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笑笑》 第一章 宁静的早晨，在蔡家餐厅中，蔡爸跟蔡小弟坐在餐桌旁，蔡爸动作迅速的朝老婆准备的可口早餐进攻，蔡小弟却慢条斯理的边吃早餐边翻阅报纸。 “好吃。”蔡爸塞了满嘴食物，脸上洋溢着幸福。 年仅十二岁的蔡小弟抬眸看了老爸一眼，无声的叹息，继续阅读政治新闻。。 蔡爸吃了一阵子，想起上楼叫女儿的老婆，纳闷的抬头，“奇怪，你阿母去叫你阿姐，怎么叫那么久还没下来？” “阿爸，你吃饭可不可以不要讲话？根据国际用餐礼仪，你的行为是很令人唾弃的。”蔡小弟推了推眼镜，认真的建议。 “唾弃？什么意思？我有听没有懂啦！”蔡爸摆了摇手，对于儿子的批评一点也不在乎。 蔡小弟冷静的再调了调眼镜，对于阿爸这种智商的人实在没有办法。 他们蔡家从好几代以前就在台南县当地定居，从他出生到现在，他们全家一直很愉快的在台南乡下生活着，虽然不繁荣，却很适合憨厚的阿爸和阿母。 阿爸是地方上的土财主，因为阿公和阿祖都很有钱，再加上阿爸不是败家子，所以家里的财产和土地也就一直留了下来。 阿爸和阿母生了阿姐跟他，他跟阿姐相差十多岁，所以阿姐也像妈妈一样照顾他，如果说阿爸和阿母有亏待他们的话，唯一值得诟病的就是他们的名字，阿姐叫做蔡玉荷，他叫蔡书生，两个人的名字都俗到不行。 阿爸跟阿母都没有外出工作，每天在家里等着收地租就够他们花用。他们家虽然有钱，但是日常生活花费也像一般家庭一样，再加上阿爸和阿母长得一脸朴实，不认识他们的人一定不知道他们家是有钱人，大概只有占地广大的老家可以窥探出他们的财富。 因为不愁吃穿，家中勉强在做正经事的人只剩下年纪最小的他，因为他还在念书，接受国民义务教育，不得不外出，家中其它人倒是每天闲得不得了。幸好阿爸和阿母在地方上算是乐善好施，要不然他们家这种生活早就被乡里的人骂到臭头。 但他并不是鄙视家中的人，因为阿爸、阿母和阿姐虽然很呆，可是都对他很好，只是每次做事情老是搞砸，要他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替他们烦恼，他只好常常跟祖先拜拜，希望祖先保佑在他长大之前，家人可以顺利的生活。 “糟了！糟了！”蔡妈急呼呼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手中还抓着一封信。 蔡爸不解的看着一脸苍白的老婆。“玉荷呢？” “玉荷留下这封信，人不见了。”蔡妈上楼叫女儿起床吃饭，没想到只在桌子上看到一封信。 “她一早是跑去哪里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再出去？写信给我们干嘛？”早上五点他就起床了，根本没人出门，女儿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阿爸、阿母，阿姐离家出走了。”蔡书生开口替他们解惑。 蔡妈一听，更紧张了。“离家出走？你怎么知道？” “电视上下都是这样演的？”蔡书生翻了个白眼。“阿母，我看你还是赶紧拆开信，看阿姐写些什么比较重要。” “快点、快点。”蔡爸紧张得连饭都吃不下。 蔡妈抖着手展开信，“阿爸、阿母、阿弟，我走了，因为我不想再当笼子里的小鸟……” “等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把玉荷关到笼子里？而且她也不是小鸟啊！”蔡爸打断老婆的话，对于女儿写的信很有意见。 “阿爸，阿姐的意思是说，你们把她当小鸟一样关起来。”蔡书生适时的解说。 蔡妈了解的点了点头，“所以我决定展开翅膀往外飞，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你们……” “再等一下，玉荷什么时候又有翅膀了？她为什么都收起来不让我们看到？”蔡爸认真的想了想，就是对女儿的翅膀没有印象。 “阿爸，阿姐只是打个比喻，意思是说她要自己出去生活。”蔡书生摇头叹息，开始认同阿姐离开这个家庭的决定。 “你们千万不要来找我，但是如果我缺钱的时候，一定要给我钱，我的帐号是……”蔡妈哽咽的念了一串数字，同时因为担忧而落下眼泪，“……不肖女儿敬上。” 蔡爸起身，来回踱步。一想到如花似玉的女儿就担心又心疼。“现在要怎么办？玉荷从来不曾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连到外地念书都不曾，也没有出去工作的经验，要是被人欺负，那该怎么办？” “玉荷长得那么美，要是有人看上她的外貌，对她怎么样，谁会救我们家玉荷？”蔡妈也跟着呼天抢地。 “我看，我们现在先去邮局汇十万元进玉荷的户头，以免她没有钱可以花。”蔡爸说到做到，马上打算去汇款。 “阿爸，你等一下。”蔡书生赶紧稳住爸妈的情绪。“现在邮局根本还没开门，阿爸，你要怎么汇钱？再说，我觉得阿姐说的也有道理，她从来没有自己出去过，乘机让她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以阿姐那么乖的个性，过几天就会回家，你们不要那么担心。” 阿姐也真是奇怪，都要离家出走了，遗留下账号要人汇款，这一家子的人大概只有他是正常的。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担心阿姐呆头呆脑的，在外头会不会被别人欺负？ “要是发生意外，那该怎么办？”蔡爸越想越恐怖。“不行，我要叫人帮我找女儿。” “阿爸，先去阿姐的房间看她带走了什么东西，再来作决定。等一会儿去问火车站的阿伯，看阿姐有没有坐火车离开，搞不好可以知道阿姐的目的地是哪里。”蔡书生提出中肯的意见。 “有道理！我先上楼看玉荷带走什么东西，你等一下载我到火车站，问看看女儿有没有搭火车离开。”蔡妈上楼去了。 她四十多岁才生下儿子书生，他果然是全家最聪明的人，玉荷跟她爸是一个样，冲动又不经思考，所以她才担心女儿出门会不会一样没带大脑，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没有她阿爸出面护她。 “你阿姐怎么会突然这样？我的乖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蔡爸难以置信的喃喃。 玉荷每天在家陪伴他们，一向乖巧，在乡里间，大家都很喜欢他们家玉荷，没想到女儿竟然会突然离家出走……蔡爸开始思考原因。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电视上常这么演，你阿姐才会跟着离家出走。”蔡爸眼神愤恨的看向外头的电视。 “阿爸，阿姐已经二十五岁了，她不会那么笨的。”蔡书生开始回想阿姐还能去哪里。 阿姐的朋友不多，几乎也都在乡里间，如果离开了家，能投靠的人的确不多，阿姐能藏到哪里去？会不会躲在公园里，等一下就回家了？ 想到阿姐平常脱线的表现，他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要不然你帮阿爸想一下，你阿姐可能会去哪里？”蔡爸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年纪最小的蔡书生身上。 蔡书生沉稳的调了调眼镜，偏头想了下。 “怎样？阿弟，你知道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蔡书生耸了耸肩，说出不负责任的答案。 “那你干嘛装作一副知道的样子？”蔡爸为之气煞。 “我又不是阿姐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有在阿姐身上装监视器，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阿姐跑去哪里？”阿爸身为人家的父亲都不知道了，还寄望未成年的他帮忙找出阿姐，他又不是柯南！ “等我找到你阿姐，一定要狠狠的骂她一顿，也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就自己跑出去，让我们担心死了。” “骂是一定要骂的，前提是，如果你找得到阿姐的话。”蔡书生将最后一口饭塞入嘴巴，还不忘朝阿爸泼冷水。 蔡爸双手擦腰，瞪着儿子。“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希望你阿姐回来？你怎么不想想你阿姐平常对你有多好？你现在竟然这么讲？！” “我当然希望阿姐赶快回来，要不然整天光是听阿爸鬼吼鬼叫的，我早就烦死了！我只是觉得阿姐傻人有傻福，她一定会没事的。你们要思考的是，阿姐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而不是一心想抓回阿姐。”虽然担心阿姐的安危，但是他认为阿姐离开也是好的，刚好可以让阿爸和阿母想个清楚，阿姐的人生不能浪费在家中。 “我们家庭那么温馨，你阿姐没道理会离家出走！一定是有人逼迫她离开的……”蔡爸突然大叫一声，“啊！会不会有人绑架你阿姐？” “阿爸，要是阿姐被绑架，怎么会写信给我们？请你动动脑筋好吗？”蔡书生起身，收拾碗筷，转身走进厨房，不理会又在发疯的阿爸。 蔡爸瞪着儿子的背影，然后抬头，对着上天喃喃念着：“拜托，一定要保佑我家玉荷平安回家，拜托。” “你这个不肖孙。”蒋焕朝一旁的木桌大力一拍，狠狠的瞪着孙子。 蒋士铨拿着公文包，不解的看着盛怒中的老人家。“爷爷，我又怎么了？” 他从一早就到公司上班，直到晚上九点才进家门，做到鞠躬尽瘁的地步，努力将爷爷留下来的事业扩大，怎么爷爷还对他发火？要是以他在公司的狠样，他老早给人一顿排头吃。不过因为眼前这位老人家是一手拉拔他长大的爷爷，即使不认同爷爷的想法，他还是会乖乖的听训，然后再藉机溜走。 “我听说你又拒绝别人帮你介绍对象？”蒋焕下午接到商场老友的电话，聊天中提及孙子再一次将好姻缘往外推，让他从下午气到现在，差点因为高血压而昏眩过去。 “爷爷，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讨论不下百次了，我再一次声明，我是有未婚妻的人，好吗？” “那请问你的未婚妻在哪里？” “她……嗯……”蒋士铨语塞，想着该如何搪塞爷爷。 “你这兔崽子！”蒋焕生气的大吼，“那女人早就跟别的男人跑了，都跑一年多了，你还说有未婚妻？！” “爷爷，你不要那么生气，你的身体不好，要多保重。” “你怎么不想想我的身体差是谁害的？我的年纪已经一大把了，你爸妈又早走，我一面工作一面拉拔你长大，身体怎么会好？想说老了可以享清福，没想到你又老拖着不结婚，存心让我死不瞑目吗？” “爷爷，你会长命百岁的。”光听那个嗓音，没有人会怀疑爷爷的健康状况。况且爷爷一些老毛病都是因为吃导致的，喜欢大鱼大肉，制止又无效，身体怎么会好？ “你就那么喜欢跟人家跑了的女人吗？” 蒋士铨沉默不语，双眼因为工作整天而略显疲惫。 蒋焕看了，以为孙子果真还留恋那女人。 “你痴情也要有个限度，那女人绝对不会回到你身边，为什么还要等她呢？造孽啊！” “爷爷，你不要忘记，是谁介绍她给我认识的！”蒋士铨提醒老人家，同时将公文包递给一旁的王妈，解下领带。 留恋未婚妻？根本没有这回事，当初是因为长辈们强力凑合，加上彼此的个性还算契合，他才会和莹真试着交往，经过了两年，虽称不上热恋，不过每周都会拨一天出来见面，偶尔也会打电话联络，这对他来说实属难得，因为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工作，有时候跟莹真见面会耽误到工作，也让他感到颇为不便。 但是他深知，如果身边没有个伴，关心他婚事的爷爷一定会每天烦他，所以即使他对莹真的感情不深，还是不愿意放手。有时候难免对莹真感到亏欠，也只能在物质上补偿她，后来他才知道再多的补偿都无用，要不然莹真怎么会跟一个人品家世都不如他的人远走高飞？ 莹真的离开带给他的只有难堪和困扰，自从事情发生后，许多商场上的朋友看到他一定会亏他，他只能装作不在乎，不过被揶揄久了也会麻痹，就把莹真的事情当作笑话来看待而已。对于他人，他可以这么豁达，但是爷爷就没有那么简单应付了。 起初爷爷因为自责不该介绍莹真给他认识，所以不敢跟他提及结婚的事情，但是久了，看他没有发展新恋情，爷爷开始急了，现在又积极的想将配得上他的女人介绍给他，让他无限困扰。 他现在只能拿对莹真尚未忘情当借口，过一天算一天，就怕爷爷哪天真的火大了，说不定会直接把女人送到他的床上……想起爷爷年轻时的狠劲，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 说起那个无缘的孙媳妇，蒋焕心中就有气。“我怎么知道那女人会跟人家跑？当初看她家世学识都不错，人看起来也乖乖的，谁会想到她在结婚之前就跟人家跑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爷爷，你认为我还能信赖别人的介绍吗？” “话不是这么说，你看，别的男人女友一个换过一个，你却死守着一个不回来的女人，你说，爷爷我怎么可能不紧张？”蒋焕继续劝说，“你长得一表人才，完全遗传到我完美的基因，女人应该趋之若鹜，身边怎么可能连一个女人都没有？爷爷我也不要求，只希望你结婚就好，至于你要跟谁结婚，我都没有意见。” 他只盼望孙子可以生个曾孙让他圆梦，其它的事情他一点也不在乎，即使是外籍新娘也好，只要孙子高兴就好。 “爷爷，公司那么忙，我哪有空谈恋爱结婚？你也不想一生的心血被我毁了吧？况且你也知道我的个性向来一丝不苟，女人就算看上我的外表，过不久也会离开的，何必浪费时间？”蒋士铨想要彻底阻断爷爷的冀望。 他不是不喜欢女人，不过比起事业，明显热爱金钱游戏。爷爷年轻时创立了建筑公司，几十年来历经几次房地产不景气，爷爷都这么挺了过来，而爷爷只生了父亲一个儿子，父亲在他小时候就过世，只留下他一个独生子，所以当爷爷的年纪大了，公司的重担当然全部落到他的肩上。 虽然工作不轻松，但是相对的，事业带给他的成就感不是女人可以取代的。即使不靠他的家世，光看他的外表，从求学到现在已经二十九岁。女人对他可说是兴趣浓厚，他要有女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他懒得应付女人，想起以前交往过的几任女友……他还是暂时想单独一个人，等他想不开的那一天再说吧！ 他对于很多事情容易不耐烦，讨厌的人事物也很广，要跟他长期相处，老实说不容易，他知道自己的个性不算好，但是又何妨？他幸运的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让他不用屈居人下，挑剔严谨的个性让他足以领导整个公司，谁在乎女人是否可以跟他长期相处？ 能跟莹真相处那么久，主要也是因为她的好脾气，莹真几乎是个没有想法的女人，话说白一点，就是很好摆布，他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要是你想让我无法跟你爸妈交代的话，你就继续我行我素。”说不过孙子，蒋焕开始耍赖。气你也不用管我的身体好不好，如果没有曾孙可以抱，我早点死也好。” 说完，他往楼上走去，表达他坚定的态度。 蒋士铨深深的叹了口气。爷爷分明就是要刁难他！在这世界上他只剩爷爷一个亲人，怎样都不愿意让爷爷伤心，爷爷却以亲情当武器来对付他，真可恶。 而且爷爷的确是老了，他常看着爷爷的背影暗自担心，不知道看起来像强人的爷爷还能陪伴他多久？ 他知道爷爷是真心对他好，只可惜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要取得平衡不太可能，除非他屈服，要不然爷爷不会善罢干休。 但是要他屈服……还不如杀了他比较快。 “台北的天空……”蔡玉荷呆坐在大马路旁，愣愣的抬头看着天空。 自从离家出走到现在，本来有的新奇感和兴奋已消失殆尽，她开始想家了，不知道阿爸、阿母和阿弟有没有想她？ 她将眼神调回眼前脱链的脚踏车上，这是她上台北的第一个财产，却也让她知道自己跟台北有多不合。 计画离开家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她从小没有离开过家乡，连念高职也是通车上学，可是说是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并不是她不喜欢家乡，只是她知道自己要是一直生活在阿爸和阿母的庇护下，绝对不会成长，最后一定会草草嫁给认识的人。 她高职念的是幼保科，毕业前也曾想过自己的未来，想说她要当个幼稚园老师，没想到就因为阿爸说他们家不缺她一份薪水，于是要她留在家里帮忙家务，还有照顾阿弟，就截断了她想出去工作的心愿。 她想过要违抗阿爸的命令，可是一直没有勇气，因为阿爸除了喜欢决定她的人生之外，其它方面都很疼她，而且她也知道阿爸是因为害怕她在外头被别人欺负，所以希望她留在家里帮忙。但是家里根本不需要她帮忙，阿母是个全能的家庭主妇，阿弟的头脑比她好太多，她在家中充其量只能混日子而已。 这样的生活虽然轻松，可是容易厌烦，尤其当她老是待在家中，一天一天跟朋友疏远，就算碰面，大家的话题她都搭不上，她越想越恐慌，害怕自己还没三十岁就变成欧巴桑，她不想要这样悲惨的人生，于是收拾行李就离家出走，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当然是台北，只因为台北是台湾最繁荣的地方，应该比较容易找到工作。 上台北后，在旅馆住了几天，她打算要开始找工作，台北的公车路线太乱，她搞不太懂，于是铁了心跑去买了辆二手脚踏车，昨天骑的时候一切顺利，没想到今早骑上去不久就脱链，她已经是第三次在路边修理脚踏车，搞得全身脏兮兮的，跟个流浪汉差不多。 再一次看到别人对她侧目，她已经麻痹了。的确，一个女人坐在台北的大马路旁，怎么想就怎么奇怪。可是她不在乎，反正没有人认识她，她自在得很，即使被当成街友，她也不会因此羞愧。 倒是她开始自我反省，贸然跑来台北是不是一件错事？生活不习惯，工作也没她想的那么容易找，来了好几天，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但是她也不想因此就跑回家去，即使再想家，她都极力阻止自己想回家的脚步，因为她知道，只要回去，就再也没有勇气出来外头闯荡了，不好好把握的话，以后只会空叹息。 她暗暗鼓舞自己，决定起身处理这辆麻烦的脚踏车，然后回旅馆休息，反正一身污黑，也别想要找到什么好工作。 没想到一时没站稳，蔡玉荷的身体往旁边倾倒，一头栽到别人身上，于是赶紧站直身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哼！”蒋士铨嫌恶的看她一眼，打算赶紧离开。 真是一个不顺的日子，司机因为车子出了问题无法来接送他，于是他打算自己回家，没想到才刚离开公司门口没多久，就被不甚干净的人碰到，让最厌恶脏乱的他直皱眉头。 “先生，你的衣服……被我的手……”蔡玉荷看到他铁灰色的西装外套上有个明显的手印，不禁暗暗叫了声惨，连忙伸手想要擦拭。 “走开。”他的身子一闪，避开了她。 她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果不其然，看到显而易见的厌恶，只好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不好意思，我忘记自己的手也是脏的。要不然你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让我拿去送洗，我会送回去给你的。” 眼前这个长相出色的男子，随便一个眼神就令人感到害怕，更不用说他低沉的声音似乎早已习惯命令人。 他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将有棱有角的脸庞衬托得更出色，双眼清澈但严厉，鼻子尖挺，嘴唇此时也因为不悦而紧闭着，不过看样子也是个不常笑的男人，身材挺拔，再加上合身的西装，整个人看来相当修长，手拿着公文包，一副就是精英的样子，高不可攀。 “不用。”蒋士铨不耐烦的拒绝她的好意。要不是这女人堵住他的去路，他又不想动手将她推开，他老早就离开了，也省得这女人在这里烦他。 “是我的错误，我会负起责任的。” 他讽刺的笑了声。“请问你要负什么责任？你凭什么负责任？你有钱吗？” 蔡玉荷愣了下，才明了他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有钱。” “如果你有钱，不如先将自己打理好，至于我的衣服，就不用你操心了。”谁知道她会不会乘机将他的名牌西装外套拿去转卖，大赚一笔？以她现在这个鬼样子，是有可能会为了钱做出这种事情。 “我已经打理好自己了。”蔡玉荷小声的辩驳。 他施舍的看她一眼，然后藐视的撇开头。“哼！” 这样叫做打理好？蒋士铨差点笑了出来。看看这女人的样子，一头长发本来应该算是柔顺，现在却因为流汗的关系黏在脸庞和额头上。接着。本来还算能看的脸蛋，现在也因为沾到手上的脏污，活像个黑手，让人退避三舍。而且干嘛老是露出讨好的笑容？一脸傻乎乎的，看到就想要欺负她。 简单来说，看不出这女人有当女人的自觉，恐怕是连当个人都不配，竟然还想要碰他？笑话！ “我的样子很狼狈？”她疑惑的摸了摸脸颊，没想到将整张脸毁得更彻底。 在乡里间，男人看到她总是目不转睛，据她阿爸的说法，是因为她有天仙般的美貌才会让男人着迷，但是看眼前男人的表情，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修你的脚踏车吧！”低等的女人就该做低等的事情！就说地球上有那么多不入眼的事物，他怎么开心得起来？脚跟一转，他打算走人，懒得再理这女人。 “先生，请等一下。” 他皱眉看着身高只及他胸前的女人，额头的青筋隐约冒了出来。“请问你还有什么事情？” 她搓着手，不好意思的开口，“可以麻烦你帮我修理一下脚踏车吗？”她怎么修都有问题，临时又找不到脚踏车行，又不想牵着脚踏车沿路找店家，于是只好拜托素昧平生的他。 纵使这位先生脾气不太好，但至少他是她上台北以来，第一个愿意跟她说那么多话的人。 “修脚踏车？”蒋士铨难以置信的提高音量。 “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忍着气，指着公司大楼暗示她。竟然要一个大老板帮她修脚踏车？这女人是疯了吗？ “不知道。”她老实的摇摇头，眼睛也跟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原来你家住在那里啊？你不用邀请我去你家，我只是要你帮我修理脚踏车而已。” 蒋士铨翻了个白眼。“你的智商到底有没有超过五十？你白痴啊？” “你怎么做人身攻击？”蔡玉荷听到他不客气的批评，不禁心生怒气。“只不过叫你帮我修理脚踏车，有必要骂我白痴吗？你就老实承认你不会修理，我又不会笑你。” 一听到她藐视的话语，他顿时觉得不服气。“谁说我不会？我就修理给你看。”他卷起西装外套和衬衫的袖子。然后蹲在脚踏车前，聚精会神的研究着。 她没想到情况会急转直下，他真的开始动手修理脚踏车，这下子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 看他瞎忙了好一阵子，似乎遗在抓诀窍，她正想开口请他不必麻烦了，却看到几位西装笔挺的人对着埋头苦干的他指指点点。 “那不是总裁吗？” “他怎么会蹲在这里修脚踏车？” “总裁疯了吗？” 听到他们说的话，蔡玉荷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来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也难怪当她提出修理脚踏车的要求时，他会如此气愤。 等他公司的员工一离开，她随即抓着脚踏车的把手阻止他。“我自己来就好。” “不用，我一定会修好的。”即使手上沾满了油污，他仍一脸坚定，只是看起来有点可笑。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修就好。”她强硬的将脚踏车拉了过来。 她是顾及他的面子，不想让他在下属面前丢脸，况且他根本不会修理。为什么还要逞英雄？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罢了！ “你休想！”他站起身子，大手抓住一边把手，毫不示弱。 她抓得更紧了，跟他形成拉锯战。 “喂！这是我的车子，不是你的车子，你干嘛那么野蛮？” “是你要求我帮你修理的，现在又中途改变主意，我不接受。” “放开我的脚踏车。”她不想跟他争辩，却怎么也甩不开他。 “绝不。” “放开……啊！” 两个人争夺不休的当口，她眼睁睁的看着一边把手脱离了脚踏车，被他握在手里。 他看了看手上的把手，又看了看她。“拿去，还你。”表情很一般，看不出任何愧疚感。 “你把我的脚踏车弄坏了，还一脸无所谓？赔我脚踏车。”她火大的拍掉他的手，然后将脚踏车往旁边一摆，擦腰站在他面前，抬头瞪着他。 虽然脚踏车很便宜，阿爸也将生活费汇进她的户头，但是看到他不认错的样子，她就是坚持要跟他要钱。 “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赔你？要不是你死命抓着另一端，脚踏车怎么会坏掉？况且脚踏车也不算坏掉，把手没了，就不能骑吗？”他宁死不屈服。 脚踏车便宜得不得了，那一点钱他根本看不上眼，纯粹不爽她的态度，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以为他蒋士铨是可以随便摆布的人吗？ “我不管，还我钱！”她固执的将手伸到他面前。 “你是乞丐吗？”又脏又爱钱，不是乞丐是什么？ “我不在乎你怎么说，钱拿来。”她另一只小手揉了揉鼻头，继续坚持。 看她毫不放弃的表情，他顾虑到搞不好会被熟人看到，只好掏出皮夹，抽了五张千元大钞朝她丢去。“拿去，就当我施舍你。”如果她有骨气一点，就应该跟他反抗，不过看她乖乖的低下身子捡拾钞票，他更瞧不起她了。 捡完了钞票，蔡玉荷拿出自己的皮夹，抽出几张百元钞票。“我买脚踏车只花了九百元，而脚踏车坏掉我们都有责任，所以我付一半，剩下的还你。”她上前一步，将钱塞进他的裤子口袋里头。　　。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蒋士铨硬着声音警告她。 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虽然有稍微挽救她的形象，不过她穷酸的样子还是令人讨厌。 “先生，你的手也没干净到哪里去。”她牵起脚踏车。“另外，刚才还你的钱就让你去吃药，祝你早日康复。”她哈哈大笑几声，快速的从他面前离开。 这女人……他将手上的把手狠狠的扔到地上，接着大力踩了好几下。下次要是再让他遇上这个女人，一定要让她好看。 什么给他去吃药？现在还有人这样诅咒别人吗？ 第二章 “现在记者正站在忠孝东路上，警方根据线报，有三名蒙面抢匪持枪抢劫银行，据警方所说，银行里头有十几位行员以及十多名民众，刚才里头传来一声枪响，目前尚不知是否有伤亡，如果有更新的讯息，会随时做现场连线……” 什么玩意？蔡玉荷蹲在角落，傻愣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几分钟前，她进入这家银行准备提钱，这几天在台北的生活，光是花用，没有进帐，她带来的钱所剩不多，只好厚着脸皮动用阿爸汇给她的钱。想想，她真的是一个不肖女。 没想到才进来一下子，就有三名穿得全身黑，连头也全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子走进来，她还纳闷的看了他们一眼，怀疑他们这样不会呼吸困难吗？但没错，她遇上了抢劫！这种在电视上才看得到的恐怖事件竟然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只能惊恐的看着他们，并且暗中念着阿弥陀佛。 抢匪一进银行就持枪威胁行员将现金全部交出来，要不然就要杀了他们，并且朝天花板射了一枪，那声枪响让她差点耳聋。 她开始担心，任性的来到台北，会不会再也没有回家的一天？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危险，她死都不离开故乡。 了解抢匪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抢钱，而她没什么钱，理应不会找她麻烦，于是她小心的往墙角退去，只是颤抖的双脚很没有用，让她一不小心就跌到地上，还引起三名抢匪的侧目，幸好他们只是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他们的抢钱计画。 “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抢匪a手上拿着枪，来回指着在场所有的人，威胁道。 抢匪b站在柜台前，持枪等着行员将钱放进袋子里。 抢匪c站在门口附近，挡住人员的进出。 眼见大家都乖乖的交出钱，蔡玉荷摸了摸口袋，想起皮包里头也所剩无几，不知道抢匪看到她交出的钱，会不会气到想宰了她？ 当抢匪来到了她附近，她认命的想将所有的钱交出去之际，没想到跟她i超窝在角落的老人家开口说话了。 “我没有钱。” 蔡玉荷惊恐的看着老人，不敢相信他居然那么没有头脑，直接跟拿枪的人这样说，抢匪若是生气，就有可能会让他丧命。 况且老人家要是丧命的话，血一定也会喷到她身上，要不然就是擦枪走火，流弹射到她，她一样没什么好下场。她现在不只要顾虑到自己，还得小心隔壁的老人家被抢匪攻击。 “你说什么？没有钱？”抢匪a将枪口对着老人家。 老人家诚实的点了点头。“对，我没有钱。” 抢匪a眯了眯眼睛，“你们两个一起来的？” 蔡玉荷连忙点头，还抓起老人家的手。“他是我爷爷。”然后急忙忙的掏出了袋跟皮包里头的钱。全递给了抢匪。 “你当我是乞丐？”一看到手上那几张捏得烂烂的百元钞票和几枚铜板，抢匪a直接将枪口指向她。 “我们真的没钱。”蔡玉荷将皮包里头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还不忘掏一掏口袋，以证明她没有说谎。 抢匪a用枪柄敲了下她的头。“你来这里不是要领钱吗？怎么可能只领这些？” “我正要领钱，你们就来了。”她不敢喊疼，只能小声的辩驳。 “你现在去领。” 蔡玉荷吞了口口水，“可是钱全部被你们搜括走了，我应该也领不到了吧？” “你这女人！”抢匪a又用枪柄敲了她一下，才大步离开，去找其它的受害者。 她忍着屈辱，只敢压低头，不敢有什么回应。看样子她应该是安全了，这位一抢匪应该不至于将所有的人杀光才离开，没关系，再忍一下子就过去了，况且警方应该早就接获线报了吧？还不赶快来救他们？她的脚蹲到都快麻痹了，再不动一动，等一下连走都走不动了。 “阿爸、阿母、阿弟，对不起，我不应该莽撞的跑来台北，不仅没有家人，也没有地方住，到现在连工作都没着落，竟然还遇上这种事情，我对不起你们。”她小声的喃喃自语，眼眶泛红。 “老大，条子来了。”抢匪c突然大声的叫道。 “靠，我们赶快走。”抢匪a指挥着抢匪b将所有的钱都带走。 抢匪c连忙止住老大的脚步。“老大，条子们挡住出口了。” “靠，没关系。”抢匪a停顿了下，随手将蔡玉荷身旁的老人家抓了起来，并用枪指着老人家的头。 蔡玉荷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他们竟然想挟持人质逃离现场，虽然很替老人家感到悲哀，不过这也是老人家的命。 “你抓着他的手干嘛？”抢匪a发现有力量牵制着他的行动，一回头，就看到蔡玉荷抓着老人家的手。 “我没有。”她也极力想要甩开啊，可是老人家一直抓着她，她怎么也甩不开。 “既然这么舍不得你爷爷，那我就抓你。”抢匪a大力的将老人家往旁边推去，一把抓起蔡玉荷。 感觉枪口正对着她，那沉重的力量让她的眼泪差点飘了出来，她埋怨的看了眼老人家，希望老人家有点良心，可以把她的尸首运回台南给阿爸和阿母，她在天上就原谅老人家。 “你给我站好。”抢匪a警告完一身软趴趴的蔡玉荷，随即向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可以走人了。 蔡玉荷简直就是被拖着走，“我也想站好，但是我的脚已经麻痹了……啊！” 因为刚才一直蹲着，加上恐怖事件，让她双腿发软，没有力气再走，于是就往前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瞬间，她脑中浮现过去许多美好的景象，里头有阿爸、阿母、阿弟，还有故乡。 再见了，我会想念你们的，也会保佑你们永远幸福美好，我们家可以永远那么有钱，希望下辈子还可以当你们的女儿和姐姐。 永别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着眼前的众多麦克风，蔡玉荷的思绪还陷在刚才那一场灾难中。 她活下来了，而且还意外的成为解救大家的英雄，让她实在既不解又尴尬。 “请问你有学过功夫吗？”某台记者这么问。 “我没有学过。”蔡玉荷小声的说。 其实被一堆记者包围跟被枪指着没什么两样，都很恐怖，刚才腿软的情况似乎又要重现了，站在她前面的记者先生要有心理准备，她随时会倒下。 “请问你如何从一个高大的抢匪手中夺下枪枝”。”记者不死心的追问。 她想了想，“是巧合。” 的确是巧合，刚才倒下去的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抢匪射杀，没想到意外的将抢匪拖倒在地上，而抢匪倒下的瞬间手劲跟着小了许多，她的手好死不死又将枪大力挥了出去，另外两名抢匪想要上前协助他们的老大，刚好给了警察攻坚的机会。 而她，莫名其妙就成为英雄人物。 没预料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大家静默了好几秒钟。 记者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访问，“请问刚才在里头的心情如何？” “觉得很衰、很害怕。”蔡玉荷诚实回答。 记者依旧不死心，就是希望可以听到感人的答案。“听说本来你不是人质，你为了爷爷自愿当人质？” “那个老人家不是我爷爷。” 众人听了，面露迷糊。 “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必须要这么说，其实他不是我爷爷，我也不认识他。”蔡玉荷赶紧补充说明。 眼见这位女英雄实在说不出他们想要的效果，记者只好自己加油添醋，做个总结，“蔡小姐以她的聪明才智拯救了银行里头的行员和顾客，并且无私的自愿当人质，让一名老先生免于陷入危险之中，如此的好心肠值得社会大众好好学习。以上是记者在现场的报导。” 蔡玉荷在一旁当背景，顺便陪笑，实在没有勇气跟记者说明真相，她并没有记者讲得那么好，也无意当一名英雄，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谁？ 终于结束了访问，警察准备带她回警局去做笔录，她苦着一张脸跟着警察往警车走去。 这桩突发事件耽误了她一天的时间，连工作都没空去找，而且等一下还得回来牵那辆常脱链的脚踏车。 “小姐。” 后头的脚步声加上急促的呼唤，让她纳闷的回头，原来是刚才那位老先生。 蔡玉荷对着警察先生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到老先生的面前。“有什么事情吗？” 她无法不对老先生埋怨，刚才要不是老先生抓住了她，她也就不用经历一场恐怖的惊魂记。 “谢谢你。”老人家诚恳的说。 “不用客气，刚才的情况也不是我自愿的。” “总之，还是谢谢你化解了这一场危机。” “不客气，你赶快回家吧！”蔡玉荷草草的打发老人家，转身就想走。 老先生抓住她的手。“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她不着痕迹的缩回手，一看到他抓她的手，她就想到刚才的事情。 “你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吧？” 蔡玉荷不太懂老先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我想要报答你，你来我家住一阵子如何？”老人家笑着邀请她。 “不用了，我有地方住。”她连忙拒绝。 她可没忘记老先生刚才说他没钱的事情，而且看老先生的穿着很平常，他住的地方一定不怎么样，他养活自己都有问题了，她没必要去增加他的负担。 “在银行的时候，我听到了你的自言自语，知道你现在没地方可去，再加上我不欠人家人情，所以想请你来我家住一阵子，如何？”老先生再一次说服她。 “可是你不是没有钱吗？” “我身上是没有钱啊！因为我的钱全部在银行里头。”老人家笑了笑。“况且没道理要平白无故给那些坏人金钱。” “可是他们有枪……” “反正我都那么老了，死不足惜。”老人家豁达的笑了笑。 蔡玉荷有些傻眼。“那你为什么要抓住我的手？” “我抓你的手？”老先生回想了一下。“奇怪，我不记得了，可能是误会吧！”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装作没听见老人家的提议，转身朝警车走去。 “小姐，你等一下，我的司机来了。”老人家又抓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警局做笔录，反正我也是目击证人，做完了笔录就跟我回家去吧！我家很豪华，东西也很好吃，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蔡玉荷没有机会反对，就这样被拖着往前走。 老人家看她频频回首，好奇的停下脚步。“怎么了？” “我的脚踏车。”她讷讷的说，指着停在路边的脚踏车。 “简单。”老人家将司机小杨唤了过来。“你去把小姐的脚踏车搬到行李厢里，然后开车跟在警车后面，我陪小姐到警局做笔录，做完笔录再回家。” 当蔡玉荷和老人家坐进警车，平稳的往前行驶后，她才真正相信原来令人惊奇的不只是刚才那桩抢案，也包含坐在她身旁的这位老先生。 “阿爸，你在干嘛？”蔡书生好奇的问着抬头看向远方的蔡标。 蔡标低头，看到儿子正盯着他瞧。“你怎么那么早回来？你跷课？”怎么才中午左右就回家了？ “今天段考，提早放学。阿爸，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我在替你阿姐祈祷。”想到爱女，蔡标又快要落泪了。 蔡书生不以为然。“阿姐又还没有死，为什么要看着上面祈祷？” “死小孩，你竟然敢这样诅咒你阿姐！”蔡标大力揪着儿子的耳朵。“我是对着北方祈祷，你不是说你阿姐跑去台北吗？台北不是在我们北方吗？” “阿爸，小力一点啦！”蔡书生捂着耳朵，赶紧逃开。“北边不是在那边，是在那一边。”一点地理常识都没有，怎么会以为上面就是北边？ “我搞错了？”蔡标狐疑的瞄了儿子一眼。“对了，你怎么会知道你阿姐在台北？她在信上又没有写。” “阿姐有打电话回来。” “你阿姐有打电话？” “对啊，是我接的，她告诉我的。”阿姐顺便还有问他，阿爸有没有汇钱给她？他都老实跟阿姐讲了，也答应阿姐会乖乖念书，并且会常督促阿爸汇钱。 “你有没有叫你阿姐赶快回来？” 蔡书生调了调眼镜，想了下。“没有。” “死小孩！”蔡标气得破口大骂。“你阿姐打电话回来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跟我讲？而且，为什么不劝你阿姐回家？你不知道一个人在外头生活很困难吗？” “我忘记了，我下次会记得。”蔡书生没有告诉阿爸的是，阿姐每天住旅馆，生活过得似乎不错，也告诉他很多台北好玩的事情。 “我实在是会被你气死。”蔡标一边骂道，一边掏出烟。 蔡书生看了阿爸一眼，决定识时务，背着书包乖乖的进客厅。 不一会儿—— “阿爸。”蔡书生略显紧张的喊道。 “干嘛啦？”蔡标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就有气。他还没忘记那小子竟然知情不报，不过还是捻熄手上的烟，慢慢的踱进客厅。 “阿姐在电视上。”蔡书生紧张的指着电视。 “啥米？”蔡标一看到女儿美丽的脸蛋出现在电视上，赶紧贴近萤幕，仔细观察女儿这些日子以来有没有任何损伤。 接着就是一团乱，许多认识他们家的人一看到电视报导，纷纷打电话来探问事情的缘由，他们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有空歇息。 “哇哈哈……真不愧是我蔡标的女儿，干得好！”蔡标得意的对着老婆和儿子笑道。一想到所有朋友欣羡的语气，他就爽极了。 电视上不断的播放女儿英勇的事迹，让他得意极了，没想到他生的女儿这么厉害，不仅心肠好，又有头脑，哈哈！ “阿爸，你不想知道阿姐在哪里？”蔡书生看着得意忘形的阿爸，好心的提醒。 “当然想知道，不过先让我开心一下。” 蔡书生无奈的跟阿母对看一眼，决定放弃劝说。 事情一定有蹊跷，阿姐向来有勇无谋，不可能做出如此伟大的事情。况且看阿姐在电视上不太自然的样子，绝对不是记者报导的这样，阿姐虽然心肠好，但是也不会傻到去送死，八成只是巧合罢了！刚才阿姐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幸好阿姐的样子没什么改变，应该过得不错，让他稍微放心。上次阿姐有说，还会再打电话回家，他也有跟阿姐说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马上回家，阿姐答应了他，所以他就没那么担心了，他相信阿姐都二十五岁的人，会有一定的判断力才对。 不过看到今天电视的报导，他不禁开始怀疑，阿姐的保证到底有没有效？ 第三章 蒋士铨皱眉看着摆在家门口的脚踏车，感到相当眼熟，然后匆匆的踏进家门，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爷爷呢？”他一面往前走一面询问来应门的王妈。 “老爷在餐厅。”王妈顺手接下他的公文包，关上门。 蒋士铨一踏入餐厅，果然看到蒋焕。 “爷爷，今天中午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赶紧跟我联络？”他走上前，仔细的看着爷爷的身体有无异样。 “我没事，我知道你今天很忙，就没有打扰你了。”蒋焕无所谓的摆摆手。 蒋士铨的脸拉得更长了。“话不是这样讲，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教我怎么办才好？” 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连午餐都是在会议室吃便当解决的，当他终于步出会议室，却听到秘书跟他报告爷爷今天在银行发生的事情，他随即打电话联络爷爷，却一直联络不上，纵使秘书告诉他并没有人员伤亡，他还是紧张得连办公室都没有回去，第一时间跑回家中。 “我就是没事才没跟你联络，你不要那么紧张啦！”蒋焕笑呵呵的说，想缓和孙子的情绪。 “啊！脚踏车。”蔡玉荷突然离开餐桌，抖着手指向蒋士铨。 “你又是谁？”蒋士铨不耐烦的转头看她。“马上离开我家。” 爷爷的事情还没解决，又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今天真是不安宁的一天。 “看我真是胡涂，忘记帮你们介绍。”蒋焕轻拍自己的额头，笑道，“士铨。这位小姐就是在银行解救我们的英雄。玉荷，他是我的孙子。” “你救了我爷爷？”蒋士铨勉强将视线调到蔡玉荷身上，越看越觉得有股熟悉感。“你不是那个乞丐吗？” 难怪他觉得她那么面熟，再加上刚才看到的脚踏车，原来就是前几天在路上因为脚踏车跟他吵架的那个女人。 没想到洗尽了脸上的脏污，她长得还人模人样的，虽然打扮不像他常接触的女人那样妖艳，但是清秀的脸蛋又带着一丝妩媚，大波浪的头发也整齐的系成马尾，穿着简便的t恤和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身材倒是出乎意料的凹凸有致。 只不过，眼神一样透露出愚笨。 “士铨，你怎么这样说玉荷？未免太没礼貌了吧？”蒋焕有点不高兴了。 “爷爷，你不用生气，我一点也不介意，反正我早就知道他的脾气不太好。”蔡玉荷上前拍了拍蒋焕，安抚的说。 “你们认识？”蒋焕好奇的问。 眼看他闷声不响，蔡玉荷只好乖乖的开口，“前几天见过面。” “怎么认识的？”蒋焕甚少看到孙子有那么激烈的情绪反应，一方面感到惊奇，一方面又很好奇。 她迟疑的看了蒋士铨一眼，他依旧酷着一张脸，她也就不客气了，“他将我的脚踏车弄坏了。” “谁跟你认识？请你不要说谎话，况且我并没有弄坏你的跸踏车。”蒋士铨冷哼一声。“还有，麻烦你不要叫爷爷叫得那么亲密，我们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士铨，你的礼貌到底去哪里了？”蒋焕动怒的拍了下桌子。 无论她有没有意图要破坏爷爷跟他的感情，但是第一次听到爷爷因为外人而骂他，蒋士铨当然不爽。“我不需要对每个人都表现出我的礼貌，更何况这女人没有必要用礼貌对待。” “蒋上铨。”蒋焕铁青着脸色。 “爷爷，你不要生气，可能是上次我们给彼此的印象太差了，他才会这样对待我，以后就不会这样了。”蔡玉荷笑着缓和蒋焕的情绪。 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被一个男人这样讲当然也会不高兴，只是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再加上她本来就不喜欢跟人争吵，于是只好暂时隐忍。 反正他骂他的，她也不会有什么损伤，面子算什么？忍着点就过去了。 “以后？没有以后！”蒋士铨低头看见桌上的食物，“这都是一些什么食物？” 蒋焕缩了缩脖子，不敢回答。 蔡玉荷超级白目，看不出蒋士铨的脸色有异，热情的招呼他，“有炸鸡、披萨、蛋糕，你应该也饿了吧？一起坐下来吃。”然后抓起一支鸡腿递到蒋士铨的面前。 “谁准许你弄这些东西给我爷爷吃的？”蒋士铨没接受她的好意，冷着声音问迈。 “你不吃？”终于看出他不满的情绪，蔡玉荷讪讪的缩回手，迳自啃着鸡腿。“我想说今天我跟爷爷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买点好吃的东西回来压压惊也好。” 主要是因为爷爷陪她做了几个小时的笔录，又愿意免费提供地方让她居住，她想说至少也要有点表示，于是买了点东西要给爷爷吃，刚才爷爷不也吃得很高兴？怎么这个男人却生气成这样？ “压你的大头惊！我爷爷身体不好，他有高血压心脏病，还有糖尿病，你存心要害死我爷爷吗？”蒋士铨生气的大吼。 没有预料到他的火气这么大，她愣了下，抱歉的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自己吃光就好。” 她很少被人这样谩骂，不是很好受，但是还可以接受，毕竟是她的不对，被骂也是应该的，但她也看出这男人对爷爷真是孝顺，让她不禁想起远在台南的阿爸和阿母…… 蒋士铨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认错，一般女人面对这种情况，都是将错误撇得一干二净，她倒是个例外。 “玉荷，怎么了？”蒋焕看到蔡玉荷眼眶泛红，随即不舍的安慰她，“士铨讲话本来就这样，你不要太伤心。”然后责备的看向孙子。 蒋士铨装作没事的撇开眼。 这个女娃很可爱，他很喜欢她，因为她不会因为他家有钱就特意奉承他，更不用说之前在银行还救了他的性命，这么投缘的女娃一定要留她下来。平常孙子出门工作，家中也没剩几个人，多了这个可爱的女娃，他的生活绝对会精彩许多。 “我没事。”话虽这么说，眼泪却悄悄的滑落她的脸颊。 阿爸、阿母，我真的好想你们，也很想念年纪虽小，但很老成的阿弟。 蒋士铨看她默默的哭了，不禁心生小小的愧疚感。刚才他讲的话太难听了吗？不过他讲话一向那么直，况且对于不认识的人，为何要留情面？他也没说错啊！一切都是事实，她不也承认自己的错误了吗？ 而且这女人哭起来的样子还不难看，眼眶及小巧的鼻子都红了，没有大哭出声。却能让人感到她的悲伤，真是厉害的角色。 “请问你要哭到什么时候？”等了好一阵子，蒋士铨终于不耐烦了。 而且有人一边难过还可以一边吃炸鸡的吗？看她嘴里塞满食物又哽咽的样子，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你不是说爷爷不能吃吗？所以我一定要吃完。”她楚楚可怜的说，又塞了一小块蛋糕进嘴里。 “我真的不能吃吗？”蒋焕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食物。 其实是他技术性的让女娃儿买这些食物的，平常孙子管他管得紧，以前他还会趁孙子上班的时候要司机带他出去吃个痛快，没想到孙子意外的发现了，于是下令所有的人不得让他碰到这些食物，违者就要解雇，于是他嘴馋得不得了。 “爷爷，不行。”蔡玉荷口齿不清的拒绝蒋焕，并且加快进食的动作，嘴巴塞满了食物。 蒋士铨好笑又鄙视的看着双颊鼓得像青蛙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在他面前如此不顾形象，所有丑态被他一览无遗，而且她好像也不在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减退了？还是这女人一向没有神经？ “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该走了吧？”看她开始用可乐漱口，蒋士铨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我刚才没说玉荷要住在我们家吗？”蒋焕搔了搔头。 “爷爷，你说这女人要住在我们家？”蒋士铨一脸难以置信。 蔡玉荷起身，恭敬的行礼，然后扬起可爱的笑容，“请多多指教。” “我反对。”蒋土铨刻意忽略爷爷和她讨好的眼神，坚持的说：“你马上给我走人，连同门口那辆破烂的脚踏车一起离开。” “那辆脚踏车不破烂，只是偶尔会脱链，而且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把脚踏车的把手扯了下来，它才会变成这样。”在他的瞪视下，她越说越小声。 “我管你那辆脚踏车成了什么鬼样子，重点是你赶快给我离开。”他大手一伸，指向门口。 “士铨，玉荷是爷爷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蒋焕急着出声缓颊。 “好，那你说，你要多少钱？只要你开口，我一定都给你！”他宁可用钱解决事情，也不要留一个灾难在家里。 蔡玉荷早就知道他会反对，所以才小心翼翼的，不敢得罪他，没想到他还是一样不近人情。她需要的不是钱，她需要的是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钱，她家也很多啊。 “怎么？不好意思开口？”他鄙夷的说，从西装外到的口袋掏出支票。“一百万够不够？两百万呢？” “士铨，你怎么这样羞辱人？太没家教了！”蒋焕气得吹胡子瞪眼。 “爷爷，你先看看她要不要接受我的钱，再来骂我。”蒋士铨拿着支票在她面前晃动。“你最好赶快决定，要是我后悔了，你不仅连一毛钱都拿不到，我还会叫警察把你带走。”就不信她不会受到诱惑。 果不其然，马上看见她一脸贪婪的注视着他手中的支票，两只眼睛圆睁，那副爱钱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 “支票可以借我看一下吗？”蔡玉荷直勾勾的看着支票，在他没有反应的情况下，斗胆的将支票拿了过来。 在爷孙俩惊讶的眼神下，她不断的惊叹，“原来这就是支票，我没看过耶！写一写、签个名就可以去领钱，好像扮家家酒，真是太特别了。” 她仔细的观察上头的每个项目，过了一下子，才把支票交还蒋士铨。 她家是很有钱没错，不过阿爸向来都是用现金交易，她从来没有看过支票，当然好奇得不得了。 等了半晌，她发现他们睁大眼睛瞧着她，害她觉得不好意思，小心的开口询问，“怎么了？” “咳……”蒋士铨下自在的清了清喉咙。“你决定要多少钱？” 这女人的智商八成不超过一百，怎么会有人一脸兴味的看着支票，却没有直接要求大笔金钱？她要不是很笨，就是心机很深。 “我没有要跟你拿钱。”蔡玉荷摇了摇头。 “玉荷，你真是一个乖女孩。”蒋焕面露欣慰，称赞道。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刚才士铨在逼迫她走的时候，其实他也想看看玉荷会不会态度转变，决定拿钱走人，幸好她没让他失望，也更加坚定他要让玉荷留在家里的念头。 他有预感，玉荷一定会为家里带来不一样的转变。 “好，你没有要拿钱。”蒋士铨愿意退让一步。“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报答你救我爷爷的恩情。” “什么都可以？”她迟疑的开口。 “当然。”他绝对有能力可以帮她完成事情，况且以她这种女人，想到的事情一定是物质方面的。 她漾着可爱的笑脸，要求道：“那我想要去外层空间玩。” 蒋焕爆出大笑声，蒋士铨极力想挽回颜面。 “你是说真的？”他开始考虑要联络哪个单位才可以完成她的愿望。 “开玩笑的。”她笑看着一脸紧张的他。“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留在这里。” “不行。”怎么又回到了原点？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爷爷，他刚才不是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怎么现在就变卦？”蔡玉荷赶紧搬救兵。 “唯独住在我家这个要求我不答应。”蒋士铨想了个办法。“如果你没有地方去，我可以找个房屋让你住，就是不能留在我家。” “很抱歉，我就是想留下来。”看他坚持的样子，她也火大了，但是不会傻到硬碰硬。“爷爷，你不欢迎我吗？” 本来爷爷邀她住在这里她还有点迟疑，毕竟贸然住进别人家也不恰当，不过看到蒋士铨不欢迎的态度，让她更加深了想留下来的念头。 她就是要跟他作对，顺便气死他，哈哈！ “我当然欢迎你，你一定要留下来。”蒋焕马上教训起孙子，“是你自己说可以提出要求的，也没加任何但书，怎么玉荷一说出口，你就出尔反尔？这是一个生意人该有的态度吗？反正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玉荷留在这个家里头。” “爷爷，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蒋士铨试着说服爷爷。“在今天之前我们跟她还是陌生人，怎么可以让一个陌生人住进我们家？” “谁不是从陌生到熟悉？这个理由我不接受。”蒋焕撇开头。 “爷爷，你熟悉她的身家背景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女人会无家可归？” “我可以慢慢认识玉荷，重点是我很相信她。”孙子的意见，蒋焕完全听不进去。 眼看爷爷心意坚定，蒋士铨只好将脑筋动到蔡玉荷的头上。“你为什么不回自己家里”。 “我离家出走。”她大方的说出不太光彩的事情。 “长这么大还离家出走，丢不丢人？赶快回你家去。”他就不信百般羞辱还赶不走她。 “我不管这么多。”蒋焕站起身，表达他坚定的立场。“我一定要将玉荷留在我们家，要是你想赶走她，我就跟着走。” 说完，他上前抓住蔡玉荷的手，往楼上走去。 “那好，我就搬出去。”蒋士铨卑鄙得想利用亲情促使爷爷屈服，就不信他这么说，爷爷还会留她！ “好啊！慢走。”蒋焕站在楼梯口，热切的说。 “谁？” 蔡玉荷才打开一道门缝，门就被用力的推开，蒋士铨自顾自的走进房间里。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讲吗？”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了，怎么有人现在来找别人聊天？ “我也不想现在跟你聊。”蒋士铨一屁股坐在床上，严厉的眼神扫射穿着睡衣的她。 “你有什么事情？”看到他的眼神，她防备的抓紧胸前的衣服。 即使这个男人是个大帅哥，她也不容许他越雷池一步，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他要是这么看她，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他没好气的撇撇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 今天赌气的跟爷爷说要搬出去，爷爷竟然赞同，让他回房间着实气了好一阵子。不过他不会让她称心如意，迳自离开的。 “蒋先生，我也不想留在这里，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我跟你保证，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走，你不用担心我会待太久。”她扬起清秀的小脸，认真的说。 他评估她说的话的真实性。“什么时候走？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等她找到工作，要不然就是等到她极度想家的那一天，自然会走人。