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成瘾》 第1章 迎接新任务 校内田径场好几个班正在上体育课,学生们喧喧嚷嚷地调笑着,并不把夏天的高温当一回事。 冷曼靠着围网紧盯着田径场内坐在石凳上休息的少年,仔细观察后确定自己没有因为脸盲认错人。 少年冷冷清清地端坐着,安静的模样与周遭的喧闹格格不入,半长的细碎黑发隐隐约约要把耳朵挡住,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更显白皙,瘦削的背挺得很直,在太阳底下运动袖套还好好的穿着,可他看样子并不热衷体育的样子,像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游神,完全没注意到不远的身后有人在热情的视奸他。 冷曼才不是什么痴汉跟踪狂,她会特地在没有课的下午过来确定目标,当然是为了赚钱啊! 为什么要赚钱,自然是缺钱啊。她来学校已经快三年,家里人从来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把生活费打过来,打电话去催也经常没人接听,有时她都在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亲生的。即便如此,饭也是要吃的,游戏也是要氪的,所以就得自己挣钱啦。 冷曼是职业妖怪狩猎师,去年暑假刚考的证。说到妖怪肯定有不少人觉得是谬论,但“只要有人类存在,就会有妖怪”这是她从记事起就有的常识,无论是人类负面情绪造就的妖怪,简称绪妖,还是存在人类*而想要成为人的妖怪都是存在的。 妖怪狩猎师的职责就是消灭它们,毕竟只要有比人类智慧、强大的生物存在,人类早晚会从食物链的顶端摔下来,这也是老一辈灌输给他们的想法。 妖怪狩猎师遍布世界各地,由各个政府机关专门管理,协力将妖怪所制的恶事件降至最低。 而冷曼大概属于狩猎师里的咸鱼吧,领了执业证快一年才首次工作。 除了机关特别分配任务,妖怪狩猎师还有个专门的网站,类似游戏里悬赏杀怪的操作,适合于职业狩猎师跟雇主直接联系。缺钱的冷曼在网站里搜索了距离最近的悬赏,万万没想到会有就在学校里的任务,而且价格还不低,她兴致冲冲就接了单,雇主说了句不限期就把一堆资料扔给了她。 压缩包里附有一位少年的基本资料,还有他的课程表。冷曼连连点头,确定对方是大一的学弟就开始问雇主是什么类型的妖怪,对方则高冷地让她自己判断。 遇过果断的雇主冷曼非常服气,由于经验不足也不敢多问,所以才使得她在闷热的下午跑出空调房,傻傻地站在田径场外围网蹲点。 因为掐好点的关系,她也确实找到了那位叫做梁夕雾的少年。 港真,名字很娘耶。 可能是冷曼脑补了他坏话的关系,傻坐在那的梁夕雾被同学拍拍肩,调侃似的指向不远处的她。 卧槽,暴露了! 冷曼轻咳一声,视线到处望,装作要找人的样子,结果他的同学很不客气地揭穿,“那妹子瞅了你好久了,是不是有事找你啊。” 梁夕雾淡淡地看了眼,默不作声地回头,完全没把冷曼当回事。 ……这很好,冷曼忍了,刚好也不用找借口周旋。 冷曼郁闷地鼻孔喷气,默默地拿出墨镜戴好。这当然不是普通的墨镜,这可是她花了一千刀从妖怪狩猎师的武器网买的,是作为依靠灵力搜索不到妖怪时使用的辅助武器。 冷曼找到梁夕雾时确实能看到他身边的异样,可是盯久了就什么都看不出,根本没法判断妖怪的类型。她用墨镜看了片刻,严重怀疑自己被坑了,毛都没看到。 她有些急了,想回宿舍吹会儿空调,反正雇主也不急。 说到做到,她收起墨镜,麻溜地往宿舍走去。 这个任务有五千多刀的报酬,跟一般的任务相比是有些高了,可资料太少,她也不敢从价格上惘然推测,如果她倒霉地接到跟自己实力不符的任务就作大死了。 大三的冷曼没有跟其他同学一样选择外出实习,而是留在学校参与项目合作,所以宿舍很长时间就只有一两个人。 刷了几盘游戏便到了饭点,她拿了饭卡下楼,出了宿舍意外遇到刚从田径场那边走过来的梁夕雾。 见梁夕雾没注意到她,她就很自然地跟在距离他一两个人的后方,观察着他的周身,真的没看出任何妖怪的痕迹,真怀疑之前是不是看走眼了。 天色渐晚,梁夕雾路过食堂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走过男生宿舍也依旧没有进去,他周围的人减少后冷曼自觉拉开距离,悄悄地跟他到了教师公寓。 他该不会是在这边租房单独住吧,有点羡慕。 看着梁夕雾走上其中一栋楼,冷曼就识相地往回走,在食堂里吃了些东西,思考到雇主没划死线,勇于发挥自己拖延症的精神,决定先把这件事放放,一切随缘。 冷曼后脚刚进宿舍舍友前脚也回来了,今天的项目进展主要是她的工作,插不上手的冷曼自然就闲下来了。 韦黎,妹妹头黑框眼镜,有些肉,在学校的头一年她经常往图书馆跑,后来因为借书限制不满意她的需求就直接买书屯在宿舍看,舍友经常戏称她是文学少女。韦黎总是对稀奇古怪的东西充满兴趣,有次冷曼为了吓唬她就对她说了自己是妖怪狩猎师的事,结果她直接一声冷笑,让冷曼先把中二病治好再来上学。 “阿黎,项目进度如何?”冷曼窝在自己座位上,习惯性地点开手机界面上的玄学游戏。 “3d那块做得差不多了,渲染需要些时间,明天前期的校对交给你了。按照这个进展,下学期就可以做完。”韦黎把挎包放好,跟距离自己两个床位的冷曼交待工作。 冷曼默默点头,这次合作项目是学校要拿出去展出的东西,学生参与协作不仅能分一杯羹还能让他们毕业得轻松些。如果不是家里人硬性要求她来读大学,估计她现在得窝在家里等任务,偶尔干一把大的就能吃一年。冷曼跟那些一心想要除掉妖怪的激进派不同,她在这几年家人不定期打生活费的折磨中体会到钱有多重要,少干多拿,稳稳的咸鱼派。 思绪飘到这冷曼不由想起梁夕雾的事,她探出头望向正在脱衣服的韦黎,“可爱又迷人的文艺少女,夕雾是花的名字吗?” “夕雾?”韦黎脱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嗯,对是花,又叫疗喉草,听起来像是有药用价值,但其实就是普通的观赏性植物罢了。” “懂得真多,比起文艺少女,百科全书更适合你。”冷曼收回脑袋,退出手机上的游戏,随手点开电脑里梁夕雾的资料。 价值吗? 滚动了下课程表,决定明天去勾搭下,说不定能得到什么讯息。 第二天冷曼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后就去找梁夕雾的教室,早上基本是大一大二的专业课,要找人很方便。 她来到那间教室就跟比较靠近门的后辈说要找梁夕雾,对方冲里面大喊了声梁夕雾,然后自说自话地怀疑道:“听起来挺耳熟,我们班真的有这个人吗?” 冷曼抿抿唇往后退一步,再三确定自己没找错后里面有人说道:“有的有的,经常请假的那一个,不过他今天没来上课。” 没找到人冷曼郁闷地靠着走廊抽起了烟,百无聊赖地盯着楼下走的人。现在还没到中午,楼下走动的没几个人,不过她很快锁定了一个撑着洋伞的lo娘。淡紫色的裙子,上面似乎还有花藤的暗纹,蓬蓬的看起来很可爱。 冷曼正想着女孩子真好啊的时候,就看到楼下那位lo娘身边飘起黑色的雾,模糊不清像是要把她团团包围。 情绪妖怪! 冷曼当即把烟掐掉扔进垃圾桶迅速往楼下跑,好在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她利用灵力大步跳下楼梯,避开摄像头的拍摄角度,尽量减少时间的下楼。 可当她跑到楼下却没看到那个淡紫色的身影,她焦急地左顾右盼,那个妖怪的量,足以将人瞬间吞噬,置之不理的话那个人人间蒸发都不意外。 找到女孩的踪迹后冷曼直接跑过去,不顾外人的看法抓住她的双臂直视着对方柔美的面容,喊道:“你很危险!” 女孩明显被吓到了,微睁眼眶与突然闯到眼前的冷曼对视,被紧握的双臂微微发颤。 喘着气的冷曼思考着该怎么跟对方解释时女孩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一股清冷的香味将冷曼幽幽包围,如蛛丝一般黏在身上,无法摆脱。女孩冷淡轻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才比较危险。” 没反应过来的冷曼听到身后汽车驶过的声音,似乎太着急妖怪的事没注意自己跑到了校内的车道上。 冷曼连声抱歉退开些距离,女孩点点头就径直离开,优雅地撑着白色的洋伞,并没有把莽莽撞撞的她当一回事。 她放心不下这个lo娘就保持距离跟着,随行还听到清脆的铃铛声,记得刚才是有看到女孩蕾丝颈环上系着铃铛。 一直走到教师公寓,女孩收起伞,看向跟着自己的冷曼,声音雌雄莫辩,“要一起上去吗?” 微风吹动淡紫色的裙摆,细小的铃铛叮铃作响,细软的发被风撩起,如死水一般的眼眸直视着她。 冷曼想,她应该认识眼前这个人。 -tbc- 第2章 麻烦的任务 冷曼忐忑地跟着上楼,心情微妙而复杂地盯着走在前头的两双白抹袜。要不是知道他是谁,她差点就弯了,那么可爱的小姐姐可不是满大街都是的。虽然奇怪,但这是人家的个人爱好,她真不好说什么,不过能在现实中看到那么漂亮的男娘也是挺神奇的。 梁夕雾住在三楼,开门进去后让冷曼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走到冰箱拿了两瓶饮料出来。 冷曼接过饮料,如坐针毡的缩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梁夕雾,进来的时候随意打量过房间,客厅里没什么东西两张沙发一个茶几,角落里有个冰箱,极简又干净,没有任何宣示屋主人个性的东西在。只有一个卧室,整体显得狭窄,但一个人住足矣。 他们隔桌而坐,冷曼拿着淌冰水的饮料瓶没个动静,思索着要怎么开口跟他说妖怪的事,被误会成中二病的可能性极高。梁夕雾像当冷曼不存在一样,平静地摘下颈环露出若有若无的喉结,喝了几口碳酸饮料,缓慢的拭去嘴角的水迹。 冷曼咽咽口水,排除知道他性别的情况,她真的会以为对面坐着的是位少女。脸小肤白,化着淡妆,一身lolita风的裙子,穿着白袜的双腿贤淑乖巧的并着,像个会动的洋娃娃一般,但从腰部盆骨还是能勉强分辨出性别。 冷曼各种心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梁夕雾有些烦了,抬眼问:“你说我很危险是搭讪吗?” 啊,就连声音都那么好听,清冷中又有些柔和。 冷曼摇头,“不是搭讪,也不懂你会不会相信,你的负面情绪正在把你吞噬。” 梁夕雾挑眉,没说话。 这就尴尬了。 冷曼轻咳一声,“好吧,是搭讪,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觉得你很漂亮,想做个朋友。” 说漂亮是真心话,要联系方式不过是为了缩近观察距离。 “昨天也见过你,还跟了我一路,”他叠起腿往后靠,低眼瞅着冷曼,“不过我不介意,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救命,对方语气平和,却感觉那么有压力。 “给你添麻烦了。” 梁夕雾久久没接话,他摊开手,“不觉得奇怪吗?” 冷曼扫视他这身衣装,“不奇怪,其实很常见啦。”在二次元里,男娘这类属性比比皆是。 “很常见?”梁夕雾就着她这个观点笑了出来。 “并不可笑吧,我是认真的,而且你这是个人爱好又没有影响到别人。” 他的笑意淡了下来,利落地站起身往房间走去,出来时手上拿着部淡紫色的翻盖机。 “名字。” “……冷曼。” 他快速地摁好后把手机递给她,她正要接就看到他手腕上满是割腕的伤疤。 “怎么了,你不是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冷曼抿紧唇接过,把自己的号码输入保存后再拨打,收到电话后就把翻盖机还给他。 “我不喜欢用手机,能否联系上就看你运气了。”梁夕雾把手机随便一扔就倒到沙发上。 “看得出来。”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那么复古的手机了。 离开梁夕雾的住处冷曼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虽说他看起来很容易相处的样子,但处处设防,而且手腕上的伤太让人浮想联翩。 自那天之后冷曼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梁夕雾,虽说有联系方式在,但根本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来联系。 冷曼还是一如既往过着咸鱼般的生活,偶尔会在项目上耗好几天,除此以外老师还会让去她帮忙,打打下手。一二年级上课会需要用到二楼的放映室,她一大早便在他们上课之前检查完放映室的设备是否能正常使用,还协助上课的老师把资料都导入。冷曼坐在后面等学生陆陆续续就位后便把灯关上,估计了会儿下课的时间便想撤,准备等下课再过来收拾。 冷曼也没急着走,独自坐在放映室外抽起了烟,无聊地玩起氪金手游。 玩了几个回合冷曼正准备去食堂吃早餐就见有人从放映室出来了,对方目不斜视地从她身前走过,光明正大的翘课。 “梁夕雾。”冷曼叫了出来。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就自顾自地离开。 “等等,”冷曼追上去,走到他身边打量着他,“你这是要翘课吗?” 梁夕雾今日穿着很正常,白色t恤七分牛仔裤,只是和运动扯不上关系的他却戴着护腕,像是要掩饰些什么,头发长了不少,已经把耳朵挡住,细软的发时不时贴合脸颊,看起来中性又文静。 “学姐太爱多管闲事了吧。”梁夕雾面无表情地说道。 冷曼不以为然,跟他并排走着,“吃过早餐了吗,我请客一起去吧。” “不用了。”梁夕雾不愿跟她多谈,渐渐加快了脚步。 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冷曼思索了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就被她的接触吓到了,静立在原处僵硬地微抬被她握着的手腕,阴沉的视线示意她放手。 “跟我去吃早餐还是回放映室?”冷曼不服软地笑问。 梁夕雾不悦地咬咬牙,“没带饭卡。” “所以说我请客嘛,走走走。”冷曼没有松开手,而是拉着他往食堂方向走。 这个时段人比较少,正餐也没出,他们就直接上了三楼。 冷曼发现一点很有趣的情况,梁夕雾像是怕跟人接触一般,凡是有人从他身边走过都会刻意躲开,等他们上了三楼时他已经快缩到她身后了。 冷曼给他点了蛋包饭,自己就要了两份汉堡。他俩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梁夕雾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细嚼慢咽很有涵养。 “听说你经常请假,不好好上课可不行哦。”冷曼没打算教训他,只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有用的讯息,结果对方根本不想搭理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 见这句话不起作用冷曼又直接说:“放映室里上课很轻松才对吧,老师讲完要点还有电影能看呢。” “人那么多不觉得很压抑吗?”梁夕雾冷不丁冒出一句。 “是指空气闷吗,我可是有给你们开了空调的。” 梁夕雾冷哼一声又不说话了。 冷曼也不急着搭话,安静地吃着汉堡观察起他周身的变化,还是没有一丝妖怪的踪迹。 情绪类妖怪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的,从他众多割腕的伤口来看,以前不是非主流就是有心理问题。这类妖怪除了一击必杀还能从侧面下手,调理好此人的心理状况情绪妖怪便不复存在。 但冷曼是妖怪狩猎师,又不是心理治疗师,侧面不侧面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看梁夕雾的样子,平时倒是正常,可如若那天情绪妖怪全数释放必死无疑。 梁夕雾放下勺子,“吃饱了,我先回去了。” “还剩三分之二诶,你是小鸟胃吗?”冷曼看着自己还没吃完半个汉堡,顿时明白他的身材是怎么来的了。 梁夕雾拿起盘子要去还,冷曼赶紧吃完自己的赶上,问:“你要回哪去?” “回去补眠,”他回答得很冷淡,放好盘子后回过头警告似的盯着她,“不许再跟过来了。” “……” “对了,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嘴角提醒她。 冷曼摸摸自己的嘴角,果不其然沾上了沙拉酱,抬头想要道谢时人已经不见了。 既然对方都已经说了不让跟她也就没了要跟上去的想法,讪讪地拿纸巾擦擦嘴就决定回放映室待命。 回到放映室,里面没开灯,白幕上放映着ppt,老师也在旁边说得正嗨,下面有几个学生在玩手机,冷曼甚至还看到有人跟她玩一样的氪金手游。她找个空位坐着,空调这个温度正适合睡觉,她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这个空间会让人压抑吗。 要想尽快解决情绪妖怪还有个办法,那就是逼出目标的全部负面情绪,让目标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状态,然后一击必杀。可冷曼做不出这种事,让一个人陷入自己制造的绝望中就太惨了,更何况这种办法很有可能造成后遗症并复发。可有些妖怪狩猎师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并不把人的生死放在眼里,完完全全的本末倒置。 冷曼叹了口气,自己第一个任务就那么麻烦,果然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稍稍计划了下,还是决定增加跟梁夕雾的接触比较好,多注意下妖怪出现的时机也能加快任务进度。 冷曼拿出手机给梁夕雾发了短信,邀他晚上一起吃饭之类的,告诉他校外有几家店的饭菜都特别好吃。 有更加便利的社交软件在,她还是极少用到手机自带的短信功能,等了快十分钟对方总算是回复了,让她晚上来住处找他就行。 冷曼得意地抖抖腿,看来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触嘛。 这么想的她,到了他的住处后就发现自己错了。 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tbc- 第3章 听不懂玩笑 下午办完事冷曼就往梁夕雾的住处跑,路上还在考虑该去哪家气氛好的店吃一顿,然后敞开胸怀说事情。 蹦蹦跳跳地上到三楼,她没敲几下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刚走进去就闻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她给自己扇扇风跟躺在沙发上的人抱怨道:“怎么也得把门关好吧,虽说是在学校里,门都不关还是不安全。” 沙发上的梁夕雾不吱声,微眯着眼一副贤者时间的模样。 冷曼走过去发现不太对劲,蹲下丨身捡起棕色的烟头放在鼻前嗅嗅,“这是什么?” 这时他才动了动,偏头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皱眉的冷曼,嗤笑道:“大丨麻。” “……是我理解的那个大丨麻吗?”冷曼愣是觉得拿在手里的烟头有些沉。 梁夕雾胡乱地找着什么,最后从沙发底拿出他的复古翻盖机,看了时间后答非所问:“来得真早。” 冷曼拍拍手站起,把烟头一扔不理会他的神经质,独自去打开窗透透气,深沉地望着橘红色的天空,用平静来掩饰内心的震惊。 卧槽!她她她她她似乎揽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麻烦的任务!! 大丨麻诶,她抽抽烟已经觉得自己很小坏坏了,大丨麻这个有点吊诶! 到底有多大的压力让他做到这一步。 冷曼杵在窗边思绪飘啊飘,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办法处理好这个妖怪,非常泄气地叹了口气。 “别老是叹气,人容易老的。” “最不想被你说了……”冷曼转过身,被眼前的状况惊得微张嘴。 在她内心挣扎的空档,梁夕雾已经起身洗了把脸,戴上假发换了身宽松的白衬衫和暗色长裙,完全一副高雅的小姐姐形象,不得不说他的品味很好。衬衫很宽,收在长裙里也很蓬,胸部似有似无。这次没化妆,可依旧处于让人性别混乱的级别。 梁夕雾见她呆住了就用黑色缎带颈环在她眼前晃了晃,“帮我戴一下。” 说着他背过身,把长到腰际的假发撩起,露出白皙的后颈。冷曼拿着颈环小心翼翼地帮他戴上,稍微靠近些又能嗅到第一次接触时那股清冷的香味。 这是用了什么香水吗,大丨麻的怪味一下就没了。 冷曼轻咳,“不觉得很麻烦,出个门还要戴假发。” “确实麻烦,所以我打算蓄发,”梁夕雾用纤细的手指梳理了下保养得不错的假发,看了眼冷曼,“走吧,这次我请客,做个礼尚往来。” 冷曼没意见,跟着他一起出去时就注意到他举止很大气,自然又不做作,穿lo装的时候也是,风格不同走路是小心了些,但气质上就给人一种谈吐文雅大家闺秀的感觉,根本没把自己异装癖当做一种压力,这样的话他的负面情绪又是怎么累积到那种地步的。 冷曼明白梁夕雾怕人,推荐餐厅时选了人比较少味道又好的那家。离学校不远,只是路有些绕,一般新生是不知道有那么家店的存在。 进到餐厅冷曼就带着他上了楼顶,那里有两个露天的桌位,在这边聊事情也不易被打扰。 她坐到藤椅上就把桌上的菜单移给他看,“这家店的披萨很好吃,用的芝士能拉出很长的丝。反正你吃的也不多,点一个一起吃呗。” 梁夕雾大略地扫了眼,等服务员上来后就随便点了个什蔬香肠披萨,饮品要了杯摩卡。 “哦哦,你也喜欢摩卡吗,我也要一杯。” “我随便点的,”他回了她的话就跟服务员说,“两杯摩卡。” “……哦。”浪费表情。 服务员走后,等待食物的这段时间尤为尴尬,一是冷曼不知道怎么开腔比较好,二是梁夕雾看着夕阳整个人放空状态,好似打扰他都是罪过。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冷曼靠着藤椅决定打破平静。 “高一那会儿,”梁夕雾收回放在景色上的视线,紧盯着木桌上的纹路,“不过偶尔抽的缘故,瘾没有吗啡的大。” 哇!对方又爆出了个不得了的信息! 冷曼整理整理对他的了解,有个好皮相,异装几乎不违和,会抽大丨麻,还有食用吗啡的习惯,经常请假,估计连期末考试的资格都没了。 “你的生活习惯真是糟透了。”冷曼给出了结论。 梁夕雾少有的轻笑,不置可否。 冷曼又叹了口气,跟一个性格冷淡的人相处真的很泄气呀,“我舍友告诉我夕雾是花的名字,开始我还奇怪,现在觉得真适合你。漂亮先不说,气质很……儒雅,也不太对,该怎么说呢。” “我家是开茶馆的,家里人的名字都跟植物有关,所以意义不大。”梁夕雾解释道。 “茶馆呀。”冷曼忍不住脑补起梁夕雾穿旗袍拿着竹扇的样子,今早看到他的小腿还没有腿毛,这么一想可真了不得,她忽然发自内心的肯定他不做男娘就是暴殄天物啊。 “你家又是做什么的?”梁夕雾并不是很想知道,但出于交际的一种客套还是问出口。 “……”冷曼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家那些事说出来真的好么,不过他既然问了,不如顺势将情绪妖怪的事一并说出。 梁夕雾倒不催她,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也没为难她。 “梁夕雾,在我说完之前你都不能打断我。”冷曼打好腹稿说道。 梁夕雾颔首,平静地直视她。 “我是职业妖怪狩猎师,我们冷家是做培训狩猎师新人的,通过我们家的培训后考取证件也轻松许多,不过今年市场竞争太大,好几家都在跟我们抢生意。当然我要说的重点也不是这个,”冷曼蹙起眉与他四目相对,“梁夕雾,你的负面情绪已经造就了个很可怕的妖怪,如若不及时清除,很快就会危及自身——你很危险。” 梁夕雾望着她,表情波澜不惊。 “我说完了。” 他往后靠了些,叠起腿看向别处,似乎在消化她的话。冷曼在对面焦急地等待他发个音,时间长了愈加的尴尬起来,骂她一句中二病也好呀哭唧唧。 等服务员把披萨送上来,他才缓缓地道:“吃完后回去就早些休息吧。” “……这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愿说可以不说,我不太能听懂玩笑。”他声音很轻,却让她读出了些无奈。 这是信还是不信?她已经搞不懂了。 梁夕雾吃了一片多就说饱了,靠着藤椅悠闲地喝起摩卡。天色已经暗下,路灯早已亮起,顶楼的另一个位置也有了人。 冷曼没什么胃口,吃了两片就已经不想吃了,闷闷不乐地喝着摩卡。 两人间像是开了静音,没人再说一句话。 冷曼注意到另一桌的两个男生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似乎有搭讪的念头。 没一会儿他们在拉拉扯扯中还是决定出一个人过来,来人拍拍梁夕雾的肩嬉皮笑脸道:“美女,给个联系方式呗。” 梁夕雾抬头看看这个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起身,“我去买单。” 男生痴痴地望着夕雾的背影,笑道:“脾气还真不小。” “别这么说,她只是没带手机而已,况且她用的是翻盖机,你要的联系方式可能她给不了。”冷曼尽量友善地让他们打退堂鼓。 “嘿,真有个性,”男生把目标转到冷曼身上,“那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以后我好联系她。” 冷曼双手交叉地撑着下巴,笑道:“真对不起,我跟他是一对。” “嘿哟,你们都挺有个性。”男生并没有吃瘪,反而觉得这是个常态,遗憾地回桌跟朋友说了声两人不约而同的嗷嗷叫。 梁夕雾这个时候也回来了,用盒子把披萨打包,装进袋子里就给她,“你拿回去吧,我已经吃不下了。” 冷曼撇嘴点头,拎着袋子跟他一道离开。 学校位于郊区,北靠山东临湖,附近有一个村子,夜里也没什么人,村外的几家餐厅倒是热闹。路上的车流不多,两人走在人行道也是安静。进到学校,连仅有的喧嚣也隔离了,安静得只听到蟋蟀叫与蛙声。 教师公寓与女生宿舍的方向不同,站在分叉口梁夕雾淡淡地叫道:“冷曼。” “是!”一路走来不说话确实无聊,但是一开口就叫全名也是让她惊奇的,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 “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等等,这种分手一般的台词是怎么回事,就连认识不久的她都觉得有些失落起来。 “就这样。”他彬彬有礼地点头,转身往教师公寓的方向走去。 “什么意思啊!?”冷曼忍不住冲他的背影喊一句。 被、被嫌弃了吗,就因为那妖怪之类的说辞??? 她原地跺脚,很是不爽,现在你对我置之不理,以后我让你高攀不起! 心情极为不佳的冷曼回到宿舍就把打包回来的披萨扔到韦黎桌上,正看着书的韦黎甚是奇怪的望向她:“怎么了,吃个饭那么大的火。” 冷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膝道:“我有种被甩的感觉!” “……哈?”韦黎一时没弄明白,“你跟谁去吃饭了?” “没有谁……是我矫情。”冷曼瘫倒在椅子上。 “你不愿说可以不说。” “呜哇哇!他也说了这句话!不行我不能放弃!”险些摔到地上的冷曼摸出手机爬起来,直接给梁夕雾拨打了电话,结果对方迟迟未接,看样子她是猜对他没带手机了。 不信邪的她立马选择发短信,狠狠地戳着触屏,“别以为我会放弃,呸!老娘不吃这套!” 发送成功后,冷曼心里舒服了不少,找出衣服准备洗澡。 -tbc- 第4章 给一个保证 因为梁夕雾的缘故,冷曼主动揽下了放映室的活。 本来她是打算帮一次就跑的,谁让这几周梁夕雾的专业课都会在这边上,结果不明真相的老师还夸她负责,实在愧不敢当。 放映室的学生来完后冷曼仍旧没看到期待见到的那个人,待灯光暗下老师开讲,她暗搓搓地挪到后面问梁夕雾来了没有。 被问的后辈深思了会儿轻声说:“你是上次来找他的学姐。” “……结果你想了那么久就想到了这个吗。”冷曼有些无语。 后辈尴尬地笑笑,“毕竟我对那个人没什么印象嘛。”说着推推身边的朋友问他们知不知道梁夕雾来没,一个个相继问问也没个结果,最后负责考勤的女生回过头告诉他们梁夕雾请假。 得到答案冷曼也不敢再蹲在这影响他们上课,麻溜地钻出去坐到外面的椅子上思考对策。梁夕雾做事都没个定性,光是凭着课程表来擒人不太可取,她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她有想过直接跑到他住处去敲门,但他俩没好到那种地步,见了面还不是尴尬。 思来想去冷曼又觉得乏力,这件事着实不好办。拿出手机也没玩游戏的心情,点开昨晚发的短信,自己气势汹汹的说着不会放弃,结果怂得比谁都快。梁夕雾没有回复她的短信,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心里吐槽了一边系统没有已读功能实在太可恶了。 冷曼不甘心地戳开企鹅,在联系列表里找到了自己的师兄。作为妖怪狩猎师培训班的冷家,这位师兄一直帮着他们家做事,去年她考取证件也是受了他的培训。之所以是师兄,还是因为他们从小都跟着爹爹学,他出师较早罢了。 冷曼跟师兄聊起了梁夕雾的事,还说自己一不小心接到了个麻烦的案子,紧急求助。 本以为一时半会他也不会回复,结果刚想退掉企鹅他的信息就过来了。一开腔就告诉她没有什么任务是不麻烦的,参考了她的说法这类时有时无的妖怪,是目标本身就在压制负面情绪着,实际上也不用太担心,想要尽快完成就全方面的了解目标,找出原因。 面对这场严肃的谈话冷曼又纠结起来了,她跟师兄平时都很闹腾,忽然像个军师一样指导她,真是肃然起敬。 冷曼犹豫了下,轻戳触屏,问他有没有靠谱的情报站。 大概过了两分钟,师兄回复了:自己解决。 冷曼:“……” 忍着砸手机的冲动,刚才的军师形象荡然无存。这种攻略只给一半的风格确实跟他很符合,看她暑假回去怎么折腾他。 冷曼退出企鹅就给梁夕雾打了电话,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接听了,没等她开口手机那边就传来他虚弱的声音:[……是你呀。] “不然你以为是谁,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是不是嗑药嗑多啦?” 梁夕雾倒是坦荡,[有点。] “吃早餐了吗,要不我给你捎过去?” [不用了,不要过来,就这样。] 对方爽快地挂了电话,冷曼真是要气得牙痒痒,虽然是没有什么目的的给他打了电话,但吃了闭门羹总是不太高兴的。 冷曼收起手机溜达到食堂买了些早点豆浆就往教师公寓跑,他那个性格确实不好相处,可放着不管又觉得会出事。 她跑到梁夕雾的门前刚想敲门就又发现门没关,进去后她有些小情绪,“梁夕雾,我告诉过你把门关好吧。” 老实坐在沙发上的梁夕雾眼睛都不抬,“想进来关着门也没办法,况且我是知道你会过来才开门的。” 冷曼的脾气一下就消了,笑问:“上次也是?” 梁夕雾觉得自己的解释都是多余的,靠着沙发就不想理她了。她屁颠屁颠地把早餐摆到他面前,他看了眼就说:“太多了。” “你先吃,剩下是我的。”冷曼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专注地看着他。 梁夕雾似乎不久前洗过澡,头发还是半湿,皮肤白皙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健康的,这次他一身白t恤没有戴护腕,冷曼坐在对面就能看到他两边手腕上都有割腕过的疤痕,层层叠叠不知道经历过几次。不仅如此,当他抬手时,手臂上也残留有伤疤和淤青。 “梁夕雾。”冷曼攥紧手开口道。 他抬眼等她把话说完。 “在我说你很危险之前……你在想些什么?”说完后她深吸了口气,问出这种让人撕开伤疤的话,确实得耗尽不少勇气。 梁夕雾放下刚要喝的豆浆,脸黑了一片,眼神更是阴沉,冰冷的话语被丨干脆利落地抛出,“出去。” 冷曼自知是触到他的逆鳞,起身走上前坐到他身边,“我会帮助你的。” 他冷笑道:“怎么帮,妖怪狩猎师?” “你不信?”冷曼并不生气,想让一个人接受狩猎师的世界观是不大可能的。 “我想信,但你自己也觉得不切实际吧。” “……”冷曼顿时明白他比谁都看得清,“你不说我也会动用自己的方法知道。” 梁夕雾见冷曼要走,视线追随着她看去,“你说你不放弃我,是出自什么态度?” 她回过头,看不懂他的眼神,明明跟以前一样好似一潭死水,今日却惊起涟漪。 “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样呀。”梁夕雾自嘲的笑笑,闭眼躺在沙发上,抱紧双臂,孤僻又寂寞。 冷曼只觉心脏像似被无形的手握紧,一阵刺痛,竟有些心疼起眼前这个人。 她情不自禁地上前,撩开他湿冷的刘海,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她轻声道:“吃不完就放冰箱里,饿了热热还是能吃的,但不能放到明天。” 他没睁眼,粉色的嘴唇动了动,“冷曼,如果你的说法成立,是谁给你钱让你接触我的?” 完完全全被他看穿了。 “……我不知道,但没处理好你的事,是得不到钱的。”出于他是目标的身份,她对这类事没有隐瞒。 “你们做事都没有保密原则的吗?” “反正你们也不信。” 早上的谈话不欢而散。梁夕雾一直在抵触外界的靠近,害怕人这点就已经能看出。但是说起话来思路很清晰,倒不像战战兢兢的社恐。 按师兄说的要了解目标,寻思了下,班级上是不可能了,看他那样估计也没有深交的朋友,家人什么的资料上也没写。这么推下来,最可能了解梁夕雾的人,就只有雇主了。 而且从他本人的话来看,他已经猜到雇主是谁,而且没有表露出反感的意思,亲人的可能性很大。 吃完晚餐回到宿舍,冷曼决定跟雇主好好聊聊。 登上狩猎师网站,她直奔雇主的聊天窗,先是跟对方说了近日的观察,又直言当事人不配合,这事不好办,暗示雇主可以跟她说说目标的事好让她处理,不然这任务她是接不了了。 把想说的都说了,冷曼就静候佳音,后来想到雇主是个果断的人,要是直接撤了她该怎么办。 没多久雇主就发话了,对方客套了几句就道出意料之中的信息。 雇主是梁夕雾的姐姐。 跟推理八丨九不离十,不是说没有为了家人找除妖的,而梁夕雾这种情况确实不好说。 与雇主就这么聊了起来,梁姐知道冷曼是夕雾的学姐后觉得很奇妙,她是第一次使用这个网站,很多事情都没弄清楚,不懂就尽量少言,这就给了冷曼一个果断的印象,原来她俩对操作都没啥经验。 浅聊几句梁姐也有了底,于是开始谈起梁夕雾的事情。 这事还得先从他们的母亲说起,梁家老一辈都是开茶馆的,也有自己的茶园,这就落实了祖业。后来梁妈结识了个小白脸,两厢情愿情投意合,然而家里人不同意,说什么小白脸看样子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结果倔强的梁妈就跟小白脸私奔了。两人日子过得拮据,但还算美满,梁姐跟夕雾很快来到世上,两个孩子的压力一下就让这个家庭吃不消。小白脸碍于工作压力开始酗酒,性子也变了,频繁的家暴更是让家庭出现裂痕。梁妈一忍再忍,最终还是认定爱已不在,带着两个孩子回家认错,离婚后就让孩子改跟母姓。 这些还只是前言,重点是在夕雾初中那会儿。小白脸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把自己儿子绑架了,梁家联系警察寻了半个月才解救出来,没人知道那半个月里夕雾都发生了什么。回到家,渐渐有了自残的癖好,难受的时候还食用吗啡缓解疼痛。 梁姐给弟弟找了不少心理医生,都没见成效,经过好友提醒才出此下策来寻妖怪狩猎师,望能解救出自己的弟弟。 冷曼看着聊天记录沉默许久,说狗血呢也不算,这些事可能不在自己身边出现,但确实普遍发生。迎合情绪打了句“家暴的都是辣鸡”,细想一番又把这话删去,给了梁姐一个保证。 “我会处理好的。” 梁姐对冷曼表以感谢后就没再说话,她关了网站,瘫坐在椅子上开始游神。 那半月里发生的事,她不敢问当事人。 -tbc- 第5章 亲眼看证据 跟梁姐聊过后,冷曼仍旧在放映室蹲点,直到需要用到放映室的课程结束她都没再见到梁夕雾。 为啥没屁颠屁颠地去他住处找,说实话,她不敢。之前是不要脸的去过,可知道那些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估计连正面对话都将不自在。她不希望因为那些事就把梁夕雾当做特例,但人生一帆风顺的她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挣扎几天,冷曼是想通了,完成这次任务两人应该就不会再有交集,不碰面或许会轻松些。这么想着她是打算再联系他一起出去转转,可学校的事情忽然就多了起来。先是运动会,后是社团比赛,作为驻留在学校的大三学生,她们都不得不义务给学校办事。那段时间冷曼经常好几个校区跑,跟着学生会的后辈处理各类事项。 忙来忙去冷曼很快就把梁夕雾的事置于脑后。运动会完美结束没几天社团比赛就开始,之前在运动会上认识的学生会后辈就来拜托她负责拍照。原本是想拒绝来着,可想想自己似乎没事做就应了。 当天烈日炎炎,冷曼举着单反给每个社团拍照,心里无数遍地嘲讽自己真是没事找事。 中场之余她就找了个地方躲太阳,翻看着自己拍的照片,从中寻找些笑点独自傻乐。 没多久冷曼以为那个学生会学妹来找她便抬了头,来人却是个lo娘,撑着小洋伞,一身lo装偏中国风,旗袍衣领的盘口,下身裙面盘龙暗纹,黑丝皮鞋,气质傲人。 “冷曼。”来者脸色并不好。 冷曼思索了下才想起这人是谁,便把单反对准他,厚着脸皮拍了张照,“天气那么热还穿长袖呀。” 梁夕雾收起伞站到她旁边,冷冰冰地道:“你公事公办的态度呢,这几周跑哪去了?” 她看着相机中的他,气质到了,看着都舒心,傻笑,“怎么,想我啦?” 梁夕雾没说话,冷曼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没有半点嘲讽之意。她抬起头注视着他,侧面看细眉微拧,睫毛很长,目视前方,笔挺唇小,基因是相当好的。 她轻咳,“我最近比较忙,忙完了我自然回去找你。” “你不好意思时都喜欢咳嗽。”他偏头看向她。 “这都能发现,”冷曼关了单反,挠挠脸,“小的错了,本应该立马去找你的。” “别贫,我是有事才来找你的,”梁夕雾拿着伞的手稍稍握紧,“我跟姐姐通过电话,她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知道那些事后,是打算,远离我吗,那些钱你不想要了?” 梁夕雾的话,冷曼捉摸不透,试问:“你是打算配合我了?” “拿出存在妖怪的证据我就配合你。”他认真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咯。”见梁夕雾微微点头,冷曼乐呵呵地赶忙道,“你等一下。” 冷曼把单反还了回去,说有事要先走。学妹没有阻拦还很客气的让她去办自己的事,这边还有她管理。这么好说话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交待学妹把其中一张照片之后发给她后就牵着梁夕雾走了。 梁夕雾看着被冷曼紧握的手,心情很莫名,他应该很排斥这类接触才对,可对她又讨厌不起来。她不主动找上门这几天,他还在想是不是知道那些事后,开始厌恶他了,竟产生了这种不该有的多心。 冷曼带他到了自己的宿舍,球场那边搞活动学生宿舍都没什么人,而且夕雾这身装扮门卫大叔没有阻拦,一切都很顺利。宿舍里没人,这就更顺利了,这么聊起天来也不用顾忌其他人的存在。 她把空调打开就给他找了张椅子,两人坐好后她便把妖怪狩猎师的网站点给他看。 梁夕雾是不爱多言的人,冷曼不怕他会把这些事抖出去,更何况真的没什么人会相信,他就是个例子。 梁夕雾大略地扫了下,“这些能说明什么?” 冷曼迟疑了下,弱弱地道:“好吧,什么都不能……” 所谓证据当然得眼见为实,但冷曼在这个学校呆了三年,看到过的妖怪屈指可数,唐突地带他去找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梁夕雾把首页看了个大概,指出几个不明白的点:“他们说的‘明镜’是什么?” 冷曼想了想起身爬到床上拿下一个小巧的化妆镜,背面银色,还刻着奇怪的图腾,“这个就是明镜,用处跟网络云端差不多,唔,看你不常用网络也不知道你懂不懂。”说着她点击了几下镜面,弹出了一副墨镜,然后又把墨镜塞回去,又演示拿出几样东西再塞回去,“就是这个道理,能够储存一些要用到的武器,一般活捉妖怪时就把妖怪打包扔进去,雇主能从另一边得到。明镜是职业狩猎师才有的装备,只限一个id登录,我这个还是去年得到的。” “次元胶囊呢,这里有贩卖,价格还不一样。”他点出一个分页。 “那个呀,在追捕妖怪时万不得已使用,把自己和妖怪拉入另一个次元,不太好形容,总之就是为了不让普通人看到,不破坏建筑。维持的时间越长、范围越远,价格越高,我有两颗半个小时的胶囊还是师兄送的。” “嗯,”梁夕雾点点头,莞尔,“真不可思议,不过真有趣。” 似乎被夕雾的那声“有趣”打了鸡血,冷曼又继续跟他介绍:“别看一个任务佣金高,使用武器的开销还得从里面扣,就你刚才看到的墨镜就花了我一千。垄断武器销售的程家真是坐享其成,想想就羡慕。”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认真地看起这个网站,冷曼细细想来,他好像似乎貌似就没说过不相信,可也没说相信,一种很模糊的态度,但她并不讨厌,至少他没立即反驳。 这温温和和的性子她还真有点喜欢。 冷曼坐在一旁看着梁夕雾,他则盯着笔电屏幕。空调嗡嗡作响,两人安静地坐着,冷曼把他从上打量到下,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生,她真是要弯成弹簧。对于他,她已经惊奇到词穷,只会用肤浅的“漂亮”来形容,他的一颦一笑甚是端庄。 梁夕雾对视线很敏感,可也没说什么,大略看了会儿这个网站,对她的说辞有了一定把握。 这时,冷曼手中的明镜震动起来,点开镜面的提示,细看了会儿又注意到夕雾投过来的疑惑,便解释道:“附近狩猎师的求助,用完了次元胶囊,妖怪又被激怒正在室外到处乱窜……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不会很麻烦吗?”梁夕雾倒是没什么意见。 “不会不会,佣金五五开,正好我也缺钱,”冷曼收拾了下东西,从明镜中取出墨镜,“你把这戴上,也好让你亲眼看看‘证据’。” 他拿着墨镜有些犹豫,冷曼握住他的手灿烂笑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梁夕雾愣了愣,他并不是担心有生命危险,但她说的“保护”真让人期待,轻笑了下把墨镜戴上。他们正要走韦黎就从外面回来了,她看着跟在冷曼身边的陌生人,想问些什么人就已经跑远了。韦黎没办法地耸耸肩,宿舍里空调正凉,她刚把包放下就注意到冷曼书桌旁的洋伞,好奇的走过去却发现她走得急,电脑还没关。 冷曼能收到那人的求助主要还是因为离得不远,她跟梁夕雾出了学校乘公交两个站便到了。外头太阳还是很烈,但梁夕雾一点汗都没流,她问起也只是得了个体寒的答案,她不懂医,只能愤愤地让他少磕点药,他没好气地笑笑敷衍过去。 跟着明镜指的方位走,他们很快就见到了那个求助的狩猎师。对方是个很沉稳的女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女孩看到冷曼手中的明镜就晓得是回复她的人,她摇摇手中明镜跟她打了照面便开始问有多少次元胶囊。 “两颗,半小时五百米。” “足矣,”女孩打开明镜中自己的任务单,点明了佣金,“这妖胡搅蛮缠,已被我干个半死还纠缠不休,这块车流大行人多,跟它硬拼只会伤及无辜。奈何手头拮据不能立即购买胶囊,你与我协力活拿此妖佣金必将五五分。” 冷曼表情有些微妙,她家里世代做这行,听老一辈说话也是这种文绉绉的感觉,可小小年纪开口就这般老气总是有些不适应。 站在一旁的梁夕雾抬首锁定一处,“……你说的妖是那只吗?” 冷曼随着他所指看去,大楼上扒拉着一摊如黑泥一般粘稠的液体,足有三个成年人揉吧揉吧成一团的大小,妖怪发出令人作恶的声音,缓慢移动着还透露出诡异的色彩。 路上下人没有一人注意到上方的异样,冷曼不可思议道:“这妖……只值两千?” “胶囊!”女孩厉声喊道。 冷曼滑动镜面取出一粒胶囊,拉住梁夕雾的手便摁开胶囊,红色的粘液从中流出瞬间包裹住整个世界,天也变得红艳。路上的行人全数消失,整个次元悄无声息。 被激怒的妖怪,发出尖锐的叫声,无数颗眼球从淤泥中钻出,怒瞪着楼下的三人。 -tbc- 第6章 极其的有趣 女孩当即取出一把加特林机枪,指着妖怪就是一阵突突突,子弹陷进黑泥,妖怪发出尖锐的叫声。 负责看戏的梁夕雾表情有些微妙,环视着周围红色调空荡荡的街道,又见冷曼从明镜中抽出一把苗刀,见她正欲往上冲就把她拉住。 “很危险的。” “我知道,很快就结束了,你找地方先藏着。”冷曼给他一个自信的笑脸,依靠着翻腾出的灵力无视地心引力跃起朝妖怪攻去。 女孩收起了加特林机枪,换了把短刀跟在冷曼后头上去。冷曼一刀便割开了妖怪的内部,发现其中藏着个棒球大的本体,细长的触手交缠着淤泥,她才落地切口就已经愈合不见。后到的女孩用短刀近距离反复攻击,当切开一定程度后立即从挂在腰上的明镜中取出一张黄符往里塞,稳步落地就抓住冷曼与妖怪拉开距离。 顷刻间爆炸声响起,淤泥飞溅,中间的黑色球体显露出来,细长触手的末端就是那些探出来的眼球。 “这究竟是……”梁夕雾疑惑地盯着那团丑陋的球体。 女孩擦拭了下身上不慎沾到的淤泥,便翻看起自己的武器清单还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绪妖,原本的主人已经被他吞噬,之后就在城市中以人类情绪为食,也不晓得存在了多久,落得这番丑恶姿态。” “那么大只怎么只值两千。” “没发现吗,他根本不懂反击,但防御极强。解决他只是时间的问题,一场绝对会赢的持久战。”女孩又拿出了那把机枪,对准内核又是一遍扫射。 梁夕雾杵在原地,世界观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清洗,他本身性子就淡,所以就算眼前出现这般史无前例的事件,也只是默默地内部消化,以最快的速度重塑三观。他稍稍推开墨镜,失去墨镜的辅助也只是能看到鲜红的天空和朦朦胧胧的黑影盘在楼上。重新戴好后便看向一旁的冷曼,她认真地盯着妖怪,只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给它最后一击。 梁夕雾笑了,只是看着她,便觉得原本灰蒙蒙的世界和无趣的生活渐渐变得极·其·有·趣。 妖怪胡乱甩弄着自己的触手,根本避不开迎来的子弹,愤怒到极点的黑球脱出了淤泥的保护,向三人冲去。 危及时刻女孩子弹用尽,速度快得冷曼都没能及时挥刀,这时梁夕雾一步上前一个横踢就将黑球踢开,哪知这妖不仅没被踢飞还借助触手缠住他的腿,夕雾也不是吃素的,一脚就把黑球踩在脚底,神情冷冽十足的女王样。 没想过他还有点本事的冷曼久久没反应过来,女孩则拿出短刀上前从侧面刺去,搅动一番黑球立即把触手收回去加固了防御逼出短刀。夕雾把脚拿开,她便将黑球扔进明镜里,满眼闪光地冲他说:“姐姐,好腿法。” 夕雾看着自己被扯破的黑丝,心不在焉地点头。 胶囊的时限未到,冷曼便好奇地问起他是怎么会跆拳道的,他只是淡淡回答:“高中,医生让我想办法转移注意力就学过两年。” 卧槽,这都没办法消除负面情绪??! 女孩收拾好东西就把钱转给了冷曼,一直严肃的她解决完任务后便有了女孩该有的活跃,喜滋滋地自我介绍:“两位姐姐好,我叫赵江知,多谢今日出手相助。”冷曼简单跟她介绍了下,赵江知立即冲梁夕雾点点头,“夕雾姐,你的那份就让冷曼姐转你便是。” 冷曼没想到自己那份佣金还要分,警惕地瞅着他,“你,你要多少?” 他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好笑,耸耸肩,“不用了,我只不过是过来凑热闹而已,没妨碍到就已经不错了。” “夕雾姐真好说话。”赵江知笑眯眯地拿出明镜看,走到墙边等待胶囊时间过去。 梁夕雾不介意被这位小妹妹叫姐姐,摘下墨镜还给冷曼,问道:“你是怎么跳那么高的?” “哦,那是灵力,天生的,我也说不清楚。”冷曼清楚得很,只是不愿说,他作为目标知道妖怪的存在乖乖配合就好,知道太多反而怕他惹上麻烦。 他立即察觉出敷衍的意味,但也没说破。他重新观察起刚才妖怪在的地方,轻声询问冷曼:“你说我身上的负面情绪会危及自身,可为什么我戴了墨镜还是看不到?”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你身上的情绪妖怪时有时无,我怀疑跟……你爹有关。”只要一回忆起那件事,情绪妖怪就会渐渐包裹全身,当然这只是猜测,但可能性很大。 “……”梁夕雾冷下脸不发一言。 冷曼愤愤地鼓起腮帮,说好的配合呢! 次元胶囊的时限过后,他们与赵江知告别就回了学校,路上夕雾还是沉闷地不愿说话,冷曼试着找了些话题他也只是淡淡回应,进了学校他倒也诚恳地说明自己会考虑。 隔天冷曼醒来就觉得不对劲了,右手臂疼得抬不起来,回忆着昨天的事,她仅仅只是挥了一刀肌肉就疼成这样,已经是条废鱼了。 让韦黎给自己请假后她就痛苦地洗漱,吃了些零食继续在床上躺着。手臂何止是抬不起来,连弯都弯不了,本想在游戏里荒废一天的主意也打消了。用昨天得的佣金氪金玩了几把抽抽乐,几发下来都是三星堆,悲痛欲绝的非洲人决定合上眼补眠。 闭眼没多久,手机震了震,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用左手拿起手机,才看一眼就清醒了。学生会的学妹把昨天的照片发过来了,对,就是梁夕雾那张,学妹还问这个人是谁,真漂亮,想约他当模特。 冷曼冷哼,存在私心没有告诉她这人是谁,存了图就认真看起来,他不仅赏心悦目,而且越看越养眼。拍这张时他心情似乎不大好,但效果却异常棒,稍稍激起了些她的抖m之魂。要不是在他面前还要点脸,她真想把他介绍给每一个认识的人,看,多棒,男娘诶。 正想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脚步声有些熟悉,瘫在床上的冷曼扯着嗓子问:“阿黎,咋那么快就回来啦?” 脚步声停在床下就没动静了,她好奇地探出头差点没把手机摔下去,“咳咳,你怎么过来了,她没关门吗?” “拿伞。”梁夕雾看向门点头道:“看起来是的。” 冷曼抓抓头发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下边的人,与照片不同,现在是活生生的真人站在她面前,小心脏砰砰跳,完全不想承认自己刚才打算做什么亏心事。梁夕雾今天穿的lo装是上次那件淡紫色的,清清爽爽,高贵冷艳。 “你怎么了?”看到她艰难地拿起手机便问。 “嗯?你说什么?”刚要点拍照的冷曼顿时心惊胆战。 “你的手,怎么了?”他又问了遍。 “没什么,昨天似乎拉到肌肉了,过几天都能好…大概。”冷曼偷拍了几张,挑了张好的转给他看,傻笑道,“你真好看。” “……” “…………” “………………” 漫长的沉默后冷曼尴尬地把手机转回来,艰难地戳着屏幕,“对不起,我马上删。” “不用,让我拍几张你的就行了。”梁夕雾拿出他的复古翻盖机,快门声瞬间响起,坐在床上的冷曼呜哇哇地挡了半天,手臂的疼痛让她动的不灵活。 “不要不要!这种咸鱼姿态有什么好拍的!”冷曼大叫。 梁夕雾难得露出浅笑,把白色的鞋子脱掉后准备爬上她的床,“我可以上去吗?” “不可以!不可以!”她大写的拒绝。 “诶,真绝情~”说着他还是爬上去了,不好动弹的她只能挺尸状用左手遮住脸。 他开玩笑般地用手机对准她,待看到她闹腾得湿润的眼睛便渐渐冷静下来,啪地合上手机,“……失礼了。” “没,没关系,是我有错在先,”冷曼拿开手轻喘了下,脸渐渐红了起来,如今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标准鸭子坐还tm坐到她身上了!她轻咳几下直视着他,“你也不用那么沉闷,本来就是玩闹而已。” 梁夕雾与她对视了会儿,打开手机愉快地拍了张,她又叫了起来。他不理她,摁了摁按键关好手机就往她身边一倒。 “你、你怎么了?”冷曼吓得立马缩到墙边。 “想睡会儿。”他打起了哈欠,侧躺着尽量不占太多空间。 “……男女授受不亲。” 梁夕雾冲她眨眨眼,“把我当女生不就行了。” 等等,他的性格是这么浪的吗,才过了一天人就不太对了,是不是作者把他人设搞错了。 见她还在迟疑,他微微笑道:“曼曼。” “??!!!” “可以这么称呼你吗?”他笑眯了眼,声音轻却包含着无尽的温柔。 冷曼贴着冰冷的墙,身体却渐渐发热,脸也烧了起来,开始怀疑自己伤的不是手臂,而是大脑。 他笑意正浓,安静地等着她的答复。 她攥紧胸口的衣裳,“……可以。” -tbc- 第7章 留下来陪我 梁夕雾得到准许后轻轻笑笑便安静地睡去,两手乖巧地合在胸前,冷曼调整了下睡姿渐渐恢复平静,可看到他毫无防备的睡颜时胸口又开始骚动。让这么一位小姐姐睡着旁边,谁能受得了,她干瞪眼悄悄拿过放在一边的翻盖机,打开便看到自己被设为屏保的照片,羞耻得让她想找个洞钻。她承认自己还算耐看,但真的没梁夕雾好看,不过她也不介意一个男生比自己好看啦,长得惊为天人的大有人在,说到底就是个皮相。 “这是要用我的照片撸吗……”冷曼极其小声地抱怨。 “那你要用我的照片做什么呢?”梁夕雾的声音懒懒地响起。 她一惊,细想才没多久他也不可能那么快睡着,尴尬地清清喉咙,“赏心悦目。” “同理,我想见不到你的时候就看看。”他微睁眼,看起来是真的乏了。 “???”她老实地合上手机乖乖还回去,不由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梁夕雾的手忽然不老实起来,缓缓缠住冷曼,脑袋贴近她的胸口,“我觉得跟曼曼在一起很开心。” 冷曼瞬间当机,清冷的香味呼入鼻腔跟让她没法思考,这算什么告白吗,别呀,她对他没那方面的想法,更何况他就不是愿意接近人的主。对那句话思索一番,应该就是见到她开心而已,没别的意思……姐妹淘? 她摇摇头不愿多想,他搂着她已经睡着,她也不打扰他,安慰自己现在只是被可爱的女孩子抱着而已。这么一想确实放松了不少,盯着空调上下摆动的百叶没多久便有了困意。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冷曼发现自己被梁夕雾缠得更紧了,真怀疑他有抱抱枕睡觉的习惯。 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挪开就利落地爬下去,在水池那洗了把脸却发现韦黎也在宿舍。她蹭过去就见韦黎坐在书桌旁看书,她轻声问:“不睡午觉吗?” “不了,倒是你睡死在床上了吗,”韦黎往她的床位瞟了眼,视线落在了那双白色小皮鞋上,“昨天那个人也在?” “嗯,还睡着。” 韦黎正欲开口,又把要说的憋回去,最终挤出句:“他真漂亮。” “我也觉得。” 两人又谈了下项目的进度,韦黎便说约了朋友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 冷曼缩在电脑前看剧,戴着耳机不去打扰梁夕雾。到了四点上面总算有了动静,他从上探出脑袋,“你起来了?” 她笑笑,“这话得我说才对。” 梁夕雾从床上下来,揉揉眼睛拍拍睡皱的裙摆,低身穿鞋时周身产生了淡淡的黑雾,冷曼暗叫不好,起身抓住他的双臂想让他回神,结果他没站稳整个人就扒拉到她身上。他个子高,站直得比她高出一个头,这么软软地搭在她身上,让她有些无力。 “夕雾,先去洗洗脸吧。” 他迷迷糊糊地点头,走到水池清洗了下,把脸上的淡妆一并洗掉。她站在阳台门口盯着他,刚才出现的黑雾早已不见。 “昨晚没睡好吗?”冷曼把湿纸巾递给他,“来的时候挺精神呀。” “昨晚没睡,已经是常态了不用在意。”梁夕雾擦拭去脸上的水迹,有些弱气地望向一直在打量自己的冷曼。 冷曼没说话,忆起昨天解决的那只绪妖,她不想把他放任不管,任由续妖将其吞噬。 “曼曼,”他柔声喊道,轻笑着,“我这次来不仅是为了拿伞,还是为了过来给你个答复。” “什么?” “我愿意配合你的工作,但你也得尽量待在我身边看着我才行呀,”他走近,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对,就像这样,一直一直看着我。” 冷曼微讶,脸红了起来,莫名的情愫窜进胸口,化作暖流填满所有寒冷的角落。 她咳了几声,低下头,掩饰失态般地玩着衣角。他笑了笑放开她,“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被绑架的半个月里发生的事,那件他连心理医生都没说的事。 “不用勉强自己的。”说着冷曼给他找了张椅子。 梁夕雾笑出声,乖乖坐到她身边,“这个时候倒知道矜持了。” 冷曼忽然发觉,这时的梁夕雾跟刚认识那会儿已经不同了,原先老是冷着张脸的他,现在已经爱笑了。只是这点点改变,她都觉得很有成就感。 从梁夕雾的叙述里,冷曼逐渐理清了那个事件。 梁夕雾被绑架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绑架他的人是谁,把他锁在一个没有窗子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按时递送食物。他在恐惧与绝望中度过了五天便渐渐冷静下来,对离开这里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心如死灰的他想过自杀,但周围没有任何工具。第十天的时候他发现绑架他的人是谁,从小便见到此人对母亲拳打脚踢对他根本没有亲人的概念,他歇斯底里地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则用颤抖地声音妄想道:“只要把你……只要把你留在身边,阿槿就会回心转意!!!” 十五天,亦半月。通过警察协助,梁妈解救出夕雾,念于旧情她把这事给压下了,找来心理医生调整夕雾的心态。 冷曼听完没说话,紧紧握着他的手观察着他周身的气息,目前还是良好,被他很好的压抑着。这件事被他轻描淡写地道出,十几天没受到物理上的折磨,但在心理上却留下了阴影。 夕雾不仅会压抑着这些情绪,心理治疗师的调试也无用,堆积至今的绪妖体积过大。她想,心理治疗无用的原因,很可能是在被囚禁期间绪妖就已经成形,那么长的时间,侧面清除已经没用。 “夕雾,找个时间停止压抑负面情绪……我知道那样对你很不好,但是有我在身边,等绪妖一出现我就为你将其斩杀。”冷曼保证道。 梁夕雾看着眼神坚定的她不语,似乎还有犹豫。 “没事,不急,我们找个恰当的时间就好。”冷曼留时间给他考虑。 他还是不发一语,连眼神都沉了下去。她以为是刚交流过让他回忆起不安的事情,自责地站起身抱抱他,“对不起,让你想起那些事了。” 梁夕雾身子微颤,错过了解释“担心她的工作完成后他们之间就会疏远”而感到不悦的时机,抬手环住她的腰,低笑着提醒:“曼曼,我是喜欢女孩子的,这样不太好吧。” 瞎操心的冷曼:“……觉得不好你倒是放手呀。” 夜里冷曼辗转反侧,梁夕雾的事真的不好处理,她没什么除妖的经验,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摸出手机跟师兄解释了下状况,望他能有些锦囊妙计献出来。等了许久没见回复,想起自个师兄不是爱熬夜的人,便失望地打开氪金手游,用半残不残的手玩了起来。 之后几天冷曼隔三差五就往梁夕雾那边跑,对他的了解加深了不少,他到人多的地方会感到焦虑,对外人的视线又极其敏感,所以上课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但有些没法推脱的课还是会去露个脸。缺课缺成这样还能顺利读到下学期也挺奇幻,他解释家里有钱有关系,她表示服了资本主义。她有幸见识了他的衣柜和化妆桌,柜子里一半女装一半男装,分得很细,整理得井井有条,凑近还有些清香;桌上化妆品很多,经常素面朝天的冷曼对很多牌子都不了解,只觉夕雾比她这个女人还要女人。夕雾对大丨麻和吗啡的瘾都不大,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拿出来抽,有她看着,他也没再自残过。 例行去梁夕雾住处时冷曼给他发了短信,他知晓后绝对会事先留门,她买了些吃的就往教师公寓走。还在一楼她就听到夕雾的怒斥的声音,正想跑上前看看情况,一个戴着钓鱼帽大叔急匆匆地往楼下赶,通过狭窄的楼道撞到冷曼都没有道歉,一溜烟就没影了。她不放心地往上跑,果然房门大开,梁夕雾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已经长到肩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 “夕雾,怎么了?”冷曼关好门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走上前。 “……曼曼?”夕雾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透着害怕的情绪,他伸手把她拉到身边慌张地搂着她。 她轻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方便问他怎么回事,只能等他愿意说才行,“夕雾,下次别把门打开了,等我来了再开好么?” 梁夕雾点点头,无助地抱着她。 夕雾对陌生人的害怕她也是了解的,想必对方是直接闯进来吓到他了。 “……曼曼,绪妖出现了吗?” 冷曼看看周围,“没有。” “这样啊。”梁夕雾总算松了手,疲惫地低着头,“曼曼我想先休息了。” “嗯,我把东西放到冰箱就走。”冷曼拍拍他,拎起购物袋,把里面买的食品一一放进冰箱,他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梁夕雾鬼使神差地站起身,从后面搂住她蹭着她的后颈,撒娇道:“曼曼,留下来陪陪我。” 冷曼手上的动作一顿,因为冰箱而导致冰凉的手轻触他的脸,“嗯。” -tbc- 第8章 你很适合我 把梁夕雾哄睡已经是下午,冷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宿舍拿件换洗衣服,今晚就留在这边观察情况。 她见他睡得沉就不打扰,拿了钥匙便自己下楼,用手机给这边订外卖时就见那个戴着钓鱼帽的大叔还在附近徘徊,而且对方一见有人下来就装作路过想走。 夕雾都受委屈了她能忍?更何况这种会闯门的家伙不管管是要留着过年吗。 她连妖怪都能消灭,这类人自然是不会怕的,她加快速度跑过去想要拦住那位大叔,结果对方没跑几步就显得腿脚不便,很快被她逼入绝境。 冷曼定睛一看,这位大叔整体是邋遢了些,胡子拉碴也不修边幅,但脸还是能看出些以往的俊秀。想起夕雾刚才问自己有没有看到绪妖,她不由猜测起这人的身份,越想越不舒服,直接瞪道:“离夕雾远点。” 大叔做贼心虚般地一震,“你跟他什么关系?” “跟他什么关系也用不着你管,如果你再不离开学校我就叫保安了。”冷曼冷着脸瞪他,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梁夕雾住这的,无论如何她都决不允许这个混蛋再次伤害到夕雾。更何况夕雾是为了给她留门才发生这种事,不内疚才怪好吗。 持着护崽子的心态冷大胆拼命瞪着对方,大叔慌张地抖抖身子,“……我,我只是来看看他而已。” “不需要!” 大叔拉低帽子灰溜溜地走了,冷曼盯着他逃走的背影,知道只是言语上的威慑作用并不大,这家伙下次想来还是能过来。教师公寓不同于学生宿舍有专门的保安看守,这边最多是偶尔有保安巡逻。作为大学,外人进来参观总是不会阻拦的,这才使得别有居心的人趁虚而入。 越想越不放心,冷曼匆匆跑回宿舍拿了几件衣服就回到了梁夕雾的住处,她背着背包进到主卧看看他的情况,谁知就见他一个人冷漠地坐在床尾抽着大丨麻。 他见到冷曼回来就捻了烟,面无表情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没有,去拿了些换洗用的衣服,打算在这边呆一晚,你不会赶我走吧?”冷曼无视房间里的气味,走到他面前。 他松了口气般地摇摇头,“不会,我更希望曼曼能搬过来住,我不介意把卧室腾给你,如果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过来。” “不用了,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跟男生同居绝对会打断我的狗腿。”况且咱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这点她没说出口。意识到梁夕雾有些依赖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夕雾一下就蔫了,倒在床上平静地望着她。 冷曼把背包放下,试着缓缓告诉他,“我下楼的时候……见到那个人了。” 他愣了愣,侧过身盯着她,“然后呢?” “那就是你说的除了我以外的跟踪狂吧,”她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你放心,我把他赶跑了。” 梁夕雾被她逗笑了,柔声道:“曼曼最棒了。” 冷曼很受用,傻傻地笑着。外边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梁夕雾腾地坐起,表情不是很好。 “应该是我点的外卖到了,”冷曼安慰道,“你神经也太紧绷了吧,要不要去心理咨询室看看?” 梁夕雾喘了会儿,抬头笑道:“比起那个我更想要曼曼的亲亲抱抱。” “呸,想都别想,你在这等我。”她也不敢肯定是外卖到了,小步走过去从猫眼确定后才放心地打开门。 梁夕雾的情况相当不妙,她得尽量守在他身边才行,这只是作为工作的一部分,但她私心还是挺心疼他的。她把外卖放到茶几上就去叫他出来,夕雾懒洋洋地站起身,抿着唇,“我想洗个澡,曼曼先吃吧。” 