动,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额尔英岱叮嘱道。 金自点领命一离开,额尔英岱把一目找来说道“现在我有件机密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一目躬身道“请主人吩咐!”“你去驿馆令狐飞羽落脚处给我监视他们,还要特别要注意和你一起同来的两名儒生。我举得令狐飞羽此次来汉城,绝非只是回报地方政务这么简单。”额尔英岱 阴沉地说道。冬夜的驿馆,阵阵凛冽地寒风吹过,门外站岗的侍卫都不断搓着手取暖。金婉尹躺在周仁远的身旁两眼怔怔出神,不远处的郑成功的房间里不断传来黄依真娇媚 的低喘声,是那样的勾人心魄。 金婉尹脸上一阵发烧,似乎有蚂蚁在身上爬行,她情不自禁地钻进了周仁远被窝一把抱住了周仁远的后背,在周仁远耳边吹气如兰道“殿下!”周仁远其实也没睡着,郑成功房里黄依真的声音时断时续,再说地板上传来的阵阵热度使得人心里有种燥热。金婉尹一把抱住他后,丰满而柔软的胸部抵住他的 后背,他心里不禁一阵心猿意马。他猛地翻过身去,一把抱住金婉尹,亲吻着她的樱桃小口。双手一把扯掉裹胸,不停地在高峰上游走。金婉尹浑身颤抖,不停地回吻着他,双手紧紧抱住周仁远 的后背,轻喘道“殿下,要了奴婢吧。” 周仁远受到鼓励,一下把她的衣服剥光,正待进一步动作时。门外邢飞大喝道“哪里来的贼子?”接着听见邢飞宝剑出鞘的声音和邢飞身影掠过的破空声。 周仁远赶紧点上蜡烛,穿好衣服对金婉尹说道“你别出来,我出去看看。”面色潮红的金婉尹轻轻点头道“殿下小心!” 周仁远拿上佩剑推开房门,这时郑成功也拿着佩剑慌慌张张地出来了问道“王兄,又有刺客?”驿馆里一阵骚动,杂役什么都纷纷起床了。 周仁远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邢飞已经去追了!”令狐飞羽此时也慌慌张张带着侍卫赶了过来,一看周仁远和郑成功没有事,这才放心道“两位殿下没事吧!” “没事!我说令狐大人,这汉城怎么这么多妖魔鬼怪啊?让人睡觉都不安稳。”郑成功抱怨道。 令狐飞羽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周仁远瞪眼道“成功,你怎么和令狐大人说话呢?咱们此行,本来就凶险。别发牢骚了!” 郑成功只好低头不再言语,心里笑道“看来自己刚才和黄依真一场肠盘大战,很多人都没睡着。要不然王兄等人都能这么快地推门出来吗?”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邢飞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蒙面巾,肩上还有一道剑伤。周仁远和郑成功大惊失色,这普天之下能伤到邢飞的人可不多。 “邢飞,你受伤了?”周仁远急忙把他带回屋里。金婉尹已经穿好衣服在收拾被子,这么一闹,众人都没了睡意,郑成功和令狐飞羽也进了屋。 “没事,这只是皮外伤。”邢飞不以为意道,说着脱下外套,掏出一瓶金疮药。 “婉尹,吩咐杂役去端盆热水来!”周仁远吩咐道。 不一会儿,杂役把热水端来,便退了出去。郑成功帮邢飞清洗完伤口,撒上金疮药包扎好才算完事。 “殿下,那人剑术很厉害。不过他虽刺我一剑,他也好不了哪里去,我削断了他一根手指。”邢飞回报道“还有那个人应该是朝鲜人,而且他只有一只左眼。” “哦?那你可看清他跑到哪里去了?”周仁远问道。 “出门左拐半里,然后右拐到尽头,那里有一座府邸。他跳进院墙之内,里面有好几个鞑子士兵接应。标下看敌情未明,就回来了。”邢飞说道。 “鞑子士兵?”周仁远众人惊讶道。“依臣看,那里就是鞑子监督使额尔英岱的住处。殿下,我们被他盯上了。”令狐飞羽忧心道。 第一百九十章 永除后患 额尔英岱正在吩咐仆人为一目包扎断指,一目强忍疼痛说道“主人,驿馆有古怪。今天和我交手的侍卫剑术太强,而且用的不是朝鲜的剑术。” 额尔英岱吃惊道“什么?不是朝鲜的剑术?你也打不过他?” 一目摇摇头道“此人的剑术之强,可以打败朝鲜所有的武士。奴才不是他的对手。” “这倒是很有趣了!”额尔英岱,眯着眼睛冷声道“武功高强的侍卫,神秘的儒生。怪不得朴梦魁派去的人会立马被发现,看来令狐飞羽的背后有很多故事啊!” 他低头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一目,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打伤你的驿馆侍卫是明国人?” 一目想了想,不确定道“这个侍卫穿的朝鲜武士的装束,不过他那把宝剑十分名贵,就算是王宫里的侍卫别将(侍卫统领)也不会配上这么名贵的宝剑。” “如果宝剑是来自明国呢?”额尔英岱沉声问道。 一目眼睛一亮,说道“主人,您说的没错。这样的宝剑只能来自明国,而且不是一般明国武士能配的。” “有意思!”额尔英岱心里道,“如果能确认这名侍卫确实是明国人,那么令狐飞羽一定在和元斗杓密谋什么大事。而且一定和明国有关,说不定还与大清有关。” 第二天,令狐飞羽急忙去找元斗杓,按照昨夜和周仁远商议的结果,必须马上监控额尔英岱,必要时还要除掉他。 元斗杓一听大惊失色,没想到额尔英岱盯上了驿馆。他们所谋划的事情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即和令狐飞羽进宫向李淏禀报了经过,李淏也大为惊讶。 他还算镇定,既然注定要和满清翻脸,早翻晚翻那是迟早的事情。关键是要争取时间,一定要等到朝鲜军队训练和集结完毕才行。 “令狐大人,你说昨日来窥探的是独眼的朝鲜武士?”李淏问道。 “是的,世子,而且那人被大明的侍卫削掉了一根手指,如今正藏身在额尔英岱的府邸里面。”令狐飞羽答道。 “是朝鲜人就好办了。”李淏说道。然后吩咐门外的太监说道“去把捕盗厅的别将朴英龙找来。” 没过多久,朴英龙匆匆赶了过来。李淏问道“昨夜令狐节度使在驿馆,侍卫发现一个独眼的朝鲜武士欲对令狐大人不利。你们捕盗厅可有什么线索?”朴英龙大惊道“独眼武士?会不会是被一直通缉的江洋大盗姜相镇?臣曾经和他大战过一场,此贼剑术了得,杀死了我捕盗厅五名武士,臣才将他的右目刺瞎,可 惜还是被他逃脱了。怎么?他出现在了汉城?” “那就错不了!肯定是他!”令狐飞羽说道“我的侍卫禀报说那个人就是只有一只左眼。” “世子,那臣立即下令全城搜捕此贼!”朴英龙急忙道。李淏阻止道“不急,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此贼现在藏身在满清监督使府,要拿他还有点困难。这样,你马上派人去把监督使府监视起来,不能让此贼逃出汉城 。”朴英龙立即领命而去,李淏接着对元斗杓和令狐飞羽说道“两位大人,我的想法是要么不动,一动就要动的彻底,把额尔英岱也一并除掉,不过还要不让鞑子抓住 把柄。我听说大明的摄政王思维缜密,你们可以先问下他有什么好办法。” 元斗杓和令狐飞羽来到驿馆把李淏的想法对周仁远一说,周仁远便笑道“想不到世子的想法和我一样,既然额尔英岱是一大威胁,咱们就设计除掉他。” 令狐飞羽急忙问道“不知殿下有何妙计?”周仁远询问了元斗杓这额尔英岱平日里在汉城的所作所为和日常爱好后,低声对他和令狐飞羽说了几句。元斗杓听完脸上堆满笑容连声赞道“此计甚妙,想必那鞑 子也无话可说。”令狐飞羽对周仁远又增加了几分敬佩,问道“殿下您怎么这么快就想到这么秒的计策?” 周仁远笑道“人嘛总会有弱点,只好抓住人的弱点,没有拿不下的。呵呵———” 过了四五日,元斗杓通过令狐飞羽告诉周仁远事情已经办妥。周仁远对令狐飞羽说道“很好,通知世子准备行动。” 丫环娇滴滴地道“贝勒爷,奴婢见你这几日愁眉不展,想哄你开心嘛!”说完,一只纤手又向他下探去。 额尔英岱一边抓住她的手,一边苦笑道“再来便不成了!”丫环轻笑道“爷,您不是有药吗?今日让奴婢再好好侍奉你一回。” 额尔英岱在她胸脯上掐了一把,笑道“你这个小狐狸精,今天不把爷榨你是睡不着了。”说着,便要起身取药。丫环急忙说道“爷,让我来喂你!我去倒杯酒来。”说着起身倒了杯酒,然后打开一个盒子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含在嘴里,又含了一口酒俯身用嘴把药丸渡进额尔 英岱的嘴里。额尔英岱一口咽下,笑道“你这小蹄子,玩法还真多。”丫环重新钻进了他的被窝。不一会儿,额尔英岱觉得热血上涌,浑身燥热,一个翻身把丫环压在身下再次 挞伐起来。 第二天,门外的清兵侍卫只听的额尔英岱的房间里传来丫环一声尖叫“快来人啊,贝勒爷不行了。” 门外的侍卫一起推门而入,只见丫环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大哭,而额尔英岱身体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脑袋歪在了一边,已经没了呼吸。侍卫一阵大乱,高声叫喊道“快去找大夫!”几名侍卫刚打开大门,想去找大夫,门外来了一大群朝鲜士兵,领头的正是捕盗厅的别将朴英龙。朴英龙急忙问道“ 大清的侍卫兄弟,府上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怎么如此慌乱?” 侍卫哭丧着脸道“我们贝勒爷不行啦!我们要去找大夫。”朴英龙一听,假装大惊道“怎么会这样?”进屋一看,额尔英岱确实死了。他随即变脸下令道“把贝勒的府邸给我团团围住,不能放出一个人,本将怀疑你们统统 有嫌疑。”朝鲜士兵“哗”地一下子把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清兵侍卫大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围住我们。我们可是要找大夫看看还能不能救贝勒爷的,你们是何居 心?” 朴英龙说道“我们会立即帮你们找最好的大夫。但是你们不能离开。”然后吩咐一名手下道“”去,把汉城最好的大夫给我请来!” 侍卫一听朴英龙还真的去请大夫了,也不吵闹。朴英龙率领大队士兵进了府邸,下令道“先把这些大清的侍卫全部看押在一旁,取下他们的武器。” 侍卫统领大怒道“你好大胆,贝勒爷又不是我们害死的,竟敢叫我们放下兵器!”朴英龙走过去低声说道“统领大人是吧,贝勒爷死在府里,你我都担不起这干系。说到底,还是你们的责任最大,等大夫来了,查清死因,也好洗脱你们的嫌疑。 万一真是你手下人干的呢?下官也是小心为上啊!” 清兵统领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沉默半晌无奈道“成,成,就按你说的办。我叫弟兄们先放下兵器,不过我得看着大夫查看贝勒爷的死因。” “没问题啊,下官本来就是想请您当面查看的啊!”朴英龙大喜道。这时,侍卫们的吵闹声早就惊动了在房内养伤的一目,他走出一看,发现来的竟然是曾经和自己交过手,还把自己一只眼睛的朴英龙。心下道“坏了,这一切都是 阴谋。自己得想个法子逃出去才是。”他悄悄跃上屋顶,就有对面房顶上的朝鲜士兵一边大喊“有刺客!”一边朝他放箭。一目大惊,急忙闪身避过射来的箭支,便要飞身跃出去。这时,只见一个人影 飞快朝他扑来,嘴里说道“我等你很久了!”一目吓的魂飞魄散,这不是前两日断掉自己一指的驿馆侍卫吗?他自知不是邢飞的对手,急忙想退回府邸。而院子里众人听说有刺客,清兵侍卫一阵大乱,想拿 起兵器。朴英龙大喊道“都不要动!待我前去捉拿刺客!” 一目退回府邸大喊道“统领大人,这是朝鲜的阴谋。你们不要上当。”随即“啊”的一声惨叫,自己的腿上被紧追而来的邢飞刺了一剑,跌落在地。 朴英龙大叫道“江洋大盗姜相镇,原来你藏在这里!给我拿下。”朝鲜士兵一拥而上,武器兵器对准了一目。 清兵侍卫统领一阵迷糊,这不是贝勒爷的朝鲜奴仆吗?怎么一会儿刺客,一会儿是江洋大盗的,他该相信谁? 朴英龙掏出一张通缉令给他看,说道“统领大人,请您看看这张通缉令上的画像,他就是我们一直追捕的江洋大盗姜相镇。” 侍卫统领拿过通缉画像和一目一对比,心里吓了一跳,还真是!贝勒爷怎么收留了一个江洋大盗?难道贝勒爷不知情? 这边一目拖着伤腿还在大喊“统领大人,别相信他们的话!这一切都是阴谋!”邢飞上前一掌就把他劈晕,骂道“鸹躁!”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返回杭州 公元1649年的正月十五,额尔英岱的侍卫统领压着他的灵柩和百名侍卫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汉城,返回盛京。经过大夫的检查,额尔英岱是用春药过度导致的死 亡。盛京留守的王公觉得这是大清的耻辱,命令他们马上返回。而朝鲜向顺治的奏章中还添油加醋,说额尔英岱如何在汉城为非作歹,还故意收留朝鲜的江洋大盗,图谋不轨。顺治接到奏章后大怒,本来想削去额尔英岱的爵 位,但是考虑到他常年驻扎汉城,对大清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便赏赐了金银给他的家人。对朝鲜一阵好生安抚,说不会再派监督使去朝鲜了。当然这是后话了。同时,一辆马车悄悄离开了汉城前往全州,马车上的正是额尔英岱的丫环和她的家人。她掀开帘子望了汉城一眼,心里道“汉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在汉城 经历的一切,她就算老死,也不会对他人提起,因为她要开始新的生活。而此时的周仁远正在驿馆里和金婉尹调笑着,金婉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她想起昨夜周仁远在她身上不知疲倦地耕耘,自己又如何不断逢迎,想起来就是一 阵害臊。 周仁远看她脸上光彩流连,娇媚动人,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天天睡在自己身边却不动心的只有柳下惠,而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这时,令狐飞羽急匆匆进来,老泪纵横道“殿下,我们大王薨啦!呜呜———” “啊———————?”周仁远张大了嘴巴,嘴里刚塞进去的橘子掉了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汉城百姓全部穿着麻布,扎着白绫为李倧守孝,全城禁演歌舞和饮酒。周仁远一行也入乡随俗,穿上了麻布以示对李倧的尊重。过了十天,周仁远和郑成功穿着麻衣站在南山塔遥送李倧的灵柩下葬。山下元斗杓走到李淏身边轻轻指了指南山塔,李淏一抬头,看到山上有两个人影,知道那 是大明的摄政王和延平郡王,心里一阵激动,对着山上躬身一拜表示谢意。大臣都很奇怪,朝山上望去,没有什么啊,难道是世子在为先王向山神敬拜?又过了几日,世子李淏继位,史称朝鲜孝宗。尊李倧为仁祖大王,称庄烈大妃为王大妃,封自己的嫡长子李棩为世子。他一继位,立即封元斗杓为领相,并把金 自点一干还在朝为官的洛党全部贬去官职。和周仁远为代表的大明签署了出兵满清和租赁军港的协议,同时在北面对大明开放原先与大明贸易的仁川和木浦港。 在周仁远的建议下,由在全罗道的曹变蛟来到汉城担任训练总顾问,开始对朝鲜士兵进行整编和训练,同时留下一支千人的水师对朝鲜水师进行训练。公元1649年二月十六,周仁远踏上了返回金陵的旅途。他临行前对令狐飞羽交待一定要维护好曹文诏的墓地,等大明收复了故土,会把曹文诏的灵柩迁往宁远, 那是曹文诏一生战斗过的地方。 令狐飞羽一口就答应下来,即使周仁远不交代他,他也会这么做的。毕竟曹文诏是大明一代名将。而就在周仁远和郑成功在海上航行了一月回到大明后,赵昭容因为在后宫利用巫符想咒死李淏而被宫女告发。李淏下令将她幽禁,并在两年后将她赐死,朝鲜总 算进入了相对稳定的阶段。 周仁远一行来到杭州,原本他们想去金陵的,但是周仁远因为战事紧迫,想去视察一下杭州的水师船厂,所以改变了航向,先到了杭州。只见杭州码头船只如梭,从日本,琉球,爪哇等地的商船不断进出杭州湾,好一派繁荣的景象。大明南方生产的瓷器,茶叶和丝绸不断运到海外。商家们的脸上 都露出久违的笑容不断互相攀谈着,满清占领南方后,中断了海外贸易还不停勒索他们,如今总算剥开云雾见月明了。周仁远和郑成功下了船只,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为杭州水师战船经常出入,他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水师官兵下船呢。金婉尹和黄依真一下船,这是她们 第一次踏上大明的土地。两人既是兴奋又是好奇,不停地打量着码头上来自各国的商人。她们在全州时也见过不少商船,但是和杭州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她俩的穿着总算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朝鲜商人他们都见过,没想到码头上竟然出现了 两个朝鲜女子。 “咦,那不是延平郡王殿下吗?”人群中有人说道。“他旁边的年轻人是谁?” “啊呀,竟然是摄政王殿下来了我们杭州!”人群中有人见过周仁远,不禁惊讶地叫道。 商家和百姓一听纷纷跪下齐声拜道“草民等恭迎摄政王殿下!” 周仁远笑眯眯地说道“诸位请起,本王此次来杭州是悄悄前来,,没想到还是被你们认出来了!哈哈———”接下来,周仁远询问了不同的商家生意如何,货物运往哪里,可遇到什么困难等等。各商家七嘴八舌,说起了自己的货物怎样怎样。最后周仁远说道“诸位,从今 日起,你们的货物可以运往朝鲜了,朝鲜已经开放了仁川和木浦两个港口继续和我大明贸易,不久的将来,朝鲜会开放更多的港口和我大明贸易。” 商家们高兴地纷纷鼓掌道“太好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国家可以贸易了!”杭州知府陈子龙闻讯赶了过来,周仁远一见陈子龙,连忙说道“陈兄,我这次来杭州没有提前通知你,你可别见怪哟!”陈子龙是朱慈烺的岳父,周仁远是朱慈烺 的叔父,两人应该算是亲家。所以周仁远对陈子龙说话比较随便。 陈子龙笑道“殿下这次来杭州,不会是查我杭州的官员有没有政绩的吧!哈哈———” 周仁远笑道“那是吏部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管。再说由陈兄坐镇杭州,底下的官员敢懈怠吗?哈哈——”周仁远叫人把金婉尹和黄依真送去郑成功的府上,然后带着郑成功和陈子龙来到离码头二十里处的造船厂,只见两艘刚造好的巨大的三桅战船停靠在海边,上面 配备着最新式的火炮。现在的水师战船都是两个船舷配备可以伸缩的排炮,不像以前的水师都是固定不能移动的蹲炮,这还是从福建水师那里学习来的。 周仁远满意地问道“成功,像这样的五千料的战船一个月能造几艘?” 郑成功咋舌道“王兄,这可是仿照荷兰战船建造的,荷兰战船只有三千料。咱们一个月最多造两艘,还几艘呢?” 陈子龙也说道“殿下,这一艘战船要花费五万两白银,要不是浙江这两年海外贸易不错,臣早就要建议停止建造了。”周仁远摇头道“不能停,再艰苦我大明至少要有二十艘这样的战船。可惜宝船的工艺已经失传,不然我还想造宝船呢。”郑和下西洋时的宝船在当时可以说是二十 一世纪的航空母舰。 “啊?殿下,您还想造宝船?就算把国库的银子全去造宝船,也不够!别说如今只是一半国土的赋税了。”陈子龙觉得周仁远的想法很荒唐。周仁远也不和他争辩,因为陈子龙不知道如今西洋各国海军发展的如火如荼,大明再不跟上就要被淘汰了,虽然目前大明水师已经是个中翘楚,但是造船这技术 是不进则退。 “现在五千料的福船已经基本停造了,福建水师和湖广水师已经拥有福船二百多艘,应该足够攻打鞑子了。”郑成功接着介绍道。周仁远点点头,他也深如今国库财政困难,福船的造价还要高于三桅战船许多。尤其是江南刚刚稳定没几年,一切都得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朱三太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周仁远和郑成功视察了温州,宁波,绍兴等地。浙江深受满清的涂炭,这两年百姓的生活才稍微有些改善,永安朝廷两年前在周仁远的建议下,咬咬牙从财政上挤出二十万两银子免费给浙江的贫苦百姓派发粮食种子。周仁远看到沿途的田地里都是绿油油的春麦新苗,心里感到非常欣慰,而田边的农夫 则在互相预测着今年的收成。其实中华的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民族,只要他们有口饭吃,有身衣穿,就会安安稳稳过日子。他们不太过多的考虑其他的事情,这和长期以来的封建儒家思想和 小农经济有关。周仁远对这一点心里是感到有些失望的,他在湖广办《大明时报》一是为了从舆论上呼吁百姓对抗满清,看清满清的实质。二是为了唤醒民智,再不能埋头做鸵 鸟姿态,而是希望更多的民众能够放眼海外,天朝上国只是昙花一现,再不跟上全球文明的发展,大明迟早会被淘汰出局的。想到这里,周仁远下定决心要交给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等人一个任务,要他们总结为何中华上下五千年,朝代更替的为何如此频繁?为什么明君开国,子孙总是守不住江山?孟子所说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能不能实现?周仁远心里终于要开始挑战皇权了。而此时的英国,克伦威尔领导的议会军打败了查理 一世的王军,成立了英吉利共和国,在国家体制上已经领先了大明。 周仁远视察完绍兴后,途径诸暨这个小县城。“成功,这诸暨城历史悠久,有很多名胜,咱们既然来到此地,不妨前去游览一番如何?”周仁远提议道。郑成功其实对游览没什么兴致,但是怕扰了周仁远的雅兴,便点头同意了。为了避免惊扰地方,所以他们带着邢飞等侍卫都穿的是便服。他们看到诸暨城外车水 马龙,不少商贾士绅和百姓纷纷斜着家人出城踏青。 周仁远和郑成功在城内一座饭庄吃完饭,问伙计道“伙计,这诸暨城外有什么游览的地方没有?”伙计看他们不像是普通人,便连忙哈腰回道“回公子的话,我们诸暨城外往西北四五十里处有处有名的去处叫‘五泄’。那里风景如画,成峦叠嶂,城里的老爷们经 常去那里踏青。”周仁远听完便赏给了伙计二两银子,带着郑成功等人出了城门往西北走。一路上,风景如画,行人如梭。连郑成功都惊讶道“没想到这小小的诸暨城外竟然这么美 ,早知道把金姑娘和黄姑娘给带来了,携美同游,那才是最美妙的事情呢!” 周仁远知道他想念黄依真了,笑着说“”成功,你不会真的想娶黄姑娘吧?” “那有什么不行的?”郑成功说道,“她当不了正室,当个妾还是可以的吧。”他也知道自己郡王的身份是不能娶朝鲜妓生做正妃的。“没想到郑成功竟然还是个多情种子。”周仁远心里叹道。他一想到金婉尹,该怎么办呢?自己已经和金婉尹有了夫妻之实,要娶进门做妾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是 一想到王婉婷,心里不禁有些惴惴然。郑成功见他脸色有点不好,随即笑道“王兄,你准备拿金姑娘怎么办?我听依真说她可是处子之身给了你,你总要给她个名分的啊。你不会是怕两位嫂嫂不同意吧 ?” 周仁远瞥他一眼,心虚道“这有什么不好同意的,我想娶谁就娶谁,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郑成功捂嘴偷笑,心里道“才怪!谁不知道摄政王妃家教甚严,别看我这王兄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国的,可是对自己的王妃确实一筹莫展。”一行人骑马不到半个时辰,总算到了五泄。只见瀑布飞流,溪水潺潺,空气中不时传来鲜花盛开的香味。周仁远猛吸一口气,顿觉精神开朗,胸中的烦闷一下被 扫除的干干净净,自己好久没有这么惬意了。 “你们都可以四处走走,别紧跟着我们了!一个时辰后在山脚集合!”周仁远对邢飞等侍卫说道。 邢飞等人听了喜出望外,对此处的风景也很着迷,便四下散开各自游玩去了。 周仁远问郑成功道“你呢?你是愿意和我一道游览,还是自己想一个人游览?” 郑成功笑道“难得今天有此雅兴,小弟还是一个人去走走吧!”周仁远和郑成功分开后,自己一人一边朝山上走去,一边欣赏这如诗如画的风景。不时有些游客经过,他们也埋头欣赏风景,不时和身边的同伴交谈几句,完全 没想到大明的摄政王就在自己身边。 不一会儿,周仁远来到山上一座桃花林,桃花姹紫嫣红,盛开的分外娇艳。有些文人雅士或坐在林下一起喝酒赋诗,或带着娇妻美妾观赏桃花。周仁远寻了一片空地,坐了下来。他看着桃花,不禁想起了在湖广的侯方域和李香君,他们这对小夫妻应该在湖广生活的很好吧。想起李香君,不禁想起了在心 底牵挂很久的陈圆圆。陈圆圆自从三年前离开后,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她孤身一人现在哪里。 这时,听的不远处有一个少女说道“元哥,你看着桃花开的真美!”一个少年郎笑着说道“莲妹,桃花再美也没你美!” 少女娇嗔道“元哥你就会哄人,我不理你了,我去找爹爹去!”说完,就咯咯地笑着从周仁远面前跑过。 身后的少年郎急道“莲妹,等等我!”说完就紧追了上来。当他经过周仁远的身边,朝周仁远瞥了一眼,突然惊叫道“四叔!” 周仁远抬头一看,一个十五六岁,身穿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站起身仔细看了一下,也惊叫道“你是慈焕?” 少年郎两眼泛红,哽咽道“四叔,我就是慈焕啊!”周仁远喜出望外,上前一把搂他在怀里,流泪道“慈焕,你了还活着!先帝在天有灵啊!” 朱慈焕一把抱住周仁远失声痛哭道“四叔,慈焕好想你啊!好想太子哥哥和坤兴姐姐!” 桃花林的游客不禁纷纷惊讶道“怎么这两人一口一个先帝,太子的,难道他们是大明皇室?” 刚才跑过去的少女此时正和一个员外模样的老者在一起,她嘀咕道“爹爹,元哥怎么还不来?女儿都等的急死了。” 老者笑道“你这个傻丫头,刚和元儿分开一会儿,你就想念他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少女娇羞道“爹爹,您又取笑女儿了。” 这时,经过身旁的游人来互相嘀咕道“你们看见了吗?那边有两个年轻人抱头痛哭,嘴里还说着什么先帝,太子什么的。” 边上的同伴小声道“可不是嘛,据我估计他们肯定是大明的皇室后裔。” 老者一听,眼睛一亮,对少女说道“莲儿,快,随爹爹去找找三儿。” 少女满腹狐疑地跟着自己的父亲前往刚才她和朱慈焕分开的桃花林。他们来到桃花林,发现一个年轻公子正亲密地坐在石凳上陪着朱慈焕说话。 少女一见对朱慈焕喊道“元哥,你怎么不去寻我和爹爹,却在这里陪陌生人说话。”朱慈焕一见,赶忙起身,对老者躬身道“义父,莲妹。你们来啦。”然后介绍道“这位是孩儿的四叔!”接着又向周仁远介绍道“四叔,这是小侄的义父胡员外,还 有这个姑娘是我的义妹胡娇莲。” 胡员外和胡碧莲惊讶道“元儿,你找到你的家人了?这年轻的公子是你的叔父,怎么你们年纪相仿啊?” “哦,义父。这是我的堂叔。”朱慈焕解释道。 胡员外拉着胡娇莲对周仁远躬身拜道“臣原大明户部给事中胡真携女娇莲参见王爷。” 胡娇莲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耳朵没听错吧。自己的父亲怎么称呼三哥的堂叔为王爷?如果他是王爷的话,那三哥,三哥岂不是王子? 周仁远笑着扶起胡真问道“胡老先生不必多礼,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胡真一模胡须道“不瞒王爷,当年元儿,不—如今应该叫皇子。当年流落到诸暨,微臣见他年纪虽小,虽蓬头垢面,但是谈吐不凡。臣心想他的出生非富即贵,便收留他当了老夫的义子。取名胡士元。后来他不说自己的真实身份,臣也不勉强。今日听得游人说有两个年轻人抱头痛哭,口中说起先帝,太子。微臣便豁然 开朗,果然元儿是先帝的遗孤。” 周仁远点点头,微笑着说道“胡老先生分析的不错。没错,他就是先帝的遗孤五子晋王殿下,而我就是大明的摄政王。”历史上所说的朱三太子其实就是崇祯第五子朱慈焕,他曾经在浙江活到七十五岁,然后被康熙抓来杀掉了,子嗣全部被杀。康熙杀他的名义是“虽无谋反之事,却未尝无谋反之心”。从此,各地反清势力便已朱三太子的名义从事各种反清活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只愿做平民 周仁远和胡真一行来到山脚和郑成功等人汇合,郑成功和邢飞一帮侍卫听周仁远说身旁的少年竟然是朱慈焕,惊讶地纷纷跪下磕头。朱慈焕早就不习惯这些礼节 ,赶紧叫他么起身。胡娇莲心事重重地跟在身后,她没想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元哥竟然是大明的晋王殿下。两人年纪相仿,早已互生爱慕之心,胡真也早就透露过要把她许配给自己 的元哥。可如今,元哥身份贵重,和自己的身份相差太远了,两人还能成就美好的姻缘吗? 她不禁朝前面的朱慈焕看了一眼,正好朱慈焕回头看她,对着自己微笑了一下。胡娇莲也勉强对他一笑,低头赶路了。幸好胡真三人出行坐的是马车,众人回去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胡真在诸暨城的府邸就坐落在城东一条僻静的街上。周仁远吩咐郑成功带着邢飞等人去城里寻了一 家客栈住下,郑成功知道他有话要和胡真他们谈,所以就带着邢飞等人去找客栈了。胡真一进门,立即安排老管家准备晚膳,他要宴请周仁远。周仁远进门后,看到胡真的府邸狭小,只是小富人家的样子,不禁一阵感慨。他从和朱慈焕的攀谈中已经得知胡真已经丧妻,家有十几亩薄田,平日里还做私塾先生,要养活朱慈焕和胡娇莲,日子过的不算富裕。当下说道“胡老先生,不要铺张,随便吃些就行。 ” 胡真笑道“殿下,也没事铺张的,前两天我私塾里的学生给我带了一条活鱼,现在还在水缸里养着呢。正好今天做一个糖醋鱼,给殿下尝尝鲜。” 周仁远大喜道“那感情好,好久没有吃过浙江菜了。天天在府里吃湘菜,味觉都快消失了。” “哦?”胡真不禁奇怪道“臣听说殿下是衡州人,怎么竟然喜欢我们浙菜。”原来,周仁远和王婉婷在后世是金陵人,吃惯了淮扬菜清淡的口味。但是穿越到湖南后,天天吃湘菜,湘菜可比川菜辣多了。可是聂芷若爱吃湘菜,特意从湖南 带回了湘菜厨师,搞的王府里还是天天吃湘菜。 周仁远笑道“要入乡随俗嘛!呵呵———” 胡真对着屋里喊道“莲儿,还不出来做菜?可别让殿下饿着!” “来了,爹!”屋内的胡娇莲清脆地答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厨房。朱慈焕急忙跟出来说道“莲妹,我还帮你。” 胡真看着朱慈焕的背影不禁连连点头,心里道“果然是个好孩子。” 周仁远早在桃花林就觉察到朱慈焕和胡娇莲感情不一般,看来两人还真是如胶似漆,感情深厚啊。于是对胡真说道“胡老先生,你可愿意把胡小姐嫁给慈焕啊?”胡真一愣,随即有些苦涩道“不瞒殿下,当初臣确实有这个想法。我只希望他们能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是如今元儿—不,晋王殿下身份尊贵,恐怕莲儿有些高 攀不上了。”周仁远听他的话语感觉出他对朱慈焕和胡娇莲浓浓的舔犊之情不觉肃然起敬道“胡老先生能收留慈焕,对他有救命之恩,我非常感激。再说我看胡小姐和慈焕互相 爱慕,本来就是一桩良缘,至于什么身份差距都不用考虑。再说老先生也担任过大明官职,胡小姐绝对可以配得上慈焕的。” 胡真喜出望外道“殿下能这么说,臣老怀安慰!” 周仁远突然问道“老先生,我和皇上已经迁都金陵三年,慈焕为何不告诉你们实情,然后去金陵见我们呢?”胡真沉默半晌,摇头道“这个臣也不知道,晋王自从得知殿下收复金陵,也确实和其他人一样高兴了一阵,不过后来他照常生活,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和想去金陵的想法。”周仁远心下十分疑惑,怎么会呢?如果说南方还是满清占领期间,朱慈焕不敢表露身份很正常。可是自从朱慈烺迁都金陵,他怎么也不去认亲呢?他觉得有必要 和朱慈焕好好谈一谈。到了吃完饭的时间,胡真拿出一瓶黄酒道“殿下,这可是我们浙江的特产,您尝尝。”说着,给周仁远倒上一杯。也给朱慈焕倒上一杯说道“晋王殿下,您也喝一 杯。” 朱慈焕说道“义父,您还是称呼我元儿吧。这殿下的称呼,孩儿觉得有些别扭。” 胡真惊讶道“这怎么行呢?以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微臣怎么好坏了礼数?” 朱慈焕听了不再言语,低头喝起了闷酒,气氛有些怪异。周仁远急忙举起杯说道“胡老先生,慈焕与您感情深厚。既然他这么说,你也不用勉强,就称呼他为元儿吧。这说明慈焕不是忘本之人,来,来,为了今日重逢, 喝一杯!” 胡真尴尬地举起杯道“殿下说的极是,来,喝!” 四人在怪异的气氛中用完了晚饭后,胡真悄悄拉着胡娇莲去了后院,正堂里面只留下周仁远和朱慈焕二人。 “慈焕,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周仁远打破沉默道。 “四叔,您是不是这次要把侄儿带回金陵?”朱慈焕反问道。 “怎么?你不想回去,不想见你的兄长,姐姐和弟弟妹妹?”周仁远很惊讶。“我想见他们!无数次在梦里,我经常能梦见他们,还有父皇和皇后,贵妃娘娘,可是我却快记不起我母妃的样子了?”朱慈焕失落道。他的生母是最受崇祯宠爱 的田贵妃,田贵妃去世的时候,朱慈焕才九岁。 “嗯,那你为何不去金陵找我们?”周仁远问道。朱慈焕沉默片刻道“去了又如何?还是要住在四面高墙的皇宫之内,可是已经没有了父皇和母妃。然后成人后,被封到一个地方做藩王,继续被四面高墙给围住,整天读书吗?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见上一次皇兄,皇姐和慈炯昭仁?等皇姐出嫁了,慈炯再被封做藩王,皇宫里还有谁?到时我一辈子都怕见不到慈炯和皇 姐了,再等到昭仁出嫁,我们兄弟姐妹虽同在大明,可是却相见无期。” 周仁远被朱慈焕的连珠炮式的发问给整蒙圈了,口吃道“慈焕,你———你———”朱慈焕苦笑道“四叔,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经过这么些年在民间生活,侄儿才明白亲情的可贵。可是皇家没有亲情,也许在皇宫里的童年生活是美好的,快乐的 。可是长大后,兄弟姐妹各奔东西,老死不能互相往来,这哪里还有亲情。还比不上平凡人家,想见谁就见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来的自由呢。”周仁远恍然大悟,在封建制度下,皇帝对各地藩王控制的极其严格,不怕你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就怕你和其他藩王互相往来,因为皇帝深怕藩王互相勾结,起 兵做乱,威胁皇帝的地位。就算是亲兄弟,不奉诏不得入京,更别说你想去哪个藩王那里窜门走动了。朱慈焕先没了母亲,再没了父亲。他不像朱慈烺,朱嫩娖,朱慈炯和昭仁都是周皇后所生,所以想法特别多。尤其这两年随着年纪的增长,熟读史书,开始懂得宫廷的黑暗。尤其是朱慈烺登上皇位后,他便不想再去金陵。因为他担心,一旦去认亲,不久就会被远远的离开金陵到哪个地方当一名藩王。他宁愿就和胡家父 女一起生活,过些年娶了胡娇莲,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周仁远开始理解朱慈焕的想法了,对朱慈焕来说自由最可贵。于是说道“慈焕,四叔能理解你的想法,真的。如果你确实不想去金陵,四叔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 来问你,将来你靠什么生活?” 朱慈焕惊喜道“真的吗?我可以不去金陵?”然后接着说道“我可以去当私塾先生啊。不瞒四叔,我义父说等到了明年我十六岁就可以去当私塾先生了。” 周仁远说道“可是你要知道当私塾先生收入微薄,这可比你在皇宫内的日子差远了。”朱慈焕苦笑道“四叔,日子艰苦能有我颠沛流离的日子苦吗?能有天下大多数贫苦百姓的日子苦吗?慈焕曾亲眼见到多少大明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不愿做 一个藩王,我没有能力像您一样南征北战,我只愿意做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为大明的子孙后代尽一点微薄之力的同时能为我义父养老送终。”周仁远肃然起敬,眼睛有些湿润道“没想到啊,慈焕,你还真是长大了!四叔很欣慰啊!你就和你义父一家好好生活吧,皇上那儿我会为你述说的,不会让你去当 藩王的。” 朱慈焕躬身道“多谢四叔成全侄儿!”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说动朱慈烺的,只有周仁远。 周仁远向胡家父女告辞后,胡真对朱慈焕说道“元儿,你不后悔?”朱慈焕朗声道“元儿绝不后悔今日的决定。”胡真抹了抹泪道“真是个好孩子。”胡娇莲则拉着朱慈焕的手幸福地说道“元哥,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们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就是你的儿子 周仁远一行离开诸暨返回杭州时,郑成功和邢飞等人觉得非常奇怪,怎么没把晋王殿下带走呢?他们见周仁远满腹心事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只好骑马赶路。周仁远其实心里在想,朱慈焕还真碰到了一户好人家。胡真和胡娇莲得知朱慈焕的身份后,一没劝说朱慈焕去金陵,二没向自己提出任何要求,不管朱慈焕是何 种身份,他们只希望能平淡地生活下去。这份淡定的风骨,世所罕见!他还在思考朱慈焕的话,为什么皇家无亲情?即使是朱慈烺这样仁慈的君主,朱慈焕还是会有担心。当然朱慈焕只是从亲情方面考虑,而周仁远则在考虑这样的 担忧不无道理,因为在皇权面前,再浓厚的亲情也会被砸的粉碎。这就是国家体制的问题,这更加坚定了周仁远决定改变大明体制的决心。 他们回到杭州后,周仁远决定还是带上金婉尹去金陵,这也是受朱慈焕的启发,男人一定要有担当,既然做了就要有勇气去面对。他把郑成功留在了杭州继续建造战船,临行前对郑成功说道“成功,你要加紧战船的建造时间。你也知道,我准备在五月或者六月攻打鞑子,你们水师可是大军先 锋啊!” 郑成功领命道“王兄,您就放心吧。小弟一直不辱使命,多造出几艘战船,让鞑子再尝尝我大明水师的厉害!”然后他派了三艘战船护送周仁远返回金陵。五日后,“摄政王回来啦!”金陵的百姓纷纷说道。“你知道这次摄政王去哪里了?时间怎么这么久?”“我怎么知道?不过据我的估计摄政王肯定在谋划什么大事?肯定和鞑子有关?”“切!就是明白,谁不知道如今鞑子已经如风中残烛,江河日下。摄政王再给鞑子来个猛烈一击,鞑子就完蛋了!”百姓们纷纷猜测周仁远 离开这么久的原因。他带着一身明朝女子装束的金婉尹来到了王府,墨竹惊喜地叫道“殿下,您回来啦!”如今的墨竹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去年巧儿还生了一个大 胖小子。他请周仁远为他儿子赐名,周仁远便给起了个朱志远,取自“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墨竹和巧儿大喜,这朱可是国姓。 “府里自我走后,一切都好?”周仁远一边进门一边问道。 “回爷的话,府里一切安好!老王妃,两位王妃和小王爷都好着呢。”墨竹回道。 “我走后,可有什么人来拜访过?”周仁远接着问道。“懿安皇太后曾经多次派人来打听殿下何时回来,还有坤兴公主也常派人来打听。小的没有告诉两位王妃。”墨竹悄悄地在周仁远耳边说道。墨竹是个鬼灵精,知 道自家王爷很讨女人欢喜,所以这才悄声对周仁远说。再则,周仁远一到门前,墨竹就看到了金婉尹,明白周仁远又不知在哪里宠幸了这个美女。 周仁远很满意墨竹的机灵,笑着说道“不错,这些年你变聪明了,等过些日子,我放你到地方当个县令什么的。” “多谢王爷!”墨竹要跪下磕头。周仁远一把扶起他道“我当你是自己家人,不要多礼。还不去给这位金婉尹姑娘安排住处?” 墨竹一听,“小的马上就去。”说着对金婉尹道“三夫人,请随小的来!”周仁远一愣,心里笑道“这小子还真有眼力!” 金婉尹羞答答地向周仁远施了一礼道“殿下,奴婢先走了。待会儿———” 周仁远微笑道“知道啦,你先随墨竹安顿下来,等会儿我再去看你。” 周仁远刚进后院,就看见朱慈爝张开小手朝自己扑来,嘴里还含着糕点喊道“爹爹,爹爹,你可回来了!” 周仁远一把抱起他,高声说道“好儿子,可想死爹爹了!”在他脸上连亲了几口,周仁远的嘴上也粘上了糕点的碎末。 聂芷若和翠兰走上前墩身欣喜道“爷,你回来啦!” 周仁远抱着朱慈爝点头道“回来了!”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婉婷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聂芷若回答道“婉婷妹妹在婆婆房里,这两天婆婆有些咳嗽,怕传染给爝儿,不让我去服侍,婉婷妹妹就去服侍了。” “嗯。等下我换身衣裳去探望母妃。”周仁远放下朱慈爝说道。 周仁远进屋后,翠兰帮他换衣服。周仁远问道“翠兰,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爷的话,奴婢今年二十了。”翠兰一边帮他换衣服一边忐忑地回答道。 “按道理说,你这个年纪应该放出府去了。你觉得邢飞这个人怎么样?”周仁远问道。 “您是说原先咱们府上的邢统领吗?”翠兰一阵娇羞,连忙问道。 “是啊?他如今在皇宫担任侍卫统领,我觉得他不错,武艺高强,人也长得不错,你们俩很般配。”周仁远试探道。 翠兰低声脸红道“奴婢听王爷和我家小姐的意思。” “成,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哈哈——”周仁远大笑道,换完衣服便去了马氏的房间。 他走到门外,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听到屋内王婉婷正对马氏说道“婆婆,这可是龚太医配的方子,保管您喝下去后,药到病除。” 马氏埋怨道“我不就是有些咳嗽嘛,怎么去麻烦人家龚太医?只有宫里的贵人病了,才能得到太医的诊治,咱们府里的大夫医术也不差嘛。”“婆婆,这也是宫里的意思。皇太后听说您病了,马上叫龚太医给您医治,说王爷为大明出生入死,如今又不在府内,得让您身体康健,要不然等王爷回来,可不 得骂我们没有照顾好您?”王婉婷解释道。 “喔,原来是太后的意思啊。那改天得进宫谢谢她!”马氏一边喝药一边说道。 “谢什么谢,不都是一家人嘛,用不了这么多虚礼!”周仁远推开房门进屋说道。马氏和王婉婷一看是周仁远,都喜出望外道“你回来啦?”接着马氏对他好生埋怨道“四儿,你看看你,这次出门这么长的时间,听婉婷说你这次是去了那个什么 —什么朝鲜?我的乖乖,说坐船要好几个月呢。” 周仁远端起药碗边喂她边说道“母妃,我这不是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吗?您先喝完药,我再给你讲讲朝鲜国的趣事,如何?” 马氏笑道“四儿,娘知道你孝顺。等下我喝完药啊,先不听你的故事,你先去看望一下你大母吧。” “怎么?大母身体也不舒服吗?”周仁远急忙问道。“唉—她不是身体不舒服,是有心结。自从你父王,王兄,王嫂接连过世,她的心里啊,就落下了病根。我要不是有你这个儿子,还有婉婷和芷若两个儿媳,我 也会像她一样的。”马氏叹口气说道。 周仁远听了,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王婉婷。王婉婷说道“仁远,姑母整天在佛堂里念经,又不出来走动,这样下去迟早要病倒的。我怎么劝姑母,她就是不听。” 周仁远点点头,对马氏说道“母妃,您就放心吧,等下我就去看望大母。”马氏喝完药,王婉婷便搀扶着她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周仁远来到王氏的屋外,听里面传来阵阵敲打木鱼和王氏念经的声音。门外的翠娥一见周仁远,急忙迎上前去,说道“王爷,您看望老王妃啦,要不要奴婢进去通 报一声?” 周仁远点点头,翠娥推开门进去禀报了一声。房内传来王氏嘶哑的声音道“是四儿来了啊,进来吧。”周仁远推门进去,屋里一阵烟雾缭绕。周仁远咳嗽了几声,赶紧叫翠娥打开窗户通风。好一会儿,屋内的烟雾才散去。周仁远见王氏脸色苍白,双眼憔悴,不禁 恻然道“大母,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王氏凄然道“四儿,我—我———” 周仁远示意翠娥出去,然后说道“大母,您是四儿的大母,也是婉婷的姑母,这个家也就是您的家,我们是一家人,您何苦要如此为难自己?” 王氏听了苦涩道“四儿,我只有念经才能消除自己的罪孽,你懂吗?” 周仁远知道她把朱由楥的死揽在了自己身上,于是说道”大母,其实我都知道。我能理解您以前的所作所谓,真的。所以我才会把您接回来一起同住。” “什么?你都知道了?”王氏猛地站起身来问道。“是的,我都知道。”周仁远平静地说道“可是我不怪您,因为很多人如果遇到同样的事情,都会选择和您同样的做法,虽然有点欠妥。所以您不必如此苛求自己 ,折磨自己!” 王氏惊讶道“你说我没做错?楥儿不是我害死的?”“可以这么说,您没有做错。王兄不是您害死的,害死他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您应该放下了!”周仁远缓缓说道。然后接着说道“大母,您放心,既然我 能接你来同住,就一定会和婉婷好生照顾您,我就是您的儿子,照顾您一辈子!”说完,跪在地上朝王氏磕了一个头。王氏扶起他,流泪道“好孩子,我的好儿子!我又有儿子了!老王爷,楥儿,你们听见了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要我的兄弟 “仁远,怎么回事?听说你又带了个朝鲜姑娘回来?”屋内,王婉婷在质问着周仁远。聂芷若则在一旁逗弄着朱慈爝。 “这不是在朝鲜碰上了嘛,再说金婉尹挺可怜的。”周仁远心虚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天下可怜的女子多了,你不可能把她们一一接回来的。如今你娶了我和芷若还嫌不够吗?”王婉婷眼睛泛红道。 “你懂什么?这次我去朝鲜,是和朝鲜签订盟约的。如果不带个朝鲜姑娘回来,他们能信任我吗?”周仁远狡辩道。 王婉婷一听,冷笑道“这么说你这是政治婚姻喽!那你怎么不娶个朝鲜公主回来?这样才算政治婚姻。” “本来他们是想叫我娶他们的公主的,可是我一看,太丑,我没看上。”周仁远眼光躲闪道。 “大母,爹爹,我将来要娶个漂亮的公主。”边上的朱慈爝插嘴道。 王婉婷听了既生气又好笑道“你这个小鬼头,人才这么小,就学你爹这么多花花心思,出去一边玩去。” 周仁远一把抱起朱慈爝,亲了他一口道“好!好!乖儿子,有志气,等你长大了。爹爹一定给你娶个公主回来。” 聂芷若笑道“仁远,咱们爝儿可是大明宗室,可不能娶大明的公主。那不乱了套了?” 周仁远笑道“大明公主咱们爝儿不能娶,还不可以娶个外国公主吗?哈哈——”然后对朱慈爝说道“走,儿子,爹爹带你骑马去。” 朱慈爝拍手道“好!好!骑大马喽!骑大马喽!” 等周仁远抱着朱慈爝一离开,王婉婷对聂芷若抱怨道“聂姐姐,刚才你怎么不出声啊?”聂芷若一摊手道“我能说什么?他都把人亲自带回府了,难道把那个金姑娘赶出府吗?要是被两位老王妃知道我们这么质问他,还不得说我们善妒,这样的罪名我 可担不起。” 王婉婷听了叹口气“唉—自家的男人太出色,还真是件挺讨厌的事情!” 周仁远骑在马上,怀里抱着朱慈爝。走在街上,对朱慈爝说道“儿子,今天爹爹带你去看慈炯哥哥和昭仁姐姐好吗?” 朱慈爝高兴地点点头道“太好了!孩儿很久没见过慈炯哥哥和昭仁姐姐了。” “不过,等下进了宫,你要少吃点东西,看你胖的爹爹都快抱不动你了。”周仁远叮嘱道。 “知道了,爹!”朱慈爝满口答应道。 来到皇宫,门口的侍卫行礼道“哟,王爷您来啦,还带着小王爷一起来啊!”边说着边接过周仁远递来的缰绳。 周仁远边点头边问道“这些日子,宫里还好吧。” “还好!前几日,黔国公来了。”侍卫在马桩上系着缰绳说道。 “哦?他千里迢迢从云南怎么来金陵了?”周仁远奇怪道。 侍卫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忘了王爷您这段时间不在。云南土司不是去年造反嘛,朝廷下令让孙可望总兵去平叛,这不叛乱平息了,黔国公进京谢恩嘛。”“原来是这么回事!”周仁远说道,然后进了皇宫。宫里的太监一看周仁远前来,赶紧要去禀报朱慈烺。周仁远说道“不急,我得先安顿了这小子再去见皇上。”说 完,抱着朱慈爝去了后宫。 他先来到袁贵妃的寝宫,朱慈炯还在国子监上学没有回来,宫里只有袁贵妃和昭仁。袁贵妃欣喜道“四弟,你来啦。啊哟,慈爝也来啦。快,让伯母来抱抱。” 朱慈爝扭捏道“伯母,爹爹说我太胖,怕您抱不动我了!” 袁贵妃笑道“别听你爹胡说,怎么就太胖了?依伯母看啊,你这是健壮,不是胖!” 朱慈爝喜笑颜开道“爹爹,你听伯母刚才说了吗?我这不是胖,是健壮!懂吗?”周仁远苦笑道“皇嫂,你们就惯着他吧。”昭仁走了过来,对周仁远也不行礼,对他还翻个白眼,拉着朱慈爝的手说“走,我带你玩去,咱们别理他。”然后拉着朱 慈爝就出去了。 周仁远奇怪道“皇嫂,昭仁这是怎么啦?和谁生气呢?” 袁贵妃笑道“她呀,和慈炯都在生你的气呢,还不是你这次远行没有告诉他们,一去又是这么长时间?” 周仁远一拍脑袋道“怪我,我出发前怎么忘了这两个小祖宗了?等下我去哄哄他们才行。” “好啦,他们也不是真生你的气。只是想念你,唉—都是没爹的苦命孩子。”袁贵妃叹气道。 “对了,皇嫂,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周仁远低声说道。 “谁?四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袁贵妃急道。 “慈焕,这次我在浙江诸暨见到慈焕了。”周仁远说道。 “啊?慈焕他还活着?我可怜的孩子。呜呜—”袁贵妃失声哭了起来。袁贵妃平日和田贵妃交好,自己没有子女,所以比起来,她最疼爱的还是朱慈焕。 袁贵妃止住哭声问道“这次你怎么没把他带回来?我可想煞慈焕了。” “我也想把他带回来,可是他不肯回来。”周仁远便把朱慈焕的遭遇和近况说给袁贵妃听。 袁贵妃流泪道“慈焕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是我们对不起他啊!” 周仁远沉声道“其实说对不起他,应该是我对不起他才是。如果当年能一并把他救出,他也不会和我们分离。” 袁贵妃劝慰道“四弟,你不用自责,当年你已经尽力了,这都是他的命。如今他生活安好,也算是先帝和田妹妹在天有灵,保佑着他呢。” 这时,门外太监高声说道“皇上驾到!”原来朱慈烺听闻周仁远进宫了,便迫不及待地来见他。袁贵妃和周仁远赶紧去迎接朱慈烺。朱慈烺一进屋就拉着周仁远说道“四叔,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怎么现在才进宫,让我看看,你晒黑了没有?”他端详片刻奇怪道“咦,都说海上的海风和太阳会把 人吹黑,晒黑,四叔,你怎么一点都没黑?” 周仁远笑道“皇上,有些人再怎么晒都不会黑的。我就是这种晒不黑的人。”“原来如此。四叔这次出使朝鲜,成果颇丰,今天就别走了,慈烺要好好招待你一番。”朱慈烺说道。然后他一看袁贵妃眼角有泪痕,奇怪道“太妃,出了何事? 您怎么好像哭过啊?” 袁贵妃看了一眼周仁远,周仁远叹口气道“皇上,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你可要先沉住气。” 朱慈烺颤声道“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周仁远便把发现朱慈焕的经过一五一十又向朱慈烺叙述了一边。“什么?慈焕活着?但是却不肯回来?”朱慈烺大声道“慈焕,你究竟是为什么啊?我的兄弟,我要你给我回来!不然我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啊!”说完,失声痛哭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兄弟情 袁贵妃的宫殿里,张嫣,朱嫩娖,朱慈炯在听到朱慈焕还活着的消息后都赶了过来,众人七嘴八舌地争论着到底要不要把朱慈焕接回来。张嫣是特别有体会的,当年天启帝一直把当时还是信王的崇祯没有分封出去,而是留在京城,是因为天启帝一直没有儿子。这个皇位就是准备留给崇祯的,而且 天启和崇祯一母同胞,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就算当时魏忠贤再怎么怂恿天启帝,天启帝就是不肯让崇祯离开京城。 可是如今朱慈烺刚刚成婚,后嗣肯定没有问题,而且还有朱慈炯这个胞弟。所以她特别理解朱慈焕宁愿做一个平民而不肯去当藩王的原因。可是朱慈烺,袁贵妃等人却不明白朱慈焕的苦衷,他们一心想的就是弥补朱慈焕,能够一家团聚。他们没想过朱慈焕马上就成人了,稍许团聚的时光后,便要面 临着长久甚至永远的分别。就算他们不提,朝廷的大臣们也会提出来的。朱嫩娖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她朝一直不说话的周仁远看了看。她知道凭着周仁远的智慧和能力,如果他想带回朱慈焕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是他却没有把朱 慈焕带回来,难道他也赞成把朱慈焕留在民间?这也太奇怪了!朱慈烺此时的脑袋里迷糊的很,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的弟弟不愿回来。就算他放不下胡真和胡娇莲,大不了把他们一起接来嘛,他喜欢胡娇莲,没问题,娶了就是了。胡娇莲也算是官宦家的千金,门当户对,就算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也没问题啊!大明多少藩王都曾娶平民家的姑娘做正妃呢,这有什么大不 了的? “好啦,两位嫂嫂。这件事情就先不要争论了!”周仁远见朱慈烺头疼的模样,有些不忍,于是开口说道“请容许小弟和皇上谈一谈。” 周仁远和朱慈烺去了御书房后,袁贵妃奇道“嫂嫂,您说四弟是怎么想的,他一向不是智慧出众嘛?怎么也不想个法子把慈焕接回来?” 张嫣笑道“弟妹,咱们这位四弟啊。其实啊,早就有了主意,他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 袁贵妃更加奇怪了,问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说?我们不是一家人嘛,有什么不好说的。” 朱嫩娖轻声说道“太后,太妃,嫩娖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四叔好像有难言之隐。所以他才要和皇上私下里说。” 张嫣一愣,看了一眼朱嫩娖,点头道“坤兴,你说你四叔的苦衷是什么?” 朱嫩娖摇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至于四叔有什么样的苦衷我也不知道。” 御书房里,周仁远屏退了太监。轻声对朱慈烺说道“皇上,你不要再为此事烦恼了。我看就让慈焕留在民间安稳生活吧。” “四叔,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慈焕是我的弟弟啊,是大明的皇室,怎么可能让他流落民间?再说他受了这么多苦,我们要加倍补偿他。”朱慈烺急道。 “那我来问你,慈焕今年多大了?”周仁远问道。 “应该十五,马上十六了!”朱慈烺回答道。 “按照大明礼制,皇子一旦成年应该怎么办?”周仁远继续问道。 “应该分封出去,到地方当一个藩王。”朱慈烺答道。 “慈焕当了藩王以后,你和慈炯,坤兴,昭仁还能见到他吗?”周仁远盯着他道。 “这个———”朱慈烺一阵迟疑,他总算有点明白过来了,随即说道“我可以把他的封地封的近些啊。” “近些又怎么样?他能想以前那样经常来看你,或者你经常去看他吗?不光是他,还有慈炯也会离开,甚至不久还有我。”周仁远幽幽地说道。朱慈烺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椅子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今天被周仁远这么一说,犹如五雷轰顶。是啊,慈焕会离开,慈炯也会接着离开,甚至于最敬爱的 四叔也会离开自己,因为他们会有一个共同的称号那就是“藩王”。“皇上,你知道吗?我在衡州时,张献忠的大军攻打湖北,我父王整日里担心的是他的同胞哥哥,我的伯父惠王。后来惠王逃难来到桂王府,我从来就没见过他们俩能高兴成那样。他们俩一个分封在湖北荆州,一个分封在湖南衡州,同属湖广,近不近?可是他们竟然整整有三十年未曾见面,他们可是亲兄弟啊!皇上!”周 仁远流泪道。朱慈烺听了也在不断流泪。周仁远擦擦眼泪,接着说道“我的父王曾经和我说过,周王,惠王在桂王府的日子才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后来的事情你也清楚,我父王因病去世,我王兄也接着去世,本来我想把桂王府托付给惠王,可是惠王说那是一个伤心地,他还是回荆州去了。我不怪他,因为只有爱到深处才会觉得伤心。惠王和我父王才是真正的兄 弟之间的爱。都说皇家无亲情,我可以大声的告诉世人,皇家有亲情!可是这种亲情却太过残酷了些!” 朱慈烺擦着眼泪问道“四叔,那您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能做些什么才能改变呢?” 周仁远缓缓说道“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这个皇位,它让多少父子互相猜忌,兄弟反目成仇。皇宫里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是该停止的时候了。” “怎么停止?”朱慈烺问道。“把皇权分散出去,重新建立宰相议政制度。天下不能由皇帝一个人说了算,当皇位变得不再那么有吸引力后,整个皇宫才会恢复点凡人的气息。”周仁远朗声道 ,“只有这样,我大明才能世代长久,成为一个东方帝国!” “啊?要建立宰相议政制度?”朱慈烺震惊道“还要把皇权分散出去?这岂不是违背了太祖开国的本意?”“皇上,你先别急,我给你一个题目,你好好想想,为什么朝代更新这么频繁?就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三天后我来听你的答案!”周仁远说完便告辞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见危机 周仁远刚出了御书房,就遇到了吕大器和高弘图。两人一见周仁远急忙把他拉过一边说道“王爷,您总算回来了!快些和我们去见黔国公吧!” 周仁远奇怪道“两位大人,黔国公不是进宫谢恩的吗?怎么急着要见我?” 吕大器边走边说道“啊呀,我的王爷,这黔国公哪里是来谢恩的,他是来告状的!” “啊?他是来告状的?堂堂一个大明国公要进京告状,莫非云南出了大事?”周仁远急忙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了朝房见了黔国公,一切自当明了!”高弘图说道。 三人来到朝房,周仁远只见朝房里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勋贵,面容和自己竟然有几分相似,“想必他就是黔国公沐天波了”周仁远心里想着。 沐天波见吕大器和高弘图领着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穿着明黄色衮龙袍的人进来,赶紧起身施礼道“沐天波见过两位老大人,这位是?” “黔国公,这位就是摄政王殿下?”吕大器介绍道。沐天波赶紧要跪下叩拜,周仁远一把扶起他道“黔国公不必多礼!你们沐家世代为大明镇守云南,劳苦功高,本王哪里能受黔国公如此大礼,请随便一些,坐下说 话。”沐天波推辞不过,只好坐下等周仁远问话。周仁远喝了口茶水问道“不知此次黔国公进京,所谓何事?听孙大人和候大人说你这次是来告状的,不知云南到底出了 何事?”沐天波叹口气道“王爷,蒙自土司沙定洲造反在半年前造反,朝廷派襄阳总兵孙可望前去平定叛乱。这叛乱倒是平定了,可孙可望从此居功自傲,把云南的文武百官和各族土司都不放在眼里。还说自己就是云南王,各族只要谁敢不听他的话,他就马上带兵灭了他。现在搞的云南各族土司人心惶惶,各族百姓惊若寒蝉。这 样下去,云南会打乱的啊!臣深感兹事体大,便借着进京谢恩的名义来到金陵向王爷和众位大臣寻个法子,赶紧把孙可望调离云南吧!” 周仁远沉思片刻问吕大器道“吕大人,这事襄阳督军邝鹏升可有奏折上来?” 吕大器回答道“殿下,兵部没有收到邝鹏升的奏章。” “真是大胆的邝鹏升!如果按照黔国公刚才所说,孙可望在云南搞的民不聊生,他应该早有密折上奏朝廷,难道邝鹏升也和孙可望同流合污了?”周仁远大怒道。 沐天波小声说道“殿下,臣听说邝鹏升邝督军被孙可望软禁了。” “什么?”吕大器站起身震惊道,“如果连邝鹏升都被软禁了,这孙可望恐怕———” 高弘图低声说道“殿下,依老臣的判断,这孙可望其志不小啊!”“你们是想说孙可望想造反吧?”周仁远冷笑道“就凭他两万的兵力想造反?做梦!他也不看看如今大明如日中天,收复北方指日可待,他想在此时造反,我看他 是找死!” 接着周仁远问沐天波道“黔国公,目前云南能听命你的土司还有多少?”沐天波回答道“殿下,目前云南的土司基本都还听从于臣。但是就算各族土司的兵力加起来也不是孙可望的对手,毕竟孙可望的士兵战力很强,尤其是火器更是威 力极大,各族土司不是他们的对手。臣建议还是请安南王李定国率兵去镇压孙可望。”“嗯?为何是李定国啊?”周仁远问道,他其实想这次攻打满清要李定国做中路统帅的,如果调李定国再次入滇,他中路军的统帅人选就难选了,怕影响攻打北方 的计划。 沐天波便把当年李定国入滇,怎样和云南各族交往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周仁远,吕大器和高弘图听了连连点头。高弘图赞道“没想到安南王殿下打仗是把好手,治理起民生来连老臣都自愧不如,果然是文武双全之人。” 吕大器提醒道“殿下,您别忘了,这安南王和孙可望可是交情匪浅,他们是结拜的兄弟啊!”周仁远一皱眉头,心下也有些迟疑,这孙可望和李定国以前都是张献忠的义子,两人相交数十年,确实不太好处理这事。可是对云南各族的最熟悉除了沐天波就 是李定国了,沐天波做统帅能力不行,要不然也不会被沙定洲打的这幅惨状了。他随即说道“这件事待我和安南王李定国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然后接着对沐天波说道“黔国公,你且现在金陵安心住下!你放心,本王一定会稳住云南的。”而此时的安南王府,来了一位客人,那就是沐天凤。沐天凤这次来找李定国,一是为了请李定国出兵云南,二是沐天凤一直牵挂着李定国。自从李定国离开云南 ,沐天凤便对李定过朝思暮想,此次沐天波来金陵,她便缠着自己的哥哥也要前来。沐天波也担心她的安全,便同意她一同来到了金陵。 李定国在客厅一见沐天凤,也是吃了一惊,怎么会有一名姑娘前来见自己?看着她的面容,却有几分熟悉。 沐天凤笑道“李总兵,你忘了在你的军营曾经见过我吗?”说完把头发束了起来。 李定国惊喜道“原来是黔国公的弟弟,你怎么变成姑娘了?” 沐天凤羞色道“人家本来就是姑娘家,都是你太笨,当日你没看出来罢了。” 李定国恍然大悟,脸红道“原来是郡主,末将失礼了!不知郡主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沐天凤一听随即黯然道“李将军,哦,不,如今应该称呼你为安南王了,我云南要大乱了。”她便把孙可望在云南的所作所为向李定国述说了一遍。李定国听完急的跺脚道“我大哥怎么会如此糊涂,当日他去云南平叛,我还特意写信提醒与他,叫他平定叛乱后一定要善待云南各族,处理好与各个土司之见的关 系。没想到他竟然骄纵不法,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沐天凤说道“安南王,孙可望说你在云南平叛后被封了安南王,而他平定叛乱只被朝廷封了云南总兵,所以心中不满,才会生了异心。可是我云南百姓何辜?又要 兵祸连年。还请你能主动请缨,消灭这个祸根啊!” 李定国沉思片刻道“郡主请放心,只要朝廷要我去云南,定国当仁不让!” 沐天凤大喜道“如果安南王你能出兵,是我云南之福。天凤代我云南百姓先行谢过安南王。”说完就向李定国深深施了一礼。 李定国急忙道“郡主如此大礼,末将不敢受!”说着要去扶沐天凤,他的手一碰到沐天凤的手犹如触电一般,刺痛了一下。李定国急忙收手,尴尬地站在一旁。 沐天凤脸色绯红,沉默半响,低声问道“安南王,自从云南一别,你可娶亲?” 李定国呐呐道“末将这些年一直随摄政王殿下南征北战,尚未考虑亲事。” 沐天凤脸色更是通红,心里既是激动又是兴奋,脱口而出道“太好了!”说完便跑出了安南王府。李定国傻傻地看着沐天凤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什么太好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是我无情 周仁远回到王府,在书房里一直在思考,孙可望为什么会生出异心?自己对军队的掌控不可谓不严,设立督军,设立军法处,但是仍然不能阻止军队成为心怀异 志将领的私军,产生新的军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百思不得其解。 王婉婷端着碗参汤进来,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问道“仁远,怎么,每次见你去皇宫回来总是愁眉苦脸的,又出了什么事吗?”“唉———云南那边又出事了。”周仁远叹气道,便把孙可望在云南的所作所为告诉了王婉婷,“我一直不明白,孙可望是第一个投降我的流贼将领,一直以来的 表现也是中规中矩,算起来也是湘军的老人了,他怎么突然之间会变成这样?” “你呀,真是操劳的命。”王婉婷埋怨道,“先把参汤喝了,我再帮你分析分析。” 周仁远接过参汤,闻了一下说道“我这么年轻,不用喝参汤,你还是端给你姑母去喝吧,她身子弱。” “你放心,姑母那里我早就端过去了。”王婉婷白了他一眼道,“你年轻,怎么到现在我都怀不上?” 周仁远苦笑一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可能是我们都是穿越来的,老天爷不想给我们留下一男半女的在明朝吧。” 王婉婷被他说得心里一颤,急忙说道“仁远,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我们俩不会有后代?”“好啦,我刚才说的是玩笑话,你别当真。芷若生了慈爝,你将来也一定会生的,你现在不是还年轻着吗?”周仁远劝解道,然后问道“你刚才说不是要帮我分析 分析的吗?说吧,我洗耳恭听。” “那你先把参汤喝了!”王婉婷狡黠一笑道。周仁远无法,只好把参汤喝完。王婉婷一边拿过碗,一边说道“以前咱们在衡州的时候,条件艰苦,危机四伏,所以文官武将都能跟着你一条心地抵抗外敌,重振大明。而现在呢,南方统一了,收复北边也快了,大家的心里啊就开始飘飘然起来了,以前埋在心底的名利心都涌出来了。有些将领觉得自己劳苦功高,觉得自己的官位不应该这么小,就开始不满了。还有的觉得是到了享受的时候了,生活便奢侈起来了。你不看看,现在金陵城内,多少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都在穿金戴 银,互相攀比起来。” 周仁远震惊地站起来问道“金陵城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么奢侈的地方?” “那是,来串门的那些官员夫人小姐还抱怨说自己的丈夫经常留恋秦淮河上的歌妓,夜夜笙歌,你说是真是假?”王婉婷冷笑道。 “真是岂有此理!”周仁远怒声道“现在北方还在鞑子手里,杭州的造船厂军费拮据,连战船都无法建造。这些人倒好,生活竟然如此奢靡,真是胆大妄为!” “江南自古富庶,生活自然比其他地方要讲究些,不过这讲究的不是地方。”王婉婷说道“最好啊,要查查这些去秦淮河官员的底细,他们哪里来的这么银子。” 周仁远点头道“婉婷你说的不错,生活奢靡就是腐败的开始。” “一句不错就完事了?”王婉婷斜眼道。周仁远笑着一把搂过她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今晚住你房里。” 王婉婷含笑用粉拳打了他一下,说道“你要说到做到哦。”说完便拿着碗离开了书房。 周仁远在王婉婷离开后又沉思了一会儿,对门外的于航说道“于航,你去把刘侨叫来。” 不一会儿,金陵锦衣卫都指挥使刘侨在于航的引领下进了书房。 “臣刘侨见过摄政王殿下!”刘侨躬身拜道。“刘侨,以前你一直蛰伏在金陵,交待你的几件事情都办的不错。让你还是当这个金陵锦衣卫都指挥使就是因为你对金陵很熟悉。”周仁远说道,然后脸色一变大声骂道“可是你这个都指挥使在做什么,金陵这么多的达官显贵留恋秦淮河,你不知道我大明律法,官员不得宿妓吗?你为何不报?还有这么官员生活奢侈,那些 钱财来路正当吗?你为何不查?” 刘侨疑惑道“殿下,臣不是早就上奏给皇上了吗?怎么,殿下您不知道?” “什么?你早就禀报给皇上了?”周仁远大吃一惊道。 “是啊!暗中监察百官是臣的职责,臣岂敢懈怠?”刘侨躬身答道。“臣还疑惑呢,密折早就递上去两三个月了,却一直没有音讯,臣还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周仁远沉声问道。 “臣以为是殿下压下了!”刘侨低声说道。 “哦?你怎么会以为是我压下来的?”周仁远好奇道。 “因为—因为臣查到的大多是来自湖广的将领和官员。”刘侨呐呐道。 “竟然大多是我湖广的官员将领?”周仁远张大嘴巴跌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周仁远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的湖广的时候对文官武将一直在教导他们生活要简朴,自己也是以身作则,削减王府的用度。因为他深知崇祯没有钱的苦楚,因为没钱,军费不能开支,这才造成了大明一步步陷入万丈深渊。可是如今,只取得了一点小成果,文武百官就开始忘记了以前的教训,奢靡之风顿起,以身试 法者不断出现,而且还是自己麾下的老人。 周仁远半天问道“刘侨,你那里可还有名单?” “有。”刘侨答道。“你去按照名单一一查实,如果这些人确实犯法或者受贿,马上抓人,你就说是奉了我的命令行事!”周仁远有些意兴阑珊道。 “殿下,那些可都是为大明出身入死的将领,或在湖广治理有方的官员,您就不怕——?”刘侨迟疑道。“怕天下人说我翻脸无情还是过河拆桥?”周仁远冷笑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他以前为大明立过什么样的功,有过什么样的政绩,都不能掩盖犯罪的事实。 给我抓!”一个时辰后,金陵城里鸡飞狗跳,刘侨带着锦衣卫四处抓捕违法的官员和将领。一名湘军参将在被抓捕时高嚷着“你们锦衣卫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抓我,我可是摄 政王殿下在桂王府时的亲卫出身。”还有一名副总兵高喊道“当年摄政王在锦州与鞑子大战,我可是拼死保护过摄政王,你们都反了天了!连我都敢抓!”当第二天周仁远接过刘侨的递过来核实的名单,看着名单上的名字,既伤心又愤怒,名单上大多都是自己认识的人。有三个是自己的亲卫出身,担当副总兵和参 将后贪污军饷,还有四名是湘军水师将领,罪名是贪污和受贿。文官五人,三人是海关税赋司的官员,罪名是受贿,都是来自湖广。最后两人是江南本地官员, 罪名是霸占田亩。 “都交于刑部吧!”周仁远缓缓说道“不过在交于刑部之前,我要和他们先见上一见。” 周仁远来到锦衣卫的诏狱,看到牢房里的十二个人蓬头垢面,已经没了往日里的威风。他们看到周仁远一起跪下哭喊道“王爷,救救我们!” “救你们?”周仁远怒声道“你们犯的事情你们自己清楚,你们叫本王怎么救你们?” “王爷,只要您发话,皇上和大臣们都会听您的。您就看在我们曾经为您和大明出生入死的份上,救救我们吧。”众人哭诉道。“糊涂!”周仁远大声道“我权利再大,能大的过大明律法吗?你们当中大多是我湖广的老人,更别说还有是我桂王府的亲卫出身,当初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怎 么到了金陵这花花世界,竟然知法犯法,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不成?” 众人低头呜咽道“殿下,当初在湖广,标下等生活艰苦。等到了金陵,看到这花花世界,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这才———”“李自成是怎么败的?你们不是不知道,当年他拥兵百万,占据京城,可是后来呢?就是因为手下将领只知道享受,欺男霸女,夜夜笙歌,这才搞的人怨沸腾,最 终被鞑子打的落花流水。你们难道想让我成为第二个李自成吗?”周仁远痛心道。 众人听了只是不断在地上叩头,嘴里不断呜咽求饶。 “罢了,罢了!我会把你们交给刑部明正典刑,至于是砍头还是流放,都等着刑部的判决吧!你们都太让我失望了!”周仁远最后说了一句,沉重地离开了牢房。“殿下————”身后传来众人不断的哭喊声。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整风运动 第二天的大朝会,朱慈烺坐在大殿内的龙椅上,眼袋有些浮肿,显然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坐在左下手的周仁远则一脸肃然,注视着大殿里的文武百官。 孙承宗,候恂,吕大器,李定国等一干文武大臣躬身拜道“皇上万岁万万岁!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周仁远起身抱拳回了一礼后,朱慈烺一挥手道“众卿平身!给孙老大人赐坐!” 孙承宗坐下后,朱慈烺发话道“今日朝会,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啊?” 刑部尚书刘之璐启奏道“启禀皇上,昨日锦衣卫把一些犯官递交给刑部,刑部已经拟出了判决条陈,请皇上过目。”首领太监接过刘之璐递上的条陈,再转交给了朱慈烺。朱慈烺满腹狐疑地打开条陈,一看吓了一跳,这名单上的人不是前几个月自己压下的锦衣卫密奏湘军将领 吗?怎么会被锦衣卫抓了起来,而且还被送到了刑部?这么看来,肯定是自己的四叔干预了。 他抬头看了看周仁远,周仁远起身说道“皇上,吩咐锦衣卫抓人是我的主意,移交刑部也是我的主意。”朱慈烺一沉吟,说道“诸位爱卿都看看吧。”说着让太监把刑部条陈转交给了孙承宗等一干大臣。其中有熟悉湘军的大臣惊呼道“这些不都是湘军将领吗?怎么他 们都犯了大明律法?真是没想到啊!”吕大器脸色一阵尴尬,他主管兵部,当时锦衣卫的刘侨密奏朱慈烺时,朱慈烺就找他问话该如何处置。吕大器劝说朱慈烺先压下来,毕竟这些人战功显赫,是摄 政王的亲信,贸然处置恐怕引起周仁远的不满。如今周仁远竟然主动揭开了盖子,自己好生不安。“皇上,诸位大臣。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对此事知情或者不知情,但是这些将领官员的违法事实早就在两三个月前锦衣卫就已经禀报过,却一直没有处理他们。 这是为何?就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信,都曾立过功勋?”周仁远环顾着众人问道。 朱慈烺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心里道我还不是为了维护你的权威。 群臣开始不断窃窃私语,礼部尚书黄道周说道“殿下,竟然有这么多的将领和官员贪污受贿,实乃大明之耻,依臣看必须严惩!刑部判决削职降级太轻了!” 高弘图说道“这些犯官以前或是战功赫赫,或是治理一方,名声颇佳,念他们是初犯,还请皇上和殿下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周仁远沉声道“我原以为刑部会至少判个流放什么的,刚才听大家这么一说竟然是削职或降级,看来刑部还是在看我的脸色啊。” 刘之璐脸色一红,急忙说道“殿下,这是我刑部几位主官共同商议的结果。”“你们好糊涂!”周仁远大声说道“如果是在太祖年间,贪污十两银子就要被砍头剥皮了,现在他们都贪污千两,万两了,竟然还只是削职降级,安现在的大明律 至少也是流放吧。” 刘之璐一听,抬头朝朱慈烺望去,眼里满是祈求之色。朱慈烺咳嗽一声道“摄政王,流放是不是太过了些!毕竟这些都是有功之臣。”周仁远朝朱慈烺一躬身道“皇上,非是臣无情无义。现在我们只是统一了南方,北方还在鞑子手里。可是这些将领便开始腐化起来,如果一旦从轻发落,天下的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您还记得,先帝当初如何艰难,军饷都凑不齐,可是那些大臣将领们呢,家缠万贯却不肯出钱,照样贪污,古语有云‘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 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皇上,前车之鉴,令人深思啊!”朱慈烺和众臣一片沉默,周仁远的话语深深触动着他们的心灵。他们都是经历过崇祯朝的艰难的。孙承宗发话道“皇上,老臣看摄政王殿下的话语振聋发聩,实乃 警世之言,臣赞同从重严惩!”周仁远缓缓说道“我知道皇上和众位大臣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希望对他们从轻发落。可是大家别忘了,大明律法面前,要做到人人平等。不能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信, 或者曾经为国立过功勋就网开一面。诸位,人心不可失啊!” 朱慈烺点头道“既然摄政王都已经表态了,刑部重新拟出一个判词吧。” 刘之璐躬身回道“是!皇上!”“还有!我建议要派出监察御史到南方各处巡视,凡是有违法的官员立即处置。同时命令《大明时报》和《金陵时报》刊登文章,欢迎百姓举报违法乱纪的官员, 一旦举报属实,重奖举报人。”周仁远补充道。 “这不大好吧,殿下。”黄道周急忙说道“当年武则天登基后,就是搞了一个什么举报制度,搞的天下人心惶惶。”“黄大人,你熟读史书,应该知道当时武则天的密报制度是为了清除李唐宗室,而现在的只是针对天下的贪官污吏。况且大明律还有反坐法,一旦诬告会坐牢的, 这一点可是在报纸上注明。”周仁远解释道。 “皇上,王爷,可是现在监察御史本身就人数不多啊,要到各个省份那更是人员奇缺啊。”左都御黎之俅说道。 “人选不够不要紧,湖广的顾炎武,黄宗羲等一干青年才俊在湖广应该锻炼的差不多了,委派他们当监察御史去各地查巡。”周仁远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这帮年轻人学识渊博,为人正派,确实是御史的恰当人选。周仁远接着说道“还有一点,现在金陵城内攀比奢靡之风已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大家都知道如今国库经费紧张,我们还要收复北方,军费的开支可不小,请朝廷发文,让天下百姓简朴生活,不要铺张浪费,多余的钱财可是支援大明嘛!户部可以成立中央银行发行国债,向百姓借钱,五年一期兑换,至于年息多少, 户部可以拟出一个条陈,朝廷通过后可以实行!” “这感情好!百姓既能够得到利息,朝廷也能够有钱周转,一举两得啊!”孙承宗说道。散朝后没过几日,刑部重新起草了判决违法湘军将领和官员的条陈,贪污超过万两的福总兵被判秋后斩决,其余的大多是流放,还有不到千两的被削职为名,永 不录用。 这下,南方的各个将领和官员不禁心下凛然,没想到摄政王连自己的亲信都铁面无私,毫不留情。这下他们心里更是对周仁远既敬佩又害怕。而各地也涌现出一队队的御史队伍,对各地官员开始了巡视。使得南方的官场为之一震,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官府对待百姓的态度好多了,出来收税的税吏也不敢吆三喝四了,深怕得罪了百姓,被举报上去。 第二百章 蓄势待发 “定国兄,这次你再次去云南,还望你能马到功成!”摄政王府里的书房内,周仁远正交待着李定国。 “殿下,不知要如何处置我大哥孙可望?”李定国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他叛象已显,你说呢?”周仁远反问道。 “这———”李定国迟疑道“那末将只能捉拿他回金陵等朝廷的处置了。” “如果他拼死抵抗,你会怎么做?”周仁远接着问道。 “唉———”李定国叹口气道“那末将只能将他格杀了事了。”周仁远点点头道“定国兄,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是在国家大义面前,这些都要往后站了。他孙可望如能忠心大明,我们何苦要走到这一步?你可以先劝降他, 他如果能交出兵权,我可以饶他一命,但是他还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李定国抱拳躬身道“多谢王爷仁慈,末将一定劝说他交出兵权。否则末将也不会轻易饶过他。” 周仁远笑道“这次黔国公随你一同前去,可以减轻你很多负担,毕竟他在云南还有些威望。对了,黔国公还有个妹妹叫沐天凤的,你可认识?” 李定国脸色一红,回答道“末将认识。” “嗯—如此甚好!”周仁远问道“前几日,黔国公前来拜访,说起了他的妹妹。定国兄,你还尚未娶亲,你觉得郡主沐天凤如何?” “这—北方尚未收复,末将还不曾考虑成家。”李定国说道。“诶—虽然你有汉朝伏波将军的志愿,但如今收复北方指日可待。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成家了。沐天凤也是出身名门,你们又是旧识,我看你们是良配。就 这么定了,等你打败了孙可望,你们就成亲,我来当这个证婚人。”周仁远说道。 李定国思索片刻,说道“行,末将就听殿下您的了。不过,收复北方,这次殿下要派何人为帅?”周仁远回答道“这次攻打北方,是三路出击。延平郡王郑成功率领水师攻打山东,河南总督李岩和山西总督洪承畴从西面进攻。中路由你率领湘军水师攻打天津, 但这次你去云南,中路看来得由我亲自出征了。” 李定国遗憾道“这次末将不能攻打鞑子,实为憾事啊!”周仁远正色道“定国兄,你这想法可不对。你去收复云南和我们攻打鞑子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大明百姓。只要你收复云南,也是大功一件,你放心,朝廷会给你记 功的。” 李定国脸红道“末将的眼界比起殿下还是差多了,殿下放心,末将此去云南一定不辱使命!”李定国离去后,周仁远觉得心情舒畅,突然想起金婉尹在府中已经居住多日,自己只在当天她到达之后去看过她,后来国事繁忙,还没去关心过她。心下歉意顿 生,便去了后院找金婉尹。他来到金婉尹的房间,推开门一看,见金婉尹正在绣着一方手帕。他悄悄来到金婉尹的身后,金婉尹丝毫未曾发觉,只是埋头绣着。周仁远看见手帕上绣的是鸳 鸯戏水,心下一阵感动,说道“绣的正好看!”金婉尹吓了一跳,手指被针扎了一下。周仁远赶紧抓起她的一根冒血的纤纤玉指,含在嘴里。金婉尹娇嗔道“王爷,你吓着奴婢了!”然后觉得脸庞发热,她是个 十九岁的大姑娘,正是春潮泛滥的时期,手指被周仁远一吸,心下觉得猫爪般的痒痒,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周仁远拿出她的手指,看她双目含情,脸色绯红,别有一种娇艳之美,便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说道“婉尹,你住在府里还习惯吗?” 金婉尹抬起头,轻启朱唇说道“只要有殿下的地方,奴婢都习惯!” 周仁远哈哈大笑道“白天又如何,我就要来个白日宣淫。哈哈——” 周仁远一拍她的粉臀,笑道“就你是个鬼灵精。不错,我马上要率兵攻打北方了。” “那我们朝鲜是不是也要马上出兵了?”金婉尹轻声问道。 “是啊,现在是四月了,不知道曹变蛟是不是已经带着朝鲜军队向朝鲜北部集结了?”周仁远沉吟道。 朝鲜的汉城,李淏也在询问元斗杓“领相,我三万大军是否已经前往咸镜北道。”“殿下,这次令狐飞羽担当统帅,大明的曹变蛟将军为付帅已经率领三万儿郎在前往咸镜北道的途中,为了避开鞑子的商人,他们昼伏夜行,行程有些缓慢。”元 斗杓说道。 李淏说道“既然要与鞑子开战,还怕鞑子的商人报信吗?一定要加快行军速度,一定要在五月到达边境。”元斗杓解释道“殿下,还是小心些好!虽然鞑子留在盛京一带的兵力不多,但还是有些战力的。再说,既然咱们是配合大明作战,能偷袭减少士兵的伤亡那是最好 不过了。如果鞑子一旦有防备,和我军僵持的话,会坏了大明摄政王殿下的大计!” 李淏点点头道“领相说的有道理,寡人急躁了!就按照领相的建议,要保证按时抵达的情况下,也要做好保密。” 京城的乾清宫里,十岁的顺治正在大殿里听满汉群臣在嚷嚷。“皇上,据说现在南明已经在摩拳擦掌,对我大清虎视眈眈,大战已经不可避免。”索尼说道。 顺治说道“那你们各位大臣有什么建议吗?” 范文程启奏道“皇上,如今大清势弱,南明强势,不如我们退出关外再从头再来。”苏克哈萨大怒道“范大学士何出此言?竟然说出如此扰乱人心的话来?南明强势不假,可我大清依然国力强盛,西北由豫亲王坐镇。长江北岸由辅政王坐镇,还怕 了南明不成?”兵部尚书固祥说道“就是,南明的洪承畴和李岩在陕西河南只有七万军队,豫亲王还有四万军队在那里和他们相持。相持数年,不是一直坚持到现在了?这说明什 么,我大清的军队完全可以以一敌二,以一敌十。更不要说辅政王在长江北岸部署了十万大军,我们可以抵挡南明二十万甚至是百万的军队。” 顺治被他一说,眼睛一亮道“我大清的军队战力果真这般强大的话,那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哈哈——”范文程听了默不作声,汉八旗的耿精忠听了心里鄙夷道“固祥你就知道吹牛,长江北岸十万大军还不是我汉八旗的军队和蒙古骑兵组成的?能抵挡住明军的进攻吗 ?” 索尼说道“我大清能抵挡住南明这些年不假,可是如今国库日益艰难,恐怕过不了多久,连军饷都发不出了啊!” 顺治听了满腔喜悦顿时化为乌有,问道“那该怎么办?” “加饷呗,哪里还有什么好办法,以前明国不是有辽饷吗?咱们就加派个明饷吧!”固祥满不在乎地说道。 顺治思索片刻,无奈道“好吧,加派明饷!”范文程张了张口,又把嘴巴闭上了。散朝后,范文程看了看天空,心里叹气道“要变天啦!” 第二百零一章 北伐 公元1649年5月12日,朱慈烺和周仁远率领文武群臣祭拜过天地。在金陵码头,周仁远摊开《北伐檄文》对着群臣和众将领和士兵宣读道“昔五胡乱夏,仅一再传而灭。今东虏应谶,适二八秋之期。诚哉天道好还,况也人心思汉。慨自李贼倡叛,神京陆沉。建酋本我属夷,屡生反侧,遂乘多难,窃踞中原。衣冠变为犬羊,江山沦于戎狄。凡有血气,未有不痛心切齿于奴酋者也。本藩奉天倡义,代罪吊民,卧薪尝胆,法古用兵。生聚教训,已逾十年。正朔难偏,南方一统。兹者亲统大师,首取京师,出生民于水火,复汉官之威仪。尔伪署文武将吏,皆系大明赤子,谁非中国绅衿。时穷势屈,委质虏廷,察其本怀,宁无隐忍?天经地义,华夷之辨甚明;木本水源,忠孝之良自在。至如辽人,受我朝三百年之豢养,遭逆虏三十载之摧残。祖父既受其刑毒,母妻甚被其宣淫。尔二三孤儿,尚为旗下之奴;百千弱女,竟作胡中之妇。报仇雪耻,岂待异时;归正反邪,端在今日。则张良报韩,先挥博浪之椎;朱序归晋,遂成淮淝之捷。或先机革面,或临敌改图。以全省全部来归者,不吝分茅裂土;以一邑一镇来归者,定与度地纪勋。或率兵而至,则论其众寡而照数授职;或洁身而来,则就其职掌而量材超擢。若蒙古、女真,世受国家抚赏之恩,原非一类,共在天地覆载之内,亦有同仇,无怀二心,视之一体。不但休屠归汉,名高日;且如回纥扶唐,烈光叶护矣。本藩仁义素著,赏罚久明。先机者有不次之赏,后至者有不测之诛。一身祸福,介在毫芒;千古勋名,争之顷刻。师不再举,时不再来,布告遐迩,咸使闻知。敬 哉特谕!” 读完檄文,周仁远一挥手道“大军出发!”便登上了战船。只见长江码头密密麻麻的大小战船遮天蔽日地向北驶去,战船的士兵高呼着“北伐!北伐!”前来送行的朱慈烺和孙承宗等人双眼含泪,也振臂高呼道“北伐!北伐!”而金陵城内的百姓在街上也齐声高呼着“北伐!北伐!”南方各省到处沸腾着,大明总算开 始北伐了! 山东登州残存的满清二三十艘水师战船正在海上巡逻,指挥舰上的哨兵突然惊叫道“明军的水师打过来了!”指挥舰上的水师总兵定睛一看,海上出现了数百艘明军战船正向他们驶来。总兵吓的屁滚尿流,我的妈啊!这么多巨大的战船!他当即下令道“快,快进港登陆, 逃命要紧!” 清军水师战船急忙掉头,朝着登州港急忙拼命驶去。郑成功命令水师追上前去,对着清军水师一阵猛轰,须臾之间,清军登州水师灰飞烟灭。 郑成功没有下令急着登陆,而是下令水师把登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断用火炮轰击登州城。坐镇济南的济尔哈朗得到急报后大惊失色,他把大量的军队部署在长江北岸的兖州府一带,没想到大明的军队竟然从海上直接攻打登州府。这下麻烦了,他立即 下令吴三桂从兖州率兵前往登州府抵挡明军的进攻。而就在郑成功攻打登州的时候,湘军的水师继续北上,直取天津卫。他们航行了数日,进入了渤海湾。周仁远对黄爵说道“我们进入了鞑子的腹地,鞑子肯定要拼 命救援京师,你和你的官兵一定要奋力死战,为延平郡王和候总督他们争取时间。” “是,殿下!末将当一定率兵与鞑子死战到底!”黄爵凛然道。 天津卫驻扎着三千满清士兵,看到大批的明军水师登陆,吓的龟缩在城里,急忙向京师求援。 京城里,顺治和满汉群臣人心惶惶,明军水师攻打山东已经把他们吓的够呛了。这时兵部又来急报“报,明军攻打天津卫,天津危急,请求支援!” “什么?明军在攻打登州的同时,竟然还在攻打天津卫?”顺治和满汉大臣吸了口凉气。 “报———朝鲜三万士兵十日前已经渡过鸭绿江,正在攻打辽东!”又有兵部急报陈了上来。 “报———陕西明军攻打潼关,与我军相持不下!豫亲王多铎请求增援!” “报—河南明军攻下开封,正向山西进军!” “轰”的一声,满朝文武炸开了锅,也顾不得朝堂礼仪都纷纷大声惊慌失措地谈论起来。顺治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叫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索尼高声叫道“快,快把太后请来!”不一会儿,庄妃在王德化的牵引下来到了乾清宫,看着满朝乱糟糟的情况高声说道“怎么回事?都给哀家镇定些,到底出了何事?”然后训斥顺治道“皇上,你乃 一国之君,当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你看看你,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众人被庄妃这么一说,都安静下来。顺治羞愧道“母后,朕方寸已乱,还请母后主持大局!” 庄妃坐下后,问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啊?难道是明军打过来了?” “回禀太后,正是明军打过来了!”索尼禀报道,然后把目前的局势向庄妃叙述了一遍。 庄妃听完双眉紧锁,双手不停地揪着手帕道“诸位大臣,你们先说说吧,该怎么处置?捡重点的说,哀家不希望听到废话。” 群臣一片沉默,没有言语。庄妃恼怒地看着群臣,点名道“固祥,你是兵部尚书,你先说。” 固祥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后,皇上,奴才以为应该召辅政王回援天津卫,天津卫是京师的门户,一旦天津被攻破,京师不保!” “那山东怎么办?就把山东丢给明国不成?”庄妃俏脸含煞道,“哀家并不怕明军攻打京师,难道你们这些大臣都怕了不成?” 固祥脸色一红,呐呐道“奴才是为太后和皇上的安危着想。” 庄妃没有理他,继续点名道“苏克萨哈,你跟随摄政王多年,你来说说该怎么办?”苏克萨哈说道“奴才不赞成固祥的建议,奴才认为,明军攻打天津卫乃是佯攻,为了就是吸引我山东的大军北上,然后明军一举拿下山东。再则,京师尚有两万大 清军队,京师墙高城固,坚持个一年半载并非难事。臣担心的恰恰是盛京,朝鲜此次背叛大清,肯定和明国早有勾结,所以才会同时出兵攻打我大清。”“嗯—还是苏克萨哈看的明白。”庄妃赞许道。她接着怒声说道“盛京乃是我大清龙兴之地,不可丢弃,立即下令外蒙内蒙八旗倾全国之兵全力支援盛京,一定要 把朝鲜给哀家打趴喽!” “可是,太后,内外蒙已经没多少兵力了!他们的四万骑兵还在山东呢!”索尼说道。“你们都说我们蒙古族是马背上的民族,从小骑术好,箭艺高超,命他们十二岁以上,七十以下的全部上战场支援,就说是哀家的旨意!”庄妃说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心里道“先帝啊,我为了大清,可把娘家人都给得罪了啊!” 第二百零二章 随机应变 “启禀殿下,刚才细作来报,鞑子没有调离山东和陕西的军队回程支援京师,反而是下令从蒙古再征兵支援盛京。”黄爵向已经攻占天津卫的周仁远禀报道。 周仁远惊讶道“鞑子竟然如此胆大,是谁的主意?” “听说是鞑子皇太后的主意。”黄爵回答道。 “这博尔济吉特果然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宁愿让京师成为一座孤城,也不愿意调兵来救。”周仁远感叹道。 “殿下,鞑子不上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黄爵问道。“无妨,我还有后招!”周仁远笑道,“济尔哈朗不是派吴三桂去支援登州了吗?立即命令候恂率领军队攻打兖州府,我倒要看看,济尔哈朗能有三头六臂能挡得 住我湘军的进攻。同时命令李岩取下山西后,立即进攻陕西,和洪督师从东西向夹攻潼关!”黄爵领命离开后,周仁远沉思了一会儿,他现在最担心不是朝鲜,即使朝鲜败退了,他还是有能力攻打辽东的。他恰恰最担心的是洪承畴,洪承畴那里的军队虽然已经从两万川军涨到三万人,但是潼关易守难攻,是个天险,更何况现在满清最能打的多铎在那里镇守。所以他吩咐洪承畴只是拖住多铎,不让他回援京师, 但是洪承畴一旦战败,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孙传庭推着轮椅出来了,这次周仁远北伐特意叫人从湖广把孙传庭接来,一来是当自己的参谋,二来是让他一同见证收复北方的历史时刻。 孙传庭这些年在武昌呆着,气色已经好了不少。他看见周仁远有些忧郁,不禁笑道“殿下,你又在担心什么?” 周仁远便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孙传庭笑道“殿下,你又着相了。这潼关对于鞑子来说,如今成了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哦?孙老大人不妨直说。”周仁远疑惑道。“殿下,你想啊,如今大势所趋之下,鞑子还能坚持多久?”孙传庭摸着胡须说道,“况且,进攻京师,一定要经过潼关吗?听说李岩将军已经进攻山西了,到时山西河南连城一片,潼关就是一座孤城,多铎能往哪里逃呢?最糟糕的情况,莫非就是洪督师败退西安,继续对峙罢了。殿下的本意不就是拖住多铎吗?难道非 要打下潼关,才能完成你的大计?” 周仁远恍然大悟道“多谢孙老大人提醒,我啊,落入了窠臼,攻城非要打下来不可的观念植入脑髓,我是该改改这个毛病了。哈哈——” 孙承宗问道“殿下,你接下里就呆在天津卫,不去攻打京师了吗?” “打,当然要打!”周仁远说道“鞑子不上当,我就要给他们增加压力,看谁能耗得过谁!” “嗯。”孙承宗点头道“鞑子不上当,还真出老夫的意外。接下来是要给鞑子些压力了,不然这满盘大计就要落空了。” “唉—我水师装载的都是轻型火炮和弗朗机,没有重炮啊!”周仁远叹气道。“京师九城都是鞑子的重炮,射程比我们的远,不大好对付啊!” “诶?老夫倒有个建议,殿下你为何不掉头从背后攻打济尔哈朗呢?何必去围京师?咱们可以和候总督夹击济尔哈朗啊!”孙承宗提议道。周仁远眼睛一亮,欢呼道“我怎么没想到?天津卫离山东不远,候总督一旦渡江,正好和我们来个里外夹击,在京城的鞑子也不敢出兵,等消灭了济尔哈朗,正好 用候总督的重炮回头攻打京师,真是条妙计啊!”过了几日,乾清宫的庄妃接连出席朝会,当她听兵部说明军占领了天津卫后竟然迟迟没有进攻京师,不禁有些得意。但是她转念一想,觉得很不对劲,但是现在 无法判定明军的意图所在,只能命令京师继续戒严。兖州府,济尔哈朗已经从济南赶到了兖州。兖州城外的邻近县城不断传出明军的火炮响声,自己收缩在兖州城将近有五万人,其余的三万都被吴三桂领着去支援 登州了。 “王爷,快看,是我军的信使!”清军统领指着城外飞驰而来的信使对济尔哈朗说道。济尔哈朗见飞奔来的清军信使满身血污,赶紧下令开城门。信使进城后,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王爷,不好啦!济南城破了!我大清两万士兵全军覆没了!呜呜 ———” “什么?明军不是攻打天津卫后,直逼京城的吗?怎么会掉头打山东了?”济尔哈朗跌坐在地上惊讶道。 “小的也不知道,明军来势凶猛,想必不久就要攻打兖州了!”信使说道。 “援军,援军在哪里?丢了山东,这下京师可真的不保啦?”济尔哈朗大喊道。这时,临近县城的炮声已经停息。“完了,兖州各县都已经陷落了。”济尔哈朗哀叹道,他看着远处将江面上的明军战船犹如露着獠牙的巨兽,他缓缓说道“不是 我不肯救援你们,而是明军太阴险啊!” 候恂率领的五万明军攻打下县城后,就把兖州城给围住了。济尔哈朗命令蒙古骑兵出击,蒙古骑兵甚是骁勇,不顾炮火和火铳的射击不断冲击着明军的阵营。候恂幸好把拒马阵弯曲摆放,使得蒙古骑兵不能直线冲击,大大减缓了骑兵的冲击速度。火铳手不断朝着蒙古战马发射,很多战马被击中后,痛的把骑兵纷纷甩 下马来。不少骑兵变成了步兵,嚎叫着冲了上来。候恂命令弓箭手不断朝着人群密集处射击,还用神火飞鸦发射进骑兵群。战场上大火四起,蒙古骑兵和战马身上燃起大火,不断惨叫和嘶鸣,一股股烧焦的味道 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济尔哈朗在城楼看着战场上残酷的战况,心如刀绞。这些蒙古骑兵可是自己致胜的法宝,骑兵一旦失去威力,兖州城必将不保。 蒙古将领在他身边哭喊道“王爷,叫我们的骑兵撤退吧!这样下去,迟早会全部葬身在明军的火器之下啊!” “怎么撤?今天不能打败这些明军,等下一批明军的援军到来,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济尔哈朗大声说道。“命令骑兵继续冲击!一定要打败这支明军!” 候恂在中军看到蒙古骑兵在伤亡惨重之下还是不断冲击,正在接近自己的阵营,弓箭手都已经脱力了。他立即下令道“弓箭手撤退,枪兵上前保护火铳手!”大群的枪兵一手拿着盾牌一手举着长枪跑上前去,用盾牌护住火铳手。火铳手不停地装弹,射击!装弹,射击!火铳手发射太多次,阵前白烟袅袅,已经看不清 对面的目标了。 候恂只得下令火铳手撤退,让枪兵站在拒马的后面准备迎击冲上来的蒙古骑兵。这时,只听身后号角声顿起,候恂回身一看,只见鲜红的大明军旗迎风招展,一队身披红色披风的明军骑兵飞奔而来。候恂高叫道“是湘军骑兵,他们渡过长江了 !” 