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打算死赖在这里就对了。” “你的用词麻烦修饰一下。”开口闭口都在骂人，即使外貌再怎样傲人，也没有用。 “对你这种人，要修饰什么？没动手赶你就很不错了。”他才不用她。 这个叫蔡玉荷的女人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才对，以跟她交手这几次来看，凭她愚蠢的脑袋也干不出什么坏事。不过他还是得密切注意她的动静，以免给他们家带来什么影响。 “你不用介意爷爷说的话，其实他最喜欢的人还是你，你用不着吃醋。” “谁在意这件事情？！你以为我是五岁孩子吗？”像是心中的秘密被揭穿，他不自然的提高音量反驳。 “不介意就好。”蔡玉荷耸耸肩。 “我警告你，要是你想藉由爷爷那边得到什么好处，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明天一早他就会请王妈密切注意她的行动，以免她怂恿爷爷做什么事情。 “什么好处？”她纳闷的反问。 “你不要以为可以藉由爷爷进入我们家当少奶奶，我是不会娶你的。”他可没忘记有多少女人觊觎着这个位置，谁知道她是不是这样想？！ 她冷笑一声。“我的目标不是你。” “什么？”他差点跌坐地上，急得声音都分岔了。“你别想要当我的奶奶。” “我开玩笑的。”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家也很有钱，干嘛要当你家的少奶奶？又不好玩。”况且她来台北的目的不是为了嫁人，是为了找寻生命的意义。 虽然她对于他家的富有程度感到咋舌，也不可能因为钱而想亲近他们。当初爷爷邀请她的时候，她不知道原来爷爷是企业家第一代，家中十分富裕，一进到房子里头，更可以看出他们不只有钱，更有品味，房子的建筑相当具有艺术感，后来才得知原来爷爷是建筑起家的。 反观他们家，虽然有钱，品味却很贫乏，走的都是乡土味风格，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怎样的环境就有怎样的样貌，她也不以她家为俗气。 “你家很有钱？” 她暗暗喊了声糟，开始装疯卖傻。“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有吗？一定是你听错了，哈哈！” “蠢蛋。”他不信她说的话。不过也知道她不会再透露什么。“总之，我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看着办。”他拍拍屁股走人。 她看着他离开房间后，才上前关上房门，对于蒋士铨这个男人的观感有些复杂，她知道他这样做是对于突然侵入家庭的人该有的态度，只是他说话不懂得润饰。每句话听起来都无比的酸，让人好生不爽，不过对于他的想法，她倒是可以理解，也没有因此而记恨。 蒋士铨不是个坏人，至少关心又孝顺爷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个坏人，他也许脾气坏，不过对爷爷言听计从，要不然他早就可以采取卑鄙的手段将她驱赶出门，不必老是用言语威胁她。 想到跟他对立的情况，她发现他也挺可爱的，稍微一些事情就可以让他勃然大怒，实在太好玩了！说起来她跟蒋士铨还算有缘分，要不然怎么会接连遇上？要不是她现在没空理会男人，否则除去坏脾气和他对她的坏观感，她搞不好还会欣赏他呢！想到他可口的外表……呸呸！难怪刚才他会警告她不要动他的歪脑筋，原来的确是其来有自的。 她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要怎么办，如同她自己所说的，这不是一个可以久待的地方，总是要替自己打算，要不然离家出走不就没了意义？ 蒋士铨极力忍住想将手上的刀叉射向蔡玉荷的欲望。 看看她那是什么样子，盘子中的食物需要切成一小块，她一概不管，全部用叉子叉起就往嘴里塞，如此的用餐礼仪让人食不下咽。 从小他就被严格教导用餐礼仪，朋友也都是很有礼貌的人，当然会对她侧目。 “玉荷，看你吃得很香，爷爷也食欲大开。”蒋焕笑呵呵的看着蔡玉荷愉快的进餐方式。 他们家吃饭一向不说话，期间只听得到碗盘碰撞的声音，没想到她才加入第一天就有如此快乐的气氛，真让人期待接下来的日子。 “因为王妈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蔡玉荷啃了一个面包后，向候在一旁的王妈撒娇。“爷爷，你也赶紧吃。” 王妈煮的东西真的很美味，虽然阿母的厨艺也不差，不过因为在家里吃惯了中式早餐，偶尔换个口味让人感到特别新奇，食欲当然也更好。 如果餐桌旁没有一个表情像鬼一样的家伙，餐点会更美味的。 “玉荷小姐，既然你这么爱吃我做的餐点，以后一定让你吃个够。”王妈也被逗得很开心。 “谢谢王妈。” “哼！”看到他们三人和乐融融的样子，蒋士铨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作对似的放下餐具。 什么食欲大开？看到她吃饭的野蛮样子，他简直是胃口全失，一想到以后每天 都得跟这女人一起进餐，他怀疑自己会有饿死的一天。虽然他承认她吃东西的样子让人觉得食物顿时变得美味了许多，再加上明亮的光线照在她可爱的脸上让人心情愉快，不过因为对她有偏见，即使肚子再饿也不可以屈服。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餐点，也可以说得活像是天下第一味，真是巧言令色。 “你又怎么了？”听到冷哼声，蒋焕转头看着孙子。“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蒋士铨面无表情的开口。 “为什么不多吃一点？你今天还得工作一整天。”蒋焕虽然对昨天的事情感到生气，不过对孙子还是很关心的。 “我看到某人就吃不下。”蒋士铨像个孩子，赌气的说。 蔡玉荷好奇的指了指自己。“某人是指我吗？” “要不然餐桌旁还有哪一个人那么没水准？到底有没有学过用餐礼仪？一面大口吃东西还一面说话，让人胃口全没了。”蒋士铨越想越不爽。“蔡玉荷……名字俗气就算了，连行为也那么低俗。” 蒋焕跟王妈顿时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两人转头看着蔡玉荷，果然她已经放下餐具，低着头不说话。 发现两人眼神责备的看向自己，蒋士铨急着替自己辩驳，“我又没说错，难道她的行为是一个有水准的人做得出来的？” 他话说得太重了吗？昨天开始他就是这样对她说话，也没见她难过。从这里只看到她的头顶，不难猜出她会有怎样的表情。奇怪，只是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他意外的也不好受，这又是因为怎样呢？ “玉荷，你还好吧？”蒋焕小心的趋近她，想要安慰她。 “我没有怎样。”蔡玉荷抬起头，对他们摆摆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副开心的样子。 “什么嘛！那你刚才干嘛低头？”仔细观察她没什么异状，蒋士铨不高兴的询问道。 “我刚才吃得太快，胃有点不能承受，所以有点痛，我刚才在忍痛啊！”她理听当然的开口。 “什么东西啊？！”蒋士铨气得双手抱胸。“谁教你要吃得那么快，又没有人跟你抢，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亏他刚才还担心她心情不好，早该想到她是这样的女人。 蔡玉荷甜甜的笑了。“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得那么呆？你白痴吗？谁关心你？！”没料到她竟然跟他道谢，他不自在的骂回去。 “很白痴吗？可是很多人都说我笑起来很可爱，让大家都想跟着微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没错，你笑起来真的很漂亮。”蒋焕赶紧开口，“对了，玉荷，你昨天睡得如何？” “昨天睡得还不错，如果没有人来骚扰我，会睡得更好。”她从来没有睡过那么好的寝具，再加上房间的布置是地中海风格，让人根本不想离开房间。 “谁骚扰你？”蒋焕生气的问道。 “我也想知道谁敢骚扰你！”蒋士铨暗示她不准说出实清。 况且那也不算骚扰，骚扰应该是直接欺近她的身体，然后拨开她粉红色的睡衣，开始对她……停，他也想得太远了吧！ “你骚扰玉荷？”捕捉到两人眼神的传递，蒋焕难以置信的开口。 蒋士铨倒也大方的承认，“我没有那个胃口，只是跟她聊一下天而已。” “聊一下？你八成又去威胁玉荷了吧？” “我没有威胁她，只是聊天而已。”不过聊天的内容充满了威胁的语句，这些话当然不能跟爷爷说。 “爷爷，他没有威胁我啦！”蔡玉荷帮他说话。 “真的？” “他只是叫我不要打你们的主意，还有不要奢望当上少奶奶。” 蒋士铨为之气煞。“你如果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有人会当你是哑巴。”他开始怀疑她是真的愚蠢还是故意的。 “士铨，你到底要找玉荷的麻烦到什么时候？”蒋焕无可奈何的问。 没看过孙子这样对待别人，更不用说是女人了，实在让他想不透，他怎么会去跟玉荷说别奢望当上少奶奶……等等，孙子怎么会对玉荷这么说？该不会是他对玉荷有特殊的感情了吧？看着两人登对的模样，蒋焕开始有了邪恶的念头。 “我没有找她麻烦，只是警告她而已。”不懂爷爷现在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蒋士铨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以后对玉荷客气一点，要不然你就惨了。”蒋焕明白的命令孙子，因为他知道孙子最讨厌人家命令他，只要人家叫他怎么做，他就会故意反向操作，如此一来，不就增加了玉荷跟孙子互动的机会了吗？呵呵。 “没关系啦！”蔡玉荷不解的看着他们爷孙。 其实她很想跟爷爷说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偶尔可以惹火蒋士铨也是挺好玩的，不过既然爷爷这么挺她，她也只好勉强接受了。 第四章 蒋士铨坐在会议室里，全神贯注的听着陈经理的报告，不时皱眉，低头写下不足之处。 突然，他开口插话，“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跟地主讨论好了吗？怎么现在又出差错呢？” 陈经理看到上司严肃的表情，缩了缩脖子，小声的说：“后来发现那块土地以后会收为国有用地，所以才改变计画。” “什么？”蒋士铨的脸色更难看了。“当初不是叫你们多次下台南评估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半年前就开始规划要在台南科学图区附近盖别墅型的房子，提供在附近工作的科技新贵有更好的居住环境，整个案子也准备要推动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这样。想到已经付出的成本会带给公司损失，蒋士铨的脸色就更加铁青了。 “总裁，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当初计画不周详。”陈经理连忙道歉。 “道歉有用吗？请问公司的损失你要赔偿吗”。”蒋士铨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本来是很信赖你的能力，才把这件案子交给你办，没想到你搞成这样。” “总裁，对不起。”陈经理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昨天紧急下台南了解状况，在熟悉当地状况的工作人员陪同之下，我们又找到了另一块土地。” “我还能相信你吗？”蒋士铨冷哼一声。 “请总裁再给我一次机会。”陈经理紧张得直冒汗。 “找到另一块土地又怎样？做了评估了吗？你确定土地不会再出问题吗？”蒋士铨不留情面的批评。 “因为还在评估当中，所以我也不敢做保证，不过，如果有最新的消息，我一定会马上通知总裁，这次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马虎，我会慎重的处理这件事情。”陈经理说。 “如果我再相信你，你又给我出差错，那是不是得引咎辞职？你知道我最痛恨办事不力的人了。”蒋士铨手指轻松的转动着笔，却语带威胁的说。 “我知道，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陈经理赶紧承诺。 总裁向来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今天难得如此的慈悲，他要好好把握，因为他一点都不想丢掉这么好的工作。 “我希望……”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蒋士铨不耐烦的看了下萤幕，显示的是家中的电话号码。 爷爷向来不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他，怎么今天会破例？ 他按下通话键。 “喂？” “是我啦，蔡玉荷。” 听到她开朗的嗓音，他的心情更差了。“谁准许你打电话给我？还有，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他的手机号码除了爷爷跟一些好友之外，就只有莹真这个女人知道，因为他讨厌不必要的电话骚扰。 “爷爷叫我打电话给你。” “有什么事情？快说。” “爷爷说下礼拜要出去玩，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冷静了几秒，才从齿缝挤出话，“你就因为这件无聊的事情打电话吵我？” “这件事情很无聊吗？”她的声音有些纳闷。“爷爷在催我挂电话了，你到底要不要一起去？” “不要。” “真的不要吗？我们下个周末才要去，你不是不用上班吗？为什么不出去走一走？短暂的休息会让工作更有效率。” “谁给你权利教训我的？”若不是他正在开会，老早飙出一堆难听的话。 “我没有教训你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况且爷爷一直很想出去玩，就是因为顾忌着你，爷爷才老是待在家里。” “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就对了？” “的确是你的错啊！你有这样的体悟就好，我也不会继续怪你。”她顿了下，“你到底要不要跟？” “不要。” “那我们不就没有司机了？那天小杨家里有事，不能带我们去，我也不会开车，所以只能麻烦你。”她白目的又补上这几句话。 “蔡玉荷，我说我不去，如果你继续说我的不是，我保证一定会马上冲回家找你算账，你给我小心一点，等我回家，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蒋士铨气呼呼的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 会议室中的下属们全都一脸吃惊的看着蒋士铨，第一次看到面无表情的他显露情绪，真让人害怕。 “看什么？我们刚才谈到哪里了？”蒋士铨意识到大家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立刻恢复以往的严肃。 “刚才说到要重新评估一块土地。”秘书小声的提醒他。 蒋士铨点头，表示他知道了。“陈经理，我警告你，你最好把握这次机会，要不然我会让你连同之前的损失一起赔偿。” “谢谢总裁。”陈经理只能苦着脸点头？ “还有，最近大家上班的态度越来越差，工作效率也大大退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有一天一定会回家吃自己，知道吗？”蒋士铨没来由的开始教训下属。 “知道。”众人乖乖的应道。 只是不知道总裁怎么会冒出这样的话，上半年的工程进度一切正常，房屋销售情形也很不错，在业界还排名前两名，业绩可说是一路长红，什么时候有出现退步的情况？大家虽然纳闷，但也不敢当面反驳。 只有蒋士铨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一切都导因子蔡玉荷那个女人。 她已经在他们家生活好几天，每天碰面的时间虽然不多，不过只要一遇上她，总会产生小小的摩擦，尤其看她跟爷爷开心谈天的样子，更是让他觉得刺眼。 而且她厉害的是，每次都不是故意挑衅他，但是说出口的话都会让人气得半死。就像刚才，活像是无可奈何之下才要他载他们出游，听到这样的话，谁会愿意当司机？加上一大串数落，让人听了肾上腺素疾速上升，差点气到脑充血。 在家里生气还不够，战火竟然延伸至公司，让下属们看到他暴躁的一面，敦他如何不气愤到失控？！ 等蔡玉荷一挂断电话，蒋焕随即眼巴巴的看着她。 “士铨怎么回答？” “他说他不去。” “为什么？” “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她根本没有时间问他，他就气呼呼的挂断电话。 不过是问他要不要出去玩，又不是要邀他去撞墙，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你们刚才的对话有任何冲突吗？要不然他怎么会拒绝？” “我们没有什么冲突，不过他讲话不都是这样，好像我跟他有仇。”虽然她也不是很在意。 “都是我不对，我教得不好。”深怕她对孙子的印象不好，蒋焕赶紧将责任扛在自己身上。 “爷爷，对不超，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没关系，本来就是我的错。”蒋焕一想到过去的事情，整个人变得消沉。“士铨的父母早死，我又忙着工作，难免疏忽了他，才让他的个性变成这样。” “爷爷，他的个性不差啊！”蔡玉荷绞尽脑汁想安抚爷爷。“至少他很尊敬你，也很在乎你。” “但是他对你不好，我实在很抱歉。” “不会啦，我不会介意这种事情，况且本来就是我强行进入你们家，他会有意见也是正常的。”她摆了摆手。“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真的吗？”蒋焕偷偷的扬眉看她。 “真的，我发誓。”单纯的她正视着爷爷。 “我相信你，不过我想过不久士铨一定会知道你的好，就不会这样对你了。” “我知道。”不忍让爷爷失望，她只好乖巧的点头。 其实她根本不在意蒋士铨对她怎样，她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未来，蒋士铨对她好也不能保证她的未来无虞，顶多是生活顺畅点罢了！ “其实……”蒋焕欲言又止。 “爷爷，怎么了？” “士铨以前的个性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关系。” “喔。” “你不想知道？” “嗯。”听起来似乎是个人隐私，她没有兴趣知道他人的事情。 “虽然你不想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谁教我那么喜欢你。”蒋焕假装没听到她的回答，继续自百自语，“士铨本来有个未婚妻，她在婚前跟别的男人逃走了。” “原来是这样。”这也难怪，谁教他个性怪异，她一点也不意外。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蒋焕极力想达到目的。“士铨那阵子食欲不振，每天晚上都会听到他的哭声，我也跟着老泪纵横。” “真可怜。”话虽这么说，她却一点都不同情他。 蒋士铨躲在被窝里头哭？光想到那画面，她就想笑。 “你也这么觉得？他就是对前未婚妻太痴情，人家都离开他好一段时间了，他也不找新对象，真令我担心。” “爷爷，缘分是不能急的，你不要太紧张。” “可是我想看到士铨结婚生子，这样我才能安心的走。” “你不用担心啦！他长得这么出色，家世又这么好，不可能找不到老婆，要不然也可以娶外籍新娘。” “你也觉得士铨的条件很好？”这是什么安慰？蒋焕发现她也是个天兵。 “嗯。”虽然条件好，不过最后的下场可能还是得娶外籍新娘，因为个性太差。 “我也这么认为，这年头痴情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可是，如果痴情的话，应该忘不了未婚妻，那要怎么娶妻？”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蒋焕连忙硬拗，“我是说他会对未来的女朋友或老婆痴情，至于之前的未婚妻，他都已经忘记了。” “是这样喔！”如果说痴情的话，怎么想也是针对未婚妻，怎么会是还没发生的恋情呢？爷爷的话有矛盾的地方。 蒋焕转了转脑筋，决定乘机探问她的事情。 “玉荷，你老家在哪里？” “台南。” “爸妈是从事什么职业？” “嗯……该怎么说呢？”不是她故意不说，只是有点难以形容。“他们都没在工作，不过家里有收入。” 蒋焕心惊胆跳，“是正当的收入来源吧？” “很正当啊！”她点了点头。 “那就好。”蒋焕宽心了点，他知道她不会骗人。 蔡玉荷纳闷的看着爷爷，她家的事情跟爷爷有什么关系？爷爷怎么会像放下心中一颗大石头般的开心？ “你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说到这个，她就词穷了。 “有一些难言之隐。” “不方便说吗？” “不太方便。”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点丢脸，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即使是对她很好的爷爷。 “那我就不逼你了。”蒋焕体谅的笑了笑。 虽然不逼她，不过对于凑合孙子跟她这档事还是得密切的进行，这他可是很坚持的。 “咳……”蒋士铨小声的咳着，深怕吵醒睡在楼上的爷爷。 最近工作量超出负荷，让他的身体也跟着拉警报，今天一早醒来就感到喉咙不舒服，不过因为公司有重要的会议要开，所以他还是拖着病体去公司上班，经过一天的疲劳轰炸以后，他的病情显然更严重了。 在房间床上躺了一下，还是不停的咳嗽，然后身体又开始发热，让他不舒服极了，于是下楼倒杯温水，慢慢的喝着，试图减轻喉咙的不适。 “你在干嘛？” “噗……”蒋士铨受到惊吓，将口中的水吐了出来。 蔡玉荷抽出卫生纸，擦拭身上的睡衣。“你真的很没卫生。” 他因为呛到，咳了好几声才停止。“谁叫你要突然出声？！” “你哪里不喷，干嘛喷到我最爱的睡衣上头？” “你最爱的睡衣？”他怀疑的看着她身上那套连身睡衣，这种没有品味的小碎花睡衣竟然有人喜欢？不过看他刚才竟然喷到她的胸前，他礼貌性的移开视线。 “怎样？要帮你买一套吗？” “不用……咳……客气……咳……”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你生病了？” 他又喝了口水润喉。“嗯。” “你有去看医生吗？”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他自嘲。 “赚钱很重要吗？你最好有那个命可以花。”她无奈的摇摇头。 看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可见病得不轻，却还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只想到赚钱，完全是金钱的奴隶。 “如果你下楼是要诅咒我，麻烦你滚回去。”他背对着她开始找感冒药。 知道他有点恼火，她识相的说：“我只是下楼喝水，不会吵到你的。” 安静了一下子，她管不住嘴巴又开口了。 “你在找什么？” “不用你管。”他声音沙哑的回答。 “感冒药吗？我可以拿给你。” “不用你假好心。”蒋士铨不打算麻烦她。 她也不多说，安稳的在一旁坐下，看他瞎忙。 终于，他没了耐性，转头询问道；“感冒药在哪里？” “不在楼下。”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害他白忙一场，找到头昏。 “你不是说不要我帮忙吗？” 他凌厉的眼神扫向她。“快去拿。” 知道他现在身体不舒服，蔡玉荷不跟他计较，乖乖的上楼拿药，然后快步下楼，将感冒药递给他。 蒋士铨服下感冒药，放下杯子，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她出声唤道。 “我要回去睡觉了。” “等一下。”她上前，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你不去看医生？” 他不太习惯她的亲近，小心的退后一步。“我已经吃药了，睡个觉就会好了。” “不行，搞不好明天会更严重。” “所以呢？还能怎样？”现在都十一点多了，不回房休息，还能怎么办？他就不信她有什么好办法！ 蔡玉荷二话不说，将他推回房间，让他躺在床上。 他终于知道这女人有多么野蛮了。“你在干嘛？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哼哼哼……”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冷笑几声，成功的塑造了紧张的气氛。“你该不会以为我当真要侵犯你吧？” “如果要被你侵犯，你不如杀了我吧！”他一副对人生无望的样子。 “我没有那个闲工夫侵犯你。”她走进浴室，端了脸盆出来，拧了条热毛巾，贴在他的额头上。“躺正。”小手一个使劲，将他压制在床上。 “你以为我是两岁的小孩吗？还要奶妈帮我换毛巾？” “有这么可爱美艳的奶妈吗？以前我生病时，我阿母都是这样帮我退烧的，所以我才想要这样帮你。”她顽皮的笑说，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房间中安静了好一阵子，然后响起他沙哑的声音。 “你不睡觉？” “我要睡觉啊！不过我的睡眠时间向来不长，你不用担心我啦！”以前在家里，她每天都很早就起床，还不是精神奕奕的。 “我才没担心你。”他假装闭上双眼。“我要睡觉了。” 她笑看他不自然的动作，发现他也是挺好玩的，稍微一点温情就受不了，一点也不像是个二十九岁的成熟男人。 趁着他休息的时候，她无聊的盯着他的脸庞，瞧个仔细。即使在生病中，仍然不掩他的风采，尤其在昏黄的灯光下，更容易让人着迷。想到爷爷说的话，真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怎么舍得离开这个男人？她不得不承认，其实有时候美色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她现在就不会紧盯着他了。 “长得还挺俊俏的。”她小声的赞叹。 她称赞他？蒋士铨默不做声，打算听听她是怎么说他的。 “不过，个性怎么这么差？” 什么？他的个性哪有差？每次都是她让他勃然大怒。 “整个人只有外表可以入眼，其它的真是……” 这女人有必要把他贬低到这种地步吗？要不是他假睡在先，早就爬起来破口大骂了。 “对了，要换毛巾了。”她喃喃自语，并且取下他额头上的毛巾，然后走进浴室。 过不久她又回到床边，将热毛巾放到他的额头上。 “希望他的病可以赶快好，要不然爷爷一定也会担心。” 蒋士铨有一丝感动，没想到他平常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她却愿意照顾他。纵使不清楚她的身家，不过他发现自己愿意开始相信她。 “如果他的病不赶快好，他的脾气一定会更暴躁。” 什么？原来她不是真心希望他痊愈，纯粹是因为怕他又对她大呼小叫？刚才兴起的感动瞬间消失殆尽。 “奇怪，他睡觉的时候怎么也会暴青筋？病情该不会越来越严重了？”蔡玉荷不解的看着他的额头跟颈部。 要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他怎么会暴青筋？但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暗骂，下次再找机会报复她。 第五章 “爷爷，你怎么了？”跟爷爷一同走出小木屋，蒋士铨不解的看着爷爷显而易见的快乐。 “我很久没有跟你一起出来度假，心情太好了。” “是吗？你的样子看起来不仅仅是心情太好，笑容的背后似乎正在进行某种阴谋。”三不五时就看见他偷笑，怎么会是快乐？爷爷虽然是老狐狸一只，不过不会害他，所以他通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人家开心就好。 “什么阴谋？你想想看，你几年没跟我一起出来玩了？这次要不是有玉荷当说客，你才不会出来玩。” “爷爷，我纯粹是因为想陪你出来玩才来的，不是因为她当说客的关系。” 