冷曼想了想,“也可以。” 她还没走他就准备脱衣服了,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还不怀好意地挑眉问:“曼曼想看吗?” 噫!被撩了! 她轻咳几声,“有什么大不了的,光膀子我见多了!” “诶——”夕雾有些失落地拖长音,顿时没了逗她的兴致,把t恤脱下扔到一边就找起睡衣。 冷曼是第一次见梁夕雾光裸的上半身,光是背部两侧就有很多细碎的抓痕,但都已经淡掉,手臂上还有些没消去的淤青。他学过跆拳道,可身子骨看起来一点也不结实,更多的是瘦削,就如青涩的少年,没一丝要成长的迹象。 夕雾当然有感觉到冷曼灼热的视线,他拿出一条睡裙就来到她身前展示,张开手让她仔细打量,“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那么多了,很可怕吧,那么多,我都没法穿泳衣了。” 她被他的重点气乐了,“你就考虑到这个?” “你不想看吗?” “……想。”超级想! “嘻嘻,曼曼真是太特别了,”他抖开纯白的睡裙,“觉得怎么样?” 冷曼决定不再去想他身上的伤痕,定睛观察着这件偏维多利亚风格的睡裙,“很适合你。” “我也觉得,”梁夕雾低垂眼帘隔着睡裙像是要把她扣进怀里般紧紧地搂住她,黏腻地蹭着她的颈窝,“我也觉得……很适合我。” 冷曼没懂他的意思,犹豫着要不要拍拍他的背脊安抚下,可刚触及就碰到上面的疤,便慌张地拿开。夕雾跟她的相处模式更像闺蜜,但她完全是把他当做有独特爱好的男性看待,这样亲密的接触频繁起来就愈来愈变味。 把梁夕雾推去洗澡后,她总算能独处冷静下,窝进沙发也不饿,就决定等他出来再一起吃。 她盯着刚才碰到伤疤的手指看,她不是智障当然能感觉到夕雾刻意的亲近,但她没有推脱,说是为了工作算是正当借口,她实际很享受这样的热情。被某人重视,被某人喜欢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更何况“某人”还是梁夕雾。 她不知道梁夕雾明不明白喜欢的意思,她只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这次任务过后,是没法断个干净了。 她喜欢这个麻烦。 很浅的一种喜欢。 坐在沙发上闲久了,她便习惯性地拿出手机,这才发现前不久有企鹅的消息弹出。她上次问过师兄有没有锦囊妙计,结果迟迟没得到回应,她刚要以为师兄是要学她爹娘神隐消息就来了。 师兄说情况果真复杂,他决定跟梁夕雾谈谈更全面的计划,所以过来问夕雾的联系方式。冷曼迟疑了会儿,问他有把握吗,师兄信誓旦旦地保证后,她才敢把联系方式给他。发过去后她还在犹豫,夕雾不喜欢生人,没经过他同意会不会太失礼了。可当她想撤回消息时,早已错过时机。 冷曼连发了一串表情包以示不满,最后让他先不要找梁夕雾谈就关了手机。 冷曼稳稳地瘫在沙发里,待梁夕雾出来后才稍稍坐直。他刚洗过澡,白皙的皮肤被热气蒸得粉红,半长的头发随意地用毛巾搓揉着,白色的睡裙穿在他身上正好合适,沾着水气还透着微妙的肉色。 夕雾把毛巾搭在沙发扶手便坐下,动作自然地拆开筷子打开饭盒,低身盯着菜式,坐在对面拿着筷子的冷曼有幸看到他的睡衣领口里的红晕,脸瞬间涨红,紧张地撇开视线,忍不住轻咳了下。男生光膀子是没什么,但这个画面就有些色丨情了。 夕雾有些奇怪地抬头,含着筷子盯着反应莫名的冷曼,随即自省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然后冲她软软地笑问:“好看吗?” 冷曼呼吸一滞,不带这样撩人的吧。她整理整理思绪,反问:“夕雾为什么会喜欢穿女装呢,那种事应该不会造成这样的影响吧。” “……”他的视线冷了下来。 “……对不起,又擅自问了奇怪的事。”冷曼纠结得往后靠,总觉得下一秒他又得不高兴让她滚粗了。 “不会,”梁夕雾莞尔,“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只是个人爱好而已。不过要深究的话,大概是想成为母亲和姐姐那样坚强的人吧。我的孱弱给她们造成了太多麻烦,一直想变得坚强些啊……但我并不知道方法,只好尽可能地模仿她们的作风,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冷曼微愣,夕雾愿意跟她分享这些着实让她意外。对他而言,占尽自己大部分生活的,应该是那两位女□□,有她们引导着的他坚定地压抑着随时会喷涌出的负面情绪,可他的身体里已经形成的绪妖,再怎么向往积极的生活也无法根除心底的阴暗面。 冷曼必须帮助他根除。 “别气馁,在我看来夕雾这样一点都不弱,之前打绪妖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厉害了!呼的一脚!”冷曼动手比划着。 梁夕雾被她的举动逗乐了,“我知道,我能看出来曼曼是这么想的。” “是嘛,”她摸摸鼻子,“那你应该从回过神到现在,已经找到了可以向前看的新目标了吧。” 他的点滴改变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梁夕雾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冷曼,笑眯了眼:“嗯。” 不明真相的冷曼一下就有了斗志,她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不像赵江知那类妖怪狩猎师干脆利落,从侧面下手也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但是只要能帮到梁夕雾,管他呢。 -tbc- 第9章 所以不能死 “生日?” “嗯,生日,”韦黎整理好衣领转头回答,“那个写项目剧本的同级生的生日,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坐在书桌旁的冷曼还保持着双手敲键盘的姿势看着她,犹豫了会儿,“我还是不去了,毕竟不怎么熟,做项目以来也没见过几次。” “那我就帮你推掉。” “好的。”冷曼点点头,提到生日就有些在意地点开了梁夕雾的资料,直接扫向出生日期。 诶?!居然是三天前! “啊,确实已经过了,”坐在沙发上倒茶的梁夕雾无比淡定地说,“那种日子无关紧要,过了就让它过了。” 冷曼郁闷地往后靠,“别人的生日我没心思掺和,但夕雾的生日我是很乐意帮忙的。” “我倒是无所谓,”他把倒好的茶推到她面前,“我姐姐寄来的花茶,你可以尝尝。” “哦,谢谢。不过我不太会品茶,估计没法好好欣赏,”她看着茶杯里淡红色的茶,有些紧张地抬头问,“这是你姐送你的礼物吗?” 梁夕雾微愣想了想,“确实是那天寄到的。” 冷曼闷闷不乐地喝了口,有点甜。 自从上次想通后,她渐渐开始从侧面调整他的心态,待他对过去释然好清除绪妖,这个过程注定漫长,耗尽不少心思,劳累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佣金的弥补,但是她心甘情愿。深入相处后梁夕雾真的很好懂的,受过良好的家教尽量不给人添麻烦,温文儒雅偶尔会有些小性子,不高兴的时候完全不隐藏,互相了解后能够发现他是个很可靠的人,只是有些怕人。他虽然经常缺课,但文化课考试都能进年级的前五十,无论是学习态度还是学习成绩都让冷曼对他五体投地,这类就是人们常说的学神吧,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梁夕雾轻抿一口杯中茶,略带戏谑地舔舔嘴唇,平静地看向对面拧着眉的冷曼。 “你就那么在意?” 冷曼抬眼,抿抿唇答道:“也不算在意,只是觉得生日应该算是挺重要的日子吗,老一辈总是拿生辰来说事,所以在这个相对重要的日子里,我想让你开心些。” “开心吗,”他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回想着生日当天的事,“嗯,那天我很开心,曼曼又带我去之前一起去过的餐厅。” “不不,是更开心的事。” “更开心的事吗?”他看着她,忽然莞尔,“只要有曼曼在身边就很开心了。” 听了这话她有些紧张,他开始跟自己亲近后经常能听到这类非常有暗示性的话,但她还是很委婉地无视其中的含义,“嗯,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嘛。” 梁夕雾沉默一会儿,释然地笑笑:“嗯,我们现在还是朋友。曼曼那么在意错过生日这件事的话,那今天就补过吧。” “诶,今天?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冷曼一惊,赶忙拿出手机看看x宝有什么适合他的东西,思考要不要买套裙子给他。 “说实话我什么都不缺,”他托着下巴,正要开口时又把本来要说的话改成,“要不曼曼给我买份蛋糕吧,不用太大,正好两个人吃就行了。” “听令!”她忽地从沙发上站起,准备收拾收拾出门。 梁夕雾笑了起来,交叠着双腿隐隐约约能看到短裙间的绝对领域。他专注地仰视着为自己打算的冷曼,不经意透露出眼中的宠溺。他讨厌跟生人接触,害怕被人包围的压迫感,但眼前这个人做的所有事都能让他感到喜悦,实在是不可思议。 梁夕雾鬼使神差地站起身唐突地拉住冷曼的手,她眨巴着眼睛疑惑他这是要干嘛,他只是微微一笑,便将她的手背凑到唇边,轻柔地蹭着,“谢谢。” 冷曼头皮一麻,有些脚软,慌慌张张地收回手背过身不让他看到已经涨红的脸,“那个,那个什么我去去就回。” “嗯。”他点点头,乖巧地坐回原位。 冷曼确定自己拿好这边的钥匙便匆匆离开,自从上次被外人闯入后梁夕雾就把这里的备份钥匙给了她,即便如此要过来的时候还是会事先打声招呼。 她出了校门就往带梁夕雾去过的餐厅走,去那里买蛋糕要比乘车到市里快,而且味道也有保证,她出门前忘了问他想要什么口味,打电话过去询问时发现占线,发短信问了下也没收到回复,猜想他又是把手机扔哪了,于是便开始暗暗推测着他喜欢的味道,到时候可以观察他的反应。 她到了店里就直接点了份芝士蛋糕,想来想去与其猜他喜欢的,不如买他能接受的,毕竟要是买到他吃不了的不就可惜了。离开餐厅时她还是给他打了通电话,想问问他还有什么想吃的,结果还是占线。 提着蛋糕的冷曼有些不安,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可她竟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返回到教师公寓,刚打开门就觉得气氛很不对劲,梁夕雾严肃地站在窗边,瘦削的背影看着很是脆弱。 冷曼才把蛋糕放下就见梁夕雾环臂转身问:“你把我的联系方式给谁了?” 她心虚的收紧拳,意识到两次占线很有可能是师兄跟他联系上了,只好实话实说:“给我师兄了,他说要协助我,不过你怎么那么肯定就是我给的?” 他冷着脸观察着她话里的可信度,然后举起手中淡紫色的翻盖机,“这部手机的联系方式只有你知道,其他人知晓的是另一部手机。” 刚说完,梁夕雾手中的翻盖机响起,紫色的流光从外壳闪过,小巧的提示屏上划过陌生的号码。他咬咬牙眉头紧拧,打开手机背过身喊道:“我已经说过不要再打过来了吧!你的道歉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从这个世上消失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温和的梁夕雾不见了,此时的他被愤怒与惶恐渐渐消磨着理智,情绪失控地对手机另一端的人歇斯底里。 冷曼诧异地睁大双眼,黑色的迷雾竟渐渐从梁夕雾的身体散出,“……等等!夕雾你……” 她刚想靠近就被瞬间倍增的绪妖震开,噎在喉咙里的劝告被吞下,此时是消除绪妖的时机,但是……! 梁夕雾在黑雾中将手机摔了个粉碎,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无助的拉扯着头发,蹲在地上脑袋抵着地面,嘴上念念有词:“……明明只要不回忆起就好了…明明可以的控制好的……” “……夕雾。”冷曼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黑雾团团包围,却只能等待。 他听到了声音,侧头看向她,绝望地哭泣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 冷曼蹙紧眉咬着嘴唇,右手紧攥着裤兜里的明镜,还没到最佳时机,这个时候中断绪妖的成形不一定能根除。 黑雾渐渐化为实体,变化出无数只手将夕雾缠住、包围、掩埋,冷曼却只能在旁边静观其变,胸口的刺痛胶着着她的神经,呼吸都有些困难。绪妖成形后竟有半个客厅那么大,被局限在狭隘空间的绪妖不安的挪动着。她当即从明镜中取出苗刀,划破手指将血液涂抹在刀身,默念着从小便熟记的口诀,尽量不伤到里面的梁夕雾地攻击去。 梁夕雾所有的不安与消极都是这绪妖造成的,只要全面清除它,他就能生活地更加轻松,这就是他想得到的!所以她才要帮助他得到那样的生活! 正面刺激出的绪妖本就有脾气,几刀下去已经在尝试反抗,冷曼咬紧牙想要尽快消灭它,只求夕雾不要因为此举产生后遗症。 她取出几张黄符塞进绪妖内,削弱它的气力后割开它的身体,找寻着其中的梁夕雾,拨开黑色的淤泥双手在里面摸索,总算抓到他的手后一把将他半个人拽出,才刚拉出绪妖就有了动作,淤泥形成的手掌还在不停地将他拽回体内。 梁夕雾脸色煞白,眼神涣散,颤抖着声音说道:“……停下来吧…已经没有意义了……” “混蛋!”冷曼骂道,“你要在这里认输吗!?” “……根本没有救我的价值,我这样的人死了也无所谓。” “有的!有意义有价值有所谓!”冷曼攥紧他的手腕,迫使他吃痛地望向自己,“有价值的…能够认识你我很高兴,我还想跟你相处得更久一些啊…所以不能死。” 梁夕雾微睁眼眶,漆黑的眼眸中出现了些许亮光,他颤抖着嘴唇眼泪无助得往下掉,“………曼曼,曼曼,救救我……” “嗯!” 冷曼拿起苗刀刺进梁夕雾身后的淤泥,用尽全力往最深处捅,扶住身边的夕雾念动口诀启动苗刀中的除妖灵力,插在黑泥中的刀身立即浮现金色的咒文,骤然间白光闪现绪妖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强烈的白光中暗淡消失。 待绪妖除尽后冷曼跪坐下抱着已经极其虚弱的梁夕雾,他不可思议地抚上胸口,愣愣地望向正担忧着他的冷曼。她帮他拭去泪水,抚慰着他的心情。 梁夕雾抬手抱住了她,单薄的肩膀微微发颤,无声地宣泄出积压在心底的悲伤。 -tbc- 第10章 赵家兄妹俩 安抚好梁夕雾,冷曼冷着脸走出卧室,关好门。 茶几附近一团糟,虽然绪妖消失后没有残留下任何痕迹,但茶杯茶几以及沙发均有损坏,淡红色的花茶流了一地,摔碎的翻盖机被任其浸泡。她没心思打扫卫生,走进盥洗室就把门给锁上,严肃地拿出手机给师兄拨号。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嬉笑问:[怎么忽然有空给我打电话啦?] “你把夕雾的联系方式给了谁,你是知道的吧。”冷曼心情不是很好。 [‘夕雾’?……哈哈,我只是在助你一臂之力罢了,这你也要怨?] “姜祺!我的事你别管!” [那你就别找我呀,阿曼你知道这个任务你花了多长时间吗,几个月就做一个任务你是要喝西北风吗。]姜祺根本不怕跟她嗑,还拿出了长辈的口吻。 “……”她摸着手机的手已经开始冒汗,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根本没法反驳。但是她就是不服呀,不服中了他的圈套,不服因为自己的失误伤害到夕雾。 见冷曼久久没声,姜祺的语气放软了些,[任务已经完成了吧,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你也快放假了,到时候早些回来帮忙。] “……你是怎么把号码给夕雾生父的,那个人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那个男人一直在打听梁夕雾的消息,我也只是稍稍推了一把罢了,现在你任务已经完成,我会联系梁家处理好,不会给梁夕雾造成危害的。]姜祺语重心长地叹道,[你就放心好了。] 冷曼轻声道了谢便挂断电话,盯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长,拧着的眉还是没有松开。她本来是想责备他来着的,但是根本做不到,因为在绪妖出现的时候……她竟然有些窃喜,庆幸总算能解决绪妖,而无视了他的痛苦。 回到卧室梁夕雾在床上不安地侧躺着,快要蜷成一只虾米,冷曼刚坐到床沿他就挪过来抱住她的腰,轻声喃着她的名字。 她低头用手指梳理着他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细软微凉,将头发拨到后面注意到他哭红的眼角,柔柔弱弱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对不起……”冷曼不打算解释什么,只能道歉。 梁夕雾微微睁开双眸,吸吸鼻浅笑,“为什么要道歉呢,曼曼一直都在为我着想呀,虽然刚才…确实很痛苦,痛苦得觉得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曼曼拉住我的手,告诉了我的价值。我也想跟曼曼相处得更久啊。” “你是这么想的?” “嗯,长痛不如短痛,我现在很轻松。”他合上眼,抱得更紧了。 冷曼轻拍他的脑袋,释然地笑了。 只要他开心就好。 经过一周的调养梁夕雾恢复得很好,而且比以往更爱笑了,夸他可爱时就表现得更高兴。按理说,夕雾的绪妖是过去阴暗面的堆积,清除后早已落定的性格是不会有所改变的,不过既然能打起精神她也不去纠结这些。只是这个时候的她还没能注意到,这些改变只针对她一个人。 夏天的气温愈飙愈高,蝉喘雷干,室外温度更是让人熬不住,学校内基本没人闲着没事在外面走动。这个学期也渐渐迎来尾声,考试前停课的这段时间有个人意外地邀请冷曼和梁夕雾出去聚餐。冷曼本想拒绝来着,但那人说了有要事找,问过梁夕雾的意思后才答应下来。 定好在最近的那家餐厅碰面冷曼早早就出门了,没跟夕雾一起前往的原因是她打算先会会那个人,仅见过一次就特地邀约还是挺奇怪的。 进到餐厅,她轻车熟路地上到二楼,扫了一圈室内就在靠窗的地方见到了朝她招手的赵江知。 “冷曼姐来得真早。”赵江知今天扎着精神的马尾辫,看到她时还正捧着手里的奶茶畅饮。 “你也是,这比约定的时候早太多了吧。”冷曼也不跟她客气,拉开椅子就坐下。 赵江知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来早了总不能在外面杵着吧,天气那么热。” 她给自己点了杯冰饮,“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赵江知不是拖沓的人,直接从明镜中取出一个类似黑色棒球的球体,上面盘着很多冷曼都不认识的符文,“这是上次咱三捉的绪妖,雇主打不开就让我想办法,我对封印这类不是很擅长。冷家做事人缘广,你能帮我留意下吗?” 冷曼没有答复,拿过绪妖查看,轻抚着上面的符文,“这个之前没有的吧。” “对,被人做了手脚,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干的。”她叼着奶茶的吸管,“这是雇主的另外一个任务,你如果能提供线索,佣金仍旧五五开。” 冷曼犹豫片刻,“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谢谢。” 冷曼继续观察着手中的绪妖,想尽量看懂上面的符文,但也仅仅看懂其中的几个字。赵江知提供了上面的一些字,可还是没有什么关键收获。 两人谈得正欢完全没发现已经上楼的梁夕雾,他刚来也没打扰她们,安静地坐下就乖乖地看着冷曼,直到注意她手里的球体才问:“这是什么?” 冷曼和赵江知均愣住,他倒是不明所以地歪歪头。 冷曼不确定地问:“你看得到?” “嗯,黑色的,上面还有奇怪的文字。”他认真回答。 冷曼想不通地往后靠,不由皱起眉,“是被绪妖影响到了吗。” 这绪妖出于防御将自己封存起来,却在不经意的时候被人重新封印,可就算只是这个程度,普通人都没法看到这只已经团成球的绪妖,所以她们才敢正大光明地拿出来。 所以梁夕雾能看到才如此叫人意外。 赵江知单手撑着脑袋,毫不顾忌地说:“夕雾姐以前是普通人吧,看不到我们能看到的生物。” 梁夕雾微愣,把他跟冷曼分为两类人的说辞让他很不舒服。冷曼听了这话眉头跟着拧起,而不悦的原因略有不同:“我没告诉过你自己家是做什么的吧,你调查过我们?” 赵江知无所谓地耸肩,“冷家的名气问问家里人就都知道了,夕雾姐上次见面还戴着程家出的墨镜,想想就知道是普通人。” 冷曼一下就顺畅了,她只是不希望外人知道关于夕雾的所有事,至于她自己的事就无所谓啦,于是就跟夕雾说起这只绪妖的事,但他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头。 “其实我找你们来,还有一事。”赵江知紧紧盯着冷曼道。 冷曼,“你说。” 她指向刚上到二楼的一位男性,“为了他。” 冷曼顺着她所指看去,是个有点印象却又想不起是谁的青年。 那人看到这边就欣喜地走过来,“真巧,又见到你们了!” 冷曼满脸黑人问号,一时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但他看着夕雾的眼神很让她在意,脸颊微红模样看起来腼腆得很。 再看看梁夕雾今天的穿着,黑色纱裙叠着腿,外面炎热还是选择了长袖,蕾丝镂空的地方又刚好避开身体上的伤痕,脸上化了淡妆,涂的是一号色唇釉。他安静地坐着,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青年。 “几个月前啦,我们就在楼上见过,我还跟这位小姐问过联系方式。”他见两人都没对自己没有印象就赶紧帮她们回忆。 冷曼恍然大悟地张嘴然后看向赵江知小妹妹,希望她能解释下。 赵江知板着脸站起身把这个比她高很多的男人拉到身边的椅子坐下,严肃地放低声音道:“他是我的废物哥哥——赵江湫。” “喂,废物就太过分了吧。”赵江湫撇撇嘴抱怨。 赵江知完全不理会他,直视着冷曼道:“我哥哥空有灵力却不是职业妖怪狩猎师,让我们家颜面全无。口诀从来没有背对过,也不懂分辨妖怪类型,甚至不知道如何应对紧急事件,完完全全的废物。我和爹娘商量这次暑假将他送往冷家的培训班后直接参加职业证的考试,所以希望你能帮忙照顾照顾这个废物。除了培训费用我们会另外付赞助费给你,但愿他能一次合格。” 赵江湫被自家妹妹贬得一文不值,菜色着张脸不敢反驳,只得闷闷不乐地瞅着窗外。 冷曼直接抿起唇,完全不想答应啊,赵江知的话已经很直接的表明“我给你钱,你必须让他合格”,可她完全不知道这个赵江湫的底子,没法做担保。 赵江知迟迟没得到答复,就直接拿出手机点了点,冷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瞬间亮了,上面显示收到一笔转账。 冷曼:“……” 被逼宫了。 冷曼轻嗤,弄得好像她不会转账回去一样,刚想拿手机她的手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梁夕雾望着她轻道:“我也要去。” “……你确定吗?”冷曼蹙眉,他能看到妖怪这件事不知是好是坏,她可不敢随便你答应。 “我确定,我想站在曼曼的世界里。”他认真地说道。 冷曼平静地与他对视,心脏却随着他的话猛烈鼓动。随后轻笑,用另一边手包裹住他的手,捏了捏,“好,放假你跟我一起去吧。” 梁夕雾的不悦被她一句保证消除,乖巧地点头。 被冷冷的狗粮胡乱拍的兄妹俩神色各异,赵江知直接凑近梁夕雾抖着声音问:“夕雾姐是百合吗,是百合吧,可、可不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性格不合,兄妹俩的喜好却意外的相符。 梁夕雾笑得柔美,雌雄莫辩,“抱歉,我是男生。” …… 赵家兄妹的面部出现不同程度的崩溃。 -tbc- 第11章 前往笑客村 考完试后已经有很多人赶着回家,一个个拖着行李箱钻进的士潇洒地离开。韦黎是在考试结束的晚上走的,而冷曼留到早上才离开的,那个时候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宿舍里空荡荡没有生气,连守外门的保安大叔都闲闲地听起歌。 冷曼检查了一遍宿舍的水电是否关好就锁上门,背着个背包轻装上路,下楼后还没走到宿舍大门她就看到杵在围栏外的两人。 梁夕雾上身黑色背心白色雪纺衬衫作为外套,下身热裤,两条白皙的长腿明晃晃,跟冷曼一样背着个小包,他安静地站着看到她走过来就招招手。相比起来赵江湫的穿着就随便多了,可带的行李意外的多,手边不仅拖着个大大的行李箱,背上还背着旅行包,看起来像是要去搬家。 冷曼那天答应要带梁夕雾回家后,便顺带拒绝了赵江知的请求,哪知她也不恼火,而是嘲讽几句自己亲哥已经废柴得没人接收了,然后让她走时把这个废物一起带走就行,其余的事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能在自己妹妹面前混成这样也是挺厉害的。 冷曼走过去后赵江湫还在用微妙的眼神打量着身边的梁夕雾,夕雾今天的打扮还算中性,赵江湫却一个劲地瞅怀疑自己当时怎么会看走眼。 她知道夕雾对视线敏感,对不认识的人也没有开口制止的欲丨望,于是她就拉住他的手,捏捏手掌碰碰指尖让他转移注意力。 “……那可是女装啊,这不是变态吗。”赵江湫面部纠结,不懂该摆个什么表情来接受这件事。 冷曼直接反驳,“个人喜好有什么好恶之分,你这是偏见。” 赵江湫撇撇嘴扭过头不接话,看来已经被赵江知调丨教得逆来顺受了。 梁夕雾没说话,只是稍稍握紧冷曼的手。 他们走得早,气温凉,折腾到火车站没多累。候车时梁夕雾跟赵江湫就在好奇的到处张望,冷曼就疑惑他们没来过吗。 梁夕雾温和地轻笑:“一般都是家里人开车来接,要不就是乘飞机,火车站还是第一次来。” 赵江湫:“小学到大学我都在这个城市,而且不爱往外跑。” 冷曼无言以对,意思是说这趟她得当导游了吗。 乘动车回到冷曼所在的城市只需要两个小时,出了火车站他们就往汽车站进发。 赵江湫,“等等,我们是要去乡下吗?” 冷曼,“……我家在镇里真是不好意思哦。” 赵江湫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紧抿着唇,额头都开始冒冷汗。冷曼并不在意这个顺带跟来的家伙怎么想,只要看到梁夕雾对周边事物投去新奇的眼神就很满意了,至少他不讨厌,只是周围的人群让他不舒服。 直到坐上汽车,她才知道赵江湫表达的意思并不是厌恶,而是恐惧。他有很严重的晕车,汽车刚开没半个小时就已经开始吐了,一路上浑浑噩噩,拧紧眉环着手臂逼自己睡着。 这个模样倒是有几分贴近赵江知所述的“废物”,但这是每个人身体状况的差异,冷曼不予置评,毕竟她也有些晕车。 动车的两小时跟汽车的两小时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一开始还有人声,半个多小时后就没人说话,各有各的不舒服,强迫自己睡着状况会好受些。 冷曼靠窗跟梁夕雾坐一起,跟赵江湫则隔着过道。她有些不舒服地瞅着窗外往后跑的景色,听到身边人的动静才好奇地看向他。梁夕雾在密闭的车上有些焦虑,四周都有人让他很烦躁,可见到她往向自己时还会给她个微笑。 他伸手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问:“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 “还好,现在只是有些反胃感,能熬到下车。”冷曼诚实地回答。 他想了想,“我带了药,你可以吃一些,还有风油精也带了我给你涂涂。” 冷曼还没开口那边没睡着的赵江湫立马抓住梁夕雾的手臂,他身体一震,排斥地将手挣出,冷眼瞪向这个多余的人。 赵江湫不吃他这套,无辜地说道:“有药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还有没有同学爱啦。” 没有。 梁夕雾一脸冷漠,不理他。冷曼看不下去赵江湫的一脸菜色,就让夕雾分些药给他。 梁夕雾看着冷曼把药服下后才不情不愿地把药扔给赵江湫,他沾了些风油精给她涂在了太阳穴上,贴心地嘘寒问暖。 她任由他轻柔地摁着穴位,低笑:“忽然被你照顾真不适应。” “我就经常被曼曼照顾呀,所以相互照应也没什么吧。”他靠近她耳边轻喃。 “也对。”她微微点头,合上了眼睛。 梁夕雾扯起嘴角,两手放轻了些力道,他悄悄凑近,小猫似的舔了舔她的嘴角。 冷曼惊得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微张着嘴不知该作何反应。 梁夕雾笑眯眯地放下手,“很好,终于看向我了,有那个人跟着曼曼的视线总没法在我身上停留太久。” 冷曼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他是喜欢对她搂搂抱抱的,这些她都默许了,可是刚才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他不想让她困扰,抬手摸摸她的头,笑道:“还有半个小时,先睡会儿吧。” 冷曼乖乖地坐正,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手被他握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收紧交缠。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趟得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处理好才行。 汽车到了站后冷曼继续带着他们去购票往下一站推进,赵江湫表示大写的拒绝可还是老老实实上了车,又吃了些药总算是睡着了。 等他们到达镇里,已经快下午三点。下了车赵江湫的精神好了些,可还是萎靡地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冷曼领着他们到了镇里的一栋小洋房前,可大门紧锁,摁了许久门铃都没人应。 没有家钥匙的冷曼担忧地瞅着赵江湫,“家里似乎没人。” “so?”坐在自己行李箱上的赵江湫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可能要先一步去笑客村。” 怨念了一整天的赵江湫忍不住爆发了,“为什么我们要提前去而不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还有那个村子的名字听着就是满满的恶意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培训要翻山越岭到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啊!” “哦嚯,那你现在是要原路返回还是坐车跑一个小时山路呢?”冷曼不睬他的抱怨,“而且我说的是‘可能’。” 赵江湫抱拳承让,“大姐,总之先问清楚吧,行行好,小弟半条命已经快没了。” 冷曼就知道他不擅长争执,拿出手机给师兄打电话问问情况,一问才知晓父母早在一周前就出国办事了,什么时候回他也不懂。发现师兄比自己更懂家人的行程后,冷曼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挂了电话,冷曼看向梁夕雾,他垂着眼看起来在想事情,可她认为他发呆的可能性更高。她轻咳一声跟赵江湫说:“好啦,现在是‘肯定’。” “诶——!”赵江湫绝望地蹲下丨身,“……我想家了。” “……”冷曼决定不搭理他。 梁夕雾走到她身边问:“是‘笑问客从何处来’的‘笑客’吗?” “哦!真厉害,这都能联想到,”她再次佩服一遍学神,“你应该跟我爸很处得来,这名字就是他取的。” 被夸后他软软地笑了,继续说:“讽刺意味还真重,村里面没有我这样的普通人吧。” 冷曼不好多说,但还是点点头,证实他的猜测,“不过夕雾已经不算普通人了吧,能够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跟你们相比还是太普通了。”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镇里每天只有两趟车往山里开,他们恰巧错过了下午的车。不得已冷曼找了个大叔给了些钱让他开着三轮车把他们送进山,赵江湫白着张脸连开口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路不好走,越往里走路就越崎岖,很多弯道还是靠着绝壁,有时迎面过来一辆车就得折腾很久。冷家培训的地点之所以选在深山,除了整个行程避世外,还因为越未被开发的地方大自然寄留的灵力越重。赵江湫就是个例子,一路颠簸半条命都快晃没了,往山里走后,自身就开始吸收大山的灵力,运用灵力调整身体状况,现在已经能边玩手机边看风景,精神了不少。 到了笑客村,冷曼挥手送别大叔,领着他俩往主屋走。村里的路没有修,才走几步鞋子就沾上了黄泥,不过一路折腾过来这点还算小事。村里的房屋都是木质楼,外观像是年久失修,但都很结实,最高只有二楼,顶部铺满了瓦片,上面还长着青苔。 冷曼远远就看到屋子前有个人在朝她招手,她抓着背包的肩带就想跑过去,“姜师兄!” “曼曼。”梁夕雾一把拉住她,将她扣在身边。 冷曼愣愣地看着他,知道他不放心就笑了笑,牵住他一起往那边走。 “这是梁夕雾,后面那个是赵江湫,这位是我师兄姜祺。”冷曼给他们互相介绍。 姜祺推推眼镜,笑得平易近人,“这位就是梁夕雾啊,阿曼一直跟我提起你哦。” 梁夕雾躲在冷曼身后,不说话,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视线阴沉地瞪着姜祺。 就是这个人么? -tbc- 第12章 抱抱与亲吻 互相认识后姜祺就带着他们到住居的屋子,踩在木质楼板上,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这边的培训在五月份就已经开始了,他们算是来得晚的,房间已经不够,冷曼跟梁夕雾理所应当分到一间房里,而赵江湫就得跟姜祺挤一间,好在空闲时间给他开小灶。 冷曼分到的房间在二楼,左右两边各有张床,枕头被褥都已经准备好,床头间的书桌收拾得很干净,只是这边的灯是老式开关需要拉线,而且装的还是暖光。他们都只带了一个背包的东西,冷曼家里和村里都有自己的东西,所以带得少,可是梁夕雾带的也不多,这挺让她意外的。 “夕雾,下去找些东西吃吧,今天都没吃什么。”收拾好后冷曼提议道。 梁夕雾坐在床头沉默了会儿,抬眼问:“曼曼跟那个姜祺很要好吗?” “诶,”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答,“算是挺好的吧,虽然他比我大很多,但我们共同语言不少,没什么代沟。” 夕雾有些泄气地蜷成团,喃喃道:“我对曼曼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呢。” “你想了解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呢。”她拍拍他的肩保证。 梁夕雾盯着她轻笑,一改刚才难过的模样,眼中掠过狡黠,“说好了哦。” 等!套路能少一些吗!? 他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牵起她的手出去,“走,我们去吃些东西。” 冷曼没办法地随他拉着,嘎吱嘎吱地走到楼下正好碰到摘菜回来的刘婆婆,他一见有生人就抿起唇缩到她身后,很是警惕。 她安慰般地收紧他的手,跟刘婆婆打起招呼,“刘婆婆还有吃的吗?” 刘婆婆眯了眯眼睛瞅了她会儿才认出来,带有口音地说道:“哎哟,阿曼回来了呀,吃的都已经没了啵,不过快到饭点了,你们再忍下我这就去做好咩?” “可以可以。”冷曼连连点头。 刘婆婆冲她笑笑就走去厨房,开始搬来柴火折腾老式的灶台。这位刘婆婆八三年就开始跟冷曼的父亲做事,一直留在笑客村给学员准备吃的打理后勤,有时一天的课程提前完成大家还会跟着一起打下手。她大概也有七十多岁了,灵力不亚于一些过来的学员,所以总给冷曼一种实力超群的扫地僧既视感。 冷曼听到身边梁夕雾笑出声,抬头问他怎么了,他抬手轻掩笑意,“只有我一个人叫你‘曼曼’吗?” “诶嘿,还真是耶,估计太肉麻了他们都不愿叫吧。”冷曼抖抖肩,笑嘻嘻地回答。 “讨厌吗?”他忽然小心翼翼问。 “不讨厌。”她爽快地摇头。 “那就好。”刚说完他又笑了出来,温和柔美的模样让她看得有些入神。 从楼上下来的姜祺看到腻在一起的两人调侃道:“你们关系还真好,在交往吗?” “没有!你别误会!”冷曼第一个回答。 见到姜祺,梁夕雾的眼神冷了下来,移开视线根本不想把他放在眼里,可冷曼的回答也让他莫名的不高兴。 姜祺能隐隐感觉到他的敌意可也没说什么,“你们不去吃些东西吗?” “刘婆婆正在做。”梁夕雾不愿说话,交谈只得让冷曼来了。 姜祺点头,扶稳眼镜,“趁其他学员没回来,你们赶紧去洗澡吧,人多了怕一时半会儿排不到你们。” “好好好,说起来他们都去哪了?” “你们今天要来,我就把他们扔山上了,让他们捉些妖怪回来,不达到数目的不准吃饭。”他笑答。 冷曼的表情漂移了下,跟梁夕雾咬耳朵,“跟着他学小心点。” 他笑着颔首,让她别担心。 “说起来赵江湫去哪了?” “他呀,收拾了会儿东西就睡过去了,看来这趟是累坏了。不过按照他妹妹的说法,我也不懂他这两个月能学到什么程度。” “嘿,也有你犯难的时候。” 山里昼夜温差大,晚上都得盖上被子才能不着凉。被林子围着,白天也不热,很适合避暑,若不是有培训任务在,他们也能清闲自在的度过两个月。 梁夕雾洗过澡就随便地穿上t恤和五分裤,踩着拖鞋到处走,可他的脸部太有欺骗性,回来的学员没一个不认为新加入的是一男一女。梁夕雾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客套地自我介绍后就坐到冷曼身边。 刘婆婆很客气地做了一大桌子菜,在山上折腾了一天的学员感激地搂着刘婆婆撒了好久的娇,婆婆也很高兴地摸摸他们的脑袋,把这些孩子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宠着。 吃完饭冷曼跟梁夕雾就洗漱准备休息,其他学员的住处分布在其他地方,吃完后也走了大半,剩下一些跟姜祺反馈今天的成果。要上楼时姜祺叫住了梁夕雾,想跟他谈下关于他忽然拥有灵力一事,出于对夕雾下意识的保护,冷曼也留了下来。 姜祺招呼过一个学员,拍拍这人的背说:“肖栎文,跟你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在遭遇绪妖之后能看到妖怪。” 肖栎文年纪大概只有十四岁,面容青涩,声音还是处在变声期的沙哑,他腼腆地对梁夕雾笑笑:“你好。” 梁夕雾礼貌性地点点头,不语。 “阿曼,提问,”姜祺游刃有余地将话锋投到冷曼身上,“灵力分别有几种产生可能?” 冷曼挑眉,没想到他会询问自己,昂首想了想答:“基因遗传,转承和大自然赋予,还有一种是……” 学渣冷曼囧了,一时没想起来,捂住嘴装作深思的模样,在座的都在等她说完。 “妖怪残留的灵力,”姜祺客气地接话,“残留灵力不代表妖怪还存在于身体里,但却是最糟糕的情况。这份灵力运用的好坏会直接影响本人,所以你们打算怎么使用这真得好好考量。” 梁夕雾面色波澜不惊,仿佛事不关己,而肖栎文却沉下脸,稚气的脸上浮起各种担惊受怕。 气氛低沉许久,梁夕雾不给面子地问:“我可以上去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你们都去休息吧,肖栎文你也早些回去吧,夜路不太好走。”姜祺很是大度,没把他的冷若冰霜放在心上。 得到同意梁夕雾径直地离开,落在后面的冷曼有些担忧地问姜祺:“真的没问题吗,忽然拥有灵力这种事。” “所谓的影响是危言耸听了,但以他的情况来看我不认为是件好事,你得多观察,”姜祺忽然俏皮地冲她眨眼睛,“你们真的没在交往?口味真奇怪啊你。” “科科,我口味奇怪真是对不起哦。” 这次竟然没及时反驳前者,冷曼也很奇怪。 回到房间梁夕雾已经躺下,冷曼把从姜祺那弄来的书放到桌上,“夕雾,明天跟师兄出去要听话些哦。别看他那样,教学上挺有一套。” 梁夕雾缩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眼眸平静地瞅着桌上的书,“嗯。” 她笑着搓搓他的脑袋就把灯关了,山里的夜晚没有城市那么明亮,关上灯基本伸手不见五指,她大胆地把内衣脱掉后就钻进自己的被子。 她有睡前玩手机的习惯,打开手机查看时间又看看各种动态,韦黎似乎跟家人去旅游了,还有些同学po了自己的日常。这边的网络不稳定,没多久点开张图片都需要半分钟,她耐心被磨光后就关上手机准备睡觉。 隔壁床的梁夕雾就在这时喊了声曼曼,她翻了个身看向漆黑的对床,询问他怎么了。 “我想跟你一起睡。” “不行。”一起睡他绝对会开始动手动脚,这点她很有先见之明。 “就今晚,我还不习惯这边。”夕雾的语气有些不安。 她犹豫了,她不是没发觉他对周围人的不适,而是刻意无视希望他能自己处理和面对,但过度的放任又不是好主意,目前来说这里他最为依赖的人就只有她。 冷曼无奈地打开手机制造些光线,“过来吧。” 梁夕雾低笑一声起身钻进了这边,如八爪鱼一般迅速缠住她,她伸手掐掐他人畜无害的脸,“松开些松开些,你这样我没法睡了。” 他听话地松开了些,可当手机光线暗下他又搂紧了,毫不顾忌地抱着她。她没办法只能认了,不过她并不讨厌他这般依赖的态度,甚至有些优越的窃喜。幸亏天暗,不然她发烫的脸颊该如何解释呢。 梁夕雾的手自然地探进了她的睡衣里,轻柔地抚摸她的背脊。她心里有些悸动,惊觉湿热的软体舔舐着她的颈项,他的吐息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让她的身体跟着燥热起来。 “…夕雾,别这样。”冷曼理智地叫停。 梁夕雾闻声封住她的唇齿,温和的舔舐吮吸,掠夺她口中的香甜。冷曼整个人都懵了,任凭他如何挑弄都没回过神。他翻过身跨坐在她身上,还想接着亲吻就被反应过来的她捂住嘴,她轻喘着调整呼吸,可万万没想到他却抓住她抬起的手就如同小猫一般舔舐着手心,每一下接触都让她浑身发软。 冷曼赶忙收回了手,“再这样,你就跟赵江湫同屋,我跟师兄一起住。” “曼曼。”夕雾无辜地唤了声。 “没商量。” 他泄气地从她身上下去,老实地躺在一旁。不用开灯她都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有多郁闷,不过对此她没有训诫或是质问他为何要这么做,她能感觉到只要是跟她稍微的接触,他就能莫名高兴起来。平常只是轻微的牵手拥抱还是她能接受的范围,亲吻什么的已经越界了。 “抱抱也不行吗?”没过多久夕雾问道。 听出他言语中哀求的意味,冷曼还是没法冷静地拒绝,“……可以。” -tbc- 第13章 想要依赖你 冷曼是在中午醒的,身边没人,隔壁床的被子被整齐的叠好。 下楼洗漱时没遇到一个人,空荡荡的木楼里没什么人气。厨房的木桌上留有吃的,她一边拿着手机玩一边吃着,还没吃完外面就传来了人声,想来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姜祺刚踏进屋子就喊着冷曼的名字,她抱着碗赶紧过去,“怎么啦怎么啦。” 姜祺咬着牙把梁夕雾往她面前一推,吃瘪地甩甩头:“以后由你单独教梁夕雾,跟我都没关系。” “诶诶诶,为什么?”冷曼没有拒绝,倒想知道发生什么事让他害怕成这样。 跟着回来的还有赵江湫,他也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被疑问也只是耸耸肩告诉她姜祺拉着他单独对话,回来就这样了。 “得啦,问那么多干啥,我叫你回来就是让你来帮忙的,只带一个人已经很不错了。”姜祺没回答,气鼓鼓地回自己屋了。 冷曼微讶,拉拉梁夕雾的衣袖,“你给他穿小鞋了?”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笑得高深莫测,看样子也不愿说。 “真厉害,”她没有多问,竖起大拇指,“不过我没什么经验,教的没师兄好哦。” “没关系,我来这的目的又不是要考试,”他拿过她手里的碗,“刚起吗,这些凉了别吃,我给你下面条。” 冷曼想说自己其实不讨厌吃冷饭,可见他跃跃欲试的模样就没拒绝。 梁夕雾拾来外面堆放的柴火给灶台生火,步骤都不带生疏,冷曼好奇的问起才知道昨天他就有留意刘婆婆的做法,一直想试试看。 今天他难得地穿起男装,白衬衫和西裤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单薄的背影看起来甚是干练,长到肩膀的黑发披散着,柔美的面貌跟人一种女性的错觉。 煮好后他就发现煮多了,两个人是吃不完的。坐在一边的赵江湫就奇怪了,他可是一直等着他做好的呀,“不是还有我吗?” 夕雾微笑,“这些都是做给曼曼一个人的。” ——你们没有资格吃的意思。 冷曼一惊,“这些我一个人可吃不完呀,你也吃不完的。” 他郑重的思考,“那曼曼先吃,吃饱了剩下的给他们解决。” “喂喂喂,把我们当什么了?”赵江湫各种不服气。 夕雾直接无视他的抱怨,“曼曼快些吃吧,别饿着了。” “哦哦。” 赵江湫:“冷曼你别总是惯着他呀!” 冷曼:“诶嘿嘿,难道还惯着你吗?” 吃饱后冷曼跟梁夕雾就回到了二楼,好不容易舍得出来的姜祺跟赵江湫留在楼下分食面条。直到两人离开,刘婆婆都没过来,一般来说饮食都是她来负责,这种情况很少有。出于担心问过夕雾才知道刘婆婆有事到县里去了,这几天都得他们轮流做饭。 大闲人冷曼把昨天带来的书扔给梁夕雾看,就自个儿坐在床上用手机上的便签软件计划着怎么教他运用灵力更妥一些,时不时回答一下他投来的问题。夕雾说过他只是想了解她的世界,也就是深入理解关于妖怪狩猎师的事,至于要不要考试除妖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这么一来就好办多了。 梁夕雾书看得快,而且冷曼抽查提问时都没有错误,很多繁琐的口诀理解都要比她这个从小接触的人学得快,再次给学神跪了。 冷曼把他的书拿开,笑嘻嘻地问:“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梁夕雾微愣,转瞬间软软地笑应:“好呀。” 冷曼换了件耐脏的衣服,还特地嘱咐他换了双拖鞋。 山里路没有修过,雨天会泥泞难走,没有施工队的进入,这里的溪流被很好的保存着,清澈见底,偶有小鱼游经。阳光温暖,没有城市里那般灼热,走到溪边冰凉的水气让人神清气爽。 冷曼穿着拖鞋踏进溪流,溪水潺潺流过只漫到小腿,她踢踢脚边的鹅卵石,惊讶地喊道:“快看,这里还有小螃蟹。” 梁夕雾在溪边蹲了下来,伸手抚了抚水面,清凉感很快从指间传来,他笑问:“所以我们是过来玩水的吗?” “嘿嘿,当然不是,”她双手合拢接起一些溪水往他身上洒去,看到他条件反射地抬手避开就笑了,“在指导你之前,我要鉴定下你能看到妖怪的程度,唔,随便玩玩水~” 他看着手臂上滑落的水迹,轻笑着把裤腿折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刚一踏进水里就接起水往她身上泼去,她呜呜哇呜地往后退,不甘示弱将水往他身上踢,直到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中招才罢休。冷曼笑指他湿哒哒贴在脸上的头发,他毫不介意地扯扯半长的头发,问:“开心吗?” “开心!” 梁夕雾扯起嘴角,温柔地注视着她展露的笑颜,这个笑容是为他而笑。 冷曼向他递出了手,“跟我来吧。” 梁夕雾牵住时指腹滑过她的指尖到及手掌的每一点微妙的接触都让他异常安心,掌心的温暖很快遍及他的全身,光是站着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这情愫来得很莫名,强烈而漫长,他无法理解,想来已经到了无法离开她的程度了吧。 他们沿着溪道逆流而上,踩在水中时不时捡起几块石头玩玩,越往里走溪道越窄,两岸茂密地长着灌木,根本没有可以往上走的地方。继续前进,水已经漫到膝盖,周围的林子隐天蔽日,渐渐出现了些分岔路。冷曼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准确的水路,当溪道渐宽,两岸平坦,灌木上系着白色的布条,梁夕雾便听到了激流而下的声音。 冷曼踏上溪中的浅岸,盯着这八米高的瀑布道:“瀑布下比较深,我们要走到那里。” 她攥紧他的手,互相搀扶着往瀑布下走去,溪水清澈发青,稍走近就能看到水中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不仅如此,梁夕雾还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生物。像小鱼的浮游生物在水中穿行,五颜六色和怪异的形态完全不是地球上该有的生物,它们环着瀑布击下的流水小嘴一张一合。 “这里是去年师兄带我来的,外边白条也是我们那时系的。” 刚才的新奇感一扫而空,他撇撇嘴,“你们真的很要好呀。” “我把他当哥哥看的,别看他那样其实比我大九岁左右,根本不在我的狩猎范围。”她笑着解释。 “那我在吗?”他问。 她收敛了笑意,转移话题,“过来看。” 梁夕雾知道她又在回避这个问题,但也没在意,她早晚能得出结论的,他有的是等待的耐性。他跟着凑近看,水里的奇异生物被冷曼传出的灵力吸引过来,在他们的脚边盘旋,身体渐渐发光,一张一合地吞食灵力,甚是惊美。 “这些都是大自然产生的微弱妖怪,没有意识非常纯粹以灵力为食没有任何攻击力,师兄说这些都是与浮世相隔却又依赖浮世而生的浮妖,依靠它们我们能很清楚的分辨出自己的灵力级别,”冷曼从明镜中拿出墨镜戴上,“夕雾,告诉我你都看到了多少浮妖。” 冷曼态度严肃起来梁夕雾也不跟她开玩笑,指着脚边还有瀑布周围蚕食大自然灵力的一些细小浮妖,把自己能看到尽量告诉她。 她点点头,把墨镜摘下让他自己戴上看看,他刚戴上看到瀑布边聚集的大量浮妖立即回头往浅岸走去,凝视着他们来时的路。整条溪流被浮妖充斥着,看起来异常拥挤,除了那些细小的,还有很多相当于手掌那么大的浮妖悠然地从他们脚边游过。 这样的差异,完完全全的输了。 “我们来的时候分岔路很多对吧,我依靠着它们的流动准确无误地来到了这边。”冷曼信心十足地解释。 梁夕雾呆呆地站在浅岸,听完她的补刀渐渐蹲下丨身,失落抱住腿就把脑袋埋进双膝。 “诶诶,夕雾你怎么了?”冷曼上前查看状况。 “……我离曼曼好远。”他有些沮丧。 “我就在你身边啊。”她微微倾下丨身。 “还不够,我想更加接近你。”他摇头。 “不用太勉强自己,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你该踏入的……” “曼曼!”梁夕雾打断她的话,抬起头把墨镜摘下,眼圈整个就红了,赌气道,“我说过的,我想站在曼曼的世界里,只是这种程度还完全不够。” “我知道我知道,这也得慢慢来呀,”冷曼放柔声音劝诱,鼓励道,“你既然是由我来指导,我当然会把你往合格线教导。” 他盯着裸眼只能看到的细微浮妖,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曼曼,我就是这浮妖啊,虽与浮世相隔,却又依赖于浮世而生……曼曼,我可以一直依赖着你吗?” “说什么傻话,你才不是浮妖呢,”冷曼莞尔蹲下靠在他身旁,拉住他冰凉的手,迟疑了会儿给了令他满意的答案,“当然可以,一直都可以。” 梁夕雾顺势抓住她的手,紧紧的十字交缠,将这声许诺牢牢铭记于心。 -tbc- 第14章 一竹既成林 “曼曼,曼曼~” 冷曼紧蹙着眉摆头,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她。 “曼曼,起床啦~”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梁夕雾模糊性别的颜容,他舔舔嘴唇,见她醒了就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本想再晚些叫你的,可是再不醒饭菜就得凉了。” 刚醒过来的冷曼反应有些迟钝,平静地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他,短袖白衬衫的领口绣着紫色小花,锁骨优美的曲线完全展现在她眼前,他动动腿长至脚踝的黑色百褶裙跟着摆动。 这是后宫向的吗,她竟然在有生之年体验了一把后宫主才有的叫醒福利。 她把他推开了些,清冷的香味就在鼻间,捂住胸口试图压下悸动,她轻咳,“你出去下,我要换衣服。” 他欣喜地抚上她的腰想为她代劳,可细想了下还是乖乖地起身出去,隔着木门道:“姜祺让我们抽时间把晚餐给做了,晚上学员都会聚过来做一周检讨。” 听到要做饭冷曼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师兄特地嘱咐也不好拒绝,只得小声地抱怨起来,“开会还要一边吃一边讲,就不能严肃些吗。” “真不爽啊,他们竟然能吃到曼曼做的事物。”梁夕雾冷冰冰地回应。 她换好衣服,琢磨着他的话,把门打开后冲他笑道:“是我们首次合作哦,这么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他微愣,莞尔:“确实如此。” 吃过东西已经是中午,她计划了下就发现食材不够用,屋外有几个菜园可以应付,肉类的话还有几只鸡。她撑着灶台思索了会儿,望向身边亭亭玉立的梁夕雾,他的头发快要长到背脊,一身女装毫无违和感,就连原本对他有意见的赵江湫都已经习惯他这身装扮,并表示看看就好,不敢对他产生任何非分之想。才过几日,梁夕雾对灵力的掌控已经很好了,虽不及一般的学员,但相当稳定,她也该借此机会帮他提高灵力储存量。 冷曼卖着关子从车库推出一架小绵羊,拍拍后座让他上来。 梁夕雾把裙子提高了些,二话不说就上去了,愉快地环住她的腰,脑袋靠在她的肩膀,嘴角忍不住上扬。 只要不下大雨,路都不算太难走,小绵羊潇洒地往深山开去。一路上梁夕雾很安静地搂着她,连要去哪都不问,抱着她的动作也一成不变,她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冷曼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这里的空气一直都那么清新,忽有雀鹰掠过,她惊喜地叫他看看,他也只是动动脑袋连头都不抬。 到了地点,冷曼就将小绵羊停在路边。村里都是认识的人,就是随便放着也没人会开走。她背上背包手提着锋利的镰刀,悠然地从两旁的小道下去往竹林前进,一路下坡他们能看到些许无主坟,茂密的坟头草将他们掩盖,看起来就像个小草坡,倒在一旁的墓碑早已被时间磨得不成样子。 “提问,”冷曼走在前面领路,“灵力有几种获得方法。” “基因遗传,转承,大自然赋予以及妖怪灵力的残留。”梁夕雾轻声回答,背着她用自己冰冷的手背给脸颊降温,可只是看着她脸部就越红,大脑胶着地回忆着她的体香。 “你是哪种?” “最后一种。” “嗯,这种残留还是太过薄弱了,我们试试第三种能不能提高你的发展空间。”冷曼转身时他们就已经置身于竹林,她发现了他的异样,靠近了些问,“你怎么了,是着凉了吗,刚才起就很不对劲了。” “没事。”他摆摆脑袋。 她还是不放心,试了额头的温度又摸摸他微红的脸颊,直到他抓住她的手蹭了蹭,眼神迷离地望着她轻笑才确定他没事,只是闲着没事开始撩人而已。 冷曼抽回手,“我还以为你嗑药了。” 梁夕雾笑而不语。 她把镰刀背包往地上一放,便拉住他的手,另一边手轻抚高耸的竹子,“一竹即成林,这片竹林已经在这里存在很久。只要静下心你就能看到灵力的流动,诚心接纳它们很快就会进入你的身体。” 梁夕雾按照冷曼说的做,渐渐能看到些像萤火虫的光点从竹子中流出,在身边升升降降,伸手要触碰它们时,它们如同受惊一般迅速弹开,远离他。 “被讨厌了。”他收回手,轻声道。 “多尝试几次吧。”冷曼放开手,拿起镰刀准备去砍些竹笋回去做晚餐。 梁夕雾抿起唇点头,抬手试着接纳它们,荧光在周围飘了会儿反而往冷曼那边飞去,她愉快地哼着调调,寻找着冒头的竹笋,没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他悄悄叹了口气,重新放下手,只是望着这些光点,完全没有想让它们靠近的意思。除了冷曼,他已经不愿任何生物接近自己。 对冷曼的依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自己都说不明白。一个硬是闯入他私人空间的家伙,竟渐渐渗入心底的每一个角落。是鲜少与人交流吗,简单的关怀就让他缴械投降。实际不然,她带给他的除了温柔关心还有另一个新奇的世界,将无法在原本无聊的世界活着的他一把拉住。 他的救赎。 他的女神。 …… 冷曼把找到的竹笋都塞进背包里,发现梁夕雾只是含笑望着自己就不解地歪歪脑袋,发现不对时赶紧拍拍自己身上的亮光,“怎么回事,都跑到我身上了。” 梁夕雾耸肩,并不介意自己身边空荡荡的,大自然赋予这条道走不了的话还有其他办法。 冷曼郁闷地鼓起腮帮,靠近梁夕雾一把抱住他,他微睁眼眶有些难以置信,荧光老实依附着他们,一粒接着一粒被吸收掉。 “很好,这样你也有了。”她庆幸道。 他缓了口气,忍着鼻酸紧紧回抱她,两人傻傻地站在竹林中,不发一语。 忽然山上狂风大作,冷曼立即警惕起来,望着远处飘来的乌云感觉推推他,“山上容易下骤雨,我先回去吧,下次我们再过来。” 梁夕雾握住她的手腕,认真地说:“曼曼,我喜欢你。” “??!!!”她傻眼。 竹叶沙沙沙作响,漫天飞舞。夕雾的百褶长裙随风摆动,黑色长发被撩起,没多久他就自我怀疑地纠结起来,自问自答:“那是喜欢吗?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想要把曼曼留在身边的执念,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开心得不得了,这样的情绪还是第一次,这……是喜欢吧,曼曼?” “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风起云涌周身已经凉了,可她的脸却似充血般发烫。 梁夕雾固执地摇头,“我本以为可以省掉这个步骤,总有一天曼曼能回应我的期待,但果然还是不行,我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我喜欢你,想拥有你。” 冷曼抿紧唇,不知该作何回答,认真地思索着,“我不知道啊,那么认真对待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被认真对待也是第一次。也正因如此,我不想还什么都不清楚就回答你,那样和敷衍没有区别。” 他笑了,牵住她的手,“这样就可以了,不清不楚的也没关系,敷衍我也没关系,这样就好了。” “真的可以?” “嗯,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他笑眯了眼。 “……”冷曼经过头脑风暴,一时间没读出这话的深层意义,只是愣愣地点头。 “走我们回去吧!”梁夕雾高兴地握紧她的手,走起路都有些飘。 冷曼点头答应,仍凭他牵着一路向上小跑,他边走还边笑出声,回头瞧瞧她又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回到小绵羊身边风越来越大,杵在风中的梁夕雾按好裙子撩好头发就坐到前面准备载她回去。 冷曼直到现在还是懵逼的,他欢乐地拍拍后座,“上来呀,曼曼。” 她犹豫不决,还在思考着他们的对话,仿佛此刻不想清楚就会被忽悠进去,她究竟能不能一直喜欢他,她不知道啊。 “真是的,”梁夕雾抓住她的手臂让她低下身,冰凉的唇柔和地贴上,微微蹭蹭,然后分开,耐着性子道,“再不回去就要淋雨了哦。” 冷曼讶异地捂住胸口,这个悸动是不会骗人的吧——好高兴。 她刚坐到后座双手就被搭到他腰上,他特地低声让自己的嗓音偏向男性:“抱紧了哦。” 她额头靠着他的背上,脸部涨红,扶着腰的手渐渐攥紧。 太狡猾了吧!在她还不明确自己心意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撩拨她,真是……太狡猾了。 回去的路上雨还是下起来了,骤雨很大激起路上的黄泥弄脏他们的裤腿,但离得也快,车子还没开到住处雨就停。虽然他们都被淋湿,心里却没有一丝不悦。 轮流洗过澡后,两人一起做起了晚餐,梁夕雾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tbc- 第15章 大写的拒绝 晚上的一周检讨屋里汇集着比冷曼他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更多的学员。姜祺照例指出很多学员犯的小错误,然后再夸奖一下他们自身的优点和擅长的地方,典型的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模式。但这事放在赵江湫身上就有些不同了,姜祺通篇都在严厉地训斥他,没有任何夸奖,很快就成了赵江湫个人的批丨斗大会,所有学员都沉默不语地听着,有些坐在后面的人还露出讥讽的神情。 本还坐着旁听的冷曼渐渐没了兴趣,心想难怪梁夕雾吃了晚餐就上楼了,她竟然还傻兮兮地听那么久。 冷曼趁姜祺不注意从后门溜出,在屋外转了一圈到正大门才上了楼。踩在木梯上她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嘎吱嘎吱声惊扰了楼下的人,回到房间才放松下来。 房间没开灯,漆黑一片,她只好伸出双手胡乱摸索走去书桌。木楼隔音差,站在楼上她都能听到下面姜祺严厉的批评,默默熏疼赵江湫三秒,不过能让师兄那么气,他或许真不是做妖怪狩猎师的料子。 拉开房间老旧的暖光灯,冷曼看到梁夕雾正躺在她的床上半睁着眼,她进来了都没一点反应。她担心他是淋了雨不舒服还特地摸摸额头,挺正常的,只是脸颊有些烫。 “很累吗,累了就早些睡。”冷曼摸摸他的脑袋,拉过被子想给他盖上,手却被他强硬的攥住。 “曼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双眸渐渐聚焦,视线追逐着她一刻不离,黏腻地蹭着她的手心。 “喂喂,你是怎么回事……”冷曼刚想说些什么就注意到书桌上的白药瓶,狐疑地用左手拿起看看,瓶身没有贴任何说明书,但也能猜出个大概,冷不丁咒骂起来,“卧槽,你还真他妈嗑药啦!你是怎么带着这玩意过安检的,还有你怎么还在食用这个,不想活了吗傻逼!?” 梁夕雾委屈地看着她,黑色的双眸湿漉漉的很是无辜。冷曼忍了又忍,才把更脏的脏话压下,“你不是说要依赖我吗,那就只能对我上瘾,吗啡什么的要是再服用就去依赖它们吧。” 以前知道梁夕雾有食用吗啡的不良习惯她根本就不会生气,毕竟那是他个人的事情,没必要插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重视他,所以才希望他能更健康的活着。 他抓着她的手收紧了些,无辜地吸吸鼻,“对不起,曼曼不要生气,对不起……” 梁夕雾那么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想起白天的那些告白,她想自己有指导他的责任,蹲下丨身尽量柔声道:“夕雾,可能一下子没法戒掉,但是减少服用量和延长服用的时间跨度应该能慢慢戒掉。” 梁夕雾忽然笑了,想通般的轻轻颔首,“是呀,只要依赖曼曼就能活着为什么还需要它们——我只要对你上瘾就好了啊。” 冷曼一时没明白他隐晦的话语,可脸却跟着红了起来。她扶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见他拿着她的手舔了起来,先是像以往那样舔舐手心,随即含住手指,一根一根的吮吸舔舐,舌面刷过指腹的触感让她抿起唇红着脸注视他。 他现在的样子很不正常,双眸湿润涣散不知在看哪,面部涨红身体还有些发烫,像只幼猫抓着她的手就不放了,啃咬舔舐每一处,还将两指放入口中浅进浅出,充满了性暗示。 冷曼有些急的掏出手机查查吗啡这玩意都有哪些反应,查过后只得放下手机懊恼地观察他的情况,尽量点到为止。梁夕雾发出了些娇嗔的轻哼,空出一边手往自己睡裙里面伸去,暴露在外的皮肤在暖光的映照下更加红,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手心痒痒的。 她紧张地旁观,咽咽口水让自己镇定些,他现在毫无防备的模样实在太诱人了,只求他快些解决好。 梁夕雾抬眼寻她,低哑着声音道:“……曼曼。” “嗯?”被点名后她更紧张了,怎么办好想把他推倒呀。 梁夕雾用不多的力气把她拉到床上,她刚被他抱住就想挣扎,结果他轻咬了下她的颈项便道:“别动,一会儿就好。” 冷曼喘着气乖乖不动,任由他舔咬着她的脖子锁骨和肩头,时不时能听到他发出的轻吟,大腿部也能感觉到他在睡裙里的动作,虽保持有一定距离,但仍知道他想尽量往她身上蹭。 楼下还在开会,可梁夕雾暧昧的喘息声让她忽略下面的声音,被他以这种方式对待,等会儿得换内裤了。怀着恶劣的念头,她伸手窜进他的裙底,握住那份灼热,缓慢地套丨弄。他明显被吓到了,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主导权交给她,她的触碰得到的反应比他自己解决还要有意思,他眯起眼咬着自己的手指关节,享受下丨体带来的愉悦感。 没多久便身寸了。 冷曼抬起手,盯着上面粘稠的白浊看,没有一点厌恶的意思,反而好奇起它的味道。试着舔了舔立即皱着脸,吐吐舌头,有点腥,反正不是可以期待的好味道。 梁夕雾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这才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是有多么的不当。还不等她解释他就已经凑上来亲吻她的唇,毫不客气地双舌纠缠,扣紧她沾满白浊的手,最后放开时还恋恋不舍地舔舔嘴唇,欣喜地提议道:“我们做吧。” “不要。”