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二次元》 第001章 线下聚会？ “可以！这很柴刀！” 苏书烦躁地推开身前的键盘，这个新出的galgame简直丧心病狂，无论用多少次sl大法，都无法避免男主角被黑化女主乱刀捅死的悲剧结局，这让他不禁怀疑这款游戏到底有没有设计完美结局？ “苏书！滚出来吃饭了！”外面传来了爸爸的吼叫声。 “马上来！”苏书随口回应了一声，完全没有想要动身去吃饭的意思。 如果和老爸一起上桌吃饭的话，肯定免不了被训斥一顿，说你二十一岁的人了，还整天闲在家里，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女朋友，以后铁定要打一辈子单身汉，苏家从此绝后。 根本就是万恶的批斗大会！ 苏书狠狠地抓着头发，恨不得一下子大赚百万，打脸老爸。 然而现实是他虽然长得蛮秀气，但一直没什么女人缘，再加上天性懒散又没有一技之长，甭说找工作，就连自己的生活都一塌糊涂，经常熬夜看番玩游戏，又长期不锻炼，导致身体变得越来越消瘦，几乎快沦为一个废人了。 为什么没有白富美少女来拯救我？ 苏书紧紧地捂住脸，心知自己只是一个无能的废宅，现实里根本没有人会鸟自己。 真是让人绝望的三次元世界…… 就在苏书垂头丧气的时候，电脑音响里突然发出了一阵嘀嘀嘀的提示声，意味着有人向他发送了扣扣消息。 苏书意兴索然地抬起头，用鼠标点开电脑屏幕右下角闪烁的头像，顿时弹出一个扣扣群聊天框，群名为‘不萌的二次元’。 【群主】不萌：所有成员，请在下午2点整之前抵达俱乐部！违者踢出群！ 踢出群？！ 苏书吃了一惊，慌忙敲击键盘回复。 【成员】吾王我老婆：群主大大，这是要线下聚会的节奏吗？话说俱乐部在哪？外地的去不了吧。 要知道，这个群可是福利满满，藏有不少番剧资源，也不知道群主不萌是什么来历，甚至连还未发售的新番资源都能提前弄到，堪称acg界最神秘的大神级人物，他当初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混进这个群。 嘀嘀嘀！ 伴随着扣扣提示声，他收到了一条私人信息。 不萌：俱乐部地址位于江北市六号路电影院内。 苏书愣了，自己就住在江北市啊！难道群主也是江北人？该不会这么凑巧吧…… 吾王我老婆：大神，你是不是人肉了我的地址？骗我玩吧？ 不萌：不来就踢。 吾王我老婆：大大别踢我，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可别骗我呀。 苏书想来想去，觉得像不萌这样的acg大神好像没有必要骗自己，或许不萌本人真的就住在江北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想罢，他立刻关掉电脑，起身冲出房间，随口叫道：“爸！我出去玩了！” “整天就知道玩玩玩！饭也不吃！迟早要死在外边！” 不出意料，厨房里响起了爸爸的怒吼声。 苏书咬了下牙，迅速穿上球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十多分钟后，苏书坐公交来到六号路，站在了电影院的门口。 明明是星期天，电影院门口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这条街上都看不到一个路人。 “啊咧？” 尽管气氛不太对劲，但苏书没有多想，并快步走进电影院大厅，寻找所谓的俱乐部。 嗒嗒嗒…… 厅内空荡荡的，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苏书心里有些发毛，难道今天是电影院的休假日？ “不萌！群主！” 他试着大喊起来，但久久无人回应。 果然还是被人给耍了！ 苏书失望地掏出手机，准备登上扣扣质问不萌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却发现手机竟然没信号了。 “什么鬼地方……”苏书嘀咕一声，正要离开电影院时，一阵空灵的音乐忽然从大厅深处传出来。 是《fate》的主题曲！ 苏书仅听了数秒的前奏就听出了音乐的来历。 像这种死板的电影院里怎么会随便放动漫音乐？ 没错了！一定是不萌！ 苏书精神振奋，朝着声音的源头跑去，在放映厅前停下脚步，而音乐也刚好停止，只见放映厅大门的牌子上写着一排字——不萌的二次元俱乐部。 竟然把电影院的放映厅当成了俱乐部！ 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苏书暗暗咋舌，小心翼翼地推开放映厅的大门。 嘎—— 像是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呛鼻的灰尘扑面而来，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 “咳、咳咳……” 苏书不慎吸了一口，顿时剧烈地咳嗽出声，连忙挥手拍散飘散在周围的灰尘。 搞什么鬼啊！这里面有多久没打扫卫生了？ 随着空气中的灰尘快速散开，苏书这才抬眼望去，放映厅内一片漆黑，仿佛无底洞一般，什么也看不清，让他不禁产生一种如果踏进去就会掉进万丈深渊的错觉。 里面太黑了…… 苏书拿起手机，打开闪光灯当做手电筒，往放映厅内照去，却惊诧地发现光亮竟然消失了！ 没错…… 里面像是黑洞一样将光亮全部吸走了！ 怎么可能？！ 苏书来不及多加思考，只觉得背脊一凉，紧接着，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朝他的后背推了一把，他踉跄了几下，摔进了放映厅内。 砰！ 与此同时，后面响起重重的关门声，原本漆黑无比的放映厅在这一刻骤然大亮，刺得他一时间睁不开双眼。 “嗬……” 他突然听到一阵模糊不清的哈气声，乍一听像是急促的寒风，可仔细听的话，又像是野兽发出的凄厉哀嚎…… 苏书感觉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因为他能够明显察觉到那阵诡异的哈气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索绕在他心头。 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 是人吗？ 还是…… 鬼？！ 他死死地闭着双眼，心情紧张到了极点，明明很想吞咽口水，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因为巨大的恐惧已经牢牢占据他的身心。 “嘿、嘿……你还好吧？进来连门都不敲，真是吓我一跳呢。” 一阵听起来有些猥琐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取代了哈气声。 这个……好像是…… 人类的声音！ 苏书艰难地咽下口水，然后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瞄去，在朦胧的视野中隐约浮现着一张血淋淋的面孔，明明满脸都是黏糊糊的深红色血污，可面孔的主人却做出笑嘻嘻的表情，并发出人类才有的声音，形成了一副极度诡异的画面。 