上次蔡玉荷打电话到公司给他，他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这件事情，而且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爷爷接连几天拼命威胁他，让他不得不屈服。 想想他们出来玩的组合真的很怪异。一个老人，两个不太熟的年轻人，怎么会玩得开心？还不如花时间去公司赚钱。 在爷爷跟蔡玉荷心情兴奋的情况下，蒋士铨开车来到垦丁，开车的疲惫让他只想直接休息，于是将车子开往靠近沙滩的旅店，幸运的还有空房，而且是独栋的小木屋，一出门口就直通沙滩，他想也没想就刷卡入住了。 “最近你们不是处得不错了吗？怎么还用这样的口气说玉荷？”蒋焕老大不高兴。 “我们什么时候处得不错？” “至少我看你最近很少挑剔玉荷，跟她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点。”蒋焕对他挤眉弄眼。“怎么？知道玉荷的好处了吧？” “什么好处？呆吗？” “玉荷哪里呆？她是不爱跟人计较，个性开朗，你少这样说她。” “是。”蒋士铨也懒得多说。 “我进屋去看玉荷怎么还没出来。”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蒋焕走进小木屋。 蒋士铨在小木屋外头的躺椅上坐下。好几年没有好好放松了，自从接手公司后，休假对他来讲相当奢侈，因此他也极少萌生放假的念头，这次要不是爷爷态度强硬的逼他休假两天，他肯定待在公司拼命。 爷爷说得没错，他最近对蔡玉荷的态度是好了点，转折点是他生病的那个晚上，虽然她趁着他闭上双眼时说的那些话足以气死人，不过她细心照顾他的辛劳是不可 磨灭的。后来他真的入睡了，因为知道有她在一旁照顾着，因此睡得特别安稳，一觉醒来，额头上依旧有毛巾，虽然她已经不在身旁，但是摸着毛巾的温度，不难猜到她才离开没多久。 一早醒来后，精神恢复了大半，他知道都是她的功劳，而且梳理完毕，一走出浴室，就看到她捧着清粥小菜对着他笑，他严重怀疑那一刻他的视力不太良好，竟然会觉得她像个天使。 “天使？我看是狗屎吧？！”他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才一转头，就差点摔下椅子。 “怎样？很漂亮喔？”蒋焕献宝似的将蔡玉荷推到孙子面前。 “这成何体统？”蒋士铨抖着手指着穿着比基尼的蔡玉荷。 好好一个女孩，怎么穿成这样？谁规定来沙滩就要穿得这么暴露？难道没有比较保守的装扮？要是没有的话，他很乐意当场去买一套潜水衣，将她紧紧的包裹起来。 “大家不都穿这样？”蔡玉荷没有丝毫的羞怯，反倒很大方。 蒋士铨一时语塞，然后乱说一通，“男生有穿这样吗？” 蔡玉荷无奈的跟爷爷对看一眼。“你是不是疯了？” 她虽然是第一次穿比基尼，不过也不感到怪异，难得来到沙滩，没必要把自己包起来吧？即使有点不自在，不过爷爷一直鼓励她，让她渐渐有了信心，况且，如果今天不穿，说不定她以后再也没机会试试看，不是很可惜吗？ “简直是伤风败俗。”他不高兴的转开眼神。 他印象中的蔡玉荷不应该是这样的女人，应该是传统又呆愣，会穿着短衣和短裤在沙滩上晃来晃去，而不是一身妖媚的比基尼，吸引大家的目光……他真是对她失望。 “不好看吗？”看他的反应，她只能想到这点。“我觉得穿起来还不错看。不至于不堪入目吧？” “对啊！玉荷的身材真的很好，穿这样真是太美了。”蒋焕欣赏的看着眼前的女娃儿。 “爷爷，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蒋士铨当然知道她穿这样美极了，在她刚踏出小木屋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丰满的胸部、纤细的柳腰、修长无瑕的长腿，再加上清纯中带点美艳的脸蛋，她穿着艳红色的比基尼是再适合不过了。 连死忠爱着已过世的奶奶的爷爷都会变节的欣赏起她，可见她的变身有多么成功！但他还是喜欢土味十足的蔡玉荷，笑嘻嘻的惹他生气，而不是打扮成准备要出动去勾引男人的妖女。 “我又没有穿比基尼。”蒋焕没好气的嘀咕。 看孙子想看又装正经的样子，他真是想笑。美好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好好欣赏，孙子还一副假道学的模样，简直是扫兴极了。而且以前士铨交往过的女人也不完全是保守型的，其中不乏火辣艳丽型的，也没看他干涉女友的穿着，怎么玉荷才穿这么一次，他就嫌东嫌西的？有这么厌恶玉荷吗？他还以为士铨跟玉荷的关系最近有改善，没想到是他想太多了。 “好了，爷爷，你们不要吵了。我要去沙滩那头晃晃，你们要不要去动一下？”蔡玉荷赶紧出声，打断不停的斗嘴的爷孙，要不然再这么下去，度假就泡汤了。 “我不去。”蒋士铨一口拒绝，他才不跟被妖魔附身的蔡玉荷走在一起。 “玉荷，你自己去，我跟士铨在这里休息就好。” “那好，我去去就回来。”她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噙着笑意慢慢的走远。 “爷爷，都是你说要来度假的。”蒋士铨抱怨。 “又怎么了？” “到底干嘛要来度假？我每天累得要死，来度假还不是只能瘫在这里休息。” “至少心情有放松就够了。”话虽是这么说，不过蒋焕还真想拍打孙子的头部。这孩子根本就完全辜负了他的期望。 本来以为来到热情的沙滩会激起两人爱的火花，没想到士铨一看开口就嫌弃玉荷的穿着，让她只能自讨没趣的离开。 他不知道士铨的前未婚妻是有多好，不过她长得没玉荷漂亮，身材没玉荷好，个性也没玉荷朴实，士铨却迷成这样，反而是完美的玉荷被士铨嫌弃到一无是处。 “心情放松？跟她出来能放松才有鬼！” “你怎么就是对玉荷有意见？”蒋焕纳闷极了。“玉荷在我们家也待了好一段时间，就算你要怀疑她有什么企图，她也早该行动了，但是她每天都很乖巧，而且对我们总是客客气气的，一副深怕会麻烦到我们的样子，真不晓得你对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我哪有对她不满？” “还没有？你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那像是没有意见的脸吗？” “我的表情本来就是这样。” “算了，我懒得跟你争辩，我要回房间休息了。”蒋焕看孙子死不认账，知道再争吵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蒋士铨知道爷爷不太高兴，不过也不想解释什么。老实说，他对蔡玉荷没什么怨恨，即使原本有，也在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中渐渐淡化了。 只是他本来就一直这样对待她，也没听过她抱怨什么，如果突然转变态度的话，未免也太矫情。况且以她那简单的头脑，谁知道又会怎么想？更不用说爱做媒的爷爷肯定会瞎搅和。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蔡玉荷这种没大脑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为他对她不友善的态度而烦恼？他还怀疑她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态度究竟是好是坏。 “你很开心吗？” 蔡玉荷停下正在喝水的动作。怀疑的看了眼在躺椅上闭眼休息的蒋士铨，刚才是他在讲话吗？ 应该不是。想了想，她继续仰头补充水分。 久久得不到回应，蒋士铨火大的站起身，面色不善的盯着她。“你是没听到我在跟你讲话吗？” “你闭着眼睛说话，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刚才问我什么？” 看她嘻皮笑脸的样子，他忍耐的重复一次，“我说你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她笑得像个孩子，猛点头。 “难道你听不出我是在讽刺你？” “你在讽刺我？”她不解的眨了眨眼。“你干嘛讽刺我？” “没事。”如果寄望这个女人听得懂人话，连猪都会在天上飞了。 “喔。”玩了好一阵子的沙滩排球，她有些累，不过为了避免明天全身酸痛，不忘伸展身子。 蒋士铨看得目不转睛，直到意识到她的眼神，才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你为什么不继续追问？” “问什么？”话题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他干嘛盯着她？是不是又在想什么话题要攻击她？ “你倒是跟不认识的人混得挺开心的嘛！”他脱口说出酸溜溜的话语。 蔡玉荷耸耸肩。“他们邀我一起玩排球，我想说自己求学时候也挺爱打排球的，于是加入他们，因为他们人很好，玩起来当然开心。” “穿这样跟他们打排球，他们当然很开心。”蒋士铨坐下，没好气的嘀咕。 刚才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他远远就看到有一群裸着上半身的年轻男人上前跟她搭讪，他本来想去解救她，不过心想她再怎么笨也会拒绝人，才打消念头。接着，不知道他们跟她说了什么，她对他们笑了笑，然后就打起了排球。 她穿着火辣的比基尼，又来者不拒的对他们笑着，尤其是跳跃的时候波光闪耀，简直让人看了目不暇给，连他这种正直的好男人都被吸引过去，更不用说对她别有意图的年轻男子们。 她玩了快一个小时才离开他们，而且在离开之前不但讲了好一阵子的话，几个看起来像是色胚的男人还找她拍照，更可恶的是，她笑得超级开心。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干嘛管那么多？就算她喜欢那群年轻的裸男，又怎样？就算他们附近有许多男人不顾女友在身旁，依旧将眼神调向她身上，他也不会在乎的！ “什么？”她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的眼神散发出哀怨。 “我说你一个女人家最好守本分一点，好女人是不会穿这样的。” “是这样吗？”蔡玉荷撇了撇嘴。“请问你为什么好几次都看得双眼发直？”不要以为她没发现他的眼神，那样热烈的眼神是无法忽视的。 “我哪有？！”他差点被口水噎到。 “你说没有就没有。”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爷爷帮我准备的这套泳装，我真的挺喜欢的。” “我爷爷准备的？” “嗯，而且还是名牌的泳装。”出发前，爷爷就将泳装塞给她，虽然不清楚爷爷的意图，不过她不忍心违逆他的心意，还是收下了。 “真不知道爷爷在想什么？！”他啐了声。“我看你也是很享受别人欣赏的眼光，你还得感谢我爷爷。” “有人欣赏有什么不好？！”突然。她想到了爷爷先前交代的事情，“好看吗？” 说着，她摆了个手撑地挺胸的姿势。 “你干嘛？”看到她极其诱人的姿势，他差点喷出鼻血。 她现在的姿势把完美的胸型完全展现出来，白皙浑圆的胸部几乎要从比基尼中弹跳出来，更不用说白嫩的双腿大方的供他欣赏，再加上脸上的表情突然转变成性感诱惑……在意识到不只他有这样的运气观赏到她的美好，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不好看吗？”看他不太捧场，她讪讪的坐正身子。 “谁教你摆出那么伤风败俗的姿势？” “模特儿不都是这样摆的吗？而且爷爷也说我摆起来很漂亮也很可爱，叫我一定要摆给你看。”要不是爷爷请求她，她才不会那么无聊。害她刚才看到他侵略的眼神时有了一丝赧然，意外的心跳加速，没想到他竟然泼她一桶冷水。 “爷爷到底在想什么？”爷爷一连串的行动到底有何目的？而且还叫她在他面前做性感动作，该不会是……他忽然眯起双眼。 爷爷一定是想凑合他跟蔡玉荷，他百分之百肯定。 难怪爷爷一直想扭转他对她的观感，三不五时在他面前称赞她有多棒、有多好，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想让蔡玉荷当他的妻子。搞不好连这次的出游都是为了想让他们更亲近。 蔡玉荷知道爷爷心中的盘算吗？如果知道的话，表示她也是共犯。但是看她一点也不主动，还跟一堆男人玩排球玩得那么开心，肯定是不知道爷爷的计画。 还是她想藉由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引起他的妒意？是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这个主意是高智商的人才想得出来的，她不可能使用这一招。 就算她有心引起他的嫉妒，也失败了，因为他一点也不在意她跟别的男人怎样，就算抱在一起，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奇怪，虽然是这样想，不过光想象那幅画面，就让他很不爽。他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中了爷爷的诡计？不可能的。 转头看着蔡玉荷，她正无聊的左右张望，他更加肯定自己对她的想法没有改变。 不可能因为美人计就全面投降，他可不是肤浅的男人。想到爷爷的盘算，还有全然不知情的她……有必要因为爷爷的诡计而远离她吗？就算对她没意思，也没必要排斥她吧？更别说她之前还曾经帮助过他，那一切都是爷爷自作多情，要是迁怒到她身上，不是很不厚道吗？没错，还是保持一贯的态度对她才是正确的。 只是他忘记自己一直都不是厚道的人，怎么会独独对她厚道？ 该不该打电话回家？ 已经瞪了电话好一阵子，蔡玉荷犹豫不定。 从离家出走到现在，她曾经打过几通电话回家，不过也是草草的交代自己还平安的活着，不等家人有什么反应，她就急忙挂断电话，因为她怕自己忍不住想家的念头，连夜跑回家。 可是看看她坚持出来外头闯荡得到了什么？不就是赖在别人的家中，镇日无所事事，跟在家里没啥不同吗？ 她开始自我反省。两个多月以来，每天早上就是跟爷爷共进早餐，然后瞎晃一天，一下子又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间，偶尔和蒋士铨斗嘴，其它时间均是一片空白，无聊到了极点。 既然跟在家里一样，那她为何不回家？至少那是自己的家，也不会麻烦到他人，她是不是该打道回府？ “你干嘛一直看着电话？”蒋士铨今天加班到晚上+点才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蔡玉荷愣愣的站在电话前面。“我爷爷睡了？” “嗯，爷爷早就睡了。”她掩饰的笑了笑。“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弄给你吃。” “不用忙了，我在公司吃饱了。你为什么一直盯着电话？你想打电话给谁？” “我只是发呆而已，没有要打电话给谁。” “我记得你来我家住的这些日子以来，从没见你跟家人联络，你该不会是在犹豫着要打电话给家人吧？”即使已经接受她待在他家的事实，他还是对于她离家出走的动机很好奇。 “我是想打电话给家人。”她点了点头，会想念家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该不会像乡土剧所演的那样，家人帮你安排相亲，要你出嫁，所以你选择离家出走？”他打趣的说。 “嗯。”她楚楚可怜的承认了这件事。 “真有这回事？”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他顿时脸色大变。 “骗你的！”她得意的吐了吐舌头。“你还真的把我家想得有够土气，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想得到。” “要不然呢？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他不跟她计较说谎这件事，执意得到答案。 “因为在家里没事做，而且我也已经二十五岁，什么社会历练都没有，我觉得自己很悲哀。” “想不到你是有抱负的年轻人。”他怎样都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别说了。”蔡玉荷没劲的摆摆手。“我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还不是什么都没做？每天待在你家，跟个米虫没两样。” “你想找工作？什么样的工作？” “我是读幼保科的，当然想去幼稚固上班，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好命惯了，真怀疑自己可不可以出去外头工作。”阿爸和阿母太过保护她，让她越来越无能，再加上她自己也不知上进，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什么成就也没有。 看她一副灰心丧志的模样，蒋士铨冲动的说：“要不要我帮你注意看看？” 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感激的对他笑了笑。“不用了，我还是搬出你家对我比较好，如果我知道有人帮助我，就会想要依靠他人永远只能这样生活。” “你想搬走？爷爷知道吗？”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感到内心闷闷的。 “我还没跟爷爷讲，因为我今天才决定这件事。其实当初会住进你家，有一半的因素是因为爷爷的请求，一半是因为故意要跟你作对，要不然我本来就打算独立生活。”她坦白的说。 “所以你觉得我现在已经不好玩了，就打算要走人？”他的声音隐含着怒气。 不管她当初住进他家的目的为何，现在他跟爷爷都已经习惯她的存在，即使有时候觉得她很烦，不过少了她也不行。她怎么可以轻易的说走就走，完全没有顾虑到他跟爷爷的心情？ “我没有抱持好玩的心态，这一切只能说是巧合而已。”当初会过上抢劫也不是她乐意的，只能说是阴错阳差，跟好玩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难道不能继续住在我家，同时出去工作？” “你怎么突然希望我留下来？你当初不是很排斥我吗？”她纳闷的瞧着他急切的表情，而后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我在我们乡里是很受欢迎的，你是第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我就知道你有一天一定会对我改观，没想到这一天已经到来了，哈哈……” 蒋士铨不禁傻眼，“我的意思是……” 她打断他的话，“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件事情的，过去的一切都当作过眼云烟，我就大方的原谅你。” “你这女人！”他愀然变色，刚才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舍不得她离开，看她现在这副低智商的样子，一点都不值得别人挽留她。 “你就别害羞了，我不会介意这件事情的。”她大方的摆了摆乎。“但我还是得考虑自己的未来。”最近势必得开始找工作，甚至连房子都得注意一下，要不然她的离家出走计画就得终止了，乖乖回家去。 “我就等着看你的脑子能为你的未来找到什么好出路！”他没好气的讽刺她。 她不高兴的嘟起嘴巴。“我的智商可高的呢！” 听着她大言不惭的话语，他也只能摇头。从她住进他家，他只知道跟她对抗，一心想将她赶出去，没想到过了两个多月，他对她的存在感到理所当然，甚至她想走的时候还有些不舍。 的确，她总有一天得离开，她不是他的家人，她也有自己的亲朋好友，不可能一直跟毫无关系的他们生活在一起，只是他没想那么多，所以从她的口中听到她想离开的消息，他还是有点难以消化。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留下来？一个人的人生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他该知道的，但总希望她可以多替他们想想，而不是贸然离开。 他思绪纷乱的站在她身边，她却皱眉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第六章 “吃完早餐后，有没有事情得做？”在餐桌旁，蒋士铨一边优雅的进餐。一边若无其事的询问蔡玉荷。 “我还能有什么事情做？”她自嘲的笑了笑。 “那跟我出去一趟。”他迳自替她作了决定。 “怎么？要带玉荷出去约会？”蒋焕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盯着孙子。事情终于要进展到他期望的地步吗？ “爷爷，不要这么说啦，我会害羞。”蔡玉荷配合的演出，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娇嗔的说：“不过……找我出去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爷爷。”蒋士铨严厉的扫了爷爷一眼，他不喜欢爷爷在她面前提及他们两人的事情，即使开玩笑也不行。 “好嘛！开个玩笑也不行！”蒋焕自讨没趣的闭上嘴。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蔡玉荷好奇的问。 “要把你载去卖。”他的回答也很干脆。 卖什么？她睁大双眼，左看右看。 自从蒋士铨威胁着要把她载去卖开始，她就相当期待他要买卖的地点，不过看他开车在台北市绕来绕去，一脸正经的样子，让她的玩兴消失无踪。 真是无趣的男人！光只有好看的脸蛋勾引小姑娘，说出口的话又做不到，开车也没什么刺激感，让跟他同车半个多小时的她只能无聊的看着外头的风景。 不过趁他专心开车的时候，她梭巡他全身，也是挺养眼的。专注开车的他虽然严肃，不过认真的脸庞透露一丝坚毅，就像阿爸常说的，就是要找那种有自信又有头脑的男人，以她看来，他肯定很符合阿爸的要求。 “看什么？”他抽空转头，中断了她的凝视。 从一上车没多久她就直盯着他，毫不掩饰的热切眼光让他不自在极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制止她，只好假装没事继续开车。 “看你很帅啊！”她大方的称赞他。 “怎样？爱上我了？”他开玩笑的揶揄道，男性自信心顿时升到最高点，其实从小到大不乏称赞他的外表的话，因为已经听到麻痹了，对于外表也比较不在乎了，没想到她小小崇拜的话语却能让他骄傲了起来。 “是啊！”她半真半假的承认。 “什么？”蒋士铨紧急踩下煞车，幸好后方没有车子，要不然早就发生车祸了。 “你疯了吗？”她差点被安全带勒死。 他瞪了她一眼，并且将车子停到路旁。“谁叫你没事乱说话？！” “奇怪，开个玩笑也不行！” “这种事情可以拿来开玩笑吗？”听到她说只是个玩笑，他的火气更大。 “我开玩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你早该习惯了。况且是你先开玩笑的问我，一般人本来就会这样回答，何必这么生气？”她不满的替自己辩驳。 虽然承认她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他依旧很不爽。“哼，就算你真的爱上我，我也不会喜欢你。” “你真的很像小学生耶！”她无奈的摇摇头。“你不喜欢我，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还真爱直接羞辱她，就算不喜欢她，也不用当着她的面说出口吧？她本来就没寄望他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不过她还以为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相处的情形已经大有进展，就算没有感情上的牵扯，至少他对她还是有像朋友一样的情感，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这样骂她，真让她失望和伤心，同时暗骂自己干嘛有事没事偷偷注视他，这样的她还真愚蠢。 “知道就好。”他重新发动车子，踩下油门上路。 本来想跟她解释，他根本不讨厌她，不过这样说的话可能会产生暧昧，要是她误会了并跟爷爷说，那他就真的被缠上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就只是出来晃晃而已。”他随口说着，眼睛却一直注意路标。 “出来晃晃”。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怎么有这种闲工夫带我出来？”蔡玉荷才不相信他说的话。 “就是因为工作太忙，我才想出来兜风。”好像下一个路口就到了，他放慢车速，专心找路。 “哪有人一早出来兜风的？而且也不应该在市区兜风，一点都不合理，你这人真的怪怪的。” 没理会她的话，蒋士铨自然的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然后兴奋的指着前方，“那里有一间幼稚园。” 她跟着望了过去。“你想念幼稚园？”她不懂，为什么话题又牵扯到幼稚园？ 他假装没听到她智障的话，“你看，这家幼稚园在征老师。”大门旁边贴了一张公告。 “所以？” “你不是很想当幼稚园老师吗？要不要去试试看？你看，这里环境很不错，离我们家又不算远，去应征看看啊！”他一直鼓吹她。 “可是……”她之前都只有在口头上说说而已，犹豫自己可不可以胜任。 “可是什么？这是难得的机会，你看，我们开车随便晃晃，竟然会遇上这个机会，不是证明这个工作跟你很有缘分吗？为什么不去试试看？” “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做好工作。”她有点退缩。 他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将她拉下车。“每个人遇上没碰过的事情都会害怕，不去做怎么知道后果怎样？况且你不是说不想要辜负离家出走的用意，但是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这样对得起你自己吗？” 她张大嘴巴，听他训话。“你真的很吵。” “你说我吵？”想到一片好心又被她丢到地上踩，他气得直跳脚。“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在烦恼担心？你以为我很喜欢管东管西？” 看到他暴怒的样子，她刚才不确定的心情全部稳定了下来，心情一放松就跟着绽放出憨憨的笑容。“谢谢你。” 他听到的是道谢吗？ “谢什么？” 蔡玉荷但笑不语，只是低头审视自己的穿着。“我这样穿还可以吗？”今天出门穿了无袖的上衣外加牛仔裙，虽然不端庄，但是整齐干净有余，不算失礼。 “很漂亮。”还沉醉在她单纯的笑容中，她穿什么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啊！我没有带履历表。” “没关系。”他进入车子，拿出一份东西。“拿去。” 她吃惊的翻阅手上的资料。这不是她之前打的资料吗？“你怎么会有我的履历表？” “谁教你要用我书房的电脑？我想说对我来讲没有用的资料不需要存档，但又怕你需要，所以在销毁档案之前打印一份。” “你怎么会刚好又带了出来？”这件事情更莫名其妙。 “你问我，我问谁？”他跟她大眼瞪小眼。“刚才我一上车就看到一份资料在车上，翻了一下，才知道是你的履历表，我还在想，你怎么会把自己的履历表丢在我车上？本来想要骂你。确定不是你放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有打印。”少诬赖她。 “那不是重点，你赶快进去面试比较重要。”他推了推她。“记得要对面试官客气一点，最好加上你的招牌笑容。不对，你笑起来太傻，搞不好人家不喜欢太傻的老师，我看你还是不要笑比较好。”笑起来根本跟幼稚园小朋友差不多等级。 “可是也没打听过这间幼稚园，怎么知道它好不好？” “你不用担心啦！我听说我有很多员工的孩子都在这间幼稚园念书，待遇跟环境都很不错，你进去面试就对了。” “真的？”她还是有点迟疑。 看到她拖拖拉拉的样子，他火大了，朝她露出凶恶的表情。“快去。” 蔡玉荷没好气的暗自嘀咕了几句，才抓着履历表，踏着不确定的步伐进入幼稚园。 蒋士铨笑了。 这女人有时候还真不是普通的难搞，头脑怎么不再简单一点？ “总裁，到了。”等车子一停妥，陈经理急忙跳下车，打开车门，恭迎蒋士铨下车。 “嗯。”