冷曼大写的拒绝。 趁梁夕雾微愣之余,她麻溜地拿些东西滚出去了。 姜祺的检讨会已经结束,厨房留有几个人在收拾碗筷,她溜进卫生间洗过手换了身衣服才坦坦荡荡地走出去。抓过姜祺放在餐桌上的一盒烟就坐到大门的门槛抽起来,抖着手一根接着一根抽着,想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昂着脑袋瞅着一轮明月,心情莫名惆怅。 冷曼靠着木门思绪有些飘,她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喜欢啊爱啊也只对于虚拟人物有过暂时性喜爱,一来就来那么生猛的她有些招架不住。想着想着也没注意到后面过来的人,被拍肩膀的时候整个人就提神了,还停留在口腔的烟雾险些把她给呛住。 “咳咳,赵江湫你干嘛呢,吓死我了。”冷曼回头瞪瞪他。 赵江湫板着张脸坐到门槛,跟她保持些距离伸出手,“给我支烟。” 冷曼把烟和火机扔给他,点燃烟后他深吸一口气疲惫地靠着门扉,盯着香烟的亮光淡淡道:“我就真那么没用吗,我就一定得合格吗。” “不喜欢就不要学。”冷曼直截了当道。 赵江湫冷哼:“说得简单,我家里有五兄妹,除了我各个都在狩猎师的行业里有自己的作为,就连幺妹江知小小年纪就能独当一面,我啊就是家里的污点。光有一身灵力却对除妖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次真的要辜负姜祺的期待了。” 冷曼撇撇嘴,她看到很多以除妖为主业的家族里孩子都是能生就生,基因遗传获得灵力的方式一直很靠谱,而且作为政府组织的特殊行业,计划生育在他们这边根本行不通,她多少有些庆幸父母嫌麻烦只要了她一个,不然家族矛盾激化真不是闹着玩的。 “跟他们谈过吗?” “没有,根本没有谈的机会,一个个都忙得不得了,打了照面也不会多句说话,想想我的地位还真尴尬,”他忽然笑了起来,抖下烟灰,“不过别看我妹嘴巴坏,她算是最在乎我的那个人了,无论她让我怎么做我都认了。” 冷曼疑惑地瞅着他,她不知道这两兄妹的相处如何,但凭她有限的印象,只觉得他被调丨教得很好。 “赵江湫,让我说吧,你还是早些说清楚比较好,其他家人我就不说了,至少让你妹还有姜祺知道你的想法,不让他们抱有多余的期待。”冷曼捻了烟,打算上楼。 “这些我当然知道呀,”赵江湫颓然地用脑袋轻撞门扉,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问,“我妹交待你的事你问了吗?” 冷曼刚想问是什么事就想起来了,拍拍脑门答:“给忘了,明天我会去问问姜祺的。” 赵江湫点点头就继续抽着烟,忧愁独饮。 冷曼回到房间梁夕雾已经整理干净,安安稳稳坐在床沿等她。 一见她进来他就轻声致歉:“刚才的事情,对不起。” 她轻咳一声走过去,“没事。” 他懊恼地拧着睡裙,垂着脑袋嘀咕道:“以前不会这样的,这次有曼曼在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惹你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头顶,“我没有怪的你意思,如果我不愿意是不会纵容你的,不过你的药我要没收。” 他缓缓抬头怯怯地望着她,双手放在膝上纠结着要不要搂她,“嗯,都听你的。” 冷曼握住他的手,“你说你喜欢我,我可能没法一下子就回应你的期待,但是我明确自己的想法后我会告诉你的。” 梁夕雾被她握着的手微微颤抖,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她,嘴角上扬,“曼曼,实在太温柔了。” -tbc- 第16章 我来替你揍 “师兄,你怎么看?” 姜祺盯着纸上的文字思索一番,一时没道出个究竟。 经赵江湫提醒冷曼想起了赵江知让自己办的事,她把绪妖上看不懂的文字写在了纸上一起带了过来,这时才拿着纸找学富五车的姜祺。 姜祺也捉摸不透上面的字,有些字是能联想个大概,但从缩成球的绪妖身上抄下来根本没有顺序可言。他拿来一张纸,将那些字重新写一遍,横三竖四整整齐齐的写着,他圈出其中两个一样的字,那是最好辨认的“一”。接着又把能联想出的字写在旁边,把它们重新写在另一张纸上。 仅仅解出四个字姜祺的眉头就已经松开了,他略显得意地推推眼镜,“提问,‘一阴兮一阳’的后一句是什么?” 冷曼微张嘴正在思索时,悠闲坐在木椅上的梁夕雾就已经缓缓道出答案:“众莫知兮余所为。” 文盲冷曼问:“什么意思?” “字是小篆,意思就是不管过了多久,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大意就是为了嘲讽你们随便曲解调查方向。”姜祺骚气地翘起二郎腿,对自己解除这十二个字很有成就感。 冷曼有种被阴的不快感,不过这事也不关她的事,既然调查出意思就打算先跟赵江知说说。她还没打几个字姜祺的第二个问题就下来了,“提问,明镜是哪家出产的?” “当然是程家咯,垄断武器销售的也是他们家,所以明镜才只能放进他家的武器。”想到这冷曼就来气,有些妖怪狩猎师能自己制作出合适的武器,而且物美价廉,但是放不进明镜减轻负重都是杨白劳。 “提问,谁有资格越界侵入个人明镜取走东西?” “……你的意思是这是跟程家有关联,可是仅仅一只两千元的绪妖有什么能让他们这般大费周章的?”冷曼很不解。 “我也是猜测,不过既然扯到程家,阿曼你就不要涉足了。”姜祺把纸折好收进了口袋,慢悠悠地走了。 姜祺的话总是不会错的,而且她只想做条咸鱼,不用有什么大作为,离大家族远些也是有先见之明的,她郑重地点头就把文字和姜祺的猜测一同发给赵江知,并表示自己不打算摊这趟浑水。 发送成功后,她望向闲着没事的梁夕雾,“我要去镇里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他随即点头,“好呀。” 那晚的事情过后他们没有任何尴尬是最好的发展,还是如平常一样相处,只是他想要动手动脚的范围扩大了。他的告白她是没给出准确的答案,但也是默认状态,说不定哪天推一推就一拍即合了呢。 为了避免错过班车回不来冷曼就直接选择开着小绵羊去,到镇里找个地方充上电就行了。小绵羊开在山路里速度并不快,也免不了一阵颠簸。路上梁夕雾问他见车库里有辆摩托,为什么不骑那个更快。冷曼表示,摩托太狂野,把持不住担心开成灵车。 她果然是喜欢温温和和的性子。 一路上看看风景,陡峭的山壁也挺有意思,如果梁夕雾不时不时把手往她衣服里钻的话。 “梁夕雾,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你变了。”心情不错的司机冷曼跟他开起玩笑。 “我的改变全是因为曼曼呀。”带有玩味性的回答,但她感觉到他话语中的认真。 冷曼轻轻笑着,跟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发现他真的不是能读懂玩笑的类型,他的回答总是很认真,似乎是要不就不开口,开口就认真对待的感觉。 这样很好。 “‘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这句我听出的只有挑衅啊,好想揪出那个人揍一顿,不过我不能给自己家添麻烦呀。”她有些遗憾地道。 “那等找到那个人,我来替你揍吧。”梁夕雾搂着她轻轻道。 “嗯,说好了哦。” 来到镇里冷曼把小绵羊停好就找了家餐饮店坐下,火速拿出手机点开氪金手游玩了起来。村里信号差,她已经很多天没登录游戏了,对,没错,她就为了这件外人看着很无趣的事大老远跑到镇里。已经是活动的最后一天了,她要大刷特刷,谁都不能阻拦她。 本以为把原因告诉梁夕雾他会嘲讽自己,结果并没有任何抱怨,点了些吃的就乖乖坐在身边等她,拿出淡紫色的翻盖机看了起来。他原本的那部手机已经摔坏了,这部是冷曼作为赔礼送他的,换过号码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问过他为什么放着更便利的智能机不用反而用这个,他立即拿翻盖机跟自己的裙子比较,直言翻盖机配lo裙以及各种裙很好看,而且待机时间长,扔在角落里几天都没事。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现在正值中午,镇子来往人少,餐饮店没多少人,所以他俩杵在里面店老板也就没有赶人,任他们坐在里面,偶尔还会递来杯饮料给他们,和蔼可亲通情达理。 梁夕雾是能安静下来的人,可是这次竟有些烦躁起来,在不影响冷曼操作的情况下对她又搂又抱,捏捏手臂捏捏腿,她以为他是无聊慌了,就提议他出去转转,还说了几个镇子里比较好玩的店。 他闷闷不乐地摇头,“一个游戏就把曼曼的视线夺走那么久,好气哦,好想趁你不注意把它给卸载掉。” “那样做我会揍你的哦。”冷曼随意地说道,觉得他应该不会做那么傻的事……大概。 “嘿嘿,真的?”他有些期待。 冷曼,“……” “啊,曼曼,那是刘婆婆吗?”梁夕雾看向店门口。 冷曼划完时间通关才抬头,是刘婆婆没错,和蔼的笑容跟往常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在她身旁还站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挽着她,两人有说有笑的准备进来。她记得刘婆婆是无亲无故才留在冷家的呀,那个年轻人她没有印象,出于担心还是退出游戏站起身跟刘婆婆招手。 “哎呀,阿曼你怎么在这凯,是带朋友来镇上玩吧。”刘婆婆看到她就欢喜地走过来。 熟悉的口音听着很让冷曼安心,狐疑地瞅瞅站在刘婆婆身边浅笑的人道:“嗯,刘婆婆你不是去县城了吗,这是准备回去?” “哎,等班车来我就回村里去了,现在就找家店歇歇,你不用太在意我,年轻人玩自己的就好。”刘婆婆很高兴,拉着身边的年轻人就找了个地方坐。 冷曼默默坐下,时不时往那边看,还是不放心,那个人如果是骗子什么的怎么办。 梁夕雾冷淡道:“不放心的话就去问问。” 她感觉到他言语中有些不愉快就犹豫起来,可还没等她做出决定那边的小伙子跟刘婆婆说了什么就自己坐过来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这人一坐下就说了句让在场人懵逼的话。 冷曼挠头,不解问:“我们认识?” 他愣了愣,恍然大悟地点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程梓。跟赵江湫是舍友,那天我们在餐厅楼顶见过一面。” 她回忆了下确实有这么个人,感叹世界真小之余有一件事特别让她在意。她不是很精明的人,可在同一天听到那么多“程”字多少会将其联系起来。她故弄玄虚地摸着下巴,“程梓…程子、橙子?还真省事。” “江湫刚认识我的时候也这么说,你随便叫,反正音都一样。”程梓不介意地耸肩,谈起了正事,“今天见到我的事请保密。” “果然是程家的,”照这气势,看来是没得商量,“你跟刘婆婆是什么关系?” “不会危害到她的关系,但我们的见面的事希望你能保密。”程梓没有解释,而是再一次强调自己过来的目的。 冷曼不说话,看向身边的梁夕雾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建议,而他却皮笑肉不笑地点头表示一切就听她安排。 哦嚯,比她还没主见…好吧,她就是他的主见。 “不要……” 程梓没等她把话说完就问:“要多少你直说?” “???”她继续挠头,大家族都喜欢谈钱吗,“我很喜欢你说话的方式,但是我不确定替你保密会不会威胁到我家的利益,恕我不能答应。” 程梓立即泄气地垮下肩,没了刚才严肃的模样,随意地把脑袋一撑望向正在吃东西的刘婆婆,慢悠悠地问:“难道你想让她来求你才同意吗?” “……你们是什么关系?”冷曼又问了一次。 “我不信任你,所以不想告诉你,今天被你们撞到也属失策,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程梓起身便回到刘婆婆身旁。 冷曼还是有些顾忌,刘婆婆虽然是专管后勤的阿妈,但也是陪着她长大的长辈,要是被坑了她会很不舒服的。 她拍拍梁夕雾的手让他等会儿便起身走过去,热情地问:“刘婆婆,程梓是您什么人呀,看你们那么好不会是往期的学员吧。” 程梓抬眼就是一瞪,碍于刘婆婆在这才没有把她扔出去。 “他呀,是我大孙子哟,长得俊俏吧,阿曼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俩介绍介绍。”刘婆婆和蔼的笑着,眼中还闪着八卦的光芒。 完完全全的状况外,看来保密的事是程梓擅自提的,冷曼腹诽。 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但跟程家扯上关系性质就不一样了。 -tbc- 第17章 看板娘夕雾 “这样真的好么?”回去的路上了梁夕雾趴在冷曼的背上问。 冷曼迟疑了下,答道:“我不确定,目前来说他们都没有威胁到冷家,刘婆婆见到亲人也挺高兴的。虽然没答应他要保密,但还是决定先瞒着。至少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要是敢做出什么坏事绝对饶不了他。” 她隐约能猜到程梓提出保密的目的,是不希望冷家人知道刘婆婆跟程家有些关系而设防疏远她吧,要不就是让刘婆婆继续过着这种避隐深山的平凡日子。 “不,我不是在问这个,”梁夕雾往后坐了些,解释道,“不问那个程梓续妖的事真的好么?” “你在怀疑他?”冷曼困惑地歪歪脑袋,程家确实可疑但不一定所有程家人都知道这事。 “他跟赵江湫是室友,不通过程家最高指令也能拿到赵江知的明镜,这件事说不定连赵江湫都脱不了干系。”他淡淡说道。 “你的意思是赵江湫在坑妹?” “只是猜测,而且曼曼已经决定不掺和这事,不问也罢。” 梁夕雾说的话很有理,既然决定好了就该将好奇心打住,她笑道:“不过真没想到你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赵江湫不也对这件事感兴趣吗?” 冷曼微张嘴,不是惊讶梁夕雾知道她跟赵江湫的谈话,而是讶异他闷不做声就已经把整件事分析好。 “你真厉害。”她忍不住夸赞。 “没你厉害。”被她夸奖他显然很高兴,背对着她笑得很温柔。 将近傍晚天气转凉,回去的路上莫名多出许多飘在田里的黄纸钱,冷曼稍稍算算也快到中元节。那天是鬼月阴气最重的一天,虽然还没到百鬼夜行的程度,但山上的小妖都会趁机窜出来惹是生非。住有一群预备妖怪狩猎师的笑客村本该是不用担心这天,但学员里大多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和不具备狩猎师资格的成人,姜祺也不敢在这天枉然行动徒增伤员。 想到这冷曼泄气地垂下脑袋,“唉,又是中元节。” “除妖的还怕妖不成?”梁夕雾知道她在焦虑什么。 “这山上的妖我还没见全呢,谁知道遇上实力悬殊的妖怪情况会变得怎样,中元节那天你得待我身边哪都不许去。”她忽然下了死命令。 他轻笑,问:“我有哪天不跟着你?” “啊,说得也是。”她被自己的过于紧张逗笑了,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她担心的感觉。 回到村里,还没把已经弄脏的小绵羊停好,走出屋子的姜祺就冲着他俩招手,“你们可回来了。” “怎么啦?”冷曼拧拧眉问他。 走过来的姜祺爽快地绕过她,贼兮兮地说:“哦,这次我是找梁夕雾的。” 梁夕雾冷着脸望向他,等他把事情道明。 “梁夕雾,我给你拍套写真吧。”姜祺期待地提议道。 “不要。”夕雾拒绝得干脆利落。 刚把小绵羊放好的冷曼不满地推了姜祺一把,“你这是要干嘛?” “你们家网上招募学员的海报要更新了嘛,缺个看板娘。”他推推眼镜解释道。 冷曼拍拍胸脯,“我家的事我来上不就行了,不用麻烦夕雾的。” 姜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等你有梁夕雾一半漂亮再来自荐吧。” “卧槽!你这是对待师妹的态度吗?!”她受到了来自亲师兄的言语暴击。 梁夕雾趁他们斗嘴就想先走了,结果没想到姜祺根本没想放过他地追上去,“拍嘛拍嘛,有丰厚的酬劳。” “不要。” “免你之后的住宿费。” “拒绝。” “送你……” “啧,”梁夕雾停下来打断他的话,沉眼瞪去,“你真不怕我把事情抖出来?” 姜祺一时语塞,推推眼镜,靠近了些低语:“用的是阿曼的旗袍。” “……” “拍完之后送你。” “成交。”梁夕雾友好地伸出手。 冷曼:“诶诶,为什么?” 就这样,梁夕雾答应了姜祺担任看板娘的无理要求。晚上准备衣服时他知道那件旗袍其实是尺寸大了些冷曼就一直没穿的衣服后便很是低落,只要一见到姜祺就嗤之以鼻各种嫌弃,一副只要有人问起就把给他穿的什么小鞋都数落出来。 于是不要碧莲的姜祺把安抚梁夕雾情绪的重任扔给了冷曼,就拍拍屁股走人。 她怯怯地问:“就那么想要我穿过的衣服?” 夕雾看了她一眼,便躲闪视线,知道这是个很奇怪要求,用冰凉的手背贴贴发烫的脸颊还是直言道:“想要。” 冷曼叹了口气,起身拿起那件旗袍,“真拿你没办法,你先出去一下。” 他没想到她会满足自己的要求,有些楞地望着她。 冷曼的脸红了红,推推他,“好啦,出去出去,不过先说好我不适合穿旗袍,一点都不好看。” 站在门外等待的梁夕雾意外的紧张,背靠着门羞赧地啃起了手指,胸口传来的悸动竟比竹林那次还要猛烈。充满了曼曼气味的衣服,足矣填补她不在的时间。 “可以进来了。” 梁夕雾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打开门,站在床边的冷曼拉拉旗袍没注意到他的神情,“看,果然大了些,不过你穿上应该正好合适。” 房间里的暖光灯让人分辨不清旗袍的颜色,但这些于他都不重要。他小步靠近松开了她的头发,用手指简单的梳理了下,笑眯眼道:“很好看。” “啊,是嘛。”冷曼点点头,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梁夕雾迷恋地注视着她,仔细地观察记住她每一个部位与细节,梳理长发,轻抚脸颊,手掌滑过旗袍勒出的曲线。他将她的发往耳后撩去,鬼使神差地靠近舔了舔她的耳垂。她不经意一抖,浑身酥麻。 他轻轻柔柔地蹭到唇边,温柔地舔舐唇形,缓慢侵入,情迷意乱地吮吸。她握住他的手臂尝试着回应他,双舌互相舔丨弄纠缠,津液自嘴角流下。他没等结束就退了出来,额头相贴直视对方,“曼曼终于回应我了,好高兴。” 梁夕雾解开她的盘扣,专注地舔舐她的颈项,又舔又咬还就着一处吮吸,暧昧的声音听得她越来越兴奋。 忽然觉得不对劲的冷曼问:“你在干嘛?” “做记号。” “……”她推开他,拿出镜子查看时已经晚了,上面已经留下了明显的红印,“你是狗吗?” “曼曼说是就是,”梁夕雾游刃有余地舔舔嘴角,微眯眼莞尔,“汪~” “!!!” 太恶劣啦!但是没法拒绝!因为很可爱! 清晨六点梁夕雾就起来了,洗漱完便换上旗袍,简单地垫了胸就开始化妆。坐在一边的冷曼很佩服地看着,夕雾本身就长得好看,留了长发分辨性别还要花些时间,这次彻底的化妆过后根本看不出是个男生。 结束后他将额前的刘海放下,轻笑问:“好看吗?” 她呼吸一滞,点头,“好,非常好。” 他掩嘴轻笑,完美地进入这个角色,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 冷曼想起一件东西就离座翻找起来,在书桌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条红绳编的手链,抓住他的手就给他戴上。手链宽,花藤的镂空能隐隐约约透出些皮肤,但正好能将手腕上的伤疤遮住。 梁夕雾看着手腕上的手链,忽然庆幸道:“曼曼真是太温柔了。” 他们一下楼姜祺就注意到了冷曼脖子上的红印,暧昧地瞅了她一眼就拿出了给梁夕雾准备的高跟鞋,夕雾穿上后走起路都比冷曼这个女性自然。 姜祺遗憾地摇摇头:“看看人家。” 冷曼:“……” 赵江湫被他们折腾的响声吵醒,打着哈欠下了楼,头发乱糟糟看得出是刚起。他看到梁夕雾的打扮立即就清醒了,睁大眼睛想多看一些,随后想起夕雾的性别就同姜祺一样遗憾地摇起脑袋。他走到冷曼身边也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印记,与师兄作为成年人的沉默不同他大大咧咧地开口问:“你这咋弄的?” 冷曼一脸平静,她没有高领的衣服没法遮掩,而且大夏天穿着高领只会更奇怪。 “过敏。” 赵江湫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呀,分明是在林子里惹到虫子了,我背上也有好一些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哦。” 姜祺见赵江湫过来了就赶紧撵他去洗漱,让他等会儿一起去负责打光。免了训练他当然是乐意,赶紧屁颠屁颠地往盥洗室跑。 趁梁夕雾不注意,冷曼挪到姜祺身边耳语:“等拍完了给我一套呗。” 姜祺挑眉,比了个手势,“这个价。” 冷曼倒吸一口气,“厉害了我的哥,我这就让夕雾上楼睡回笼觉。” “别别别,”他扶好眼镜,“拍完一定给你一定给你。” “就这么说定了。” 准备妥当他们就驱车前往山上好看的景点拍照,梁夕雾随便往个地方一站就像是与整个自然联系起来,美得惊为天人。可也奇怪,放静心后能看到作为灵力存在的光粒子,从来不愿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tbc- 第18章 兔崽子湫 冷曼坐在书桌旁看着已经洗好的照片,那天拍照的事情确实意外,但答应下来的事梁夕雾都很配合。每张照片姿态各异,但给人都是一种冷傲的感觉,看似高高在上,其实是很平凡的疏远。 梁夕雾来到这边学习已有一个月,学习能力强得冷曼都不需要对他进行特殊辅导,把书看完就已经懂了,有时还能指出书中存在的逻辑错误,就连姜祺都对他知识储备甘拜下风。唯一缺的就是灵力,绪妖残留下的灵力还是太过薄弱,能看到妖怪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她把相片收拾好放进信封里再一起放进背包,准备回去时带回学校。 坐回书桌,她看向正睡午觉的梁夕雾,他朝她侧躺着,呼吸平缓,四肢微蜷像只小虾米,手腕上还戴着她那天给的手链。拍完照他是打算还的,她怀念的说这是她小时候编的就不舍得撒手了,似乎只要跟她相关的东西,他都想要。 她忽然宠溺地摇头,含笑静静地望着他的睡颜,他想要的东西她也会尽量满足。 见时间快到,冷曼也不打扰他睡觉,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今天是中元节,村里并没有过节的气氛,姜祺师兄一大早就逐个通知下去,这天晚上,特别是子夜时分,谁要是敢踏出自己住的屋子一步就等着被他揍一顿。去年冷曼在这培训也收到过他的警告,老老实实听他的话当然是平安无事的度过这一天,可她也实在不明白中元节究竟是有多可怕,毕竟在没来这之前这天都是大吃大喝的好日子。 “师兄,这山上的妖就那么可怕?”冷曼如约来到姜祺的房间。 这时姜祺刚确定完学员的人数开始画黄符,他握着笔没有回头,淡言道:“你不怕我们可以去闯闯,你我联手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她走上前,“可平时山上都静得很,这么危险还把培训班选址在此。” “就是因为危险才得由我们来护啊,”他叹了口气,扶好眼镜把写好的黄符放在一边,“阿曼,等写完了你跟我一起把符贴在家家户户。” “好。” 冷曼点头就找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姜祺这个人在做事的时候是极其认真的,为冷家带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员,周遭已经自带老师的威严气场;可在私下,已经三十好几的人还在跟她这些小辈胡闹。姜祺自幼无父无母,名字还是她爸取的,就盼着他能一直吉利安详地过完这一生。他从小跟着冷父学习除妖的法子,顺利考取了妖怪狩猎师的合格证,上过大学还开过公司,最终觉得自己是没法脱离妖怪狩猎师的行业过普通人的生活便回来接管了冷家的事业。 对冷曼而言,姜祺是师兄,更是兄长。 他们办事回来梁夕雾已经睡醒了,坐在大门的门槛上双手托腮等着冷曼回来,当见到他俩一同回来脸色不是特别好,但也没有怨言。 梁夕雾扶着门扉站起身,拍拍裙子后面,看到她手上剩余的符便问:“曼曼,这些黄符是用来干嘛的?” “护住宅子的,今晚好好跟在我身边哦。”她晃晃手中的符纸一起塞进了口袋。 他垂眼,用手指卷着头发玩,慢悠悠地说:“可是曼曼这样到处乱跑的话,我想跟着也没办法呀。” “……”简单一点,套路的时候简单一点。 听到梁夕雾变相的怨言,看戏的姜祺倒是笑了,“嘿呀,梁夕雾要不要我教你把阿曼死死捆在身边的方法?” “要。”答得直截了当。 “哈哈哈,可是把阿曼交给你我一点都不放心呀。”姜祺耸耸肩赶紧溜了,完美躲过夕雾投来的的死亡视线。 冷曼拉住他的手,将不多的温暖传给他,“别理他,那家伙就喜欢胡闹。” 梁夕雾没回话,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却觉得姜祺说的没错,他自己都不放心能否让曼曼喜欢上自己,并且永远永远陪着自己。 这天中元节,整个笑客村的人都在严肃对待,晚餐当然就简单解决。刘婆婆给他们做了些吃的就回自己屋休息去了,姜祺出于安全考虑决定守夜,吃过饭冷曼跟梁夕雾则回了房间,打算早些睡,这晚的气氛总是让人不太舒服。 九点左右他们已经拉下灯,盯着一片漆黑浅聊着,两人的谈话很快就被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扰,踩在木板上的巨响一时就把缩在被子里的冷曼吓着了。往门口看出就见有个人把门打开,用手电筒照了房间一圈,晃得她眼睛生疼。 “你干嘛啊,那么急。”冷曼捂住眼睛,龇牙咧嘴。 姜祺把电筒关掉走进来把灯拉开,细小的飞蛾见光就绕着发热的灯泡飞去,他喘了口气把心静下后说:“赵江湫不见了。” “诶诶,这是怎么一回事,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在的吗?”冷曼着急地坐了起来,平时不见人没什么,可在这天就不一样了。 “就在前不久他说要去上个厕所就没再回来,久久没回来我觉得不对劲便下了楼,结果屋里找遍了都没见人。”姜祺攥紧拳,紧张地额头都开始冒汗。 “妈的,这节骨眼上那兔崽子找什么事,师兄我跟你一起去寻他。”她跟着急了,一时没忍住骂了粗口。 “嗯,我先去屋外查看,得在十一点前把那臭小子揪回来。”姜祺握紧电筒匆匆离开。 冷曼来不及顾及梁夕雾在场,干脆利落地把睡衣脱掉换上方便行动的衣服。那边的他跟着坐起来,淡道:“曼曼我也去。” “不行,太危险了。”她把t恤套上。 “你说过让我一直跟着你的。”他轻蹙眉,难过地看着她。 她跟他稍稍对视了会儿就投降,“赶紧换身衣服过来搭把手。” 说完她就先下去了,找来几个手电筒查看能否使用,胡乱照了下大堂都觉得阴嗖嗖的。这时姜祺也从外面回来了,对着她直摇头,“没见,倒是见了几只缩在菜园的土狗。” “连狗都在害怕啊。”拿着冰冷的手电筒,她莫名觉得赵江湫胆还挺大。 梁夕雾下来的时候还把她落在上面的明镜拿了过来,她惊讶地搓搓他的脸蛋觉得他就是天使的化身啊,紧急情况发生才发现明镜没带的乌龙她才不要体验呢。 “阿曼,我们分头找,先不要惊动其他学员,人越多越麻烦,有事用明镜联系。”姜祺吩咐完就出去了。 姜祺没说到底往哪个方向找,他自己也没个准信,山上那么大,要找个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不过幸好跟冷曼组队的是机智的梁夕雾,山路泥泞,脚印自然是被留下的,从鞋印能大致分别出这人往哪边走了。 梁夕雾用电筒照着道路上的鞋印说:“你师兄找的那个方向没错,直觉是挺好的,不过我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哦。” “什么?”冷曼跟着他蹲下丨身。 他指着其中一处道:“有一个三十五码的女式鞋印,还很新,看来是跟他一道走的。” 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看来这事我们不该管的。” “这道理我想你师兄是知道的,他担心的是赵江湫会死在山上吧。”说到这,梁夕雾竟没个正经地笑出声。 冷曼没敢往坏处想,抓紧时间寻找着赵江湫,周围都走遍了也没见人影,期间他们还跟姜祺汇合过一次。寻找无果他们只能到山上看看,才到半山腰天空就以高处的林子为原点变红,身边的树丛都变得悄然无息。 有人在山上使用了次元胶囊,她跟梁夕雾对视一眼就迅速上前,可还不到两分钟红色的天空就转为原样,高处立即发生了巨响,整个山体都震了震。 被惊到的冷曼下意识拉住梁夕雾让他停下来别在往上走。 “曼曼,怎么了?”梁夕雾很是镇定。 “次元胶囊维持的时间不可能那么短,有人或者妖做到了强行突破……实力不可小觑,我们还是先联系师兄比较好。”冷曼靠着树干,稳住气息拿出明镜跟姜祺阐述状况。 梁夕雾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又看看在黑夜中冒出青烟的山头,点点头同意她的提议。 这个范围的震动另一个山头的姜祺当然能注意到,让他们先撤后就自己往那边赶去。 “师兄让我先回去。”冷曼放下明镜。 梁夕雾沉默一下便答:“曼曼想回去就回去吧。” “我现在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认真地看着他,从刚才起就发现他对上面发生的事很好奇。 “我吗?”他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望向高处诚实地回答,“我啊,想去看看,但是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曼曼受伤。” “嘿嘿,别太小看我了,既然想法一致就一起去吧,别扔着师兄一个人在山上闯。”冷曼伸出手正想拉住他,另一边手臂像是被什么冰凉的物体缠住了。 她身边的梁夕雾则清楚的看到那怪异的生物,慌张地一把攥住她的手。 “曼曼!” -tbc- 第19章 输给了私心 木魅晨走,山鬼夜惊——说的便是木魅。寄留于老树中的妖魅,此时却穿过一根根树干抓住了冷曼的手臂。枯木一般的手臂上冒着枝丫,尖细的指尖像是随时要穿透她的皮肤。 梁夕雾攥住冷曼想把她往自己身边带可是怎么拉都不见这妖松手,一时情急的他捡起地上的石块就狠狠地往那只枯木手臂凿去,可仍旧纹丝不动。冷曼蹙着眉看着从纤细的树干中伸出的一条手臂,对方暂时没有攻击的意思,更像是警告,她望向身边的梁夕雾,他的情况没有先前那么镇定,紧咬着牙很是生气,眼中满是阴霾。 上次看到这样的他还是在消除绪妖的时候。 “夕雾,先冷静下来,它不像是要伤害我们。”冷曼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尽量用言语来安抚他的情绪。 “啊,是该冷静下来思考。”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听进去,沉着脸把手上的石块一扔,便从她的口袋里找出黄符,毫不犹豫地贴在那条枯树皮般的手臂上,“破!” 爆破的同时木魅松开了手,他也护住她趴下身,在烟雾未散去前拉着她往山下跑,身后断断续续地传来尖锐的悲鸣。 冷曼边跑边道:“我们不该伤害它,木魅的报复心很大,说不定整个村子都会遭殃的!” “想从我手里夺走你的一切,死有余辜。”梁夕雾冷着脸答道,目视前方判断道路。 月光下,他的长发被夜风吹起,阴柔的脸部透着寒气。 可怕。 冷曼摇摇头,决定把这事当做他情绪上的失控,真正的他应该是个细腻可爱的人才对。 离山底越来越近,身后的动静小了不少,他们并不确定木魅有没有追上,只是一味地往山下跑。山腰都那么棘手,山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快到山脚,梁夕雾忽然停下脚步拉着她蹲下并断掉手中电筒的光线,让身边的矮树杂草掩住他们的身形。还存在些疑惑的冷曼很快就听到缓慢的脚步声和细微的人声,突然出现的人也拿着手电筒,到处照着寻找下山的路。本以为这人很快就会离开,结果电筒的光线照到他们躲藏的位置就不再移开。 “是谁在哪。”是一道很冷淡的女声。 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三十五码女式鞋。 他们先是按兵不动,很快那人走近了些,“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出来帮帮忙好吗?” 手电筒的光已经到头上了,再躲下去也没意思,他们慢慢站起身,冷曼看清这个女人的时候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位很娇小的女性,板着脸望着他们,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背上正背着赵江湫!赵江湫此时已经不省人事,大片的血迹染红了他浅色的t恤,还有些血珠从他无力的手臂上滴落。 “原来血腥味是从他身上出来的啊。”已经冷静下来的梁夕雾说得很随意,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 他们还没回到村里的大路,可已经下了山,此时正在一处溪流处理伤势。这位叫做万霖玲的女人只跟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就没透露自己身份,更没有解释她来到笑客村所为何事,赵江湫那么重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她给赵江湫止了血后就用溪水清洗他身上和脸上的血迹,还从明镜中拿出了药品给江湫服用。理论上明镜能存储的东西有限,而且还被程家大规模垄断,一般狩猎师想存药品根本是不可能的,这女人来头不小。 冷曼的手臂被木魅划破了些皮,急着往下逃一直被注意,现在放松后能发现很多伤处。梁夕雾穿着热裤,白皙的腿上也被杂草留了些细碎的伤口。用溪水清理了下冷曼就尝试着联系姜祺,可久久得不到回应。夕雾则蹲在一边盯着流动的溪水,她走过去时他还指着水笑道:“浮妖在吸食血液中的灵力。” 冷曼叹了口气,蹲下身抱抱他,“刚才把我吓坏了,谢谢你。” 梁夕雾微愣,拍拍她的背,“已经没事了,曼曼还在我身边就行了。” “这山估计是上不去了,就算上去也是给师兄徒增麻烦,我们先回去吧。” 这次他的回答没有犹豫,“好。” 他们打算走时,万霖玲没有任何动作,坐在昏迷不醒的赵江湫身边,平静地望着山上。 出于对赵江湫的同学情,这么惨兮兮地放着总不是办法,冷曼问:“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先来我们这,这天呆在外面总是不安全的。” 万霖玲没想到她会邀请自己,犹豫了会儿还是摇摇头,“谢谢,程梓还没下来。” “程梓也来了?”冷曼蹙紧眉,“那个明镜是他的吧,你们来笑客村究竟是为了什么!?” 万霖玲不语,平静地望着她。 “啧,”冷曼滑开明镜取出苗刀直指万霖玲,冷眼道,“这是我冷家的地盘,怎容得你们乱来。” 万霖玲冷笑,摇头问:“你知道飞缘魔吗,我们此番前来便是来请她出山的,可惜她拒绝了,还伤了江湫……等程梓回来我们就走。” 冷曼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飞缘魔她只在一些书籍中听到过,虽然美艳却是极其危险的存在,据说还会吸食男人的精气。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村落,而且挣脱胶囊的该不会就是这飞缘魔吧。 “为什么来找一个妖?”冷曼把刀收起。 万霖玲只是摇头,已经不愿再说。 站在冷曼身边的梁夕雾拉拉她的手,提醒:“曼曼,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她才点完头下山的路上便传来了符咒爆破的声音,两个人影垫着灵力迅速逃离,他们身后的树木纷纷倒下,一个绝美的女性在后面半浮空地追赶着他俩,高声喊道:“姜祺!姜祺!!你终于回来了!!姜祺!” 姜祺跟程梓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后面的飞缘魔,见到前方惊呆的的人赶紧大吼着让他们逃。 首个回神的梁夕雾立即抓住冷曼的手往住处跑,可是追赶人的飞缘魔还不忘下指令,“木魅!别让他们逃了!” 一声令下,从泥土中钻出无数的树枝迅速缠住他们的身体,还拉着冷曼手的梁夕雾被一点点扯开,他想要挣开身上的树枝,另一手还在勉强的勾着她的手指,完全力不从心。当完全分开后,树枝像是嫌弃夕雾一样把他甩到溪流里,弄得他全身湿透,身上被石头嗑得生疼。 缠住冷曼的树枝就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完全束缚住她,有几根还死死地扼住她的颈项,独留一根虚指着她的头部,以示威胁。场面一下陷入了僵局,姜祺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着飞缘魔,“放她下来。” “啧啧啧,别这么看着奴家嘛,像是奴家做错了什么事似的,”飞缘魔捧着脸,死气沉沉的脸上竟有些少女的粉红,“你当初封印奴家的气势可是让奴家垂涎欲滴许久啊,如今怎么畏首畏尾了。” 飞缘魔把话说完,她身后就缓缓走出个少年,发青的皮肤,黑发长至足膝,一条手臂受了些伤。飞缘魔像对待宠物一般,逗弄了下少年的下巴,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感觉比刚才和缓了些许。 “木魅告诉我了,那女子是你的师妹,只要你肯过来任我宰割便饶她不死。”飞缘魔一改刚才的说法方式,压低着声音缓缓道来,就连眼神也跟着凶恶起来。 姜祺拧紧着眉望着上头的冷曼,喉咙被扼着,用力地喘着气,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程梓也明白此时的状况他做不了主,看向一边只是被捆绑住的万霖玲,存有私心的庆幸。 “放开她……”梁夕雾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闭嘴,梁夕雾。”姜祺急得已经直冒冷汗,赶忙喝住梁夕雾让他别惹怒飞缘魔。 梁夕雾坐在溪流中,头发湿湿地贴在脸上,双眼无神像个人偶一样直视飞缘魔,再次重复道:“放开她。” “年轻人空有勇气可不行啊。”飞缘魔轻扯嘴角,向他缓缓抬起手。 还不等姜祺反应一道气流就已经向夕雾攻去,沿经的泥地都被震出一道裂缝,这般威力却让夕雾给躲了过去,他直立溪中平静地重复,“放开她。” “梁夕雾!”姜祺知道梁夕雾非常重视冷曼,这个发展很容易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能让他冷静下来的人现在还被吊着。 “嘘,你看。”程梓制止他走近,指着溪水中的浮妖提醒着。 “!!!”姜祺震惊地看着正渐渐融入梁夕雾身体的浮妖。他灵力弱,大自然漂浮的灵力又不愿接近他,可浮妖此时却亲近他,化作他的灵力。 这种增强实力的方法确实存在,可以吞噬妖来提升自己的,也就只有妖啊! 梁夕雾见那边的飞缘魔一直没给个定音,便走出了溪水,神情平静得如同一片死水,“看来你选择了死呢。” 姜祺刚想上前阻止就被程梓拦住,程梓与他低语,“等会儿趁那家伙引开他们,赶紧救下冷曼。” 姜祺左右为难无法定夺,这个时候夕雾失控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可时间拖得越久阿曼就越危险。 他低下头,攥紧拳头,输给了私心。 -tbc- 第20章 将你染黑吧 月光下,梁夕雾冷傲地站着,晚风伴着他的身旁翻涌。在夕雾行动的同时,姜祺立即奔向冷曼,从明镜中抽出短匕直截了当地劈断根部,冷曼身上的树枝瞬间枯萎,失去依托的她直接掉到姜祺怀中,她捂着勒出淤青的脖子猛烈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呛得眼泪直流。 冷曼从姜祺怀里挣脱下地,大脑因为缺氧而发晕,现在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担忧地望向前方愠怒的梁夕雾,心有余而力不足:“夕雾……” 木魅护在飞缘魔身前,也没心思顾及那边是不是解开了自己的禁锢,甩出树枝挡住来者的攻击。被护得好好的飞缘魔舔舔嘴唇,饶有兴趣地瞅着梁夕雾,攻击招招在点相对冷静,不像是失去理智,而且身上浓重的妖味闻着就让她勾起玩弄的心情。 梁夕雾有体术经验作为依靠,格挡还击绝不手软,灵力增强后使用口诀更是游刃有余。他取出从冷曼那拿来的符纸全数压在手中,挡住木魅的攻击就趁其不备念动口诀将符纸一掌推入他的胸口,爆破的劲道震开两边的杂草。木魅纹丝不动地站在飞缘魔身前,可双眼已经失神涣散,没多久踉跄倒下就不再起身。梁夕雾甩甩手,身上毫发无损,刚才那一击倒是让他更明显的感觉到体内游走的灵力。 “真是废物,”飞缘魔半浮着,看都不看木魅一眼,冷声道,“黄口小儿,竟敢在我面前胡搅蛮缠。” “梁夕雾!快逃!”姜祺扶稳了冷曼冲梁夕雾喊道。 梁夕雾往后偏了偏脑袋,见冷曼安然无恙便轻扯嘴角,然后正视飞缘魔,“就凭你?” 他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他想要更接近冷曼,想让冷曼像他依赖她那样依赖于自己。 接近子夜,顷刻间狂风大作,一人一妖毫不介意的对峙着。片刻,飞缘魔周遭的阴气大增渐渐升起,她一招手便有无数小妖从山上狂奔而下,就连飘荡的孤魂都对她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地向梁夕雾攻去。 “该死!”姜祺把冷曼交给程梓照顾就上前帮忙,程梓则掏出手机请求援助。 万霖玲护住昏迷不醒的赵江湫,眼神执着地盯着悬在上方指挥的飞缘魔,无论如何都想得到她的帮助。 梁夕雾给每个冲过来的恶妖就是劈头盖脸一击,狠狠摁倒在地,渡走他们身上的妖力化为己用攻向下一只妖。姜祺的实力靠谱,可仍觉寡不敌众,勉强挡住他们挪到夕雾身边,警告道:“你这样下去会坏掉的,赶紧停手!” 梁夕雾对姜祺的话充耳不闻,抬手一击,攻来的妖怪全都被震开,他也趁机一跃而起握拳想要迎击飞缘魔。可他却见飞缘魔媚笑着向他伸出了手,银铃般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让我将你染黑吧~” 当梁夕雾的手被抓住时意识瞬间出现了断层,几个画面不停回闪交错,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只见刘婆婆停在他的面前,他的身体不同程度的疼痛,鼻腔嘴里充斥着血液的腥甜。他恢复意识后身边的人都松了口气,冷曼担忧地上前握住他的手,他笑了笑刚想说话喉咙传来焦灼的刺痛,疼痛很快又带走意识。 冷曼扶稳倒下的梁夕雾,对赶来救场的刘婆婆表示感谢。方才夕雾跟飞缘魔接触后就开始敌我不分的胡乱攻击,过分地将飞缘魔的妖力强行融入自己体内,成为飞缘魔操控的傀儡。好在刘婆婆及时赶到,老当益壮地攻退妖怪还夺回了夕雾的意识,如今他的身体承受不来那么厚重的妖力开始崩溃。 程梓背起赵江湫并不想对今晚的事多做解释,他看向微微驼背的刘婆婆郑重道:“奶奶,总有一天我会接你回家的。” 刘婆婆叹了口气,没回应。 程梓等人离开后,姜祺他们也尽快返回住处,治疗梁夕雾花了不少时间,能不能醒来还得看他造化。直到黎明他们还没休息,刘婆婆沏了茶给他们,精疲力竭的三人围着木桌久久不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冷曼扶额,想到梁夕雾现在的情况就头疼。 “那个万霖玲你知道是什么人吗?”姜祺凝视着热茶氤氲的水雾问。 “你知道?”冷曼反问。 姜祺点头,“我调查那只被封印的绪妖时注意过她,那只绪妖第一个吞噬的人类,就是她的弟弟。可是作为受害者家属过来找寻飞缘魔实在是可疑,不过他们的动机并不是难以琢磨。” 冷曼听着不是很明白,姜祺又详细说道:“我们妖怪狩猎师有个对立门派,主张人妖和谐共存的愚蠢乌托邦主义。那只绪妖存在多年,已经可以拟化人形,想来万霖玲是把它看做自己死去的弟弟,联合程梓、赵江湫截住绪妖,过来找飞缘魔帮忙吧,”他越说越气,“就为了这点破事把我守了那么多年的封印给破了,还放出大批妖魔,真会坑人。” 刘婆婆给他沏茶,“唉,消消气。” “刘婆婆的事……?” “我?唉,就是些陈年旧事罢了。”刘婆婆摇摇头,自顾自地喝着茶。 姜祺没有表露出惊讶,看来是知道的。从他这里冷曼知道了些刘婆婆来到冷家前的事,她是程家的人没错,一次任务中错信妖怪害死了同事,可她仍旧坚持着自己的理论,由于观念跟程家背道而驰,一纸休书让她无家可归,丈夫孩子都随了程家,一切异议都不被长辈听取。刘婆婆很快就想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便跟着冷家的培训班留在了深山中,时间长了,自然也思念起家人。 听着姜祺的话,刘婆婆连连叹气,言语沧桑地缓缓说道:“这妖啊,和人没什么不同,又存在着不同。它们虚无缥缈,好似不曾存在,却有着跟人类一般的喜怒哀乐,自己的行动理念。奇异神兽,带来人类安康,能作妖吗,奇形怪种,残害生灵,能作神兽吗。就算是妖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与善良之妖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又有何不可?” 冷曼听罢陷入了沉思,这些话确实跟一些激进派的理论不同。姜祺眉头微拧,似乎并不赞同刘婆婆的话,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并没有开口反驳。静坐片刻,他便摸出手机往屋外走去,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拨通了电话,对方似乎是被电话扰醒的,语气绵绵,他长叹一声:“……对不起,鹤兰,没照顾好你弟弟。” -- 刘婆婆年纪大了,这晚也才小睡一会儿,放松下来后便觉得乏了,慢慢悠悠地回屋睡觉。木桌旁很快就只剩下冷曼一人,梁夕雾在房间里修养,还没有苏醒,刘婆婆的说法是有些夸张了,他体内交错的力量还没斗匀,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可这时间谁又知道有多长呢。 一连几天冷曼都细心照顾着昏迷的梁夕雾,姜祺几次出村调查情况,学员知道那晚的事后也很自知地自己练习,曾经被说过跟夕雾同一属性的肖栎文会经常来探望他,随便帮冷曼打打下手。姜祺回来的时候,告知她的父母都已经知晓这事,很快就会赶过来查看情况,并且把调查出的事情都一一告诉她。 同意来到笑客村培训本就在赵江湫的计划内,算好时间在中元节阴气最重那日里应外合解开飞缘魔的封印,不料飞缘魔根本不领情,重伤他后就有了冷曼知晓的那些状况,飞缘魔更是趁着混乱离开了笑客村。此事一出,惊动整个妖怪狩猎师行业,赵家第一时间跟赵江湫断绝了关系,程家没有回应,就连他们所为的绪妖也一同不知所踪。线索从这里便断开,人为的尘埃落定。 梁夕雾醒来的时候冷曼正坐在床沿看着他的照片,窗外是灵动的鸟鸣,阳光正好的洒在房屋内。他艰难的抬起手,声音沙哑,“曼曼……” 冷曼一惊,放下手中的照片扶他坐起,他握住她的手后就不再松开,焦急地问道:“曼曼没受伤吧?” 她苦笑着拍拍他的手,倒了杯水喂到他嘴边,“受伤的是你才对吧。” 梁夕雾慢慢地喝着,垂着眼分析着状况,然后用视线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只是颈上还未消去的淤青很扎眼,他轻笑:“那就好。” “一点也不好!”冷曼气不打一处来,严肃地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个状况!想死吗,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就往上冲,很厉害嘛,懂些东西就自信感爆棚了是吗……可恶,以后再轻举妄动就罚你…罚你绝交一小时!” 梁夕雾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现在的情况本就气弱,听了她的话脸色更蔫了,“曼曼,一个小时…太久了。” 冷曼抬手轻拍他的脑袋,竟有些鼻酸,“……重点不是这个。” “我会好好听话的。”梁夕雾郑重地承诺。 “太狡猾了……”冷曼怜惜地抚摸他瘦削的侧脸,滑过苍白的嘴唇。 冷曼主动索吻的时候梁夕雾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荣幸一般睁大双眼,涌进胸口的幸福感暖化了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一点点加重这个意外的吻。 相互纠缠,至死不休。 -tbc- 第21章 你也很想要 在冷曼的好生调养下梁夕雾恢复得很快,没多久就已经活蹦乱跳的了,只是偶尔会望着天空出神。那晚得到的力量被他很好地融为己用,压缩起来的灵力可能比姜祺的还要浑厚,能看到的东西也就更多了。天空中漂浮的妖,木楼上附着的妖,很多冷曼都没法视觉的细微妖怪他都能清楚的看到。这也正是姜祺极其担心的地方,怕这些东西会扰乱他的心智,毕竟夕雾能得到这份力量完全是跨过了妖怪狩猎师的禁忌,直接把妖怪的妖力化作灵力。没有先例,闻所未闻。 “看住他,别让他成了妖。”姜祺语重心长地叹道。 这话冷曼默默记了下来,对梁夕雾的关注度下意识提高了,这让夕雾很高兴,被她注视久了还会情不自禁摸摸嘴唇,脸颊微红绕着头发偷笑,知情者冷曼当然知道他在回忆什么,但还是被他带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为什么他比她这个女性还要娇羞可爱,为什么qwq 梁夕雾的态度很明确地告诉为他操心的人,他并不在意自己这身力量是怎么得来的,只要能更加靠近冷曼,他都会为自己得到这些感到庆幸。 肖栎文知道梁夕雾大难后灵力得到增长,立即化身为迷弟,天天跑来求教,并且表示非常欣赏他,对他各种唯命是从。夕雾也从一开始的无视,到简单回答他的一些问题,反正有姜祺这个操碎心的老师在,肖栎文是没有机会去模仿梁夕雾的。 “想要变强,就从女装开始吧。”梁夕雾一边给自己编着辫子一边道。 姜祺一掌下去,“不许教坏我学生!” 冷曼一脚过去,“不许欺负夕雾!” 冷曼父母赶来笑客村之前还来了个很让冷曼意外的人,那就是梁夕雾的姐姐——梁鹤兰。 短发,干练,一身女式黑西装,完全看不出梁夕雾穿女装的癖好是怎么模仿出来的,梁夕雾毫不在意地坑姐,迅速解答她在家里不是这样的。 梁鹤兰跟姜祺浅谈着走进屋内,看起来两人曾经认识,梁姐一见到梁夕雾就挑挑眉,“这臭小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因为曼曼照顾得好。”梁夕雾宣示主权一般,迅速挽住冷曼的手臂。 梁夕雾现在一身裙装,梁鹤兰也没觉得奇怪,看来家里都知道并纵容他的这个喜好。 百闻不如一见,冷曼极有礼貌地跟她问好。 秉持梁家优良基因的梁姐与夕雾长得都很漂亮,夕雾若是阴柔,梁姐则在眉宇间透出些英气,看着就非常可靠。她轻轻一笑,抬手揉揉冷曼的脑袋,算是回应她的问好,转而对准梁夕雾的额头就是一指弹,“出了事也不懂给家里来通电话,真是没心没肺。你的事我还没跟妈妈说,到时候你自己去跟她解释。” 他吃痛地揉揉额头,向姜祺看了眼,“不是有人会跟你联系嘛。” 说完他就拉着冷曼往外走,也不打扰鹤兰跟姜祺了解情况和叙旧。 “你姐姐认识师兄?”出去后冷曼还是忍不住问。 夕雾拉着她的手走在小道里散步,沉默片刻便释然地笑笑:“他既然都敢把鹤兰请过来了,应该也不怕我把事情告诉你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立即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跟你给他穿的小鞋有关?” “嗯,这事还是鹤兰跟我说的。她跟姜祺曾是生意上的伙伴,因为操心我的事不得已向他请求帮助,于是他就提议让她到妖怪狩猎师网站找寻能够消除绪妖的人。不过真没想到,会是曼曼接了任务。”说到这他拉着冷曼的手紧了紧,云淡风轻地说,“姜祺为了达到预期效果,瞒着我们找到我的生父,让他尾随我,还从你那骗取了号码,进而纠缠刺激我。这些家里人都知道,并且默许。生父自从那个事件后就不敢见我,躲在老家不问世事,还是妈妈前去请他逢场作戏。” “姜祺他……竟然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冷曼停下脚步皱起眉,她本以为从她这里拿到手机号转交给那个人已经是很过分的事情了,万万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事,她跺跺脚生气地打算回去跟他理论理论。 梁夕雾攥紧她不放,温和地笑笑,“他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才没敢让我告诉你的,曼曼,以前的那些事我已经不在意了,能够认识你就是我最大的幸运,如今我最在意的也就只有你而已。” 她咬咬牙,听了他的话火气消了些,但还是想着以后多给姜祺下绊子,谁让他做事总是不择手段。 风萧萧而过,树叶簌簌作响,冷曼长叹一声,“你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跑回去瞎闹,而且你姐姐也在那。” “嗯嗯,”夕雾把手松了些,摸摸她的头发,撩起凑上嗅嗅,“说起来曼曼爸妈也快回来了吧,他们会喜欢我这样的装扮吗,可是带来的男装又不够正式,能给他们好印象吗?” 冷曼很少见到夕雾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她想了想,她的父母是为了飞缘魔一事赶过来查看情况,见谁都一样,梁鹤兰为了夕雾过来的,某种意义上还真像是见父母呢。 嗯……见父母? 冷曼的脸红了红,拍拍他的肩让他别太期待,“不用在意,他们是过来查看情况的,会不会过来见我都是个问题呀。” “要想跟曼曼一直在一起总是要见到他们的,所以第一印象很重要。”他轻笑着,手指自然地与她十指相扣。 她为难地挠挠脸,“嗯,其实不见也没关系的啦。” “我喜欢曼曼,在得到曼曼准确答复之前,我想尽量做好准备。”他掩嘴笑笑。 “什么准备?”她已经猜到了,但还是问出口。 “当然是结婚呀,虽然我觉得只要在一起就好,结婚可有可无,但果然还是想用什么把曼曼捆在身边。”预想着以后的事,他都忍不住展露笑颜。 “太早了吧,想这个还太早了吧,夕雾你也才十八岁而已呀。” “不早了,我以前就没想过自己能活那么久,还能那么开心,我想你在我身边更久,相伴更长的时间,”夕雾握紧她的手,问,“曼曼不愿意吗?” 冷曼愣了愣,没急着答。梁夕雾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本就淡泊世事,会对她产生兴趣怀揣的感情是绝对纯粹的,她是随波逐流的普通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一直回应他的期待,如果哪天她厌了,他肯定会回到不曾认识她之前的模样。因为他很重要,这个答复也很重要,所以她才没法立即回答。可就算如此,自己还是存以私心地想靠近他。 太贱了,她都觉得这么吊着他太坏了。 梁夕雾见她久久没有回应,便淡下笑意,“我们回去吧。” 冷曼颔首答应,向他保证,“夕雾,给我点时间,想好了就告诉你。” 他不语,只是回以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回到屋子,姜祺跟梁鹤兰已经聊得差不多,对梁夕雾的情况了解透彻后鹤兰单刀直入地问夕雾:“过两天我就回茶庄,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 “留在这。”夕雾淡淡答道。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梁鹤兰点点头便起身,“你小子别给冷曼添麻烦了。姜祺,还得劳烦你给我找间房歇息了。” “无碍,你随我去整理整理便是。”姜祺少有地彬彬有礼,还给鹤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冷曼微讶地目送他们离开,看得出姜祺对梁鹤兰的态度不像是对待一般的合作伙伴,而且照顾得细致入微,说是重视也不奇怪。 “不愧是君子兰,连师兄都能拿下。”冷曼想起梁家取名都靠近植物一说,忽对梁姐产生了无尽的佩服。 “不是君子兰,是鹤望兰哦,也就是天堂鸟,”待他们走远,梁夕雾怪异地笑笑,“我妈妈用我们的名字暗述了对那人的慕恋,却不想落了这么个结果。” 冷曼一时语塞,“……对不起,又让你想起这事。” 他摇头,问:“曼曼讨厌不择手段的人吗?” 没想到他那么快转移话题,她耸耸肩:“你说姜祺的事吗,我会尝试理解下啦,他总有他的道理。” “呵呵,曼曼真是温柔呀。”他意味不明地笑着,牵起她的手把她往楼上带。 “等等,这是要去哪?” “我也是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哦,特别在曼曼的事上就很难冷静下来。”梁夕雾还是保持着微笑,可眼中笑意全无。 他把她推进房间,并把门给反锁。拿起自己的背包开始翻找东西,最终从背包最里的暗层中拿出一个小铁盒。小铁盒的外观设计很好看,看起来像是进口糖果才有的华丽感。 “这是什么?”冷曼天真地问,并猜测他是不是又带什么违禁品过安检了。 “安全套。”梁夕雾笑着晃晃小铁盒。 “……诶?”冷曼往后退了几步,欲把门打开,“我出去透透气,你累了就先休息吧。” “不行呀,”他扣住她的手腕,笑眯眼,“不能让曼曼离开我啊,而且曼曼也很想要不是吗?” “……” -tbc- 第22章 跟着也没用 冷曼父母来到笑客村的时候还带了一帮同事过来,专业的设备和两辆卡车浩浩荡荡地开进村子。跟冷曼预料的那样,父母一到就直接往山上走,根本没有抽个时间过来看看她,这些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他们总是以工作为重,她作为女儿也只能试着理解,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 姜祺接到消息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进山帮忙,冷曼横插一腿表示也要去,姜祺思索一番,冷曼要上去梁夕雾必然也会跟来,那还不如一起带去,主动邀请梁鹤兰一起上山看看。梁鹤兰做事豪爽,点头应道便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还给梁夕雾找出一身男装,让他别吓着别人。 梁夕雾当然明白梁姐的用意,老实地穿上后还站到冷曼面前询问好不好看。 宽松的t恤外穿着件暗色的外套,松松的牛仔裤和运动鞋,很居家的感觉。细软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即便那么正经地穿着男装,也仿佛卡在了两丨性的缝隙中,雌雄莫辩。 冷曼见他女装的时候要比男装多,这么看着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从忽隐忽现的喉结还是能看出是男孩子的……吧。 “嗯,好看。”只要认真看,也能把他分到清秀男孩子的行列。 他调皮地眨眨眼,“可爱吗?” “嗯……可爱算不上,意外的有男子气概吧,”冷曼捏捏他的手臂,有些瘦了,“这么看你还挺新鲜的。” “是嘛,新鲜感也是必须的,”梁夕雾耸耸肩,笑眯眯的享受她的夸奖,“还想着要是曼曼不喜欢就换回去的,那就勉为其难这样吧。” “我…我也要去!姜老师我也想去!”不知从哪蹦出来的肖栎文缠住姜祺不放。 收拾背包的姜祺把他往边上一推,“你去干什么,老老实实守在这。” “姜老师……”肖栎文跟他撒起娇,“我不会添麻烦的,就在一旁看看就行。我求求您了,我也想像夕雾那样有点长进啊……” 姜祺毫不客气地拍他脑袋,“不许学梁夕雾!” 在一旁看着的梁鹤兰忍不住开口,“想去就让他去吧,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况且给个机会让他清楚这种机会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也好脚踏实地训练。” 梁姐看似在帮肖栎文,实际话语中完全没有安慰人的意思。 “竟然说是‘机会’,”姜祺推推眼镜,细思后道,“十分钟给你收拾东西。” “是!”肖栎文夸耀般地向梁夕雾眨眨眼,迷弟气质无处不在。 梁夕雾完全无视了那边的肖栎文,低着头捏捏冷曼的手,细致地摸过一根手指又换另一根,乐此不疲地抚摸着,还时不时凑近舔舔她的耳尖,嗅嗅她的头发,不把周围人的视线当一回事。冷曼则从容淡定地让他玩着,可泛红的脸颊还是戳破了她冷静的表面,内心简直风起云涌。 步行上山的途中路过小溪,肖栎文总是认真地往水里瞅,希望能看出些什么,还特地走进里面寻思着夕雾跟他说的情况。姜祺见状便强制拉他走,一路上都在训诫他不要急于求成,还让他老实些不然就赶紧回去。 笑客村里没有一般的村民,来来往往都是认识,所以并没有封山,他们往上走的时候能看到一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在取样,戴着墨镜调查些周围的情况,分辨还有什么妖从封印里出来了。 到了山顶总算是见到拉起的防护带,几个中年人围着一个被掘开的墓做调查,捡拾周边的石块做记录,还有人在一旁拍照,感觉像是在考古。墓中有口破败的木棺材,棺中还放置着一滩破碎的玉器,以此为中棺木雕刻着赤红的符文。 想必中元那天阴气加重,符文被削弱,又有人为的破坏,飞缘魔才得以脱出。 冷曼的母亲张惜莲看到几个小辈上来就连忙走过去,抱了抱许久未见的冷曼就看向站在她身边的人,“这位就是梁夕雾吧,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呢。” 梁夕雾紧张地背过手,朝张惜莲点点头,可又觉得礼数不够,便轻声道了声你好。 冷曼轻笑,果然他还是没法淡然的跟生人交谈呀,更何况还想着一见面就讨好她的家人,这样更没法好好表现了。 “真是个腼腆的孩子呢。”张惜莲挽着冷曼跟她评论道。 梁鹤兰走上前,彬彬有礼地说道:“舍弟给你们添麻烦了。” “怎么会,这次我们是被自己人坑了罢,孩子也是想出份力而已……”还保持着微笑的张惜莲忽然搂紧自己女儿,轻声问,“诶,是男孩子?” 冷曼点头。 张惜莲恍然大悟,理解地笑道:“一直忙着工作都快赶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 不不,这并不是年轻人的潮流。 冷兴言没多久也注意到了他们,越过防护带走过来,跟他们解释了下情况,“被封印的妖怪都跑了,现在还没有他们的线索,不过机关的追捕令已经下来,我们会尽快处理掉他们的。” 父亲是个很严肃刻板的人,这次说的不是“封印”而是“处理”,看来是想好斩草除根了。 “兴言,快来看看,这位就是梁夕雾。”张惜莲向冷兴言招招手。 冷兴言盯着梁夕雾看了会儿,夕雾怯怯地犹豫要不要往冷曼身后挪,细想了下还是站直与他对视。 冷曼笑道:“爸,夕雾解出了‘笑问客从何处来’哦。” 冷兴言挑眉,拍拍夕雾的肩,“果然英雄所见略同。”说罢从明镜中拿出一颗药,让他吃掉。 梁夕雾淡淡地看着这颗红色的药,拿不定主意,看向冷曼,见她点头才把药吃掉。刚服下没多久他就开始好奇地看着周围,往后退了些像是找着什么。 “爸,这是?”冷曼不是很理解夕雾的这个反应便问。 “小小年纪,还是不要看到那么多东西才好,那个药能帮他抑制住灵力,调养心神。”冷兴言语重心长地说完就继续回到墓前,勘测妖怪残留的痕迹。 “啊,这样呀。”冷曼望向失落走回来的梁夕雾,看来他本人是不想抑制的,毕竟他以此为荣。 梁夕雾走过来便牵住了冷曼的手,贴近她垂着脑袋,眼神低沉,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此时的精神状态。 张惜莲以为他性格内向,又见他跟冷曼关系很好的样子便问:“这次妖怪狩猎师的资格考试你要参加吗?” “……参加。”他回答得很轻。 “那你们过几天得动身前往最近的考点了把,好好准备,伯母相信就算削弱了些许灵力,你也能合格的。” 梁夕雾点头不语,冷曼已经能感觉到他收紧的手掌,欣欣然道:“妈,我跟夕雾先去别的地方看看,你们先聊。” “嗯,去吧。”张惜莲没有挽留他们,朝他们点点头就招呼过姜祺来了解情况。 冷曼牵着梁夕雾也不在意他们的淡漠,绕了个弯准备往之前去过的竹林走,他一路上沉默了许久才道:“曼曼,我可能喜欢不了你的父母。” “嗯,没关系呀,我也不是很喜欢他们,总是想着工作的事,很多次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对姜祺的态度可要比我好多,说不定我哪天成了他们的同事情况会好一些,”冷曼轻松地甩甩他的胳膊,时不时拍拍身边的树,“但是啊,那是他们的做事风格,放养式也很适合我,我也很敬重他们。夕雾没必要为了讨好别人而改变什么,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呀。” 梁夕雾微愣,转而笑笑,抓起她的手,亲亲手背,“嗯,但是我愿意为了曼曼改变哦,变成什么样都可以,只要曼曼一直一直喜欢我。” 她任由他一点点轻吻着手背,抬起另一边手揉揉他细软的刘海,宠溺地笑着,“真傻。” 他戏谑地舔了舔,靠近了些搂住她的腰,悄悄往她耳畔呼着热气,略带玩味地轻笑。 她背靠着树干,安静地等待他的贴近。 “夕雾!冷曼姐!你们在这啊!”远处响起非常稚气的声音,嬉笑着往他们这边跑来。 