还没等更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苏书的眼睛忽地一花，眼前这张血淋淋的人脸眨眼间恢复成一张长满青春痘的青年面孔，再也看不到丝毫血迹。 “喂！”青年恶狠狠地剜了苏书一眼，不悦道：“露出这种像吃了翔一样的表情看着我干嘛？我长得有那么丑吗？虽然我脸上的痘痘是多了点……不过，每个人都有青春期的时候吧！青春痘越多就证明我越年轻！越有资本！不是吗？” 苏书傻眼了，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张可怕的脸只是自己的幻觉吗？眼前这个自说自话的丑男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人类吧？ “发什么呆呢？”青年抬起一只手，在苏书的肩膀上猛拍了几下，催促道：“说话啊！顺便收起你那残念的眼神！” 苏书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那颗因恐惧而乱跳的心脏，轻颤道：“说得有道理……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长过青春痘……” “别开玩笑！”青年难以置信地盯着苏书，“你的样子至少有十七八岁了吧？我不相信你以前没长过青春痘！” 苏书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纠正道：“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呃……”青年一听，顿时咬紧牙关，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比起脸上的青春痘，青年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二十一岁的家伙竟然看起来比高中生还要年轻？这简直就是男子汉中的耻辱！娘炮中的娘炮！ “可以让我插下话吗？”这时，一阵低柔有磁性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现在不是讨论青春痘的问题，而是应该自我介绍吧，新来的。” “在说我吗？”苏书一愣，随即顺着那阵好听的声音望去，只见一排座椅的中间端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蓝裙少女，白皙的肌肤，弯弯的秀眉，清澈的星眸，挺翘的琼鼻，泛着光泽的唇瓣，尽管只能看到侧脸，但已经毫无疑问证明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女。 丑恶无比的三次元里竟然存在这种级别的美人…… 苏书感到有些兴奋。 随着蓝裙少女的目光挪过来，苏书一惊，急忙坐直身子，根本不敢对视，毕竟他可是一个活到二十一岁都还没有碰过除母亲之外的异性的手的男人，堪称悲痛的上半生。 扑通！ 青年突然从后面挥出一掌将苏书推倒在地，撇嘴道：“真是受不了啊！又一个上当的可怜虫！给我认真听好了！坐在那边的家伙可不是什么你想象中的美少女！” “啊……你搞什么啊！”苏书的额头和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顿时吃痛地叫出声，“随随便便推倒别人很没教养啊！” “哼。”青年一把揪起苏书的耳朵，凑过来道：“你听好了，那个貌似很漂亮的家伙，不对，那家伙确实是很漂亮……不过！那家伙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 蓝裙少女已经将头转了过来，完整露出一张精致秀美的小脸来，透着看似无辜的微笑，接话道：“因为我是男生哦。” 第002章 有鬼 是男生…… 嗯？！ 怎么会是男生？！ 苏书呆了片刻，接着瞪大眼睛，连忙抬头望向座椅那边，却发现座椅上空空如也。 “在找我吗？新来的。” 伴随着低柔的含笑声，一只净白的小手出现了苏书的视野里，还顽皮地用手指弹了弹苏书的额头。 原来自称是男生的蓝裙‘少女’已经来到了苏书的身旁。 “真的假的啊……”苏书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旁边那张笑吟吟的漂亮小脸，他的目光不由得往下移，盯住那平坦的胸脯，喃喃道：“好像没什么胸……可是，你真是男的吗？” 蓝裙‘少女’耸了耸肩道：“虽然一直被别人当成是女生，但我的真实性别确确实实就是男性，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也可以把我看成是异性，我本人不怎么介意，毕竟爸妈从小就把我当女生养。” 如此理直气壮的伪娘…… 苏书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作为不折不扣的废宅，他只对二次元的伪娘抱有一点点幻想，可对三次元的伪娘毫无兴趣啊！ “废话就到此为止吧！”青年不耐烦地道：“娘炮，你叫什么名字？” 娘炮？ 这在说谁？ 是那个伪娘吗？ 苏书刚想到这里，就发现青年的目光正直直地落在自己脸上，他这才醒悟过来，不禁气急败坏地叫道：“谁娘炮了？！你想打架吗？！” 青年不以为然道：“分明是你自己对号入座，我可没亲口说你是娘炮，而且你确定以你这种软绵绵的小身板能跟身为篮球健将的我对殴吗？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看到青年那双粗壮的手臂上鼓起结实的肌肉，苏书打了个寒战，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这里是不萌的二次元俱乐部吧？你们是谁？” 青年撇开头道：“俱乐部是这里没错，我叫张昊，日天的昊，在群里的网名是‘被控的萝莉’。” “什么鬼！”苏书惊了，“你就是群里那个天天灌水的萝莉？！” 在苏书的印象中，被控的萝莉经常在群里卖萌，每次上线下线都会发一句喵帕斯，平时发言也会用亲切的喵字结尾，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小男生吧？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满脸痘痘肌肉发达的男子汉？！ “都说了！”张昊咬了咬牙，闷吼道：“不要再对我露出这种吃了翔的表情！很让人窝火啊！” 苏书讪讪道：“主要还是萝莉你在网上的表现和现实中反差特别大……” “别乱给人取绰号啊！”张昊霎时涨红了脸，咆哮道：“萝莉那只是网名！网名！你懂不懂？！” 苏书心里笑开了花，表面上却故作平静，“我能够理解你，毕竟这是万恶的三次元，大家都有说不出的苦衷，萝莉大兄弟。” 张昊颇为无奈地叹气道：“你能理解才怪了……” “话说——”苏书将目光转移到蓝裙伪娘身上，先是一阵暗暗惋惜，然后好奇道：“你又是谁？” “我叫夏澜，波澜的澜，网名‘猛虎大帝’。”蓝裙伪娘轻描淡写道。 居然是猛虎大帝！ 苏书的瞳孔骤然一阵收缩，无论他先前怎么设想，都万万没料到夏澜竟是群里那个以硬汉著称的猛虎大帝！ 在苏书的印象中，偶尔在群里冒泡的猛虎大帝是个土豪加真男人，据说此人每天坚持徒步十公里锻炼身体，并且收藏了一大堆价值不菲的老虎手办，还对军事方面有着深厚了解，一旦群里讨论这方面的事情，猛虎大帝的嘴炮之下绝对无人能辨！ 