蒋士铨整了整因为坐车而产生皱挤的西装，扫视附近的环境。 “地主就住这里。”陈经理帮蒋士铨提起公文包，不忘向他介绍。 上次捅的楼子还没有解决，他可没忘记总裁警告他得负起全责，所以他对这次找土地的事情格外慎重，把所有的事情都分析过后才呈报上去，经由总裁评估，觉得可行，他们才前来拜访地主。 之前只有电话联络，地主大概答应了公司开出来的条件，不过仍有些迟疑，他怕会有变数，所以才想由公司头头直接跟地主谈，让地主知道他们公司对于这块上地的重视。 “你确定事先联络好了？”蒋士铨一面回忆资料中记载地主的事情，一面做最后的确认。 如果陈经理再把事情搞砸，他非得把陈经理大卸八块不可。他今早从台北坐车南下，摇晃了许久才到台南，而且还到这种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要是事情没有谈妥，他的心情会很不爽，他很不爽，就有人要遭殃了。 而且根据报告所写的，这个蔡先生是台南的大地主，怎么居住的环境这么差？住处是占地很广没错，但完全称不上享受。 看到总裁严厉的眼神，陈经理缩了缩脖子。“我前几天不断跟地主联络，早就敲定了这次见面的时间。” “那为什么得让我们亲自拜访？地主不愿意到台北？”地主到底有没有意愿想要卖那块土地？ “蔡先生说他不喜欢到台北，我心想，如果我们有诚意的话，亲自拜访，成功的机会比较大。” “所以地主并没有确定要把土地卖给我们？” “他口头上答应了，不过没有正式签约之前，我不敢确定。” “地主该不会是想要哄抬价钱吧？” “应该不会。” 听到不确定的答案，蒋士铨不满意的扫了陈经理一眼。“等一下进去里面你少说话，等事情底定之后，我再找你算账。”冷哼一声，他率先走入地主家。 一名身材略显发福的男子迎上前来，热络的招呼道：“蒋先生，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坐。” 蒋士铨在客厅的藤椅上坐了下来，随即示意陈经理将资料递给蔡标。“蔡先生，你好，我们今天来拜访你，主要是要跟你讨论土地买卖的事情。” 地主看起来不像世故的商人，穿着跟谈吐都很朴实，笑起来一脸憨样，真的很像他家那个女人。 “别急，你们要不要先吃水果？”蔡标抓起一旁的西瓜要递给他们两人。 “不用，谢谢。”蒋士铨不露痕迹的避开蔡标的好意。 他来这里不是要吃水果，更何况蔡先生竟然直接用手拿食物递给他人，一点卫生都没有。 “很甜耶！真的不吃？那我自己吃。”蔡标自个儿开心的吃起西瓜。 蒋士铨无奈的捏了捏鼻梁，有点想要发火，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地主，是要怎么跟他做生意？ “蔡先生，之前说的那块土地，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要卖？我们开出的条件很优渥，你看一下。”陈经理赶紧将资料摊开在蔡标的面前。 “我是可以卖啦！”蔡标啃了口西瓜。“不过……” “不过什么？”蒋士铨开始思考还有什么利润是可以额外加上去的。 “不过我家不缺钱，我干嘛要卖土地？”刚好吃完一块西瓜，蔡标将西瓜皮丢进垃圾桶，随意抽了几张卫生纸抹了抹嘴。 “土地摆在那边不用，本来就是赔本的生意，用来开发也可以带动附近的经济成长，好处很多的。”蒋士铨虽然不认同地主的想法，不过还是尽力说服他。“我们可以再补两千万，你考虑一下。” 什么不缺钱？有人赚钱少的吗？这个蔡先生要不是头脑有问题，就是故意拿乔，若非急需这块土地，他早就走人了。 “我就说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家真的不缺钱，钱一多，我才嫌烦呢！” “所以蔡先生没有意愿要卖土地？”蒋士铨再一次探问他的意图。 蔡标想了下，“话也不是这样说。” “请问蔡先生的意思是？” 蔡标双手一摊。“我还没决定。” “所以我们今天是白来了？”蒋士铨眼睛一眯。“蔡先生，打扰了。”准备告辞离开。 “总裁……”陈经理跟在后头，想阻止蒋士铨的步伐，不懂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明明在电话中跟蔡先生讨论得还算愉快，怎么一见面就变成这样？ “陈经理，请你不要忘记一切都是谁导致的？如果你不走的话，我不介意自己回台北，但是后果请自行负责。”蒋士铨站在门口，语带威胁的说。 蔡先生摆明了是在整他们，要是他看不出来，不就是傻瓜一个？做生意没必要被人羞辱成这样，不卖就算了，即使赔了一大笔钱，他也认了。 “是的，总裁，我马上走。蔡先生，过几天我会再跟你联络，你千万不要把土地卖给别人喔！”陈经理一脸歉疚的跟蔡标敬了个礼，才跟上总裁的脚步。 “什么东西？！”蔡标双手擦腰，看着他们两人开车离开。 “怎么了？”蔡妈一边用毛巾擦拭双手，一边看着气呼呼的老公。 “我上次不是告诉你，有人要跟我们买土地？他们刚走。” “签约了吗？什么时候要办过户？”上次听老公说要把土地卖掉，也跟对方谈得差不多了，今天他们应该是来签约的。 “不用了，我看到他们总裁那个样子就一肚子火，我不卖了。”蔡标想到那个总裁一进他家就一副嫌弃的样子，本来他还想说待惯大都市的人难免不习惯，过一下子应该就会好，没想到那家伙从头到尾流露出不屑的表情，让他气到差点得内伤，更不用说他老婆切好的西瓜那么甜，那家伙竟然一脸他拿毒药给他吃的样子。 “你这个老胡涂！不是说可以带动附近的经济成长吗？你现在把事情搞成这样，请问要怎么办？”蔡妈一把拧住老公的耳朵。 “好啦、好啦，我只是气不过，怎么会有人态度那么差？又不是一定要把土地卖给他们公司，至少也要礼貌一点，他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人是要怎么跟他做生意？”蔡爸一面求饶一面解释。 “你又不是要跟他交朋友，管他的个性怎样？！反正这件事情你要是不搞定，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蔡妈撂下狠话，就上楼去了。 什么嘛！要卖土地就不用在意他被人歧视吗？身为土财主的他也是有尊严的，怎么可以看扁他？不过想到老婆刚才说的话，他还是摸了摸鼻子，打算明天再跟那个比较和气的陈经理联络。 想到那个总裁给他受的鸟气，他只能恨恨的捶墙壁出气，然后又想到离家几个月的女儿……啊！他怎么那么命苦啊！ 蔡玉荷刚跟着娃娃车送小朋友回家，一回到幼稚园就看到园长张姐正在清扫游戏器材区。 “辛苦了。” “你回来了？”张姐抬头对她笑了笑。“这几天工作还习惯吗？累不累？” 蔡玉荷露出真心的笑容，“不会累，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感谢张姐给我这个机会。” 当初她一进来面试，张姐只问了几个问题便录用她，而且还希望她隔天就来上班，并当场带她参观幼稚园。看了一圈，她很喜欢这里的环境设备，也对待遇很满意，当然马上答应。所以一走出幼稚园，靠近车子。看到蒋士铨，她马上跳到他身上，高兴得又叫又笑，让他着实吓了一跳，不过知道她被录用了以后，他也为她感到开心。 想到当初忘情的跳到他身上的情形，她还是会害羞，幸好他没有介意。 “不要这么说，你工作的这几天，我也默默的观察你，发现你真的是一位好老师，小朋友都很喜欢你。” 才几天的时间，蔡玉荷就晋升为全幼稚园最漂亮又最受欢迎的老师。 “谢谢园长的夸奖。”蔡玉荷不好意思的憨笑。 “对了，这几天一忙就忘记问你，你住在哪里？” “我老家在台南，不过现在寄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朋友家。” “是这样喔，所以你朋友才每天都送你来上班，是男朋友喔？”张姐亏她。 “不是啦，只是一个朋友而已。”蔡玉荷的脸一热，赶紧撇清。 蒋士铨每天都会顺道载她来上班，即使她拒绝，他依旧坚持的将车子停在她旁边，于是就让他载习惯了，因为下班时间不一样，他还不忘请司机每天载她回家。 每天早上两人待在车上的时光不多，不过倒是很祥和，偶尔安静的听着歌，有时候瞎聊一通，还有一次她因为睡眠不足补了下眠，没想到醒来才发现早就到幼稚园外头了，他没叫醒她，只是让她安静的睡着。问他为什么不叫她，他的回答竟然是；看你很累，不忍心叫醒你。这样的回答加上炽热的眼神，她要怎么责备他？想到两人最近密集的交集，她有点害羞，但又期待着两人接下来的发展。 她确定自己是有点喜欢他，他不仅长得好，对爷爷又孝顺，虽然嘴巴不好，不过总会适时的提供她温暖，让她讨厌不了他。只是，他会喜欢她吗？ “朋友会对你那么好？不要骗了啦，我又不是没有年轻过，他八成是在追你。”突然，张姐想到一件事情，“对了，你认识我们家死鬼的老板吗？” “谁？” “好像是叫做蒋士铨还是什么的，就是他推荐你进来工作，我有问过我家死鬼，你是不是他老板的亲戚？我家死鬼说好像不是，我才想说要找机会问你。” “他推荐我进来工作的？”蔡玉荷疑惑的开口。 不是刚好看见幼稚园贴出征人的公告，所以就进来应征？ “是啊！我家死鬼的老板说，如果可以让你进来工作的话，就会帮他加薪，我们想说本来就是要征人，所以决定让你进来做做看。” “原来是这样。”想到那天他蹩脚的谎言，什么刚好有履历表，又刚好开车经过幼稚园，原来都是他的谎言。 “玉荷，你不要想太多啦！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是被硬塞进来的，我也是看你的能力合格才录用你，我家死鬼的老板也说不一定要录用你，可以看看你适不适合这份工作再决定，就算你没有得到这份工作，老板也不会迁怒。”张姐看见蔡玉荷脸色大变，马上解释。 “我知道，张姐，你不用紧张啦！我不会介意这件事情的，不过，如果我做不好的话，你绝对不要客气，立刻将我炒鱿鱼，因为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蔡玉荷诚恳的说。 “我当然会这样做，所以你以后要更努力。知道吗？”张姐装出严厉的样子。 “我知道。”蔡玉荷笑着跟她敬礼。 刚听到张姐说的话，她是震惊大过于生气，她知道蒋士铨是一片好心，也不会自负的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别人介绍的工作，她当然会接受，只是她不懂，蒋士铨为什么不明白告诉她，还演了一出戏，让她以为真的是巧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更甚之，他为什么要假装不是他的功劳？她想到自己曾跟他提到离家出走的原因，还提到工作的事情，该不会他一直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让她不觉得难堪，又可以找到工作？ 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是有点在乎她的吧？！比起他帮她介绍工作这件事情，她发现自己更在意他对她的观感。一般人会将别人顺口说的话记在心上吗？可以假设他对她其实是有点感情的吗？ 她双手捂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如果他知道她自行编了这么多幻想，他会骂她，还是会暗自承认？她发现自己不敢去证实这件事情。 先别管他对她到底有没有感情，至少在他帮忙她找到工作这件事情上，她就该好好答谢他。决定了！等一下回家途中顺道请司机先生载她去传统市场买食材，回家煮一顿大餐请他。 也别忘了要联络他早点回家吃饭，根据她的猜想，他一定会假装不愿意，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光…… 想到他闷骚的样子，她不禁愉快的逸出笑声。 第七章 蒋焕坐在客厅看电视，听见玄关传来声音，不禁转头，看见孙子，面露奇怪的神情。 “士铨，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都还没六点呢！你今天不是下台南找地主谈买卖土地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你会很晚才回来。” “我坐飞机回来的。”蒋士铨累了一天，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靠向椅背。 “事情还顺利吧？”蒋焕一边拿着遥控器转动电视频道，一边不很在意的问。 “不算顺利，不过我一定会拿到土地的。” 蒋焕诧异的瞄了孙子一眼。“真难得你会谈不成，对方很难对付吗？”不是他在臭屁，他蒋焕的孙子可说是谈生意的高手，很少失败的。 “不是难应付，根本是对方的头脑有问题。”想到那个远在台南的蔡标，他就满肚子气，在商场打滚好几年，还没遇过像他那样完全随着心情改变主意的人。他对于那种不能以正常思考对付的人完全没辙，只能恨得牙痒痒的，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越刁难的事情他越有兴趣。 他承认自己今天是冲动了些，下次不会再有这种情形发生，即使是要忍受蔡标的胡言乱语，他也会将土地拿到手，因为公司不是他个人的，包含许多员工的生计，他不应该凭个人喜好做事。 “既然你这么早回来，要不要开车去接玉荷？”蒋焕好心的建议他。 “为什么我得去接她？不是有司机吗？而且这个时间她也快回来了，还犯得着我去接她吗？” “你不是每天都载她去上班吗？既然要服务就完整一点，何必介意？”最好两人还可以一起去外头共进晚餐……想到那罗曼蒂克的画面，蒋焕陶醉的笑了。 “爷爷，你最好收起那些不正当的想法。”一看到爷爷的表情，蒋士铨便知道爷爷在打什么主意。 “哪有什么不正当的想法？长大本来就要交男女朋友，而且我想的都是健康的部分，一点都没有掺杂黄色的因子，我看你才想歪了呢！”蒋焕了然的对着孙子笑了笑。 “我才没有。”就算对蔡玉荷有什么歪念头。他也不会老实说出来，省得老人家大做文章。 “我看你要死守你那个爬墙的未婚妻多久？”一想到这里，蒋焕就生气。“那女人有哪一点比得上玉荷？玉荷比她漂亮，个性比她好，人也比她善良，总之，没一点输那个女人的。” “爷爷，不是说谁的优点多，我就得喜欢谁。”他不跟爷爷说他根本不喜欢莹真，看爷爷那么积极的凑合他跟蔡玉荷，他不想让爷爷的诡计成功。 他当然知道蔡玉荷有多少优点，只是他对她的感情还不明确，目前也没有打算要弄清楚，再加上她才刚去工作，忙着要适应，也没有心情讨论感情这档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还真的喜欢那个女人？” “爷爷，我没有必要跟你交代感情的事情吧？” “什么没有必要？！我是你爷爷，你要不要结婚不是你个人的事情，是我们整个家族的事情，为什么跟我没有关系？”蒋焕气得大拍桌子。 “反正你就是要我接受玉荷？” “是又怎样？”蒋焕摆明了这就是他的目的。 被爷爷的态度惹火，蒋士铨隐忍了一天的怒气在此刻爆发出来。“玉荷又有什么好的？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如果她不好的话，你这些日子怎么会无端献殷勤？少来这一套。”蒋焕取笑孙子显而易见的目的。 “我什么时候对她献殷勤？爷爷，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什么时候会主动载人去上班？连要叫你载我出去都推说有司机，载玉荷却自动得很。”蒋焕直接戳破孙子的面具。 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间玉荷就要去工作了？之前都没有听她说过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找到工作？想来想去，他猜想一定跟孙子有关，不过他倒是没说破，毕竟让他们自由发展对他们的感情比较有利。 果然，事情如他所想的，他们两人越走越近，每天早上士铨都会载玉荷去上班，而且两人工作的地点根本不顺路，士铨还因此得提早半个小时出门，才能准时到达公司。 更不用说每天到了玉荷快下班的时候，士铨总会打电话回家询问司机有没有去接玉荷。这是对待一般朋友会有的态度吗？如果他对玉荷没有意思的话，那才有鬼！ “这哪有什么？我只是想说都要去上班，顺路载她一程也没什么不可以，况且家里只有一个司机，是专门给爷爷用的，要是你临时有事要用车该怎么办？”蒋士铨说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搪塞。 “玉荷下班的时候就不担心我有事要用车？”蒋焕凉凉的堵了回去。 “如果不找司机去，难不成我还得提前下班去接玉荷？我又不是傻子。” “你大方的承认你对玉荷有兴趣就好，我又不会笑你，我还会帮助你。”蒋焕不知道孙子到底在倔强什么，从玉荷跟孙子的互动中，他知道玉荷至少不讨厌士铨，是很容易凑成的一对，只要士铨不再嘴硬就可以了。 “我什么时候对她有兴趣？笑话。”蒋士铨想也没想便直接否认。 “你这孩子！”蒋焕气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了，从她进来我们家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她。”蒋士铨顿了下，“我承认最近我对她是比较友善，因为她的确是一个好人，我没道理讨厌好人，所以才会跟她互动频繁些。” “你跟她的互动不只是频繁些，是太超过了。” “是这样吗？那我从明天开始不会开车载她去上班了，爷爷，你也不用期待什么，我会恢复之前那个样子。”蒋士铨一面瞄着爷爷，一面说道。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他才不这么做，没必要因为跟爷爷赌气，而破坏他跟蔡玉荷的感情，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跟爷爷赌一口气，不想什么事情都照着爷爷的剧本来进行，之前的未婚妻是这样，蔡玉荷又是这样，他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由自己来主导，而不是任由爷爷处处千涉。 “随便你。”蒋焕指着孙子破口大骂，“但是你给我说清楚，玉荷是哪里入不了你的眼？” “我不喜欢她的俗气，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之前刚认识她是这样的感觉，不过久了也发觉她就是这点可爱。 一个人的气质是可以培养的，他相信蔡玉荷是可以改变的，不过他却不想剥夺她的纯真，她还是这样最惹人疼爱，笑得憨憨的，让他一天的烦恼全没了。 “我都没有这种观念，你身为晚辈的在乎什么？谁说玉荷上不了台面？玉荷打扮起来可以迷死人，足以比过大半的名媛淑女。”蒋焕没想到孙子竟然会嫌别人不够体面，这样的嫌弃谁能忍受？ “我不是只看外表的人，内在美胜过外在美。” “算了，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认玉荷当干孙女，你就不要后悔。”蒋焕最后一次测试孙子。 “好啊！你尽管认她为干孙女，我一点都不会干涉。”蒋士铨假装不在意的摆摆手。 “你干涉也没有用，我要你听清楚，以后就算你突然对玉荷有了意思，我也不会帮着你，你这个兔崽子。”蒋焕终于死心了，不过还能怎样？士铨不喜欢玉荷，他怎么敲边鼓也没用。 “你不用想太多，就算有这么一天，我也不需要你……” 这时，蒋焕脸色大变的看向门口。“玉荷？” 蒋士铨转头，果然看到蔡玉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爷孙，有点勉强的笑着。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完了。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蔡玉荷首先打破沉默。 “玉荷，你……”蒋焕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看向孙子，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来弥补。 “爷爷，我不介意啦！我的想法也跟土铨一样，又怎么会在意这件事情？你们不要一脸尴尬，这样我会觉得很不自在。”蔡玉荷不依的跟爷爷撒娇。 “玉荷，对不起，我不应该……”蒋焕总希望能说些什么掩盖之前说的那些话。 “爷爷，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士铨也对我很好，我怎么会因为那么无聊的事情而生气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胡里胡涂的过生活，不可能想太多，我也没有那个空啦！” 她举起手上的购物袋。“你们看，我刚才跑去传统市场买了些食材，今天要亲自下厨煮饭给你们吃喔！开心吗？” 看蔡玉荷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蒋焕终于放宽心。“玉荷啊！今天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还是要庆祝什么事情？” 蔡玉荷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僵了下，笑着说：“为什么我煮饭一定要有什么理由呢？难道爷爷不想吃我煮的饭？这样我就真的会生气了喔！”还配合凶狠的表情，成功的逗笑了爷爷。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蒋焕乖乖的跟她道歉。 蒋士铨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跟爷爷对话，然后拿起公文包，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我上楼去了。” “士铨，等一下一定要下来吃我煮的饭喔！”蔡玉荷叮咛道。 蒋士铨停下脚步，直视着她。“我还有点公事没有处理完，要上楼去处理，我不吃了。” 她的表情再次僵住。“我知道了，吃饭不重要，工作比较重要，你赶快上楼去处理公事，我就不吵你了。”然后上前，开玩笑的推了推他。 他抓住她碰触自己肩膀的手，等她疑惑的抬眸看他，他才慢条斯理的放开她的手，说了句奇怪的话。 “你终于肯看我了。” 蔡玉荷愣了下，然后不自然的笑出声。“你很无聊耶！我要去煮饭了，要不然等会儿爷爷肚子饿，你可要负责任。” 说完，她拎着购物袋，快速往厨房移动。 蒋士铨冷眼看着她逃走，然后慢慢的走上二楼，脑中尽是她刚才不自然又伤心的表情，让他恨不得当场自我了断。 她从来不叫他士铨，刚才竟然连叫了好几次，再加上从他和爷爷发现她站在门口开始，她的眼神就没有跟他交会过，而且笑容也是很勉强的，跟平常无忧无虑的憨笑完全不同。 她一定是因为他跟爷爷说的话而感到难过，先不论她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一般人发现别人在背后讨论自己，通常不会太高兴，况且他们这段时间处得不错，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逞口舌之快？他得到什么？她伤心的模样？他恨恨的捶打墙壁。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也是会假装的，而他原来是个混蛋。 厨房里，王妈讶异的注视着正在流眼泪的蔡玉荷。 “玉荷，你怎么了？” 玉荷刚进来厨房时，一脸高兴的说她要煮饭给大家吃，叫她休息一天，怎么切菜切到哭了出来？ “我没事，只是眼睛不太舒服。”蔡玉荷一边抹眼泪，一边试图对王妈展露笑容，让王妈放心。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来煮就好。” 蔡玉荷吸了吸鼻子，“王妈，不用啦！我好不容易进厨房煮饭，你就让我完成这个心愿吧！” “煮饭不急在一时，你哪一天要煮都没有问题，今天眼睛不舒服，就不要逞强。” “王妈，我都跟爷爷说好了，一定要今天煮，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蔡玉荷抹干眼泪，向王妈表达她的坚持。 对她来说，今天煮饭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答谢蒋士铨，即使经历刚才的事情，她还是不改初衷，对她而言，煮了这顿饭给他吃，就是报答了他的恩情，她不想要一直有亏欠他的感觉。 王妈面露怀疑，“真的没问题？” “真的啦！王妈，你放心让出你的地盘，我保证会还你一个完整无缺的厨房，你就好好的去休息，不要担心了，嗯？”蔡玉荷双手搭在王妈的肩膀上，轻轻的将她推出厨房。 “好，我自己会走。”王妈回头，再三吩咐：“玉荷，你要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跟王妈说，不要哽撑，知道吗？” “我知道了，等一下煮好了饭，我会去叫大家，王妈，你一定要吃多一点。” 王妈笑着点头，慢步离开。 终于，厨房里只剩下蔡玉荷一个人，她就不用勉强自己隐藏情绪了。 原来蒋士铨是这样看待她的，一个俗气的女人？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俗气，即使上台北才发现台北女孩跟她有所不同，她依旧认为那是每个人的风格，她不会去批评人家的不是，当然，也不会想着改变自己什么，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最舒服，何必要转变？没想到这样的她，在他眼中就是个俗气的女人。是啊！她是很俗气，不知道打扮，不晓得要细声细气，所以惹人讨厌。 想到他刚才批评的话语，她的眼眶又开始泛红潮湿。 这些日子以来渐渐明了自己对他有好感，虽然不会傻傻的跟他表白，但是想说按照现状发展下去，多半也有可能和他成为情侣，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根本不是这么想。 他对她的好都是顺便的，根本没有喜欢的意思，一切都是她自己把他的行为美化，以符合她对他的期望，听到他今天说的话，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他是不喜欢她的，甚至连观感都是不好的，他喜欢的人是他的前未婚妻，她对他来说就是麻烦一个，一个撵不走的麻烦，是看在爷爷的份上才容忍她的。 她不会那么不识相，阿爸从小就教她要有骨气，对于看自己不顺眼的人，不要跟他们计较，但是不要让人家看笑话，所以她会尽快搬出去，就算得露宿街头，她也不会留在这里惹他嫌弃。 只是一想到向来对她很好的爷爷……她的离开会对爷爷带来怎样的影响？爷爷会很伤心吧？但是过不久爷爷就会淡忘她，像她会淡忘蒋士铨一样，一切都是会过去的，悲伤也是。 一定得好好煮一顿饭让大家吃，这阵子很多地方麻烦大家，却什么都没有回报，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她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只是眼泪怎么流个不停？ 她抬起手臂擦拭眼泪，暗中提醒自己，不可以再哭了，要是眼泪多到看不到食物，那要怎么做料理呢？ 蔡玉荷，争气一点，竟然哭得那么凄惨，阿爸和阿母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她难过得无法继续做菜，握着菜刀，靠坐着流理台，尽情的流泪，发泄刚才伪装的情绪。 站在半敞开的书房门口，蔡玉荷敲了敲房门，小声的问：“我可以进去吗？” 蒋士铨抬起头，力持镇定，想要掩饰刚才失神的样子，“有什么事？” 从他上楼，在书桌后面坐下开始，只有打开笔记型电脑，摊开资料，什么都没看进脑子里，一直想着蔡玉荷刚才的表情。 本来以为她会躲着他，没想到她倒是自己跑上来找他。那是代表她一点都不在意他说的话？还是她假装得太好？ 她将饭菜端到书桌上。“我把晚餐拿上来给你吃。” “谢谢。” “你不吃？”她挑起眉头。 “我等一下会吃。” “你不现在吃的话，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她大剌剌的坐在书桌上。 “可是我不饿。”他暗自揣测她的意思，不太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喔。”她双手交抱胸前，点了点头。 “你可以坐到一旁去吗？” 她对他笑了笑。“不行。”她的意图很明显。 “好吧，我现在吃饭可不可以？”