来的正是沈铁山带领的湘军骑兵,水师先运送的是步兵和火器营,最后运送的才是骑兵。因为骑兵不能攻城拔寨,所以放在了最后。济尔哈朗心下大叫“完了,山东保不住了!” 第二百零三章 大势已去 随着明军大量的骑兵源源不断地渡江,登陆山东半岛。山东各地除了登州和兖州,其余的地方都被明军占领了。吴三桂率领两万蒙古骑兵和一万汉八旗的步兵虽然暂时解了登州之围,郑成功却依旧在海上对登州虎视眈眈。他不明白为什么郑成功的水师轻易地让他进入登州城,直到他得知明军渡过长江攻打兖州的时候,才发觉这是明军的计策。山东长江北岸的满清军队已经被调离的七零八落,一只拳头已经变成了五根手指,失去 了原先的威力。不好的消息不断传来,济尔哈朗已经被困在了兖州,天津卫的明军也已经掉头合围自己和济尔哈朗。明军在山东的军力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之众,自己来登州等于 掉进了明军的圈套。 吴三桂注视着海上不远处郑成功率领的巨大战船,心里一阵哀叹,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此时的兖州城,城墙已经被明军的炮火打的东塌一块,西塌一块。明军的攻城车和步兵不断向城墙涌来,城楼上到处是清兵横七竖八的尸体。济尔哈朗脸上被烟 火熏得污黑一片,双眼红肿,不断指挥着士兵填补着缺口。他看到明军又开始进攻了,嘶哑着嗓子喊道“明军有进攻了,所有的弓箭手准备!”城楼上幸存的清兵弓箭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勉强拉起手中的弓箭对准 了进攻的明军。周仁远在中军注视着进攻的士兵,城楼下不少士兵已经牺牲了。他自从和候恂会师以后,不断强攻兖州城,但是济尔哈朗率领清军顽强的抵抗着,大大出乎自己 的预料。原来,满清为了防止明军渡江,这些年把前哨兖州城修建的异常牢固。济尔哈朗也不愧是满清一代名将,对战场的掌控了如指掌,哪里出现危机,他身先士卒, 率领三千预备队就支援哪里。清军士兵见他一个王爷尚且如此奋不顾身,所以和明军打起来也是毫不含糊,拼死不退,明军这些天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两万人。 “殿下,再不拿下兖州,臣担心京城的鞑子会孤注一掷,出城来支援啊!”候恂忧心忡忡地对周仁远说道。“没想到济尔哈朗如此难啃,他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还真很是鞑子的一员悍将!”周仁远沉思片刻,恨声道“用神火飞鸦吧!前两天风向不对,今日风向有利于我 ,带上毒烟,一定要攻破兖州!” 一排排的神火飞鸦出现在了城楼底下,济尔哈朗一见惊呼道“明军要用神火飞鸦了,快找地方躲避,用面巾遮住自己的口鼻!”城楼上的士兵赶紧各自寻找藏身的地方,可是城楼上哪里还有地方,箭楼等建筑物早被明军的炮火摧毁了。他们只能背靠在还没有被摧毁的垛口,祈求明军的火 箭不要射中自己。“嗖—嗖—嗖”明军的神火飞鸦不断发射,落进城墙后不断冒着各种颜色的烟雾,还有些落地后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加上毒烟,兖州城楼到处响起清军士兵惨呼的 声音。 济尔哈朗在一干侍卫的保护下匆匆跑下城楼,大骂道“明军好不要脸,又用毒烟这种卑鄙的手段!” 接着又听到明军的重炮发出巨大的响声,“砰”“砰”巨大的炮弹不断砸着城墙。只听“哗啦啦”一声,那是城墙倒塌的声音。 济尔哈朗大急道“不好!哪里的城墙塌了?”一名清军统领满身血污地跑过来道“不好了,王爷,东面城墙被明军打塌了!” “快去支援,千万不能让明军冲进来!”济尔哈朗抽出佩剑急忙率着侍卫跑向东门。 这时,周仁远得知东面城墙被打塌了,急忙命令沈铁山率领骑兵攻进去。沈铁山一挥手,湘军骑兵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奔向东面。周仁远欲跨上战马跟上,被候恂一把拉住道“殿下,您可是主帅,可不能以身犯险。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大明该怎么办?您还是在这里督战吧,要去臣去!”说 完便跨上战马。 周仁远一把拉住他战马的缰绳,无奈道“行了,候大人,你是一个文臣,上马打仗那是武将的事情。我不去,你也不用去总成了吧!” 候恂这才下马,紧紧跟在周仁远的后面,深怕他心血来潮,上阵杀敌。 没多久,只听东门传来明军的高呼声“城破啦!冲啊!杀啊!” 周仁远立即命令道“全军冲击,打进城去,格杀勿论!”跨马冲了过去。济尔哈朗领着残余的军队和明军展开了巷战。周仁远进城后一边飞奔,一边高呼道“兖州城的百姓听着,我们是大明王师,你们紧闭门户,不得出来!以免伤及无 辜!”经过半个时辰,清军已经被消灭的七七八八,只有济尔哈朗率领着百名侍卫退到兖州府衙负隅顽抗。府衙已经被明军团团围住,明军不断高喊叫他们投降,迎来 的却是从府衙里射来的利箭。周仁远得知后大怒,率领侍卫来到府衙前命令人喊话道“济尔哈朗你听着,我大明摄政王殿下亲自前来!我们劝你还是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否则炮火齐鸣,把你 们和这府衙轰为齑粉!” 不一会儿,几架弗朗机被明军架在了府衙门口。清兵探出头一看,吓的急忙向济尔哈朗禀报道“王爷,明军真的架起火炮了!” 济尔哈朗心灰意冷地说道“你们都降了吧!”侍卫们急忙问道“那王爷您呢!”济尔哈朗跪在地上,朝北面叩了几个头,垂泪道“我大清自先帝立国才四十余年,臣从龙入关不过五年,大清便大势已去。臣蒙太祖,先帝和皇上三世荣宠,深受 皇恩。皇上,臣先走一步了!”说完,举起佩剑朝着自己脖子一抹,自刎而亡。 周仁远听见府衙里面的清军哭喊道“王爷!”然后一片哭泣之声。他叹息道“想必济尔哈朗已经自杀了!” 不久之后,府衙的大门被打开了,明军冲了进去,见院子里躺着济尔哈朗的尸体,侍卫们纷纷跪在边上不断哭泣。 周仁远吩咐道“把济尔哈朗的遗体好生收敛。把这些侍卫都先看押起来。” 过了几日,京城的庄妃,顺治和满汉群臣得知济尔哈朗的死讯后,不禁痛哭失声。庄妃叹息道“辅政王以身殉国,我大清如今真的是大势已去了!” 第二百零五章 穷途末路 兖州城破的消息传到登州,吴三桂大惊,手下将领也是乱哄哄的,不断请求吴三桂投降明军。登州知府杜衡也来劝说道“平西王,您原先就是大明的臣子,如今 鞑子大势已去,我们何不拨乱反正,归顺大明,也好顺应了天意。”他如今也不再称呼满清为大清,而是叫鞑子了。吴三桂一阵烦恼,自己和顺治已经有了姻亲的关系,顺治的妹妹建宁公主已经和自己的儿子吴应熊有了婚约。自己和满清的关系可不比其他投降满清的明军将领 ,大明的摄政王能放过自己吗?再说,以前摄政王殿下以前三番四次给自己归顺的机会,自己都没有把握住,自己是没脸再见摄政王和自己的父亲啊。 想到这里,吴三桂神色抑郁道“杜大人,不是本王要顽抗到底,只怕大明的摄政王饶不过我啊!”“这怎么会呢?平西王,听说大明的摄政王把吴老军门一家安顿在衡州,生活安定。摄政王心怀仁慈,不会对您下死手的。要不,下官去和摄政王谈谈?”杜衡建 议道。 “你去?”吴三桂沉思道“既然杜大人不怕冒险,你就去先和摄政王谈谈吧。” 周仁远移师登州的途中,得知登州的吴三桂派来了谈判代表。周仁远笑着对候恂说道“候大人,吴三桂终于坐不住了!” 候恂也笑道“殿下,如今山东只剩下吴三桂的一支军队,他要是再负隅顽抗,岂不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要不是看在吴老军门的份上,我早就将吴三桂给灭了!”周仁远沉声道“他和鞑子的关系颇深,如果他这次能识时务,归顺我大明,登州可免于战火,也是百姓 的幸事!” “那是!”候恂点头道,“不过,就怕吴三桂出尔反尔,先是想投降李自成后来又投降多尔衮,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候大人不必担心,到时我绝不会给吴三桂一兵一卒,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没了兵还不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任我等摆布?”周仁远笑道。 这时,杜衡在明军的引领下来见周仁远。杜衡跪拜道“罪臣登州知府杜衡拜见摄政王殿下!” “起来吧,杜大人。你是鞑子知府,本王是大明摄政王,哪里敢受你的大礼?”周仁远讥讽道。 杜衡脸色一红,仍旧跪在地上叩头道“殿下,罪臣自知罪孽深重,失了气节。可是如果臣不担任这个知府,登州府早就生灵涂炭,臣也是为了登州百姓啊!” 周仁远不想询问他说的是真是假,也无意再嘲笑他,于是说道“你起来回话,这次是不是吴三桂派你前来说和的呀?” 杜衡站起身回禀道“平西王,哦,不,吴将军派臣前来希望能够归顺大明,以免登州再面临战火。” “哼!他倒说的好听,为了免于战火。”周仁远冷笑道“他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回禀殿下,吴将军愿意归顺大明,只是希望殿下能准许他领兵驻扎登州,担当大明登州总兵!”杜衡回答道。“笑话!距本王所知,他手下只有两万蒙古骑兵,还有近两万的原大明降军。蒙古骑兵能听他的?还想担任登州总兵?你回去告诉他,归顺可以,但是要交出兵权 ,本王允许他回衡州和家人团聚!”周仁远怒声道。“不然,本王率领大军前去,登州就是他吴三桂的葬身之地!绝对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 杜衡一听,无奈地告辞离去向吴三桂禀报。 “什么?摄政王竟然叫我交出兵权,回衡州和家人团聚?”吴三桂听完杜衡的回报,心头天人交战,一时拿不定主意。交出兵权其实已经在吴三桂的意料之中,按照周仁远的作风是绝对不会再让降将领兵的。他没想到的是,周仁远还是对自己网开一面,允许自己去衡州和自己的 家人团聚。“将军,咱们还是降了吧。既然摄政王如此宽容大度,咱们不必再为鞑子卖命,又能保住性命,何不就此归降。以后这天下都是大明的了,咱们还是大明之臣。” 手下将领纷纷说道。 吴三桂一咬牙道“降了!”然后抽出佩剑把脑后的辫子抓在手里割断道“都把辫子割了!索性做到底,把那些蒙古兵的武器都给缴了,给摄政王一个见面礼!”等周仁远三日后来到登州,登州城门打开,守城的士兵已经换成了明军。周仁远来到城门口,只见吴三桂露着上身,背后背着荆条,跪在地上负荆请罪,说道“罪 臣吴三桂拜见摄政王殿下!” 周仁远替他解开荆条,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吴三桂披上,扶起他说道“吴将军能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是登州百姓之幸!请起来说话!” 吴三桂连磕三个响头,流泪道“多谢殿下宽宏大量,能饶恕罪臣的罪过。臣一定永不再叛,忠心为大明与鞑子死战到底!”周仁远笑了笑道“好啦,吴将军,随本王进城吧。”吴三桂见周仁远避而不答,看来自己是真的不能再领兵了。只能无奈地领着周仁远一行进入了登州城,郑成功 等水师众将已经在府衙等他。周仁远说道“众位大明的将士,如今我们已经收复了山东和天津,鞑子在关内只有京城和陕西,河北。相信过不了多久,陕西和河北也会被大军占领。为了避免鞑子北逃,大军休整过后,延平郡王率领水师攻打宁远和锦州,断了鞑子的退路,同时支援朝鲜军攻打盛京。本王和候总督攻打京城和关内的鞑子!一统北方,指 日可待!” 众将士欣喜地高呼道“北伐!北伐!一统中原,重振大明!”京城里的庄妃正焦急地和众臣商量着,到底是该留守京城,还是撤出关外,回到盛京。他们已经感到了穷途末路,吴三桂的投降已经使得北方再无可战之兵。满 清子入关后的兵力除了陕西潼关多铎的五万人马和京城的两万,满清的兵力已经损失了一大半。 更加令人揪心的消息从潼关传来,多铎因为这些年的不断征战,身体染上了水痘,情况十分严重,已经卧床不能起身了! 这下庄妃,顺治和群臣犹如坠入深渊,满清的优秀统帅和将领全部战死的战死,亡故的亡故。现在都已经派不出统帅去替换多铎了。“太后,老臣建议还是撤出关外吧!要学那勾践卧薪尝胆,东山再起。再说如今盛京一带,蒙古骑兵正和朝鲜军血战,据说这次朝鲜军战力有很大提升,盛京很是 危急。再不撤到盛京,恐怕我大清的龙兴之地就会落入敌手!”范文程苦苦劝说道。 这下满族大臣也不反对了,都希望庄妃能同意范文程的建议。 “可是,潼关的豫亲王怎么办?那里可还有我五万大清勇士啊!”庄妃万般不情愿道。 “京城都要不保了,还是请豫亲王率兵和我们一道撤吧!”索尼建议道。 庄妃无奈地点点头,下令道“固祥,你是兵部尚书。如今豫亲王身染重疾,你去潼关宣旨,协助豫亲王退兵!” 固祥心里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奴才遵旨!”等固祥走到河北真定,却传来潼关被洪承畴和李岩联手攻破的消息,五万大军被消灭了三四万,多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固祥只得在真定收拢从潼关逃出来的 残兵败将,大约六千人后,急忙奔向了京城。 李岩和洪承畴进入潼关,来到潼关总兵府,看见里屋的大床上躺着一具尸体,睁着眼睛,脸上还有水痘。 “这就是多铎?”李岩问着一名被俘虏的清军士兵问道。 “回将军的话,这真是豫亲王殿下。”士兵含着泪说道。 “没想到多铎竟然病死了。我还想在战场上和他一较高下呢。”李岩惋惜道。 “好啦,李总督。多铎死了是好事,至少我们可以少损失些将士。”洪承畴笑道。 李岩点头道“嗯!洪督师说的没错,多铎不死,我们攻下潼关还真要费些时日。来呀,把多铎收敛了,派些俘虏把他送还给鞑子。” 洪承畴惊讶道“李总督你这是何意?”李岩笑道“洪督师,咱们就是要让天下百姓和鞑子看看,咱们才是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师。尊敬已经亡故的敌军将领,我们也是仁义之师!天下的士绅和百姓岂不是 更加欢迎我大军的到来?”洪承畴大笑道“李总督果然英明,不愧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看来所言非虚而!” 第二百零六章 占领辽东 公元1649年八月,庄妃和顺治率领着满汉文武缓缓地向山海关进发,随行的还有被俘虏的朱由崧,朱以海等明朝的宗室,还有郑芝龙等一批降官。本来有不少满族大臣建议庄妃撤离京城时,把这些明朝宗室全部杀掉。但是随着多铎和济尔哈朗的遗体被明军送还,庄妃改变了主意,她决定继续把朱由崧等人 当做人质,也许将来可以拿他们当做谈判的筹码。 庄妃回头看着高大的京师城墙,心里痛苦无比,她心里说道“大清入关才不到五年,如今却还是要回到盛京,真是如黄粱一梦。” 坐在身边的顺治看见庄妃神色忧郁,不禁问道“母后,我们还能回来吗?” 庄妃咬牙切齿道“皇上,这中原毕竟是汉人的天下。但是你记住,我们只要回到盛京,重振旗鼓,卧薪尝胆,我们还是有机会打回来的!” “可是大臣们都说,只要那个大明的摄政王存在一日,我们大清就没有机会东山再起!”顺治嗫嚅道。庄妃一愣,恨声道“那个大明的摄政王就是我大清的克星。他心机之深沉,恐怕我们大清无人比得上。但是皇上你记住,你要多多研究此人,学他的行事作风,成 为一个英主,我大清还能重新称霸辽东的!” 这时,索尼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道“太后,皇上,不好啦!明军水师已经在葫芦岛登陆。依臣的判断,明军准备切断我们的退路,我们恐怕出不了关了!” “什么?”顺治吓的差点从龙辇上掉下来。庄妃一把扶住他,说道“慌什么?镇定点!”然后对索尼说道“命令大家加速前行,赶到山海关后,绕道大青山去蒙古!” 索尼咂舌道“太后,那咱们得爬山啊!” “爬山怕什么,只要到了蒙古!咱们就安全了!”庄妃说道。 “可是盛京该怎么办?蒙古骑兵已经退回到盛京,朝鲜军已经把盛京给围住了啊!没了咱们的援军,盛京恐怕不保啊!”索尼大急道。 庄妃沉思片刻道“命令盛京周围的满族老弱妇孺全部参战,一定要把朝鲜军逼退!我们还有多少骑兵?叫他们全部驰援盛京!”此时的盛京城外,令狐飞羽和曹变蛟满身血污地正命令士兵不断攻城。他们的三万大军自踏入满清地界后,进展的还算顺利,只有小股的清军不断和他们交战, 都被他们一一击退。可是就在往盛京方向前进了一个月后,突然出现了大约一万人的蒙古骑兵。一开始他们还吓了一跳,不过后来看清马背上的蒙古骑兵竟然都是老人和孩子,心中 大定。曹变蛟训练出来的五千火铳手不断朝着蒙古骑兵射击,打的那些蒙古骑兵抱头鼠窜。一来是这些蒙古骑兵是老人和孩子,心里的勇气比不上成年男子,二来是他 们连日兼程赶来救援盛京,战马疲乏,冲击的速度已经大不如前,这才让朝鲜军捡了个大便宜。留守盛京的满族王公见蒙古骑兵不能挡住朝鲜军的进攻,只能派出自己盛京不到一万的满族士兵出击。这些士兵都是盛京的王公大臣们的家奴,但是打起仗来还 是颇为凶悍。朝鲜军一时之间,和这些家奴兵成了个僵持态势。 曹变蛟大怒,亲自率领朝鲜三千骑兵冲击敌阵。清军看见高高飘扬的“曹”字军旗,又看见这些骑兵穿的明军盔甲,不知道是大曹还是小曹,吓的军心大乱。曹变蛟犹如猛虎下山,挥着大铁枪不断在清兵阵营四处砍杀,身后的朝鲜骑兵见明国将领如此威武,军心大振,也不断地冲击清兵。杀的清兵家奴军,血流成河 ,一败涂地。令狐飞羽看到曹变蛟如此勇猛,不禁感叹道“还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我朝鲜就是缺英勇的武将啊!”随即挥师命令剩余的部队掩杀过去。清兵大败,仓皇逃进了 盛京城,依靠盛京的城墙负隅顽抗。可惜是朝鲜军没有攻城的重炮,只能围住盛京。令狐飞羽和曹变蛟命令士兵去砍树木,做成攻城车和攻城梯准备攻城。城内的王公看了大惊失色,百姓们也人心 惶惶。这些百姓也知道满清对朝鲜和明朝的百姓欺压过剩,深怕城破后被屠城,所以都上城抵抗。 过了没几日,令狐飞羽和曹变蛟竟然发现大批的留着辫子的农民挥舞着锄头,铁锹之类的朝自己军队涌来。 曹变蛟大怒道“这些可恶的鞑子百姓,竟然想攻打我军,骑兵上马给我冲击!”一队骑兵轰地一下冲了过去,挥起武器朝着他们砍杀。农夫们看骑兵真是手下无情,吓的落荒而逃。曹变蛟挥起铁枪正要刺死一个跪在地上求饶的农夫,农夫哭 喊道“将军饶命,小的是汉人!” “汉人?”曹变蛟收起铁枪奇怪道“你既然是汉人,为何要帮助鞑子?” 农夫叩头道“小的在辽东居住多年,这次太后和皇上下了征集令凡是辽东的老弱妇孺要全部参战,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去你的被逼无奈!”曹变蛟听完一枪捅进了他的胸膛,怒骂道“大明的骨气全被你们这帮汉奸给丢掉了!”说完对着士兵高喊道“全部给本将格杀勿论!”朝鲜骑兵 一听更是下手无情,对着这帮农夫痛下杀手,杀的尸体成堆,一片腥风血雨! 城楼上的王公们吓的牙齿打颤,指着城外哆嗦道“这些人都是魔鬼,是魔鬼!” 令狐飞羽有些不忍,对返回来的曹变蛟说道“曹将军,您这样大肆屠杀农夫不太好吧!” 曹变蛟凛然道“这些百姓与我大明为敌,就是我们的敌人,不能心慈手软!我就是要杀怕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为虎作伥!” 令狐飞羽沉思片刻道“也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也省的有更多的百姓前来送死。”随即命令道“攻城!” 大批的朝鲜步兵举起攻城梯冲向了盛京城墙,清军王公赶紧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还击,城楼上的火炮也开始开火! 经过三天的连续不断攻城,朝鲜军在伤亡近一万人的代价下终于拿下盛京城。 而此时的郑成功在葫芦湾登陆后,宁远的守将不战自溃,逃向了锦州。郑成功分出一万兵马朝山海关运动,同时率领两万人马朝锦州出发。与此同时,从南方运来的粮草源源不断地从海上运往宁远和天津,这下明军的后勤得到了保障。锦州的守将是原先明朝的降将白广恩,白广恩审时度势,决定向郑成功投降。于是辽东的门户被打开,满清的在辽东残余的老弱病残之军和百姓不断朝蒙古方向撤离。一时之间,辽东各地,原先的汉人不断聚众反抗满族,对曾经欺压他们的满族地主不断攻击,使得这些地主富户不断逃离家乡,大片的辽东土地回到了大明手里。 第二百零七章 一统中原 周仁远的大军在九月初三,到达了京城。他看着高高的顺义门,高呼道“京城,我们终于回来了!”军士们齐声高呼道“大明!大明!”候恂等将官眼含着热泪,京 城在陷落五年之后终于重新回到了大明的手里,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大军进入京城,街上到处是跪着的百姓和士绅,他们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道“王师北伐,草民等终于重见天日!大明万岁!摄政王殿下万岁!”候恂等人的脸色一变,周仁远面不改色地骑在马上,对百姓喊道“大明的百姓们!我们这次收复了京城,北方的鞑子已经平定了!我在这里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不 会让鞑子再次欺负我们!让大明重新成为强大的帝国,屹立在东方大地!” 百姓和将士们激动地高呼道“万岁!万岁!” 周仁远和候恂等高级将官骑马来到乾清宫,海云川和王德化笑着站在大殿前迎接他们。 候恂惊呼道“王公公,你怎么在这里?” 还没等他们施礼,周仁远快步上前握住他们的手道“两位辛苦了,一直潜伏京城,给我送来不少绝密的消息。这次你们立了大功,回头重重有赏!” 王德化和海云川赶紧谢恩道“为了大明,我俩就算身死也在所不惧!” 候恂惊讶道“王爷,他们—他们是你派出的细作?”“哈哈—候大人,被你说中了。”周仁远笑道,指着王德化说道“尤其是这位王公公,潜伏在皇宫,先是服侍李自成,后又受博尔济吉特信赖,可以说是历经三朝 。你们不知道吧,他可是我们大明最大的功臣,要不是他及时传递出鞑子最绝密的消息,我们还要和鞑子打上好几年呢!” 王德化谦虚道“老奴深受先帝和摄政王的恩宠,虽然老奴是残破之身,但是对大明还是忠心不二的!因为老奴深信,凭摄政王的才能一定会打回来的。” 周仁远哈哈大笑道“老王,就你会说话!哈哈———”然后止住笑声问道“怎么样?我的那些堂兄弟呢?” 海云川回禀道“王爷,他们和郑芝龙一班降将都被鞑子掳去蒙古了!属下无能,不能解救他们!”“这不怪你!”周仁远安慰道“你和老王在京城势单力薄,怎么能救得了他们?再说他们被掳去了也没关系,这博尔济吉特看来是把他们当做了筹码,他们不会有 生命危险的。此事以后再说吧!对了,先帝的陵墓在哪里,我要先去祭拜一番。” “先帝的陵墓就在以前田贵妃的陵墓,和周皇后合葬在一起!”王德化说道。周仁远点点头,说道“好吧!等明日你随我一同前去。命令士兵先把皇宫看护起来,城里的百姓还要安抚。对了,恐怕京城里还有鞑子的奸细。云川,你去拿着我 的令牌抽调五千士兵,先把京城的秩序维护起来,同时命令各家各户但是男子留辫子的全部叫他们割掉,既然已经收复了京城,就应该回归我汉人习俗!” 周仁远在巡视了一下皇宫后,命人把满清的装饰全部一一取下,回归原先的模样,便要回军营。 王德化轻声问道“殿下,您不住皇宫?老奴已经命人把偏殿打扫出来了,以后议事也方便不是?” 周仁远一想,对他笑着说道“还是老王你想的周到,成,我就住在偏殿!对了,老王,你可千万别安排什么宫女陪寝什么的,我可不是多尔衮!” “瞧您说的,老奴只有分寸。”王德化笑道。然后对候恂等人说道“候大人,老奴已经把朝房收拾出来了,您可以和这些将军居住在朝房!”候恂喜悦道“那就麻烦王公公了,这朝房住宿条件还算不错的。”然后对身后的将领说道“你们该忙的去忙吧,等晚上回到这里住朝房,大家挤一挤。你们吩咐手 下,不可侵扰百姓,要是违反了军纪,王爷可饶不了你们!” 众将领命出去后,候恂问周仁远道“殿下,既然咱们收复了京城,是不是把皇上接过来啊?” 周仁远摇头道“此事不急,京城刚收复,百事待兴。等过一段时间,京城平稳下来再说吧。再说,鞑子北窜蒙古,我可不想就此停歇!” 候恂惊讶道“怎么,王爷,您还要打蒙古?” 周仁远语重心长地说道“候大人,‘宜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咱们一定要把鞑子和蒙古打服了,打怕了。让他们乖乖臣服我大明,这才算完事!”候恂称赞道“还是殿下想的长远,臣自愧不如!”候恂的想法给周仁远提个醒,看来很多将士和官员见已经收复京城,心里便开始产生了懈怠和骄慢之心。于是对候恂说道“候大人,你立即吩咐下去,对全体将士说,我们进入京城不能学李自成,一定要保持我们的不扰民的优良作风,同时对他们说,北伐尚未成功,将士还 需努力。等打进了蒙古,我们才是真正的成功!”京城九门和街上,明军不断巡逻和站岗,不时地盘查着来往的行人!海云川已经换上了明军参将的盔甲带领着士兵在京城的各条胡同转悠,看到还留着辫子的百 姓就上前询问道“你怎么还没把辫子割了?” 有些百姓一听,当即请他们把自己的辫子割断。还有些百姓见了就跑,海云川率领士兵上前抓住他们,喝道“你们是鞑子?”这些百姓哭喊道“军爷,我们虽然是满人,但已经决定在京城生活,我们不想再回到辽东了。我们可不是细作,只想在京城好好生活,请军爷高台贵手,放过我们 吧!”海云川这下为难了,只好把此事禀告给周仁远定夺。周仁远知道后,说道“他们只要不是细作,愿意留在京城的可以留下,但是辫子一定要减掉,也是为了他们的 安全考虑。不过,你们要仔细甄别,不能让细作蒙混过关!”接下来,周仁远颁布了一条法令,在京城居住的各少数民族只要不是细作,便可以在京城享受和汉人一样的待遇,可以照常经商,生活,劳作,但是辫子必须减 掉!他是想进一步把各族融入道汉族的大家庭里来! 这下京城的各族百姓无不欢欣鼓舞,都说周仁远真是为仁慈的王爷。毕竟普通百姓只是要求能够有口饭吃,有身衣穿,没有人欺负他们,他们就很满足了!第二日,周仁远和候恂等重要将官在王德化的引领下来到思宗陵。周仁远在陵墓前上了三炷香,想起了崇祯,周皇后和田贵妃生前的点点滴滴,说道“皇兄,皇嫂 ,你们看见了吗?四弟我收复了京城,来看你们了!”说完大哭了一场。 候恂等人跪拜在陵墓前,一起痛哭道“先帝啊,您在天有灵,看到我大明如今已经重整河山,把鞑子赶出了中原了吗?呜呜——”而此时的南方,从湖广到福建,再到金陵,一片欢呼一声。陕甘,河南也是一片沸腾。大街上到处是报童高举着报纸欢奔雀跃,高喊道“号外,号外,摄政王收复京城,延平郡王收复辽东!鞑子北窜,大明一统中原!” 第二百零八章 密谋立宪 公元1649年的十一月,眼看又一年的新年即将到来。郑成功和曹变蛟的大军还在辽东一带清除满清残余的一股股反抗大明的小股反明势力。 郑成功的军情奏章中不断抱怨,有些汉人经过满清的统治后,竟然帮助起满清对抗明朝的大军周仁远看完奏章后也是大为恼怒,怎么大明的汉奸竟然层出不穷,明明满清已经日薄西山,这些百姓怎么还承满清的情呢?看来满清的奴化政策已经使得这些汉 人都忘记了自己的祖宗! 周仁远批示道凡是负隅顽抗的,立即格杀,既然这些人背弃了自己的祖宗,就让他们灰飞烟灭吧。周仁远又翻开一份从金陵转过来的军情奏章,上面说李定国三个月前已经打败了孙可望,云南已经安定,但是孙可望带着残部逃进了缅甸。李定国请旨是否率领 大军攻进缅甸,继续追击孙可望? 周仁远又是气的鼻孔冒烟,孙可望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他接着批示道命令李定国继续追击,让沐天波继续镇守云南,供应大军的粮草后勤。 另外的都是孙承宗等人上的奏章,说大军此番连续大战,国库吃紧,已经经不起大军继续深入,请周仁远暂时安抚北方,等来年再深入蒙古,继续追击鞑子。 洪承畴和李岩上来的奏章却是询问大军何时攻打蒙古,因为他们在陕西,河北一带驻防,离蒙古最近,想做先锋,好立下大功。 周仁远一阵头疼,揉了揉脑袋。站起身,对门外说道“墨竹,再端盆火炉进来!” 门外一名侍卫答道“殿下,墨竹大人不是早就被你外放出去了吗?属下去给您端火炉去。” 周仁远这才想起,墨竹已经被自己外放到河北真定府做知府去了,巧儿也带着孩子一同上任去了。于航也被自己任命为河北总兵,不在自己的身边。 周仁远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这时侍卫端着火炉进来,御书房里的温度又高了些。“对了,你叫什么?”周仁远问侍卫道。 “回殿下,属下名叫熊天赐,熊天麟是我二哥!衡州总兵熊天宝是我大哥!”侍卫答道。 “咦?你是熊天麟的弟弟?本王不是下过命令,熊天麟为国捐躯,你在家奉养老母,可以不同从军的吗?”周仁远奇怪道。 “属下的老娘说我们熊家大郎和二郎都投身军旅,不能独独少了属下一人,所以属下走了我大哥的路子,这才当上了您的侍卫。”熊天赐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的母亲还真是为可敬的老人。”周仁远有些感动道“那你的老母亲可有人奉养?” “瞧殿下您说的,我大哥把老娘接回了府里,由我大嫂一家照顾着呢!”熊天赐微笑道。 “那就好!”周仁远点头道“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熊天赐刚没出去多久,又进来禀报道“殿下,王妃来了。” “什么?”周仁远奇怪道“我可没叫他们来京城啊?王妃和侧王妃都来啦?” “不是,是那个金王妃。”熊天赐说道。 “金王妃?哦,你说的是三夫人啊!”周仁远恍然大悟道“她现在可还没被封王妃,你们以后要叫她三夫人,知道吗?”熊天赐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这时门帘被掀开了,金婉尹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道“殿下,这屋里也太热了,到处是股呛人的烟味,您不觉得吗?” 周仁远一把搂住她道“别管烟不烟的,我来问你,你怎么来啦?两位王妃怎么没有前来?” 金婉尹笑道“两位王妃在金陵怕你身边没人照顾,所以特地把我派来照顾你啊!对了,有一个叫王夫之的大人和我一道前来了。” “王夫之来了?”周仁远大喜道“他人呢?” “王大人说要先去朝房向吏部的大人报到,然后再来见您。”金婉尹答道。 “也是。如今京城的政事全由候恂一人处理,他都忙不过来了,王夫之来了正好帮他减轻点负担。”周仁远点头道。他原本是想从金陵抽调一些人手过来的,可是南方刚刚进入正轨,那里也是急需用人,而侯方域,顾炎武等人还在南方各地巡视,没有时间过来。周仁远只好从 军中抽调出一些文官帮助候恂处理政事,即使是这样,候恂还是不断抱怨人手实在不够。周仁远安排金婉尹先去自己的偏殿歇息,然后等待王夫之来见他。过了没多久,王夫之来了。周仁远起身迎接道“而农兄,好久不见。自我离开衡州前往金陵,一 别已经几年了!” 王夫之见周仁远还是那么随和,笑道“仁远,如今您都是大明的摄政王了。您称呼我为兄,夫之可不敢当了。” “诶?而农兄,我的爵位再高,在我的心里,你一直就是我的大哥。”周仁远真诚地说道。 王夫之心下有些感动,也真挚地说道“仁远,这些年你南征北战,我没能帮上什么大忙,说起来我深感惭愧啊。”“瞧你这话说的,你以前在衡州一直辅佐我治理衡州,后来又辅佐我王兄。衡州那是我们的根基,把你放在那里我无论走到哪里,心下才能安定啊!”周仁远说道 。 “怎么?仁远,你心里一直在担心什么啊?难道是——?”王夫之低声问道。 “而农兄,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来京城路上的谈话吗?大明再不变革,还会走上以前的老路。”周仁远缓缓说道。 “我当然记得,咱们不是有一个梦想,建立一个与众不同的大明吗?”王夫之说道。“北伐之前,我曾经和皇上密谈过一次。我给他布置了一道作业,问他为何这两千年来,为何朝代更替如此频繁?为何开国的皇帝立国之后,到了后代总是不能守 住江山?我还没见到他的答案!”周仁远沉重地说道。 王夫之低声说道“怪不得我此次如果金陵,满朝的文武听说你北伐成功,并没有那般喜悦,气氛怪怪的。” “是嘛?”周仁远自嘲道“也许是我的功劳太大了,他们担心我在京城称帝吧。” 王夫之点点头,说道“那也怪不得他们,如今天下的兵权和人心都在你的手里,他们不担心才怪呢。” “那些老臣我倒不怕,怕的是皇上心里有别样的心思。看来要建立一个与众不同的大明,皇上那里始终是绕不过去的。”周仁远叹气道。 “对了,顾炎武和黄宗羲叫我给你带来几篇文章,这些上面写的东西可都是惊世骇俗的东西。”王夫之掏出几分文稿递给了他。 周仁远一看,顾炎武写的是“虚君论”,黄宗羲写的是“民权论”。周仁远一拍大腿道“这两位还真懂我的心思,一点就透!” 王夫之惊讶道“他们两人所写的,是你授意的?”周仁远也不瞒他,笑道“我早在半年前就给他们路过口风,他们两人还真是不负众望。而农兄,你知道吗,远在欧洲的岛国英吉利的百姓已经开始为实行君主立宪 和保皇派打了数十年了,想必不久,他们就会成功了。我大明可不能落后啊!” “什么?番夷已经走到了我们前面?”王夫之大惊道,“一旦他们的君主被剥夺权利,那么他们必将走出历史的怪圈,国家必将强盛。” “是啊!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所以我们一定要赶上,甚至超出他们。而农兄,我们是任重而道远啊!”周仁远语重心长地说道。接下来几天,周仁远避不见客,一直和王夫之在研究着顾炎武和黄宗羲的文章,看什么时候才是公布天下最好的时机。 第二百零九章 蒙古来使 周仁远自金婉尹到来之后,隔三差五便在金婉尹雪白傲人的身躯上肆意挞伐,也许是两人分开的太久了,金婉尹也是极力配合。搞的侍卫们一到晚上,便离他们 的偏殿远远地站着,因为他们实在受不了金婉尹魅惑的呻吟声。 这天晚上,周仁远正要进入偏殿,刚脱衣睡下搂住金婉尹。门外的熊天赐禀报道“殿下,山西来的急件!候大人正在御书房等您呢!” 周仁远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御书房。候恂一见连忙说道“殿下,洪督师急件,蒙古派出特使要来京城和谈。”“喔?蒙古特使要来京?”他打开急件,里面洪承畴奏道,蒙古察哈尔部,车臣汗部,乌兰察布部落分别派出和谈代表请求与大明谈判。人已经到了山西大同,洪 承畴询问是否接纳,护送他们进京? 周仁远对候恂问道“候大人,你看呢?你有何见解?” 候恂摸着胡须道“殿下,依臣看蒙古八部眼见鞑子已经龟缩一隅,蒙古人如惊弓之鸟,肯定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对他们下手,所以才派人来谈判。”“不见得吧。”周仁远再看了一下洪承畴的奏章说道“这三个都是蒙古的小部落,其中只有乌兰察布略大一点。唯独不见最大的科尔沁蒙古和漠南蒙古,尤其是察 哈尔部是林丹汗的后裔,对鞑子历来不服,看来他们另有打算!另外碦尔碦和土扈特蒙古也没有派代表,这件事还真透着邪门。” “那殿下,您是见还是不见?”候恂问道。 “见是要见的,不过还要麻烦你回信给洪承畴摸摸他们的底,可惜咱们在蒙古没有细作,打听不到蒙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周仁远不无遗憾地说道。 候恂说道“殿下,可以先让洪承畴问问山西的商人,他们一直和蒙古人暗地里做着生意,应该能打听出些消息。” “这帮奸商!大明早就严令不准和蒙古人做生意,他们为了赚几个昧心钱,竟敢违法大明律法!”周仁远恨声道。 “殿下,现在不是追究他们的时候。如果真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些有用的情报,对我们还是大有益处的。”候恂说道。 “好吧,你提醒洪总督,让他对那些商人说,只要他们能够查出蒙古的实情,将来我可以对他们从轻发落!”周仁远无奈道。这边山西大同,蒙古三个部落的谈判代表时不时进总督府向洪承畴打听,大明答应他们进京了没有。洪承畴被他们问的不耐烦,回答他们只要京城一有消息便会 通知他们的。 洪承畴见他们如此焦急,心里也在怀疑他们为何如此急迫。接着候恂的回信后,便私下召集了一批山西商人询问蒙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蒙古的谈判代表回到驿馆后,乌兰察布的吉日格勒抱怨道“我们都在大同待了半个月了,这大明的摄政王也不知怎么想的,迟迟没有回音。” 察哈尔的巴拉冷笑道“吉日格勒,你就别抱怨了,比起准葛尔大兵压境,争取大明的支持,我们还是需要耐心的。” 车臣汗部的巴雅尔点头道“准葛尔是一大威胁,你们也别忘了大清的那个皇太后可是一直坚持说要我们蒙古团结起来对抗大明,他们还想东山再起呢。”巴拉又冷笑了一声道“科尔沁的那个女人野心还没泯灭,也不看看如今她还有什么实力可以和大明对抗?我们察哈尔部已经为了她,部落里的壮丁都被大明打的没 剩下什么了。”“谁说不是呢!”吉日格勒叹气道“原本以为跟在大清后面,我们蒙古人还能分一杯羹,没想到五年时间,把老本都给赔掉了。眼看冬季的大雪又要来临,开春后 哪里还有人放牧,老弱妇孺都要饿死了!”“可惜漠南,土扈特还有碦尔碦还是跟在科尔沁的后面支持博尔济吉特啊!要不我们三家的王爷也不会特意私底下派我们前来和大明谈判了。”巴雅尔一脸忧郁道 。“他们那是早死,我们阿布奈王爷早就判断出,大明是不会放过大清的皇上的。如今他们居住在科尔沁草原,大明下一步肯定会集结兵力进攻草原,到时我们会一 起完蛋。”巴拉说道。 “阿布奈王爷不愧林丹汗的儿子,分析起局势高人一筹,要不我们两家的王爷不会听从阿布奈王爷的建议和你一起来了。”巴雅尔称赞道。“我们的林丹汗已经过眼云烟了,蒙古要想再回到成吉思汗时期的荣耀已经不可能了,大家还是思考一下怎么在大明这头已经睡醒的狮子旁边活下来才是正途。” 巴拉沉重地说道。 屋里三人一片沉默,心里感叹道“是啊,蒙古早已没落,不会再出现像大明摄政王这样的英雄人物了。” 三天后,洪承畴回复他们可以进京了,兵派了二百士兵一路护送他们。巴雅尔三人喜出望外,谢过洪承畴,赶紧启程上京了。 他们沿路上,看到大明的士兵在帮助百姓修缮破损的房屋。州县里的秩序井然,商家带着微笑迎接南来北往的客人,百姓们的脸上带着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神色。但是他们看到自己随行的一班蒙古人,眼里冒出了怒火,要 不是看到边上有大明的军士在护送他们,就会被百姓冲上来打死。“呸!蒙古人!鞑子的走狗!”百姓们吐口痰骂道。“又来大明打什么鬼主意?”蒙古谈判使团也顾不上再看什么了,在明军的护送下直往京城赶。越接近京城,三人心里越是忐忑不安,看沿路百姓对他们的态度可以看出大明的百姓对他们恨 之入骨,不知道大明的摄政王会不会和这些百姓一个态度。二十天后,他们进入京城,首先被京城高大的城墙和街上繁华的景象震惊了。更令他们惊奇的是,京城的百姓好像对他们不如山西河北等地的百姓这么态度恶劣 ,街上不时出现不同的少数民族穿着本民族的服饰在街上闲逛。他们来到驿馆,王夫之在门口迎接他们,笑容可掬地说道“欢迎三位来大明做客,我是大明京兆府知府王夫之。本来按照常理,应该由礼部的官员接待你们,你们 也知道如今京城百废待兴,人手不够,所以摄政王殿下派我来接待你们。请!” “蒙古特使吉日格勒(巴拉,巴雅尔)见过知府大人。”吉日格勒三人捂着胸口朝王夫之弯腰施礼道。就在王夫之在接待他们的时候,周仁远在御书房看着洪承畴寄来的急件。他看完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蒙古人出现了分裂,外有准葛尔虎视眈眈,内有博尔济吉 特野心不死。蒙古人顶不住了,这才向我大明谈判呢!”说完把信件递给了候恂。候恂看完也笑道“我说呢,这蒙古三部突然派特使来,原来是私底下瞒着鞑子和其他部落前来。看来咱们可以做个饵,趁此机会把蒙古人的裂痕再扩大一些,让他 们窝里斗,斗的越狠就越对我大明有利!”周仁远哈哈大笑道“候大人所言甚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吩咐下去,好好款待这三人,看看他们会提什么条件?只要他们不和鞑子一条心,除了派兵直 接和准葛尔对仗,其余的都可以商量!” “殿下,难道您能容许准葛尔吞并蒙古?”候恂急忙问道。 “怎么会呢,准葛尔也是我大明的心头大患。可是现在不是解决他们的时候,等整个蒙古草原乱起来,我大明再出手岂不更好?”周仁远笑道。 “这就叫驱狼吞虎?”候恂问道。“蒙古人以前可以称作狼,现在只不过成了羊了。等这些羊群被逼的无路可逃时,我倒要看看博尔济吉特这头领头羊会带着他们去哪里?”周仁远不屑道。 第二百一十章 父女情深 冬天夜晚的寒风在科尔沁大草原上不停地呼啸着,庄妃来到顺治居住的帐篷里,看到顺治蜷缩在地毯上,不停地梦呓着“母后,母后!”庄妃听了一阵心酸,急忙 拿过一条毛毯帮他盖上,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顺治自从来到蒙古,一路疲乏就畏惧草原的寒冷,这几日便病倒了。原先一起同行的汉人御医在半路上逃跑了。她只得叫来当地大夫给他医治,大夫抓了些草药 熬成汤给顺治服下,却一直不见好。 庄妃看着日渐消瘦的顺治,不禁滴下两滴泪来。自己和顺治从身居京城的皇宫,到如今不得不寓居草原,待遇有着天壤之别。 她见顺治已经不再梦呓,沉沉睡去,吩咐宫女好生照顾顺治,便走出了帐篷,来到自己父亲赛桑的帐篷。 赛桑还没有入睡,正和自己的儿子吴克善在地图上看来看去。两人见她进来,便躬身道“参见太后!” 庄妃苦笑道“父亲,大哥,你们还是称呼我为布尔布泰吧。”布尔布泰是她的本名。 “布尔布泰,你还未入睡!我的那个皇帝外甥身体可好些了?”赛桑问道。 庄妃愁容满面道“福临刚刚睡下,可是他的身体,唉———”她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 “妹妹,要不我去大明去找汉人的大夫来给福临瞧瞧?”吴克善说道。 “可是如今山西已经被控制在大明手里,恐怕没这么容易进入大明境内啊!”赛桑担心道。 “山西的商人不是一直和我们交易吗?和他们说一下,叫他们把人给带出来,只要付得起价钱,哪里找不到好大夫?”吴克善回答道。 “大哥说的倒是一个好办法,我们可以试一试。”庄妃大喜道。“你们啊,不知道如今那个山西总督洪承畴对边境掌控极严!他已经在山西下了布告,如果一旦商人再偷偷出关来我蒙古,抓住后立即斩首,没收财产。你们看, 现在还有大明的商人啦吗?”赛桑垂头丧气说道。“这肯定又是那个明国的摄政玩授意洪承畴这么办的!”庄妃恼怒道“他还真是要把我们闭上绝路啊!没了明国的盐和铁,我们的战士怎么有力气打仗,怎么打造 兵器?他还真是个歹毒的王爷!”“你说他歹毒?听说他在京城颁布告示,只要各民族的百姓不再反对大明,他们就可以在京城安心居住,和汉人一样的待遇,不受欺压,同样受官府的保护。我还真看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但是这点比起你那个死掉的小叔子和那帮满族大老爷们可强多了!”赛桑说道。他心里其实对努尔哈赤起,满人一直高过蒙古人一等的 做法也深感不满。庄妃脸上一阵羞愧之色,心里不得不承认周仁远的治国理念强过皇太极和多尔衮。他们狭隘的民族观念使得中原的汉人反抗不断,所以才丢掉了中原,连满人的 老窝都被端掉了。“父亲,女儿承认先帝和多尔衮的政策确实不少失误,尤其是在对待汉人和我们蒙古人。但是只要我和皇上能够重新打回中原,我一定让皇上和满族大臣平等的对 待各个民族。”庄妃回答道。“算了吧,布尔布泰,你就先把这个心思先放下吧。”赛桑劝说道“当年我们的先祖成吉思汗厉害吧,可是咱们占领了中原不到百年,就被汉人赶回了草原。汉人 啊,只要内部不乱,谁也别想占据这么大的地盘。” “父亲,您不是赞成女儿为了您的外甥,聚齐蒙古部落攻打明国的吗?您不会出尔反尔吧?”庄妃急道。“我怎么会出尔反尔呢?布尔布泰。”赛桑缓缓说道“我起兵不是为了满人,我是为了你和我那个外甥。大明的摄政王是不会放过你和福临的,为了保护你们,我和你大哥战死沙场又如何?可是目前最大的威胁来自准葛尔的巴图尔,前些年他的汗国一直在抵抗北方的俄国的入侵,俄国人退缩了。如今巴图尔看见我蒙古为 了满人士兵战死不少,所以朝着东方露出了爪牙,首当其冲的就说我们啊。” “父亲,都是女儿的错。要不是女儿坚持要你们救援盛京,我剩下的蒙古勇士也不会葬身在朝鲜军的屠刀之下。”庄妃垂泪道。“这不能怪你,女儿有难,我这个父亲那里有不帮之理?再说了,损失的大多是我科尔沁的勇士。漠南和漠北蒙古还有些兵力,可以对巴图尔抵挡一二。”赛桑说 道。 他转身对吴克善说道“儿啊,前些天我叫你通知漠南漠北蒙古起兵来科尔沁,他们可愿意啊?” 吴克善回答道“父亲,信使回报说他们已经起兵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达我们这里。” “嗯,这还好!”他接着问道“还有乌兰察布,土扈特,车臣汗部。碦尔碦和察哈尔这些部落呢?他们怎么回答?” “除了土扈特一口答应外,其余四个部落都说现在已经没有了成年士兵,无法派兵前来。”吴克善迟疑道。“真是岂有此理,这车臣汗部和碦尔碦也就罢了,地薄人稀,情有可原。可是乌兰察布和察哈尔也算是大部落,他们怎么也推三阻四的,他们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 理吗?再派人去通知,一定要他们出兵!”赛桑大怒道。 “是,儿子这次亲自去通知他们。”吴克善说完便出去了。 “布尔布泰,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们蒙古也要四分五裂了,你心里的大计可以放放了!”赛桑无奈道。 庄妃咬着银牙道“可是女儿真的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怎样?当蒙古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我们说不定还要向大明求援呢!”赛桑苦笑道。 “父亲,你———”庄妃惊讶地看着赛桑。“蒙古已经没落了,再也没有往日的荣耀了!而满人,也要看清这个现实。我不仅要保护你和福临,我还要保护整个蒙古人!你回去仔细想想吧。”赛桑沉重地说 道。庄妃回到自己的帐篷,心里想着赛桑的一番话语。又想起他斑驳的白发,自己的父亲为了蒙古操碎了心。当满人强大的时候,不得不把自己的姑姑,姐姐连同自 己全都嫁给了皇太极,为的就是让蒙古人能够生存下来。现在科尔沁和其他蒙古部落的士兵都战死的差不多了,可是换回来的还是被明军赶出了中原。如今蒙古又面临着准葛尔的入侵,到时蒙古和剩下的满族人该往何 处去?臣服于准葛尔?大清的皇帝怎么可以臣服准葛尔这样的蛮夷?臣服大明?可是大清的皇帝可是坐过紫禁城的金銮殿的?不甘心啊!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自己的梦是不是该醒了?没过几天,乌兰察布,车臣汗部和察哈尔部派出密使前往大明谈判的消息被泄露出来。庄妃一阵耳晕目眩,在自己的帐篷里大哭道“蒙古人都在背叛我,我大清已经无路可走了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分化蒙古 蒙古三部代表巴雅尔,吉日格勒和巴拉战战兢兢地在王夫之的引领下踏入了紫禁城。“哇!这里就是大明的京城皇宫啊!真是气派啊!”三人看着巍峨的宫殿,不 禁感叹道。 他们在三日前得到王夫之的通知,大明的摄政王殿下要召见他们。他们得到通知后,天天沐浴熏香,深怕自己身上的体味熏着尊贵的摄政王殿下。他们在和王夫之的谈判中,希望大明能够开通互市,能够提供他们三个部落盐巴和铁器,甚至希望大明能够在他们危难之时,能允许他们躲进大明境内免受准葛 尔部的攻击。而三部可以献给大明五千头牛羊,一千匹战马。 三人七拐八拐地来到御书房,门外的王德化禀报道“殿下,蒙古特使求见。”“叫他们进来!”屋内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 三人低头进屋,跪在地上参拜道“蒙古吉日格勒(巴拉,巴雅尔)拜见大明摄政可汗,愿长生天保佑您长命百岁!” 周仁远挥手笑道“三位特使请起,也愿长生天保佑你们部落的百姓生活安康!”三人心头一喜,看来大明的摄政可汗还尊敬蒙古的信仰。不禁抬头望去,只见周仁远身穿浅黄衮龙袍,头戴紫金冠,面容英俊白皙,双目炯炯有神,隐隐有种不 怒之威的气势。三人心里感叹道“果然是天朝上国英雄人物,气势果然不凡。”待三人坐定。周仁远开口道“你们的来意本王已经知晓,互通贸易并非难事。但是你们久附鞑子, 如果大明提供盐巴和铁器给你们,你们再与大明作对怎么办?”三人赶紧起身表态道“可汗殿下,我们三个部落绝对不会再帮助满人与大明作对。这是我们三家王爷献给大明的降表。”说着,各自从怀里掏出一份降表递了上去 。“哦?”周仁远倒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三部的王公事情竟然做的如此彻底,连降表都准备好了。他接过王德化递来的降表。打开仔细一看,都是三家王公向大明 誓表忠心云云。 他对着巴拉说道“巴拉特使,你们察哈尔部是脱胎于朵颜部吧?” “回摄政可汗的话,正是!”巴拉躬身道。“本王没记错的话,当初你们朵颜部最早臣服大明,还曾经帮助成祖皇帝夺取建文帝的皇位。怎么后来还是投降了鞑子与我大明作对?所以你们的降表不可信!” 周仁远把降表甩在一边,大声说道。“不!不!”巴拉的汗都下来了,急忙辩解道“摄政可汗容小的解释一下,我察哈尔的林丹可汗历来没有臣服满人,所以历次和满人作战。还曾经帮助大明打过皇太极。可是林丹汗被满人击败,远遁青海,可是异乡。我们现在的阿布奈王爷,乃是林丹汗的儿子,满人势大,被逼无奈这才不得已归附了满人,可是从来未曾 前往盛京朝觐过皇太极,还请可汗明鉴。” 周仁远询问候恂道“候大人,他说的可是真的?” 候恂点头道“巴拉特使所言不假,当初林丹汗确实曾经多次与鞑子作战。先帝也曾经下旨邀他出兵共击鞑子,可惜功败垂成。” “嗯!”周仁远点头道“察哈尔部还算忠心!好吧,准许察哈尔部可以与大明互市,第一批可以提供察哈尔五十担盐巴,三千把铁器。”巴拉大喜叩头道“小的代表我家阿布奈王爷和察哈尔的百姓多谢摄政可汗的恩典!我们察哈尔将世世代代侍奉大明,永不再叛!我们愿意再奉上三千头牛羊,一千 匹战马!” 吉日格勒和巴雅尔大急道“摄政可汗,那我们呢?” “至于你们两个部落,本王要看到你们的诚意!”周仁远缓缓说道。 “这———”两人迟疑道“不知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显示我们的诚意?”“第一,你们要立即和鞑子划清界限,向蒙古各部宣告不再接受鞑子的统治,向大明重新称臣。第二,叫你们的王爷把自己的儿子送入京城为质。第三,你们两部要与察哈尔部立下血盟,各自的士兵统一由察哈尔部领导。第四,牛羊我大明不需要,你们要献给大明战马各一千匹!只要你们的王爷能答应以上四个条件,就 可以与大明开通互市!”周仁远提议道。 “这———这——”吉日格勒和巴雅尔心里打鼓道“这不是让我们两部听从察哈尔部的领导吗?这些条件也太苛刻了!” 而巴拉的心里大喜道“大明的摄政可汗竟然如此看重我们察哈尔部,果然大明很看重和自己部落的历史渊源。看来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周仁远见吉日格勒和巴雅尔脸上有为难之色,随即微笑道“两位也不用这么紧张,你们和察哈尔部的巴拉一同前来,想必早已结盟。本王只不过是把你们的关系再 确立的牢靠一些,再说北面的准葛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三人心里大惊,慌张地说道“摄政可汗,您—您都知道啦?”“准葛尔汗巴图尔的帝国实力强劲,本王敢说就凭你们蒙古根本不可能抵御得了他,就算逃去科尔沁的鞑子两三万士兵和你们联手,也是螳臂当车。没有了大明的 支持,你们会和鞑子一起,被他们消灭干净。”周仁远笑道。 “这么说,大明会帮助我们蒙古抵御准葛尔?”巴拉三人喜出望外道。 “不,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周仁远摇头道。 “啊?那是什么时候?”三人心里的一腔喜悦化作乌有问道。“我大明是有心无力啊!”周仁远叹道,“蒙古草原辽阔,就算我们的大明的火器再厉害,可是战马奇缺,我们大明的士兵总不能拿着火器在草原上奔跑吧。再者 ,其余的蒙古部落都不安好心,要是背后对我大明士兵下手,我大明岂不是冤大头?” 三人沉思片刻点头道“摄政可汗所言甚是,这倒是件麻烦事。蒙古有马,却没人。大明有人,却没马———” 候恂正待开口,周仁远对他摇摇手指,叫他不要出声。候恂的话被咽回了肚子,好不憋屈。 巴拉建议道“那如果我们蒙古能提供更多的战马给大明,大明可不可以出兵?” “这个嘛?可以考虑一二,不过训练骑兵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要半年吧。所以你们蒙古各部,至少要抵抗巴图尔半年以上,我大明才能出兵。”周仁远说道。“半年?这么久?到时我们蒙古可就全完了!”三人哭诉道。“大明如今不是已经有了很多骑兵吗?不知他们可否先进入蒙古防御,等其他骑兵训练完成,再前去 支援?”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也知道蒙古现在不是你们三部说了算!”周仁远狡黠道。 “就是那个科尔沁的赛桑和布尔布泰坚持与大明为敌。这样,摄政可汗,我们三人立即回去向我们家王爷禀报,看能否扳倒科尔沁部?”三人急忙道。“这个不急,再怎么说,科尔沁是蒙古最大的部落,没那么容易扳倒的。你们蒙古今天归附他,明天归附我,说到底都是为了生存。你们先去我大明的南方游历一 番,去看看我大明的海上贸易是如何繁华,本王会给你们一条生存的出路。”周仁远笑道。 “什么?我们蒙古能有出路?还和海上贸易有关?”三人疑惑道“什么叫海上贸易?”“你们去游历后就知道了。”周仁远卖了个关子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暗流涌动 周仁远在巴拉他们前往南方后的没几天,自己也带着金婉尹和侍卫前往金陵。因为他算了算,这些年只和家人渡过一个除夕,其余的要不是征战在外,就是在异 国他乡,还真对不起自己的家人。所以这次他抛开京城的一切,把事情全部交给了候恂和王夫之。 他从天津坐船,到达金陵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二十,离农历新年还有十天的时间。他刚下船,就看到王婉婷和聂芷若带着朱慈爝在码头等他。周仁远看见她们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尤其是朱慈爝的小鼻子被冻的通红。他不禁大为着急,赶紧一 把把朱慈爝抱在怀里,脸贴脸,心疼道“儿子,冷吗?” 朱慈爝大声道“爹爹,我不冷。只要见到爹爹,我的心里可暖和啦!” “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会拍马屁了?”周仁远笑着蹭了蹭他的脸。朱慈爝开怀大笑,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婉婷,芷若,我不是通知你们别来接船吗?这大冬天的,何必出来受这风寒?”周仁远对王婉婷和聂芷若说道。 “这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的主意?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王婉婷白了他一眼道。周仁远一听,亲了怀里的朱慈爝一口“儿子还真孝顺。”说完便把朱慈爝放进马车,让王婉婷和金婉尹坐上后面的马车,自己和聂芷若,朱慈爝同坐一辆马车。马 车内,一家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后面马车内的王婉婷轻声问金婉尹,“婉尹,这段日子你陪在王爷身边,可怀上了?” 金婉尹说道“王妃,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这一路坐船,我不断吐着酸水,可把奴婢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王婉婷一听,赶紧拉过她的手给她搭脉,她惊呼道“你还真怀上了啊?” 金婉尹高兴道“王妃,真的吗?奴婢怀上了殿下的骨肉?” 王婉婷又羡慕又嫉妒道“我还骗你不成?”然后脸色黯然地不再说话。金婉尹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一直喜悦地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马车在金陵城内前进着,周仁远这次没有大张旗鼓地回金陵,因为这次他就想陪家人多些日子。这时,街上的百姓见是摄政王府的马车,都纷纷避开让道。指着 马车私下问道“咦,这不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吗?可好些日子没见王府的马车在街上了,难道是摄政王殿下回来了?”再看后面的侍卫很多是老面孔,都是经常跟随在周仁远身边的。百姓猜测马车里的就是周仁远,于是纷纷不顾街上的积雪,跪在地上高呼道“摄政王殿下回金陵了 !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马车被百姓们一堵,便无法前行。马车里的周仁远叹口气,笑着掀开门帘出来向百姓们挥挥手道“大冬天的,大家都起来吧,回去好好过个新年!”百姓们一看果然是周仁远,这下更加兴奋了。有的高呼道“王爷您收复了北方,还把鞑子的老窝给端了。真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啊!”有的高呼道“摄政王威武 !您就是我大明的大救星!”称赞声此起彼无,不绝于耳! 侍卫们好不容易分开人群,马车才能前行。当他们到达了王府,刚一下车,门口的侍卫上前禀报道“殿下,懿安太后和袁太妃来了。” 周仁远一阵头疼,自己回来的消息只告诉过自己的家人和朱慈烺。看来是朱慈烺泄露了自己回来的消息,自己本想好好和自己的家人团聚一下,这下又泡汤了。他整理了一下装束,换上笑脸,走了进去。看见大堂里面张嫣和袁贵妃正和自己的母亲和大母说话。他朗声笑道“不知那股风能把两位嫂嫂吹到这里,小弟这厢有 礼了!” “你啊!回来也不通知我们一声,要不是皇上无意间透露你今日到达金陵,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张嫣抱怨道。 “小弟告知了皇上,不等于就告知了两位嫂嫂了嘛!”周仁远灵机一动道。 “就你会说!”袁贵妃打趣道“四弟这张嘴啊,世上没几个人能说过他。” 马氏和王氏含笑不语,眼里对周仁远满是关怀之色。周仁远走上前对她们躬身道“孩儿见过母亲,大母。你们的身体一向可好?”马氏和王氏点头道“好!一切都好!你能在节前赶回来,这下王府可热闹喽!对了,太后,太妃,老身还要安排一下府里过节的事务,我们先告退了!”说完两人拜 别了张嫣和袁贵妃,去了后院。 王婉婷,聂芷如和金婉尹一看拉着朱慈爝,连忙也拜别了她们去后院帮忙了。 “两位嫂嫂,这段日子,宫里一切可好?皇上可好?”周仁远开口问道。 张嫣脸上一黯,没有言语。袁贵妃快人快语道“四弟,你这段时间收复京城后,皇上那里不断收到大臣们的奏折,说你还不请皇上迁都,恐怕——” “恐怕我有异心不是?”周仁远冷笑道“这帮大臣真是鼠目寸光。他们以为收复了京城,收复了北方天下就太平了?” “怎么说?”袁贵妃问道。 “如今鞑子的太后和皇帝在蒙古企图东山再起,还有准葛尔在一旁虎视眈眈,在遥远的北方还有沙俄睁着眼睛看着我大明呢!”周仁远说道。 “什么准葛尔和沙俄?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张嫣惊讶道。“准葛尔也是一个蒙古部落就是瓦剌,他们如今占领天山地区,早就十年前就已经建都称帝了。这块地方早在汉朝时,就是中国的领土。如今他们信奉的是西藏的喇嘛教,与我汉人儒教大不相同。而沙俄与他们接壤,更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对我东方的大明心怀鬼胎,已经有沙俄士兵出现在了辽东,不过被朝鲜军击退了。” 周仁远解释道。 “啊?我大明竟然还有这么两个强大的敌人?”张嫣和袁贵妃惊慌道“大明真是刚驱走豺狼,又来虎豹。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一步步来呗!”周仁远笑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嘛!” 袁贵妃笑道“这些国家大事,我可不懂了!嫂嫂,你和四弟说话,我先告退去看看老王妃她们在准备什么过节的糕点,等回宫我也学着做两样。” 袁贵妃离开后,张嫣看了一眼周仁远,欲言又止。周仁远微笑道“嫂嫂似乎有话要说,如果觉得这里不方便的话,请移步书房说话。”张嫣点点头,跟随着周仁远来到书房。张嫣把随行的宫女打发走,周仁远一看知道张嫣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便吩咐熊天赐道“你们站远些戒备,不要放 任何人进来!” 熊天赐领命后,领着一班侍卫站在书房外的院子里,警戒起来。 两人进入书房,周仁远替张嫣端过凳子。然后问道“嫂嫂,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张嫣深怕还有人听见,轻轻招手,示意周仁远走近些。然后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低语了几句,周仁远脸色一变,惊讶道“什么?皇上已经抱病多日?”张嫣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急道“你小声些,这件事连太妃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不见皇上来请安,按理说皇上是个孝顺的孩子隔三差五便会向我请安,于是心下觉得奇怪。便去了他的宫殿看他,没想被拦在了门外,我追问之下,首领太监黄四维才向我透露皇上身体抱恙,皇上却命令黄公公不得透露他生病的消息。 你说奇不奇怪?”周仁远顺势坐在了张嫣身边的凳子上,给张嫣倒了杯茶,皱眉道“这也太奇怪了!等我先想想!” 第二百一十三章 酸甜苦辣都尝遍 书房里,周仁远一直在走来走去,在思索朱慈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嫣一双美目注视着他,娇嗔道“好啦,四弟,你就别老转来转去的啦,看的我眼睛都花了。来,坐下吧!”周仁远在她边上坐下,这才发觉张嫣今天穿了一身浅黄色的凤袍,显得格外的俏丽。张嫣抿嘴笑道“怎么?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北方,有没有想念金陵?有没有想念 我?”说完,便羞涩地低下头去。 周仁远慌张道“我一直在北方,受不了北方的寒冷。每当夜晚时,便想起了婉婷,芷若还有我的孩儿。当然也会想起皇上和嫂嫂,慈炯他们。” “你真的会想起我?得了吧,你的两位王妃不是派你的那个朝鲜夫人去京城专门伺候你的吗?我看她长的貌美如花,你那里会想起我?”张嫣打趣道。 “天下人都说嫂嫂你才是天下第一美人,她们再美也没不过你啊?”周仁远微笑道。 张嫣听了没有喜悦之情,反而叹息道“长的再美又有何用,我居住在皇宫里,总觉得有种恐慌。” “什么?嫂嫂你为何有这样的感觉呢?”周仁远急忙问道“莫非你在皇宫经历太多的黑暗,所以心里一直担心什么?”“也许吧!”张嫣怅然道“我历经三朝,身份已经尊崇无比。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有一天一觉醒来,这皇宫会变成一堆废墟,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 周仁远怜惜之心顿起,拉着她的手缓缓说道“嫂嫂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支撑着你。” 张嫣心下激动地一下子投入他的怀里,抱住他轻声说道“仁远,这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周仁远摸着她的秀发点头说道“真的,你没听错。” 张嫣紧紧地抱住他,闻着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觉得自己的心意乱情迷,脸色绯红,轻轻地抬起头看着周仁远。 周仁远低头看着这张绝世美貌的脸,双眼含情,樱唇微张,吐气如兰。不禁心头打动,低头便向张嫣的樱唇小嘴吻去。 周仁远笑道“你放心吧,我这书房没我的命令谁也进不来。” 张嫣这才放下心来,趴在他身上羞涩道“我们刚才是不是不太好?有违伦理。” 周仁远劝慰道“你年纪轻轻便守寡多年,这也太苦了你了,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伦,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事有我,你就放宽心吧。”说着又要翻身动作。 张嫣娇嗔道“我多年未经人事,你也不体谅我一下,我还疼着呢。你轻些!”等周仁远和张嫣走出书房,侍卫们发觉周仁远神清气爽,神色飞扬。再看张嫣脸若桃花,光彩逼人,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两人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熊天赐 等人暗暗喝彩道“这才是我大明的金龙玉凤啊!” 袁贵妃和张嫣回去的路上,袁贵妃见张嫣不时低头浅笑,仿佛心系情郎的闺中少女。不禁好奇道“嫂嫂,四弟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看把你乐的?” 张嫣羞涩道“没什么,他就是给我说了些京城的趣事。” 就在张嫣等人离去后,周仁远把刘侨找来问道“宫里的情况你可知道?” 刘侨疑惑道“这宫里我们锦衣卫可没人,殿下您想问宫里的情况为何不找邢飞邢统领,他可是侍卫统领!” “瞧我这脑子,你们锦衣卫只是监察百官,监察不到皇宫内院。对了,听说百官中有人上书给皇上尽早迁都,都有哪些人?”周仁远问道。 “这件事,臣是知道的。有吏部尚书高弘图大人,兵部尚书吕大器大人和刑部尚书刘之璐,礼部尚书黄道周大人”刘侨回答道。 周仁远惊讶道“这些可都是朝廷重臣,工部尚书孙承宗大人没上书?” “孙承宗大人一直抱病在家,多日已经不上朝了。没有上书迁都。”刘侨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趟皇宫把邢统领请来!”周仁远吩咐道。 过了没多久,邢飞急急忙忙赶来。“末将参见殿下!”邢飞一见周仁远抱拳道。 “邢飞,你不必多礼。我来问你,皇宫里最近可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周仁远问道。 “不同寻常的事情?”邢飞沉思片刻道“没有啊,宫里一直平安无事啊!除了二十天前,皇上娶了一位姑娘,不久前被封为梅妃,就没什么大事了啊!”“什么?皇上又娶了一位妃子?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周仁远奇怪道。他心里想,刚才张嫣怎么没告诉自己呢。他哪里知道张嫣刚才和他干柴烈火,沉溺于男女 之欢,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哦,皇上取梅妃的时候,殿下您不正在返程途中吗?”邢飞说道。 “那梅妃是什么来历?刘侨,你不会不知道吧?”周仁远问道。 “回殿下,这梅妃名叫萧如梅,是苏州一家富户的女儿,不知怎么的就和皇上认识了,就被皇上娶做妃子,深得皇上的宠爱。”刘侨回答道。 周仁远站起身,心里想着这件事怎么透着蹊跷呢,朱慈烺怎么会认识一个良家姑娘?于是他问邢飞道“邢飞,我不在金陵的这段时间,皇上经常出宫吗?” 邢飞迟疑道“末将倒没见皇上出过宫,只是末将的属下私底下议论,说皇上曾经出过宫,微服私访。”“咦,皇上出宫怎么不带着你这个侍卫统领?这件事不太对劲,邢飞你马上回宫查实到底有哪些侍卫跟随皇上出宫的。还有邢飞,你马上亲自去趟苏州查查这个梅 妃的底细,一定要把梅妃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不得含糊!”周仁远正色道。周仁远回到房间,王婉婷不满地看他一眼都“你看你,刚一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有这么多人来见你,刚才慈爝还哭闹着要见你呢,芷若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安静 。” 周仁远无奈道“事情太多,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对了,听说皇上刚娶了个梅妃,这件事你知道吗?”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皇帝三宫六院再正常不过了,你不也是娶了一个又一个吗?”王婉婷对周仁远带回金婉尹还是心中不满。 “好啦!你又提这件事,我不是早和你说过金婉尹是为了政治需要。”周仁远说道。 “政治需要?你骗骗芷若还行,骗我可没门。”王婉婷不依不饶道。 “马上要过年了,我不想和你吵!”周仁远恼火地离开了房间。“仁远啊仁远,你真不懂我的心思。”王婉婷暗自流泪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宫闱惊变 当夜,周仁远在聂芷若的房里住下,他一边搂住睡在一旁的朱慈爝,一边搂住聂芷若。聂芷若轻声问道“仁远,你怎么刚回来又和婉婷妹妹吵架了?”周仁远叹口气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婉婷一直对我把金婉尹带回府里耿耿于怀,她的气量就不能大点?再说我这次好不容易回来,是陪你们过除夕的,好好的兴致 全被她打消了!” 聂芷若自从生了朱慈爝后,心里已经大度多了。柔声劝慰道“仁远,你不知道金婉尹怀上了你的孩子了。婉婷妹妹一直没怀上,心里苦闷,这才心情不好啊!” “什么?婉尹怀孕了?”周仁远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嘘,你小声点。别把慈爝吵醒!”聂芷若抬头看了一眼朱慈爝,朱慈爝还在熟睡。于是说道“就是今天,婉婷妹妹和婉尹一同坐在马车里,给她搭脉后知道的。”“行了,我知道了。婉尹以后拜托你多照顾了,你有经验啊。”周仁远没有表露出十分高兴的样子,他心里道“也许上苍真的不愿让自己和王婉婷在明朝留有后代 啊!”第二天,周仁远早早起身,看见朱慈爝还在熟睡,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来到了书房。他洗漱完,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刀法,用完早膳后便带着熊天赐等一班侍 卫去了皇宫。 他们一行人刚到皇宫,各部大臣都站在宫殿的走廊上交头接耳,等待朱慈烺上朝。他们一见周仁远来了,都上前作揖道“殿下,您回来啦?”周仁远微笑着向他们回礼,他看到吕大器等人的眼神有些躲闪,心里也丝毫不在意。这时,黄四维出来宣旨道“皇上偶感风寒,今日早朝取消,各位大人请回吧。 ” 百官纷纷嚷道“怎么又取笑早朝了?皇上已经连续十天不上早朝了?黄公公,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啊?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就是啊,皇上年纪轻轻,怎么得个风寒之症这么多日?太医院的医术也太差了吧。”有大臣不满道。 “摄政王殿下,臣等都见不着皇上,要不您进去瞧瞧皇上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臣等也好放心啊!”黄道周建议道。 黄思维这时才发现周仁远来上朝了,赶紧上前拜道“老奴见过殿下!” “黄公公,这皇上的龙体到底如何了?怎么百官都说好几日没见到皇上了?这取消早朝是皇上下的旨意?”周仁远沉声道。 “这——”黄四维一阵迟疑,轻声在周仁远耳边说道“是梅妃告知老奴,说是皇上的旨意。” 周仁远一听,脸色一变,心里大怒,对黄四维说道“你前头引路,本王要进宫见见皇上!” 黄四维一听赶紧领着周仁远去了后面朱慈烺的寝宫,走到一半。周仁远站住问道“黄公公,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几日可曾见过皇上?” 黄四维一听,大吐苦水道“不瞒殿下,老奴身为首领太监也好几日都没见过皇上了。” “什么?连你都没见过皇上多日了?那你说,现在皇上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周仁远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梅妃,还有梅妃身边的几名太监和宫女。”黄四维轻声说道。 “你马上去把本王的侍卫带去皇上寝宫,事情不太妙!”周仁远急忙道“我一人去皇上寝宫即可!”黄四维急忙匆匆地找熊天赐等侍卫。大殿里的大臣刚才见周仁远嘀咕了一阵,周仁远便进了后面宫殿,这时又看到黄四维急冲冲地出来。众人心里不禁吃惊道“难 道皇上发生了什么变故?”就一直不肯离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多久,黄四维领着熊天赐等人急急忙忙往后面赶,这下都乱了套了,拦住黄四维道“黄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摄政王殿下的侍卫要进宫?” 黄四维一拱手道“各位大人,咱家也不知道,只是听从摄政王殿下的吩咐。还请大家让让!”说完领着熊天赐等人去了。 周仁远来到朱慈烺的寝宫,门口的侍卫一愣,周仁远朝他们眼睛一瞪。侍卫吓的赶紧闪开,不敢阻拦他。他推开大门,一股浓郁的熏香扑面而来。只见朱慈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个媚态十足的女子在他床边在给他喂药,想必这就是萧如梦了。她抬头一看周仁远怒 声道“你什么人?竟敢闯进皇上寝宫?好大的胆子?”然后对着门外的侍卫喊道“你们这些侍卫都是纸糊的不成,怎么敢放陌生人进来?当本宫的话放屁啊!” 侍卫不敢进来,也没应声。周仁远不怒反笑道“我可是很多年没听到过这么粗鲁的话了,尤其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 “哟,你还真是大胆,敢和本宫这么说话?你长了几个脑袋,就不怕本宫砍了你的脑袋?哈哈——”萧如梦怒笑道。“我的脑袋就在这里,你来砍啊!我看着大明有胆子想砍我脑袋的还没出生呢!”周仁远笑道。然后阴沉着脸道“不过就凭你刚才对我口出狂言,我想砍你的脑袋 易如反掌!” 萧如梦这才发觉周仁远的身份不简单,急急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周仁远没有回答她的话,走上前,探了探朱慈烺的鼻息,朱慈烺还有呼吸,应该还活着,可是刚才的争吵声竟然没有吵醒他。周仁远觉得奇怪,仔细凑上前一看 ,只见朱慈烺脸骨消瘦,急忙掀开被子,看见朱慈烺浑身瘦骨嶙峋,已经不成人样。 萧如梦见周仁远如此大胆,对身边的太监惊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啊,他竟敢对皇上如此无礼,还不拿下他?” 几名小太监疾步上前,想抓住周仁远,周仁远手臂一挥,几名太监的胸前犹如被重锤极大,“砰”的几声躺倒在地,嘴里冒着鲜血。不断惨叫。 萧如梦疯狂喊道“来人啊!杀人了!”门外的侍卫抽刀冲了进来,见周仁远和朱慈烺无恙,只是几名太监躺在地上吐着鲜血,纷纷把刀收了回去。 “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本宫拿下?”萧如梦对着侍卫咆哮道。 这些侍卫对周仁远躬身道“殿下,您看?”周仁远一挥手道 “去,把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压下去,交给你们统领审问,这些人是怎么混进宫的?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侍卫们一听,纷纷架起那些小太监押了下去。萧如梦这才明白了几分,口吃道“你———你是摄政王?” 周仁远反问道“你就是萧如梦?”这时,黄四维领着熊天赐等侍卫进来,他一看躺在床上的朱慈烺,扑倒床边哭喊道“我的皇上啊,怎么几日不见,您就成了这幅模样了啊?老奴有罪啊———我 的皇上,呜呜——” 周仁远沉声道“黄公公,快去把龚御医请来,看看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有,你去把皇后和霞妃请来。” 黄四维止住哭声,赶紧派人分头去请龚贤礼,李碧玉和陈落霞。萧如梦惊叫道“不行,皇上的病情由专门的御医诊治的。不能由其他御医插手!”周仁远乐道“啊哟,你还敢这么嚣张。你不知道这龚贤礼是宫里御医医术最高的吗?况且皇上以前就是皇上的救命恩人!黄四维,你带上两名侍卫去把医治皇上的 那名御医给本王带到这里来!本王倒要看看这位御医是何方神圣,医术竟然比龚贤礼还高明?”黄四维领着两名侍卫直奔太医院。萧如梦见周仁远如此安排,不禁心急如焚,想要出宫。“你给本王站住,你只要敢踏出这个宫门半步,本王立马叫你人头落地! ”周仁远怒声道。 熊天赐等抽出腰刀,一下对准了萧如梦。萧如梦脸色苍白道“你有胆子杀我?我可是大明的皇妃!” “皇妃又如何?看你今日种种行径,杀了你我易如反掌,不信你就试试!”周仁远双眼凶光毕露,紧盯着她说道。萧如梦看着明晃晃的刀锋,又看着周仁远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心乱如麻,只得坐在椅子上,不停发抖。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抽丝剥茧 李碧玉和陈落霞在宫女的陪伴下,急匆匆地赶来,一同前来的还有朱嫩娖。三人一见周仁远,施礼道“碧月(落霞,嫩娖)见过叔父。” 周仁远不满道“你们怎么搞的?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还有一个是长公主。皇上如今变成这幅模样,你们都不知道?” 朱嫩娖三人看见床上的朱慈烺瘦骨嶙峋的模样,不禁扑倒在床边大哭道“皇上您这是怎么啦?呜呜———” 陈落霞抹了抹泪,对着坐在一旁的萧如梦大声喝道“是不是你这个妖妇做的好事?害的皇上这幅模样?说!” “霞妃,你是一品贵妃,我也是一品贵妃。你今日对我这么无礼,等皇上醒后看怎么治你的罪!”萧如梦色厉内荏地说道。 周仁远阴笑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女人!来人,掌嘴!” 陈落霞身边的贴身宫女“嗖”地上前,对着萧如梦就是“啪啪”两个嘴巴,打的萧如梦顿时蒙在当场,两边脸上出现五个指印。 她呐呐道“你竟敢—竟敢打本宫?” “打你都是轻的!”陈落霞恨声道。这时,龚贤礼匆忙拿着药箱走了进来。他一看朱慈烺,心里大惊。赶紧替朱慈烺把了把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龚贤礼沉思半晌,走到周仁远身边低声说道“殿下 ,请借一步说话。” 朱慈烺寝宫发生的事情早已惊动了张嫣和袁贵妃,两人也急急忙忙来到了寝宫。看见朱慈烺的模样,心里大痛,急的流下泪来。这边周仁远满腹狐疑地跟着龚贤礼走到门外,龚贤礼低声说道“殿下,依臣看皇上是肾气不足,然后又过量地服用了助情之药,使得身体阳气大损,导致昏迷不醒 。您也知道,皇上落水后,身体本就亏损,再加上服用了那些药物,等于是熬尽身体内最后的精气神,难办啊!” “你是说皇上服用了春药?”周仁远急忙问道“皇上能醒过来吗?可有医治之法?”龚贤礼为难道“如果当时昏迷立即针灸,还不是那么难办。可是如今皇上的病情已经拖延数日,不知道给皇上诊治的御医用的什么药?此事很是棘手,臣也没有十 足的把握,就算皇上能醒过来,他这一生也只能在静养中度过,至于还能活多少年?臣一点把握都没有!” 周仁远心下又痛又急,冲进宫殿,夺过熊天赐的腰刀,对着萧如梦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妖妇,本王劈了你!”说着举刀劈向萧如梦。张嫣惊叫道“仁远,住手!她可是皇上的妃子。”说着猛地推了萧如梦一把,熊天赐见周仁远的刀锋就要劈向拦在前面的张嫣,急忙用手托了一下周仁远的手腕。 即使如此,只见“刺啦”一下周仁远的刀锋划过张嫣的手臂,张嫣痛呼一声,鲜血从右臂的伤口里流了出来。众人齐声惊呼,“太后娘娘!” 周仁远大惊,扔掉手里的刀,急忙扶住张嫣道“你怎么样?快,快给太后医治伤口。” 张嫣疼的头上冒汗,气喘道“仁远,你不能动手杀她,就算有罪,也应该明正典刑啊!” 龚贤礼在一旁急忙帮张嫣包扎伤口,袁贵妃一边抹泪一边在帮助龚贤礼。 张嫣闭着眼睛忍痛道“黄四维,快把礼部尚书黄大人请来!哀家有旨意要颁布。” 黄四维惶惶张张地跑到大殿,被门槛磕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急忙稳住身子说道“黄道周大人,快随老奴进宫,太后召见!” 黄道周急忙跟随黄四维离开,群臣纷纷议论开来,看来宫里出了大事了啊!吕大器和高弘图对望了一眼,眼里都是担忧之色。 黄道周来到寝宫,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情?”张嫣被袁贵妃扶着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黄大人,人家都称呼你为‘圣人’,想必你对大明的忠心和节操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我大明不幸,皇上昏迷不醒,你你拟 旨吧。” 黄道周哆哆嗦嗦拿起黄四维递过来的毛笔和空白的圣旨,张嫣一边口述,黄道周一边书写。写完后,张嫣掏出自己的一方小的四方印玺,盖了上去。没过多久,黄四维和黄道周来到大殿向群臣宣旨道“奉天承运,大明懿安太后懿旨,皇上龙体违和,不能理事。从即日起,大明所有的国事暂由摄政王殿下全权处 置,摄政王殿下即日起在养心殿处理朝政。望众位大臣团结一心,共同辅佐摄政王,振兴大明!钦此!” 群臣满怀疑惑地跪倒在地高呼道“臣等谨遵太后懿旨!太后千岁千千岁!”黄四维和黄道周离开大殿后,群臣纷纷议论道“怎么回事?难道皇上竟然病势如此严重,不能理事了?”还有的说道“反正现在是摄政王执政,这和以前没有什么 差别,大家照常办理公务,尽忠职守就是了。”吕大器和高弘图,刘之璐三人急急忙忙离开了大殿,回到朝房里面。刘之璐愁眉苦脸道“两位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摄政王的地位又加固了一层,我们的计划 泡汤了。要是殿下把这个梅妃的底细查个水落石出,我们都脱不了干系啊。” 高弘图也在一旁应和道“谁说不是呢,吕大人,不知道这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梅妃恩宠正隆,怎么皇上会病重了?”吕大器怒声道“这梅妃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我们安排她和皇上在湖边偶遇,然后进宫受封贵妃,计划一步步实行的蛮好的。她在后宫搞什么名堂?我们不是叫她搞 垮皇上,而是搞垮摄政王。如今倒好,事与愿违,皇上都不能理事了!” 刘之璐嘀咕道“我早就说过,我们东林党想从摄政王殿下手里夺权,不能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刘大人,你就别放马后炮了。”吕大器闷声道“难道我们明着去夺权?现实吗?你也不看看现在大明带兵的将领有多少出自摄政王的麾下?只有皇上愿意下旨削 去摄政王的权力,天下的文武群臣和百姓才会没有话说,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道理是这个道理。”高弘图插话道“可是这梅妃受封贵妃后,身居高位,恐怕很难和我们一条心啊!依我看,这次摄政王如今正在后宫对梅妃下手呢!”吕大器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地在朝房里走来走去,脸上也担忧之色顿起,嘴里不停说道“是了,是了!按照摄政王平日里的处事方法,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 何疑点和疏漏的。别看他平日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没有架子,但是狠起来,杀伐果断还真没有丝毫犹豫过。” 果然,熊天赐领着一干侍卫来到朝房,说道“哟,三位大人果然在这里,摄政王殿下有请三位大人去御书房。” 刘之璐顿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熊天赐一把扶住他,笑道“刘大人,您是怎么啦?这么走个路都要摔跤?” 刘之璐脸色苍白地说道“我—我一时不小心。我这就去,这就去见殿下。” 吕大器平复一下胸中的情绪,缓身说道“请前头引路,臣等随后就来。” 吕大器三人战战兢兢来到御书房,只见周仁远阴沉着脸坐在那里,边上站着侍卫统领邢飞,地上跪着几个皇宫侍卫和小太监不停地在那里发抖。吕大器眼睛一闭,暗自叹道“完了,事情全部败露了!今天这趟鬼门关是进定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东林倒台 过了一个时辰,吕大器,高弘图和刘之璐三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皇宫,群臣纷纷议论道“吕大人他们这是怎么啦?怎么见过摄政王殿下后脸如土色,这么难看?”没过多久,黄四维出来在大殿上宣布道“奉摄政王殿下口谕,吕大器,高弘图和刘之璐三人自今日起,免去一切官职,回家待罪!三部的事宜暂由各部侍郎统御! 礼部尚书黄道周降三级留用!钦此!”这下,群臣更加疑惑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的懿旨刚颁布没多久,摄政王竟然一下子免掉了三位重臣的官职。黄道周来到大殿后,群臣纷纷上前询问 。黄道周一言不发,只是沉重地叹口气,默默地离开了大殿。周仁远来到了张嫣的住处,他担心张嫣的伤势,必须亲自来瞧瞧。他看到袁贵妃还在慈宁宫照看张嫣,张嫣正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她一见周仁远前来,便挣扎 着要起来。周仁远赶紧上前制止她道“皇嫂快些躺下。”然后询问袁贵妃道“嫂嫂,她的伤势可有大碍?”袁贵妃答道“经过龚御医的诊治,已经没有大碍。”然后埋怨道“四弟 ,你今日真是吓死人,要不是皇嫂挡住你的剑,你今日还真要把那梅妃杀了不成?” 周仁远恨声道“我辛辛苦苦把皇上培养这么久,她一个女子竟然毁掉了我的毕生心血。你说我恨不恨?” 袁贵妃听了一窒,叹道“慈烺这孩子我是从小看大的,他今日这副模样,我怎么不心疼,我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先帝和皇后?”说着滴下两滴泪来。 周仁远痛心道“嫂嫂不必自责,要说责任,都是小弟的责任,忙于四处征战,忽略了对慈烺的管束。”躺下床上的张嫣虚弱地说道“四弟,你也无需自责。他是皇上,你虽然是他的四叔,可你毕竟还是臣子。你怎么管教他?说到底,他还是太过年轻。”然后她顿生 一想,问道“对了,你准备怎么处置梅妃?我拦下你的一剑,就是不想让你担上以下犯上的罪名,再怎么说,她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你可要好生掂量。”周仁远冷笑道“这件事情,基本已经搞清楚了。这是以吕大器,高弘图等人为首的东林党搞的鬼。他们串通皇上身边的侍卫,趁皇上微服出巡的机会,安排萧如梦 和皇上偶遇,然后皇上对萧如梦一见倾心,收入宫内。也不知这个萧如梦使得什么法子,竟然让皇上神魂颠倒,独宠后宫。” “怎么会这样?”袁贵妃惊讶道“这吕大器等人也算是朝廷老人,对大明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不是为了让皇上夺掉我手中的权力!”周仁远闷声道“这些人看大明天下粗定,便开始迫不及待地想掌权了。嫂嫂,你可别忘了,当初先帝时,他们出钱买通 各部大臣,想把钱谦益推上首辅的位置,可惜后来被人举报,这件事才作罢。如今,他们又想故技重施,想借皇上的手夺我的权呢!” “真是没想到,都说东林党是真心为大明,与阉党做过生死的斗争。没想到天下刚刚平定没多久,他们就想让四弟你下台,此心可诛!”袁贵妃恨声道。 “在权力面前,哪里分阉党还是东林党。”周仁远笑道“天下乌鸦一般黑!” 张嫣问道“那你可准备怎么处置这些大臣?” “我已经处置完了。”周仁远答道“我已经下令先把吕大器,高弘图和刘之璐免职了,黄道周降三级留用。” “啊?这件事连黄道周也掺和进来了?他不是号称‘圣人’吗?怎么也追名逐利起来了?”袁贵妃惊讶道。“黄道周还好。他并不知道实情,但是他和吕大器等人联名上书要迁都。迁都现在合适吗?不瞒两位嫂嫂,现在北边的蒙古还有场大战呢,京城现在还不安全。我 只是敲打一下黄道周,叫他不要人云亦云,不要和东林党搅合在一起。”周仁远解释道。 “什么?还要打仗?”张嫣惊呼道,挣扎着坐起身询问道“难道仁远你还要出征?” 周仁远赶紧一把扶住她,关切道“你看你,着急成这副模样,我又没说这次我要亲征。”张嫣脸上浮起一片红云,低头不语。袁贵妃见气氛有些不寻常,干笑道“皇嫂还不是担心四弟你吗?这样,四弟你在这里再陪陪皇嫂,我去看看昭仁,我离开的时 间也太久了,我得回去看看。”说罢,便起身离开了慈宁宫。 等袁贵妃离开后,周仁远轻轻把张嫣搂在怀里,轻声问道“嫣儿,你今日真吓死我了,你何苦要去挡我这一剑?”张嫣轻伏在周仁远的怀里,听周仁远唤她“嫣儿”,心里涌起无限的甜柔蜜意。柔声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要是你真把梅妃杀了,史书上不得记载你砍杀贵妃的 污名?” 周仁远心里一阵感动,然后说道“来,让我看看这剑伤到底如何了?” “别看了,都已经包扎好了,有什么可看的?”张嫣娇嗔道。周仁远心头一热,对着张嫣的樱桃小嘴就是一口,张嫣闭上美目,也回吻着周仁远。不一会儿,张嫣便喘起来,她赶紧压制心头,离开周仁远的嘴唇道“我今日有 伤!” 周仁远笑道“知道啦,你多休息吧,好好养伤。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张嫣埋怨道“你如今不是要住在皇宫处理朝政了吗?怎么还说要过几日来看我,你以后要天天来。” “是啊!我把这茬给忘了,以后我要住进皇宫了!”周仁远一拍脑袋自嘲道。过了两日,刘侨从苏州回来向周仁远禀报此次苏州之行的收获。周仁远听完刘侨的禀报后,怒气冲冲道“吕大器等人真是该死,竟然拿‘秦淮八艳’寇白门的关门弟子冒充良家女子。我说这萧如梦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把皇上迷得五迷三道呢。苏州当地的官员竟然还和吕大器等人勾结,伪造萧如梦的出身!好!好!这东林党 果然势力强大,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还当本王好欺负不成?黄四维,拿本王的谕旨来!”第二天的早朝上,黄四维宣读了周仁远的谕旨,正式下旨罢免吕大器,高弘图和刘之璐的一切官职,并以献妖女魅惑皇帝的罪名流放三千里,发配广西。萧如梦以毒害皇帝的罪名白绫赐死。牵扯到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二十余人,全部被免职,永不叙用。这大大小小的官员除了一半是东林党外,剩余的竟然还有其他派系的 官员,这令周仁远甚是惊讶。 当黄四维拿着白绫来到萧如梦的宫殿时,萧如梦惊叫道“摄政王没有权力杀我!我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黄四维阴笑道“梅妃娘娘,这是老奴最后一次称呼你为娘娘了!怪只怪你不知天高地厚,有眼不识泰山!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摄政王殿下,你可知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嫔,就算是皇后娘娘见到摄政王殿下都要施礼参拜。更别说你一个个小小的贵妃了,再则,你竟然对皇上用了药!你可知摄政王殿下拿皇上当亲身儿子 看待,你说摄政王会容得下你?要是先帝在时,不把你五马分尸才怪呢!今日也就是摄政王殿下仁慈,给你留个全尸,你还是早些上路吧。”说完,对旁边的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太监拿起白绫缠住了萧如梦的脖子,使劲一拉,没多久萧如梦两腿一蹬,没了声息。黄思维缓缓说道“梅妃领罪自 尽!”这次事件也促使了周仁远决定广开贤路,不再拘泥于用明朝旧臣,他决定从天下以前中过皇榜的贡生而没担任官职的人中选择人才来担任各地紧缺的县令和县丞,同时对朝廷中的各部官员开始了大调整。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为国选才 公元1650年的新年刚过,第一次的大朝会由周仁远主持。群臣在大殿上看了看空出的龙椅,心里都思绪万千。群臣里出现了几张新面孔,洪承畴和李岩,还有 罗斯特,汤若望等都出现在了早朝的班列中。 黄四维出来唱诺道“摄政王殿下驾到!”周仁远笑眯眯地从后面一闪小门走了出来,群臣跪倒在地高呼道“参见摄政王殿下!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周仁远缓缓说道“众位大臣平身!黄四维,给孙承宗老大人和洪承畴大人赐座!” 众人到不介意,因为孙承宗年纪已经七十六了,而洪承畴因为在锦州大战中受过伤,烙下了病根,又常年在山西戍边,这份恩宠是当得了的。周仁远待孙承宗和洪承畴坐定,便说道“诸位,今天是新年过后的第一次早朝。本王有几样旨意要颁布。”说完看了看下面的大臣,然后接着说道“第一件事情就是以后大家上朝的时候不要再跪拜本王了,取消这跪拜之礼。还有以后大家只跪天跪地跪父母,上下级之间只需作揖行礼便可。第二件事想必大家一直在为年前 吕大器和高弘图等人做的事情都已经有所耳闻,本王也处置了他们。所以今天的朝会,本王要宣布一下新的人事任命。” 群臣面面相觑,摄政王竟然取消了跪拜礼,还有不知道有谁来接替吕大器等人的职务。黄道周奏道“殿下,这跪拜之礼我中华已经实行了近千年,与礼不合啊!”周仁远笑道“黄大人,本王记得当初夏商周,以致春秋战国时,大臣也不需要跪拜皇帝的吧!本王只是想恢复下古制,有何不可?再说,皇帝和大臣共治天下,只 是职位不同,何必再要实行跪拜之举,跪只是个形式,真正的尊重还是在心里。此事就这么定了!群臣听了一喜,听周仁远的口气是想放权给大臣,不再独揽大权,而是和大臣共治,这可是件大好事,于是纷纷说道“殿下英明,臣等赞同。”黄道周一看群臣都 同意,只得随声附和道“臣—臣也附议。”周仁远示意了一下黄四维,黄四维掏出一份圣旨读道“奉大明摄政王谕旨,特任命山西总督洪承畴为刑部尚书,河南总督李岩为吏部尚书,原大明陕甘总督孙传庭 为兵部尚书。兵部成立军械司,罗斯特任主事,从三品官职。汤若望为钦天监监正,从三品官职。钦此!” 被点名的洪承畴,李岩,罗斯特和汤若望赶紧出列鞠躬行礼,高声说道“臣等领旨,谢恩!” “什么?孙传庭?孙大人还活着?”群臣在底下纷纷议论道。“两个传教士任大明的官职?”“肃静!”黄四维不快道。周仁远笑着摆摆手,缓缓说道“诸位大臣心里肯定有疑问,这罗斯特大家都知道是本王在衡州时的火炮顾问,在火器上有很大的发言权 。而汤若望深知西洋历法,可谓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孙传庭嘛,来呀,孙传庭上殿!” 不多时,只见一个拄着拐棍的老人缓缓走进了大殿。有认识孙传庭的官员不禁惊呼道“这是孙总督?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孙传庭置若罔闻,跪在地上参拜道“臣孙传庭叩见摄政王殿下!”周仁远说道“孙大人快些平身!来呀,给孙大人也赐座!本王刚刚颁布了旨意,以后大臣不用跪拜我了!”然后对群臣说道“孙大人当年在潼关和李自成激战,被 兴平伯高杰所救。所以幸存下来,不过一条腿废了。当年本王来金陵捉拿阮大铖,高杰便把孙大人托付给了本王。本王一直把孙大人带在身边,以师礼待之!” “原来是这么回事!”群臣听了唏嘘不已。看来这孙传庭还真得摄政王的信任,这么多年都没透露出半点口风。 “众位大臣,可还有事禀报?无事退朝!”黄四维问道。 “启禀摄政王殿下,臣有事启奏!”吏部侍郎出列道,说着掏出一份奏折“这是殿下要求吏部整理出的大明没有任职的贡生和举人名单,请殿下过目!” 黄思维接过奏折递给了周仁远,周仁远摊开奏折,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名单。不禁惊喜道“于成龙!陈廷敬!” 众人不知周仁远为何这般惊喜地喊出这两个人的名字,只听周仁远赞许道“吏部这件事干的不错!叫这些贡生和举人速速来金陵,本王要和他们面谈!”“臣也有事启奏!”兵部侍郎出列道“兵部年前接到辽东各地州府的奏章,辽东总督曹变蛟治军不严,他的军队骚扰地方,辽东百姓苦不堪言,尤其是留在辽东的 满蒙百姓经常被无故关押,州府也拿他们没办法,还请摄政王定夺!” 周仁远大怒道“本王再三叮嘱曹变蛟要一视同仁对待满蒙的百姓,他怎么不听劝?延平郡王郑成功呢,他也弹压不住曹变蛟?” “启奏殿下,延平郡王反而上书为曹变蛟开脱,说这些满蒙百姓以前与我大明为敌,不可信任,所以听之任之。”兵部侍郎接着解释道。周仁远叹口气道“此二人对鞑子深恨入骨,都有血海深仇,是本王想的不周到,不应该放此二人在辽东。这两人打仗行,可是治理地方实在不堪其用。诸位想想看 ,可有什么好的人选去治理辽东?” 众人思索了一阵,竟然想不出好的人选,都朝孙承宗看去。周仁远赶紧说道“你们就别指望孙老大人了,他都快八旬的人了,你们还想让孙老大人远赴辽东?” 众人脸色一红,都不敢做声。周仁远仰天长叹道“想我大明如今幅员辽阔,竟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治理辽东,真是可悲可叹啊!” 孙承宗颤颤巍巍起身道“老臣愿意去辽东,为大明解忧。老臣就算死,也要为大明捐躯!” 周仁远连忙说道“老大人,不必如此。本来叫你重新出山,本王心里已经十分过意不去,哪里还能再让你前去辽东?此事休要再提!您坐下吧!” 这时,李岩奋然道“殿下,臣愿意去辽东。”周仁远一皱眉头,思索片刻道“可是你对辽东不熟悉啊!” 李岩说道“凡是都是从不熟悉到熟悉的过程,臣愿意立下军令状,给臣五年的时间,臣一定治理出一个繁华的辽东!”“好!岩公子不愧是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天下的人才。我就给你五年的时间,你去当这个辽东总督,不再设立辽东巡抚。让曹变蛟做你的副手,封他为盛京,锦州 ,宁远三镇总兵。同时把郑成功调回来,还是让他专管水师!” “哇,这李岩不当这个吏部尚书,去当辽东总督,品级没降,反而是军政一把抓,摄政王殿下对李岩可是青睐有加啊!”众人心里惊呼道。散朝后,周仁远把孙承宗,洪承畴,孙传庭和李岩叫进了御书房。周仁远苦笑道“你们今日也看见了,大明的人才实在是紧缺的很。