那么…… 想象中浑身充满男人臭汗味的猛虎大帝……怎么也不能跟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伪娘挂钩吧？！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现实，但还是冷静点为好。”夏澜抿嘴的样子明显不太高兴，因为苏书那副吃惊的颜艺实在太让人不爽了。 “好吧……”苏书哭笑不得道：“一个萝莉，一个大帝，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的身份应该互换一下才合理。” 张昊当即瞪视道：“你好像很优越啊？你又是群里的哪个家伙？快说！” 苏书笑道：“我叫苏书，别误会，不是蜀黍，是图书馆的书，网名‘吾王我老婆’。” 他本以为两人会为此感到惊讶，却没想到两人的脸色看不出丝毫变化，仿佛早就知道了。 苏书尴尬道：“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张昊一脸嫌弃，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吾王我老婆，行了行了，我早就猜到了。” 夏澜偷笑道：“苏书还真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在网上和现实的说话方式都一模一样。” “我有吗？”苏书感觉自己的尴尬癌要犯了。 张昊冷笑道：“当然有，明明你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不知羞耻地混入我们二次元圈子，甚至天真单纯到网现合一的地步，大概属于那种无可救药的废宅一类型吧。” 苏书无言以对，自己好像完全被人看穿了一样。 夏澜见状，狭促道：“看来萝莉说得没错，苏书真的是那种罕见的废宅呢。” “都说了！说了！不要叫我萝莉！”张昊怒吼道：“你想找打吗？就算是伪娘！我也不会放过！” “萝莉萝莉萝莉，被控的萝莉。”夏澜变本加厉地说着，还不忘朝张昊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何等卑鄙的伪娘！”张昊气急败坏地攥紧双拳，“真以为我不敢揍你吗？”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任谁都看得出张昊根本没办法对外表像个美少女一样的夏澜出手。 “话说……”苏书忽然道：“我先前进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开灯？里面黑灯瞎火的，真把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大白天遇到鬼了，是你们搞的恶作剧吧？” 话音刚落，气氛瞬间冻结。 “别乱开玩笑，这里的灯一直亮着哦。”夏澜笑着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不是吧——”苏书瞳孔一紧，辩解道：“我进来之前明明看到这里面非常黑……而且在门口的时候，我还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才进来，然后摔到地上，听到了一阵怪怪的呼吸声……都是你们搞的鬼吧？” “喂喂喂！你真是越说越恐怖了！”张昊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应该是群主弄得恶作剧吧。”夏澜倒不太在意。 “会是群主吗？”苏书转身望向放映厅紧闭的大门，强装镇定道：“要不，我们出去看看情况吧？” 说到这里，苏书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便猛地回头朝他们问道：“萝莉！大帝！你们怎么跑到江北市来了？” 他从进来起就觉得不太对劲，但一直没有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直到现在他才惊醒过来，夏澜和张昊为什么会出现在江北市的电影院？ 他记得非常清楚，夏澜自称居住在某一线城市，早上还在群里发过两张徒步十公里的风景照片，怎么转眼间就跑到偏僻落后的江北市来了？ 夏澜疑惑道：“你说的江北市是哪个三流城市？这里可是东海市的剧院。” 嗡！ 苏书的脑袋里霎时一阵轰鸣，这里明明是江北市的电影院！夏澜却不知道江北市？！甚至说这里是东海市的剧院？！就算是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 “什么江北市东海市？”张昊错愕道：“这里分明就是中云市才对吧！呃……你们俩的眼神怎么这么残念？” 中云市？！ 苏书和夏澜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之色，也就只有张昊这个反射弧长的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 “啊呀！”张昊惊叫道：“我明白了！我们应该都处在不同的城市！怎么可能在一起碰面？！” 你这家伙不要把答案说出来啊！ 苏书心里发出了惊恐的呐喊。 “逃！”夏澜脸色剧变，当先冲向大门。 “妈呀有鬼！”张昊大叫一声，不甘落后地追了上去。 望着逃走的两人，苏书甚至连腿都没有抬一下，因为他看到大门处忽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尽管看不清黑影是什么东西，但他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如果触碰到那道黑影的话，绝对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夏澜和张昊像是看不到黑影一样，依然朝着大门处冲刺。 与此同时，黑影逐渐变得庞大起来，仿佛巨兽的血盆大嘴，扩散着强烈的可怕气息，即将吞噬冲过去的两人。 他们……都瞎了么…… 前面有鬼啊！！ 苏书的两排牙齿不停打颤，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第003章 老污龟 他很想发出声音叫住两人让他们回来，可偏偏这时候竟发不出任何声响，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推开大门，瞬间掉入黑影那张血盆大嘴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他们两个……死了吗…… 苏书冷汗涔涔，双手紧抓胸口，颇为无力地趴倒在地上，不敢注视那道恐怖的黑影，唯恐黑影下一瞬就会扑到自己身上。 为什么…… 为什么会遭遇这种可怕的灵异事件…… 苏书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精神已经不可避免地濒临崩溃。 “啊！！” 伴随着两声尖叫，夏澜和张昊的身影诡异地出现在半空中，下一刻重重地摔在了地板。 他们没死？！ 