他拿起碗筷，准备进食，却发现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于是不自在的开口，“你打算在这里盯着我吃饭？” “喔，对不起，我下楼去了。”她略显紧张的搔了搔头发。 该死！她刚才已经多次提醒自己，不可以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要像平常那样对待他，怎么还会失神呢？ “等一下。”他出声唤住她的脚步。 蔡玉荷转头，一脸纳闷的看着他。 他指着饭菜，“这些都是你煮的？” “嗯。” “看起来很好吃。”他只能蹩脚的找一些烂话题阻止她离开他身边。 “有毒。” 他扒饭的动作顿住，“什么？” “我说饭菜有毒。” “喔。”他面无表情的咀嚼着。 “奇怪，你这次怎么没有被骗？”每次都整得到他，没道理这次会失败，她的表情也没什么破绽啊！ “你没事干嘛对我下毒？”他凉凉的戳破她的谎言。 “事情多得很。”她开玩笑似的恨恨看他一眼。 她是很想瞪他，也很想大声骂他，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因此而讨厌他，就算难过，她也会自己躲起来难过，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情绪。 蒋士铨再次顿了下，然后不自在的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开玩笑的啦！” “我为刚才在楼下说的话跟你道歉。”他从小到大没有道歉的习惯，要他说出口，真的不容易。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不过是说出真心话。”她不在意的摆摆手。 “无论如何，我还是得跟你道歉。” “你干嘛这样？说起来还是我的错，我本来就不应该住进你家，造成你的困扰，还让爷爷硬要把我塞给你，我才要跟你说抱歉。”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巴。 “你知道我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我本来就知道你对我没有意思，我也没有想过要高攀你。”从刚才那件事情后，她可是认清了自己的身分。“我本来就是因为爷爷的关系才会待在这个家里，我从第一天就听你的话，不曾对你动歪脑筋，我一直很听话，真的。” “你不要这么说。” “这本来就是实话。”她自嘲的笑了笑。“一个乡下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可以跟大公司的总裁在一起？我本来就没有奢望过这件事情，所以你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在意呢？” “玉荷，我的意思不是这样。” “你不用解释啦！我本来就是很俗气的人，不过我很喜欢我自己的样子，所以只能麻烦你多忍耐。”忍耐的时间也不多了，她会识相的滚蛋。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可能我从小就被疼爱我的乡亲朋友洗脑了，以为我自己非常可爱，一些不好的坏习惯也没想要改，才会让你看了难过，实在对你很抱歉。” “你没有那么糟。”蒋士铨硬着声音回答。 听到她一连串贬低自己的话，他好自责，没想到自己的情绪用语带给她这么大的伤害，他认识的她一直是活泼开朗的，没什么可以打倒她。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她愣了下。“你干嘛要那么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吓到我了。” 他深吸几口气，温和的开口，“对不起。” “不要再跟我道歉！”蔡玉荷挥了挥手。“还是我特别煮给你们吃的，因为要答谢你帮忙我找到工作。”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命令他们不准告诉她吗？ “我早该想到了，你很没有演戏的天分，我怎么会被你骗了？”她有点傻的敲了敲不中用的脑子。“总之，感谢你让我找到一份好工作。” “那没有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有事情做，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另一方面，他也怕她因为要工作而离开这个家，于是赶紧帮她找距离家里不算远的工作，那她就不会离开了。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击了下掌，“对了，明天你不用开车载我去上班，因为幼稚园有事情，我得早点去上班，我会自己去。” “我可以早一点送你去幼稚园。” “不用啦！我明天六点就得出门，你们公司不是八点半才上班？你那么早去上班干嘛？” “那我叫司机送你去幼稚园。” “拜托，我都二十五岁的人了，还要人家跟在我后面照顾我吗？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她求饶。“那我们就说定了，我会自己去上班。” 看她态度坚决，蒋士铨退让了。“嗯，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知道。”她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我先下楼去了，你慢慢吃，记得吃完以后要把餐具拿下来喔！” “我知道。”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真的不介意你说的话，要不然我早就直接骂回去了，际也知道我的个性很疯，你讲的话我也只是听听，没有放在心上。” “对不……”晚上回家也不见人影，听爷爷说她是太累了，早早就上床睡觉。 她会太累？换作别人，他是会相信，但是对于精力旺盛的她，他实在很怀疑她知道什么叫做累！如果到这个地步还不知道她在躲他，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呆瓜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得早点去处理，我也很不愿意啊！”偷觑他一眼，她假装捶了捶肩膀，表现出很累的样子。 “这么多事情得做喔！那我得打电话去问问幼稚园园长，怎么会派这么多事情给你？太不应该了。”他假装气愤的替她打抱不平。 “虽然我很感谢你，但是真的不用了。” “怎么可以？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剥削员工的老板，这件事情一定要立即处理。要不然你以后搞不好五点就得出门。” “不会、不会，园长说提早上班只是暂时性的，不会很久。”蔡玉荷赶紧挥手，急着解释。 如果他真的打电话给园长，她丢脸就丢大了，不只让他知道她在说谎，园长一定会采问发生什么事情，最后还是她遭殃。 “是有什么事情得急着处理吗？反正我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去幼稚园帮你吧！”他好意的开口，一副好心肠的样子。 “这件事情你处理不来，我自己就可以做好。” 该死！他到底要针对这件事情多久？天知道她根本没什么急事得早点到幼稚园，只是因为不想遇见他，就提早一个多小时出门，她现在睡眠时间完全乱了，他还要出来闹场。 要不是因为短期内还找不到房子，她怎么会继续待在这里？每天想着他跟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就让她很不好受，怎么还能跟他一起上下班？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她？为什么不能喜欢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怎么也下能接近他。 “玉荷，”看她一脸慌张，蒋士铨叹了口气。“你还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没有演戏。” “你不如直接说你不想遇见我就好了。” “我怎么会不想遇见你？你这么赏心悦目，一早看到你就精神百倍，我每天最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了。”她半开玩笑的笑说。 她说的话一半是真的，她的确很想看到他，即使有些痛苦，还是希望可以看到 不等他把话说完，她连忙挥手制止他。“我不想再听你说道歉的话，如果你还跟我道歉，就表示你认为我是小心眼的人，这样我才会生气，知道吗？”她警告的瞪他一眼，才离开书房。 她假装愉快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身子贴在靠近楼梯的墙壁上，想起自己刚才可笑的表演，好想要大笑一场。原来她也是有演戏的天分，明明心里是难过的，嘴角却还能上扬。 最困难的一天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刚才在书房里跟他讲的那一串话多少也是她的心声，不想让他因此小心翼翼的对待她，这样的态度她才不能面对。他是会自责的人，毕竟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好不可能是假装的，所以为了要消除他的内疚，她势必要在他面前演这么一次。 不论他对她有没有男女之情，他对她的好还是不能磨灭的。关于这一点，她还是能分得清楚。 第八章 “这么早？” 蔡玉荷暗自喊了声糟，缓慢的转身看向出声的人。“是啊！”配合笑得灿烂的笑容，应该比较有说服力。 “这么早要去哪里？”蒋士铨指着墙上的大时钟，离开沙发，走向她。“现在才早上六点，你能去哪里？” “去上班啊！”她直冒冷汗。 “我看你持续早起好几天了，怎么？幼稚园老师有比我忙吗？”他假装不解的问。 自从那天她说要自己去上班以后，每天一早就落跑，让他下楼吃早餐就堵不到人，本来他以为她可能真的很忙，不过也忙太久了吧？还不只是早上看不到人，连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眼神为什么一直闪避我？”他戳破她的伪装。 “我哪有闪躲？”她睁大双眼，与他对看，随即又转开视线。“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有点脱窗吧！” “你的眼睛很美，根本没有问题。” “谢谢。”她就只有眼睛漂亮，他也不会喜欢她的。 “你就不能对那件事情释怀吗？” 她防御的抬头挺胸，“哪有什么事情？” “不要装了，我们都知道你在意那件事情。”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事情。”她的语气略显急促，“你一大早起床就是要跟我说那么无聊的事情？你也太闲了吧！” “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无聊，我觉得很重要。”他不认同她的话，语气严厉的强调。 “喔，你要说你跟爷爷讲话被我听到的那件事情？拜托，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我怎么还记得？我的头脑没有那么好。” “那你为什么会改变对我的态度？” “我哪有？！如果我有政变对你的态度，又怎么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你讲话没有道理。” “那是因为你被我抓包，不得不理我。”果然，他看到她的嘴角抽动了下。“看看你这几天遇见我几次？早上看不到你，晚上也看不到你，连假日也不见人影，换作是你，不会怀疑吗？” “我们之前也没有多常见面，顶多是早上跟你一起上班而已，现在只有少了一起上班的时间，其它哪有什么改变？” “蔡玉荷！”受不了她闪躲的态度，蒋士铨有点火大了，他早起不是为了要看她演戏，是为了要跟她说清楚。 “你干嘛那么大声啊？！爷爷他们还在睡觉，这样会吵到他们。”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你说清楚，要怎样才愿意原谅我？” “你也真奇怪，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我原谅你”。”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真的想太多了。” “好，既然你说我没有做错事，那你的态度改变又该怎么说”。” “好，我知道了，我今天就会跟园长说我要恢复正常上班时间，晚上也会等你回来，让你常常看到我，这样可以了吗？”没有见过这么喜欢为难别人的男人，他以为说过道歉之后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她也没要他道歉。 “重点不是在这里。” “你很番耶！比我阿爸还难沟通。”她极力忍耐，不用手上的皮包敲他的头。“那你说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你用平常对待我的态度跟我讲话，对我笑。”他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他说的事情太过抽象，也不能指责她，但是他就是觉得她已经渐渐疏远他，这让他很不好受。 蔡玉荷走近他，快速的敲了下他的头，然后又对他露齿微笑。“这样可以了吗？”真痛快，早就想这样对付他，出出鸟气也好，哈哈！ “谁教你打我的？”他捂着后脑勺。瞪着她。 “你自己要求我的，又不是我自愿的。”她无辜的嘟起嘴巴。“等一下麻烦你载我去上班，这样可以了吧？” 听到她的要求，他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这样还差不多。” 看着他满意的样子，她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既然他不喜欢她这样做，她会改的，在离开这个家以前，她都会一如往常的跟他谈笑，但是过去的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她知道。 “玉荷，你怎么那么早回来？”一看到蔡玉荷回家，蒋焕高兴不已，“我刚好在吃下午茶，你来陪爷爷。” “爷爷，士铨不是说你不能吃这些东西吗？”一看到桌上摆满了蛋糕，蔡玉荷板起脸孔。“这些东西虽然好吃，不过对于爷爷的身体很不好，难道爷爷不知道？” “玉荷，我只有今天偷吃而已，你不要跟士铨讲，好不好？”好不容易说服王妈去买了蛋糕给他吃，打算在士铨跟玉荷回家之前吃光，没想到还是被逮个正着。 “不行。”蔡玉荷举起食指，摇晃了几下。 “可是我已经买了，浪费食物是很不好的行为。” “那简单。”她对爷爷笑了笑，然后拿起蛋糕，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好吃，真好吃。” 蒋焕看着蛋糕快速的消失在蔡玉荷的嘴巴里，哀求道：“玉荷，你好歹也留一点给我。” “不行，苦肉计是没有用的。”她义正词严的拒绝，但是因为口中满是蛋糕，看起来没什么说服力。“好了，我先休息一下再吃。” “真的不能给我一块？”蒋焕可怜兮兮的瞧着她。 “爷爷，我想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讨论完毕了，如果你不想继续用眼睛吃蛋糕的话，我可以马上把蛋糕吃光。”蔡玉荷笑着威胁爷爷。 “好啦，我下吃了。”看着也好，至少觉得幸福。“对了，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才四点就回家？平常她都五、六点才到家。 “爷爷，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她沉吟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的开口，“我要搬出去了。” “为什么？”蒋焕吓了一大跳。“你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 “今天园长告诉我，她家有空房间，问我要不要搬去住，因为就在幼稚园隔壁，我想工作比较方便，又有人照应，所以决定搬去住。” 本来就想找房子了，正好听到园长跟别的老师讨论要出租房间，她就打定主意租下那个房间，离开蒋家。 “这里离你工作的地方不远，又有士铨每天载你上班，为什么要离开？不行，我不答应。”蒋焕一口拒绝她的要求。 “爷爷，拜托啦！我上台北本来就是要独立生活，是因为遇上爷爷，才会住进这里，我不能永远依靠爷爷啊！这样跟住在家里有什么两样？” “我喜欢你依靠我，你是我疼爱的女娃儿，为什么不能依靠我？” “爷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只是我总有一天一定要离开，你也知道的，不是吗？”蔡玉荷笑着解释，“况且我离开了这里，不代表我不会回来看你，就如同爷爷说的，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不远，随时都可以回来看你啊！” 即使离开蒋家不需要得到爷爷的同意，但是因为跟爷爷有了感情，她总希望能在爷爷的同意不离开这个家。 “我没有想过你会离开，我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好不容易身边多了一个贴心的玉荷，他怎么舍得她离开？ “爷爷，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只要你嫁给士铨不就得了？” “爷爷，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好吗？”她有点尴尬的笑着。 看到她难堪的脸色，蒋焕随即联想到那天的事情。“玉荷，对不起，爷爷不是故意要讲这种话。” 蔡玉荷摇头，表示不介意。“爷爷，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喜欢我了，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不过下次不可以再提了。” “我知道了，我也没想到那个小子会那样说，那时候我真的很想揍他一顿。”一想到孙子那天说的话，他这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爷爷，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不能强迫的，我也不会因为士铨说那样的话而对他有所怨恨。” “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是我们士铨眼光太差，没有福气。” “爷爷，我们就不要讲这件事情了。”蔡玉荷对蒋焕撒娇，“爷爷，我希望你可以笑着送我离开，我才没有遗憾，你一定要答应我喔！” “我怎么可能笑着送你离开？我光是想到你要离开就快要哭了。”蒋焕露出难过的神情。 “我说了，一定会回来看爷爷，你不相信我的话吗？况且都在台北市，你要来看我也不是难事，不要难过了。”她靠近爷爷，安慰道。 “我知道，只是总会伤心。”蒋焕知道无力阻止她离开，至少也要好好的跟她道别。“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下礼拜吧！” “这么快？不能下个月吗？”想到再也没办法天天听到她开朗的声音，他就觉得闷。 “爷爷，再这样拖下去，我就不用走了。” “那……至少让我收你做干孙女。”他将早就计画好的事情说出口，既然她没办法当他的孙媳妇，至少还有个关系。 “那有什么问题？！以后过年我就多了个爷爷可以讨红包，我更开心。” “那就好，过几天爷爷会送个见面礼给你，以后就当你是我的孙女。” 不忍拒绝爷爷的好意，蔡玉荷只好笑着点点头。“谢谢爷爷。” “对了，你要搬走的事情跟士铨说了吗？” 她的笑容僵了下，然后老实的说：“还没。” “你不跟他提一下吗？” “我会跟他提的，爷爷，你不用帮我传话。” “我想他一定也会很舍不得的。”蒋焕若有所思的说。 即使孙子对玉荷没有男女之情，相处久了一定也有感情，会难过是正常的。 蔡玉荷没有答腔，只是一迳的傻笑。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难过，也许会吧！毕竟一起生活了好一阵子，有人离开难免会有点失落，不过那是人之常情，过一阵子就会忘了这件事情，继续自己的生活，至于被遗忘的人，就被丢在记忆的角落。 这不就是人生吗？她没有期望太多，也不想利用离开他家来博得他的不舍。 “玉荷，你这几天一定要多陪陪我，知道吗？” “我知道，除了工作时问以外，我全部拿来陪爷爷，这样可以吗？”蔡玉荷举手保证。 “那还差不多。” 这下子离开蒋家的事情已经底定，接着就是自己心情的调适了。眼不见为净，相信过不久就会恢复以往开朗又活泼的她，即使有点俗气，不过还是乡里最美丽的小姐。 想到故乡……是不是该回家一道了？之前因为蒋士铨的事情很灰心，常想着要收拾行李回家，但是她还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再加上当初离家的雄心并未消失，所以她还是决定继续留下来。可是每次偷打电话回家都会被阿弟叨念，即使有点烦躁，却也怀念，等她对台北忍受不了的时候，也许就会乖乖的回家，说不定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所以她得撑到不能继续撑为止。 异常安静的餐桌旁，蔡玉荷紧张的舔了舔唇，“我要走了。” “你不是还没吃完早餐吗？”蒋士铨瞄了眼她面前的餐点。“把早餐吃完，我再送你去上班。” “我要搬走了。”她鼓起勇气开口。 蒋士铨皱起眉头，不太明白的再问一次，“你说什么？什么要搬走？” “玉荷要离开我们家了，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了。”蒋焕在一旁补充，然后哽咽的说：“我真舍不得……我的心肝宝贝。” 没空理会哭天抢地的爷爷，蒋士铨直盯着她。“你为什么要搬走？”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家，我离开是正常的事情。” “你要搬去哪里？回你家吗？” “没有，我还要继续工作，所以会搬到幼稚园附近。你不用担心，我跟园长一起住，他们会照顾我。”蔡玉荷小心的回答。 “我见鬼了才会担心！”蒋士铨大发脾气，将手上的叉子摔到餐桌上。“你要搬走，为什么不跟我提？” “我有提啊！”她试图缓和他的怒气。 第一次看到他勃然大怒，她着实吓了一跳，求救的看向爷爷，没想到爷爷老泪纵横，没空理她，她只好自立自强。 “你有提？你现在才说，叫做有提？你该不会是今天就要搬出去吧？”他大有如果她敢点头的话，会直接给她好看的态势。 她缩了缩脖子。“嗯……” 蒋士铨倏地站起身。“蔡玉荷，你到底把我们家当作什么？旅馆吗？说走就走，一点也不顾虑我们的心情。” “我就是顾虑到你们的心情，才选择离开。” “你什么意思？”他冷冷的问道。 “我不想再带给你们麻烦，而且我来台北本来就是想一个人生活，是因为遇上爷爷，才住进这里。” “我们什么时候觉得你麻烦？你给我说清楚。”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她怎么可能是个麻烦？她带给他们家多少欢乐，难道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家中的人有多需要她吗？有多想每天看到她的笑容吗？ 看见蔡玉荷一脸难堪，蒋焕气得拍桌子大骂：“还不都是因为你这小子！你自己想想，之前是怎么说玉荷的？！我要是她的话，老早就离开这里，省得让你在这里质问。” “爷爷，不是这样的。”她连忙阻止爷爷说出更难听的话。 “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吗？你不是也多次表达你不介意吗？弄到现在你都要搬出去住了，这样叫做不介意？”追根究底，她就是在意那件事情，那何不明说？假装无所谓，私底下又想搬走，这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说再多遍也没有用。”她讨厌他逼问的口气。“我真的不是因为你说的话而要离开，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人生活，就这样子。” 看到她倔强的态度，蒋士铨知道不能跟她硬碰硬，于是放软语气说道：“玉荷，要怎样你才不搬走？” “我不能不搬，我已经跟园长说好，行李也整理好了，我一定会搬的。” 虽然讶异他居然会开口挽留她，但是想走的心意不会因此而改变，她不想一错再错。 她一脸坚决的样子让他妞道大势已去，只能恨恨的春着她。“蔡玉荷，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你本来就不应该对我有期望。”她淡淡的笑说。 “你看爷爷哭成这样，还忍心走？”他搬出爷爷当作最后的筹码。 蒋焕也很配合，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我以后会常回来看爷爷的，爷爷也谅解我的决心，没有什么问题了。” 蒋士铨更火大，不解的转头看着爷爷。“爷爷，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她要搬走的事情？” “是我叫爷爷不要告诉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为了爷爷而留下我，所以我才先跟爷爷说清楚，你不要怪爷爷。”蔡玉荷老实的招认。 “所以你们就串联起来一起瞒我？把我当外人？”蒋士铨难以置信的质问。 他不会为了爷爷而留下她，他不希望她走是为了他自己，已经习惯了有她的生活，要抽离不是简单的事情，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两个共处的时光？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如果让你不舒服，我跟你道歉。”蔡玉荷顿了下，“坦白说，你今天反应这么大，实在让我吓一跳，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对于我要离开这件事情那么生气，我想你应该是习惯我待在这个家，等过一阵子就会好一些了。而且之前没有我的日子，你们不也过得好好的吗？我只是个半途插入的客人，时间一久，你们就会忘了我。” “蔡玉荷，我真是看清你了。”她怎么有办法把事情说得那么绝情？她当真对他们一点感情也没有？他还以为绝情的人是他，没想到根本是她。 “我不希望在我离开之际，我们还得撕破脸，可不可以让我高兴的离开？”蔡玉荷不想再跟他吵，她想让他记得她美好的一面。“你等一下可以送我去幼稚园吗？” “我绝对不会送你的，你自己去。”他离开座位，将椅子摔到一旁。 “蒋士铨。”蒋焕气愤的大吼。 “还有，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蒋士铨不理会爷爷的怒气，继续用话攻击她。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蒋焕上前捶打孙子的肩膀。“玉荷已经是我的干孙女，她随时都可以回来，我绝对欢迎，你没资格阻止她。” “干孙女？你们两个还真有心，暗中做的这一切，我全不知情。”蒋士铨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随便你们，我懒得管你们，反正以后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蔡玉荷的消息，要不然我就离开这个家。” 说完，他气呼呼的离开餐厅，往楼上走去。 蔡玉荷苦笑的看着蒋焕。“爷爷，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士铨发这么大的脾气。”蒋焕对孙子的反应纳闷不已。“他应该是在气头上，过一下子就没事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她柔顺的点了点头。“爷爷，可能要麻顶司机送我去幼稚园，方便吗？” “当然可以，我去叫司机。” 