这帮大臣都没什么担当,以后 怎么治理大明?” 孙承宗惶恐道“臣有愧!”洪承畴和孙传庭也紧跟着惶恐道“臣等也有愧!”只有李岩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周仁远看了一眼李岩,然后急忙对孙承宗等人说道“众位也不必如此自责,这个人才的问题也是我一直耽搁了,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孙承宗等人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洪承畴说道“刚才朝会殿下要选那些举子为官可真是要为大明选才?” “不错。”周仁远叹道“也许有些官员对那些举人为官心里有些不满,但是如今百废待兴,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之法,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众人纷纷点头,洪承畴轻声问道“既然如今大明百废待兴,臣听说殿下又要出兵帮助蒙古,这是何意?” 孙承宗,孙传庭和李岩都看着周仁远,这件事他们也都不理解,所以希望周仁远能给他们一个答案。周仁远听后,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幽幽说道“我中原皇朝历经百代,最惨的莫过于被塞外边族入侵中原。大家熟读史书,自北宋被金人灭亡,靖康之耻之后, 便是蒙人灭了南宋,南宋最后一任宰相陆秀夫抱着七岁的小皇帝在崖山跳海殉国,跟随跳海殉国的汉人百姓有十几万。所以日本人称‘自崖山后,再无中华’!” “这个日本国人也太无礼,然道我大明不是中华皇朝?”李岩愤愤道。 “是啊,日本人虽然说的有些偏激。但是这满人入侵我中原差点让大明亡国,这中华也真是消亡了!”周仁远说道。 “也是幸亏殿下带领湘军崛起于湖广,才能中兴大明!收复失地!”洪承畴等人齐声高赞道。周仁远笑着摆摆手道“光凭我一人哪里能做到中兴大明?”说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出兵蒙古,就是要把大明周边的塞外边疆全部纳入大明的国土,再说这些疆土早在汉唐时就是我中华的领土。而如今盘踞在天山一带的准葛尔汗国,实力非常强劲,如果他们一旦吞并了蒙古,我大明身边就会蹲着一只猛兽,宋太祖曾 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众人纷纷点头,李岩插话道“可是蒙人素来是骑墙派,以前太祖把他们赶出了中原,他们臣服我们,后来满人崛起,他们又臣服于满人,毕竟他们不是中原汉人, 不能轻信他们。” 周仁远听了一怔,点头道“这个问题我倒未曾考虑过,不知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 孙传庭思虑片刻,笑道“老臣倒有一策,不过说出来就怕失了我大明的气度,也损了殿下的英名。” 孙承宗笑骂道“知道你是个老狐狸,有什么良策还不赶紧说出来,免得我们心急。”孙传庭低声说了几句,众人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周仁远也点头赞许道“孙传庭大人的主意果然不错,虽然有失大道,但是关系到国家大计,就这么办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县令培训班 过了二十多天,吏部推荐的举人和贡生都到金陵吏部报道。这些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憧憬的笑容,因为他们过些时候跨出吏部的大门后,至少都是七品的县令了。 他们拿着名牌进入了吏部大门,吏部职选司主事不停地唱名,被点到名字的人交上名牌,然后开始抽签,签上都写着要到哪个地方担任什么样的官职。 “于成龙。”吏部主事唱名道,“学生在。”一个三十多岁精瘦的举人走上前来,“你就是山西于成龙?”吏部主事多问了一句。 “回禀上官,学生真是山西永宁贡生于成龙。”于成龙回答道。 “你只是个贡生,还不是举人?”吏部主事奇怪道。于成龙听了有些尴尬,这时从举堆里走出来一位脸色白净的举人,向主事施个礼说道“禀上官,成龙兄是崇祯十二年的贡生,只是因为那年考官受贿行贿,徇私舞 弊,成龙兄便在卷在上痛陈时弊,惹恼了考官,才给他一个副榜的贡生。但是按照于成龙的才学,便是直接中个进士也是绰绰有余的。”其余的山西举人大都纷纷点头赞同这个白面举人的话语,有些举人还说道“是啊,陈廷敬说的没错,于成龙在我们山西永宁书院苦读十几载,学问好的很。我们都 很佩服他的!” 其余省份的举人听了不以为然,还有些人嘲讽道“学问好不过还是个贡生,而且还是副榜的。”山西的举人和贡生听了大为恼火,纷纷开始回呛,高声喧哗起来。吏部主事一看场面要乱,急的额头冒汗。这时吵闹声惊动了吏部侍郎金光祖,他走出朝房,大 声呵斥道“什么事这么吵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主事擦着额头的汗一五一十把前因后果向金光祖汇报,金光祖听完后对着这些举人贡生大声呵斥道“给本官肃静,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朝廷选才的地方,你们 再这样无礼,本官就取消你们的入选资格!” 众人一听,又看到金光祖身穿朝廷三品的官服,知道他是个高官,赶紧纷纷噤声,不敢再吵闹。 于成龙上前施礼道“禀大人,这都是学生的错,还请大人不要计较。”金光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对嘛!还是这个年轻人有气度,大家出了这个门,都是为朝廷和百姓办事的同僚。”然后转身对大家说道“才学不才学的,要看大家 以后为官一方,为朝廷办的差事如何?能不能为百姓办实事?” “大人教训的是,学生等鲁莽了!”众人纷纷低头承认错误。“这才对嘛!”金光祖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吩咐主事道“你继续吧,摄政王殿下还等着名单和召见他们呢。”然后对于成龙赞许道“你就是于成龙?不错!”说完走进 了朝房。 于成龙一愣,心里还是云里雾里的。陈廷敬凑到他的身旁,笑道“成龙兄,看来你早就被朝廷相中了。莫非你在朝廷有人?” 于成龙丈二摸不着头脑,呐呐道“廷敬老弟,我们都是老乡,我的底细你还不清楚吗?我要是朝廷有人,也不会到现在还是有副榜贡生啊!” 陈廷敬听了也是一愣,点头道“是啊!这件事倒是有些蹊跷了!” 接下来的抽签,陈廷敬抽到的是常州府武进县令,而罗成龙抽到的是广西罗城县令。“罗城?”职选司主事一看,满脸惊愕,赶紧跑进去想金光祖汇报。 金光祖一听,也是一愣,说道“这罗城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那里土匪横行,民生凋敝。” 主事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要不给于成龙换个地方?”金光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可!摄政王殿下再三吩咐这次选才一定要公平公正。咱们可不能违背了殿下的旨意,再说‘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饿其体肤,劳其 筋骨’,这是于成龙的命啊!”朝房外,与于成龙交好的举人贡生都纷纷劝说于成龙放弃这个官职。陈廷敬也在一旁劝说“成龙兄,罗城这个地方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听说那里根本没有法度的, 小弟劝你还是不要前去的好。”于成龙不以为意道“谢谢各位的好意,成龙既然抽到这个签,就是天意!再说我不去的话,总要有人去,那里没有法度,我于成龙就要在罗城建立法度,让罗城的 百姓早日在我大明的教化之下,过上吃的饱,穿的暖的生活!” “好!”金光祖问声走出来赞道。“有志气!摄政王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人!” “什么?连摄政王殿下都知道于成龙?”其余的举人贡生纷纷动容小声议论道。 金光祖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而是大声道“只要各位都存着刚才于成龙一样的心思,我大明的百姓都会感谢你们的!朝廷也会记住你们的!” 众人心里暖烘烘的,躬身拜道“下官等谨记大人教诲!” 当日下午,周仁远在御花园召见了这些刚当上县令的于成龙等人,众人忐忑地跟在黄四维的后面进入了御花园。黄四维便走用尖着嗓子说道“你们这些新当官的县令,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有着进士及第的待遇,能蒙摄政王殿下亲自在御花园召见你们,还背下酒席 招待你们,这份待遇连一些封疆大吏都够不着呢!”于成龙,陈廷敬等人听了觉得既自豪又忐忑,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神情。黄四维看到他们的神情,又尖着嗓子说道“你们这些人也别紧张,殿下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只要你们在殿下面前不要乱说话,今天的宴会就算是成功了!” 众人听了放下心来,齐声应道“多谢公公提醒!” 黄四维领着众人来到御花园,众人见酒席主桌上坐着一个身穿明黄衣服的年轻人正在和几位身穿朝廷四品官府的人谈笑风生。 黄四维一见诧异道“啊哟,我的爷,殿下您怎么先来啦!”说完便赶紧指挥着后面的于成龙等人要跪拜。 于成龙等人也赶紧向前要跪拜周仁远,周仁远笑道“大家都不必跪拜了,我早朝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了,以后官员觐见我都不要行跪拜礼了,大家都起来吧!” 于成龙等人听了面面相觑,心里道“怎么摄政王殿下把老祖宗的皇室礼节都改了?”但是还是躬身道“微臣等参见摄政王殿下!” 周仁远笑眯眯地说道“大家不必多礼,都落座吧!”然后转身对身边的几位大臣说道“宁人,太冲,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为大明选的年轻人才!” 众人一听不觉惊讶,宁人是顾炎武的字,太冲是黄宗羲的字,这两位可都是士林领袖,思想界的翘楚。不觉惊呼道“敢问这两位上官可是亭林先生和梨洲先生?” 顾炎武和黄宗羲笑着点头道“我们两位可不敢称先生,承蒙大家的抬爱,把我俩捧得这么高,实在心里惭愧啊!” 众人一听坐在周仁远边上的真是顾炎武和黄宗羲,都不免敬佩地看着周仁远。 周仁远笑道“现在还缺个而农兄,他现在在京城,公务繁忙,本来我是要他们三位一齐见见各位的!” “天哪!名震寰宇的三位士林领袖都在朝为官,看来这大明中兴有望,摄政王慧眼不凡啊!”于成龙等人心里兴奋道。 周仁远看着这些新任县令眼里的敬佩之色,心里也不免有些得意,看来今天把顾炎武和黄宗羲拉来作陪是做对了。他于是笑道“众位都落座吧,不必拘束!” 然后他接着吩咐黄四维道“上菜!”黄四维听后连忙命令几名小太监上菜。不一会儿,菜上齐了,众人一看不过是些家常菜,酒倒是“状元红”。 众人窃窃私语道“听说摄政王殿下生活简朴,今日的酒席倒说明了一切!” 周仁远端起酒杯说道“来,来,本王敬诸位一杯!”众人赶紧端起酒杯。 “诸位都是我大明的后起之秀,将来为官一方,这大明的子民就拜托诸位了!”周仁远说完便一饮而尽。 于成龙等人受宠若惊,齐声说道“微臣等惶恐!”赶紧也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周仁远站起身,众人也紧跟着要起身,周仁远示意他们坐下,接着说道“诸位!你们都是没有经过殿试便直接选拔为官的。虽然只是七品的县令,但是 县令这个官职虽小,责任却很重大,因为你们是直接管理百姓的。你们管理好了地方,那就是为大明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顾炎武和黄宗羲连连点头,黄宗羲笑道“再说这县令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将来的首辅宰相呢!”周仁远点头道“没错!‘宰相起与州衙’,说不定在做的诸位还真会出几位首辅次辅。但是———”他一转口风“诸位一定要先做好自己的本分,本王想问下诸位做 官的首要职责是什么?” 于成龙等人听了不觉心里嘀咕道“这是要考我们啊!”陈廷敬先站起身先发言道“回禀殿下,为官首要的职责是勤政爱民!” 于成龙不敢落后,也起身道“为官首要清廉自守!”后面还有的说道“为官要一身正气!不畏权贵!”还有的说道“为官要忠于朝廷!要有政绩!”周仁远笑道“诸位说的都对!本王送给大家几句话,第一,本王不反对你们想有政绩做大官,但是这前提是你们为百姓做了多少实事?百姓对你们的口碑如何?不是你们的上官对你们的评价如何,关键是你们任内的百姓对你的评价如何?第二,你们要想做好官,就要学学春秋时的楚国令尹公叔敖,身为宰相却两袖清风, 不为子孙谋福利。还要学学我大明宣德朝的忠肃公于谦大人,一身正气,清廉一世。你们想做名臣,流芳百世的话,就把本王今天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众人齐声应道“微臣等谨遵殿下的教诲!” 酒席结束后,于成龙等人离开皇宫,他对着皇宫的方向看去,边上的陈廷敬打趣道“怎么,成龙兄,你还舍不得走,想叫摄政王殿下再请你一次?” 于成龙笑道“我哪里敢有这个非分之想!”然后肃然道“廷敬兄,你不觉得殿下对我们的期盼很大吗?” 陈廷敬也收起笑脸,正色道“是啊!从古至今,哪里有皇帝对县令这么高看的?再说我们可不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 “殿下不是皇帝!”于成龙纠正道。 “殿下和皇上没什么区别,你别究死理!”陈廷敬不满道。 “摄政王就是摄政王,不是皇上!”于成龙坚持道。 “行!行!摄政王殿下行了吧!”陈廷敬妥协道“那你对摄政王的这番话怎么看?” 于成龙断然回答道“廷敬兄,如今我已经三十出头,再不干点事,就枉费在世上走一遭了!” 陈廷敬点头道“是啊,我年纪和你差不多,我们将要为官一方,做不到青史留名,也要做到不让百姓骂我们啊!”于成龙坚定地说道“我于成龙一定不会让朝廷和百姓失望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卢家忠烈祠 周仁远在宴请完于成龙等人后,又在御书房和顾炎武和黄宗羲谈论了将来实现“虚君实相”的可能性。这个话题周仁远早就和他们提过,顾炎武和黄宗羲是十分赞 同的,但是一来周仁远虽有皇帝之实,却无皇帝之名。二来,周仁远常年在外征战,光复河山,也没这个时间来好好考虑这个事情。 顾炎武和黄宗羲两人同朝为官担任御史,也是不久前被周仁远从湖广调过来,他要趁朱慈烺在杭州养病期间好好和他们商量一下。 三人商量了半天没有个结果,黄宗羲叹道“殿下,如今皇上依然在位,他的态度可是最大的关键啊,得不到皇上的支持,臣等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啊!”顾炎武说道“皇上如今依然昏迷,如果殿下颁布旨意要实行‘虚君实相’,将来皇上一旦醒来,他一震怒,那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再说,朝廷的大臣尤其内阁心里 肯定是巴不得实行这个国策,但是保不齐将来反水。毕竟我大明还不能接受这个新思想。” 周仁远摇头道“这可不是什么新思想,北宋不是已经出现过了吗?”黄宗羲摇头道“北宋的皇帝除了宋太祖,以后的皇帝大多性格柔弱,不像我大明自太祖,成祖以来多喜欢权谋之术。即使像嘉靖和万历皇帝虽然数十年不上朝,但 是仍在幕后控制朝政。说起来内阁只是一个皇帝的影子罢了!” 周仁远听后一阵头疼,叹口气道“这么说此事艰难,待我再好好思量一番吧。” 这时,黄四维悄悄进来,轻声禀报道“王爷,现在已经二更了,三更的时候宫门就要落锁了。您可别忘了,今天是十七,单日,您该回摄政王府了!”“对,对!”周仁远笑着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每逢单日我是必定要回王府的。”然后对顾炎武和黄宗羲说道“你们二位就随我一道出宫吧,太晚的话就出不了 宫了!”顾炎武和黄宗羲跟在周仁远身后刚出了御书房,只见张嫣的贴身宫女在门廊里张望,一看见周仁远出来,赶紧上前施了个万福,然后说道“王爷这是要出宫吗?太 后请您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周仁远一脸尴尬,低声道“还请你回禀太后,今日是我回府的日子。有什么事情,待我明日去拜见如何?” 宫女一阵为难,呐呐道“那好吧,奴婢这就去回禀太后。”说完便转身要离去。 “唉,你等等。”周仁远转念又叫住了宫女,然后说道“我还是去见见太后吧。” 顾炎武和黄宗羲一看,只得向周仁远告辞,先行离去。周仁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然后转身去了慈庆殿。他边走边想,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冷落了张嫣,一来是政务繁忙,二来虽然身居皇宫,但是为了避嫌,他不能去张嫣那里下榻。宫里耳目众多,要是被天下人知道 了他和张嫣的不伦之恋,那后果是相当的严重的。而此时的张嫣自从和周仁远有了肌肤之亲,满脑的心思都是周仁远。她也知道虽然如今周仁远身居皇宫,但是很少见面,满腹的相思克制不住,这才派宫女去请 周仁远。她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出神,她不知道周仁远会不会来?心里正犯嘀咕的时候,只听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张嫣的心一阵狂跳,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我这是 怎么了?”张嫣不禁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周仁远走到门口,刚才的贴身宫女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只好自己推门进去。看到昏黄的蜡烛灯下,一张绝世美颜正看着自己。真是应了那一句,灯下看美人 ,越看越美!周仁远不禁怔在那里。 “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张嫣羞红着脸啐道。说着伸出手去拉周仁远。 周仁远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把抱住张嫣,不停地亲吻和摸索着,嘴里还不忘问道“宫女和太监呢?” 张嫣一边轻喘着,一边回道“放心吧,都被我支开了!” 周仁远这才没了顾忌,一下子把张嫣抱在床上,两人干柴烈火,折腾到半夜这才歇息。到了凌晨,周仁远赶紧起来,看到张嫣玉体横陈,瘫软在床上熟睡,他便帮她盖好被子,发现被子上方都被张嫣为了压制自己的叫声都被咬烂了。自己下床的时 候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漂浮,心里暗自思量道“以后还是节制些好,昨晚两人实在太生猛了。” 他穿好衣裳,悄悄出了宫殿。幸好巡逻的禁军在前面大殿,不怎么来后宫,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他来到御书房门外,就碰到了巡逻的禁军统领邢飞,邢飞诧异道“王爷,您这是没睡还是刚起来?” 周仁远尴尬道“哦,我一时睡不着,起来走走。”说完便跨进了御书房,却看见黄四维半梦半醒地还在等他。 周仁远心里暗自叫声糟糕,没想到这个老太监这么忠于职守,这么晚了还在等他。 黄四维听到说话声,揉揉眼睛,睁开一看是周仁远,忙问道“王爷,您在太后那里怎么这么晚?” “哦,太后身体有些抱恙,我放心不下,所以亲自照顾了一下太后。”周仁远接着又说道“你放心,太后没事了,你去睡吧。我也要好生休息了!” 黄四维一听只好离去,周仁远也不管他信不信,走到里间的床榻上蒙头大睡起来。 他刚睡下两个时辰,就被黄四维喊醒了“王爷,早朝的时间快到了!” 周仁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心里想这每天四点起床还真麻烦,于是嘴里说道“吩咐下去,就说今天的早朝取消了。”说完又要接着睡。黄四维轻声提醒道“王爷,要是平日里早朝取消也罢,不过今日是卢象升老大人的后人进京谢恩的日子!礼部早就安排好了的,要不老奴这就去和礼部说声日期延 后?” 周仁远一听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说道“不要去说了,今日的早朝照常进行。你去给我打桶热水来,放在书房外的院子里。”周仁远趁着黄四维去抬热水的时间,盘腿坐在床上冥想了片刻,觉得精神有些回复。然后穿着短衣来到院子里舞起剑来,只见剑光闪闪,人影飘忽,宫里早起的 太监和宫女都停了手里的活张望起来。 周仁远舞了两炷香的时间,身上冒出汗来,便脱掉短衣精赤着上身,用热水擦了起来。 黄四维赶紧阻止道“啊哟喂,我的爷,这早上天气凉,可别冻坏了您的万金之躯!” 周仁远笑道“不要大惊小怪的,我在王府的时候早上都用凉水擦呢!” 等擦拭完毕,周仁远觉得一身轻松,便穿上短衣,回到御书房,黄四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朝服。 他吃完早饭,顺便想去看看张嫣。来到慈庆宫,只见大门紧闭,门外站着的还是昨天的宫女,宫女禀报他说张嫣还没起来。周仁远于是笑笑离开了。 周仁远便走去大殿,原先皇帝上朝都是要坐龙辇的。一来他还不是皇帝,二来他认为与其坐辇或者轿子,还不如走着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来到大殿,群臣已经在那里等候,大家躬身拜道“臣等参见殿下。”周仁远坐在龙椅边上的绣墩上说道“大家免礼,今天有件大事,就是要为殉国的卢象升总督建立一座忠烈祠,还有为他的幸存的家人抚恤一番,礼部和兵部可有结 果了?” 黄道周和洪承畴出列道“在隆武皇帝在位时,已经加封卢象升为太子太师,兵部尚书,这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周仁远沉思片刻道“这还不够,听说他的家人基本都抵抗满清殉国了,应该给卢总督再加个谥号以示尊崇。我这里有个选择,赐‘忠肃’怎么样?” 孙承宗点头道“‘忠肃’很贴切,卢象升一身忠于大明,为人又清廉耿直,当得忠肃二字。” 群臣一听孙传宗赞同周仁远的提议,纷纷点头同意。 周仁远又问道“听说卢总督一家只幸存了一个弟弟,他人在哪里?” 黄道周回答道“启禀殿下,他的弟弟卢象晋就在殿外等候,他专程进京谢恩的。” “哦!”周仁远一听,赶紧从殿上走下来,边走边说道“你们随我去迎接一下。” 群臣纷纷侧目,心里想这份荣宠也太高了吧,不过还是跟在周仁远身后来到殿外。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袈裟的中年和尚, 众人心里都很诧异。 周仁远心里也很诧异,忙问道“敢问你就是卢象晋?卢象升的弟弟?” 中年和尚没想到这么多人会出门迎接,练吗稽首道“贫僧俗名卢象晋,法号空明。”黄道周解释道“鞑子打下江南后,卢总督的三位叔叔全部在新桥战死,三个堂弟象观,象同,象坤在荆溪殉国,只幸存了这位象晋先生。隆武政权被灭后,他就出 家为僧了!”、 周仁远和群臣听了一阵唏嘘,而卢象晋虽已出家,但是听了黄道周说起往事,虽然只是片言只语,这其中的苦楚和磨难只有自己体会,当即默默留下两行热泪。 周仁远赶紧劝慰道“大师不必伤怀,你们卢家满门忠烈。我大明的朝廷和百姓是不会忘记你们的忠烈的。来,请随我进殿!”众人再次进入大殿,周仁远回到座位上对群臣说道“刚才听了黄大人的话,我的内心很是不平静。忠肃公一家实为我大明的表率,所以我有个提议,除了卢总督进 入忠烈祠外,还要把殉国的卢家所有人也进入忠烈祠。” 然后问卢象晋道“大师可愿意还俗?朝廷可以给你一个官职。” 卢象晋摇头道“卢家已经没有人了,贫僧只愿常伴亲人墓旁,诵佛念经,以度余生。” 周仁远听了心里有些心酸,当即点头道“我也不勉强你,这样吧,就在忠烈祠旁建坐寺庙,大师你当主持,也好让你的亲人常受百姓香火之情。” 卢象晋感动道“多谢殿下成全,贫僧代卢家已故之人谢谢朝廷的恩宠!” 卢象晋退下后,群臣一片赞美之词,恭维周仁远英明仁慈,周仁远听了心里也有些飘飘然。 这时,大殿外突然想起了巨大的鼓声。 “出了什么事?怎么有这么大的鼓声?”周仁远站起身问道。 只见邢飞急急忙忙跑进来,满头大汗道“不好了,有人敲响了皇宫外的登闻鼓!” “什么?登闻鼓?”周仁远脸色一变,这登闻鼓只有人遇到天大的冤情才会被敲响,而子大明太祖建国以来,登闻鼓还从未被敲响过。周仁远大怒道“快去叫锦衣卫把敲鼓的人给本王带来!”刚才的大好心情顿时变得很恶劣。 第二百二十章 惊天窝案 “你说什么?常州府溧阳县竟然有这样的不法之徒?”周仁远在大声问着站在大殿里的一个老者。原来这老者名叫王守,世代居住在江南常州府溧阳县,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生了一个美貌的女儿叫芸娘,年芳十六,而且心灵手巧,做的一手好针线活,所以 经常做些针线补贴家用,日子也还过的下去。 谁知当地有个豪强名叫史强,因为在满清攻打溧阳的时候曾经抵抗过,后来大明光复,不知走了谁的门路,做上了溧阳县衙的县丞,成了吃皇粮的人。 可是他暗地里却是黑白通吃,私底下放高利贷,垄断县城里大部分的生意,底下还养着帮打手,所以连信任的溧阳县令陈富都要忌讳他三分。这史强也颇有手段,探知陈富有些好色,为了讨好新来的知县陈富,就诱骗芸娘说府里有针线活叫她上门去取,芸娘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原来他那天特意安排 酒席宴请陈富,对芸娘说这是县令大人,要她陪酒,芸娘不敢得罪他们,只得喝了一杯,哪知这酒里早就被下了迷药。陈富见芸娘秀色可餐,便就在士强府里把芸娘给奸污了。事后,史强连骗带哄,说陈富会娶她做妾,将来还会做县令大人的正房。芸娘见自己身子已经不清白, 陈富又是县令,想想自己以后不嫁给陈富还真没法见人,万般无奈只要含泪答应下来。 这陈富满心欢喜,就让她暂时在史强家居住,自己要回去准备彩礼。可是没过几天,史强见芸娘十分貌美,心中便起了歪心思,一天晚上趁芸娘熟睡之际竟然强行奸污了她,事后芸娘含羞自尽,史强便把芸娘的尸体送回王守家, 丢给他二百两银子就算了解。王守见自己女儿死的不明不白,满腔悲愤之下去县衙告状。陈富接到状纸,见芸娘竟然自尽身亡,心里又怒又怕,他也听到风声,说是史强逼死了芸娘,可是自 己也是丑事做在了前面。而且这县衙里的捕快衙役大多都是史强的人,就是想抓一来没人肯听他的命令,二来一旦事情败露,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昧着良心,把王守赶出了县衙。王守见告状无门,县令都帮着史强,思来想去便去常州知府衙门告状。常州知府是“行社”领袖陈贞慧,一听之下勃然大怒,便要叫捕快衙役去溧阳县拿人,谁知师爷劝阻道“大人,您可知这史强是什么背景?他可是应天府按察使史 量大人的胞弟。”陈贞慧一听这史强竟然是省里按察使的胞弟,心里开始犯踌躇了。按察使是省里三巨头之一,都是二品的高官,自己这个四品知府要是得罪了省里的高官,以后 自己的日子就难过了。他思来想去,还是推掉了王守的状纸,不过凭着读书人的一点良心还是提醒王守,史强的背景不简单,他可以进京告御状,所以才出现了王守敲响登闻鼓那一幕 。周仁远听完王守的遭遇,对着群臣冷笑道“好嘛!这么简单的案子连我亲自任命的常州知府陈贞慧都不敢办,“为民做主”这几个字都丢进茅坑了!这个溧阳县令 陈富是谁举荐的?” 吏部侍郎金光祖出列尴尬回道“回殿下,陈富是微臣举荐的。” 周仁远寒声道“这件案子,溧阳县令不敢办,常州知府不敢办。那我就叫新任的武进知县陈廷敬去办。”现在周仁远还不知道陈富迷奸芸娘在前。 然后对金光祖说道“等拿了陈富和史强,就由你来主审,你去问问陈富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还有等出了结果,你就去广西任巡抚吧。” 金光祖黯然道“臣领旨!”群臣听完切切私语,巡抚虽然是封疆大吏,但是广西这个地方可是贫瘠的很,等于是发配了。 三天后,新任武进知县陈廷敬接到缇寄,立即率领县里的衙役前往溧阳县。 陈廷敬来到县衙门口,只见几个衙役在门口懒散地打着盹。他手下的捕头方恒大声道“你们县令大人呢,还不出来迎接我家大人?” 门口衙役揉揉眼睛,一看陈廷敬穿着七品官服,赶紧谄笑道“不知这位大人是哪里的?要见我家老爷有何事?小的也好进去禀报。” “啰嗦什么?朝廷有旨意,还不叫你家大人出来!”方恒打断道。 “是!是!小的这就进去禀报我家大人!”衙役一听有朝廷的旨意,赶紧一溜烟地跑进县衙。 不一会儿,陈富穿着官服急忙忙从县衙跑出来,对陈廷敬躬身道“不知上差驾临鄙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陈廷敬也不答话,掏出缇寄,宣读道“摄政王殿下听闻溧阳县县拯史强在地方为非作歹,横行乡里,逼死溧阳县民王守子之女芸娘。而地方长官视若罔闻,王守状 告无门,在陪都敲响登闻鼓。特下令武进县令陈廷敬捉拿史强,溧阳县令陈富就地免职,押进陪都受审!”陈富一听,当即瘫软在地,身体不停哆嗦。“陈县令,你看看吧,这是朝廷寄给本官的缇寄,上面有内阁的签章,你可看仔细了。还有史强现在哪里,待本官这就 带人去捉拿归案!” 陈富已经说不出其他话来,只是不停磕头道“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陈廷敬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来呀,先摘取他的官帽,脱去他的官服,押入大牢,待捉了史强一道押送陪都!” 方恒率领手下衙役上前摘掉了陈富的官帽,又脱去了他的官服。这时,看热闹的百姓渐渐多起来,见陈富被抓,不禁拍手称快。 “这位大人,小民愿意领你们去史强府上抓人!”有热心的百姓说道。陈廷敬听后当即叫乡民引路,直扑史强的府邸。 当众人来到史强的府邸,陈廷敬大吃一惊,史强的府邸里竟然涌出二百多号人,都是凶猛不是面善之人,还拿着斧钺钩叉。 陈廷敬大怒道“你们都是什么人,竟敢阻拦官府抓人?眼里还有没有大明律法?” 一个高大的江湖草莽之辈阴笑道“在这里,史强大哥就是王法,你们想抓他,我们这帮兄弟叫你们有命来,没命回去!”方恒恼怒道“你们竟敢跟朝廷作对?就不怕灭九族吗?再说史强为非作歹,摄政王殿下和朝廷已经知晓,你们识相的话,乖乖把路让开,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呸!”几个人吐口痰道“王老汉诬陷我家史大哥,明明是王老汉的闺女勾引陈县令在前,又想勾引史大哥,史大哥正人君子,看不上他闺女,那小娘们自己羞愧 自尽,关我家大哥什么事?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啊!李兄弟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他的同党不断附和道。 陈廷敬听了,气的脸色煞白,声音颤抖道“你们这帮责任,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现在还想包庇史强,眼里真是没了王法!” 他随即下令道“给我冲进去,一定要抓住史强!” 这时,坐在府邸里喝茶的史强正问着管家“外面情况怎么样了?那个武进县令走了没有?”管家献媚道“老爷,外面都是自家兄弟保护您,他们想进来没那么容易。不过老爷,大老爷不是叫你去躲躲吗?您干嘛还呆在府里啊?这年头可不比闹鞑子和流贼 的时候,听说这摄政王颇有太祖的风范,俺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史强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哪朝哪代没有不贪钱的官,只要把下面的官喂饱了,等朝廷把案子移交给南直隶,那就轮不到朝廷说了算,你别忘了大老爷可是掌管着 一省的刑名。” 管家担忧道“就怕摄政王亲自过问,这王守不是进京告御状了嘛!”“告御状又如何?大老爷已经在朝廷活动了,据说朝廷里已经有官员答应帮我说话,到时他们一起在朝廷活动,摄政王肯定会把案子移交刑部和大理寺,到时候还 不是我们说了算!可惜啊,我的银子少了不少!这帮狗日的,胃口真大!”史强不忘骂了几句。 这时,门口的家丁慌慌张张跑进来叫道“不好啦!老爷,门口已经打起来了,南山五虎杀了几名衙役,事情闹大了!” “什么?都见血了?”史强惊叫道“我不是吩咐过他们不能见血的吗?”“啊哟喂,我的老爷,您请来的这帮人都是亡命徒,哪里真会把官府放在眼里?再说这朝廷派来的那个姓陈的县令又特别执拗,非要往里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家丁哭诉道。 “这可怎么办?杀了官差可是灭门的罪!”管家急忙道。“不行!事情超出了我的控制,我得跑路了,你们也都各自跑了吧!”史强说完急急忙忙来到后院拿了些银两,跟几个贴身护卫翻墙逃走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叶扁舟 溧阳县衙内,陈廷敬手臂上缠着白布,隐隐有些血迹,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今天要不是当地乡民听闻自己有难,群势汹汹前来助战,自己今天还真难离开史强府 邸。 手下的方恒带领的衙役捕快更是愤怒地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堂下还躺着两具手下的尸体。 “大人!史强恶贼如此大胆,纠结不法之徒,竟敢杀害公差,还望大人赶紧向府衙禀报,请他们派驻军前来围剿才是!”方恒激动地说道。 陈廷敬也是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当即说道“方捕头,我立即修书,把这里的情况禀告给朝廷,一封你亲自送去金陵,另外一封你派人去向知府大人禀报!” 两天后,周仁远得知陈廷敬捉拿史强反被围攻,自己还差点命丧当场,不禁勃然大怒。 他在朝堂上拿着陈廷敬的书信发飙道“这还是我大明治下的地方吗?一帮穷凶极恶之徒目无法纪,杀害官差,包庇凶手,真是骇人听闻!”群臣听了,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出声。周仁远冷笑道“你们都说大明中兴有望,可是如今法制败坏到如此程度。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会有这么黑暗的势力存在,大 明还怎么中兴?百姓还怎么生活的下去?”洪承畴轻咳两声,出列说道“殿下,大明连年战乱,前有张李流贼荼毒大明,后来又有满清鞑子进关侵犯中原。连年的战乱使得法纪全无,国纲沦丧,地方上的治 理也就大乱了!”“大乱就需要大治!”周仁远回答道“乱世当用重典!传我的旨意,命令刑部发下海捕文书,通缉史强。另外这些参与暴乱的歹徒一个也不能放过,锦衣卫和常州 府的军队一起行动,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把这帮恶贼绳之于法!” 然后他又说道“还有锦衣卫去查查史强的社会关系,看他会不会躲藏到他们那里去,凡是窝藏史强的,一律严惩不贷!”不久之后,江南各地县城贴满了捉拿史强和他党羽的通告,军队士兵,捕快和锦衣卫的人到处搜索。尤其是溧阳县内,陈廷敬得到消息,那日围攻自己的以“南山 五虎”为首的大部分人隐藏在西部山区之内,他立即率领官兵前往搜山剿灭。 其实“南山五虎”等人都是溧阳本地人,当日冲动之下杀了官差,心下也是害怕,只得躲回老家附近的山里,暗地里叫家人送来饮食,惶恐度日。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廷敬率兵团团围住南山。这次他没有鲁莽进攻,而是先拿下他们这些人的家人,同时喊话再不投降,就放火烧山。 “南山五虎”等人见家人被拿,对方来的又是正规军,抵抗也是死路一条,只得缴械投降。而史强带着几名贴身保镖,东躲西藏,花了金银多次躲在普通农户家里,可是一波又一波的搜查,他们只得不断更换隐藏的地点。有几次被锦衣卫探知落脚处, 展开激战,幸亏几名保镖武艺高强,都逃得升天。负责追捕的锦衣卫千户大怒,率领十几名手下紧追不舍。 一日,锦衣卫追赶他们到了长江边。连日来的逃跑,史强他们都已精疲力尽。史强说道“几位弟兄,再加把劲,等咱们过了江,到了北方,出了关就自由了!” 几名保镖平日里受史强颇多恩惠,也颇效死力,听了他的话就去江边寻找船只。可是寻找了半天,一只船也没有,而且远处已经响起了锦衣卫的马蹄声。 史强等人心下大急,就在这时,看到江对面驶来一条渔船。船上除了一名船夫,还有一名老年尼姑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姑娘。 史强大喜,对着渔船喊道“船家,快些驶过来!我们要渡河,船钱加倍!” 船家见他们几人都拿着刀,不敢靠岸。史强大急,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朝船夫晃晃。 船夫见财起意,便要靠过去。尼姑冷笑道“船家,你就不怕这钱烫手?” 船夫听了一迟疑,又不敢过去。岸上的史强猜测出了船家的心思,连忙喊道“你们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你们别怕!” 船家问尼姑道“师太,我平日里打渔为生,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银两。孩子刚刚满月,他娘还等着我给她买些东西补补身体呢。这钱我赚了!”说完就要靠岸。尼姑暗自长叹一声“世人多可怜!今日看在你孩儿妻子的面上就救你一命。”说完,双脚马步一站。只见小船就停在江里,不断打转,船家再怎么使劲,船就是靠 不过去。“奇怪了,船怎么动不了了?”船家饶头道,“难道龙王爷显灵,警告我别靠岸?” 史强原本见到渔船已经过来,心下大喜。突然看到船一直在江里打转,心下也是疑惑不解。而不远处,锦衣卫的探子已经射出响箭,马蹄声越来越密集。 史强等人大为慌张,沿着江岸开始逃窜。“捉拿朝廷钦犯史强!闲杂人等回避!”锦衣卫高喊着。 锦衣卫的探子也看到了江里的渔船,深怕史强会坐船逃走,赶紧出声警告。 船上的船夫看到岸上竟然是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抓人,吓的脸色苍白,不停说道“多谢龙王爷显灵!多谢龙王爷显灵!保我性命!” 尼姑边上的小姑娘乐的哈哈直笑,老年尼姑也不禁莞尔。她举目朝岸上望去,岸上锦衣卫已经又和史强众人展开了打斗。 史强等人知道在这次已经是穷途末路,当下是拼了命死命抵抗,锦衣卫竟然一时拿不住他们。 尼姑看了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帮人里还有高手!”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念珠,手指一弹,两缕劲风朝岸上飞去。 岸上正和锦衣卫打斗的武艺高强的保镖“啊!”的一声痛叫,只觉得手背上钻心的疼痛,手中的钢刀立马坠地,身边的锦衣卫马上用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其余的保镖见武功最好的同伴被擒,心下慌张,也一一束手就擒。史强见大势已去,想要跳进江里逃跑,被锦衣卫千户一支弩箭射中了大腿。 武艺高强的保镖对千户恨声道“要不是我被人偷袭,你们拿不住我!” 锦衣卫千户也不答话,看了看他手背上的淤青,又看了看地上的念珠,对着渔船高声说道“锦衣卫千户张楥多谢高人相助!”而渔船已经朝着下游缓缓驶去,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铁血柔情 朱雀大街的摄政王府内,聂芷若正在看着朱慈爝在院子里玩耍。周仁远自从在搬进了皇宫,说好了每逢单日便回府居住,可是忙起来却连日不着家。聂芷若和王 婉婷心里早就有股怨气,可是她们也没办法,谁叫自己的丈夫肩上担着的是整个大明的未来呢。 这时,王府长史马九功前来禀报道“王妃,门外有位师太求见,说是您的故人!”聂芷若奇怪道“舅舅,这里没有旁人,您还是叫我芷若吧。对了,我哪里来的故人?”她转念一想,惊叫道“难道是我师父来啦?”说完急急忙忙拉着正在玩耍的朱 慈爝跑向门外、 果然,当她在门外看到来人,不禁扑进来人的怀里,哽咽道“师父,您怎么来啦?想死徒儿了。”这名尼姑正是当日在渔船上助锦衣卫一臂之力的定慧师太,是聂芷若的授业恩师,她也曾指点过朱由榔一二。不过她觉得聂芷若二人都是官宦人家的儿女,受不 了练武之苦,所以只是教了些基本招式,收了聂芷若当个记名弟子。但在聂芷若的心里,却一直把她当做亲人一样。 定慧师太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芷若,你都已为人母了,还这般儿女情长?来,为师来看看小徒孙。”说完,弯下腰问边上一脸蒙圈的朱慈爝“你就是慈爝?” 朱慈爝点头道“是啊,我就是朱慈爝。奶奶,她是谁啊?”他指着定慧身边的小姑娘问道。 定慧一听,连忙拉过身边的小姑娘,回答道“她啊,叫囡囡,当你的妹妹好吗?” 这下小姑娘不干了,奶声奶气道“婆婆,我有名字,我叫朱红豆。” 定慧笑道“对,对,她叫朱红豆。”朱慈爝开心道“太好了,你姓朱,我也姓朱,你就当我的妹妹吧。”说完,就要去拉小姑娘的手。 朱红豆赶紧躲在了定慧的身后,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朱慈爝。朱慈爝一脸尴尬地望了望聂芷若,又望了望定慧师太。 定慧师太笑道“慈爝,红豆比较怕生,等你们熟悉了就好了!” 聂芷若不解道“师父,这个小姑娘和你什么关系啊?”定慧一听,一脸黯然,长叹道“她是个苦命的孩子,没了母亲,又没有父亲。” 朱红豆一脸委屈道“婆婆,我娘说我有父亲,我想找到父亲。”说完两颗泪珠流了下来。 定慧师太沉默片刻道“芷若,四儿在府里吗?为师想见见他。” 聂芷若赶紧道“他不在府里,我这就派人把他叫来!”说完派侍卫去皇宫请周仁远回来。周仁远正在御书房听刑部的报告,史强等一干党羽已经全部捉拿归案。“很好!按照我大明律,这帮人该如何处置啊?”周仁远问刑部尚书杜德潜和大理寺卿崔少 安。 杜德潜回答道“按照大明律,史强等人应该全部斩立决,家人流放三千里。” 周仁远摇头道“太轻了,他们为祸乡里多年,竟然建立起如此庞大的组织,眼里没了律法,为了明正典刑,判斩立决可以,但是其家人要灭其三族!” 杜德潜惊呼道“殿下,这是不是太重了?”“重吗?要是在太祖时,必定灭其九族!”周仁远大声道“本王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我大明的律法谁也撼动不得。都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本王要是要震 慑天下的恶人,你可以不怕死,但是你的家人却要为你的恶行付出血的代价!” “那那些藏匿史强等人的百姓如何处置?”崔少安轻声问道。 “这些百姓也许平日里没有作恶,但是在金钱面前却罔顾国法,包庇凶犯,全部流放三千里!”周仁远说道。这时,锦衣卫指挥使刘侨进来在周仁远耳边嘀咕了几句。周仁远怒极而笑道“好嘛,为了史强这个恶贼,朝中竟然有大臣受了贿赂,想帮他脱罪。吏治败坏如此, 真超出我的想象。” 杜德潜和崔少安听了面面相觑,大怒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事,臣等请殿下从重处置这帮大臣。” “好吧!”周仁远对他们说道“刘指挥使,你把名单交给两位大人,立刻抓人审问!”刘侨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交给了杜德潜和崔少安,杜德潜看着名单,一阵头昏目眩,名单上竟然列着刑部的两名主事和一名侍郎。他目眦尽裂,狠狠地说道“臣一 定对他们严惩不贷!” 等杜德潜和崔少安走后,周仁远问刘侨“刘侨,那三位蒙古特使在福建那里观光的怎么样了?” 刘侨笑道“他们三个在福建泉州整日里乐不思蜀,被那里的花花世界给迷住了,依臣看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了!” 周仁远也笑道“迷住也好!但是别耽误了正事,叫礼部催催他们赶紧到金陵来,他们自己的老家可要面临战火了!” “是,臣这就通知礼部叫蒙古特使回来!”刘侨答道。 黄四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告道“殿下,聂王妃派人来催您回府呢,说王府里来了贵客,叫您亲自接待!”“贵客?”周仁远疑惑道“这大明除了自己的岳丈岳母能成为自己的贵客外,也就是自己的那位伯父惠王朱常洵了。可是朱常洵如今一直待在荆州,难道是自己的 岳父岳母来了?”他依稀记得聂芷若和自己提过一次,说他们想到金陵看看自己的女儿和外甥。 如果是岳父岳母来了,那可耽误不得。周仁远赶紧说道“叫来人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去!备马!” 周仁远走出宫外,看见是自己王府的老侍卫,问道“是谁来了?” 侍卫绕绕头道“标下看见是位出家的师太带着一个小女孩,不过听王妃称呼她为师父!” “师父?”周仁远大奇道“王妃怎么还有出家人的师父?” 侍卫笑道“王爷您忘了?标下可听同仁说您和王妃小的时候有一位尼姑师父,跟着她练武呢!”周仁远一听心里道“坏了”,自己的记忆中可没这个尼姑师父,看来今天要露出破绽啊。他再问侍卫,侍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周仁远此时才后悔没在身边留几个 老侍卫,全部被他分到军中担任军官了。 周仁远忐忑不安地来到王府,他在大外故作潇洒道“师父来啦?师父在哪里?四儿可是十分想念您啊!”然而他一进大厅,自己的母亲马氏,妻子王婉婷和聂芷若都坐在厅里一言不发,而左手边的座椅上坐着位白眉老尼。她低头对身边的小姑娘说道“囡囡,快去,他 就是你的父亲!” 小姑娘怯生生地走上前,低声喊道“爹爹!”说着眼圈红了,大声哭起来。 周仁远听了五雷轰顶,“什么?叫我爹爹?我哪里来的女儿?” 他赶紧弯腰给小姑娘擦擦眼泪,柔声道“囡囡不哭啊!”然后笑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怎么叫起我爹爹来了?” 王婉婷没好气道“你再仔细看看,她长的像谁?”周仁远连忙仔细端详小姑娘,这不看还好,仔细一看,心里不禁一阵大痛,这小姑娘分明有些陈圆圆的轮廓。他不禁一把搂住了囡囡,泪如雨下,父女亲情,囡 囡也跟着大哭起来。定慧师太暗自叹息道“陈施主,贫尼总算完成了你的心愿,你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为谁痴心 接连几天,周仁远一直没有上朝,他把自己关在王府里的书房内,谁也不肯见。他拿着定慧转交给他陈圆圆临终前的遗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一遍,流泪一遍。原来陈圆圆自从和他军营一别,就孤身一人辗转到了湖北。在那里一座尼姑庵 落脚,正巧碰到定慧师太在那里做住持,而且她发觉自己怀孕了。定慧见她一个孤身女子流落江湖,十分同情,便叫她在庵里住下。住了大半年,接近临产时,陈圆圆生产大出血,定慧想尽办法维持她的生命,可是还是只保住 了胎儿,陈圆圆临终告诉定慧,这个孩儿是她和大明摄政王的骨肉,还写了一封书信叫定慧有机会一定要让孩子认祖归宗。但是在给周仁远的信中,陈圆圆道出了实情,虽然自己很想为周仁远生个孩子,但是算算日子,这个孩子其实是她和吴三桂的。可是她一想到吴三桂曾经被天下 人唾骂,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受尽世人的白眼,所以恳求周仁远认下这个女儿,让女儿从此和吴家没有半点关系。周仁远心里倒是没有介意朱红豆是陈圆圆和吴三桂的孩子,想起陈圆圆一生坎坷,为了自己的名誉,不惜远离自己,自己独自承受世人的唾弃和误解,他终于做 了一个决定。 他烧掉了陈圆圆的遗书,然后给吴三桂写了一封信。写完信,他派熊天赐亲自送去湖南。 “仁远,你是不是在怪我?”三天后,周仁远回到了王婉婷的房间,王婉婷轻声问道。 “怪你什么?”周仁远低头解着自己的衣裳。 “怪我没有留下陈圆圆!”王婉婷走上前帮他脱去外面的长袍。 周仁远没有回答,躺在床上叹息一声“人都没了,说起怪谁也只能怪我,跟你没关系。” 王婉婷轻轻抱住他的身躯道“仁远,能不能从此让红豆跟着我,我来当她的母亲。”周仁远沉默半晌,摇头道“不行。跟着你,我怕你宠坏了她,因为你心里对圆圆有愧疚,对于她的孩子你会严加管束吗?这对孩子的成长不利。我自有安排!”说完 闭上眼睛,休息了。 王婉婷听了眼睛泛红,侧身躺在边上,一夜未眠。 而远在衡州的吴三桂接到周仁远的书信,也在书房里大哭了一场,然后写了两封信叫熊天赐带回给周仁远。 过了不久,金陵日报刊登了吴三桂早已休掉陈圆圆的休书。三日后,周仁远下令追封陈圆圆为自己的侧妃,把她的遗体迁往陈圆圆的老家苏州。定慧师太本来办完这件事之后久要走,但是聂芷若死活不依,非要她常住些日子。再说周仁远的大母王氏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佛法高深的尼姑,更是舍不得定慧走 。定慧师太见王氏如此诚心,便答应下来为王氏讲经说法。后来不知怎么,宫里的张嫣和袁贵妃听说摄政王府来了个得道尼姑,而且和周仁远有师徒之情,便叫定 慧进宫说次法。 周仁远无法,只得请定慧师太进宫,同时还带着朱红豆,朱慈爝进宫。 众人来到皇宫,门口的禁军不禁哑然而笑。前面走着的是一位严肃的出家尼姑,后面跟着的摄政王一手拉着一个小孩,慢步前行。马上要进入冬天了,朱慈爝流着鼻涕,眼见没地方擦,不停地拿着周仁远的袖子擦鼻涕。周仁远没有发觉,边上的朱红豆咯咯地笑个不停。远处的侍卫见到此景 ,控制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黄四维正好出来迎接,一看,赶紧上前抱住朱慈爝,一边掏出手绢帮他擦鼻涕一边心疼道“啊哟喂,我的世子爷,这么冷的天都把不给冻坏了。” 周仁远这才发觉两个小孩鼻子都冻的通红,他见黄四维已经抱上了朱慈爝,于是就把朱红豆给抱了起来。 定慧回头看了一眼周仁远,暗自点头,看来朱红豆将来的日子不会难过。众人进了宫,周仁远先把朱红豆和朱慈爝带到袁贵妃处,然后叫黄四维领着定慧去了慈庆宫。此时的昭仁已经六岁了,俨然大姐姐一般把朱慈爝叫过一旁问道“慈 爝,这个小妹妹是谁?” 朱慈爝不大好意思地回答道“昭仁姐姐,她叫朱红豆,是我的妹妹!” 袁贵妃听了惊讶地问周仁远“四弟,这小姑娘当真是你和她的女儿?”周仁远点点头,拉过朱红豆给她请安。朱红豆怯生生地给袁贵妃要磕头,袁贵妃赶紧抱起她亲了亲她的脸道“可怜的娃,以后常到伯母家来玩,你看这里有你的昭 仁姐姐,可以和你一起玩耍。” 朱红豆很懂事地点点头,昭仁高兴地拉着朱红豆的手,和朱慈爝一块去花园。 袁贵妃见三个孩子走后,轻声问道“仁远,这孩子命苦啊,一生下来就没了娘,你准备怎么办?难道交给你那个正妃抚养?” “我准备交给金婉尹来抚养。”周仁远说道。“就是你府里那个朝鲜女子?”袁贵妃摇头道“不妥,金婉尹虽然颇受你的宠爱,可是她毕竟还没有封为侧妃,即使她被封了侧妃,地位还是不如前面两位。你虽 然可以在府里说大家都可以平等,但是下面的人难免会有个高低贵贱之分,这对红豆不好!”周仁远一想,也对,陈圆圆就是受不了府里的冷眼才会离开。一旦朱红豆身上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陈圆圆。他脸色黯然道“皇嫂,那你说怎 么办?我平日里国事操劳,还真没时间顾得上府里的事情。” 袁贵妃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太后不是膝下无子女吗?你何不把红豆过继给太后?” “这成吗?又不是男孩!”周仁远觉得此时颇为荒谬。 “要是男孩还真不成,幸亏是个女孩!”袁贵妃笑道。 “哦?说来听听。”周仁远大奇道“怎么男孩反而不好了?”“你想啊,太后是天启帝正宫娘娘,要是过继一个男孩,将来这孩子是不是成了天启帝的儿子,你想皇上将来会答应吗?”袁贵妃小声道“要是女孩,不过就是一 个公主的名分而已,那不是风平浪静,天下人都会接受的。”“是啊,要是男孩的话,就会有储位之争了!”周仁远暗地底想着。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一直愧疚圆圆,就弥补在红豆身上吧。行,还请皇嫂去和太后说一声 。”“还用的着我说吗?你自己当面说就行!”袁贵妃笑道,然后提醒道“不过四弟,不是嫂嫂说你,你府里那位朝鲜女子,你也该早日给她一个名分了!不要让陈圆圆 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周仁远赫然道“嫂嫂教训的是!小弟回去就封金婉尹为侧妃!” “好了,说完你的家室,也该说说我们宫里的事情了。”袁贵妃说道“嫩娖年纪也不小了,你可寻着好人家的才俊?” 周仁远沉思片刻道“嫂嫂,你觉得黔国公沐天波怎么样?上次他进京,您不是见过吗?”“就是和你有几分相像那个?”袁贵妃回忆道“年纪也不算大,家世也配的上嫩娖,可惜他没了夫人还带着个孩子,孩子也不小了吧,也有七八岁了。让大明的长 公主给人家做后妈,不大妥当吧。”周仁远为难道“沐天波虽然有一个孩子,但是放眼天下能匹配长平的也就是他了,他能文能武,世代为大明镇守云南,对大明忠心耿耿,嫩娖嫁过去,日子肯定会 过的不错。” 袁贵妃听了踌躇道“你这番话虽是不错,可是长平的心思我也琢磨不透,还是问问她的意见为好!” 他们这番话却被放完学的朱慈炯听到了,他一溜烟地跑到长平的宫殿,兴奋地说道“姐姐,四叔和贵妃娘娘正商量把你嫁给黔国公沐天波呢!你要做新娘子了!” 朱嫩娖听了脸色一白,提起裙子直奔袁贵妃的住处。这时,定慧师太已经给张嫣讲完了经,正和张嫣一道在袁贵妃处喝茶。 朱嫩娖气呼呼地冲了进来,流着泪大声道“我不嫁,我谁也不嫁,我就老死在这宫里。你们要是看着我碍眼,我去京城给父皇母后守陵去!”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张嫣吃惊道“长平,你这是怎么啦?谁叫你嫁人了?” 袁贵妃脸上一热,赔笑道“太后,刚才我和四弟闲聊着,说起长平的婚事,这不还没定嘛。最主要还是要看长平自己的意思!” 周仁远也连忙赔笑道“是,是,我们就是那么一提!” 朱嫩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嚷道“负心汉!”说完扭头就走了。 周仁远脸上一阵泛红,众人都以为朱嫩娖是骂他辜负了陈圆圆,其实只有周仁远自己心里明白,朱嫩娖是骂他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意。定慧望了望周仁远,又望着朱嫩娖远去的背影,心里苦笑道“又是一个痴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魔障 众人被朱嫩娖这么一闹,心里都有些不愉快。这时,昭仁带着朱慈爝和朱红豆进来。周仁远赶紧对朱红豆说道“囡囡,快来拜见太后。” 朱红豆绕绕头道“太后?太后是奶奶吗?”原来她在王府里听人私底下称呼周仁远的母亲马氏为老太妃,所以认为张嫣这个太后和她奶奶一般年纪。 张嫣不禁笑道“你就是红豆,快过来,让伯母瞧瞧。”朱红豆走到张嫣跟前,张嫣见她眉目清秀,是个美人胚子,心里不禁有几分喜欢。 朱红豆也打量着张嫣,脱口而出道“这位伯母真漂亮,不过听师太奶奶说我娘亲也很漂亮!” 朱慈爝不落下风道“我娘亲也很漂亮,还有大母也漂亮!” 张嫣看了一眼周仁远,周仁远眼神飘过,尴尬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袁贵妃笑道“红豆,你愿意让这个漂亮的伯母当你的娘亲吗?” 朱红豆迟疑了一会儿,问周仁远道“爹爹,我们家里不是有两个娘吗?要是有三个娘是不是太多了?” 周仁远还未答话,朱慈爝插嘴道“你傻啊,伯母可是大明的太后,如果你成了她的女儿,你就是大明的大大公主,你以后可以在街上横着走!”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周仁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你这小屁孩,懂的还真多,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朱慈爝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跑到袁贵妃身边,做个鬼脸道“爹爹,我这是为了妹妹着想。” 这句童言无忌却说中了要害,周仁远低头问道“囡囡,你愿意吗?” 朱红豆点点头,其实她也有些早熟,心里一直想有母亲和父亲。虽说她认了周仁远这个父亲,但是王府里的气氛怪怪的,又听朱慈爝这么一说,便答应了下来。 张嫣很高兴,亲昵地抱住朱红豆道“以后啊,这里也是你的家了,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那我还能见着爹爹吗?”朱红豆眼圈有些红,可怜巴巴地看着周仁远。 张嫣笑道“傻孩子,你爹爹平日里有一半的时间会在这里,以后你可以天天陪着你的爹爹。” “真的吗?太好喽!”朱红豆破涕为笑,心里的不快全部一扫而光。 “四弟,明天哀家就要给红豆一个封号,你去准备一下。”张嫣吩咐道。 袁贵妃一听,赶紧对朱红豆道“红豆,你还不谢谢你的娘亲。” 朱红豆不明所以地一骨碌爬下来,磕头道“谢谢娘亲。” 这一声“娘亲”,张嫣不禁落下泪来,忙掏出手绢擦擦眼泪道“没想到哀家今日竟然有了女儿!” 在回去的路上,定慧微笑着对周仁远说道“小四,十年前你还是个在衡州满街闹事的孩子,没想到今日竟然成了大明的摄政王,真是世事难料啊。” 周仁远却黯然道“师父,其实徒儿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我也想卸下,可是我不担着,放眼天下无人能承担啊!”定慧理解道“都说你已经位极人臣,甚至荣登大宝也不无可能,可是谁也不明白,那张椅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坐上的。我这几日在府中,发觉你和你的正妃关 系并不太好,就是芷若,你也不是那么热情,是她们做的不够好?”周仁远沉迷片刻,叹息道“师父,您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虽贵为摄政王,也依然如此。家大业大,又有国事在身,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操心府里的 事情。还好,我母亲尚在,还有大母一起能把这么大的王府操持下去。婉婷和芷若是操持不下去的,尤其芷若有了慈爝后,一门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 “嗯,芷若确实对慈爝太过宠爱,这可不好。自古慈母多败儿,你得多多锻炼慈爝,要是将来他成了纨绔子弟,你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定慧提醒道。 周仁远点头道“师父说的是,我一直对慈爝疏于管教。从明日起,就请个老师来管教他。” 当天晚上,王婉婷听周仁远说把朱红豆过继给了张嫣,心里很不痛快道“仁远,这王府里这么多人就不能照顾好红豆吗?非要过继给太后。” 周仁远解释道“皇嫂孤寡多年,红豆又没了母亲,红豆跟着她,日子肯定会过的不错。再说,皇嫂明日就会赐给红豆一个封号,红豆呆在咱们家最多是个郡主。” “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将来你不是要当皇帝的吗?她公主的封号也逃不了啊!”王婉婷讥笑道。“住嘴!”周仁远听了大怒道“这样的话你以后就别再说了!你以为我现在是一手遮天,想干嘛就干嘛?你别忘了,在西湖边上还有慈烺呢,你懂不懂什么叫名分 和大义?” “你以为我想当什么破皇后吗?我就是想回去!想回去!”王婉婷大哭道。周仁远听了忙轻声安慰道“婉婷,我知道你一直不适应这里,可是这不是没法子的事吗?现在我的肩上不仅是你和我的将来,还担负着大明千兆百姓的将来!我能 一走了之?” 王婉婷听了慢慢停止了哭泣,说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再等等,再等等!要不过几天,我送你们去朝鲜散散心!”周仁远说道。 王婉婷笑骂道“你又来哄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的朝鲜破旧不堪,哪里是两百年后的韩国?” 周仁远笑笑道“现在的朝鲜再破,也有不同的风景嘛!”两人睡下后,周仁远一直噩梦不断,一会儿梦见陈圆圆骂他不该把女儿过继给张嫣,一会儿又梦见朱红豆哭喊着一直喊“爹,爹!”朱嫩娖又出现在梦里,不断骂 他“负心汉”,最惨的事他后世女友和父母亲在梦里一直呼唤他回去。周仁远被他们的呼唤吸引,觉得自己的灵魂慢慢飘离了自己的身躯。 第二天王婉婷醒来,发觉一直早起的周仁远竟然没有起床。她奇怪地推推周仁远呼唤道“仁远,该去上朝了!”周仁远没有反应,王婉婷俯身看了看周仁远,大吃一惊,看到周仁远闭着眼睛,满头大汗,眼珠在眼皮下乱动。她赶紧用力推他,大喊道“仁远!仁远!”周仁远 还是没动。 这下,王婉婷吓的魂飞九天,赶紧出去大喊道“快叫御医,王爷出事了!” 这下王府里乱的鸡飞狗跳,两位老王妃带着侍女,聂芷若带着朱慈爝和朱红豆,金婉尹也赶了过来。任凭众人再怎么叫喊,周仁远全无反应。 定慧师太听了,急急忙忙进入房间。摸了摸周仁远的脉象,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脸色很是沉重,坐在一旁沉思不语。 不久,宫里的张嫣和袁贵妃带着御医心急火燎的来到王府,“这是怎么啦?昨天四弟在皇宫里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啦?”张嫣带着哭腔问道。 御医查看一番,摇头道“这还真是怪了,殿下脉象虽然有些杂乱,但是身体特征还算平稳。微臣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怪事!” “啊?他不会和皇上一样,昏迷不醒吧!”袁贵妃惊呼道“我朱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一个皇帝已经昏迷了,现在连大明的摄政王又倒下了,这大明可怎么办啊?”不久之后,孙承宗,洪承畴等一帮大臣急急忙忙来到王府,七嘴八舌地在大厅等待消息。众人长吁短叹,脸上一派萧瑟,大明的主心骨突然倒下了,他们都还期 望着大明中兴呢。还是张嫣有主见,见朝臣也来了,下旨道“所有的大臣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朝廷不能乱,天下不能乱,就说摄政王偶感微恙,先由内阁处置一切事务,不要让百 姓惶恐不安!” 大臣们回去后,张嫣问御医道“太医令,就没办法让王爷醒来?” 太医令为难道“微臣还真是无能!” 这时,沉思半日的定慧问道“依贫尼看,小四是得了魔障了!”“什么?魔障?”众人觉得大奇。张嫣突然记起什么,惊呼道“对!对!他曾经得过这样的怪病!”随后她告诉众人,周仁远曾经有一次在皇宫里坐在池子边上呆坐 了半日,连下雨都不知道的事情。 “啊?小四怎么好好的,会有这样的怪病?他从小身体可好着呢,连大冬天的都用冷水洗澡,还上阵杀敌,武艺高强,怎么,怎么会这样?”马氏哭道。定慧师太叹息一声“你们只看到他平日里光鲜的一面,哪里知道他心中的郁结。你们都出去吧,贫尼有法子试上一试!” 第二百二十五章 都说情两难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 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周仁远房内传来定慧诵经声,定慧吟诵的是《地藏经》,她念完一边《地藏经》,又念起了《般若心经》。门外的王氏,马氏等人一听,也赶紧盘腿坐在廊下, 一起吟诵起来。 整个王府里的人,但凡会念经的,都一起念了一起,为周仁远祈福。 消息传到坊间,百姓们也不由自主地摆上香案,也开始为周仁远祈福起来。皇宫内,朱嫩娖自责道“都是我一番言语害了四叔。”她在佛像前发誓道“菩萨,只要四叔能够醒来,嫩娖愿意出家为尼,终身侍奉佛祖!”说完,割下一缕青丝供 奉在佛像前。 定慧念完佛经,上前查看周仁远。只见周仁远呼吸已经平稳,脉象已经正常,脸上也隐隐泛出红色。 “啊?难道你真是佛陀转世,来这世间拯救世人?善哉!善哉!”定慧惊喜道。 她推开房门,欣喜道“四儿身体在康复,他是佛陀转世!他是佛陀转世!大家不要停,日夜为他诵经三日,他必定醒来!” 马氏和王氏老泪纵横,惊喜道“我儿原来是佛陀转世,苍天有眼!列祖列宗保佑,佛祖保佑我儿!” 朝臣们听到后,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听说了吗?原来摄政王殿下是佛陀转世,怪不得文武双全,大明在他手里中兴起来了呢!” 孙承宗和洪承畴听到了嗤之以鼻道“无稽之谈,王爷怎么会是佛陀转世,他这些年在马背上杀的人还少吗?” 黄道周这个儒学大儒却迟疑道“两位阁老,佛教里不是有怒目金刚吗?”“哈哈,你这个儒学宗师竟然也相信这样的鬼话?”洪承畴笑道“那汉光武帝刘秀灭王莽,建立东汉,怎么没人说他是佛陀转世啊?还有那‘安史之乱’,郭子仪中兴 大唐,岂不是也成了佛陀转世?” 黄道周脸色一红,欠身道“下官糊涂,只不过这消息是从王府里转出来的,倒让下官着相了!” 孙承宗道“这就叫关心则乱,咱们打个赌,一旦摄政王醒来,他绝对会制止这样的谣言。” “咦?孙阁老,你为何如此笃定?”黄道周问道。 “他连皇帝都不想当,难道还想去做什么佛陀?”孙承宗说道。洪承畴和黄道周一阵沉默,他们早就听到风声,周仁远曾经向朱慈烺建议“虚君实相”,这对一班朝臣文官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文官们的理想就是和君王共治天下 ,而不是听皇帝一人的号令。所以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向后宫张嫣和袁贵妃提出由朱慈炯任监国。按理说,朱慈烺昏迷,没有儿子,那兄终弟及,应该由朱慈炯监国,周仁远辅政。但是他们一直抱着一个小心思,既然周仁远已经提出了“虚君实相”,还不如先 由周仁远摄政,凭他的威望,将来实现这个理想不无可能。一旦朱慈炯任了监国,那大明还是走上老路,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三日后,周仁远果然在念经声中悠悠醒来,他醒来后,只说了一句“别念了!大家都去休息吧。”然后,起身走进了书房,把自己关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来。这下,王府中上至马氏,王氏,下至府内大大小小都傻眼了。他们都不知道周仁远在床上昏迷了三日都发生了什么!本来满心欢喜的他们犹如浇了一盆凉水,实 在郁闷的很。 张嫣一直没走,她的地位最高,所以众人央求她进去探视一下周仁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嫣百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敲响了周仁远的书房。“谁?不是不让你们打搅我吗?”周仁远怒声道。 “仁远,是我!”张嫣轻声道。 房内沉默半响,“进来吧!”周仁远终于同意张嫣进来。 张嫣推开房门,见周仁远倚着窗户,眼睛一直朝着窗外的枯树发呆,神情萧索,哪里还有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张嫣眼圈一红,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仁远,我不知道你这三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太说你是佛陀转世,我是深信不疑,你心怀天下,只有佛陀那般的仁心,才 会为了残破的大明江山和百姓常年征战。你如今已经位极人臣,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你心里还有什么样的苦楚?” 周仁远轻笑一声道“佛陀转世?”然后缓缓说道“我那位师父在搞什么名堂?我最怕的是世人把我推上神坛,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自保。”“推上神坛有什么不好吗?”张嫣反问道“你可以一展你的抱负。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力挺你,甚至不惜委身于你。是,我承认我是喜欢上了你,但是更重要的是放眼天下,唯有你才能让大明国祚延续下去。你的功绩已经超过了太祖,天下的臣民因为你才有了一条光明的道路。我甚至想马上下到懿旨,让你登基称帝!你 外有大臣和军队的拥护,内有后宫的支持,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迟迟不愿意登上帝位?” 周仁远沉默片刻,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对不起先帝和皇后。我梦到先帝和昭烈皇后骂我居心叵测,学成祖夺了侄子的皇位。”“仁远,都说你杀伐果断。但是我却清楚,你是多情之人,正是如此,我才要提醒你,历来的帝王家都是无情的。我曾记得,你从辽东受重伤归来,先帝是怎么样对你的?我知道你对慈烺期望很高,可是期望归期望,也许他能成为一个好的皇帝,但是待天下成平后,他会变得如何?你有没有这个把握?你就不怕你的一番 心血,毁于一旦?”张嫣警告道。张嫣见他还是不言语,叹口气道“仁远,我知道你的心里很累,可是到了你这个位置,只要不是昏聩之人,哪里不会累的。我经历了万历,天启,崇祯三朝,大明每况日下,你难道不希望大明犹如凤凰涅槃重生?世人都想坐上那把龙椅,可是世人哪里知道坐上这把椅子后的难处。我劝你,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你也要走 下去。因为大明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啊!”说完,轻声哭泣了起来。 门外众人只听到张嫣的哭泣声,心里纷纷紧张道“王爷这是怎么啦?怎么惹的太后哭起来了?” 众人急的纷纷在外面直跺脚。马氏高声喊道“太后,您没事吧?” 张嫣推开门,用手绢擦擦眼角的泪痕道“哀家没事,这两天就让王爷好生安歇,不要打搅他!”说完叹口气,对袁贵妃说道“妹妹,我们回宫吧。” 众人傻傻了看着张嫣和袁贵妃等人离去,“这究竟是怎么啦?” 袁贵妃在路上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太后,四弟这是怎么啦?你们到底在里面谈了什么?” 张嫣叹口气道“四弟心里有症结。”说着在袁贵妃耳边嘀咕了几句。 袁贵妃听了,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轻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先帝和昭烈皇后对四弟不错,尤其昭烈皇后对待四弟犹如母子,四弟是万万不肯走这一步的。” “是啊!所以他整日里陷于彷徨之中,一边是先帝和昭烈皇后的恩情,一边是大明的未来,你说他不得魔障才怪呢!”张嫣轻声回答道。 “也是!”袁贵妃无奈道“现在慈烺还健在,就算慈烺不在了,还有慈炯呢,这大义的名分啊始终不在四弟这边。”“他啊,文武都比的过成祖,甚至太祖,可就是没有他们二位的狠心!”张嫣冒出一句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短松冈 两日后,周仁远回到了皇宫处理政务,百官都很欣喜,但是他上朝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孙承宗和洪承畴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想“殿下这是不是还没有 痊愈啊?”周仁远退朝后自己一个人在御书房,也不理事,只是呆呆地看着书案发呆。边上的黄四维赶紧跑去向张嫣禀报,张嫣一听,这怎么得了,连忙宣孙承宗和洪承畴 两人进宫议事。 “两位大人,哀家四弟如今状态如此之差,不知你们有什么想法?”张嫣问道。 孙承宗和洪承畴迟疑道“太后,臣等也不知所以,臣等敢问殿下是为何烦忧以致如此忧虑?”张嫣被问住了,叹口气委婉道“不瞒二位,哀家四弟心忧天下,为大明费尽心思,有心一展雄心抱负,只可惜为道统所累,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怕天下人都说 他是成祖第二。”孙承宗和洪承畴听了不禁冷汗直冒,心惊肉跳,当即拜倒在地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殿下有此忧心,臣等始料未及,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大明自成祖后, 言官和士林清谈阔论,经常罔议朝政,这也是我大明日益衰败的原因之一。”张嫣点点头问道“正是如此,你们二位也知道摄政王为大明力挽狂澜,声望如日中天,皇上又不知何时能醒,国不可一日无君,二位觉得让摄政王登基称帝如何? ”“这?”孙承宗和洪承畴大为惊慌,虽然他们心目中早就当周仁远为皇帝的不二人选,可是如今朱慈烺没死,再说还有朱慈炯在,按照血统论,应该由朱慈炯继位 ,何况还有个朱慈焕在民间生活呢。 “哀家也知道此事于道统不符,但是你们想想除了摄政王,还有谁更合适当这个皇帝?”张嫣见他们都不说话,继续问道。“太后,臣等和百官当然觉得摄政王殿下是最好的人选,可是要废除道统,立藩王为帝,怎么样堵住天下人之口,尤其是那些清流的口才是最主要的。”洪承畴思 考了一下回答道。 “那你们就去想个办法堵住那些人的嘴。”张嫣下令道。 孙承宗和洪承畴退出宫殿外,相对苦笑一下道“洪大人,你有何良策?” 洪承畴狡黠道“此事应该不难,如今国家荒废待兴,皇上昏迷,晋王年幼,一直在摄政王的庇护下生活,应该不会和摄政王争帝位。” “那士林呢?”孙承宗继续问道。 “老大人,您别忘了,士林领袖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可都是摄政王的好友,他们会没法子控制住士林?”洪承畴笑道。 “可是礼部尚书黄道周大人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你可别忘了他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孙承宗提醒道。 “老大人,百官那里你得做做工作,只有摄政王殿下当了皇帝,才会一改大明的朝廷格局,‘虚君实相’,您可别忘了!”洪承畴叮嘱道。 孙承宗一愣,然后叹口气道“老夫马上要八旬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幸见到这个局面?” “当然会有,只要摄政王殿下当上皇帝!”洪承畴临走冒出了一句。“不行!绝对不行!”黄道周在府里面对孙承宗暴跳如雷,“摄政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差个台阶登基称帝了,他还不满足?非要登基称帝吗 ?” 孙承宗镇定自若道“黄老弟,不要动气嘛!今日此来,摄政王并不知晓,是太后委托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黄道周一愣,缓缓说道“是太后的意思?” “正是!”孙承宗答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再说了,你看看如今大明不都是以摄政王殿下马首是瞻吗?除了他,还有谁能掌控这天下?”黄道周思虑片刻摇头道“这还是不行。老大人,您是四朝元老,不知道道统和大义吗?下官同意摄政王文武全才,上马能打天下,下马能治国,可是他的出身毕竟 是藩王,何况先帝的儿子都在,就算如今皇上醒不过来,不是还有晋王殿下吗?” “话虽不错!可是你没听说摄政王要实行‘虚君实相’吗?这不是历来文官的理想吗?”孙承宗问道。 黄道周一听急忙道“这可是真的?” “虽然摄政王没有对我亲自说过,可是却是从御史顾炎武和黄宗羲嘴里说出过,你忘记了前些年《大明日报》上刊登的‘虚君实相’论的文章?”孙承宗提醒道。“顾,黄二位御史年纪虽轻,学问和见识倒也不差,与摄政王颇为亲密,看来此事应该不假。”黄道周轻轻说道。“如果真能实现‘虚君实相’倒也是一桩幸事,可是 这路途而道远,非是即刻就能成功的。” “所以啊,老夫今天登门拜访,就是要征求你的意见,你在士林中的影响颇大,只要你和王,顾,黄三人登高一呼,天下士林岂有不响应之理?”孙承宗说道。 “可是摄政王殿下当真会实现这个国策?老大人,您可别忘了,如今他才二十出头,岂会轻易把权柄放下?”黄道周疑惑道。孙承宗笑道“黄老弟,你以为这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正是摄政王殿下年纪尚轻,可以好好实现这个国策,如果他已经像老夫这般连路都走不动了,老夫还会为 他这般奔波吗?” 黄道周哑然笑道“是!是!下官失言,下官给老大人赔罪了!”等孙承宗离去后,黄道周缓缓说道“摄政王,您真会放下权柄吗?”就在公元1650年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张嫣下诏封朱红豆为坤宁公主,收为义女,养在皇宫之内,并大赦天下。群臣嗅到一丝丝不寻常的气味,一个藩王的女 儿,竟然被封为公主,就算摄政王功劳再大,这已经僭越了礼制的范围,然而身为礼部尚书的黄道周没有出言反对,其他的大臣也都默认了这个事实。 天下的百姓都认为理所当然,封个公主对于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们只要天下太平,有饭吃,有衣穿。 周仁远也卸下了一桩心事,在一个隆冬的日子,他带着朱红豆来到了苏州吴县陈圆圆的陵寝前祭拜。 在陵寝前,周仁远想起了与陈圆圆的前尘往事,不禁潸然泪下。朱红豆抬起头问道“爹爹,您这么喜欢娘亲,怎么没把她带在身边呢?” 周仁远听了默默无语,抱起朱红豆道“都是爹的错!以后爹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可是,爹爹你却把红豆给了太后!”朱红豆哽咽道。 “不是给了太后!”周仁远耐心解释道“太后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而且她最有权势,如果问天下还有谁有能力最能庇护一个人的话,就是她了!” 朱红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娘亲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周仁远赶紧说道“对,你娘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望着陈圆圆的陵寝,自言自语道“圆圆,此生你我已经阴阳两隔,希望来世你我再永结同心吧!”就在周仁远带着朱红豆离去后,旁边树林里闪出一个人影,扑倒在陈圆圆的陵墓前默默哭泣,自言自语道“圆圆,咱们的女儿已经被封为公主了。摄政王没有辜负 你的期望,你该安心了。”不久之后,苏州的一座寺庙里,多了一位出家的和尚,法号空慧!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权分立 周仁远自从苏州拜祭完陈圆圆,心里的内疚之情稍稍减轻了些。当他回到府里,马九功告诉他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联袂来拜访。 周仁远大喜,急忙请他们到书房。“宁人和太冲是回来述职的,怎么?而农兄也回来了?”周仁远笑着问王夫之道。 王夫之笑着回答道“这不年关将至,我也回来述职了!” “什么?你不是在京城协助候恂大人的么?怎么回金陵述职了?”周仁远奇道。 “是这样,我前不久接到礼部的调令,说蒙古特使不久要从福建考察回来,当初是我接待他们的,所以这次还是由我来接待他们!”王夫之解释道。 “哦,对!对!我把这茬给忘记了!”周仁远笑道“对了,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候总督治理有方,按照您的方案,清理街道杂物,保持卫生洁净,现在京城已经焕然一新了。不过——”王夫之说道。 “不过什么?”周仁远问道。 “不过这些年京城被鞑子占领,百姓竟然把大明的礼仪给忘记了,见面竟然打千,用的是鞑子的礼仪!见到官员还自称奴才!”王夫之气愤道。 “真是岂有此理!”顾炎武和黄宗羲勃然大怒道“我中华不过被鞑子占领才几年,这些百姓竟然忘记了祖宗礼法!奴才?他们的脊梁可在?”“是啊!鞑子的‘剃发令’逼迫多少百姓改服易发,如今表面上百姓都恢复了大明的礼法,可是骨子里短短几年竟然被奴化了!真是可怕!就像太祖起兵反抗暴元, 竟然还有汉人官员为暴元自尽殉国!”王夫之叹息道。周仁远也点头道“这些人美其名曰是忠君,可是这个君主是好是坏都分不清楚。所以我提出来要忠于国家,而不是效忠于某个君王。如果这个君主是个明君,你可 以效忠于他,可是他是个昏君,你再效忠不是愚忠之人就是奸臣。可是你们翻篇史书,历史上有几个明君呢?这就是朝代不断更替的原因所在!” 王夫之三人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 顾炎武说道“这就是殿下叫我等些“虚君实相”论的初衷?” “不错!”周仁远点头道“一个国家要长治久安,不能由君王一人执政说了算,独裁不如共治,一个国家的治理需要民主!” “民主?什么意思?”三人问道。“民主就是人民做主,也就是百姓做主,选出他们需要的君主。当然不可能是尧舜禹的时代,如今都是文官治理天下,也不可能是百姓直接选出治国的人才,而是由朝廷的文官选出适合人才组成的内阁,大约五至七人共同领导治理国家,而君主垂拱而治。这样,无论将来的君主是明君还是昏君都无权干涉国政,这样的国 家才会长长久久,不会被推翻!”周仁远解释道。 “那君主的作用是什么?”黄宗羲问道。“君主当然还是国家的元首,不过只是名义上的。”周仁远回答道。“还有,像你们督察院和十三道御史言官也要独立开来,不受内阁的领导,这样你们就有独立 的监督百官之权。还有刑部和大理寺也要独立,有单独的审判和司法权。但是共同点就是所有人必须在大明律法约束之下。” “那这样,百官岂不是互相监督?”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三人听了觉得很新鲜又很惊奇。 “不错,就是要互相既独立又监督。三方制衡,谁也别想一家做大!”周仁远说道。 “可是,殿下,您知道大明的言官可是一大祸害,只知高谈阔论,不知国情,岂不是纵容了他们?”王夫之有点担心道。“这个确是实情!”周仁远点头道“所以我有个设想,当言官的必须是从县令做起,了解下面百姓的疾苦。还有兵部的言官必须在边关从军三年以上者才可担任, 知道打仗是怎么一回事,否则坐在朝房连兵事都不知,却高谈阔论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总之一句话,必须从基层做起!” 王夫之三人纷纷赞同道“还是殿下想的周到!” “对了,听说前些日子殿下圣体违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郑如坊间传言,殿下是佛陀转世?”顾炎武关切道。 “那都是以讹传讹,那有什么佛陀转世之说!”周仁远笑道“你们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可别信这些!” “咳,咳!”王夫之轻咳两声,说道“殿下,我也不瞒你,黄道周大人已经写信告诉我你的忧心之处,我们三人这才联袂而来。殿下,您当真没有称帝之心?”周仁远看着这三个年轻的好友,坦然道“你们和我相交数载,虽然我是摄政王,但是一直都拿你们当我的知己好友。都说帝王家无情,孤家寡人,但是我可以向你 们说实话,称帝我不是没想过,因为只有我称帝咱们的理想才能实现!可是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苦衷!”顾炎武插话道“殿下,而农兄不在金陵这段日子,我和太冲兄也私下谈过,知道殿下念及先帝尤其是昭烈皇后的恩情,不愿称帝。可是殿下,自古以来做大事者哪 个不是身背骂名?再说如今论您在军中和百姓间的威望,您不能再有所顾忌,何况我听说后宫也支持你,您何不顺水推舟呢?”“就是!殿下!”黄宗羲接着说道“周公算是一代人杰吧,治理天下绝对是一等一的楷模,可是他还政之后呢,不过两百年,幽王无道,还不是平王被迫东迁,周 朝从此衰败。您要从大明百年,千年计啊!” “虽然咱们这些话有些大不敬,但是刚才太冲兄的话很是在理!”顾炎武说道“您不能太爱惜自己的羽毛啊!您要为大明的苍生社稷着想啊!” “嗯!你们的关爱之心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再好好想想!”周仁远有些心动道。 这时,马九功在门外急促敲门道“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有急事!” “好吧,今天咱们就先到这里!我去看看!”周仁远说道。 他出门来到前厅,见来的是侍卫统领邢飞。邢飞满头大汗地说道“殿下,快!宫里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周仁远紧张地心提到嗓子眼。 “坤兴公主闹着要出家?”邢飞急忙回答道。“啊?怎么会这样?快!备马!”周仁远和邢飞急冲冲跨上马背,飞奔而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东窗事发 当周仁远和邢飞冲冲到达皇宫,门外的禁军大呼道“什么人,敢在御道骑马?”说着拿起长枪对准了他们二人! 邢飞骑马飞奔过去,一马鞭打过去,嘴里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摄政王殿下有急事进宫吗?”禁军身上挨了一鞭,连忙闪在一旁放行。周仁远从他边上飞奔过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他,说道“今日确有急事,这银子你拿回去治伤!”说完朝宫里奔去 。 侍卫拿起银子,双眼。周围的同僚涌上前羡慕道“我的乖乖,一鞭子就值五两银子,真值了!什么时候我们也去挨一鞭子换银子?哈哈!” 侍卫听了眉开眼笑,笑骂道“去你们的,摄政王的鞭子还轮的到你们?” 再说周仁远匆匆来到朱嫩娖的寝殿,只见张嫣和袁贵妃在那里垂泪不止,朱嫩娖也泪流满面。朱慈炯和昭仁手里捧着断发在那里哭泣。 “这—这是怎么啦?”周仁远惊慌道。 “她四叔,你可来了,你还不去劝劝坤兴,她剪了发说要出家!”袁贵妃见周仁远来了,如遇救星急忙上前一边擦泪一边说道。 “嫩娖!怎么回事?”周仁远上前问道。“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出家干什么?” 朱嫩娖抬起头看着周仁远,眼里充满了伤心又带着几许恨意。周仁远被她盯着有些慌乱,避开她的眼神,语气加重道“你别不说话,有话就直说!” “四叔,你当真不明白?”朱嫩娖凄婉地说道。 周仁远扭过头有些心虚道“我当然不明白,我明白的话就不问你了!” “那好!我就直说了!”朱嫩娖坚定道“仁远,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初次见面你唱的那首《一帘幽梦》吗?” “嫩娖,你疯啦!你四叔的名讳岂是你叫的?”张嫣一听,心下有些明白了,急忙惊叫道。袁贵妃也听出端倪,急忙叫人把朱慈炯和昭仁带了出去。“太后,您放心,这次嫩娖是第一次叫四叔的名讳,也是最后一次叫!”朱嫩娖一笑道,但是她的笑容是如此的伤心和绝望。然后转头继续对周仁远说道“那一次 ,你的身影就深深地映入了我的脑海里,我知道这不对,我也想试图忘记,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嫩娖!你—你”周仁远觉得头皮发麻,阻止道“你别说了!”“我要说!”朱嫩娖咬咬牙道“因为你知道一切,你心里明白的很。是!你是我的四叔,我是你的侄女,所以你一直在逃避我,而我也答应了母后嫁给周显,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断绝我所有的幻想!可是后来,父王和母后都没了,是你派人把我们兄弟姐妹救了出来!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如果我是死在了父皇 剑下,我就可以解脱了!” “嫩娖,我终于明白当日皇后为何要急着把你嫁出去了!可是傻孩子,他是你的叔叔啊!”袁贵妃哭道。“是!他是我的叔叔!所以自从那以后,我没了一条手臂已经是废人一个,我也甘愿把这份念头苦苦压在心头,此生既无望,还不如等来世。我只希望能在平日里 多看他一眼也就满足了,可是他呢,急着把我要嫁给黔国公,不是吗?”朱嫩娖凄楚地望着周仁远问道。“你不想嫁,咱们可以不嫁,你何必要出家呢?”张嫣也望着周仁远说道,眼里有几分埋怨又有几分心疼。她现在才知道周仁远为何一直以来对朱嫩娖总是保持几 分距离,不像对待朱慈烺等其他侄子侄女那般亲近,原来他心里有苦衷。 “就在四叔昏迷那几日,我已经在佛前立誓,只要四叔痊愈,我讲终身侍奉佛祖!”朱嫩娖冷冷道。“我的傻孩子,你这是着了魔了!”袁贵妃心疼地把朱嫩娖搂在怀里痛哭道“你这样做,将来我怎么去地下面对先帝和昭烈皇后啊!他们不得怨死我啊!呜呜—— —” “这是我和他的冤孽,给自己一个了断!”朱嫩娖痛哭道。 周仁远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屋里不断走来走去。“仁远,你说句话啊!”袁贵妃哭喊道“咱们以后都没面目去见先帝和昭烈皇后啊!” 张嫣不满道“妹妹,你让仁远怎么说?娶了坤兴?还不掀起惊涛骇浪。不娶坤兴,坤兴要出家,天下百姓一样要指责皇家无情!” “两位嫂嫂,你们先出去。我和嫩娖好好谈谈!”周仁远最后说道。 “这———”袁贵妃迟疑道。“走吧,妹妹,就让他们俩好好谈谈吧!”张嫣说道。 张嫣和袁贵妃出去后,周仁远吐出一口气,说道“嫩娖,你非要做到剑拔弩张,天下人皆知吗?” “承担骂名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朱嫩娖讥讽道。“你———”周仁远为之气结,看着朱嫩娖的个子也高了,已经到自己的肩膀了。“是啊,你现在长大了,不再是当年十二三岁的样子了。你可以和我平等对话了 ,好吧,咱们就平等一次,我现在不是你的四叔,你也不是我的侄女,就当两个年龄相仿的人谈话吧!” 朱嫩娖眼神微微一动,看了他一眼。“当然,这个平等只是像朋友一样谈话!”周仁远急忙辩解道。 朱嫩娖迟疑地点点头。 “嫩娖,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周仁远问道。 “爱一个人,不就是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吗?”朱嫩娖问道。“不错,可是你知道爱情是双方的,不是单一的,单一的付出那只是单恋,不是爱情,你知道吗?”周仁远解释道“我在你身上付出的,不是出于对你的男女之爱 ,而是亲情上的关爱。是,你当初在皇宫里对我一见倾心,那是你从来没有出过皇宫,从来没有遇见过其他的男子,你知道这世上有各种不同样的男人。” “可是在嫩娖心里,只有你才是最好的男人。”朱嫩娖倔强道。“哈哈——”周仁远哑然而笑道“嫩娖,你以为像我这样的就是好男人了?就因为我会打仗,会写几首破词?”接着摇摇头道“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你应该知道红豆的母亲陈圆圆吧,这些年她孤苦伶仃,独自产下红豆而亡,我没有给与她应有的幸福。而对于红豆,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甚至对于慈爝,我 都疏于管教,所以在你几位婶婶的眼里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在慈爝和红豆心里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这样的我怎么会是一个好男人呢?” “可是,四叔你整日为大明江山操劳,难道不是一个好男人吗?”朱嫩娖反问道。 “可是对家人而言,给与妻子的疼爱不够,对于孩子的关爱欠缺,这样的男人是不合格的。”周仁远自嘲道。 “我知道你不断贬低自己就是让我死了这份心,对不对?”朱嫩娖流泪道。 “唉—嫩娖啊——”周仁远叹息道“抛开你我的辈分不谈,你正青春年华,应该有一个懂你,疼你的人和你相伴一生,这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啊!”朱嫩娖听了沉迷不语,周仁远继续耐心说道“你还有慈炯,昭仁虽然生在帝王家,可是经历也很坎坷,但是你们从来就没走出过皇宫,看看这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对了,你们不是一直想看大海吗?等开春后,我安排你们去水师,你们可以跟随水师的战船去欣赏下波澜壮阔的大海,也可以了解下民生疾苦,到那时你就会发 现自己小小的情爱根本算不得什么!” “什么?我们可以出宫?”朱嫩娖惊奇道。 “当然可以,你们可以欣赏下我大明的美丽河山,甚至可以去海外看看异域风情,这样你们的眼界和心胸就会变得非常广阔!”周仁远鼓励道。 朱嫩娖点点头,叹息道“是啊,我是该出去走走了!”然后话锋一转道“四叔,李自成是不是没死?” “怎么可能?”周仁远心里一惊,掩饰道“李自成早就死了,要不然他的手下也不会归降与我!” “真的吗?”朱嫩娖将信将疑道“李自成逼死了我的父皇和母后,如果四叔你放过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真的死啦!”周仁远说道“他是被一帮村误杀了,前几年的朝廷邸报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几位村民还得了朝廷的封赏呢,你应该知道吧!” “那就好!我相信你!”朱嫩娖微笑道。等周仁远微笑着向朱嫩娖告辞,一出门,他的脸色马上变得十分阴沉。回到御书房,立马召来邢飞沉声道“邢飞,坤兴怎么知道李自成没死的消息,这件事只有跟 随我的几位亲卫知道,你马上去查,这个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邢飞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出去调查了。周仁远沉重地盯着前方,一旦被天下人知道李自成没死,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祸端来。这时,黄四维进来禀报道“殿下,太后和太妃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错错错 周仁远整理好心情,请张嫣和袁贵妃进来。两人一见周仁远便急忙问道“四弟,如何?坤兴还坚持要出家吗?”周仁远笑道“她啊,正值青春年少,闷在宫里,难免会胡思乱想,一想岔了就会无理取闹,两位嫂嫂可别信她的鬼话!我答应她等开春,让慈炯,昭仁都陪她出去 走走,她便不再胡闹了!” “老天保佑,坤兴总算不闹了!”袁贵妃捂着胸口说道,“要不然我还真对不起先帝和昭烈后啊!” “弟妹,你先出去,我还有些话对四弟说!”张嫣也松口气道。 袁贵妃告退之后,张嫣说道“仁远,你刚才这番话哄哄你袁嫂嫂行,可是要哄骗我却是不成的,你当真没承诺坤兴什么话?” “这怎么会呢?”周仁远微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张嫣嗔道“就你这张嘴会哄人,仁远,我可警告你,坤兴可是你的侄女,她可不像我——” “不像你什么?”周仁远戏谑道,一把揽住张嫣柔软的腰肢。 张嫣嘤咛一声,脸色羞红,顺势倒在周仁远的怀里,勾住周仁远的脖子吐气如兰道“你啊,坏死了!” 周仁远正待进一步动作,门外传来脚步声,周仁远只得压下火。“殿下,邢将军求见!”黄四维在门外说道。 张嫣也赶紧理好妆容,轻声说道“你可别让我独守空房啊!”说完一笑,离开了御书房。 邢飞见出来的是张嫣,赶紧施礼道“末将参见太后!”张嫣理理头发,说道“是邢飞统领啊,殿下等你呢,快进去吧!”说完就走了! 邢飞进了御书房,禀报道“殿下,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周仁远奇道“哦?这么快?说说,查到哪些眉目了!”“殿下,末将刚才盘问过宫里的侍卫,有一个叫刘庆的侍卫一次喝醉酒和同僚说李自成没死,这下同僚纷纷好奇询问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说是听他一个在黄州府当差的表兄说的。末将便马上审问了刘庆,刘庆招供确实酒后说过此话,而他的表兄名叫段兴,是黄州府的书办,前些日子来京办事就住在他家,两人闲谈就 说了此事!”邢飞禀报道。 “这段兴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只是一名书办,又不是我曾经的亲卫?”周仁远疑惑道。 “回禀殿下,这—”邢飞似乎有难言之隐,迟疑道。 “怎么?邢飞,你似乎还有话对我说?”周仁远问道。 “殿下,那黄州知府正是墨竹大人!”邢飞吐出此话便低头不敢看他。周仁远一怔,半天不说话,他这才想起墨竹自从被他放出当了知县,这些年政绩不错,连连升职,不久前已经当上了黄州府的知府了,也是个四品大员了。“不可 能啊,墨竹在我身边是最长的老人,这点规矩他应该懂啊,尤其是涉及机密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吐露半字的啊!”周仁远不敢相信。 他想了片刻对邢飞说道“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末将先把刘庆关押起来,绝对不会让人再接触他,今天的事情末将已经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办字!”邢飞躬身道。“很好!”周仁远赞赏道“这些年,你也成熟了。你和阿兰成婚之后,也不常去王府走动了,这样吧,明天就叫阿兰去府里拜访一下芷若。不久,我的岳父岳母都 要来,你们夫妻二人也该见见他们二老了!到时,我通知你们!” “谢殿下的恩情!”