梁夕雾还想靠近就被反应过来的冷曼推开,他啧声阴沉地望向跑过来的肖栎文,冷曼脸颊发烫,缓缓地蹲下。 肖栎文走近后发现夕雾充满敌意的眼神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我、我打扰到你们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梁哥我错了,我只是想过来问些事而已……我、我现在就走!!” “好啦好啦,等会儿我们也要回去,一起走也没什么。”蹲着的冷曼好声好语地跟肖栎文说。 “可是……”肖栎文害怕地望着梁夕雾,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好转。 梁夕雾撇撇嘴,拉起冷曼走在前面,给愣在后面的肖栎文落下一句话,“跟着也没有用,我什么也教不了你。” 肖栎文委屈地垂下脑袋,不甘心地攥攥拳,暗自给自己打打气大步跟上前。 -tbc- 第23章 隐晦的关怀 冷曼跟梁夕雾安静地坐在岸边,淡淡地看着独自站在小溪里各种折腾的肖栎文。 “还是什么都看不到……”肖栎文沮丧地弓着身,紧盯着清澈的水面。 “你年纪还小,不用那么急的。” “这不是年纪的问题,夕雾学了才一个多月就有了那样的成果……我在这里都呆了近一年了还是这副模样。”他直接就跪进了水中,完全不顾被浸湿的裤子,稚气的脸上满是悲哀。 冷曼不了解这孩子的事,不懂他的执着也不会多说什么,曾经被绪妖缠身,那段日子绝对不好过。 当肖栎文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眼泪汪汪,“冷曼姐我该怎么办呀qwq” “我怎么知道。”冷曼害怕地往后靠了些,她真的没有姜祺那么厉害对付这些小家伙还游刃有余,让她教真的很怕误人子弟。 梁夕雾靠着冷曼,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放弃吧。” 梁夕雾的这句话让肖栎文更难过了,嘤嘤嘤地爬到岸边,要不是夕雾抬着腿把他挡开估计已经扑到他身上了,“夕雾姐,不,梁哥不要放弃我嘛,再告诉我一遍当时的情况吧,求求你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所以放弃无法举一反三的人是很正常的事,况且你还不是我的学生。”梁夕雾待他冷静后放下腿,“姜祺不是还没放弃你嘛。” 冷曼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夕雾认真的模样,只要跟他好好相处交流就不是难事,只是态度没有对她的那么好。 “可是……”肖栎文拧着眉郁郁寡欢。 冷曼不得不唱丨红脸,好好疏导这个小少年,“姜祺都没有放弃你,你就不能回应下他的期待吗,他教了那么多年,听他的准没错。不要急于求成,好好脚踏实地。你看夕雾一步登天现在不还是被抑制灵力了,你问问他现在还能看到多少?” 肖栎文想起刚才的事,睁大眼睛望向自己的爱豆。被扔来话茬的梁夕雾也不懂该怎么说,要是说实话这小鬼还是会哭唧唧个不停,毕竟他只是看不见天空悬浮的妖而已,水里的浮妖可是挤得满当当,他没办法只耸耸肩不说话。 冷曼叹了口气,有模有样的摸摸他的头,“放心,考试能合格的。” 迷弟肖栎文受到了打击,想握住他的手给些安慰还被利落地躲开,“一起加油吧!” 梁夕雾甩甩马尾:“……哦。” 等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梁鹤兰早就回来了,还在厨房帮准备晚餐的刘婆婆打下手,她是受邀上去的,深度了解了情况后觉得没有自己能插手的地方就自觉下了山。 她见他们回来后,便放下手中的活想跟冷曼出去走走谈谈心,冷曼还没说话梁夕雾就不依了,说什么都要一起去。 “女孩子间的谈话你瞎掺和什么?”梁鹤兰把他往刘婆婆那一推,让他帮着把剩下的工作完成。 “那我就做女孩子好了!” “脸呢?!” 冷曼拍拍他的手安慰,“我们在周围走走,很快就回来。” 梁夕雾抿着唇,思索了许久才微乎其微地颔首,随即瞪向鹤兰,“不许说多余的事。” “你能有什么小秘密。”鹤兰觉得好笑地弹弹他的额头。 梁夕雾捂着额头咬咬牙,往刘婆婆那边走去。 梁鹤兰跟冷曼在屋外的小道走着,冷曼刚从山上下来比较累步子迈得沉,梁姐注意到就放缓了速度,开门见山地说道:“谢谢你照顾我弟弟。” “这是应该的,夕雾是我后辈又是我第一个任务对象,我们都是相互照顾这样以后也有个照应。”说夕雾在陌生人面前不善言辞,其实她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对话交流也只懂些常用的客套话。 梁鹤兰停下脚步望着连绵的高山,重重的舒了口气,“姜祺是对的,我应该早些请你们来看看。夕雾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发生那件事后对至亲之人不理不睬,疏远人群还伤害自己的身体,依赖着吗啡和大丨麻生活,每日都如同行尸走肉。我和妈妈想尽了所有办法都没能治好他,”她将视线移到冷曼身上,“但是你做到了,他现在生活得很轻松,爱笑还粘人,我们真的十分感激你。” 冷曼还没从她的话中反应过来就见她向自己鞠了个躬,慌忙摆手,“不用这样的,不用这样的,我只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且还收了佣金,不需要那么大的礼……” 梁鹤兰笑着直起身,轻轻地抱抱她,拍抚着她的背,再次表达了感谢后才松开她,“我知道夕雾很喜欢你,下次有空可以来我们茶庄看看,我妈妈也很想见见你。” “嗯,会的会的。”她被这一系列突发举动惊得来不及思考,连忙点头答应。 “别看夕雾平时挺聪明的,有些事特别爱钻牛角尖,认定的事就不会变了,你如果回应不了他的期待就要尽早说明哦。”梁鹤兰拍拍她的肩,微笑着转身往屋子走。 冷曼愣愣地站在原地,这就算谈完了? 她已经在试着回应他了啊。 做了几次深呼吸,她快步往屋子走去,才到大门就被从里面走出的梁夕雾一把抱住,撒娇似的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各种蹭。 “怎、怎么啦?”冷曼险险地抱稳他,他的个子比她高许多,这么抱着像抱只大狗,可性格上却是粘人的小猫。 他闷闷不乐地回答:“我看到鹤兰抱你了。” “她是你姐姐吧,这点也吃味?”冷曼仰首轻笑。 梁夕雾轻哼,“如果姜祺要抱我你给吗?” “不给。”他也不会想抱的吧,冷曼腹诽。 “就是这个意思,曼曼的所有都应该属于我,妄想触碰的人都是越权。” 她两手捧起他的脑袋,掐了掐他闹别扭鼓起的脸蛋,踮起脚亲亲他的额头,“好好,都是你的。” 占有欲得到极大满足的梁夕雾笑得软绵绵的,搂着冷曼就不想撒手。 今晚刘婆婆做了很多吃的,特地犒劳赶来调查事件的工作人员,楼下都是些不熟的大人在交谈,冷曼很识相地快速吃完便跟梁夕雾一起跑回房间躲着。 妖怪狩猎师的考试在八月底,最近的考点也要折腾一天的时间,订购酒店再规划路线需要些时间,好在报名网上投递便可,考试耗时一天,考完直接回学校就可以了。 梁夕雾参加冷家的培训班交了不少钱,报名的事姜祺早就提前办好,这个可以忽略。订房也用手机就行,但村里网络不好,这件事还是去到市里再弄,他们来到笑客村带的东西并不多,走之前捡捡很快就能弄好。这么算来,要担心的事情也不多。 笑客村的学员都是冲着考试去的,所以冷曼就决定提前一天走,毕竟夕雾不喜欢人多。 冷曼在房间里跟他说了下考试内容,一共就两场考试,上午的笔试就是考些基本知识,以他的本事根本难不倒他。下午至晚上是实践,在规定的时间内狩猎到指定妖怪,考官会从要考察的方面给予评分。最终笔试和实践的成绩会以4:6相加,排行在总人数的百分之十为合格者。机关在核对信息后,会在三个工作日内亲自派人把明镜送到合格者手里。 梁夕雾听完后就淡定的点点头,“随机应变。” 冷曼表示非常服气,他这态度不是信心十足就是不把输赢放在心上,遥想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为能不能合格而心焦。 “嗯,也不是很有信心,只是觉得应该可以的吧。”梁夕雾歪歪脑袋,神情自然。 “这叫没信心?”冷曼摸摸下巴,想到,“如果你排名在前十的话,我就给你奖励!” “什么什么?”他的兴趣果然被提起了,眼里闪着光追问。 “想要什么都可以!在我的资金能够支付的范围内!” “真的吗?”他的脸红了红,坐在床沿双腿欢快地晃着。 冷曼轻拍他的额头,“不要想奇怪的事,况且能不能合格还有待观察,虽然拥有灵力的人群不多,但在资格考试上不乏复考多年的中年人,你得好好加油哦!剩下的时间不多,我可得给你好好补补课!” “完全不成问题。”夕雾坏笑着一把抱住她的腰,借力将她摁到床上,各种蹭。 梁鹤兰要离开笑客村的时候,冷曼才知道她是开着自己的小车来的,跟大家简单道别就潇洒地开着车走了,崎岖不平的山路完全没给她造成影响,该飙车的地方妥妥地飙。出来送别的姜祺手揣口袋,欲言又止的模样目送车子远去,最终长叹一声回去,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冷曼就不得而知。 冷曼把自己常用的捕捉技巧和应急方式全教给了梁夕雾,好在他学习能力强,控制灵力的熟练度日益见长,并没有让她这个没有教学经验的家伙为难。 他们准备离开笑客村的那天,山上的研究还没有完成,冷曼的父母并没有过来送别,而是交待姜祺将他们昨晚就写好的信转交给她。用他们的方式,隐晦的表达了关怀。 -tbc- 第24章 爱意的证明 父母的信里没有多余的唠叨和嘘寒问暖,更多的是文绉绉的话语,简单来说就是让她好好学习,之后想要走哪条路自己想清楚,别像姜祺那样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黑色钢笔墨水的笔迹,轻薄的信纸写了几页,要是倒退几十年,这几张纸可是比它自身的重量沉个好几倍,犹如跨越千里而来的家书。 冷曼在动车上看完后小心翼翼地把信跟夕雾的照片收到了一起,抱紧背包便望向在身边小憇的梁夕雾。这次没有赵江湫跟着,他理所应当坐在靠窗的位置,隔离了跟很多人视线接触的机会,这样也能让他好受些。 他疏远人群感到焦虑太久,得让他慢慢适应不能操之过急。 待他们到达考点所在的城市,已经入夜,打的到达预订好的酒店放好东西就赶紧在外面找地方吃东西。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也不想走远,就近进了家馆子便点了些吃的。因为要赶路怕晕车,冷曼路上没敢吃什么,如今刚坐下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梁夕雾这趟过来穿着梁姐带给他的男装,避免了不少回头率,但扎起的头发和清秀的脸还是惹来了视线。街上总会有些因为有个人跟大家不一样就忍不住多看几眼的人,冷曼自认为自己也是那样的俗人,但是夕雾被盯得只能紧张地握紧她的手就有些不开心了。 嗯,虽然被他依赖而感到开心的情绪也有,但是不开心更多一些! 她的夕雾你们看什么看! “我应该让他们打包的。”冷曼郁闷地戳戳白米饭。 “没关系,”梁夕雾努力把菜往她碗里夹,表面上看着还算平静,“多吃些,别饿着了。” “知道了。” 梁夕雾吃得不多,没吃多少就把筷子放下了,安静地等冷曼吃饱。冷曼已经习惯他这样的状态,时不时抬眼看他时也就在发呆想事情,注意到的视线还会冲她微笑,然后帮她把落到前面的头发撩到耳后。 回到酒店洗过澡便准备休息,养精蓄锐好给过几天的考试奠下基础。他们订的是两床的标间,可梁夕雾根本不愿一个人睡,还是跟在笑客村那样两人睡一张床。 梁夕雾喜欢侧躺着睡,这样也能很好的把冷曼搂在怀里,也能睡得安心。以往这么睡总避免不了被动手动脚,这次一路过来太累夕雾刚躺下就已经犯困,迷迷糊糊地抱着她傻笑轻轻地道了晚安便睡着了。 上午的考点在酒店附近的大厦里,下午则在大厦外集合由专车送往郊外,有监考官全权负责,冷曼是没法跟上了,梁夕雾也让她在酒店里等他好消息就行。 考试当天梁夕雾早早就出去,冷曼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洗漱过后衣服还没换夕雾就已经打包中餐回来了。他进到房间举举手里拎着的快餐,“就知道你没起,你的那份一起买了。” “嘿嘿,真了解我,”冷曼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接过快餐,坐到地毯上便拿出筷子准备吃,“考得怎么样,都考了些什么?” “一般般,都是书里的东西。”梁夕雾丝毫不介意地坐到她对面,慢吞吞地吃着。 冷曼挑眉,以他的实力这是非常有把握的回答,“下午的考试有说什么时候结束吗,晚上我等你。” “没说,曼曼要是困了的话可以先休息,不等我也可以的。”他细嚼慢咽地吃着,看着冷曼还时不时弯起嘴角。 “哼唧,就要等!”冷曼逆反地皱皱眉,左右晃着脑袋相信自己的通宵能力。 梁夕雾温和地笑笑,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我回来的时候遇到姜祺了。” “哦嚯,然后呢?”她点点头,姜祺作为指导学员的老师,跟过来是情理之中。 “他让我小心些,我点点头就回来了。”他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让你小心些呢?”她皱皱眉,思索起师兄的用意。 “他似乎想跟我长谈来着,但是我急着回来就没理到他。” “……”可以的,这很梁夕雾。 中午梁夕雾小睡了会儿便离开,冷曼也就开始了她咸鱼的下午,点开最消耗时间的氪金手游玩了许久,最后打得手酸才把手机关上。打开电视机看了部电影勉强接近下午,订了外卖洗了澡,她闲闲地坐在地毯上边吃边看电视,时不时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为什么她平时犯懒的时候时间过得超快,等起人却如此漫长。她回忆着去年自己全部考完的时间,又琢磨了历年的情况,没有把握算出确切的时间。 过了晚上十点仍没见梁夕雾回来,冷曼躺在床上反复翻滚,思索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可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呢。她打了个哈欠迅速点了他的号码,放在耳边没一会就听到复古的系统铃声在房间里响起。 果然没带手机。 电视调小声后自带催眠效果,玩着手机的冷曼渐渐犯困,意识到整个暑假有夕雾跟着已经很少熬夜了,作息没有以前那么糟糕,要熬到午夜确实有些困难。中午刚说的话,那么快就要打脸论谁都不好受,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可越是如此乏意来得越快。 待她被扰醒时房间的灯都已经被关掉,窗帘拉上,空调呼呼运作,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电视早已经没声。身旁的人从后面搂着她,亲昵地舔舐在后颈暧昧的漫延开,一股刚沐浴过的清香让她来不及思考,胸前的柔软被人温柔的揉捏着,睡衣的扣子也不知何时被解开,身下流连的触感愈来愈强烈。 “夕雾?”冷曼没有挣开,而是揉揉惺忪睡眼问,“现在几点了?” 意识到她醒来的梁夕雾也只是微微一怔,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见他不答她就直接拿过手机看,刺眼的光线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她疑惑道:“都快两点了,考的什么试花那么长时间。” 夕雾搂紧她,轻含她的耳垂,“都是些基础。” “没有受伤吧?”这是她比较关心的。 他抽出手指放在唇边舔舔,“没有哦~” 夕雾说罢坐起身抬起冷曼的腿放到自己腰上,手机的光线渐渐暗去可已经足矣让她看清待发的欲丨望,“别这样,明天就要早起回学校。” 他轻笑着欺身,微凉的长发落到她的胸前,极具诱惑力的声音悄然在她耳边响起:“就一次~” -- 早上梁夕雾早早便起了,帮冷曼把行李整理好,给她空出更多时间休息,觉得时间差不多才把她唤醒,哄着她起来到盥洗室洗漱。懒懒漱口的冷曼一直从镜子里瞪他,他却一脸人畜无害地微笑着,站在一旁静候。 太宠他了,所以就学会得寸进尺了吗。 她洗漱好就指指外面,“我要清洗一下身子,你先出去会儿。” “好的,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梁夕雾乖巧地笑笑退出盥洗室,还好心地帮忙合上门。 她有些生气地哼哼,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手指拂过颈项上明显的吻痕,星星点点绵延至小腹,爱意的证明。她无奈地笑着,他真是黏她黏得不得了呀,就这样一直被依赖下去也挺不错。 他们订的返程车票是上午十点的,收拾好东西去退房还有吃早餐的时间。比起来到这边返程就轻松多了,回到较为熟悉的城市感觉上都要好很多。的士开进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学,偌大的学校相当冷清,不过也不乏跟他们一个时间回来的学生,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走着。 这边下午似乎落过雨,空气清新相当怡人,路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走到女生宿舍前梁夕雾邀她先到他那边住一晚,这时候宿舍可能没人,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好啦好啦,有什么不放心的,妖我都能对付还怕人吗?”冷曼抬手掐掐他的脸让他放轻松。 “人难道不比妖可怕吗?”他反问。 冷曼松开手挑眉,就这个论点聊下去估计都是哲学问题,以她的脑力绝对说不过他的,所以就选择转移话题,“明早我起来了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一起去吃早…中餐吗?” 他点点头,不介意她转移话题,“曼曼,排名前十的奖励还有效吧。” “当然,你就乖乖等成绩吧,用不了多久的。” 冷曼一蹦一跳地上楼宿舍楼,轻车熟路地走到自己宿舍前,确定里面没开灯后才掏出钥匙利落地扭开,结果刚开门就被从床上探出的一颗脑袋给吓到了。 “!!!你为什么不开灯!!” “睡觉开什么灯,”韦黎闲闲地俯视她,“我也是中午才到,洗了个澡就睡到现在。” 冷曼拍着胸口把灯开了,心有余悸地往所有的床上都看了眼,看看其他舍友会不会也回来了。 “暑假我去旅游了,给你们带了些特产,”韦黎下床把眼镜戴上,翻出带来的零食。 她把背包放好哭丧着脸说:“这个时候就别说‘们’啦。” 韦黎看清她的情况后挑挑眉,戏谑道:“冷曼你是去‘刮痧’了吗?” “……惹。” -tbc- 第25章 突兀的致歉 开学后冷曼就已经大四了,离毕业没多少时日。几个同级生跟着老师一起做的项目逐渐进入尾声,很多后期剪辑工作都要他们加班加点赶工,以至于没多少时间去见梁夕雾。开学时梁夕雾是有听话的上过几节课,结果班上的人太过热情让他非常害怕,又开始翘课往冷曼这边跑,对她一直专注项目的事不止一次抱怨。 “做完这个项目我就可以顺利毕业了,比起研究繁琐理论的论文,这个算是比较轻松的。”跟梁夕雾去食堂的路上,冷曼尽量解释给他听。 梁夕雾微鼓腮帮更加闷闷不乐,“曼曼毕业后我还要再读两年,这样我们就更加没法见面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冷曼浅笑着挽过他的手。 他们回到学校生活便跟妖怪狩猎师脱轨,如同普通人融入进大众。冷曼专于学业思考着往后的择业,梁夕雾则在等待着妖怪狩猎师的成绩,学习上的事他总是能应付得游刃有余,况且家大业大无需担心就能坐享其成。 现在正是饭点,正在军训的大一新生都已经解放,穿着统一的07式迷彩服极易分辨。冷曼跟梁夕雾商量着要不要换个地方吃,结果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大一新生不仅没绕不过他们,还极其肯定地说。 “你就是冷曼吧。” 冷曼满面冷漠,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能不能来些新奇的。上两次有人走过来点名道姓说认识的都惹出了不得了的事情,这次她能无视走掉吗。 身边的梁夕雾明确表示出敌意,微眯着眼示意他快滚,这人像是读不懂空气一样对夕雾微微一笑,然后郑重地跟冷曼说:“我哥哥给你们家添麻烦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帮的一定拼尽全力帮忙。” 冷曼看着眼前这个跟她一般高的男孩,稚气未脱皮肤被烈日晒得火红,有些地方都已经晒伤。赵江湫说过严厉的赵江知是最关心他的人,赵江知都没出来那么显然这个人跟赵家是没关系的。 “你叫什么?”冷曼已经猜到这人跟程家脱不了干系。 他意识到自己礼数不对就尴尬地摘下帽子,紧张的自我介绍道:“我叫程瑞初,是程梓的弟弟,这次特地过来道歉。” “要道歉也得本人来才算数吧,你不用为了那家伙受这种委屈。”冷曼言罢拉着梁夕雾想要绕过去。 程瑞初执着地跟上来,“我哥已经失踪了很久,破坏明镜后就再也没他的线索,请问你知道些什么吗?” 听到他此番的目的冷曼咬咬牙,真是浪费表情跟他客套,“不知道,难道我还能绑架他不成?” 程瑞初强行拉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进一张名片,“如果你有消息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梁夕雾见状撂开他的手,程瑞初识相地举起双手投降,微笑道:“学长,这次我不会跟你抢的。” 程瑞初说完就跑进了食堂,冷曼看看手里被揉得皱巴巴名片再看看身边沉着脸的梁夕雾,这身毫无违和感的女装她都没有信心一眼认出呀。 “你跟他认识?” “那天下午考试见过,我要捕捉的一类妖怪跟他撞上了,周旋了会儿。”他不愿在此处逗留,紧握着她的手快步向前走。 “后来怎么样了?”冷曼有些好奇当时的情况,毕竟他总是轻描淡写地把考试的情况忽悠过去。 梁夕雾不情不愿地回答:“输了。” 冷曼捏捏他的手,觉得会输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程瑞初作为程家的人学习也比他早。 他们在超市里随便买了些面包三明治就回了制作项目的教室,这个时候其他同级生都已经去吃饭,看到韦黎还在里面时就有些意外。 “你不去吃饭吗,早说我可以帮你打包。”冷曼拉出张椅子放东西就跟梁夕雾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夕雾会趁老师不在溜到这边休息见见冷曼,跟这边的人都打过照面,无一不认为他是女孩子,大家还默许他经常到访,有时候来得慢还有人会抱怨。大家都不介意他不搭腔的性格,用韦黎的话来说就是每天过来给他们养养眼,就算不说话也没关系。 韦黎把手上的谱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缓缓回答:“我订了外卖。” “真狡猾,”冷曼不着调地说了句,问,“你手里的都是要做的bgm吗?” “嗯,一个大二的学妹暑假时就已经把曲谱和词弄好了,部分伴奏也已经录好,现在就差一个唱的人。”她专注地看着谱子,眼睛都不抬。 “哦嚯,还没找好吗?” “是还没开始找,老师打算在之后学校的个人歌唱比赛挑个人,那样时间就太紧了,于是我擅自找了些新生过来试试。”说到这韦黎得意地偷笑起来。 “最近你在偷偷弄试音?”冷曼擦擦嘴,觉得有意思地走过去看看乐谱,“胆子越来越大了嘛,可是现在新生都在军训,哪有闲工夫过来帮你。” 韦黎轻笑,看看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别说还真有人,等会儿他就到了。” 冷曼拭目以待地回到沙发,告诉梁夕雾等会儿可以去录音棚玩玩。夕雾思索了会儿,问:“有我可以做的事情吗?” “诶?”冷曼没想到他会感兴趣。 “虽然我不喜欢曼曼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项目里,但是如果我也加入进去的话,就是我们合力完成的事情了,这么想的话就不会太烦躁。”他认真的说明。 “会很烦躁吗?” “嗯。” 梁夕雾平时总不太爱说话,两人独处的时候最能放开,虽然也有抱怨,但他的一些小情绪她还是没能立即察觉,他就是那么敏感的一个人呀。 冷曼笑问:“阿黎,有什么夕雾能做的事吗?” “缺配音,等会儿那人来了可以一起去试个音,”在一边看戏的韦黎暧昧地看着他们,“你们在搞百合吗?” 冷曼还没回答梁夕雾就揽过她,朝韦黎轻笑:“不许跟我抢哦。” “嘿嘿,我对恋爱没兴趣,不过我跟她一个宿舍的,你看过她脱衣服的样子吗?”她挑衅地回看,故作恶劣地邪笑。 夕雾淡定地笑着,只是揽着冷曼的力度加重了些。他们整个暑假都在一起,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不高兴有其他人觊觎他的所有物。 韦黎见没激怒他就耸耸肩,“你们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冷曼笑而不语,拍拍他的手让他冷静。 没过多久教室的门被敲响了,缓缓走进个少年,他左右望望紧张地在寻找什么,“那个……” “你就是左青鹭吧,让我们好等呀。”韦黎客客气气地拿起谱子背上包,示意冷曼该走了。 左青鹭弱气地低下头,“对不起……” “这种小事不用道歉啦,走走走,我们去录音棚。”韦黎把手搭在他肩上将其往外推。 冷曼饶有兴趣地跟上,这个孩子短发柔滑,唇红齿白,只是被韦黎随意的触碰脸颊就开始泛红,看起来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梁夕雾也在观察他,只是视线不太友善,可也没说什么。 到了一楼的录音棚,韦黎熟悉地把设备打开,拿着乐谱给左青鹭看,并告诉他试唱哪一段,他抿着唇认真的点头,拿着谱子就看了起来,因为有人在还很羞赧地偷偷默唱了几句。 “已经军训快一周了吧,这孩子皮肤还是那么白?”冷曼坐在椅子上随意地翘着腿。 韦黎从包里拿出台本,一边翻找合适的台词一边解释:“身体不好,请假。” 冷曼恍然大悟地点头,所以才有时间过来呀。左青鹭发现她们在议论自己时耳朵就开始泛红,这么单纯的孩子现在已经很难见了。 “夕雾,等会儿把这页台词念一遍,因为是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我觉得你的声音应该很适合。”韦黎把台本交给夕雾就坐下来喝口水,调试起设备。 冷曼挪到他身边笑道:“阿黎真懂,这个角色的人设是我设计的哦,你给这孩子配音应该能高兴些吧。” 拿着台本的梁夕雾微愣,有些惊喜地莞尔,随后眼眶竟湿润起来,“可以吗,那么重要的角色由我来完成?” “可以的,”冷曼刚说完底气就不足了,“啊,当然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只要好好表现大家应该会同意的。” 他掩嘴笑笑,拉过她轻吻了下额头,“会让你满意的。” 她猛地捂住胸口,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片刻,韦黎拍拍手,向里面的左青鹭打手势,掐着节拍推开伴奏。左青鹭紧张的两手相扣,微微启唇自然轻盈的歌声缓缓传出,与伴奏完美结合,这本是次试唱却更像是正式版本,空灵传神,外面的人都在安静地聆听,完全找不到一丝瑕疵。 结束后冷曼跟韦黎一次次地称赞,并表示由这位学弟负责是最好不过的,可听得入神的韦黎还在痴痴地望着里面的左青鹭,伴奏播到了下一曲都浑然不知。 -tbc- 第26章 我们同居吧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太紧张了,”出来的左青鹭抱歉的垂着脑袋,“很少有跟女孩子接触,没发挥好。” 渐渐缓过神的韦黎认真地盯着他看,被看久后他的脸更红了,耸着肩不知如何是好。 冷曼看向身边的梁夕雾,他也在注视左青鹭,似乎对这位学弟还挺感兴趣。虽然夕雾也不善言表,但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前者是不愿多说,后者则是想说却没办法。 韦黎起身重拍左青鹭的肩膀,“很好,非常棒,明天你也这个时候过来,我会让他们全体同意你的加入,就算是老师都阻止不了我!” 刚才还被她突然的接触吓到的左青鹭立即笑开颜,连连点头,“我、我会过来的!” 告别了左青鹭就开始梁夕雾的试音,冷曼本以为他会不太适应,结果台本都不拿就看着显示屏里播放的片段开始活灵活现地在麦克风前演绎,只是将声音压低些符合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其中还透出些未成熟的稚气。韦黎打了个“ok”的手势他才停下,微笑着从里面走出。 “怎么样?”他一出来就询问冷曼,把这里最有决定权的韦黎给无视了。 “真厉害,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精通。”冷曼这才想起他的专业,跟配音是挺接近的,所以一下就有这个水平不会太奇怪。 “这什么,不过要是平常的交际能像这样看着台本进行就好了。”他谦虚的耸肩,但被夸后的高兴还是明显得不得了。 韦黎把刚才录好的那段听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笑着给梁夕雾打了个“ok”。 冷曼跟梁夕雾愉快地击掌,这样梁夕雾就多了一个来找她的理由,而且就算老师在也没人能赶走他。 之后梁夕雾几乎每天跟着冷曼同进同出,左青鹭也会经常过来报道,他的事一直都是韦黎全权负责,而且她也很乐意跟这位容易害羞的学弟相处。左青鹭唱歌很好听这件事连老师都认可,项目的进度一下就有了质的突破。 冷曼每晚都在夕雾那边待一段时间才回宿舍,这天回来时就听到韦黎少有的外放音乐。要是一般的音乐也没什么可让她在意的,然而这次放出来的却是那天左青鹭在录音棚录下的曲子。 不仅如此,这位跟她一样懒得化妆的盟友竟然在折腾化妆品! “你你你是要恋爱了吗?!”冷曼惊奇地蹲到韦黎身边瞻仰她。 “才没有,只是想让自己更好看些,”她冷静地轻哼,“变得好看心情也会变好的呀。你不化妆是因为知道就算化了妆也没夕雾一半好看吧,别拿懒当借口,懒惰是无辜的。” “……艹。”冷曼捂住胸口,刀刀正中她的弱点,自知是自己的话说对了才让她那么毒舌,可未免也太狠了吧,完成没有说错。 冷曼憋屈地坐在地上,准备还击,“青鹭长得真可爱,那么单纯不做作的孩子已经不多了。” 韦黎慢悠悠地拿起手机,“得打电话告知夕雾一声了,我身边有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诶诶,别别我错了,不对,你根本就没有他的号码,”她慌忙站起身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叹了口气问,“你就那么喜欢那孩子?” 韦黎摸摸自己有些烫的耳朵,嘟囔道:“有什么不行吗?” “没什么不行,祝你成功!” 冷曼拍拍她的肩膀给她鼓劲,随后缩回自己的位置拿出封存已久的化妆品。 一大早梁夕雾就相当高兴地来到跟冷曼约好的地点,可走近看到她与平常的不同后笑容一下就消失了。见到他这个反应她就紧张了,“怎么样,当然技术没有你好,只是勾了眉画画眼线涂了唇釉。” 梁夕雾点点头,抬起她的下巴仔细观察,“很好看,曼曼怎么都好看,但是一想到其他人也能看到就很心烦,要是别人发现曼曼的好了会不会跟我争呢。到时失控又失态的我还是曼曼喜欢的那个夕雾吗?” 冷曼没想到他一下就想了那么多,低头轻咬了下他放在自己下巴的手指,“这些妆是为你化的,你看着开心就好,其他人怎么想都不在我考虑的范畴。” 他沉下的脸总是有了些光明,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靠近轻吻她的唇,两种味道的唇釉和谐的混合交错在口腔中。 好在早上人少,刚才那一幕并没有人看到。他们有说有笑地来到制作项目的教室,不过今天教室的门意外的没有开,她记得拿着钥匙的韦黎很早就出门了呀。冷曼正准备在外面的长椅休息会儿便看到二楼架空层的两个身影。 韦黎跟左青鹭在认真的谈着什么,冷曼观察了会儿就见两人亲上了……她被这奇妙的展开惊地蹲下身子,她的文学少女是这样的老司机吗,速度怎么那么快。偷窥别人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冷曼也彻底领悟到公共场合亲吻会有几成几率被人骂作傻x,估计fff团会最先跳出来吧。 梁夕雾对外人的事一概没有兴趣,看了几眼就跟冷曼一起坐到长椅上,忽然想到事情从裙子口袋里翻找出一件东西,“本来见面就想告诉你的,结果给忘了。” 冷曼看到夕雾拿出明镜时刚才的尴尬感一下就冲没了,傻兮兮地拍手,“哦哦哦,恭喜合格!” 他微笑着翻转镜子,此时的明镜与普通镜子一样,可当手指触到镜面时上面就显现出内容,“不过我还是不知道排名,问了送来的人他也不懂。” 她靠近了些帮他点着镜面,id已经登上,确定是他的名字后就在专项里查询成绩排名,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提醒道:“一个id对应一个明镜,坏掉的话会很麻烦的,所以要好好保护哦。” “嗯。”梁夕雾听话的点头。 等页面出来后找寻夕雾的名字没花太多时间,她惊喜道:“你真厉害居然排到第九名,我看看第一名是谁,诶,程瑞初?啊,这个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垄断武器就算了还各个都是人才。” 梁夕雾漫不经心地听着,拖着长音道:“才第九名啊。” “第九名已经很好了呀,符合得到奖励的范围。”冷曼各种羡慕,才学了两个月就有了这种成果,果然天赋这种事情很难说。 他把明镜收好,没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可曼曼更关注第一名呀,早知道就再努力下了,我可以放弃资格再考一遍吗?” “不可以。”冷曼僵硬地微笑。 “说笑的,”梁夕雾叠起腿,撑着脑袋看她,“那我可以提出我想要的奖励了吗?” “说吧。”冷曼明白他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曼曼,我们同居吧。”他小心翼翼地问,眼中还有些小期待。 她郑重地思考后回答:“……不行。” 梁夕雾也不想听理由,偏偏脑袋有些失落地说:“那我就没有想要的奖励了。” “诶,不要这样嘛,真的没有想要的吗?” “嗯,有是有,但都是时间的问题,同居这个要等最久所以就先提出了。”他温和地笑着也不像不高兴。 “再想想嘛!”冷曼厚着脸皮撒娇,他的失望她都看在眼里的,所以才想尽心尽力地满足他。 “嗯,”他真的认真思索起来,“姜祺说的能把你一直捆在身边的方法到底是什么,我想知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瞎扯的也说不定。” 他轻叹一声,不再开口。 冷曼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韦黎上来见到他们在这傻坐着就问:“不开门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吗?” “不敢打扰你。”冷曼轻飘飘地往她身后的左青鹭看了眼,果然面色红润,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了。 韦黎也意识到可能黄雀在后了,但还是很镇定地把门开了。倒是左青鹭羞得缩到她身后,慌张地握着她的手。 韦黎一直给冷曼一种文学少女的气质,跟学弟好上后就莫名涌现出一种成熟韵味,像个机智稳重的大姐姐。再看看她身边的梁夕雾,互相依赖黏着,也不知道是谁改变了谁。 这天的配音梁夕雾都不怎么在状态,韦黎问起的时候也只是说心情不太好处理下就好。韦黎直接冤有头债有主地瞪向冷曼,同时给他们放了假。 回去的路上冷曼总算有机会把话说完,“夕雾,抱歉,同居的事没法答应你,毕竟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现在住一起到时候分开你估计会比现在更不高兴。” “曼曼不用在意,是我太心急了,只是一年多的时间忍忍就过了。” “一年多?”冷曼搞不懂这时间是怎么算的。 梁夕雾笑着将话题转开,“这个奖励就等我说‘’的时候,你用‘yes’来回应吧。” 噫——!又被撩了! 冷曼掩嘴窃喜,蔓延出的温暖情愫将刚才的纠结一扫而空,心情很好的开起玩笑,“就不怕我吗?”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哦。” 梁夕雾用笑颜将丑恶的想法统统掩埋。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 -tbc- 第27章 对她说谎了 开学还不到一个月国庆假就要来了,大一也在临近假期的时候脱掉了迷彩服,学校里一到饭点就变得异常拥挤,他们已经学乖在教室窝久些等人散了再去。 去食堂的时候梁夕雾邀冷曼国庆到他家玩几天,她还在思考要不要去的时候他就先斩后奏地说已经订好机票了。 “鹤兰说你会来的,”梁夕雾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当然你不去也可以,我也不太想回去。” 意思是他回不回家都得看她的决定咯。 “好啦,我既然都答应过,肯定会照办的。”冷曼叹口气给他个准信。 他立即转晴,刚才遗憾的神情仿佛是装出来的一样。 冷曼把自己的去向跟韦黎说了声,韦黎啧啧表示左青鹭不回家所以她今年国庆也不回。 “啧啧,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 “闭嘴,你也是产狗粮的主。” 韦黎吐槽毒舌的时候总是很冷静,所以旁人看来笑点很足,而且书看得多又经常上网,很多梗都能接上。自从她跟左青鹭交往后性子愈来愈稳重,魅力值直线飙升。 离开时,冷曼照常只背了个背包,带了些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乘飞机前往梁夕雾家所在的城市要比预料中的快,下了飞机招了辆的士就直接前往夕雾家的茶庄。冷曼本以为茶庄会像一般的农家乐一样坐落在郊区,可万万没想到它竟然位于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段。中式复古的风格,牌匾耿直地写着“梁氏茶庄”。足足五楼,内设齐全,服务周到,各式各样的接待室和茶品琳琅满目,只停在外面的冷曼就已经能闻到香醇的茶香。 “附近还有几家分店,这家是鹤兰工作常住的茶庄。”梁夕雾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把她往里面带。 里面穿着旗袍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梁夕雾,见他走进来就特地上前问好,他也只是轻轻点头就不加理会,轻车熟路地上了电梯。 “曼曼是想住这边还是到小区里的房子住呢?”站在电梯中梁夕雾热情地问。 “都可以。”今晚要住哪个房子的事她还真没考虑过,根本没有得考虑,有钱真好。 “是嘛,那决定权就在我手上咯,”他愉快地笑着,等电梯到了后便轻盈地领她走,“我记得鹤兰喜欢住这边的房间。” 梁夕雾敲敲门,里面有人应声后才轻轻推开。细看梁姐的房间,大多都是实木中式家具,但摆满了各色的假发和lo装,总算是明白夕雾当时的意思了。可想而知,他的一些lo装都是梁姐物色的。里面正梳着假发的梁鹤兰见到是他们来了就放下手上的梳子迎过来。 “你这小子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梁鹤兰把梁夕雾整齐的头发揉乱才轻抱了下冷曼,“好久不见冷曼。” 冷曼还没有表示梁夕雾就将她俩强行隔开,“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行啦,这才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吧,”梁鹤兰笑着推推他,“这边都是些工作的事,我们直接回茶园吧,妈妈应该挺想见她的。” 梁夕雾看向冷曼,眼神询问她可以吗,她读懂后便含笑点头,“茶园应该就在郊外吧,会是漫山遍野的茶叶吗?” “城郊的一座山上都是我们种植的茶叶,现在已经发展稳定,”鹤兰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冲她眨眨眼,“梁家祖业在云南,以后有机会你说不定还会同我们一起回去探亲呢。” 冷曼理解她的意思时脸颊微红,往梁夕雾看去时他也正巧看着她,相视一笑,竟品出其中无限的韵味。 刚要出去时梁家拍拍脑袋跟冷曼嘱咐道:“妈妈并不知道妖怪的事,所以尽量不要提那些,虽说一般人也不信这种话,但这类话题还是绝口不提比较好。” 冷曼了然地点头,随后问:“那梁妈妈怎么会想见我?” 鹤兰暧昧地笑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说夕雾交了女朋友后就看开了,她很高兴。” 梁夕雾没有表示,看来是已经默许了,冷曼耸肩,用什么借□□给他们就好,她也不是很在意。 梁鹤兰开出自己的车,候在茶庄正门的两位利落地上了车。冷曼发觉这辆车跟在笑客村开走的不是用一辆,再看看鹤兰工作时一身整齐的西装,隐隐感觉到一种总裁气场,她给人的感觉做事很干脆,跟在网上交流时的第一印象一致,可对后辈又有十足的耐心和温柔。细思她的爱好,在沉静的表面下定会有颗敏感的少女心吧。 去茶园的路上花了些时间,说满山的茶叶一点都不过分,周围有工人住的宿舍还有他们自己的洋馆,住宿条件比她的笑客村好得太多。 车开到茶园深处的洋馆时天已经暗下,路上的灯一盏盏亮起。进了洋馆还不等旁人介绍冷曼就已经认出梁夕雾的妈妈梁槿是谁,不得不承认梁家的基因非常强大,她们三人站在一起均有几分相似,却都有不用的韵味。 梁槿一身雍容华贵的旗袍,一颦一笑风韵犹存,她优雅地踱过来,慈爱地看着冷曼,像是越看越喜那般,竟轻轻笑出声来,“我们家夕雾谢谢你照顾了。” 冷曼被盯得不好意思了,在她印象中眼前这位温柔的女人是个非常坚强的女性,“不客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且有夕雾在身边,我也很高兴。” “对,就是那样,”梁槿意外的激动,招呼来佣人,“房间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放假这几天好好在茶园里玩吧。宇佳,带他们上去。” 被叫过来的年轻男子毕恭毕敬地点头:“是,夫人。” 一直被领到房间冷曼都觉得很奇妙,这幢洋馆陈设复古简约,跟市中心的茶庄风格不同,这里的采茶工人对梁家的人都很恭敬,穿衣风格也脱离现代,给人一种民国旧上海的感觉。而且梁槿和宇佳的主仆互动,也让冷曼不太习惯,兴许是她过习惯自给自足的生活了吧,过度被伺候的感觉相当微妙。 梁槿没想过梁夕雾跟冷曼已经亲近到晚上都得睡一屋的程度,所以他俩的房间是分开的,虽然就在旁边,但还是阻止不了他的怨念。 “我要让佣人把我的东西搬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啦,你想过来悄悄过来就行,我也不想你妈妈多想。” “多想什么?”梁夕雾暧昧的凑上前。 “没什么,”冷曼羞赧地把他推出去,“好啦,我要先洗个澡,吃饭叫我就行。” 待冷曼洗好并收拾好东西,那个叫做宇佳的青年就过来敲门告诉她晚餐已经准备好。下到饭厅冷曼一眼就注意到同样洗好换衣的梁夕雾,他特地把长发辫起,一身纯色旗袍亭亭玉立,手腕上戴着她赠送的手链,还特地戴着与手链相承的耳夹吊坠。 这身打扮周围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而且梁槿看夕雾的眼神也没有丝毫介意,看来适应能力极强。 梁夕雾见冷曼下来便微笑着向她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桌上的饭菜很是丰盛,看得出是特地为他们准备的。到这以后梁夕雾的行为都相对克制,动手动脚的行为明显减少了,她能猜到梁妈妈一定有自成一套的家教管制。对梁夕雾女装的兴趣可以纵容,但人与人之间的基本礼仪非常讲究。以前不熟的时候,那次拍照的简单玩闹他回过神还会认真的说声“失礼”。 进餐时梁槿问了冷曼一些家里的事,因为妖怪狩猎师的话题不可谈她就拿出了经常用来应付同学的说辞,反复说了几句梁槿就没再深入询问。 吃完后梁夕雾主动邀冷曼出去散散步,随便看看茶园的夜景,得到出去的机会冷曼相当积极,她快要憋坏了。 “不高兴吗?”梁夕雾早就注意到冷曼的拘谨。 “没有不高兴只是还没习惯而已,你刚到笑客村的时候也不是很习惯吧,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不好放飞自我。”冷曼轻松地伸个懒样,呼吸着园里的新鲜空气愉快地晃着手。 “是这样没错,但我更想看到曼曼开心的样子。”梁夕雾微蹙着眉,对冷曼没法适应有些焦虑。 冷曼连忙绕到他前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问:“像现在这样?” “嗯,像现在这样,”梁夕雾捧着她的脸,愁容消逝换上微笑,“果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是最开心的,得想想办法呢。” “想什么办法?”冷曼满脸黑人问号。 他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多延长下独处的时间。” “是嘛,那我们再往前走些,兜兜转转晚些再回去。”她握紧他的手将他往前面拉,时不时回头望望他。 路灯下梁夕雾柔软的黑发散着橙光,白净柔美的脸上看不懂在想些什么,红色的花藤耳坠轻轻摆动,纯色的旗袍在晚风中飘动。 安静的表象下异样的恐惧在悄然滋生——对曼曼说谎了。 -tbc- 第28章 反正也会脏 茶园规模很大,两人在周边走走停停都没有逛完。茶叶种类繁多,梁夕雾跟她介绍了些也没法记全,这些叶子在她眼里不过是大同小异。 晚风习习,入了夜这边开始转凉,冷曼摸摸被吹得凉飕飕的手臂觉得可以回去了。梁夕雾没立即答应,只是幽幽地望着她。 “怎么了?”看到他严肃的神情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要说。 他抿着唇没有回答,良久才问:“曼曼讨厌不择手段的人吗?” “啊,这个问题你之前也问过,”她轻笑着耸肩,告诉他相同的答案,“我会试着理解下,怎么?你要对我不择手段吗?” 梁夕雾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掌捂住嘴巴,神情怯怯,冷曼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上前试着拿下他的手,“你没发觉吗,夕雾是个温柔细腻的人哦,虽然偶尔会有些小脾气,但我很喜欢这样的你,所以没必要感到不安。” 冷曼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被他这么小心翼翼地喜欢着,是该好好回应了。 他偏过头紧蹙眉头,避开她的视线,放下的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看起来很是痛苦,她担忧地询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怎么都没等到他的回答。 曼曼那么温柔的对待自己,自己竟然在想那么可怕的事情,梁夕雾为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羞愧。 “有什么事一定要对我说啊,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冷曼没办法只能揉揉他的脑袋试着让他安心些,“好啦,我们回去吧。” 冷曼拉起他的手刚想往回走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没站稳,夕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利落地摔到地上沾了一手泥。这些都不算事,重点是她刚想吐槽自己不愧是女主摔倒技能妥妥的时候,绊倒她的那根树藤就缩回去了。 没错,缩回去了。 冷曼爬起来迅速把手拍干净,也不等梁夕雾查看她有什么受伤就拉着他往洋馆的反方向跑,想要尽量不给普通人添麻烦。路上夕雾没有问怎么回事,因为茶叶的灌木丛中穿梭的动静和此起彼伏的树枝已经能说明情况。 没想到会追到这边来,冷曼腹诽着从口袋里拿出明镜,拿出应急用的次元胶囊摁开,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安静,红色的光线下那些蔓延过来的树枝更加诡异。 “这颗胶囊只能维持十分钟,我们尽快解决,”她停下脚步从明镜里取出苗刀,再看站在一旁的梁夕雾,“你没带明镜吗?” “带了,但是没有可用的武器,”夕雾平静地看着这片茶园上树枝交错缠绕的木球,“我在想能不能肉搏解决。” “不行,你退到后方,”冷曼护住他,随后跟木球上出现的人形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今个儿只有你吗?” 皮肤泛青的木魅根本没有开口回答的兴趣,冷着脸向他们缓缓抬起手,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来,冷曼用尽全力劈斩才勉强格挡住攻击,接二连三的袭击让她根本没有间隙从明镜里拿出符咒。 “你的目标是我吧,那晚飞缘魔过渡给我的妖力,现在才想着要回来吗?”梁夕雾从明镜里取出几张符,绕过前面的冷曼就往木魅的方向冲,“已经晚了。” “夕雾!!!” 夕雾手中的黄符很快燃起火焰,所到之处无不被点燃,他捏着黄符的末端对准木魅就是一记口诀,火焰像是拥有了意识一般绕着木魅将其困住。 木魅皱起眉左顾右盼,树枝被烧着的地方都在一点点刺痛他的神经,他将树枝收回伸入地里才稍稍缓解,可火势在他选择防御后渐渐向中心回收。 “就算成了妖,也不过是木头脑袋。”梁夕雾戏谑地看着前方被火焰包围的妖怪。 木魅暗下眼眸,忽然紧盯站在最后的冷曼握拳,梁夕雾立即察觉到他的敌意,转身就向冷曼那边跑去,可树枝从地底钻出速度更快,好在冷曼随时防备并不大碍。 梁夕雾到达冷曼身边的时候,树枝和藤蔓都已经消失,就连木魅也不知所踪,只留一团火焰在茶园中燃烧。 这场意味不明的突袭就以木魅逃跑告终,当次元胶囊的时间过去梁夕雾还有些闷闷不乐地咬着手指,“被试探了,早知道刚才就一次性解决掉他。” “我们安然无恙就行,”冷曼拍抚他的背,刚才他贸然冲上前真是把她吓坏了,要不是相信他的实力估计这时她又得好好训诫他一顿了,“姜祺说的让你小心些就是这个意思吧,既然有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我们还是多加防范比较好。” “嗯,曼曼下次让我来护着你吧,我不想总躲在你身后。”梁夕雾点头,可还是很顾及没有减少一个敌人这件事。 “哈?难道不是你总往前冲吗?”冷曼笑着歪头看他,“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虽然我是很担心啦,但是你的做法没有错。” “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吗?”他看向她,意在言外。 “当然。” 回到洋馆,茶菜工人都已经回到宿舍休息。他们上楼时就遇到正往下赶的梁鹤兰,她看到他俩身上沾上了些污泥和草屑就秒懂地微笑,特地拍拍夕雾的肩膀提醒道:“年轻人,要节制。” 心心念念回房间冲个澡的冷曼瞬间就脸红了,她还没有大胆到野啪啦,至于一旁的梁夕雾根本没有解释的兴趣,点点头带着她上去,任其他人误会。 进到房间梁夕雾就把耳夹摘掉,解开麻花辫,松开衣领的几颗盘口,坐到床沿就笑眯眯地盯着冷曼。冷曼一时摸不着头脑,夕雾的情绪起伏太大,有时候真的不懂他在焦虑什么,又在为了什么喜悦。 “在高兴什么?”既然想知道,就坦坦荡荡地问出口吧。 “在为曼曼的事高兴,”夕雾倒到床上,发出吃吃的笑声,“只是被别人认为是在一起的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 “我们确实在一起呀。”冷曼拉开发圈。 “是这样没错,只是宣誓所有权的问题。”他很自豪地说着。 冷曼站在原地想了想,鬼使神差地靠近他将其压在身下,在他茫然的注视下贴近他白净的颈项轻咬一口,随后直起身戳着那个牙印,“嘿嘿,所有权。” 被压在身下的梁夕雾睁大眼睛看着她,脸颊渐渐泛起绯红,不可思议地摸向脖子,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内心的欢悦。他撑起身环住她的腰,转而将她压往身下,抑制不住兴奋地蹭着她撒娇。 “等等,我还要冲洗下。”冷曼觉得好笑地拍拍他的背,他怎么就那么好哄。 “有什么关系,反正也要弄脏。” 第二天冷曼醒来就发现梁夕雾并不在身边,一般来说都是他先起,轻手轻脚地尽量不打扰到她的睡眠,然后算好时间实行他的叫醒服务。若是一声不吭的走掉,多半是有事要做留她睡懒觉。 她洗漱后就出去寻他,这幢洋馆挺大她也不敢乱走,下到一楼就找到见过几次面的宇佳询问夕雾的去向。宇佳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夕雾一大早便随着梁妈妈出去监工随便帮忙采茶。 “哟,你醒啦。” 听到声音冷曼就立即回头看,停顿许久才道:“……你谁?” “哈哈,”梁鹤兰在原地转了一圈,“你猜~” 梁鹤兰一身深红色的lo装,白丝配皮鞋,金色的假发微卷,脸上的妆淡雅又不失美艳,这样看来才觉得她的面貌跟梁夕雾极其相似。 “鹤兰姐,夕雾什么时候回来呀?”她挥挥手问。 鹤兰快步走上来,严肃问:“你就不会对我的衣服有点表示吗?” “唔,”被这么要求冷曼还是勉为其难地细看,裙摆上的素材挺新颖的,布料看着就很高级,裁剪面也没有什么违和,但是,“我觉得夕雾穿着会更好看。” “噗嗤,”鹤兰抬手掩住笑意,“你这样可不行哦,要多客套几句才行,不然会交不到朋友。” “我还是比较喜欢交会不带恶意互相嘲讽嫌弃的朋友。”冷曼耸耸肩,不介意跟她直言直语。 梁鹤兰并没有纠正她的交友态度,而是点点她的脑袋,“要求可真高。” 冷曼这才审视般地看向眼前这位女性,梁鹤兰应该比梁夕雾大几岁,看样子管理家业也有几年了,一直保护着夕雾不受外界的压力,一心想治疗好弟弟的心理问题。她比夕雾更早的进入社会,如果转换角色她应该能更坦然展示自己的爱好。 梁鹤兰当然能读懂她的视线,趁夕雾不在好好地抱了一把才道:“还没吃早餐吧,姐姐带你去寻吃的。” “嗯嗯,好。”冷曼任她折腾,反正她也不会伤害自己,在夕雾回来前跟她玩玩也可以。 鹤兰拉着她就往厨房带,笑盈盈地说道:“姜祺以前经常跟我提起你,当时还惹得我不少吃味呢,没想到一转眼你就快成我弟妹了。” 梁鹤兰的一句话惊起她的各种大脑风暴,“鹤兰姐…你跟我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 “哦,生意上的伙伴,随便交往过一段时间。”鹤兰回答得非常云淡风轻。 “???” -tbc- 第29章 她在顾及她 梁鹤兰在厨房找了些吃的就同冷曼一起把食物搬到洋馆的露台,郊外的天气很好,就算接近中午也不会太热,偶尔还会有山中的凉风拂过,好生自在。 梁鹤兰悠闲地品着佣人送上来的普洱茶,注意到冷曼时不时瞅过来的视线就笑问:“你在好奇我跟姜祺的事?” 冷曼垂眼默认,她会叫鹤兰梁姐完全是因为她是夕雾的姐姐,实际年龄应该比她大不了多少,甚至同龄。而姜祺比冷曼大九岁,如果按他还经商的年纪往后推,那他们交往的时候梁姐还是未成年呀。 姜祺,你个禽兽嘤嘤嘤,未成年你也下得去手。 冷曼大脑风暴后,还是觉得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况且他们现在没有发展,梁姐也已经成年。 梁鹤兰丝毫不介意地跟她八卦起来,“是姜祺那家伙先告白的哦,一板一眼地跟我规划了很多,我觉得挺有意思就答应了,后来觉得这个人虽然年纪大,但跟小孩子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当时夕雾的情况非常糟糕,我也没心思处太久便提出分手,他跟我提起绪妖的事我还以为他是受刺激脑子出问题了呢。” 她听得有些懵逼,问:“……是夕雾的锅吗?” “当然不是,”鹤兰笑着摇头,“我对婚姻没有兴趣,家里的一些事让我觉得一个人会自在很多,所以我不想给他过多的期待。” “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冷曼总算明白姜祺送别梁鹤兰时欲言又止的神情了,莫不是这档子事让他决心埋头在妖怪狩猎师的事业中吧。 “是呀,他所做的规划听着确实让人安心啊,但不适合我,”梁鹤兰看着楼下,温和地挥挥手,“我要看着他们都幸福了,才敢偷闲呀。” 冷曼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就见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穿着正装的梁夕雾出了轿车往上看了眼便匆匆跑进来,留在原地的梁槿抬手回应梁鹤兰,还给冷曼一个微笑。 梁夕雾很快就上到露台,长发扎起,少有地穿着正式的西装,他小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搂住冷曼,抱了会儿总算松了口气,呢喃道:“曼曼,曼曼……” “喂喂,这里还有活人呢!”梁鹤兰轻拍桌子让他注意点,他的行为会给周边的单身狗造成怎样的伤害他造吗。 梁夕雾冲梁鹤兰撇撇嘴才松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连连抱怨,“曼曼,今天视察完茶园妈妈带我去见客户了,我还以为要忙到晚上呢。” 冷曼想了想说:“那就忙着呗,多帮家里做些事也没什么不好吧。” “不要,在学校没法整天跟曼曼在一起,假期也不能的话,这个假期就没有意义了。” “不愿意就跟妈妈说呗,她总不能捆你去。”梁鹤兰觉得好笑地弹弹他的额头。 他摸摸额头,松开了些领带,转而问冷曼:“曼曼,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没有呀,为什么会奇怪呢?”冷曼上下看了看,果然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 “还担心曼曼会不喜欢我这副模样呢,每次曼曼看到我穿裙子的样子眼神都非常专注,一换成男装视线总是淡淡的。”梁夕雾笑着耸肩,不过这样也好,喜欢的人对自己特别的兴趣没有任何异议,还能从容接受那样的自己,他是有多幸运。 “哦嚯,冷曼你不会是喜欢女孩子吧?”梁鹤兰不嫌事大地挑眉问道。 “……”梁夕雾笑容瞬间消失。 “才不是!”冷曼抬手比了个“x”,男娘这类属性才不是女孩子能比拟的呢。 夕雾抿着唇,微蹙着眉看起来有些受伤,“曼曼把我当做女孩子也没有关系哦。” “等等,所以说了不是……” 梁鹤兰在一旁憋笑:“我的‘妹妹’就交给你了。” 在小小的玩闹下冷曼总算是把中餐给解决了,下午就跟梁夕雾在茶园周边转转,随便看看还有没有木魅的痕迹,不过木魅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若是把事情弄大,他们就是暴露坐标自食其果。梁夕雾身上的灵力不是很稳定,吃了冷曼父亲给的药确实是抑制住了,可她还是会时常询问他的状况,若他一声不吭放任灵力与妖力混乱就难办了。 短短七天过得很快,时而在茶园里休息,时而到市里购物,他们也在最后一天回到了学校。每到这个时候梁夕雾都非常不舍,因为到了学校就代表他们没法形影不离。不过幸好他也有不能住进女生宿舍的自觉,不然她真的很怀疑他会想尽办法住进来。 刚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还没坐下冷曼就接到了姜祺的电话,本以为他是为了那天木魅突袭的事跟她调查,结果第一句话就是:[机关有直发任务给你。] 冷曼拿着手机沉默良久,问:“没搞错吗,我至今只做过两个任务,机关那么信任我?” [这是共同合作任务,而且还在调查阶段,具体任务还得等机关下一步确认,我等会儿就把资料发到你的明镜上。] “共同?和谁?” [梁夕雾,还有个程家的小子也在,不知道你们见过面了吗,你们目前找到这只妖就好。] “哦,程瑞初吧,见过……”冷曼看起了明镜上显示的照片,漆黑一片中有个鸟型的生物,像是用夜视功能的相机拍到的,“找到后要干嘛?” [不出意外的话,是杀掉。] “是从笑客村逃掉的妖怪吗?” [不是,但跟飞缘魔也脱不了干系,迟迟没能寻到她的踪迹定是有人或妖接应并藏匿了。] 冷曼似懂非懂地点头,等会儿去梁夕雾找他商量商量,至于程瑞初就先不管了,电话两边都能沉默了会儿,她知道姜祺是在等她确定后挂电话,她借此机会问道:“师兄,你还打算跟鹤兰姐结婚吗?” [……臭丫头,我在跟你谈公事,认真点。] “嘿嘿,也就问问。” 挂了电话冷曼就把背包捡好,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去梁夕雾那边。韦黎回来看到她急急忙忙地样子便问:“怎么刚回来就要出去呀?” “嗯,去夕雾那边。”冷曼背上包在阳台的长镜前照了照,忽然看向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韦黎,觉得去夕雾那之前可以问问她。 冷曼悄悄用手机把明镜上的照片拍下来,然后收好明镜踱到韦黎身边问她看不看得出来照片上的是什么鸟类。韦黎拿着手机看了会儿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是鹭,至于是苍鹭还是草鹭就不知道了,夜视没法分辨出颜色。” “谢谢,不愧是文学少女。”冷曼迅速思考着有什么妖怪能跟鹭鸟靠边。 “得了别奉承了,晚上早点回来我还有事要跟你说。”韦黎跟她摆摆手,就做起自己手头的事。 “好嘞。” 冷曼来到梁夕雾的住处的时候他正好洗完澡,用浴巾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他欣喜地冲她笑笑,也不管头发还湿着就往她怀里蹭。 “好啦好啦,我是有要紧事过来的。”冷曼揉揉他还滴着水的头发,拉起他肩上的浴巾督促他快些擦干。 梁夕雾别扭地鼓起腮帮,表示并不想听,缠着冷曼不松手,“曼曼今晚留在这吧。” “不行,韦黎还要跟我谈事情。”她迅速拒绝,要是跟他你言我一语地犹豫下去很可能就同意了。 这边的客厅曾在消灭绪妖的时候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梁夕雾完全不介意地把坏掉的家具扔掉换了套新的,弄脏的墙倒是特地买了墙纸全都贴上,这么看来还有些温馨。 冷曼坐在沙发上,拿出明镜调出那张照片给他看,“夕雾,这是鹭吧。” “嗯,应该是,怎么了?”夕雾靠着她点头。 冷曼把姜祺找她的事简单地复述给他听,夕雾听完就让她把资料传给他,他细看了一遍资料,指着照片下的小字说:“‘十月二日程某某摄’,是那家伙拍到的吧,而且还是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山上。” 冷曼当然知道他指的‘那家伙’是谁,“需要去问他吗,那张名片我还留着。” “不用,我们自己过去看看就行,”说完他又补了句,“那张名片尽早扔掉。” 她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你觉得这是什么妖?” 他乖乖地蹭着她的手掌,“青鹭火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鸟类妖怪。” “……青鹭火…青鹭?”这个名字经常出现,所以一提出她就联系上了。 “对,”梁夕雾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自信地笑着,“明镜有照妖镜功能吗,我已经怀疑他很久了,他身上给我的感觉总是不大好。” “并没有那种功能,而且我不确定这妖怪是否能拟化人形,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怀疑他比较好。”冷曼强行纠正他的想法。 梁夕雾看向身边的冷曼,知道如果猜测属实最难过的就是韦黎,她在顾及她的感受,稍稍有些不悦但还是尽量保持微笑,“好。” “我们定个时间过去山上看看就行,”冷曼侧过身抓抓他的头发,“找出吹风机,我帮你吹吹头发。” “好~” -tbc- 第30章 惊扰青鹭火 从梁夕雾那边回来后韦黎意外地没有早睡,而是看着书等她。冷曼表示如果这事很急的话可以先在企鹅上说呀,韦黎回答这事很重要但不急,所以没必要打扰她跟夕雾相处。 项目制作接近尾声,老师已经找人剪好了pv,做好印象周边,要求她们带着梁夕雾一起去十月底的项目展上试播pv,事先招揽人气。 “等等,为什么是夕雾?” “看板娘。” “……哦。”很有道理无法反驳,“但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去。” “你发话他还不愿意去吗?”