苏书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连滚带爬地冲到两人身旁，颤声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澜最先恢复冷静，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盯住不远处的大门道：“那个门，有古怪……不仅出不去，还被传了回来。” “我说……你们两个是盲僧吧……”苏书顺着夏澜的目光偷偷望去，那道黑影仍然占据着大门，身上飘动的黑烟犹如鬼火一般，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哈气声。 “苏书你好像……看到了什么吗？”夏澜皱起好看的秀眉，“大门那边有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苏书刚想开口，却发现黑影已经缓缓消散，他索性闭上嘴，哪还敢在这种恐怖的地方议论如此可怕的事物。 “看来正门出不去啊……”张昊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妈的！早知道就不应该上群主的狗当！说什么要把500g种子的u盘当面交给我，结果却把我骗到这种鬼地方来……让我逮住他的话！非得弄死他不可！” “500g种子，你不怕肾亏吗？”夏澜翻了个白眼，讥诮道：“如果说群主就是鬼，那你要怎么做才能弄死一只鬼？” 张昊一阵哑然。 苏书见状，止不住苦笑道：“喂，你们两个冷静过头了吧，现在我们自身难保，你们还讨论要怎么弄死群主，这也太夸张了。” 张昊冷哼道：“我好歹当过两年兵，如果就被这种灵异现象轻易吓倒的话，那也太丢人了。” 夏澜不紧不慢地坐到一张座椅上，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襟，一边淡然地道：“我虽然没有当过兵，但我可是猛虎大帝，连家里的猛白和猛黄都要乖乖听我的话，何况是区区的一只鬼，没什么好害怕的。” “猛白猛黄？”张昊好奇道：“听起来应该不是宠物猫狗那种东西吧？” 夏澜微微摇头道：“它们是我家的两头孟加拉虎。” 张昊惊叹道：“大帝你好厉害啊！” “哈？”苏书诧异道：“私养老虎貌似是犯法的吧？” 夏澜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家是开动物园的，相关手续全部齐全，而且我还亲自做过饲养员呢。” 张昊羡慕道：“有机会你可要带我去你家玩玩，最好是能跟大老虎亲密接触的那种。” 夏澜大方地摊手道：“当然可以，但前提是你不会被它们吃掉，它们曾经兽性大发吃过一个饲养员，那个饲养员好像还是特种兵退伍来着。” “呃……”张昊悻悻地缩了缩头，“我看算了吧。” 苏书感觉自己跟这两人完全尿不到一个壶里，明明身处在险境还在谈笑风生，这算什么？不要把鬼无视掉啊！赶快想办法逃出去才是正事吧！ 哐哐哐！ 几秒后，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徒然从大门外传来。 三人同时转头望向大门那边，都感觉一阵寒气从头顶袭来，这个时候会是谁在外面敲门？ 哐哐！！ 拍门声更加急促了。 三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敢妄动一下。 “咳！” 张昊忍不住大声咳嗽了一声，把旁边的夏澜和苏书吓了一跳。 夏澜先是埋怨地瞪了张昊一眼，随即紧张地开口道：“那个……你们两个，谁过去探查下情况？” 张昊急忙撇开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夏澜只好盯住苏书道：“小苏，要不你过去看看吧？” “我一个人去？你想谋杀啊……”苏书擦着冷汗道：“要去大家一起去，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 “胆小鬼。”夏澜嘀咕一声，索性抬头挺胸，首先朝大门那边走去。 苏书和张昊紧随其后。 直到距离越来越近时，拍门声突然戛然而止，但三人心头的恐惧感并没有因此消除半分，反而变得愈发紧张，毕竟无声的死寂才是最恐怖的回应。 “外面的声音消失了……”夏澜低低地道。 “你们别放松警惕哈。”张昊颤声提醒。 话音刚落，只听哐的一声重拍声，整扇大门都似乎晃动了起来，顿时吓得三人尖叫不止，惊恐地转身往后狂奔。 嘭！ 大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开了。 三人不敢回头，只顾着朝前逃跑，唯恐会被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追上。 没路了…… 三人奔到了放映厅大屏幕下的高台上，才艰难地止住脚步，始终不敢回头。 怎么办？！ 苏书的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跳个不停，只能紧紧地用双手抓紧胸口，想要平复那剧烈的心跳，却起不到半点作用。 啪嗒，啪嗒…… 后面响起了一阵格外响亮的脚步声，像是皮鞋踩在坚硬的地板上，又像是什么鬼怪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使人难以判断。 随着脚步声逼近高台，三人此时的表情犹如坠入了冰窖一般，都不由得死死地屏住呼吸，心里暗暗祈祷着身后的东西千万不要找上自己。 很快，苏书明显可以感应到身后的东西来到了自己身后，还能听到较为粗重的呼吸声，那令人不舒服的热气几乎快要吐到自己的后颈上来了。 为什么偏偏会选上我啊……不要这么倒霉吧！ 苏书吓得一阵腿软，差点栽倒下去。 啪！ 就在苏书紧张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一只大手猛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苏书来不及发出惊叫声，一阵厚重的男声从身后响起，“你们在搞啥子啊？表演舞台剧嘛？” “呃？” 三人都愣住了。 “回个话撒，这地方是扣扣群的俱乐部吧？”厚重的男声再次响起，带着蜀地口音。 三人缓缓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白汗衫的平头壮汉站在后面，他身上的皮肤晒得黝黑，努力睁着一对快被挤成缝的眯眯眼，给人一种十分朴实的感觉。 “噗！” 夏澜一下子笑出声，怕了半天原来是个人啊。 张昊没好气地道：“刚才就是你这家伙在敲门？” 平头壮汉挠了挠头道：“是撒，敲了好久你们都不肯开门，我就试着撞了一下才打开。” 苏书惊魂未定地道：“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想进来就叫几声啊，一声不吭地拍门是什么鬼……” 夏澜接话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夏澜那张笑容甜美的小脸，平头壮汉心一颤，慌忙地低下头，小声回答道：“我叫赵生财，天府市本地人，今年刚满二十四岁，目前是一名健身教练……” 苏书和张昊同时看向对方，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无奈之色，很显然，赵生财也被夏澜那美少女般的外表给欺骗了。 夏澜忍不住偷笑道：“不是问现实名，是群里的网名呀。” 