邢飞感激道。 邢飞一走,周仁远脸色一变,对黄四维吩咐道“去,把刘侨给我叫来!” 黄四维一看天色,轻声道“殿下,这么晚了,还要叫刘指挥使前来?” 周仁远一腔怒火,怒骂道“你这老奴!还不快去,在还这里费什么口舌?” 黄四维一看,吓的连忙就跑,心里道“我的乖乖,还从来没看见过摄政王发过这么大的火呢,今儿是头一次,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刘侨听黄四维一描述,知道是紧急的事情,赶紧立马加鞭飞奔来见周仁远。 周仁远此时心里已经平复下来,看到刘侨大冬天的汗流浃背,慌慌张张进来,急忙起身说道“刘指挥使,真是对不住,这么晚还把你叫来!” 刘侨诚惶诚恐道“不敢,殿下这么晚叫微臣前来肯定出了大事,臣为殿下效力理所应当!” 周仁远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坐下说话!”然后亲自倒了杯热茶递给刘侨。刘侨知道周仁远不拘小节,接过茶喝了一口,才稳定了心神。 “刘侨,我来问你,你们锦衣卫在黄州可有探子?”周仁远问道。 “回禀殿下,我锦衣卫各个州府都有眼线,不知殿下要打听什么?”刘侨问道。 周仁远沉默半响,吐出一句话“黄州知府朱墨竹!” “当啷”一声,刘侨惊的手里的茶杯跌了个粉碎,“臣该死,臣该死!”刘侨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起来说话!”周仁远沉声道,他一看刘侨的表现就知道里面有文章。黄四维听见屋里茶杯碎地的声音想进来,刚一探头就听周仁远怒喝道“滚出去,没有我的命 令谁也不准进来!” 黄四维赶紧把头缩了回去,手一挥,叫其他小太监远远离开御书房。他朝天空看了看,黑蒙蒙的,心里叹道“这是要变天了啊!” “说吧,人都被我赶走了,有话但说无妨!”周仁远对跪在地上的刘侨说道。 刘侨不敢起身,战战兢兢道“臣有罪!” 周仁远怒极反笑道“喔?那你就说说你罪在哪里?” 刘侨深吸一口气道“殿下,黄州知府朱墨竹所任之处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有负殿下的期望!” 周仁远听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平静道“哦!听你这么说,自从他当县令起就开始违法了?” “是!朱墨竹自担任黄州府下的林县县令起,就开始贪污受贿!”刘侨回答道。 “那我记得为何考成法,他年年都是上上啊?”周仁远问道。 “殿下,满朝文武,甚至天下人都知道朱墨竹大人是您从小到大的贴身书童,您与他情同手足,他多次随您征战沙场,朝臣们和百姓———”刘侨嗫嚅道。 “所以朝臣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予计较,反而纵容他,是也不是?”周仁远猛地站起来喝道。“殿下,朱墨竹大人在任上也并非一无是处,锦衣卫线报,虽然他贪污受贿,但也为百姓铺桥架路,关心百姓生活。百姓都说,朱大人虽然贪,但也为百姓做事情 ,所以——”刘侨继续说道。“哈哈—哈哈—”周仁远仰天大笑“虽然贪,但还是为百姓做事!可笑,可笑!”他顿住笑声,恶狠狠地问道“所以满朝的大臣和你们锦衣卫就可以压下不报!愚蠢 之极!” “臣失职!臣失职!”刘侨不断磕头。 “你马上派人去黄州给我把他抓回来!不,你亲自去!你亲自去!”周仁远拍着书案大怒道。 刘侨赶紧一躬身,退出了御书房,回到锦衣卫,连夜带着几名锦衣卫直奔黄州。“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墨竹啊,墨竹,而农兄教给你做人的道理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你在我身边这么久,竟然半点东西都没学到心里去,失败!我真是 太失败了!唉———”周仁远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不停自责。当晚,周仁远在张嫣身上折腾了两个时辰,张嫣被他冲击的魂飞魄散,张嫣不断求饶。“你今日里又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却在我身上折腾?”张嫣地趴在周仁远身 上,一边喘息一边问道。 周仁远轻抚着她白玉般的身躯,叹息道“我啊,真是个失败者!”便把墨竹的事情说给张嫣听。 张嫣听了,劝慰道“你也不必如此自责,你手把手的教他,成不成人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已经进了最大的努力了。本性不正,再怎么教导也是无用!” “可是我就是不理解,当初他在我身边是那样的听话懂事,他敬我如兄长,我待他如弟弟,可怎么一离开我就变了另一个模样?”周仁远苦恼道。“那是因为你就像个太阳,光芒四射,他在你面前尊敬你,爱护你,可以为你死。可是一旦离开你了,他心里的恶便发芽了,没有了你的监督,便一步步沉沦下去。这路要靠他自己走,走错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怪不得别人!”张嫣继续说道“你啊,就是平日里太维护着他,对了,仁远,我发现你有个毛病,就是总希望 把身边的人都维护好,不让他们吃苦,可是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 张嫣这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我想维护身边所有的人,不让他们受苦受累,都幸福地活着!”周仁远叹息道。张嫣怜惜道“可是你活得太累了!让我来服侍服侍你!”说完,一只玉手轻轻往周仁远身下一探,身子一挺,开始耸动起来!又是一场春光大作的场景! 第二百三十章 宗室问题 年关将至的早晨,摄政王府的大门紧闭,一位面容憔悴的少妇带着一个小孩“啪啪啪”拍打着王府的大门。“什么人?这么早就来敲门!”府里的刘管事嘟嚷着打开了大门,一看来人吃了一惊,连忙说道“这不是巧儿姑娘吗?哦,不朱夫人!”来人正是墨竹的妻子,王婉 婷以前的侍女巧儿和她的孩子。 “刘管事,快,快带我去见王妃!”巧儿连忙说道。 “得!您稍等,容小的先去禀报一下!”刘管事见她神情很是焦急,便赶紧去府里通知王婉婷。 王婉婷刚刚起床,一听巧儿来了,甚是高兴,连忙叫刘管事领她进来。 巧儿一见王婉婷,便带着小孩跪倒在地,哭诉道“小姐,请你救救我家老爷吧!” “什么?墨竹怎么啦?你先起来说话!”王婉婷惊奇道。 巧儿不肯起身,继续说道“小姐,墨竹五日前被锦衣卫抓走了!呜呜—现在生死不知—呜呜———” “啊?”王婉婷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促地问道“你说清楚点,什么锦衣卫,什么抓走了?”“小姐,五日前,孩子他爹刚吃过早膳,府里便闯进了几名锦衣卫,领头的正是叫刘侨的。他们一见老爷,二话不说就把老爷给带走了。老爷也没反抗,就这样跟 他们走了!呜呜——”巧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刘侨?是那锦衣卫指挥使刘侨抓的墨竹?”王婉婷问道。 “是!就是他!”巧儿点头道。 王婉婷有些明白了,能下令直接让刘侨抓人的除了周仁远没有旁人。她心里又气又恨,这几日周仁远回来竟然没有向她透露半点口风。 她扶起巧儿,又抱起巧儿的孩子,怜惜道“可怜的小乖乖,你还没吃饭吧,快,把早膳端来,让她们娘俩先填饱肚子。”她吩咐门外的侍女道。 等巧儿她们吃过早膳,王婉婷对巧儿说道“巧儿,你跟我说实话,墨竹这些年在外地为官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巧儿迟疑片刻道“不瞒小姐,自从墨竹到了林县,一开始倒是小心谨慎,可是他的同僚和上官见到他都在奉承他,就因为咱家和王府的关系非同寻常,我也经常提 点与他,他也深知这个道理。可是日子长了,他渐渐就忘乎所以了,经常和富贾商家走到了一起,但是说到违法的事,我却未曾察觉!” “那他对你可还好?”王婉婷问道。 巧儿脸色黯然道“自从有了孩儿,我的心思便大多放在他的身上,他这些年迷上了一个有名的歌妓,我也不太管他!”“什么?墨竹迷上了一个歌妓?”王婉婷愤怒道。这墨竹和周仁远一个德行,见一个喜欢一个,这不前几日从朝鲜带来的金婉尹生了一个女儿,周仁远下令封她为 侧妃了。 “墨竹没娶她进门?”王婉婷继续问道。 “他现在还不敢,他知道要娶个歌妓回家,要是被王爷和小姐你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皮!”巧儿回答道。 “嗯,他还是心存敬畏的!”王婉婷点头道,她继续问道“除了这些,墨竹当真没有其他事情?” 巧儿摇头道“小姐,我是真不知道他还会犯什么事情啊!所以我情急之下只能来找小姐,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 王婉婷叹口气道“你找我还不如直接找王爷问个清楚!” “什么?”巧儿吃惊道“难道王爷就没和你说什么?”“巧儿啊,家家一本难念的经!”王婉婷说道此处不禁眼圈红了,“当初的王爷和现在的王爷已经不一样,这些话我也只能和你说说。在这个偌大的王府里,我虽然是正妃,可是王爷宠爱的是两位侧妃,一个为他生了儿子,一个为他生了女儿,甚至已经不在人世的陈圆圆在他心里的位置都比我重,你说,我过的是什么日 子?”王婉婷流泪道。 “小姐,怎么会这样?”巧儿惊慌道“当初你和王爷在清远一见钟情,后来成婚后也是情意绵绵,两情怯意。如今—如今——”王婉婷悠悠道“是啊,当初的情意绵绵,花前月下到如今就像一场梦一样!不过,这件事情我一定尽力帮你,我的话王爷可以不听,但是老王妃的话他不敢不听! ” 周仁远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墨竹自五日前被锦衣卫下了大牢后,周仁远一直没有下令提审他,就把他关在牢里,不许人探监也不许人审问。 “殿下,孙传庭大人回来了!”黄四维进来禀报道。 “哦?孙师傅回来了?太好了!”周仁远高兴道。周仁远听说在福建有位骨科名医,于是便派孙传庭巡视闽广顺便治治那条瘸腿。 “孙师傅,怎么样,腿怎么样了?”周仁远一见孙传庭,便要去搀扶他。 孙传庭哈哈笑道“殿下,老臣的腿已经大好,那位名医果然非同凡响,您看,我都不用拐杖了,不过走路还是有些跛。但是老臣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就好!那就好!来里面请!”周仁远也替他高兴。 “怎么样,此去闽广,收获如何?”周仁远帮孙传庭倒杯茶道。 孙传庭兴致高昂道“老臣此去闽广,一路所见真是令人欣慰,商家云集在港口,我大明的商船千帆入海,真是盛世之景象啊!看来今年的国库很是丰盈啊!” “是啊!贸易兴旺了,百姓才会富庶嘛!”周仁远也笑道。 “对了,殿下,您知道老臣在福建见到谁了?”孙传庭神秘道。 “谁?不会是那些洋人吧!”周仁远笑道。 “非也!”孙传庭回答道“臣见到了鲁王朱以海!” “什么?鲁王,他当年不是在绍兴兵败被俘虏了吗?”周仁远奇怪道。 “他没被俘虏,而是逃离了绍兴,流落到了福建,现在在漳州教琴为生呢!”孙传庭小声道。 “啊?”周仁远吃惊道“那他为何不向官府说明身份,或者向朝廷表明自己呢?”“唉——”孙传庭叹口气道“臣在漳州时,恰巧路过一家琴馆,听有人在弹琴,琴声悠扬清雅,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弹奏出来的。臣也是一时好奇,便进去看看弹琴 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那人就是鲁王殿下,臣身边的一位主事曾经在鲁王麾下,一眼就认出来了。当即抱住他的腿就大哭起来,鲁王也是大哭不止。” 周仁远沉默半响,看来这鲁王朱以海还是十分的硬气,自己一统中原后竟然没有来找自己,而是过起了平凡人的生活。当即问道“那鲁王可还有家人?” 孙传庭黯然道“没了,都在兵败中被杀了!如今只有他孤身一人!”“唉———”周仁远叹气道“算起来,鲁王也是我的长辈,沦落至此也是我的责任,这样吧,听说鲁王在音律上十分有造诣,就让他去京城国子监任祭酒,专门培 养大明的音律人才吧!” “殿下,这—这不大妥当吧,您让一个藩王任祭酒,再说他毕竟是当过监国的人物啊!”孙传庭惊讶道。“藩王怎么啦?监国又如何?”周仁远解释道“我不希望再看到大明百姓供养这么多藩王,藩王也要自谋出路,自己养家糊口,当然,我会给鲁王买一处宅院,配 给他两个侍奉的人,也算是对他往日功绩的补偿,就当他安度晚年了。”孙传庭转念一想也对,如果再走老路,到处封地给田给人,又是藩王到处遍地的景象。于是说道“殿下英明,不过鲁王提起被鞑子掳走的宗室怎么处理?臣也不好 回答。”“他一个山野之人倒比我这个摄政王还操心宗室!”周仁远不满道“这件事,等蒙古那三位特使来金陵后,我自有主张!你传话给他,对待宗室的问题上叫他少操 心,安安稳稳在京城过日子就行了!”孙传庭连忙躬身道“是老臣多嘴了!”周仁远也觉得刚才的语气过重了,叹口气道“孙师傅,实不相瞒,我现在都没想好要不要把那些宗室从蒙古人手里要回来。 要回来吧,多了些吃干饭的,不要回来吧,天下人会戳我的脊梁骨,难办啊!”孙传庭点头道“老臣明白,不过殿下要为了民心,还是先要把人要回来,那些真心抵抗过鞑子的宗室和汉臣,咱们可不能不救,像隆武帝,而那些主动投降的宗室 和汉臣,先要回来,再慢慢处置也是可行的。”“嗯——”周仁远点头道“孙师傅所言在理,咱们先君子后小人,区别对待也无不可,好吧,就等蒙古特使来了,加上这个谈判条件!” 第二百三十一章 莫莫莫 周仁远和孙传庭谈完话,觉得天色尚早,便出宫门准备回府。他换上便服走在街上,看到街上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幸福表情 ,他身旁的熊天赐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街边的小吃直转。 周仁远笑道“天赐,你先自己逛逛,我自己一人走走,会直接回府的。” “可是王爷,您的安全?”熊天赐迟疑道。 “这金陵如此太平,再说我的身手你不是不知道,还用担心吗?”周仁远说道。 “好嘞!那殿下,我去了啊!”熊天赐地逛街去了。 周仁远笑着摇摇头,自己一人到处乱逛,想起金婉尹刚替他生了个女儿,便想去买盒脂粉送给金婉尹。买完脂粉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珍珠河边。 他不觉心头大乱,当初就是和王婉婷在这珍珠河穿越到了明朝,而且那几昏迷的时候,一直梦见这珍珠河。“难道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周仁远不禁痴了! 这时,一名美貌的女人带着一个婢女也走到河边。女人一看周仁远,眼里闪过一缕奇怪的光芒。她领着婢女上前施礼道“可是摄政王殿下?” 周仁远回过神来,看着这美貌的女人,奇道“夫人,你如何知道我是摄政王?” “怎么,殿下不记得奴家了?”女人嫣然一笑道“奴家赵可清,如今叫高可清,奴家的义父是兴平伯高杰!” “喔———原来是兴平伯的义女,对对—当年在金陵——”周仁远说道。 “殿下,奴家的生父是大明的罪人,不提也罢!”赵可清说道。 “是!是!幸亏兴平伯仁义,能收留你姐弟!”周仁远亲手杀了赵之龙,他也不愿旧事重提。接着问道“对了,你那个弟弟呢?如今安好?” “谢殿下挂念!训儿如今虽然袭了义父的爵位,如今在国子监读书,等过两年参加科考,也算是光大门楣了!”赵可清的声音如黄鹂出谷,甚是好听。 婢女却奇怪地看着自己主母,自从老爷过世后,自己的主母从来没有和男子这般亲近过。这是怎么啦?也许对方是摄政王吧。婢女心里想着。 “如此甚好!兴平伯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周仁远叹道。说完,便要离去。 “殿下,请等等!”赵可清急忙叫住周仁远。 “不知夫人还有何事?”周仁远转过身问道。 “不知殿下能否赏脸到府上一叙?”赵可清脸色微红道。 “这—不大好吧!”周仁远推诿道。 “殿下,故人相见,这份情总不能推托吧。难道说殿下如今位极人臣,已经瞧不起我等了?”赵可清嗔道。 “瞧你这话说的!好吧,我就随夫人去拜访一下贵府!”周仁远笑道。 周仁远随着赵可清来到一座僻静的宅子,上面写着“高宅”,周仁远奇怪道“夫人,这是兴平伯的宅子,你怎么不住在你夫君家里?” 赵可清我见犹怜道“奴家的丈夫三年前一场大病过世了,我义母见我孤苦,就叫我来同住。” “啊?真是失礼,还望夫人恕罪!”周仁远感叹道,这么美貌的女子年纪轻轻就守寡了! 进入高符,里面也没几个仆人,也不见高夫人和赵训。周仁远奇怪道“夫人,怎么不见高夫人和你弟弟啊?”“我母亲去城外鸡鸣寺烧香了,弟弟还在当值没回来!殿下,您先请坐,奴家换身衣服就来,春菊,去叫厨房备些酒菜招待贵客!”赵可清在婢女耳边嘀咕了几句便 去换衣服了。 周仁远坐下喝了几口茶,等了半天还不见人出来。百无聊奈之下突然听到后院想起了琴声。 他寻着琴声来到后院,只见赵可清换了身薄纱在那里弹琴,两肩露出白脂般的肌肤,轻施粉黛,双目含情,真是一副绝妙美人图。 “殿下既然到此,何不进来听奴家弹奏?”赵可清轻启朱唇道。 周仁远笑了一笑,无所畏惧地跨入她的闺房道“既然美人相邀,岂有拒绝之理?” 他一进屋,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酒菜,笑道“喝着酒听美人弹琴,乃人生一雅事也!”说完,便倒了一杯酒,却半天不肯喝下。 “怎么?当世大英雄会怕小女子下毒不成?”赵可清抿嘴笑道。然后走过去,拿过周仁远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周仁远哈哈笑道“夫人海量!”说完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赵可清脸色微红道“都说摄政王明里豁达,其实内心里十分谨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让夫人见笑了!只因我肩上的担子太重,所以胆子也小了!”周仁远自嘲道。 “你胆子还小吗?大白天的你还不是闯进我的香闺里来?”赵可清又倒满一杯喝下,已经显得娇艳欲滴,十分诱人。 “诶?这是夫人请我来的,我可不是乱闯!”周仁远摇头笑道。 “好吧,就算是奴家请你来的,可没叫你来后院啊!让奴家来试试你的胆子到底有多大?”说完,赵可清嘴里含了一口酒向周仁远渡了过来。 周仁远头一晃,一把把赵可清扔在地上,笑道“你想杀我?”赵可清被甩在地上吃痛一声,恶狠狠地说道“你果然狡诈如狐,竟然没被我引诱到?” “哈哈——”周仁远大笑道“我承认你是个不多见的美女,可是我并不是见到美色就昏了头的人!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这时,前院传来一个男人兴奋的声音道“殿下在哪里?姐姐,殿下在你那里吗?” “看来是你的弟弟回来了,你准备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周仁远笑问道。 “你!”赵可清恼羞成怒,手足无措。这时,赵训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姐姐倒在地上,而周仁远则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自己。 “见过殿下,姐姐!这是怎么啦?你怎么倒在地上?”赵训向周仁远施礼后赶紧去搀扶赵可清。 赵可清流泪道“弟弟,幸亏你来的及时,殿下—殿下想侮辱我,呜呜———” “啊?殿下,你———”赵训听了血气上涌,怒气冲冲地盯着周仁远。 “夫人,你还真是一位好演员!”周仁远起身鼓掌道,“赵训大人,哦不,高训高大人,你去问问你姐姐的婢女叫春菊的,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一问便知!” 高训怒声道“快把春菊叫来!”一名仆人撒腿就去找春菊去了。 没多久,春菊战战兢兢地进来,磕头道“奴婢见过伯爷!” 高训大声道“春菊,这到底发生了何事?殿下可有对我姐姐不轨?” “回伯爷的话,小姐只是吩咐奴婢把酒菜端进小姐的房间,后面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春菊答道。 “春菊,我来问你,你可曾听见你家小姐求救啊?”周仁远问道。 “没有啊,奴婢和其他下人都没听见小姐求救啊,怎么啦?小姐为什么要求救?”春菊抬头奇怪道。“好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周仁远笑道,然后转身对赵训说道“令姐说我想侮辱她,她在自己府中为何不求救,难道是慑于我的淫威?再说,她明知高夫人和你不在家,竟然请我来做客,于情于理能解释的通吗?既然来请我做客,为何不把酒菜放在正堂,非要吩咐婢女放在闺房之内,而且还穿的如此暴露, 她想干什么?高大人,你不明白吗?” 赵训听了一阵脸红,埋怨赵可清道“姐姐,就算你已经守寡,仰慕殿下,你也不必如此啊!” “不,高训,令姐不是仰慕我,而是想杀我!”周仁远大喝道。 “什么?姐姐,殿下说的可是实情?你想刺杀殿下?”赵训惊讶地差点跌坐在地。 赵可清站起身来,冷笑道“对!我就是想杀他,为死去的爹娘报仇!可惜我一个弱女子,没有成功,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姐姐,你—你疯了不成?”赵训按住赵可清的肩膀使劲摇晃道。 赵可清甩开赵训,指着周仁远含泪道“弟弟,难道你忘记了父亲是怎么死的,他就是死在这个人的手中!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哈哈—杀父之仇?”周仁远狂笑道“那你来说说你们的父亲赵之龙因何被杀?他是谋反!” “还不是被你逼的?”赵可清尖叫道“我父亲只不过贪污了军饷,你们就要拿他,害的我母亲也自尽,我们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真是胡说八道!”周仁远气急道。然后对赵训说道“兴平伯,如今你也是袭了爵位之人,你的义父为国捐躯,今日念在你义父的面上,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告辞!”说完,扭头离开了高府。 第二百三十二章 当年情 “你这个不孝女!”高杰的遗孀邢氏对着赵可清就是一巴掌。原来邢氏从庙里烧香回来,得知此事,不禁恼怒异常,立即叫来赵可清和赵训,叫他们跪在高杰的灵 位前。 “娘,孩儿自从来府上这么多年,您都没打过我?您今天——”赵可清捂着脸庞委屈道。 “我不是你的娘亲!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善恶,黑白不分的女儿!”邢氏老泪纵横道。 “娘,您息怒!姐姐就是有千般的不是,您别气坏了身子!”赵训跪在地上哀求道。 “训儿啊,你可知你姐姐犯了大错,搞不好我们高,赵两家从此就要灭门啊!”邢氏痛哭道。 “娘,事情是我做的,孩儿一人承担即可!绝不牵连娘和弟弟!” 赵可清倔强道。“你还嘴硬!”邢氏高声喝道“你想的倒是轻松,刺杀摄政王的罪名岂是这般容易过关的。你可知他如今是大明的主宰者,就是皇上也对他毕恭毕敬。你不想你自 己和我,想想你的弟弟,他的大好前程就要毁于一旦,你对得起你死去的亲生母亲和你义父吗?” “可是娘,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孩儿不得不报啊!”赵可清哭诉道。“糊涂!”邢氏道“当年训儿尚幼,可是你却应该明白,你亲生父亲做的事情。他贪污军饷,本也不是什么大罪,又是先帝跟前的红人,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万 不该脑子发热拒捕对抗太子和王爷。这不是谋反是什么?”邢氏喘口气继续道“还有你们姐弟俩,当年你父拒捕被杀,你母亲羞愤自尽。按照大明律法,你要被充作官妓,你弟弟要被充作官奴,你想想是谁发了慈悲心救了 你俩?” “那是义父向先帝求情,救下我们姐弟,义父和义母的恩情,训儿和姐姐永生难忘!”赵训插话道。 邢氏抚摸着赵训的头感叹道“训儿,你是个好孩子,是个知书明理的人,你起来吧!”说完扶起了赵训。“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赵训站起身扶邢氏坐下。“当年你义父不过是一个总兵,念你们孤苦伶仃,上书先帝恳求从轻发落你们姐弟。可是先帝会给 你义父这个面子吗?你义父又不是先帝的宠臣!”邢氏继续说道。 “那为何我和姐姐会得到朝廷的赦免?跟了您和义父?”赵训不解道。“痴儿啊,后来我和你义父才得知,摄政王殿下当年还是永明郡王的时候上书给先帝,说你父罪不及妻儿,况且你母亲已经自尽。两个孩儿无依无靠,充作官妓和官奴实在有违人道,恳请先帝赦免你们俩啊!先帝这才应允了你义父的请求,把你们接了过啦!”邢氏解释道,然后气愤地指着赵可清道“你说你是不是不分善恶 ,黑白不分,犯了大错!没有摄政王当日之情,你和训儿还有今日?” 赵可清也是第一次听说,不禁惊愕地问道“娘,您说的可是实情?当年真是摄政王求的情?” 邢氏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来问你,当年你义父去潼关和鞑子大站,是不是就回来一个老人家?后来等他伤好了,是不是又送走了?” “是,孩儿记得!当年娘和父亲对那老者悉心照顾,而且还挺保密的,不让外人知晓!”赵训答道。“今天娘不妨告诉你们实情,那名被你们义父就回来的老者乃是当年的陕甘总督孙传庭大人,后来他养好伤,被你们义父交给了摄政王殿下。你们好好想想,为什 么你们的义父敢把孙大人交给摄政王?没有当年的这段恩情,你们义父敢这么做吗?”邢氏问道。 “是啊!义父在官场素来谨慎,他如果一旦相信一个人,便毫无保留!”赵训点头道。邢氏欣慰道“还是训儿懂得你义父。”然后叹息道“这也是你义父后来惹上杀身之祸的短处,他在徐州就是太相信他的部下许定国,要不然也不会———”说道此 处,邢氏好一番感伤。 邢氏稳定下心神,擦擦眼角的泪道“不过摄政王终究为你们的义父报了仇,派人刺杀了许定国那个恶贼!” “什么?娘,义父的仇也是摄政王给报的?”赵可清惊讶道。“唉—很多事,娘原本不想告诉你们知道,可是今日你犯了大错,娘不得不和盘托出了!”邢氏回想道“许定国被刺杀后没多久,我当时还不知道许定国已死,有 一日晚上,一个黑衣人托门房带来一句话‘许定国已死,兴平伯可以安息了!’当时,娘就知道当时天下,除了摄政王的手段,没有人会杀死许定国!” “娘!孩儿知错了,孩儿就算万死也洗脱不了犯下的罪孽!”赵可清如梦初醒,悔恨交加道。“孩子,你起来吧!”邢氏说道,“这些年,我和你义父把你和训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女,可是没想到今日你缺犯下滔天大罪,幸好摄政王安然无恙,要是摄政王 殿下有个好歹,你就是天下的罪人!” “娘!摄政王殿下今日不是没追究姐姐的过错吗?”赵训嗫嚅道。“傻孩子!”邢氏嗔道“依为娘看来,摄政王今日没追究你姐姐的罪孽,一是看在你义父的面上,二来是因为他身体无恙,再说世人都说殿下仁慈,不想坏了他的名声。可是他在马背上征战多年,俗话说‘慈不掌兵’,他的仁慈是对大明的大臣和百姓,可是对待敌人,你有看过他仁慈过吗?尤其是想杀他的人。想当年,阮大 铖刺杀老桂王,殿下一怒之下带兵东进,隆武帝还不是乖乖要献出阮大铖?所谓‘天子一怒,血溅百里’,你们知道吗?” 赵训吓得脸色惨白,颤声道“娘,那咱们家岂不是———” “娘!我这就去领罪,绝不牵连您和弟弟!”赵可清坚定道。邢氏冷笑道“我还没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训儿,清儿,你们明日就随娘进宫,向殿下负荆请罪!”然后沧然道“希望殿下真能看在你义父的面上,饶过 你这次吧!唉—” 周仁远扫兴地回到王府,原本以为的一场艳遇竟然变成了刺杀,也幸亏他小心谨慎,赵可清的图谋太明显了,赵可清的计划破绽百出,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您可回来了!老王妃急着要见你呢!”熊天赐满头大汗地说道。 周仁远一听马氏要见自己,赶紧走向马氏的房间。他一进房间,看到王婉婷,聂芷若都在,还有好久不见的巧儿,他心下就明白了! “儿啊,墨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不是你下令抓的?”马氏一见周仁远问道。 “巧儿见过姑爷!”巧儿上前施礼道。周仁远一怔,这声“姑爷”可是好久没听过了,心里有些伤感。他没有回答马氏的问话,对着巧儿笑道“哟,巧儿来啦!咱们许久未见了,你既然来了就在府里多 住些日子陪陪你家小姐” “四儿,回答娘的话,墨竹是不是你下令抓的?”马氏有些动气道。 周仁远叹口气道“母亲,这是朝廷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放肆!”马氏站起身来指着周仁远气呼呼地说道“你现在权柄在握,就不听为娘的话了?” “孩儿不敢!”周仁远无奈躬身道。“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马氏继续说道“自从你当了这个摄政王,整天不着家,冷落你两个媳妇,不,三个媳妇!你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了?”马氏把这些年的不满全部抖搂出来“是!娘知道你这是为国操劳,可是墨竹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也得知会一下他家人吧,好嘛,锦衣卫把人抓走,是死是活都不知晓。再说 ,墨竹和你情同手足,跟你鞍前马后,战场上和你并肩杀敌,平日里还侍奉着你,他做的点点滴滴都记在娘的心里,可你为何如此绝情,竟然派人把他抓了?” “母亲!”周仁远眼圈红红道“墨竹所做的一切也记在孩儿的心里,可是他这次却是犯了国法!” “国法?他犯了什么国法?就算是犯了国法,也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马氏问道。 “母亲!如今大明已非同往日,一切都是以国法为准,孩儿就算是摄政王,也不能徇私!”周仁远回答道。 “姑爷,我家老爷究竟犯了什么罪?他如今在哪里?”一旁的巧儿轻声问道。 “唉—墨竹他贪赃枉法!如今在大理寺的大牢里!”周仁远叹气道。 “啊?墨竹会贪赃枉法?”王婉婷和聂芷若惊讶道。 巧儿流泪道“姑爷,我能去探望他吗?” “不行!”周仁远摇头道“这几日我也没派人提审他,我要让他一个人在牢里好好反思,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四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墨竹贪赃枉法,没有搞错?”马氏也不敢相信道。 “没有搞错!”周仁远痛心道“要不是我偶然得知此事,满朝文武竟然全部欺瞒与我,就因为墨竹和我的关系非同寻常。母亲,孩儿真是痛心的很啊!” “什么?满朝皆知,唯有你不知道?”马氏气愤地转过身呵斥巧儿道“巧儿,墨竹贪赃枉法,你知也不知?” 巧儿跪在地上哭诉道“禀老王妃,巧儿确实不知墨竹贪赃枉法,还望老王妃明鉴!” “唉———”马氏低头叹息道“墨竹和你情同手足,主仆一场,四儿,你还是要救他的!” “仁远,贪赃枉法会怎么判?”聂芷若插话道。 “按照大明律,重则砍头,轻则流放!”周仁远冒出一句。“啊?”巧儿一听顿时晕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另有隐情 “仁远,你就不能法外开恩,对墨竹从轻发落?”王婉婷和周仁远回到自己房间,王婉婷开口问道。“婉婷,你让我怎么法外开恩?他在你我身边多年,难道他知晓我最痛恨的就是官员腐败?当年打下金陵,湘军里的武将贪污我是怎么处置的?前车之鉴,他还是 执迷不悟,走上了他们的老路,真是让人痛恨!”周仁远怒道。“我知道你痛恨贪污,也惩处了那些贪污的将领,可是墨竹毕竟与他人不同,你忘了他可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再说他一个如此单纯的人进入官场,中了人家的 圈套也说不定!”王婉婷便把巧儿说的话告诉了周仁远。 周仁远听了摇头道“有人引诱他贪污也许不假,可是当初我叫而农兄教他学识,就是要让他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心有浩然之气自然百毒不侵!”“你说的倒是轻巧,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有这份浩然之气?你不看看他的出身,他出身寒微,一直在你身边做事,一下子突然成了朝廷官员,心里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再说了,朝廷的官员都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上上下下都在奉承他,迷失自我是难免的,如果你再晚两年,等他真正成熟了再放他出去为官,也许就不会发生这 样的事情!”王婉婷埋怨道。“是啊!”周仁远点头道“也许我是操之过急了,高估了墨竹的能力。我也知道做官不易,尤其在大明的官场,官员的恶习不少,要做到出污泥而不染,对他这个 年纪轻轻没受过系统教育的人颇有难度!” 王婉婷见周仁远口风松动,试探道“那能让巧儿去探视一下墨竹吗?” 周仁远思考片刻道“想必这些日子,墨竹应该反省很多了,这样他一直央求着要见我,我没同意。你就陪巧儿去看他一次吧!” “你当真不去见他?”王婉婷问道。 “不见!见了就让人来气!”周仁远一拍桌子说道。 大理寺的牢房里,墨竹身穿囚服,面容憔悴,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朱大人,有人来看你了!”狱卒喊道。 墨竹赶紧走到牢门边,看到来人正是巧儿,身后还跟着王婉婷。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王妃,巧儿,墨竹对不起你们啊!” 巧儿跑过去拉住墨竹的手流泪道“老爷,你受苦了!” 王婉婷在一旁冷冷道“墨竹,你身陷大狱,怎么不见你的相好来探视啊?” 墨竹脸色一阵羞愧,呐呐道“让王妃见笑了!” “你啊!真是不知好歹,娶了巧儿,竟然看上了一个歌妓?还有你竟然贪污受贿,我来问你,你究竟贪污了多少银子?”王婉婷厉声道。 “小的—小的贪污了五千两!还有一百五十亩田地!”墨竹低声道。 “什么?五千两?还有一百五十亩田地?”王婉婷和巧儿惊讶道,“你要这么多钱和田地干什么?” “小的想—想把倩娘赎出来,田地是为我一家老小的以后打算的。”墨竹迟疑片刻道。 “你倒是个情种,倩娘就是那个歌妓吧!”王婉婷嘲笑道。 “正是!”墨竹回话道。 “我来问你,这些银子和田地是哪里来的?可是民脂民膏?”王婉婷继续问道。 “不!不!王妃,那些银子和田地是黄州的富商送给小的的!”墨竹连忙否认道。 “哦?那些富商为何平白无故又送银子又送地的,就因为你是王爷的书童,关系非同一般?”王婉婷奇道。 “王妃这般说真让小的惭愧万分,那些富商送小的银子和田地,指望小的在王爷面前建言从湖广和江南运出去的粮食不要走海路,还是走漕运!”墨竹低头答道。 “什么?送你银子和田地就为了你跟王爷说这么一句话?”王婉婷和巧儿迷惑不解道。 “正是如此,小的不敢有半点欺瞒!”墨竹磕头道。 “好吧,量你也不敢说假话!”王婉婷说道“王爷托我问你话,你这几日反省的如何了?” “啊?王爷还惦记着小的?”墨竹哭泣道“王爷,小的已经知错了,就让小的见上您一面吧!呜呜——”“唉———”王婉婷叹息道“你知道你这次可把王爷的心伤透了,你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你不知道王爷的脾气?他最痛恨的就是贪赃枉法,尤其是身边亲近的人 犯了这样的错。你说说看。你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小的确实知错了,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和栽培!王妃,小的求求你,小的罪过一人承担,可怜的是巧儿和我的孩儿啊!”墨竹哭道。 “到这时,你才想起巧儿和你们的孩子?你收人家银子和田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们呢?”王婉婷气不打一处来。 墨竹只是不停磕头,巧儿央求道“小姐,救救墨竹吧,他本性不坏,只是一时糊涂啊!小姐!呜呜———” “真是冤孽啊!”王婉婷无奈道“我何尝不想就他,可是你们王爷眼睛里揉不下沙子啊!也罢,回去之后我再去求求他吧!” 等回到王府,周仁远正在金婉尹的房里看刚出生的女儿。女儿五官清秀,长大了必定是个美人。 “王爷,你都快抱了一个时辰了,累不累?快把孩子放下吧!”金婉尹说道。 “不累!哪里有父亲嫌抱女儿累的?”周仁远笑道。 “对了!你还没给咱们的女儿取名字呢?”金婉尹笑道。周仁远沉思片刻道“就要红芍吧!”“红豆,红芍!”金婉尹念道“她姐姐叫红豆,她叫红芍,真是个好名字!”然后说道“王爷,当初你为何不把红豆交于王妃或者 我抚养,怎么送进宫了?妾身觉得红豆好可怜!” “你不懂!把红豆送进宫,这才是最好的归宿!”周仁远说道。 金婉尹虽然还是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周仁远就喜欢金婉尹这点,不该知道的绝对不会多问一句。 “王爷,王妃和巧儿回来了,想见您!”门外的婢女禀报道。 周仁远回到书房,王婉婷把刚才和墨竹的谈话告诉了他。周仁远一听,陷入了沉思,然后自言自语道“好啊!好的很!竟然把主意打到墨竹身上了!” “什么?姑爷,您的意思是我家老爷是被人陷害的?”巧儿好像看到了一些希望。 “不!”周仁远摇头道“墨竹贪赃受贿已经是事实,该怎么处理还是又国法来处置,不过那些背后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仁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婉婷急道“什么背后的人?”“你不知道,自从南方的粮食走了海路,通过漕运的粮食运输就越来越少,而这就牵扯到了很多商家富户的利益。朝廷里原先就有反对的声音,不过被我压制了下 去!”周仁远解释道。“走海路时间短,又不会拥堵!这不是减少了运输的成本,减少了运输成本这粮价不久便宜了吗?百姓能吃上便宜的粮食岂不是件大好事?他们为什么要反对?” 王婉婷不解道。“对啊!连你都知道这件事对百姓来说是好事,可是为什么有些朝臣和商家要反对呢?”周仁远冷笑道“就是因为走海路,压低了粮价,那些商家没有了暴利可赚 ,所以才挖空心思让我放弃这个政策,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墨竹头上。我猜想那个倩娘本身就是个饵!” “啊?如你所说,这岂不是又是一桩阴谋!”王婉婷惊讶道。“不论是阴谋还是阳谋,这背后的人我是一定要揪出来的,反对国策的人,我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们!”周仁远恶狠狠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伤别离 第二天的早朝,群臣都看到周仁远阴沉着脸,看来今天摄政王殿下的心情不好啊! 黄四维尖着嗓子说道“群臣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臣有本奏!”大理寺卿崔少安出列道“殿下,前几日锦衣卫抓了黄州知府朱墨竹大人,投入大理寺的大牢。到如今不提审,不问话,这样不明不白就把人关在那 里,臣请问殿下该如何处置?” “什么?朱墨竹被锦衣卫抓了?这件事我们怎么不知道?”群臣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周仁远站起身示意大家安静道“崔大人说的不假,本王来告诉你们为何要抓朱墨竹,只因他贪赃受贿,他昨日已经坦白了所犯的罪行,受贿五千两和一百五十亩田 地。崔大人,依照大明律该如何判啊?” 崔少安略一迟疑道“按大明律应该削职为民,流放三千里,永不录用!” 洪承畴急忙道“殿下,那朱墨竹曾经随殿下南征北战,颇有军功,还望殿下法外开恩才是!” 吏部的几个官员也赶紧出列一道求情道“臣等附议!”周仁远冷笑道“洪大人,你刚兼管吏部,吏部的事情看来你还不了解,你问问你的几位属下,你知不知道每年朱墨竹的考核都是上上,他这才平步青云,而朱墨竹 贪污受贿可不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你的吏部是怎么考核官员的?” 洪承畴茫然道“这臣确实不知,有失察之罪!” “那你问问你的属下,他们可知道?”周仁远说道。 吏部侍郎扑通跪倒在地,连忙回答道“臣有罪!” “刘侍郎,你———”洪承畴有些明白了,看来吏部有人一直在包庇朱墨竹。“就因为朱墨竹与本王关系非同寻常,所以吏部隐瞒不报,竟然连锦衣卫都对朱墨竹的罪行视若罔闻!”周仁远气愤道“你们不曾想想,当初湘军武将贪污军饷案 ,我是怎么对你们说的,又是怎么处置的?你们怎么能一而再的纵容他们?” “可是殿下,朱墨竹毕竟与那些武将不同啊!还请殿下开恩啊!”洪承畴祈求道。周仁远说道“洪大人稍安勿躁,朱墨竹既然犯了国法,理应惩处。但是本王今天还要追究一件事情。孙老大人,你掌管户部,我来问你,如今我大明的粮价是多少 ?”他问孙承宗道。 孙承宗出列道“回殿下,如今大明的粮价南北有些差异,南方本是产粮之区,每升10文,北方的粮价每升15文。” “那我再问你,没有走海路之前,北方的粮价多少?”周仁远继续问道。 “没走海路之前,北方的粮价每升20文!”孙承宗回答道。 “乖乖,这南北的粮价竟然差了有一倍!”群臣私下议论道。 “诸位,我在这里想问一句,走海路运送粮食给百姓实惠还是走漕运粮价便宜啊?”周仁远问道。 “当然是走海路划算,这件事殿下不是以前就说过了嘛!”群臣说道。有几位南方的官员的脸色显得不是那么好看。“好!既然这连百姓都明白的浅显的道理,为何还有人打这个国策的注意?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朱墨竹的头上,送他银两和田地,指望他来影响本王的决策?”周仁 远厉声道。 “什么?这朱墨竹贪污背后还有这么个隐情?”群臣骇然道。“前有史强横行乡里,对抗官府,有其兄私下走动,妄图收买官员,后有不法商家收买朱墨竹妄图更改国策!你们都说大明中兴,今日看来都是屁话!”周仁远愤 怒地爆出一句粗口。“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大明中兴?” “臣等有罪!”群臣哗啦啦跪倒一片。 “你们不要动不动就跪,就说有罪!”周仁远无语道“你们得罪的不是我,而是天下的百姓!黄四维,宣旨!”黄四维掏出圣旨道“奉天承运,摄政王令,朱墨竹不思国恩,贪赃枉法,流放辽东军前效力,家产罚没充公。吏部尚书洪承畴有失察之过,不再兼任吏部尚书之职 ,仍旧掌管刑部。吏部尚书由户部侍郎瞿式耜担任!钦此!”“还有,以后谁再敢贪污受贿,直系亲属的家产也一并罚没,看看你们谁还敢贪污?至于吏部侍郎和下面考功司的主事和锦衣卫指挥使刘侨知情不报,罚俸三年, 以观后效!”周仁远补充道。 “臣等遵旨!”群臣躬身道。 “殿下,臣请朝廷严查那些收买朱墨竹的不法商家!”洪承畴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当然要查,而且要一查到底!”周仁远狠狠环视众臣道“我知道你们当中还有些人收了这些商家的好处,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到大理寺坦白,如果顽抗到 底,一旦被查出,本王绝不轻饶!退朝!”蒙古特使吉日格勒,巴雅尔和巴拉刚进金陵城,就远远看到一辆囚车在士兵的押送下缓缓驶来。周围还有不少百姓指指点点道“快看,这是摄政王殿下的亲信,黄 州知府朱墨竹,如今犯了国法要被发配到辽东那个苦寒之地喽!”吉日格勒一听是朱墨竹,当年他曾经在锦州大战时随蒙古兵出战过,知道有这么一号人。惊讶地问礼部的官员道“敢问这囚车里的是摄政王殿下的贴身侍卫墨竹? ”礼部官员眺望了一下,点头道“是啊,真是墨竹大人,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竟然被流放了!真是奇怪!他不光是摄政王殿下的贴身亲卫,还是我们王夫之大人的 半个弟子呢?怎么也没人替他求个情?” “你们大明的律法这么严厉吗?怎么连摄政王的亲卫也不能通融?”巴雅尔奇怪道。“这你们三位就不懂了吧!”礼部官员叹息道“自从摄政王摄政后,这大明律法可厉害着呢,我们摄政王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律法面前一律平等’。你们不知道 当初他的有几个部下因为贪污了军饷,全部都被发配了呢,到现在都翻不了身!” “真是搞不懂!”吉日格勒三人面面相觑道“要是在我们蒙古,这些有军功的人犯了错,可以拿军功抵消或者首领一句话的事,怎么到了大明都不管用了呢!” 这时,他们看到一名妇女挡在囚车面前大哭,这人正是巧儿。巧儿哭喊道“老爷,你此去辽东万里迢迢,有死无生,你叫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活啊?呜呜—” 墨竹在囚车里流泪道“我一人犯的错,我一人承担。只是苦了你和孩子了!呜呜———”街边的一座茶楼的二楼,周仁远换了身便衣注视着街上的囚车。王婉婷在身边埋怨道“仁远,你也真是的,你判就判了,怎么把墨竹流放到辽东这个苦寒之地?还 把他的家产充公了,你叫巧儿和她的孩子怎么活?” 周仁远叹息道“不杀鸡儆猴,怎么能维持法治。你安排一下把巧儿和她的孩子接到府里来居住吧!” 然后注视着街外道“墨竹啊,墨竹,你不要怪我狠心,你去辽东,好好反思一下当初我们在锦州如何死里逃生的。希望你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看来你还不是那么绝情!”王婉婷眼圈红红道。“他只是当了政治斗争的棋子,可惜他没那么聪明,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弹,我先犯错在先,不该这么早放他出去,后来是他不自爱,受人 摆布!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已经写信给辽东的李岩,好好照顾墨竹!”周仁远缓缓说道。 “我替巧儿谢谢你的宽宏大量!”王婉婷说道。 “婉婷,什么时候你和我这么生分了?你我之间还要说谢吗?”周仁远诧异道。王婉婷沉默着不回答,周仁远也没有继续再问,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看着押送墨竹的囚车缓缓驶出了城门。而身后,巧儿瘫坐在地上,不停哭喊“老爷————一路保重!”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争论去向 蒙古草原漫天的大雪之下,科尔沁草原一片肃杀的气氛,到处都是蒙古各个部落士兵的尸体,这些尸体被大雪覆盖下都已经冻成了雕塑,显然这里前些天发生过 战争。 “父亲,大雪降临,准葛尔的大军已经退兵了!”吴克善一脸疲惫进入大帐对赛桑禀报道。 “幸亏是这场大雪,否则我们八部联军就要溃不成军了!”赛桑吐出口浊气说道。 “这次是大雪救了我们,可是一开春,恐怕———”吴克善担忧道。 “是啊,等一开春,准葛尔的大军必定卷土重来!”赛桑眼里也充满了担忧,他突然问道“察哈尔,车臣部和乌兰察部派大明的使者可有消息?” “这个儿子倒不知道,不过这三部的首领不是已经聚集我们科尔沁了吗?问问他们便知!”吴克善答道。“虽然他们联合向大明派出使者,想报大明这条粗腿,不过在准葛尔大军压进之时还能出兵和我们一起抵抗,看来他们还算有些良心!也罢,你去叫三位头领到大 帐议事,顺便把其他四部的首领和将军一起叫来!”赛桑吩咐道。不久,蒙古八部的首领齐聚赛桑的大帐。“众位王爷和首领,这次准葛尔大军压进,一来多亏各位一起出兵抵抗,我内外八部总算没有被逼进绝境,二来也幸亏长 生天保佑,一场大雪逼退了准葛尔部。”赛桑说道。 “哪里,哪里?还是多亏王爷指挥有方!”众首领恭维道。 “大家都不必恭维我,坦白说,我们这次蒙长生天的庇佑,但是来年开春之后怎么办?大家心里都怎么想的?大家不妨畅所欲言!”赛桑提议道。 “这———”八部首领都低头不语,察哈尔的阿布奈冷眼看着众人,微笑着也不说话,只和乌兰察的首领额森轻轻点下头。 漠南蒙古的首领固真忍不住发话道“赛桑王爷,大不了开春和准葛尔拼个你死我活呗!” “嗤——”车臣汗部的首领巴布达讥笑道“就凭我们这五万拼凑起来的老弱残兵?你们漠南蒙古大不了可以逃到漠南,可是我们呢,没了草原吃什么,喝什么?” “巴布达,那你的意思是投降准葛尔不成?”固真大怒道。 “我没说投降啊!我说了吗?”巴布达也发怒道。“好了,二位王爷别争了!”赛桑阻止道,他转身问阿布奈道“阿布奈王爷,大家都说你是蒙古人的智囊,你有什么高见?听说你早就和车臣部,乌兰察部留了一条 后路!” “什么?他们三部留了后路?”其余部落的首领纷纷惊讶道。“什么后路?” 阿布奈一听,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掩饰道“各位王爷,我们察哈尔部真的没有什么后路,察哈尔部和各位共进退啊!” “好了,阿布奈,你就别在这里再甜言蜜语了!”赛桑有些恼怒道“你和车臣部,乌兰察部向大明派出了使者,你当我老糊涂了?” “什么,他们三部竟然向大明派出了使者?阿布奈,固真,额森,你们是要背叛我们蒙古不成?”其余的部落首领纷纷抽出刀剑对准了三部首领。 阿布奈叹口气道“唉—你们都冤枉了我们!难道我们向大明派出使者就是背叛蒙古?恰巧相反,我们这是救蒙古啊!” “呸!你又在这里花言巧语!”几位首领很不相信道。 “我知道你们不信!得,我也不多说废话,固真王爷,额森王爷,不如叫我们派出的使者亲自来大帐向众位王爷说明如何?”阿布奈对固真和额森说道。 “好吧,也只有他们亲自来说,才能说明白!”固真和额森点头同意道。 不一会儿,吉日格勒,巴雅尔和巴达相继来到大帐向大家行礼道“吉日格勒(巴雅尔,巴达)见过各位王爷!” “你们把这次去大明的所见所闻向各位王爷说说!”阿布奈吩咐道。“是,王爷!”吉日格勒首先开口道“众位王爷,这次小的和巴雅尔大人,巴达大人于两月前进入大明.一路之上,大明虽然很多地方还在战后重建,但是百姓生活 安定,大明的军队斗志昂扬。如今大明已经没了割据一方的将领统帅,全部只听大明摄政王的号令。” “那你们可曾见到大明的摄政王?”赛桑很关心这个问题。 “小的三人在大明的京城曾见见到过一次摄政王。”巴雅尔插话道。 “哦?那他见到你们怎么说?”赛桑好奇地站起身来问道。 “很遗憾,摄政王只是叫我们三人去大明的南方游历一番,说—说———”巴雅尔迟疑道。 “说了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赛桑不耐烦道。 “大明的摄政王说能指给我们蒙古一条活下去的活路!”吉日格勒轻声道。 “什么活路?难道是叫我们蒙古投降大明?”其他几位首领不屑道。吉日格勒没有答话,继续说道“我们三人来到大明的南方,先去了广州,又去了泉州和杭州。长生天啊,我们从来就没见过大海,而且这些城市港口里来来往往的商船就像成群的大雁一样,运出去的全是大明生产的丝绸,茶叶和瓷器,而运进来的全是白花花的银两。据说这些银两都是什么西洋,东洋运进来喝大明做生意 的。这些银两被一船船运进来,把我们的眼睛都看花了!”吉日格勒说起来,眼睛里现在还是震惊和羡慕之情。 “银子都是整船整船运进来的?”其余众人即是惊讶又是怀疑。“几位王爷,小的们哪里敢欺骗你们!”巴达斩钉截铁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些商船下来的洋人,有蓝眼睛的,还有绿眼睛的。看着都吓人,不过人家都是来做生 意的!”“这些洋人我知道,先祖成吉思汗曾经打到欧洲,那里的人就是长成这副模样!”赛桑倒是见过世面。“对了,大明的摄政王所说的活路到底是什么?”他继续问道 。 “摄政王说我们蒙古的羊毛是个好东西,可以卖给洋人赚来很多很多银子。”吉日格勒答道。 “什么?羊毛?哈哈———”几位首领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道“吉日格勒,你们是被那个摄政王给骗了吧!”“不,不!几位王爷,大明的摄政王是位一言九鼎的人,怎么会欺骗小的。再说,就算他要欺骗我们,为何他要我们去看那些贸易港口?说起来,这些贸易港都是 摄政王坚持设立的,鼓励大明的商家出海贸易,这总不会假吧?”吉日格勒分析道。 “看来这大明的摄政王打天下有一套,治理起天下来也有一套。这可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赛桑感叹道。 “吉日格勒,说正题,对于出兵帮助我们,大明的反应如何?”阿布奈提醒道。 “是,王爷!”吉日格勒躬身道“这次我们请求大明出兵,大明国内似乎颇有争议。不过大明的摄政王殿下口风好像没有那么紧!” “什么叫争议?又什么叫口风没那么紧?到底怎样?”其余首领看到一丝希望,不免焦躁道。 “哼,那大明是不是提了什么苛刻的条件?”赛桑倒是个明白人,当下问道。“是,赛桑王爷,大明提出了三个条件!”吉日格勒说道“第一,要我们释放那些被大清俘虏的大明宗室和汉臣。第二,要我蒙古派出人质去大明。第三,要我蒙 古向大明称臣,永不背叛!” “什么?第一点倒还还好说,这后面的两项条件实在苛刻,这万万不行!”一直没说话的吴克善跳了起来说道。众人听了也不说话,心里在盘算着大明提出的条件。其实对于他们目前的处境来说,这第二和第三项他们是无所谓的,因为如今只有科尔沁部是最大的部落,即 使要派遣人质,也一定是从科尔沁部落出,而称臣就更加无所谓了,蒙古向来是谁强大就追随谁。 赛桑揉揉脑袋,问道“返还给大明的宗室和汉臣没有问题,只是要派人质给大明,难道是要我儿去大明当人质吗?” “不,王爷,大明摄政王指明要大清的顺治皇帝去大明当人质!”吉日格勒低头答道。“什么?让我的外甥去当人质?”赛桑惊讶道。其余众人听了一喜,大清早就江河日下了,再说顺治和他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就是因为赛桑的女儿布尔布泰当过 大清的太后,所以一直不愿意向大明求助,看来大明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直中要害,要顺治去当人质,这大明的摄政王果然眼光毒辣啊!阿布奈见赛桑甚是犹豫,插话道“大明说了只要我们把俘虏的大明宗室和汉臣交给他们,他们会把盛京俘虏的大清勋贵送还给我们。而且只要称臣,永不背叛,大 明还是可以让我们自己治理蒙古,只不过要有大明的驻军在蒙古!” 众人哗然道“那些大清的勋贵就不必送回给我们了吧。至于驻军,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没了军队,我们岂不是任人宰割?”赛桑迟疑半晌,挥挥手道“众位王爷都请先退下吧,此事我们以后再议!”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少年人有担当 “王爷,今日大帐议事,小的看其他部落对于大明提出的条件似乎反对没那么激烈!”吉日格勒在阿布奈的大帐里说道。“我们蒙古的人心早就散了!”阿布奈叹息道“当年伟大的成吉思汗何其英勇,可惜到了如今的子孙手里,一盘散沙!可怜我的父亲林丹汗一心想统一蒙古,重建 昔日辉煌,可是被满清的皇太极逼迫,客死在青海湖!” “林丹汗是我蒙古自成吉思汗后最伟大的英雄!”吉日格勒恭维道。“你不要恭维我的父汗,他是英雄不假,可惜他生不逢时,碰上了崛起的皇太极!就像如今,我们又遇上了大明的那个摄政王,真是造化弄人,我们蒙古要要崛起 ,已经没有机会了!”阿布奈痛心道。 “那大汗的意思是我们一定要联手大明?”吉日格勒问道。“我们蒙古没有大明这个靠山,难道就让准葛尔的巴图尔吞并我们?你可别忘了,他虽然也是我们蒙古人,但是历来自己人对自己人下手才更狠更绝!”阿布奈恨 声道。“他找了个黄金家族的旁支扶做傀儡,还没几年就自己自称蒙古大汗,他想做成吉思汗第二,可是凭他的能力,能统一蒙古?做梦!” “那王爷您就不想统一蒙古?”吉日格勒低声问道。“想!鬼才不想呢!”阿布奈说道,“可是我如今有这个实力吗?我们察哈尔部在蒙古八部中,论军力和人口只能排第五,虽然以前我的父汗曾经辉煌过,可是连 年和满清的战争,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吉日格勒,如果我们再打仗,察哈尔部就要灭族了。” “那您还亲自派兵来支援科尔沁?”吉日格勒抱怨道。“你不懂!面对准葛尔,八部当然要同仇敌忾,汉人有句话叫‘唇亡齿寒’,如果我们不团结,那么蒙古八部会被准葛尔一一吞并。老赛桑毕竟还是有些威望的,我不亲自前来,咱们察哈尔就会变成八部的公敌。不过,我们也要想好退路,为了察哈尔的子民能够生存下去,我这才联合车臣部和乌兰察部派你们前去和大明说 和!”阿布奈解释道。 “可是依小的看,他们很难接受大明提出的条件!”吉日格勒说道。“老赛桑是为了他的女儿和外甥着想,年纪大了,容易感情用事!他也不想想,如今的大清已经没落了,就凭咱们和他们满清的两万残兵还想反攻中原?再说,我 听你说大明的摄政王是个仁慈的统帅,他不至于会对布尔布泰和福临痛下杀手吧?”阿布奈问道。“这点请王爷放心,临行前,大明的摄政王亲口许诺,绝不会为难布尔布泰和福临。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我们蒙古,毕竟我们蒙古出尔反尔的次数多了!”吉日 格勒坚定道。“出尔反尔?哼,那是时势所逼,他大明一直强大的话,我们会倒向皇太极吗?再说,我的父汗可是没有背叛大明,一直和皇太极作战呢,要不然也不会客死青海 湖!”阿布奈没好气道。 “是!是!这次大明的摄政王特意提起了林丹汗,说他终于大明,没有向大清屈服。他说他不会忘记我们察哈尔的功劳的!”吉日格勒赶紧说道。 “哦?大明的摄政王真是这么说的?”阿布奈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小的哪里敢欺骗王爷您!他还说,将来蒙古自治的话。需要一个大明信得过的人来主事呢!”吉日格勒添油加醋道。 阿布奈沉思片刻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还真的把这件事办成了!去,你去把其他部落的几位王爷叫来我帐里议事。对了,不要惊动赛桑!” 赛桑来到布尔布泰的营帐,布尔布泰脸色憔悴。赛桑问道“布尔布泰,福临的身子可好些了?” 布尔布泰点头道“父亲,福临总算熬过去了,身子已经慢慢康复了!” 赛桑听了松了一口气道“福临自小娇生惯养,受不得草原上的清苦,唉————康复就好!康复就好!” 布尔布泰抬头问道“父亲,听说你们八部首领在大帐议事了,谈的什么事?与我们科尔沁有关吗?” 赛桑不知道怎么开口,半响才说道“他们派出去大明的使者回来了!” 布尔布泰冷笑道“这些叛徒,是不是被大明驱逐回来了?” 赛桑回答道“大明—大明同意帮助我们!” “什么?”布尔布泰惊讶地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不相信道“大明,大明会帮助我们抵抗巴图尔?” “是的!不过——”赛桑扭过头去,不敢看自己女儿的眼睛。 “不过他们提出了苛刻的条件是不是?”布尔布泰冰雪聪明,看到赛桑的神色就知道怎么回事,“说吧,是要我的脑袋还是福临的?” “不!”赛桑摇头道“他们只要福临前往大明做人质!” “不行!绝对不行!福临是大清的皇帝,是我的心头肉,绝对不能做明国的人质!”布尔布泰叫嚷道。 赛桑按住布尔布泰的肩膀大声说道“布尔布泰,你醒醒吧,你的大清已经完蛋了!你不要再做重返中原的美梦了!”“父亲,所以你为了蒙古就要把你的亲外甥送给大明,是不是?”布尔布泰凄楚道“您别忘了,他可是你唯一的亲外甥,他是大清的皇帝,没了他,女儿可怎么活 下去啊!你如果非要同意明国的条件,把福临送走,女儿只有一死了之了!” “布尔布泰,你———”赛桑痛苦地闭上眼睛,然后说道“好吧,既然你不同意,我也不逼你,就当没这回事吧!” 赛桑离开大帐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中。布尔布泰看着父亲蹒跚地离开,大哭起来“父亲,你叫女儿怎么办?怎么办啊?” 第二日一早,蒙古其他部落的首领齐聚赛桑的大帐。赛桑奇怪道“诸位首领,这一大早的来找我有何要紧的事情啊?”漠南蒙古的固真迟疑片刻说道“老王爷,昨晚咱们几个回去合计了一下,大明提出的条件也不是那么苛刻。我们几个商议了一下,为了蒙古八部的将来,还请老王 爷同意大明的条件!” 赛桑听了又惊又怒道“固真,昨日你不是最先反对大明的条件的吗?怎么一个晚上过后,你的态度全然变了?” 固真郝然道“昨天是我鲁莽了,没有仔细琢磨,经过一个晚上的琢磨,我想明白了!” 赛桑冷哼一声,看了阿布奈一眼,然后对众人道“要是我不同意呢?”“赛桑王爷!”额森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大伙尊重你是大清皇太极的岳丈,才给你面子尊称你为一声王爷!你可别忘了,蒙古八部向来同气连枝,你可不要为了你 女儿和外甥,把我们蒙古八部坠入不可挽回的境地!” 赛桑怒极反笑道“怎么?难道你们要逼宫不成?”“逼宫?呵呵———”阿布奈笑道“赛桑王爷,你又不是我们蒙古的大汗,哪里来逼宫一说?再说了,你心里也明白,大清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你女儿布尔布泰已 经不是大清的太后了,你的外甥福临也不是大清的皇帝了,你可别一步走错,把我们蒙古八部随他们的痴心妄想陪葬啊!” “谁说哀家不是大清的太后,我儿福临不是大清的皇帝?”帐外布尔布泰大声说道,牵着福临的手进入了大帐。 其他几位首领一看想施礼,阿布奈一把拦住了他们,讥讽道“怎么?你们还要向这个女人施臣子之礼呢?” 那几位首领脸色一红,低头不言语。 “你就是察哈尔的阿布奈?林丹汗的儿子?”布尔布泰瞪大眼睛气呼呼地问道。 “正是在下!”阿布奈站直了身子回答道。 “都说林丹汗子孙都生了一具反骨!从你父亲起就一直和大清作对!”布尔布泰恼怒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哼———”阿布奈讥笑道“布尔布泰,你左一个大清,右一个大清,你可别忘了,你是蒙古人,这草原才是你的家!再说了,你口中的大清现在在哪里呢?在盛京还是在大明 的京城?哦,我忘了,如今盛京已经是大明的国土了,你们母子是被大明从京城赶出来的!” “放肆!”布尔布泰恼羞成怒道“来人,给哀家拖出去砍了!” 几名满清侍卫想冲进来抓住阿布奈,阿布奈的侍卫抽出腰刀大声喝道“谁敢动我们家王爷?” 其余部落的首领不满道“赛桑王爷,虽然阿布奈王爷言语有冒犯之处,但是这里是你的女儿做主还是你做主?如果是你的女儿做主,那我们就告辞了!” 赛桑急忙道“众位王爷息怒!”然后对布尔布泰喝道“布尔布泰,注意你的言辞,阿布奈王爷说的没错,这是蒙古草原,不是大清的朝堂!” 布尔布泰气急,怒气哼哼地坐了下来。阿布奈一看,也顺势躬身道“布尔布泰,刚才我言语粗鲁,还请见谅!” 赛桑笑道“这就对了嘛!都是蒙古人,何必置气呢!” 额森嘀咕道“都是蒙古人?我看有些人早就不把自己当成蒙古人了喽?” 布尔布泰气的又跳起来道“你说谁忘记自己是蒙古人?” 十岁的福临插话道“母亲,各位长辈,请息怒!大家争来争去,无非就是为了保住蒙古,要把我送往大明为人质!福临愿意去大明当人质!” 布尔布泰一把搂住福临,流泪道“皇上,昨晚我和你外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福临点点头道“孩儿年纪虽小,但也懂得进退,如今大清已经没落,大明强盛。现在准葛尔大军对蒙古虎视眈眈,只有大明能解救蒙古于水火,福临能为蒙古抵挡 兵灾,孩儿当仁不让!” “啊?”众人惊讶道,阿布奈暗暗点头道“这福临虽然年纪小,却有担当!” 赛桑一把搂过福临,老泪纵横道“好孩子,你不愧是你父皇的好儿子,外公对不起你啊!呜呜——”众人心想,如果大清不是遇到大明的摄政王,这福临也许是大清的一代英主,可惜啊,生不逢时!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将相失和 公元1650年的春节还有七天就要来临,一场大雪悄然而至,金陵城变成了白茫茫的世界。 周仁远来到御书房,解下毛氅,抖抖身上的雪花。黄四维恭敬地捧上一杯热茶,低声道“殿下,兴平伯爵夫人又来了!请求您的召见!” 周仁远一愣,随即说道“我不是叫她不用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黄四维笑道“谁说不是呢?伯爵夫人三番五次求见,老奴早就传话给她,叫她带着儿女回府好生休息,可是她不听啊,非要求见您!” 周仁远听后说道“这老太太,看来也是个死心眼!好吧,你把她单独带来,叫她的儿女候着!” 不一会儿,邢氏穿着一品夫人的朝服来到御书房,刚想下跪。周仁远赶紧阻止道“老夫人,孤早就下令免去跪拜礼节,请起来说话!” 邢氏不敢起身,依旧跪下说道“老身特来向殿下请罪,老身教女无方,差点惹下大祸,请殿下开恩!”周仁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老夫人,你的女儿现在可知错了?”邢氏惶恐道“自从那日事发,老身已经狠狠地教训了她,她已经知道自己冤枉了殿下,悔不当初。 殿下不信的话,可以叫她进来当面说明!要杀要剐全凭殿下处置,老身绝不怨言!”“唉———老夫人的话孤自然是信的!”周仁远笑道,“不过,今日孤不妨坦白向你说明,按照国法,你女儿的罪可要灭九族。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要不然当年 孤也不会救下他们俩。” 邢氏磕头道“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亡夫在天之灵也会感激殿下的仁慈之心!” “嗯!”周仁远点头道“孤就是看在兴平伯为国捐躯的份上,一直对你们照顾有加,网开一面。不过,此事只有一回,决不可再有第二次,你可知晓?” 邢氏急忙道“就算老身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会容许小女再犯错!辜负了殿下的恩宠!”“恩宠倒算不上!”周仁远扶起邢氏道“你那个干儿子高训年纪虽小,但为人还算不错!孤要提醒你,你教好了儿子,但是女儿也要教好,让她明白什么叫春秋大 义,也不枉孤当年救她一命!” 邢氏感激道“多谢殿下的厚爱,我们高家一定牢记殿下的恩德,永世不忘!” “对了,以后你可以带着你女儿多去后宫走动,孤会叫太后考察你女儿读书读的如何?”周仁远不忘叮嘱道。 邢氏退出书房,赵可清和赵训急忙上前问道“娘,怎么样?见着殿下了?”邢氏点点头道“幸亏殿下仁德,这次我们家总算躲过一劫!训儿,你在国子监要好好读书,将来要好好报答殿下的恩情!还有你,清儿,你从今日起,不准在出去 ,在家给我好好读读《女训》,直到我帮你找好夫婿为止!” 赵可清脸色一白道“怎么,娘,殿下是把我禁足了么?” “是为娘我禁你的足!”邢氏怒道“殿下叫你在家好好读读书,让你明白什么叫春秋大义!以后太后会考察你到底读了多少书!” 赵可清一听,无奈地低头不语,心里奇怪道“怎么不是王妃来考察我?”她只好默默地跟着邢氏回府了!周仁远处理完一些奏折,看到辽东李岩和曹变蛟各自来了一份奏折。他先打开李岩的奏折,大吃一惊,原来里面李岩说自从来到辽东,军队人心涣散,百姓贫苦 ,辽东总兵曹变蛟对他处处掣肘,自己五年实行仁政的方阵恐怕无法如期完成,请求调离曹变蛟。 他再摊开曹变蛟的奏章,曹变蛟控诉李岩大权独揽,对待原先的满族百姓过于宽容,使得当地汉人和军队大为不满,希望朝廷调离李岩!“真是胡闹!”周仁远摔下奏章大怒道。然后他坐下来又仔细读了几遍他们的奏章,他思虑半晌,看出了端倪。李岩本是李自成的降将担任一方总督大员,朝廷里 的大臣颇为不满,更不要说辽东系的老将曹变蛟了。曹变蛟是根红苗正,是名符其实的红二代,又是辽东猛将,对于李岩这个外来派当然有抵触之心,再说他天然对满族人没有好感,对于李岩实施的民族平等政策 不能理解,这也无可厚非!看来自己又是心急了!周仁远心里叹道,他眼下李岩和曹变蛟一个人都不能调离,李岩治理地方是把好手,他还寄望李岩能把民族平等的政策实施下去。而曹变 蛟是土生土长的辽东将领,对辽东的地理山川十分熟悉,由他驻守辽东,也是恰当的人选! 周仁远拉开身后的帘子,一副中华地图展现在眼前。“辽东的地方还真是太大了!看来李岩一个人治理这么大的地方是有些为难他了!”周仁远心下便有了计较。 “黄四维,你去把孙承宗,孙传庭和洪承畴叫来!”周仁远吩咐道。 黄四维回答道“殿下,您忘了,孙承宗老大人已经告病休养了!” “哦!我忘记了。”周仁远说道“对了,宫里的御医去看过没有? “早就去过了,御医回来禀报只说孙老大人年已八旬,不能再操劳了!”黄四维答道。“是啊!孙大人都八十了!”周仁远自言自语道“原本我只是希望他能颐养天年,没想到又被我拉来操劳政务,是我不好!等开春,你去玄武湖边找个好宅院,让 孙老大人颐养天年吧!” 黄四维感动道“殿下真是仁慈!孙老大人一定会感激殿下的!” “就你会说话!快去,把孙传庭和洪承畴叫来!”周仁远笑道。 不一会儿,孙传庭和洪承畴来到御书房,周仁远早就命人准备了两碗参茶。孙传庭笑道“殿下准备了参茶,肯定又是碰到了烦心的事,要老臣出主意吧!” “知我者,孙师也!”周仁远笑道“两位大人快喝,等茶凉了可浪费了朝鲜国进贡的好参!” “哦,朝鲜国进贡的,那老臣得好好品一品!”洪承畴也笑道。两人端起茶,仔细尝了尝,赞道“果然是好参!温和不燥,饮下之后精神一振啊!” “黄四维,等下你取几支人参给两位大人带走!别忘了给孙承宗大人府上也送几支去!”周仁远转身对黄四维说道。 孙传庭和洪承畴连忙躬身道“臣岂敢无功不受禄,不知殿下叫我们来有何要事?” 周仁远便把李岩和曹变蛟的奏折递给他们,他们看着奏折,越看脸色越沉重。 “自古将相失和便是国家的祸事!看来辽东的情势不太乐观啊!”孙传庭沉声道。 “就是!臣是了解李岩和曹变蛟的,他们都是我大明不可多得的人才!李总督文武双全,而曹总兵又是一员猛将!这可难办了!”洪承畴担忧道。 “我也正为此事忧心,我最怕的就是有能耐的人互相攻讦。李岩实行的是国策,而曹变蛟代表的辽东军方,一山不容二虎啊!”周仁远叹气道。 “确实如此,国策不能不实行,不然以后大明怎么开疆扩土。但是军方的意见又不能不考虑,否则会有大乱!”孙传庭附和道。“对了,你们来看!”周仁远指着地图说道“辽东地广人稀,虽然这些年经过鞑子的多年经营,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我们汉人依旧占少数,我想把山东的汉人移民过去一些,分配给他们足够的土地,加速对满人的汉化。第二,我想把辽东分成三个省份,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分为黑龙江,吉林和辽宁省。让李岩做黑 龙江和吉林两省总督,曹变蛟担任辽宁总督!你们看怎么样?”“不错!殿下这个想法很好,黑龙江和吉林是满人和其他民族聚集的地方,由李岩治理是不错的选择。而辽宁靠近山海关,汉人聚集较多,由曹变蛟治理也尚可, 不过曹变蛟毕竟是个武将,一定要派个巡抚去治理地方!”洪承畴建议道。 “对!对!曹变蛟带兵大仗行,治理地方恐怕能力有所欠缺!”孙传庭同意道。 “你们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你们选个大臣去辽宁担任巡抚!等明日早朝就把人选定下来!这样我们大明就有两京一十五十省了!哈哈!”周仁远点头道。 这时,礼部尚书黄道周兴冲冲地赶来求见到“王爷,喜事,喜事啊!蒙古来人了,我们提出的条件他们都答应了!”“啊?这么快就答应了?”周仁远和孙传庭等人惊讶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打虎亲兄弟 时间进入了公元1651年的正月初一,朝廷已经放了年假。大明的大小官员都领足了俸银,高高兴兴地在家过年。而摄政王王府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周仁远在书房里接待一批又一批前来拜年的文武大臣。令周仁远最高兴的是李定国平定了孙可望的叛乱,并逼迫缅甸国 王交出了孙可望。他不负众望,终于押着孙可望进金陵了,并且还带上了新婚妻子沐天凤。“好啊,定国老弟,你平定孙可望有大功,如今又新婚燕尔真是双喜临门!今日就不要走了,我要宴请你们夫妻二人!”周仁远看着已经变的黑瘦的李定国动情说 道。 李定国心下一阵感动,当即说道“末将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末将还是请求殿下能放我那义兄一条生路!” 周仁远笑笑,左顾而言他道“今日乃是年初一,不谈那些扫兴的事情!” 李定国心下黯然道“看来殿下没有放过孙可望的意思!”周仁远只好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定国,国法就是国法,你想想看我可曾做过对不起他孙可望的事情?你们本都是张献忠的降将,我给了你们独当一面的机会,朝中的大臣早就颇有微词,所以我希望你们做事要小心些。但是,你用行动证明了你是我大明第一良将。而孙可望呢,如果我不依国法处置他,怎么平息朝中大臣 和天下百姓的众怒?他犯的可是谋反之罪!” 李定国点点头道“殿下用心良苦,末将知晓了!国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唉—孙可望是自寻死路啊!” “对嘛!我希望你们有向上爬的野心,但是这个野心是为了个人私利,甚至危害了国家,那我只好说对不起了!”周仁远沉声道。 “对了,殿下,这次末将平叛,发现缅甸对我大明不像以前那么忠心了,不然末将也不会这么久才抓住孙可望!”李定国说道。“是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要说缅甸只是一个大明的藩属国。大明自神宗时就想征服缅甸,可是一打就打了几十年,损兵折将不说,连国库都掏空了!”周 仁远叹道。“这不到了天启年间,缅甸才表面上臣服大明,但是心里服不服又是另一回事了!只有大明自己强大了,周边的小国才会怕你啊!” 然后周仁远喝口茶道“缅甸的事情先放一放,你也听说了吧开春我们要支援蒙古对抗准葛尔了!” “末将听说了,末将心里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支援蒙古这个敌人,去对抗准葛尔呢?”李定国不解道。“你来看!”周仁远取出地图说道“准葛尔一直盘踞在天山一带,和西藏连成一片。准葛尔的首领叫巴图尔,野心勃勃,想吞并蒙古八部,一旦被他吞并了蒙古八 部,那他的版图有多大?” 李定国仔细看了看地图惊呼道“我的娘,那他的版图之大可以与大明的疆域一比高下,而且他还和大明接壤了!” “对!就是要和大明接壤了!”周仁远说道“一旦准葛尔崛起,那他必定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如果我不粉碎巴图尔的野心,那么大明将会重蹈北宋灭亡的覆辙!” “可是我大明已经今非昔比,军力和装备也超过北宋许多啊!再说有殿下在,巴图尔再怎么折腾,也不敢对大明动什么心思啊!”李定国疑惑道。“你啊!想的太乐观了!”周仁远摇头道“虽说我大明军力已经逐步提升,但是你想想,我们打败鞑子最主要的还是依靠了强大的水师!但是蒙古身处内陆,水师 使不上力啊!再说,现在他不敢犯我大明,可是等我亡故之后,五十年,一百年后呢?” “殿下,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大明必定会屹立东方,殿下您千岁千岁千千岁!”李定国高声说道。 “哪里有永远屹立不倒的皇朝,也没有千秋万载的不死之人!”周仁远苦笑道“我这是为大明的将来计,希望后世之人不再受兵灾之苦吧!” 李定国眼圈泛红道“殿下心系大明百世基业,定国当誓死追随王爷,为大明尽最后一分力!” 这时,郑成功唱着曲子进入书房,他看到李定国眼角有泪,惊讶道“定国兄,大过年的,你又刚娶了媳妇,这是唱哪出啊?” 李定国不好意思地擦擦眼角,说道“成功老弟来啦啊!” 周仁远沉声道“成功,你不在你杭州水师总督府里,怎么跑到金陵来了啊?” 郑成功赶紧上前作揖道“王兄,这不是过年了嘛!小弟特地带着媳妇给我干娘拜年,再说我媳妇不是好久没见三王妃了吗?” “嗯!难得你还记得这王府里还有你的干娘!”周仁远笑道“对了,自从你娶了黄真伊,没再出去沾花惹草吧!”郑成功绕绕脑袋道“还哪里敢啊,她要是告诉了三王妃,小弟岂不是又要受你的责骂?咦,王兄,你和定国兄在看地图啊,是不是要打蒙古了?可别忘了小弟的水 师啊!” “成功老弟,这蒙古是内陆,哪里有海有河让你的水师行动的?刚才殿下也说了,这次没你们水师什么事!难道把你的水师改成陆军?”李定国笑道。 “这可不行!每次打仗我们水师都出力,这次再怎么着,也得有我们水师的份!”郑成功急道。 周仁远也笑道“这次还真没你水师什么事?不过你要是真有心,就当后勤吧,给大明的步骑运运粮草什么的!只要你的粮草能及时运输到位,军功跑不了你的!” “太好了!”郑成功一听既不要上阵杀敌,又有军功拿,喜笑颜开道。 三人谈完公事,便聊起了男人们常说的话题就是女人。“定国兄,你娶了黔国公的妹子,喜酒我们都没喝上,今天你可得多罚几杯啊!”郑成功笑道。 “一定!一定!”李定国赶紧回道。 “对了,听说嫂夫人是主动追求的你,有这回事吗?”郑成功打趣道。 李定国脸色一红,呐呐道“算是吧!”“啊哟喂,这嫂夫人还真是女中豪杰啊!真是有魄力,小弟佩服。佩服的紧!就像我那两位王妃嫂嫂,当初也是追的我王兄挺紧的!王兄,小弟说的对否?”郑成功 夸张道。 周仁远被郑成功一番话,忆起了前尘往事,想起前几日王婉婷和自己相对无言,目送墨竹离去的那日,心下不由得一阵黯然。脱口而出道“娶多多了也不好!” 郑成功笑道“王兄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啊,倒是希望三妻四妾呢,可惜没这个胆子喽!对吧,定国兄,你也希望多娶几个吧!” 李定国正色道“我和天凤早就立下誓言,我此生只要天凤一个妻子!” “切!没劲!”郑成功不相信道。“成功,你啊,别不相信为兄的话,等你再娶几个,你就知道烦恼的事情一大推!不说其他,就说将来你孩子一大堆,出几个不孝子,你的苦日子就来了!”周仁 远揶揄道。 “他敢?”郑成功骂道“老子一刀劈了他!”今日这番谈笑,郑成功却不知二十年后,周仁远的话应验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出征准备 公元1651年的3月,刚刚初春,冬天的大雪还在渐渐融化,但是大明的军队已经开始备战起来,而现在的政治中心金陵的朝廷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按照周仁远 的计划,这次出兵蒙古要准备的军队数量达到十万人,这对于整个后方的补给和运输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周仁远这次把后勤补给和运输的任务交给除了户部外,还特地成立了一个后勤补给参谋部,由王夫之,郑成功为主要负责人。周仁远也没歇着,不停和孙传庭,洪承畴和李定国在地图上演练着各种不同战况,以求做到百无一失,因为毕竟他们是第一次踏入草原作战。为了万无一失,他 这次还叫上了罗斯特做作战参谋,因为欧洲国家多是草原,他想了解一下在草原作战的风险。 “我亲爱的殿下,这草原可不比城市攻坚或者防守,没了城池,那就是刀刀见血,全靠士兵奋力拼杀啊!”罗斯特说道。 “是啊,我们大明的军队习惯攻城拔寨或者依靠城池防守,与准葛尔的骑兵针锋相对确实是个问题!”孙传庭插话道。 “老罗,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骑兵对杀,我大明的军队没有优势,所以我这次准备还是依靠火炮的威力有效杀伤对方!”周仁远回答道。 “但是火炮的机动能力不足,准葛尔又是游牧民族,他们哪里会和你摆开阵势等我们的火炮攻击他们?”洪承畴问道。“这才是关键!”周仁远点头道“论机动能力,我们也比不了蒙古骑兵,所以必须找到方法能和他们的主力决战,一举打垮他们,千万不能陷入游击战,这样一来 我们的后勤补给会很困难,而且容易陷入被动!” “那就要看我们的斥候,还有蒙古八部能不能提供准确的情报了!”李定国分析道。 “不错,我看还是斥候的消息是这场能否打败准葛尔的关键!”周仁远说道,然后问罗斯特道“老罗,这些年,咱们的火炮生产进度如何了?” 罗斯特笑道“殿下请放心,这两年我已经改良了火炮,现在的火炮精度更加精准,威力也大了很多。轻型火炮造出了两百一十三门,重炮造出了八十九门。” “哦?这轻型火炮和重型火炮区别在哪里?”周仁远好奇道。“轻型火炮,能打五六里地,一匹马就可以拉的动,机动性强。而重型火炮能打九里地,需要两匹马才能拉动,比起以前的火炮我又设计了更加耐用的车轮,每门 炮打个五六十发也不会散架!”罗斯特得意道。 “嚯!这么厉害!”众人惊讶道。 “这些车轮用的钢铁都是从朝鲜运来的上好矿石提炼的,要不是费用昂贵,我还可以多造几门呢!”罗斯特不无惋惜道。 “这些年国库吃紧,运输矿石又路途遥远,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周仁远称赞道。 他接着说道“等过几年国库有盈余的话,咱们的水师也要配上这些更加先进的火炮!” “我的娘诶,这得花多少银子啊!”洪承畴惊呼道。 “没有强大的国防,大明就不能称之为一个伟大的帝国!”周仁远断然道。 “殿下,请您三思啊,您这样做恐怕招致天下人的非议!”洪承畴低声说道。“怕天下人说我是汉武帝,说我穷兵黩武?”周仁远戏谑道“天下人不明白就让他们不明白吧,但是你们必须明白。洪大人,你问问老罗,现在远在大洋彼岸的欧 洲各国的军队和海军是什么情况?”罗斯特清清嗓子道“各位大人,目前欧洲各国都在大力发展海军,战舰都向铁甲舰的方向发展,火炮的发展也很迅速。目前最厉害的是荷兰和西班牙,他们的舰队 已经达到了非洲,开始掠夺非洲的资源!” “非洲?哪里是什么地方?”孙传庭等人不明白。“哦,成祖时的郑和曾经率领舰队到达过那里!”周仁远插话道“你们想想,郑和早在成祖时就已经到过那里,而如今这些欧洲国家的舰队如今也到了那里,将来 保不齐他们会靠近我大明!所以咱们要未雨绸缪啊!” “我的天啊,这些洋人的舰队会有一天侵犯我大明?”众人惊讶道。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了大明的将来,咱们不得不勒紧腰带,大力发展水师啊!”周仁远说道。 “殿下所虑极是,臣等眼光不及也!”孙传庭等人躬身说道。 “好啦,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回到正题,看看怎么调哪些军队出征吧!”周仁远笑道。 “殿下,既然是进入草原作战,大明的骑兵是少不了的。依末将看,必须从辽东调来骑兵!”李定国说道。 “嗯!定国说的不错!”周仁远沉思片刻道“目前我大明最强的骑兵除了我湘军沈铁山部,就属原先的关宁铁骑了!” “关宁铁骑?他们不是原先吴三桂手下的降兵吗?”洪承畴有些担忧道。 “对了,吴三桂现在怎么样了?”周仁远一愣,不觉问道。 “殿下您不知道?”洪承畴惊讶道。 “我知道什么?”周仁远反问道。 “吴三桂出家为僧了!”洪承畴轻声说道。 “出家为僧了?”周仁远吃惊道,连忙问道“这—这—在哪里出家的?” “听说在———在苏州。”洪承畴迟疑道。众人顿时低头不敢看他,因为他们都知道吴三桂,陈圆圆和周仁远之间有扯不断的恩怨。 周仁远听了,默不作声,在屋里踱了几步,点头道“造化弄人!也好!也好!” 众人不知他说的“也好”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多问,只好埋头继续装作看地图! 等众人散去后,周仁远经他们一提起吴三桂的事情,便想去看看朱红豆,便去了慈庆宫。 他来到慈庆宫外,看到朱红豆正在宫外的花园里给那些花草去掉积雪。“红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耍,怎么没去和昭仁她们一起玩?”周仁远走过去问道。 “爹!”朱红豆看到是周仁远,高兴地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周仁远抱起她问道“是不是昭仁姐姐她们不带你玩啊?” 朱红豆摇摇头道“昭仁姐姐倒是叫过我几次,可是孩儿看见娘经常一个人在宫里,孩儿要陪娘亲!” 周仁远心里一热,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真是个乖孩子!”张嫣听得外面他们父女的谈话声,赶紧开门出来迎接道“仁远,你来啦!快进来吧!外面天气冷!” 周仁远抱着朱红豆进了屋,问道“皇嫂,怎么样?红豆还听话不?” 张嫣笑道“听话!听话着呢!红豆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那我就放心了!”周仁远笑道。 “可是爹爹不听话!”朱红豆插话道“娘亲说爹爹老是忙这忙那,都没空来看娘亲!” 张嫣脸色一红,周仁远听了放下她道“红豆,你去找昭仁姐姐玩,等下爹去找你!” “嗯!”朱红豆答应了一声,便在宫女的陪同下去了昭仁那里。 “嫣儿,委屈你了!”周仁远拉住张嫣的手道。 张嫣听了一脸无奈道“我有什么委屈的,我还没谢谢你把红豆交给我抚养,让这慈庆宫有了些气色!”周仁远默默地把张嫣搂在怀里,张嫣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问道“听说你又要马上出征了,你为什么总要亲自出征?现在大明良将如云,你何必要亲自上阵?害得我又 要为你担心!”周仁远轻抚着她的肩膀说道“我也是迫于无奈,你也知道我大明的军队虽然这几年经过我的调教,但派系之间的斗争还是存在,如今这十万大军,我不亲自坐阵, 又有谁能统一号令?” 张嫣闭上美目道“我只愿你平安归来!吻我!”周仁远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张嫣的樱桃小口,久久没有离开! 第二百四十章 塞外集结 早春四月,一支大明的骑兵将近两万人穿着鲜明的盔甲朝着山西大同前进,领兵的正是周仁远。临行之前,母亲马氏含着眼泪千叮万嘱希望他平安归来,而王婉 婷,聂芷若和金婉尹带着朱慈爝,朱红豆,朱红芍依依不舍,尤其是尚在襁褓中的朱红芍仿佛知道她的父亲要远征,不停大哭。周仁远也只有强忍离别之苦,劝慰她们自己会平安回来的。他临行前望着金陵城,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感,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将士们的满腔豪情给盖住了 。 “收复蒙古,这连太祖爷都没有做到啊,如今咱们兄弟赶上了好时候,说不定能流芳百世呢!”参将于三对着身旁的于航说道。 身旁的于航笑道“三哥,你还想流芳百世?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要流放百世的除了摄政王殿下,还能有谁?” 于三笑道“咱们兄弟这不是也占了摄政王殿下的光吗?不能流芳百世也可以光耀门楣不是?郡王爷,您说是不是?”骑在前头的李定国听了笑笑,没有回答。心里道“是啊,这次收复蒙古自己还说不定真能流芳百世,这样一来也不枉来此世上一遭了!”这次李定国作为副帅,心里也是高兴的很。这支骑兵是他征战多年的老部下,周仁远把他的部队带去蒙古,说明周仁远最看重的还是自己,而于三和于航跟随自己如今都当上参将了。想 到这里,他不免看了一眼身旁的周仁远。 周仁远此时正在马上试着好久不用的大弓,不免好奇道“殿下,您不早就配上了火铳了吗?怎么还带着这张大弓?”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这张弓用起来顺手。再说,你不也一直带着你的宝弓吗?”周仁远盯着李定国身后的大弓笑道。 李定国哈哈一笑,摘下自己的大弓抚摸道“大家都说我是大明第一神射,其实啊第一神射这个称号应该属于殿下您!” 周仁远摇头道“定国兄此言差矣,我射箭靠的是臂力,走的是刚猛路子,而你就不同了,说起射箭的技巧,还是你当仁不让啊!” 李定国听了谦虚道“殿下谬赞,定国愧不敢当!” 周仁远翻个白眼道“什么谬不谬赞,我是实话实说,难道我会奉承你?驾———”说完周仁远一甩马鞭,骑马跑到前头去了。李定国摇头笑了笑,他其实心里知道周仁远对这个“天下第一箭”的称号还是有些在乎的,不过周仁远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半路出家,对于射箭是比不过自己 的。但是他胸怀坦荡,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正是这点李定国反而更加敬重周仁远。 “禀报郡王殿下,后面的步兵和火炮队伍离我军百里地。”一名斥候骑马跑过来禀报道。 “知道了,叫他们都悠着点,不要贪快,那些火炮可都是宝贝,别急着赶路,损伤了哪里!”李定国叮嘱道。再说大同边关,蒙古察哈尔部的阿布奈亲自来到大同准备迎接大明来的部队。他焦急地在总兵府里走来走去,因为不久前他已经得到消息说准葛尔果然卷土重来 ,向科尔沁草原扑来。大同总兵马万年在一旁说道“阿布奈王爷,你不要着急,我大明的军队马上要开进大同了,你再等等!”马万年就是已故的秦良玉的孙儿,秦良玉亡故后,马万年袭了秦良玉的爵位,当上了大同总兵。这马万年如今虽然不到三十,但是出身在武将世家,父母在他幼年时都战死在沙场,由秦良玉一手带大,早晚耳提面命, 授予兵法,所以也成长为了一员良将,再说名扬天下的四川的白蜡兵都是自己祖母的老部下,镇守大同一直兢兢业业,没有出差错。 “报,一支大明骑兵已到关口!”一名守卫急忙进来禀报道。 “哦?这么快!快随本总兵去迎接!”马万年赶紧整理好盔甲奔了出去,阿布奈一听大喜也急着跟了出去。 他们登上城楼,只见一支大明骑兵鲜衣怒马,尤其是血红色的披风特别扎眼。 “本将乃是大同总兵马万年,来将通名!”马万年在城楼上高喊道。只见骑兵群里一名将领骑马出来,高声叫道“本将乃是衡州总兵沈铁山,奉摄政王的军令,在大同与殿下大军汇合!这是兵部的调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驾贴 。城门漏出一个缝,一名大同士兵奔上前接过驾贴又快跑到城楼递给了马万年。马万年核对完兵部堪合,验证无误,下令道“打开城门,请大军入城!”随即率领亲 卫下了城楼上前迎接! “原来将军便是名满天下的沈铁山沈总兵,一路辛苦!”马万年作揖道。 “不敢!”沈铁山赶紧下马回礼道,虽然他和马万年都是镇守一方的总兵,但是马万年有爵位,所以沈铁山也不敢托大。 “沈总兵治军有方啊,看看你身后的将士果然不亏是我大明第一铁骑!”马万年指着沈铁山身后的湘军骑兵赞叹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摄政王殿下的功劳,本将不敢居功啊!”沈铁山见马万年虽然年纪轻轻就当了总兵,却没有官二代身上的骄纵之气,赶紧谦虚道。 阿布奈看着湘军骑兵整齐而无声地进入大同,心里不禁羡慕道“大明的这支骑兵果然了得,不怒自威,整齐有序,果然今非昔比!” “来来,沈总兵,末将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蒙古来的阿布奈王爷!”马万年介绍道。 “小王阿布奈,见过沈总兵!”阿布奈一听赶紧过来施礼道。沈铁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马万年看了笑笑,知道沈铁山跟随周仁远多次和满蒙士兵作战,对蒙古人没什么好感。但是自己何尝不是呢,自己的两位舅舅 就是战死在辽东的。但是如今格局已变,蒙古八部已经称臣,摄政王想收复蒙古全境,自己作为臣子,也只好服从全局,忍下这家仇了。阿布奈也无奈地笑笑,他当然知道大明许多的文臣武将是不愿意出兵支援蒙古八部的,只是大明的摄政王力排众议,坚定要支援蒙古八部,这才让蒙古八部看到 一丝曙光。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刚才听沈总兵说,大明的摄政王会亲率大军前来?” “嗯!”沈铁山沉闷地应道。阿布奈又惊又喜,马万年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摄政王殿下这次会亲征蒙古。 阿布那语无伦次道“这,那———啊!快去通知赛桑王爷,请他率蒙古八部首领亲自来迎接大明的摄政王殿下!”他晃过神来,赶紧吩咐身边的吉日格勒道。 吉日格勒一愣神,“啊!小的马上就去通知他们!”说完一溜烟地跨上骏马飞奔而去! 沈铁山的脸色这才稍微好转,心里道“算你还知趣!” 第二天上午,一名斥候飞奔到城门大喊道“城里的守将听着,摄政王大军已到三十里开外,准备迎接!”马万年,沈铁山和阿布奈赶紧出了城门,在城门外十里静静等候。大概过了一炷香,一支铁骑的马蹄声响起。众人远远望去,只见一身金甲的周仁远在李定国的 陪同下率领这身后大军飞驰而来。 “末将马万年(沈铁山),叩见摄政王殿下,安南王殿下!”马万年和沈铁山跪下说道。 阿布奈还傻乎乎地盯着周仁远和李定国发呆,被马万年一扯衣袖。阿布奈才反应过来赶紧躬身道“蒙古察哈尔阿布奈见过大明摄政王殿下!” 周仁远下马笑道“两位将军平身,孤早就下令不要施磕头之礼了!”然后对阿布奈说道“你就是察哈尔的阿布奈,林丹汗的儿子?” 阿布奈一听,双眼含泪道“臣就是阿布奈,多蒙王爷还记得先父的名字!”周仁远微微一笑道“你们察哈尔心里始终还有我们大明,这点孤不会忘记,这次你就做的很好!起身吧!来,孤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大明第一名将,安南 王李定国!” 李定国笑道“殿下,臣和沈总兵,马总兵都是熟人了,只有这阿布奈王爷是初次见面!”“哦,对对!”周仁远哈哈大笑道“我忘记铁山和你早就熟识,而马总兵随秦少保和你一起镇压过云南土司叛乱。”然后动情地对沈铁山道“铁山,你我分别多年, 你在衡州可好?听说你娶妻生子了?怎么也没请我喝杯喜酒?” 沈铁山动容道“末将这等小事,怎可惊动殿下?再说殿下让我镇守衡州,末将片刻不敢离开守地!”“嗯!”周仁远点点头道“你有这份忠心实属不易,今晚我们喝几杯叙叙旧,到时你们都来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布置后手 当晚,马万年,阿布奈和李定国知道周仁远有很多话想和沈铁山说,喝了几杯酒便知趣地告辞了。 他们三人走后,周仁远替沈铁山满上一杯问道“铁山,我周王兄,岳父岳母可还好?” 沈铁山喝了一口酒说道“周王在衡州颇得民心,您的桂王府也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不过他几次向末将透露想回开封。” “怎么?他嫌衡州不好?”周仁远奇怪道。 “那倒不是。”沈铁山放下酒杯道“他说他愧对开封百姓,如今朝廷在重建开封,他想回去尽下自己的力。” “原来是这样。”周仁远点头“不过我周王兄年事已高,去开封路途遥远,还是不要去的好!他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可以派他的几个儿子前去嘛!” 沈铁山听到此处,不禁奇怪道“殿下,您不知道周王的世子已经参加了我湘军?” “啊?有这回事?”周仁远惊讶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铁山回答道“去年,周王找到我说殿下您有意让宗室子弟自己谋份差事,说是奉了您的命令让世子朱绍炯参军的,末将就让他到军中做了一个校尉!”“我要宗室子弟自谋差事不假,可是也没让堂堂周王世子去军中效力啊!”周仁远摇头道“没想到我这王兄如此激进,竟然让自己的世子参军了!”然后他转念一想 ,说道“也罢,既然木已成舟,就让他的世子呆在军中吧,不过你可别对他特殊照顾,既然已经参军就要和他人一样一视同仁!”“您还别说,这周王世子改了个名字叫李绍,和平常士兵一样出操训练,从来不喊累叫苦,是个人才!”沈铁山赞道。“再说他骑马射箭,有些武艺,我这次还把 他带来了!殿下您可以见见他。”周仁远听了本想埋怨沈铁山几句,但是想到战场才是磨练一个男人的地方,于是点头道“此事待会儿再说吧。对了,你还没说我岳父岳母的近况呢,本来他们是准 备来金陵一家团聚的,可是听说我岳父身体抱恙,便耽搁下来,如今怎样了?”“聂侯爷身体已经康复了,他啊,自从您娶了聂王妃之后,大小官员哪里还敢叫他做事,底下人都把事情做的妥妥当当的,他是太清闲了,闷出病来的。”沈铁山 笑道。 周仁远也不禁莞尔道“我那岳父一直想做大官,如今一下子被封了侯爵,等级升的太快,一下子不适应了!又想念外甥,几次写信给我要来金陵任职!” “那王爷您怎么不把他调进金陵?也好一家团聚不是!”沈铁山疑惑道。 周仁远沉默片刻道“铁山,你有所不知。这金陵的水深着呢,如今我在金陵大刀阔斧的改革,不知得罪了多少大臣和士绅。我怕我岳父一来,会陷入泥沼啊!” 沈铁山一惊道“怎么?王爷您如今不是摄政王嘛,大小事务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谁敢说个不字?”周仁远苦笑道“你啊是个纯粹的军人,政治上的争斗你还不懂!你知道我实行的海运,对商人士绅收税,均田亩,火耗归公这哪一项不是动了那些士绅的利益?还 有那些大臣看如今大明天下初定,就开始蠢蠢欲动,想抢班夺权,我一直小心谨慎在走钢丝啊!” 沈铁山听了一声冷汗,大怒道“要不是王爷您光复中原,这些人早就家破人亡,成了鞑子铁蹄下的亡魂了!现在倒好,都抱着鬼心思!” “人嘛都是善忘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周仁远叹气道“说不定,将来我会一无所有,然后灰溜溜地回到衡州呢!” “什么?我看谁敢?要是这样,我沈铁山和湘军第一个不饶他!”沈铁山气愤地说道。“我也希望不会有那一日。”周仁远笑道“不过未雨绸缪这件事我还是要做的!”他喝下杯酒继续说道“所以我一直把你放在衡州,也把我的岳父岳母放在衡州!你 懂吗?” 沈铁山点点头道“殿下放心,只要有末将在衡州一日,定当护的衡州的安全!” 周仁远满意地点点头,端起道“好!你不亏是我桂王府的老人,也只有把衡州托付给你,我才放心得下!来!喝酒!”沈铁山的酒量极好,周仁远都喝的晕晕乎乎了被侍卫扶回了房间。沈铁山却清醒的很,他回到房间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一直在想着周仁远对他说的话,他不停 思量到底有谁能够搬动殿下呢,他突然想到“是了,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威胁到殿下!看来自己这次打完仗回去之后,还真的做些准备了!” 第二天一早,熊天麟便进来禀报道“殿下,门外有个要李绍的校尉求见!” “谁?李绍?”周仁远洗把脸道“我不认识什么李绍啊!”转念一想,记起来这个李绍就是周王的世子朱绍炯,赶紧放下毛巾道“快叫他进来!” 李绍一身盔甲走了进来道“末将李绍参见摄政王殿下!”周仁远一愣,他见朱绍炯黑了许多,不过比起前些年在桂王府时健壮了,一股英气勃发的样子。他示意身后的侍卫退下,然后扶起朱绍炯道“绍炯,咱们都是一家 人,起来说话!” “谢四叔!”朱绍炯也改口道。 “我来问你,你父王怎么把你送进军营了?