看着蒋焕走出餐厅的身影。蔡玉荷勉强挤出笑容。 她有想过跟蒋士铨招认的场面，就是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本来想说彼此说几句祝福的话，就此离别，以后也不一定见得到面，这样的结局很好，没想到闹到后来，场面那么难看。 这样也好，她以后再也不会看到蒋士铨，也有理由回避他，不用再勉强自己假装高兴。而且搞不好她很快就淡忘他，又恢复以前那个开心的蔡玉荷。她很期待那天的来临，又矛盾的希望自己不要忘记曾经遇过他。 唉！如果他可以笑着送她离开，她会更无遗憾吧！ 第九章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蒋士铨喃喃自语。 这几天他一到五点，在秘书惊讶的眼神下，就提着公文包离开办公室。但是也没直接回家，反而将车子停在蔡玉荷工作的地点附近，像个变态紧盯着每一个出入幼稚园的人。 他不是豪气的警告过蔡玉荷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吗？那么他自己出现在她面前，这样算犯规吗？他实在唾弃自己的行为，但是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掌控着方向盘就开车来到这里，能怪谁？总不能将手切下来吧？ 他承认那天他讲话实在很难听，因为他被她吓着了，不了解她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他家！不论他怎么请求她，好话坏话都说尽，她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怎么都不肯留下来，他感觉被抛弃，直接反应就是口出恶言，搞得大家不欢而散，发完脾气的他也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反而郁闷得想要撞墙。 那天她拖着行李离开之际，他像个呆瓜，躲在楼上的窗户旁，眼睁睁看着司机将她载走，在那一刻他知道了，她再也不会回来。 然后他假装无所谓的去上班。在跟平常差不多的时间回到家中。只是在开门的那一刻，他知道家里已经不同了，虽然已经恢复蔡玉荷住进来之前的宁静，却发现宁静会逼疯一个人。 再也看不见那个莽撞又大嗓门的身影，回头也不会有人笑得一脸呆样的跟他说话，他才知道蔡玉荷的存在感有多大。 想起自从她离开之后，老是苦着一张脸的爷爷和王妈，他就更不想回到那个家。 忆起爷爷那天说的话，蒋士铨怎么也想不透。 “难道她是因为我而决定搬走？” 是有这个可能性，因为以前她待在他家时，自在得像是在自个儿家里，怎么也没有搬走的念头，自从听到他说了那番浑话后，态度马上转变，过不久就搬了出去，八成是跟他有关。 只是，她不是一直强调她不介意吗？更不用说他跟她开诚布公的谈过以后，她又回复了以往跟他嬉笑怒骂的态度，压根儿察觉不出她有想离开的念头，她不是会假装的人，怎么可能在对他不高兴的同时，还能若无其事的说笑？她的脑子一向不灵光，会做出这样的事，让他觉得纳闷。 如果真是因为他，这件事情也颇奇怪，她从以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不管他怎么羞辱她，她都不为所动，根本不用他，还会反过来用气死人的话来应付他，让他吃力又下讨好，气得要命。 反观这次，他多次跟她解释他当初所说的话，以她的个性，她应该会一笑置之，继续想尽办法说话气他，没想到她却是一走了之，让他措手不及。 这几天他想过了，如果她真的是因为他而离开，表示她很在意他，这算是一件好事吗？但是，如果她在意他的话，又该怎么解释她离开的动机？他真的很头痛。 突然，瞄到她纤细的身影走出幼稚园，他随即专注的看着她。 蔡玉荷牵着一个身高只及她腰部，蹦蹦跳跳的男孩，两人脸上的笑容一样纯真，然后她将男孩的手递到家长的手上，又蹲下身子跟男孩说话，最后还倾身亲了下男孩的脸颊，这才站起身，跟男孩和他的家长挥手道别。 蒋士铨好嫉妒那个男孩，想不到只是暂时的离别就可以得到她的吻，他以前的幼稚园老师怎么没这么好？不过一想到当年那个年迈的幼稚园老师，他认为没被她亲是正确的。 她很适合当老师，从她跟孩子、家长互动的情形看来，她工作得很愉快，也不枉费他帮她找工作的心意。不过也因为他帮她找到工作的开系，让她离开了他家，他不禁暗暗埋怨，自己到底是做对还是做错？ 在她离开他家之后，他对她似乎越来越有好感，对她的想念也更浓烈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放下公司的事情不做，跑来这里像个变态一样偷窥她的一举一动？还不敢当面找她，怕她会笑话他当初说的那些不理性的话。 真是麻烦……他沮丧不已，趴在方向盘上，自怨自艾。 没几分钟，他听到有人轻敲驾驶座旁的车窗，愣愣的抬头，以为是警察来找他麻烦，却看到蔡玉荷一脸疑惑，做手势要他摇下车窗，他依言照做。 “你怎么在这里？”她马上开口询问。 刚才送孩子到门口，无意间看到这辆熟悉的车子，她心想，蒋士铨该不会是为了公事来到附近吧？于是走到车子旁边，却看见他坐在车上。 “我有事情来这附近。” “有事？趴在方向盘上算是一件事情？” “我有点困，所以休息一下。”他试图装出轻松的态度使她信服，可惜难掩慌张的神色让他的谎言不太成功。 蔡玉荷但笑不语，睁大眼睛瞧着他。 “好啦！我的确有事找你。”在她纯真双眼的注视下，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谎言有多夸大，只好编些谎话搪塞。 蔡玉荷不解的指着自己。“有事找我？” 离开蒋家一个多礼拜，期间爷爷曾多次打电话给她，问问她的近况，她也承诺会尽快回去看爷爷。 至于蒋士铨，她怎么也不敢问，因为她早就决定要淡忘这个男人，这几天她也假装得很好，一直没有想起他，即使有空闲的时间，她也让自己倒头就睡，连她都以为自己当真忘了他。但是刚才才看他一眼，就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成功，她还是渴望亲近他，真是悲哀。 “爷爷要邀你一起去台南玩。” “我怎么没有听爷爷说起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爷爷叫我务必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去台南。”看她似乎不太想答应，他马上继续游说，“爷爷很想念你，所以希望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可是……”台南是她的家乡，她熟到不能再熟，要答应跟他们一起去台南吗？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们打算假日去，不会影响你的工作。”蒋士铨再三保证。 “难道不能找其它人陪爷爷去？”她踌躇的开口，“毕竟我已经不住在你们家了，保持一点距离不是比较好吗？” 他马上打开车门下车。“爷爷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难过，当初是谁说离开了还是可以保持联络的？原来你都是在欺骗我们？” 她小心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我的意思不是要跟你们疏远，只是觉得介入彼此生活太深并不恰当。” “我知道了。”他沉下脸色。“我不会再来吵你了。” 说完，他准备上车。 蔡玉荷咬了咬下唇，终于开口唤住他，“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吗？”他的表情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态度跟刚才相差甚远，明眼人都知道他火大了。 她跺了下脚，不甘不愿的走近他。“什么时候要去？” 他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让她的心凉了一半，又想到爷爷知道她的答复后会有多伤心，她怎么也狠不下心。 “你要去了？”他扬眉。“你确定？” “我确定，这样可以了吗？” “详细时间我会再打电话跟你确定。”他拼命压抑想要上扬的嘴角，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 “我听到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蒋士铨本来想离开，但是又突然想到某件事，“我有一件事情……可以请教你吗？” “什么？”他那么聪明，有什么事情必须问她？ “你都是用亲吻跟人家道别的吗？”那他要走了，她怎么不上前给他一个甜甜的吻，反而露出迫切的希望他离开的表情？ “啊？”这是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嘴唇好像很好亲的样子。”多看了她柔软的嘴唇几眼，暗中吞了口口水，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进车里。 直到他开车离开，蔡玉荷还呆愣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嘴唇。 他说的话算性骚扰吧？什么她的嘴唇好像很好亲的样子？既然这样想，为什么他不干脆试试看？不，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种肮脏的念头，她赶紧摇了摇头。 他一定是开玩笑的，要不然就是她听错了，再不然就是天气太热的关系…… “爷爷，怎么了？”坐在车子后座的蔡玉荷纳闷的询问脸色不自然的蒋焕。 “没事。”蒋焕摆摆手。 “爷爷，你转头坐好，千万要注意安全。”坐在她身旁的蒋士铨暗示的威胁着爷爷。 蔡玉荷不明所以的来回看着他们爷孙，从他们到她家接她开始，就发生了一连串怪异的事情。 首先，她以为自己会跟爷爷坐在后座，蒋士铨负责开车，没想到蒋士铨大方的坐在后座，爷爷却坐在司机身旁，她也只能摸摸鼻子，坐到蒋士铨身边。接着，爷爷一路上老是转头对她贼笑，每当对上她的眼，又会装作没事的转开，忍了许久，她终于开口询问，果然爷爷也不给她答案。 他们爷孙一定有什么事情没告诉她。 “我很安全。”蒋焕笑呵呵的说。 孙子跟未来孙媳妇都待在他身旁，还有什么好不安全的？就说士铨这小子对玉荷有意思，他死不承认，结果最后还不是乖乖的认罪。 昨天上铨一脸别扭的到他房间拜托他，希望他可以跟玉荷谎称是他邀请她前往台南，身为爷爷的他当然二话不说的答应，并且立刻想到孙子的用心，虽然昨天百般拷问下，孙子依旧固执的宣称是因为顾虑到路途遥远，希望有人陪他，但是笨蛋才相信他说的话，之前决定跟士铨下台南拜访客户，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哪有什么远不远的问题？喜欢玉荷就老实说嘛！ “爷爷，你们打算去台南哪里玩？”眼看越来越接近台南县，蔡玉荷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玩？我们没有要去玩，要去拜访客户。”蒋焕奇异的瞄了孙子一眼。 要不是孙子说有一个客户很难搞，需要他帮忙，他也不会跟着下南部谈生意。 “可是……士铨不是说要来玩吗？”蔡玉荷没好气的瞪了隔壁的男人一眼。“既然要谈生意，那我跟着来干嘛？” 蒋士铨举起双手求饶，“我们真的要来台南玩一天才要回家，不过要先找客户谈完生意才行。” “为什么不说实话？”蔡玉荷实在不懂。 在这个时刻，他也只能装傻。“抱歉。”如果老实招认，她一定不愿意一起下台南，怎么可以老实讲呢？ 当初本来只是想去偷看她，竟然被她逮个正着，他又不可能说他是去看她的，这样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变态才有可能干出来的事情，于是他只能随便说个理由，而谎话总有被戳破的一天。 “哼。”她不高兴的撇开头。 蒋士铨不着痕迹的推了推前座的爷爷，本来不想理会的蒋焕只好出李田和事佬。 “玉荷啊！难道你不喜欢跟爷爷出来玩？你看，一路上有你的陪伴，我的精神不知道好了几百倍，不知道是哪个可爱的娃儿说搬家后会回来陪我，那个娃儿说的是谎话吗？” “爷爷，你很贼耶！”蔡玉荷就算再生气也无法发作，只能恨恨的瞪了蒋士铨一眼。 “玉荷，才几天没见，爷爷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蒋焕暗示的将话题丢给孙子，“士铨，爷爷说的对不对？” 蒋士铨观察了下，不知道爷爷是哪只眼睛看到的。“有吗？” 蔡玉荷的笑容僵了下。“爷爷，大概是因为多日没有看到某位仁兄，让我的心情跟气色跟着好了起来。”某人还白目的东瞧西瞧。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蒋士铨赶紧替自己澄清。“我的意思是说，你本来就很漂亮了。” “谢谢你的安慰。”即使他的赞美让她心花怒放，她还是力持镇定。 “我没有安慰你啊！你真的很漂亮，那是没有话说的，只可惜头脑有点不行，你要多加油。”他还不忘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 “不准拍我的肩膀。”她快速的闪过他的手掌。 “为什么？”蒋士铨看着自己的大掌。 “我怀孕了。” 他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什么？” “骗你的。”谁教他要说她的头脑有问题？被一个头脑有问题的人欺骗，那个人的头脑不是更有问题吗？ “哈哈……”蒋士铨干笑几声。“真难笑，以后少开这样的玩笑。” “是啊！吓坏我了。”蒋焕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他还以为玉荷搬出去没几天就怀孕，那要她当孙媳妇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幸好只是玩笑一场。 “爷爷，如果士铨可以聪明一点，就不会被骗了。” “说得也对！”蒋焕跟蒋士铨对看一眼，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果然很会记很，两人只能苦笑了下。 “我可以请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看到熟悉的景物一一出现，蔡玉荷无心跟他继续缠斗下去，反而变得忧心忡忡。 “我们要去关庙乡，怎么？有什么问题？”蒋士铨bs心的看着她。 “关庙乡？”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去那里干嘛？” “找一个客户，他是台南当地的大地主，要找他谈土地买卖的事情。”蒋焕好心的向她说明。 “是喔！”她的胃开始紧缩。 台南的大地主不只她阿爸一人，还有好几位，应该不会刚好遇上她阿爸吧？但是一想到关庙乡正是她的家乡，那里除了阿爸，还有其它的地主吗？ “玉荷，你的身体不舒服吗？”蒋士铨看她神色不对，随即抓着她冰冷的双手，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害怕会被阿爸逮到，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 “要不要先停车？”蒋焕向孙子建议。 “不用了，我等一下就好了。”蔡玉荷婉拒他们的好意。 应该不会那么衰。全台湾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刚好遇上她阿爸？这种机率比中乐透还困难，绝对不可能的！她自我安慰的想着。 蒋士铨小心的抓着她的手，一面观察她，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种惊慌的表情，让他也跟着烦恼了起来。 她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虽然担心她，不过抓着她的小手的滋味还真不错，她身上甜甜的味道一直传到他的鼻腔，把爷爷赶到前座去果然是对的事情。 远远就看到上次碰过面的蔡标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只是不知道是好意还是坏意？ 一想到上次不太快乐的会面，蒋士铨就有点头痛。 这次请爷爷出马是想借助爷爷擅长人际关系的手腕来软化对方的态度，毕竟爷爷打下了一片江山，实力是不容小觊的，而且他实在对蔡标这样的人没辙。 车子一停妥，蒋士铨轻轻推了推缩成一团的蔡玉荷。“玉荷，下车了。”眼看爷爷跟司机都下车了，她还在上头装死。 “我等一下会自己下车。”她维持一样的姿势，只比了个叫他快走的手势。 “好吧，你别在车上待太久，耍不然车内闷热，可是会得病的。”不可能将她拖下车，他只好叮咛她，然后先下车。 一关上车门，他就看到爷爷和蔡标聊得正开心，于是展开笑容加入他们的行列。 “蔡先生，又来打扰你了。” “好说。”蔡标客套的笑了笑。“刚才车子是怎么了？要不然蒋总裁怎么那么慢下车？” 果然是一句带刺的话。蒋士铨只能陪笑。“有一位友人不太舒服，留在车上，所以我跟她叮咛了几句才下车。” “不舒服？”蔡标马上走到车子旁边，热心的建议道：“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医院？病拖越久越不好。” 记得上次这个蒋先生的态度让他很不高兴，即使知道最后得签约，但是仍想刁难他一下，不过他这次的态度还算不错，让他稍微消了火气，而且他这个人就是热心过头，有客人在他的地盘上生病可千万不行，一定得马上送医院。 他开始盘算，要不要叫救护车？ “没有这么严重，她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蒋士铨感谢蔡标的好意。 “休息就会好？”蔡标想了下。“我们家有几间客房，要不要让你的朋友进房间休息？等我们谈完事情，再看看要怎么处理。”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蔡先生了。”蒋士铨走到车子旁边，想要打开蔡玉荷座位旁的车门，却怎么也扳不动。 “怎么了？”蒋焕走到他身旁。 “车门打不开，好像卡住了。”奇怪，司机在外头，也没锁车，没道理打不开啊？蒋士铨不信邪，双手使劲的扳动车门。 没等到他打开门，车门便从里头被打开，只见到一个用外套包着头的身影从众人面前窜逃。 蒋士铨傻眼的看着蔡玉荷脚步飞快的往前跑去，愣了一下，不顾自己一身笔挺西装，赶紧追了上去。“玉荷，你要去哪里？” 没想到一晃眼，竟然有一个微胖的身影跑在他面前，目标似乎跟他一样。 “蔡玉荷，你给你爸停下来。”蔡标边跑边叫骂。 蒋士铨不太明了蔡先生为什么要跟着跑，也不知道蔡先生为什么要对玉荷口出恶言，一切等到他追到前头步伐急促的玉荷再说。 终于，在他的肺几乎要爆炸之际，蔡标抓到了蔡玉荷。说抓其实不太贴切，应该说抓吊。 “蔡先生，谢谢你鼎力相助，不过我想不必用那么激烈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吧？”蒋士铨气喘吁吁的说。 蔡标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瞪大眼睛瞧着不敢面对他的女人。“蔡玉荷，我终于找到你了。” 蒋士铨观察了下情势。“蔡先生，如果玉荷曾经对你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我概括承受；要是她有跟你借钱的话，我一并帮她付清。”蔡先生跟玉荷说话的语气像是见到仇人，让他不得不这样想。 难怪玉荷刚才一直紧张的追问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要是他能体谅她，就不会让她面临这样的困境。没关系，他会帮她解决的，不论什么事情，他都会挺身而出。 “你给我闭嘴！”此时此刻，蔡标再也顾不了什么礼貌，他想专心对付的人只有一个，就在他手上。“蔡玉荷，你还不说清楚？”不忘敲了下她的脑门。 听到蔡玉荷忍痛的闷哼声，蒋士铨也火大了，不再顾虑生意上的事，一心只想替她讨回公道。 “蔡先生，如果你再这样任意伤害他人，我一定会打电话报警，请警察来处理。”他坚定的从蔡标手上夺回蔡玉荷，稳稳的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你这兔崽子，懂什么啊？！”蔡标手一伸，又想将蔡玉荷抓回去。 蒋士铨不甘示弱。“你这老头，才什么都不懂呢！” 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蔡玉荷终于有了动作，她挣脱蒋士铨的怀抱，并且走到蔡标身边，然后双手擦腰，对着蒋士铨骂道；“谁准你骂他老头的？” “玉荷？”蒋士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帮她说话，她怎么会跑到敌营那边？ “谁准你骂我阿爸老头的？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阿爸？”蒋士铨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蔡先生是你爸？” 因为蔡标是她爸，所以在接近家门时，她才会那么紧张？对了，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是离家出走，那么……刚才蔡先生极力追赶的行为也就说得过去了，因为他要抓住久未回家的女儿。 “没错。”蔡玉荷贴近蔡标，谄媚的对他笑了笑，巴结的说；“阿爸，我回来了。” “蔡玉荷，你跟我回家去。”蔡标不理会女儿的讨好行径，拽着她的耳朵往家里走去。 “阿爸，我的耳朵要掉了。”蔡玉荷一面喊痛一面紧跟上阿爸的脚步。 “我有钱帮你装新的。” “阿爸，我不要新的，我要原来的。” “没得商量。” 父女俩讨价还价的声音越走越远。 半晌，蒋土铨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 没想到玉荷的老家就在这里，他当初就有感觉，蔡先生跟玉荷有相像之处，果然没错，因为他们都是同一家工厂制造的。 只是，玉荷回到了家，接下来呢？ 他摇摇头，开始有了不好的预兆。 第十章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蒋士铨眼看爷爷跟蔡玉荷的爸妈待在餐厅里头聊得正高兴。他却孤独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不禁感叹差别待遇。 刚才跟着玉荷回到她家之后，他跟爷爷才知道她离家的原因，也当场看了一场父女亲情大混战。 蔡标本来很生气玉荷私自离家的行为，但是不难得知是因为他太疼女儿，舍不得的关系。所以蔡标的脾气当然不会维持太久，没多久，父女俩又高兴的抱在一起痛哭，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他坐在一旁，只能猛翻白眼。 两个人果然是父女档，长得虽然不像，不过只要一笑起来，就会让人想到傻瓜二人组。 玉荷跟家人团聚以后，爷爷也向她的家人解释了他们跟玉荷的缘分，玉荷的家人当然也感激的跟他们道谢，场面到这里本来是很温馨的，不过当蔡标看到他帮玉荷整理凌乱的头发时，马上把玉荷叫到后头，问了好一阵子，一等到他们父女俩回到客厅后，蔡标对他的态度回复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看似很热情，实际上很冷漠。 跟蔡标还真不是普通的有缘分，从上次的不对盘到这次发现他是玉荷的父亲，见面都称不上愉快。但他不能像上次那样，依照自己的心意来对待蔡标，因为他现在不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更重要的是蔡玉荷的父亲。 而他了解自己对玉荷有了意思以后，对于蔡标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是啊！他很喜欢玉荷，时时刻刻都希望能看到那个憨得可爱的女人，这样的感觉叫做思念，而思念的原因是来自于喜爱。 想起一开始对玉荷的厌恶感，他就觉得好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排斥她，后来发现她真是个好女人，在习惯了她的同时也接纳了她，更让她参与了他生活的每一个部分，令他的生活处处有了她的足迹，怎么都赶不走。直到她真的要走的时候，他很痛，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以为只是不习惯她的离开，事实上，他不会有习惯的一天，只因为喜欢她。 接着才会有一连串愚蠢的行为，像个变态在一旁偷窥她，用谎言把她带来台南。想想，其实他也没有比她聪明到哪里去，至少她不会欺骗自己，掩盖显而易见的心意，不是吗？ 喜欢蔡玉荷不是丢脸的事，甚至是得意的事情，她长得那么美丽。心地那么善良，笑容那么纯真，个性那么乐观，身材那么丰满，嘴唇那么性感……咳，他小心的将眼神调离和爷爷待在一起的她，怕太过火热的眼神会烫伤她。 爷爷老早就看出他的心意了，只有他掩耳盗铃，还自以为聪明，希望现在领悟还来得及。 再看一眼大家把酒言欢的和乐场面，他只能摸了摸鼻子，走出屋子，到前院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如果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大概就是蔡标阿沙力的跟爷爷签了合约。 都还没对蔡玉荷采取什么攻势，就直接将她送回家里，这下于是该怎么手到擒来？真是头痛。 “你还好吧？”蔡玉荷两手各拿一罐啤酒来到他身后，柔柔的问，然后将左手的啤酒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 蒋士铨没什么劲的说：“你是指哪方面？” “被我吓到了吧？因为我觉得离家出走不太荣誉，所以也没多提，没想到这次会刚好回到我家。”她笑了笑，喝了口啤酒。 “我也没想到你的家世不容小觑。”蔡标拥有大量的土地，财力雄厚不在话下。 “知道我家有钱以后，发现我更漂亮了吗？”她开玩笑的逗他。 “你别闹了。”发现她家有钱之后，他更困扰了，蔡标不像是会随便将女儿交出来的人，她家有钱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怎么不进去陪家人？不是很久没见面了吗？” “我出来是要跟你道歉，我阿爸的态度不是很好。”刚才看他一脸怨妇样，她就想说找他聊一聊，于是乘机溜了出来。 “我不会介意的，反正都是我自找的，上次跟你父亲见面的时候我不太礼貌，可能惹得你父亲不高兴。”蒋士铨乖乖的承认。 蔡玉荷终于放心了。“你不介意就好。” 阿爸根本不是因为他们上次见面的关系，即使有点不悦，但是阿爸通常不会记恨太久。阿爸不喜欢蒋士铨的原因是因为她刚才老实的跟阿爸招认，说她看上蒋士铨，遭到人家的拒绝，让阿爸在后头气得直跳脚，差点拿扫把将蒋士铨轰出去，要不是她一直补充说明他们对她有多好，阿爸才忍了下来。不过只要一看到蒋士铨，阿爸的眼睛就不舒服，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切都是导因于她，她当然对蒋士铨感到抱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问出自己最想知道时事情。 她耸了耸肩。“顺其自然吧！” “什么意思？你应该打算继续待在台北吧？” “事实上，我阿爸和阿母叫我回来台南。” “你不是还有工作？半途而废不像你的个性。” “我当初离开家里的目的就是希望他们可以正视我长大的事实，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成就。”她跟他剖析自己的心态。“没想到这次离家可以让他们了解我的想法，这样也算值得。” “所以你打算怎样？”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决定回台南了。” “为什么？”他愣愣的抬头看着她。 “我阿爸和阿母答应我可以出去工作，那我也没有离家出走的理由了，虽然我很喜欢台北的工作，不过到哪里教孩子不都一样？台南有家人的陪伴，我会生活得更快乐。”看着熟悉的景物，她放松神经，伸了个懒腰。 到台北走一遭，她有很多收获，并非不喜欢台北的生活，台北有许多好处是台南没有的，问题是，台南有她最挂念的家人，什么都无法代替。 