赵生财讪讪道：“我的扣扣名叫老污龟，以前瞎取的，你们呢？” “你就是老污龟？！”三人异口同声。 老污龟，正如其名，污得不行，成天在群里发一些羞羞的图片，不管怎么看都很难跟眼前这个憨厚的老实人挂钩。 赵生财被三人怪异的眼神瞅得一阵不自在，只能苦笑回应。 “好吧好吧，老污，还是让我来介绍一下身份，随便说明我们现在的严峻情况。”张昊意兴索然道：“你左边的是苏书，网名是吾王我老婆，一个废宅罢了。” 苏书不满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废宅了？你不要随便给别人下定义啊！” 张昊选择无视，继续道：“而中间这家伙是夏澜，网名猛虎大帝，一个伪娘，没错，他就是十恶不赦的三次元伪娘。” “伪娘？”赵生财愣愣道：“不是女孩子啊？” 夏澜不在意地道：“我从小就被家人当女孩养，女装都穿习惯了。” “听见没？结果很明显，大帝是个超级变.态。”张昊一脸嫌弃。 赵生财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叫什么来着？” 张昊一听，有些悻悻然地道：“鄙人张日天，网名……被控的萝莉，如果你敢叫我萝莉的话，我保证会大发雷霆的！” 夏澜轻嗤道：“别听萝莉乱扯，他叫张昊，叫他萝莉就行了。” “我掐死你这邪恶的伪娘！”张昊作势掐向夏澜。 “你们别闹了。”苏书上前隔开夏澜和张昊，严肃道：“介绍完了就该说重点了。老污，你听好了，我们四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城市，却意外地相聚在了一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见鬼了。”赵生财说出了一个出乎他们意料的回答。 第004章 试炼开始 苏书惊诧道：“你知道这里有鬼？” 赵生财咧嘴笑道：“算是吧，群主之前跟我说，只要来俱乐部，我就能够亲身体验到超自然恐怖事件，所以我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赵生财明知道可能会遇到危险还敢跑过来，这胆也太肥了，他就不怕被人绑架勒索或者真的撞见鬼吗？ 不是受虐狂就是疯子！ 这是三人给赵生财下的定义。 嗡——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广播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回荡了十几秒，紧接着，原本漆黑的大屏幕突然闪亮起来，显示出一大片诡异的雪花点。 “重头戏要来了。”赵生财兴奋地盯着大屏幕，脸上看不到丝毫紧张之色。 果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啊！ 苏书心中感慨，但不得不说，有了赵生财这个不怕死的壮汉加入之后，感觉周围安全了不少。 沙沙沙…… 伴随着有些刺耳的杂音，数不清的雪花点之中逐渐浮现出一排绿幽幽的大字，字型堪比鬼画符，仿佛被油漆胡乱泼过一般，透着极其不详的气息。 【被选中的‘迷雾者’啊，你们即将被时间和空间支配】 迷雾者？ 四人一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屏幕上那排大字的意思。 【你们即是迷雾者，迷失在我的支配之下，如雾一般从世上彻底消失！如果想要改变消失的结局，那么就挣扎吧！哪怕是苦海！只有通过九个试炼！你们才能获得自由……】 屏幕里一排排狰狞的绿字忽明忽暗，好似影射四人此时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抬起你们的左手，那是试炼中必不可缺的咒文——萌咒！每个迷雾者拥有四条萌咒，它能够在危险时刻保住你们的性命】 四人纷纷抬起左手，发现不知何时手掌心里多出了一条条奇怪的血色纹路。 “怎么回事……”苏书突然道：“我手上好像有五条？” 旁边的三人连忙凑过来看，苏书的手上确实有五条血色纹路，比他们多出一条。 【那是给予无能之辈的特殊待遇】 大上屏幕上给出了解释。 张昊斜视道：“居然有五条保命的萌咒，我说苏书啊，你到底有多废宅？可恶的无能之辈！” 苏书听得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运还是倒霉。 似是看出苏书的想法，夏澜淡淡道：“小苏应该是幸运的人吧。” 【试炼世界：[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保护白鲸，并存活二十五天】 【迷之限制：取代主角，全员拥有十次从头再来的复活机会】 【迷之提醒：试炼过程中可能会出现‘鬼’，如果某个迷雾者不幸被鬼吞噬的话，全员将损失一条萌咒作为惩罚】 【试炼倒计时：五分钟】 看到大屏幕上的信息，张昊不禁瞪眼道：“哈！这不就是无限流的翻版吗？这里是主神空间吧！” 苏书皱眉道：“穿越到从零开始的世界啊……” “雷姆是我的！”张昊立即兴奋地叫道：“要是真能穿到二次元世界，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齐心协力攻略妹子才是正事啊！” 赵生财憨笑道：“丢你雷姆，那我就要拉姆好了。” “唔……”夏澜捏住下巴道：“从零里面的女角色好像都不错耶，不过你们两个既然预订了雷姆和拉姆，那我就不跟你们抢了，我只要爱蜜莉雅就好啦。” “喂、喂，你们是认真的吗？”苏书听得一愣一愣的，“随随便便就把女主角全包了？你们好好看完屏幕上的内容啊！从零是个非常危险的世界，我们只有十次复活机会，而且试炼过程可能会有鬼雾这种未知的危险，就应该把安全和完成任务放在第一位吧。” 张昊不以为然，摆手道：“我是当过兵的，大帝是养虎户，老污是健身教练，可以说我们三个是社会中的精英人才，各有各的本事，再加上四条保命萌咒和十次复活机会，你还觉得安全是问题么？你这懦弱胆小的无能之辈！” 苏书无奈地吐了口气，虽然张昊说的也有道理，但他总觉得试炼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安心安心。”夏澜拍了拍苏书的肩膀，微笑道：“大家早就厌倦了无聊透顶的三次元世界，好不容易才抓住能够与二次元接触的机遇，当然要好好潇洒一回，你说呢？小苏。” 苏书闷闷不乐道：“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都弄丢了……” 夏澜安慰道：“别这样想嘛，你先告诉我，你喜欢从零的哪个女主角？要不我把爱蜜莉雅让给你。” “你可真大方。”苏书感觉无力吐槽，说得好像爱蜜莉雅是能够随随便便送人的存在一样，何况自己的网名是吾王我老婆，从中就能得知自己的信仰是吾王。 另一边，张昊和赵生财聊得热火朝天，尤其是张昊那斗志昂扬的架势，俨然已经把雷姆看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甚至还在短短一分钟内就制定好了一套感情攻略路线，让赵生财惊叹不已。 夏澜见状，吐了吐舌道：“萝莉的手段真厉害，如果我是雷姆，可能我也会沦陷呢……小苏，我们这边绝对不能落后，你想好该怎么攻略爱蜜莉雅了没？” 苏书兴致缺缺道：“我根本没有想过。” “你是不是男人呀？”夏澜诧异道：“怎么对美少女一点兴趣都没有？” 苏书顿时涨红了脸，大声辩解道：“我当然是男人！