是他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周仁远问道。 “回四叔的话,侄儿是自愿的!”朱绍炯坚定地答道。 “胡闹!”周仁远生气道“你堂堂一个周王世子,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父王?你还是快回衡州吧!”“四叔,您不是常说宗室子弟大都是纨绔,对大明没有丝毫贡献反而糟蹋了民脂民膏,所以鼓励宗室子弟自谋生路吗?绍炯不才,这才投身军旅,也好让天下人瞧 瞧我朱家子弟不都是孬种!”朱绍炯争辩道。 “那你又何必来这个战场?你可知枪弹无眼,一不小心就会丧身沙场,你是周王世子,你可是周王的继承人,你可知这个后果?”周仁远问道。“四叔此言差矣,绍炯虽然是周王世子,但是我也是大明百姓,保家卫国当仁不让,四叔您也不是从十六岁起便开始征战沙场了吗?再说一旦我不幸在沙场战死, 自然有我的弟弟们来袭我父王的王爵,绍炯并不担心我周王府后继无人!”朱绍炯昂头说道。“好!”周仁远击掌道“看来我们老朱家还有救,要是其他宗室子弟有你一半的血性和豪情,我大明江山还能长久不衰!”然后笑道“刚才四叔是试探你来着,你别 介意!哈哈——” 朱绍炯擦擦汗,笑道“刚才绍炯心里还奇怪呢,怎么刚才这番话不像四叔您平日里的作风?”周仁远笑道“不过我心里还真想把你赶回去!”朱绍炯听了大急,刚想说话就被周仁远阻止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看你如此坚定,我也不会强求你回去。但是沙 场就是沙场,随时会遇到危险,你要万事小心!遇到危险,一定要多动脑子,不要蛮干,懂吗?” 朱绍炯心里暖呼呼的,答应道“四叔请放心,绍炯这些年的兵书不是白读的!” “是啊!军中像你这么有文化的人不多,希望你能早日成长起来,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周仁远鼓励道。朱绍炯走后,周仁远想到“将来如果能好好培养一下朱绍炯,也许又是大明的一员文武双全的战将!” 第二百四十二章 鸿雁之歌 周仁远的大军在大同休整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后面尾随而来的步兵和罗斯特率领的炮兵部队。 阿布奈看着大明崭新的火炮,心里既羡慕又忌惮,幸亏自己识时务选择投靠了大明,要不然就凭这些火炮就可以把蒙古八部剩下不多的骑兵轰做齑粉。 周仁远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就是要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大明的实力,省的你们做墙头草,随风倒。 又过了三日,在阿布奈一再催促之下,大军终于出了关隘,踏进了茫茫的蒙古大草原。 大明的士兵大多都是头一次看到草原,看着蓝天白云,草原上休闲吃草的牛羊,不禁都赞叹好美的风光。周仁远兴致顿起,大声唱起了《鸿雁》“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 乡,——————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今夜不醉不还。” 众军士听了都齐声叫好,阿布奈奇怪道“殿下,听您刚才所唱子曲,好像是我蒙古族的民谣!” “正是,这首曲子是正是你们蒙古族的民谣。”周仁远笑着回答道。 “都传说王爷在音律上造诣匪浅,没想到殿下都会自编蒙古民谣,臣深为敬佩!”阿布奈折服道。 周仁远厚着脸皮道“这只是我有感而发,不值得一提!哈哈———”然后对后面的大军喊道“众将士,刚才孤唱的曲子好听吗?” “好听!”众将士齐声高喊道。 “行!那孤就再唱几遍,你们可都要学会这首曲子啊!”周仁远笑道,然后又唱了几遍。众军士差不多都学会了这首《鸿雁》,于是齐声一边行军一边高唱。 草原上蒙古包里的蒙古百姓纷纷出账,看着这支奇怪的高声歌唱的大明军队。放牧的牧民也停下身来,倾听这首多情豪迈的蒙古歌曲,不禁也哼了起来。 这时在草原等候的赛桑,布尔布泰,吴克善和福临等蒙古首领正在大帐外十里等候大明的军队。只听远远传来悠扬的歌声,仔细倾听之下,不禁神向往之。 “哪里来的歌声?怎么如此好听?”福临轻轻问自己的母亲布尔布泰。 几批快马飞奔而来道“王爷,大明的军队到了!” 赛桑急忙率领众人向前,一看一支盔甲鲜明的大明军队正边歌唱边缓缓而来。 “唱歌的竟然是大明的军队?”福临惊讶道。赛桑等人也是十分惊奇,这大明的军队竟然唱起了蒙古歌谣,心下不禁增添了几分好感。 周仁远见远远来了一群人,他用望远镜看了看,看到众人都穿的十分体面,知道那是蒙古八部的首领前来迎接。于是他举起手,示意众人停止歌唱。 周仁远和李定国,沈铁山,阿布奈下马走上前去,赛桑等人躬身道“蒙古科尔沁赛桑率领八部首领将士恭迎大明摄政王殿下。” 阿布奈指了指周仁远,对赛桑和众人说道“这位就是大明的摄政王殿下!” “啊?”众人抬头一看,发觉周仁远竟是如此年轻,不觉惊讶叫了一声,然后低头又躬下身来。 周仁远笑着说道“诸位蒙古的王爷首领免礼!”然后看到一个一个年级不到三十的貌美妇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不肯行礼。当即笑问道“敢问这位就是庄妃和福临?” 赛桑一看,心下惊慌急忙喝道“布尔布泰,还不给殿下行礼?” 旁边的福临听了刚想躬身行礼,被布尔布泰一把拉住道“你是大清的皇帝,岂能向明国的一个王爷行礼?” “布尔布泰!你———”赛桑和众位首领大急道。“哦?这么说你还把自己当成满清的太后?”周仁远眉头一皱。然后高声说道“爱新觉罗.福临已经削去帝号,向大明称臣,被朝廷封为顺明王,这是圣旨。你们接 还是不接?”说着掏出一份圣旨,怒视着布尔布泰。 “顺明王福临,还不跪接圣旨?”阿布奈在一旁大声喝道。 福临思虑片刻,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跪在地上,流泪道“臣爱新觉罗.福临接旨!” 布尔布泰在一旁痛苦地闭上了双目,也流下了悲伤的泪水。身后原先的满清大臣都不禁呜咽起来。“你们哭什么哭!”周仁远大声说道“从此以后,你们都是大明的臣子,满族的百姓也是大明的百姓。你们的家乡外兴安岭一带百姓依旧安居乐业,没了战争,没 了屠杀,你们还不满足吗?” 阿布奈帮腔道“殿下心怀仁慈之心,没有屠杀你们满族的百姓,你们也该知足了!” 赛桑赶紧说道“殿下仁义,赛桑代表满蒙两族百姓多谢殿下的仁义之举。我等心怀感激,还望殿下宽恕众人的不当之举!” 蒙古八部的首领也求情道“请殿下宽恕他们!”周仁远挥挥手道“心怀故国,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满族起源于白山黑水,不该踏入的地方千万不要做非分之想。我早已颁下旨意,不论是哪个民族, 我泱泱大明都会一律平等对待,前提是你们要安分守己!布尔布泰,我来问你,你们也占领过中原,你问问你手下这帮人,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吗?” 布尔布泰一时语噻,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仁远继续说道“你回答不上来?那孤就告诉你,你们满人谁都做不到!你们治国?哼哼!差远了!”这下原先满清的大臣们都羞愧地低下头去,心里道“心怀天下者除了先帝皇太极也许能做到,后面多尔衮,多铎兄弟根本不会治国,和大明的摄政王比起来,简直 是天壤之别啊!唉———” 赛桑赶紧说道“殿下心怀天下,乃人中之龙。如今又对我蒙古施以援手,这份高义我等铭感腹内。大军劳顿,还请殿下入账歇息!” 周仁远说的口干舌燥,这才想起大军远行到此,多有疲惫,于是说道“好吧,多谢赛桑王爷!大军选择地要,安营扎寨!记住,不可犯军纪!”“是!”大军众将士齐声应道。众人高喊的声音吓了赛桑等人一大跳,这气势还别说,果然是大明精锐! 第二百四十三章 敖包夜话 科尔沁草原上燃起了点点露天篝火,蒙古族的士兵百姓和大明的军队士兵烤着全羊,边喝酒边歌唱,马头琴悠扬的伴奏下不少蒙古女奴开始跳起舞来,场面很是 热闹。这是赛桑安排的欢迎周仁远一行的晚宴。周仁远坐在大帐外的主桌上,喝着马奶酒微笑着看着众人欢乐的场面,很久没有这份惬意的感觉。几名美丽的蒙古少女边跳舞边眼含秋水频频向周仁远望来,一 名大胆的少女跑到周仁远身边拉着周仁远望舞群中间去。周仁远没有拒绝,微笑着走到少女们的中间,也开始跳起舞来。这下边上的蒙古人和大明的将士也沸腾起来,纷纷和这些少女跳起舞来,赛桑等人看着周仁远等人笨拙的舞姿纷纷哈哈大笑,看来这大明的摄政王真的一点架子 也没有,心里不免增添了几分好感。周仁远示意大家唱起了《鸿雁》,悠扬的歌声在草原的夜空中飘荡,几名懂汉语的蒙古乐师也用蒙古语唱了起来,蒙古族的士兵听了不觉热泪盈眶,是啊,故乡 才是自己的家!而满族士兵听了更有一份离愁,他们都不禁心下有份怅然,更多了一份离愁,想起了故乡的妻儿,不知他们现在过的怎样了? 周仁远离场后笑呵呵地回到座位问赛桑道“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不见布尔布泰公主和顺明王啊?” 赛桑回答道“福临今日受了惊吓,又生病啦,唉!布尔布泰在帐篷里照顾他呢。” 周仁远眉头一紧道“这样啊!叫我的军医去给福临看看吧,这孩子都快长大成人了怎么这么体弱多病?”然后吩咐熊天赐去找军医给福临诊治。 赛桑赶紧道谢道“多谢殿下的关心,老臣替福临谢谢殿下!”晚宴散场后,周仁远返回军营,军医已经替福临看过回禀道“顺明王体弱多病,他一直不适应这草原的风寒之苦,微臣已经开了几副温补的方子,待会儿就给顺明 王送过去。” 周仁远点点头道“好吧,趁这几日大军布防,你就先照顾好顺明王吧,等下你把药给我,我亲自给他送过去!”布尔布泰的大帐里,布尔布泰看着躺在床榻上病恹恹的福临,不由伤心起来。自己的儿子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下了大明的圣旨,如今又一病不起,真是屋漏偏 逢连夜雨。 这时,一名侍女进来禀报道“太后,大明的摄政王前来拜访,说是给皇上送药!” 布尔布泰怒声道“他来干什么?不见!” “哟!谁得罪你啦!发这么大的脾气?”周仁远微笑着闯了进来。 “你——!”布尔布泰看着周仁远一脸人畜无害的笑脸,心下一阵反感。 福临挣扎着要起来迎接,周仁远赶紧放下药,按住他的肩膀道“快快躺下!不要多礼!” 然后温声安慰道“你也快成人了,怎么身体这么不争气?都说你们是草原上长大的,骑马射箭那是常事,应该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 福临听了脸红道“是福临不争气,没法和满蒙的勇士相比!” “你骑过马射过箭吗?”周仁远问道。 福临摇摇头,呐呐道“母后,不,我母亲不准我骑马,说要是有个好歹,罪过就打了。我舅舅曾经偷偷带我骑过几次,还被我母亲骂的不轻!” “你看看,你都把你的孩子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了!”周仁远埋怨布尔布泰道。 一旁的布尔布泰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管教了。当下嘲讽道“殿下,我的儿子自然由我来管教,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数落我?” 周仁远笑道“我是替皇太极可惜啊,他一世豪杰,他的儿子可不能变成变成母鸡呵护下的小鸡啊!” “你!”布尔布泰气的脸色铁青。 福临两眼放光道“殿下,您也敬佩我的父—父亲?”“当然!”周仁远正色道“你的父亲确实是一代豪杰,当年我率领大军在锦州和你父亲的军队大战一场,两败俱伤,我都差点死在那里了!不过我还是最佩服他的 ,要论天下能与我匹敌的也只有你的父亲皇太极了。可惜啊,他英年早逝,不然我大明能不能收复中原还得两说呢!” 福临听了胸中沸腾,周仁远的一番话已经超出了敌人之间的偏见,原来在作为对手的大明摄政王心中,自己的父亲是他平生最佩服的对手!布尔布泰听了也大为惊讶,原来以为周仁远会不断贬低满人,但是听到周仁远对皇太极的一番评论,心下不禁去掉了几分恶意。于是说道“殿下,你这份话不是来 收买我和福临的人心的吧?” “你看我像吗?”周仁远笑道“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当初我若不是兵出险招,强攻你们的中军,也许那次我就命丧沙场了!” 布尔布泰当然记得那次皇太极是最为凶险的一次,也就是那一次班师回盛京,皇太极一病不起,临终前长叹“天佑大明,我大清占领中原无望矣!可叹!可恨!” “你倒是光明磊落的汉人!可惜要不是大明有你在,中原已经改朝换代了!”布尔布泰叹气道。 “好啦!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周仁远说道“如今你们要承认大明已经复国的现实!尤其是你,布尔布泰,我希望你的心里不要再存什么复国的心思!” 布尔布泰苦笑道“我心里哪里还敢存什么复国的心思,我如今只希望福临能好好长大,将来娶妻生子,我这心里也就满足了!” 周仁远听了眉头一跳,沉默半晌道“今晚的月色不错,布尔布泰,请你随我到帐外走走如何?” 布尔布泰知道周仁远有些话要避开福临,迟疑半晌道“好吧!” 两人走出大帐,月色撩人,周仁远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空气,指着天空中的明月道“布尔布泰,你看着月色美不美?” 布尔布泰望了望月亮,说道“是很美,我已经好久没有欣赏过这美丽的月色了!”“是啊!”周仁远“不怕你见笑,我也好久没欣赏过了!”然后戏谑道“你一直在忙着怎样复国,而我一直在思虑怎么阻止你复国,也是好笑的很!所以你刚才说的 话,我根本不信!” 布尔布泰心下有些惊慌,赶紧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你是布尔布泰!”周仁远盯着她说道“你为了你的儿子,能够委身多尔衮,我那时就知道你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布尔布泰慌张道。 “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再说多尔衮已经死了!”周仁远正色道“我再次向你重声,请你放下你心中的痴念。满族已经是大明的臣子百姓!” “如果我坚持,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布尔布泰抬起头凄然道。 周仁远看着月色下布尔布泰的绝容颜,不禁微笑道“你嘴里怎么动不动就是杀戮呢?然道我是个嗜血之人?” “就算你不杀我,你将来也会杀掉福临!”布尔布泰尖声道“自古哪一个投降的君王不是被毒死或者被谋杀,你这套满汉平等的话语少来哄我!”“是啊!自古投降的君王是没有善终的!”周仁远点头道“但是我不同,我要打造的是天下一统,不管是满人,还是蒙古人,都是我大明的百姓,而我也正在这样 做着,你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你能收尽天下民心?”布尔布泰疑惑道。“不,我要的是和平,我要让天下人都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没有战争和杀戮。如果我将来杀了福临,我怎么对得起我各民族平等的诺言,怎么对得起满蒙的百姓 ?”周仁远朗声道。 “你说的是真的?你会善待福临?”布尔布泰有些不相信道。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但是我希望你守口如瓶!”周仁远笑着然后低声在布尔布泰耳边低语了几句。 布尔布泰听了脸色大惊,吃惊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竟然———” 周仁远点点头道“我早说过了,我不是个嗜血之人,我爱好的是和平,我痛恨战争!” 周仁远离去之前,不忘和福临道“等你病好了,我教你骑马射箭!” 福临兴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布尔布泰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福临知道她已经默许了,高兴地说道“太好了!”病情好了一半。 等周仁远离去后,侍女说道“太后,您该安歇了!”布尔布泰沉默片刻叹息道“以后你们不要再称呼我为太后了,就叫太妃吧,对了你们以后就叫福临王爷吧!唉———”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利益互换 周仁远回到军帐,只见李定国和沈铁山在军帐里等他。李定国一见笑道“殿下这次去探望顺明王可有收获?” 周仁远也笑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啊!”沈铁山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道“两位王爷,你们打什么哑谜啊,什么收获不收获的?” 周仁远指了指李定国道“还是铁山是个直肠子,不像你有颗七窍玲珑心!” 李定国笑道“殿下每做一件事情都必有深意,臣只是习惯了而已!” 周仁远点点头,然后对他们说道“刚才我和布尔布泰单独谈了一会儿话!” “就是满清那个原先太后?和她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是一介女流!”沈铁山不以为意道。“你啊,刚才说你是个直肠子,你还真是!”周仁远摇头道“这布尔布泰可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她是以前满清的太后,又是蒙古科尔沁部落赛桑的女儿,她在满蒙 中的影响力虽然大不如前,但是不可小看了她,更何况福临还得听她的。要不是这次蒙古八部联合施压,你以为我们能这么容易进入蒙古?” “那她岂非很重要?”沈铁山有些明白问道。 “重要?那是相当重要!”周仁远正色道“只有她真正臣服了大明,满蒙才会不心怀异心!” “那这次谈话接过如何?”李定国关切道。 周仁远叹口气道“不好说,只能说是五五开!” “那岂非是个重大的隐患?”李定国焦急道“不行,我得让军士加强大营的戒备!”说着便要着急离开。周仁远阻止道“这个不着急,既然他们请我们来,我想他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我大军动手,再说了一旦加强戒备的话,恐怕引双方的恐慌。不过要做到外松内 紧即可!”然后两天的时间里,赛桑和蒙古八部的首领和周仁远他们不断研究着防御部署,从逃难回来的牧民口中得知巴图尔的大军已经不断向科尔沁草原逼近,已经在车 臣部发生了零星的战斗,车臣部的居民已经大批撤离进了科尔沁草原。 周仁远命令自己的斥候和蒙古八部的骑兵不断出去侦查,以便得到最准确的情报。 车臣部和乌兰察部的首领焦急道“殿下,王爷我们还等什么,出击吧!”赛桑等人望着周仁远等他做决定,周仁远摇摇头道“现在敌情不明,不可贸然出击。你们也知道,你们八部的骑兵加起来不过三万,而孤这次带来的骑兵不过两万 ,机动不足。而且,要打就要打准葛尔的主力,主力位置不确定的话,很容易陷入敌人的埋伏圈。所以,我们要么不打,一打就要击溃他们的主力。” 众人听了,着急道“那就看着准葛尔把我们包了饺子?”“各位多虑了,我叫你们离准葛尔近的部落撤离到科尔沁一来是断了他们的后勤,没了牛羊,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吃什么喝什么?另外聚集到科尔沁虽然也有风险 ,打人与其分开五个手指,不如捏成一个拳头,你们说是不是啊?”周仁远解释道。 “殿下这话说的不错,我蒙古八部兵力太弱,不能硬抗。再说虽然我科尔沁人口众多,但是先帮大家养着这些牧民还是能撑一会儿的。”赛桑点头道。 众人见赛桑答应抚恤各自部落的难民,也就不再坚持,只好都先散了回去,等待周仁远的下一步命令。众人散去后,军帐里周仁远独自揉揉脑袋,这次来草原夜里睡不好觉。原先他在金陵虽然操劳,但是早睡早起的习惯使得他白天的精神不错,但是这蒙古草原的 晚上一会儿那个帐篷里唱起了歌,一会儿这个帐篷又响起来歌声,使得他夜里不断醒来。 突然一双滑腻的双手按上了自己的太阳穴,一股诱人的体香传进了自己的鼻孔。 “你怎么来了?”周仁远闭着眼睛问道。 那双纤手突然停住,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猜到是我?” 周仁远睁开双眼,双手拨开那双滑腻的巧手,说道“也只有你能闯进我的军营而无人敢阻拦!布尔布泰!” 布尔布泰身子靠近他微笑道“你也别责怪你的侍卫,我骗他们说你要见福临,他们便去接福临了!” 周仁远看着她娇艳欲滴的脸庞,眼含秋水,脉脉含情,不禁笑道“你来给我施展美人计?” 布尔布泰挺起高耸的胸部,娇笑道“然道我不美吗?” 周仁远看了看她风情十足的身体,点头道“你确实很美!不过,我不是那个人,所以美人计对我没用!” 布尔布泰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狐狸,气愤地跳脚道“你—你这个没用的家伙。要不是为了福临,我才不会低三下四地来勾引你!” “哦?又是为了福临?说吧,有什么事?”周仁远笑着问道。 布尔布泰收敛了风情之色,正色道“昨晚的谈话我考虑过了!我担心你的保证是否真的有用!” “理由呢?说来听听!”周仁远的眉毛向上扬了扬,问道。 “虽然说如今你是大明的摄政王,权利大的很!但是———”布尔布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你毕竟不是大明的皇上,只有皇上说的话才能作数!” “哦!是因为这个原因!”周仁远摸了摸鼻子道“我确实不是大明的皇帝,那么然后呢,你想到了什么法子?勾引我之后,然后嫁给我?这样福临就有保障了?”“我是想到了这个法子!”布尔布泰媚笑道“不过,我刚才突然想了想,联姻确实是我蒙古和满族最常用的方法,不过我一堂堂太后委身与你,恐怕我满蒙两族百 姓接受不了,又怕你们汉人的流言蜚语害了你。” “你倒是为我着想!”周仁远笑道,“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 “你说话别夹枪带棒的!”布尔布泰有些气恼道“我知道你有三个妻子,都是貌美如花的,我堂堂一太后想委身与你,还不成辱没了你不成?” “好吧,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周仁远说道“你要嫁给我确实不辱没我,反而有些屈就了你。” “你别油嘴滑舌了。”布尔布泰黯然道“我知道我这个残花败柳你是看不上的,不过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法子。” 周仁远没有说话,继续聆听她的下文。 “这样,让福临认你做义父,你看如何?”布尔布泰提议道。 “什么?你不是说疯话吧?”周仁远惊讶道。“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布尔布泰正色道“福临和我一旦进入大明作为人质,能保护我们的也只有你!当然前提是你真心为了满蒙的百姓和天下人着想。而我 可以放弃复国,因为我这些年也太累了,不想再争夺这天下了!”“你可知道,你一旦走出这一步,身家性命就和我联系在了一起。你别看我现在风光无限,处在权利的巅峰,但是你也说了我可不是大明的皇帝。一旦将来出了什 么事,你可别怨我!”周仁远肃容道。“这点我早就明白的。”布尔布泰笑道“你不是头顶上还有个做皇帝的侄儿嘛!就怕将来功高震主,没有好下场。呵呵———换做别人,我不会提出这个条件,但 是对于你,我还是能放心的,因为无论你碰到怎样的险境都会安然脱离,我看好你哟!”周仁远听了唯有苦笑,说实话布尔布泰的提议确实是个很好的法子,大明的文武群臣和百姓如果听说满清的原先的皇帝认自己为义父,除了高兴和扬眉吐气说不 出其他话来。而对于满蒙两族的百姓,那等于彻底地归顺了大明,连自家的皇帝都认大明为亲了,还闹什么。于是他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 “真的?”布尔布泰惊喜道“你放心,只要你认福临为义子,我刚才说的话决不食言。不过,你要当着你们的将领和满蒙各位首领当众宣布此事!” “那有何难?宣众将领大帐集合!”周仁远当即允诺道。 不一会儿蒙古首领,满族旧臣和大明的将领纷纷聚集到军营大帐外面,他们互相狐疑道“这摄政王要发布什么命令?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只见周仁远牵着还在懵懵懂懂的福临走出了大帐,身后跟着笑眯眯的布尔布泰。众人躬身道“参见摄政王殿下!”周仁远笑呵呵地说道“各位大明的将士,满蒙的各位大臣将士!今天孤要宣布一件喜事,就是我刚刚认顺明王爱新觉罗.福临为义子!从此汉人,满人,蒙古人都 是一家了!呵呵———” “啊?”在场众人无不惊骇,“怎么会这样?”只见布尔布泰给福临施了个眼色,福临赶紧跪倒在地向周仁远磕头道“孩儿拜见义父!” 周仁远笑着扶起福临道“好孩儿,今天为父很高兴,来,这把宝剑就赐给你当做见面礼!希望你早日成为翱翔蓝天的雄鹰!”说着解下宝剑递给了福临。 福临双手接过宝剑,激动道“孩儿定不负义父的期望!让满蒙两族百姓世世代代成为大明的藩属,永不背叛!” “说的好!”周仁远大笑道,然后环视众人道“希望华夏各族能够珍惜和平,和睦相处,安居乐业,永远没有战争!和平万岁!” “万岁!万岁”大明的将士和满蒙的士兵齐声兴高采烈地高呼道。而满族旧日的汉臣像范文程等人眼里尽是痛苦的泪水,“大清终于彻底完了!”而一场阴谋正悄悄向周仁远逼近! 第二百四十五章 礼物有毒 此时的准葛尔大汗巴图尔正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僧格,三儿子车臣和小儿子卓特巴巴图尔领着大军到达了乌兰布通。 僧格笑着对巴图尔说道“父汗,我们一路上势如破竹,看来蒙古八部已经如丧家之犬,都不敢和我们正面交锋了。”巴图尔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啊,就是心肠太直,你以为这是好苗头?你忘了去年我们大军所到之处,这些八部的士兵是怎样殊死抵抗的?作为我准葛尔的继承 人,你要多动动脑子!” 车臣和卓特巴巴图尔落井下石道“还是父汗英明,大哥,咱们可别让胜利冲昏了头脑啊!” 僧格听了黝黑的面孔泛起了红色,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气愤,闷声道“父汗教训的是!”巴图尔看了看三儿子,心里一阵叹气,他一共生了四个儿子,最疼爱的其实是次子葛尔丹,想把汗位传给次子,但是一来僧格是长子,虽然头脑简单些,但是作战甚是勇猛,这些年原先的准葛尔四部准噶尔部、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和杜尔伯特部四部,也称为漠西蒙古,经过四处征战所辖地区已经北至额尔齐斯河、鄂毕河,叶尼塞河上游地区,南至天山,东到阿尔泰山和蒙古杭爱山分界线,西包巴尔喀什湖地区。疆域之广,人口众多,这其中僧格的战功相当显赫,深得军中 将领的拥护。二来次子葛尔丹为人阴柔,好谋略,在以作战勇猛为荣誉的漠西蒙古中不太合群,所以巴图尔没有办法,为了保护这个次子,便派他去了西藏跟随五世**学习知 识。三子车臣和小儿子卓特巴巴图尔欣喜若狂,他们忌惮的就是这个二哥葛尔丹,如今葛尔丹不在,他们对这个汗位早就垂涎欲滴了。再说他们的父亲巴图尔虽然刚 过四十,但是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这次出征巴图尔就想在有生之年,统一蒙古,以免留有遗憾!巴图尔其实也知道老三和老四的别样心思,所以不断对两兄弟打压,一旦让他们登上汗位,兄弟阋墙肯定无法避免。而让忠厚老实的僧格登上汗位,自己的几个 儿子还能有活路。 于是他斥责车臣和卓特巴巴图尔道“你们两也别幸灾乐祸,为父刚才对你们大哥说的话,你们同样要谨记!知道吗?” “是!父汗!”车臣和卓特巴巴图尔相视了一下,连忙回答道。 这时,一名士兵到大帐禀报道“大汗,罗刹国使节别布罗夫请求召见!” “罗刹国使节别布罗夫?”巴图尔疑惑道“他这么远的赶来见我什么事情?请他进来!”一会儿,一位身穿沙俄军服的黄发蓝眼的三十多岁的军官进了大帐,身后还跟着几位沙俄士兵。这位沙俄军官给巴图尔行了个军礼道“俄国沙皇谢曼洛夫陛下全权 特使,西伯利亚军团上校别布罗夫拜见准葛尔帝国巴图尔大汗!” “别布罗夫上校,你不在我们的都城博克塞里呆着,怎么千里迢迢到我大军之中来见我?”巴图尔问道。“大汗!自从我们两国建立了平等的外交关系,一直很和睦。如今听说大汗要东征,我国沙皇陛下特地命我向大汗送上一份厚礼,希望大汗东征成功,一统蒙古! ”说着拍拍手,从帐外进来十几名没有带武器的沙俄士兵抬了好几个箱子。巴图尔和僧格等人纷纷好奇,不知道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礼物。别布罗夫微笑了一下,示意手下打开箱子。箱子一打开,巴图尔等人不由低呼一声,“嚯!这么 多火枪!”原来箱子里装的都是崭新的燧发枪。 别布罗夫笑道“大汗,这一千支新式的火枪就是我们沙皇陛下送给大汗的厚礼,不知道大汗满意否?” 巴图尔细细一思量,沉声道“不知你们的沙皇陛下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本汗,有什么条件?”“大汗快人快语!外臣也就开门见山了!”别布罗夫摸了摸两撇胡子道“我们沙皇陛下的意思是,一旦大汗占领科尔沁草原后,希望大汗继续东进,最好能把外兴 安岭一带也打下来!” “什么继续东进?”巴图尔奇怪道“本汗只想同意蒙古?对外兴安岭没有兴趣。再说如今那里已经成了大明的国土,我目前还不想碰大明这头老虎。”“大汗此言差矣!”别布罗夫笑道“你们一旦占领科尔沁草原,就等于和大明的国土交界了,他们汉人有句俗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汗不动手,大明也会对 你动手的!” “不可能!”巴图尔断然拒绝道“科尔沁和其余七部与大明是死敌,说不定大明乐的见我灭了八部呢!” “就是!你别在那里危言耸听!”僧格等人帮腔道。别布罗夫摇头道“大汗,众位皇子。不瞒你们,我们曾经趁大明打败清国之时派兵进入过外兴安岭,很不幸,我们的军队被大明和他们藩属国朝鲜的军队打败了。你们想想,大明连最大的死敌清国都要保护,蒙古八部他们不会保护吗?而且据我们的消息,这个大明的当权者是个野心极大的家伙,他要得到的不仅仅是原先 清国的土地,而且还要蒙古的土地,其中甚至包含大汗您的准葛尔帝国!” “胡说八道!狂妄至极!”巴图尔大怒道。众人不明白他说谁胡说八道,谁狂妄至极,都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巴图尔冷静了片刻道“就算你说的有理,你们沙俄除了送这些火枪给我?我如果继续东进,你们还会提供什么帮助?”“这下大汗说到点子上了!”别布罗夫正色道“只要大汗一直东进,我们会派出西比利亚军团南下共同打击明国。当然条件是我们要取得黑龙江北岸和海参崴这个 港口!” “礼物本汗先收下,至于一直东进这个本汗要再考虑考虑!”巴图尔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别布罗夫满脸堆笑说声“那我就等上几日等大汗的答复!告辞!”走出大帐,别布罗夫脸上阴云密布,暗自骂道“老狐狸!” 别布罗夫离开后,僧格问道“父汗,这罗刹国特使打的什么鬼主意?这黑龙江和海参崴又在哪里?” “为父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黑龙江原先是大清国的地盘!如今成了大明的国土!”巴图尔摇摇头道。 “这么远?”车臣和卓特巴巴图尔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的骑兵能翻山越岭到这么远的地方吗?” “就是啊!补给线太长了!但是如果能征服了科尔沁,这补给倒可以缩短,而且我们的版图可以扩张一倍以上!”巴图尔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僧格说道“父汗,咱们不妨先答应罗刹国。到时征服了科尔沁再看呗,如果形势大好,咱们可以继续东进,万一遇到阻力咱们就推托不继续前进,也可以不落下口 舌!” “不错!你的建议不错!”巴图尔大笑道“僧格,看来你的脑子还是很聪明的!就这么办,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征服科尔沁!”僧格听了父亲的赞许,心里很是高兴。而车臣和卓特巴巴图尔双眼里闪过一丝嫉恨!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仁慈的代价 “对!福临,双腿夹紧马腹!别把缰绳拉的太紧,慢慢向前!”周仁远正在草原上教福临骑马。边上满蒙的百姓和大明的士兵看着这一幕情景,一开始还很惊讶, 不过接下来几日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福临骑在马上兴奋地高呼道“义父,马在向前走呢!我会骑了!” 周仁远鼓励道“这只是刚开始,等你习惯后,就可以让马儿加速,最后练到狂奔如飞而掌控自如,那才能算的上真正会骑了!”福临点点头跳下马,头上全是汗。周仁远走上前帮他擦了擦汗,福临突然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他一时没有想明白,怎么会对自己的义父产生了一种依恋的 感觉。 周仁远等福临休息了一会儿说道“福临,你可以骑着马慢慢地回你的帐篷了,也让你母亲看看你这几日训练的成绩!” “好勒!”福临高兴地骑上马背,在几名满族侍卫的护送下朝自己的帐篷骑去。 周仁远回到大帐,正在洗脸,突然听到帐外有嚎啕大哭的声音朝自己的大帐靠近。“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周仁远一皱眉头,吩咐熊天赐道。 熊天赐出去没多久就引着外面痛哭的吉日格勒进来,吉日格勒一看见周仁远便“噗通”跪倒在地大哭道“殿下,求您做主,我们家王爷被人谋害了!” “什么?”周仁远手里的脸盆“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愤怒地踢开脸盆,高声问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谋害了你家阿布奈王爷?可抓住凶手了?”吉日格勒哭诉道“上午我家王爷自离开您的军营,带着几名随从去巡视我们察哈尔逃难过来牧民的安置地,谁知—谁知在半路被一伙人埋伏持刀被杀,只剩下一 名随从受伤逃离向我报信。呜呜———” “那伙人在哪里?待本王抓住他们非得把他们碎尸万段!”周仁远恨声道。“听侥幸逃生回来的随从说那些人都穿着我蒙古装束,蒙着面,谋害了我家王爷后便不知去向了!”吉日格勒双目红肿道,然后咬牙切齿道“肯定是赛桑那个老王 八蛋派人刺杀我们王爷的,一看我家王爷和殿下走的这么近,怕自己的势力被我家王爷取代这才动了杀机!” “天赐!集合卫队,去赛桑的营帐!”周仁远命令道,然后拎着青龙大刀就向帐外走去,吉日格勒赶紧跑步跟了上去。周仁远带着卫队骑马赶到赛桑大帐,只听帐篷里传来妇女儿童的哭喊声和男人们的争吵声。他便带领卫队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大帐,门外的守卫一看他这架势,也 不敢阻拦,只敢在外围纷纷按住刀柄戒备。 周仁远进了大帐,看见一个蒙古贵妇带着两耳蒙古男童不停哭泣。周围聚集着蒙古其余六部的首领不断争吵,赛桑脸色铁青地坐在毛毡上喘着粗气。 他一看到周仁远带人闯了进来,苦笑道“难道殿下也认为是我派人杀了阿布奈?带人来取我的性命的?” 边上哭泣的蒙古贵妇一听拉着两孩子跪在周仁远的跟前哭道“殿下,我家王爷死的冤啊,请殿下为我家王爷做主啊!呜呜———” “你就是阿布奈的可墩?请快快起身!”这时的周仁远已经忍住了火气,他觉得阿布奈之死没有那么简单,温声对阿布奈的遗孀说道。阿布奈的遗孀起身后,周仁远对其余的蒙古首领喝道“都别吵了!事情没有弄清楚前别乱了阵脚!”众首领听了都闭上了嘴巴,平日里和阿布奈交好的额森和巴布 达怒视着帮赛桑说话的固真和其余两位首领。 “殿下!众位首领,阿布奈王爷真的不是我派人刺杀的!”赛桑说道。 “就是!我父王怎么会刺杀阿布奈王爷?大敌当前,我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吴克善帮腔道。 “你们还不是看阿布奈和殿下太亲近,想杀掉这个威胁你们地位的人!”额森忍不住反驳道。“就算阿布奈王爷活着,凭他怎么可以撼动我父王在蒙古的地位?就算大明的摄政王有心扶持,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帐外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妾身 说的可对,摄政王殿下?”然后一个婀娜的身影进入了大帐。 “太后———哦不太妃!”漠南蒙古等忠于赛桑的首领们起身施礼道。 额森和巴布达两人心不甘情不愿也躬身道“太妃!”布尔布泰看了周仁远一眼,娇笑道“殿下,您这是唱哪一出啊?带着这么多人还带着兵器?哟—这把大刀可锋利的很,难道是想取我父王的项上人头么?您可别 忘了,您是福临的义父,我父王是福临的外公,咱们可是一家人!”周仁远脸上一红,讪讪道“哪里?哪里?刚才孤失礼了,你们都退下吧!”说着收起了大刀。熊天赐满腹狐疑地带着侍卫退出大帐,心里道“怎么回事?殿下怎么 被这蒙古女子三言两语之下就没了火气?真是怪事!” 其余的蒙古首领也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这大明的摄政王和太妃有一腿,真的成了一家人了? 阿布奈的遗孀不干了,失望地哭道“殿下,难道我家王爷就白死了?呜呜———”周仁远安慰道“可墩别急,这件事很有蹊跷,你放心,孤肯定查出真凶,为阿布奈王爷报仇!你先带着孩子退下,容孤思考一下!吉日格勒,你带着你家王妃和两 个小王子去我军营安顿!孤等下再去看望你们!” 吉日格勒连声道谢,带着阿布奈的遗孀和两个孩子出了大帐。 “哟,殿下倒是蛮会心疼人的!”布尔布泰心里泛起莫名的醋意道。 “布尔布泰,有你这样对殿下这么说话的吗?”赛桑责备道。 周仁远也不答话,对众位首领道“你们都先坐下!孤有话要说!” 众首领赶紧坐下,只听周仁远说道“阿布奈王爷身遭横死!孤痛彻心扉!刚才孤思量了一下,觉得这幕后主使之人针对的目标不是阿布奈王爷,而是孤!” “什么?针对的是殿下您?”众人惊呼道。 “诸位都知道,阿布奈王爷和孤走的最近!孤也很欣赏他,于是他就成了被刺杀的目标!”周仁远缓缓说道。 “怎么会呢?如今我蒙古八部都臣服大明,怎么会有人这么做呢?”额森问道。 “你们八部虽然臣服了,哼哼,但是有些人总是不死心,一心想和我大明为敌!好让我们大明和你们产生内讧!”周仁远冷冷地看了布尔布泰一眼。 布尔布泰怒声道“殿下您什么意思,难道您认为我会是这幕后主使之人?”“布尔布泰,孤没说是你!”周仁远沉声道“不过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事情只要坐下总会有马脚!各位首领,孤现在要求你们展开彻查,每个部落,每个人都要 严格盘查,这伙人总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 “是!殿下!”众首领起身应道。 “布尔布泰,你带来的满族士兵和文武大臣由孤的士兵亲自盘查!”周仁远说了一句。 “你还是不信任我!”布尔布泰气愤地站起身道。 “因为这次碰到我的底线!我很愤怒!”周仁远冷冰冰地答道“如果不是你的人做的,我会当面向你道歉!”说着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大帐。 周仁远走后,赛桑对布尔布泰说道“布尔布泰,你给爹说实话,这次是不是你派人杀了阿布奈?” 布尔布泰听了摇头道“父王,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赛桑听了放心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们八部再也经不起内乱了!唉———” 当天晚上,几匹快马飞奔在科尔沁草原上,身后一支大明的骑兵紧追不舍,不断朝着前面飞奔的快马开枪射击,“砰!砰!”布尔布泰听到外面的追杀声,紧张地一夜未睡,起身看着黑暗的草原怔怔出神!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本性难移 半夜,周仁远的大帐里挤满了军队将领和蒙古首领。大家听到火枪发射的声音,都连忙爬起来急急忙忙聚集到周仁远这里询问发生了何事? 周仁远被吵醒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披着一件长袍就出来问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火铳都发射了?” 熊天赐回禀道“殿下,负责巡逻的蒙古族士兵和我大明的士兵发现有几个骑马逃离草原,便追了上去,不想其中有人射箭抵抗,大明的守卫不得不开火还击!” 众首领听了纷纷惊讶道“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半夜偷偷要跑出草原?” 赛桑问道“敢问可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熊天赐答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大明的一个游击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周仁远冷笑道“看来这次打草惊蛇是打对了,这帮人肯定和阿布奈被刺杀一事有关联,要不然也不会趁着夜色逃跑!” “啊?难道真是我科尔沁草原的人?”赛桑脸色一变道。 “目前还没法确定!天赐,你带上几人去接应一下,看看有什么收获?记得再带上熟悉地形的蒙古士兵!”周仁远吩咐道。 熊天赐带人离开后,额森等人说道“殿下,这次果然是内鬼所为,看来我们必须加强防范啊!” 周仁远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外面传来李定国和沈铁山焦急的声音“殿下在哪里?殿下您没事吧!” 原来周仁远的中军驻扎在中间,李定国和沈铁山的部队驻扎在左右两侧,距离中军大营有五里,他们两一听到枪声深怕周仁远出了事情,连忙赶来查看情况。周仁远道“你们进来吧,我没事!”李定国和沈铁山急忙进入大帐,沈铁山高叫道“你们蒙古是怎么回事?先是察哈尔部的阿布奈被谋杀,这半夜又枪声连连,要 是我家王爷出了岔子,赔上你们整个蒙古也担当不起!” 赛桑等人脸红道“沈总兵教训的是,是我们疏忽了!” 周仁远一挥手道“铁山你误会众位首领了,是巡逻的士兵发现有人逃离,这才开火示警,你别误会了众位首领!” 李定国奇怪道“有人逃离?难道和阿布奈王爷被杀一案有关?” 周仁远点头道“差不多吧,等等应该有眉目了!”果然,等到天微微亮,军营外响起了马蹄声,周仁远和众人疲惫地走出帐外,一看大吃一惊,睡意全无。只见熊天赐的身后带着一队蒙古和大明的骑兵,还押着 一个人。而身后的骑兵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看来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怎么回事?你们难道碰上了准葛尔的军队?”赛桑等人惊呼道。 熊天赐下马答道“是的,具体的经过还请这位李炯将军向诸位说一下!”一名游击将军走上前来道“末将李炯见过殿下,见过各位首领!”周仁远一看这不是周王的世子,自己的侄子朱绍炯吗?赶紧问道“你没受伤吧?到底怎么回事快 说说!”“殿下,昨夜末将当值,一听说有人逃离草原,便带上一队人马沿着他们奔跑的方向追去!这几人的骑术了得,末将只能一直紧追不舍,幸亏那些人对草原地形不熟,末将在蒙古士兵的指引下终于在乌兰布通方向追上了他们!这些人誓死抵抗,拒不投降,我们只能将他们格杀,没想到打斗声引来了准葛尔的巡逻兵。,我们和准葛尔的巡逻兵交战了一会儿,他们其中有一人逃进了准葛尔的地盘,我们也幸亏抓住了一名活口,后来准葛尔的大军前来,我们只好撤退了!这些将士都 是在和准葛尔的士兵打斗中受伤的!”李炯说道。“然后在返程路上碰上了来接应的熊侍卫!” “嗯!你们撤退的及时!能抓住这个活口功不可没!”周仁远赞许道“你先带着受伤的将士下去治伤吧!” 然后走上前对着那名活口大声喝道“抬起头来!让孤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名活口双腿打颤,熊天赐大步上前,一把打掉他戴的蒙古毡帽。众人大吃一惊道“满族人?”因为他脑后拖着一根鼠尾辫。 周仁远怒气顿生,大怒道“说,你为何要逃离草原?背叛你的族人,逃往乌兰布通?孤听说你们满族人对待叛徒,是要点天灯的!哼哼——”那名活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殿下,我是汉人!”“什么?汉人?”周仁远走上前,靠近了些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脸庞,虽然分辩不出他到底是汉人还是满 族人,但是他刚才说的是十分纯正的汉语,周仁远已经相信了几分。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投降满清前是大明的什么官职?”周仁远冷冷道。 赛桑等蒙古首领心里惊讶道“难道他是投降满清的大明降臣!” “罪臣—罪臣名叫龚鼎鼐,原先在大明任礼部侍郎,后来—后来——”那人口吃道。“龚鼎鼐?人称江左才子的龚鼎鼐?”周仁远冷笑道“好一个江左才子,说说吧,和你一同逃跑的还有哪几个?孤希望你实话实话,不然你也知道我大明锦衣卫酷 刑的厉害!”“罪臣坦白,罪臣坦白!”龚鼎鼐不停磕头,惶恐道“和罪臣一起出逃的有原满清山西总兵姜夔,吏部侍郎冷僧机,杭州总兵李书栋,水师提督狄三品和汉八旗都 统刘见秀。” “出了你和冷僧机,都是武将!”周仁远盯着龚鼎鼐杀机顿现道“怪不得你们能杀掉阿布奈呢!” 龚鼎鼐惊慌地连连摇手道“殿下,不关我的是,都是他们,都是他们!” “啊!杀害阿布奈的竟然是这帮投降的汉臣武将?”众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是这帮人的阴谋! “说!你们杀害阿布奈王爷究竟有何图谋?”赛桑气的脸色发白道,自己差点背了个黑锅,恨不得一刀砍了龚鼎鼐的脑袋。 “罪臣真的没参与啊!”龚鼎鼐哭丧着脸道。 “但是你是知情者,对不对?”周仁远沉声问道。“说,说不定你说了实话,孤能饶你一条狗命!” “真的?”龚鼎鼐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赶紧问道。 “那要看看你到底说的有多大价值?”周仁远不温不火道。“好吧!”龚鼎鼐一下狠心道“那日殿下颁下圣旨封福临为顺明王,后来又认顺明王为义子,一帮汉臣就很是惶恐,深怕殿下会对我们下手。前几日,姜夔找到我说满族已经靠不住了,殿下对待叛臣降将很是心狠,如果将来一日殿下找我们秋后算账,没人再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一时鬼迷心窍,问他该怎么办?姜夔说只要联络更多的汉臣,想个办法让蒙古乱起来,抽身逃跑才是上策。于是我们几人就先找到了狄三品,狄三品一听就同意了,于是又找了李书栋和冷僧机,一拍即合 。冷僧机给我们出了个主意,说让蒙古乱起来,先要杀掉阿布奈,这样蒙古八部就会互相猜疑,我们才有机会!”“姜夔和狄三品孤知道,姜夔当年出卖了总兵杨国柱,而狄三品他原先是张献忠的水师大将,在洞庭湖被我大明水师打败了。那李书栋又是什么人?”周仁远问道 。 “李书栋是原杭州总兵李成栋的弟弟!”龚鼎鼐回答道。 “原来是我被下令五马分尸的杀人狂魔李成栋的弟弟!怪不得!”周仁远说道。 然后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布尔布泰和范文程知不知道你们的计划?” 龚鼎鼐听了突然沉默不语。一旁的赛桑怒气冲冲对周仁远说道“殿下您什么意思?难道还在怀疑我的女儿不成?” “赛桑王爷,他们可把你的女儿当成真正的主子。难道她脱得了嫌疑?”周仁远怒视着赛桑道。 赛桑被他盯的底下头去,不敢回话。沈铁山踢了龚鼎鼐一脚,唰地抽出腰刀架在龚鼎鼐的脖子上,杀气腾腾道“还不快回殿下的话!” 龚鼎鼐嘴角流血痛苦道“我们几个也找过范老大人,他没赞成也没发对。至于太妃知不知情—罪臣—罪臣就不知道了!” “很好!哼哼———很好!孤一念之仁,竟然让你们这帮宵小再次兴风作浪!”周仁远眼里全是杀机道。这时,范文程在自己的营帐里,孤身看着帐外的放牧的牛羊。这时,一个人影闪过,丢进来一根纸条。他急忙摊开一看,脸如死灰。他坐在凳上,倒了一杯酒, 然后哆哆嗦嗦从怀来掏出一份蜡丸。他对着东北方磕了几个头,老泪纵横道“先帝啊,复国无望,老臣随您去了!”说完用酒吞下蜡丸,不久就七窍流血而亡了。等周仁远得到这个消息后,浑身气的狂笑道“好!好!老贼自己了断倒是便宜了他!命令下去,那些还在满清任职的汉人大臣和降将统统流放外兴安岭,他们不是怀 念满清吗?就让他们去给努尔哈赤守陵去!”“可是殿下,这其中有延平郡王的父亲郑芝龙啊?”李定国小声嘀咕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相见不如怀念 蒙古一所宽大的敖包内,弘光帝朱由崧和原大明被俘的宗室都聚集在一起收拾着行李。他们的内心别提有多高兴,因为他们马上要回到大明了。自从去年起,监视他们的蒙古人就对他们客气了很多,而且生活的待遇也比以前好了不少!直到大明的军队进驻蒙古,他们才知道原来蒙古迫于准葛尔的压力, 不得不臣服大明了。 周仁远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朱由崧等人赶紧施礼道“参见摄政王!” 周仁远赶紧扶起他们道“诶?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这段时间我也很忙没有顾得上你们,这不听说你们要回国了,便马上来送送你们!” 朱由崧等人有些羞愧道“唉——!没有以死殉国,丢了列祖列宗的脸!臣等无颜面对大明故国的百姓啊!”“皇兄这是哪里的话?”周仁远说道“毕竟你们不是主动投敌,而是抵抗鞑子战到最后的嘛!你们大多数人都是被手下将领出卖,这才被鞑子俘虏,这点我还是很 清楚的!你们不必过于自责!” 朱由崧含泪道“四弟!”他激动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其余的宗室子弟呜咽起来。 “好啦!诸位不要伤心了!你们应该开心才是,等过两日补给后勤的军队来了,我就派人护送你们回去!”周仁远说道。 “多谢摄政王的恩典!”众人高呼道。 周仁远又和众人说了会话,便离开了。他走出帐篷,熊天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所帐篷悄悄道“殿下,那是延平郡王父亲郑芝龙的帐篷,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周仁远听了踌躇半晌,点点道“还是见见吧!” 他刚走近帐篷,只见一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者带着几人扑通跪在地上道“罪臣郑芝龙叩见摄政王殿下!” 周仁远看着跪在地上白发苍苍的郑芝龙,心里有些酸楚又有些痛恨,冷冷道“你起来吧!”郑芝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往日里的英气早就全无,谁也看不出他就是名震海外的海上霸主郑芝龙。“郑芝龙,孤看在延平郡王的面上有心网开一面,送你回国 ,你可愿意?”郑芝龙含泪道“罪臣已经对不起大明和森儿,已经无颜回到故国。罪臣唯一的心愿就是让罪臣的次子左七卫门能够回到福建老家在他的母亲陵墓前替罪臣忏悔!还 望殿下成全!” 周仁远叹息了一声道“好吧,孤答应你了!”边上的左七卫门哭道“爹,孩儿怎么能离开您?谁来服侍您啊?” 郑芝龙叹口气道“我已风烛残年,不能因为为父的过错连累了你啊!孩子,你还年轻!在你母亲陵前尽完孝,你就去日本找你的外公去吧!” 周仁远听了说道“左七卫门,过几日你就随福王他们回国吧!”说完便骑马飞奔而去。身后郑芝龙大哭道“谢谢殿下!”周仁远回到大帐,布尔布泰怒气冲冲地迎上前去质问道“殿下,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冷僧机他们犯的过错要责罚全部的汉臣?要把他们流放到外兴安岭去? ” “凭什么?”周仁远冷笑道“凭的就是我高兴!” “你———?”布尔布泰气结道“不要以为我满蒙臣服了大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布尔布泰!你别挑战我的耐心!”周仁远沉声道“范文程是怎么死的?你究竟有没有参与刺杀阿布奈?” “我怎么知道?你不要无端冤枉我?”布尔布泰怒声道。 “好吧!”周仁远掏出一封信说道“现在黑龙江出现了罗刹国军队,那里是你们的发源地,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来证明你的忠诚!” “什么罗刹国人?需要我做什么?”布尔布泰疑惑道。“罗刹国是在我们北方的一个邻近大国,民族好勇斗狠,不比你们满族人差。这份信是大明在黑龙江的总督李岩写给我的,说罗刹国已经对黑龙江虎视眈眈。所以 我需要派一个在黑龙江有影响力的人前去招抚附近的部落,共同抵抗罗刹国!”周仁远解释道。 “哦,原来你们在辽东碰到了麻烦!”布尔布泰有些幸灾乐祸道“难道你是想让我去辽东吗?” “不!”周仁远摇头都“我准备派福临去!” “你疯啦!福临还是个孩子,怎么可以万里迢迢去黑龙江?”布尔布泰惊恐道。“福临自然由大军护送去,再说李岩和他的夫人红娘子一向宽厚待人,他们会好生照顾福临的。我不让福临去大明当人质,你应该感到感激才是!”周仁远冷冷道 。 “那我要随福临一起去!”布尔布泰思虑一会儿说道。 “不行!你必须留在这里!”周仁远指了指帐外。 “为什么?福临此去万里迢迢,我怎么放心得下?”布尔布泰有些凄苦道。“为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周仁远嘲讽道“有些事不需要我点明吧。”然后继续抛出诱饵说道“如果福临能够招抚黑龙江附近的部落,我可以考虑将来让你们满族 自治!” “什么自治?”布尔布泰不明白道。“自治的意思就是让福临自己治理你们满族的百姓,说白了福临还是满族百姓的首领,就是没有军队和外交权利,这两项必须听我大明朝廷的安排!懂吗?”周仁 远解释道。 “真的?”布尔布泰惊喜道“福临还是我满族百姓的首领?”“是的!”周仁远点头道“这是我能给你们最大的恩惠了,至于能不能实现,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布尔布泰,说句实话,我对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千万不要 再次让本王失望!” 布尔布泰有些愧色,娇躯贴上周仁远腻声道“你要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周仁远站起身,躲开了布尔布泰诱人的躯体,笑道“感谢我的最好方法就是你替我安稳住满蒙的首领,尤其是你的父亲赛桑!” 布尔布泰白了他一眼道“没胆子的家伙!知道啦———”说完扭扭屁股出了营帐。其实布尔布泰确实风情十足,是个不多见的风华绝代的美貌少妇他其实完全就坡下驴,和布尔布泰来个春风一度。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布尔布泰确实是个十分有心机的女子,这是他来到大明后碰到的第一个厉害的女人。他心里十分忌惮布尔布泰,一是她在满蒙中的影响力,使得他不敢轻易下杀手,坏了他的统一 大业。二来,他想汉化福临,让他成为一个仰慕汉家文化的满族领袖,如果杀了布尔布泰,就不能达到这个目的。 所以他必须把福临和布尔布泰分开,把布尔布泰留在自己身边,压制住她的野心才是上策。过了几日,郑成功的运粮队出了大同来到了科尔沁。周仁远在自己的营帐内欢迎郑成功的到来。本来军中不准饮酒,但是周仁远为郑成功破了例,还特地叫来李 定国,沈铁山和罗斯特。罗斯特自从来到草原后,一直未曾出过军营,整日里研究着怎么摆放火炮阵型,倒不是他兢兢业业,因为他看到到处是蒙古人,吓的不敢出营。他们欧洲人被成 吉思汗和阿提拉吓怕了,当年成吉思汗带领大军一直打到了多瑙河,还带去了闻风丧胆的“黑死病”,一场瘟疫使得整个欧洲没了三分之一的人口。而阿提拉被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打的欧洲各国军队狼奔豕突,认为阿提拉是上帝派来惩罚他们的。所以虽然过去了数百年,欧洲人的心里还留着昔日的阴影 。 众人酒过三巡,都有些醉意。李定国趁着酒意问道“成功,你这次来不去看看你的父亲?” 郑成功一愣,旋即沉默不语。周仁远说道“定国兄,这是成功弟的家事,我们就不必插手了!” 李定国却说道“自古孝字当头,成功老弟,不是当哥哥的说你。虽然你父亲犯有大错,但是如今你身居高位,过去的事情也该放下了,能原谅就原谅吧!” 郑成功听了一摔酒杯道“安南王,这是本王的私事,不牢您费心!”说完对周仁远抱拳道“王兄,小弟喝多了,先告退了!”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怎么?殿下,难道末将刚才说错了吗?”李定国问道。 周仁远苦笑道“你啊你,都说你打起仗来谋略出众,怎么在这样的事情上就犯糊涂?家家一本难念的经,你就别瞎操心了!”郑成功回到帐篷,眼睛盯着烛火怔怔出神。想起当年父亲郑芝龙对自己的疼爱和悉心栽培,又想起因为自己父亲的投敌造成了母亲的死亡,心里五味杂陈,说不 清到底是伤感还是恨意。两日后,朱由崧等人已经准备好了行李,左七卫门也和郑芝龙洒泪挥别。一行人出发后,郑芝龙的帐篷前,郑成功跪在外面对着帐篷磕了三个头,摸了一把眼泪 小声道“父亲保重!”然后骑马飞驰而去!帐篷里郑芝龙看着帐外磕头的身影,浑身哆嗦,老泪纵横,呜咽着不让自己的哭出声来。等郑成功骑马飞奔而去的时候,郑芝龙冲出去看着郑成功飞驰而去的身影大哭道“森儿———我的森儿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乌兰布通 乌兰布通,巴图尔的大帐内,巴图尔,僧格,车臣,卓巴特巴巴图尔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书栋。巴图尔听完李书栋带来的明军的消息,脸上阴晴不定,不停地在账 内走来走去。当他听说明军这次周仁远亲征,并且带来了一百多门火炮,心里是相当的惊骇。他暗自叹服道“这罗刹国的别布罗夫还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料到大明真的会支援蒙 古八部。” “你说说,那大明的摄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打起仗来如何?”巴图尔沉吟半晌问道。“回大汗,这大明的摄政王为人相当狡诈,而且对待敌人毫不留情。想当年我的兄长已经投降了他,他却是还是下令将我的兄长五马分尸,杀兄之仇微臣日夜不敢 忘记!”李书栋含泪说道。他却不说李成栋为何被周仁远五马分尸的理由。 “什么?五马分尸?”巴图尔等人心里不禁一阵哆嗦,这种酷刑可是闻所未闻啊,看来这大明的摄政王果然心狠手辣。 “李大人,非常感谢你给本汗带来明军和蒙古八部的消息。这样,本汗先封你为万户,赏牛羊千头,你先下去休息吧。”巴图尔说道。 “多谢大汗,微臣先告退了!”李书栋连磕几个头,然后又对僧格等人施了一礼,退出了大帐。 “父汗,您怎么一上来就给这个人汉人不是汉人,满人不是满人的家伙封个万户?值得吗?”车臣不满道。“你懂什么?”巴图尔斥责道“他给我送来这么及时的情报,这是多么大的功劳!再说了,我们准葛尔将来要雄霸一方,就要吸引更多的人才为我效劳,眼光要放 远一点,懂吗?” “父汗英明!”僧格不忘在旁边称赞道“儿子觉得父汗的做法应当效仿,这样我们准葛尔才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还是你懂的为父的心思,不错!”巴图尔点头道。然后自言自语道“可惜不能探听的出大明那个摄政王更多的底细!” 这时,身边的一个侍卫道“大汗,小的知道些大明的摄政王的底细!” “都楞,你怎么知道?哦,本汗忘了,你在没改名投奔本汗之前叫刘越,也是个汉人!”巴图尔笑道。“说说吧!” “大汗有所不知,大明的摄政王还在明国衡州桂王府的时候,小的就是桂王府的侍卫,后来犯了事,这才千辛万苦跑到了草原,然后遇到了大汗!”都楞说道。 “啊?你原先对本王说你是逃难的汉人,本汗看你有些身手这才收留了你,没想到你过去竟然是王府的侍卫?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巴图尔惊讶道。 刘越脸上泛起愧色,鼓起勇气把自己怎么和刘如丝勾搭成奸,气死了朱柚楥,然后事情败露,一路逃离的经过说了出来。 巴图尔听了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个忍耐,竟然能勾搭上王爷的老婆!哈哈———” 刘越恨声道“小的无能,不能带她一起走!她被那个摄政王逼死,这个仇小的一刻未曾忘记!” 巴图尔肃容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之人,怪不得你到草原这些年一直不肯娶亲!本汗还以为你看不上我们准葛尔的女人呢!看来本汗误会你了!” 刘越泣声道“小的承蒙大汗救命之恩,不敢多想其他,只愿大汗一统江山,小的就算不能报仇心里也满足了!”“好!好!”巴图尔连声称赞道“你有此心,本汗甚是宽慰。如今你的仇人就在草原上,说说吧,他是怎样的人?这样本汗说不定能打败明军,活捉那个摄政王, 为你报仇!”“是!大汗!”刘越擦擦泪,便细数周仁远的过去。巴图尔等人越听越心惊,看来刚才李书栋说的有出入啊,这明国的摄政王不仅仅是狡诈,那是相当的奸诈啊。 从来不打没把握之仗,要么不动,一动起来就行动如飞,汉人有句话什么叫什么来着?哦,对,叫“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看来真遇到对手了啊! “很好!都楞,你刚才说的很有价值!从今日起,你就是本汗的侍卫统领了!赏金银百两!”巴图尔一挥手道。 “多谢大汗!”刘越躬身道。然后下去领赏赐去了! 巴图尔阴沉着脸道“你们几个说说,这次咱们遇到难啃的骨头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僧格说道“父汗,这汉人历来有夸大其词的地方,这明国的摄政王有那么神吗?”“你啊!刚才为父还称赞你来着,怎么转身你就老毛病犯了?”巴图尔白了他一眼道“刚才都楞所说,他能从一个小地方起兵,然后灭了大明国内最凶悍的流贼, 又把满清赶出了中原,这也是夸大其词?他没有两把刷子,能短短五年就收复了中原?真是的!”僧格脸上一红,低头不敢回话。一旁的车臣和卓巴特巴巴图尔见有机可乘,赶紧说道“父汗说的是,听李书栋和都楞所言,咱们确实不能小瞧了明军。再说还有蒙古八部给他们当马前卒,这次我们东征困难重重啊!不过,父汗,明军骑兵只有三万不到,剩下的七万人大多是步兵和火炮兵,机动能力不足,这就是咱们的机 会!” “哦——?车臣,你仔细说说!”巴图尔眼睛一亮道。车臣受到鼓励,兴奋道“我们一路上到乌兰布通,没遇到什么反抗,看来这明军和蒙古八部打的就是以逸待劳的目的。我军从天上一路过来,后勤太长,明军希望 和我们僵持的越久越好,这样我们的补给就会变得困难。然后他们再趁机进攻,试图一举打败我们!”“车臣你分析很有道理!”巴图尔赞许道“不过,难道这十万明军呆在草原,他们的后勤补给就不会困难吗?这蒙古八部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两部,他们的牧民都逃 到了科尔沁,难道科尔沁能养活这么多的军队和难民?” “这———”车臣听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汗,三哥的意思是明军想和我们打消耗战,他们机动能力不足,不能和我们骑兵对杀。这样我们吃不了他,他们也吃不了我们。我们要想取胜的话,只有命令 大军分几路骚扰,调的他们晕头转向,我们就有机会灭了他们!”卓巴特巴巴图尔赶紧解释道。 “对!对!儿臣就是这个意思!”车臣感激地看了一眼卓巴特巴巴图尔。“嗯!不错!”巴图尔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分兵骚扰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算明军想和我们对垒,我们不是也有百门火炮吗,这可是这些年我们好不容易从罗刹 国那里高价买来的!” “父汗,儿臣愿意为先锋,攻击明军!”僧格见两个弟弟被巴图尔赞许,赶紧上前自荐道。 “儿子原当先锋!儿子原当先锋!”车臣和卓巴特巴巴图尔争相说道。“好了,你们就不要和你们大哥争了,这次还是让僧格当先锋!”巴图尔一锤定音道。 第二百五十章 故布疑阵 卓巴特巴巴图尔和车臣一起走出帐外,半路上卓巴特巴巴图尔抱怨道“三哥,计策是我们兄弟俩想出来的,凭什么让大哥当先锋?刚才你也不在父汗面前争上一 争!” 车臣神秘地笑道“老四,不是做哥哥的不想争,但是你也看到了大哥是将来铁定的汗位继承人,这个头功还是让给大哥吧!” 卓巴特巴巴图尔疑惑地看着他道“三哥,不会吧,你当真这么想的?你放弃这个汗位了?”车臣阴笑道“四弟你别着急啊,等哥哥把话说完!”然后低声说道“我们俩的计策好是好,可是别真以为明军那个摄政王是个善茬!凭他的谋略会想不到自己机动 能力不足?他会想不到我们会分兵骚扰?”“那刚才你为什么提出分兵骚扰这个计策?这岂不是让大哥羊入虎口么?”卓巴特巴巴图尔大急道。虽然他和僧格有嫌隙,但是毕竟都是准葛尔的士兵,他也不想 让士兵白白牺牲。“你看你,又急脾气了不是?”车臣斥责道“让大哥当先锋,一来也是探探明军的虚实,看看这个摄政王到底有没有说的那么神。二来,就算大哥失利了,我们也算摸清了明军的底细,到时父汗要责罚大哥,我们兄弟俩再去求情,这样父汗就会高看我们一等,知道我们不是因私废公的人,这岂不是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呢?” “还是三哥你想的周到!”卓巴特巴巴图尔叹服道,他转念一想,说道“咦?三哥,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二哥了?”车臣听了脸色一变道“我与二哥比还差远了,要是他在,我也不敢提这样的计策。他会马上看穿我们俩的心思的,幸亏他在西藏跟着**学经文,他可是大哥的人 !不过,听说他在西藏一直舞枪弄棒,没心思学经,看来他是个极其不安分的人!” 卓巴特巴巴图尔听了,心里一阵忌惮,低头不再言语。科尔沁草原,周仁远正带着赛桑,吴克善和布尔布泰为福临送行。“福临,这次你去你们满族老家,身上的担子不轻,希望你到了那里,有什么不懂的就多听听李 岩李总督的建议,他会无私地帮助你的!”周仁远叮嘱道。“义父,福临记住了!”福临脸上有些兴奋,他终于可以出来做事了。他到如今一切都是布尔布泰帮他做主,早就想脱离这个沉重的母爱枷锁了,心早就飞往外兴 安岭了。“福临——”一旁的布尔布泰看着即将远行的福临,心里是万分不舍。都是这个该死的男人,让自己骨肉分离。她伤感了叫了声福临,又满怀恨意地看了一眼周仁 远。 “娘,你就放心吧!孩儿一定会安全回来的!”福临雀跃道。“再说,义父送了我这把宝剑,我已经学会了几招呢!”说着拿起宝剑挥舞了几下。 “我的小祖宗,别挥了!小心伤着自己!”布尔布泰赶紧阻止道。 “慈母多败儿!”周仁远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布尔布泰扭头怒声道。 “没说什么!”周仁远望着天空道“我叫福临一路珍重!” 福临带着一帮满族大臣的车队缓缓离开,福临骑马回头大喊道“娘,义父,外公,舅舅我会想你们的!” 布尔布泰等人一听,就流下泪来,看着福临远去的背影不断啜泣。周仁远大声喊道“福临,你要成为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周仁远回到军营,李定国和沈铁山一齐来到营帐说道“殿下,刚才斥候来报,说准葛尔的一队骑兵已经出了乌兰布通向科尔沁草原进发了。他们是不是开始进攻了 ?” “这支骑兵有多少人?”周仁远问道。 “据斥候的禀报,这支骑兵有五千人,装备精良,都穿着盔甲呢!”沈铁山说道。 “啊?”周仁远一怔,然后说道“看来这是准葛尔的精锐啊!定国,你说说看,咱们是不是要吃掉这股骑兵!”“吃掉也不是什么难事!”李定国说道“不过,一旦吃掉这股骑兵,那准葛尔的大军就不敢露头了,这以后的仗就难打了。再说,我们的目的是要主力对主力,不 能无限期地在这里耗着啊!” “嗯!不错!”周仁远点头道“咱们不能贪图眼前之利,而坏了大局。” “那您说怎么办?也不能让这股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吧!”沈铁山急道。 周仁远摆摆手,思虑了一会儿说道“当然要派兵抵抗!这样,这次铁山你带上一支人马前去迎战!不过,只许败不许胜!” “啊?这是为何?”沈铁山满腔豪情顿时化作乌有。 李定国眼睛一亮道“难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学诸葛亮打孟获七擒七纵?”周仁远笑道“我不是诸葛亮,他巴图尔也不是孟获。我这是要给他一个错觉,让他以为我大明军队不堪一击,这样他的主力才会冒进,我们那时就给他来个瓮中捉 鳖,叫他有来无回!”僧格带着五千精锐骑兵小心翼翼地前进着,他派出了不少斥候去查看前方的情况。他这些年跟随巴图尔征战多年,基本的战术思想还是有的,再听李书栋和都楞 这么一说,心下有些知道周仁远用兵很有一套,所以他一改往日冲锋陷阵的心思,一直谨慎地行军。 他带兵走了百里,越过了乌兰河,发现对面竟然无人把守。他不禁笑道“连乌兰河都没人把守,这大明的摄政王看来也不是那么用兵老道嘛!” 他继续前进了五十里,斥候前来禀报道“大王子,前面二十里发现一股明军和蒙古士兵正向我军赶来,看来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有多少人马?”僧格赶紧问道。 “对面有将近一万人!”斥候答道。 “什么?有一万人?”僧格惊慌了一阵,随即命令道“准备作战!”然后他抽出宝刀带领骑兵缓缓向前。等他看到对面的明军和蒙古士兵,不禁哑然失笑。对面的军队人数倒是众多,可惜大多是老弱残兵。有将近三千名蒙古士兵被后面的明军不断驱策前进,而这些 蒙古士兵看上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这真是天助我也!”僧格心里狂喜道。但是他不忘问斥候道“后面可还有明军的援兵?” “未曾发现后面有援军!”斥候答道。 “好的很!儿郎们,今日对面来了群绵羊,正是显示我准葛尔骑兵威力的时刻了!儿郎们,随我冲啊!”僧格放下心来,挥着大刀高喊着骑马冲了出去!“什么情况?”等僧格冲出去后,只看见对面的蒙古士兵一哄而散,往后乱窜。后面的明军不断辱骂抽打,想稳住阵型。明军将领一看已经收拾不住,也掉头逃跑 了!并且这支败军抛下了不少金银物资! 僧格的部队也顾不上追杀这股败军,纷纷下马抢夺这些金银细软和物资。僧格大怒道“都给我追上前去!”等准葛尔的骑兵再次上马,想追上前去,对面的明军和蒙古兵早就跑到不知哪里去了!僧格看了也只好收兵,收拾了缴获的金银细软。驻扎在乌兰河东岸,派人 给巴图尔报信去了! “什么?明军万人被僧格击溃了?还占领了乌兰河东岸?哈哈———”巴图尔听了僧格信使的回报,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车臣和卓巴特巴巴图尔互相酸溜溜地看了对方一眼,千想万想,想不到明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想不到僧格竟然立了头功,还缴获了这么多物资!“这摄政王也不是那么厉害嘛!看来还是年轻啊!”巴图尔笑道。“命令僧格驻扎乌兰河东岸,我马上率领大军前去和他汇合,一举击溃明军,占领科尔沁!” 第二百五十一章 乌兰河岸 巴图尔的大军离开乌兰布通前,刘越不断建议应该在后方留有一支援军,以备不测。因为按照他对周仁远的了解,他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僧格击败,这里面肯 定有阴谋。巴图尔考虑了一下,觉得刘越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乌兰河是战略要地,如今已经被僧格占领,吃进嘴里的肉可不能轻易吐出来。于是命令卓巴特巴巴图尔留下一 支两万人的部队作为支援,自己带着车臣领着十二万大军前往乌兰河和僧格汇合。巴图尔领着大军刚刚前进到乌兰河西岸,远远望去已经看到了僧格的大军,不禁喜出望外道“儿郎们,抓紧渡河!”军队里回族,哈萨克族,蒙古族的士兵争先恐 吓,准备驱马渡河。 就在这时,突然看见一大队穿着鲜红披风的骑兵直冲向僧格的迎敌。这支骑兵动如闪电,杀气腾腾,急促的马蹄声震的乌兰河里的水沸腾起来。“不好!是明军的主力骑兵!”巴图尔惊呼道“快救大王子!”这时对岸已经响起了厮杀声。僧格领着自己的骑兵来不及撤退,他知道一旦下令撤退就会被追来的明 军骑兵杀的溃败,因为他看着这些进攻的明军远不是那日溃逃的老弱残兵,而是个个身手矫捷,战马高大威猛。 “杀!”僧格一声怒喝,领着自己的骑兵冲了上去。只听“砰”“砰”明军骑兵朝着僧格的冲来的骑兵不断开火,僧格精良的骑兵不断坠马。“什么?骑兵也带火枪了?”僧格惊呼道,他这才发现进攻的明军骑兵每人拿着火铳,边奔驰便换弹射击。一阵弹雨过后,冲在前面的僧格骑兵已经损失了五百人 ,僧格不禁一阵心疼,那可是自己训练多年的精锐啊!这边,明军骑兵每人发射了五发子弹后,沈铁山看双方的骑兵已经接近了。随手把火铳插进马鞍,抽出马刀大喝道“抽刀!进攻!”两万衡州骑兵齐刷刷抽出白晃 晃的马刀,嚎叫着冲了上去。双方的骑兵一接触,不断有人受伤坠马。幸亏明军的盔甲制作精良,战死的骑兵人数相对较小。而僧格的骑兵虽然说是精锐,但是他们的盔甲经不起精钢打造的 马刀的劈砍,甚至明军的马刀一刀下去,有的把敌人劈成了两半。 僧格看到自己的骑兵人数越来越少,急忙命令“撤退!”剩下不到三千名骑兵急忙朝着乌兰河撤去。 巴图尔见状,火急火燎地命令车臣道“快去接应你大哥!” 车臣立即驱马带着自己的卫队涉过半人深的乌兰河,去接应败退的僧格! 沈铁山得理不饶人,领着骑兵直冲向乌兰河方向。巴图尔远远看见明军气势凶猛,立即命令道“把火炮推出来!瞄准对岸的明军,给我轰!”准葛尔的炮手开始七手八脚地架起火炮,瞄准了冲来的明军。沈铁山未曾注意,还再继续冲。身后赶来的周仁远,李定国和赛桑等蒙古八部的首领带着步兵和火 炮正缓缓驶来。 周仁远举起望远镜一看对面巴图尔架起了火炮,急忙下令道“骑兵停止进攻!”随即身边的侍卫朝天空发射了一颗信号弹。 沈铁山一看,立即命令骑兵停止前进。众骑兵立即勒住了自己的战马,在距离乌兰河不到五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边,车臣扶着战败的僧格来到了巴图尔跟前,僧格一脸愧色道“父汗,儿子没用,战败了!” 巴图尔没有责怪他,然而劝慰道“这不怪你!是我小瞧了明军!”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车臣急忙道“父汗,让我带着大军渡河进攻吧!” 巴图尔摇摇头,指着对岸道“你看看对岸!” 车臣回头一看,一阵头皮发麻“我的娘啊!”只见对岸齐刷刷地架起了百门火炮,火炮后面全是大明和蒙古八部的军队,估算有十万人。 “怎么办?父汗,难道我们撤退回乌兰布通?”车臣有些紧张道。“不能撤啊!”巴图尔脸色阴云密布道“敌军就和我们相隔一条河,如果我们撤退,一定会被明军的骑兵打个措手不及!那大军一定会崩溃!看来我们正是上了明 军的当了!” “怎么讲?难道我们就要这么一直和明军对峙着?”车臣问道。“我们如果这次不全部出动的话,在乌兰布通进可攻,退可守,而如今在这里没有屏障,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我想这就是明军想黏住我们的目的!”巴图尔 有些后悔道,“看来我们是冒进了!” “这对岸的明军岂不是和我们相同的境遇,他们也进退不能啊!”车臣说道。 “没错!”巴图尔点头道,然后看着对岸的明军恨声道“那就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去,把你四弟的两万人马也叫来,保险一点!”这边的周仁远虽然已经达到了牵制住准葛尔主力的目的,但是确实如车臣所言,他们现在也是进退不能!他没想到对面竟然也有火炮,他原先的构想是依靠火炮 的压制,骑兵和步兵强制过河,然后和巴图尔决战!但是目前看来,过河确实有些困难。 他叫来罗斯特问道“老罗,你看看对面的火炮,威力如何?”罗斯特举起望远镜,朝这对岸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些火炮应该是我们欧洲货,威力不容小觑!” 周仁远听了心里如倒了一盆凉水,苦涩道“就没办法摧毁这些火炮?” 罗斯特想了想,有些悲壮道“那只能让我们的炮兵和对面互射,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这—这可不行!”周仁远一阵揪心“这些炮手可是我大军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宝贝疙瘩,我损失不起啊!你去吧,我再好好想想!”当夜,周仁远命令一股明军趁着夜色渡河,但是巴图尔的警觉性非常高,被对面的巡逻兵发觉,一阵火炮轰击,派出去的明军损失了千人。周仁远心痛不已,就 放弃了渡河的打算!接下里几日,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周仁远心焦不已,赛桑等人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吧。他们可以耗,但是明军耗不起啊,毕竟明军是客军, 不会一直呆在这草原啊!一日夜晚,一个身穿便衣的人来到军营深夜求见周仁远,交给了周仁远一封信。周仁远拆开信一看,大吃一惊,连忙低声和来人交待了几句。来人走后,周仁远走出军营看着夜空叹气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明日要和巴图尔决一死战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驼阵 “众位将士!今天就是我大军和准葛尔的决战之日!”周仁远在炮营将士的面前大声宣布道。众炮营将士听了浑身一凛,竖起耳朵听周仁远发话。“你们看看对岸,敌人也有火炮,孤对你们的要求就是把对面的火炮给轰掉,好让大军安全渡过乌兰河,直捣 敌人老巢!能不能做到?”周仁远指着对岸慷慨说道。 “能!”炮营将士激昂地喊道。“好!孤知道此战凶险,孤在这里宣布,只要你们每轰掉一座敌人的火炮,就赏银五十两!凡是不幸战死者,你们的家属由朝廷奉养,孤决不食言!”周仁远说完 一挥手,侍卫抬上来满箱的银两。 众将士大声说道“为大明社稷,我等愿意为国捐躯!绝不后退!” 对岸的巴图尔看着明军不断地架起火炮,心惊道“看来明军坐不住了!”他随即下令道“明军要进攻了,火炮准备!”准葛尔的炮兵也开始忙碌起来。 巴图尔随即命令僧格等人在沿岸防守,以防明军趁机渡河。这时,听的一声炮响,对岸的明军已经开火了,随后炮声连续不断,明军的炮弹直扑自己的炮营。巴图尔大叫道“炮火还击!开火!”巴图尔的炮兵也开始发射炮弹,一时间双方的炮声震的整个大地都在摇晃。附近草原上的牛羊牲畜不断逃离这个即将成为人间 地狱的地方。“啊!啊!”惨呼声不断从双方的火炮阵地传来,断肢残躯不断在空中翻腾。明军这边的医护兵不断冒着炮火拉出受伤的炮兵将士,而对岸的准葛尔的巫医也急急 忙忙地在抬出受伤的士兵。不一会儿,明亮的天空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火药和血腥的味道。两岸的阵地一会儿流淌这双方将士的鲜血! 周仁远在炮兵阵地后方举着望远镜,注视着自己的炮兵和对岸的炮兵阵地,脸上一阵抽搐,双方的炮口不断喷出火舌,收割着对方的生命。炮火互相轰击了一个时辰,还不曾停歇。赛桑等人带着士兵看的目瞪口呆,现在的仗都是这么打了吗?威力巨大的火炮雷的这帮蒙古八部从上到下里外都焦了, 长生天啊,这些武器简直是魔鬼的杰作!李定国和沈铁山等人听着自己的炮营不断的传出的惨呼声,心下有些不忍,扭过头去擦了擦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们看到周仁远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 道“什么时候殿下变得如此冷血了?” 罗斯特火急火燎地赶来,眼睛红红道“殿下,下令停止攻击吧,这样下去我的炮营要全部完蛋了啊!殿下——” “不能停!”周仁远坚定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你不是说你造出的火炮是最先进的吗?今天这里就是你的战场!”罗斯特一狠心道“得,我今天就把命搭在这里了,我一个欧洲人为大明捐躯了吧!”说完,跑到阵地大声说道“都给我听好了,别浪费炮弹,瞄准了对方的炮手打 !没了炮手看他们怎么开炮?”罗斯特这招还是蛮狡猾的,一个合格的火炮手必须经过百次以上的射击才能掌握火炮的精准度。而对面的准葛尔的炮手虽然也是经过沙俄教官的训练,但是毕竟 实战经验较少,尤其碰到今天训练有素从战火洗礼中脱颖而出的明军炮手,还是吃了亏。明军炮手一听,不断计算对面火炮的位置,计算完毕一炮过去,炸的对面的炮手和填弹手一起报销。明军这下越大越顺手,从上午打到下午,准葛尔的火炮基本 已经被轰的差不多了,火炮哑火的越来越少,训练有素的火炮手也基本被炸光了。 巴图尔大急,连忙叫预备炮手上,这些预备炮手实战经验更少,往往一炮打在了乌兰河里,根本打不到明军的炮营。 车臣看了急道“父汗,对岸的明军火炮实在犀利,这样下去我军的火炮迟早要被明军全部轰掉啊!”巴图尔忧心地看着自己的火炮阵地,点头道“妈的,这罗刹国的火炮怎么也经不起打?”然后思虑一下道“有办法了,咱们现在没了火炮的掩护,可以用骆驼把大 军围起来!明军即使进攻,我们大军也可以有一层保护的屏障!” “好主意!”车臣高兴道“想以前我们每逢战事不利,都是建立驼阵,然后安全撤离的!”驼阵顾名思义,就是把千匹骆驼围成一个圈不断移动,圈里的最边上是弓箭手,可以朝敌人不断放箭。而敌人进攻时,面对人高马大的骆驼无法有效进攻,有效 杀伤圈里的人。而圈里的骑兵看准机会也可以突然出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巴图尔以前在危难时刻,利用驼阵屡试不爽,甚至可以反败为胜。 “殿下,你看巴图尔的大军在干什么?”李定国放下望远镜问道。 周仁远也犯疑惑,对赛桑说道“赛桑王爷,你来看看对面想干什么?”说着把望远镜递给了赛桑。 赛桑第一次看到望远镜这么个稀罕玩意,接过来不知道怎么用。周仁远便举起望远镜凑到了赛桑的双眼前,赛桑一看我的娘啊,能看的这么远,还这么清楚。 赛桑无暇赞叹望远镜的功效,看了一会说道“殿下,巴图尔这是要建立驼阵保护大军了!这可难办了!咱们即使攻过去,也很难破了他的驼阵啊!” “有什么难的?既然他想用骆驼保护他,咱们就先把这些骆驼弄死不就得了?”沈铁山在一旁嘀咕道。“对啊!”周仁远赞叹道“没了骆驼看巴图尔还有什么花招?”这时罗斯特兴冲冲地赶来,兴奋道“殿下,您看怎么样,我罗斯特可不是吹牛吧,您看对岸的火炮基 本都被摧毁了!”周仁远点点头道“老罗,这次你立了头功!我会记下的,到时少不了你的赏银!不过,你看,对面拉来这么多骆驼想建立屏障,你的炮营还不能休息,你现在去把 对岸的骆驼全部给我轰掉!” 罗斯特一听急道“怎么殿下,不打人?打骆驼?这不浪费炮弹么?” “叫你去就去!哪里来这么多废话?你把这些骆驼炸光了,我也记你们一功!”周仁远软硬兼施道。 “这还差不多!”罗斯特嘀咕着又回到了阵地。 不一会儿,明军的火炮又开始响起,不断轰击驼阵里的骆驼。这骆驼也是听话,挨炸之后也不逃跑,不断呜呼倒地。 巴图尔看了心疼,可是又不能撤了驼阵,骂道“看你有多少炮弹能把我的骆驼全部炸死!”明军的火炮一直打到天黑。这时,周仁远命令道“敢死队,准备出击!”一支由沈铁山亲自带队的明军骑兵和另一支由李定国带队的蒙古明军混杂骑兵分别朝乌兰河的上下游冲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帝国覆灭 在明军隆隆的炮声中,巴图尔看着自己的千匹骆驼全部被炸的血肉横飞,心在滴血。“长生天啊!这明军是魔鬼啊!”他不禁对天喊道。 “不好啦!大汗,明军两路已经渡过了乌兰河,朝我大军冲了过来!”一名将领惊慌失措地跑来禀报道。 僧格等人不禁一阵惊慌,赶紧说道“父汗!快撤吧!”巴图尔大声说道“撤什么撤,今日不是你死就死我活,全部上马反击!”说着,甩掉披在身上的披风,拿起巨剑飞身上马大喊道“儿郎们,你们为我准葛尔牺牲的 时刻到了!随本汗冲啊!” 准葛尔将士热血沸腾,纷纷高喊着“杀啊!”僧格,车臣和卓巴特巴巴图尔赶紧上马带着卫队去保护巴图尔!“杀!杀!”乌兰河西岸到处充斥着战马的悲鸣和士兵的哭喊,李定国和沈铁山的骑兵到处和准葛尔的士兵交战着,月亮都不忍心看到这人间地狱的景象,躲进了 黑黑的云层后面。 周仁远下令道“骑兵已经渡河成功了,所有步兵随孤过河支援骑兵!”说着骑马冲了出去。明军的步兵和赛桑等蒙古八部一鼓作气,渡过乌兰河,只见西岸到处是战死的双方士兵。李定国和沈铁山的两支骑兵被准葛尔的士兵拼死各自堵在了不远处,迟 迟不能汇合! 周仁远见状下令道“火铳手,射击!”火铳手不顾自己危险,纷纷跑上前,朝着准葛尔士兵聚集出不断发射火铳! “啊!啊!”外围的准葛尔士兵不断惨呼着倒地,李定国和沈铁山见状高叫道“步兵过河了!将士们,冲啊!” 骑兵奋起神勇,挥着明晃晃的马刀纷纷砍杀前来围堵的准葛尔士兵,两柱香后,两路骑兵在步兵的支援下终于汇合成一股巨大的洪流朝着巴图尔的中军冲去。巴图尔见状高叫道“铁卫出击!”一支由哈萨克,回族,维吾尔族精锐组成的骑兵穿着黑色盔甲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明军骑兵。这支铁卫是巴图尔最精锐的骑兵 ,不到危急时刻,他是不会派他们上场的。这支骑兵一出击,果然威力惊人,他们手中都拿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所到之处,明军和蒙古骑兵纷纷被打下马来,不死即伤。一时间,明军的骑兵进攻受阻。 巴图尔命令僧格和车臣收拢步兵,自己和卓巴特巴巴图尔带着一支骑兵想绕过明军的骑兵攻击后面的步兵。 周仁远在黑夜里仔细一看,心急道“好毒的计策!”他策马奔到李定国身边大声说道“李定国,你去指挥步兵结成圆阵!我来指挥骑兵!” 李定国说了声“殿下小心!”随后飞奔到步兵中间大声命令道“布阵!火铳手换弹准备射击!”再看周仁远呼喊着沈铁山“铁山!带上骑兵跟着我冲!”说着取下大弓一边策马飞驰一边朝着对面的铁卫骑兵就是一箭射出。箭支呼啸着射向对面,只听几声惨叫, 一箭竟然射穿了对面两个高头大马的铁卫骑兵!身后的骑兵齐声高呼道“殿下威武!”说着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和铁卫骑兵撞在了一起!黑色和红色不断纠缠着,拼个不死不休!蒙古八部的骑兵从来没见过这么 激烈和残酷的战斗,很多人的弯刀都卷起了刀刃,砍刀手都软了!还有的竟然要掉头逃跑,沈铁山一模脸上的鲜血怒叫道“凡临阵退却者,斩!”胆小的蒙古骑兵砍刀沈铁山状如疯魔,连忙鼓起勇气冲了上去。赛桑不知什么时候骑马带着自己的侍卫也冲了上来,他大呼道“大明的殿下亲自冲锋在前,保护的 是我们的家园,俺们蒙古的士兵都是勇士,可不能让人小瞧了,都给我冲啊!”说着一马当先,冲向了敌阵。 蒙古士兵心道“是啊,明军在为了蒙古八部浴血奋战,自己身为一个蒙古人可不能当怂货!”纷纷嚎叫着冲了上去。这边明军和蒙古八部的士兵越大气势越旺,而巴图尔这边越打越心惊。巴图尔和卓巴特巴巴图尔想偷袭步兵,没想到明军步兵结阵后,一个个三五十人围成一一 个圆阵,不断朝着接近自己的准葛尔士兵射击,而好不容易接近圆阵的士兵刚想砍杀火铳手,就被里面的枪兵举起长枪扎了个投心凉。巴图尔和卓巴特巴巴图尔大急,怎么骑兵对付步兵也这么困难?还有更令人心惊的是,圆阵里面竟然有,明军两人一组抬着轻型虎蹲炮,看到准葛尔士兵聚在一 起就给他们来一炮,炸的准葛尔士兵哭爹喊娘。 而再看自己的一万铁卫骑兵,已经被周仁远带领的骑兵围剿的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剩下的五千铁卫还在苦苦支撑,随时有崩盘的可能。“怎么办?”巴图尔苦涩道。这时,一直保护巴图尔的刘越道“大汗,待我去把明军主帅刺杀掉!”说着,策马朝周仁远飞驰过去。他武功高强,一路飞马过去,明 军和蒙古士兵竟然无人能拦住他。他接近周仁远不到五米开外,周仁远都未曾发觉。刘越一个飞身,在马鞍上高高鹊起,挥着大刀朝周仁远扑来。幸亏,熊天赐眼尖大叫道“殿下小心!”说着举起 大刀封住了刘越的攻势,刘越这刀来的势大力沉,只见熊天赐跌下马来,咳出一口鲜血。周仁远随着熊天赐的报警,掏出火铳对着刘越就是一枪,“砰”的一声,刘越的右肩血流如注,刚想举起大刀继续攻击。只听周仁远一声厉啸,举起大弓飞身越过 刘越的头顶,众人只见刘越脖子一道血痕,然后脑袋掉了下来,原来周仁远用弓弦勒断了他的脖子。 准葛尔的士兵惊骇着狂逃开来,一边奔逃一边高叫道“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准葛尔的军心已经崩盘了!巴图尔也看的心惊肉跳,已经没有恋战的心态,无奈下令道“全军撤退!”这一撤退,准葛尔的士兵撒丫子四处逃散,竟然有人在慌乱之战跳进了乌兰河,对岸的 罗斯特一看心下大喜,竟然还有自投罗网的,立即下令炮对着乌兰河一阵猛轰。这一仗,一直打到天明。巴图尔在三个儿子和残余铁卫的拼死保护下,总算逃离了乌兰布通,朝着自己的老家都城博克塞里逃去。周仁远穿着满身血迹的金甲, 一边命令李定国的部队和蒙古部分士兵继续追击残敌,一边清点伤员和打扫战场。 赛桑喜极而泣道“殿下,此战大胜,可保我蒙古百年太平!这都是殿下的功劳,老臣和众首领跪谢殿下的再造之恩!”说着和众首领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周仁远扶起赛桑道“孤不敢贪天之功!”他指着战场上战死的明军和蒙古士兵的遗体沉重地说道“你们要感谢就感谢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吧,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战 ,哪里来的百年太平!他们才是我们最要敬佩的人!”说完解下头盔,向这些将士的遗体深深鞠躬。明军的将士纷纷解下头盔,沈铁山高喊道“敬礼!鸣枪!”“砰!”“砰!”火铳手排成一排朝着天空鸣枪,惊起了草原上的飞鸟,纷纷朝着远处飞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金殿喋血 此时的金陵城,一支浩浩荡荡的皇家禁军护送着山顶轿子到达了城门。城楼上的士兵高声询问道“这是哪家的皇亲国戚京城啊?” 一名禁军策马从卫队飞奔而出,高喊道“放肆,皇上回宫,还不叫百官出来迎接?” 城楼上的士兵一听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慌不择路地跑向皇宫禀报!朝房里正在当值的洪承畴和孙传庭得知禀报,也是一阵惊慌,连忙招呼着内阁成员和百官朝着城门跑去。他们一边跑着一边整理官服,一边心下很是忐忑。洪承 畴气喘道“孙大人,这皇上回宫怎么提前连个招呼也不打?” 孙传庭行动不便,努力奔走着,他听了洪承畴的问话摇头道“这皇上醒来本是喜事,可是这突然回宫,我也不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他们跑出没多久,看到了禁军已经护送着朱慈烺的轿子来到了跟前。洪承畴等人一起躬身道“臣等参见皇上,皇上龙体痊愈,实乃大明之福!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轿子里的朱慈烺微微掀开轿帘,一看群臣心下便有些不快,怎么都不行跪拜之礼了?他没有发作,淡淡地发话道“众卿平身吧!回宫!” 群臣跟在轿子后面,很是惶恐。这皇上怎么也不下轿来见见百官,这很是失礼啊!但是也不敢多嘴,只好紧跟这朱慈烺的轿子不敢放慢脚步!等达到了皇宫,朱慈烺这才下轿,后面紧跟着下轿的是皇后陈落霞和贵妃李碧玉。洪承畴刚想张口,只见已经变得十分瘦削朱慈烺抬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皇宫 ,说了声“皇后,贵妃跟朕进去!” 洪承畴只好住嘴,瞅了一眼孙传庭,只见孙传庭脸色忧郁,低头在思索着什么。 朱慈烺刚踏入大殿,黄四维跑上前扑倒在朱慈烺跟前哭道“我的皇上诶,可想死老奴了!呜呜———” 朱慈烺微微一笑道“也就是你这个老奴还算对朕忠心!”洪承畴和孙传庭等人听了这句话,脸色一变,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慢慢走上金銮殿,摸着龙椅慢慢坐下,看到龙椅边上有一个圆蹲,问洪承畴道“洪大人,这就是平日里摄政王上朝时做的凳子?” 洪承畴大气也不敢出,小声翼翼道“回皇上,正是!” 朱慈烺听了微微点点头,接着问道“怎么不见孙承宗老大人?” “孙老大人年事已高,病体一直未愈,一直在家养病呢。”洪承畴回话道。 “哦。这样啊———”朱慈烺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朝着金銮殿上方怔怔出神。 大殿里的群臣都屏住呼吸,不知道朱慈烺的心里卖的什么药。总觉得朱慈烺这次回来怪怪的,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张嫣和袁贵妃,朱嫩娖等人匆匆从后宫赶来。一见朱慈烺,袁贵妃就流下泪道“天佑大明,皇上你总算醒来了!呜呜———” 张嫣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朱嫩娖和朱慈炯,昭仁也围上来忙着和陈落霞,李碧玉见礼。然后围上前,对着朱慈烺一阵嘘寒问暖。 朱慈烺苍白的脸上浮起一股高兴之色,当他向张嫣和袁贵妃见过礼后,看到张嫣身边的朱红豆,微笑着问道“太后,这小女孩是谁啊?朕怎么从来没见过?” 张嫣笑道“这是你四叔的女儿名叫朱红豆,小名囡囡,哀家把她认作了义女,便带在了身边抚养。快,囡囡见过皇上。” 朱红豆乖巧地向朱慈烺施礼道“红豆见过皇上!” 朱慈烺听到朱红豆竟然是周仁远的女儿,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对黄四维说道“太后,太妃还有皇后和贵妃都回后宫吧!” 张嫣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忍住没说,带领后宫众人回后宫去了。 果然,朱慈烺回做到龙椅,开口说道“朕久卧病榻,这段时间多亏了诸位兢兢业业,朝廷和大明的江山才安稳下来!” 群臣躬身道“都是托皇上的洪福,臣等不敢居功!” “今日,朕接下来要给诸位说的既是家事也是国事。”朱慈烺幽幽说道“朕决定罢掉摄政王的兵权,并命令远征蒙古的大明军队立即返回大明!”“啊?”洪承畴和孙传庭等百官大吃一惊。“不可啊!皇上,摄政王为我大明四处征战,如今蒙古八部已经臣服大明,关外的草原都已经成了大民的国土。摄政王 不是为蒙古八部而战,是为我大明而战啊!皇上!”孙传庭出列大声说道。“孙大人,朕关心是大明百姓,而不是出尔反尔的蒙古人!”朱慈烺怒容道“大明刚刚复兴,你们应该更注重的是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穷兵黩武,去打什 么准葛尔。再说我大明占领了辽东,疆域已经够大了,朕不想做什么唐太宗!” “皇上,请容老臣说两句。”洪承畴出列说道。 “说吧!”朱慈烺眼皮也不抬,随口应道。“摄政王此次远征准葛尔,确实是为我大明百年安定所计。一旦征服了准葛尔,我大明疆域可以延伸到天山,这可是太祖,成祖都没实现的了的千秋伟业。”洪承 畴缓缓说道“再说,摄政王殿下用兵如神,就算这次出兵无功,也会带着大军安全归来的。一旦您下旨罢掉他的兵权,恐对前线战事不利啊!” “你们说呢?”朱慈烺抬头注视着其他群臣问道。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来皇上这次回来是要和摄政王翻脸的啊。“皇上,臣有本奏!”一名言官出列道“这次出征是摄政王和兵部户部强制决定的,根本容不得各部堂官和六部言官的反对。臣赞成皇上的旨意,罢掉摄政王的兵 权,叫大军回撤!”“臣也有本奏!”又一名大臣出列道“摄政王原本是名藩王,出任摄政王本就有违祖制,自从他当政后不断穷兵黩武,国库的银子都被他用去造什么战船,根本不 顾百姓的死活!臣建议,削去他摄政王的头衔,返回衡州就藩。不准干预朝廷政事!”吏部尚书崔肆耜出列大怒道“你们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叫摄政王穷兵黩武,不顾百姓死活,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没有摄政王,大明能光复中原吗?没有摄政王 大明的百姓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吗?说什么国库的银子都去造战船,没有了这么强大的水师,大明的海关收入能这么多吗?”一名大臣阴阴说道“崔尚书,你是摄政王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要替他说话。你不看看,摄政王自从实行什么‘官绅一体纳粮’,得罪了天下多少士绅,如今这些士 绅都和朝廷离心离德,就不怕大明的江山不稳?再说他在朝廷遍插党羽,把持朝政,崔尚书,你就是其中一个!” 崔肆耜气的浑身发抖。这时,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站出来说道“这么说,我们几位都是摄政王的党羽喽?” 朱慈烺一看王夫之站了出来,王夫之对他有半个师傅的情谊,当下说道“王大人,你不必动怒,刚才朕也没说摄政王在朝廷遍插党羽嘛!”然后说道“摄政王当然对大明有功,这点朕也是承认的,但是,不能有功就否认他的过。刚才经过你们几位争辩,朕心里清楚的很!这样吧,传朕的旨意,朕给他 两个月的时间再让他回衡州就藩,在两个月内如不能打败准葛尔立即撤兵!” “皇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如今战事正酣,皇上不可发布这样的旨意啊!”崔肆耜劝解道。 “崔肆耜!朕已经退了一步,你还在逼朕!