韦黎合上书准备爬上床睡觉,“你只要跟他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他就会很自觉地跟上啦,然后犹豫的时候提些小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这套路你怎么那么熟练?”冷曼好笑地拍拍她的爬梯。 韦黎像想到什么好事一般轻笑道:“因为青鹭也是这样,可黏我了。” 冷曼自然是联想到梁夕雾的猜测,低沉了会儿,情不自禁喊道:“阿黎……” “怎么?”已经躺下的的韦黎探出脑袋。 她立即摇头,“没什么。” 冷曼没有自己的情报网,姜祺本身就不愿透露自己的一些情报从何而来。不过好在梁夕雾有关系,调出一个学生的档案不是难事。在上山查看前他们就已经把左青鹭的资料看了个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生,从小学到大学都是成绩良好,老师同学眼里乖孩子。身份证件是有效的,家庭住址也都确实存在,调查他的家人也没有任何异样。 这些线索像是全盘否定了梁夕雾的猜测,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越是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而且他还说出左青鹭很可能在利用韦黎来隐藏自己的身份,那种孱弱的性格不过是伪装。 “太偏激了。”上山时冷曼给他的猜测打下评价。 梁夕雾撇撇嘴,“曼曼只是不愿往这个角度想罢了,推理这种东西不就是抓住一个线索开始展开符合逻辑的脑补吗。” “那如果左青鹭真的是我们要找的妖怪,我们该怎么办呢,听从机关的指示杀掉吗?”冷曼盯着电筒的亮光往前走,不由想起刘婆婆说的那番话,看来咸鱼惯的她,真的不适合机关激进的想法。 “不然呢,他作为妖怪,谁知道他有没有杀过人。” “……夕雾,抓住一个线索不放很可能会陷入推理困境的。” “嗯……”梁夕雾乖乖点头答应。 到了半山腰冷曼就把电筒关上了,城市里不同于农村,夜间的可视度是很高的,而且有月光照明在山中行走并无大碍,这个时候开着反而会打草惊蛇。他们来到拍摄点附近便开始静心寻找妖怪的痕迹,这个时候过来本就没有想过能遇上,只是暂且过来勘测地形再从长计议。可当冷曼看到前方茂密的林子中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时,他们就知道这趟来对了。 两人低身向前蹑手蹑脚地走去,用树干隐藏住自己的身影往发光处看。那是只坐在树丛中闭目养神的鹭鸟,体型比一般苍鹭要大得多,周身散发着火焰一般的蓝光,头上的一簇红翎甚是灼眼。不仅如此,林中微小的灵力颗粒还围绕在它身边。 正如梁夕雾推测的那样,就是青鹭火。 冷曼缓缓蹲下身,拿出明镜犹豫着要怎么做,没有可用武器的梁夕雾只是在一旁注视着她,他虽然认为越早解决越好,但还是百分百支持冷曼的所有决定。 她回忆着姜祺的话,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找到妖怪而已,是不是真的得赶尽杀绝还不一定。她抬起明镜想把这件事先跟姜祺说说,可就在这时意料之外的状况出现了。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而至近声响惊动了休息中的青鹭火,它扑闪着长翅一跃而起,发出嘹亮而尖锐的叫声,吐出的蓝色的火焰向他们攻去。冷曼当即抬手护住头部,却不想青鹭火借机用鸟攻来,她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便惯性往后倒去。 “曼曼!”梁夕雾迅速抓住她,可还是被带着往下滑了一段。 冷曼爬起后青鹭火已经不知所踪,梁夕雾查看着她手上的抓伤,沉着脸瞪向不速之客。 程瑞初从自己的明镜中拿出药瓶抛给他们,“你们一直没来找我,还以为你们跟我一样对这个任务没有兴趣呢,没想到竟私自跑过来。” 梁夕雾接住后低声道:“跟你无关。” “我不想跟你斗嘴,”他无视掉夕雾的敌意道,“那药是能用的,那伤口早些处理比较好。” 冷曼全然不顾手上的伤,左顾右盼寻找着不知道滚哪去的明镜,夕雾紧扣她的手腕,道:“曼曼,先把药涂上,待会儿再找。” 她没办法地叹口气伸出手让夕雾帮忙抹药,视线扫过周围寻找着。杵着没事的程瑞初走过来帮忙找着,轻声道:“青鹭火是保佑五谷丰登和家人平安神明,不该把他跟妖怪划在一起,我们没有必要完全按照机关的指示办事。” “程家家大业大当然没必要服从,程梓犯了事还不是不用受到谴责。”冷曼有些心烦地反驳,“神明之说不过是书籍臆想,谁知道真实的青鹭火是什么样。” 程瑞初咬咬牙不说什么,而后在草堆里找到了冷曼的明镜。拿到手后仍凭她怎么滑动,出现裂痕的镜面都只是普通的镜子。 “你们家的镜子质量怎么那么次……”冷曼气愤地抱怨。 “怪我们咯,明镜帮你挡住一击已经很不错了。” “呸,就怪,嘶!”涂完药后手上的划伤才传来刺激性的疼痛,疼得她直跺脚。 梁夕雾担忧道:“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这点小伤,是药开始起作用了才这么疼。”冷曼摆摆手,靠着树干擦擦冒出的冷汗。 “青鹭火的事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要是机关知道不是我们动手就是他们亲自派人过来,”程瑞初懊恼的攥紧拳头,“啧,早知道就不把照片传到机关了。” 冷曼嫌弃地偏头,“兄弟俩一个性子,我的明镜坏了。” “我来修!”程瑞初自告奋勇,“作为条件……” “知道了,知道了,”冷曼拉着梁夕雾往山下走,“明镜就算坏了我也没信心交给你,你就等着□□吧。” 程瑞初识相的没有跟他们同路下去,梁夕雾还是忧虑地盯着她涂了膏药的手臂,“曼曼真的打算放置这个任务吗?” “啊,暂时放置着。说实话,如果你的猜测属实,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下得了杀手,”冷曼没注意到他眼中的暗流涌动,“鹭鸟形态就算了,如果是人形的话我要怎么办才好呢,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做妖怪狩猎师。” “曼曼做不到的话就由我来完成好了,”梁夕雾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背,眼神冰凉,“那个畜生竟然敢伤害你。” 冷曼听完抬手轻拍他的额头,“冷静,这个伤你不用多想,我一点都不介意。” 他不服气地撇嘴,“可是我非常介意呀。” “好啦,好啦,”她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在我说可以之前,不要伤害他。” 梁夕雾忍了忍,抿唇点头,同意她的要求。 冷曼回到宿舍庆幸没有人在,她清洗伤口时发现用过程瑞初的药后好了许多,被爪子勾到也没多深。好在最近天气转凉,穿上长袖也没人能发现这处伤。 十月底到得很快,青鹭火的事情完全被他们抛之脑后,姜祺也不催,冷曼就不急了。只是参与项目后期的时候,见到左青鹭总是忍不住观察一会儿。他跟韦黎交往后不再那么容易害羞了,跟人说话也淡定了许多,在她看来只是个普通人。对外人兴趣不大的梁夕雾也在关注他,每次见面总是不悦地皱起眉,因为答应过冷曼,所以并没有做出多余的事。 项目展那天他们天还没亮就乘校车前往地点布置场地,再次作为看板娘的梁夕雾没什么可做的,穿好新购入的lo装老实坐在椅子上,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正给显示器插线的韦黎往梁夕雾那瞟了眼就悄悄问起分牌子的冷曼,“他为什么穿女装能那么自然?” 冷曼听到这个问题还想了想,然后意识到问题所在,反问:“你看出来了?” “男性跟女性的骨骼是不同的,他第一次来我们宿舍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些同级生估计也看出来了,可大家都不是爱说闲话的人,就随你们去了。” “……谢谢。”冷曼缩着肩跟韦黎道谢。 “跟我客气什么。” 在一旁帮忙的左青鹭靠近些低声问:“原来是男孩子吗?” “不用太在意。”韦黎说道。 他摇摇头,“我没有在意,只是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不善,稍微有点可怕。” “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欺负回去。”韦黎故作生气地冲冷曼挥挥拳头。 冷曼笑着耸肩走到梁夕雾面前,替他戴上工作人员的牌子,他抬首对她眨眨眼,自然地环住他的腰黏人地蹭了起来。 -tbc- 第31章 聪明错地方 梁夕雾作为这次的看板娘还算敬业,守在他们身边一声不吭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时而会有人邀请拍照他也同意了,但是随着会场里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有些扛不住,无精打采地靠着冷曼,低头玩着她的手指。 韦黎是聪明人,别看她总是闷头看书,交际手段不亚于任何人,她总是抓住对方最感兴趣的点往下展开话题再进而介绍项目。左青鹭在一旁帮忙分发传单,吸引更多的人围观。当然事情总不能韦黎一个人做完,冷曼跟她轮流休息照顾着展台。 中午吃过外卖后会场的人少了许多,不过到了下午估计会有更多的人,这段间隙就可以好好休息会儿,毕竟这天他们得忙到深夜才能返校。在这边闲着也是闲着,冷曼就带着梁夕雾在会场里逛逛,看看其他学校做的东西。 “那边有游戏试玩,我们去看看。”冷曼指着一张炫酷的海报走过去。 “曼曼。”梁夕雾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人少,无需排队就可以试玩,那里的负责人看到他们挂的工作牌就知道是哪个学校的,还顺便夸了一把他们的项目,冷曼只能谦虚地挠头,一早上都顾着忙根本没有在周围转转。 他们给冷曼准备vr眼镜时注意到一旁板着脸的梁夕雾,有一个瘦削的男生笑着指出夕雾是男生的事实,“是男娘啊,挺不错的噱头呀,下次我们弄几个妹抖来宣传吧。” “唔哇,还真是。” “看得出来?”捧着vr眼镜的冷曼望向梁夕雾,他刚才还补过妆,气质也比一些女性要好,看脸和身材应该是认不出才对。 “他是负责绑模型骨骼的,看人总是先看骨,比一些实习医生都厉害。”他们解释道。 被夸的那个男生不太好意思地退到了后方, 冷曼恍然大悟地点头,这也难怪韦黎看得那么精准,她戴上眼镜的时候轻轻说了句,“夕雾才不是噱头呢。” 这个试玩是射击类游戏,还添加了些解密要素,剧情很干脆,对于试玩版本而言足以做到宣传作用。敌人攻击过来的时候vr体验很能让玩家入戏,正当她用枪扫射敌人时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一下子抱了起来,被吓得叫出声后就被扑过来的敌人打死,眼前立即弹出“gameover”。 冷曼冷静下来后闻到抱住她的人身上特有的清香,便知道是梁夕雾,她摘下眼镜低头询问:“夕雾,怎么了?” 梁夕雾抿着唇蹙眉,摇摇头不说话。冷曼拍拍他的肩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把眼镜归还给好奇看着这边的负责人并道谢后便匆匆离开。 冷曼以为梁夕雾是在会场里待久了不舒服就带着他到外面透透气,他们有工作牌可以随便进出,这时也快过了饭点,外面又重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冷曼尽量避开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过了这座城市最燥热的时段,时常拂过的凉风总让人觉得冬天快要来临。跟韦黎打过招呼后他们便在外边的长椅坐了会儿,可梁夕雾还是没什么精神。 冷曼重重地叹了口气,“抱歉,把你叫过来。” “不怪曼曼,如果不让我过来的话恐怕会更难受,”梁夕雾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仍凭风将他的头发吹到前面遮住视线,“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身上的绪妖没被消除就好了,这样曼曼就会每天每天关注着我,在意我的一切动向。可是那样我就没法深入了解曼曼,没法有正当的理由待在你的身边,每次这么想过后总会有可怕的念头窜出来……我是不是又开始制造绪妖了呢?” 冷曼安静的看着他,见到他眼眸渐渐湿润要汇聚成泪珠时便抬手将他的头发撩好,轻问:“很痛苦?” “很痛苦,曼曼专注着除我以外的事情,对着除我以外的人笑时痛苦得快窒息了,”他攥住胸口的衣服竟低泣起来,“为了不给你添麻烦一直忍耐着,可是……好难受好痛苦啊。” 冷曼握住他微微发颤的手,庆幸他坦率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要给他更多的关心就好了吗,应该不是这样。 “不知不觉,曼曼就已经是我世界的全部了,”他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低哑,“不要放开我……” “不会放开的,”冷曼用袖子帮他擦去眼泪,“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梁夕雾深深地注视她,拧紧的眉渐渐松开,靠近些小心翼翼地蹭蹭她的嘴唇便坐好,低头揉着眼睛,“妆花了吧。” “没有。”冷曼抱抱他,揉揉他柔软的头发。 回去的时候整个会场又忙了起来,放眼望去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幸好他们及时回去让韦黎能休息下。 会场里试映的项目大多都是半成品来招揽投资商,而冷曼的学校有自己的赞助商,这次过来只是为了人气和曝光度,以求参赛时能有个好名次。 一直忙到闭馆,他们才收拾收拾准备回学校,等车的时候韦黎跟左青鹭就一去不复返了,还特地打电话让他们先回去,校车开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等她。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冷曼就有预感韦黎今晚是不打算回来了,想起中午梁夕雾说的话,她洗过澡就往夕雾那边跑。意料之中地看到他欣喜的神情和黏人的撒娇。 很好,非常好。 似乎不仅仅是他存在着独占的欲丨望,就连她也极其享受这种被他需要,没了她就不行的感觉。 清晨,冷曼跟梁夕雾准备去把后期不通过的台词重新录一遍,才上到楼层就听到了争吵。 “我都说了以后你不要再过来了!你的工作已经完成去上你的课吧,老师给的酬劳你也早就收到了,赖在这干嘛!?” “阿黎……我……”左青鹭弱气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韦黎咬牙,忍了忍将声调放轻,“好烦呀,赶紧滚出去。” 他攥紧拳,鼓起勇气反驳道:“为什么!昨晚不还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这个态度!” 没敢进门的冷曼惊讶地捂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左青鹭那么大声说话。里面忽然沉静下来,可没多久就被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破。 韦黎收回手,平静的看着掌心,火辣辣的疼痛感震得发麻,蹙眉甩甩手:“……好恶心。” 左青鹭肩膀一震,难以置信地后退,忍着泪水迅速逃离了这间教室。 梁夕雾事不关己地望向左青鹭远去的背影,正欲跟上看看就被走出来的韦黎叫住:“怎么杵在外面,快进来吧。” 冷曼缩着肩走进去,欲言又止地看着相当冷静的韦黎,“你怎么搞的,昨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腻了,”韦黎盯着电脑头也不回,“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带小孩。” “啧啧啧,这是你的不对了。”别人的事冷曼不好说什么,但这次她得说说,韦黎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书读得多自然是明白事理,发生这种事完全在意料之外。 韦黎没有找借口,从包里拿出钥匙给他们,“你们要用录音棚就用吧,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做。” 冷曼拿了钥匙也不说什么,带着梁夕雾就往楼下走。 “曼曼以后也会这样吗?”下楼时梁夕雾冷不丁问道。 “不会,”冷曼蹙眉说道,然后又觉得两个字不够正式,又道,“以前会害怕变成这样才迟迟没有给你准确的答复,但是我已经确定了,我不会那样,我不会那么残忍的对待你。” 梁夕雾莞尔,上前缠住她的手,愉快地晃晃手臂,淡道:“韦黎真是个聪明人啊。” “她的聪明用错了地方。”冷曼没领会他的意思,只是想想刚才发生的事就觉得生气。 待录音弄好,冷曼想把钥匙还给韦黎时她已经不在教室了,跟梁夕雾吃过中午返回宿舍就听见有人蒙在被子里的低泣声。冷曼既无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抬手拍拍她的床,淡道:“既然那么不舍为什么还要那样,昨晚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跟你无关。” “是跟我没有关系,但你也不用这么作践自己吧,我们在一间宿舍里生活了快四年了,还有什么不能好好谈谈的。” “……” 冷曼没等到任何回话,上铺只是一片死寂。 这件事后韦黎都没有再去参与项目,跟老师请过假后就一直呆在宿舍里。可左青鹭却不死心的天天往教室跑,见韦黎不在还会等一会儿,然后换个时间再来,就连不太爱搭理他的梁夕雾都让他别再过来了,看着烦。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左青鹭天真地想着,每日如一地往这边跑,偶尔会在宿舍楼周围转转希望能偶遇。 “嘿嘿,你是不是做的时候让她不舒服了?”知道这些事的同级生忍不住问道。 “做?”左青鹭没听懂前辈的调侃。 “……当我没说。” 左青鹭就如一张白纸般纯粹,并会一直苍白下去。 -tbc- 第32章 诡异而空洞 普通人的生活过久了,冷曼总是忘记自己还身为妖怪狩猎师的事实,她觉得就是这样习惯了日复一日平淡的学习生活,才让姜祺毕业后先是进入社会经商的吧。总之当她再次摸出自己的明镜时,她才意识到这玩意坏了得修。 明镜损坏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武器没法登出,活捉妖怪的任务都没法进行,维修费不仅耗时还需一笔巨款。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明镜里的定位系统会一起坏掉,程梓就是用这个方法逃过机关的追捕。 冷曼主动约了程瑞初修理明镜,对方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梁夕雾则不是太放心他俩独处,毕竟程家对程梓的事总是闭口不谈,谁知道是真的不知所踪还是被他们自己人藏好了,于是就决定在夕雾的住处维修。 程瑞初一进门就大惊小怪地乱看,“真好呀,我也想一个人住,跟同学住还得藏这藏那。” “教师公寓招租的房间挺多的,真要住也没人拦你。”冷曼把坏掉的明镜交给他。 他轻笑着自觉坐到沙发上,把小巧的工具箱放到一旁就看起了明镜,嘴上叨叨,“那可不行,学长肯定不想每次回这边还时不时遇上我吧。”他眉毛上挑望向与他隔桌相坐的梁夕雾,“敌意太明显咯。” 梁夕雾移开视线,傲慢地叠起腿,搂着身边的冷曼不发一言。 程瑞初摸着镜面上的裂痕,让灵力渗透进去查看情况,随后打开工具箱取出小锤子将镜面全都敲碎,“里面最关键的地方已经被震坏了,只能重新做一个了。” “做一个?”冷曼好奇地旁观着,反正维修免费,看得也很开心,她还是第一次见明镜的内部。 内部跟普通镜子无异,最中镶嵌着一颗四方形的粉色石头,四边延伸出的脉络缠绕着镜子,而此时已经损坏得石头,正从内部溢出粉色的液体。 程瑞初把明镜清理干净就拿出一个小黑盒,里面放着几颗这样粉色的石头,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把它夹起放进镶嵌的位置上,“这东西市价十万,下次别再用明镜来格挡了,它最不经得灵力的震荡。” “哦呼……”嗯,一笔巨款。 程瑞初轻念了几句口诀,灵力缓缓地注入石头内,粉色的脉络冲底部伸出,石面上立即打上程家的标志。在导入的过程中,他问道:“你们最近有见到青鹭火吗?” “没有,怎么啦。”冷曼专注地盯着明镜看,随意地回答道。 “嗯,那天之后我还有去过山上,但已经找不到他了,那种程度的神明拟化人形一定轻而易举,我猜测他就在我们学校里,而且跟我是同级生。” 她这时才抬眼,学校那么大要找个可疑的人不容易,若不是身边有个名字重合的他们也不会怀疑,而且也仅仅是怀疑,毕竟没有任何证据。 “你不是不感兴趣,还让我们别掺和吗?” “我又不是去伤害他,我想找到他然后保护起来。”程瑞初说完从包里拿出特制的镜面让脉络自己抓住扣稳。 “程家真是任性呀,”冷曼立即明白他也属于乌托邦主义,便问,“你对程梓的事有什么看法?” “太蠢了,居然把飞缘魔那样的恶妖放出来,”程瑞初满脸嫌弃,想到他哥的事还是没忍住叹气,把修好的明镜交还到冷曼手中,“id更换了,之后你给机关官网发封邮件重新验证登录就好。” 她点点头,滑过镜面熟悉的界面出现了,“这样也能用?” “可以,只是不能联系和登入网站,里面也没有你曾经保存的东西,除非你重新验证找回。”他耐心地解释。 冷曼了然,轻声道谢,随后想起,“夕雾你不是还没有武器嘛,从明镜上就可以直接购入的,不过存储空间有限还是看好再买比较好。” “他用的武器?绣花针吗,东方不败那样?”程瑞初讥讽道。 “……你小子找打是吗?”冷曼差点没忍住把明镜往他脑门上扔。 从梁夕雾的住处出来他们有一段路是相同的,冷曼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也就静静地走着,并后悔为什么没在夕雾那多留一会儿。程瑞初反而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找着话题:“你跟梁夕雾在交往?” “嗯,所以呢?”她慢悠悠地反问。 “那么可怕的一个人,你是怎么镇住的?” 冷曼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说:“没必要揪着一个人爱好不放吧,你对夕雾很有成见。” “是他对我有成见吧,”程瑞初笑着耸肩,“考试的时候我有一个目标妖怪跟他撞上了,结果……” “这事他跟我说了,结果是他输了,你想拿这件事出来炫耀吗?”她皱起眉,根本听不进关于夕雾的一点坏话。 他却是严肃地摇头,“他太谦虚了,那次争抢几度陷入僵局,他最后竟烦躁地把那只妖怪杀死,他得不到也不让我得到。听着是有些孩子气吧,但是真的太可怕了,竟然会对完全无害的妖怪下杀手。” “……你的重点就是最后一句?”冷曼叹了口气,“我知道夕雾性格上是有些偏激,但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就是这样。” “冷曼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冷曼说完大步离开,完全不理会落在后面的程瑞初。梁夕雾的事她都该是最了如指掌的那个,容不得外人的挑拨离间。 -- 项目早已进入了收尾阶段,冷曼商量着也让梁夕雾别天天过来了,她办好这边的事直接去教师公寓落脚。夕雾犹豫了许久还是答应了,项目是公事,他没法阻止就只能尽量眼不见心不烦。 韦黎自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来过教室,大门不去二门不迈地宅在宿舍里,吃的点外卖,用的拜托冷曼,偶尔会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全部动向都让冷曼保密。如果左青鹭胆子再大些估计已经跨越女生宿舍找到韦黎面前,不过后果可能是她更生气。 近期已经很少见到左青鹭往教室跑了,有时后辈们下课冷曼会在路上跟他打个照面,魂不守舍的模样看着过得不怎么好。所以当她注意到左青鹭在教室外探头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出于好意走出去告诉他今天韦黎仍然不在。 左青鹭失落地垂着脑袋,摆摆头,“我是来找学姐的。” “嗯?有什么事吗?”冷曼对这位后辈还是挺亲切的,韦黎做的事确实太对不住他了。 他垂首盯着地面,抿着唇欲言又止地捻着衣摆。 冷曼耸肩,主动坐到教室外的长椅上,拍拍一旁的位置说:“坐下说吧。” 左青鹭乖乖坐下,轻声问:“阿黎还好吗?” “好得很,有得吃有得睡,每天能看几本书,自在着呢。”她答得很快,既然韦黎那么决绝,就让他也一并断了念想吧。 “……那就好,那就好,”左青鹭松了口气地笑了起来,其中满是苦涩,“我跟她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插手别人的事真的不是冷曼的兴趣,她困惑的挠头,问出了韦黎怎么都不肯回答的话,“项目展那晚……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诶,她没跟你说吗?”他疑惑地望向她。 “没有。”她摇头。 左青鹭没有隐瞒地说道:“那晚我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她,第二天她的态度就全变了……大概是嫌弃我吧,觉得我…很恶心什么的。” “秘密?” 冷曼刚想追问左青鹭就因念起旧事蹙起了眉,很快就难过得泣不成声,楚楚可怜的模样谁看了都觉得心疼。见她迟迟不回去走出来的同级生看到这场面,还以为她欺负了他。 冷曼回到宿舍,韦黎坐在床上看书,耳机里还放着音乐。 她惯例拍拍韦黎的床让她注意自己,她摘下耳机询问她怎么回事。 冷曼想了想说:“今天左青鹭来找我了,问你过得怎么样,我就回答很好,他却感到很放心。我说你还是去见见他吧,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 韦黎冷下脸,厉声道:“冷曼!不许你再接近他!” “是‘不许’而不是‘不要’啊,既然还喜欢着就不要闹别扭啊!”冷曼高声反驳她。 韦黎呼吸一滞,瞬间红了眼。 冷曼长叹,还抬着的手轻敲金属架,无奈地望着床上的她,尝试着问道:“韦黎,他是青鹭火吧,你做这些是要保护他?” 宿舍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冷曼本以为她不想回答时就被她扔下的书砸到头,哗啦啦的书页压到冷曼的眼睛,她吃痛地跪地捂眼时就听到韦黎跳到地面的声音,鞋子都不穿地往外跑去。 她失措的举动已经告诉冷曼正确答案了。 “韦黎!”冷曼想都没想就追出去了,还在走廊上就把韦黎捉住了。 就在这时天空骤变,蔚蓝的天空变得一片赤红,周边更是没有一丝声响,诡异而空洞。 “怎、怎么回事?”韦黎恐慌的环视周围,举着电话重复给左青鹭拨号,“白痴,接电话啊……” 冷曼看着还抓着韦黎的手,有些后悔自己的条件反射,“……竟然在这个时候。” 次元胶囊是没有智能判断的,它会将所有带有强大灵力的生物纳入这个次元,若想带普通人进入只得接触他们,赵江知那次任务也是有她在梁夕雾才能亲眼看到“证据”。 这次竟把韦黎牵扯进来,麻烦大了。 -tbc- 第33章 天降飞缘魔 冷曼不清楚是谁使用了次元胶囊,只能尽量稳住韦黎的情绪,带她避开战场。 在次元胶囊的范围内是没有信号的,冷曼思来想去决定先把韦黎往夕雾那边带比较好,一路上她都很安静,时不时凝望着红艳的天空,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你眼睛还疼吗?”韦黎担忧地问身边的冷曼。 冷曼摸摸眼睛,回答她,“你还真没手下留情。” “对不起。”她内疚的避开视线。 “没事。” 冷曼没有解释这个异变为何会发生,韦黎也没有问,而是试着接受现状,慢慢冷静下来,随后轻声道出爆炸性词汇:“妖怪狩猎师……对吧。” 冷曼沉默三秒,问:“……你发现了?” “你以前跟我说过,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后来我看到你电脑没关,网站上面所写的悬赏非常详细……整蛊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认真,直到…青鹭让我看了他的真身,再联系到你给我看过的照片——原来一切都是真的,”韦黎皱紧眉,越说胸口越闷,紧紧盯着她问,“冷曼……你要杀了他吗?” 冷曼抿着唇没接话,是她粗枝大叶了,一直傻逼地认为就算说了也没人当真,结果韦黎把她的所有“玩笑”都记住了。 久久没得到回答的韦黎闪过绝望的神情,轻轻抽泣,“我以为只要让他远离你、远离我就能够没事的,真是自作聪明啊,还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阿黎,会有办法的,”冷曼急忙跟她说,“有个叫做程瑞初的家伙会保护他,他应该也在这个区域!” 韦黎愣愣地听着,上空忽然响起连连的枪声,弹壳从高空落下,险些砸中她们。被蓝色火焰包裹着的青鹭火展翅躲避着攻击,与赤红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韦黎锁定他便二话不说地冲过去,跑了几步才大声呼唤着青鹭火的名字。青鹭火很快就注意到下方道路上奔跑的人,发出嘹亮的长吟盘旋着降下,用爪子握住韦黎便渐渐飞远。 枪声已经停下,冷曼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竟有些安心,盘绕在心中许久的疑问似乎有了答案,她支持刘婆婆的立场。 有几个人从旁边的建筑物一跃而下,灵力轻而易举做了缓冲。拿着加特林机枪的赵江知冷眼望着青鹭火逃离的方向,“有人被挟持做人质了吗,真是可恶的妖。” 冷曼微讶地看着来人,除了赵江知,姜祺也在,还有一些没见过的妖怪狩猎师,她赶忙说道:“被带走的人是我的同学,你们使用次元胶囊的时候我刚好跟她接触了。” “这不怪你,是我们没事先通知造成的,”姜祺推推眼镜,对冷曼轻笑,“让你们在学校里找个能够拟形的妖还是太难了,不过有赵家和程家的协助事情一下就简单多了。这次次元胶囊的范围是整个城市,现在已经找到目标,这个城市里的妖怪狩猎师很快就会赶过来。” “机关打算对青鹭火做什么,竟如此大费周章?”冷曼害怕地试问。 “活捉,”赵江知替姜祺答道,“青鹭火跟飞缘魔绝对有联系,从他嘴里可以找到他们藏匿的地点,这样就有可能找到赵江湫跟程梓。” 冷曼皱起眉,青鹭火跟飞缘魔有关系的话,就算现在活捉,办完事后谁知道会怎么处置,她不得不用起了自己一直在反驳的言论,“青鹭火不是神明吗,很多文献都记载着关于他的事迹。” “作为妖,不是说做了一两件好事被人记住就能作为神明的,妖始终是妖,无论他们因生存环境变成怎样的妖怪,都是我们的敌人。”姜祺语直视冷曼重心长地说道,“阿曼,牢记这点。” 她抿唇不答,眼看着他们收拾好武器,锁定到青鹭火的位置便利用灵力加速追踪。 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已经上升了很多级别,姜祺也就没带上明显处在中立角度的冷曼,拿出势在必得的气势就往前冲。姜祺的话再次冲击了冷曼的观点,她自知自己是完全认可刘婆婆的,但是她并不想跟姜祺背道而驰,她很担心自己的决定会不会给自己家造成影响,就像赵江湫和程梓那样。 “曼曼。” 听到熟悉的声音冷曼松了口气,转过身看着穿着长裙的梁夕雾,便道:“我还想去找你呢。” “我也在找你,”梁夕雾把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拿出去摸摸她的头顶,“刚才就到了,结果你们在聊就没插上话。” 她落寞地垂下眼帘,伸手抱住他,合上眼平静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清香,“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梁夕雾想把他抱进自己的外套内,愉快地轻笑,“曼曼做不到的事,交给我就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去阻止,还是该协助呢……我真的弄不明白啊。” “交给我就好。”他亲亲她的额头,让我们组成相互依存的关系就好。 在梁夕雾的安慰下冷曼冷静了许多,她要紧牙关决定道:“我们去看看吧,必要的时候帮助他们。” 夕雾笑而不语,她却在等待他的同意,随后他耸肩道:“如果我提出质疑的话,曼曼又得动摇了。我们去看看吧。” 得到他的回应冷曼放松了不少,打开明镜查看姜祺公开的定位,有这个定位在肯定会有其他妖怪狩猎师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跑,那样情形会越来越不利,但也方便了吃瓜群众找到准确的位置。 他俩往田径场跑去,那里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诡异的劲风胡乱地刮,人造草皮一块块翻起,蓝色的火焰欲要隔离住他们。 找到青鹭火的程瑞初很有胆识地与姜祺他们对立,牢牢挡住他们的攻击护住青鹭火。这时的青鹭火已经负伤,韦黎在后面照顾着苍鹭形态的他,因为有冷曼提及她选择暂时相信程瑞初。 “程瑞初!你莫要忤逆!莫不是你也想跟程梓一个下场——被机关满城通缉!”赵江知举着枪疯狂扫射,在她周围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她已经想找到赵江湫想疯了,现在线索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会罢休。 程瑞初利用符纸振幅灵力,全力护住青鹭火,“本为人,善恶分明,我做出的选择自会担当!” “那你就用死来担当吧!”赵江知失去冷静地扔下机枪抽出短刀准备近战。 程瑞初当然不是吃素的,奋力一档将他们震开,随后嘱咐青鹭火先撤。青鹭火渐渐化作人形,赤丨裸着全身站在田径场中,韦黎当即把外套脱给他穿,扶着他想办法逃离这里。 站在外围看着的梁夕雾轻问身边已经焦急地紧抓护栏的冷曼,“要去帮忙吗?” “要。”做出回答后冷曼就向青鹭火跑去。 梁夕雾在原地冷眼注视了会儿受伤的青鹭火才跟上。 注意到冷曼的韦黎害怕地想往另一个方向跑,让程瑞初对付那一个人还是太勉强了,最多能争取些逃离时间,实在没法在不确定立场的冷曼这边周旋。 “阿黎!我要带你们离……!”冷曼还没说完话就被突发状况惊得停在原地。 赵江知从程瑞初的防御中逃脱,一跃而起将利剑刺透青鹭火的肩胛骨,死死地把他摁在地上,让他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鲜血渐渐侵入人造草皮下的土壤中。 “看来得折断你的手脚才没法逃窜了!”赵江知喘着气,用力让剑刺得更深。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韦黎跪坐在地,痛苦地发出歇斯底里地叫声,哭喊着让这个年纪不过十多岁的妖怪狩猎师放过他。 “放过他?”赵江知已经神经不正常地大吼,“那谁来放过我哥哥!!?” 冷曼无力地跪地,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之所以会作为妖怪狩猎师,不过是因为冷家世世代代都是妖怪狩猎师,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力就浸透她生活的每一寸空间,被老一辈的说教耳濡目染,在她潜意识里就有了不作为妖怪狩猎师才是最不正常的事。 已经无法改变,那为什么不让这份职业做得开心些,而眼前这些是她最不愿看到的。挚友的哭泣,后辈的痛苦,同事的失常。 这样真的太不正常了。 “曼曼。”梁夕雾扶稳她,将她拉起稳稳地抱在怀里,温柔地拍抚她的背,“已经结束了。” 初出毛犊的程瑞初已经被姜祺实力压制,“正派”再一次战胜了“邪恶势力”,一切仿佛即将结束。 一瞬间,天空恢复了常态,周围有学生吵闹的笑声,还不等他们反应一切又变回了赤红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飞缘魔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飞缘魔!”赵江知拔出长剑直指苍穹。 年幼的赵江知这次完全轻敌了,她还没看清就已经被甩出去,背部狠狠地砸到墙上,瞬间昏厥。 落下的飞缘魔把青鹭火轻轻抱到怀里,韦黎焦急地拉扯着她的袖子问道:“你要把他带到哪!?” 冷曼担心飞缘魔会伤害韦黎就推开梁夕雾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结果飞缘魔并没有伤害韦黎,而是一把擒住冷曼,扼住她的喉咙向周围人警告道:“不想看到她的尸体就别跟过来。” 冷曼挣扎了半会儿,思索了利弊决定放弃。这样也好,她做为人质也比让韦黎做来得强,韦黎本就不该深入这边的世界,而且她明镜的定位还开着。 飞缘魔感觉到冷曼停止反抗,饶有兴趣地舔舔她的后颈,然后将视线落到错愕地盯着这边的梁夕雾。 “后会有期哦,少年~” 尾音刚落,两妖一人就从田径场消失了。 -tbc- 第34章 请认真一些 冷曼经过一阵天旋地转后落到了某处庭院内,犯恶心跪在地上干呕。把她放下后,飞缘魔就直接抱着已经变回原形的青鹭火快步走进屋子,召唤出一些小妖让他们守住房间的门别让外人打扰。 冷曼揉揉有些疼的膝盖,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们落下的地方是个日式庭院,道路铺满了鹅卵石,人工池塘边还有一簇竹子挺立着,天还是黑的。事件发生的时候正是下午,在次元胶囊中待了会儿也不至于让她傻到会相信现在是晚上。 她把这疑点记下就走进了日式的房屋,丑陋的小妖守在房间前,但并不阻拦她在走廊到处走,也就是说飞缘魔默许她走动,但不允许她离开这。她走到没人的地方后才拿出明镜,确定还能使用就收了起来,师兄他们很快就能定位到这边的,鲁莽地跟飞缘魔对着干总不是好事。 在屋子转了几圈也没发现其他人,整个宅子就是个日式的住宅,没发现有门,想翻墙的时候又感觉被什么看不到的力量弹回来。 “你在做什么?” 当冷曼再次从墙上摔下来时就看到了木魅,他平静地低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她,长长的黑发快要接近地面,泛绿的皮肤看起来很奇怪,手臂上还有类似树皮的皮肤,一身黑色的长袍跟这里的陈设倒是挺符合。 “想出去。”冷曼直言不讳,既然人质的工作完成了总该放她走吧,难道还要撕票不成……啊,也不是没有可能。 木魅蹲下身,冷声道:“飞缘魔让我看着你,你对那些人很重要,必要时能作为好用的筹码。” 所以她是自己送上门的好筹码咯,冷曼腹诽。 “起来吧,我带你去见他们。” “他们?” 木魅不再作答,利落地起身缓步走进屋内,冷曼当即翻身站起,拍拍衣服上的灰跟上去。在长廊中拐了又拐,冷曼已经不太认得路了,但她记得这个房子没那么大才对。 木魅最终走到一扇闭合的拉门前,缓缓地拉开它,走了进去。冷曼却迟疑地看着坐在里面的人,万万没想到他们真的在这。 “啊,冷曼你怎么过来了?”程梓安然地坐在被炉旁抿着茶。 冷曼满脑子的黑人问号,扫视了眼也在里面的赵江湫和万霖玲,推测他们跟飞缘魔有关联,没想到关联那么深——根本就是一伙的吧! 她气不过地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木魅已经离开,赵江湫心虚地垂着脑袋,万霖玲和程梓却像没事人一样神色自若。程梓拍拍空着的位置说:“作为‘反派’都得解释下来龙去脉吧,想听的话就快坐下来。” 冷曼隔着衣裤若无其事地轻触明镜的轮廓,稍稍放心了些就坐了过去,看着程梓微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在他详尽的叙述下渐渐理清思绪。 万霖玲曾告诉过冷曼中元节那天他们放出飞缘魔的目的,是希望飞缘魔能帮他们一个忙,结果遭到拒绝和攻击。之后发生的事冷曼也在场,可就在他们急急忙忙要将赵江湫送医时,被刘婆婆打伤的飞缘魔带着不省人事的木魅追了上来,同意合作,条件是给她一个藏身之处。至于青鹭火,是程梓主动找上的,身边几个伤患都需要他的治疗,当时作为人类生存的青鹭火好说话地同意了,可能就在往返的途中被机关注意到,再到之后程瑞初的照片,成为了机关的目标。 “冷曼,加入我们吧,你能理解我们的做法吧。”程梓撑着脑袋,微眯地眼瞅她。 “完全不能理解,所以你们是想让飞缘魔帮你们什么忙,毁灭世界吗?”冷曼干巴巴地拒绝他的安利,他说的话不一定可信,这些说辞很大程度上给他们洗白,她可忘不了他们折腾出的破事。 程梓笑而不语,转而看向万霖玲。 万霖玲轻轻颔首,从被炉里拿出一颗黑球,是那只冷曼跟赵江知合作封住的绪妖,绪妖的身上已经没有那些小篆字体,在万霖玲的逗弄下缓缓张开,探出眼球观察着周围,发现冷曼后害怕地往万霖玲怀里滚去,她接住绪妖,宠溺地抱着它,笑着对冷曼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弟,万余凡。” 冷曼立即皱紧眉,毫不忌讳地道:“疯了吗。” 程梓不愿多看地偏过头,“霖玲,去拿些吃的过来吧,也到要吃饭的点了。” 支开万霖玲,程梓深深叹了口气,“那只绪妖吞噬了她弟弟的十多年后,拟化人形依靠记忆找到了她,骗取了她的信任,后来被悬赏打成刚才那副模样。我们之所以解放飞缘魔,就是希望她能给予些妖力给那只绪妖,足以拟化人形隐藏在人群中像人类一样生存。” “听起来你不太情愿。”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又不是为了那只绪妖,这段时间我们都在静候飞缘魔恢复,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程梓摇摇头苦笑。 吃过饭,冷曼完全没觉得自己成了人质,反而是被带过来咸鱼的,程梓他们在这边也过得自在,只是天边的月亮一直定在一个方位动也不动,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试问过他们这里是哪,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答,也不知道夕雾他们能不能找到这边,明镜定位虽然好好地开着,但是通讯没法使用。 冷曼无聊地坐在庭院外的长廊上,背后便是有两只小妖看守的房间,飞缘魔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也不懂青鹭火是个什么情况。 等了许久,她有些乏了,倚着柱子盯着地上的鹅卵石。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冷曼反应慢了半拍地回首,拉门已经被合上了。 “你怎么还在这?”飞缘魔退散小妖后冷冷地问道。 “青鹭火他……”冷曼稍有顾虑地问。 青鹭火完全是被牵扯进来的,就算他是妖,也没必要置于死地。 飞缘魔环着手臂走到她身边,望着天边如同虚无的明月,缓缓说道:“在成为飞缘魔之前我也算个人类,知恩图报是懂的,当然,人若犯我,加倍奉还的道理我也是知道的。” 冷曼抬首望着她,秀美的容貌实在太能蛊惑人心,她不了解飞缘魔,但她的事例略有耳闻,总是做些诱惑男人杀掉的闲事,不把她封印起来就太对不起死去的人了,“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规矩,你做的那些足够给你判个死罪,关个无期你又哪来的怨言。” 飞缘魔微微一笑,蹲下身点点她的额头,“小姑娘,你真有意思,你说青鹭火该死吗?” “不该,他和善待人,对人总没个戒心,这样的他不该死。” “那我呢?” “……该。” 得到回答后飞缘魔仰天大笑,毫不顾忌形象地倒在地上打滚,冷曼有些虚地盯着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她可是深思熟虑给出的答案呀,认真点好吗。 不知何时出现的木魅靠近过来想要扶起飞缘魔却被她拍开手,她自己站好后冲冷曼抛个媚眼,舔舔殷红的嘴唇道:“既然觉得我该死,就试着来杀我吧~” 木魅冷眼望向冷曼,似乎刚才的对话他都已经听到,而且对她的回答非常不满。 “青鹭火已经没有大碍,这小家伙那么可爱我可舍不得他死呀~”飞缘魔言罢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冷曼坐在原位愣了许久,怎么感觉大家都意外地通情达理,跟想象中的小坏坏不太一样。 她不再多想,爬上长廊拉开青鹭火所在的房间,暗搓搓地挪了进去。羽翼泛着蓝光的青鹭火正躺在被褥上,受伤的部位已经包扎好,苍鹭状态她也分辨不出他的气色好不好,只能安静地候在一边。 青鹭火并没有睡着,感觉到有人靠近便缓缓地睁开双眸,注意到是冷曼时就觉得没有危险地再次合上,动动长喙表示打招呼。 “对不起,我应该更信任程瑞初一些的,早些将你保护起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冷曼跪坐在一旁起身说道。 青鹭火动了动,翅膀渐渐化作手臂,冷曼立即制止道:“你现在还受着伤,不要勉强。” 青鹭火没听,变为人形后拉过一边的被子把自己包住,“如果你所谓的保护是让我跟阿黎分开的话,这个保护就没有意义,所以没必要自责。” “……就为了说这个,负伤状态拟化人形至于吗?” 青鹭火脸色惨白,笑容却让人很舒心,“必要的事情要好好地说清楚才行呀。” “真乐天,”冷曼困扰地扶额,“我现在可没法做到像你那么积极。” “为什么呢?” “我想保护你们,师兄却让我将你们视为敌人,我也清楚这会给家里造成一定麻烦,但伤害你是不对的。”等他们过来又会陷入两难。 “遵从本心就好了,”青鹭很快就给出答案,“我是妖,跟阿黎本就是不可能的,但还是遵从本心喜欢着她,那样我会很开心,这大概是我活了几百年做的第一件不计后果的事……但我不认为是错的。” “……” 青鹭火说完虚弱地躺下,缓缓合上眼,“好想再见见阿黎啊。” -tbc- 第35章 我们回家吧 冷曼太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还是一片漆黑,挂在上空的月亮越看越假。 她劝过飞缘魔放她走,结果对方根本没当一回事,说让她出去很可能就暴露了位置,要静心等待他们找到,这样杀死姜祺才是件比较愉快的事。 冷曼表示不能理解,她可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这里是次元胶囊划分的某个区域吧。”她直接带着自己猜测找到程梓。 程梓故弄玄虚地笑笑,没有回答。 “你都自身难保了,要寻找适合藏匿的地点绝非易事,而且制作次元胶囊对程家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吧。”天空不是特有的红色,应该是修改过后的胶囊,如果不是身处此地应该很难想象其状况,这也难怪定位开启却联系不到姜祺,因为他压根儿就不在这个区域。 他摇摇头,仍旧没有正面回答,“冷曼,果然我还是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同伴,你跟我们有一样的想法,必然是志同道合,在那些不知变通的观念下生活总不是那么自在。” “我跟你的想法不同,你是为了某人才做到这一步,所以我与你不同。”冷曼一再强调不吃他的安利。 “真没意思。”程梓收起笑脸,转身去找万霖玲玩耍。 冷曼没有飞缘魔那么强的力量冲破次元胶囊,连原理都不知道更是无从下手。她在闲暇的时间里思考过当初自己救人心切却殃及自身的做法对不对,细想一番觉得不这么做的自己才是个笑话,他们或许不会伤害韦黎,但她的人生轨迹本就不该见到这些。 当青鹭火恢复到能够下床走路时,冷曼真的不确定自己在这个空间待了多久,程梓那里撬不出有用的信息,赵江湫一问三不知,万霖玲每天跟绪妖互动地很美好,冷曼根本没眼看,谁让她是发自内心觉得她疯了呢。 失踪那么多天,夕雾一定很担心吧,回去后得多哄哄他才行。 正当她这么想着,长期维持夜空的天幕首次迎来了拂晓,墨蓝的天空正在从某个方位逐渐变红,冷曼情不自禁地站起身眺望着那抹红。 有人来接她了。 本来空旷的住宅涌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妖怪,急急忙忙地在走廊上奔跑,像是要赶往某个地方,冷曼刚想过去就被突然出现的木魅制止了,怎么说都不让她过去。 “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拦住我?”冷曼将早就准备好的符纸掏出,警惕地望着眼前这个还不及她高的妖怪。 木魅默不作声地抿唇,细长的藤蔓立即穿透走廊向她攻去,正当她准备防御后反击,有人则从他身后一剑刺穿他胸口,绿色的血液大片的涌出。木魅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外人的靠近,几乎瞬间,剑拔出后下一击便下来了,根本没有给他喘息或还击的机会。 冷曼讶异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当木魅彻底没了呼吸倒下,坠为尘埃时,面对替她解围的人,她不确定地喊道:“……夕雾?” 梁夕雾长发束起,寒着脸收起剑,身上穿着她被掳走那天的衣服,纯色的长袖t恤外是一件宽松的棒球服,此时上面已经沾上绿色的液体,黑色的长裙有些地方被利器划破。见到冷曼后,他死水般的眼眸总算出现了些光点,紧抿的嘴唇渐渐放松露出了微笑。 “曼曼。”梁夕雾情绪失控地抱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搂紧她的腰,反复轻喃着她的名字。 冷曼比他更紧张地拍抚他的背,“没事,没事,我就在你身边。”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梁夕雾挫败地低声说道。 听到动静走出来的青鹭火看到相拥的两人,再看地上绿色的血迹,疑惑道:“冷曼,发生什么事了?” 梁夕雾闻声松开冷曼,迅速从明镜里拿出一把枪直指青鹭火,笑意全无地想要摁下扳机。 冷曼当即拉开他的手质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曼曼做不了的事,就由我来完成好了。”梁夕雾少有的在她面前沉着脸。 冷曼回头示意青鹭火先走,随后才细声说:“不是做不了,是我不想做这件事,所以你也可以不用做。” “但是我也很讨厌他,如果不是他这个麻烦出现,曼曼就不会跟我分开那么久。” 冷曼抬起双手轻拍他的双颊,迫使他跟自己对视,认真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夕雾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缓了会儿才恢复些理智,重新搂住她点头,“听你的。” 宅子里一片混乱,随处可见妖怪的尸体,涌进来的妖怪狩猎师很快占据有利的攻势,准备将这块肃清。程梓带着万霖玲和赵江湫想要逃离此地,赵江知等人紧随其后穷追不舍,不断跑出来的小妖阻碍着他们,一个个不怕死地作为肉盾给程梓拖延时间。 赵江湫用短刀刺破妖怪的喉咙,刚推开一个又有几个堆上来,她小小的身板勉强躲避着,眼见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她气急地大喊:“哥——!” 倔强的赵江知在喊完这声后,竟哭了出来,一边击杀着袭来的妖怪一边带着哭腔地重复呼喊。 赵江湫的动作停下了,拧着眉回望,久久没有动静。跑在前面的程梓见到此状,了然地笑道:“江湫,在此分道扬镳吧。” “诶?”赵江湫回首时,程梓已经带着万霖玲离开这里,完全没有顾及他。 他挠挠头低笑,往赵江知那里跑去,推开那些妖怪喊道:“不许欺负我妹妹!” “哥!” 那些妖怪都快弄不清状况,可是他们的主子不是赵江湫所以并没有听话,赵江知快刀斩乱麻地将挡住她的妖怪全都捅杀,用力拥抱住自己许久未见的亲人孩子气地哭泣着。跟着过来的程瑞初从此处障碍脱出后,抓紧追赶程梓。 冷曼跟梁夕雾寻找出路时见到了飞缘魔,她魂不守舍地寻找着谁,完全不理会这里的混乱,也没想着逃跑,秀美的面容阴沉一片,华丽的长袍松垮地穿在身上,下摆拖在地面,脚步用力地在榻榻米上踏出声响。 “那个废物去哪了,竟然敢一声不吭地离开我……”飞缘魔咬牙切齿地念叨着,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深红。 冷曼他们根本没法躲藏,直接跟飞缘魔面对面碰上了,飞缘魔看到梁夕雾身前绿色的血迹时,一下便有了眉目,睁大美丽的眼睛问道:“是你杀了他吗?” 梁夕雾下意识挡在冷曼身前,手里提着附魔的长剑,寒着脸道:“我很感谢你坏心眼给予的妖力,但是你已经彻底惹怒我了。” 飞缘魔的花容月貌瞬间狰狞,攥紧双拳喊道:“来人!” “他们估计都自身难保了吧。”梁夕雾戏谑地把话说完立即提剑上前,飞缘魔这几日在治疗青鹭火的时候已经耗尽了气力,防御的时候略显吃力。 冷曼面对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出声制止,梁夕雾为了保护她用了剑,飞缘魔也该收到自己的现世报。 绿色的血迹愈发刺目,飞缘魔失去理智地疯狂进攻,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面相变得丑陋不堪,无数的冤魂厉鬼从她身体窜出化作她的力量。住宅摇摇欲坠,坏掉的木梁一根根砸下,木屑横飞。 梁夕雾防御攻击都挺勉强,但面面俱到,绝不留情地下狠手,很快也寻到了她攻击的破绽。梁夕雾把剑插在地上便是力道十足地侧踢,拔枪往她的破绽按下扳机,趁她失神时再次拔起剑刺穿她的心脏。 飞缘魔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恍惚间看了看胸前,冰冷的血液从伤口处溢出,待剑拔出定会喷涌地到处是,难看至极。 梁夕雾微喘着握紧剑柄,漆黑的眼眸冷漠地盯着她,“没想到吧,就算成了妖猖狂百年,最大的弱点还是同人类一样。” 飞缘魔低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沙哑嗓音说道:“可你虽是人,却已经不算人了……” 他冷眼抽剑,没有温度的血液溅在他身上,逐渐覆盖掉上面的绿色。冷漠有些担心地上前,查看只受了些轻伤,庆幸道:“真厉害,你居然赢了飞缘魔。” 他一言不发地抬剑对倒在地上的飞缘魔嘴刺下,左右搅动了下才拔起。 “……不至于吧。” “她舔过曼曼。” “……”可怕。 梁夕雾愣了愣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向她死气沉沉的脸上总算有了笑颜,笑眯眼道:“我们回家吧!” “……嗯。” 半小时后整个区域的妖怪都已经肃清,小部分出逃。冷曼跟大家碰面时发现自己的父母也过来了,在惊喜中这几天压制的情绪总算有所表露,一直强装的镇定在亲人面前破功,深情地抱着他们。 赵江湫自首,机关将其关押等待审判,江家在赵江知的劝说下再一次接纳赵江湫,并希望机关能从轻处理,只是他不愿透露程梓的踪迹和目的让机关很难办。 冷曼回到正常世界就一直住在机关直属的医院里检查身体,等待机关确定无碍才能出院,期间陆陆续续有做妖怪狩猎师行业报刊的同行过来采访,但都被姜祺赶走。 在院一直有梁夕雾陪着冷曼也不觉得无聊,只是他越来越不正常了。 -tbc- 第36章 不许乱吃药 在医院里,冷曼每天都经历着系统化的检查,隔两天就抽血拍片,机关都很关注她作为人质被关了几天有无影响,并坚定跟飞缘魔待着那么多天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在反复地检查中,冷曼已经确定,机关想搞事。 虽是机关直属医院,但也会有普通人过来看病,毕竟医疗设施完善,在外界就是家很靠谱的医院,于是他们开始招一些普通医生治疗普通病人。正因如此,自己人过来求医时就显得偷偷摸摸了,有妖怪狩猎师因工伤过来会有专门的医生医治,安排单人的病房,以免身份暴露。两批人混在一个医院里,面对面时究竟是不是同行一下也弄不清楚。 冷曼住在单人病房里是有些闲了,不过有梁夕雾全程陪着总还算有个能说话的人在。父母和姜祺前几天是会过来,后来为飞缘魔死亡的事机关展开各种开会和调查,基本不再出现。机关本还想研究飞缘魔的尸体来着,可就在搬运的过程中,尘归尘,土归土,只留下沾满血的床单。 没错,机关依据床单上的血开始了更深层的研究。 或许会有不小的收获吧,可是在冷曼这个外行眼里,还是太无聊了。 另外,梁夕雾因为单杀飞缘魔一下吸引住机关那些老家伙的注意,想给他安排个职位,毕业后直接过来,结果被他拒绝了。不少同事对他既有敬佩也有眼红暗讽的,夕雾都不予理会,这个冰冷的态度更是用滋生出一批数落夕雾不是天生拥有灵力,而且曾经获得过飞缘魔的青睐(传输妖力)实属小人,谁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杀掉飞缘魔的。 闲言碎语梁夕雾总不是很放在心上,可冷曼却很在意,跟他们撕了下,回过神发现这样会显得自己跟他们一样闲就关闭了网页,安心跟夕雾玩才是正事。 住院期间程瑞初来找过她,在梁夕雾的全程监视下完成了为时十五分钟的对话。 那天在次元胶囊里,程瑞初追到了程梓,但他却在发给机关的报告书里表示没能赶上。果然出于私心他还是想护着自己的哥哥,让世道来惩罚他做错的事。 “冷曼,过几天我要去一趟笑客村。”程瑞初吃着探病带过来的香蕉,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 冷曼不大明白,“为什么要去那?” “我哥……也就是程梓,他告诉了我关于奶奶的事,”他傻笑地吃着,把蕉皮扔进垃圾桶,“现在的程家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很多人都能接受像我这样的想法,所以——我要把奶奶接回来。” “如果她不愿意呢?”冷曼想起了刘婆婆的唉声叹气。 程瑞初垂下眼帘,苦笑:“那我就替我哥陪着她。” 把这事说完,程瑞初也打算走了,离开时还不忘冲梁夕雾挑衅道:“你的敌意更太明显了呀,学长。” 梁夕雾撇开视线不语。 正如程瑞初说的那样,梁夕雾的独占欲越来越强了,无论冷曼去哪都跟着,撒娇的态度比以前少了,更多的是深沉的注视,巴不得一刻不离地黏着她。这些她都能理解,毕竟绑架就发生在他眼前,本就敏感的他对这类事的做出的反应都很大。 可是,只是陪在身边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总会在半夜爬上她的床,搂着她反复亲吻舔舐着后颈,轻喃着她的名字,她被扰醒后就直接拔枪开干,一来就是好几发,多次警告不要在医院里做这些事都被无视。 他还曾在愉悦时,提议一起到没有任何人的地方生活,这样谁都不会来打扰他们,谁都没法觊觎他的所有物。冷曼很直接地拒绝了,因为那不切实际,而且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夕雾只是加重力道表达抗议就不再提起这事。 梁夕雾的头发又长了,简单修剪过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化着淡妆,穿着裙子,外面套着风衣好生养眼。医院里有人意识到梁夕雾的特别之处,茶余饭后会拿出来唠唠嗑,以至于冷曼的病房时不时就有护士医生打着查房之名,实际过来参观。 明白这些人用意的冷曼当然气不过,每来一个人都严肃地问他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院,还暗示他们病房不是动物园,十分钟来一位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对此梁夕雾表示:“需要我服用雌性激素吗?” “不需要,这不是你的错,”冷曼还在疑惑他怎么联想到这点上了,又想到更重要的事,“不许乱吃药。” 梁夕雾轻笑,明白她的困惑便解答:“曼曼总会在我被人识破的时候感到困扰,本来我不是很在意的,久而久之就稍稍有些在意了,是不是完全像个女性才能让曼曼满意呢。” 冷曼迅速摇头,“我是怕你介意才会困扰的,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喜好就好,……是我的情绪给你压力了吗?” “因为我只在意曼曼怎么想的,满脑子都是曼曼的事。” 医院似乎被冷曼催烦了,直接跑到机关那说,她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遗留问题,没事待在这只会浪费床位,机关没办法,立即给她办了手续让她早些回去。 冷曼收拾不多的行李,跟着梁夕雾利落地返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韦黎没有跟她提及或追问那天发生的事,像是默认那件事情没有发生,只是她忽然沉默少语让冷曼很担心。 冷曼不在的时候,项目已经完成,并且拿去参赛,还获得了不错的名次,许多公司都发来邮件表示希望参加此作品的学生都能来公司里直接工作。有些则直接指明要请某人来自己公司,机票什么的都已经订好,只求一个点头。 冷曼也收到了不少邮件,但都是些小公司,而且她还在犹豫自己的未来走向,所以都无视掉了。 冷曼很清楚梁夕雾对那天的事心有余悸,他的想法其实很好理解,大概就是害怕失去她吧。这么想是有些沾沾自喜,可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微妙的恐惧感。去夕雾的住处玩时,他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门反锁,然后撒娇恳求她留夜,就是想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些,也正是知晓他的不安才一次次妥协。 这些都还好,最严重的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伤口和淤青,不等她开口质问,仅是一个眼神他就老实交代了。 “一直见不到曼曼……很痛苦。”梁夕雾委屈地坐在沙发上。 这就是又开始自残的缘由。 冷曼烦躁地挠头,“我们每天都见面。” “这还不够。” “我不想你身上再出现伤痕。”她愠怒地说道。 “……”他低着头,像是没听进去。 看来只口头上的警告是没有任何威慑作用的,她板起脸靠着沙发,“夕雾,总是有伤口出现,一点都不可爱啊。” 他这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检查着自己的手臂和脖子,“不可爱了吗,曼曼开始嫌弃我了吗,不再爱我了吗……” 冷曼很不忍心看到他这个模样,只是一句话就将他的不安扩大到这种程度,她吸吸鼻,“我的夕雾不是很听话的吗,竟然做出那么失格的事,弄得遍体鳞伤是想讨好谁?” 梁夕雾立即搂住她,难过地哭道:“很听话的,我很听话的,保证不会再出现任何伤口了,拜托了,曼曼不要离开我……” 冷曼拧紧眉拍抚着他的背,尽量温柔地说:“做个乖孩子就行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夕雾抽泣着,渐渐恢复了正常,抬起头却是一句:“吵死了。” “……” “啊啊,不对,那不是对曼曼说的,不要生气!”他慌张地摆着手,眼泪又掉下来连忙道歉。 “……有其他人在这吗?” “……” 是哪里出错了?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不对劲了?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注意到?失格的人究竟是谁? 梁夕雾在协助寻找冷曼的时候突破了冷兴言给他服用的药,世界一下就变得拥挤,这也使得他很快发现了飞缘魔的踪迹找到冷曼。在决战之际,从飞缘魔身上飞出的冤魂全都累积到他身上,就连她最后如同咒语般的话语都深深烙印在他身体里。 拥挤的世界让他感到焦虑和惶恐,可他仍旧保持平静的表象,不让她操心。愈是压抑着这些情绪,不安和患得患失被无限地放大,“恶意”在耳边低语,“痛苦”伴随着他度过每一天,真难以想象,就这么放任滋生他会是个什么下场。 她健健康康的一个人,在医院住了那么长时间,而真正需要医治的人就在身边,她竟然没发觉,只是认为有些奇怪又合乎常理。 冷曼很快联系机关,准备把夕雾送往医院。机关面对他们所期待的状况,反应总是很诚实,直接派来直升机接走夕雾,在夕雾的一再坚持下,冷曼才没有跟上。 对,他第一次选择跟她别离。 事态原来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不愿让她看到那些狼狈的他。 梁夕雾离开后就再也没他的消息,询问了机关也没个音讯,在校的她却很快便迎来了寒假。 -tbc- 第37章 听你的声音 冷曼回到家后又沦为了咸鱼,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不过她吃一堑长一智地配了钥匙,这样父母不在也不会造成有家不得回。之前是因为长期在外才没拿钥匙,现在想想出门在外不带着家里的钥匙有些说不过去。冷曼的父母忙了整整一年,机关特地给他们放了年假,张惜萍欣然地张罗着准备好一家子过新年。 