当然喜欢美少女！而且喜欢得要命！可是……我没你们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我可是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啊！” 夏澜轻哼道：“真是个胆小鬼呢，既然你不要，那爱蜜莉雅就是我的了，反正我也有自己的攻略手段。” 苏书听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怎么攻略她？” 夏澜瞥向大屏幕道：“既然我们能够取代原作男主486，那事情就简单了，学486那样先骗取爱蜜莉雅的信任，再撩妹——撩妹——还是撩妹，最后不就修成正果了么？你就等着喝大家的喜酒吧。” “呵呵……如果你们能成功攻略妹子的话，我将由衷祝福你们。”苏书满脸强笑，心里补充了一句，祝愿天下有情人终被柴刀。 第005章 艰苦的异世界 【试炼开始！】 随着五分钟倒计时结束，四人都紧紧地相视着对方，不知道自己等人该以何种方式进入那梦寐以求的二次元世界。 轰！ 下一瞬，四人只觉得周围一片轰鸣，犹如置身于汹涌肆虐的暴风，意识随之被卷入其中。 就在闭眼睁眼的刹那，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 呼呼！ 此刻，一辆被大型蜥蜴拉着跑的马车从四人身前快速驶过，激起的灰尘呛得他们咳嗽连连。 “想被撞死吗？奇怪的混蛋家伙们！” 坐在马车上的男人回头朝四人怒吼了一声，随即绝尘而去。 “呃……” 四人都噎住了。 放眼望去，这里是一条宽敞的街道，周围坐落着大大小小充满中世纪风格的房屋，街上人流如潮，而人种更是夸张，除了常见的人类之外，还有兽人和亚人类以及看不出种类的生物在周围活动。 “真的是异世界啊……” 苏书喃喃出声，才发现自己嘴里竟不由自主蹦出了日语。 明明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日语培训，四人却都在这一瞬间听懂了日语，甚至能够飙出一口流利的日语。 “我擦嘞！”张昊兴奋地摩拳擦掌，“这是穿越者的福利啊！我刚才还在想该怎么跟二次元的人沟通呢……哈！现在好了，自动十级日语，连学费都不用交。”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太奇怪了？”夏澜翻了翻白眼，“现在大家已经如愿来到了二次元，那么下一步呢？” 张昊立刻道：“这还用得着说吗？先找到女主爱蜜莉雅，再想办法混入宅邸，和我心爱的雷姆重逢。” 苏书忍不住吐槽道：“喂，你们根本没见过吧，哪里来的重逢啊？” “嫉妒羡慕恨吗？有种当我的情敌，保证留你全尸。”张昊卷起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恐吓意味十足。 苏书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这座城市大得跟座迷宫似的，我们上哪找爱蜜莉雅？” 此话一出，众人陷入沉默。 没错，这座城市简直大得不科学，不管从哪个角度观察都很难望到头，更别说周围到处都是风格相似的中世纪建筑，要是真动起身来，恐怕很快就会迷路。 赵生财挠了挠头，提议道：“不如找路人问问有没有看到一个银发精灵美少女。”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四人开始四处找人打探爱蜜莉雅的下落。 然而由于四人穿着‘奇装异服’，长相也明显和当地人不同，从而遭到不少路人的排斥，或者路人们干脆说不知道，那么打探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一个多小时后，累得气喘吁吁的四人，全都无力地躺倒在公园的长椅上。 苏书摸着脸上的热汗，苦笑道：“我就知道在二次元里问路找人是件很蠢的事情……” “快被热死了……”张昊使劲挥手扇着嘴里的热气，唉声叹气道：“太扯了！这帮异世界的人全都是唯利是图的家伙！不管干什么都收费！他们怎么不被钱淹死啊！” 之所以这样抱怨，是因为口干舌燥的四人之前跑到一家店铺想要弄水喝，可身上只有红艳艳的‘软妹币’，拿不出这个世界的货币，直接被店主轰走。 “我要热死、渴死、饿死了……”赵生财抓狂道：“要是早知道这鬼地方这么艰苦，我就不来了！还是家里蹲舒服啊……老爹老娘啊！儿子好想你们啊！” 冷眼旁观已久的夏澜，嗤笑道：“所谓现代人类就是你们这副德行，遇到一点点挫折就受不了了。” 张昊有气无力道：“说得倒是轻松，你不也累成狗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夏澜冷哼一声，整理了下身上微乱的衣襟，然后起身走向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 一分钟后，夏澜竟然拿着一杯果汁回来了。 饥.渴难耐的三人顿时齐刷刷地盯住夏澜手中散发着冷气的果汁，发出了一阵颇有起伏的吞咽声。 “我说大帝呐……”张昊颤声道：“你这饮料是怎么弄来的？” 夏澜撩了下额前的碎发，露出一个甜美可爱的笑容，耸耸肩道：“都说了，我跟你们不一样，只需要卖个萌，店家就免费送了我一杯果汁哦。” 三人无言以对，长得像美少女一样的伪娘，这确实是夏澜与众不同的优势。 咕噜—— 就在三人发愣的时候，夏澜已经一口气喝光了果汁。 “你……”张昊瞪大了眼睛，“你居然独吞了！” “啧啧，异世界的果汁真是好喝呢。”夏澜像是故意气人一样，不紧不慢地舔了舔嘴角的残汁，一张小嘴显得愈发光鲜，样子有种说不出的诱人。 三人感觉快要崩溃了，恨不得一起冲上去掐死眼前这个无良的伪娘。 “好啦好啦……”看到三人对自己流露出可怕的眼神，夏澜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伸出藏在背后的一只手，只见这只手上赫然拿着另一杯果汁。 原来夏澜从甜品店里骗来了两杯果汁。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我可没有忘记你们的份，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嘛。”夏澜将果汁放到了长椅上，“至于怎么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让我先喝一口！”张昊当先夺走果汁。 “我才不想喝你丫的口水！要合理分配啊！”苏书急忙冲过去阻拦，赵生财则相当默契地用手肘抵住张昊的喉咙，迫使张昊无力反抗，让苏书成功抢走了张昊手上的果汁。 “你们两个卑鄙小人！合伙整我一个！太无耻了吧！”被松开后，张昊破口大骂，但碍于众怒，最终也只能偃旗息鼓，乖乖等待分配。 苏书想了想道：“眼下没有多余的杯子，就只能先张嘴，再隔空倒水，这样就不怕口水掉进杯子里了。” 以前上小学的时候，身上没多少零花钱，但又想喝饮料，所以苏书只好跟同桌一起凑钱买一瓶，当时就是用隔空倒水的方法避免口水渗入对方嘴里。 虽然这种喝法有些难受，但至少不会被对方的口水所污染，不一会三人就把果汁喝了个精光，身体总算好转过来。 第006章 挨打 四人不再耽误时间，纷纷打起精神，继续上街寻找爱蜜莉雅的下落。 