看来你还真不把朕放在眼里,来啊,把他拉下去打入大牢!”朱慈烺发怒道。 孙传庭想站出来为崔肆耜求情,被洪承畴往回拉了一把。这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住手!”众人一看,只见殿外孙承宗拖着病体蹒跚着走了进来。 众人躬身施礼道“见过孙阁老!”孙承宗颤颤巍巍要向朱慈烺施礼。 朱慈烺赶紧走下龙椅,连忙扶起孙承宗道“阁老您是四朝老臣,况且您年事已高,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快,给阁老看座!”一旁的小宦官赶紧端来一张圆墩给孙承宗坐,孙承宗坐定后,喘口气道“皇上,老臣历经四朝,今年已经八十有一。本应老死于病榻,但蒙上天不弃,竟然让老臣 活了这么久。当年先帝时,已经对不起一个人,如今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眼见皇上犯错,不能再袖手旁观了。”知情人都知道孙承宗当年因为袁崇焕被崇祯下了大狱,祖大寿一怒之下带兵远走辽东,京城被皇太极带兵围住,是孙承宗向狱中的袁崇焕担保不死,袁崇焕才写 信给祖大寿叫他带兵回来接了京城之围,但是后来袁崇焕还是被崇祯下旨杀掉了,而且是千刀万剐之刑。 朱慈烺一阵脸红,然后说道“阁老多虑了,朕岂会做当年先帝杀袁崇焕的事情?” “那好!请皇上收回旨意,不要罢掉摄政王的兵权,同时下旨严惩这些妖言惑众的宵小之辈!”孙承宗指着刚污蔑周仁远的几个大臣说道。朱慈烺脸色一变,对孙承宗说道“阁老,朕敬你是四朝老臣,同时又是两任帝师!但是这个天下是朕的天下,不是你孙承宗的天下!你提的两条朕是不会同意的, 你回去静养吧!”孙承宗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突然大声笑道“果然!果然!”然后环视着众大臣说道“诸位大人,今日这道旨意下去就是自毁长城,让大明的将士寒心,百姓侧目。你们不敢封驳这样荒谬的旨意,今日老夫就用老夫的命唤醒你们的良知!”说完鼓起全身的力气用头撞向殿里的石柱。“嘭”的一声,鲜血崩裂洒在了孙承宗雪白 的头发和胡须上。 “阁老———!”众臣哭喊着扑倒在孙承宗的遗体旁。王夫之,顾炎武等人血气翻涌,带着泪痕高叫道“这是乱命!我等不接受这样的旨意!”朱慈烺怔怔地看着孙承宗的遗体,又听到王夫之等人这般叫喊,狂笑道“好!好的很————” 第二百五十五章 风暴来袭 周仁远在蒙古八部的欢呼声中返回到科尔沁草原,布尔布泰冲出大帐惊喜地对赛桑道“爹,你们打胜了?” 赛桑红光满面笑吟吟地答道“当然胜了,而且是大胜。巴图尔的十五万军队基本灭亡了!哈哈———”布尔布泰看着一旁微笑的周仁远,眼里既是崇拜又是绝望。崇拜的是这大明战神果然名不虚传,一出手就打残了准葛尔帝国,绝望的是满族中兴无望,只能依附 与大明了。 但是她满脸堆笑道“妾身恭贺摄政王大胜归来!我蒙古八部的子民终于可以免于战火,多谢大明的恩赐!”周仁远跳下马来,笑道“布尔布泰公主不必如此多礼,此战是大明和蒙古八部共同战斗的结果!来!让我们共同感谢这些将士吧!”说完高声对着将士说道“大明 和蒙古的将士们,这次是靠你们的英勇和鲜血保卫了自己的家园,孤和蒙古八部的首领感谢你们!” 明军和蒙古士兵齐声高呼道“大明威武!摄政王威武!” 夜色悄悄降临,草原上到处是欢乐的海洋,明军和蒙古士兵都在庆祝这次大胜。周仁远却在军帐里沉思着,翻看着前些日子从金陵来的密报。当他看了几页,读孙承宗喋血金殿,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和崔肆耜被下狱,不禁勃然大怒。他愤然地站起身,在军帐里走来走去。没想到朱慈烺刚返回金陵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对自己动手了,果然自己逃不过历史的怪圈,功高震主,鸟尽弓藏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自己该怎么办,回衡州老老实实做一名藩王还是 和朱慈烺抢夺皇位,打一场内战? 周仁远不觉一阵头疼,看着帐外的篝火怔怔出神。这时,一阵娇笑从帐外传来“熊侍卫,外面这么热闹,你家王爷却闷在军帐里做什么呢?” 帐外的熊天赐呐呐道“公主,末将不知。” “得了,就算你知道也不会告诉我,我进去瞧瞧!”说着,布尔布泰便大步走了进来。熊天赐阻拦不及,跟了进来。周仁远回过神来,挥挥手示意熊天赐退下。布尔布泰原想调笑几句,一看周仁远神色不太好,便小心翼翼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情 了?” 周仁远强颜欢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好的很!你怎么不去陪你的父亲,到我这里来了?” 布尔布泰撇撇嘴道“你不要左顾而言他,我知道你有心事。你不妨说出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周仁远沉默一会,半晌说道“我能相信你吗?” “你看你,老是不相信人家。”布尔布泰委屈道“是,我以前确实有些想法,但是这次你得胜归来,我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幻想。只好听天由命了!” “是啊,听天由命。”周仁远脸色一黯,萧索地自言自语道。 “怎么啦?真的遇到大事了?”布尔布泰有些惊慌地看着周仁远问道。 “我再相信你一次。”周仁远说着把密信递给了布尔布泰。 布尔布泰接过密信,读完内容,惊讶道“这———这———你们大明的皇帝怎么能够在这么对你?那我的福临和我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周仁远苦笑道。“不行!这绝对不行!”布尔布泰坚定地说道“你不能没有兵权,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我也知道你没了兵权就如砧板山的鱼肉,任人宰杀!到时候,你们大明 的皇帝随便给你按个罪名,你被押赴刑场砍头还是给你杯毒酒,你看着办!”“是啊,我为大明尽心竭力,征战这么多年,要是落得这个下场,还真是无颜面对这些年战死的将士。”周仁远幽幽道“可是他是皇帝,是我的侄儿,是先帝亲自 托付给我的啊!我怎么可以和他兵戎相见?”说道这里,周仁远不禁心痛不已,流下泪来。布尔布泰见了不禁怜惜顿起,没想到这个铁骨铮铮的大明战神竟然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她鼓起勇气,轻轻搂住周仁远道“这些我都知道,我理解,你是天下间最 善良的男人。”说着,踮起脚尖樱唇印上了周仁远的嘴。周仁远被布尔布泰这一吻,如痴如醉,成熟的娇躯不断在摩擦自己,幽香四意。周仁远顿觉血气上涌,不断回吻着布尔布泰。布尔布泰也是欲火膨胀,嘴里发出 魅惑的娇吟声。周仁远一把抱起布尔布泰把她放倒在后面的床榻上,不久两人赤诚相见,在床榻上翻云覆雨起来。 帐外的熊天赐一听,赶紧带着卫士悄悄离远了些,不敢靠近。过了一个时辰,周仁远和布尔布泰云雨方歇。布尔布泰雪白的身躯伏在周仁远宽阔的胸膛上,脸色潮红,娇滴滴地道“你以前是福临的义父,现在你还真的成了他 的父亲了。” 周仁远抚摸着她滑腻的后背,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福临纯真善良,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 “那你跟我回辽东吧。你不要再去当什么摄政王了,我们和福临一起在辽东重新建立大清国,你来当皇帝。”布尔布泰眼睛一亮道。 “不行!我是汉人,是大明的摄政王,就算皇帝再怎么对我,我也不会让天下的百姓戳我的脊梁骨!”周仁远坚定地摇摇头道。 “你真是迂腐!”布尔布泰失望道“你要知道,一旦你妥协了,后果你知道吗?你,我和福临都没有好下场,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我和福临的。” “这———你让我好好想想。”周仁远翻个身说道“给我按按背。” 布尔布泰拧了周仁远一下,不过还是坐在周仁远背上,帮他按起背来。 “舒服!”周仁远闭上眼睛享受道,然后继续说道“去辽东也不是不可以,如今罗刹国犯边,我也正好趁此机会教训他们一下。但是总要给皇帝和朝廷一个名目!”“这有什么难的。趁你们皇帝的旨意还没到之前,你就写封急报给内阁,就当你不知道皇帝已经回去了。然后直接去辽东不就成了?你这也是为国奔走嘛!”布尔布 泰狡黠道“你就在辽东观察时局,再做打算!” 周仁远一听,翻个身不禁赞叹道“你这个方法还真说道点子上了,你还真是个女诸葛!” “你看你,现在知道我是真心的了吧!”布尔布泰揶揄道。突然觉得身下一热,布尔布泰不觉一声娇吟,两人又胡天胡地起来。过了几日,金陵城中的摄政王府忙碌异常。金婉尹和聂芷若挥汗如雨不停地指挥这仆人装这装那,王婉婷出来斥责道“不是叫你们少装些东西吗?我们这是回衡州 祭祖,不是搬家,要轻装减行。” 金婉尹和聂芷若羞愧道“大姐,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啊,再说我们这次回衡州要住上一段日子,东西不多带不行啊!” “我说少带就少带!别给我添乱!”王婉婷说完扭身去了后院。后院里,马氏和王氏也在吩咐仆人装东西。她们俩的东西倒是不多,她们一见王婉婷来了,埋怨道“婉婷,这次怎么突然要回去祭祖。老王爷的忌日不是还有半年 吗?” “娘,姑母,这不是仁远叫人带信回来,说这次啊又打了大胜仗。他想歇歇了,趁这个机会好好陪陪您二位!”王婉婷笑着回答道。 “哦,是仁远的意思啊!”两位老王妃点头道“还打了个胜仗?好,好啊。他是该歇歇了!” 这时,侍卫进来禀报道“老王妃,王妃,太后把公主送来了!” “哦?太好了!”王婉婷听了喜出望外,急忙奔出去迎接张嫣。张嫣带着朱红豆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她看着院子里忙碌的景象,不禁悲从心来。心里埋怨道“仁远啊仁远,你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可是你这一走,叫我怎么办?你这个狠心的男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肃反 “什么?摄政王府里人去楼空了?”朱慈烺在御书房听完锦衣卫刘侨的回禀大怒道“你们锦衣卫怎么办事的?朕不是叫你们严密监视的吗?” 刘侨呐呐道“皇上,不是微臣办事不利。摄政王王府的是拿着太后的懿旨出城的。” 朱慈烺听了一阵泄气,缓过神来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说是回衡州祭祖。”刘侨应道。 “嗯。祭祖?回衡州?”朱慈烺点点头“只要他们还在我大明,就不怕我那个叔叔出什么幺蛾子。你们锦衣卫要沿途监视,一旦发现他们有出逃的迹象,立即拿下!” “这—这恐怕有些不妥吧,皇上!”刘侨惊慌道“摄政王殿下如今在蒙古大战准葛尔,又对大明忠心耿耿,微臣怕的是师出无名啊!”“记住,你们锦衣卫效忠的是朕,是大明,不是摄政王!”朱慈烺不满道“当然,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朕不久就会下旨公布摄政王的罪过,削去他的摄政王 头衔。朕是不会让你难办的!” “是,皇上!微臣告退!”刘侨出了皇宫,看着天空长叹一声,默默地离去了。朱慈烺正在琢磨着怎么给周仁远编排罪名,好堵天下口舌。这时,黄四维捧着一大堆奏章进来,放在了书案上。朱慈烺随手翻了几本,然后翻到一本由国子监司 业曾和写的奏章,他看了几行,不禁越看越欢喜,高兴地叫道“朕终于等到了,哈哈———” 黄四维也笑道“皇上,不知你为何如此欢喜,难道有喜事发生?” “喜事!大喜事,哈哈———”朱慈烺拿着奏章像拿到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递给黄四维看了一下。黄四维瞄了一眼,只见上面开头竟然是“臣国子监司业曾和参摄政王六大罪状。一,身为藩王乱政,有违祖制。二,妄图变法扰乱人心,坏风俗。三,与大明之敌鞑子,蒙古媾和,居心叵测。四,大造战船,无视禁海,耗费国力,不见生财,舍本逐末。五,穷兵黩武,鼓励贸易,违背儒家教化。六,弃八股,鼓励西学, 祸乱人心。” 黄四维大惊之下,跪在地上叩头道“皇上,这个曾和妖言惑众,污蔑摄政王。老奴恳请陛下杀了此人!” “大胆!你这个奴才竟然敢如此说话,你不想活了?”朱慈烺听完脸色铁青道“果然,连你也被朕的那个叔叔收买了!哼——”“皇上!老奴虽然只是个太监,但是也知道摄政王对大明的一片忠心,没了摄政王,怎么会有如今的大明?摄政王治国的理念触碰了那些官员的利益,他们这才不 断污蔑摄政王!皇上,请你前往不要上当啊!”黄四维一边哭诉一边不断磕头,额头上已经出了血迹。 朱慈烺神经质地暴跳如雷道“前些日子孙承宗不惜在金殿自尽,今日你这个奴才又来学他,好!好!朕今日就成全了你!来啊,把这个奴才拉出去砍了!” 几名侍卫进来架起黄四维就往外拖,黄四维大喊道“皇上,老奴死不足惜。怕的是皇上别上小人的当啊!” “快些拖走!朕不想再听这个奴才鸹躁!”朱慈烺额头青筋暴涨,怒声道。“什么?皇上又杀人了?把黄总管给杀了?”张嫣和袁贵妃看着跪在面前哭泣的小宦官惊讶道。“这可怎么得了?怎么皇上这次醒来后性情大变,都像换了个人似 的?” 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去,把皇后和贵妃请来,就说哀家和太妃要见她们!”张嫣怒气冲冲道。 不一会儿,陈落霞和李碧玉一同来拜见张嫣和袁贵妃。“你们说说,这皇上到底出了何事?为何如今成了这幅模样?说———”张嫣铁青着脸问道。 陈落霞和李碧玉战战兢兢道“启禀太后,太妃,臣妾也不太清楚。自从皇上在杭州醒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过了三天,突然说要回金陵!” “你们两怎么服侍皇上的,竟然一问三不知!”张嫣大怒道。 袁贵妃劝解道“太后,这皇后和贵妃和皇上相处时间也不长,再说皇上对他们也不太那个———” 陈落霞和李碧玉委屈地啜泣起来,“好了!你们别哭了!你们想想,为何皇上会变成这样。有什么蛛丝马迹没有?”张嫣压下火气问道。 “臣妾好像听到皇上一直在杭州念叨什么‘垂拱而治’‘虚君’什么的。”陈落霞仔细想了想说道。“这是什么意思?”袁贵妃奇怪道。张嫣一听,原先心里只是明白了个大概,知道朱慈烺如今对周仁远忌惮颇深,如今听陈落霞这么一说,心里恍然大悟,原来朱 慈烺不是怕周仁远抢了他的皇位而是不愿做个傀儡皇帝,他想真正掌握权力,成为天下至尊,要消灭这些不利于皇权的言论。想到这里,张嫣一阵后怕,这不是帝位之争而是理念之争,理念之争带来的后果往往会牵扯到很多人,一场腥风血雨再所难免。她脸色惨白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让哀家好好想想!” 陈落霞和李碧玉齐声告退后,袁贵妃问道“嫂嫂,怎么?事情严重吗?” “相当严重!”张嫣站起身道,“弟妹,四弟这次恐怕是回不来了!”“啊?怎么会这样?叔侄俩有什么心结,说开了不就好了?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谈谈呢?”袁贵妃还是不明白道。“况且以前四弟最疼爱的就是皇上,皇上也待四弟 如兄如父!” “是啊!可惜那是以前,如今恐怕都回不了头了!”张嫣叹息一声道。果然,第二日,朱慈烺下旨提拔曾和为礼部侍郎,并公开了曾和参周仁远的奏章,下令削去周仁远的摄政王头衔,降为桂王,并剥夺周仁远的兵权,命他返回衡 州就藩。这下群臣失色,天下震荡。朝廷上不少大臣出言反对,天下督抚也纷纷上奏反对此事。 朱慈烺大怒之下,把反对激烈的大臣一一打入大牢,重臣督抚降级的降级,发配的发配。一时间人心惶惶,大臣们再也不敢出声。其中孙传庭因为有战功,在洪承畴的力保之下被贬为庶民。只有洪承畴被朱慈烺罚俸三年,这是因为一朱慈烺知道还需要用些老臣稳住朝廷局势,二洪承畴并没有极力反对此事,所以朱慈烺网开一面,任命洪承畴为内阁首辅。而黄道周对此事既没反对也没赞成,保持了沉默。朱慈烺欣喜之下,任命黄道周为内阁次辅, 朝廷还能正常运转。民间却是一团乱,被周仁远打压的保守派纷纷弹冠相庆,而“行社”“复社”的士子开始游行反对朝廷的做法与保守派不断发生冲突。《金陵日报》和《大明日报》 也开始撰文抨击朱慈烺和保守派,朱慈烺大怒之下下旨封掉了《金陵日报》和《大明日报》,并下令开始搜捕“行社”和“复社”成员。百姓看着锦衣卫四处逮人,不禁悲叹道“大明犹如魏阉复生矣!”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天意弄人 就在锦衣卫四处逮人之际,直隶总督候恂带着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来到崇祯和周皇后的陵墓前放声大哭。候恂哭道“先帝,昭烈皇后你们看到了没,现在皇上宠信奸佞,忠臣在朝廷无立身之地。我大明的中兴王爷被赶出朝堂,天下惶恐,百姓怨声载道,这大明刚刚复 兴就遭此大难!臣等愧对你们啊!” 身后的官员听完无不呜咽,一起跪在崇祯和周皇后的陵墓前伤心落泪。京城的锦衣卫千户海云川得知消息后大惊道“坏了,候总督此举真是火上浇油。这个时候前去哭陵,岂非让皇帝脸面全无。快,密报给辽东的桂王,看他可有法子 救下这帮官员!”已经到达辽东盛京总督府三日的周仁远这阵子在路上不断接到各地来的密报,心情坏到了极点。眼看终于自己的大臣和士林儒生不断被抓捕,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不觉有种绝望之感。 红娘子愤愤道“殿下,这皇帝竟然如此急不可耐,大明刚刚有了起色,就开始打压您,还不如再反了他娘的。” 李岩斥责道“夫人,大明再也经不起战火了!你不要在殿下面前胡说!”“那怎么办?”红娘子高声说道“现在皇帝整治的先是文官,接下来就是你们这帮武将了。没了武将,谁来守边?再说如今罗刹国在黑龙江北岸修了尼布楚和雅克 萨两座城池,对我大明虎视眈眈!”这时,曹变蛟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殿下,这皇帝怎么搞的,咱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就要被他折腾完了!他如此不仁不义,俺老曹提议还不 如带兵回朝鲜呢,等他折腾完了,咱们再回来!” “我赞成!既然皇帝瞧不上咱们,咱们不反他,难道还躲不起吗?咱们就去占领朝鲜,拥立殿下当皇帝!”红娘子道。 “李总督夫人这话俺觉得行!”曹变蛟以前虽然和李岩夫妇有嫌隙,但是如今在周仁远遭遇不公的境况下与李岩夫妇站在了一起。“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胡话?”周仁远站起身来道“朝鲜一直是我大明的藩属国,一直对大明忠心不二。再说我与朝鲜国王李淏他们的领相元斗杓关系都不错。我们 怎么可以去占领他们的国家,这岂不是让其他藩属心寒吗?” “到现在殿下您还在为大明着想,可是皇帝领情吗?”曹变蛟不满道。 “他领不领情那是他的事情,但是我能做的就是对皇上仁至义尽。”周仁远解释道。 “迂腐!”门外布尔布泰领着福临走了进来道。“说好听点你是想忠义两全,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妇人之仁!”周仁远一听脸色一红,对布尔布泰说道“你怎么来啦?”。李岩,红娘子和曹变蛟以为周仁远会斥责布尔布泰,没想到周仁远来了这么一句,三人心里有些明白看 来周仁远和这个满清前太后关系匪浅,曹变蛟想骂布尔布泰的话也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福临听说你来了,这不着急要见你这个义父吗?”布尔布泰娇笑道。 “义父,孩儿没想到您能来辽东!”福临欢快了跑上前来给周仁远施礼。 周仁远慈爱地摸着福临的脑袋道“这些日子你在辽东过的可习惯?为父叫你做的事情完成的怎么样了?” 福临抬起头骄傲道“义父放心,孩儿已经劝说黑龙江北岸的部落全部归降我们了,不信你问李总督!” 一旁的李岩笑道“顺明王年纪虽轻,办事颇有章法。那些部落看到顺明王亲自去部落劝说,那些头领都答应与罗刹国反抗到底,愿意归顺我大明!”“不错!呵呵——”周仁远笑道。他看着福临,不禁想起了那时朱慈烺也和福临这般大,那时两人相处是多么的和睦。但是如今,两人已经势同水火,想到这里周 仁远一阵心痛。 福临看到周仁远的脸色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悲痛,不禁问道“义父,您怎么啦?是不是孩儿做错了什么?” 周仁远摇摇头道“不是,只是为父想起了旧事!唉———不提也罢!” “殿下,有密报!”熊天赐急冲冲进来,递给了周仁远一封信。周仁远拆开一看,大急道“这候恂怎么在这个时候前去哭陵?唉—我大明又要少一名忠臣!” 李岩与候恂有旧,急忙关切道“候总督出了什么事?” 周仁远把信递给了李岩,李岩看完,紧张道“这—这可如何是好?皇帝一旦震怒,候总督岂非大祸将至?殿下,快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周仁远缓缓道“容我想想,我要救的不仅仅是候恂一人,我要救太多的人啊!” “还考虑什么?咱们举兵南下,我就不信皇帝看到辽东举兵南下,他不掂量掂量这个后果!”布尔布泰高声道。 “可是咱们得先解决了罗刹国的隐患啊,不然后院起火,咱们可都成了大明的罪人了!”李岩提醒道。 “不错!”周仁远点头道“先要解决边境的问题咱们才能安心南下。再说,不知我的家人如今到了哪里了?” “殿下放心,据内卫禀报,老王妃,王妃和世子等人已经登上了延平郡王的水师战船,肯定会平安到达辽东的。”熊天赐回答道。而此时的金陵城皇宫内,朱慈烺正在床上和一名千娇百媚的女子缠绵。云雨过后,朱慈烺满足道“朕今日才觉得作为一个男人的幸福!朕在这皇宫内遇到你真是缘 分!哈哈——” 那名千娇百媚的女子抬起头来,竟然是赵可清。赵可清娇声道“蒙皇上不弃臣妾的蒲柳之姿,臣妾能有幸服侍皇上,上天对臣妾不薄!”“就你会说话!”朱慈烺抚摸这赵可清雪白的胸脯道“你弟弟的事情朕就不再追究了。他年纪尚幼,替桂王说话受了他人的蛊惑。朕这就免去他的罪过,不仅要免 而且朕会上赏赐他高官厚禄,好让你们姐弟俩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哈哈——” “多谢皇上恩赐!臣妾感激不尽!”赵可清欣喜道。然后媚声在朱慈烺耳边轻轻说道“皇上,臣妾还要———” 朱慈烺听了一阵热血上涌,哈哈一笑又把赵可清压在身下挞伐起来。 傍晚高训从大牢被放了出来,他一路走一路想自己怎么突然被放了出来了?其他国子监的同学都还被关在大牢呢! 他回到家中,邢氏一把拉住他哭道“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姐姐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姐姐?孩儿没看见啊?”高训奇怪道。 这时一个太监来到高府叫道“圣旨到,平南伯太夫人和平南伯接旨!”邢氏急忙拉着高训来到前厅跪下接旨,只听太监尖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故平南伯高杰之义女可清温婉贤良,朕特召入宫中为妃,特封高训为侯爵,封 太夫人邢氏为一品夫人,赏黄金万两,白银五万两,丝绸千匹!钦此!谢恩!”“啊?”邢氏心里恍惚道“怎么女儿进宫向太后求情要救出训儿,怎么突然成了皇帝的妃子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真假难辨 李定国和沈铁山的大军凯旋回到山西大同,随行的还有赛桑等蒙古八部的首领,察哈尔部的阿布奈死后由他的不满十岁的大儿子铁心穆勒继承了王位,吉日格勒 在一旁辅佐。大军在大同休整了几日,边往金陵方向返回。李定国骑马在前面走着,这次他彻底的打败了巴图尔,端了准葛尔帝国的首府都城博克塞里,巴图尔带着三个儿子 和残兵逃到了青海。原本李定国是准备满心欢喜地向周仁远报捷的,可是等他回到科尔沁,等到的却是周仁远远遁辽东,托沈铁山给他留了一封信。他仔细阅读周仁远的信件后,心里既是愤懑又是无奈,他没想到朱慈烺这次醒来开始清算周仁远,满心的欢喜化为乌有。而这时,朱慈烺派出的太监也赶到了科 尔沁准备向周仁远传旨进京的,没想到周仁远去了辽东。传旨太监无奈之下,只好派快马把周仁远去了辽东巡边和李定国大捷的消息一起禀报给朱慈烺和内阁。 传旨太监本想和李定国的大军一起返回金陵,也好沾沾大胜的喜气,威风一把,但是看到大军的将士怒视着他之后,他只好灰溜溜地先跑了。 “沈总兵,这次皇上如此对待殿下,殿下去了辽东,对你可做安排?”李定国问沈铁山道。 沈铁山眉头紧锁道“末将待和安南王您进京觐见过皇上后,会立即返回衡州。” “也好!”李定国点头道“毕竟衡州是殿下的老家,回去也好!”然后忧郁地看着前方的“到时我也回云南了!” “都回去吧——”沈铁山苦涩道“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两人沉默着,并排骑在马上看着沿路的山川,默默不语。李定国轻声道“这大好的河山是再也经不起战乱了啊!” 金陵城的朝堂上,朱慈烺正对着众臣大发脾气。“朕封赵可清为赵妃注意已决,你们休再多言!” “皇上,臣等并不反对您再纳一个妃子,可是这赵可清乃是罪臣之女,又是一个孀居的女子,岂能有资格被充入后宫当上嫔妃?”黄道周据理力争道。 “是啊,皇上,臣也觉得不妥啊!”首辅洪承畴附和道。 “哦?连你首辅大人都不赞成是嘛?”朱慈烺瞪着洪承畴问道。洪承畴急忙躬身道“皇上,臣觉得您要纳赵可清为妃实在不妥,您可别忘了,她的生父赵之龙当年的案子是被您和摄政—哦—桂王殿下一起发觉的,赵之龙更是 被桂王殿下一箭殒命,臣是怕———”“原来你是担心赵妃没有忘记桂王的杀父之仇,怕她对桂王不利?”朱慈烺冷笑道“你们可别忘了,这些都已经是前尘往事,再说赵妃和她弟弟早已过继给了故平 南伯高杰夫妇,平南伯是为国尽忠的大将,这点你们不会忘记吧?” 朱慈烺见众臣都不言语,继续说道“既然赵妃已经是忠烈之后,难道朕纳一个忠烈之后又有什么不妥吗?朕看你们都糊涂了!” 黄道周还要开口,朱慈烺一抬手恨声道“这大明是朕的天下,朕决定的事情你们无须再多言了!就这么定了!散朝!”黄道周脸色一变,无奈了一躬身退回了班列。这时,一名兵部主事进来禀报道“大捷!大捷!桂王和安南王大败准葛尔,准葛尔汗巴图尔远遁青海。我大明版图扩 展到了天山!” “轰”的一下,群臣这下炸开了锅,纷纷喜悦道“恭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朱慈烺听了捷报,心里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尴尬。他尴尬地说道“很好!很好!安南王不愧是我大明第一名将,果然一出手便克敌制胜!当然桂王的功劳也不小。 ” 群臣听出了味道,朱慈烺刻意贬低周仁远的功劳,看来皇上是想找一个台阶下啊。 曾和急忙附和道“皇上英明,这安南王确实是战功匪浅!” 黄道周耿直道“曾大人,皇上,这次不是桂王殿下指挥的么?怎么安南王的功劳比桂王还大,这有点本末倒置了吧!” 朱慈烺脸色一红,急忙掩饰道“安南王冲锋在前,桂王只是居中调停。黄大人,你是礼部的尚书,以前你们都把桂王捧的太高了!呵呵——” 黄道周还要说话,洪承畴悄悄拉拉黄道周的衣服,示意他别再和朱慈烺顶着。 朱慈烺见黄道周不再言语,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问道“桂王和安南王的大军可返程?” 兵部主事急忙道“大军已经返程,估计一个月后会回到金陵,这次臣服的蒙古八部首领也一同进京,请求皇上的觐见和册封。不过————” “不过什么?”朱慈烺急忙问道。 “不过这次桂王听说辽东罗刹国犯边,已经孤身去辽东巡边了!”兵部主事惶恐道。 “什么?去了辽东?罗刹国犯边?罗刹国又是哪里?”群臣纷纷惊讶道。 朱慈烺听了也是一愣,脸色铁青问洪承畴道“洪首辅,你可知道此事?这罗刹国又是哪个国?怎么犯大明边境了?”洪承畴急忙道“回皇上的话!前几日,辽东三省的总督李岩和曹变蛟联名上奏,和辽东靠近的北方罗刹国在我大明的黑龙江北岸修筑了尼布楚和雅克萨两座城池,并派兵驻扎那里。臣曾经听桂王殿下提起过,我大明北方有一个很大的帝国,民族好斗成风,战备精良,一直对我大明虎视眈眈。早在我大明收复辽东的时候, 就和他们的军队有过摩擦!” 朱慈烺听了一阵心惊,急忙道“难道他们的士兵比起我大明的将士还厉害?” “这—他们的军队可能比我们大明的军队战力还要高出几分!”洪承畴迟疑道“要不然桂王殿下也不会这么着急要去辽东巡边了!” 群臣听了惊讶纷纷,几名大臣出列道“皇上,桂王殿下忧国忧民,四处奔走,请殿下收回以前的旨意吧!好让殿下继续带兵,为国效力吧!”朱慈烺有些为难,看了看曾和。曾和心领神会道“皇上,臣有二事不解。一,既然刚才洪大人说那罗刹国的军队战力要胜于哦大明将士,为何桂王殿下会孤身前往?难道就凭辽东区区两万军队就可以打败罗刹国?二,这边皇上刚下旨意削去桂王摄政王的头衔,那边罗刹国就犯边,桂王还没接到圣旨就前往辽东,这是巧合 还是其他?不知众位大臣想过没有?” “曾和,难道你认为这次罗刹国犯边是桂王和罗刹国演戏不成?”黄道周大怒道。 “黄次辅,下官几时说过桂王和罗刹国安通款曲了?下官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蹊跷而已!”曾和说道。朱慈烺听了曾和的说法,不禁皱起眉头,缓缓说道“两位大人不必争吵!罗刹国犯边这样的大事,还需细细商讨一下。朕想派一个人作为钦差,去辽东了解一下实 情,你们谁愿意去啊?”众臣听了,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对周仁远尚有支持心思的,这时不敢出头,看今天朱慈烺的话语,还是不能和周仁远走的太近。反对周仁远的大臣一个个不敢 去,深怕到了辽东,被周仁远扣在辽东,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慈烺见群臣都不说话,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们一个个不说话什么意思?难道这辽东不是大明国土,桂王会吃人不成?” 黄道周躬身道“臣愿意前往辽东,一探究竟!” 朱慈烺眼睛不由得湿润道“还是你黄大人忠心辅国!朕深感欣慰啊!”然后他失望地看了一眼曾和,对群臣说道“你们准备一下,看怎么赏赐这次得胜归来的大明将士和蒙古八部首领吧!散朝!” 第二百五十九章 孤家寡人 朱慈烺回到御书房,回想起今日朝堂上曾和说的话,心里疑心顿起,吩咐道“去,把锦衣卫指挥刘侨叫来见朕!” 不一会儿,刘侨急冲冲地进来见驾。“刘指挥,朕命你监视桂王的家眷,情况如何了?” 刘侨躬身答道“回皇上,臣无能,前几日桂王妃等上了水师战船后,便失去了踪迹!” “什么?你再说一遍!失去了踪迹?你们锦衣卫是怎么办事的?”朱慈烺不由大怒道。 刘侨汗如浆出,战战兢兢道“水师管控严密,臣的人进不去!再说好像有人非常熟悉我们锦衣卫追踪的手法!”朱慈烺冷静下来,缓缓说道“朕知道水师是延平郡王郑成功掌控的,他是桂王的义弟,当然会帮助桂王!不过听你刚才说有人很熟悉你们锦衣卫的手法,难道你们 锦衣卫有人向他们通风报信?”刘侨急忙回道“臣敢打包票,没人敢向桂王妃等人通风报信。不过,臣依稀记得,桂王有一支内卫,领头的是以前锦衣卫的童海川和杨金川,此二人在锦衣卫任职 多年,能力不在臣之下。臣猜想这次桂王妃等成功出逃,是这支神秘的内卫安排的。” “哼!哼!内卫?”朱慈烺冷笑几声“我那位四叔果然了得,竟然秘密成立了一支内卫。他果然怀有不臣之心!”刘侨听了浑身发抖,深怕自己会听多了,会埋下杀身之祸。朱慈烺见他这幅害怕的模样,不禁莞尔道“刘指挥,你不用害怕,只要你一心忠于朕,不像那些朝廷里 的大臣三心二意,朕会保你一世太平!” 刘侨惶恐道“臣对皇上的忠心可昭日月!” “很好!”朱慈烺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继续想办法追踪桂王家眷的踪迹。依朕的猜想,她们会去辽东和桂王汇合!” 刘侨退下后,朱慈烺一阵头疼,原本想把王婉婷等人攥在手里当个砝码,看来这次的计划落空了,他不由得一阵懊恼。 “师出无名啊!”他不由叹息一声,他也知道以前按在周仁远头上的罪名是站不住脚的,但是为了保住皇权,他已经收不回来了。 这时,一名小太监进来在朱慈烺耳边嘀咕了几句。朱慈烺脸色一青道“太后是这么说的?” “奴才不敢欺骗皇上!这是奴才偷听到的!”小太监急忙说道。“哼!上次她放走桂王家眷出金陵,朕没有追究。这次她既然还这么说,你替朕传个话,如果这个皇宫她待不下,可以搬出皇宫嘛!只要她看中了地方,朕为她再 建立一个宫殿!如果这个大明她也待不下,她可以去朝鲜国或者日本国!朕为她践行!”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这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家人分离崩析你才满意?”朱嫩娖气冲冲地走进来说道。然后,她拿起书案上的玉石镇纸朝着打小报告的小太监扔去,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狗奴才,整日里在皇上耳边搬弄是非。来啊,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 侍卫冲了进来,就要拖走这个小太监。 小太监一见是长公主,吓的跪在地上求饶道“皇上救命!皇上救命啊!” 朱嫩娖大怒道“你向皇上求救,难道是皇上命你去监视太后的?” 朱慈烺嘴角一动,一听朱嫩娖这样问话,笑道”皇姐,朕—朕怎么会派人监视太后呢!都是这狗奴才自作主张,搬弄是非!” 朱嫩娖道“既然如此,来啊!立即拖下去,乱棍打死!” 小太监拖下去后,朱慈烺听着外面传来的棍棒声和小太监的哀嚎声不禁脸色变了变,一会儿,哀嚎声渐渐停息。侍卫进来禀报道“禀皇上,长公主,行刑完毕!” “很好!你们都给本公主记住了,你们要是谁胆敢再在宫里搬弄是非,嚼舌根,他就是你们的下场!”朱嫩娖恨声道。 侍卫退下后,朱慈烺下逐客令道“皇姐,人也杀了,你气了出了,还有什么事吗?”朱嫩娖叹息道“皇上,我今天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这次你回来弄出多大的动静,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对待四叔?你可知道这宫里宫外多少人受了四叔的恩惠,有多少人对你的做法深感不解。我今天这么做,只想这宫里能消停点,一家人欢欢乐乐在一起不好吗?父皇和母后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说道这里朱 嫩娖不禁伤心的流下泪来。朱慈烺听了久久不语,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道“我何尝不希望如此?我一直当四叔如兄如父,我做皇帝,四叔当一个贤明的摄政王,我甚至想打破旧制,让他当独一 无二的首辅,共谱一段君臣佳话!可是他呢——” “怎么?难道四叔有夺位之心?”朱嫩娖惊讶道。 “夺位之心他也许没有!但是他想让朕做一个傀儡皇帝,说的好听点叫“垂拱而治”,可是他这是叫朕做个木偶!朕绝对不会答应的!”朱慈烺大声说道。“慈烺!”朱嫩娖走进朱慈烺的身边道“说实话,论治国,论征服天下,你和父皇都及不上四叔,就连太祖,成祖和四叔相比也要稍逊几分。你为何不放权个四叔 呢,你看看这几年大明在四叔的治理下,大明的百姓重新过上了安定的生活,我听说这次四叔又打了胜仗,大明的版图又大了许多!难道这些你没看到吗?” “难道皇姐你也认为朕不能成为一个明君,不能给大明百姓造福吗?”朱慈烺灰心道。“你是个很优秀的皇上,父皇和母后在天之灵也会安慰的。可是,四叔比你更优秀,大明需要的是更优秀的人来治理这个国家!慈烺,就算姐姐求你,你放下心里 的心结,让四叔回来吧!他会好好的辅佐你的!”朱嫩娖柔声劝道。 “他会回来?他会尽心尽力辅佐朕?哈哈———”朱慈烺不由狂笑道“他如今躲在辽东,连家眷都跑到那里了!姐姐你说,他没有不臣之心?可笑!” “啊?连几位婶婶都跑到辽东去了?”朱嫩娖大惊道。 “姐姐,咱们都被他骗了!他平日里仁义都是装出来的,你们以为他是周公再世,其实他就是大明的王莽!”朱慈烺恨声道。 “不!不!四叔绝不会是王莽!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朱嫩娖极力否认道。“姐姐,你就清醒清醒吧。还有慈炯,昭仁和太妃太后他们,朕知道他们都对朕心怀不满,但是朕不怕!只要拆穿咱们那位好四叔的真实面目,朕就算真的做个孤家寡人又如何?”朱慈烺面目狰狞高声道。 第二百六十章 尼布楚之战 黑龙江北岸五十里的地方,矗立着两座新建的城堡,一座是雅克萨,另一座就是尼布楚,两个城堡相距不到二十里地,各驻扎着沙俄西伯利亚军团的一个营,一 个营四百五十人。 “长官,我们驻扎在这里,对岸的明国军队很是恼火,咱们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吧?”尼布楚长官亚历山大的侍卫卡尔担心的问道。“你懂什么?”亚历山大修着自己的两撇胡须,一边说道“陛下难道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叫我们修了雅克萨和尼布楚两座城堡,然后叫咱们驻扎在这里,就是要试探一下明国的反应。只要他们率先开打,我们西伯利亚军团的三万雄狮会立即反攻,叫明国尝尝咱们俄罗斯战士的厉害。如果他们不敢打,咱们就过河去南岸 ,再一步步蚕食明国的土地。” “万一明国军队真的攻过来,后面的军团来不及反应,咱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卡尔还是很担心。 “放心吧,明国人没这个胆量。”亚历山大不以为意道。“这黑龙江刚刚被明国占领,他们的后方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不好啦,长官!我们被明国军队包围了!他们在外喊话,命令我们立即撤出尼布楚,否则就会攻城!”巡逻兵慌慌张张进来禀报道。 “什么?我们被明国军队包围了?你没看错?”亚历山大手臂一抖,锋利的刀片在脸上划了一个口子。他顾不得擦脸上的血迹,拿起毛巾捂着脸急忙问道。 “长官,我真没看错。他们的军队的旗帜上绣着一个长长的怪物,应该是明国的标志!”巡逻兵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果然是明国的龙旗!”亚历山大冲出府邸,跑到城楼上一看,看到城池下面飘扬的龙旗说道。“快!快发信号向雅克萨驻军求救!”一支信号弹呼啸着飞上天空,炸裂开来。城楼下明军辽东参将彭万春看到信号弹,笑了笑道“这罗刹鬼还想求救,他们也不想想雅克萨的罗刹鬼这时还有没有机会 出城?”接着说道“再去喊话,本将命令他们一炷香后立即投降,否则攻城,格杀勿论!”一名通译又朝着尼布楚喊话道“城里的罗刹士兵听着,你们占领了我大明的国土。大明命令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立即投降撤出尼布楚!否则攻下城池后,全部格 杀!”城楼上的沙俄士兵一阵慌乱,亚历山大怒声道“都慌什么?你们别看明国的军队人数有三千人,但是你们看他们的武器有我们精良吗?只要我们坚守一个小时,雅 克萨的罗琴营长就会带着军队来支援我们!命令,火炮准备!”城楼上的火炮手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填弹打击城楼下的明军。彭万春一看,尼布楚的沙俄军队没有投降的迹象,不由大怒。手一挥,大声道“把火炮推出来,准备 进攻!” 一只只火炮被推向前,露出了狰狞的炮口。楼上的沙俄士兵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三千人的明军竟然配备了二十门火炮,这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亚历山大慌乱的咽下口唾沫,自言自语道“这—这———什么时候明国的军队武器配备这么先进了?这可是欧洲强国才会花大把金钱配备的啊,就连我们沙皇陛 下的三千近卫军才有这样的配置!” “长官,我们还是撤吧!”一旁的卡尔小心翼翼地说道。 “放屁!”亚历山大怒喝道“卡尔,你也是贵族出身!你什么时候见到我们俄罗斯的贵族不战而降的?你别丢了咱们贵族的脸!火铳手,全部上膛,准备射击!”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彭万春鄙视道“听本将口令!开火!”“嘭”“嘭”明军的火炮开火了,这时城楼上的沙俄火炮手也开始还击,“嘭””“嘭”双方的炮火不断轰击着对方。尼布楚的沙俄火炮占有高地的优势,而明军的火炮 占有射程优势,一时间双方互相炮击了半个时辰,不相上下。但是乱拳打死老师傅,明军的火炮有将近二十门,而尼布楚的火炮只有五门。明军的火炮指挥看准时机,击中轰击尼布楚城楼的火炮。几十分炮弹下来,总能打 掉一门城楼上的火炮。所以,又轰了将近半个时辰,尼布楚城楼上的五门火炮已经基本报销了。 彭万春一看大喜,大声道“准备攻城!炮火掩护!”火炮指挥官跑来苦着脸道“将军,我们的弹药没了!”彭万春骂道“你这个败家玩意,怎么不留下几发?”然后转身对明军将士说道“没了炮火的掩护,俺们大明的军队照样能攻下尼布楚!让这些罗刹鬼看看,我们大 明的军人都是带把的,不是孬种!对不对啊?将士们!给我冲!”说着他一马当先冲向了城池! “将军说的是,我们不是孬种!冲啊!”黑压压的明军高叫着扛着登城梯冲了上去。 “射击!”亚历山大拔出指挥刀高叫着。城楼上的火铳开始发射,进攻的明军不时被射中倒地。“布阵!还击!”彭万春叫喊道。只见一支支盾牌手护卫着火铳手缓慢前进,明军的火铳手不断向城楼开火。火铳手熟练地发射,然后填弹,发射,再填弹发射!一时间打的城楼上的沙俄火铳手打 的抬不起头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明国的火铳手发射速度会这么快?”亚历山大看了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明军一步步接近城池! 彭万春得理不饶人,看到军队已经接近了城池,大笑道“给这些罗刹鬼尝尝我们大明的秘密武器!神火飞鸦准备,放!” 只见接近城池的明军,有十几人从身后解下神火飞鸦,城楼上方点燃后朝着城池上方一扔。城楼上烟幕弥漫,沙俄士兵不断咳嗽着倒地! “卑鄙的明国人,竟然使用毒气!”亚历山大被熏的双眼通红,一边咳嗽一边大骂道。 这时,脸上都蒙着湿布的明军已经开始搭上登城梯攀爬上来。亚历山大大叫道“把他们推下去!咳咳—推下去!”沙俄士兵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刚想推登城梯,只听“啪啪”几声火铳声响,这些站起来的沙俄士兵又倒了下去。亚历山大模糊的双眼中看到一名明军小旗率先登上 的城楼,大叫一声,挥着锋利的配刀向这名小旗砍去。 这名小旗眼观思路,耳听八方,大叫一声“来的好!”挥起大刀朝着亚历山大迎了上去。只听“当啷”一声,两把刀碰在一起,火星四溅。一旁的卡尔见亚历山大有难,鼓起勇气,拿着佩剑朝这名明军小旗身后砍去。只见这名小旗一闪,拖刀就走,突然反手一刀,只听卡尔一声惨叫,整个人被砍成 了两截。 亚历山大目眦尽裂,没想到胆小的卡尔竟然在这时忠心救自己而落得当场惨死。他嚎叫着冲向明军小旗,几名沙俄士兵也赶紧过来帮忙。明军小旗挥舞着大刀,密不透风。这时,身后的明军也陆续登上了城楼和沙俄士兵展开了激战,一看小旗被人围攻大喊道“朱小旗别慌,弟兄们来助你!”说着纷 纷冲了上来。 不一会儿,小旗身边的沙俄士兵不断减少。亚历山大不由一阵慌乱,大喊道“停手!我要和你决斗!” 小旗不知他说些什么,但是看他的神情是要停手的意思,于是也住了手!众人莫名奇妙,纷纷想围攻上去。 “你们都住手!”朱小旗阻止道。“去把通译请来!”这时,城楼上的沙俄士兵已经被灭了个精光,城门被打开了。彭万春带着军队进来,登上城楼笑道“朱墨竹,这次你立了首功,本将要奏请朝廷提拔你为千户!哈 哈———咦?这里怎么还有个罗刹鬼?杀了!” “禀彭参将请暂且住手,看他的装束,这个罗刹鬼是个首领,刚才和标下打斗,他突然叽哩哇啦说了一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朱墨竹回答道。 “哦?通译,你去问问这罗刹鬼想干嘛?难道想求饶不成?”彭万春鄙视道。 通译上前和亚历山大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后,通译禀报道“启禀将军,这个罗刹鬼说他是个贵族,想和朱千户决斗!” “决斗?这罗刹国还真是死要面子啊!”彭万春笑道,“怎么样?朱千户,你愿意吗?”“决斗就决斗!”墨竹毫不畏惧道。走上前去,只见亚历山大狰狞着双眼,举起配刀大喊一声,朝墨竹劈去。墨竹也大喝一声,举起大刀猛地劈去,只听咔嚓一声 ,亚历山大的刀竟然被砍成两段,从眉心到嘴巴中间一道血痕,然后身躯软软地倒地。墨竹收起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罗刹鬼力量还真大,我这些年在辽东苦练的刀法竟然没把他劈成两半?看来还得多加苦练才是!” 第二百六十一章 西进还是南下 沙俄首都莫斯科的皇宫内,沙皇米哈伊什罗维奇正坐在王座上一脸倦容地看着大厅里的文武大臣在不断争论着。自从西伯利亚总督阿申流克向他禀报尼布楚和雅克萨两座城堡被明军攻克,守卫城堡的两个营的战士全部阵亡后,他就没睡过好觉。他没想到明国竟然出手如此 狠辣,一出手就灭了自己两个营,恼怒之下立即召开御前会议商讨计划。 “陛下,臣认为必须给明国人一个教训,立即命令我西伯利亚军团攻击明国!”国防大臣谢尔曼高声说道。 “可是这将意味着我们要和明国全面开战,这有些不大妥当吧!”财政大臣朱丽特.辛格有些担心道。外交大臣索罗斯基也附和道“陛下,听我驻准葛尔国的别布洛夫大使说这明国的军队战力很强,而且拥有的火炮数量不亚于我国,他们的军事力量在东方已经是最 强的了!” “嗯!对了,准葛国的巴图尔汗怎么样了?听说他逃到了吐蕃国?”谢曼洛夫问道。“巴图尔汗不久前去世了,现在是他的长子僧格继承了汗位。不过据别布洛夫的消息,他的几个弟弟对这个汗位一直虎视眈眈,恐怕准葛尔帝国要没落了!”索罗 斯基连忙说道。 “这么说准葛尔国的领土全部被明国人占领了?”米哈伊什维奇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问道。 “恐怕是这样子的。”索罗斯基低声说道。“我们和准葛尔交战了十多年,一直打败不了他们,无奈之下我们才和准葛尔签订了和平条约,承认了他的帝国。没想到最后竟然被明国人摘了桃子,真是岂有此 理!”米哈伊什罗维奇很不甘心道。 他突然发觉自己最亲近的弟弟波什维科一直没说话,不禁奇怪道“我亲爱的弟弟,这么多大臣都在发表意见,你今天怎么一言不发了?”因为米哈伊什罗维奇还没有儿子,而且年纪已过四十,他担心没有子嗣可以继承皇位了,所以他在三年前便宣布自己的弟弟波什维科为皇位继承人,协助自己处 理朝政。波什维科一听,躬身道“陛下,臣听了几位大臣的说明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看来南方的明国是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否则雅克萨和尼布楚的战士不是白白牺牲了? 但是——”他顿顿声道“这场战役是大打还是小打?” “不知王储殿下说的大打是什么意思?小打又是什么意思?”谢尔曼奇怪道。 米哈伊什罗维奇也是很疑惑地看着他,听他的下文。波什维科看了一下众人,缓缓说道“大打的意思是我国西伯利亚军团和北方军团一鼓作气,和明国决一死战,要么不打,一打就要把明国打怕,再也不敢和我俄国对抗。这小打么就是和明国展开一场小规模的战争,让他们明白我俄国不是这么好欺负的,然后和明国谈判,争取得到白令海峡的出海口,让我国的势力延伸至 东方!” “臣觉得大打可行!”谢尔曼高声道“咱们打兵压境,一举击溃明国在黑龙江的军事力量!” “谢尔曼大人的建议臣等赞同!”几名大臣听了附和道。 “那弟弟你的意思也是赞同大举南下,攻击明国吗?”米哈伊什罗维奇问波什维科道。 “陛下,臣弟并不赞同这个大打的想法!”波什维科回答道。 “那你刚才为何提出这样的建议?”米哈伊什罗维奇惊奇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希望一举击败明国,南下西伯利亚以南和以东的地方。但是,一旦和明国全面开战,我们的胜率只有五五开。”波什维科举起手道“而且我们要千里迢迢跋涉过西伯利亚,而明国军队以逸待劳,我们的胜算又降低了一成,变成了四成。还有大家别忘了,我们在西方正和波兰人争夺里海,而北方的瑞典人 也一直和我们有摩擦,如果我大军南下,这西方和北方可就危险了!所以为了争夺东方的出海口而丢了西方和北方的领土,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众人听了不断点头,此时的俄国正在和波兰开战,俄国经不起两线战争,连国防大臣谢尔曼都沉默了。 “这么说,弟弟你的意思是和明国人小打一场?”米哈伊什罗维奇问道。“是的,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要和明国人确定边境线,把出海口争取到就算胜利!这样我们的海军就可以驶向东方!”波什维科说道。“当然,明国人是不不会主动 给我们的,这就需要战争的手段让他们屈服,因为毕竟他们刚刚复国没多久,国内不稳,不会因为一个出海口就得罪我们这个欧洲强国!” “你说的很有道理!”米哈伊什罗维奇笑道。“不愧是我的左右手!好吧,我决定立即命令西伯利亚总督克里洛夫率领西伯利亚军团重新夺回雅克萨和尼布楚!”而此时的周仁远正在盛京城等候家人,他脸上喜气洋洋,掩饰不住兴奋的色彩。一是李岩禀报说明军已经占领了雅克萨和尼布楚,沙俄的军队已经被全歼。二是 自己的家人终于平安到达了辽东,已经在通往盛京的路上。 一旁的布尔布泰满怀醋意地看着他道“怎么?殿下,听说您的几位妻子要来,你高兴的很啊!” 周仁远笑道“我与家人久别,这次能重逢当然高兴了!” 这时,熊天赐兴冲冲地进来禀报道“殿下,老王妃,王妃等都到了!” “哦?这么快!快,快!随我出城迎接!”周仁远兴奋道,说着大步出了总督府。 他们骑马来到盛京城外,只见一支明军水师赶着几辆马车正在接近,领头的骑马的女子竟然是聂芷若,怀里还坐着朱慈爝。 “儿子!”周仁远下马高声叫道。 “父王!父王!”朱慈爝寻声一看,高兴地喊道。聂芷若勒住缰绳,下马后抱住朱慈爝也下了马。 朱慈爝挣脱开聂芷若的怀抱,朝着周仁远跑去。周仁远跑步上前,一把抱住朱慈爝搂在怀里。 朱慈爝哭道“孩儿以为再也见不到父王了呢!孩儿好想你!” 周仁远笑道“你这傻孩子,怎么会见不到父王了呢?父王不是在这里好好的吗?别哭了,你都是小大人了,别给你妹妹看到了嘲笑你!父王也很想你的!” 这时,从马车里跳下一个小女孩,也跑了过来道“爹!爹!你就不想念囡囡了吗?” 周仁远一看是朱红豆,笑着赶紧也把她搂在怀里道“爹也想你!也想你!哈哈———” 马氏和王氏在王婉婷和金婉尹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走上前来,周仁远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四儿不孝,让母亲和大母受苦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马氏红着眼睛道“你大母和为娘知道你不容易,要我们离开金陵到辽东直说便是,何必让婉婷编什么去衡州祭祖的瞎话?” “就是!”王氏也埋怨道“衡州虽说是故里,老王爷和由楥葬在那里,可是你处境如此危险,我们一家人不在一起,不支持你还算的上一家人吗?” “多谢大母和母亲体谅孩儿!”周仁远站起身来道。然后他对着王婉婷,聂芷若和金婉尹道“你们也受苦了!” 聂芷若和金婉尹道“妾身不敢!”王婉婷笑着道“我和婉尹倒是没受什么苦,只是聂姐姐本来说要在海上欣赏大海的风光的,可惜她一上船就犯晕,吐个不停,她倒是真受苦了!这不一下船,她就 骑上马了!呵呵——” 聂芷若一阵脸红,羞色道“妹妹你就喜欢打趣人家,你在船上可没比我好多少!” “好啦!好啦!”马氏笑道“你们就别在这里打趣了,还不快进城,娘和你们大母都坐船坐的腰酸背疼,需要赶紧歇息一下了!”众人一阵莞尔,赶紧重新上了马车驶进盛京城! 第二百六十二章 辽东特使 周仁远和一家大小在盛京渡过了一段难得的欢聚时光,六月的辽东天气也不是那么炎热。周仁远特地在一家人来之前在盛京找了一个大宅院,这座宅院的主人原先是满族的一个富户,当年曹变蛟带着朝鲜军攻城前就逃跑了,再也没回来过,成了无主 之宅。 周仁远这几日一直住在王婉婷的房间里小别胜新婚,两人你情我浓,天天晚上折腾好久才睡。 “仁远,将来有什么打算?就呆在辽东不回中原了?”王婉婷偎依在周仁远怀里轻声问道。 “目前的形势想回也回不去啊!”周仁远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现在皇帝对我忌惮颇深,我可不想回去后被随便按个罪名掉了脑袋!” “这封建皇朝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这天下人都瞎了眼不成?”王婉婷抱怨道“当初咱们就不该救朱慈烺!” “我也没想到。”周仁远叹口气道“我总以为朱慈烺会与众不同,但是没想到———”“这也在情理之中,你要碰他的皇权,他不整死你才怪呢!”王婉婷白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想夺位,心慈手软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惜了那些一直支持你的那 些大臣,他们可还被关在大牢里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砍头。” “你放心,这些人我还是要救的。”周仁远稍稍坐直了身子道“我得给皇帝捎个信,不要让我摊开底牌!” “什么?你还有底牌?哦,我倒忘了你手里还有那东西!”王婉婷恍然大悟道。没过几日,黄道周作为皇帝钦差到达了盛京。李岩,红娘子和曹变蛟等辽东高官对黄道周的到来充满了疑惑,难道皇帝回心转意要请桂王殿下回金陵?还是要在 辽东抓捕桂王殿下? “钦差大人远道而来,小王有失远迎,失礼了!”周仁远见到黄道周躬身道。 黄道周吓了一跳,赶紧闪过身子不敢受礼,急忙道“愧煞老臣了,老臣怎敢受殿下的一拜?” “小王如今无职无权,而钦差大人可是皇帝亲派,如皇帝亲临,小王岂敢僭越了做臣子的本分!”周仁远揶揄道。 黄道周脸色一红,惭愧道“殿下此言折杀老臣了!”“好了,咱们进屋说话吧!”李岩在一旁打圆场道。众人来到大厅坐定,黄道周开口问道“此番我作为钦差前来,一是奉皇上的旨意巡视辽东,二来也是探望一下 桂王殿下可安好。” “钦差大人说的好听,我们桂王殿下为大明出生入死,一道诏书就把他的摄政王爵位就夺了,也不知咱们那位皇上和朝廷的大臣怎么想的?”曹变蛟冷声道。 “就是!这大明好不容易刚消停没几年,就开始窝里斗,百姓能过上太平的日子吗?”红娘子也不满道。 黄道周咳嗽几声道“这——李总督,曹总督,李夫人,我有话要和殿下私下谈谈,请几位回避一下,可否?” 李岩,曹变蛟和红娘子看了一眼周仁远,周仁远示意道“那几位就先回避一下吧。” 等李岩等人告退后,黄道周叹口气道“老臣知道殿下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为了大明,殿下还是忍耐些的好!” “哦?忍耐?”周仁远莞尔道“小王都躲到辽东这个极寒之地了,还不忍耐?难道等皇上赐我一杯毒酒才算忍耐?” “这——这——”黄道周站起身来急忙道“殿下此言差矣,皇上还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的。” “是吗?”周仁远冷笑道“黄大人你是儒学领袖,按理你读过的书千卷万卷,你不会忘记史书上鸟尽弓藏的例子数不胜数吧。” “可您毕竟和皇上血浓与水,只要你认个错,向朝廷表明个态度,老臣想皇上是不会对您怎么样的。”黄道周说道。 “认错?不知黄大人认为小王错在哪里?还请黄大人明示。”周仁远冷声道。 “殿下,您不该私自安排家眷来辽东。您这一做,天下人都以为您要和朝廷对抗,坐实了您有不臣之心啊!”黄道周解释道。“黄大人!”周仁远大笑道“如果我不是提前安排我的家眷逃离金陵,恐怕小王早就被下了大狱了!哈哈——”然后他接着说道“你别忘了,小王这么做就是不想让 皇帝拿我的家眷做人质来要挟本王,我只是自保而已!” “可是皇上和朝臣们不会这么想的,殿下!”黄道周动容道。“天下人?天下人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周仁远指着上方道“皇上心里怎么想的,朝臣们心里怎么想的,本王心里一清二楚。人在做,天在看!我只是不想大明再 次血流成河!” “殿下的心胸老臣心里是清楚的,可是皇上心里对殿下总是有那么一点点———”黄道周脸色难看道。“黄大人,我俩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本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给皇帝带个信,把牢里的王夫之,顾炎武等人全部放了!”周仁远大声道“这些人可都是 大明的栋梁!” “老臣不是没劝过皇上!”黄道周无奈道“可是您也知道他们几位平日里和殿下您走动的太过亲近了些。” “所以嘛,皇帝是先要斩掉我的羽翼,然后再慢慢收拾我!不是吗?”周仁远笑道“可惜本王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不会任他肆意宰割的!” “殿下,您——您不会真想造反吧?”黄道周大惊道。“造反?”周仁远笑了一下道“如果我真想夺他的位置何必等到今日?本王可惜的是那些仁人志士,本王不想这些人无辜丧了性命!但是皇帝果真要杀了这些人, 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当初我能从衡州出发收复大明,今日也可以从辽东重新打下他的江山,你信不信?” “殿下您千万不可做此念想啊!”黄道周脸色惨白道“老臣答应您,老臣一定会竭尽全力请求皇上放了那些大臣!” “黄大人,我知道你是个仁人君子!”周仁远缓声说道“所以我才和你开诚布公地谈话,你回去后还是自求多福吧!” 黄道周沉迷半晌,问道“老臣这次前来还有一事,请问这罗刹国犯边真有此事?” “那是当然!”周仁远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军报递给了黄道周道“这是十日前,从黑龙江发回来的军报,你可以仔细看下!” 黄道周赶紧接过来打开仔细看了看,拍着额头庆幸道“已经打败了罗刹国,甚好!甚好!” “黄大人别高兴的太早!”周仁远说道“这罗刹国野心极大,是不会这么轻易地退却的!” “怎么?殿下的意思是罗刹国会卷土重来?”黄道周惊讶道。“我也希望他们不会再来,可是谁知道呢?”周仁远站起身指着地图说道“罗刹国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帝国,他们这次战败会咽下这口气?我现在都担心,单凭我们 辽东这几万人马会不会抵挡住他们的报复?” “为大明抵御外敌,我们都当仁不让!老臣回去后,会立即禀报皇上,好早做准备!”黄道周慨然道。 “如此甚好!黄大人有心了!”周仁远拱拱手道“只要咱们大明不内耗,再强的敌人都会被我们打败的!” 黄道周点点头,然后轻声道“这次老臣来辽东还带了个故人前来,不知殿下想不想见一下?” “故人?”周仁远疑惑道“能不远千里迢迢到辽东来见我,这份情谊实在不易,黄大人还不快快请他进来?” 黄道周听了,竟然走出了屋子。不久,进来一门校尉,他刚一进门。黄道周微微一笑,就在外面把门关上了,不再进来。周仁远见黄道周如此奇怪的举动,心下疑惑之际,只见那名校尉脱去头盔,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那人说道“四叔,好久不见!” 第二百六十三章 遗诏 一座盛京城外高山上的亭子里,周仁远看着山下的树林一直不说话,身后的朱嫩娖望着他的背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自从和朱慈烺谈话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想和周仁远当面谈谈,正好听说黄道周被派往辽东,于是偷偷地溜出宫殿赶上了黄道周的钦差队伍。黄道周原本是要把朱嫩娖送回去的,可是在朱嫩娖百般劝说下才冒着天大的风险同意她一道前去,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说服周仁远,如果朱嫩娖这个朱家人 能说服周仁远,那也是美事一桩,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一场朱家人内部的矛盾。 “四叔,嫩娖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刚才的提议。”朱嫩娖鼓起勇气开口道。 “你为我做保的提议?”周仁远转过身对朱嫩娖笑道,“就凭你是大明的长公主的身份?” “怎么?难道凭我的身份还不够?”朱嫩娖有些不满道。“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身份?你不会不知道吧?”周仁远指着自己说道“我以前是皇上的四叔,大明的摄政王!可如今呢,皇上一道旨意我就成了桂王,当然这个桂 王还是托了我已经故去的父王和王兄的萌阴。” “嫩娖知道四叔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要不是你要侵犯他的皇权,他怎么会如此待你?”朱嫩娖辩解道。“是啊,皇权!”周仁远点头道“可是你知道这个唯我独尊的皇权会害死大明!你生在帝王家,不会不知道历朝历代为何都是如此短命,周朝长不长,文王武王英 不英明?子孙坐了八百年江山,后来还不是诸侯混战,被秦国一统天下而改朝换代?我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历史的怪圈,好让我大明永立东方!” “这些嫩娖都懂,可是你要让慈烺成为一个傀儡皇帝,你要将慈烺置身何地?”朱嫩娖问道。“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就需要一个心胸数倍于常人的皇帝。你知道吗,远在欧洲有一个英吉利国,皇帝大臣们正率领军队和皇帝的军队开战,就是要建立一个虚君制的国家,把权利还给普天大众。我不想以这种暴力的手段达到这个目的,所以我一直在灌输给慈烺不要贪恋皇权的思想,可惜的是我还是失败了,在慈烺的 眼里皇权比天下更重要!”周仁远痛心道。 “可是慈烺会是一个好皇帝的!难道四叔你不相信他?”朱嫩娖脸色一变道。“也许他能成为一个明君!”周仁远看着远处道“可是,等他死后呢,你能保证下一代的皇帝是个明君?然后再下一代接着下一代又如何,你我能保证大明世代是 明君吗?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后人身上,这个险我不能冒!” 朱嫩娖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四叔你这番话可曾和慈烺说过?”“我曾经暗示过他,可惜他没有回应!”周仁远叹息道“我给过他机会,现在我明白了在皇权的诱惑下,再善良,再仁慈的人也会变,这皇权就像一种毒药,会让 人发疯的!”“嫩娖不管什么皇权,皇位,我只希望四叔你能和慈烺和解。嫩娖真的不愿看到你们两兵戎相见!”朱嫩娖眼睛红红道“一家人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吗?非要闹到 这个地步?”说着呜咽起来。“唉———”周仁远叹口长气“嫩娖你心地善良,四叔我何尝想走到这一地步,要是我真想反他,又何必带着家眷躲到辽东来?可是他做的有些过分了,他按在我 身上的罪名,你看我可曾辩驳过?可是他不该把那些反对他的朝臣和士子抓捕起来,下了大牢,从这点上可不是一个明君该有的样子。” “这点慈烺确实做的有些过,但是他也是维护自己的权威啊!”朱嫩娖辩解道。“权威?呵呵———”周仁远笑道“权威不是靠着打压异见树立起来的,想要树立权威需要的是自己的智慧和能力,而不是宠信奸佞。他这么做,只会让天下人越 来越与他离心离德,大明朝离灭亡也不远了!” “那我如果劝说慈烺改过,四叔可否继续辅佐慈烺?”朱嫩娖轻声问道。“改过?”周仁远轻笑几声“你可曾见过历史上的皇帝有几个会承认自己犯错的?再说了,现在我和慈烺的关系就像破碎的花瓶,再弥合总是能看的见裂痕的。你 说我回去后,慈烺会怎么待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当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朱嫩娖急道。 “有啊!”周仁远笑道“我一杯毒酒喝下,或者就从这高山上跳下去,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朱嫩娖一听脸色惨白,猛地从后面抱住周仁远哭道“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呜呜———” 周仁远急忙说道“你这孩子,刚才我是说笑呢,我不会做这些傻事的,看你急的!”朱嫩娖这才安静下来,接下来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话,当周仁远听到朱慈烺封赵可清为贵妃之后,心里一沉,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可清可是曾经想 刺杀自己的啊,看来真是前途未卜啊! 等两人下了山,刚回到盛京城。一名传令兵骑马冲到了总督府,高叫道“罗刹国大举犯境,尼布楚,雅克萨驻军请求增援!”“什么?罗刹国这次动作这么大?”周仁远接到军情后大吃一惊道。按理这俄国应该派人来谈判边界问题,怎么这次他们不顾一切要和大明开战呢?他急忙召来李 岩和曹变蛟,黄道周也闻讯赶来。 “钦差大人,这次罗刹国大举南下,看来我辽东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还请钦差大人立即回程禀告朝廷!”李岩说道。 “不知这次罗刹国有多少人马南下?你们能抵挡的住吗?”黄道周关切道。“据军情上的禀报,这次罗刹国大约有三万军队南下,我辽东也就三万军队,能不能挡住还难说,毕竟罗刹国可不是一个小国,他们装备精良,士兵彪悍,而且火 器的数量也不逊我大明啊!”周仁远在一旁说道。 “打的赢要打,打不赢还是要打,谁叫俺们是辽东的守将呢?”曹变蛟慨然道。 “那是当然!”周仁远笑道“既然我们都有守土之责,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殿下,老臣立即返回金陵向皇上和朝廷禀告此事!还请殿下和众位将军保重!”黄道周躬身道。 “对了!黄大人,请你把长公主一道带回去吧,这里战事将起,不要连累了长公主!”周仁远叮嘱道。 “那是当然!”黄道周允诺道“殿下,万一战事不利,还请早些请求朝廷的支援!” 周仁远点点头,继续和李岩曹变蛟商量这次如何抵御俄国的进攻。朱嫩娖听说后死活不肯回去,周仁远只要亲自劝说朱嫩娖道“嫩娖,我知道你担心四叔,但是现在大战在即,你留在此地我很是担心。你如果不走,慈烺更会对我 有看法,认为我强扣下了你,这样我背负的罪名又多了一项,你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吧!” 朱嫩娖哭泣道“人家好不容易见到你,就这么分开,我心里实在伤心。”“看你说的,难道你以后就看不到我了?你这傻孩子!再说了,你这次回去,我还有件事要你做呢!”周仁远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黄绫递给她道“这份东西你回 去后给慈烺看,希望他念在旧情的份上,放了那些大臣和士子。” 朱嫩娖打开黄绫一看内容,花容失色惊呼道“父皇的遗诏?四叔,你——你———” 周仁远脸色黯然道“我不是王莽!你记住了!”说完,骑马扭头飞驰而去。朱嫩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紧咬着嘴唇心里道“我们都冤枉你了!四叔,对不起!” 第二百六十四章 痛失发小 尼布楚城到处是残垣断壁,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城里到处是战死的明军尸体和俄国士兵的尸体,俄国士兵正在不停地搬运尸体。西伯利亚总督阿烈什科夫用雪 白的手绢捂住自己的口鼻在卫兵的保护下进入了尼布楚城。当他看到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时,不禁皱了皱眉头。 第三军团的普利涅跑了过来迎接他,脸上还带着硝烟的痕迹。“上校,杀死我侄儿的那个明国军官找到了?”阿烈什科夫问道。 “总督阁下,找到了!请您随我来!”普利涅急忙一边引路一边说道。 不久,一行人来到一条巷子,越走进巷子,两旁倒地的俄国士兵的尸体越来越多,还有不少明军战士的尸体,看来这里的战况尤其惨烈。阿烈什科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他走到巷子尽头,不禁吓了一大跳,身上感到一阵寒意。只见一个明军军官站在那里,身上都是血淋淋的,整个身子依靠着一 把大刀,双目圆睁,却一动不动,边上一圈都是俄国士兵的尸体。 “杀了他!快杀了他!”阿烈什科夫暴跳如雷道。 “总督阁下,他已经死了!”普利涅急忙说道。 “死了?”阿烈什科夫松了一口气,用手绢擦擦额头的汗问道“他就是杀死亚历山大少校的明国军官?” “是的!当日他就是用他手上的大刀杀了您的侄儿亚历山大少校!”普利涅回答道。 “割掉他的首级,送给对岸的明军!”阿烈什科夫一挥手道“让对岸的明军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 而雅克萨城同样遭受了这样的结果,城池被攻陷,守城的一千名明军全部战死,无一生还!周仁远此时在黑龙江瑷珲城,他已经把指挥部设立在了这里。指挥部里他不停和李岩,红娘子讨论着怎样防御这次俄国人的进攻。曹变蛟则呆在盛京,不断地派 传令兵通知各地的明军集结,准备粮草和人马。 “殿下,延平郡王来了!”熊天赐进来禀报道。 “哦?成功老弟来了?快请他进来!”周仁远高兴道。 “王兄安好?小弟可想死你啦?”郑成功大笑着走了进来。“哟,李总督和夫人也在?” “贤弟快请坐!”周仁远笑道“这次你的水师能把为兄的家眷安全带到盛京,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王兄这是哪里的话?把义母,婶娘和嫂嫂们接来那不是小弟应该做的嘛?”郑成功笑着坐下说道。 “看来桂王殿下把延平郡王请来又有什么妙计了吧?”李岩在一旁笑道。 “王兄,这次抵御罗刹国真的轮到我们水师了?上次和准葛尔大战,我们水师只是负责运输粮草,可把弟兄们憋坏了!”郑成功说道。 “这个不急!来,先喝杯水!”周仁远一边递给郑成功水杯一边说道。 “能不急吗?水师的弟兄们看着你们打的欢,自己却在边上看热闹,都把人憋死了!”郑成功牛饮一杯,一抹嘴说道。 “仗肯定是有你打的,不过这次要发挥你们水师的特长!”周仁远说道。 “真的?不知王兄给我们水师安排了什么任务?”郑成功急忙站起身问道。“你看你这个急性子!来,你望这里看!”周仁远指着地图道。“这罗刹国大举犯境,咱们在陆地上和他打可以说没什么胜算,但是你看这里,这里是海参崴,靠 近海洋,沿着海参崴一路向北,一直延伸道罗刹国的腹地!” “王兄的意思是让我们水师打进罗刹国?”郑成功吃惊道。 “正是!”周仁远说道“罗刹国不是派了西伯利亚军团大举南下吗?咱们泛起道而行之,他南下,咱们就北上,看谁抗的过谁?”“可是这样一来,王兄你们的压力就大了啊!”郑成功眯着眼睛看着地图思索片刻道“这罗刹国此次来者不善,真要是不顾一切不要他身后的地盘,就凭咱们辽东 的兵力很难挡得住他们啊!”“我就是要赌一把,只要我们抗住他们,水师就能切断他们的后路,我就不相信罗刹国的西伯利亚军团不要自己的后路。而且他们后方空虚,只要我们在正面能坚 持的住,你们再从后面包抄他们,我看他们往哪里跑?”周仁远自信道。 “计策倒是个好计策!”李岩说道“不过这是兵行险着,听说罗刹国的军队不下数十万,如果他们从国内调兵支援,延平郡王的水师岂不危险?” “怕个球!”郑成功说道“就算他两头夹击,咱们水师不是有船吗?一旦形势不妙,咱们就上船开到大海里,看他追不追的上?”“嗯!成功说的不错!”周仁远点头道“其实这次派水师北上,就是为了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能一路北上就北上,当真罗刹国调集大军支援,你们水师就撤退, 和我们汇合,合兵一处!” “我看殿下的计策可行!延平郡王,到时我们大家听你的好消息!”红娘子笑道。 “李夫人哪里的话?你们就听我们水师的好消息吧!”郑成功哈哈大笑道。 这时,熊天赐悲伤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军报。他低声说道“最新军情,雅克萨和尼布楚陷落,我军全部战死!尼布楚守将千户朱墨竹殉国了!” “什么?墨竹——墨竹殉国了?”周仁远眼睛一黑,身体摇摇欲坠,嘶哑着嗓子道“我不是——不是叫他们放弃城池的吗?” “路途太遥远,等传令兵到达的时候,城已经破了!”熊天赐两眼含泪道。“而且南岸的军队收到了罗刹国送过来的墨竹千户的首级!” “这帮狗娘养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郑成功猛地一拍桌子道。 周仁远跌坐在椅子上,精神涣散,挥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当晚,周仁远在书案边几次提起笔又缓缓放下,面对眼前的信笺不知道怎么落笔。他看着呲呲作响的蜡烛怔怔出神,他原本想写信告诉远在盛京的王婉婷这个噩 耗,可是一想到巧儿和她的孩子,他无法下笔。巧儿和她的孩儿也一道随王婉婷来到了盛京,当日巧儿听到墨竹已经因军功升至千户,那是多么的开心。原本以为可以和墨竹重逢,一家人团聚,可是如今却是 这个结果。周仁远长吁短叹道“唉——都是我的错啊!墨竹,想不到最后竟然是我害了你!”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何以解忧 金陵城的七月,城里的百姓沸腾了起来,因为今日是李定国率领明军进城受赏的日子,全城百姓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听说了吗?今天皇上会在金殿亲自赏赐安南王殿下和新归降的蒙古八部首领!”一名路人说道。 “那还不是摄政王殿下的功劳?”另一名路人说道。“嘘——你小声点,你不怕被锦衣卫抓进诏狱啊!”同伴警告道。“摄政王都带着家眷逃到辽东了,你这样说当心被当成他的同党!快看,安南王殿下进城了,咱 们快去欢迎他们!” 人群中,高训穿着便服听到百姓们的谈话,不禁摇了摇头,心里道“百姓真是善忘啊,对于摄政王这个救他们于水火中的人,一变天就开始变脸了!” 高训自从被封为平南候后,一直没有进宫和赵可清见过面,也没有再去国子监上学。听说与他相识的晋王朱慈炯也不去国子监上学了,到处游山玩水起来。 高训默默地离开人群,正百无聊赖之际,听的有人喊他“高训!是你吗?”高训抬头一看,春风楼的二楼上有人临窗喊他。他仔细一看,这不是朱慈炯吗?他赶紧进去走上二楼。只见二楼空荡荡的,只有朱慈焕一人穿着一身便服,桌上 摆了一壶酒和几样小菜。 “微臣见过殿下!”高训急忙施礼道。 “什么殿下不殿下的?现在我听着殿下二字就刺耳!”朱慈炯用手指饶饶耳朵道“你我好久不见,坐下喝酒!”说着给高训满上一杯,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两人几杯酒下肚,朱慈炯和高训二人脸色都有些发红。“听说自从你被封了平南候,就没进过宫?”朱慈焕发问道。 “无功不受禄,这个侯爵实在是———唉!”高训闷头又喝了一杯叹气道。 “你有个好姐姐啊!”朱慈炯笑道。 高训以为朱慈炯在讽刺他,听了心头一痛,脸色变得很难看,低头不语。 “你不要以为我刚才在讽刺你!”朱慈炯正色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痛快,但是你知道赵妃怎么救的你吗?” “无非———无非———”高训痛苦地说道,但是后面两字实在说不出口。“无非色相而已对不对?”朱慈炯盯着高训问道“当日你被抓进大牢,你姐姐进宫向太后求情,孰料被我皇兄撞见,以你姐姐的姿色我想天下很多男人都不会不动 心的,大明的皇帝也不例外。” “可是她不应该——”高训红着眼睛说道。“不应该什么?拒绝大明的皇帝吗?”朱慈炯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道“她一个弱女子有这样的勇气吗?更何况你还在大牢里,除了皇帝能放你,谁还能有胆量放你出 去?” “我宁愿死在牢里,也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出狱!这是耻辱,这是我一生的耻辱!”高训激动道。“看来你挺有正义感的!”朱慈炯惊讶道,然后脸色一黯,萧索道“可惜我却做不到这点,看来我还真是挺失败的。一边是我的皇兄,一边是我的四叔,连皇姐都 有勇气反抗,可是我呢?哈哈———”说完连着喝了几杯。 这下高训反过来劝说道“殿下的痛苦,高训感同身受!来,接着喝,咱们不醉不归!” 金殿上,朱慈烺坐在龙椅上兴奋道“今日是我大军凯旋归来的日子,蒙古八部上表归降,真是普天同庆啊!” “那是托了皇上的洪福!我大明必将千秋万代,世世昌盛!”群臣恭贺道。 “来啊,宣安南王和蒙古八部首领等一干有功之臣上殿!”朱慈烺满意地说道。李定国,沈铁山和赛桑等蒙古八部的首领上殿后,一名太监打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南王李定国平定准葛尔,创大明不世之奇功,特封李定国为楚王,亲王衔,赏金万两,罗缎千匹。衡州总兵沈铁山不畏艰险,作战勇猛,特封为长沙总兵,从一品衔,赏金五千两。大明火器营指挥罗斯特虽为外夷,然对大明忠心可嘉,此战战功突出,特封为千户,正三品衔,赏金千两。蒙古八部首领赛桑等臣服大明,忠心可嘉,全部封为郡王衔。希望尔等忠于其责,为国尽 心效力!其余各将提升一级,将士各赏银五十两!钦此!”“万岁!万岁!万万岁!”赛桑等人高兴地叩头道。李定国和沈铁山磕头谢恩时心里听着不是滋味,虽然他们都被封赏了,可是一想起周仁远的遭遇,心里就堵的 慌。 沈铁山站起身后刚想张口,洪承畴抢先一步说道“皇恩浩荡!皇上英明!”不断地向沈铁山使眼色。 群臣齐声说道“皇上英明!”沈铁山被洪承畴一搅和,只好跟着众人说道“皇上英明!”朱慈烺兴高采烈地说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朕知道你们几位都和桂王很是亲近。但是朕在这里向你们几位表个态,桂王是桂王,你们是你们,朕绝不会因为桂王 就牵扯你们!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忠于朝廷,朕就会大胆地启用你们!” 李定国和沈铁山赶紧躬身道“臣等愿为大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朱慈烺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得意地看了一眼曾和,曾和悄悄地向朱慈烺竖起大拇指,会心一笑。 “这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今日在朝堂上对我等大加封赏,不提摄政王半字!”沈铁山在李定国府上高声说道“殿下,你怎么也不为我家王爷说半个字?” 一旁的李定国默不作声,只是喝闷酒。这时,听到外面一人进来嚷嚷道“老夫就知道沈总兵在埋怨楚王殿下。” 沈铁山一看进来的竟然是今天在朝堂上珠子他发言的洪承畴,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闷声道“洪大人你怎么来了?” 洪承畴笑道“难道沈总兵还在生老夫的气?”他坐下倒了一杯酒,缓缓说道“要不是今日老夫在朝堂上阻止了你,还不知道你会闯出什么祸事啦?”沈铁山哼了一声,坐在一旁喝起酒来。洪承畴接着道“沈总兵,今日朝堂上皇上如此高兴,你要是说错了话,你可知是什么下场?再说可这个局面可是老夫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不瞒二位,皇上早就想动你们了,只是这次你们战功卓著,皇上一时找不到借口而已,如果今日楚王和你替桂王殿下抱不平,这岂不正好给皇上找 到口舌?” 李定国苦笑道“洪大人,别楚王,楚王的,我听着心里别扭!” “是啊,老夫知道你们心里都不痛快!难道老夫心里就痛快吗?”洪承畴喝了一杯说道。 “那你不是还当着首辅吗?”沈铁山揶揄道。“你以为老夫想当这个首辅?”洪承畴怒道“要不是桂王殿下劝我忍耐,老夫早就辞官回乡了。不怕你们二位见笑,我上次派人请老母来金陵,老母却叫我弟弟背 着她要去渔船上住,说我是个不忠不义,贪图官位之人!我忍辱负重为的是什么?” “啊?洪大人,你——你———?”沈铁山惊讶道。 “沈总兵,我们都是受了桂王的叮嘱,难道我李定国是那种利欲熏心,忘恩负义之人?”李定国放下酒杯恨声道。 “我——我怎么不知道?”沈铁山呐呐道。 “桂王殿下早就知道你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所以才一直瞒着你啊!”洪承畴说道。 沈铁山低下头,脸红道“是沈某错怪了您和楚王殿下了!”洪承畴语重心长道“老夫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要保住你和定国老弟的兵权。本来皇上是要把你调离湖广的,但是老夫劝说皇上,你现在是衡州军的领袖,一旦调离恐 起兵变。定国老弟还好,毕竟他是黔国公的妹夫,不像你一直是桂王爷的心腹。” “怎么?皇上真有这个心思?”沈铁山急忙问道。“那还会有假不成?你看看现在和桂王有旧的大批的文官下狱的下狱,调离的调离,接下来就要动武将。要不是皇上对你们还有些忌惮,在军中威望极高,不然早 就动手了!”洪承畴说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家王爷变成孤家寡人,没有帮手吧?再说听说如今辽东罗刹国大举犯境,我家王爷和李总督不知道能不能挺住?”沈铁山更是着急。 “这个急不来的!”洪承畴夹了口菜道,“桂王爷用兵如神,不会这么轻易会被打败的。” “我明日就奏请皇上带兵支援辽东!”李定国说道。 “不可!万万不可!”洪承畴放下筷子说道“本来皇上已经和桂王爷撕破了脸面,你这个大明第一名将要是再要前去辽东,皇上会天天睡不着觉的!” “那我等就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桂王殿下和罗刹国厮杀而无动于衷吗?”李定国急切道。 “要不然我上奏前往辽东去帮助我家王爷?”沈铁山问道。“老夫都说过了,你是桂王也的心腹之人,皇上更不会让你前去了!再说,辽东的局势还没恶化到需要朝廷大军支援。你这一上奏,岂不是自讨没趣?”洪承畴看着 沈铁山道“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带着衡州的士兵返回湖南,远离金陵这个是非之地!不要让皇上抓住什么把柄才是!” “这——这———唉———!”沈铁山垂下头,唉声叹气道。“你也别急,只要这次桂王爷在辽东站稳了脚跟,能躲过这场风暴就会东山再起的!还有你,楚王殿下,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去云南吧!”洪承畴转过头对李定国说 道。 “什么?在这个时候去云南?”李定国惊讶道。“不久,兵部会收到黔国公的禀报说缅甸叛乱,云南情势危急,你就上奏去云南平定缅甸叛乱,到时老夫会安排好一切的!”洪承畴叹口气道“兵权握在手里才保 险啊!” 李定国思索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明白了,也深叹口气道“好吧!李某听洪大人的安排便是!来,喝酒!”洪承畴端起酒杯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一起干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深入腹地 公元1652年冬,沙皇俄国的西伯利亚军团在重新占领了雅克萨和尼布楚后,向着海参崴方向前进。 周仁远得知消息后,立即把指挥部移到了外兴安岭的南侧,准备阻挡西伯利亚军团的南下。 “彭万春的军队到达了哪里?”周仁远在军帐内询问李岩道。 “彭万春的三千人已经按照殿下的意思,从乌苏里江撤退到了海参崴以西的三十里。”李岩回答道。 “曹变蛟的两万人呢?有没有按照指定的时间到达海参崴,与彭万春汇合?”周仁远紧接着问道。 “曹总督的两万人还在行军,据五日前的军报,他们目前应该在这个位置,双城子!”李岩指着地图说道。 “不行,还是太慢了!命令他们加快行军,一定要在十日后到达海参崴与彭万春汇合!”周仁远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如今已经进入冬天,这辽东的天气实在恶劣,行军很是困难!尤其是从锦州调来的火炮,拖累了行军的速度啊!”李岩解释道。 周仁远沉思片刻,忧心道“先命令曹变蛟的五千骑兵加速行军,先与彭万春汇合,后面的步兵和火炮再加快速度!” “殿下,你为何如此着急?这样的天气,罗刹国军队的行军速度也不会快的啊!”李岩有些不解道。“你不知道,这罗刹国有强大的骑兵,听说他们的西伯利亚军团的大多都是骑兵,行军的速度肯定是要快过我们的!一旦被他们先越过外兴安岭,我担心彭万春他 们守不住啊!”周仁远摇头道。 “可是殿下你怎么知道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海参崴呢?”李岩接着问道。“这罗刹国经过百年来的战争,版图已经渐渐扩大。他们的军队打通了里海和黑海,在那里建立了海军,可以直通欧洲各国。但是在西伯利亚他们一直无法进入太平洋,你看就是这片大海。”周仁远指着地图上白令海峡下面的太平洋说道“我早就说过海参崴是个天然的不冻港,而这个港口是属于我们大明的。一旦被他们夺 取了这个港口,那么他们就可以在那里建立舰队,到那时候他们就可以和我们大明的水师抗衡!” “这么说来,这个港口是兵家必争之地了!”李岩点头道。“是啊!目前来说,朝鲜,日本都敬畏我大明,这种敬畏不是靠贸易和文化,而是靠强大的军事实力。一旦罗刹国能进出太平洋,你想想朝鲜和日本这些国家还会 一如既往地敬畏我们吗?我要让罗刹国明白,这些地方是我大明的势力范围!容不得他人染指!”周仁远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说道。 “难道殿下你要在海参崴和罗刹国大打一场?”李岩问道。 “正是!罗刹国这次大举南下,我就要在此地和他决战!命令大军,随我去海参崴布防!”周仁远坚定道。 周仁远和李岩率领五千士兵冒着大雪前往海参崴。而此时的阿什烈科夫也正率领三万士兵加速前往海参崴。 “总督阁下!下这么大的雪,我们还是慢点行军吧,您看我们的士兵都有些劳累了啊!”普利涅说道。阿什烈科夫摇摇头道“不行啊,上校!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没看到明军主力,我想他们都赶往海参崴了。我们一定要抢在明军主力前头占领海参崴,否则一旦明军 现在海参崴布防,这将是一场苦战啊!” “可是,总督阁下,战线太长的话,我军后勤恐怕供应不上啊!”普利涅忧心道。 “这倒是个问题!”阿什烈科夫点头道“你马上传信给诺沃罗西斯克的那些财主老爷们,命令他们叫奴隶们赶快把粮草供应上了,否则军法从事!” “好嘞,总督阁下!”普利涅转头命令传令兵立即去驿站派快马传信。再说郑成功率领从朝鲜咸镜北道调来一万水师正沿着西伯利亚的鄂毕河北上了半个月。水师行到半路,天降大雪,河面开始结冰了。郑成功无奈之下,只得命令 水师将士找个地方靠岸。他看了看地图,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西北利亚的腹地,不禁大喜。于是立即命令水师改成步兵行军,然后派出了一支小队去侦查供应西伯利亚军团的粮草要塞在 哪里。 他们一开始行军还很小心,可是看到这广袤的土地上竟然没有几户人家,到处是白雪皑皑下的茂密的森林。 “妈的,这罗刹国占着这么大的地方,竟然还对我大明野心勃勃?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郑成功骂骂咧咧道。 “郡王殿下,这鬼天气真他妈的冷!比朝鲜的冬天都冷!咱们要找罗刹国囤积粮草的地方得找到什么时候啊?”一名参将抱怨道。“你哪里来这么多废话?”郑成功骂道“这是桂王殿下的命令!如果能把罗刹鬼的粮草断了,咱们就立了头功!懂不?”然后他转身对着将士们大身喊道“将士们, 加把劲!只要咱们找到罗刹鬼的粮草所在地,摧毁了它,咱们就可以回家了!”过了两日,大雪停了,大军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厚厚的雪地上缓慢行军。这时,派出侦查的哨兵小队踉踉跄跄地在雪地上跑了过来禀报道“郡王殿下,前面二十里 发现一支押送粮草的队伍!” “真的?”郑成功不禁眼睛一亮问道“有多少人?准备如何?” “有三四十辆马车呢!人数大概有五百人,不过看他们的装束不像正规军!”哨兵回答道。“押送粮草的穿着军服的也只有一二百人!” “奶奶的!总算等到了!命令准备出击!”郑成功抽出佩剑命令道。押送粮草的沙俄军官正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掏出烟草,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心里一阵高兴“幸亏上帝帮忙,这场大雪总算停了,要不然这批粮草不知道什么 时候才能出发运送给阿什烈科夫总督阁下呢!” 他刚把烟草往嘴里一送,只听“嗖”“嗖”两声,前面两个士兵一头栽倒在地上。他惊讶地发现,倒地的士兵背后露出两支箭头,冒出了鲜红的鲜血!“敌袭!敌袭!准备战斗!”他扔掉烟草,拔出配刀狂喊道。其余的士兵和押送粮草的奴隶一阵慌乱。这时,听到两旁的树林里又不断地响起发射箭支的声响,奴 隶和士兵们不断惨叫着倒在雪地里。沙俄军官还没回过神来,五百奴隶和一百三十五名押送的士兵全被箭支射成了刺猬。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西比利亚自己的土地上竟然还有这样一支敌人存 在。他恍惚间看到从两旁的树林里涌出了黑压压的士兵,看他们的装备根本不是俄国士兵的装束!他揉揉眼睛,这才看清了来人。他长大的嘴巴,眼睛一黑,惊呼道“我的上帝!明国军队!" 第二百六十七章 血战海参崴一 “嘭!嘭!”西伯利亚军团的火炮不断轰击着彭万春布防的第一道防线,阵地上的明军被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炮火轰击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停下来,彭万春在战壕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雪花,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这罗刹鬼的炮火真猛,幸亏咱们按照 桂王殿下的命令挖了这道战壕,要不然老子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时一名游击将军跑过来道“将军,罗刹鬼看来又要冲锋了!”彭万春看了看前方道“叫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尤其那些火铳手,给我瞄准了打!对了,罗刹鬼是第 几次冲锋了?” “禀将军,俺们已经打退了他们三次进攻了!”游击自豪道。 “不错!只要咱们坚持到等咱们的水师把火炮运进海参崴就不会再受这般鸟气了!”彭万春说道。“那再好不过了!弟兄们都憋着火了,以前都是咱们拿炮轰别人,那像今日这般光挨炸的!”游击有些愤愤道“不过弟兄们损失有些大,不如奏请桂王殿下,请他 派些人来换防吧!” 彭万春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好吧。等这次打退了罗刹鬼的进攻,你安排人把那些受伤的弟兄运回海参崴,同时请桂王殿下补充兵源,不然这个防线还真难守!”西伯利亚总督阿什烈科夫正面色铁青地注视着明军阵地,他手下的六个团长都低着脑袋不敢看他。“你们是怎么搞的,连续三次进攻都被打退了回来!我们西伯利 亚军团向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难道对面的明国军队都是铁打的不成?”一团长普利涅鼓起勇气说道“总督阁下,不是将士们不肯拼命。这明国的军队实在顽强,而且他们的火枪比我们的犀利,射程又比我们远,他们都躲在战壕里面, 我们拿他们没办法啊!”“总督阁下,您看能不能派哥萨克骑兵团进攻啊!毕竟骑兵进攻速度快,而且他们骁勇善战!要突破明国军队的防线只有依靠他们了!”二团长哈维在一旁小心翼 翼地说道。 阿什烈科夫看了一眼骑兵团长米德尔斯基问道“上校,你认为呢?”米德尔斯基轻蔑地看了一眼几位步兵团团长,然后对阿什烈科夫鞠个躬道“既然步兵弟兄们突破不了敌方的阵地,那就只能我们骑兵出马了!哥萨克骑兵愿为帝国 和您效劳!” 阿什烈科夫大笑道“还是米德尔斯基上校勇气可嘉,我们西伯利亚军团的勇猛还是要靠骑兵啊!哈哈——命令!骑兵进攻!”米德尔斯基跃上马背,抽出明晃晃的马刀,大喊道“骑兵弟兄们,准备出击,目标前方明国阵地!让他们尝尝我们哥萨克勇士的马刀是怎么收割他们卑贱的生命的 !冲啊!”对面阵地的彭万春一看,大喊道“敌人骑兵冲锋了!火铳手都给我稳住了,瞄不准人的话朝着他们的坐骑打!”然后他转身对身旁的传令兵命令道“快去海参崴求 援,这次罗刹国进攻下了血本了!”然后他又转身对着步兵大喊道“步兵注意了,如果敌人骑兵冲上来的话都给我顶住!临阵脱逃者,斩!”海参崴的周仁远,李岩和曹变蛟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济州岛水师的消息。半个月前,周仁远为了加快火炮的运输速度,命令驻扎在济州岛的水师前往接应从锦州出发的火炮,直接从海路运往海参崴。但是没想到西伯利亚军团的行军速度这么快,也幸亏提早在距海参崴三十里先布置了一道防线,十里处又布置了第二道防线 ,否则海参崴就难保了! “殿下,咱们的火炮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末将担心彭万春他们顶不住啊!”曹变蛟忧心忡忡道。 “曹总督,按照日程,火炮应该这两天就到了!咱们还是耐心等等吧!”李岩说道。“耐心等等?李总督,我担心的是这罗刹鬼一旦突破了彭万春的防线,这海参崴就成了一座孤城!就凭现在咱们这城里的二十门火炮都不够他们晒牙缝的呢!”曹 变蛟大声道。 “你们别说了,这是我估计失误!”周仁远站起身道“我没想到西伯利亚军团的行军速度会这么快!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殿下您也别这么说!听说这罗刹国的西伯利亚军团常年在冰天雪地里作战,早就适应了这种鬼天气,不像我们刚刚占领辽东没多久,将士们还很不适应!”曹变 蛟听了倒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这时,彭万春的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道“报!罗刹国骑兵冲锋,彭将军请求支援!” “什么?罗刹鬼的骑兵都开始冲锋了?看来他们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啊!”曹变蛟惊讶道。“这不是拿骑兵当肉盾了吗?”周仁远沉思片刻道“曹总督,你马上从城里抽出五千将士前去支援!另外你亲自带上三千骑兵前去,记住了,一旦敌人突破了防线,马上退回到第二道防线,不可 恋战!” “末将尊令!”曹变蛟躬身道,然后急匆匆地调兵去了。 “怎么?殿下,您要放弃这第一道防线?”李岩急忙问道。“不是我要放弃!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周仁远说道“我听说西伯利亚军团有一支非常强大的骑兵都是哥萨克人,这哥萨克人的骁勇实在罕见,他们在马上来如风 ,去如闪电!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尤其他们打起仗来,悍不畏死,从来都没有后退这一说!我是担心,这次彭万春他们这次真的是抵挡不住了!” “那怎么办?连关宁铁骑也抵挡不住?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可以和他们一举高下的骑兵了吗?”李岩脸色有些微变道。“如果我衡州骑兵在的话,也许还可以和他们一较高下!可惜啊——”周仁远有些抑郁道。然后说道“岩兄,这海参崴的布防就交给你了!”说完穿起了金色盔甲 。 “殿下,您这是?”李岩急忙问道。 “我不放心,我得去到阵地上瞧瞧!”周仁远说道。 “这万万不行,还是您坐镇海参崴!我带人前去!”李岩急忙劝阻道。 “岩兄,这都什么时候了?军情紧急,也许其他方面我不如你,但是要说率领骑兵,我还是比你强些!你就别推辞了!”周仁远说完就出了行辕。 “快!叫城里的骑兵跟随殿下前去,一定要保护好殿下的安全!”李岩见周仁远如此坚持只好作罢,命令身边的亲兵道。 周仁远率领两千骑兵飞速地朝着阵地驰驱而去,不远处听到阵地上到处是厮杀声和战马的嘶鸣声。不好!阵地被突破了!周仁远心里一沉。他举起望远镜一看,看见阵地上到处是沙俄士兵和明军纠缠在一起。曹变蛟的骑兵不停地和哥萨克骑兵兵刃相接,双方的骑兵不停了掉下马去。曹变蛟举着一支 大铁枪不断挥舞,身旁的哥萨克骑兵的马刀砍在铁枪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情势十分危急! 周仁远举起偃月刀大喊道“给本王冲!杀掉那些罗刹鬼!杀啊!”他跃马当先,冲在了前头!后面的两千骑兵一看,齐声大喊道“杀啊!”纷纷冲向战场。阿什烈科夫在望远镜里看到骑兵马上要突破明军防线,心里甚是高兴,虽然他精锐的哥萨克骑兵团在突进过程中损失了将近千人,但是这个代价还是值得的。他刚想下令步兵跟上,突然看到一员穿着金色盔甲的明军将领又带着骑兵冲进了战场。他心里又惊又喜,因为他知道这名穿金色盔甲的明军将领肯定是明军的统帅 ! 他兴奋地高叫道“士兵们,明国的统帅出现了!都给我冲啊!活捉敌方统帅者,赏一万金币,奴隶一百!”身后的沙俄士兵兴奋地高叫了冲了上去! 