冷曼问爸妈有没有梁夕雾的消息,他们都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实在放心不下就让父亲冷兴言帮着问问机关,到底怎么样了。 冷兴言把视线从电视上挪开,瞅着身边满脸焦急地冷曼,冷不丁地问:“那小子该不会是我们未来女婿吧?” “……有意见?”冷曼有些虚地问。 冷兴言耸肩,“他挺靠谱的,人又聪明,肯定能照顾好你……只是竟然发生了那种事。” 连父亲都这么说,冷曼的表情更加不妙,“真有那么严重?” “能不严重嘛,控制不好那份力量只有一死才能解脱了,不过既然交给机关你就安心吧,”冷兴言的大手一掌拍向她弯着的背,大气地跟她保证,“机关那些老家伙要是不把那小子原原本本地还给你,你爸我第一个不答应。” 瞬间挺起身的冷曼感动地抱住自己父亲,冷兴言被自己的宝贝女儿黏着稍微有些飘,竟然也不正经起来,跟冷曼悄悄说道:“说起来,夕雾穿裙子的样子很好看,你们年轻人挺懂的嘛。” “……我要告诉妈妈了。” 只要爸妈不忙于工作总是很好相处的,可是一旦工作起来,就尽心尽力地投入其中,将她置于最后方——保护起来。对,保护起来,不要求她像赵江知那样过多的涉及这份职业,给她选择的机会,即便完全脱离妖怪狩猎师的行业他们都能默许吧。 以前的她没能悟到这层,他们既想当个尽职尽责的妖怪狩猎师,又想作为善解人意的父母。奈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们只能在处于某个角色时办好作为那个角色的事,多少会对她有所疏忽,可他们又正明白冷曼的懂事,才能更认真地投入在事业中,即便久而久之出现轻微的隔阂,他们也会一意孤行。 冷曼不仅会对“不择手段”试着理解下,很多事都会试着理解下,至于原不原谅,妥不妥协就是另一码事。父母对事业的专注她能够试着理解,试着默许,或许某天还能试着原谅。 属于孩子气任性的那面,还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父母的关注。 冷家的培训班是分季度的,所以教完一批学员后,总会有很长的一段假期,姜祺经常趁这个时间出去旅游,今年也一样,也不知道是为了见谁。 程瑞初自医院那次说要拜访笑客村,拜访到现在都没有走,看得出来是刘婆婆不愿意走,毕竟她在这也生活了几十年,哪边更亲心里都有数。 肖栎文暑假的考试没有合格,离开前下定决心下一期还会过来培训,认定了脚踏实地的学法,耗尽多少年来尝试都是有意义的。冷兴言觉得这孩子有志气,学费给打了八折。 目前笑客村没什么人,姜祺不在,刘婆婆跟程瑞初就直接搬到冷曼家镇里的小洋房里,这边还有几间空着的房间,大家一起热热闹闹过年才是正事。 除夕夜时天气已经很冷,好在家里有空调,不用裹那么多层。吃过年夜饭,几个长辈还是给两个小辈封了红包,之后刘婆婆年纪大容易困就先去休息,客厅里就剩他们几个在看春节联欢晚会。程瑞初一开始还坐不定,闹着说要出去玩,结果被更爱宅在屋里的冷曼果断拒绝后才认真看节目,意外能跟她父母的笑点重合。 冷曼则抱着靠枕缩在沙发一角刷着〇博,看大家的吐槽段子,自顾自地笑得不亦乐乎。不经意时发现上端弹出短信提醒,正疑惑是不是1xx86发过来的话费提醒就注意到了来信的署名:夕雾。 冷曼反应剧烈地从沙发上弹起,被其余的三人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时就尴尬地笑笑说自己有些困了先回房间休息,过了时间再下来放炮竹。 冷曼暗搓搓地回到房间就把自己包进被子里打开信息,是来自夕雾的一条新年祝福,很官方,跟一般亲朋好友客套发过来的没什么区别,但只是这样一条短讯就让她很安心了。 她激动地拨打了这个陌生的电话,对方久久没有回音,直到拨号时间过长自己掐断,她不信邪地打了几次,直到真正地打通。 “夕雾,你还好吗?”冷曼紧张地问道,但愿他快些回话,让她多听听他的声音。 对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小跑和把门关上的声音,[曼曼,抱歉,刚才有护士来查房,我现在卫生间里。] 她担忧的又问了一遍,觉得还不够又接连问了许多问题,非常想知道他的近况。 [嘿嘿,我一点也不好哦,总没法见到曼曼。不过一想到只要痊愈就又能每天跟你在一起就有了治疗的动力。治疗什么的只要好好配合,这里的人都不会为难我,但是总不许我跟外界联系就有些讨厌了,不过今天姜祺来探望的时候偷偷给了我一部手机。所以又能听到曼曼的声音了……真好呀,又能接近曼曼了。]那边的人庆幸地吸了口气,不停地傻笑着。 “姜祺去看你了?”冷曼稍稍有些惊讶。 [嗯,跟我鹤兰一起过来的,以前很讨厌他来着,现在觉得他真是个大好人啊。]梁夕雾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想来应该恢复得不错。 “还能看到多少?” [已经渐渐变少了,呼吸也很轻松,曼曼不用担心,等我回去还是那个健健康康的夕雾。] “那就好。”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心有余悸,巴不得现在立马冲过去看望他。限制了与外界的联系,隐蔽音讯,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机关该不会借治疗之名折腾起奇怪的研究计划吧。 冷曼从被子里探出摇摇头,不会是这样的,机关不至于那么没有人道。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冷曼也在等他的回话,两人就这样安静了会儿。 [再说些什么吧,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冷曼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哀求,心软地跟他说了很多最近发生的琐事,就连程瑞初和刘婆婆现在正住在她家的事也说了出来,梁夕雾小小地表示了下嫉妒就继续安静地倾听着她的声音。 过了零点,镇子里各家点起了炮竹,震耳欲聋,周围很快升起白色的烟雾,窝在房间也很难正常进行通话,不得不挂断了电话改做发短信。这时程瑞初也过来招呼她下去放烟花,她很有兴趣地跑下去准备拍些照片给他看看。 城市里有禁止燃放烟花炮竹的区域,可在镇子限制少了很多,各家各户都跑出来观看烟花,热闹非凡。 怂恿梁夕雾注册了企鹅号后,冷曼就让程瑞初帮着把她也拍进去,然后跟夕雾疯狂发图。他一个人在病房里看到这些照片说不上会很高兴,但至少不会比什么都不知道地通过文字知晓她正在做什么,而产生的失落感大。 放完了炮竹烟花,冷曼落了一身的烟灰,洗了个澡便缩回房间跟梁夕雾聊了许久才睡。 听到他的声音,知晓他安然无恙,冷曼一直担忧的心总算能落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心情也格外的好,张惜萍问她新的一天怎么那么高兴,她也吊她胃口说新年新气象。毕竟梁夕雾是在偷偷联系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冷曼吃过早餐查看起企鹅上收到的信息,凌晨她道过晚安后梁夕雾又发了些消息,不过她当时已经睡着了,早上八点的时候他还发过来几张照片。 穿着病服的梁夕雾对着镜子自拍,长发被修剪到肩膀,气色挺好的。前几张还算正常,会对镜头吐吐舌眨眨眼什么的,后几张像是摸清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功能,解开扣子若即若离地摸着白净的颈项吐着粉色的舌头暗示着什么,柔美的脸蛋粉粉的看起来很健康。最后一张还出现了乳首,并附言说:曼曼很喜欢这个视角。 她盯着句尾的颜文字惆怅许久,原来自己的想法已经被看透成这个程度了吗。 迅速地诚实回复很喜欢非常喜欢,对面也很快就回了消息,表示每隔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发一张自己的照片过去,不想让她过于担心,而且还说问过医生,只要等寒假结束,他就能回到她的身边了。 冷曼含着笑,鼻子有些酸,往回看着自己跟他的一句句对话。 真好啊,能够认识他,能够被他喜欢,能够喜欢他。 手机一震,冷曼以为梁夕雾又说了什么,结果发现没有,退出见面才发现是韦黎给她拜年来了。 “新年快乐!”后还发来一张照片,缓冲转了会儿,总算显示出来。 韦黎穿着厚厚的衣裳,围巾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又一圈,跟她凑在一起合照的是左青鹭。 周围都是皑皑白雪,两人被冻红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冷曼随即笑出声,缓慢地戳着屏幕,回复道:“新年快乐!” -tbc- 第38章 遇见你真好 寒假过后返校,冷曼总算如愿以偿的见到梁夕雾,黏腻地抱了会儿她就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围巾给他围上。假期里没事做的她就暗搓搓地织了条围巾打算送他,这事没跟他说过,所以他收到的时候很是惊讶。然后满脸幸福地蹭着柔软的围巾傻笑,把她抱得更紧。 亲眼见到后,冷曼才敢真正相信他是完全痊愈,通过照片观察就总在想他是不是为了让她放心特地化了妆掩饰苍白,现在看来总算是能放心了。 掐掐他的脸颊还是水嫩嫩的,他俏皮地眨眨眼舔舔嘴唇,凑过来就主动索吻。 从次元胶囊里逃出后的青鹭火,就一直躲在自己人类父母的家中养伤,伪父母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就在隐瞒着他的踪迹。可当青鹭火好转后就自己跑到机关自首了,交代了自己跟飞缘魔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并在伪父母的恳求和证言中确定他是完全无害的妖怪。 在机关内部一小波乌托邦势力的极力争取下,青鹭火可以继续使用左青鹭这个人类身份生活,但是必须在他们的监视下。这些青鹭火都同意了,所以开学后他又重新进入学校,跟韦黎各种如胶似漆,韦黎的心情也恢复到以前,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之后冷曼有问过韦黎为什么会选择隐瞒左青鹭的真实身份而跟他闹翻,韦黎却答,知道他的身份后立即明白自己没法跟他一直在一起的,冷曼的身份也给了她一定的压力。比起多增加在一起的时间,更想让他好好活着,但以他的性格并不会答应她的计划,所以只得这么做。可是现在结果很好,在她有限的生命里都能好好爱着他。 关押在机关里的赵江湫对程梓的事只字不提,即便冷曼早已把程梓的主要目的和万霖玲的疯狂全写在报告里了,他都没有选择透露一丝线索。机关也直言,只要他一天不说,他们就不会放了他,毕竟他跟程梓放出飞缘魔是证据确凿的事。 赵江知有事没事都会去探望他,并且表示出去后,家里都不会再过分要求他涉足这份事业,她赚的钱就足以养活他。对此赵江湫早已泣不成声,不是对自己的尊严被某种意义践踏的抗诉,而是对这位关心着自己的妹妹有太多太多无以回报的感激。 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可做,就是准备资料掂量学分,然后毕业。冷曼的其他舍友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多都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一个还吸取了经验打算自己开个公司,她们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拿个学位证和收拾宿舍里的东西。 时间多冷曼就很乐意跟梁夕雾整天腻在一起,她还特地买了台单反每天给梁夕雾拍照,以及两人的合照,准备整理成册毕业离开的那天送给他。 当然这点她没有透露,梁夕雾是相当乐意冷曼拍自己,巴不得每□□服不重样让她拍个够。 开学一个月后,各班的人都回来齐了,学校也就开始组织拍毕业照,分发下来的学士服,上面的垂布理所当然是粉色的。拍完集体照后,大家就各顾各地在学校各个标志性的景点拍照,作为带有单反的冷曼就成了被舍友使唤的角色,不过她也乐意就没有拒绝,就是跟在她后头的梁夕雾脸色愈来愈不好。 “好啦好啦,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行,你去跟夕雾玩吧,”换了几个地点韦黎总算过来把冷曼推到夕雾身边,悄悄跟她说,“嘿嘿,我也要溜号去找青鹭咯。” 见她们走远后冷曼玩闹地掐掐他的脸,“我们要去哪好呢?” “都可以。”能够跟她独处后,夕雾的心情很快有所好转。 梁夕雾今天穿着很有学院风,白衬衫百褶裙,黑丝小皮鞋,外面套着件大大的粉色针织衫,头发刚过肩膀,蹦蹦跳跳很是轻盈。 冷曼思来想去就决定到梁夕雾楼下的荷花池拍照,不过这个时候池塘里连枯萎的莲蓬都没有,只剩一些小小的荷叶飘在水面。但只是作为取景周边的一些亭子都是不错,可等他们到了那里早就已经有人霸占了最佳位置。去得晚的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坐在草地上简单地拍几张就好。 之后闲下来梁夕雾就拿着冷曼的单反看了起来,翻看完后就研究其它要怎么用,再把镜头对准盘腿看着别处的她,偷笑着摁下快门。连续几声的快门声让她迅速看向他,反应过来后笑问:“拍得怎么样?” “你看看。”梁夕雾把照片拿给她看。 连拍得到的画面把她从惊讶到看过来的过程都记录下了,对此她忍俊不禁,穿着学士服的她看起来真的很陌生,可细想毕业并不是一件让她感到很开心的事。 “再过几个月我就毕业了。”冷曼忽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梁夕雾沉默了会儿才答:“嗯,我知道。” “之后你在学校可得好好上课咯,有事没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或发信息,放假我也会过来看你。”冷曼细细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嗯,”梁夕雾意外地没有起争执,只是蹙眉撇开视线,“一定要好好回复哦。” 这些意味着别离的话语让她很不好受,伸手揉揉他的头发,靠近些亲亲他的额头。 梁夕雾垂着眼,缓缓地说道:“即便消除了绪妖,对方已经形成的性格也不会有所改变……” “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夕雾忽然与她对视,极其认真地说道:“受飞缘魔的影响,无助和自卑都被无限放大,负面情绪压得我喘不上气,但那些卑鄙又可耻的想法确实是我一直在想的事。为了能够一直一直跟曼曼在一起,适当地耍些手段也是合乎情理的吧。也就是说……即便某种意义上治疗好了,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 “什么想法?”梁夕雾的说法有些绕,冷曼一时也没弄明白。 他用食指点着下巴思索了下,“嗯,比如这样。”他靠上她的肩膀,若有若无地对着她的后颈吹气,“曼曼,sex~” 认真等待回答的冷曼脑袋一沉,满脸通红地把他推开,“别闹。” “嘿嘿,我想要的只有曼曼而已,所有的想法当然都是以你为出发点,想要就得想办法得到呀。”梁夕雾坐正后调皮地笑笑。 听完他的话冷曼直接上手揉乱他的头发,在他欲擒故纵的抵抗时她也在思考着他的话,他所隐藏的想法绝对不止这些,不然也不会被怨念和所视的妖怪刺激成那样,而她要做的只是让他尽量别做到那一步。 “照你说的,你想要的当然能得到,因为在满足你的同时也是在满足我自己。”冷曼揉头发的动作缓慢了些。 梁夕雾呆呆地望着她,毫不顾忌自己现在的头发是有多乱,松了口气,环住她,“能够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这才是我该说的。” 冷曼离校的时候其他年级还没到期末,也没让梁夕雾过来送她。离开的前一晚她就把整理出来的相册送给他,他认真地看完每一张照片和每一页手账风格的的记录,背对着偷偷哭了起来,情绪稍稍有些起伏,但还没失控到要阻止她走的程度。 宿舍里的东西都提前寄回家,她拖着个行李箱便上了车。 回到家的时候冷曼意外地发现父母都在家,她放好行李就给梁夕雾发了短信保平安,夕雾很快回给她一个笑脸,并表示要是找到工作一定要跟他说。 冷曼笑着关上手机就下楼跟少有闲在家的父母谈正事,她很直接地告诉他们自己想尝试着像姜祺那样,先工作几年试探下普通人的工作适不适合自己再回到妖怪狩猎师的行业。 听到她的决定父亲冷兴言连连摇头,“特地在书信里说了别走姜祺的老路,结果你还执意往那个方向走。” “这样也好,免得你干这行几年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这行,然后来怪我们,”拿着果盘走过来的张惜萍拍拍冷曼的肩膀,“趁年轻多出去看看吧,妈妈同意你的决定。” “惜萍。”冷兴言瞪了自己老婆一眼,这不是拆他的台嘛。 “你别急,我对阿曼很有信心,她被夕雾那小子吃得死死的,他往哪边走她也会跟着的。” 被自己亲妈这么调侃,冷曼直接急了,红着脸摇头,“才、才没有,他是最听我话的。” “噗,居然不否认前一句。”张惜萍掩嘴笑笑。 “……”冷曼怂兮兮地缩在沙发上。 “不过,夕雾似乎没有选择权啊。”张惜萍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 冷曼以为她是说梁夕雾会无条件听她的话,就没有过问,还害羞地挠挠脸。 之后在家的时间里冷曼都在通过网络上投简历,再把项目的节选作为自己的合作作品给公司看,很快就得到了面试资格。大多公司在隔壁省的一个城市,离这边不远,冷曼很满意。决定下来后就开始定行程,找可以租住的房子,还有去公司面试的路线。 所有事情就办好后她就把那边的地址发给梁夕雾,告诉他要是放长假也能过来看看。 一切准备妥当,冷曼也开始了她社会人的生涯。 嘿嘿,并不。 -tbc- 第39章 早就准备好 冷曼刚工作对很多事情还不是很了解,跟公司的人都打过一次照面也没记住多少人。租住的地方离公司只有两个站,起得早的时候步行过去也没什么问题。周边餐饮店也很多,有时候在楼下随便解决下就好。 刚来那会儿还要整理房间,公司家里两头忙,现在住定后很是自在,还在阳台种了些花花草草,准备过段时间再养只龟,一个人住总要给自己添加些乐趣。 早晨给花浇水的时候冷曼还会拍几张不错的发给梁夕雾,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规律,总会守在这个时间段迅速给她回消息。 一下子从形影不离变成异地恋,冷曼还以为他会不习惯,然后经常打电话抱怨什么的,结果完全没有,还十分贴心地告诉她工作上要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定要跟他说。 夕雾是天使吗,是,是天使。 冷曼惭愧地掩面,他能那么积极向上真是太好了,而她却成了最不习惯的人。 下班后坐在皮质沙发上总是在想关于他的事,再看看冷清的房间,强烈的思念总会溢出,非常想见到他,然后又自私地觉得梁夕雾没以前那么依赖自己真是太糟糕了。 反倒是一直被依赖着的她,疯狂地想他就在自己身边,呼吸着他身上特别的体香,撩过他细软的头发,再告诉他自己是有多喜欢他。 冷曼躺倒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摆着的相框,是毕业时,穿着学士服的她跟梁夕雾的合照。静静地望着,鬼使神差地拿过手机,盯着企鹅上他的头像,缓缓打上“想见你”发送过去。在有效撤回时间里她头脑风暴地想着这样会不会太矫情,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过得不好而让他担心,可这三个字看久,又觉得这是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他又何妨。 意外的是,这三个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她郁闷地在沙发上翻滚,一般来说夕雾回复的时间都很快,这次是在忙事情吗。虽然很理解,但还是气鼓鼓地趴着等待回信,渐渐就有些发困,直接就在沙发上小睡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冷曼打着哈欠决定挪回卧室继续睡,就在关上灯时她点开了手机,发现在半小时前梁夕雾回复她了。 简洁明了的一个“好”字,后面还规矩地跟着个句号。 冷曼胸口一暖,笑了起来,觉得他傻,自己也傻。 刚躺下没多久冷曼就听到外面传来门铃声,作为独居女性的她一下就警惕起来了,决定不予理会。外面见里面没有动静便安静了会儿,很快改成轻声的敲门以及细声的呼喊。 那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冷曼立即从床上弹起来,灯都来不及开就去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梁夕雾软软的笑脸和旁边的行李箱。她失控地一把抱住他,他有些不稳地往后退了一步。 “打扰到曼曼休息了?”他十分俏皮地吐吐舌,完全没有歉意。 冷曼松开后反问:“你的‘好’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不然呢,”梁夕雾笑嘻嘻地拖着行李箱进来,找到靠门的开关逐个摁下,“怎么不开灯呢。” 梁夕雾突然过来冷曼是很高兴,但她注意到更加重要的一点,“今天周三,既不是周末也没到法定节假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梁夕雾打量着周围,特意不去看她,极其随意地说:“退学了。” “哈?”冷曼皱起眉,想起了什么,“你的一年多时间就是指这个吗?” “曼曼别生气,要我一个人在学校里待两年我怎么可能愿意。”他拉住她的手,让她先坐下来消消气。 “那你至少跟我说一声吧,鹤兰知道吗?”在冷曼的固有观念里,退学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知道,都知道……” “就我不知道?” “我早就想过来了,一直在等时机嘛,”梁夕雾笑着从针织衫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我现在这里上班,所以并不是无业游民哦。” 冷曼看着名片满脸冷漠,上面大大的“梁氏茶庄”是当她瞎吗,在自己家的产业下当经理有什么好得意的……确实可以得意。 嗷,有钱人好气哦。 “你什么时候退的学?”冷曼深呼吸,把名片放到一边。 “曼曼走的那天我也走了,先是回了趟家跟家里人说清楚,得到曼曼的地址后就带着宇佳过来开了家茶庄,我在这边已经转悠很久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梁夕雾从实招来,不敢有丝毫隐瞒,眨巴着好看的眼睛希望冷曼从轻发落。 冷曼无奈地拍拍他的脑袋,“既然来了就住下吧,刚好我租的是两房一厅型,你可以住旁边。” “不,我要跟曼曼一起睡!”梁夕雾一把抱住她的腰,死命地蹭着,非常懂行地利用起自己人畜无害的表象,用水润润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为什么还要多余地担心他放假过来没地方睡,这家伙根本就不会放过能跟她同床共枕的机会好吧,“随意。” 得到批准的梁夕雾高兴地举手欢呼,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冷曼的卧室走,准备整理下衣服。 冷曼拿他没办法地跟了进去,帮着他把衣服拿出来挂上,她原本空荡荡的化妆台很快就被他的化妆品填满了。整理完毕后梁夕雾就打算去洗澡,看了下时间让她先睡。 “确定让我先睡吗,别又把我吵醒了。” 梁夕雾笑眯眯地意会,走过来亲亲她的嘴角,“我特别喜欢曼曼那种毫无防备的样子,所以会不会吵醒,我也不知道。” 冷曼被他惹笑后轻敲他的脑袋,“好啦,去吧去吧。” 梁夕雾进到浴室后,冷曼就开了个台灯睡在床上,决定等他洗完。真不可思议他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他动用的法子在外人看来不怎么好,可他确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冷曼这个时候还有些飘飘然,怀疑这是不是南柯一梦,夕雾竟然为了她做到了这一步。她本该知道,又在意料之外。 被爱,真是种美妙的事情。 梁夕雾洗完澡后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关了台灯还轻轻爬上床,生怕吵醒她,躺下后就没了动静。 对此冷曼笑出了声,夕雾郁闷地侧过身撇撇嘴:“快睡吧。” 她靠近些抚上他的脸颊,直视他的眼眸,平静地舔舔他的嘴唇,主动挑弄。在黑暗中梁夕雾直接就红了脸,虽然平时他对这种事游刃有余,为了“勾引”冷曼也下足了功夫,但只要她稍微一主动,他就又惊又喜,抑制不住内心的幸福感。 他探近她的衣内,刚想起身就被冷曼摁回去,结实地压在身下。 “曼曼……”他的话语被随即而来的深吻吞没。 -- 第二天前往公司,冷曼总在乐个不停,做事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下午下了班就直接回去,感觉每一天都有了盼头。 刚开门进家冷曼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到处看了看,不确定地关上门,检查是不是自己所在的楼层,再看看是不是走错单元了。在里面杵着的梁夕雾直接把门打开,“曼曼这是要去哪?” “不……你确定这里是我租的地方?”冷曼提着包走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 原本苍白的墙贴上了温馨的墙纸,电视茶几沙发乃至吊灯都换了新的,铺了层木地板,沙发下还压着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地毯。走进卧室,不出所料物件都换了,隔壁还直接成了书房。 站在一旁的梁夕雾有些担忧地解释:“这套房作为出租已经使用很久了,很多家具都有上一任主人的痕迹,嗯,我觉得不太干净就都换了,擅自换掉曼曼不会不开心吧。” 冷曼呆呆地摇头,某种意义上说也算住进了新房,“不会,相反的,很开心。” “那就好,”他总算放松地笑了,从带来的包里找着东西,“现在来说说租金的事吧。” “啊,那个不用,你都换了家具,租金我来付就行了。” “知道地址后我就把这里买下来了,因为没跟你说,所以钱就一直在汇过来,”梁夕雾没理会她的话,把厚厚一叠的信封递给她,“这是你这两个月的租金,现在返还给你。” 冷曼拿稳这笔巨款,看梁夕雾都觉得高大起来。 卧槽,总裁啊! “……你是打算包养我吗?”一切都完美地让她害怕。 夕雾笑着歪歪脑袋,把手背到身后,轻盈地靠过来:“早就准备好了!” 冷曼捂脸蹲下,她不是勤勉的人,咸鱼的理想本就是少做多拿,坐享其成,那么好说话她很快就要变成废材了。 “有劳了……”她把头低得更低。 梁夕雾跟着蹲下,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不客气。” 即便如此,冷曼每天还是在按时上下班,有时候要加班梁夕雾会直接过来送吃的,她都开始怀疑夕雾在茶庄里只是挂牌经理,平时都在家里等着她。梁夕雾咬着筷子摇头,他会去茶庄看看,但更主要的收入是在狩猎妖怪方面。 冷曼很奇怪他怎么那么喜欢做这类事,他却只是隐晦地表示,都是机关直发的任务,不好推脱。 -tbc- 第40章 已经抓住了 梁夕雾穿着旗袍,优雅地沏茶,给坐在对面的冷曼表演着茶道。 冷曼作为门外汉对于茶道不是很懂,只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十分柔和,看着就很舒心。 周末,冷曼特地到梁夕雾开的茶庄一日游。这边的陈设依旧古色古香,不过不同的套间也有自己的特点。 工作人员有穿着素白的旗袍,也有穿着汉服,多数是身材较好的女性。虽说夕雾在这里当经理,但真正坐镇的是宇佳。 然而夕雾是宇佳的小主子,对他自然是毕恭毕敬,这让不知情的工作人员直接就对夕雾各种敬畏。 以至于梁夕雾亲自给冷曼沏茶时,她们都表露出相当诧异的神情。 “这是白茶,属微发酵茶,黄绿清澈,清淡回甘。。” “哦哦。”冷曼连连点头,实际完全不懂,只能凭记性记住些,再闻闻不错的味道。 梁夕雾也明白多说了她会恼,就不再做讲解,“曼曼更喜欢花茶和果茶吧,那些会比较甜。” “确实那些挺好喝的。”冷曼深知自己小市民不识货,眼前的这些可要比花果贵多了。 “嗯,我去拿些过来。”说罢梁夕雾起身欲走。 “不用麻烦的。”冷曼其实更想说喝什么都一样。 夕雾拉开门,对坐在里面的她调皮地笑道:“不麻烦。” 冷曼看着门关上,泄气地瘫在木椅上,瞅瞅墙上的字画,再看看那边的假山流水,自己这么唐突地说要过来玩会不会影响到他工作了。 等了会儿,门被敲响了,缓缓走进一位穿着汉服的女性,她把托盘上的糕点一一放下后却迟迟不走。 冷曼疑惑地看向她时,她却回给冷曼一个微笑,“还是第一次见梁经理笑得那么温柔,想必很高兴吧,以后还请您经常过来做客。” “……谢谢。”冷曼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客气,这是宇佳先生让我过来告诉您的,这同样也是我们的想法。”她温文尔雅地微躬,小步退了出去,很有古代女子淑雅的韵味。 听完她的话冷曼松了口气,拍拍脸颊让自己别多想,她过来梁夕雾确实是开心的,这么想是有些自恋,但事实确实如此。 梁夕雾捧着两壶茶进来,看到桌上摆放的甜点不觉得奇怪,还夸奖了句宇佳办事得力。 冷曼看着玻璃茶壶中沉在底部的花瓣和果肉,自己动手倒了杯,果然这种偏向饮料的茶比较和她心意,酸酸甜甜的,如果是冰的就更好了。 “曼曼果真不喜欢中规中矩的茶呢,”夕雾很满足地望着她,把甜点的小盘都推到她面前,“多吃些。” “你不打算吃吗?”冷曼吃着几个便看向他。 “不饿。”他撑着脑袋,含笑注视着她。 “吃着玩的,谁会管饱饿。” “那曼曼喂我。”夕雾凑近了些。 冷曼拿他没办法,捻起一块较小地递到他嘴边,他微微张嘴咬住糕点时还不经意地舔舔她的手指,眉目传情别有深意。她就知道他会玩这招,收回手时若无其事地舔去手指上的残渣。 梁夕雾立即害羞地趴到了桌上,视线一刻不离地黏在她身上,眼中止不尽的笑意,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种强烈的满足感险些让他窒息。 他低垂眼帘,忽然正经起来,直起背。他故作轻松地问:“曼曼喜欢孩子吗?” 抿着茶的冷曼微愣,他们已经发展到同居的程度,领证是迟早的事,那么这个问题就是在试探以后生育情况。 她不好回答,担心说错一句让他不舒服,于是就将这个问题丢回去,“你呢?” 夕雾没有跟它绕弯子,诚恳地答道:“不喜欢,如果是我们俩的孩子可以试着喜欢下。但是我自己都没办法作为一个‘正常人’,又有什么办法把ta教育得正常,另外……” 冷曼久久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就接话道:“我跟你一样。”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敷衍,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更能表达内心想法的说辞,还不等她说,他就把没说完的话补上了。 “另外,在医院治疗时,他们都说我以前大丨麻、吗啡服用过多,精丨子活力低,很可能会不孕,就算有孩子多半是畸形……”梁夕雾低着头,没敢抬头看她一眼。 “哦……”话题意外的严肃,她也意外的平静,“那就不生呗。没遇到夕雾之前我就有想过一个人过完这一生就可以了,也许会莫名其妙地结婚再稀里糊涂地离婚,但是现在关于夕雾的事我绝对会认真对待。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些事顺其自然就好了。不过觉得孩子可有可无的话,还是不要了吧,不然孩子稍微有些可怜呢。” “真的可以吗,一般来说,女性不都希望有个孩子什么的。”梁夕雾紧张地问,急切地想知晓答案。 冷曼轻松地笑答:“你不也说了吗,我不喜欢中规中矩的茶,一般的常理在我这都不怎么行得通,而且我就喜欢特别的你,怎么样的你都喜欢。” 得到确定的答案,梁夕雾再次放松地趴到桌上,庆幸道:“曼曼真好。” “只对你好。”冷曼又开始吃起甜点,笑容怡人。 夕雾羞赧掩脸,发现最近曼曼越来越撩人了。 冷曼在茶室里坐了会儿就有人唐突地把门推开,急匆匆地冲进来看到梁夕雾冰冷的视线愣是把话咽下,冷曼不得不从中调和,“发生什么事了?” “有、有人在楼下跟宇佳先生求婚!”那姑娘赶紧把话说完,希望梁夕雾快下去救场。 “哦。”夕雾百无聊赖地应声。 ……还能再冷淡些吗? “宇佳有什么表示吗?”冷曼只好替他问。 “当然是不愿意呀,那位女士虽然看着年轻,却被宇佳先生称作‘夫人’,看来是已有家室,年纪应该不小。”说到这姑娘连连摇头,现在老一辈的玩法比她们这些年轻人都嗨了。 冷曼跟梁夕雾面面相觑,能被宇佳称为“夫人”的会是谁呢,他平时又不接待茶客。 两人同时起身,绕过还愣神的工作人员直接下了楼,走到楼梯转角就已经明白来求婚的人是谁。 正是梁夕雾的母亲——梁槿。 厉害了啊,这个剧情走向太谜了吧,冷曼站在原地腹诽。 梁槿风情不减当年,拿着戒指盒就往宇佳手里推,一直作为下人的宇佳完全不敢收下,背过手在躲梁槿。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微妙地看戏,就连在茶室里的客人都有些许探出头来。 “少爷你总算来了,快说说你母亲。”宇佳见到梁夕雾下来还以为握到了救命稻草。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茶庄故称梁氏,上头的老板理所当然姓梁。梁夕雾已入职就是经理,年纪尚幼,经手生意也有些生疏,若不是宇佳对他客气可能还不觉什么,现如今梁夕雾的母亲跳出来了,这肯定就是老板准没跑了。 梁槿撇撇嘴,有些气地盯着梁夕雾,“你有意见吗?” 梁夕雾立即大力摇头,她又看向冷曼问了同样的话,冷曼还正意外他们的家事自己原来也有说话权,宇佳就怒道:“请不要再胡闹了夫人,已经打扰到客人饮茶了。” 一点气势都没有,冷曼都替他羞,这种像是在生气又更多宠溺的语气,根本就是在欲擒故纵。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梁槿抬手轻道:“今日在本庄消费的顾客,费用全免。” “好!”有免费茶还有免费的戏看,何乐而不为。 “这……”宇佳气势更弱了。 梁槿牵住他的手,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自离婚回到梁家,你就一直伴我在侧,忠心耿耿,放下那人后我便对你暗生情愫,但我俩年纪相差世俗难容,现在想想不过是我太过懦弱。如今说出来,但愿不算太迟。娶我吧,宇佳。” 宇佳看着她,身体微微发颤,渐渐涌上的鼻酸给他的语气带上了哭腔。 “……我能喊您…你阿槿吗?” “一直都可以。” 皆大欢喜,这事看来是成了。 梁夕雾握住一旁冷曼的手,眼神示意她跟自己过来。出了茶庄,梁夕雾果不其然在外面停着的轿车里看到正在玩手机的梁鹤兰。 梁鹤兰见到人就摇下车窗跟他们打招呼,梁夕雾直截了当地问她:“是你出的主意吗?” “什么主意呀,”梁鹤兰装模作样地嬉皮笑脸,“我只是让妈妈鼓起勇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他们的双向暗恋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没看出来罢了。” 梁夕雾面无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满,最终只是说出:“也不是坏事。” 得到已经算不错的回答梁鹤兰没个正经地在车里笑起来,“等会儿妈妈跟宇佳出来就要赶去领证了,喜帖到时候会发给你们,一定要来哦。” “那么急?”冷曼稍稍有些惊讶。 “急吗?他们要是积极点,我早就有后爸了,”鹤兰毫不介意地调侃这时,然后用一副长辈的模样对他们说道,“要牢牢抓住自己的幸福才行啊,错过了就过了。” 冷曼立即反扣住梁夕雾的手,抬给鹤兰看,“已经抓住了。” 梁夕雾有些失神地望向冷曼,鹤兰在车里满意地点头。 “曼曼。”梁夕雾红着眼睛蹭了过来。 “我在。”冷曼笑着拍拍他的背。 -tbc- 第41章 陌生人寄住 梁夕雾除了在茶庄当了经理,还会去完成机关发来的任务,有时一去就是好几天,回来的时候就总在跟冷曼抱怨。机关直发的任务没有自己从网上接来的任务那么自由,这些基本都是强制的,拒绝的次数过多就会直接吊销职业资格。 大闲人冷曼本以为作为社会人的她,跟妖怪狩猎师的事暂时不再有关联,而且她曾经隐瞒了青鹭火的踪迹,机关也不会再找她才对。 可能正是因为在心里立过太多g,机关的任务很快就送到了面前。 那天冷曼拎着下班顺道买回来的菜,从电梯里出来就见到一个外国小伙站在她家门口,她以为是认错门,走过去想让他让让再给他指个路什么的,结果对方字正腔圆地问道:“你是冷曼吧。” “……是,有什么事吗?”冷曼警惕地停在电梯边不再过去。 “请不要紧张,”小伙从登山包里取出一封信递到她面前,“请看看这个。” 冷曼半信半疑地接过信,看到信封外印着的机关标志就知道要有麻烦事了。粗略看了遍,就是机关跟德国那边弄了个妖怪狩猎师文化与技术的交流学习,碍于冷曼父母都有工作就直接把眼前这位德国小伙送到她这边寄住,让她看着办。 他们是觉得只要开了培训班交流技术都一套一套的吗,她只是个半吊子啊,交给她完全没有用的。 “你是叫提姆吧,我觉得他们是弄错了,有一位叫做姜祺的人应该更适合这个工作。”冷曼把信折好打算交还给他。 提姆却是微笑,“我知道你说的姜祺,他就是交换到德国的人。” 她认怂地拿稳信纸,这事推不掉了。 “进来吧,我记得今天家里有人。”冷曼敲敲门就听到了里面快步跑来的脚步声。 梁夕雾欢快地打开门,脸上挂着的笑容看到提姆时就塌了下来,有些嫌弃地说道:“你怎么还没走?” “你见过他?”冷曼问。 “嗯,见过两次。”梁夕雾兴趣缺缺地坐回沙发不想多做解释。 “昨天我有来过一次,还以为找错位置就离开了,一再确认后再次登门,可能是我长相太可疑了,这位小姐没放我进去也情有可原。”提姆非常客气地给夕雾找台阶。 梁夕雾轻哼一声完全不领情,冷曼立马明白他一定看过信,而且对这位外国友人说了很过分的话,不过突然有陌生男性入住不高兴也正常。 梁夕雾在厨房里给冷曼帮忙时,她揉揉他的头发安慰道:“只有两周时间,忍忍吧。” “不想忍,我跟曼曼独处的时间已经很少了,为什么还要多加一个人,要是他发觉了曼曼的好跟我争怎么办?”夕雾越想越气,剥豆角的力度大了不少。 “我魅力原来有那么大吗?”冷曼被他的话说笑了,可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啊,就是这个笑容,完全不想给那个家伙看到啊。”夕雾有些急了,巴不得现在就出去把人赶走。 走进厨房找水喝的提姆听到他们的谈话,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请放心,我有妻子的,我们还很相爱。” “哼。”梁夕雾傲慢地偏头,根本不想搭理他。 冷曼干笑,看来这两周不会好过了,可是机关发下来的任务完全推不掉。 梁夕雾似乎为了排除任何留客的可能,隔壁的书房并没有放床,也就是说整个房子只有一张床。不过提姆比较机智,自己带了睡袋,沙发上凑合就行,他自己也不介意。 虽然冷曼不大愿意多出一个人,但让客人睡沙发多少有点招待不周,梁夕雾则是直接建议他去外面酒店住比较好,提姆表示自己想更多接触些妖怪狩猎师家庭。 白天冷曼去公司上班,提姆在附近机关的站点上课,梁夕雾就比较闲了,他的去向不太固定,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等冷曼回家。 下午回到家时冷曼又看到提姆小哥一个人候在外面,她刚才还在跟夕雾用手机聊天来着,非常确定他就在里面,他总是这么做会不会太孩子气了。 提姆看到冷曼就礼貌地点头:“我刚回来,而且没有钥匙。” 冷曼以礼相待,“夕雾可能睡着了,我进去看看,你先在外面等会儿。” 冷曼开门进去把门关上,走过玄关便见梁夕雾叠着腿悠闲地看着杂志,他注意到她刚想站起就被她摁回去,“夕雾,你这样是不对的。” 梁夕雾了然地鼓起腮帮,别扭地看向别处,“曼曼是想给那个人说好话吗?” “夕雾,你这么做的话,我回到家第一眼看到的不就是他了吗,难道你更希望是这样的情况?”冷曼已经悟出套路了。 夕雾惊讶地看向她,“好像是那么一回事,我竟然没注意到这一点。” 接着冷曼顺着这点说下去,夕雾就乖乖地出去给提姆开门,并且道歉,这个待遇的反差让与世无争的提姆感到非常的意外。 晚上吃饭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争议,有外人在,夕雾直接食不言,安静地吃饱就等冷曼吃完再洗碗。就是睡前的一段时间冷曼都在跟提姆解释下他不能理解的问题,这是这次交流学习必要的一环。 老一辈曾经说过,只要有人在,就会有妖。 在各国都有类似妖怪狩猎师的职业,具有不同的特点和狩猎方式以及名称。这边作为人口大国,在职业人员稀少的情况下,就必须有更高效的技术来维持社会安全,所以一棒子打死的情况经常发生,乌托邦的立场被认为是最矫情也是最人性的存在。 正因为这种多样化的形式,才促使了各国之间的学派交流,有点先富带后富,然后互帮互助的感觉。不过德国现在技术发展已经可以利用化学达成让普通人看到普通妖怪的程度,更有利地做出防范,扩大职业人数,也就是机关最想学的东西,而机关现在大多都在用老方子,并且依赖家族形式的传承。 扯到这,冷曼也把青鹭火的事当例子跟提姆说了。 “你的想法可要比机关里的一些人新颖多了,可以的话你真该跟姜祺去德国看看,那里说不定很适合你。”提姆提议道。 “也不能算是新颖,应该是新一代人的改变吧。”冷曼直接无视了他的邀请。 “改变得好。”他点头。 在旁边听得有些乏的梁夕雾靠到了冷曼肩上,轻声细语地跟她轻喃着什么,手指缠绕着手指,在提姆看不到的视角还轻轻舔过她的颈项。冷曼一麻,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一时不敢说话。窃喜的夕雾直接变本加厉地呼着热气,娇嗔地向她提出邀请。 不太想装傻的提姆轻轻问道:“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呵,才发现吗?”梁夕雾不给面子地说道。 提姆作为寄住的,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默默忍了。 冷曼没办法地掐掐他的脸蛋,让他先回房,夕雾却皱紧眉,“别老是敷衍我。” 她心一横,浅吻了下他的嘴唇,他才忍了又忍听话地回到卧室。 “对不起,夕雾对我之外的人总是很冷淡……嗯,还有些敌意。”冷曼准备再客套几句就回房睡觉了。 “看出来了。”提姆摸着下巴,欲言又止地看着冷曼。 提姆很少这个样子,冷曼紧张地问:“夕雾在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他摇头,一下子深沉了起来,“昨天机关带我去看了个特别的实验。为了医治某个被妖怪诅咒的人类,他们试着用从那妖怪的血液提取物制成药剂注射到患者体内来达到与妖怪的同化,弱化患者承受的负担。到这里还是合情合理的,可随着同化而出现的灵力增强,一次性爆发出跟妖怪相同妖力等情况,让他们发现了新技术的产生,于是满怀期待地想要利用这个患者……” “……” “你跟我说了青鹭火和飞缘魔事情后,我就立马想到这事。”提姆观察着冷曼的神情,有些不放心。 冷曼迟疑了很久,才问:“你是在开玩笑吗?” “放轻松,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还不是最坏的,至少你现在知道了。”提姆说话开始着急,出现了些许口音。 冷曼低下头,心底五味杂陈,“今天就先到这,我要休息了。” “……嗯。” 冷曼回到卧室,梁夕雾正坐在床沿百无聊赖地晃着腿,见到她便吃吃地笑着。 她冷着脸走过去,抓起他的手看看有没有针孔,结果手腕上的伤疤却最先刺痛她的眼睛。他也很快意识到她情绪不太对劲,担忧地问她怎么了。 “那些混蛋从哪边手把飞缘魔的血液注射丨进去的?”冷曼故作淡然说道。 梁夕雾抿抿唇,“外面那个家伙竟然知道那么多。” “……”冷曼沉默着蹲坐在他身前。 “曼曼放心哦,只要这么做飞缘魔递给的东西就再也影响不了我。虽然那些老头总在威胁我不这么做就把我的个祸患及时清理掉,但我自己就很清楚那是唯一的办法了,不那么做就见不到曼曼了,我不想那种情况发生……所以曼曼,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隐瞒这事的。”梁夕雾看不懂她的态度,慌张地解释着,焦急地快要哭出来。 冷曼握起他的手贴在脸颊,冰冰凉凉,像是怎么都温暖不了。 “不是生气,我是在心疼你啊。” -tbc- 第42章 吞食爱的妖 把妖怪的血液提取物注射进人类身体,这是完全没有前例的。机关有没有用其他生物实验过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事,他们在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无法保证梁夕雾能安然无恙。可他们还是选择铤而走险,将夕雾作为牺牲品都在所不辞。 “夕雾,你告诉我,你给机关做的任务都是些什么?”冷曼昂首注视他,胸口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很难受。 “没什么,只是普通的……”梁夕雾躲闪着她的视线,却感受到她加重握着他手的力度才稍稍叹气,“检查身体和一些例行的实验,偶尔会跟他们一起参加难度较高的任务。” 冷曼皱着的眉始终没有松开,“夕雾,我后悔了,我就不该让你深入这些。” “我不后悔,如果当时我们不再有联系,很快就会分道扬镳的吧,你要否定我们发生的所有吗?”梁夕雾摇头,受伤地把冷曼拉起,将其拉入怀里,“我已经学乖了,尽量克制占有欲,给你足够的空间,所以不要说这种话,我求你了,曼曼。” “但是我不想看到你有事……那是很危险的事啊。”冷曼回抱他,想到飞缘魔的血液在他身体里流动就浑身冰凉。 “对我而言,失去你才是最危险的事。”他渐渐收紧双臂,身体微颤。 “我也害怕失去你,所以稍微爱护一下自己吧,我真的很担心。”冷曼轻轻抽泣,愈想愈觉得害怕。 机关所做的这件事,虽然有了成效,夕雾现在能很正常的生活,飞缘魔怨念也被克制住,但仍旧不能掩盖他们对他做了这件惨无人道的事。 谁都没想到成效如此显著,谁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曼曼别哭,别哭,我没事的,我很好的……不要这样。”梁夕雾慌张地给她擦着眼泪,心脏像是被谁紧紧攥住一般生疼。 冷曼无能为力地靠在他怀里低泣,听着夕雾在耳边的哄劝,一点点抽泣。 睡下时,冷曼就一直想着这件事,非常的不甘心。 第二天,冷曼特地打电话给父母,询问他们知不知道夕雾的事。手机那头的张惜萍沉吟一阵,告诉她自己确实知道些,但总体细节还是冷曼大四下学期时才知道的。那么做实在太过残忍,但结果是好的就没必要多做追究,更何况梁夕雾没有同为妖怪狩猎师的家人作为后台,机关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根本没人拦得了。 “谁说夕雾没有任何同为妖怪狩猎师的家人作为后台,我就是啊!” [阿曼,木已成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预防梁夕雾出现差错,产生后遗症,至于机关擅自拿夕雾做实验的事,我和你爸会处理好的,你就放心吧。]张惜萍语重心长地安慰。 冷曼站在茶水间沉默许久,抬头望去同事忙碌的身影,做了决定,“妈,我会好好做一个妖怪狩猎师的,不仅是为了夕雾,我还要机关像敬畏程家那样,顾忌着冷家。” [阿曼……]张惜萍这声唤得苦涩。 下午,冷曼向老板递交了辞呈,老板一开始还在可惜,但听说她是要去国外发展,做一个自由设计师也挺为她高兴,还跟她交流了下自己以前创业把工作室发展成公司的经验。冷曼听得很认真,虽然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回到家冷曼就跟梁夕雾说明天不用去上班了,他很兴奋地问是不是公司给放假了,她却很正经地告诉他是自己辞职了。 梁夕雾听完后满脸愁容,“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所以说曼曼不用在意的,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夕雾,你是聪明人,如果这些事发生在我身上,你又会作何反应,所以你不用介意。”冷曼慢条斯理地说着,“再者,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那就说明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曼曼,我不认为你这样会高兴。”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冷曼捏捏他冰凉凉的手,“好啦,我们先做饭吧,吃饱后就出去转转,让提姆留在这里看家。” 冷曼沉默良久还是点了头。 正当他们洗手准备做饭时,阳台处传来一声巨响,混杂着花盆破碎的声音。冷曼从厨房冲出去查看时就看到有个人侧躺在她精心照料的花卉残骸中,疼痛地打滚,用来防止坠落的防护网也被砸出了个窟窿。 跟着出来的梁夕雾拉住冷曼,警惕地让她在后等着,让他先过去查看。留在原地的冷曼望着夕雾仍很单薄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他越来越可靠了,飞缘魔那次,也是他把自己护在身后。 梁夕雾看了一圈,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没有动静,夕雾示意他能把这个人从楼上扔下去吗。 “诶诶诶?”冷曼感到奇怪地走上前,看到兜帽下的真容时着急的神情淡下,开始考虑起夕雾的提议。 真是接二连三的麻烦。 这个突然闯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梓。 他的身上很多处伤口,有几道还是撞进来时被围栏和花盆碎片划到的。大概是进来时的冲击力太大,程梓目前有些不省人事,可当冷曼跟梁夕雾商量着要不要把他送到机关时,就在不停地咳嗽刷存在感。 “咳咳,不要告诉机关……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没做…咳咳。”程梓忍着疼痛拉开兜帽,脸色煞白地恳求道。 冷曼跟夕雾面面相觑,互相咬着耳朵,然后站起身看看外面没有任何异象。冷曼住的地方不算高,可也有十多楼,程梓不偏不倚地撞了进来,而且对落在这里一点都不意外,想必是知道她住在这里才特意过来的。 “听着,程梓,我和夕雾都不信任你,趁德国那位除妖师没回来,我劝你还是离开吧,”冷曼想了想,“哦,记得把维修费留下。” “真绝情……”程梓还有闲情逸致笑出声。 “我们本来就没有交情。”冷曼平淡地回应,准备叫梁夕雾赶人了。 “等等,维修费我会给你,医疗费我也会给的,暂时让我躲一会儿就好……”程梓狼狈地在地上挪,血液从兜帽衫上搓到阳台的白瓷砖上。 冷曼不确定地再次望向窗外,没有异常,而站在一旁的梁夕雾却肯定地说道:“你被追杀了。” “放心,不会影响到你们的,那家伙根本不敢物理上伤害任何人。”程梓靠着墙坐起,嗤笑。 “那你是个什么情况?”冷曼问。 “哈哈,我一不小心被它列入必须死的名单了。”他虚弱地自嘲,眼神冰冷藏着杀意。 “‘它’是?”梁夕雾有些顾忌追杀程梓的妖怪,毕竟他擅自躲到这里,他们必然会受到牵连。 “伪装成万余凡的绪妖,”程梓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飞缘魔失利后,万霖玲为了找寻能让那只绪妖迅速成长的方法,让它潜入人群胡乱吞食人类所产生的情绪。这样是很胡来,但成效非常快,短短一个月就已经勉强能幻化人形。为了躲避机关,我们辗转了几座城市,近期才来到这边,而那只绪妖不知道什么时候胆子肥了,竟然敢对我的情绪下手……竟敢把我对万霖玲的爱全部夺走,不仅如此还敢攻击我。也怪它蠢,没把我憎恨的情绪一并吃掉,我绝对要亲手杀了这只绪妖!” 冷曼听得有些懵,简洁说来就是他们窝里斗,程梓彻底造反,现在就剩精神混乱的万霖玲跟一只实力不明的绪妖在外漂泊。然而绪妖吞噬掉原本寄住的身体后,一般都飘荡在城市的阴暗处继续以负面情绪为食,能把爱这类情绪吞食掉还是第一次听说。 梁夕雾思索了会儿,拉开程梓的兜帽衫看了眼伤势,跟冷曼征求意见,“曼曼,我们简单给他包扎下吧。” “诶?”冷曼完全没想到梁夕雾会答应。 “他的杀意是不会错的,而且将爱慕的情绪吃掉这种事连我都不能原谅,所以在我们遇到那只绪妖之前,就先交给他解决吧。”梁夕雾难得地扶起程梓,把他往沙发上搬。 她了然地去找医疗箱,梁夕雾是怕碰上那只绪妖吧,那么发生的事就不可估量,毕竟也不清楚是否能吐回来,所以就让最有杀意的程梓先上。 给程梓处理过伤口后,他轻声道谢就沉闷地垂着脑袋,“关于遇到我的事,能不能不要透露出去?” “你觉得我们做到这一步,还会说吗,不过这是你第二次请求我帮忙保密了呢。” “抱歉,这次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程梓气弱地低声下气,看着手上的绷带,带着疑惑轻喃,“我为什么会为万霖玲的事做到这一步,一直都该有明确的答案,现在却只能自我质疑,那只妖夺走了我全部的信念。” 在场的人都没能回答他的问题,这只能让他自己去夺回那些信念了。 程梓前脚刚走,提姆就提着大包小包的文件回来了,他说在楼下看到个很眼熟的人,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程梓一直在被通缉,觉得眼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冷曼非常淡定地扯谎:“是我们的同事,受了点伤,经过这就包扎了下。” “哦,这样。不过你们亚洲人长得都挺像,我偶尔也会认错人。”提姆天真地挠挠头发。 -tbc- 第43章 你也要幸福 冷曼没有将遇到程梓的事情透露出去,但却跟机关调出周围几个城市比较奇怪的事件,再搜查他们追踪绪妖得到的成果。一细细挖掘就发现机关并没有把那只绪妖当一回事,侧重点在解决完飞缘魔后就偏离在梁夕雾身上了。 机关完全不关心那只绪妖能做出什么,而是在治疗夕雾之余加强了追捕程梓的力度,即便如此,也没有什么成果。 很好,完全没有可以提醒他们的理由了。 再者,那是程梓自己的事,他能自己解决最好,之后想通了应该会回来自首。 辞职后的冷曼当然是跟着梁夕雾一起工作,组成搭档,机关下发任务时会一同前往,在网站自由挑选任务时也形影不离。每一次任务获取的佣金都是相当高的,削除胶囊和武器成本还能剩百分之五十,累积下来也十分暴利,毕竟这个行业总能跟死亡扯上关系。 一个任务就能赚很多钱,这样闲下来的时间也就多了。 同做任务时冷曼有观察过梁夕雾,灵力增长确实很快,有跆拳道的体能基础在近战很流利,身上肌肉不多力气倒是大了不少,目前而言没有任何异常,她也暂且放下心。 冷曼跟梁夕雾完成郊区的一项任务后,便急匆匆地赶往市中心的婚纱店。 梁槿跟宇佳早就领证,好不容易选好日子准备婚礼。因为梁夕雾在这座城市算是定居下来,梁槿就直接在这边办婚礼,梁鹤兰还特地邀请冷曼一起过来围观选婚纱。 梁鹤兰是知道就算邀请梁夕雾他也不会过来,才选择邀请她的吧,这样两个人都能过来了,十分精明。 忙了一晚上的梁夕雾心情不是很好,拍拍沾上了些泥的裙摆,完全没有兴趣:“选件婚纱有什么好看的。” “嗯,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但鹤兰姐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让我们看到你妈妈幸福的样子吧。”冷曼把他往里推。 梁夕雾进去前瞅了眼外面玻璃橱展示的婚纱,淡然问:“曼曼也想穿着这些衣服吗?” “我就算了吧,穿不出婚纱的气质,换你来穿还差不多。”冷曼摇头,比起自己穿还是更愿意看着别人穿,那种这辈子必须穿一次婚纱的神圣感,她这样的咸鱼是感觉不到的。 夕雾点头,“那西装就交给你了。” “诶,你没开玩笑吧?”冷曼明白他是想婚礼时互换身份的穿法,想想确实挺有意思的,不过考虑这些还为时过早。 “没开玩笑哦,你穿婚纱没法产生幸福感的话,就让你先看看我幸福的样子吧。”他总算有了要进店看看的想法。 “可以是可以,不过今天的主场是你妈妈哦。”冷曼笑着牵住他的手走进去。 好在他们来得不算晚,梁槿还在挑选样式,守在一旁的宇佳脸上挂着抹不去的浅笑,视线一直追随着她。梁槿拿不定主意还会回头征求他的意见,两人如胶似漆,看着就让人羡慕,而且梁槿一直保养得很好,感觉也只是比宇佳大几岁的样子。 做了回月老的梁鹤兰特别高兴,傻兮兮地笑着看着两人,就是守在不远处,不去打扰他们。冷曼走过去时她还会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告诉他们自己是有多高兴,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冷曼把刚才跟夕雾的谈话跟鹤兰讲了,她很欣赏自家弟弟的胆识,然后告知他们,“婚礼上的伴郎伴娘就交给你们了,这次可不能那么闹。”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冷曼被这个消息吓到,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这个我早就决定好了,反正你们也那么闲,什么时候说不是说。等会儿你就跟夕雾去量好尺码,好让她们把西装礼服准备好。”梁鹤兰愉快地说完,字里行间都表明了不许拒绝。 冷曼有些小紧张,“伴娘啊,还是第一次。” 梁鹤兰抖抖肩膀,“我也是第一次给自己妈妈策划婚礼。” “……性质不一样好吧,而且你不觉得伴郎会抢新郎风头吗?” 梁鹤兰忽然认真地摸起下巴,在宇佳和梁夕雾之间来回看,宇佳五官都长在该在的位置,说不起眼又有些清秀,性格温润如玉没什么好说的,重点是他对梁槿的好谁都看得出来。 鹤兰笃定道:“就算抢了新娘也跑不了的。” 冷曼耸肩,既然鹤兰都决定好了,她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是真的挺闲,而且这是夕雾妈妈的婚礼,当伴娘也不错。 冷曼跟梁夕雾去量尺码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打量着摆出来的婚纱,有些遗憾地说:“果然还是想看曼曼穿。” “不急,总会有机会的。”冷曼冲他笑笑。 梁夕雾撇撇嘴,“那我需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当然能听懂他的暗示,脸红了红说道:“适合的时候。” 梁夕雾耸耸肩,不语。 量好后两人就走回梁鹤兰那,确定没什么事后就打算回去了。 “再等等,妈妈一会儿就换好衣服了,”梁鹤兰搓搓梁夕雾的头发,“等会儿记得有些表示,妈妈会留在这边办婚礼,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梁夕雾抿着唇,没说答应,但梁鹤兰已经知道他的想法。 冷曼对婚纱没什么见解,所以当梁槿从更衣室走出来的时候她只感到了惊艳中不失淡雅,再细看才发觉这套婚纱的设计很特别,背部镂空,裙摆不是很蓬,选材较轻,这样新娘走路也轻松许多。 梁槿在大家面前展示了下,宇佳看得失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梁鹤兰就在等待梁夕雾的表示,他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很漂亮。” 梁槿松了口气,走近摸摸夕雾的头发,额头相贴,停顿了许久才分开。对亲人疏远许久的夕雾望着眼前的女性,深吸了口气,轻道:“这次一定能幸福的。” “嗯,你也要幸福。”梁槿很高兴的凝视夕雾,再看看一旁的冷曼,笑得更深。 出了婚纱店,两人本打算直接回去休息,冷曼看着手机地图点点附近的花鸟市场,“我们去花鸟市场看看吧,我想养只乌龟。” “你真的确定要养?”梁夕雾歪歪脑袋。 “不行吗?”冷曼已经能脑补出他会用什么理由拒绝。 “也不是不行,我只是不太愿意曼曼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物体上啦,不过自从上次程梓把你照料的花草砸坏了,不就一直嚷着没事做吗,买一只来打发时间也可以。”夕雾说得很慢,心里纠结着到底答不答应,嘴上却已经准许了。 冷曼站在原地平静地望着他,等他真正地想通。 “好啦,好啦,”梁夕雾握住她的双肩替她转身,把她往花鸟市场的方向推,“趁我反悔前赶紧选好吧。” 冷曼听令地敬礼,走在后面的梁夕雾笑着摇摇头。 这个时间花鸟市场人不算多,很多动植物都直接吸引住她的目光,后面的夕雾闷闷不乐地走着,手放进外套的兜里,迈着小步长裙飘飘。 冷曼决定速战速决地穿梭在各个店面,认准第一眼的眼缘,最终相中了一只背甲不齐的麝香龟,在龟界长得就很有特点,才会让她留意那么久,果然速战速决也不是个办法。 冷曼说要这只已经不小的麝香龟时老板还觉得奇怪,“妹子,这只龟刀背不齐,还是选只好看的吧。” 本还有所犹豫的冷曼被老板的话激地下定决心,“就要这只。” 冷曼手里的麝香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购买的命运,龟爪愉快地划啊划。 “好丑。”梁夕雾看到冷曼捧过来的麝香龟时的第一句评价。 冷曼泄气地弯弯腰,“……这是它的特点。” “这样也好,”注意到她情绪不好,夕雾赶忙道,“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曼曼总把心思放在它身上了,我是说,挺好的。” 冷曼憋笑着晃晃手里龟,它立即把头缩了回去,“看,很像你对不对,一受到惊吓就会躲到我身边。” “我才没那么丑…不,我是说……”夕雾对自己的表达能力已经无力了,抬起手让袖子遮住脸。 “哈哈哈,给它取个名字吧。”冷曼完全不介意地说。 夕雾拉下袖子,紧紧地盯着被递到眼前的龟,大眼瞪小眼,他想了想说:“格雷。” “哇哦,真洋气,我还以为会取我和你之间的字来命名。”冷曼想起一些小情侣给自己的宠物命名方式。 “才不会那么取呢,只有曼曼才可以叫曼曼,”夕雾撇撇嘴,“叫格雷是因为gray,gray,龟。” “哈哈哈,人才,怎么不直接叫灰呢?” “随你喜欢,我是无所谓的。”夕雾耸肩,就算给这只龟命名,态度还是不太友好。 “来,帮我拿着,我去买些格雷需要的东西。”冷曼友善地把龟硬塞到梁夕雾手里,先一步往前面跑。 梁夕雾盯着手里的麝香龟,认真地警告道:“曼曼是我的,曼曼只是随意挑选了你,再顺便喂喂你而已。” 龟爪迷茫地继续划啊划。 自从把格雷带回家,冷曼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像在家里逗鸟的老头,定时给它喂喂粮,在家里玩玩游戏看看番,悠闲得很。 程梓那边没有任何消息,网站上的任务也一下进入了淡季,不过前期任务接得多,这个阶段并不差钱,而且梁槿跟宇佳的婚礼就在不久后。 他们已经闲不了多久了。 -tbc- 第44章 绪妖万余凡 举办婚礼的场地选在了一家较好的酒店,并没有弄得很隆重,因为请来的人并不多。宇佳一直住在梁家,亲人屈指可数,而且都跟他一样伺候梁家多年。梁槿没有邀请生意上的伙伴来参加,但都把结婚的消息放出去,不想把这件事弄得那么复杂,至于亲戚都一一告知,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毕竟还是有一部分人不看好这段姻缘。 冷曼换好礼服后就在忙里忙外,偶尔在一旁给化妆师搭把手,转到新郎那边梁夕雾就闲多了,换上合身的西装,长发束起,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当冷曼来找夕雾时,他才表露出笑意,牵着她搂搂抱抱,帮宇佳化妆的化妆师还瞅瞅他们偷笑,开玩笑说让他们也今天结婚算了,双喜临门。 她含笑把他的头发揉乱又重新扎好,让他高兴些,然后拍拍他的肩表示等会儿再过来看看他。 冷曼跑回梁槿的化妆间,正巧看到那个陌生的男人也在里面,整个人瘦骨嶙峋,身上的正装穿在他身上显得过于宽大,眼下有几道褶子,胡子拉碴,不过能看出这人以前很俊朗。他跟梁槿浅谈了几句就告辞了,走出去时还跟站在门边的冷曼点点头,她有些疑惑地看过去,觉得在哪见过这个人。 “他是鹤兰和夕雾的爸爸,跟他说了声,没想到真的过来了,”梁槿看着镜中的自己,轻笑道,“他是过来祝福我的,大家也都该放下了吧,给自己喘息的空间,迎来新的生活。” 冷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虽然知道全过程,但永远都只是片面,她没有涉足整个事件,不能真正理解她们的心情。 新娘准备妥当,时间渐渐推向吉时,梁槿便让冷曼出去告诉梁鹤兰可以开始了。她在大厅里找寻鹤兰的时候被一个小孩撞了个正着,小男孩没站稳,愣是摔在了地毯上。 忙着找人没看路的冷曼立即蹲下来扶起男孩给他道歉,男孩困扰地揉揉眼睛,左顾右盼似乎也在找人,她想可能是跟大人走散了便问他的爸妈在哪。 