这次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搜寻，虽然没能得偿所愿，但意外找到了一家水果摊。 存档点！ 四人齐刷刷地盯住经营着水果摊的大叔。 “呃？”大叔被看得一阵不自在，但还是笑着问道：“各位小哥的打扮好奇怪啊，是外地来的旅行团吧，要不要来一袋苹果爽爽口？” 夏澜很干脆地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们都是穷光蛋。” “哈？穷光蛋？”大叔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殆尽，嫌弃地摆手道：“搞什么！还以为来了大客户……你们这帮奇怪的家伙，快点给我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这个只看钱的万恶异世界！” “这老家伙果然和动漫里的德行一个样啊……” 四人灰溜溜地走到一边。 张昊四处张望了片刻，提议道：“既然找到了水果摊，那我们现在应该去附近找条巷子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上原作里的那三个混混，跟主线剧情搭上。” 赵生财赞同道：“这个可行，男主就是在巷子里被打劫才遇到女主的。” 夏澜撇了撇嘴道：“难道要让我们四个被混混暴打一顿，等着爱蜜莉雅来救么？” 张昊反问道：“不被混混打劫，你觉得爱蜜莉雅会主动现身吗？” 夏澜不以为然道：“那就由你们充当鱼饵，把爱蜜莉雅钓出来。” “凭什么你可以置身事外？”张昊瞪大了眼睛，“不想挨打还想泡爱蜜莉雅，这对我们很不公平啊！” 夏澜回瞪一眼，指着自己白皙娇嫩的脸蛋，叫道：“我跟你们不一样！” 眼看两人将要吵起来，苏书连忙出来打圆场道：“了解了解，你是娇滴滴的伪娘，挨打这种事情还是由我们男子汉来做吧。” “你这娘炮也好不到哪去！”张昊恶狠狠地剜着苏书，显然还记着果汁被抢的仇。 苏书气得牙痒痒，但碍于张昊强壮的体魄，也只能在心里暗骂，闷骚的死萝莉，在网上取这么骚的网名，现实却是个满脸痘痘的丑男，真是丑人多作怪。 张昊冷哼道：“别以为不说话我就看不出来，你那残念的眼神分明是在骂我。” 苏书刚想反驳，夏澜已经动身朝巷子那边走去。 张昊和赵生财紧随其后，苏书也只好满心腹诽地跟过去。 “喏，该你们上场了。”夏澜在巷子外停住脚步。 三人悻悻然地走到巷子深处，然后坐在铺有石板的地面上，等候混混的出场。 苏书望着巷口，无奈道：“你们确定这条巷子会有混混出没？” 张昊摊手道：“当然不确定，毕竟动漫和现实是两码事啊，原作里可从来没有标过详细的路线，我们只能先在水果摊附近的巷子碰碰运气。” 说着，张昊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旁边的苏书和赵生财自然不甘寂寞，各自掏出手机打发时间。 这一玩就是十多分钟，别说混混，连个人影都没等到。 “大概不会来了吧……”苏书感觉自己像白痴一样，居然信了张昊的鬼话，什么碰碰运气，这怎么可能会等到所谓的混混，何况就算真的碰到混混，也不一定能遇到爱蜜莉雅，毕竟连时间线都还没有搞清楚。 张昊和赵生财没有回应，苏书这才发现他们两个正在用蓝牙联机玩三国杀，已然陷入沉迷。 “靠！”苏书抓狂道：“你们联机居然不找我！快点用蓝牙把游戏apk传给我啊！” 两人懒得回应，继续在游戏中激烈厮杀。 “无药可医的家伙们……”苏书叹了口气，索性起身朝巷外走去，打算找夏澜想想其他办法。 正要迈出巷子时，苏书就和刚好走进来的人影擦肩而过，还被这人的肩膀狠撞了一下。 “啊？！” 不等苏书有所反应，苏书感觉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方抓住，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被拖进了巷子的角落里。 不会这么巧吧！ 苏书心中一紧，急忙转头望向抓住自己的那个人，只见一个打扮酷似杀马特的白发男子轻松地拽着自己，脸上满是轻蔑之色，而在白发男子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一个彪悍的胖男和一个像侏儒一样的小矮人。 没错了…… 是原作里的混混三人组！ 惊喜过后，苏书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高兴，毕竟眼前这三个混混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话说…… 萝莉和老污了呢？ 苏书偷偷瞟向巷子深处，震惊地发现张昊和赵生财竟然溜了！ 有没有搞错？！ 说好一起挨打的！ 苏书心里别提有多恨了。 白发男子蔑视着瘦瘦弱弱的苏书，勾嘴邪笑道：“哟，细皮嫩肉的家伙，不想吃苦头的话，赶紧把能拿的都拿出来。” “真的很抱歉……”苏书勉强吸了口气，颤声道：“我身上没值钱的……” 嘭！ 几乎不出意料，白发男子飞起一脚将苏书踹飞在地。 “啊！！要疼死了——” 苏书脸色霎白，身体蜷缩在地，脑袋被人从上方踩踏，额头撞到地面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无用的废物！” “噢哟，这废物还知道护脸！” “哈哈哈！那就打他的脸！” 充满不屑的嗤笑声从头顶传来。 “……尼玛……”苏书紧咬牙关，强忍着头上的剧痛，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白发男子诧异道：“还会动啊，废物，你想死吗？” “我去尼玛的！！” 苏书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出声，一边冲过去挥拳砸向白发男子的脸颊。 此刻的他已然忘记了自己还需要挨打的目的，只觉得耻辱至极，如果连还手都做不到的话，那还当什么男人？干脆死了算了！ 噗嗤。 就在苏书冲上去的刹那，他挥拳的动作毫无预兆地停止了。 “喂……喂！” “竟然真动手了……你搞什么啊！” 一旁的胖男和小矮人止不住惊呼起来，只见白发男子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扎进了苏书的身体。 “呃——” 苏书骤然睁大眼睛，艰难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胸口，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被刀子捅了！ “杀人了啊……” “快撤！” 三个混混骂骂咧咧地逃离了现场。 扑通！ 苏书直挺挺地摔到地上，意识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007章 重头再来 …… “你们是怎么了？各位小哥，突然一脸呆样……要不要来一袋苹果？保证物美价廉。” 水果摊上，一个长相严厉、有着显眼白色刀疤的大叔正自顾自地说着话。 苏书、夏澜、张昊、赵生财四人全都呆呆地站在水果摊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见四人沉默不语，大叔脸上的刀疤扭曲得更厉害了，便拉高声音质问道：“我说你们啊！决定得怎么样了？苹果，你们到底买还是不买？” “——呀哈？！”