这边,周仁远不停地挥刀砍杀,他慢慢地接近了曹变蛟,曹变蛟看到周仁远带人来支援,勇气倍增高呼道“将士们都给我杀啊,桂王殿下来支援我们了!” “曹变蛟,快撤到第二道防线!本王给你们断后!”周仁远大喊道。“敌人的步兵马上要冲上来了!” 曹变蛟一枪刺死一名哥萨克骑兵,大喊道“那这些步兵弟兄怎么办?” “顾不了这么多了!要是再耽误,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周仁远痛苦地大声道。 另一旁已经满身血迹的彭万春嘶哑着嗓子喊道“曹总督,快和殿下撤吧。末将为你们断后!” “你都这幅模样了,断个屁后!”周仁远大骂道。然后纵马跃了过去,奋起神力连劈死五名哥萨克骑兵,一把把彭万春抓上马背大喊道“撤!” 曹变蛟也杀开一条血路,和周仁远一起朝着海参崴方向跑去。阿什烈科夫见状大叫道“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米德尔斯基也看出周仁远是条大鱼,急忙命令骑兵追了上去。哥萨克骑兵的战马脚力强健,渐渐缩短了和关宁铁骑的距离。周仁远回头一看骂了一句“妈的,让你 们追!”说着把身后的彭万春扔上了边上侍卫的马背,取下大弓朝着身后的追兵就是一箭!只听两声惨叫,冲在最前面的哥萨克骑兵被箭支巨大的穿透力凌空飞起撞向了后面的骑兵,一起惨呼着摔下马去,再被后面同伴的战马踏成了肉泥。接着又是一支响箭,又有一名骑兵被穿胸而过。米德尔斯基一愣,赶紧命令骑兵放慢追击的速度。他看了看倒地的骑兵尸体,咋舌道“我的上帝,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 血战海参崴二 阿什烈科夫满心希望米德尔斯基的骑兵团会给他捉来明军统帅,没想到等回来的却是垂头丧气的自家骑兵,没见到一个明军的人影,更别说明军统帅了。 “怎么回事?上校,你的骑兵团没有追上?”阿什烈科夫有些不相信道。“对不起,阁下!我们已经尽力了,对方统帅的弓箭实在厉害,更何况他们还布置了第二道防线,我们被火枪给打回来了!”米德尔斯基有些羞愧道。“您看,这 就是明国军队射杀我骑兵的箭支!”说着,递上了两支粗大的箭支。 阿什烈科夫本想教训米德尔斯基几句,一看递上来的箭支惊呼道“这是明军发射的?”边上的哥萨克骑兵心有畏惧地点点头。 “我的上帝,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道啊!”阿什烈科夫心里暗自惊讶道。 这时,侍卫官上前禀报道“总督阁下,伤亡情况出来了,我军步兵伤亡三千人,骑兵一千人左右。明国军队伤亡近三千人,没有活口。” 阿什烈科夫饶饶头,说道“见鬼了!就这三千人能挡住我军的火炮攻击,还能击退我军三次进攻?走,随本总督去看看刚刚占领的阵地。” 阿什烈科夫在几位团长的陪伴下来到彭万春他们挖的战壕,“我的天!这简直是杰作啊!”阿什烈科夫看着纵横交错的战壕一阵惊叹道。 只见战壕挖的有一米半深,四通八达,后面还有树桩撑起来的躲避炮弹的许多土洞,上面覆盖了木头,茅草和泥土。“怪不得明军怎么能挨炸呢,原来他们早就造好了躲避的洞穴,一旦我军开炮就躲避在这里。炮火一停,他们又跑到了防守位置!这明军统帅还真是位战术天才! ”阿什烈科夫赞叹道。然后对身旁的几位团长说道“你们把这些战壕的位置都画好了,带在身上,这就是以后我军战壕的标准了!”接着阿什烈科夫又在阵地上转悠了半天,一边点头一边吩咐书记官记录着什么。转完阵地,他仰天长叹道“此人不死,必将是我帝国的一大隐患啊!”然后命令道“所有将士休整一天,明天一鼓作气突破明军第二道防线,然后拿下符拉迪斯沃克(海参崴)。一定不能让明军统帅跑了,就算不能活捉,拿到他的尸体也可以! ” 第二天,西伯利亚军团对着第二道防线一阵猛轰,等哥萨克骑兵冲了过去却没遇到任何抵抗,这下他们傻样了,怎么这次明军放弃第二道防线了?这次周仁远确实放弃了第二道防线,连夜撤回进了海参崴,因为火炮已经运到了。周仁远不愿意让第二道防线的明军重蹈彭万春军队的遭遇,既然火炮已到,不 如在海参崴集中兵力和火炮准备和西伯利亚军团决一死战。阿什烈科夫一鼓作气,行军到海参崴城下,他看着并不算坚固的城楼不禁笑道“明国统帅看来想孤注一掷,想凭这低矮的城墙挡住我大军的进攻,真是白日做梦! 哈哈———”边上的普利涅和米德尔斯基等军官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城墙上的明军指指点点,好像海参崴已经是他们的禳中之物一样。不过当他们看到城墙垛口伸出一 根根黝黑的火炮铁管时,都张大的嘴巴,笑不出声来。 “这——这———”普利涅咽口唾沫惊讶道。其余的军官也是呆若木鸡,“我的上帝,明军什么时候运来这么多火炮了?”他们心里胆寒道。 阿什烈科夫脸色铁青道“这明军统帅果然狡诈,我猜想不错的话,他么一直狙击我们就是等这批火炮,真是好手段啊!” 这时,远处信号狼烟四起,从西伯利亚各个要塞一直穿到雅克萨城和尼布楚城。“发生了什么事?”阿什烈科夫向这远处眺望道。 几匹快马在雪地上狂奔而来,来人是尼布楚的骑兵。“总督阁下,诺沃罗西斯克遇袭!”骑兵飞奔到前面大声说道。 “我的上帝!”阿什烈科夫眼睛一黑,身旁的侍卫赶紧一把扶住他。普利涅一把把骑兵揪下马来,大声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哪个地方遇袭?” 骑兵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禀报道“刚刚我们看到各处要塞燃起狼烟,就是从诺沃罗西斯克方向传来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普利涅失声道“这诺沃罗西斯克距离这里千里之遥,怎么会遇袭?那里可是我军粮草集结的大本营啊!”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深入我国腹地袭击诺沃罗西斯克?”哈维急忙问道。“不会是明军吧?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 “唉——两位,依我看这就是明军干的!”米德尔斯基叹口气阴郁地说道。 “本督也猜到是他们干的!”脸色有些缓和的阿什烈科夫指着海参崴方向恶狠狠地说道。“这帮卑鄙的明国人,竟然敢玩这么大!” “什么?总督阁下,难道您也认为明军会不远千里,在这冰天雪地深入我西比利亚腹地去袭击我们的粮草?”普利涅还是有些不相信。“要是换做别人,我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自从我见识了明军的工事阵地,我就开始发现这明军统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果他派出一支奇兵不远千里去袭击我军 粮草所在,我不觉得奇怪!”阿什烈科夫缓缓说道。 “那我们赶紧返回去救援吧!”哈维急忙催促道,“没了粮草,士兵和战马吃什么,喝什么啊?” “你以为还来得及吗?”阿什烈科夫苦笑道“诺沃罗西斯克与我军相距千里,即使现在还没被攻克,等我们到了那里也成了一座废墟了,于事无补!”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活活困死吧!”哈维忧虑道。“当然不能被困死!”阿什烈科夫坚定道“命令,全体将士三餐改为两餐。先把符拉迪斯沃克围起来!”“你以为我会撤退?哼——”他盯着海参崴城眼露凶光心里 道。 周仁远此时也在城楼看着远处的狼烟,心里一阵高兴。对着李岩和曹变蛟哈哈大笑道“看来郑成功他们成功了,看,罗刹鬼的狼烟越来越多了!”李岩和曹变蛟两人也甚是欣喜,赞道“咱们这次总算出了口恶气,罗刹国粮草一断,肯定要撤退,到时咱们来个痛打落水狗!好好出这些日子受的鸟气!哈哈— ——” 这时,哨兵惊呼道“不好啦!罗刹国开始围城了!” 周仁远三人心里一楞,怎么这罗刹鬼不撤反进?这是唱的哪出?周仁远不敢怠慢,急忙命令道“全军戒备,一旦罗刹鬼敢攻城,立即开炮!”“他奶奶的,这罗刹鬼是想孤注一掷吗?”曹变蛟骂骂咧咧地急忙带着亲兵去督战去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血战海参崴三 “开炮!”“开炮!”海参崴上空黑压压的炮弹在空中呼啸,炮弹落到双方的阵地上,炸的双方的士兵人仰马翻。城楼上的督战的曹变蛟头上血流如注,但是他顾不上 包扎,嘶哑着嗓子喊道“给老子轰,轰是这帮狗日的!”城楼下进攻的沙俄士兵也被明军的火炮炸的尸体堆得老高,到处是断肢残臂,受伤的士兵不停地惨叫。医护兵在战场上汗流浃背地到处抢救伤员,不一会他们的 身上沾满了鲜血。战场后方,阿什烈科夫举起望远镜脸色铁青地注视着这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脸上不断抽搐。麾下的六名上校团长一起站在边上,心里焦急万分,这哪里是打仗 ,这分明是用人命去喂明军的炮弹啊! 这时一名少校带着两个亲兵跌跌撞撞跑来,脸上全是血迹,哭诉道“总督阁下,请您下令停止进攻吧!战士们实在顶不住了啊!”阿什烈科夫扔掉望远镜大骂道“你们顶不住,对面的明军难道能顶住吗?现在符拉迪斯沃克就是座孤城,他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命令,炮团继续轰击,继续冲锋 !胆敢退却者,立即枪毙!” 二团长哈维说道“总督阁下,要不我亲自去指挥吧!”“好吧,你去!”阿什烈科夫想想点头道“你去佯攻海参崴的西面,普利涅上校,你指挥你的军团攻击海参崴的北面!本督亲自攻击南面,米德尔斯基上校,这三 面一旦城破,你的骑兵马上跟上,不可贻误战机!本督今日就来个全面开花,叫他们摸不着头脑!”周仁远听说曹变蛟受伤了,赶紧穿着盔甲亲自来打城楼,急忙安排人给曹变蛟治伤。曹变蛟躺在担架上骂道“奶奶的,俺老曹还没遇到过这么猛烈的炮火!殿下, 您也请当心啊!” 周仁远点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包扎,这里我来指挥!”等曹变蛟被抬下去后,城楼上的士兵一阵骚动“罗刹鬼又开始进攻了!”哨兵高声叫道。 “别慌!火炮朝着敌人的火炮打,压制住他们。火铳手瞄准了打进攻的士兵,放近了打!都稳住!”周仁远镇定地说道。西伯利亚军团的火炮又开始炮击了,海参崴城楼的明军火炮也开始还击。双方的炮战持续了两炷香,成群的沙俄士兵高喊着冲了过来。城楼上的火铳手不断发射 火铳,冲在前面的沙俄士兵不断惨呼着倒地。 “不好了!殿下,罗刹鬼在进攻南门!罗刹鬼同时进攻北门!”联络兵不断向周仁远禀报道。 “叫李岩和彭万春顶住,这罗刹鬼想试探我们哪一面防守最薄弱,不能给他们看出破绽!你去叫预备队随时待命支援!”周仁远大声命令道。 他目前最担心的其实是西门,北门是从济州岛调来的水师防守。他们毕竟是水师,在陆地作战还是比不上陆军。 阿什烈科夫三路军团进攻了一个时辰,损失惨重。“怎么样,情况如何?”阿什烈科夫询问身边的联络官。 联络官说道“西,南,北三个方向明军的防守很是严密。我军进攻不利,不过我们探知防守东门的明军火炮不是很多,而且装束不太一样好像是海军在防守。”阿什烈科夫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如果是海军就没错了,海参崴东面朝海,想来这明军的火炮就是海军运送来的。你去给普利涅上校传我的命令,叫他们立即进 攻东门。同时从其他团各调十门火炮到东门!本督这次要拿下东面!” 普利涅的一团是除了哥萨克骑兵团外的步兵主力,普利涅一听急忙率领五千士兵向西面运动。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在海参崴东面集结完毕。“开火!”普利涅命令道,沙俄的炮兵立即朝着海参崴的西面城墙发射炮弹。城楼上的水师参将陆元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声说道“弟兄们,让这帮罗刹鬼尝尝我们 大明水师的厉害!开炮!”现在海参崴四面都燃起了战火,防守西面的周仁远听说连东面都遇到攻击,心都提到嗓子眼。他自六年前穿越到明朝,从来没碰到如此严峻的形势,就算当年防 守锦州压力也没这么大过,因为当年皇太极没有这么多重武器,而现在沙俄的火炮数量众多而且射程并不比自己的火炮差多少。 他一边指挥防御一边暗自对自己说道“镇定!千万要镇定!自己身上担负着将近三万将士的性命!千万不能出错!” 他对身旁的一名参将说道“这西门就交给你指挥了,我现在要马上去支援东门!” 参将凛然道“殿下放心,末将一定防守好西门!”周仁远拍拍他的肩膀,带着熊天赐等一帮侍卫匆匆下了城楼。 他刚下城楼,就碰到头上已经包扎完毕的曹变蛟。“你怎么回来了?”周仁远关切道。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曹变蛟说道“听说罗刹鬼开始攻打东门了,末将正准备向您请示去防守东门呢!” “你还是回去继续防守西门,西门应该是佯攻!东门我亲自带人去防守!”周仁远说完骑上马飞奔而去。 周仁远带着两千预备队刚到达西门,就听见西门一阵厮杀声。“不好!沙俄士兵攻山城楼了!”周仁远惊呼一声。“随本王从上去!杀啊!” 周仁远一马当先,飞奔上前,果然看见西门城墙已经被炸开一个口子,沙俄士兵朝着口子涌来。水师参将陆元正在拼命抵抗,一条手臂已经被炸断了。周仁远挥起大刀,大喝一声“杀!”一刀过去,劈掉了一名沙俄士兵的脑袋。身后的熊天赐等人犹如下山猛虎,对着涌来的沙俄士兵就是一阵砍杀。陆元大叫道“ 殿下亲自来支援我们了,弟兄们,杀啊!” 水师官兵精神顿时一震,奋力举起手中的兵刃,扑向沙俄士兵。双方的士兵纠缠在一起,顿时一片血雨腥风。身后的阿什烈科夫本来满心欢喜,看见士兵已经要突破入城,没一会儿只见自己的士兵纷纷退却,朝着自己方向跑来。“怎么回事?怎么退回来了?”阿什烈科夫 大惊道。 “明军——明军的预备队上来了!”退却的沙俄士兵一边跑一边叫道。 “给我上,不能退!上校,这就是你的士兵吗?真给我们西伯利亚军团丢脸!”阿什烈科夫对着普利涅骂道。 普利涅脸上一红,飞身上马,举起马刀一连劈死了两名逃跑的士兵,大喊道“都给我继续冲!否则军法从事!”说完拍马冲了上去。其余的士兵一看自己的长官都冲了出去,连忙拿着武器嚎叫着又冲了上去。普利涅在人缝中看到了身穿金色盔甲正在作战的周仁远,心下大喜,掏出火铳瞄准周 仁远就是一枪。只听“啪”的一声,周仁远左胸觉得一疼,手一摸,全是鲜血。他不禁大怒,抬头看去,看到普利涅拿着的火铳还在冒烟。 周仁远飞身上马,忍者剧痛朝普利涅就杀气腾腾地奔了过去。熊天赐等人急忙叫道“殿下!殿下!快保护殿下!”然后急忙上马追了上去。普利涅见周仁远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急忙叫道“骑兵!骑兵!”然后急忙调转马头向后跑去。后面的阿什烈科夫也看见了,急忙对身旁的米德尔斯基说道“快去 保护普利涅上校!” 米德尔斯基连忙带着一支骑兵冲了过去,大喊道“普利涅上校,别怕,我来救你!”周仁远见对方骑兵已经出动,忍痛取下大弓对着普利涅的后背就是一箭,只听普利涅一声惨叫,箭支穿透了他的身体。米德尔斯基一把把他扶住,大叫道“普利涅 !普利涅!” 普利涅微微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地说道“那——那个人就是明军统帅!”说完两脚一蹬,气绝当场。 米德尔斯基擦了擦眼泪,瞪着周仁远杀机顿现道“给我杀掉他!”身旁的骑兵挥着马刀就朝周仁远飞驰过去。 周仁远拿起大弓,一支连一支朝着冲来的骑兵射去,骑兵纷纷坠马。周仁远觉得气力越来越小,眼睛也开始发黑,胸前的鲜血还在不断冒着。 他在马上摇摇欲坠,赶来的熊天赐一把抱住他,嚎叫道“火铳手射击,保护好殿下!回城!”破损的城墙口子里涌出一群火铳手对着冲来的米德尔斯基的骑兵就是一阵猛射,打的骑兵纷纷止步。熊天赐等人背着周仁远在火铳手的保护下且战且退,慢慢退 进了城里。 “封住口子!”熊天赐大声说道。陆元急忙吩咐工匠堵住了破损的城墙口子。 “殿下!殿下你怎么样了?”熊天赐放下周仁远问道。周仁远没有回答,熊天赐这才发现周仁远已经昏迷过去,胸口的枪伤还在冒血!“大夫!快叫大夫!”熊天赐虎目含泪,凄厉地呼喊着! 第二百七十章 撤回盛京 眼看新年将至,在通往盛京的路上,防守海参崴的明军正撤往海参崴,将士心情低落,因为统帅桂王周仁远的伤势一直不见好转,正躺在一辆马车里随军南撤。 李岩下马来到马车旁,掀开车帘上了马车,马车里一股浓烈的药味,周仁远虚弱地问道“岩兄,大军到了哪里了?距离盛京还要多久?” 李岩回答道“殿下,你且安心养病,我大军已经距离盛京不到五百里,再有三天时间就可以到盛京了。” 周仁远叹口气道“海参崴之战,我们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可惜了!” 李岩劝慰道“殿下还是放宽心些,要不是延平郡王带回消息说罗刹国听说西伯利亚军团粮草被断,十万大军紧急南下救援。这西伯利亚军团肯定是有来无回的。”“是啊!咳——咳——”周仁远咳嗽了两声道“西伯利亚军团虽然受了重创,但是他们的骑兵主力未损,战力尚在。所以我那日才叫你穿上我的盔甲,扮作我在城 楼巡视,震慑罗刹军队。想趁他们撤退之际来个趁势追击,没想成功却带回了这个消息,真是天意,奈何?奈何?”原来自那日周仁远昏迷后,西伯利亚总督阿什烈科夫虽然损失了普利涅,而且进攻了步兵团损失了近万人,但是他也知道明军损失的人数也不会少,尤其是明军统帅受了枪伤,士气已无,想第二天休整后再次进攻。可是第二天清晨,听到海参崴城楼的明军响起一阵热烈的呼喊声,他举起望远镜一看,竟然看到明军统帅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样穿着金色盔甲在城楼健步如飞。他心下极是震惊和惶恐,打消了继续进攻的念头,再者米德尔斯基等人极力劝他撤兵,粮草已经供应不上 ,再和明军消耗下去,恐怕军团就要全部丧生在海参崴城楼下。阿什烈科夫思虑再三,最终放弃了攻城的打算,留下米德尔斯基的哥萨克骑兵团断后,大军向尼布楚撤军了。他哪里知道穿着金色盔甲的是李岩,在西方人眼里 ,东方人都长的差不多,尤其李岩的身高和周仁远差不多,长相还有几分神似,所以他和其余的将官都以为周仁远受的只是轻伤。周仁远也是担心自己倒下后,阿什烈科夫会孤注一掷,要是再次进攻,自己还能不能守住海参崴就得两说了,所以他才冒险唱了这么一出,这还真让他赌对了。 当他得知西伯利亚军团已经撤退,还是让曹变蛟带着剩余的五千骑兵前去监视,做出一副进攻的事态,这就更让阿什烈科夫惶恐不安,急急忙忙下令快速撤退。等阿什烈科夫一撤退,郑成功的水师也返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是罗刹国听说西伯利亚军团的粮草基地被毁,波什维科亲王亲自带着北方军团南下准备给海参崴的 明军以毁灭性的打击。周仁远听完禀报,自己重伤在身,再估算一下自己目前的兵力已经无法再和沙俄抗衡。于是他一面撤出海参崴,命令郑成功留在咸镜北道准备再次骚扰沙俄,另 一面,派出信使向中原的朱慈烺求援。此时的盛京城里,留守的红娘子已经数日未曾合眼,自从听说海参崴被围,她就整日穿着盔甲在盛京城巡视,一是担心身在海参崴李岩的安危,二来她要监视留在盛京的布尔布泰的动静。毕竟在盛京,布尔布泰和福临的影响力极大,搞不好那些满清的前朝臣子会掀起风浪。当她听说周仁远和李岩已经班师盛京了,这才 放下心来前往桂王府拜见王婉婷。桂王府里的王婉婷等人也是焦急如焚,自从海参崴被围,什么样的消息都有,一会儿说明军大胜,一会儿又说明军打败,更有甚者,说周仁远和李岩等人已经在 海参崴战死了,罗刹国已经大军南下了,搞的王婉婷等人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般上下起伏。 而且原本已经走到半路的朱嫩娖突然返回盛京,哭哭啼啼地询问周仁远的死活,搞的王婉婷和聂芷若等人大惊失色。原来朱嫩娖随黄道周返回金陵,刚到宁远城,就见到一路上从辽东来的信使不停地向山海关飞驰。黄道周叫停队伍,看到这么多信使匆忙飞驰而过,脸色一变, 自言自语道“看来辽东的战事不那么乐观!”这句话被边上轿子里的朱嫩娖听到了,她急忙下轿询问缘由。黄道周回道“公主殿下,老臣虽然和桂王殿下共事不长,但知道往日里战事只要由他指挥,总是捷报频传。可今日,您看这一波波信使,只顾赶路,歇也不歇,往关内飞奔,而且看他们背后的信筒全是插着三根羽毛,说明军情紧急。不是喜报,说明殿下这次遇 到大麻烦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这时,又见到宁远的三千守军在一名参将的带领下急匆匆出城。参将见路旁黄道周的钦差队伍挡住了他们的前进方向,参将刚想发火,一看卫队举着的是奉旨巡 视大明御史钦差和大明礼部尚书的两块牌子,参将忍住火气,下马躬身道“末将不知是钦差驾到,现在军情紧急,还请大人把路让让,好让我等过去!” 黄道周示意队伍向路旁移移,问道“不知将军要带着士兵前往哪里?可是去支援桂王殿下?” 参将奇怪道“大人怎么知道?末将奉我家曹总督的军令,要立即带着宁远的将士前往盛京。” “怎么?罗刹军已经打到盛京了吗?”黄道周脸色一变道。“哦,那倒还未曾打到盛京。”参将笑道“只是听曹总督的军令上说,桂王殿下和我家曹总督在那个叫海参崴的地方和罗刹鬼打了个两败俱伤,罗刹鬼已经派了十 万大军南下,桂王殿下怕盛京有失,已经从海参崴撤退,并领末将和辽东诸城的守军前往盛京集结。” “啊?”一旁的朱嫩娖惊讶道“这桂王殿下现在如何?” “哦?这是长公主,随老夫一同巡视辽东的。”黄道周赶紧向参将介绍道。 “末将不知道长公主驾临宁远,还请公主恕罪!”参将急忙上前行礼道。 “你快说,我四叔现在如何了?”朱嫩娖催促道。“这——”参将略一迟疑,然后小声道“不瞒公主和钦差大人,末将听说桂王殿下在和罗刹鬼的交战中受了重伤。这不,派出向朝廷求援的信使一波接着一波,看 来情况很恶劣,这还是那几名信使私下向末将透露的消息。还请公主和钦差大人不要外传,以免动摇了军心。”“什么?我四叔——”朱嫩娖听了一阵心慌。黄道周听了,脸色也是很严肃,心情沉重道“这一幕又让我想起了当年桂王和鞑子皇太极锦州一战的情景,何其相似 ?不行!我得马上回金陵!”朱嫩娖掏出一份锦囊递给黄道周道“黄大人,本宫不回去了,这份锦囊请你带给皇上,请您无论如何,请皇上发兵支援四叔!拜托了!”说完对黄道周深深施了一 礼。 “这———”黄道周惊讶道“公主,您这是————”“黄大人,这份锦囊关系着我四叔和大明的生死,本来本宫想把它亲自交给皇上,但是如今我四叔生死不明,本宫实在不放心,还请您把这份锦囊亲自交给皇上! ”朱嫩娖说道。 “也罢!这位将军,就请你保护好公主去盛京吧!”黄道周接过锦囊,对参将说道。 参将急忙领命,护送着朱嫩娖前往盛京。黄道周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里掂量了一下锦囊,心里嘀咕道“这不会是———”而朱嫩娖到达盛京后,直奔桂王府,当王婉婷等人从她口中得知周仁远受了重伤,生死不明,更是不安。幸亏红娘子恰好上门拜访,得知周仁远已醒,而且已经 要回到盛京了,众人心里才放下一块大石头。 “仁远真是命苦,几次三番为大明出生入死,却还是被皇上猜忌!”聂芷若一边抹泪一边抱怨道。金婉尹在一旁默默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啜泣。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王婉婷说道“他就是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谁叫我们摊上了这么一个夫君呢?” “几位婶婶,四叔是一门心思扑在了大明社稷上了,皇上确实对四叔有失公允!”朱嫩娖表态道。 “王姐姐,聂姐姐,既然大明已经容不下王爷,何不劝劝王爷,咱们一家子回朝鲜好了?”金婉尹小心翼翼插话道。 “是该劝劝他了!”王婉婷听完,缓缓说道。而盛京城内,顺明王府内,布尔布泰正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怔怔出神,福临则在估算着自己满族的士兵还有多少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再见了凡 周仁远回到盛京时,盛京城飘着漫天大雪,他勉强起身掀开车帘,一股寒风嗖地窜了进来,几片雪花飘进了马车。一旁服侍他的熊天赐急忙要拉下车帘,周仁远摆摆手阻止了他。“这场大雪让我想起了当年在锦州和多尔衮大战的时候,那时你的兄长熊天麟就在我的身边,如今一晃竟然已过去了五年,如今物是人非,而天 麟他也——”周仁远望着车外的雪花伤感地说道。 熊天赐眼睛有些泛红,说道“我二哥能为大明殉国是,我们熊家的骄傲,殿下您不必伤怀。” “是啊,这些年殉国的将士成千上万,如果没有战争该有多好!”周仁远点点头道。 熊天麟发觉这次周仁远受伤后经常怀念往事,他以为这次海参崴之战后,从未一败的周仁远失去了信心,不禁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李岩这时骑马过来禀报道“殿下,老王妃和王妃等人在前面城门等候我们。” “是不是你把我受伤的消息告诉她们的,我不是交待给你先瞒住她们吗?”周仁远埋怨道。 李岩苦着脸道“这还真不是末将告诉她们的,末将也不知道她们怎么知道您受伤了。” “来,扶我下车!”周仁远只好吩咐熊天赐道。熊天赐赶紧先跳下马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周仁远下车。周仁远忍着胸口的剧痛,慢慢下车,后面的将士们见到周仁远在熊天赐的搀扶下在雪地里蹒跚而行,不禁心头一热,眼泪夺眶而出。往日里威风八面的王爷已经 失去了往日的英武,心里不禁对沙俄又更恨了一层。“我的儿啊!仁远!”马氏和王婉婷,聂芷若,金婉尹等家眷看到周仁远蹒跚而来,不禁伤心欲绝,哭喊着在雪地里奔了过来,身旁的婢女急忙奔上前扶着她们过 来。 “娘,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了?”周仁远强作欢颜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看您急的!” “你休得骗我,这么大的事情,婉婷她们都已经告诉我了!”马氏一边抹泪一边浑身上下打量道“快让娘看看,你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事!受了点小伤而已!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周仁远微微笑道。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马氏说道“快回府歇着,以后打仗的事情就交给手下将领,不可再以身犯险了啊!”周仁远点点头,当他重新坐着马车进入盛京城时,看到布尔布泰和福临领着以前满清的一班勋贵正在城门迎候他。他微笑着对布尔布泰点点头,对着福临挥挥手 。布尔布泰欠了欠身,福临眼里满是关切之色,忍不住想奔上前去,被布尔布泰一把拉住。 周仁远微微一笑,马车便驶向王府。 “嫩娖怎么来了?”周仁远在车内虚弱地问王婉婷道。 “这个是她在宁远听到你受了重伤,才跑了回来。这不,她现在还在府里等你呢。对了,你这次受伤真的不严重?”王婉婷反问道。 “实话告诉你,这次我胸口受的是枪伤!自受伤到现在已半个月了,铅子还没取出来!”周仁远实话谁说道。 “怎么会这样?”王婉婷听了脸色惨白“子弹还没取出来?这样下去伤口感染的!快让我看看!”说着就要去解周仁远的衣服。 “回去再看吧,马上到家了,又不急在一时!”周仁远想笑,但是一笑就觉得胸口疼痛难忍,这一笑比哭还难看。 “你伤的这么重,刚才你又何必下马车?逞什么英雄?”王婉婷看道他脸色变的很白,知道这次真的是受伤很严重,一边流泪一边埋怨道。“没办法啊!”周仁远虚弱道“现在时局这么差,盛京又刚刚占领没多久,海参崴一战又没胜利,人心不稳,我不得不做个样子给辽东的百姓和将士看,我还没有 倒下,金陵那边也暂时不会轻举妄动。”“这都叫什么事啊,连受了伤都不安稳。”王婉婷说道“你以后就别再操心什么大明,大清和俄国什么的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你的伤!然后我们一家去朝鲜,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去朝鲜?”周仁远想了想道“这件事,让我好好再想一想吧!”回到王府门前,周仁远吩咐李岩和曹变蛟等人回去歇息,好生安抚大军做休整,然后被熊天赐等侍卫抬着进了卧室。朱嫩娖一看急的急忙上前边哭便问道“四叔, 您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 “你别哭,我只是受了点伤,别大惊小怪的。对了,我交给你的东西呢,有没有带回来?”周仁远问道。 “我把它交给黄道周大人了!”朱嫩娖一边啜泣一边说道。 “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周仁远缓缓说道。 这时,朱慈爝和朱红豆跑了进来,他俩怯生生地流泪问道“爹爹,你受的伤严重吗?你会不会死啊?” 周仁远微笑道“两个傻孩子,爹爹是不会死的。我还要看你们长大成人呢!再说了,爹爹强壮的很,等爹爹好了,还要带你们去长白山打老虎呢!” “快带着孩子出去,我要给仁远看看伤口。”王婉婷对聂芷若和金婉尹道。聂芷若和金婉尹领着两个孩子依依不舍地离开卧室来到大厅,大厅里。马氏,马承祖和王氏一脸严肃地坐在大厅里问道“刚才小四是不是在骗我?我虽然老眼昏花 ,但是他这次受伤有多重为娘还是看得出几分的,快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大母,婆婆,现在婉婷妹妹正在帮王爷看伤势,还是等她看过后再说吧。”聂芷若回道。 “也好,等下问问婉婷,毕竟她和芷若当年在衡州在军医那里帮过手!”王氏说道。 不一会儿,王婉婷一脸忧色急匆匆地进来道“舅舅,快去叫他请城里最好的外科大夫来!” “怎么?小四他———”马氏等人大吃一惊道。“现在铅弹还在仁远的胸口,离他的心脏只有两寸的距离,军医不敢给他取!必须请最高明的外科大夫把这颗铅弹取出来,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王婉婷急的大声说道。 马氏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尖叫道“快!快!多派些人去请大夫,把城里的大夫都请来!” 盛京城里,一片混乱,人心惶惶,街上到处是明军和桂王府的人询问哪里有会取铅弹的大夫。“娘,不好了!听说义父这次怕是遇到生死大关了,现在街上到处是找大夫的明军。”福临急匆匆地回到顺明王府对布尔布泰说道“我们以前的御医呢?快叫他给 义父去瞧瞧去。” “真的这么严重了?”布尔布泰吃了一惊道“咱们那里还有什么御医?再说了咱们满族的大夫能比得过汉人的医术?” “那可怎么办?”福临大急道“现在义父可不能出事啊!” 布尔布泰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去,叫府里的大夫跟着我们去给你义父瞧瞧!” 布尔布泰和福临领着大夫急匆匆来到王府,进了大门,只见大厅里挤满了人,这些都是盛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人人脸带忧色,不停小声讨论着什么。 “怎么?你们都没有办法吗?”马氏双眼红肿,厉声问道。众人惶恐道“老王妃,王爷这个铅弹离王爷的心肺实在太近了,要取出铅弹,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心肺,伤及王爷的性命。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要破开王爷的胸口,这 样的手术只有华佗再世用麻沸散麻醉病人身体才可以。草民等实在无能为力啊!” 布尔布泰问自家的大夫道“你能取吗?”大夫摇摇头,为难道“这些大夫都是城里最好的大夫,他们说如果不行,臣也没有办法。不过——” 布尔布泰听了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臣听说盛京城外两百里的苦峰山上有座寺庙,寺庙里有个云游僧,医术不凡,人称活菩萨,不知道他能不能治王爷的伤?”大夫说道。 一旁的福临听了急忙说道“快,你还不快和我一道去请那位活菩萨?”说完急急忙忙拉着大夫出去。就在桂王府一片愁云惨淡的三天后,马氏和王婉婷等人正苦思无策,连朱嫩娖都派出信使去金陵请御医快马加鞭过来诊治。王婉婷无奈之下准备了器具想自己动 手一试的时候,马承祖兴冲冲地进来说道“王爷,顺明王殿下带着一名叫了凡的大师来了,说可以帮您治伤。”“了凡大师?”周仁远眼睛一亮,笑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又遇见了我的救命恩人!快请!”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心魔难除 黄道周一路紧赶慢赶,到达金陵时已经过了春节后的第七日,满朝文武正好是新年后的第一天上朝。他顾不上回家休息,直接去了皇宫。满朝文武一见黄道周风尘仆仆地回来,都上前嘘寒问暖起来,连朱慈烺的宠臣曾和也上前问好。黄道周瞄了他一眼,心里很鄙视曾和的为人,但是面上还是没有 表露出来。他直接拉住洪承畴问道“洪相,辽东危急,皇上可下旨派兵救援?” 洪承畴一脸苦涩道“不瞒您说,前些日子朝廷为了要不要派兵支援吵得不可开交,皇上还没拿定注意。”“这怎么可以?难道辽东不是大明的国土了吗?”黄道周急道“现在罗刹国大兵压境,辽东就算有桂王殿下在,区区三四万人马也守不住啊!不行,我今天一定要 向皇上禀明辽东的严峻形势!” “更严重的是听说桂王殿下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这不,长公主都已经派了快马从盛京到金陵求救了!”洪承畴叹口气道。 “啊?”黄道周听了犹如晴天霹雳“这——这——这么紧急的状况,皇上就没做什么决断?” 洪承畴悄声在黄道周耳边低语道“朝廷里的很多大臣,甚至连皇上都希望这次桂王殿下醒不过来才好呢!” 黄道周闻言大怒,脸色惨白道“家事是家事,怎么为了家事枉顾国家大事?” 这时,领班太监出来高喊道“皇上上朝,百官觐见!”群臣鱼贯入内,进入了大殿。只见朱慈烺意气风发地坐在金銮殿上对群臣说道“诸位臣工,今天是新年后的第一个早朝,有事表来!哦?黄道周大人也回来了,辽 东之行辛苦了!” “老臣为了大明和朝廷,不辛苦!”黄道周出列道“现在辽东情况紧急,桂王殿下生死未卜,不知皇上可下旨救援?”“这个嘛?”朱慈烺没想到黄道周一开口就是问自己支援辽东的事情,心里有点不快。但是他还是和颜悦色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诸位大人意见不同意,朕也 不好做决断啊!” “敢问皇上,到底是哪些大臣不同意,他们的理由又是什么?难道辽东不是大明的国土了?辽东的百姓不是皇上的子民了?”黄道周逼问道。 “这?”朱慈烺一时语塞,半晌说道“朕也没说辽东不是大明的国土,辽东的百姓不是朕的子民啊!” “黄大人,你这次去辽东,怎么回来脾气见长啊!怎么能如此和皇上说话?”一名大臣出列责问道。“臣参黄道周大不敬之罪!” “刘大人,现在辽东情势危急,黄大人也是心急嘛!怎么就牵扯到对皇上不敬的罪名了?别乱扣帽子!”洪承畴在一旁讥讽道。 “好了!刘大人你退下,黄大人对大明忠心可嘉,朕心里是清楚的!”朱慈烺赶紧说道。“皇上,既然黄道周大人提出要朝廷支援,臣前几日也说过了,这辽东虽然是大明的国土,不过自奴酋努尔哈赤起就被他们控制了。大明的国土实际控制范围在锦 州,宁远一带,早就脱离的大明,况且这次盛京一带新归降大明不久,是不是真心归降还得两说!”另一名大臣出列道。 不少大臣听了他的一番话不禁纷纷点头,连朱慈烺都有些赞许。 黄道周不顾殿前礼仪,怒极反笑道“好啊!今日我总算知道你们这些人的真正心思了!” 他转身对朱慈烺大声说道“皇上,臣要参这些人数典忘祖,不知廉耻,妄为大明之臣!” “什么?”朱慈烺震惊道“黄大人,朕——朕没听错吧?” “皇上您没听错!臣要参这些忘了太祖,成祖之伟业,忘记祖宗的一群宵小之辈!”黄道周面不改色道。 “黄道周,别以为你仗着四朝老臣就可以在大殿上大放厥词,污蔑我等。”这些大臣暴跳如雷道。“皇上,请您为我们做主啊!” “黄大人,这话有些严重了吧!”朱慈烺不满道。“皇上,听臣细细说来!”黄道周向朱慈烺躬身道“太祖驱除暴元后,开创大明,就下旨在辽东建立奴儿干都司,管理辽东。成祖时,又在黑龙江建立奴儿干卫。永乐二年,特地在黑龙江特林建了一座永宁寺,并立下一座碑文,宣示这是我大明的国土。宣德八年,宣宗皇帝又在特林立了一块碑,宣示大明主权,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包括库页岛在内都是我大明的国土。如今,这两块碑文还在,况且桂王殿下已经收复了辽东。难道这些还不够说明辽东都是大明的国土?诸位大人 还在质疑出兵的合法性吗?如果你们还有人质疑,就请去翰林院翻翻我朝的典籍吧!”朱慈烺和大臣们被他这一说,都低头闷声不响。曾和站出来说道“黄大人不愧是儒学大家,对典籍过目不忘。不过就算辽东是大明的国土,但是如今罗刹国大兵压境,这场仗要打起来,我大明就要举倾国之兵,要战胜他们恐怕没这么容易吧。我可听说这罗刹国是个强国,这不连一向战无不胜的桂王殿下现在不也是生死不 知吗?再说,我大明刚刚恢复元气没多久,要和罗刹国开战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朱慈烺一听,满心赞许道“曾大人所言极是,自古兵者大事也,不能贸贸然就和一个西方强国开战。当然,朕也不是不关心辽东,但是还是要慢慢斟酌才好!”“既然皇上如此犹豫不决,老臣也无话可说了!”黄道周满心失望道“不过老臣有句话要提醒诸位大人,如今辽东和桂王有难,诸位和我还能在这里高谈阔论都是 托谁的福?俗话说的好,吃水不忘挖井人,可是现在是过河拆桥!”朱慈烺和群臣脸上一红,曾和正待训斥黄道周。黄道周笑道“曾大人也想参我一个大不敬?不要急,待我把话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对朱慈烺说道“皇上,这是老臣离开盛京前,桂王交给长公主的,本来希望由长公主交给您,但是长公主听说桂王殿下有难,半路上又回去了,所以没办法只好由微臣代为转交给 您。桂王殿下交待,希望您看过这个锦囊之后,把那些还关在大牢里的王夫之,顾炎武这些人都放了,就当一个人情吧!”太监小心翼翼地拿了递给了朱慈烺,朱慈烺满心狐疑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脸色大变,浑身不停地颤抖。群臣都很好奇这个锦囊里到底写了什么,皇上怎么会 如此失态。朱慈烺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原先的意气风发的脸色如今变得十分衰败,他黯然地挥挥手,嘶哑着嗓子道“下旨,把王夫之等人都放了 吧!” “皇上!不行啊,他们可都是——”曾和急忙说道。 “这是朕的旨意!照办!”朱慈烺腾地站起身来,脸色通红大怒道“退朝!”御书房里,朱慈烺看着崇祯的遗诏怔怔出神,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崇祯竟然留了一份遗诏给周仁远,他脑海里一直在闪现“太子如可辅则辅之,不可辅则取而 代之”这句话,又想起自己曾经想过当年和自己的父皇置气,想把这个皇位让给周仁远,没想到崇祯竟然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哈哈哈———”朱慈烺突然一阵狂笑,然后一边流泪一边自言自语道“父皇,您还真是欣赏四叔啊!孩儿竟然当年还苦苦哀求您留下四叔!我真傻!我真傻!” 过了半晌,太监听见屋里没了动静才敢小心翼翼进来禀报道“皇上,懿安太后来了!”“又一个逼朕的来了!这大明到底是谁说了算?”朱慈烺恨声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难言之隐 “太后,您不能就这么离开啊?您这一走,要将皇上置于何地啊?”袁太妃,朱慈炯和昭仁流着泪苦苦哀求着张嫣。张嫣也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妹妹,哀家刚才在皇上那里再三恳求,希望他能发兵救援四弟,可是得到的答复依然是需要再考虑。你们不知道现在四弟生死未卜,辽 东局势岌岌可危!哀家看皇上就是要看着四弟去死啊!”“他们叔侄怎么到了如今这般田地?”袁太妃抹抹眼泪道“可怜嫩娖孤身一人还在辽东,四弟出了这般大事,谁来照顾她?我对不起先帝和昭烈姐姐啊!呜呜—— —” “太后,太妃,这样我去劝劝皇兄!”朱慈炯凛然道“都是一家人,我想皇兄真的不会见死不救吧!” “好吧,你和皇上一母同胞,也已长大成人了,希望他会听你的劝!”张嫣点点头道。 朱慈炯满怀心事地来到御书房,管事太监一看急着要去通报。朱慈炯挥挥手阻止了他,径直走进了御书房,只见朱慈烺正在批阅奏章。 朱慈烺抬头一看,似笑非笑道“怎么,连你也是来劝朕发兵的?” 朱慈炯微笑道“臣弟今天不是来谈这件事的,只是觉得和皇兄好久没有一起聊天了。” “哦?聊什么?”朱慈焕一听,放下奏章,饶有兴趣地看着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 “臣弟想和皇兄聊聊父皇和母后,他们离开我们已经快有六年了吧!”朱慈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很想念他们。” “是啊,一转眼已经六年了!”朱慈烺叹口气,示意朱慈炯坐下道“如今你都十七了,昭仁也都七岁了。”“虽然如今我们身在金陵,但是臣弟还是怀念以前在京城的日子。”朱慈炯坐下缓缓说道“那时我还小,还有慈焕,我整天带着慈焕跟在你的后面,就算你处理父皇交给你的事情,你也把我们带在身边,我们俩就像你的两个小跟屁虫。你从来都是对我们爱护有加,不发脾气,性格温和的很。为了这事,父皇没少责骂你, 说你应该有太子的样,应该以国事为重,不要整天带着两个孩子,像奶妈一样!呵呵——” “呵呵——”朱慈烺也笑了两声“你和慈焕都是朕的一母同胞,还有皇姐,朕不对你们好,还有谁会对你们好?” “说起皇姐,她如今在辽东可好?”朱慈炯问道。 朱慈烺听了沉默半晌,站起身来,对着窗外幽幽说道“皇姐心里对朕有怨恨,朕心里痛楚的很!” “是不是为了四叔?”朱慈炯小心翼翼地问道。 朱慈烺没有回答,思虑片刻后拿出锦囊里的遗诏递给朱慈炯道“二弟,你打开看看。” 朱慈炯满心狐疑地打开遗诏,一看之后脸色一变道“这是父皇的笔迹?” 朱慈烺点点头“这正是父皇手书的,你没有认错!”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朱慈炯惊讶道。 “朕猜想这是父皇殡天前写下的,就是当年四叔派人进宫救我们那个时候吧!”朱慈烺说道。 “皇兄您不知道这份遗诏?”朱慈炯接着问道。 “不知道,直到前些日子黄道周从辽东回来,交给了朕。朕才知道原来父皇留了这份遗诏给了四叔。”朱慈烺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朱慈炯惴惴不安道“四叔竟然把这份遗诏给你您!他难道不知道这——这——” “他当然知道凭这份遗诏就可以取代朕的位置,坐上龙椅!”朱慈烺苦涩道“在父皇的心里,朕还是比不上四叔的。” 朱慈烺回到座位,自嘲道“也是,四叔文武双全,坐上这把龙椅也是理所应当。” “不,不!”朱慈炯连忙说道“父皇的遗诏不也说太子可辅则辅之嘛,依臣弟看皇兄您当皇帝也很称职啊!” “是吗?哈哈———”朱慈烺笑道“你不会是拍朕的马屁吧!” “臣弟不敢!臣弟说的是真心话!”朱慈炯赶紧回道。 “这些都不重要了!”朱慈烺说道“二弟,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四叔逼到这个份上吗?” “臣弟愿闻其详!”朱慈炯站起身,躬身道。“四叔要把这个皇位变成一个傀儡!”朱慈烺恨声道“大明是太祖开创下来的,他身为一个朱家人,全然违背了列祖列宗。他不配是个朱家人!他身边的那帮王夫 之,顾炎武,黄宗羲等人都在为他这种违背祖宗的想法摇旗呐喊,朕就是为了断了他们的念想!” “臣弟——臣弟对这实在不知情!臣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朱慈炯呐呐道。 “你还小,让你明白这些还有些为难你!不过,朕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啊!”朱慈烺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了我?”朱慈炯大吃一惊道“这——这从何说起?” “唉———二弟,实不相瞒,朕——朕不可能有后了!”朱慈烺痛苦地闭上眼睛说道。 “啊?”朱慈炯心头犹如晴天霹雳,腾地站起来惊讶地看着朱慈烺。 “你坐下。”朱慈烺挥挥手示意道“也怪朕,前些年心里苦闷而放纵了自己,上了高弘图他们的当,落了不能生育的病根。所以,将来这个皇位是属于你的。”“臣弟万万没有这个念想,皇兄还年轻,这个病还可以慢慢调养,肯定会有皇子出生继承大统的,还请皇兄收回此话!”朱慈炯吓的汗如浆出,扑通一声跪在朱慈 烺面前颤声说道。“看把你吓的!快起来!”朱慈烺笑着把他扶起来道“朕当然知道你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天命所归,朕已经坦然面对这个现实。说来也是巧合,当年父皇的皇位 还是大伯天启帝传给他的,天意啊!所以你要和朕同心同德,就不要管你四叔的事情了!”朱慈炯失魂落魄地离开御书房,看着黑漆漆地天空,长叹一口气,自己如今也是两难了!自己本来是来劝皇兄发兵救援四叔的,可是刚才和皇兄的一番谈话,令 自己无所适从,自己怎么去和太后和太妃解释,尤其皇兄说明日就要宣布立自己为皇储!自己还是太软弱了啊,没有皇姐的勇气和魄力,就算真的继承了皇位,自己有能力治理好这大明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书生赴国难 距离山海关内二十里的小镇上,有一座小茶楼,里面客满为患,茶楼的伙计忙的不亦乐乎。茶楼的老板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自己这个茶楼好久没这么好的生意 了。 这时,又有一行儒生进入了店里,身上都悬挂这佩剑。“哟,客官,你们来歇脚,请问要喝点什么?”伙计上前询问道。 领头的一位三十余岁的儒生环顾了一下四周,皱眉道“伙计,可还有空桌子?我们人多,给我们安排一下。” 伙计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已经有客人的桌子道“客官,咱们的店小,您看今天店里又有这么多客人,要不你们和其他几位拼拼桌?” “而农兄,咱们只是暂时歇歇脚,喝口茶,就将就一下吧!”一位瘦高个同伴说道。 “就是,而农兄,我们休息一下后,赶紧出关,要是等天黑了就出不了关了!”一旁皮肤有些黝黑的同伴也说道。 “好吧,亭人,太冲,咱们就将就一下。”领头的儒生点点头,然后对伙计说道“我们的马匹你可得喂好草料!” 伙计连忙点头,刚想给他们安排座位,这时邻近桌子喝茶的儒生一听他们的谈话,站起身惊呼道“敢问三位可是船山先生,亭林先生和梨洲先生?” 店里的其他儒生一听,都惊讶地围拢了过来,其中一人高呼道“果然是三位先生!”众儒生低头便拜。 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三人相对苦笑一下,赶紧说道“诸位不要多礼,我们三人只是路过,不希望打扰各位喝茶的雅兴,请大家落座!” 众儒生一看果然没认错,今日一下子见到了名满天下的儒学三位领袖,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一位儒生壮着胆子问道“敢问三位先生可是去辽东?” 王夫之三人一愣,询问道“难道你们也是——?” “哈哈———”众儒生一阵开怀大笑道“三位先生果然急公好义,不瞒三位先生,学生等全部是去辽东从军的。” “啊?”王夫之等人一阵惊讶“你们不在家读书,怎么要跑去从军啊?”几名儒生愤愤道“如今罗刹国侵犯我大明国土,辽东局势岌岌可危,可皇上和朝廷迟迟不肯发兵,眼见摄政王,哦不——桂王殿下生死于不顾,学生等实在气不 过,这才决定投笔从戎,去辽东抵抗罗刹国。”“就是!大明是谁收复的?还不是靠了桂王殿下?他一战张献忠,二战李自成,三平满清,四灭准葛尔,收复蒙古和辽东,这样的功绩可以说和太祖比肩也不为过。可是这样不世出的英雄人物,朝廷和皇上是怎样对待他的?实在叫人心寒,学生等不才,只愿以身报国,好让皇上和朝廷看看,什么叫正义和良知!”其余的儒 生纷纷嚷嚷道。 “好,看来我大明还有救!良知和公义尚存!来,我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嫉恶如仇的黄宗羲拍案而起,举起茶杯对诸位儒生说道。 而王夫之和顾炎武则相对忧虑地看了一眼对方,心里叹道如果一个国家面对强敌只有书生出头的话,那这个国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茶楼老板听着他们沸沸扬扬的谈话,心头一热,出了柜台对他们说道“看来今日小店聚集的都是天下英才,小老儿真是三生有幸,今日的茶水就全免了!” “这怎么行?老板你是小本经营,我们人多!这样,今日的茶水钱就由我来付!”黄宗羲笑道。 茶楼老板一阵感动,思索半晌说道“刚才小老儿听闻各位要出关去辽东,听小老儿一句劝,你们都是书生,还是别去了!” “怎么回事?老板你不妨说来听听。”王夫之惊讶道。“唉———不瞒诸位,小老儿有个远方侄子就在这山海关当兵,他前天来我这里喝茶说如今盛京已经被罗刹军队十几万人团团围住了。现在是里面的人出不来, 外面的人进不去,情势危急啊!”茶楼老板叹口气道。“啊?情势急转直下啊!”众人惊呼道,“那朝廷呢,可有什么举措?他们还真不考虑桂王殿下的生死,那总要虑及长公主殿下的安危吧,听说长公主就在盛京啊 !”“朝廷?哼——”茶楼老板冷哼一声“正月十五,皇上下旨封晋王殿下朱慈炯为皇太弟,并下令迁都回京城,说什么也要天子守国门。懿安太后搬离了皇宫,听说 是请求皇上发兵不成,一怒之下做出的决定!” “悲乎!悲乎哉!”几名儒生痛哭道“国家有难,皇上只想着如何巩固皇位,朝廷里的大臣只知道逢迎拍马,歌舞升平。先帝啊,您就睁开眼看看吧!” “噤声!噤声!”茶楼老板脸色煞白,赶紧上前阻止他们的哭喊,“小心被人听见!” “被人听见又怎样?朝廷败坏如斯,还不能容我们说上几句?”众儒生愤然道。 “好了,大家别吵了!”王夫之连忙示意道,然后对茶楼老板温声说道“老人家不要放在心上,他们都是急公好义之人,心里着急,这次迁怒与你!” 茶楼老板连忙说道“小老儿哪敢见怪,这不刚刚离开一批儒生秀才,也和他们一般热血心肠,也是要出关去辽东,估计和你们一样也出不了关了。” “哦?我们前脚还有批人?”顾炎武插话道“而农兄,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这些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不要和守关的将士闹起来那就不好了!” “亭人老弟说的不错,咱们喝杯茶,赶紧走!”王夫之点头道。 他们一行人骑马一路奔向山海关,果然看见关前聚集了一大批穿着儒服的士林之人正在那里叫嚷“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关?我们这是去辽东为朝廷效力!” “大家静静,船山先生,亭山先生和梨洲先生来了!”王夫之等人身后的儒生大声喊道。正在吵闹的儒生一听,都围了上来,喜上眉梢道“拜见三位先生,我们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学生,要去辽东抵抗罗刹鬼,可是这守关的将士就是不肯放我们出关, 请三位先生想想办法,好让我们出关。”刚才正在和众儒生争辩的山海关守将李恒字一听,知道这三位曾经在朝廷任过高官,急忙上前施礼道“三位大人,不是末将不肯放行,下官是为这些举子秀才的安 全着想。不瞒三位大人,如今盛京已经被围,这些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去和罗刹鬼交战?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王夫之说道“这位将军,你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是你看众人群情激昂,一昧阻拦也不是办法。你看可否让我们过去,我们实地勘察一下辽东的战况究竟如何?” 李恒之思虑过后,点头道“三位大人,这样,末将派一支队伍护送你们去锦州,那里还算安全,但是你们要答应末将只能呆在锦州!” 顾炎武对王夫之低语了几句,王夫之点头道“好,我们答应你,我们就只待在锦州。” 众儒生纷纷道“船山先生,这怎么行?我们要去的是盛京,不是锦州!”“大家听我说!”王夫之高声道“刚才这位将军说的有道理,你们都是读书人,从未当过兵,打过仗,冒然前往盛京只有白白送死的份。我们现在锦州安顿下来, 就算要当兵,也现在锦州当兵,先学会杀敌的本领可好?” “船山先生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光凭一腔热血就能拯救辽东,只有先学会了怎么杀敌才能报国啊!”顾炎武和黄宗羲也说道。 众儒生一听王夫之三人都这么说,也只好听他们的意思答应了下来。李恒之一听,高兴地说道“众位热血报国的心情,本将军也很理解!你们就听三位大人的话,一定要呆在锦州,我相信朝廷迟早是会发兵的,到时说不定本将军也 会去解盛京之围,到时欢迎大家到我的军营来!” 众儒生一听,刚才心里的怨气少了不少,这个将军也不是那么冷血无情嘛!王夫之三人领着众儒生出了关,李恒之站在山海关上遥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既是钦佩,又苦涩。大明这是怎么了?大战已起,当兵的竟然没有接到命令去抵抗,而书生却自发前往辽东。皇上啊,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也回不去了 周仁远披着厚厚的毛毡站在高大的盛京城楼上注视这城楼下密密麻麻的俄国军队,此时已经开春,城外树上的积雪早就融化,露出了新芽。 周仁远对身旁的孙传庭说道“孙大人,难得一见辽东的新春,却是一场艰苦的大战在等我们,看来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身旁的孙传庭呼了口气,笑道“殿下,要不是我提早赶到,也许还赶不上这场大战呢!” “你不后悔?这盛京如今可是龙潭虎穴,一不留神,咱们就要丧命于此了!”周仁远咳嗽两声道。 “老朽这条命早就应该丢在潼关了,要不是当年高杰将军救了我,我哪里还有机会和殿下一起共事,看大明中兴!”孙传庭缓缓回答道。 “大明中兴?”周仁远低头低语道“这大明还能中兴吗?”想到此处,周仁远心中一阵剧痛,咳嗽声也大了起来。 身后的李岩赶紧上前说道“了凡大师临行前叮嘱过殿下您要好生保养身体,半年内不可再发力,城楼风寒,还是请下楼吧。” 周仁远沉默半晌道“岩兄,我让你和嫂夫人一起随曹变蛟出城,你们夫妇为何不愿随行?” 李岩慨然道“末将是这里的总督,有守土之责,曹总督一人带着五千骑兵在外面牵制罗刹军已经够了,再说这盛京还需要末将来辅助您,况且您的身体——!” 周仁远听了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一阵感动,缓缓在众人的拥护下下了城楼。回到府里,往日热闹的宅子里冷冷清清,他经过了凡医治后,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劝说自己的母亲和大母,还有王婉婷,聂芷若,金婉尹等带着孩子离开盛京去朝 鲜避难。好说歹说,自己赌咒发誓一定会去朝鲜接她们。马氏和众妻妾才眼泪汪汪地和他告别,只有王婉婷和朱嫩娖死活不肯离开。王婉婷说道“母亲和姑母,妹妹们带着 孩子们离开,我是你的正妃,如果你的家人都离开了,盛京城里的文武官员和将士会怎么想?百姓会怎么想?这样会打击将士们的信心的,我留下!” 朱嫩娖眼睛泛红道“我不能离开,我要和四叔在一起!”周仁远觉得王婉婷说的话有道理,就留下王婉婷一人。但是对朱嫩娖却是发火了“你坚持留在盛京,让皇上和朝廷怎么想,他们以为我是挟持你在盛京,好让朝廷发兵。我这一生坦坦荡荡,做事光明磊落,他发兵也好,步伐兵也罢,我始终要在盛京抵抗罗刹国,和他们决一死战的。我不希望给他人留下什么口舌!你一定 要走!” 朱嫩娖听了大急,哭道“我不走,我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这下王婉婷等人总算明白了朱嫩娖对周仁远有着不一般的意思,心里又惊又急。后来还是王婉婷出了个主意,劝说朱嫩娖去了里盛京城外百里的一个尼姑庵,一为庇祸,二来也是靠近盛京,随时能知道盛京的情况,恰巧这座尼姑庵离了凡挂 单的寺庙也不远。 朱嫩娖实在无法,只好含泪去了尼姑庵暂住。当马氏,聂芷若和金婉尹等带着孩子在郑成功水师的护送下出盛京城时,众人眼泪汪汪,尤其是朱慈爝和朱红豆两个孩子抱着周仁远不停大哭,周仁远也是泪水 不断,亲亲他们的脸道“你们都要听奶奶和娘,姨娘的话,为父一定会去接你们的!”然后走到金婉尹身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朱红芍,对金婉尹说道“婉尹,这次母亲和大母她们去朝鲜,你要多操心了,毕竟那里是你的母国。你们可以先去投靠全 罗道的节度使令狐飞羽,他是我的故交,和你也熟。拜托了!” 金婉尹流泪道“夫君,妾身记住了!” “万一!”周仁远迟疑片刻道“万一我回不去接你们,你们就随我那个义弟的水师去台湾。” “夫君,你———”金婉尹大惊道。 “我只是说以防万一!”周仁远强颜欢笑道“你不要过分紧张。” 然后他走到郑成功的身边,低语了几句。郑成功惊道“王兄,既然情势如此危急,为何你不让我们水师将士留在城内共同御敌?这样,小弟怎么放心的下?” “你的是水师,陆战不行。”周仁远解释道“况且你还要带着水师骚扰敌军的后勤,只要敌军的后勤不稳,这场战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这么说您早就断定朝廷不会发援兵来了?”郑成功急忙问道。“那您为何坚持要守盛京,为何不撤进我们水师?咱们一同去东南亚开辟一个新的天地?”“成功!你不知道!”周仁远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辽东是我等好不容易收复来的,不能轻易放弃!我走了,这辽东的百姓怎么办?那些归附我大明的各部落怎 么办?我们大明总不能言而无信吧。我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辽东的百姓,大明和朝廷没有放弃他们,会保护他们的家园的!” 郑成功流泪道“王兄您这一辈子都在为大明着想,可是皇上和朝廷能体会的到吗?这值不值得啊?”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是非功过,待后人评说吧!”周仁远叹口气道。 郑成功听了心头一震,这话可不是吉言,郑成功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悻悻地护送这周仁远的家人去了葫芦岛等待的水师战船。 周仁远和王婉婷回道府里,周仁远问道“婉婷,你当真不走?现在走还来的及!” 王婉婷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死了,我还会独活吗?” 周仁远心头一热,轻轻把王婉婷搂在怀中,柔声说道“对不起,以前我有很多地方辜负了你,尤其在感情上。” “你还用说,连你的侄女朱嫩娖都对你情有独钟!”王婉婷戏谑道。“你瞒的我好苦!” “这——你知道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周仁远脸一红道“再说,我对她没有半点别样的心思,只是觉得她没了父母,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 “是啊,没有了父母确实可怜!”王婉婷幽幽道“仁远,你说我们这次真的回不去了,等我们死后葬在哪里?” 周仁远听了,也幽幽说道“一切的开始都始于金陵的珍珠河,如果哪天我们真的死了,就葬在珍珠河吧。” 王婉婷一听,紧紧地搂住了他,眼泪不断流淌,轻轻道“仁远,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周仁远也紧紧地搂住她,轻声道“是啊,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情势逼人 金陵,朱慈烺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山海关的守将李恒之不停上奏折,说自从开春后,山海关不断涌来各地的书生,农民和一些老兵都嚷嚷着要出关抵抗罗刹 国,再这样下去就会引起民变,自己已经焦头烂额,请求朝廷赶紧做出指示。另一面,各地的州县不停上奏,大批青壮离开自己的家乡,纷纷携刀带枪跨上前往辽东的征程,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沿途的官兵将士都不敢阻拦,一来是无颜面对这些自发的青壮团练,二来也对朝廷的举措心怀不满,甚至有些官兵擅离职守,跟着这些青壮一起要前往辽东。尤其湖广,十室九空,很多州县都成了死气 沉沉的空户。如果朝廷再不明令发兵,那后果将会越不发收拾! 朱慈烺每天看着这样的奏章,脸憋的通红,心里又气又急。看来周仁远在百姓和军队中的威望实在太高,自己的皇权都比不上了,朝廷的颜面往哪里放?他气鼓鼓地召来最宠信的曾和,一见面,他就劈头盖脸地骂道“曾和,朕当日就是听了你的建议,迟迟不愿发兵。现在,你看看这些奏章,百姓和军队是要造反了 !你看怎么办吧?”曾和一脸委屈,心里道“当初这个建议不是你也同意的吗?最好让罗刹鬼子和桂王两败俱伤,让桂王战死殉国是最好的解决的方案!你还称赞我说这个计策很高明 啊!”不过面上还是惶恐地说道“皇上,情势发展到如今实在超出了臣的预料啊!这帮百姓不知道中了什么蛊惑,对桂王如此忠心!” “蛊惑?”朱慈烺心里一惊,问道“你是说背后有人煽动?” “这臣可说不好?臣只是猜测!”曾和不敢把话说满,不要到时自己又要背上黑锅。“嗯,你刚才说的有点道理!”朱慈烺点点头道,他刚想叫锦衣卫刘侨来见驾,但是一想到那份令自己忌惮的遗诏,又改变了主意。虽然如今遗诏在自己手里,但是他不敢确信朱嫩娖和黄道周有没有看过,甚至怀疑已经搬离皇宫的张嫣也知道这份遗诏,于是他干笑道“朕刚才转念一想,百姓如此举措也是因为关心国事,再 说桂王曾经对大明劳苦功高,百姓才会如此爱戴他吧!” “桂王不是生死不知吗?怎么?殿下他没事了?”曾和奇怪道。“哦!前几日,桂王已经派人通告朝廷,他被医治好了!”朱慈烺有些不甘心道“既然他已经没事,曾大人你看,是不是要考虑发兵支援辽东啊?以前辽东情势不 明,桂王又生死不知,如今他既然还能统帅辽东,朕也不愿意做个不孝之人啊!” 曾和心里一惊,难道皇上就此会放过桂王,他思索再三,小心翼翼道“皇上,您真的愿意发兵?” 朱慈烺心里一阵恼火,脸上却笑吟吟地道“那你有什么好法子?等天下人都指着朕的鼻子骂?”“臣不敢!”曾和惶恐地低头说道“不过,真要发兵的话,可不是小事,听说罗刹国这次号称十万兵发辽东,我大明这次也要派出大军,这要兵部户部一同协商后 才能决定啊!”“嗯,你说的有道理,兵者,大事也,不可不谨慎!”朱慈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要托,不过这点和自己不谋而合。于是说道“朕决定先发布旨意,说明朝 廷已经同意发兵了,至于什么时候军队集结到位,明日早朝和内阁及群臣商量一下吧。” 曾和躬身道“臣领旨!”说完正待告退,朱慈烺突然叫住他问道“黄道周大人这些天在干嘛,怎么好几日不见他来上早朝?” “回皇上,听说黄大人病了!”曾和回话道。 “病了?”朱慈烺沉默片刻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曾和退下后,朱慈烺“啪”地拍了一下书案,怒气冲冲地去了后妃寝宫。 赵可清正在寝宫里盯着烛火怔怔出神,一看道朱慈烺怒气冲冲地进来,赶紧柔声道“皇上,今日又有谁惹您生气了?”朱慈烺大声说道“这个黄道周,枉费朕平日里这么宠信他,他是四朝老臣,这些天竟然为了桂王装病不肯上朝!还有那些百姓———”他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告诉了赵可清。赵可清听完,柔声劝道“皇上,妾身本来不该多言。可是如今天下百姓群情愤愤,实在不是好兆头。这辽东不管有没有桂王终究是大明国土,如今在百姓眼里皇上 您为了桂王一人而舍弃辽东,此举大为不妥啊!” 朱慈烺一听,苦涩道“其实朕何尝想舍弃辽东,朕只想桂王认个错,安安稳稳回到衡州当个藩王。可是他呢,举家逃到辽东,是信不过朕啊!” 赵可清一笑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益?皇上您知道桂王戎马一生,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你要他认错,千难万难,何必要和他置气?” “是啊!这是朕一厢情愿的想法!”朱慈烺怒声道“可是朕是大明的皇帝,难道他不懂做个臣子的本分?” “好啦!皇上,您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收拾天下人心吧!”赵可清笑道,依偎在朱慈烺的怀里。 朱慈烺问着赵可清幽香的味道,心头大热,笑道“先看朕怎么收拾你!”说着把赵可清压在了身下。两人几度云雨之后,赵可清已经累的满身大汗,昏昏睡去,朱慈烺两眼睁着没有睡意,他心里想着刚才赵可清的话,自己要想四叔认错,是千难万难,也就是说 四叔终究不会臣服自己!好吧,既然走到这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半夜,朱慈烺已经睡着,赵可清却已经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朱慈烺,她满心复杂地看着他瘦削的脸庞,想起前几日自己的弟弟高训前来和自己告别,说要去辽 东。这是赵可清被封为贵妃后,高训第一次进宫来探望自己,没想到这第一次探望,自己的弟弟竟然是来和自己告别的。她伤心地问道“弟弟,你要去辽东,母亲可知 晓?”高训点点头道“母亲已经知晓,她老人家赞成我的决定,说我们的生父和义父都是军旅出身,不论是赵家还是高家都需要一个男人继承他们的遗志,虽然我们生父 的结局不是那么光彩!” “你可是赵家和高家唯一的男丁,母亲怎么会同意?再说你的年纪还小!”赵可清急道。 “母亲说,男儿志在疆场,再说桂王殿下对我们有再造之恩!如今他深陷危局,我高训不能做一个知恩不报之人!”高训朗声道。 “那母亲怎么办?”赵可清越听越急“她老人家有谁来照顾?” “这点你放心,家里还有几个婢女和佣人!母亲身体还健朗,你不用担心!”高训缓缓说道。 赵可清听了知道自己劝不动弟弟,只能默默流泪。高训躬身道“小弟就此拜别!”“训弟———”赵可清尖声叫道,哭倒一旁。高训默默走到门口,也不回头,只是一边流泪,一边低语道“再见!姐——姐姐!”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战争的目的 盛京城下,俄国统帅波什维科亲王意气风发地在军营和北方军团军团长马奥洛夫将军,以前驻准葛尔的外交大使别里科夫,还有从西伯利亚军团调过来的哥萨克 骑兵团米德尔斯基上校,自己最精锐的龙骑兵将领波利瓦尔和其他几位步兵上校一起开会。这其中龙骑兵基本全是从欧洲各国召来的雇佣兵,这些雇佣兵都是出身欧洲贵族家庭,骁勇善战,配备精良,每人配发两杆欧洲最先进的燧发枪,对俄国沙皇米哈尔罗维奇十分忠诚。这次米哈尔罗维奇是下了血本,特地把这支最精锐的龙骑兵配给了自己的弟弟出征大明,一来是为报西伯利亚军团战败之仇,二来也是为 了保护波什维科的安全,他可不想自己的亲弟弟出什么意外。波什维科这次出征也是十分谨慎,他没想到阿什烈科夫领导的西伯利亚军团竟然在海参崴损兵折将,这么一支精锐的军队竟然被明军打败,粮草还没明军偷袭了,又听阿什列科夫等人描述了明军的战力和统帅的智谋,他觉得明军统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心里更是谨慎了几分。于是他命令阿什烈科夫率西伯利亚剩余的兵 力驻守海参崴,以防明军水师再北上偷袭大军后勤,这也算是让阿什烈科夫将功补过。 自己还特意调来熟悉东亚的别里科夫,希望更多了解明军甚至蒙古,辽东的情况。这一点,就比阿什烈科夫高明许多。果然别里科夫发言道“亲王阁下,各位将军,据我一路走来的了解,现在的明军统帅就是打败准葛尔帝国的明国摄政王,但是现在他的头衔已经降级为一个普通亲 王了。” “怎么回事?”众人惊讶道“立了这么大的战功,不是要赏赐更多或者提升的吗,怎么反而被降级了?难道明国的制度和我俄罗斯帝国不一样?” “不!不!”别里科夫笑道“各位将军,明国的赏罚制度和全世界一样,但是大家想一想,为什么这次这位明国的统帅为什么被降级呢?” “难道说明国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波什维科突然想到说。“还是亲王英明。”别里科夫拍了一下他的马屁道“不错,据这里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百姓说,这位明军统帅不仅被降级,而且还是举家逃难到这里的。中国人有句 古话叫‘功高震主’。他以前就是摄政王了,离皇位就差一步之遥,打败了强大的准葛尔,诸位想想,明国的皇帝还拿什么赏赐给他,难道是他的皇位?”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这明国的皇帝还真是幼稚,放着这么一个厉害的统帅不用,竟然还想收拾他,这真不可思议!真是上帝保佑我们俄国啊!”“是啊,中国人历来就只知道窝里斗。”别里科夫阴笑道“一旦面对强敌的时候,他们可以众志成城,一致对外。但是一旦到了收割胜利的时候,他们的内斗将会 是残酷的千倍万倍。可以这么说,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内斗会比中国人狠!” “那大使这么说的话,明国这次岂不是会派大军来解盛京之围?”波利瓦尔问道。“换做别人,以前我是深信这点的!”别里科夫一笑,难后阴狠道“但是如今这位统帅是明国皇帝的眼中刺,以他的智谋和勇气当个皇帝是绰绰有余的。如果他真 的当上皇帝,将是我俄罗斯帝国最大的威胁,所以这次我们不如帮明国皇帝一把,消灭了他!” “这么说大使阁下很肯定这次明国皇帝不会派兵来?”米德尔斯基高兴道“我们哥萨克骑兵一定要活捉这位明军统帅!” “不!不!”别里科夫摇头道“明国皇帝肯定会派兵来,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众人被他说的迷糊了,只有波什维科思虑片刻道“大使的意思是说明国皇帝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他的眼中钉,然后会派大军来支援,到时候再和我们一战?”“是的!亲王阁下。”别里科夫点头道“诸位别忘了,这里毕竟是明国的土地,离我们俄罗斯帝国千里之遥,就算离最近的西伯利亚边境也有六七百里吧。沙皇陛 下的目的不是占领更多的明国土地,而是要白令海峡的出海口和包括库页岛在内的领土。”“可如今我们不是已经占领了符拉迪斯沃克吗?我们已经达到了战略目的,为什么还要进攻明国呢?”一直没说话的马奥洛夫提出疑问,他所在的北方军团一直是 驻守在俄罗斯北境的,对带兵南下本来就有些抵触。“军团长阁下,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波什维科说道“我们是占领了符拉迪斯沃克,也达成了战略目的。但是距刚才别里科夫大使的介绍,明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那位现在在盛京城里的明国亲王,他以前竟然能料到我西伯利亚军团的目的地是符拉迪斯沃克,并在那里打败了西伯利亚军团,这个人的战略眼光实 在出人意料。如果不是我相信西伯利亚军团的忠诚,我都怀疑出了内奸。我绝对不允许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所以一定要把这个人消灭!” “但是明国的大军万一前来支援怎么办?”马奥洛夫有些担心道。 “这点你放心!我自然有计划!”波什维科信心满满道。众人离去后,波什维科特意留下别里科夫。“大使阁下,今天你的发言对我来说真是耳目一新,我把你调来真是用对了!你很有才华和智慧!哈哈———”波什 维科称赞道。 “为陛下和亲王阁下效劳是我的本分!谢谢亲王阁下的赞誉!”别里科夫谦虚道。 “为了以防明军大举来支援,我有个计策要实行,但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去实行?”波什维科正色道。 “您别先说,先让我猜一猜!”别里科夫说道。然后他走了几步突然说道“阁下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做谈判代表,去和明国谈上一谈?” “我的上帝!”波什科夫惊喜道“你还真猜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去?” “为了陛下和俄罗斯帝国,我愿意去!”别里科夫慨然道。 “好!不愧是我俄罗斯帝国的好男儿!”波什维科击节道“你成功归来后,我一定保荐你为外交部大臣!”而此时的盛京城,周仁远和李岩夫妇,孙传庭,布尔布泰,福临等在总督府分配着防守布置军力。经过考察,盛京城墙经过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代人的修缮,已经十分坚固,配备的新旧火炮也有七八十门,尤其上次从锦州宁远调过来的百门心事火炮更是如虎添翼。但是防守的兵力短缺依然是个问题,虽然锦州和宁远哥调来五千将士,但是盛京城里的总兵力只有四万人。而盛京城曾经作为满清的首都,有八个城门。所以周仁远对布尔布泰说道“布尔布泰,开始在盛京城招募满族 士兵吧!”布尔布泰听了心头一喜,本来周仁远有旨意,严格控制好满族士兵的人数,一直只保留了跟随在布尔布泰和福临身边剩余的一万五千名士兵,不再让满族男子参军,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只得放开了这道口子,重新招募满族士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处处掣肘 公元1653年二月十八,朱慈烺总算发布了动员令,命令兵部派军队前去辽东支援,而至于要调那些军队前去,又要以何人为帅的事情上,朝堂上的群臣又开始 了喋喋不休的争吵。以洪承畴和黄道周的内阁建议派守卫山海关的两万名原先的辽东铁骑前往锦州,宁远一带,准备给俄国军队施以压力。一来山海关离锦州,宁远很接近,出兵迅速。二来他们熟悉辽东地形,可以随时做出相应的变化。但是这条建议被朱慈烺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山海关是中原门户,一旦盛京有失,这山海关就是一道抵御 俄国军队的天然屏障。曾和等一派的建议是从湖广和云南调动最精锐的湘军和李定国的滇军前去辽东,美其名曰李定国是大明和周仁远比肩的第一名将,而湘军铁骑是大明最厉害的骑 兵。看起来他的这份建议完美无瑕,实则包藏祸心,因为云南和湖广里辽东相距千里万里,要等湘军和滇军到达,盛京早就陷落了!洪承畴作曾经的统帅,一下子就看穿了曾和的伎俩,极力反对。他恳切道“皇上,虽然曾大人说的是实情,但是湘军和滇军要从这么远的地方赶往辽东,这至少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到那时盛京还在不在可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安南王李定国的滇军,现在虽然已经打败了缅甸占领了果敢地区,可是他们一旦北上,难保缅甸 不会趁势再次作乱啊!” “那依阁老的意思,该从何从调兵啊?”朱慈烺有些不快道。 “皇上,依臣看,一是山海关的两万将士立即出兵锦州,二是从闽浙,陕甘调兵前往!”洪承畴建议道。 “这臣就奇怪了,闽浙就离辽东不远吗?”曾和讥讽道。“曾大人!你别忘了,我们在闽浙还有一支水师由原湘军水师统领黄爵统领驻守在厦门一带,可以让他们通过战船把闽浙两地的军队经海路运往辽东!”洪承畴朗 声道。 其余众臣点点头道“洪阁老说的有道理,用战船运送军队时间上应该节省很多!”朱慈烺一愣,他没想到洪承畴在这里埋了一手,他看看曾和,曾和也低头不再言语。他只好说道“好吧,既然洪阁老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朕同意把闽浙的军队用水 师运往辽东,还有陕甘的军队向辽东集结,但是山海关的军队不能动,这是朕的底线!” 洪承畴听了也没有办法,目的只达到了一半,他也不好再逼迫朱慈烺,只得谢恩! “下面讨论这次谁为主帅的问题,诸位臣工可有什么好的人选啊?”朱慈烺缓缓问道。“臣建议还是请安南王李定国从缅甸赶回来做主帅!”曾和连忙说道“安南王殿下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况且他一向和桂王交好,如今桂王有难,安南王殿下 一定会全心全力打好这场战的,大家认为我说的对否?” 群臣点点头道“曾大人说的不错,安南王殿下却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臣反对!”黄道周出列道“不错,安南王李定国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是他如今身处缅甸,就向刚才洪首辅说的,就算他日夜兼程赶回来,至少需要两月时间 ,时间上来不及!臣觉得还是要另外的人选!”“嗯,也有道理。”朱慈烺环视一番道“依朕看这满朝文武只有洪阁老带过兵,他如今又兼着兵部尚书的职位,既然如此忧心辽东,朕看就让洪承畴大人作为统帅 吧。” 黄道周听了大急道“皇上,洪首辅带过兵不假,可是他如今已是首辅,内阁离不开他啊!” “黄大人,你看你今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谁来当这个统帅?”朱慈烺有些气愤道。 “臣建议召回原兵部尚书孙传庭担任统帅!”黄道周不慌不忙说道。 “不行,他已经被贬为民,朕不再录用他了!”朱慈烺断然否决道。 “那臣建议由原直隶总督,现任漕运总督候恂担任统帅!”黄道周紧接着提议道。 原来候恂经过上次哭陵事件,被朱慈烺从直隶总督贬为漕运总督,虽然都是总督,但是级别和权力上被削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候恂?”朱慈烺暗自掂量了一下,询问道“诸位臣工,你们看呢,这候恂适合吗?”“臣觉得不妥!”曾和看出了朱慈烺的心思,他是一定要洪承畴离开内阁的,洪承畴一旦离开内阁,只剩下一个道学家黄道周,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于是他出列道“候恂大人虽然也是胸中有韬略,但是这次是凶猛善战的罗刹国,恐怕除了洪首辅,还没人能担当此大任!当年洪首辅不是个桂王殿下通力合作,打败了不可一 世的皇太极吗?” 朱慈烺一听,不禁想起了当年的锦州之战,心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怀念还是伤感都说不清。他看着洪承畴问道“首辅大人,你觉得呢?” 洪承畴看自己被逼到这个份上,再不表态不行了,只好说道“臣愿意担任统帅,支援辽东!” “首辅大人?你———”黄道周还要说什么,却被洪承畴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如此甚好!洪首辅老而弥坚,勇气可嘉,就这么决定了!这次我大明的首辅做统帅,让天下人和辽东的百姓看看,朕是不会放弃辽东的。”朱慈烺朗声大笑,然 后一顿道“朕决定让曾和曾大人担任监军,共同统帅大军!” 曾和听了头昏目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监——监军?我可从来没打过仗啊?”曾和心里苦涩万分。 洪承畴抬头看了一眼朱慈烺,又看了一眼曾和,心里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洪大人,皇上今日搞的什么名堂,竟然让那个无耻小人当这个监军?”散朝后,洪承畴府里,黄道周愤愤不平地对洪承畴说道。 “唉———黄大人,这次我出兵是凶多吉少啊!”洪承畴连声叹气道。“这不明摆着皇上不信任我,让曾和来监视我的!”“我也看出来了!皇上说出兵是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的,任命您为统帅总是要好一些,毕竟您和桂王有过命的交情。但是派来个曾和,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黄 道周点头道。“他如今是皇上的宠臣,一直想提拔他进内阁,但是如今内阁有你我在,皇上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如今我要出兵辽东。这么好的机会,皇上应该把他留在朝堂之内 啊,想不通!”洪承畴苦涩道。黄道周思考一番后,突然说道“我觉得皇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提拔曾和进内阁是一种想法,但是和掌握兵权比起来还是要靠后些,说不定这是皇上为曾和铺路呢 !” “嗯!你说的不错!”洪承畴恍然大悟道“我,桂王殿下就是从掌握兵权后一步步上来的,皇上他对曾和可算是用心良苦啊!”这边,御书房内,曾和正哭丧着脸被朱慈烺挨批“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让你担任监军就如此为难吗?”朱慈烺发怒道“你好好想想,朕为何力排众议,让你担 任监军?还不是为了你的前程!” 曾和嗫嚅道“皇上,臣不是不敢担任这个监军,臣是舍不得离开皇上你那!”朱慈烺听了这番话,心里的愤怒稍稍缓解,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忠心,朕是了解的。但是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就要有胆量抓住它。你不是一直 想进内阁吗?只要你这次打胜归来,有了军功,那些大臣,洪承畴黄道周他们能反对吗?那些说你是靠着拍朕的马屁升官的大臣还会说闲话吗?” 曾和听了心里一阵发热,扑通跪倒在地泪如雨下道“臣愚钝,没能体会皇上的良苦用心!皇上放心,臣就算拼了命也一定打赢这场仗!” “你起来!”朱慈烺点头道“仗是一定要打赢的,但是至于怎么个赢法,你回去后自己掂量!” 曾和眼睛一亮,连忙叩首道“臣明白!臣明白!”“明白就好!”朱慈烺赞许道“你是个聪明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义正言辞 “启禀殿下,城外的罗刹军队派来的使者!就在城外,您见还是不见?”驻守盛京城的巡防将领前来禀报道。 “真是奇哉怪也!”孙传庭说道“如今罗刹国大军围住了盛京,竟然还派什么使者,难道是来劝降的?” 周仁远沉思片刻道“劝降是肯定的,不过我怕他们还有其他什么阴谋!” “那就不见!杀掉这个使者,让他们断了这个念想?”红娘子愤然道。 “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周仁远说道“他们既然来了,不妨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我就不见这个使者了,岩兄,你代表我见一见吧!” “是,殿下!”一旁的李岩领命道。米德尔斯基地在举着白旗的亲兵的护卫下小心翼翼地骑马进入了盛京城,只见城里到处是盔甲鲜明的明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他脖子一凉,心里道这么明国军 人不会杀掉他吧。他有些后悔,在波什维科亲王面前自告奋勇担任这个使者,要不是为了挽回西伯利亚军团的声誉,他才不干这样的傻事呢!“这位将军,请!”巡防将领领着他进入了盛京总督府。他进入总督府,只见中央坐着一位年轻的明国将领,长相俊美,却掩盖不住脸上的英气,两旁站着两眼冒 着怒火的明国将领。 他整理了一下头绪,一鞠躬道“我是沙皇帝国的上校米德尔斯基,见过亲王阁下!”一旁的通译紧接着翻译了一遍。坐在帅椅上的李岩打量了米德尔斯基一番,他认出了米德尔斯基曾经和自己在海参崴交战过。他一笑道“上校,本督是这里的这里的总督李岩,不是什么亲王,你 认错人了!”“对不起,你们明国人都长的很想象!”米德尔斯基听了通译翻译后有些失望道“我奉我沙皇帝国皇储波什维科亲王的命令,来见明军统帅亲王殿下,请他出来和 我见上一见!” “我们的亲王哪里是你想见就见的?”李岩正色道,“据本督了解,你这个上校的级别只相当于我们大明的总兵,你级别不够,请回吧!送客!” 米德尔斯基大急,没想到李岩的态度这么强硬,他威胁道“难道总督阁下就为了这个级别问题而对这座城池的安危不顾了吗?” “哦?”李岩笑道“难道说上校先生这次来盛京,是准备告诉本督你们是要撤军,回你们的罗刹国了吗?” “总督阁下,我不是来和你说笑的!”米德尔斯基正色道“我是奉我们亲王殿下的命令来和你们谈谈这场战事的!”“战事?”李岩收起笑容,两眼射出犀利的目光盯着他道“你们对大明不宣而战,肆意侵犯我大明的国土,如今更是深入我大明国土腹地,这是赤裸裸的侵略!我 们没什么好谈的!”“不!不!总督阁下您误会了!”米德尔斯基摇头道“我们俄罗斯帝国和你们明国本来就没有明确的国境线,外兴安岭,乌苏里河流域包括库页岛在内,本就属于 我们俄罗斯帝国的疆域。是你们侵占了我们国土!请你弄清楚这一点!”“哈哈——”李岩大笑道“本督听过不少笑话,没想到今日竟然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他唰地离开身后的地图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贝尔加湖,这里乌苏里 河都是我大明的领土,我大明早就在两百年前在这里立了碑文,定了国境线。而两百年前,你们罗刹国在哪里,恐怕这西伯利亚还不是你们的领土吧!”“总督阁下!你这是歪曲事实!”米德尔斯基恼羞成怒道“西伯利亚早就属于我们俄罗斯帝国,而你口中所说的地方那都不是你们明国的国土,你们就从来没有实 际占领过,那些地方都是满族人生活的地方,不是真正属于你们明国!”“不!你说错了!”李岩高声说道“西伯利亚是你们一百年前才占领的,如果当时我们大明想占领这个地方,根本就轮不到你们。而现在的外兴安岭,贝尔加湖,乌苏里河你说我们从未实际占领过,就不算是大明的国土,那本督就告诉你,不管这里的部落和少数民族以前对大明怎么样,都是我大明内部的事情,因为这些地方八年前已经被我大明实际占领了!所以请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请你们的军队立即撤出大明国土,不然你们就是与二十万大明大军为敌,两国间的战争将会 不死不休!请你不要低估我们大明的战力!”米德尔斯基想了想“对于大明军队的战力,我深有体会!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的皇帝陛下和勇敢的战士的决心会因此改变。而且据我了解,你们的皇帝并不看好这次战争的结果,所以你们的城池才会这么轻易地被我们的大军围住。所以我们亲王殿下为了您,还有你们亲王殿下的安全考虑,只要你们明国答应把贝尔加湖和符 拉迪斯沃克包括库页岛在内割让给我国,我们可以撤军!”“放肆!”李岩大怒道“你以为现在的大明是可以随便出卖国土的弱小国家吗?请你转告给你们的沙皇和亲王,大明的国土是很大,但是没有一寸是多余的!要想 侵占大明的国土,除非大明的将士全部死绝了!送客!” 米德尔斯基恶狠狠地道“既然总督阁下这么说,那咱们就在战场上见吧!走!”等米德尔斯基走后,李岩把今天的事情禀报给了周仁远。周仁远冷笑道“罗刹国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啊,这个米德尔斯基今天来一来是示威,二来也是为了试探一 下我们抵抗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岩兄,今天你的对答很好,体现了我大国风范!不错!”“我这还不是照您的吩咐回话的?我哪里知晓两百多年前碑文的事情和罗刹国西伯利亚的事情?”李岩谦虚道“不过,末将有点不明白,既然罗刹国想占领这些地方 ,怎么会派使者和我们谈,要谈的话也是应该和朝廷去谈啊!”“你说的不错!”周仁远担忧道“我就是担心罗刹国会出什么幺蛾子,如果说今天米德尔斯基来和我们谈的话,保不齐他们会派另一支队伍去向朝廷谈判。这朝廷 里的大臣没有一个知晓罗刹国的事情,说不定上了罗刹国的当!” 李岩大急道“这么说,咱们将士的血岂不是白流了?殿下,您赶快要提醒一下朝廷啊!” “你让我想想,看看有什么法子?”周仁远低头沉思道。他突然抬头对熊天赐道“天赐,快去把童海川和杨金川两人叫来!我有要事需要他们去做!”当天晚上,几名黑衣人悄悄被放下城楼,小心翼翼地穿过俄国军队的营地,然后飞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第二百八十章 火力试探 米德尔斯基垂头丧气地回到军营,向波什维科禀报道“亲王阁下,我的任务失败了,明国人不愿意和谈!” 波什维科一边在吃着奶酪面包,一边笑嘻嘻地招呼米德尔斯基坐下“上校,快过来,坐下一起吃,这可是我最好的厨师做的面包,可香呢!” 米德尔斯基惭愧道“阁下,我没有完成您交待的任务,愿意受惩罚!”波什维科喝了一杯葡萄酒,然后用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狡黠道“我本来就不奢望你能达成这次谈判!相反,我还真不愿意明国能同意和我们和谈,所以你的任 务没有失败,相反,你成功了!来,干杯!”他给米德尔斯基倒上了一杯葡萄酒。 “我——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米德尔斯基战战兢兢道。 “上校,你看看这里的土地是多么肥沃,你再看看西伯利亚,到处没有人烟,土地贫瘠!”波什维科举着酒杯道。 “难道阁下的意思是我们要占领这里?”米德尔斯基大惊道。 “我已经给陛下写信了,没想到离西伯利亚这么近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一大块热土。”波什维科呡了一小口酒道。“可这距离我们原先的目的可是跨出一大步啊!”米德尔斯基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我国可是要和明国全面开战啊!西线我们正和波兰开战,这两线战争 ,我担心我们负担不起啊!” “波兰人不足畏惧,黑海迟早是要被我们拿下的。”波什维科自信满满道“反而是这个明国,很棘手!” “那阁下还要和明国全面开战?”米德尔斯基问道。“上校,你知道吗?我们的帝国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那是经历过历代沙皇的不断征战,我们才从莫斯科这么一个小地方扩展到这么大的版图。可是如今我们却和明国这么东方大国接壤了,两个大国不能同时在亚洲存在,明国人有句话叫做‘一山不能容二虎’,现在不趁势打败他们,将来必定有一战。与其长痛不如短 痛,咱们就在这里和明国做个了断!”波什维科恶狠狠道。 “可是亲王阁下,一旦和明国全面开战,万一我们占不到便宜怎么办?”米德尔斯基紧张地问道。“你说的不错!”波什维科点头道“这点我早就考虑过了,万一我们失败,我们就不南下,我们还是继续西进,打败波兰,打败那些欧洲诸国,我们就称霸欧洲! 当然,这里我们要尝试一下,如今这明国群臣不同心,是个大好的机会。我们能放过吗?” “那阁下你派我和别里科夫大人分别去和明国谈判的目的是?”米德尔斯基有些疑惑道。“我派你去盛京城谈判就是想知道他们抵抗的决心有多大,我们的提议是在城里的守军心里埋个念想,让他们不要这么坚决,让他们看到和谈的希望。”波什维科冷笑道“至于派别里科夫去和明国朝廷谈判,也是谈谈明国的底,如果他们真的同意割让土地给我们,那也是需要花很长时间的。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拿下眼前的 城堡,加大我们的筹码!” 米德尔斯基听了不禁叹服道“亲王阁下果然智谋出众,我很佩服!” “哈哈———没想到你这么耿直的骑兵将领也会拍马屁了!”波什维科大笑道“战争从来不是靠蛮力的!来,干杯!” 第二日,波什维科亲自下令开始攻城。“炮手准备,对准城墙,开炮!”俄国炮兵指挥大喊着。只听“嘭”“嘭”俄国火炮开始吐出火舌,弹雨砸向盛京城。 盛京城楼的守军也在李岩的命令下开始还击,双方的火炮不断发射炮弹。城楼上和楼下到处硝烟弥漫,呛的人都不能呼吸。 周仁远穿着便装站在箭楼山眼神犀利地注视着楼下攻城的俄国军队,一旁的熊天赐急忙给他穿上盔甲道“殿下,您赶快穿上盔甲吧,炮火无眼!” 身旁的孙传庭也穿着盔甲,冷冷地注视着战况。他对周仁远说道“殿下,这罗刹鬼子的炮火果然犀利啊,射程居然和我们的差不了多少!” “是的,我大明的火炮虽然已经算是很先进,但是欧洲诸国的火炮的技术也在突飞猛进,以后的战争会越来越难打!”周仁远满脸忧色道。 双方的炮火持续将近半个时辰,却不见俄国士兵攻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罗刹军队不进攻?”孙传庭惊讶道。 “罗刹国的统帅看来很有头脑,刚才他只是在试探我军的炮火!”周仁远说道。 “兵力占优,却不急于进攻,这罗刹国统帅用兵很谨慎啊!”孙传庭说道。 “敌方统帅越是谨慎,我们的守城压力越大。我倒希望他们猛攻,这样我军就可以有效地杀伤对方!”周仁远说道。 “嗯,自古军心就是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孙传庭点头道“不过难道他们真不怕我大明援军到来,把他们围住?” “他们军中肯定有善于谋略之人,知道皇上对我辽东的态度暧昧,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周仁远恨声道。“也是,罗刹国大军南下的消息已经在中原传播了有月余之久,可是朝廷却迟迟没有动静。唉——没想到我大明中兴才不过六七年,朝政败坏竟如此!”孙传庭低 头长叹一声道。 “怪我!”周仁远长呼一口气道“我以为能改变这个时代,却依然被世俗的情绪困扰!” 孙传庭若有所思道“殿下,希望这次打印罗刹国后,咱们从头再来吧。” “从头再来?”周仁远盯着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还来的及吗?” 这边,俄国军营内,马奥洛夫催促道“亲王阁下,咱们为什么不进攻啊?”“刚才我们只是试探一下盛京城内的火炮威力如何,你急什么?”波什维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总督阁下,打仗不光要靠勇猛,还要靠脑子!大家说说,刚才一 番火力试探,这盛京城难不难攻下?” “亲王阁下,我觉得明军的火炮威力巨大,恐怕很难攻克下来。”龙骑兵团长玻利瓦尔说道。“不过我发现他们的火炮射程长短不一,这点很奇怪啊!”“这说明对面城池里准备的不都是先进的火炮,也就是说明军的火炮数量不足,这就是我们决胜的要素,只要侦查出哪个城门的火炮射程没那么远,咱们就猛攻那 座城门,依靠我军强大的火力攻下它!”波什维科大笑道。“亲王阁下英明!”众人听了不禁叹服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当机立断 战火一开,无数的辽东难民涌向了锦州城,城里的守将和士兵以及已经身在辽东的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带着一帮士子手忙脚乱地安置这些难民,士子之中赫然出现了高训,一开始大家都对高训这位皇上新宠爱妃的弟弟,堂堂国舅敬而远之,但是高训丝毫没有架子,反而放下身段和大家打成一片,亲力亲为帮着搬运 棉被等物质,并且不停安慰那些难民,儒生们一看也抛开了成见终于接纳了他。晌午刚过,又涌来一群难民,锦州守将参将茅三运听说了不禁一阵头疼。难民群中有一群神态严肃,默自赶路的几人驾着一辆马车来到城门口,城防士兵上前盘 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可是逃难的?” 领头的正是童海川,他上前说道“敢问这里的守将可是茅三运茅参将,请带我们去见他,我们是从盛京来的!” 几名守卫一听,见童海川等人都带着配刀,一看竟然是绣春刀,“锦衣卫!”心里不禁骇然,赶紧领着众人去了将军府。茅三运正和王夫之等人在商议如何分流这些难民,光锦州城是容纳不下这么多难民的。这时,听人禀报有锦衣卫的大人从盛京来,众人心下一惊,赶紧走出府门 迎接。 茅三运和王夫之等人看到一行黑衣人领着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我的天!童大人!杨大人!”王夫之惊叫道。 “王大人!”童海川和杨金川上前行礼道。 “什么熊大人?杨大人?”茅三运一头雾水,问道“感情你们认识?” 王夫之大笑道“何止认识?我们都是老相识了!” “那感情好!大家快请进!快请进!”茅三运喜笑颜开道,既然王夫之和锦衣卫有旧,看来没什么要担心的事情。 “请稍等!”童海川说道,然后转身走到马车边,躬身道“请长公主下车!” 只见车帘被拉开,出现在大家面前的竟然是朱嫩娖,朱嫩娖下了车,轻轻说道“诸位大人和将军好!” 茅三运和王夫之等人大吃一惊,急忙齐齐躬身道“草民(末将)见过长公主!” “起来吧!”朱嫩娖面无表情道,然后径直走进了将军府。众人赶紧跟了上去,王夫之低声问道“童大人,你们怎么把长公主带来了?” 童海川苦笑一声道“那还不是殿下的意思?” “怎么?殿下可还安好?”王夫之一听有周仁远的消息,急忙问道。 “王大人,我们进去详谈!”童海川有些忧虑道。 大家进了府,茅三运急忙安排自己的夫人安置好朱嫩娖,同时安排童海川和杨金川的手下先去歇息。童海川和杨金川顾不上休息,在大厅里坐定喝了口茶,便掏出一封信道“诸位大人和将军,这是我家殿下特地叫我等带出来的密信,有关罗刹军队的策略,请茅参 将过目!” 茅三运接过信函,拆开一看,不觉皱眉道“本将只是一区区武夫,这有关国事,王大人还是您给谋划谋划吧!”说着便把信递给了王夫之。王夫之接了过来一看,心头一震,连忙问道“这罗刹国的使者前两日便到了锦州,说要去京城面见皇上,我和茅将军商议后先把他们安置在了驿馆。咱们当时也不 知道该如何禀报给朝廷,幸好,你们来的及时!” “这么说,茅将军还没禀报给朝廷有关罗刹使者一事,那就好!那就好!”童海川点头道。 “那是,没我家曹总督的命令,我哪里敢冒然行事!”茅三运说道“不知曹总督在盛京可安好?” “曹总督不在盛京!”童海川说道“殿下命令曹总督带着三千骑兵在罗刹鬼围城之前就离开了,说是要打什么敌后战!” “敌后战?