男孩愣愣地摇头,“我在找梁槿阿姨,一位叔叔有东西让我给他。” 冷曼猜想可能是夕雾的生父有什么东西要给梁槿,又不好当面给才这样。 “哦,是什么东西呢,等会儿姐姐也要过去,我来帮你转交吧。” 他摇摇头,抿着唇对冷曼很不信任。 冷曼拿小孩没办法,给他指了路就去找梁鹤兰,这个时间正忙着,打电话过去都不一定会接。 最后她还是在厨房找到梁鹤兰的,看得出鹤兰是希望今天的流程毫无差错,之前的婚礼彩排也是,比两位新人还要严谨。 “我妈以前跟那家伙私奔,领了证就没有得到婚礼,也没有得到亲人的祝福,牺牲了那么多还以悲剧收场,现在我作为她的女儿,只是想把所有错过的美好弥补给她而已,”梁鹤兰走向大厅时跟冷曼浅笑着,“我跟你说过的,我要看着他们都幸福才敢偷闲。” “姜祺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他只会有事没事欺负我。”冷曼忽然羡慕起夕雾,也想有这样的姐姐,可是她这么做,又该由谁来弥补她错失的美好呢。 “嘿嘿,他也有他的好,不过没我好。”梁鹤兰调皮地跟冷曼眨眨眼,这个景象让她想到了夕雾,姐弟俩真是如出一辙。 还没到场地,她们就见梁夕雾跟宇佳焦急地在楼道里寻找着谁。 梁夕雾走过来握紧了冷曼的手,“曼曼,你看到妈妈去哪了吗?” “应该是在化妆间的,我刚从那出来找鹤兰,”冷曼回握他的手,让他冷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宇佳那边的时候,察觉到你们这边的气息不太对劲就过去看了,结果谁都不在,刚才我们在这找了个遍都没人见过妈妈。”梁夕雾没有明说,但气息不对劲指的就是妖怪的气息出现了吧。 已经了解情况的梁鹤兰板起脸,“先冷静下来,等到了时间还找不到妈妈就通知客人更改时间。” 宇佳接了通电话走过来,神情一改温婉,很是严肃,“我那边的人看了监视,阿槿坐电梯下到负一层就开车走了…冷曼小姐,请告诉在你离开化妆间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被点到名的冷曼有些紧张,回忆起那段小插曲,又不知当讲不当讲,挣扎了会儿轻声说道:“夕雾的生父来找过她,不过是来祝福她的,说了几句就没有逗留。” 宇佳听完不出所料地塌下肩膀,靠着走廊的墙壁颓然地滑坐在地。 “宇佳,我妈妈不是那样的人,给我赶紧起来去寻她!”梁鹤兰走上前一把将宇佳拉拽起。 事发突然,冷曼绞尽脑汁回忆着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遗漏了,忆起后便抬头喊道:“还有一个人,一个小男孩说要去找她的,他一定有到过化妆间……还是我指的路。” 冷曼捂住嘴,是不是就是这里出错了,如果真是这样她是原谅不了自己的,一个妖怪狩猎师竟然让妖怪在自己眼前走过而不知。 梁夕雾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跟鹤兰说:“鹤兰,我跟曼曼去监控室认人,你跟宇佳先去找妈妈,必须把她安全寻回。” “知道了。”梁鹤兰拉着稍微振作起的宇佳往外跑。 跑去监控室的路上夕雾牢牢牵着她的手,“曼曼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就算你没给他指路,他也会自己找到妈妈,那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冷曼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看着身边的夕雾,无论是穿着长裙的他,还是穿上正式男装的他,总是在她最受挫的时候给她鼓励,保护着她,需要着她,这么看还真是意外有着男子气概。 如果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他一定会调皮地提醒她,他本来就是男孩子吧。 来到监控室,梁夕雾动用梁家能用到的权力把里面的人都赶了出去,冷曼推算着时间让他把大厅周围的视频都看了个遍,最终锁定了那个男孩。 十岁左右,穿着一件红色套头毛衣,长裤跑鞋,丢到外面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孩子。他从冷曼那得到方位后就径直过去了,进到化妆间没一会儿就出来,最为奇怪的事,两个相连的镜头,他从上一个镜头走过后,就没从下一个镜头出现。 “就是在这个时间点离开的,再过三分钟妈妈也从化妆间出来了。”梁夕雾整理好思绪拿出明镜,从资料库调出觉得可疑的资料,再一一比对。 前段时间处理的任务太多,冷曼也猜不透是跟哪方妖怪结了梁子,整这么一出。视线瞟向屏幕另一处的实时监控,有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拎着裙子从酒店门前跑过,后面陆陆续续追着一堆亲戚。 “啊,附近酒店的新娘也跑了。”冷曼难以置信地把视频点大。 “那就不是偶然了,在今天结婚的人想必跑了不少,”梁夕雾看着明镜问道,“曼曼,你说什么情况才会让女人觉得必须逃婚不可?” “呃,看透对方是渣男?又或者没爱了?……没爱了?”冷曼恍然大悟。 梁夕雾点出明镜中一则资料的照片,再放大监控视频里小男孩的脸来对比,笃定:“被绪妖吞噬的万余凡。” “是那只绪妖啊,拟化的形态跟死的时候没有变化,也难怪万霖玲会那么执着。”对此冷曼稍稍放心了些,这绪妖没什么攻击性,梁槿目前是安全的,只不过没了爱的情绪。 “看来程梓失手了,”夕雾沉着脸把这个消息发给机关,“我要让这只绪妖把吃掉的都吐出来。” 冷曼跟着梁夕雾出了酒店就收到梁鹤兰发来的短信,告知他们已经找到了梁槿,就在茶庄里,没有受伤,只是情况不太对。 接到消息他们就立马赶了回去,茶庄大门紧闭跟周边灯火通明的店面形成鲜明的对比。梁夕雾开门进去就见坐在木椅上望着天花板的宇佳,脸色像死了一般的苍白,今天发生的事足以给他不小的打击,他们就不打扰他缓和情绪,而是直接上到梁槿的房间。 靠近后他们就听到了争吵,梁槿已经换下了婚纱,穿着平时的旗袍,妆没有卸,像是刚哭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心里头空荡荡的,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妈妈我不想再重蹈覆辙,让你们受伤!” “你是爱他的,这个你应该明白。”梁鹤兰想尽量安抚她的情绪,可她的抉择实在让鹤兰怒不可言。 “我知道,可是一下子就不爱了我又能怎样,难道还让我犯错吗,就算他觉得受伤我也没法产生一点怜悯啊,很奇怪吧,在快要得到的时候忽然就不想要了。”梁槿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这样宇佳会很难过的。” “你那么在意他的感受就跟他结婚算了。”梁槿刚把话说完就捂着胸口蹲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呼吸也变得不畅快。 “妈……”梁鹤兰连忙扶稳她,让她先躺下休息。 杵在门外的梁夕雾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转身就下了楼,冷曼跟上去时他却后怕地拉住她的手,“情绪可以被吞食,但已经成为本能的东西是没法轻易抹掉的。” 冷曼与他十字相扣,笑道:“嗯,迎战吧。” -tbc- 第45章 他咎由自取 机关收到有利信息后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了搜捕,冷曼跟梁夕雾也加入了其中,为防止他们再次使用次元胶囊的手法隐蔽踪迹,机关更是加大了搜索力度,绪妖的线索却仍旧时有时无,反倒是些老实巴交在人类社会讨生活的妖怪被一个接一个地揪出来,机关中存在的两个矛盾立场的人又开始争执不休,事件一再僵持没了结果。 宇佳先生辞了在梁家多年的工作返乡,梁槿终日在茶庄里郁郁寡欢,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冷曼他们没把事件的起因告诉当事人,却告诉了梁鹤兰。 得知状况的梁鹤兰也觉得先把绪妖找到,完全解决了再说,不然情绪回不来还多了挂念。 提姆本该在这周就回德国了,然而机关人手不够愣是把他充了进去,不得不在冷曼家多住了会儿。 事件的一周后他们才表示找到了程梓,不过不是什么很理想的重逢场景。 那天飘着小雨,冷曼跟梁夕雾撑着伞到现场的时候雨势已经变大,江边拉满了警戒线,穿着雨衣的公安机关在现场勘查痕迹。即便是这样的雨天,围观群众还是孜孜不倦地围在警戒线外张望。 得到允许两人走入现场,交流后得知是有路人发现上游飘下人形以为有人在上游失足落水就跳下江见义勇为,没想到救回了具尸体便报了警。警察过来后迅速封锁了现场,知情的上层确定死者的面容后也立即联系了机关。 冷曼拉开尸袋,证实了确实是不久前见过的程梓,俊秀的脸已经被江水泡肿,死亡日期一时没法推算。拉上尸袋,年轻的警察便把他抬走,准备送往机关直属的医院进行尸检。 面对这个情况,冷曼不清楚该说什么好,跟他也只是几面之缘,后来认识的程瑞初都要比他熟络,发生这事也谈不上有多大感触。 “他的修理费还没给。”冷曼看着灰蒙蒙的雨景,也只能憋出这句话。 “医疗费也是。”站在一旁的梁夕雾幽幽地搭腔。 机关由政府管理却跟公安是不同的分支,机关所做的事情有一定保密性,普通人基本不知情,只有一般等级较高的职务才隐隐知晓,一同办案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程梓的发现惊扰了一些路人,不过好在警察赶到及时,目睹程梓身上创伤的人很少,他们可以用通缉犯自杀的借口结案,至于追捕绪妖的职责还在机关身上。 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机关与公安合作,利用天网和警署人力加紧排查,发布万霖铃的通缉信息,在交通枢纽加强安检,防止她逃离到省外。 冷曼跟梁夕雾在发现程梓的河道周边查看,重新回到浅滩时遇到了刚到的程瑞初,他焦急地下了的士,背着包还没带雨伞,应该是下了飞机就赶过来。 “我哥呢?”程瑞初紧拧着眉微喘着询问看守现场的警员。 完全不知道情况的警员板着脸,不作任何回答。 冷曼快步上前,“程瑞初,程梓已经送到医院那边了,等会儿一起过去吧。” 程瑞初攥紧双拳,沉闷地点点头。 冷曼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也不需要她来安慰。别看她跟夕雾总是过五关斩六将的,那是他们比较幸运,夕雾又有飞缘魔的妖力加成,才会那么好对付。 妖怪狩猎师这份职业是极其危险的,在进入这行时,他们都做好了生离死别的准备,只是程梓的死法太过憋屈。 冷曼把伞给他,她跟夕雾同撑一把,行动上的表示一下。 程瑞初的拳越攥越紧,最后竟气愤地想要往身边无辜的警员砸去,幸好他控制住,朝自己的脑门敲敲,垂着脑袋,声音哽咽:“……真是咎由自取。”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四下无言。 前往医院的路上程瑞初的状况都不是很好,一直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茧的双手。距离军训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肤色早已从红黑转为小麦色,此时经历了精神上的过山车,面色一片煞白,头头是道的乖张模样也变得病蔫蔫,仿佛那个在江里浸泡的人是他。 “妖,有极善,亦有极恶。极恶者,不可谅也,我定要将其驱除。”程瑞初双手相扣,眼神死一般的沉静,念念有词地呢喃着。 坐在后面的两人面面相觑,程瑞初还真是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理论。 对亲哥的死悲从中来,却又责备他与飞缘魔的同流合污,对绪妖本就不怎关注,普通的造次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旦牵扯上人命便是极恶之妖。 梁夕雾看向车窗外,雨水拍打着玻璃模糊了街景,他轻声说道:“那只绪妖在被程梓封印之前就已经吞食过许多情绪,能拟化的形态绝不止一种。” “按这个角度说的话,搜索的难度就更大了。”冷曼陷入沉思。 “也是会有办法的,不过没法速战速决的事,就不要急于求成。”梁夕雾慢悠悠地说着,态度有些迷。 “这话被你说还真是没有说服力,这件事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冷曼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程瑞初,“对你妈妈,还有其他人都好。” 梁夕雾没有梁鹤兰那样执着地认为所有人都得幸福,所以尽量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来对待整个事件,这才不会深陷其中。 开车送他们到医院的警员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上司让他不要过问管好自己的嘴,就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吧。 一般来说法医属于公安刑事案件侦查必不可少的,而在机关直属医院里的法医主要负责任务死亡的尸体和处理妖怪尸体,上面跟妖怪搏斗留下的痕迹和妖力造成的内部损伤一般法医难以辨别,还需通过特殊手段取得证据,完成尸检。 他们进到医院的会议室,法医正好整理好线索,想去看看程梓的程瑞初只好留在这听完重要的细节再去。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把装着黑色淤泥的证物袋扔在桌上,指着刚整理出的ppt上的照片说:“程梓,男,二十二岁,身高一米八三。死亡时间是在两周前,具体时间已经难以推断,最近几天下雨才把他冲下来,你们可以在上游的这段区域调查。直接死因是窒息和溺水,嗯,就是绪妖的淤泥冲进了他的气管和食道,当时还没有死亡,短暂性休克的情况下被抛进水中,苏醒挣扎的时候气管堵塞淤泥顺着江水呛进了肺部和胃部,所以才有了这一袋子的东西。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创伤,多数是被妖所伤,还有些人为的伤痕,但都不是致命伤。” 冷曼听着点点头,问身边异常严肃的程瑞初,“程梓的实力怎么样?” 程瑞初拧着眉,缓缓说道:“比我强,很多。” “那就不太好办了。” “也有可能是程梓失误所制,你我都跟那只绪妖交过手,它只懂得一味防御,不善攻击。”梁夕雾靠近冷曼的耳畔说着悄悄话。 “不善攻击,不代表不会攻击,还是不要轻敌比较好。”冷曼提醒道。 梁夕雾还是不太看得起绪妖,“它的实力不好估测,那会一会不就好了。” “说得简单。”程瑞初冷哼一句,起身表示自己要先去看一看程梓的遗体。 冷曼跟梁夕雾也想出去透透气时,坐在最前面有领导模样的人却说道:“梁夕雾,你留下,这次抓紧排查可能会需要你的协助。” 已经站起身的梁夕雾不愉快地瞪向那个人,最终乖乖地坐下,反常地推推冷曼,“曼曼你先出去吧,等开完会我再去找你。” 冷曼不解地看着他,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因为她很清楚他离不开自己,她皱眉道:“不,我还是继续听吧。” “出去。”梁夕雾也不看她,淡然说道。 在座的人都往这边看,会议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室内安静得只能听到电脑运作的声响。 跟领导正面肛是很没有理智的,冷曼重重地拍拍梁夕雾的肩,低声道:“那我先出去了。” 出去后冷曼有些气不过地跺跺脚,暗自嘲讽自己的无能为力,领导当着她的面想要利用梁夕雾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不得不让她再次怀疑机关真的有在好好医疗夕雾吗,会不会重蹈覆辙利用他对灵力的敏感度去搜查绪妖,就像他找到她的那天一样。 冷曼决定暂时不想那么多,晃晃手臂,在无人经过的会议室门口做了套伸展运动就跑去看看程瑞初的情况。 解剖室内,程瑞初面无表情地看着解剖台上的程梓,蓝色的布盖住了程梓头部以下部位,那里现在肯定是有一条解剖后留下的缝合线。程梓的面部已经泡发,但仍能分辨出身份。程瑞初重重地叹了口气,拉出他冰冷的手臂,双手紧握,试图温暖这具尸体。 “家里人已经不想管你了,但你是我哥,我能不管吗。我去了笑客村,想接奶奶回家,可她不听,我觉得还是得顺着老人的意思不是,哥,你说是不是……”程瑞初的声音愈来愈轻。 见状冷曼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为好,于是就轻手轻脚地离开解剖室。在外面瞎转一圈觉得无聊,看了时间这个点会议应该还没结束,于是就在医院里随便找个靠走廊的位置坐下。 长而空旷的走到冷冷清清,有着一股医院特有的味道。 冷静下来后,梁夕雾的事更是怎么都放不下,那么痛苦的样子她已经不想在看到了,他不该受到那样的伤害。 -tbc- 第46章 限制其自由 冷曼靠着长椅想了很多事情,从认识夕雾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情,一开始的关怀也变成了如今的爱恋,有过美好的回忆也有酸涩的心疼。深刻地明白自己跟梁夕雾的初衷一样,已经完全依赖上他,光是想象会有跟他分别的可能就无比痛苦。 不清楚浑浑噩噩地坐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才稍稍回神,冷曼摸出手机发现是梁夕雾打过来的,左右看看冷清的走道,这里跟会议室不是一层楼,他怕是没找到她着急了。 接通电话果不其然地听到夕雾焦急的声音,她安慰了他的情绪后就把自己所在的地点告诉他。没让她等太久,穿着一身暗色连衣裙的梁夕雾从走廊那头小跑过来,长靴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意外的响,若不是这层没什么人,护士得过来骂了。 梁夕雾一面跑一面把外套脱下来,到了她身边就把衣服披到她肩上,“雨还没停,这里冷别着凉了。” 冷曼没有推脱,收紧了下外套,轻嗅上面残留着的香味。偏偏脑袋看向他,长发为了方便松垮垮地系在后面,脸上温和的笑一成不变,长袖的连衣裙穿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薄薄的衣料让他看起来才是最可能会着凉的那个。一颦一笑尤为柔美,让人移不开视线。 梁夕雾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捏,而后便放到自己的脸侧依赖地蹭着:“曼曼的手总是那么温暖。” “是你的太凉了。”冷曼感触到手心传来的凉意,情不自禁地动动手指。 “体质问题,已经养不好了,即便这样曼曼还愿意一直握着我的手吗?”梁夕雾毫不掩饰地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稍稍握紧抓着她的手,像是在问一个答案只能是肯定的问题。 冷曼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个情况的他,她已经见多了,只是这次让她充满了不好的预感。她动动放在他脸颊上的手,指腹轻轻抚过细嫩的肌肤,贴近些亲吻他的嘴唇,以行动作为回答。 梁夕雾像是受到了莫大荣幸般地露出大大的笑容,松了一口气后牢牢抱紧她。 缓和好他的情绪后,冷曼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会议上领导找你谈了什么?” 搂着她的梁夕雾沉默了会儿说道:“对不起曼曼,当时我不该对你那么冷淡的,我很怕那个人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精明,可冷曼现在不吃这套,她知道他是不想透露关于会议中后半段的内容,可她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些。 冷曼从他的怀里挣开,把披在肩上的外套还给他,认真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告诉我。” 梁夕雾轻抿嘴唇想移开视线又被冷曼强迫对视,她有些生气了,敏感的梁夕雾自然是能察觉到这点变化,立即就紧张起来,皱起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告诉我他们的计划。”冷曼又问了一遍。 梁夕雾难受地吸了口凉气,纠结了会儿才缓缓道来:“增强体感,找到绪妖所在位置,之后的事交给他们来处理就好。” “只是这样?为什么是你?他们究竟在你身上做了什么研究?梁夕雾你还对我隐瞒了什么?!”冷曼咄咄逼人地不停询问。 “曼曼,你先冷静,不要生气,”梁夕雾慌张地拍拍她的肩,跟她解释道,“从飞缘魔血液中研究出的药剂确实能让我适应那些妖怪和怨灵的纠缠,可也只是适应。机关同步研究出能让体内药效削弱的药剂,在需要的时候能再一次激发出来。就等于机关给我设置了一个开关,在需要的时候把开关打开,不需要了再关上,至于使用期限他们并不在意。” “你也知道他们不会在意啊?!”冷曼甩开他的手,站起来怒瞪他,“你说你不后悔涉入这个世界,但我是真的后悔了,我宁可从没认识你都不想看到你如今落下这个处境!” 梁夕雾愣愣地昂首望着她,惨白着脸,难以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冷曼从始至终都在纵容他,很多事情上都宠溺着他,可就因为这样他在伤害自己的时候就越没有顾忌。做什么都想着她,这样的爱沉重地让她窒息又不愿停止。 更何况,他的自我伤害往往都是无奈之举。机关的威胁,生命安危,更有利地找到绪妖,每一处都没有可以让她宣泄的时点。她真的好气啊,明明这样的伤害从他回到她身边后就该停止的,可如今又出现这样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要说这样的话……”梁夕雾同那晚一样无助地恳求,漆黑的眼眸一下子就湿润起来,眼泪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冷曼咬咬牙,得让他更有自知之明才行,“你很聪明,你该知道你对我很重要。可你一再这么做,我真的难以承受。去拒绝机关的计划,不然我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梁夕雾抽泣地摇头,“我不知道……” 冷曼蹙眉,他越是这副模样她就越容易心软,背过身,她打算亲自去跟机关的领导理论理论。 “曼曼,别走。” 夕雾慌忙拉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甩开,她严肃地警告他:“不许跟过来。” 没走几步她就听到梁夕雾在身后低沉地质问:“让妈妈和宇佳的关系复合,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参与计划追查绪妖有什么错?!” 是没有错,她气的正是这点,没有任何可以责怪的地方,眼睁睁地看他在死亡的边缘倾斜。 不要,她不要看到这些,她要尽自己所能地阻止。 冷曼上到会议室,推开门意料之中地看到仅剩几个较高阶级的领导在里面谈事情,就连法医也在里面。 她擅自进入后先是跟他们点头示意了下便道:“梁夕雾不打算参与你们的计划,请你们另做决策。” 里面的人有些懵,交头接耳了会儿才确定她是谁,一个地中海大叔沉闷地说道:“你就是冷兴言的女儿冷曼啊,多次听说还是第一次见。你说梁夕雾不愿参与怎么不自己过来,而且他已经在计划书上签字了。” 冷曼皱起眉,刚才会议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在,他的视野里也就只能看到对他有用的事物了。 “不使用夕雾对灵力的敏感度是会拖延时间,但还有其他的办法能找到绪妖。如果夕雾到时没能控制好飞缘魔的力量,岂不是自损八百。” 会议室里的人不约而同对她幼稚的言论发出一声冷笑,带头的地中海笑着摇摇头,“做人不能太自私啊,我们医治了夕雾总得拿回些利息吧。绪妖的危险程度还不可预测,在出现更严重的情况前制止不就是我们的职责吗,再者,我们做事也不是吊在一棵树上,梁夕雾不行还有b计划,甚至是c计划,用生命来捍卫社会的和平又有什么不对。冷曼,你还是太年轻了,再多做几年妖怪狩猎师这些道理你都该懂的。” 鼓足气势到来的冷曼很快就受挫了,攥紧拳想再辩解几句都被他们一一驳回,讲道理就是已经决定的事是不会改了的,正义的话语中真假掺半,毫不顾忌地发表对梁夕雾利用与丢弃的言论。难道在他们眼里,跟自己同一行列的人,连人都不算了,那他们自己也不算什么人了。 冷曼不知怎么地就被他们忽悠出了会议室,思索中走出医院,迷茫地走在雨后的街道上。道路两边的店面都因为雨天早早打烊,昏黄的路灯照亮着路面一滩滩积水,她撇着脑袋看向商店玻璃橱柜上映照地自己,自嘲地笑笑:“冷曼,你还能再没用些吗?” 回到家里,客厅漆黑一片,摸索到卧室看到梁夕雾已经睡下才稍微放心了些。今晚她对他说的话是过重了,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必然会伤害到他,明早得跟他好好道歉才行。 冷曼洗澡时思索着会议室里的交谈,是她一直以来遇到的人都太友好,还是目前为止她在业内说话的分量不高。段数不够的撕逼终究是没有看点,而且她也只会一路吃亏。 得往上爬,必须得往上爬,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能保护好身边所有至亲的人。 洗完澡冷曼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一路尽量不开灯吵着他,他俩今天心情都不会太好,等明天大家都冷静下来后才能更好说话。 冷曼刚躺下没多久便感觉到梁夕雾翻身的动作,睁开眼睛想看是不是吵醒他了,可对方却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慢慢握住她放在被子里的手,愣是拉到他的唇边吻了吻手心。 “终于握住了。” 夕雾很轻地一声叹息,却让冷曼百感交集。 冷曼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就感觉到自己手腕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环住,清脆的咔嗒声在被子里响起,她惊得从床上坐起打开床头灯,疑惑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再看看手铐的另一端已经跟他的右手锁在一起。梁夕雾很平静地躺着,看她的眼神却诡异地可怕。 “你一直没睡?”冷曼试着用灵力毁掉这副手铐,但没有一点用。 “嗯,一直在等曼曼。”夕雾动动嘴唇,昏暗中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解开它。”她尽量平静地说。 “不要,”他摇头,握紧她被束缚住的手,“解开的话曼曼又会离开我的,我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 “不会的,我为刚才的事道歉,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她一再示弱,期待他能想通。 梁夕雾这时听不进她的任何说辞,扣紧她的手臂,阴沉地凝视着她,缓缓坐起凑近她的嘴唇,如视珍宝般轻柔地蹭着,视线胶着在她身上一刻不离,“很早以前我就有想过了,把曼曼藏起来只让我一个人接近,可那样你是绝对不允许的。然后我就产生了非常可怕的想法,就算是尸体也好,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这样的想法让我都觉得害怕,但却是最有用的吧。手铐的事求求你忍耐下吧,毕竟最近的事比较多不得不离开这里,等所有的麻烦事解决了,我们就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吧,就比如次元胶囊里,程梓真是提供了很好的方案啊。” “……”冷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曼曼,不要害怕,放心吧,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已经在克制那样危险的想法了,所以不要讨厌我,”梁夕雾微笑着自说自话,“就算讨厌也没关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对不让。” 冷曼能从他的笑容中看出苦涩,这让她很不舒服,她也一直在为他着想,怎样偏激的想法她都能理解,她不过是希望他能过得开心些,而他本身的不安和无助造就了一直以来的患得患失。 梁夕雾见她一直没有回应,便抚向她的脸颊,难过地拧眉,“不高兴吗为什么不高兴呢?” 冷曼晃晃自己的左手,“夕雾,我觉得这个没有必要,就算没有它来束缚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今晚你就甩开了我。” “我知道,对不起,当时我在气头上,我对计划的事很生气。”她诚恳地道歉。 一般情况下,她示弱后他总会点到为止,而今天却又跟以往不同。 夕雾掐着她的下巴,用拇指撑开她的嘴,压低声音说道:“我也很生气,曼曼总是在说敷衍我的话呢。” 冷曼觉得有些不妙,他很少这么说话,把嗓音压得那么低后,很贴近男声。 果不其然,夕雾凑近含住她的舌,非常粗暴地啃咬着,用力地吮吸索取,再顺着下巴吻至颈项,找到合适地地方就咬了下去。 冷曼疼得耸起了肩,可他却没有要松口的意思,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意犹未尽地舔舐伤口。她清楚他在闹脾气,也打算今晚就任他折腾。 可他却想直接忽略前戏,用手指稍微弄湿些就要往里挤去。 “夕雾……”吃痛的冷曼提醒他戴套。 “有什么关系,反正什么都不会发生。”梁夕雾冷着脸不顾干涩的阻碍全数探入。 -- 第二天下午他们前往机关,程瑞初见到他们就挥挥手,走近后才发现她脖子上的咬痕和他们之间的手铐,“昨晚…没睡好吧,不过你们还真有情趣,这是公开y吗。” 冷曼暂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这一天都不想说话,她现在的声音绝对是沙哑的,昨晚开始的时候她就该拒绝,但那样夕雾的心情绝对会极差。今早醒来的时候还算好,已经恢复得跟平常一样了,但是手铐说什么都不解开。 冷曼不作答,程瑞初就看看一边的梁夕雾,夕雾已经在用视线驱赶他了,不过他都不吃这套,“不过你们来得正好,左青鹭刚过来,等着看好戏吧。” 左青鹭为什么要过来,冷曼皱皱眉看向梁夕雾,这个问题要是抛给程瑞初他又得不愉快,所以还是直接问他好了。 这个眼神对他果然很受用,他欣喜地轻笑:“左青鹭是他们的b计划,左青鹭见过那只绪妖,多少能在分辨出谁是它,它在哪,但耗时绝对不少。” 冷曼了然的点头,出门前梁夕雾已经跟她说过了对这次计划的想法,杀掉绪妖有一定几率能让妈妈的情绪恢复正常,所以这个事件结束后他就要跟她远离俗世,这样想法很好,但她没有答应。 上楼的时候程瑞初跟他们说了下目前的情况,详细分析然后再谈天说地地胡扯些有的没的,情绪上比昨天要好了许多,但要真正放下绝非易事。 他们在机关的会议室里见到了左青鹭,他的样貌跟在学校时一点变化都没有,但是谈吐举止却越来越像韦黎,没有初次见面时那种羞赧唯诺,轻柔的话语中总是透出独特的气势。相比之下,冷曼真觉得自己太差劲了,跟这些政客一样的大人根本没有多谈。 会议室中,两拨人就着该不该使用左青鹭作为b计划的人员展开了争执。一边是觉得是妖就得清除的立场,一边是承认妖怪能跟人类和平共处的乌托邦立场,冷曼通过他们的辩论也清楚了哪些人才是可以信任的。昨天的那个地中海老头就非常激进,坚信是妖就不能留,所以跟飞缘魔成功同化的梁夕雾在他眼里就是个异端,生死听天由命,亦是可有可无。 两个立场互相争吵时,左青鹭就淡淡地看着,仿佛他们谈论的主题并不是他。 场面几度进入白热化,就连旁观的冷曼都觉得范围异常压抑,可左青鹭还是冷静地看着事态发展,态度上跟她身边的梁夕雾如出一辙。 左青鹭缓缓从位置上坐起,两边人见状慢慢安静下来,知道这个“妖怪”有话要说。 “我,青鹭火,现名左青鹭。自从人间苏醒已有数百年,从不曾作恶,救助过不少经历天灾*的村落,被不少人奉为神明,却仍不曾摆脱妖怪的名号,即便如此我也不曾怪罪过你们。我今天回到这里来帮助你们,不是出于害怕,而是为了回报你们的无视,允许我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这个社会,仅此而已。” 左青鹭说完就坐了下来,平静地看着这些机关里的掌权者。 气势太足了,光看着冷曼都想给他鼓掌,简直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昨晚的情况还是太怂了。 乌托邦立场的人都扬着胜利的笑容,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地中海大叔有些气不过地站起身,走到梁夕雾身后拍拍他的肩,“我们有梁夕雾就够了,他是我们最成功的试验品。” 梁夕雾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厌恶的神情,只是站在后面的大叔没有看到还在沾沾自喜。 在梁夕雾身上做的实验是没有人道可言的,但是其中能得到的成果是全机关默许的,所以没有人站在夕雾的角度分成两派积极争取他的利益,因为他们都在各取所需。 冷曼摸摸胳膊觉得寒,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梁夕雾察觉到了这点,椅子往后退了些想要走了,站在后面不知情的地中海大叔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的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扫了一眼里面的人说道:“我迟到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已经谈完了,”地中海大叔对他摆摆手,“德国那边的报告等会儿你自己交给上边就行了。” 从他语气中的客气程度就能大概猜到姜祺在机关中的地位,自然有一定说话权。 “哎,大家都别走,我有一事要问。”姜祺站在会议的原桌旁,推推眼镜。 “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大家状态都很放松,毕竟会议结束就该回归自己的岗位了。 姜祺用公文包撑着会议桌,瞅向斜上方的梁夕雾,“梁夕雾,这次搜索绪妖的任务你确定要参加吗?” 在场的人都被这个突然掷下的问题弄得严肃起来,一下明白过来冷曼跟姜祺的关系,这是要给自己师妹做主的意思吗。可坐在梁夕雾身边的冷曼却完全不知情,她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找过姜祺啊。 梁夕雾抬眼看向姜祺,对他的语气很平缓,“我的母亲被绪妖夺走了爱的情绪,我参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姜祺又问一遍:“你确定?” 冷曼立即冲夕雾摇摇头,姜祺竟然特地跑来问夕雾就一定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要夕雾拒绝就好了。 梁夕雾对她轻笑,跟姜祺说:“确定。” 一直站在梁夕雾身后的地中海大叔总算松了口气,竟有些顾虑起他一直都不放在眼里的冷曼。 “那好,”姜祺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顺着圆桌用力一推滑到梁夕雾面前,“找个时间注射下药剂,你就可以开始自己的任务了。记住蓝色是抑制,红色是增强。” 梁夕雾打开盒子,制冷的白雾从中冒了出来,两根不同颜色的注射剂就躺在里面。 “我知道了。” 会议总算结束,人很快就走光。 程瑞初有些兴奋地用手肘推推左青鹭,“你不错嘛,竟然敢跟那些老头子怼。” “没什么,”左青鹭腼腆地挠挠头发,对帮助过自己的程瑞初很是恭敬,“那都是我过来前,阿黎给我支的招,看来很管用。” “真厉害,不过说起来你的年纪比那些家伙都大好几倍,说话底气也比较足吧。” 左青鹭轻笑着耸耸肩,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啊,阿黎给我打电话了,我就先走了……喂,阿黎,会议已经结束了。” 看着左青鹭走远,程瑞初也回到自己的工作中,排查绪妖的掠取路线。 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姜祺跟冷曼交待着事情,他在私下才敢表露出疲惫的面容,遗憾地说道:“师父师母知道梁夕雾要继续参与‘任务’后就让我赶过来了,他们都知道梁夕雾继续试验你会很不舒服,所以我才同意插手。但是既然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们谁都管不了,让他做完他想做的吧。” “……”冷曼还能说什么呢,什么都说不了,她现在处于弱势,要掌控事态的发展远比想象中的难。 姜祺推推梁夕雾的肩膀,“给我意志坚定些,别被飞缘魔给覆盖了,怎么说飞缘魔都曾经是人。” 梁夕雾没有回答他,但至少态度不像从前那么排斥。 姜祺看向他们之间的手铐,纳闷地摇头,“这是什么新玩法?” 梁夕雾微笑,“你不告诉我困住曼曼的方法,我就自己想办法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可怕。” 告别了姜祺他们就决定先回家,虽说提姆还逗留在这边,却已经很少回到这边,因为他实在太热衷于工作的事,这样他就能更多地接触这边除妖的方法,这点对梁夕雾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冷曼给格雷喂了些食物,梁夕雾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两人安静地看着玻璃缸中的格雷将食物一点点吞掉,像是在享受最后的平静一般。 “说实话,我不确定注射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还会伤害到曼曼,所以工作的这段时间曼曼还是离我远些吧,但是结束后一定要回来才行,不然我真的会痛苦得死掉的。”梁夕雾敲敲玻璃缸,里面的格雷划动龟爪结实地撞了上来。 冷曼难以置信地瞪向他,“梁夕雾你真的太任性了,一会儿让我别走,一会儿又让我走,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嘿嘿,确实太任性了啊,”他对着她笑笑,“还是先把曼曼关起来吧,等工作结束了再把你放出来。” “不要。”冷曼大写的拒绝。 梁夕雾直起背认真地看向她,“我知道自己昨晚的言论太疯狂了,但那些就是我的所思所想。我爱你所以想掠夺你所有的自由,我才是个很自私的人。” “那就掠夺吧,这之后发生什么我都不要跟你分开。”她直视着他的眼眸,允许他一直铐着自己。 得到非常满意的回答他却不显得有多高兴,眉头微拧着,笑容尽是苦涩,合上眼将额头贴上她的前额,叹息后稍稍昂首轻吻前额。 “我的曼曼怎么那么好。” 冷曼安静地任他搂抱,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香味,时间仿佛回到那天早晨,她提醒他会有危险,他却护住不看路的她,简单的接触就决定他们两人此生终将纠缠。 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嗒声,手上的手铐自己解开,掉落在地毯上。他缠住她的手,就像平常那样十字相扣,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是他一直依赖着她表现。 早已依赖成瘾,这瘾他还不想戒掉。 坐到床沿,梁夕雾拉开衣服,将整条手臂露出来,绑好上臂就给肘窝处抹上消□□水后,就把蓝色那管药剂注射进去。 冷曼坐在一边高度集中地观察他的变化,一有不对就把红色的药剂注射进去。 经过十五分钟的等待,梁夕雾在期间揉揉眼睛也没什么变化,他说能隐隐看到些东西,却又不是很清楚,除此之外冷汗一直往外冒,看起来像是体虚。 冷曼给他擦着汗,一面询问着他的感受。 “目前还很好,只是头有些晕,总有东西在眼前晃却又看不清,可能是药效比较慢吧,它是通过抑制我体内同化作用的药剂来完成‘打开’的。”梁夕雾说得很轻松,抬手摸摸有些湿的鼻翼,抬手看时已是一手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冷曼着急地抬起手里的药剂。 梁夕雾平静地按下她的手:“没事,别担心,做实验时这种情况已经很平常了,只要擦干净就好。” “你跟我说实话……那段时间你给我发的照片都是化过妆的吧。” 梁夕雾侧过脑袋笑而不语,看来是默认了。 “你真是……”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就是那么简单……”梁夕雾用毛巾擦着鼻血,可这血怎么都止不住,稍稍停顿感觉有什么东西冲上犯恶。 还不等他忍住,头部的瞬间刺痛让他将大口的血液呕了出来。 “夕雾!夕雾!……” 梁夕雾无力地倒在床沿,耳边冷曼的声音愈来愈小,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眼前只有模糊一片的红色,早知道就在盥洗室折腾了。 -tbc- 第47章 工作已开始 当梁夕雾睁开眼睛时,连双目都在刺痛,眼前一片斑斓根本不知道该往哪看。 空气中徘徊着拇指大的颗粒体,半透明有着各种颜色,无声无息地漂浮着。除此以外还有不同大小的妖怪,他们没有恶意,甚至可能连思维都没有,但发出的声音异常扰人。无数的黑影围绕着床边,给予着他压力,轻声念叨着恶毒的诅咒。 房间太过拥挤,梁夕雾连呼吸都觉得有压迫力,干脆就屏息闭眼,可双眼的疼痛没有丝毫缓解。手无力地捏着身上的被子,只能靠手感来判断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耳边的声音没有停下的意思,而且越来越响,他痛苦地拧着眉,轻摇着头,屏息到极限时小口地换气后继续憋着。 就在极度痛苦中煎熬时,搁在外面的手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握住了,少有的滚烫感让他震惊地睁开眼睛。 此时,那些色彩斑斓的妖怪已经不见,映出眼中的是冷曼焦急的面容。 梁夕雾缓着气在冷曼的帮助下坐起,紧盯着被她紧紧攥住的手,心里安心了不少。呼入的空气有股消毒水味,想来是在医院。 冷曼帮他擦拭着身上的汗,见到他苏醒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可这也意味着会有新的问题出现,她必须得在这件事后想方设法保他周全。 “我昏迷了多久?”梁夕雾轻声问道,嗓音是有些沙哑,但是身体肌肉没有酸胀僵硬感,时间应该不长。 “四个多小时,”冷曼回答他的问题,“你吐了很多血后就昏倒了,呼吸也很弱,我便联系姜祺让他把我们送到医院。” 梁夕雾沉默了会儿,看向肘窝的针孔,只有一个。 冷曼注意到他的举动,自然是明白他在疑惑什么,“我是想使用红色药剂的,但是被姜祺阻止了。” “可是……”梁夕雾抬头正要说些什么,眼前直冒白光,还是电视机闪雪花的景象跳过,有点贫血的感觉。等恢复时,那些妖怪又一个个冒出来,依附在物品上,很快就要挡住眼前人。 梁夕雾失常地抱住冷曼,牢牢抱住,想要真切感觉到她就在自己得身边,调整了呼吸有些无助地低语:“又开始了……” 冷曼温和地拍拍他的背,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听过夕雾的描述,但却没有亲眼见过,可只是通过语言的联想就已经够细思恐极,没有顽强的精神力很难无视它们,可在精神上夕雾就是最脆弱的。 敏感的他极容易受到影响。 “夕雾,要不要调整下药剂的剂量,至少看到的东西能少一些。” “……不行,追踪绪妖要的就是敏感度。” “唔,那要不要试着命令身边的妖怪离你远些。” “能做到吗?”抱着冷曼的梁夕雾抬起手,细小的妖怪如尘埃一般没有固定的轨迹,从他手指间飘过,时而贴在手上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夕雾的态度已经算冷静的了,要是轮到她可得急坏了。 梁夕雾静了会儿,赌气一般地说道:“离曼曼远些。” “诶。”受宠若惊。 “……果然没用,这些家伙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梁夕雾盯着手上的小妖怪,轻念咒文,灵力立即穿透妖怪的身体,将其吸收,“不过我似乎找到了个法子让自己安静会儿。” “什么?” 梁夕雾欲言又止,他很清楚冷曼是不赞许这种方式的。 正巧这时有人拉开病房的门,微风涌入拂起妖怪让它们往窗外溜去,给拥挤的病房腾出了不少的空间。 姜祺看着里面相拥的两人,点点头,“既然醒了就开始工作吧。” 冷曼不满地撇嘴,但又清楚地知道既然难受还是速战速决比较靠谱。 梁夕雾轻轻拍抚冷曼的背,松开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病服就微微笑道:“那我先换身衣服准备下,一会儿就好。” 冷曼抿着唇颔首,从床沿下来,跟着姜祺一起出去等待,夕雾在家里呕血的一幕幕都让她过目难忘,当时的心疼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她靠着门缓缓滑下,稳稳地坐在冰冷的地砖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姜祺犹豫着要不要把烟拿出来叼几根缓解情绪,不过感觉她连抽的心情都没有。他望着走廊和谐的宣传标语,推推眼镜道:“资料我都已经传给你了,可别把我抖出去。” “谢谢。” “我们什么关系,这种事就不需要谢了,你只要记住跟我没关系就好,”姜祺就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接着说,“我们关系应该挺好的吧,我可是一直把你看做亲妹妹的。” 冷曼听到他的说辞有些乐了,“我也没把你当外人啊。” 姜祺见她缓和了些,总算是放松了,微微蹲下身摸摸她的头顶,忽然语重心长道:“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我会替你照顾好这里的一切。” 冷曼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背后靠着的门一空,惊慌地往后倒时就落到一个怀抱中,非常熟悉的香味很快就包围住她,只是潜在的淡淡血腥味让她有些鼻酸。 梁夕雾从后面搂住冷曼,抬眼瞪着同样被吓到的姜祺,“是我最近对你的提防减少了吗,让你大胆到触碰我的曼曼。” 姜祺讪讪收回手,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又想到他是怎么知道外面的情况就已经了然,“看来你的信息网建立得很好嘛,也难怪机关的老头们会想把你一直当做‘工具’使用。” 梁夕雾不作答,把冷曼扶起后就对她轻道:“我要去工作了,曼曼可以不用跟着过去,安心回家等我。” 冷曼看看夕雾又看看姜祺,两人的话她都想反驳,可是现在夕雾的事是第一位,姜祺的刻薄就暂时当做耳旁风好了。 她向姜祺伸出手,“把药剂还给我,我要守在夕雾身边,一有情况我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应对。” “曼曼……” 见夕雾有话要说她就直接怼过去,“你要是让我等你回去,我就偷跑,让你寻遍所有地方都找不着我。” 夕雾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很委屈地垂下头。那边的姜祺算是开了眼界,正常人是不会那么快妥协的吧,不过也好,至少是全心全意对待冷曼的。 “药剂已经放在直升机上了,你跟着一起来吧。”姜祺扶稳眼镜就利落地转身走在他们前面。 两人跟着姜祺上了电梯,上到最顶层再到通往天台的暗门往上走,期间梁夕雾一直攥着冷曼的手,眼神有些飘也不知道在看哪,冷曼知道提高感应妖怪的敏感度后他的状况绝对不好的,可除了担心和似有若无的安慰还能做什么呢。 还能做很多事,冷曼紧盯前面的姜祺,绪妖解决后就是她的战场了。 这时早已入夜,晚风在偌大的天台上翻卷,不远处还有个停机坪,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早早就停在那里。 冷曼对机关直属医院不熟,上面的天台也是第一次来,不得不说机关在设备上筹备得很周到。 走近后,一个坐在直升机入口的男人摘下护目镜打量着来人,“姜祺,怎么是两个女生?” 冷曼开始还对这人的问题抱有迟疑,可又想到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夕雾的扮相,所以没有觉得任何不对。赶来医院前准备的衣服都是些他常穿的衣裙,不过好在天气凉给他备了件较厚的外套,不然大晚上出去工作又得担心他身体状况。 姜祺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登上直升机把一个小挎包拿下来交给冷曼,嘱咐道:“务必留意他的状况,不过这也是废话,你大概是在场最关心他的人了。把这次工作好好完成咯,然后才有底气跟老头子们斗。” 冷曼背好包,“你不去吗?” “等你们锁定位置就会第一时间赶到。”姜祺跟她说完就督促着闲坐的男人准备行动。 男人看着梁夕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钻进驾驶座,冷曼他们上去时才发现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个程瑞初。程瑞初跟他们点头示意,然后看向对他熟视无睹梁夕雾,看来妖怪的影响还真是大,竟然没有下意识对他表以敌意。 直升机的螺旋桨缓缓转动,很快便远离了天台,停机坪上大大的“h”字母在视野中愈来愈小。 他们没有把直升机的舱门关上,行驶途中狂风卷入,两人的长发凌乱地随风翻卷,寒意跟着风窜入单薄的衣内。可这些已经不是他们该考虑的要素,冷曼一手紧握舱门上的扶手,一手与梁夕雾相握。 梁夕雾上了直升机后就一直没有动静,沉闷地垂着脑袋,谁都不知道现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是什么,只是时不时回握冷曼的手表示自己很好。 当直升机到达所调查地段的上空时,坐在前面的程瑞初就开始发话了,“下面就是发现……程梓的那条江,我们往上游飞些,梁夕雾你就从这边开始感知那只绪妖的气息。” 得到任务后梁夕雾才点点头,白着张脸冲身边的冷曼笑笑,就背起座椅下的跳伞包。冷曼是第一次参与搜查,对夕雾的行为很不解。 程瑞初让她别担心,当初梁夕雾就是这么找到她的,在场的人论经验还是他本人更足,所以只要静心等待就好了。 梁夕雾扶着拉开的舱门坐下,有些埋怨地看向程瑞初,不满他把自己安慰冷曼的机会给抢走。 程瑞初耸肩示意自己会老实闭嘴,梁夕雾这才坐稳合上眼,静下心感受喧嚣都市中的所有妖怪。 -tbc- 第48章 你在小瞧我 梁夕雾已经在舱门边坐了许久,半眯着眼纹丝不动,上空的晚风呼呼地吹,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飞行员已经把直升机从起始点开到郊外,又往返了一次,勘查绪妖的梁夕雾没有一次叫停。 显然直升机上的人都有良好的耐心,大家尽可能不去打扰夕雾,就算指挥部过来询问情况,程瑞初也是让他们一等再等。 全程注视着梁夕雾的冷曼看到他坐在舱门边的身形晃了晃,焦急得不知道是否该这个时候打扰他,理论上说,背着降落伞包,就算中途掉下去也不会有事,但夕雾的情况是真的不好说。 梁夕雾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回头看了看冷曼,对她温柔地笑笑,然后冷下脸跟程瑞初说:“找到了。” 程瑞初了然地给他束起大拇指,再跟飞行员眼神示意下就把口袋里的次元胶囊递给他,“比找冷曼时快了许多,看来你跟那些微生妖怪相处得还不错。” “你是在开玩笑吗?”梁夕雾淡然看着手中比以往还要大的次元胶囊,说道,“我不太能听懂玩笑。” “看得出来。” 梁夕雾不再搭理他,把胶囊含在口中便站起身,作势要往下跳,反应过来的冷曼立即抓住他的手腕,战战兢兢道:“夕雾别这样,既然找到了我们老老实实降落不就好了。” 直升机上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梁夕雾看着她笑得极其温柔,仿佛是在让她放心一般,将自身为数不多的温柔全用在她一人身上。 梁夕雾反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往下拉,两人同时坠落。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冷曼瞬间尖叫出声,可很快又因为他紧致的拥抱渐渐冷静下来,可仍旧心有余悸。 长发凌乱地交缠,身上的衣服也被吹响。 夕雾眼中的柔情像是要溢出来似的,被这双眼睛牢牢注视的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是静止的,坠落感带来的不适都不值一提。 梁夕雾轻碰她的嘴唇,而后从嘴里拿出次元胶囊用力捏碎。苍白的次元交错在半空中展开,瞬间包围整个城市。他拧着眉喘了口气,考虑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他凑近她耳边喊道:“曼曼,我看不清方向,等到适合的地方就拉开降落伞。” 冷曼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尽量克制住高度带来的紧张感。在启用次元胶囊前夜空还是一边漆黑,现在却是白漫天白昼,整个城市用黑白灰便可诠释,不过这样的好处就是能让冷曼看清下落的地点。 当降落伞展开时,印着黄色大叉的伞面显得格外显眼,这样降落地点完全能第一时间确定。 安全降落后,冷曼两条腿都已经发软,替梁夕雾解开降落伞包就坐在地上缓着气息。她环视周围,他们降落的地点很宽敞,周围的矮树也没有成为阻碍,房屋普遍不高于四层,这边应该更远离城郊,甚至接近乡村。躲在这边确实不是那么好找,但隐姓埋名只为躲在个小角落苟且偷生完全没有意义。 梁夕雾安静地坐着没多久就头疼地倒在冷曼身上,她这才从第一次跳伞中回神,意识到该给他注射药剂了,可她刚想拿出来就被他制止了,虚弱地回答她的疑惑:“姜祺他们还没赶到,再等等,不然给绪妖趁机逃了就前功尽弃。” “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还能…再忍忍,”梁夕雾自顾自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冷曼的大腿,“只要这样躺一下就能好起来了。” 冷曼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耐心等待姜祺他们追踪过来。膝枕的梁夕雾痛苦地皱眉闭眼,隐忍着难受的感觉,冰冷的手紧攥冷曼的衣服。 本该逐渐平静下的冷曼还是被梁夕雾感染,低头给他擦拭额前的冷汗,再将手心覆盖在他的双眼上,想尽量以这种方式让他放松些。梁夕雾确实放松了不少,呼吸平稳许多,紧拧的眉逐渐松展。他抬手轻抚她的手,声音低哑地感叹:“好温暖……” 冷曼眼神黯淡,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让她不心疼呢。 在原地静候了大概十分钟姜祺他们总算是到了,就连程瑞初也都装备整齐到达。姜祺给自己人下达好命令就看向坐在地上的两人,稍稍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轻咳道:“梁夕雾,指路吧,确定好目标你们就可以先回去了。” 梁夕雾撑着地坐起,跟他们说了明确的位置,“绪妖到这时都没有移动位置,他不是没发现就是你们被轻视了。” 姜祺点头,令赵江知先去探路,而后蹲下身注视着此时虚弱的梁夕雾,“赶紧注射药剂吧,我可不想因为耽误注射而少了个妹夫。” 梁夕雾抬首看向姜祺,少有地对他扯出一个微笑。 姜祺最后跟冷曼对视了一眼,示意她照顾好梁夕雾就领着一群妖怪狩猎师往目标地点赶去。 这次他们带了不少枪械,全都由程家赞助,使用最好的灵力材质,增强射程和穿透力的同时还减小了后坐力。对付这次的绪妖,用远程攻击再好不过。 进入次元胶囊模式的环境是极为安静的,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往被锁定的楼层走去,全黑的装束在大多洁白的空间中移动起来还是过于显眼。他们将整栋楼包围,姜祺下达命令后赵江知立即指挥同行的人撞开中看不中用的木门。 赵江知则举枪后入,确定客厅没有人后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再看到如树根般蔓延在地砖上的黑色污垢,握着枪的手都紧了紧。她锁定紧闭的卧室门,让同伴先别急便拿出明镜跟姜祺汇报情况,得到明确指令后才进行下一步行动。 卧室的门没有锁,地上的污垢大多是从那扇门溢出,没人敢相信屋内的情景是什么样的。赵江知正欲开门就被后来的程瑞初制止,“让我来,你年纪小,到后边去。” 对这类话题比较敏感的赵江知直接将胆怯替换成愠怒,“你在小瞧我?” “怎么敢,”程瑞初耸耸肩,“我是在掩护你,要是开门时我死了,你也好冲上去甩他两嘴巴子。” 跟以往所得到的回答截然不同,这让赵江知稍有愣神,躲避他的眼神郁闷地往后退了几步,程瑞初冲她笑着点点头就当机立断地把门打开,举起枪警惕地观察绪妖有没有攻上来。 而映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极为反胃,“什么鬼……?” 没听到程瑞初开枪的赵江知立马走上前,却停在门扉没再往里走,脸色发青地望着屋内的一切。 漆黑的房间布满黑色的粘液,以床为中心蔓延开来,就连天花板都不放过。在客厅觉得这堆类似黑泥的液体像树根还是比较清新脱俗的形容,这些东西就像血脉一样展开,无孔不入地入侵各个角落,有些稍微粗壮的部位还像脉搏一样跳动。 床上□□着身体的万霖玲在这些黑液紧紧地包裹下半悬着,她无力地垂着手,表情比起说是痛苦更像是享受,嘴里似有似无地漏出短暂的□□,完全就像是一幕怪异的□□之景。 “全都疯了。” 赵江知咬紧牙关瞄准绪妖的各个部位,连开几枪下去黑泥飞溅,这只绪妖总算是反应过来,缓慢地脱离万霖玲的身体,她失去凭依地倒在床上,双目紧闭,像是没了呼吸。 站在入口的人均警惕起来,对着绪妖就是一阵扫射,根本不给他机会挪动一步,可又尽量不误伤到床上的万霖玲。尖锐的惨叫在房内响起,绪妖连连后退,冲破窗口一跃而出。 房间内的枪声刚息,楼下又响起一片。 “你们先过去给姜祺帮忙,我跟赵江知留在这里检查万霖玲的情况。”程瑞初收起枪就吩咐下去。 “他们都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指挥。”赵江知对他的语气很不满。 走到万霖玲身边的程瑞初只是耸肩回应并无他言,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看得赵江知咬牙切齿。 赵江知让自己人先过去,她等会儿再赶上,接着就看到程瑞初试探万霖玲的脉搏,还将耳朵贴在她的胸脯确认。 “呼吸很虚弱,有几天没进食的迹象,机能衰竭得厉害,不赶紧送医怕是保不住,”程瑞初站直后小心翼翼地把她身下的被子抽出盖在她身上,“真搞不懂我哥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疯女人。” 就算他盖被子的动作很利索,赵江知还是没错过从女人□□流出的黑色粘液,她皱起眉犯恶心地撇开视线,“绪妖缠着,心智被影响都是时间的问题,她没遇上这祸害前,或许是个不错的人。” “但愿吧,”程瑞初苦涩地看向赵江知,“至少能让我觉得程梓不是在白白付出。” 听到这话赵江知没忍住看向他,再看看床上没什么生气的女人。说是为了人与妖的共和还是太夸夸其谈,到底这一系列的事件不过是因她一己私欲而起罢了。 楼下的姜祺终究是没拦住绪妖,反复的枪击早就惹怒了绪妖,他疯狂地吞食人类让自己的形体瞬间庞大起来,一举冲破姜祺的束缚到处逃窜,吞掉攻击自己的人,在陌生的世界中闪动。 给梁夕雾注射完药剂准备休息会儿再走的冷曼很快就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庞大的黑影从白皙的空间中一路闯过来。 夕雾疲惫地跟着眯眼看去,马上起身拉住冷曼要逃,可如今这个状态的他连笨重的绪妖就跑不过。他见跟着逃的冷曼还在顾及自己就对她笑笑,用仅剩不多的灵力将她震开就无力地跌倒在地,很快就被逃过来的绪妖一并吞入。 “夕雾——!!” -tbc- 第49章 脉搏停止了 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到光点,但身上没有一点疲惫感,就连双目的刺痛也不再有,可以推测出现在正处于有意识的昏迷中,再细思自己跌倒时确实有将冷曼推远后,莫名松了口气。 梁夕雾在黑暗中走了许久,渐渐能看到些影像,如果不是他认识的人忽然出现,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走出绪妖的身体。 他此时身处在一座茶园里,来往的人自然地从他的身边走过,他看到年轻的梁槿脸上还带着些轻伤,牵着年幼的梁鹤兰和梁夕雾往宅子走去,伴在她身旁的还有几个多舌的亲戚,扯出陈年旧事来调侃梁槿已经心知肚明的事。 还不等梁槿推,大宅的木门就自己从里拉开,现已少年的宇佳仅是跟梁槿短暂的对视就已经红了脸,笨拙地欢迎这位离家多年的小姐归家。自回来后就没感受到善意的梁槿颔首微笑,从而注意起这位单纯的少年。 场景逐渐淡化,又像被快进了一般,许多不同的人不同的互动一并展现在梁夕雾眼前,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推理现在的情况。现在看到的东西,都是绪妖从人们那夺来的东西,一份份爱意沉重的累积,紧密地令人窒息,可对于梁夕雾这个局外人来说,这些对他不值一提。 从中他也明白了程梓与万霖玲的相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在外打零工时的偶遇,他就被万霖玲身上的才气深深吸引,跟他对冷曼的依赖不同,程梓的更像是一种安静的倾慕。 “什么才是爱……爱究竟是什么……” 眼前的所有恢复漆黑时,一个男孩出现在不远处,惨白着张脸质问道。 那个男孩跟梁夕雾在酒店监控室看到的一模一样——万霖玲弟弟万余凡的模样。 梁夕雾嗤笑,“作为妖怪没必要去理解这种复杂的情绪。” “妖怪就没有得到爱的资格吗?” “我不知道,可我清楚你没有这个资格。” “……”绪妖看向他,缓缓抬起手,“这就是你的‘爱’吗?” 梁夕雾握紧双拳寒下脸,眼看着对方抽出自己的回忆却无从下手。周围的场景再次浮现,冷曼着急地从他身边跑过一把拦住正撑伞往前走的他,场景快进,第一次纵容她进入自己的世界,第一次亲吻直至密不可分的依赖,这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展现,让本该警惕应敌的夕雾渐渐放松,完全冷静下来后也知晓了对策。 绪妖想剥离梁夕雾爱的情绪,可在场景一次次回放后,那份爱如何都无法抽出。万余凡面孔的绪妖着急地咬紧牙关,人类的表面一点点崩塌,数只眼球出现在面部又再次闭合,黑色的粘液从衣服里大量流出,很快就蔓延到梁夕雾的鞋边。 “除了‘爱’的情绪外,我对曼曼还有成瘾性的依赖呀,那种本能般的东西怎么是一只小小绪妖就能剥离开的,”梁夕雾揪住胸口的衣服,语气有些虚,他确实后怕了,“下面,该到我的回合了。” - 次元胶囊的时间过去,纯白的世界恢复为即将黎明的夜幕。街道的路灯昏黄,警车将现场围了一层又一层,协助机关疏散群众。 姜祺联合其他人对付绪妖勉勉强强,后援赶上才把它制止住,使用高等法器将其挤压到不那么显眼,再动用警务人员暂时疏散走城郊的居民,必要的话还需要他们忘记一些事。到此他们都没有了结绪妖的生命,因为他逃离时吞食的人数过多,机关得确保他们都活着,而不是殉职。 万霖玲已经送医,状况非常不妙,但大家都希望她抢救回来,毕竟她掌握许多线索,以及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程瑞初也想从她那知道程梓是怎么死的。 “阿曼。” 呆呆坐在折叠椅上的冷曼听到有人焦急地喊她时才愣愣地抬起头,扶着包扎好的手臂说:“妈。” 张惜萍小跑过去搂住她,紧张地查看她的伤势。 “没事,这是我摔倒时的擦伤。”冷曼抢在她问前回答,表面上故作镇定,实际已经心乱如麻。 张惜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深深叹息楼得更紧些。 后来的冷兴言不如张惜萍表现得那么急,上下打量冷曼一番,确定她确实无大碍才继续死撑着严父形象,挺直腰板说道:“这只绪妖与以往遇到的普通绪妖确实有诸多不同,与人类牵扯过多产生了不必要的欲丨望,想尽法子让自己变得更像个人,进而变得这副丑陋的面孔,真是可笑。