她会想念台北的一切，尤其是想念眼前的他。 “谢谢你前阵子对我的照顾，因为有你跟爷爷，还有王妈，那段日子我过得不寂寞。”她诚挚的跟他道谢。 之前对他的喜爱与埋怨终于也要到尽头，台北跟台南相隔有段距离，真要想念他，想去找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断了思念，容易多了。 “不要这么说，我也很感谢你那段时间的陪伴，我过得很幸福。”蒋士铨认真的表达他的感谢。 “对了，我知道你先前有一个未婚妻，如果你还喜欢她的话，就去追回来，不要让爷爷老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烦恼。” 虽然意外她竟然会提到八百年前的人，但他还是乖乖的点头。“喔。” “我听爷爷说你们明天就要回台北，如果下次有机会来台南的话，一定要来找我，我保证会带你们到处去吃吃喝喝。” 蒋士铨再次点头。 “你跟爷爷的房间我已经帮你们整理好了，你累了就去睡吧！晚安。”她微笑的说。 她很高兴是在家里跟他彻底了断关系，至少疗伤的时候有家人陪伴，不像在台北，一面工作一面生活，伤心都不知道要找谁。 她的台北逃家记，终于也画下了句点。 “蒋士铨！” “怎么了？”还在苦恼着该怎么劝蔡玉荷回台北的蒋士铨，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脸色不豫的女人。 “你干嘛抓住我的脚踝？”蔡玉荷指了指她的右脚踝。 她本来要进屋去睡觉，才跨出一步就感到有人抓住她的脚，让她无法前进，嫌疑犯是谁，她毫不怀疑。 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正抓住她的脚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会跑到你的脚上，抱歉。” “我不会介意的。”她翻了个白眼。 “那就好。” “虽然我不介意，但是你也该放开我的脚了吧？”她挣扎着将他的手甩开。 “抱歉。”他尴尬得脸色微红，仍鼓起勇气开口，“你可以不要待在台南吗？” 蔡玉荷愣了下。“我找不出不待在台南的原因。” “你不喜欢台北的生活吗？”他想说的其实是，你不喜欢跟我们生活的那一段日子吗？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那终究不是我的根，我总有一天得回到台南，这里有我需要的家人。” “台北没有你需要的人？” 看见他温柔的眼神，她不自然的躲避。“没有。” “可是我跟爷爷很需要你。”他站起身，与她对视。 如果这次不跟她说清楚的话，也许她就此留在台南生活，一想到不能时时刻刻看到她，总是让他无法安心。 她尴尬的笑了下。“你们不需要我，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们不也过得很好？你现在会讲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不习惯，久了就习惯了。”即使听到他的话让她的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她还是不想有过度的期待。 “那不是习惯的问题。”他坚决的摇了摇头。“如果从头开始说，一切都是你的错，要是你没有闯进我的生活，也不会有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谁知道他会喜欢上天真加上性格不温驯的女人。 如果她当初没有跟爷爷回家，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认识这种类型的女人，以后八成也会跟生意上有来往的人家的干金结婚，都是她扰乱了他的生活，但是他很高兴有她这个惊喜。 听到他指责的话语，她控制不了脾气的反驳道：“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不是乖乖的搬出去了吗？” “原来你搬出去是因为我？我那时说的话不是真的这样认为，是因为爷爷老逼我跟你在一起，我心生反抗，再加上当天心情烦躁，才会脱口而出。”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知道那是你的真心话，通常在那种情形下说出口的话都是发自内心。”不用再安慰她了。 “我真的不讨厌你，我很喜欢跟你一起生活。” “我相信。”她敷衍的点点头。 “蔡玉荷，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固执？你觉得我干嘛花时间跟你讲这些话？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你要走，我没有理由挽留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还要求你回去？” “你是因为爷爷希望我回去的关系，才会来求我。”爷爷对她真的很好。 “我不是因为爷爷，而是因为……”看到她灵活的大眼直勾勾的瞧着他，蒋士铨有了怯意，于是住嘴。 “因为什么？”他用那么专注的眼神看着她，活像是在演八点档连续剧，让她的心儿也跟着怦怦狂跳。 “因为蒋先生喜欢阿姐。” “咦？” 蒋士铨跟蔡玉荷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不知道何时站在他们身旁的蔡书生。 “你好，我是阿姐的弟弟，我叫蔡书生，这些日子以来阿姐麻烦你许多，谢谢你的照顾。”蔡书生恭敬的鞠躬。 “不用客气。”一个孩子对着自己行如此大礼，蒋士铨有点不知所措。 更让他心慌的是，蔡小弟竟然看出他对玉荷的感情，不知道玉荷会怎样反应？ “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谈恋爱。”蔡书生比了个请的姿势。“对了，蒋先生，我阿姐的头脑天生不太灵光，可能要麻烦你多费心。” “阿弟，你给我闭嘴。”蔡玉荷对这个人小鬼大的阿弟真是莫可奈何，却也因为阿弟说的话而有了期待，阿弟说的会是真的吗？ 蒋士铨下定决心走向前，深吸一口气。“玉荷，我喜欢你。” 蔡玉荷惊讶得张大嘴巴。“你喜欢的人不是你的前未婚妻？你怎么可能喜欢我？我知道了，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你要报复我之前多次对你开玩笑，对吧？” 蒋士铨无奈的跟蔡书生对看一眼，深切的认同他对他阿姐的认知。“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根本不喜欢之前那个未婚妻，是因为不想让爷爷催婚，才用她来当挡箭牌。” “可是你也没道理会喜欢上我啊……”她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你不是嫌弃我上不了台面？” “那是我要抗拒喜欢你的说词，你跟我认定的理想配偶差太多。你太美，个性太开朗，最重要的是，我对你的感情太深，会影响我的工作。”都到这个地步，他什么话都肯说出口。 “我没有勉强你喜欢我。” “我也不想这么喜欢你，但是我不能控制自己，才会像个呆瓜想尽办法要将你骗回我家。” “所以说，这次来到台南，就是你故意骗我的？” “嗯，我希望能多点时间跟你相处，不仅如此，自从你搬离我家以后，我还多次到你工作的地方外头偷窥你，很无聊吧？”他自嘲的笑了笑。 听到他坦白的话语，她的心里很复杂，但是绝对的开心，没想到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她不是单恋他，以前的难过也是没必要的。 “你呢？你对我呢？”眼见她面无表情的陷入思考，他开始紧张了。“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太好，我一定会改进的。刚认识你的时候，因为你跟我实在差太多，难免会产生排斥，但是跟你相处久了，了解你的个性很可爱，也渐渐喜欢上有你的生活。” “不用改进了。”以前他对她并不差，勉强来说，只有刚认识的那一阵子讲话比较酸，其它的时间他对她都很好。 “不用？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接受我？”蒋士铨困难的吞咽口水。 早就预料到她会拒绝他的情意，还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如果他能早点明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也就不会好事多磨。 “如果我说我不接受你，你就要放弃？”蔡玉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好奇的反问。 “不，我不会放弃的，也许会被你说厚脸皮，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遇上喜欢的女人，如果我轻易的放弃，以后一定会后悔。我要先提醒你，以后我会三不五时的骚扰你，要不，你报警把我抓走：要不，就赶紧答应跟我在一起。”他卑鄙的使出贱招。 “我没有说不答应你。” “即使你不答应，我还是会……”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他难以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我阿姐说她愿意接受你。”蔡书生推了推眼镜，好心的传达阿姐的意思。 蒋士铨的反应很另类，先是开心的看了蔡玉荷一眼，接着大力的抱住蔡书生。“谢谢。” 这是什么情况？其实他告白的对象是阿弟吧？蔡玉荷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 “未来姐夫，你跟阿姐慢慢聊，时间不早了，我先进去睡觉。”眼见已经不需要他了，蔡书生对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屋里。 “你真的接受我？不是因为爷爷的关系？你是真的喜欢我？”一等到两人独处，蒋士铨再次跟她确定。 “嗯。”基于传统女性害羞的天性，蔡玉荷含蓄的点了下头，不再多说。 即使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怎么不知道？”刚才的心急完全消失了，现在有踏不着地的兴奋感。 说不出缠绵的话，她只能涨红了脸，反问道：“你的问话很令人尴尬，那你怎么不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从那次生病后就开始偷偷注意你，更不用说在沙滩那次看到你窈窕的身材，更是让我沉醉。”想到她完美的曲线……他不禁陶醉的闭上眼睛。 “王八蛋。”她抓起脚上的拖鞋，朝他的头敲下去。“原来你喜欢我是因为我的身材？麻烦你去找其它女人，相信有我这种身材的女人多的是，不用固执得只要我一人。” 本来听到他的告白让她高兴得不得了，没想到他竟然说出是因为她的身材，虽然身材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可是一听到他提起身材部分，她就觉得他根本是只看表面的虚浮男人。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比起你的身材，我更喜欢你的个性，还有你的头脑、身材和外貌只是附加价值。” “是吗？”蔡玉荷怀疑的盯着他，他不是老说她的头脑很糟？ “又不是看着你的外貌就能快乐生活，我要听到你的声音，还有看到你充满活力的样子才会愉快，你常常说一些话让我的心情变好，只要看到你憨笑，我就觉得整天的辛苦全有了代价，什么都不计较了，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真的吗？”看到他真挚的表情，听着他甜蜜的话语，她实在无法怀疑他的真心。 “当然。”他大胆的靠近她，两只手放在她的腰上，让她贴近他的胸口。“你不知道跟你同住的那段日子，要抗拒你的魅力又要不着痕迹的偷看你，花了我很多的精力。”看她没有拒绝他的亲密举动，他无声的笑了出来。 “你一下子对我好，一下子又对我凶，我才难过呢！”想到这里，她不高兴的轻拍他的胸膛，发现他的胸膛还挺硬的，小心翼翼的偷摸几下。 “怎样？还不错用吧？你看我辛苦维持身材就是希望能让你躺得愉快，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他舒服的享受她的骚扰，低头觑着她。“我会对你忽冷忽热还不是因为摸不清对你的情意，然后又对你的离开感到伤心，才会说出那些浑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嗯，其实我离开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不想再增加你的麻烦，要不然我很喜欢你家，你和爷爷都对我很好。”她不好意思的承认了。 “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我了？”蒋士铨真开心。“我们真的错过了很多时间，不过没有关系，趁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嗯。”她也高兴的抬头，对他笑了笑。 “哎哟，我的女朋友怎么那么可爱？笑起来好可爱喔！”他一边赞美一边低头偷亲她的小嘴。“可爱到了极点，只要你一笑，我的心就软了。” 蔡玉荷羞怯的阻止他的侵犯。“不要闹了啦！我们会不会进展得太快？”几分钟前才决定要在一起，现在就有了初吻？ “怎么会？我老早就想要对你这样又那样，类似这样的情节在我脑中不知道已经排练过几次，你没发现我做起来多么利落吗？”他马上又偷亲她一口。“果然，你的嘴唇柔软到不行，早在我看到你亲你的学生之后，就决定有机会一定得尝尝。” “等一下被我家人看到就死定了，不要开玩笑了。”即使贪恋他的甜言蜜语。 但是一想到阿爸激烈的个性，以及对待他的态度，她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马上恢复神智。 “他和爷爷聊得正愉快，不会发现我们的。”他赶紧安抚她。“你会跟我回台北，对不对？” “可是……我已经答应我阿爸要留在台南……” “我不管啦！我要时时刻刻看到你，还要抱着你，你怎么可以待在台南？难道你不想常看到我？”蒋士铨使出美男计勾引她，果然成功的看到她迷恋他的眼神。 “可是……我阿爸不会答应的。” “你放心，我会摆平你阿爸的，你就放心的跟我回台北。要是爷爷知道我们在一起，他一定会很高兴。” “嗯。”听到他这么说，蔡玉荷放心了许多。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摆平我？”程咬金淡淡的开口。 “阿爸？”蔡玉荷吓得大力推开蒋士铨。 “谁准你抱我女儿的？谁说你可以亲我女儿的？”蔡标气呼呼的走上前，挡在他们中间。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有亲密行为是难免的，请伯父见谅。”蒋士铨礼貌的说。 “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看到这兔崽子搂着他的女儿，蔡标满心不悦，先不说他对这小子本来就有点意见，光是拐走他心爱的女儿这件事情，他就不爽。 “阿爸！”蔡玉荷不解的看着阿爸。“我们又不是在演八点档连续剧，怎么会有父母不答应女儿的恋情这种情节？” 本来想开口解释的蒋士铨，听到她说的话不禁闻笑在心里，想要忍住笑意而说不出话。 蔡标不客气的直说：“我不喜欢这个小子。” “阿爸，又不是你要跟他在一起，你要是喜欢他，我也觉得很可怕。不管啦，反正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蔡玉荷走到蒋士铨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蔡玉荷，我要被你气死了。”蔡标感到颜面尽失，手指着蒋士铨，对着女儿说：“你看这小子得意的样子，你觉得他可以让你依靠一辈子吗？” “我没有得意。”蒋士铨替自己申冤。他连笑都不敢，怎么会一脸得意？ “阿爸，我们才刚交往，怎么就扯到一辈子？搞不好过不久就分手，你现在讲这个也太夸张了。” “蔡玉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打算不久之后就要跟我分手？”不等蔡标有反应，蒋士铨随即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语气严厉的问道。 “我只是打个比喻，你干嘛那么生气？”阿爸都还没解决，又多一个人闹场，现在是要怎么办？ “没错，玉荷的意思就是过不久便要跟你分手，你一点都没有听错。为了你自己好，你最好现在就放弃我女儿，不要以后才后悔莫及。”蔡标凉凉的补充道。 蒋士铨的眼睛张得更大，脸色铁青的看着蔡玉荷。“伯父说的是真的？” “阿爸，你不要加油添醋。”她回头怒斥阿爸一句，马上又转头安抚蒋士铨，“我没有要跟你分手，真的，我不会骗你的。” 看到她真挚的眼神，他暂时放心了。“我相信你，你绝对不能抛弃我。” “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谈情说爱，我不准你们在一起！”蔡标强硬的插入两人中间。“我女儿是因为单纯才会被你骗去，要不然她长得那么漂亮，个性又好，我们乡里一堆未婚男人对她有意思，常跟我问起她，而且凭我的财势，玉荷要嫁个好男人绝对不是问题，你赶紧回台北吧！” “阿爸。”蔡玉荷实在很想捂住阿爸的嘴巴。 “不要叫我，反正我话已经说清楚了，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交往，如果你要跟他回台北，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阿爸。还有你，不要再动我女儿一根寒毛，我希望她能清清白白的嫁个好人家。”蔡标撂下狠话，转身进屋。 蔡玉荷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怎么办？我阿爸是说真的，他从小最疼我了，一定是很生气，才会对我说这些话。” “所以你就打算不跟我在一起了？”不是只有蔡标不高兴，蒋士铨也很不悦。 “我不知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伯父接受我的，不会让你为难。”他将她拥入怀里。 “真的吗？” “真的，你就先待在台南，我会常来看你。”他也舍不得她，不过蛮干的结果 只会让她伤心，还是从长计议比较恰当。“好了，不要苦着一张脸，笑一个给我看，这样我才有力气继续为你奋斗。” “嗯。”蔡玉荷终于破涕为笑。 无论事情将来会怎么发展，在这一刻，她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她会永远记得的。 “我的女朋友也太可爱了吧！”将烦恼的事情丢到一旁，现在他只看得到她天真的笑容，不禁又欺向她的嘴唇。 他会让她的阿爸看到他的决心，绝对不会放弃玉荷的，最后的赢家一定是他，因为他爱玉荷。 尾声 “张先生，我们家女儿很不错吧？长得漂亮，人又乖巧，现在在幼稚园任教，家长跟小朋友都好喜欢我们家女儿，你可要好好把握。”介绍人一说完话，蔡标赶紧推销自家女儿。 “很好、很好。”家中开药局的张先生一脸憨厚，笑得可开心了。 “你笑起来跟我女儿好像，果真有夫妻脸，想不想今天就订亲？”蔡标只差没有直接拿出结婚证书。 “阿爸，不要闹了！”被逼着来相亲，蔡玉荷已经很不高兴了，又看到阿爸在胡闹，她更是生气。 自从士铨回台北之后，阿爸三不五时就替她安排这种饭局，要是不答应，阿爸整天念她，烦都烦死了，她想说吃个饭可以避掉一堆麻烦，所以就答应出席，只是阿爸说话越来越直接，摆明就是要将她免费送给对方。 “蔡小姐，我不会介意，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张先生不好意思的承认。 突然，一个男人走到蔡玉荷的身边。 “但是我会介意。”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蔡标的笑脸马上沉了下来。“你来干嘛？”就知道这家伙会出现搞破坏。 “岳父，我来找我老婆。”蒋士铨一面拉起蔡玉荷，一面跟张先生道歉，“抱歉，我先把我老婆带走。” “老婆？” 蔡玉荷跟张先生异口同声。 “蔡小姐已经结婚了？”张先生哀怨的问。 “我没有结……”虽然很高兴士铨及时出现，但是对于他说的结婚这件事情，蔡玉荷连忙摇头否认，深怕阿爸会因此而对她生气。 蒋士铨马上打断她的话，肯定的说：“她结婚了，就是跟我结婚的，如果你对她有意思，麻烦你死了这条心，我死也不会把老婆让给别人。” 说完，当着大家的面，他亲了蔡玉荷一下。 “老婆，你真的好可爱喔！” 甜腻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鸡皮疙瘩掉满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蒋士铨将蔡玉荷带走。 “就说这小子不得我缘。”蔡标坐在座位上，撇嘴骂道。 一回到蔡家，蒋士铨马上发火。 “才几天不见，你就给我爬墙。” “我没有爬墙，我很爱你的。”蔡玉荷缩在椅子上，怯生生的抬头看着他，“都是我阿爸逼我的，我不是自愿的。” 他无奈的抹了抹脸。“你可不可以不要屈服在伯父的权威之下？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看到她一脸委屈，他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还骂得出口？ “我只是不想惹阿爸生气，出去吃顿饭而已，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他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抱住她。“我知道，我只是讨厌别人露出垂涎你的表情。” 自从确认彼此的情意之后，隔天他回到台北，她也在家里附近的幼稚园开始工作，只要他有空，就搭飞机或是开车下台南找她，所以两人还算常见面，更不用说天天没事就通电话，完全处子热恋状态。 只是蔡伯父摆明了就是不让他好过，不论这些日子以来他如何在蔡伯父面前卑躬屈膝，蔡伯父仍然故意整他，最常恶搞的事情就是帮玉荷介绍男人，每次看到别的男人觊觎玉荷的样子，他就透不过气来，即使明了玉荷不会移情别恋，他还是会担心。 他没有办法天天陪着她，时时担心着要是玉荷发现别人比他好，决定跟他分手，他该怎么办？他一定会痛不欲生。虽然跟玉荷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是对她的感情却是疾速成长，好像每看她一眼，每听到她说一句话，他就会多爱她一些，这样的心情他无法控制。 她拍了拍他的脸，撒娇的说：“好啦，我保证不会再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了，你要好好上班，不要担心我。” 爷爷打电话跟她抱怨，士铨现在越来越晚下班，就是急着要挪出时间下台南找她。眼看阿爸的态度没有软化，她又担心士铨的身体会出状况，于是暗自有了打算。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每天抱不到你，我好痛苦。”他连苦肉计都使了出来。 “我等一下就可以跟你回台北。”她不舍的抚摸他的俊脸。 蒋士铨差点跳起来。“真的？” “我跟阿母、阿弟商量过了，他们也赞成我上台北，只是要我常跟他们联络，还有，你有空要多带我回来看家人，这样就可以了。”蔡玉荷高兴的说。 这是她跟阿母、阿弟趁着阿爸在忙的时候商量出来的结果，阿母也觉得阿爸的反对没道理，再加上阿母跟阿弟都喜欢士铨，也相信士铨会好好照顾她，于是建议她离开家里。 “当然没问题，哈哈……”想到今晚就可以抱着软绵绵的蔡玉荷一起入睡，蒋士铨高兴得合不拢嘴。 “女大不中留。”蔡标突然提着行李袋出现在他们面前。 “阿爸？”蔡玉荷小心的观察阿爸的脸色，阿爸一定听到她要睡家的消息了。 “拿去。”蔡标将手上的行李袋抛到一旁的椅子上。 “阿爸，你知道我要去台北？” “你把行李袋丢在你的房间门口，我相信只有白痴不知道你要跟人家跑了。”蔡标没好气的嘲笑女儿。 “我怎么可能这么笨？”蔡玉荷皱起眉头，仔细回想。 蒋士铨走到蔡标面前，慎重的说：“伯父，今天我会带玉荷回台北。” “你不要再重复一次，我有耳朵好吗？一个长得漂漂亮亮的女儿就这样被你拐走，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难过！”蔡标一想到这里，差点老泪纵横。 “伯父，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对待玉荷的，过不久会请爷爷来这里跟伯父提亲。”蒋士铨握着蔡玉荷的手，坚定的跟蔡标保证。 “这是当然要的，要是你没有来提亲，我一定会冲去台北找你算账。”蔡标不忘威胁未来的女婿，“我家女儿要是受了委屈，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不但会鼓吹玉荷离开你，而且会马上帮她找其它男人，你最好小心一点。” 要不是这阵子将蒋士铨对待女儿的态度看在眼底，以及不论他怎么羞辱蒋士铨，他仍然有礼貌的回应，他才不会将女儿交给蒋士铨。 唉，女儿的缘分到了，他挡都挡不住，至少知道有人代替他疼爱他的女儿，他就安心多了。 “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蔡标颓丧的点了点头，上楼去找老婆。 蔡玉荷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她既可以跟士铨展开新生活，又有疼爱她的阿爸，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讲是再幸福不过了。 在心中默默的感激蔡伯父后，蒋士铨爱怜的搂着蔡玉荷，并点了点她可爱的鼻头。“笑什么？这么开心？” “我只是觉得我太幸福了。” “我也是，遇上你的我也很幸福。”他同意的点点头，接着突然想到之前一直想问她的疑问，“对了，你怎么会英勇的救了爷爷？你真的没有神力？” “这个嘛……”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嗯？” “那个嘛……”她但笑不语。 她不能老实跟他招认，她当时根本不想救爷爷，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意外的救了爷爷。不过至少她现在是真心喜爱那位老人家，这不就够了？不用介意太多辄！ 接下来的日子，她可以跟士铨和爷爷一起开心的过生活，也能常回台南探望疼爱她的家人，得到这样完满的结局，她不禁佩服起自己当初离家出走的念头，谁说她是傻瓜？她可是聪明得很呢！ 后记 我老实招认，其实会写这本小说，是因为书中的那场抢劫。 怎么说呢？ 前不久，我在洗澡的时候胡思乱想，想到了抢劫的情节，然后就兴奋莫名，发誓一定得写下来，当时的想法跟书上下完全相同，而是更白痴又不可思议，例如：女主角将抢匪踢飞撞到玻璃门、男主角的爷爷被女主角枪杀等，可是我想了下，毕竟还是得让各位读者能笑着看完这本书，而不是急着追杀作者，所以就改了下情节，更符合言情小说的走向。 但是在下还是让女主角暴露胆小又自私的一面，我是想说，如果是正常人应该都会有这种反应，硬要把女主角改成无私的伟人，例如；挺身而出帮大家挡子弹，或是一把抢下抢匪的枪枝等，那也太夸张了。有点小缺点才是人类啊！不过我可是超级喜欢书中可爱的女主角，希望大家也会喜爱傻傻又可爱的女主角。 话说我最近迷上了一个节目——超级星光大道，里头有许多人才，不过我偏爱的是萧敬腾，他只有比赛短短三周，却意外的让人印象深刻，他唱歌真是太好听了，让我反复听了许多遍也不厌倦，希望将来可以看到他出唱片，当个感动人心的歌手。（虽然杨宗纬唱歌也不是盖的，但是因为不能太过滥情，我只好忍痛割舍。） 好了，聊了那么多，最后还是不免俗的感谢大家看完这本书，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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