什么意思?”茅三运问道。“此次罗刹国派出了大军,殿下说光守城很难胜利,所以派曹总督带着骑兵便宜行事,不断骚扰敌军的后防以便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不光是曹总督,就连延平郡 王的水师都全部在外围,准备切断敌军的粮草!”童海川解释道。 “这条计策好是好!但是这样一来,盛京城里的防守兵力岂不是大大削弱了?”顾炎武问道。 “是啊!”童海川担忧道“末将担忧的正是此事,朝廷迟迟不肯发兵,而且在海参崴一战,我军损失不小,这不连殿下都需要静养半年,不能再上阵杀敌了!” “啊?”众人大惊道“那现在盛京有谁为统帅?难道是李岩李总督?” “那倒不是,殿下如今抱病当统帅,李总督和孙传庭老大人在辅佐他!坚持个三四个月问题不是很大!”童海川的话语让众人心头一阵痛楚。 “诸位,咱们还是回到原先的话题,对罗刹国使者怎么处理吧!”一直沉默不语的杨金川说道。 众人齐齐看着王夫之,虽然目前王夫之不再担任官职,但大家都知道王夫之和周仁远如师亦友,两人的情谊众所周知,他自然而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王夫之沉思片刻道“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诸位都累了,先去休息吧。” 待众人散了之后,王夫之秘密叫来茅三运,童海川和杨金川三人到了自己房里。三人满心狐疑地来到王夫之房里,王夫之早已备好茶水,笑道“刚才在大厅里人多嘴杂,所以有些话不好说!”然后对茅三运说道“茅将军,你知道我们三人都是 桂王府出来的,而你是曹总督的心腹,而曹总督是忠于桂王殿下的,所以今日我们所谈之事希望你能保密!” 茅三运笑道“如果王大人不是桂王亲近之人,我这锦州城大大小小的事务会让你参与?”王夫之笑道“曹总督果然没看错人!来,咱们研究一下桂王殿下的信函!”说着摊开信函道“桂王殿下的意思是此次罗刹国使者前来要和朝廷谈判是个烟雾弹,他 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朝廷延缓出兵,然后他们好一举攻下盛京,好掠取更大的利益!” “这帮该死的罗刹鬼,算盘打的不错!可是他们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一边攻盛京,一边派人去和朝廷和谈呢?”茅三运问道。 “按殿下的意思是,罗刹国已经知道了皇上对辽东,最重要的是对殿下的态度,知道他们君臣不和,所以才会出了这么个阴招!”王夫之解释道。众人心里一阵默然,王夫之继续说道“如果使者真的面见了皇上要和谈,你们想想朝廷会不会考虑和谈,现在朝中的情形大家都知道,十有八九肯定会和谈。朝廷一旦同意和谈,而这边罗刹鬼继续猛攻盛京,那盛京和桂王殿下危矣!这是我们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反而皇上呢,他会不会很乐意看到这个结果!说他是 力战殉国,然后安排个风光大葬!” “奶奶的!老子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茅三运恨声道“我们辽东的将士可不是吃素的,待明日我就带兵驰援盛京!” “现在还急不得!”童海川道“临行之前,桂王殿下再三交待,不能让锦州和宁远的守军孤注一掷,你们必须等待大军一齐行动,否则如飞蛾扑火!”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茅三运大急道“总不能让殿下和总督大人他们身处险境而没什么作为吧?” “我有一计,不知当说不当说?”杨金川说道。 “哦?杨大人,请说!”王夫之说道。 “咱们不如这样———”杨金川和众人低语了几句。众人听了脸色一变道“此事风险太大!”王夫之半晌一拍桌子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看杨大人所说的可行!就这么干!”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机关算尽 别里科夫和通译带着几名亲兵在驿馆度日如年,他们早在童海川等人到达锦州前两日便到达了锦州,虽然向锦州守将茅三运说明此次他们是代表沙俄帝国来谈判的,可是这个明国守将推三阻四,说他官卑职小无法同意他们进入大明中原,要禀报上面才能决定,叫他们呆在驿馆等待消息。可是两日过去,他们被困在驿馆 之内,却迟迟没有得到允许放行的消息。他派了通译几次想出去,却被门口的明军守卫阻止。他们一行正在愁眉不展之际,驿馆的官员进来告诉他们锦州参将茅三运前来拜访。别里科夫一听,不禁喜上 眉梢,难道得到了明国的许可了?他正了真衣裳,赶紧出门迎接。茅三运第一句话就把他的满腔喜悦化为乌有,“使者先生,很不幸地通知你,我们大明对你们的侵略行为非常痛恨,我们的皇帝陛下命令你立即回去!如果你们能 立即从盛京撤军,退回到你们的边境,我们还可以商量和谈的事情,否则等待你们的是我们大明残酷的报复!”茅三运凛然道。“不!不!将军阁下!”别里科夫着急道“我既然能孤身来到你们明国,就说明了我们俄罗斯帝国的诚意,请你无论如何让我能见到你们的皇帝陛下!只要我能见到 你们的皇帝陛下,两国间就能坐下来谈判!请你相信我!”“诚意?呸——”茅三运朝地上吐口痰道“你们十万大军无故侵略我大明,如今又把我们盛京团团围住,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本将军还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般无耻 之徒!本将军再说一遍,马上带着你的人滚!” “将军阁下,请你不要动怒!这里有很多误会!”别里科夫仍难不死心道。“使者先生,本将军不想和你们废话!我告诉你们,现在城里的百姓都已知道你们的到来,你们给他们带来的战火,他们被逼离开自己的家园,如果你们再多呆一 日,本将军可不能担保你们的安全!你自己掂量!”茅三运威胁道。 这时,驿馆门口聚集起越来越多的百姓,他们愤怒地高喊着“杀了这帮毛子!杀了这帮毛子!”别里科夫脸色越来越白,胆战心惊地看着愤怒的人群,看来自己是无法见到明国的皇帝了,再呆下去只怕任务没完成,自己和随从会被这帮明国百姓撕成碎片。 他垂头丧气道“将军阁下,我们同意离开这里!” 就在别里科夫正要离开驿馆时,一名明军骑着快马飞驰过来高叫道“茅将军,朝廷发兵了!朝廷发兵二十万!” 茅三运兴奋道“当真!哈哈————罗刹军离死不远了!”人群中也爆发出阵阵惊喜的呼喊“朝廷总算发兵了!大家伙有救了!把罗刹鬼赶出辽东!赶出辽东!”别里科夫听通译在自己耳边嘀咕了几句,心里大惊,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明国的皇帝转性了?他也顾不上多想,急急忙忙带着通译和随从慌不择路地逃离锦 州城,要回去向波什维科禀报这一最新的消息! 茅三运看着他们逃离的背影,嘴角森然一笑,然后对自己的亲兵道“走!回府!准备备战!” 别里科夫一行急匆匆地逃离开锦州后,又马不停蹄地路过塔山和松山。他们一路猛赶,在离松山五十里远的林子里,实在干赶不动路了,只得停下来休息。就在他们休息之时,突然从林子里射来很多箭支,别里科夫随行的五名沙俄士兵惨叫着中箭倒地。别里科夫和通译却没受伤,他们俩一脸发蒙,自己一行怎么会 受到攻击?他急忙掏出防身的火铳,叽哩哇啦高叫道“什么人?”林子里又射出一箭,一下射中了别里科夫的手腕,别里科夫惨叫一声,火铳掉在地上,通译吓的浑身簌簌发抖。这时,从林子里走出一群衣衫褴褛的拿着弓箭和 各色武器的土匪模样的人。领头的骂道“你们是什么鬼?怎么长成这副鬼样?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身旁的几名同伴争先恐后地上去翻动那些死去的沙俄士兵的尸体,看到还剩有一 口气的,猛地再补上一刀。 通译战战兢兢地向别里科夫说了几句,别里科夫一听,心里道“惨了,看来碰到明国杀人越货的土匪了!” 他忍着剧痛对通译说道“你快向他们说,我们是俄罗斯帝国的使者,只要他们能不杀我们,我们可以给他们无数的金银财宝!”通译赶紧把别里科夫的话向这群人说了一遍,领头的一听大怒道“原来你们就是占领我们家园的罗刹鬼?杀了这个领头的!”话音刚落,只见首领边上的一名同伙 快步上前对着别里科夫就是一刀,别里科夫惨叫一声,人头顿时落地! 通译吓的当时就尿了裤子,首领哂笑一声“看你会说我们的话,今天就饶你一条狗命!滚!” 通译一听,连忙跌跌撞撞逃离了林子。通译一逃走,杀掉别里科夫的土匪笑道“童大人,咱们扮的土匪可像?”“像!像极了!杨大人,还是你的计策高明啊,既杀了这个阴险的罗刹鬼,又让这个通译回去向他的主子禀报说我们大明大军将到,让这帮该死的罗刹国寝食难安 去!哈哈——”童海川大笑道。 “咱们快些回去吧,别让王大人和茅参将等急了!”杨金川提醒道。 “嗯!说的是!”童海川点头道,然后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们给我记住了,谁胆敢泄露半句,一定叫他家破人亡!你们该知道我们内卫的规矩!” 众人凌然道“是,属下一定誓死不泄露半句!”再说,朱嫩娖待在锦州将军府,虽然茅三运的夫人和婢女对她服侍的很周到,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直挂念着盛京城里周仁远的安危。要不是童海川带来周仁远苦劝 她的信件,她实在不愿意离开尼姑庵,因为她觉得离周仁远远一步,自己的心就痛上一层!她隐隐约约担忧,这次分别也许是永诀!她不禁自言自语道“我曾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也许,这终究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美梦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遍地狼烟 波什维科领着大军已经连续进攻盛京三天三夜,为了试探盛京城火力薄弱的位置,他不惜花下血本,连续叫自己手下的六个步兵团轮番攻击。波什维科看着阵前到处是战死的俄罗斯士兵,心里不断抽搐。这些可都是帝国北境的精英啊,没想到今天却客死异乡。他明白自己不是鲁莽行事,面对对方城里防御战的高手,他不得不使用人海战术,一旦被自己发现对方的弱点,那么自己就会一招毙敌,整个局势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他也感觉到了盛京城里的明军也是在苦守,城楼上的火炮已经哑了好几门,已经不像第一天那么凶猛了。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打败对手,俄罗斯帝国从来就不怕残酷的战争,因为他 们就是从战火中一步步扩展到如今这么大的版图的。而盛京城里的周仁远日子也不好过,城里防御的士兵损失也相当严重,虽然将士们勇气可嘉,但是面对敌方如此猛烈的炮火,很多人都被打蒙了。因为以前都是自己的火炮打的对手找不着北,而如今自己却是挨炸的一方,也幸亏自己的火炮威力十分强大,能一直和罗刹国的火炮对轰良久,但是毕竟很多是旧式火炮,打 了两天,旧式火炮基本都报废了,甚至炸膛,伤了好多自己人。 周仁远不得已也穿上了金色盔甲,不停巡视城楼,身后跟着的也是一身盔甲的福临,他脸上稚气未脱,但是他依然拿着周仁远送给他的宝剑跟随在他身边。 “福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周仁远指着城楼上不停被抬下去的伤兵对着福临说道。“但是男儿不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是不能真正称得上男子汉!” 福临坚毅地点点头道“义父,福临记住了!”周仁远欣慰地点点头,然后一阵猛咳,胸口觉得一阵疼痛。他连日来的通宵达旦,伤势恢复起来很慢,而王婉婷也去了战地医院帮忙,所以自己的作息没人管他 ,他也没有注意。 福临看着带病在身的周仁远如此操劳,心里一酸,连忙道“义父,如今义母都没法在您身边照顾您,不如您搬到我那里居住,好让孩儿来照顾您!” 周仁远笑道“为父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还需要你来照顾?放心吧,我没事!” 这时,穿着一声银色盔甲的李岩急匆匆的赶来道“殿下!咱们原先预想至少能坚持个四五个月,照这样打下去,最多也只能坚持两个月啊!”“你放心,这罗刹鬼子接下来不会这么强攻了!”周仁远说道“他们这次连续强攻是为了一鼓作气找出我方的弱点,如果咱们能挺住这一波,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 了。你去给将士们打打气,叫他们一定要挺住!” 李岩领命后正待离去,周仁远叫住他道“咱们和郑成功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天?” 李岩说道“还有三天!对了,曹总督那里呢,这些天没见着他有什么动静啊!” “曹变蛟那里不急!”周仁远说道“盛京还没到生死关头呢!他能忍耐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你看吧,接下来该是郑成功和曹变蛟上场了!” 福临回到府里,布尔布泰的心总算落地了,她埋怨道“福临,你去城楼太危险了,以后还是别去了!” 福临笑道“母亲,孩儿一直跟在义父身边,怎么会有危险?” 布尔布泰听福临提起周仁远,她急忙问道“你义父还好吧,自从开战以来,娘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不太好!”福临摇摇头道“我这几天见义父的身体越发差了!” “怎么?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布尔布泰急道。“没呢!今天我还看到他不断咳嗽,精神差的很!”福临忧虑道“我今日还劝他到我们这里来居住,如今义母忙着医治伤兵,他王府里也没个人照顾,如果他能搬 来,至少娘你可以照顾他!” “他同意了?”布尔布泰连忙问道。 “没!”福临说道“也不知道义父怎么想的,他府里没人照顾,搬来我们这里也是可以啊,不知道义父在避讳什么?”布尔布泰听了满心失落,半天不说话,自从自己和周仁远有了肌肤之亲,心里自皇太极后第一次有了想体贴人的想法,以前自己和多尔衮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权力,而和周仁远在一起却是一种想当人妻的想法,当然现在是不现实的。一是因为如今正在大战,二来周仁远的正妻王婉婷还在他身边呢,所以她也只能空想一番 。 盛京城外的波什维科终于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人海战术毕竟是要人命去填的,所以他还是下令三军休整,等将士们休息好了,才能有气力继续进攻。过了两天,后勤军官向他禀报,从尼布楚和雅克萨运来的粮草队伍被一支明军骑兵骚扰,粮草损失巨大。同时,驻守海参崴的阿什列夫派人向他禀报,明军水师 在猛攻海参崴。波什维科不禁大吃一惊,这支明军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明国的援军?不可能啊,明国有援军的话一定要经过自己的防线的啊!而明国水师攻击海参崴 是他意料中事,要不然他也不会让阿什列夫这个西伯利亚总督亲自防守海参崴,为的就是怕明军攻占海参崴然后一路北上,故事重演,断了自己的粮道。“米德尔斯基上校,我命令你立即带上你的哥萨克骑兵团去寻找和歼灭这支明军骑兵!同时告诉阿什列夫总督,一定要守住海参崴,决不能让明军占领海参崴!” 波什维科思索后立即下令道! “想断我粮草?没门!”波什维科一拍桌子叫道。这时,侍卫进入营帐禀报道“亲王阁下,我们派向明国的特使回来了!” “哦?别里科夫大使回来了?快请!”波什维科高兴道。 “大使没回来!回来的只要通译!”侍卫脸色难看道“而且他———” 波什维科一听心里一沉,连忙大步走出军帐,看到跟随别里科夫出使大明的通译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坐在地上不停发抖。 波什维科顾不上他身上散发的恶臭,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说!发生了什么事情?”通译抬头一看是波什维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道“亲王,完了,大使死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意外的援军 “给我冲!”郑成功骑马站在海参崴城楼下挥着佩剑高呼道。明军水师官兵不断高喊着冲向海参崴的城墙,身后的火炮不断发出怒吼轰击着城楼,掩护步兵的冲锋 。海参崴内防守的西伯利亚总督阿什列夫看着不断涌来的明军,脸色有些慌乱,不断命令火炮还击。他接到波什维科亲王的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海参崴,就 算是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必须守好这座黑龙江的前哨。他看着城楼下的明军心里大叫可惜,自己的哥萨克骑兵团被调去进攻盛京了,要是自己这支骑兵团在,一个冲锋就能把这支明军打垮。现在好了,自己只能龟缩 在城内和明军打防御战。不过还好,自己的军团自上次海参崴一战,只剩下一万多人,不过进攻的明军人数也差不多,看来这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郑成功看到进攻的士兵不断被海参崴城内的炮火击中,倒地牺牲,心里不禁大痛。但是没有办法,这座城池必须拿下,现在盛京被围,自己只有占领了海参崴对 罗刹国的大军形成断掉后路的威慑才能减轻盛京的压力。 于是他下令道“把所有的火炮向前延伸十丈,给我压制住城楼的火炮!”水师官兵忙碌地推着火炮向前,“给我朝着城楼的火炮轰!”郑成功大声命令道。只见两百门火炮齐声怒吼,海参崴城楼响起一阵阵猛烈的爆炸,硝烟四起。顿时 ,西伯利亚军团的火炮瞬时哑火! “冲锋!冲锋!”明军水师的各级指挥看到机会立即挥舞着火铳命令各自部队向前冲去。双方战到夜晚,水师还是没拿下海参崴,有几次明军水师已经攻到东门城楼下,但是阿什列夫立即调来他的亲兵,冒着明军的炮火拿着火铳对城楼下的明军一阵 猛射,明军损失不小! 郑成功见进攻无望,只得下令撤退。他回到营帐清点人数,今天一天的进攻竟然上伤亡了五千将士,他长叹一声,水师的战力毕竟和湘军还有差距啊!而在白山黑水之间,曹变蛟带领的三千骑兵也同样遇到了麻烦。自己本来带着三千骑兵不断骚扰罗刹军的运粮队伍,刚开始半月连战连捷,罗刹国的运粮队伍不 断被自己全歼。自己得到了很多粮草,曹变蛟下令把这些粮草带走一部分作为自己部队的供应,带不走的全部焚毁。可是在前几日的一次骚扰中,却突然出现了一支罗刹骑兵人数足足有五千人,曹变蛟和他们一交锋才知道原来正是和自己交过手的哥萨克骑兵,双方交战不到一 个时辰,曹变蛟的骑兵就损失了千人,要不是自己仗着熟悉辽东的地形,突围了出去,可能都回不去了! 这支哥萨克骑兵就像个牛皮糖不断在自己的身后追逐着,看来他们不把自己灭了是不会甘心的。曹变蛟这时正下马和将士们在一片林子里休整,哨骑急忙来报说罗刹骑兵距离不到自己五十里了。曹变蛟大骂道“娘的,这罗刹骑兵还真是阴魂不散!”手下一个 参将道“总督大人,这样下去不是事啊,我们这两千兄弟是隐藏不住行踪的。” 曹变蛟问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和罗刹鬼拼了?你可别忘了,殿下交待我们的可不是和罗刹鬼正面对敌!”参将惨然道“总督大人,现在我军人困马乏,战马的耐力比不上罗刹鬼的战马,迟早会被他们追上。末将的意思是由我带着八百骑兵狙击他么一阵,您带着其他兄 弟先走!”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曹变蛟大怒道“你把俺老曹看成什么人了?俺是那种丢下弟兄不管的人吗?要拼命也是俺先上,轮不到你这个三品的参将!” 参将还要继续劝说,被曹变蛟阻止道“你别说了!俺一意已决!既然逃不掉,不如和罗刹鬼死战一回!命令下去,叫弟兄们吃饱喝足了,好好和罗刹鬼干一场!”米德尔斯基得意洋洋地骑马飞驰,一边飞奔一边想着“好不容易追到这支可恶的明军骑兵,这下可不能轻易让他们跑了!虽然这支明军很顽强,上次交战损失了四 百多名哥萨克勇士,但是明军的战马冲刺力量不足,想和我们无敌的哥萨克骑兵较量,还差的远呢!” 他的骑兵团杀气腾腾地飞奔着,突然看到了连米德尔斯基都不敢相信的画面,只见前面二里地,这支明军骑兵正整整齐齐地摆着阵势在等待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米德尔斯基揉揉自己的眼睛,心里道“难道这次明军还想和自己正面较量?这不是找死吗?”不过他又心里大喜道“看来这支明军被自己追的走 投无路了,哈哈——好吧,既然你敢正面挑战,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让你们知道我们哥萨克骑兵的威力!” 他勒住战马,转身对自己的士兵道“抛掉火铳,马刀准备!”身后的四千多名骑兵齐刷刷扔掉火铳,拔出明晃晃的马刀。 对面的曹变蛟一看,心里倒对这支哥萨克骑兵的指挥官钦佩几分,他命令道“大家把火铳也扔掉!马刀准备!”将领们心里一阵奇怪,但还是服从了命令。曹变蛟拿着大铁枪在自己阵前骑马边走边对着将士们喊道“弟兄们,现在敌人准备和我们堂堂正正地交战,我们大明的骑兵也不能丢了这个脸。虽然他们战力强悍,人数也比我们多,但是我们大明的骑兵也不是孬种。这场战斗,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战,我们都要埋骨这里,但是 大家都记住了,我们是为大明牺牲的,为了百姓牺牲的。大家还记得桂王殿下教给大家的曲子吗,都给俺唱起来!” 众将士脸上都露出坚毅的表情,齐声高唱道军歌。米德尔斯基和骑兵们听到对面唱起雄厚的《大明军歌》,不禁有些奇怪。米德尔斯基叹息道“看来明军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果然,曲子一结束,曹变蛟 大喊一声“冲锋!”这边米德尔斯基也抽出马刀大喊道“冲锋!” 两支骑兵犹如两股洪流一下子碰撞在了一起,到处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的骑兵不断惨叫着坠落马下,受伤还没死的立即被双方的战马踏成肉泥。双方不断收拢骑兵然后不断冲锋,就这样收拢冲锋,冲锋收拢,双方的骑兵人数不断减少,战场的骑兵和战马的尸体越来越多,这一战一直打了三四个时辰。满身 鲜血的曹变蛟再次收拢时,发现自己的骑兵只剩下了三百人,而且个个带伤,自己的参将也战死了。 而米德尔斯基这边也只剩下两千人,自己的两名最勇猛的骑兵少校竟然也战死了。天啊,这次双方伤亡比例竟然是1.5:1,自己这方竟然还吃了亏。米德尔斯基不得不钦佩这支明军,竟然在人数占劣势的情况下,还能打出这么强的气势!但是,这支明军已经只有三百人,而自己还有近两千人,明军骑兵再顽 强,也终究逃不掉被全歼的下场。 他长呼一口气,猛地大喊道“让这支明军见上帝去吧!冲啊!” 曹变蛟惨然地对着身边三百骑兵一笑道“弟兄们!来世再见吧!冲啊!”他提着大铁枪跃马奋力再次冲向了敌阵,身后的三百骑兵大喊着“杀!”纷纷冲了上去! 就在米德尔斯基的骑兵围住曹变蛟的残兵,准备大肆杀戮一番时,只听不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杀啊!杀掉这群罗刹鬼!”杀喊声不断传来。曹变蛟挥着大铁枪一下扫倒了身边的两名哥萨克骑兵,举目一看,来的竟然是蒙古骑兵,领头的正是科尔沁的赛桑和他的儿子吴克善。曹变蛟大呼道“弟兄们,蒙 古骑兵来救我们了,杀啊!”米德尔斯基一看,大惊道“上帝之鞭!上帝之鞭!快撤!”欧洲人被蒙古人打怕了,所以一看到蒙古骑兵,顿时斗志全无,哥萨克骑兵顿时做鸟兽散。赛桑领着蒙古八部骑兵到处追杀着米德尔斯基的骑兵,战场的形势顿时来了个大反转!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进退维谷 波什维科一连好几天都没再次下令进攻盛京,自从通过逃回来的通译得知别里科夫被明国的土匪所害后,他就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土匪还是明国杀了别里科夫,他其实对别里科夫的死亡有所怀疑的,但是通译说的有板有眼,令他也一时不敢断定。最重要的是,通译说明国将会有二十万援军前来盛京,二十万这个数字显然 有些夸大,但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前几日北方军团总督马奥洛夫和几名将官建议撤军,如果明国的皇帝真的转了性,派出二十万大军,如果俄罗斯帝国的十万将士岂不是面临绝境?甚至他们怀疑本身这就是一场阴谋,明国以盛京为一个诱饵,把大军困在这里,然后明国再以数量更为庞大的军队围歼他们。尤其别里科夫的死亡,更令他们相信波什维科的 计谋破产了。 想到这里,波什维科不禁一阵恼怒,马奥洛夫身为堂堂一个北方军团总督,竟然有了怯战之心,还不如那个在海参崴和明军血战的阿什列夫呢! 想到阿什列夫,他对着军帐外喊道“去,把联络官叫进来!”不一会儿,联络官走了进来。 “符拉迪斯沃克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最新的战况?”波什维科询问道。“亲王阁下,据前两日的消息,现在符拉迪斯沃克还在我们手中,明军几次强攻都被阿什列夫总督击溃了!但是现在明军依然围住了符拉迪斯沃克,看来明军还不 死心!”联络官回答道。“嗯!”波什维科点头道“看来我的这步棋还是走对了,明军也知道符拉迪斯沃克是个要塞,拿下它等于在我军背后插上一把刀。很好,你想办法通知阿什列夫总 督,我会派一万人支援他们的!对了,哥萨克骑兵团有没有消息?那支可恶的明军骑兵有没有被消灭? “哥萨克骑兵团已经连续五天没消息了!”联络官接着回答道。 “也许是他们还没找到那支明军骑兵吧!” “也许吧!”波什维科站起身道“你通知米德尔斯基一定要歼灭那支明军骑兵,不除掉他们我睡不踏实!” “是!我马上就去通知他们!”联络官一鞠躬,便退了出去。波什维科继续看着地图,沉思着,如果明军的援军真的来的话,那他必须和时间赛跑,一定要尽快拿下盛京。他正思考当中,联络官又慌慌张张地进来说道“亲王 阁下,不好了,刚刚接到消息米德尔斯基上校的哥萨克骑兵团全军覆没了!”“什么?”波什维科惊讶地跌坐在椅子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国骑兵数量不过三千人,怎么会歼灭了勇猛无敌的五千哥萨克骑兵?“是不是弄错了?”波 什维科咽口唾沫道。“没有弄错,军营外有十几名逃回来的哥萨克骑兵,他们说本来已经就要歼灭明军骑兵,可是突然出现了一万多人的蒙古骑兵,一下子把哥萨克骑兵团击溃了,米 德尔斯基上校也战死了!”联络官脸色惨白道。 “我的上帝,蒙古骑兵?”波什维科的心头犹如重击,他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哪里冒出来的蒙古骑兵?” 这时,马奥洛夫和玻利瓦尔领着一帮团长,营长得到哥萨克骑兵团覆灭的消息进了大帐。 “亲王阁下,哥萨克骑兵团真的全军覆没了吗?”马奥洛夫紧张地问道。 “想来不假吧!”波什维科沉默半晌说道“他们遇到了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我的上帝!”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有多少人?” “据幸存的士兵讲有一万多人吧!”联络官回答道。“一万多骑兵!这可是没有料想到的啊!”马奥洛夫还算镇定,接着问道“他们从哪里来的?整个防线都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难道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还有这蒙古骑兵怎么会帮助明国军队的?” “别里科夫大使生前不是说明国曾经派大军帮助蒙古击溃了准葛尔帝国,而当时的明军统帅就是如今在盛京的那位明国王爷!”玻利瓦尔替波什维科回答道。“看来这位明国的王爷真是深得民心啊,连远在草原的蒙古骑兵也来救他!亲王阁下,依我看咱们还是撤吧,不知道以后明国还会有多少援军到来!”马奥洛夫建 议道。 波什维科环视了一下众人道“你们看呢?” 玻利瓦尔没有说话,他的龙骑兵直接听从于波什维科。而其他将官开始七嘴八舌吵闹起来,有说要撤的,也有说要继续进攻的,还有的说等等观望的。波什维科冷笑一声,然后站起身摆摆手道“都安静!”众人顿时都闭住了嘴巴,只听波什维科继续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各位的想法,有说战也有说撤,看来是主张撤退的居多。但是各位想过没有,如今的战争不仅仅是明国和我们沙俄帝国之间的战争,而且还是我和那位诡异的明国王爷之间的战争。你们想想看,如果这位 明国王爷一旦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他将来就是我们俄罗斯帝国最大的威胁,你们知道他可是对我们的帝国深有敌意!” “可咱们总不能为了一个明国的王爷连累大军吧!”马奥洛夫说道“再说,来日方长,以后再找机会对付他也不迟!”“错了,马奥洛夫总督!这次机会一旦错过,我们就无法再对付他了。”波什维科恶狠狠地说道“这次我们大军深入,一旦撤退,以后明国会在这里布置下更多的军队防范我们。而我们一旦撤回国内,就会被调往北方继续对付瑞典人。而且你们也看出了那个明国王爷的威望如何高,就连那个明国皇帝都拿他没什么办法, 如果他一旦再得势,甚至执政明国的话,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南下了!” 众人听了点头道“亲王阁下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总不能在这里进退维谷吧!况且后方安全这一块———”“后方这一块大家不用担心!”波什维科阴笑道“现在符拉迪斯沃克还在我们手中,我会再派出一万人支援他们。而粮草的问题我决定就地取材,命令士兵们开始 掠夺当地人的粮食!这可是那位明国王爷逼我这么做的!”于是,一场浩劫在辽东平原上开始了,沙俄士兵犹如放出笼子的巨兽,甚至不少士兵开始烧杀抢掠,奸淫妇女,不肯迁移的辽东的百姓哭声喊天,丧如考妣,不 得不抛弃家园向南方逃难。而到了四月十二,洪承畴和曾和才姗姗来迟到达锦州,随之而来的是五万名从闽浙调来的援军从葫芦岛登陆,进驻锦州城!这距离盛京被围已经过了两个月! 第二百八十六章 李岩殉国 就在洪承畴和曾和率领的五万大军进驻锦州的当天晚上,盛京城的周仁远正在总督府和孙传庭讨论着战况,而李岩和红娘子则在城楼巡视。 “孙大人,这些天罗刹军一直没有进攻,有些奇怪啊!”周仁远有些担忧道。“是啊,老臣也觉得奇怪呢!这两月来,我们已经和罗刹鬼在这里耗上了两个月,按理说他们的粮草应该供应不上啊,难道说延平郡王率领的水师没有拿下海参崴 ?”孙传庭摸着胡须说道。“如果你说的不错的话,看来罗刹国的统帅是个不可小看的人物。按理说郑成功的水师船坚炮利,如果到现在还没拿下海参崴的话,这说明罗刹军在那里布了重兵 把守!”周仁远指了指地图说到。 这时,王婉婷端着碗汤药走了进来递给周仁远道“仁远,快把药喝了!”周仁远接过碗来一口喝掉笑道“真苦!”王婉婷白了他一眼道“良药苦口,这都不知道?”自从上次福临提议让他搬去顺明王府,他和王婉婷提了一句,王婉婷坚决反对,她早就看出周仁远和布尔布泰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自己偌大的王府冷冷清清,照顾起来确实不便。于是两人一商议决定搬到李岩的总督府去,一来 孙传庭也住在那里,二来现在是战争时期,和李岩他们住在一起商量事情也方便,用不着两边走动。 李岩夫妇和孙传庭见他们要搬过来,心里甚是高兴,赶紧安排了几个房间,让他们和熊天赐这帮亲兵住下,于是总督府成了盛京防御指挥总部。 周仁远和王婉婷正说笑着,孙传庭则在一旁摸着胡须微笑。突然,只听外面一阵阵猛烈的炮火声,“怎么回事?难道罗刹鬼要夜袭?”周仁远惊道。 孙传庭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说着领着几名卫士急冲冲奔向外面。 周仁远也准备穿上盔甲,王婉婷嗔道“不就是夜袭吗?你就在这里别去了,外面有李岩夫妇和孙大人,不会有事的!” 周仁远一边穿着盔甲一边说道“俄国军队从来没有夜袭过,这次夜袭我觉得有些奇怪,我不放心!”说着拿了支火铳。 王婉婷见阻止不住,只好赶紧对熊天赐说道“你们要保护好王爷!” 熊天赐笑道“王妃请放心,末将肯定不会让王爷有事的!”说完匆匆跟在周仁远身后出了总督府。 周仁远和熊天赐骑马刚刚奔到街上,只听西北面杀声震天,周仁远大叫一声“不好!去西北城门!”说着扬起马鞭急忙向西北角奔去。盛京城作为曾经的满清京城,占地非常辽阔,周仁远一行人前行的当中,看到不少明军正急忙向西北角飞奔。周仁远拦住一名明军游击将军问道“是不是西北城门 吃紧?”游击原本还想骂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抬头一看是周仁远,急忙禀报道“殿下,西北角有罗刹鬼进城了,李总督正在那里血战,弟兄们接到命令赶紧要去支援!” 说完一躬身,急急忙忙指挥这部下奔向西北角。 “什么?”周仁远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急忙对熊天赐命令道“快去通知骑兵立即支援西北角的李总督!” 熊天赐一愣道“那王爷您呢?”“别管我,快去!这是命令!”周仁远心急如焚道,说着率领自己的卫队冲了出去。 周仁远不停地甩着马鞭,他不明白怎么沙俄军队怎么会出现在城里的,自己在九门布置的防御应该没有问题,就算夜袭沙俄军队也不可能突破城墙进城的。等他亲自赶到西北角,只见前面明军在和沙俄士兵混战,不少明军士兵和沙俄士兵抱在一起,用拳头,用牙齿互相撕咬,场面极其惨烈。不少沙俄士兵正从西北城角的一个密道里源源不断爬出来,而混战中,只见一身银甲的李岩已经变成了血人,挥着宝剑不停砍杀,身上不停地冒着血泡,看来已经受了重伤。不远处拿 着两把短刀的红娘子也披头散发不停地刺杀沙俄士兵,一边大喊“岩哥!岩哥!”努力向李岩靠近。周仁远目眦尽裂,大喊道“杀!”举起火铳对着李岩身边的一名沙俄兵就是一枪,身旁的侍卫们放了一次火铳后抽出马刀便冲进了战团。周仁远抽出马刀奋力冲向 李岩身边,一刀劈死一名接近的沙俄士兵。沙俄士兵见有支骑兵来支援,心生胆怯,一个沙俄军官叽哩哇啦喊道“明国的骑兵人数不多,这次是我们大好的机会!不能后退,破城就在此时!杀!”沙俄士兵 见来支援的骑兵果然只有二三十骑,鼓起勇气又冲杀了过来。 周仁远跳下马,一把扶住浑身是血的李岩,交给一名侍卫,然后飞快地领着其余的侍卫杀开一条血路奔接应还在浴血厮杀的红娘子。此时,听的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熊天赐带着两千骑兵冲了过来,“杀啊!”熊天赐见周仁远已经在和沙俄士兵混战,顿时魂飞魄散,赶紧下令骑兵冲锋。沙俄 士兵见大队的明军骑兵已经赶来,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于是尽量护着密道出口,好让更多的沙俄士兵出来和明军抵抗。 周仁远见状大喊道“步兵向我靠拢,全体骑兵冲!把出口给我堵住!”混战的步兵顿时向后收拢,熊天赐领着骑兵冲到前面就是一阵砍杀,杀的沙俄士兵步步后退。这时,福临也领着一支满清士兵来了,他们手持弓箭,不停地射向 还在抵抗的沙俄士兵。双方激战了半个时辰,出口外的沙俄士兵全部被击毙,密道口里的沙俄士兵刚想爬出来就被明军的火铳击毙或被弓箭射死。周仁远命令道“把神火飞鸦调来!”不 久一支明军带着神火飞鸦赶来。周仁远凶神恶煞地命令道“用神火飞鸦给我往密道里放!烧死这帮狗日的!”只见一支支带着毒烟和火药的神火飞鸦不停飞进密道,只听密道里想起多声爆炸的闷响,密道口冒出多股彩烟。“快用木板把道口堵住,上面堆上土压死!”周仁 远撕下头巾捂住嘴鼻道。不一会儿,密道口被死死封住,只听密道里的沙俄士兵不停地哭喊和惨叫,过了一炷香时间,里面没了声息。周仁远骂了声“他妈的!”回头再看李岩,已经躺在 地上不停地吐着血水,军医正在急忙救治,身旁红娘子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周仁远急忙跑过去,一把拉住李岩的手道“岩兄!岩兄!你怎么样了?” 李岩缓缓睁开眼睛,嘴巴张开,吐出一句道“殿——殿下,罗刹军败退了?” 周仁远虎目含泪道“退了!退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军医,军医看了一眼周仁远,叹息着摇摇头。 周仁远心如刀绞,李岩轻轻道“打败就好!打败就好!殿下,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宝灵寺的初次相遇吗?” “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周仁远呜咽道。李岩一把抓住红娘子的手,吃力地说道“夫人,如今我大限将至,但是我不后悔,我是为大明而死的。希望你以后好好追随殿下,只有殿下才能给大明带来太平盛 世。可惜,我看不到了———” 红娘子哭道“岩哥!你不会死的,你不能离开我——呜呜” “大明————万岁!”李岩奋力一喊,然后手一松,已然殒命。 “岩兄———”“岩哥———”“总督大人————”周仁远,红娘子齐声凄厉大喊,三军将士顿时跪在地上齐声痛呼! 一代英杰李岩与公元1653年四月十二日殉国,盛京城顿时陷入了悲痛之中。周仁远下令全军为李岩带孝,心痛的不能自已。 “说!为什么盛京城外有密道你却不告诉我?”两眼通红,一声麻衣的周仁远正在总督府里大声训斥着布尔布泰。“这——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布尔布泰呐呐道“这条密道原先是先夫下令建造盛京时秘密建造的,建造这条密道的工匠都已经被秘密处决了,除了我 满清皇帝,绝对没人知道的啊!” “没人知道?哼——”周仁远冷笑一声“那罗刹鬼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不是你们满族贵族泄露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污蔑我们!”布尔布泰不禁大怒道“这盛京是我们的京城,我们的家,难道我们会把盛京出卖给罗刹鬼?” 然后她失望道“在你尊贵的大明王爷眼里,你始终不相信我们!枉费福临对你敬爱有加,也枉费我对你的———”说到这里,布尔布泰不禁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周仁远见布尔布泰说的不像假话,真情流露,不禁沉默了。这时,在门外偷听的王婉婷进来赶紧劝慰道“可墩,刚才我家王爷有些失态,他这是为李总督的殉国还 心痛着呢!你也知道他和李总督的交情匪浅!”布尔布泰擦擦泪道“李岩总督殉国然道我们不心痛吗?他这几年治理辽东,辽东的百姓甚至我们满族的百姓都称赞他是个好官。可是也不能把他的死就归罪到我们 头上吧!” “是!是!这件事我家王爷有些莽撞了,我在这里替他说声不是了!你先回去吧,我来劝劝他!”王婉婷说道。城外,波什维科正在军营里悲喜交加,悲的是这次夜袭通过密道进入盛京城竟然功亏一篑,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成功了。原来他围了两个月,觉得一昧强攻实在很难攻下盛京,于是他下令千方百计寻找盛京城的破绽。功夫不怕有心人,突然有一天一名大约二十多岁的刘姓汉人前来军营,说自己有办法攻破盛京,波什维科听通译一番翻译后大为高兴,立即好酒好肉招待。原来这名年轻汉人的父亲曾经就是建造密道的一名工匠,当年他们一群人建造完密道后就被秘密处死,谁知他 命不该绝,胸口中了一刀,被抛尸荒野,却侥幸活了下来。然后他隐姓埋名带着妻儿偷偷活了下来,临终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向来游手好闲,家业已经被败光了,如今听说罗刹军攻城,觉得大富 大贵的日子来了,一来可以报当年的满清杀父之仇,二来可以得到荣华富贵,于是便不顾国家大义,把这份秘密透露给了波什维科。波什维科更为心疼的是这次进入密道突袭的是他最勇猛的步兵一团,团长库里奋勇当先,却被明军活活毒死在密道里,当他看到被抬出的库里浑身糜烂的尸体时 ,他差点晕厥过去。这次突袭一团损失了将近五千人。而他略觉欣慰的是,听幸存的士兵讲,明国的一位高级将领也战死了。当他看到盛京城防御的士兵全军缟素的时候,他还以为战死的明军统帅,可是令他失望的 是,那位可恶的明军统帅又一身金甲出现在了城楼上!“好吧!”波什维科阴沉地注视着城楼自言自语道“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初见曙光 距离锦州城一百多里的塔山和松山总兵祖宁自从罗刹国大军围住盛京后,一直担惊受怕,因为他深怕罗刹军会突然南下攻打塔山,所以在塔山和松山坚壁清野,每天不分白天黑夜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在盛京外围观察监视。幸好这两月多来,没发现罗刹军大举南下的趋势,只是有少量罗刹军的侦查骑兵在距离塔山三百里的 范围内巡视。他心头的忧虑顿时减轻了几分,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坚持派斥候不断打探战况。这几日,听说朝廷已经派了以内阁首辅洪承畴为统帅的援军已经到达了锦州,这条消息令他连月来的烦闷和焦躁终于舒缓了。他原本是松山总兵祖宽的堂弟,同为原锦州总兵祖大寿家的仆人,但是祖大寿投降了满清,祖宽又因犯事被杀,朝廷考虑到祖家在辽东势力庞大,所以还是任命了祖宁为松山和塔山总兵,以收服 这个辽东的大家族。 他昨日接着洪承畴的命令,叫他速速前往锦州参加抵抗罗刹国大军的军事会议。他今天起的很早,用完早膳,整理好了自己的盔甲,带着十名亲兵正准备出城。 他这一行刚出了总兵府,就见几名哨骑向他飞驰而来。“报总兵大人,盛京城有大变!”一名百户跳下马来,气喘吁吁地向他禀报道。 祖宁心里一惊,急忙勒住自己的坐骑,问道“出了什么事情?难道盛京城陷落了?”“五日前晚上,罗刹军大举进攻盛京城!末将等在百里开外听到双方的炮火持续到深夜。罗刹军没有攻下盛京便撤退了,末将派了几名胆子大的弟兄悄悄靠近盛京 城,却见天明时分,我驻守盛京城的将士全部扎着白绫,城内哭声震天!末将认为只怕是———”百户急忙说道。 “什么?”祖宁惊的差点跌下马来,口吃道“你—你再说一遍!全军缟素?城内哭声震天?”祖宁然后下马不停地踱步,自言自语道“难道桂王殿下遇难了?”他又不停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这时已经慌了神,如果桂王真的遇难了,他该如何回禀朝廷,尤其现在援军已到的情况下。再者桂王遇难,这盛京城还守的住吗?那么接下来罗刹军会不会南下?一旦南下,塔山和松山防线就成了首当其冲的战场。不 行,这锦州自己是不能去了!他想明白后,立即下令道“关闭城门,从今日起,全军备战!”然后他对百户说道“你派几名弟兄继续前往盛京城外围打探,到底情况如何?难后本总兵会修书一 封,你去趟锦州城亲自交给洪督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百户和两名骑兵怀里揣着祖宁的修书直奔锦州城。锦州城的祖大寿故居,现在已经更改为总督行辕,洪承畴一路劳顿,早已疲惫不堪,但是他一路北上之时想起了当年周仁远被困锦州,自己也是带着大军北上支 援。而今一晃将近十年,历史重演,自己又带着援军去盛京救援周仁远。想来这冥冥之中好像自己和桂王有着说不清的关联,想到这里,洪承畴不禁一阵苦笑。 这时,亲兵前来禀报道“首辅大人,锦州参将茅三运前来拜访!”洪承畴打起精神道“请他进来!”茅三运,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一行进入书房,见一脸憔悴的洪承畴双鬓斑白,正坐在椅上等他们,于是一起参拜道“末将茅三运(草民王夫之,顾炎武,黄宗 羲)见过首辅大人!”讨论洪承畴一见他们惊喜道“王大人,顾大人,黄大人!你们怎么在这里?快快请坐!”茅三运见当朝首辅对王夫之他们三人如此热情,总算放下心来,他来的时候还 深怕洪承畴这个当朝首辅会责怪自己。 王夫之三人便告诉洪承畴当日他们如何心急如焚,想到盛京与周仁远同仇敌忾,谁知盛京早已被围,他们一行人和众多儒生只能呆在锦州干着急。 洪承畴摸着胡须叹道“老朽惭愧啊,不能在朝中维护你们这帮忠良之臣,有负殿下之托啊!”王夫之三人赶紧说道“朝廷如今还能维持如今的局面,首辅大人呕心沥血,已经实属不易,学生等怎敢怪罪于您?再说我等不在庙堂之上,还可以为大明出份力嘛 ,如今我们无官一身轻,做起事来反而方便!首辅大人不必自责!” 洪承畴欣慰道“桂王殿下果然有识人之能,三位忠肝义胆,老朽佩服!”众人寒暄过后,终于进入正题。王夫之简单扼要地介绍了一下前些天童海川和杨金川带来的消息。洪承畴听完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想到罗刹兵攻势如此凶猛,喜的是周仁远如今在盛京还能坚持 。他忙问道“果真如你们所说,罗刹兵的火炮和骑兵如此厉害,本督这区区五万步兵岂不是犹如螳臂当车?” “怎么?首辅大人,援军只有五万?而且全是步兵?”茅三运吸口凉气问道。 “后面的炮兵还在海上飘着呢!估计得再过半月才能到达葫芦岛,进驻前线估计至少得一个月吧!”洪承畴无奈道。 “那骑兵呢?骑兵总得提前到达吧!”王夫之急道。“不瞒诸位,我来辽东的路上早已一边通知兵部调湖广的沈铁山带着两万骑兵北上,一边已经下令湘军骑兵北上了!”洪承畴微笑了一下,然后一脸忧色道“不过 ,原本我在朝堂上曾经对皇上调湘军北上提出异议,想劝皇上调山海关的骑兵过来,毕竟山海关离我们最近,可是皇上不同意!” “难道首辅大人担心皇上和兵部不会同意湘军骑兵北上?”王夫之小心翼翼地问道。 “真是!这不显得我出尔反尔吗?”洪承畴缓缓说道。“这件事不难!”黄宗羲说道“如今兴平候高训也在锦州,依我看他也是位热血男儿,不然也不会孤身来锦州了。他的姐姐不是皇上的宠妃吗?我看可以请他出面 活动活动!” “哦?兴平候也在锦州?”洪承畴惊奇道,然后笑道“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好吧,这件事就麻烦梨洲你去解决了!” 众人又谈了一会儿洪承畴决定明日召开军事会议,大方向的是决定目前大军应该向北推移,对围住盛京的罗刹军形成强大的威慑! 大家告辞前,茅三运吞吞吐吐地说道“督师,末将还有一事禀报,就是——就是如今长公主身在锦州,在末将的总兵府里由贱内照顾着。” “什么?”洪承畴刚喝在嘴里的茶一下子噗了出来,他赶紧擦擦嘴质问道“你怎么不把她送回京城?” 茅三运哭着脸道“长公主不肯走,末将只是一个三品参将,怎么敢违背她的旨意啊?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三位大人!”洪承畴看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三人也是一脸苦涩,当即说道“明日待本督去劝说与她,堂堂大明长公主怎么可以安置在你的府里,你马上去找个院子派几个婢 女安置下来!” 等到天一亮,洪承畴急忙拉着刚睡醒的曾和出了行辕,茅三运正在门口等候他们,双眼朦胧的曾和抱怨道“洪大人,这么一大早的你拉下官去哪里啊?” 洪承畴说道“别废话了,赶快上轿,去拜见长公主去!” 曾和一听,顿时清醒了许多,赶紧上了准备好的轿子跟在洪承畴和茅三运的身后追了上去。一行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座小院门前听了下来。门口有一队士兵在把守,洪承畴下轿一看点点头,茅三运对着门口的士兵命令道“快去禀报,就说首辅大人和监军 大人请求参见长公主!”不一会,一个婢女出来领着他们三人进入院子里,只见一身鹅黄宫衣的朱嫩娖正在院子里拿着本书翻看着。“臣洪承畴(曾和)参见公主殿下!”洪承畴和曾和躬 身道。 朱嫩娖头也不抬,厉声问道“你们是来劝本宫回去的?”洪承畴故意没开口,曾和急忙说道“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怎可长期离京,身陷险境————”他话还没说完,只听朱嫩娖冷笑一声“金枝玉叶?难道如今在盛京的我四叔桂王殿下不是金枝玉叶?大明宗室?本宫告诉你们,本宫是不会回去的,就算皇上来也没用!你们要不救出我四叔,本宫灭了你们九族!”说完,把书一合 ,便回房去了! 曾和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埋怨洪承畴道“洪大人,刚才你怎么不说句话?”洪承畴全当没听见,看着朱嫩娖石桌上的那本书,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欧洲诸国史》,仁远著”他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七窍玲珑心 已经从金陵迁都到京城的朱慈烺这两日心情不错,他望着熟悉的宫殿心里感慨万千,心里道“父皇母后,孩儿终于回来了,回到了本就属于我的地方。”但是他心里隐隐有遗憾,就是懿安太后张嫣并没有随他一起回来,自从上次在金陵御书房的彻底翻脸,张嫣搬离了皇宫,使得大臣和百姓觉得他孝道有亏。所以,这次迁 都前,他特意派了陈皇后和李贵妃前去别宫劝说张嫣随他一起北上京城,但是张嫣回道自己原本就已经不属于京城的皇宫了,她宁愿在金陵终老。朱慈烺知道她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惹的袁太妃和已经长大的昭仁对他颇多怨言。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终于回到了京城,重新坐上了龙椅,自 己如今算是真正成为大明的主宰了,虽然在他心头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那就是如今困在盛京的周仁远。想起周仁远,这位自己曾经敬重的四叔,朱慈烺心里掠过一丝愧疚,如果你不是提出滑天下之大稽的主张,我能这么对你吗?不过,我已经派兵去救你了,也算 对得起你这些年对大明的付出了。他心里想着。这时,司礼监的太监静悄悄地进了御书房,小声说道“皇上,辽东曾大人八百里加急!”朱慈烺一听,急忙接过密折带开一看,顿时大怒道“好你个洪承畴,一领 兵权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正是该死!”原来曾和在密折中说,洪承畴一到锦州,便把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桂王心腹招募为幕僚在军中听命用事,更为可恶的是洪承畴竟然命令五万援军直接移师塔 山,这不是拿着五万将士的性命往虎口里送吗?朱慈烺恨声道“洪承畴,你这老匹夫,为了救桂王看来你是拼了老命了啊!”他又想起前几日,兵部呈上来的奏折说洪承畴请求调动湖广骑兵北上。为了自己的那个四叔,洪承畴不惜自己打自己的脸啊!他越想越恨,越想越怕,看来朝中不少大臣还是没有臣服自己,暗地里和洪承畴一样,表面对自己恭顺,但是心里还是 对自己的四叔念念不忘,刚才心里对周仁远的愧疚如今当然无存。 “这个曾和也是个废物,朕叫他暗中联络些将军为他所用,看来全然无用!”朱慈烺心里对曾和有些失望。其实这也不怪曾和,闽浙的将领虽然没怎么跟随过周仁远,但是周仁远这些年一直南征北战,在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上至将领,下至士兵无不对其敬仰万分。曾和私底下也曾秘密找这些将领谈过话,但是这些将领都不鸟他,靠着拍皇帝马屁起家的大臣在这些征战沙场的将领看来不如一个屁。曾和无奈之下,只得密奏 朱慈烺,好恶心一下洪承畴。 朱慈烺郁闷地回到寝宫,赵可清早已备好了一碗参汤端给了朱慈烺,朱慈烺接过来一饮而尽,笑道“还是贵妃贴心啊!” 赵可清笑着问道“看来今天又有谁惹皇上您生气了?又是黄道周黄老大人?” “不是黄道周,这次是洪承畴那个老东西!”朱慈烺说起就来气,便把曾和参洪承畴一事告诉给了赵可清。 赵可清听完眉头一皱道“皇上,臣妾说句不该说的话,您派曾和曾大人当这个监军,本就有些失策!” “哦?你且说来听听。”朱慈烺一愣道。“您想啊,这监军历来是宫里的公公担任的,这曾大人乃是一个文臣,天下人会怎么看他?”赵可清解释道“再说这次乃是和罗刹国大战,总要是懂军事的前去, 可是曾大人起身于国子监,是个从未带过兵的书生,那些将领可会服他?”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曾和乃是朕十分信任的大臣,是朕的心腹,朕派他去当监军还不是为了他立下些战功,日后好提拔他进内阁!”朱慈烺缓缓说道。“皇上您信任曾大人,曾大人对皇上的忠心也不用怀疑。可是打仗的事情,将领们毕竟还是要听首辅大人的。只要这次他们打胜了,就算曾大人使不上什么力,回 来后这份军功也是逃不了的,皇上您何必要和首辅大人计较什么?”赵可清劝慰道。 “这个洪承畴!不是朕要和他计较什么,而是他———”朱慈烺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了。赵可清七窍玲珑心,心里一下子明白症结所在。她小心翼翼说道“首辅大人如今年事已高,而且据说咳嗽的毛病一直没好,说是当年在锦州和皇太极大战受伤落下 的病根。这次得胜归来,也好让他告老怀乡,颐养天年了!所以啊,如今他要啥,皇上您全答应下来,也好成全一段君臣佳话不是?” 朱慈烺眼睛一亮,心里高兴了几分,对着赵可清脸上亲了一口道“想不到你还是朕的女诸葛!是啊,朕不争这一日之长短,争的是以后,来日方长!”他哪里知道赵可清今日这番话,她已经琢磨了几天。几天前,早已和自己形同陌路的义母邢氏进宫带来了一封弟弟高训的信,信中说念在桂王曾经救命之恩的份 上,希望她能想个办法能劝说朱慈烺同意湘军骑兵北上,以解盛京之围。赵可清看完后,伤心欲绝,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对自己误会这么深。她一直担心身在辽东的高训,既然劝说朱慈烺对桂王和弟弟的完全都有帮助,她便应承了 下来,想不到今日找到了个这么好的机会。 当她听到朱慈烺已经应允了洪承畴的提议,不禁眉飞色舞道“皇上英明!臣妾再给您端碗参汤来!”朱慈烺一把搂住她道“朕不想喝什么参汤了,朕就想尝尝你的味道!”说完,一把扯下赵可清的衣裳,把她压在了身下。两旁的宫女见怪不怪,都静悄悄地退了出 去,关上了门。不久,寝宫里传来赵可清魅惑的呢喃声。寝宫外的太监摇摇头,想起独守闺房的陈皇后和李贵妃,他心里不禁一阵苦笑。看来,这赵贵妃迟早会登上皇后的位置 ! 再说,身处锦州洪承畴正为移防塔山的事情和曾和大吵着“曾监军,本首辅是三军统帅,必须马上移防塔山!”洪承畴大怒道。“首辅大人,我是皇上钦命的监军,本监军不同意移防塔山,咱们就在锦州呆着等大军到来!”曾和丝毫不让步道“本监军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禀报了皇上,一切 听皇上圣裁!” “好你个曾和,竟然参我!”洪承畴阴沉着脸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本首辅命令大军立即开拔!”说着走出了总督行辕。 曾和急的在身后大叫“洪承畴,你这是要谋反!谋反!” 这时,塔山总兵派了的百户在茅三运的带领下急急来见洪承畴。“什么?盛京城三军缟素?”洪承畴惊的差点跌下马来。“是桂王殿下薨了?” “这个末将确实无法得知!”百户答道。 “快!快!大军立即开拔塔山!”洪承畴急忙道,然后对百户道“你们想办法再去打探,弄清楚现在桂王殿下到底是死是活!” 说完对在一旁发愣的曾和冷哼道“如果桂王殿下薨了,你我都要人头落地,还不快跟上?”曾和迟疑一下,只得上了轿子,他心里叹道“这叫什么事啊?自己怎么和洪承畴绑在一起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决战一 李岩的头七刚过,周仁远脱下麻衣,王婉婷给他端来盆热水帮他洗漱。王婉婷一面帮他修面,一边心疼道“李岩不幸殉国,你又何必连续守七天的灵,你看你脸 都瘦了一大圈了!”周仁远等她修完,用清水洗了洗脸,说道“你不懂,李岩虽然投靠我的时间比起李定国和郑成功都晚,但是他文武双全,实在是我最信得过的属下。可惜,如今他 这一死,我犹如失掉一臂,实在损失太大啊!” “这么说,连李定国和郑成功都比不上他?”王婉婷问道。 “把李定国,郑成功和李岩三人放在一起比较的话,郑成功排第三,李定国排第二,而李岩当之无愧排第一。”周仁远解释道。 “那这是为何?我看李定国和郑成功他们打起仗来都很厉害啊,而李岩我却没看到在战场上有多么厉害!”王婉婷不解道。“那是不了解李岩。”周仁远微笑一下道“你知道当年李自成为何能在大明军队的追击下能闯出那么大的声势,而且还占领了京城?这其中李岩为他出谋划策不少,他可惜李自成不会用人。只要李岩跟对了人,他的才华举世无双,你就看看他这些年在辽东的治理成果,要不是他的治理显著,我们在这里也不能坚持这么久 !当然,李定国和郑成功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但是在大局观上,他们和李岩还有些差距!” “我听说你和李岩早就相识了?甚至比认识李定国和郑成功还早?”王婉婷问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是啊,我和他早就相识了。”周仁远把自己和李岩相识的过程对着王婉婷娓娓道来。 “原来你们在清远县那时就认识了。”王婉婷和周仁远不禁都陷入了当年的往事之中。 周仁远回过神来问道“红娘子现在怎么样了?” 王婉婷被他打断了回想,叹口气道“她们伉俪情深,如今李岩故去,她整日在房里以泪洗面!” 周仁远点点头道“这几日你就不要去帮忙了,就在府里好好劝慰她吧!我出去走走!” 周仁远起身出了总督府,在街上碰到了正在巡视的孙传庭,孙传庭也是一脸阴郁,李岩的不幸遇难使得将士们心里都是伤感不已,对罗刹军更是痛恨万分。 “殿下,您来了!”孙传庭迎了上来问候道。 “孙大人,怎么样?现在将士们的情绪如何?”周仁远关切道。 “将士们现在都憋着气呢,李总督不幸遇难,将士们说要和罗刹鬼拼了,要替李总督报仇呢!”孙传庭回道。 “嗯!军心尚可用!你告诉大家,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周仁远点头道。 “不过殿下,现在城里的粮食只能坚持半个月了,而且最严重的是弹药即将告罄。如果罗刹鬼再强攻的话,咱们可有苦头吃了!”孙传庭担忧道。“嗯!这个我知道。”周仁远摸了下颚的几缕胡须说道“不过,我猜想罗刹军也面临着和我们同样的问题。他们远道而来,又在城下围困了两月有余,他们的粮草和弹药同样会面临断绝的境地。你吩咐下去,从即日起,把城里的粮食全部其中起来,不管是军粮还是百姓家的全部收上来,按照人头配给!这样我们还能坚持 更长的时间。” “按照人头分配?”孙传庭不解道“百姓们会同意吗?” “不同意也要同意,这是战时紧急戒严,如果一旦有人违抗按照叛国罪处理!”周仁远坚定道。周仁远猜想的没错,如今城外的波什维科的大军也遇到了粮草供应不上和弹药告罄的困难。自从米德尔斯基的哥萨克骑兵团全军覆没后,他不敢再派出大量的骑兵出去保护粮食的运输,尤其他听说蒙古近一万骑兵还在辽东平原上溜达。他不愿意派出最精锐的龙骑兵出去寻找蒙古骑兵,而是要把龙骑兵留在盛京战场,作 为对盛京的最后一击。海参崴的阿什列夫至今还能抵抗住明军水师的进攻,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而且他已经派出了一万步兵前去支援,这一点是唯一令他欣慰的地方。但是弹药告罄的困难他也无法克服,他没想到这一仗会打这么久,原先带来的弹药只维持打一个月就拿下盛京的,现在却打了两个多月,这令他头痛万分。尤其沙皇已经不耐烦了,特地派特使过来告诉他如果他拿下盛京无望,大军不如早点回撤,现在很多贵族和大臣已经失去了耐心,说这场南下之战已经使得国库不堪重负,要不 是和波兰的战争还算顺利,大臣们早就发难了。 波什维科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义正言辞地对特使说道只要再给他半个月时间,自己一定拿下盛京。待特使走后,波什维科立即叫来马奥洛夫和波利瓦尔等一干将领,他对这些将领发怒道“先生们,我们已经在盛京城外打了两个多月,但是那座该死的城堡还在那 里,这不是我们的风格!出现在我们面前应该是一片平地!平地!懂吗?” “亲王阁下,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明国的士兵实在太顽强了,这是我们北方军团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马奥洛夫解释道。“最顽强的对手?”波什维科冷哼一声道“他们是很顽强,但是他们只有区区三万人不到,现在只剩下两万人,而我们有多少人,十万!十万!十万大军竟然攻不 下只有三万守军的城堡,这是北方军团的耻辱!是俄罗斯帝国的耻辱!” “亲王阁下,请息怒!”波利瓦尔说道“依照目前的形势,我们再强攻也无法撼动那座城池,我们的火炮弹药已经严重不足了!” “那你的建议呢?”波什维科知道波利瓦尔足智多谋,知道他还有下文要说。“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多点开花,明军的布防也很严密。我们占不了便宜,况且如今明国的援军已经距离我们不到五百里,虽然他们还在等待,想必他们在等待更多 的军队集结好一举击溃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要集中火炮和兵力猛攻其中一点,速战速决!否则我们会陷入大麻烦当中!”波利瓦尔分析道。“波利瓦尔上校的建议很好!”波什维科思虑片刻道“这样,由北方军团的两个团去监视明国的援军,剩下的军队全力攻击盛京。这次我们要和明军来个决战!”众 将领一听,凛然道“决战?”“不错,就是决战!”波什维科猛捶着桌子道“先生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次决战,一定要打出我们俄罗斯帝国的威风!让那些 在莫斯科的老爷们闭上嘴巴!”接下里几天,战场异常的沉寂,周仁远在城楼看着城外突然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凭着这些年他多年征战的嗅觉,心里惊讶道“难道沙俄军队这次要有大动作?” 第二百九十章 大决战二 “嘭”“嘭”盛京城北门的城楼上响起阵阵猛烈的爆炸声,打的城楼上的明军抬不起头来,而城楼上的火炮也被压制的只能发射出淅淅沥沥的炮弹。不少士兵找不到 藏身的地方,被火炮不断击中牺牲。 “先退下城楼!先退下城楼!”正在指挥的明军锦州总兵刘国祥不断高叫道。“快去通知孙大帅,敌军猛攻北门!”孙传庭闻讯带着卫队急匆匆赶来,他冒着炮火登上城楼一看,大叫不好,这罗刹军看来今天是要势必拿下北门了,他立即命令道“快去把东门的军队调来,北门危 险!”城楼下亲自指挥的波什维科看着自己军队的攻势,又看到北门的明军在城楼慌作一团,不禁对身边的波利瓦尔笑道“上校,你的建议果然有效,看,明国的火炮已 经被我们压制住了!” 波利瓦尔提醒道“他们只是一时慌乱,他们马上会进行反击的。我们还是小心点好,炮火等半个小时后再发射。” “这是为什么?现在不是冲锋的好时候吗?”一旁的马奥洛夫 不解道。“波利瓦尔上校的意思是等明军再次在城楼集结后,我们的火炮再发射,这样可以有效地再次杀伤明军。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炮弹可只剩下两百发了!我们要做到 每发炮弹就要命中敌人!也好让我们的士兵少牺牲一些!”波什维科解释道。 “不愧是瑞典皇家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我很佩服您,波利瓦尔上校!”马奥洛夫由衷赞叹道。 这时,盛京城内的周仁远听到沙俄军队猛攻北门,也急匆匆地从南门赶来。他一见孙传庭和刘国祥问道“情况怎么样?” “回殿下,这次罗刹鬼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断用猛烈的炮火猛轰北门。我们都被打的抬不起头来了!”刘国祥忿然道。 “这次可能是罗刹鬼孤注一掷,想一举拿下北门!咱们一定要坚持住!”周仁远警告道。 “啊?”孙传庭吃了一惊,“那把南门的士兵也调来吧!”“不行!这只是我的猜测,现在我们各个城门防守的压力都很重!刘总兵,你们要先坚持一会儿,待我巡视一下各个城门才能做最后的决断!我先调给你十门弗朗 机,一旦敌军冲锋接近城门的话,你们就用弗朗机炮轰他们,坚持到我带人赶来!” “没问题!殿下您就放心吧!”刘国祥拍着胸脯说道。 “还有,孙大人,你先去西门,那里罗刹军也在攻城,你先去那里指挥!”周仁远对孙传庭道“咱们可要防着罗刹鬼声东击西!”“是!殿下!”孙传庭领命后冲冲又去了西门。周仁远下了城楼,觉得左胸一阵绞痛,上次为救李岩和红娘子,情急之下不顾旧伤冲入敌阵厮杀,又牵动了伤势。 “娘的,这伤势怎么还没好?”周仁远暗自骂了一声。周仁远刚离开北门没多久,沙俄军队的火炮又再次发射,重新上城的士兵不得不又再次退了下来,防守的士兵又伤亡不少!“奶奶的,这罗刹鬼真是阴险,竟然趁 我军集结又开始轰炸!”刘国祥大怒道。 没过多久,城下的沙俄士兵开始冲锋了,刘国祥赶紧下令道“火炮发射!” “嘭!”“嘭!”明军的火炮开始发射,不断轰向冲来的沙俄士兵。沙俄士兵被炸的不断倒地,攻势一窒。刘国祥大笑道“让你们这帮狗日的也尝尝挨炸的滋味!”可是明军的炮火发射不到半柱香,全部哑火了!刘国祥大怒道“火炮怎么不发射啦?快开炮!开炮!”炮兵指挥官高叫道“没炮弹了!”刘国祥听了跺脚道“娘的,这 不是要人命吗?快!把弗朗机炮抬上来!”进攻的沙俄士兵一看,明军火炮哑火了,兴奋的高喊道“冲啊!他们没炮弹了!”密密麻麻的沙俄士兵涌向了北门,他们越来越接近城墙,不少沙俄士兵端起火铳 对着城楼射击,不少明军的士兵中枪倒在城楼上!“弗朗机炮,发射!”十门弗朗机发射出霰弹,霹雳啪啦在城楼下爆开,铁片和铁蒺藜乱飞,不断有沙俄士兵惨叫着。身后的沙俄军官高叫着“冲锋!冲锋!”两队 沙俄士兵推着攻城车已经要接近城门。 刘国祥大吃一惊,嘶声喊道“快到火油!火铳手,快打那些城门口的罗刹鬼!”“砰!”“砰!”一阵弹雨射向抬着攻城车的沙俄士兵,火油也开始从城楼上倒下,城楼底下燃起熊熊大火。不少沙俄士兵身上燃起大火,惨叫着,挣扎着,不一会 儿烧成了焦尸。 波什维科见状对马奥洛夫说道“总督阁下,现在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马奥洛夫大笑道“好嘞,亲王阁下您就等着好消息吧!”说完,骑上马,手一挥高叫道“步兵一团,二团,冲锋!火枪团掩护!冲啊!” 北方军团最强悍的步兵一团和二团的沙俄士兵嚎叫着,抬着五辆攻城车气势汹汹地想盛京城北门冲来! 刘国祥一看,大叫道“快去叫援军!快去叫援军!”传令兵急忙下楼骑马飞奔去找周仁远。等周仁远带着南门的五千士兵急忙赶来的时候,只见北门城楼上到处是明军将士的尸体,幸存的士兵还在不停地发射弓箭和火铳,刘国祥像个血人一样,一支眼 睛被子弹打中流血不止。但是他还在高喊着“射击!射击!”沙俄军队攻城的五辆攻城车被焚烧了三辆,还有两辆正在猛烈地撞击城门! 周仁远见状,急忙命令带来的火铳手集中攻击抬着攻城车的沙俄士兵,然后同时命令向城楼下发射神火飞鸦。 在一片枪林弹雨中,一支支被点燃的神火飞鸦尖叫着飞向进攻的沙俄士兵。爆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城楼下的战场上到处弥漫着有毒的烟雾!指挥进攻的马奥洛夫吸到了一口烟雾,顿觉心中异常恶心,脚步迟疑。不好,这烟有毒!他大觉不妙,急忙大喊道“快捂住嘴!撤退!撤退!”进攻的沙俄士兵急忙 向后撤去。 城楼上的周仁远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冷汗淋漓,要是自己晚来一步,这北门就要被攻破了,而刘国祥已经被搀扶下去包扎了。 不一会儿,孙传庭也来了,他脱下头盔擦擦汗道“敌军退了?” “退了!”周仁远答道。他看着百姓和士兵开始搬运城楼上战死的士兵,心里不安道“再这样消耗下去,这城还真坚持不了多久啊!”而当晚,离盛京城不远的夜空中,三颗信号弹照亮了夜空。沙俄士兵纷纷出了军营看着夜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城楼上的周仁远一见,却是心中一凉。这是他和 曹变蛟约定的信号,如果他的骑兵没有成功断掉沙俄军的粮草的话,就发射三颗信号弹。这时的曹变蛟正郁闷地和赛桑的蒙古骑兵往塔山方向前进,他原本想劝说赛桑领着蒙古骑兵继续断沙俄大军的粮道,但是赛桑不同意,说他这次八部仅存的骑兵出击是为了救他的女儿和外甥的,不是什么骚扰罗刹军的粮道的。况且自己打败了哥萨克骑兵完全靠的是突然袭击,要是面对面打起来,蒙古人的弯刀能比的了 火枪吗?而且赛桑对明朝颇有怨气和失望,蒙古八部和满族已经臣服于大明,如今自己的女儿和外甥有难,你大明的皇帝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看来这个大明的皇帝不值得他们的信任,所以他才冒险带着八部骑兵绕过大青山直接来到辽东,看看有没有机会救出布尔布泰和福临,恰巧救了曹变蛟。但是要自己听命与曹变蛟,那是万 万不可能的。曹变蛟好说歹说,说既然你不愿意骚扰罗刹军的粮道,那也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不如去塔山再做打算,自己和幸存的骑兵也好休整一番。赛桑思考之后,最终同 意先去塔山探测一下战况,毕竟塔山距离盛京不到五百里。当七日后,他们到达塔山时,看到城楼上飘扬着一面帅旗,上面写着大大的“洪”字,心里又惊又喜,曹变蛟不禁热泪盈眶,心里道难道朝廷派援军来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决战三 “曹总督?”洪承畴在塔山行辕见到曹变蛟又惊又喜。“洪督师!”曹变蛟一见洪承畴顿时流下两行热泪。 “你怎么啦?不是听说你带着三千骑兵骚扰罗刹军的粮道,其他将士呢?”洪承畴急忙问道。 “末将有罪,弟兄们都战死了!”曹变蛟痛苦道“要不是遇到蒙古赛桑王爷的援兵,末将也回不来了!”曹变蛟便把自己的遭遇一一告诉了洪承畴。 洪承畴听完,急忙下令叫赛桑的大军京城安置。赛桑等蒙古将领来到行辕躬身道“小王见过洪大帅!” 洪承畴道谢道“这次你们能不远千里来到辽东,救下曹总督,本帅深表谢意,我一定会上奏朝廷为你们请功的!” 赛桑略一沉吟道“请功不请功的我们不在意,我们在意的是大帅何时能前往盛京救援?你们可以不在意桂王爷的安全,但是小王的女儿和外甥可都在盛京呢!”其余的蒙古将领一起点头道“就是!大明可以不管桂王爷的生死,但是布尔布泰和福临那是赛桑王爷的亲生女儿和嫡亲外甥,我们蒙古人是不会放任亲人有难而不 管的!” 洪承畴一听脸色一阵郝然,正要答话,只听帐外一个声音冷哼道“谁说我们大明不顾桂王殿下的安危了?你们这是在污蔑皇上,真是罪该万死!” “什么人在外面鬼鬼祟祟说话,有种进来!”吴克善大怒道。 “是本监军!”曾和傲然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监军?监军是什么东西?”吴克善嘲讽道。“混账,你是什么人?竟敢污蔑本监军?”曾和大怒道“本监军是皇上钦命的,监督此次大战的所有将领,可以向皇上直接禀报大大小小的事情。像你刚才说的话 ,本监军就可以参你个诽谤皇上之罪!” “曾监军,你请息怒,这是蒙古的赛桑王爷,吴克善王子,他们是来支援辽东的!”洪承畴不悦道。 “蒙古人?支援辽东?”曾和一皱眉,大咧咧地坐下道“你们可得到朝廷的旨意啊?如果没有,那你们就是私自调兵,这是重罪,你们可知晓啊?”赛桑见曾和在洪承畴这个统帅面前如此放肆,知道监军这个官职在大明很大,于是他解释道“这位监军大人,我们早已上表给大明皇帝,愿意出兵辽东,但是迟迟 得不到朝廷的答复!” “没有得到答复你们就敢私自出兵吗?”曾和得理不饶人道“你们这样做就是谋反!谋反懂不懂?” “谋反?笑话!”吴克善讥讽道“我父王要去救他的女儿和外甥这是谋反?” “救女儿和外甥?”曾和说道“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你们暗中和满清勾结,就想至桂王殿下与死地呢,要不然这桂王殿下好好的怎么到了盛京?” “你——你血口喷人!满嘴胡说八道!”赛桑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大骂道。 “曾大人,你这话就过分了吧!”洪承畴寒声道“你可别忘了,本帅是大军统帅,请你出去!” 曾和干笑几声,拿出一份密信道“洪大人,这是下官刚刚收到皇上的旨意,大军以后的一切行动必须得到本监军的许可!您看看吧!”洪承畴满脸狐疑地接过来一看,脸色一变,然后微微一笑道“那老夫就恭喜曾监军了!不过皇上在信中也明明白白写道,凡遇战事委决不下之时,由本帅做主!所 以曾大人,请你收起那套官威!别再本帅面前耍威风!” 曾和一阵羞恼,大声说道“洪大人,本监军提醒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赛桑等人见他们一直在争吵,便说道“洪大帅,看来监军大人不相信我们!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小王会带着我们的蒙古勇士来开这里!” 洪承畴连忙劝慰道“赛桑王爷请稍安勿躁,这件事本帅会处理好的,请你们先休整一下!”这时,祖宁带着几名探子急急忙忙进来禀报道“大帅,盛京危急!末将派出的探子回报,罗刹军再次大举攻城,可是盛京城已经听不到我军的火炮声响了,看来盛 京的弹药已经告罄,盛京危矣!” 洪承畴一听跌坐在椅子上大急道“这——这——一旦盛京弹药告罄,就是城破之时!可是本帅这里的骑兵和火炮还没到达,这该如何是好?” 曾和急忙说道“既然盛京破城在际,不如就地等待骑兵和火炮在做打算吧!”“你这叫什么话?难道眼睁睁看着盛京就此陷落吗?”赛桑大怒道“你们要等,我们可等不了!走,我们去救布尔布泰和福临!”赛桑正待领着一众将领出门,这时 王夫之急匆匆进来高叫道“首辅大人,好消息,湘军骑兵和火炮已经到达城外!” 洪承畴一听老泪纵横道“天不亡大明啊,盛京有救了!”然而此时的盛京城,北门已经涌进了大量的沙俄士兵。周仁远和孙传庭带着盛京城里仅存的一万士兵在北门不断厮杀,情况岌岌可危。原来自从波什维克上次攻打北门失败,他知道盛京的火炮已经没了炮弹,发了狠心,再次使用人海战术,用仅存的二百发炮弹全部轰击北门,北门城墙连日遭到数千发炮弹的轰炸,再坚 固的城墙也经受不住,被炸开一个大口子。 波什维科见状大喜,命令五万大军集团式冲锋,又命令波利瓦尔的八千龙骑兵进行冲杀,硬生生冲进了盛京北门。 周仁远满身血污,看着身旁不断倒地的明军将士,对着孙传庭大喊道“孙大人,北门顶不住了!快去从其他城门调援兵来!”孙传庭一刀砍到一名沙俄士兵,正要突围出去调援兵,这时只见红娘子穿着盔甲领着一帮女兵赶过来,加入战团,抵挡住了沙俄士兵的攻势。她一边砍杀,一边 接近周仁远身边道“殿下,东门也很危急了!没有援兵能过来,快随我撤!” 周仁远一听大喊道“弟兄们快随我撤退,进内城!” 正在奋战的熊天麟赶紧护着周仁远一行且战且退,一直退到皇城。皇城内的福临的卫队赶紧放他们进来,关闭上了大门。 福临手提宝剑赶紧上前问道“义父,城破了?” 周仁远无奈地点点头“破了!”福临紧张地浑身发抖,周仁远微微一笑,对福临道“福临,别怕!为父会保护你的!” 外城到处是厮杀声,这是明军和满族士兵在和沙俄士兵还在展开巷战!厮杀声一直到深夜才渐渐停止。 周仁远痛苦地闭上眼睛,要不是他早就做了城破的打算,也许这次他们就要在外城全军覆没了! 他来到以前皇太极的皇宫,只看到布尔布泰正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怔怔出神。 “人生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什么王侯将相,到最后不过是黄土一堆,你说是不是?”布尔布泰清冷地说道。 周仁远叹一口气道“也许吧!不过人生走一遭,总要做点什么,不然白来这世上了!” 布尔布泰听了轻轻靠了过来,依偎在周仁远身边道“仁远,我好怕!” “不怕!”周仁远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婉婷,你和福临死在这里的!” 这时,宫殿外传来明军将士的歌声“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 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布尔布泰奇怪道“这是什么曲子?为何听起来如此忧伤?”周仁远缓缓说道“这是《血染的风采》!我教给他们的。”说完,他自己的双眼流下两行热泪!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决战四 波什维科得意洋洋地骑着匹白马走进了盛京城,他在付出了大军伤亡近两万人的代价下终于攻破了盛京城。他进城后,看到城里到处是残垣断壁,街上,房屋前,明军和沙俄士兵的遗体到处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最惨烈的莫过是总督府前,大批的明军士兵和沙俄士兵的遗体混在一起,甚至有些明军士兵的遗体还保持着 死死掐住沙俄士兵的脖子的姿势。波什维科不禁皱了皱眉,心里对这支明军不得不敬佩。没想到这支明军如此顽强,看来自己还真低估了他们。这东方的明国士兵真是奇怪啊,这是什么样的魔力 能使他们如此悍不畏死呢? 这时,手臂扎着纱布的马奥洛夫走过来说道“亲王阁下,这就是明军的指挥部!”他指着总督府说道。 “嗯!明国统帅可还活着?本王想见见他!”波什维科问道。“亲王阁下,明国的统帅和小股明军已经躲进了内城的皇宫。那里的城墙高大坚固,一时之间我们还在和他们僵持着。不过他是逃不掉的,那里已经被我们团团围 住了!”马奥洛夫赶紧回答道。 “怎么?他还在率军抵抗?他没投降?”波什维科脸色不悦道。 “是的!亲王阁下!”马奥洛夫脸上一阵羞愧道“我们进攻了几次,都被他们打退了!除非用火炮炸开城墙!”“火炮?你不知道我们现在也没炮弹了吗?”波什维科大怒道“你再次去带着通译去劝降!告诉那位明国亲王,本亲王对他的勇气十分敬佩,只要他投降,我会以礼 相待,把他当成贵宾,绝不会拿他当战俘,并会优待他手下的士兵,绝不为难他们!” “是!亲王阁下!”马奥洛夫领命后急忙去了皇城。 “看来亲王阁下您很欣赏这位明国的亲王啊!”身旁的波利瓦尔笑道。“能以三万残兵抵抗我十万大军三个月的人物,我当然欣赏,如果他能投靠我们俄罗斯帝国,那你想想我们有了这么一位能征善战的猛将,那我们的沙皇陛下会高 兴的睡不着觉的!哈哈——”波什维科大笑道。 “可是,这位明国亲王会投降吗?”波利瓦尔怀疑道。 “现在的形势还不说明一切吗?想我们以前和欧洲各国的战争中,每一位战败的将军统帅不都是投降了吗?”波什维科说道。 “世界上没有哪位统帅明知战败会抵抗到底的!除非他的脑子有病!”而波什维克还真不明白东方文明,东方文明历来就是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所以当周仁远听到内城外的通译大喊着叫自己投降时,不禁莞尔一笑,然后在纸 上写上四个大字用弓箭射了出去!通译一看上面写着“宁死不降”,当马奥洛夫把周仁远的意思告诉了波什维科后,波什维科大怒道“不识抬举的家伙!攻城!拿下内城,一定要活捉这个不识抬举 的家伙,然后好好羞辱一下他!”大殿里,周仁远,孙传庭,红娘子,刘国祥,福临等人聚集在了一起商讨着下一步的行动。“诸位,我们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内城被攻破已经是迟早的事情 ,而我们目前只有五百骑兵和三千步卒,所以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本王已经决定和盛京共存亡。你们都各自突围出去吧!” “不,义父!您可别做此念想,这皇宫之内有间密室!只要您躲在里面坚持到援军到来,还有希望啊!”福临急道。 “密室?”周仁远眼睛一亮道“你怎么知道的?在哪里?” “这是母亲告诉我的,说一旦危急时刻,我们可以进入密室躲避,密室就在我父皇的寝宫内,极其隐蔽!”福临说道。周仁远心下有些明白了,这间密室就是以前布尔布泰和多尔衮密会的地方。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于是说道“那就好!不过我还是决定以我自己为诱饵,率领骑 兵突围把罗刹军引开,你们诸位就和王妃,可墩一起隐藏在密室内,好争取时间!” “殿下把老夫看成什么人了?难道老夫会眼睁睁看着殿下你身陷险境而在一旁躲藏吗?要做诱饵,也算上老夫一份!”孙传庭慨然道。 “也算上末将一份!”刘国祥说道。“我也去!”红娘子高声道。 “孩儿愿意追随在义父身边!”福临坚毅道。 “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是——”周仁远感动道“如今罗刹军都盯着我,只要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你们的安全就多一分!你们不要白白做无谓的牺牲!” “难道殿下你要让我们受天下人的唾骂?”孙传庭气愤道“再说,老臣可以兵分两路一起突围,岂不是把握更大些!” “这———”周仁远听了觉得有道理,大笑道“好吧,不过我派刘总兵跟你一道突围。” 孙传庭心里一阵感动,刘国祥听周仁远已经答应一起突围高兴道“末将听命!” “那我呢?”红娘子和福临急忙问道。“嫂夫人!”周仁远看着红娘子道“我受岩兄临终所托,你不能再有任何闪失,我听婉婷说你已经有了身孕。你不为自己想,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吧!所以你还 是和婉婷她们一道吧!还有你——福临!”周仁远转而对福临说道“你年纪还小,将来还大有可为,为父不能让你的母亲再失去儿子!听话!” 红娘子和福临流着泪,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周仁远大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好吧,明日咱们就按计划行事!” 周仁远回到房间,王婉婷轻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周仁远点点头道“决定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火铳递给了王婉婷道“如果事与愿违,你———” 王婉婷点点头道“我明白该怎么做!”说着凄楚地一把抱住周仁远道“我不想和你分开—呜呜———” 周仁远紧紧地抱住王婉婷,沉默着,流泪着————这边布尔布泰听完福临周仁远的安排,久久没有说话,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以前对自己是如何的残忍,把自己和福临从龙椅上赶了下来,如今又不顾一切宁 可牺牲自己也要救他们。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第二天拂晓,两支明军突然从内城门夺路而出,分别向两个方向奔去。波什维科一听,气急败坏大叫道“他们要逃跑,快,龙骑兵快去追!别让他们跑了!”周仁远领着熊天麟一干亲兵和两百骑兵冲出了内城门后,一直向盛京东门飞奔,他们不断砍杀前来堵截的沙俄士兵。身后跟着慌慌张张追击他们原先围困内城的 士兵,追击的一名上校团长心里担心道“如果逃脱了敌军统帅,自己肯定要被军法从事的!”所以他跨上战马拼命追击。而街上的沙俄士兵根本想不到周仁远会突然突围,傻眼间,周仁远一行已经冲出了北门。就在这时,波利瓦尔的龙骑兵兵分两路,一路去追孙传庭,而波利瓦尔 亲自追击着周仁远。两支骑兵追逐了一个时辰,周仁远发现自己的战马因为脚力问题,已经跑不动了。他看已经出了盛京五六十里,他停下战马,笑着对身旁的熊天赐等人说道“弟兄 们,咱们就在这里和敌人决战吧!” 熊天赐急忙道“殿下你快走,我们来堵截!” 周仁远笑道“这里都是平原,战马都跑不动了,我还能跑到哪里去?与其被他们俘虏,不如和大家一块儿战死!” 熊天赐等骑兵亲卫慨然道“能与殿下同生共死是我们的福气!”“说的好!”周仁远高声道“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愿下辈子我们还能在一起做兄弟!整队,准备冲锋!” 第二百九十三章 魂断大明 "追上了?”波什维科听完禀报后大喜道“快,备马!”他领着数十名侍卫急匆匆骑马飞奔出了东门,等他赶到战场时,只见波利瓦尔正领着数千骑兵在那里观战,而前方不远处,一千名龙骑兵正在和小股明军骑兵厮杀,混战中,只见一名身穿金甲的明军将领提 着一把偃月刀挥舞着,接近他的沙俄龙骑兵不断被他砍落马下。 “他就是明国统帅?那个亲王?”波什维科指着周仁远问波利瓦尔道。 “就是他!”波利瓦尔回答道“听说明国统帅英勇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已经杀了我五十多名骑兵了!” “什么?已经杀了我五十多名英勇的龙骑兵?”波什维科大惊道“那你还不赶快杀了他?” “亲王阁下您不是要活捉他吗?再说您看他已经越来越无力,再等上一会儿,他就是我们的俘虏了!”波利瓦尔回答道。 波什维科沉默地看着前方厮杀的周仁远,他的金色盔甲上已经蒙上了层层鲜血,那可都是我英勇的龙骑兵的鲜血啊!波什维科心里心疼道。又过了半柱香,周仁远越来越觉得左胸的疼痛在加剧,自己已经渐渐提不起刀来。他瞥见身旁的熊天赐他们都已经坚持不住,人数在不断减少。心下大急,他突 然看到波什维科他们,料想那里可能是沙俄高级将领,于是大声呼喊道“弟兄们,给我向前冲击地方将领所在!” 幸存的五十多名骑兵在熊天赐的带领下奋力突出重围,跟在周仁远后面向波什维科冲来。波什维科和波利瓦尔大吃一惊,波什维科大喊一声“射杀他们!”波利瓦尔和身旁的数千骑兵举起火枪瞄准冲来的周仁远一行,“砰”“砰”一阵乱响,周仁远胸口连中五枪,跌落下马。熊天赐大叫一声“殿下!”跳下马去,想拉起 周仁远。只听身后又“砰”“砰”几声枪响,熊天赐中枪萎然倒地伏在了周仁远身上。 波什维科看到这支明军全部被灭,叹息一声道“去把明国统帅的遗体抬进城,厚葬吧!” 就在这时,波利瓦尔听到剧烈的大地震动的声音,多年的战场经历令他心头一震,“不好,有大量的骑兵过来!亲王阁下,快撤退!”波利瓦尔大叫道。 波什维科刚慌慌张张上马,举目望去,看到一股红色的洪流直往他们冲来。“是明军骑兵!我的上帝!快撤!”波什维科尖叫一声。波利瓦尔见这支骑兵来势迅速,急忙下令道“准备堵截!亲王快回城防御!”他这道命令下的及时,要是他和波什维科一道退却,就有可能被明军骑兵一举击溃, 刚拿下的盛京城马上就会陷落。龙骑兵不愧是沙俄最精锐的骑兵,立即组成一道防线。波利瓦尔凭骑兵的嗅觉知道这支冲来的明军骑兵将是自己最大的对手,看着他们犀利和整齐的队形,他下 令道“冲锋!”三千龙骑兵齐刷刷冲向了明军骑兵。等波利瓦尔冲近了明军红色骑兵时,突然明军骑兵变成两路分开,中路大开。波利瓦尔大惊道“快停住!他们想两路包抄我们!”就在这一瞬间,自己的三千骑兵已 经被这支明军合围住,一柱香的时间,骁勇的龙骑兵被打的七零八落。 波利瓦尔夺路而逃,直奔向盛京城。这时,赶来救援的五千龙骑兵正要冲锋,波利瓦尔一边飞奔一边大叫“撤进城里!撤进城里!”赶来救援的骑兵一看形势不妙,急忙护着波利瓦尔撤进城里。沈铁山率领的骑兵看他们都逃进了城里,就地打扫战场。这时,猛听得手下骑兵哭喊道“殿下!殿下 在这里!还有熊侍卫他们!” 沈铁山急忙飞奔过去,只见手下将士从死人堆里抬出奄奄一息的周仁远,身旁倒地的全是熊天赐等一帮侍卫的遗体。 沈铁山虎目含泪,呼唤道“王爷!王爷!”周仁远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是沈铁山,他微微一笑,缓缓道“你们——你们来啦!”他费力地抬起手指着盛京城方向道“救———救王妃!”说完头 一歪,溘然长逝。 “王爷———!”沈铁山捶胸痛哭道“铁山来晚了啊!”湘军两万骑兵统统下马,摘下头盔,跪倒在地齐声痛哭道“王爷——!” 等洪承畴王夫之等人带着由罗斯特率领的火炮队到达盛京城外时,只见沈铁山的湘军骑兵流着眼泪站着一圈,沉默这不说话。 “你们这是?”洪承畴惊讶道。 “大帅!王爷——”沈铁山哽咽着“王爷薨了!”话一说完,洪承畴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道“天妒英才!殿下!老臣有罪啊!” 王夫之等人不敢相信这个现实,急忙扒开人群冲到里面,只看到周仁远和熊天赐等人的遗体躺在那里。“不可能!不可能!”他一边摇头一边失魂落魄地说道。 赶来的赛桑等人急忙问道“布尔布泰和福临呢?他们可还活着?” 沈铁山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王爷临终前说王妃还在城里,我们要赶紧救他们!” 洪承畴擦擦眼泪,指着盛京声嘶声力竭道“攻城!”不到半日,盛京城在明军的炮火声中便重新回到了明军手里。波什维科在波利瓦尔和马奥洛夫的拼死保护下,冲出城门向着海参崴方向逃跑。沈铁山带领着湘军 骑兵穷追不舍沈铁山发狠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们这帮狗贼碎尸万段!” 辽东平原上,到处是逃跑的沙俄士兵和后面心怀仇恨的明军追兵。他们不断追杀着,一概不接受敌军的投降,全部杀掉,要为周仁远报仇。整整三日,辽东平原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辽东大地。当沈铁山拿着波什维科和波利瓦尔的人头来到设立在盛京总督府的灵堂时,他跪在灵堂前大哭道“殿下,末 将为您报仇了!”一身孝服的王婉婷此时在房里凄苦一笑,说道“仁远,你该瞑目了!我也该和你一起走了!”然后,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和水咽下。等红娘子前来看她,却 见王婉婷已经服毒身亡,身旁有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把她和周仁远的遗体火化后,把骨灰撒在金陵珍珠河里。 “王妃————”红娘子大恸道“你怎么这傻啊?” 公元1653年七月八日,周仁远和王婉婷的灵柩缓缓到达京城,一路之上,军民百姓无不痛哭失声。“王爷!王妃!一路走好!”百姓们披麻戴孝,跪在路旁哭喊。 “什么?四叔———四叔他———”京城的朱慈烺听到消息心里错乱复杂,不知道该喜还是伤心。 黄道周说道“桂王殿下和王妃的灵柩已经到了京城,皇上还是前去迎一迎吧!”“嗯!”朱慈烺沉片刻道“黄大人说的有理,桂王不幸殉国,桂王妃对桂王情深似海跟随而去,实在令朕心痛万分!作为桂王的晚辈,朕自当要去迎接他们的灵柩 的!” 等朱慈烺率领大臣到了永定门,却见领头的已经是一身僧服的朱嫩娖。 “皇姐?你怎么?”朱慈烺惊讶道。其余的大臣也纷纷惊讶道“长公主?您怎么出家了?”只见朱嫩娖手捧着周仁远生前穿过的金甲递上淡淡道“贫尼法号九难,世间再无朱嫩娖此人!这是先帝赏赐给桂王的金甲,贫尼给诸位带来,让大家看看,桂王爷 生前是如何为大明征战四方的。可惜一代英杰,却为小人所害。真是可悲!望皇上亲贤臣,远小人!贫尼就此别过!”说完双手合十,扭头便走。 “皇姐!长公主!”朱慈烺和大臣们急忙呼喊。但是朱嫩娖没有回头,一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几天以后,周仁远和王婉婷的灵柩被运往金陵,身居金陵的张嫣听闻噩耗,伤心欲绝。她自责道“仁远,都怪我没这个能耐保住你!今生不能做夫妻,等来世咱们 再做夫妻吧!”当晚,她便悬梁自尽,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八月十五中秋节,朱慈烺被连日来的葬礼搞的焦头烂额,他没想到懿安太后张嫣竟然会自尽,这是大明最大的震动。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他烦闷地来到赵可清的寝宫,赵可清准备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说道“皇上,臣妾看你连日来都不怎么高兴,今日特地备上几个小菜让你尝尝。” 朱慈烺开怀道“朕这些日子确实太累了,正好喝几杯,放松一下。” “怎么?殿下还在为桂王殿下伤心?”赵可清问道。 “伤心?”朱慈烺一愣,然后点头道“朕这心里确实有几分伤心。想当年我和四叔——唉,不提也罢,喝酒!” 赵可清见朱慈烺端起酒杯饮下,目光闪烁道“皇上你怎么不说了?难道怕提起往事,你觉的对不住桂王殿下,怕天下人说你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爱妃!你怎么敢这样和朕说话?别以为平日里朕宠爱你,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朱慈烺怒声道。 “哦?是吗?”赵可清微微一笑道,端起酒杯喝下说道“莫非是臣妾说中你的要害,你才这般恼怒?”朱慈烺满脸惊讶地看着赵可清,他全然不敢相信平日里一向温顺体贴的赵可清今日会变得这么咄咄逼人,言辞犀利。他呐呐道“你——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你 疯啦!” 赵可清大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以为我还会像平日里一样对你千依百顺?哈哈———”赵可清突然恨声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伪君子!” 朱慈烺气的满脸通红,正要喊人,突然觉得自己腹痛难忍,他指着赵可清手指颤抖道“你——你给朕下毒?”赵可清冷笑道“你不要喊人了,太监和宫女都被我支开了!我是给你了毒!当初为救我弟弟,我无奈委身于你,如今我弟弟死了,桂王也死了,要不是你,他们怎 么会死?这都是你的罪孽,你要用死来恕罪!”原来高训自从到了辽东,本来瘦弱的身子就经不起辽东的气候,竟然一病不起,回到金陵,已经药石无灵,前几天已经病故了。这对赵可清的打击可想而知,她这一生可算是为高训而活,如今高训病故,她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根及缘由,要不是朱慈烺对周仁远的猜忌,周仁远也不会避难辽东,那么高训也不会前 往辽东。 “原来,你是为了桂王和你弟弟就要毒死朕?”朱慈烺颤声道。 “如果你能早日发兵,桂王就不会死,那么我弟弟也不会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赵可清吐出一口鲜血道。 “你——你也服了毒药?”朱慈烺嘴角已经流出鲜血道。 “我既然想毒死你,我—我还会独活吗?”赵可清身体蜷作一团微弱地说道“你——你可是大明的皇帝!”“来——来——”朱慈烺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刚刚稳固的皇位如今自己就要撒手人寰。他临死前心里闪过一丝忏悔“四叔,慈烺没有面目去面对你和先帝母后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后记 自朱慈烺和赵可清双双身亡后,朝廷一阵大乱,洪承畴此时已经心灰意冷,辞去官职,归隐山林。而黄道周当上首辅,拥立朱慈炯登上皇位,但是朱慈炯治国无 力,黄道周在曾和一帮保守派的排挤下郁郁而终,曾和终于登上了首辅的位置。从此,大明朝政日益败坏,百姓民不聊生。就在一年后,身在辽东的布尔布泰和福临率领白山黑水的各部落和蒙古八部以为周仁远报仇,清君侧的名号重新起兵。一路从盛京南下,攻破山海关,占领京城,横扫中原,重新登上了帝位。各地明军将领或观望,或投降。此时的郑成功在海参崴一战后,水师元气大伤,从朝鲜接走了了周仁远的家人,远赴福建。金婉 尹不肯离开故国,她和朱红芍就留在了朝鲜生活,据说朱红芍长大后,嫁给了朝鲜显宗李棩为妃。而聂芷若带着朱慈爝,朱红豆和马氏一行在1661年郑成功收复台湾后,随郑成功到了台湾。可是第二年,郑成功在攻打马来之时,惊闻自己的世子郑经与奶娘私 通乱伦,大怒之下病死。临终前,吩咐自盛京之战后就跟随自己的沈铁山带着聂芷若和朱慈爝等远赴英国,从此不知所踪。而就在公元1661年,郑成功收复台湾之时,顺治皇帝福临下令要寻找周仁远的遗孤,准备禅位给朱慈爝,被孝庄太后布尔布泰和大臣们坚决阻止,顺治心灰意冷 出家五台山,八岁的爱新觉罗.玄烨登基。康熙登基后,下令焚毁一切有关周仁远和满清的记录,并在成年后大兴“文字狱”。周仁远的内卫首领童海川和杨金川等见清廷忘恩负义,在福建建立天地会,开始反清复明的斗争。而李定国则在云南一直坚持反清复明的斗争,最后他的部下退 到缅甸境内,如今缅甸果敢地区的百姓还穿着明朝的服饰,说着明朝的方言。 当然后来种种,周仁远早就不知道了。2017年九月的秋天,湖南衡阳街头,天下着濛濛的细雨。一名身穿风衣的男人正撑着伞注视着先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身旁一位穿着红色高领毛衫的美丽女孩 依偎在他身旁说道“仁远,自从你在医院醒来后,就急着要到衡阳来,问你你也不肯说!咱们的婚事可就在十月国庆节啊,你怎么不着急我们的婚礼啊?”这个男子正是在医院昏迷了三年的周仁远,他笑着对自己的未婚妻梦兰说道“梦兰,你知道吗?我这三年来,躺在病床上好像一直在做一个梦,梦的开始好像就在 衡阳。” “你说什么?一直在做梦?”梦兰满脸不相信道“你别骗我了!我来问你,这里的街道有什么好看的?咱们都站了快一个小时了,我腿都酸了!”周仁远缓缓说道“你知道吗?这里曾经是明末桂王府的所在地,就在现在的东起先锋路,北到常胜路,当时的宫殿可大了,城墙高达六七米,王府门口有两座碧玉 石头砌成的大狮子可威风了!” “切!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梦兰笑着,然后催促道“仁远,咱们快走吧!雨都下大了!” 周仁远轻声自言自语道“我还真亲眼见过!可惜现在王府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和梦兰正要转身离开,只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女孩的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是仁远?”周仁远一回头,看见那个女孩的脸后顿时心情激荡,泪如泉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