不过这也是个预兆,妖怪越来越没有以前那么好对付,很多成套的策略对它们都不再起作用,我们得跟紧脚步发展才行。” 冷曼没太注意听老爸的说教,只是将视线移到了枯黄的草坪上被上百条锁链困在地上的绪妖,锁链散发着幽幽金光,不受绪妖身上黑色粘液所染,还令其在里面瑟瑟发抖。 许多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围在绪妖周边,商讨着要如何救援,就连左青鹭都赶了过来,可谈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冷曼只觉呼吸有些不顺,绷带里的伤口还带着灼热的刺痛感,她用微哑的嗓音说道:“夕雾还在里面。” 冷兴言止住了话,软下了神情,摸摸自家女儿的脑袋,“别担心,这次不止是有姜祺在,我还有你妈都在,他绝对会安全回来的。” 既然给出了保证,冷兴言也不愿在这边闲着,拍拍她的背就往绪妖的方向走。见状冷曼也不想光在这杵着什么都不做,跟张惜萍对视了一眼就跟在冷兴言的后面过去。 这时半空中忽闪着光点,张惜萍不解地昂首望去,“那些是什么……?” 在场的人也逐渐意识到了异样,不约而同地抬头,周围分布的光点密集起来,有人捧着检测仪喊道:“妖怪的磁场分布正在上升!” 冷曼停下脚步关注着上方愈来愈亮的光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趴下!!” 不知是谁大喊了句,光点就迅速坠落下来,没反应过来的冷曼就被冷兴言直接护住在地。 可趴在地上许久也没人发出惨叫,更没有被砸到的感觉,大家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坠落下的光点依附在绪妖身上疯狂地啃食,已经无比虚弱的绪妖只能传出奇怪的叫声就没有多余的反抗。 绪妖一点点减少,大家都讶异地盯着此景,落入食人鱼区域的肉块都不过如此。 “真是异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那面强攻击性的微生妖怪,竟然能看到那么庞大的数量。”冷兴言确保没有危险后才将冷曼扶起。 “数量……原来有那么多吗?”想到是怎么一回事的冷曼脸色煞白。 冷兴言也不傻,自家女儿说这话多多少少能看出些眉目,板起脸说道:“阿曼,你去看看情况。” 冷曼用力地点点头就向那边跑去,在场的很多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惹怒这群凶猛的妖怪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能在外围观察情况再随机应变,但在光点的包围下他们已经看不清绪妖,却能以肉眼观察到它在减少。 冷曼可不想干愣着,跑过去不带停地直接跃进绪妖中,如果这些真如猜测的那样是梁夕雾所为,那她就有极大的自信这些妖怪不会伤着她。 毫不理会工作人员警告的冷曼在漫到她腰际的黑泥中摸索着,上次他被绪妖吞噬时,她能将他拉出,这次也绝对没问题。 本还对这个情况担忧的人,见到她安然无恙也就放心地踏入,他们早就按捺不住要搜救队友的心情。 他们在泥中寻找的同时,绪妖在减少,微生妖怪达到自身的饱和后也逐个消失。当她摸到一双手时就二话不说地奋力拉起,然而拉出的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扶稳那个人,不让他再次陷进去,然后拉下他的面罩,摁在下颌确定还有脉搏就大声告诉他们这里还有活着的人。等医务人员接走人后,冷曼继续在这里面寻找的,后面进来的人也陆陆续续找到幸存的同伴,每找到一个她都会抬头看,生怕错过夕雾。 冷曼找着找着,在黑泥中探索的手就被人给一把抓住了,没有心理准备的她着实被吓了一跳,可却又有种莫名的安心感,立即反握住他的手一把将其扯出。 梁夕雾刚被拉出就直接倒在冷曼身上,虚弱地微喘着,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冷曼心疼地给他擦拭脸上的污渍,他柔软的长发跟那些脏东西缠在一起,用手指简单地扒拉完全弄不下来。 “夕雾,夕雾……”冷曼轻声叫唤着他,但没有得到回应。 程瑞初注意到冷曼这边的状况立马挪了过来,欲言又止地盯着前面两个小黑人,“冷曼,把梁夕雾给我。” 冷曼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夕雾,警惕地瞪着他。 程瑞初懊恼地叉腰,“我帮你背梁夕雾过去,让医护人员先把你们送到医院,这边的后续工作交给我们就行了。” “谢谢。”护着梁夕雾的冷曼顿时觉得自己的精神太紧绷了,立即端正态度,可看着昏迷不醒的夕雾怎么都没法放松。 程瑞初背起梁夕雾就尽量加速离开黑泥的范围,可它像沼泽一样阻力大,越想加快反而行动得越困难。他只得边摸着梁夕雾的脉搏边走,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有些恍惚地回头看跟在后面的冷曼,“……夕雾的脉搏停止了。” 冷曼的大脑当机了两秒就立即道:“你是不是摸手腕的,这个情况不一样摸得准。” 程瑞初摇头。 冷曼根本来不及缓和就冲外围喊道:“急救!这里需要急救!” 听到呼救大家都想过来,可在绪妖遗留的粘液里,想要加速根本是无计可施,就算是用灵力跃进也需要个落脚点。 就在这时左青鹭化作鹭鸟飞了过来,一把勾住程瑞初背上的梁夕雾就往医护人员那边带。 在场的人算是明白,他在过去为何能被称作神明。 -tbc- 第50章 他是那么好 冷曼在家里找了些生活用品装进背包,再把格雷一起带上就出门了。 自绪妖事件结束,已经过去一周,生活终归是恢复平静。 幸好当时有左青鹭出手相助,及时抢救后梁夕雾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仍旧无法避免地体质虚弱到极点,没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前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梁夕雾这还算好的,先一步到医院的万霖玲就没有那么幸运,最终还是抢救无效死亡。线索就此断了大半,没有一个见证人来阐述事件的全经过,机关不得不从冷曼之前的报告中抽丝剥茧外加自己的添油加醋把结案报告写得饱满。 绪妖在那突然出现的奇观中完全消失,但爱的情绪并没有恢复,这也确定了被绪妖吞食的情绪是不可逆转的。梁鹤兰得知此事的结果后只是深深叹息便决定撒手不管,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尽其所能照顾好母亲。 冷曼乘上开往机关直属医院的的士,一手扶着背包一手拿着用来装格雷的亚克力盒子,一脸平静地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色。 对于那天黎明发生的事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当时她离开绪妖的淤泥后,梁夕雾才刚清理完口腔里黑泥开始使用电击心脏复苏,整个过程或许没花多长时间,却让她觉得漫长地可怕。 所幸,她的夕雾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走到梁夕雾所在的独立病房时一直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尽量看起来不让他担心才行。 冷曼轻敲房门,得到允许后才把门打开,把背包放下后就看到梁夕雾坐在病床上翻看着用来打发时间的杂志,头都不抬一下。 “在看什么呢?”冷曼浅笑着问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梁夕雾方才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喜色,“曼曼,过来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冷曼见他扔开杂志就想下床就赶紧过去把他摁回去,摸摸他因为不好清理而被医生剪短的头发说:“我给你带了些生活用品,还有……” 梁夕雾打断她的话:“曼曼这几天都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过来?” 冷曼抚摸着他头发的手稍有停顿,被他认真的视线盯得心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夕雾久久等不到回答,也知道自己是问了不该问的事,收回视线就笑眯眯地问:“还有什么呢,曼曼还带了什么给我?” “啊,我还带了格雷过来,”冷曼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把亚克力盒子放在桌上,“有它在你应该不会那么无聊吧,要照顾好它哦,记得给它喂食。” 梁夕雾看着亚克力盒子里缩头缩尾一动不动地龟龟,渐渐鼓起腮帮抱怨道:“所以意思是,曼曼不留下来吗?” 冷曼点头,“等会儿还有工作要做,你完全康复后我再接你回去。” 夕雾拧着眉看向别处,似乎在无声地抗议。 她目前所做的事不好跟他解释,只能坐到床沿抱抱他缓和他的情绪。即便没有过多言语上的安慰,夕雾还是松了眉头,用力地回抱她,急切地需要她在自己身边待得更久些。 冷曼百感交集,无法忽视从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悲凉,轻抚着他柔美的脸,情不自禁地凑近他苍白的嘴唇。梁夕雾对此微睁眼眶,缓缓接受这一切,白皙的手攥紧她的衣服,在她的纵容下很快就反客为主,脸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梁夕雾把冷曼压到病床上想进行下一步动作时门口就传来了轻咳声,意犹未尽的夕雾不满地轻啧坐起身,冷眼看去:“你来得真不是时候。” 程瑞初打着哈哈走进来,“你才刚恢复,动作别那么大。” 冷曼轻喘了下便起身,低头整理起有些乱的衣服,就算是被熟人撞见还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的。反倒是身边的夕雾自然地撩起她脸颊的头发靠近亲亲,然后在她耳边轻喃:“曼曼不要总认为给我些好处就能哄我开心哦,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冷曼理衣领的手顿了顿,看向夕雾时他就已经把视线移到别处,少有的威胁让她有些慌,可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只能抽时间过来探望他。 “喂喂,还有只单身狗在这呢。”程瑞初拖了张椅子坐过去。 “有事就快说,这里不欢迎你。”梁夕雾对他的态度还是没太大变化。 程瑞初对他的态度总是很有耐心,叠腿挑眉显得很大爷,“机关通过授权程家明镜的信息网后找到了个重要的线索。” “事情已经过去了,找到又有什么用。”冷曼道。 “就不好奇吗,你们第一次见到那只绪妖的时候,到底是谁发出的悬赏雇佣了赵江知。”他吊着他们的胃口,不愿立马说出。 冷曼思索了下,“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个疑点,不过你怎么现在才提出呢?” “哈哈,其实我也是机关理清楚来龙去脉后才知道的,”程瑞初心虚地挠挠脸,“不过这也不妨碍我说,整个事件都是程梓一手策划,雇佣赵江知活捉绪妖的是他,给绪妖封印的是他,为了绪妖而找飞缘魔的也是他,最后还栽在了绪妖的手里,光是想到他为万霖玲做的这些事我就想笑。” 听完程瑞初的强行解说,梁夕雾不给面子地问:“所以这次你是来唠嗑还是寻求安慰?” “咳咳,哎呀呀,还不是因为冷曼总不来看你,担心你抑郁才顺道过来看看的嘛。” 中枪的冷曼尴尬地轻咳,她是能理解他刚才自嘲般的说辞,而且能把那些事当玩笑一般地说出来,说明他已经看开了,还是以一种很泄气的方式。不过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再多做追究也没意义。 “不送。”梁夕雾不想跟他起争执,直接抛出冷冷的两个字。 “嘿嘿。”程瑞初确实是顺道过来看看的,不介意地把椅子拉回原位准备离开。 冷曼见他要走,看看时间便问:“程瑞初,你是要回机关?” “嗯,怎么啦?”程瑞初耸肩。 “我也要过去,一道走吧。” “可以哦,我在外面等你。”他很识相地跟那边已经怨念起来的人摆摆手。 “曼曼,曼曼,”听到这话梁夕雾立马拽住了冷曼的胳膊各种撒娇,“再多留一会儿吧,我已经有两天没见你了,再多留一会儿~” 不过这招在这个时候不太管用,冷曼笑着亲亲他的额头,“他们在等我开会,可不能迟到了。” 梁夕雾委屈地握紧她的手蹭蹭,“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我不太清楚。” “晚上能过来吗?曼曼。” “……我尽量。” “一定哦。” “嗯。” 在梁夕雾的坚持下冷曼还是勉勉强强地同意,离开时就在思考着能不能赶过来,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夕雾脸上的失落。 梁夕雾坐在床上许久,确定冷曼不会折返后才匆忙起身,拉开窗户往外看。没过多久夕雾就见冷曼跟程瑞初并排走出医院的大楼,从远处看他俩似乎还在攀谈。 他深深地注视着冷曼远去的背影,冷着脸找出房间里的镜子。 他的头发是短了,但好在医生剪得整齐,按照这个长势蓄那么两个月也能到脖子。脸是憔悴了不少,可还看得过去,然而自己这个情况穿上裙子一定会很奇怪。 是自己变得不可爱了吗,所以曼曼才会对他那么冷淡。 梁夕雾越想越苦恼,直接就把镜子扔到一边,泄气地坐到床沿。桌上的格雷却在亚克力盒子里摆动着自己的龟爪爬行,尖尖的指甲刮动亚克力的轻响让一旁的夕雾嫉妒烦躁与不安。 他急躁地打开盒子把格雷取出来,站到窗边想要把它扔出去,可保持着抬手的动作久久没有抛出。纠结了会儿他改把格雷伸到窗外,恶劣地对它说:“或许你更喜欢自由落体。” 这么说完夕雾沉默许久还是没能把手松开,他叹了口气,把它放下,盯着它扑腾扑腾的爪子说道:“曼曼让我照顾好你呢。” 梁夕雾干脆把它龟背朝下放在地上,就自顾自地跑回床上用被子包住自己缩成一团。 -- 的士上,程瑞初有些车内凝固的氛围,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梁夕雾?” “啊,你说什么?”一直在打腹稿的冷曼没注意听他的话。 “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梁夕雾那些事?”程瑞初不嫌烦地又说一遍,“你向姜祺要了机关内部各项条约的资料,还亲自组织这次会议,做了那么多还不是为了梁夕雾的利益。这些事跟他说明就好了,不然闹得你们两个都不高兴。” “……”冷曼沉默了下,捏捏手心轻道,“因为这次夕雾没有决定权,我不希望这件事再有任何差错。” 程瑞初挑挑眉,正视前方,“你跟他越来越像了。” 对于他的结论,冷曼只是笑着摇头,并没有反驳,因为他并不了解真正的梁夕雾。 很聪明却又有自己固执的地方,单纯又有独到的温柔,有时真就觉得他是没长大的孩子,而他的这些美好都只有她能独享。 夕雾是那么的好,所以当她知道机关看到他很好使用,迫不及待将他跟机关绑定的时候,立即就把跟姜祺一起准备的资料统统翻出来,下定决心要治治这些不把夕雾当人的家伙。 这次会议将是定局。 -tbc- 第51章 祝贺你成功 会议按时开始,这次冷曼要为梁夕雾的利益而战,一把推翻之前的挫败。 表面上的普通会议,实质上的辩论会,在场的有大半处于中立,而站在梁夕雾这边的就只有她。 冷曼紧握着手里从姜祺那弄来的资料,一份份展开再次明确自己的立场,她不会再让机关任意利用夕雾了。 机关很多行为不受法律限制,政府在必要的时候也会给他们开绿色通道,但机关也有自己制定的规则,尽量不去给自己找麻烦,可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在作为妖怪狩猎师的同时,还是个普通市民,必然得遵守两套规则。 冷曼想从这点出发,打破机关的肆意妄为,从手上得到的资料开始抽丝剥茧取得到对自己最有用的信息。整个过程,会议室里的气氛都十分压抑,除了主机的嗡鸣声就只有冷曼一个人的说话声,当她说完就会有人站出来反驳她,抛出更犀利的说辞与逻辑陷阱等待她的进入。冷曼紧张地拿着资料,尽量保持着冷静,即便声音都开始发颤也要保持决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面胶着,就当对方说出“与飞缘魔扯上关系后,他已经不能算人”的时候,冷曼翻出了机关许多不人道的实验资料,并表示:“他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一手造成,以救治之名获取自己的利益,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甚至想终身囚禁,这份瞒着大家草拟的条约不就是你们的真实嘴脸?!该放手了吧,梁夕雾不是你们的工具!” 会议室里忽然安静,在座的人神色各异,反方没有否认早就草拟好的条约事实,不然场面会十分难看,他们只是握紧拳头隐忍着拍桌而起,揪着她的领口质问她为啥没事找事的冲动。但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理亏,若放在普通人身上,必是牢狱之灾,可所处的位置不同责任不同,他们有自己的特权与尊严。 事情仿佛有了结果,但谁都不愿率先开口结束这场会议。 反倒是处在中立方的提姆慢悠悠地举起了手,“我一直都觉得机关没有错,冷曼小姐也没有错,你们只是没有找到好的解决方法。” “此话怎讲?”反方问道。 “冷曼小姐最担心的不过是梁夕雾的身体状况,而你们最想要的是梁夕雾提供的工作效率,所以只要解决‘工作并不能成为梁夕雾的身体负担’就行了,这样冷曼小姐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吧。”提姆忽然拍拍手,全然无视此时紧张的氛围,“不如这样吧,让梁夕雾到德国接受治疗,等他完全适应工作所造成的负担后,再让他回来工作也不迟,毕竟除妖是件造福人类的事,他就这么离开确实是种损失,而且会议到这里,我们都不知道梁夕雾真正的想法。” 提姆的话一时间成了机关的突破口,同样也是他们的台阶,他们顺了口气问冷曼:“去问梁夕雾的想法吧,如果真的需要休养的时间就去,在身体状况适应之前,我们不会让他非自愿地工作。” 会议到此就结束了,全程不发一言的姜祺冲她笑笑就跟着机关几个人走了,会议室的人渐渐走光时冷曼才敢松口气,身体从未有过的疲惫,她靠着椅子捏捏有些发麻的大腿,然后冲还没有起身离开的提姆道谢。 “没什么好谢,我只是按照你给的剧本说而已,但是这样真的好么,在我看来梁夕雾的处境并没有任何变化。” “有的,夕雾在机关眼里已经从‘工具’变成了‘同事’,后者可以说辞职就辞职,前者却不行,而且夕雾究竟有没有适应也是由我们来说。”冷曼简单地跟他解释。 提姆抿抿唇,不是很明白,但还是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祝贺你的成功。” “谢谢。” ---- 等冷曼离开机关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公交早就没了末班车,的士也很难招到,待她到达医院时已是凌晨一二点。 医院的急诊室还有人在忙碌,冷曼上了电梯就轻车熟路地走到梁夕雾的病房,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发现里面没开灯,猜想夕雾这个时候也应该睡着了,她决定静静地看他一会儿就回去。 可还没走到床边她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所幸没有被绊倒,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她看清楚在地上胡乱爬的东西。 冷曼蹲下身捡起它轻声问道:“格雷你怎么在地上?” 格雷缩着手脚眯着眼,没有理她。 “……曼曼?”床上响起了夕雾的声音。 冷曼起身,把格雷装回亚克力盒子,心虚道:“吵到你了么?” 梁夕雾在床上吸吸鼻,摇头说:“没,我还没睡。” “快些睡吧,我……” 梁夕雾打断她的话,声音有些低哑:“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因为我说了些差劲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夕雾。”冷曼觉得有些不对劲,靠近些轻抚他的脸颊才看到他眼中的泪光,这让她立马怂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要是平常他这样说不定是想跟她撒娇了,可这样柔弱地躲起来的样子看得她很心疼。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夕雾合上眼,抚上她的手,让她离自己更近些。 “你什么也没做错,”冷曼坐到床沿,欺身亲吻他的额头,想解释什么,却又不想把会议的内容告诉他,“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去德国旅游怎么样?” 梁夕雾顺势勾住她的颈,脑袋在她的颈窝里蹭蹭,“是我和你吗,如果是那样去哪都行,别把我甩到一边就好。” 冷曼揉揉他的不算长的碎发,“放心,工作已经做完了,我不会走的。” 梁夕雾松开了手,让出一些位置给她,眼神很是无辜,“一起睡吧。” 她拿他没办法,把外套和鞋子脱掉就老实躺到他旁边,夕雾立即高兴地给她盖上被子愉快地搂住她。 她早就习惯被他这么搂着睡,冰凉凉的手脚渐渐被被褥里的温度捂暖,她也开始有了睡意。 梁夕雾的双手从她的背脊滑下温柔地探进衣服里,轻松地解开了内衣扣,冷曼赶忙稳住他,“已经太晚了,不要这样。” 梁夕雾只是轻笑着帮她脱下,然后继续搂着她,不再有多余的动作,“穿着bra睡不太好。” 冷曼当即就红着脸,拍拍他单薄的背道谢,夕雾不发一言地靠着她的胸口,原本含着笑意的眼眸瞬间冷下。 他选择退一步,藏住棱角,制造温柔的陷阱试图困住她,可她对私事闭口不谈的态度让他极其烦躁。 真的只是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么,不,他自私地想要更多更多。 早上睡醒时冷曼就听到细微的谈话声,听得不是很清楚,她也没有认真地去探究,当她完全清醒时就看到梁夕雾坐在床沿跟程瑞初交流。 冷曼有些搞不清楚情况地揉揉眼睛,好奇程瑞初怎么那么喜欢往夕雾这边跑:“你来这干嘛?” 这时他们才发现她已经醒了,几乎同时看了过来,冷曼当然是没有错过夕雾红了的眼眶,即便他迅速别开了视线。冷曼立即坐起身,瞪向程瑞初,“你是不是欺负夕雾了?” 程瑞初笑着耸肩,“才没有啦,只是跟他聊了些昨天会议的内容而已,机关让我过来征求他的意见。” 失策! 冷曼忽然心虚起来,小心翼翼地轻抚夕雾的背想要跟他解释解释,哪知他垂着脑袋转过身就直接抱住了她,根本不给她看他表情的机会。 冷曼微讶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拍拍他的背哄着他,那边的程瑞初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就识相地溜出病房。 “对不起,我还是太任性了……还擅自猜想曼曼是不是已经不喜欢自己了。”梁夕雾环抱着她,靠着肩膀满是哭腔。 冷曼板起脸把他拉开,捧住他的脸心疼地看着上面的泪痕,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夕雾很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想竟可能地回应你的喜欢。我擅自做了决定,还让你感到不安,这是我的失误,我也该向你道歉才是。” 梁夕雾抿着唇,想要低下头藏住神情却被冷曼扳正,他只好抬起手挡住脸,“…竟然哭了,我真是太没用了。” 冷曼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这次自作主张没有给夕雾造成太大的困扰,但是绝对下不为例,不能再让他感到患得患失了。她浅笑着安慰他,拍拍他的背试图哄他开心,他一边抽泣着一边笑笑想要让她放心,可胸口一下被填满的幸福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等等,现在还不能进去,你这样会打扰到他们的。” “凭什么我不能进去,我连探望自家弟弟的权力都没有了吗,你们机关真是瞎几把事多。” “不,我的意思是……” 门外忽然传来争吵,听着声音就知道到来的人是谁,梁鹤兰径直进来就看到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脚步立马就停下,尴尬地转身欲走:“果然打扰了。” “我就说吧,大姐姐性子别那么急呀。”程瑞初各种无辜地摊手。 “谁让你不说清楚些,我还是又是机关的人在缠着夕雾。” 冷曼确定夕雾的状态已经好转后,才哭笑不得地招呼他们进来。 -tbc- 第52章 我是男孩子 梁夕雾跟梁鹤兰有事要聊,冷曼借机到浴室洗了个澡,等洗完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谈完了。姐弟俩一人坐椅子一人坐床上,爱管闲事的程瑞初早就离开,两人不再有交谈,安静又不尴尬。 梁夕雾见冷曼出来,先是摸摸鼻子,然后把搭在床尾的外套递给她,“快穿上,别着凉了。” “哦哦。”冷曼有些弄不清楚情况地走过去把外套穿上,看向梁鹤兰时正好跟她对上了眼,鹤兰浅笑着往后靠了靠,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冷曼把外套的拉链拉上,不确定地问:“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病房忽然又恢复了安静,冷曼觉得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谁知梁鹤兰立马轻拍大腿跟他们说道:“诶,我想起件事,这趟过来这是为了它。” 鹤兰选择了转移话题,她也很识相地接话道:“是什么事?” “那个宇佳又回来了。”梁姐还很神秘地跟他们挑眉。 “是宇佳先生吗,你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了?”冷曼坐在床沿晃晃腿,等着她把事情说完,而一旁的夕雾却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已成舟,说多了也只是徒增悲凉,所以我没告诉他,但是他自己跑回来了,跟以前一样陪在我妈妈身边。我问他怎么还回来,他就说自己不甘心就这么散了,以前的情愫说没就没,还找不清楚原因确实够奇怪,不过既然没了就试着创造新的吧,如果真的实在回不来他也不想走了,就这么守着她也不错。”梁鹤兰说着说着就笑得意味深长,盯着自己的双手搓了搓,“我们家还是亏待他了。” 梁夕雾听完后认真地颔首,冷曼由此可以推断他们谈的并不是这个话题,“那梁阿姨是什么反应呢?” “我妈妈她开始是抗拒的,毕竟这一出闹剧实在是对不起宇佳,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恢复以前的相处模式了,剩下就看宇佳的造化咯。”梁鹤兰最后有些不负责任地轻笑,但是剩下的事确实轮不到他们插手了。 冷曼点点头,斟酌片刻道:“既然宇佳先生都回来了,梁阿姨的实际状况你可以跟他说说,让他有个打算。” “……不要了吧,”梁鹤兰有些心虚地偏过脑袋,“我也是没脸见宇佳的那个人,不如这样吧,你去替我……算了,我去说。” 冷曼微愣地看看梁姐再看看梁夕雾,为什么鹤兰看了眼夕雾就改变主意了,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梁夕雾被冷曼盯久了就不好意思地抱抱她,脸在她肩上蹭了蹭,顺便撒起娇来。 “曼曼,你的工作已经完成,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呢,我觉得自己已经很有精神了,昨晚你不也该知道了。”夕雾最后一句越发娇嗔。 昨晚,什么昨晚??该知道什么??? “哎哟喂,‘昨晚’,呵,单身狗真是瑟瑟发抖。”程瑞初装腔作势地从外面走进来。 听到这话的梁鹤兰仿佛遇到知音般地拍拍手,“对吧对吧,这两人发起狗粮根本不管周围有没有汪。” 没弄明白状况的冷曼一脸懵逼,“程瑞初你怎么还没走?” “我走什么呀,”他无辜地甩甩手里的单子,“我给梁夕雾办出院手续了,顺便还跟护士姐姐们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冷曼对程瑞初之后做了什么并不感兴趣,而是推推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梁夕雾道:“夕雾,你先斩后奏。” 凭借玩闹的力道当然是推不开他的,他像只八爪鱼缠着冷曼,在她耳边轻笑出声。 仅仅是轻轻的笑声就足以让她浑身发软,脸颊发烫,纵容他的一切。冷曼选择投降,“看来格雷只能在这里呆一晚而已。” 知道她同意后,夕雾便用力地抱抱她表示感谢。到了收拾东西回去时也表现得很积极,什么都不让冷曼做,就让她坐着等他把东西捡好。 “夕雾真的不喜欢待在这呀。”冷曼捏捏自己的手指,注视着夕雾整理得身影,每次想要起身搭把手时都被拒绝了。 “把你扔在这置之不理,到这时也该嫌烦的吧。” 冷曼抬头看向梁鹤兰,面对的却是她意味不明的浅笑,冷曼当即惭愧地低下头,捏手指的力度稍稍变重:“对不起……” “你该向夕雾道歉才对,”梁姐忽然伸手宠溺地拍拍她的头顶,“我弟弟就交给你了,即便到了外面也要互相照顾,你们两个要好好生活,这边出了什么事都有姜祺替你顶着。” 不等冷曼接话,梁鹤兰潇洒地跟她挥挥手便离开了病房,倚着强玩手机的程瑞初见状就跟着出去了,说是要搭一趟顺风车。 傻傻坐在原位的冷曼发现自己今天一直都在状况外,更别说梁姐刚才那个连说声感谢的机会都不给的果断态度,万般无奈她只好抓住还在整理东西的夕雾问道:“我洗澡的时候你跟梁姐都谈了什么?” “诶,这种事曼曼也要知道吗?”夕雾迅速回避话题。 “要知道!” “秘密。”他俏皮地跟她眨眨眼。 “嗷!”冷曼选择挺尸。 梁夕雾拉好背包拉链,背上后就告诉他们可以走了。冷曼坐在床边打量着他,细碎的短发,清秀的脸上脸色苍白,衬衫配坎肩外面套着件黑色毛呢风衣,身下的西裤看起来松垮垮的,整个人显得太瘦削,背着个大背包还是太勉强了。 冷曼刚要开口就被梁夕雾打断了,“曼曼,我是男孩子,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这下轮到她不满地鼓起腮帮子了,“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样,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呀……” 梁夕雾笑了起来,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抱歉抱歉,你说。” 冷曼抿抿唇,艰难地开口:“……想不起要说什么了。” “噗嗤,”夕雾忍不住笑出声,“曼曼你怎么那么可爱。” 你笑起来更可爱,冷曼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这句话点个赞。 刚才冷曼无非是要说些帮夕雾拿些东西的话,却被他突然打乱思维,一时没想起来,可这样也好,他能开心就好。只要在言论上不触碰夕雾那根紧绷的弦,一切谈话都是那么流畅,甚至不会有争吵。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相互迁就和忍让都是由必要的,她只是认定了夕雾就是陪伴她一生的那个人罢了。就像宇佳跟梁槿那样,执着地纠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以让他们分开。 “好,我们该回去了。”冷曼刚想起身就被梁夕雾摁了回去,湿热的吻就这么凑了上来,猜想是情绪使然便缓缓地配合他,半眯着眼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他也半眯眼,眼中还藏着笑意,脸颊浮现酣醉般的绯红。 冷曼觉得差不多时就拍拍夕雾的背提醒他,生怕自己跟着陷下去愈演愈烈,夕雾意犹未尽地分开后便抱怨道:“曼曼一点都不专心。” “回去你再放肆。”冷曼起身揉揉他的脑袋,笑嘻嘻地准备走。 梁夕雾微掩嘴唇,视线在她身上胶着着,完全可以确定她没有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是有多么犯规。 “真想把曼曼藏起来啊。”他低声说道。 “什么?”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表现得太冷淡的冷曼并没有听清他的话。 夕雾只是笑笑,庆幸她没有听到,“没什么。”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多问,可刚走出病房没几步,她就想明白他在嘀咕些什么了。 冷曼板着脸拉拉他空荡荡的手,再拍拍他身后的背包,最后直视他问:“格雷呢?” 夕雾立即避开她的视线,“……被发现了。” 她立马返回房间寻找起来,纠结地问道:“主动收拾东西就是为了这个吗,你就那么不喜欢它?” 夕雾无奈地靠着门扉,渐渐蹲下身,闷闷地道:“不喜欢。” “唔哇……”一时间冷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把它…格雷送给鹤兰吧,她看样子挺喜欢它的,况且、况且我们要去德国的话带着也很麻烦吧,”夕雾低着头,斟酌着措词,声音愈来愈小,“……好吧,我们也可以先把格雷交给鹤兰照顾什么的,回来后我再试着接纳下。” 冷曼没办法地叹气,走过去蹲下身给他顺毛,“辛苦你了,把格雷送给鹤兰吧,如果她真的很喜欢的话。” 梁夕雾小心翼翼地抬头,问:“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得让你受委屈了。” 他重新垂首,轻咬了下嘴唇,缓缓开口:“让你为难了。” 此时冷曼的内心仿佛受到了会心一击,怎么感觉夕雾忽然懂事起来了,虽然他本来就是懂事的人,但是这副模样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好想抱抱他!亲亲他! 最终梁夕雾主动把藏在盥洗室的格雷找出来,趴在亚克力盒子的龟龟安然地蜷缩着手脚,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易主的事实。 回家的车上梁夕雾安静地靠着冷曼肩膀休息,冷曼握着他冰凉的手,温柔地搓弄着,试图把他的手捂暖。 车窗外的景色冷冷清清,两旁人行道上栽植的法桐落叶归根,行人早已穿上厚衣服御寒。司机时不时会从后视镜打量他俩,不知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点头笑笑也不说什么。 夕雾的手,她捂暖了。 -tbc- 第53章 返回笑客村 难得安静的清晨,两人都赖了床。 时针渐渐向十二推行,从窗帘细缝透进来的冷光洒在方格被子上。被褥动了动,梁夕雾翻过身习以为常地顺势搂住冷曼的腰,乖巧地蹭着她的背,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安心地眯着眼。 他们实际上都已经醒了,可谁都不想起来。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冷曼实在没办法才把手探出被子摸索手机,看到界面显示的称呼时就有些奇怪,她妈妈怎么会想到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冷曼划过接听就正经起来,拍拍夕雾缠着的手躺平,把界面上的称呼给他看了眼示意他说不定有工作要做了,结果他仍旧懒散地换个姿势抱,对这通电话不感兴趣。 张惜萍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的事我都听姜祺说了,干得不错嘛。] “哦呼……”听着声音冷曼不知道妈妈的情绪如何,一时不懂你该怎么回话。特地打电话过来是要训话还是褒奖,好想也不是什么值得褒奖的事吧。 [哼,你这小丫头,开会的时候不是说得挺溜的吗,怎么到这就说不出话了,要不是姜祺事后跟我们说,我们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呢,什么时候开始咱们变得那么生疏了,]电话那头稍有停顿,根本不给她消化前面那些话的机会,立马说起了正事,[签证还有护照,姜祺会帮你们俩弄好,趁着快过年了,回家一趟吧。] “咦,你们不用工作吗?”张惜萍话说得很快,没怎么清醒的冷曼听着还有些懵。 [因为你那件事机关内部在大整改,现在无事可做,还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夕雾,别把他一个人落在那边了。] “当然不会啊,可是…一起过年会不会太多人了?”冷曼拿着手机看向身边的夕雾,他半睁着眼,认真地听她俩交谈。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去走亲戚了?]张惜萍当然是知道冷曼的意思。 “我们家就不怎么过年好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妈妈发现自己理亏就赶紧转移话题,[到时候姜祺会开车去接你们的,别乱跑哦。] “知道了。” 挂掉电话,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梁夕雾合上眼继续睡,冷曼却主动缠上他的手指,问:“要回去吗?” 夕雾虽然没有立即回答,但冷曼知道他是在思考。 “要,”他忽然收紧与她交缠的手,“曼曼光是在照顾我的想法就已经很感动了,所以为了不让曼曼为难我也是会好好表现的哦!” 冷曼情不自禁地回抱他,这个人怎么能那么可爱。 -- 格雷已经交由夕雾送给梁姐,回来的时候他难得聊起了别人的事,他简单地说了下宇佳跟梁槿的状况,很平常,确实跟以往在家里没什么两样,但他却能感觉到一些微妙的改变。虽说宇佳态度毕恭毕敬,不过多干涉梁槿的想法,可梁槿似乎已经说服自己,想要更多地亲近他,简言之就是他俩还有戏,让冷曼不用挂心。 冷曼摸着下巴听完后就问:“所以是梁姐让你转告我的?” 梁夕雾偏偏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轻声回答:“她说有必要让你放心。” 冷曼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果然他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夕雾。夕雾很少会用与他人相关的话题来开始谈话,就连她偶然说起别人的事也是兴趣缺缺,唯有与她相关才会认真对待。闲暇时安静少语,腻在一起时又爱撒娇卖乖,只是些简单亲昵的举动与细节,她就能清楚这个人完全属于自己。 既然已经计划好要回去,冷曼也不闲着,跟姜祺确定好日期后就借此机会跟梁夕雾在外面玩,看电影,吃东西,购物,有时还会在咖啡厅坐一下午,就跟一般的情侣一样。不过夕雾还不怎么适应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拥挤和压抑感,但他确实很高兴能跟她在一起,那些外力在他简单的满足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出发前一天冷曼跟梁夕雾一起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打扫干净后她终于能放心回去。 “回去过年的话我们是不是得买些见面礼,作为礼尚往来之类的。”梁夕雾提议道。 冷曼觉得很神奇,梁夕雾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礼节才对吧。 “这些事我还是懂的,更何况那是你的父母,”夕雾摸摸耳朵,别扭地说道,“虽然鹤兰说她会准备好一切,但也都是她的心意罢了。” “不擅长的事可以不用勉强,你只要跟我回去就好啦,再说让你去面对他们已经是件很勉强的事了。” 夕雾微拧着眉思索了一阵,得出结论,“我会努力的。” 冷曼忍俊不禁地掐掐他的脸蛋,“是是,我们一起努力吧。” 梁夕雾任由她掐着揉着,眉头很快就舒展,轻轻笑了起来。 冷曼在心里呐喊:妈妈,我看到了天使! 回去那天楼下面停着两辆车,冷曼跟梁夕雾下去时就看到姜祺跟梁鹤兰分别坐在车子的驾驶座上。 见他们下来姜祺就开门出来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程瑞初直接看向他们,“你们怎么才拿那么点东西?” “我的东西在家里都有,夕雾换洗的衣服也不是很多。”冷曼回答完他的问题也不想问他怎么也在,多半是去看刘婆婆的,倒是梁鹤兰的到来让她很稀奇。 “哎呀,我妈妈和宇佳今年不回去,所以我也不好死乞白赖地留在那,多给他们些空间呗。”梁鹤兰注意到他们一同望过来的视线就笑着解释道。 姜祺推推眼镜解释道:“所以我就邀请她一起过来了。” 冷曼疑惑地望向他,可他巧妙地运用眼镜的反光来避开视线交集,如此这般她也不好说什么,有梁姐在也能管住他的自作聪明。 坐进车里姜祺便把程瑞初往外面推,“你坐那边的车,路途有些长多跟她聊天,别让她疲劳驾驶。” 程瑞初一脸懵逼,“等等为什么是我,你担心你过去不就行了,冷曼应该会开车的吧。” 冷曼杵在后座摇头,等他视线投向梁夕雾时姜祺就开口了,“你指望他会离开阿曼一步?” 程瑞初在心里默默给姜祺翻了好几个白眼,可是乘着人家的车也不好发作,只得乖乖下车。 等正式上路时冷曼忍不住在后面吐槽,“对人家还有意思就直说呗,还把别人推过去你傻不傻,如果程瑞初心机些梁姐说不定就给拐跑咯。” “阿兰看不上那小子的。”姜祺嘴上那么说,还是通过后视镜看看紧跟在后面的车。 冷曼回头看去,程瑞初果然很负责地在跟梁姐说话,不过说得不多,把控得很好也不让她开车分心。 这时身边的夕雾拉拉她的袖子,等她视线回到自己身上后才轻轻靠在她肩膀,两人的手习惯性地交缠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自然。 后座一片接近祥和的安静让姜祺有些不自在,早知道就该把这对扔鹤兰车上了,这种甜腻腻的恋爱气息仿佛就是在提醒他逐渐离自己想要追求的人愈来愈远。 车子一路颠簸,路过加油站都会休息一会儿,作为司机最难熬的就是车上的人都睡着了,疲惫的氛围就一点点感染给驾驶员。趁着休息姜祺在外面抽了几口烟吹吹风,不放心地看向鹤兰的车,好在程瑞初这家伙还挺精神,没话题了就自己看起书消遣,那边的鹤兰注意到他的视线就友善地笑着跟他点点头。 姜祺有些看入迷了,一时忘了自己在干嘛,手里的烟眼看就要燃尽,他才后知后觉地回礼,把烟捻了就回到车内,看着两个小家伙靠着入睡也不好打扰。 车开到镇子里也没停下,径直驶入笑客村。这个时候冷曼也已经醒了,发现路变得难走后就问姜祺这会儿到哪了。 “还有半小时到笑客村。”答完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冷曼看看身边还没醒的梁夕雾,轻声问:“在村里过年?” “嗯,梁夕雾不是想要安静吗,那里最合适了。不过年后可能会有已经工作的学员过来看望你爸妈,毕竟这次机关调整,大家都有了休息的时间。” “麻烦你们了。”冷曼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那么生疏,好不容易有假期,我们也想安静些,自己过自己的年。”姜祺笑笑。 冷曼看向窗外,通往村里的路依山而建,狭窄且泥泞难走,好在最近没有下过雨,没有滑落的山石树木阻碍道路。 快到的时候梁夕雾也醒了,虽然还有些迷糊,但也清楚现在的状况。对于直接到笑客村的事他没有任何意见,反倒是在困扰自己该怎么表现得交流更自然些。 “不用太在意,内向的人也有很多,我爸妈不会介意的。”冷曼给他做思想工作。 “这已经不是用‘内向’就能说明的问题了吧。”姜祺在驾驶座笑道。 冷曼拍拍椅子让他好好开车少说话。 他们到达笑客村后,刚把车停好就见屋里跑出来一个人,欢欢喜喜地过来就想拉住梁夕雾,结果被夕雾机警地躲开了。 “我我我都听说你的事,好厉害!好厉害!”夕雾的迷弟肖栎文一如既往地对他相当热衷。 梁夕雾应对不来这种热情,躲在冷曼身后不去看肖栎文。 “师傅他们呢?”姜祺把车锁上就问。 “老师以为你们得晚上才到就先上山看封印地的情况了,”肖栎文急急忙忙解释再继续说,“梁夕雾你听我说……” “都休息了还在想工作的事啊。”冷曼忍不住嘟囔。 梁夕雾缩在她身后自然是听到了这句抱怨,想了想便蹭蹭她的后颈道:“防患于未然,这样才能放心地陪你嘛。” 她微愣地想看向他,可他就黏在自己身后,说实在很难办到。 无奈只好伸手揉揉他柔软的头发,笑道:“好孩子。” 梁夕雾发出了很轻的笑声。 -tbc- 第54章 夕雾我男票 等冷兴言和张惜萍从山上下来,刘婆婆就已经准备好晚餐候着了,他们没有穿工作时的衣服,气质非常贴近生活。 离灶台不远立起了大大的圆木桌,桌上摆满了非常接地气的家常菜,八个人围桌而坐。 “不是明天才到年三十吗,怎么准备得那么丰盛,”冷兴言入座后就轻飘飘地开起了玩笑,结果停顿片刻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哼,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懂幽默。” 坐在他身边的张惜萍宠溺地推推自家先生,准备给冷曼夹菜,“阿曼,多吃点,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冷兴言完全不给她面子。 “你不也一样。” 大家面面相觑,最终相视一笑,和和睦睦好吃好喝。 “诶,阿曼,我不是让你把夕雾带回来吗,人呢?” 张惜萍的一句话又把氛围推向了冰点,冷曼含着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梁鹤兰也在场,稍稍有些尴尬。 这里年纪最小的肖栎文都不敢随意开□□跃气氛,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选择埋头吃饭。 “你老糊涂了吗,梁夕雾不就在那嘛。”冷兴言眼神示意她。 “我在这,”梁夕雾稍稍举起手,故作平静地说,“稍微跟以前不太一样,阿姨认不出来也正常。” “是不太一样呢,”张惜萍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不太对,试图挽回,“不过阿姨觉得你以前的打扮更好看些。” 意外的是梁夕雾受惊般地缩缩肩,偏偏脑袋跟冷曼咬耳朵,“曼曼也这样认为吗?” 冷曼自然是摇头,“怎么会,夕雾怎么样都很好看呀。” 得到满意答案的梁夕雾羞涩地笑笑坐正,然后就发现大家都往这边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把阿曼交给你实在是太放心了,”张惜萍赞许地点点头,“真是个好孩子。” 梁夕雾内心有些抵触这种轻浮的说法,又或者是别人的夸奖跟冷曼的夸奖不太一样,他高兴不起来。 “怎么会,舍弟就知道胡闹,劳烦曼曼照顾了,有她在我也很放心。”梁鹤兰决定适当地缓和下气氛,自家弟弟不够圆滑总得帮帮。 大家聚在一起,客套话总是难免的,难为在座喜静的人都不想参与话题。而且客套的话语讲完后,东道主就开始寻找共同话题继续谈话,聊着聊着就偏向了工作上的事,几个工作狂一发不可收拾,把吃到一半的饭碗放下拿出酒每人一杯便开始侃侃而谈。 几个年轻的把饭吃完就赶紧跑了,倒是程瑞初因为刘婆婆还在里面就没出来。 屋外明月当空,寒风习习,树叶间的窸窸窣窣声让冬夜显得更为寂静。 “你姐姐对工作上的事也挺热衷的嘛。”从屋里出来后冷曼就放松地伸懒腰。 “我以为你看出来了。” 她想起之前梁姐说过想让大家都幸福的话,便点点头,“看出来了,但还是想感叹下。” 梁夕雾轻笑,没说什么。 “不过说起来,”冷曼看向一起出来的肖栎文,“你怎么还留在这,这会儿学员都回自己家了才对。” “我?哦哦哦,我是知道梁夕雾要过来才回来的。”提到这事肖栎文眼睛仿佛就在冒光,直直锁定夕雾。 她表情有些别扭,提醒道:“夕雾是我男朋友。” “这个我当然知道!”他绕过冷曼站到夕雾面前,伸出手严肃道,“我是专程过来告诉你,我的机关考试已经合格了,这是我脚踏实地的结果!” 梁夕雾歪歪头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炫耀?” “不,是交差!”他没有收回手。 夕雾没有要跟肖栎文握手的打算,对方的一腔热血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就因为他们由于相同的原因能踏入这个世界就擅自把他当做目标,所以夕雾并不想回应他的期待。 冷曼看看固执的肖栎文再看看冷淡的梁夕雾,没办法地耸肩,只能伤害一下小孩子的自尊心了,她试图握住肖栎文的手时夕雾就迅速地把她的手拿来,用力地握握肖栎文的手,冷冰冰地说:“恭喜。” 在肖栎文看着自己的手掌自我兴奋时,梁夕雾就拉着冷曼逃离这里,并且一边走一边告诫她:“不要随随便便去碰别人的手,谁知道那只手握过什么。” 冷曼看着被他牵着的手,窃笑:“那家伙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一定超难过。” “那也是他自作多情。”夕雾说得很淡。 她知道他不会太在意这件事,就算刚才不想回应,但做了正确的选择多少也会感到庆幸,或许是在于给了某人希望,又或许是在于甩掉了多余的麻烦。 冷曼故作焦虑地说道:“我家夕雾怎么那么受欢迎。” 梁夕雾闷闷地强调:“我只喜欢曼曼一个。” “嘻嘻,这个我当然知道啊。”她攥紧他的手,心情愉悦地忍不住蹦蹦跳跳。 面对冷曼忽然孩子气的表现,梁夕雾很快展露笑颜,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笑客村里除了他们所住的那一户亮着灯,所有的房子都是昏暗的,毕竟准备过年,学员都已经离开。他们借着月光好歹能看清前进的小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逐渐走到小溪。 溪流的声响不大,与风吹树叶的声音交织,极为和谐。 有灵力在身,冷曼能看到溪水里的星星点点,但是不多,要想看到盛景可得往深处跑了,但奈何夜深水凉,这个季节也不适合趟水。 她忍不住蹲下身仔细盯着水中微小的浮妖,一手拉着身边人的裤腿,“还记得吗,那年暑假我带你到瀑布看浮妖。” “记得。”夕雾轻声答复。 她伸手撩撩溪水,寒意很快就从指尖爬来,“时间过得真快,感觉刚跟你认识才是昨天的事。” “并不是昨天的事。”他在这方面意外地较真。 “说笑呢。”冷曼抬起头学他平时那样卖乖。 梁夕雾很吃这套,羞着脸跟冷曼并排蹲下,将手悬在离水面三四厘米的地方,灵力渐渐被具现,犹如胶体一样滴落溪中。 这一举动引起了冷曼的好奇,可还不等她问出口,下一秒的奇观就让她讶异得说不出话。 大量的浮妖被灵力所引,纷纷汇聚到这条水段,各色的亮光很快包围住这里,甚至为了贪饮一口灵力纵然跃出水面浮于半空。 冷曼完全看呆了,梁夕雾为此沾沾自喜,收回手把她拉起,让她纵观整条溪流。浮妖在其中游动,密集交错,犹如繁星,更似银河。 “……很漂亮,”冷曼点点头,她是没想过灵力还能这么用,而且她还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那个绪妖果然是夕雾杀死的。” 梁夕雾抿抿唇,似乎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只是颔首不语。 “……放心好了,这件事已经被姜祺漂亮地掩盖过去,毕竟谁也不知道在那摊烂泥里发生过什么。”幸好她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在会议上对于这点就闭口不谈。 夕雾悄悄观察着她的情绪,犹豫半晌道:“我以为你会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能回到我身边就行了,”冷曼捏着手臂,强颜欢笑,“只是……当时真的很害怕。” 梁夕雾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哄着她,就像她平时对自己做的那样,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也能保护她,照顾她。 浮妖还未消散,徘徊在两人的周围,此起彼伏。 夕雾亲昵地蹭着她,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歉。 冷曼回抱他,觉得他们能拥有这一刻真是自己极大的幸运,窝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用想,聆听溪流流逝与浮妖缥缈的低吟。 “曼曼,嫁给我吧。” “……诶?” 冷曼怀疑自己听错了,从他的怀抱探出脑袋直视他,哪知他早已为自己说出的话羞赧不已,抬手想要遮住脸颊上的绯红。 梁夕雾小小地挣扎后一鼓作气与她对视,但最终还是被她盯得小鹿乱撞垂下眼帘,“本来想晚一些再说的,但是现在又迫不及待想跟曼曼……” “那就说吧,我想要听。”冷曼直愣愣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两颊烧得火热,就连心脏的鼓动都感知得异常明显。 如果放在没认识梁夕雾前,冷曼不会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每天沉迷游戏,稍有期待的时候又自嘲要老老实实做条咸鱼。与某个人共度一生喜结连理这种事也完全不期许,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跟别人绑定在一起就是一个麻烦。可是结识夕雾后,那些事正要发生的时候,她快兴奋得爆炸了! 梁夕雾把手拿下了些,可只要一注意到冷曼期待的眼神,就忍不住用手挡住脸,“不行,曼曼太可爱了。” “诶诶,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吧,”冷曼觉得自己比他都急了,“夕雾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不是吗。” 夕雾抿抿唇,从风衣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黑盒子,当他把盒子打开后,紧张的心情忽然得到稍稍的缓和,他浅笑道:“嫁给我吧,我想与你共度一生。” “当然可以。”冷曼爽快地伸出手。 夕雾嬉笑着给她戴上,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更深刻的意义也就只有他俩知晓。 她看着手指上的戒指,浮妖围绕在钻石旁,显得异常璀璨。 冷曼一把抱住梁夕雾,在他的怀里蹭着脑袋,“我好高兴。” 梁夕雾宠溺的搂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我也是。” -tbc- 第55章 一直在一起 年三十当天与往日无异,不同的大概就是手机多出了许多祝福消息,不过多半是群发,冷曼就回个“谢谢”外加俏皮的表情包就不予理会,唯独一些认真祝福的讯息她才停下细读。 赵江知还是跟印象中一样,发来的讯息仍旧一板一眼,不过冷曼很欣赏她的态度。短短几句话就已经道明了赵江湫的状况,以及新年祝福,句末还望她在德国生活愉快。 之后就是韦黎的消息,简约的“新年快乐”外加一张她跟左青鹭的合照,两人笑颜灿烂。见此冷曼都忍不住替他们高兴,盯着手机傻笑起来,坐在一旁的梁夕雾发现她的反常就凑过去看,结果她手指一划退出企鹅,靠近迎过来的他趁机来张自拍。 冷曼看着照片上梁夕雾没明白状况的模样,觉得实在是太可爱了,绝对不能发给韦黎看,于是就拉着他解释下重照了一张,但还是没能发过去。 “夕雾为什么那么可爱呢?”冷曼忽然严肃地疑惑起来。 对此梁夕雾只是轻笑了声,然后亲昵地亲亲她的脸颊。 冷曼跟韦黎道谢后告诉她,自己本想也发张跟夕雾的合照过去,但由于他太可爱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面的韦黎很快就发给她几张表情包,骂她不要脸。 又跟韦黎聊了会儿刘婆婆就出来寻他们,说准备吃饭了。 “现在才四点吧,”夕雾不解地问,“比以往早了三个小时。” “准备早了就趁热吃呗,等会儿我们可以在前庭玩烟花。”冷曼拉着他回到屋内。 “烟花?” “嗯,村里没有商店,都是往年剩下的,我想我们这次可以把那些都玩光。” 入座后,张惜萍发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视线就在两人之间徘徊,意外地问道:“阿曼,那个…那个是?” 冷曼坐在位置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而且她的问题直接让她回想了昨夜的场面,绯红很快就爬上两颊。 “昨晚我向曼曼求婚了。”少言的梁夕雾这次回答得很快,而且语气自然也没有躲闪的意思。 全桌的人都看向了他,就连梁鹤兰都很吃惊,而且看这情况也能料想到结果。 “所以你们的打算是……?”最有发言权的冷兴言率先开口。 “当然是按照日程安排去德国,无论是证件还是婚礼都不是必要的,就是个形式而已,所以不用急。”冷曼赶忙说道,耐心地解释,在桌下牢牢握紧了夕雾的手。 其实关于求婚的事如果不是被发现,他俩是不打算说的。因为家里两老对他们处在一起的真实态度实际上不得而知,要是被告知“不可以”就麻烦了,夕雾绝对首个炸毛。 餐桌上安静了许久,冷兴言竟给自己倒起酒来,小饮一杯后才道。 “随便你们,反正我年纪大了赶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潮,爱怎么样就怎样,只要还记得回家的路就好。” 张惜萍忍不住埋怨道:“夕雾应该多跟咱们商量的,这样就能一起套路阿曼了。” “妈!” “有道理。”梁夕雾配合地点头。 “等等,你怎么也跟着……” “嘿嘿,我们夕雾也是知道该在什么情况下向着谁的。”梁鹤兰在一边偷笑,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直接盖过夕雾想否认的声音。 夕雾可怜兮兮地看向冷曼,她当然明白什么意思地点点头,他不过是坏心眼地觉得有其他人帮助能给她更好的回忆吧。 冷兴言跟张惜萍都不认为他们顺水推舟地在一起有什么不妥,还告诉他们等到了德国别太累着,就当蜜月旅游好好玩。 看来事情的发展不一定像想象中的那么坏。 -- 冷曼从姜祺的房间里翻出了很久不用的烟火,年纪小的肖栎文看到他们搬着这些东西下楼就跟上去也想玩玩,结果程瑞初就把他给拦住了,让他注意一下这个场合适不适合加入。 冷曼见状就笑着让程瑞初快松手,“想玩不就玩嘛。” 程瑞初一愣,高举双手:“我也要玩!” 肖栎文:“……” 拿出来的烟花有些受潮已经不能用了,剩下的也不多,不过四个人玩还是够用的。 村里夜间安静,不跟着他们玩的人都留在屋内看电视聊聊天,完全不管他们。 冷曼想玩些安静的,蹲在地上挑选着适合的烟花,身边跟着陪玩的梁夕雾,他很久没接触这些东西,稍稍有些好奇地盯着每一种样式的烟花。 “冷曼姐,我可以把这些擦炮里的火药拆出来拧个大的么?”肖栎文兴致勃勃地问。 “小朋友,你的想法很危险。”冷曼板着脸回答。 “诶。”肖栎文泄气地把手上的擦炮放到一边。 程瑞初拿着手持的细管烟火推推他,“想玩就别上报。” 冷曼见他爽快地拿出火机就要点引线,但烟花顶部却朝下,“你这是干嘛?” “嘿嘿,我早就想这么玩了,”程瑞初点燃引线后就将烟火指向冷曼的身侧,“姑娘们,霍格沃茨开学咯~” 梁夕雾紧急拉起冷曼,但什么都没发生,程瑞初尴尬地保持指出的姿势,片刻才站好抖抖手里的烟花,“这根也受潮了吗?” 冷曼趁他不注意捡起几根分给夕雾,然后点起引线,开始自己的报复,“看来你是个‘哑炮’呀。” “呵呵,能当刚才的事没发生吗?”程瑞初双手投降。 “当然不行。”梁夕雾率先回答,脸色不太好地指向他的裤腿。 一束烟花随即喷出,程瑞初立即跳脚,胡乱捡了几根就往大道跑,冷曼跟梁夕雾迅速追上,肖栎文也自觉加入战争。 “喂喂,年纪不小了能不能安静些……”姜祺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被不知道谁没拿稳烟花直接射在他的身上,他捏捏拳回到屋内找来火机,“你们这群小鬼给我等着!” “有那么好玩吗,我也要加入。”梁鹤兰跟着出来。 他们就在奔跑与烟火声中热闹地跨年,玩累的时候刘婆婆正好准备了夜宵等着几个大孩子。 -- 在笑客村玩了几天梁鹤兰就准备走了,冷曼和梁夕雾决定跟梁姐一道出去。元宵后学员都会回来,姜祺就没有离开的打算,程瑞初也想留在笑客村里陪刘婆婆到收假。 走时冷曼认真地跟父母道别,她明白这一走不是想回就能回的,她的工作场地直接就移到了德国,梁夕雾也要接受那边的“治疗”,不过怎么才算适应工作压力还是夕雾说的算。 张惜萍少了开玩笑的态度,摆出跟工作时一样严肃的神情,道:“妈其实不想你走的。” “你说这干嘛。”冷兴言拉拉自己妻子。 “这话你难道不想说?”此话一出冷父就闭嘴了,张惜萍接着道,“不过妈知道你还会回来的,趁年轻就多出去走走吧,知道回家就行。” 冷曼无言以对,只能深深鞠躬。 在车上,姜祺通过车窗把机票给梁夕雾拿着,然后嘱咐他照顾好冷曼。 “会的。”梁夕雾颔首应下。 “姜祺,你不跟梁姐说些什么吗?”冷曼给他送助攻。 姜祺抿抿唇,纠结地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倒是梁鹤兰自然地告诉他:“姜祺,愿你有良人相伴余生。” 姜祺愣了愣也知晓她的意思,推推眼镜苦笑道:“承你吉言。” 梁鹤兰浅笑着点头,跟所有送行的人挥挥手后就踩下油门。 -- 慕尼黑机场。 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冷曼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时不时看看腿边的行李箱,见到梁夕雾拿着两杯咖啡过来就起身接过。 “真奇怪,提姆没有按时到,电话不接,这边接应的人也没来,”冷曼捧着咖啡喝了几口,小声抱怨道,“我们是不是被套路了?” “怎么会,我们是按照姜祺给的机票来的,难道他还能害你不成,”夕雾难得帮姜祺说好话,“而且刚才接应的人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再等等。” 冷曼不觉有异,郁闷地说:“还让我们等啊,他们的工作态度也太不严谨了。” 梁夕雾温和地笑着,眼中含着无尽的宠溺。 冷曼喝完咖啡后又打了个哈欠,顺势就靠着夕雾的肩膀,“我先睡会儿,人来了叫醒我就好。” “嗯,”梁夕雾体贴地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肩,亲昵地亲吻她的刘海,呢喃道,“会叫你醒的。” 冷曼沉沉地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周围的陈设古色古香,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是在德国,她会觉得现在的情况没什么问题。 冷曼揉着眼睛起身,房间里没有窗子,她没法确定时间。回忆起她在机场睡着,应该是夕雾把她带到这边的,那么夕雾现在哪。 还不等她叫唤就有人进来了,夕雾穿着连衣长裙,淡紫色的蕾丝围着裙摆,黑发及腰,笑颜明媚:“曼曼醒了呀。” “我们现在哪?”冷曼并不奇怪他突然穿这一身出现,反倒是更习惯这副样子的他。 夕雾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浅笑着伸手帮她理着头发,反问:“是呀,我们在哪呢?” 冷曼盯着他看了会儿,环顾四周,隐约能嗅到些茶的味道。 “我们在我们该在的地方吗?” 夕雾笑而不语。 “你把机票换了?” “还给我下了药?” 夕雾的嘴角僵了僵,仍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冷曼心知肚明地叹了口气,忽然就想明白那天在医院他跟梁鹤兰究竟谈了什么。 “曼曼不用考虑太多,那边的事鹤兰跟姜祺会处理好的,如果想回家看看我们也能悄悄回去,”他观察着她的神情,可这副淡然的神情他怎么也看不懂,“生气了?” “怎么会,”冷曼忽然笑着凑近抱住他,“我也想把夕雾藏起来呀。” 夕雾用力地回抱她,生怕她说的都是玩笑话,温柔原谅他的自私都是假象,“曼曼真好……” 冷曼享受着他致密的拥抱,她会决定来德国也是为了躲避机关的监视,如果能同时满足夕雾的私-欲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撩开头发亲吻他白皙的颈项,“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