苏书醒悟过来，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原本被小刀扎出来的伤口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见了…… 苏书不禁抓紧自己的胸口，感觉之前那撕心裂肺的剧痛还未完全散去。 【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减一，剩余九次】 此刻，一排绿幽幽的大字从四人眼前飘过。 一股刺骨的寒意霎时传遍全身，苏书死死地瞪着双眼，僵硬地张嘴道：“敢情我……真的被杀了……” 张昊错愕道：“一个人被杀，全员都要重头再来，这有没有搞错啊？” “看来就是这样没错。”夏澜脸色阴霾，沉声道：“张昊，老赵，我很好奇，在小苏被杀的时候，你们两个究竟在干些什么？” 张昊讪讪地挪开头，嘀咕道：“谁叫苏书这家伙不好好挨打，非要还手，这下好了吧，浪费了一次复活机会……” 赵生财闷声道：“是啊，而且那些混混一言不合就动刀，我们俩压根来不及救他。” 见两人推卸责任，苏书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叫道：“说好一起挨打！可你们两个呢？瞬间就跑路了！只有我一个人被打！还被人活活捅死了！哈！你们想不想尝尝被杀的滋味啊？！” “我说你们啊！”大叔不快地叫道：“不要在我的地盘大呼小叫！你们到底买不买苹果？不买的话，就别耽误我做生意！” “抱歉抱歉，我都是穷光蛋。”夏澜吐了吐舌，连忙将愤怒不已的苏书拉到一旁，向他劝说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你现在还好生生地站在这里，已经没事了。” 说完，夏澜朝张昊和赵生财使了使眼色。 “算了算了，是我们不好，你就消气吧。”张昊自认理亏，只好拉下面子向苏书道歉。 “对不起啊苏书。”赵生财尴尬地挠着头。 “你们……”苏书见状，即便心里一肚子火，也没办法再发泄出来。 “没事了，小苏乖。”夏澜摸了摸苏书的头顶。 “喂！别随便摸我的头！”苏书登时涨红了脸，瞪眼道：“我可不是你家养的宠物！” 张昊取笑道：“看你的样子貌似还挺享受的，来自伪娘的爱抚。” 苏书慌忙打掉夏澜的手，朝张昊怒视道：“给我闭嘴吧！你这个临阵脱逃的死萝莉！” “随你怎么说。”张昊并不在意。 经过这个小插曲，苏书的怒气倒是消散了许多，但心里难免会对张昊和赵生财产生一些不信任。 之前这两个家伙分明就是想借机利用自己避免挨打，而在自己最惨的时候，张昊和赵生财也丝毫没有要出手解围的意思，这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想想也是…… 苏书心里开始自嘲，自己直接被人定义为废宅，那么又有谁会为了一个废宅甘愿冒风险？ 呵，可不能再当出头鸟了…… 苏书眯起眼睛，决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就苏书那点小心思，在场三人一眼就能看穿，不得不说，苏书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废宅，估计很久都没怎么跟社会接触了。 张昊提议道：“好了，咱们再去巷子那边蹲点吧，这次保险起见，就让我跟老污出马，把爱蜜莉雅成功钓出来。” 说着，张昊便跟赵生财勾肩搭背地走向不远处的巷子。 目送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苏书稍微松了口气，还算这两个家伙有点良知。 “你很怕死么？”旁边的夏澜冷不丁问道。 苏书像是被抓住了痛脚般，很没底气地辩解道：“……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关键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哦，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别激动。”夏澜不以为意。 夏澜越是表现得漫不经心，苏书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待在一个伪娘身边置身事外，这样真的好吗？ “如果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夏澜颇有几分深意地看着他。 苏书这才明白，夏澜不是在鄙视自己的胆小，而是在好心提醒自己要克服死亡带来的恐惧。 可是…… 随着白发混混那张充满邪意的脸从脑海掠过，苏书的双腿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自己还能有勇气面对那个杀马特混混吗？如果又被刀子捅死的话…… “嘛，别太在意，以后大家都会好好照应你的。”夏澜耸了耸肩。 “我才不需要！”苏书一咬牙，勉强鼓起勇气，快步追向前面的张昊和赵生财。 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张昊扭头一看，发现苏书竟然有胆子跟过来，不禁诧异道：“你怎么不跟那个伪娘待在一块？” 苏书攥拳道：“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一击！” “只要别坏了大家的计划就随你便。”张昊一脸无所谓。 就这样，三人再次进入巷子，静等混混登场。 十多分钟后，混混三人组如期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 或许是顾忌到人数太多，混混三人组只是与三人擦肩而过，并没有想要打劫的意思。 眼看机会即将溜走，张昊坐不住了，主动起身拦住混混三人组，朝他们招手道：“哈喽！小混混们！虽然我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不过作为有职业操守的小混混，你们不是应该过来挑衅下我们吗？” “呃……”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想找打吗？” 面对胡言乱语的张昊，混混三人组都懵了。 “没错没错！”张昊抬手指向苏书和赵生财，嬉笑道：“我们三个都很欠打，所以就有劳你们把我们打一顿。” “别开玩笑了，我对疯疯癫癫的穷鬼没兴趣。”白发混混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带着两个小弟绕过张昊，准备离开巷子。 第008章 爱蜜莉雅 “慢点。”张昊再次拦住混混三人组，斜眼道：“刚才，你说谁疯疯癫癫？” 白发混混双手插着裤袋，不屑道：“当然是你喽，蠢货。” “我可以认为，你已经开始挑衅我了……” 话音未落，张昊突然挥出一只手，狠狠地扇了白发混混一巴掌，竟一下子将白发混混整个人都扇飞在地，可见张昊臂力惊人。 “啊！你这混蛋！竟敢打我的脸！”白发混混恼羞成怒地咆哮着，翻身从地上跳起来，掏刀刺向张昊的胸口。 与此同时，旁边的胖混混和矮混混见情况不对，也跟着掏出小刀，抢先动手袭向苏书和赵生财。 “白痴。”张昊冷哼一声，在刀锋逼近之前，已经闪电般掐住白发混混的手腕，轻松将小刀打落。 另一边，赵生财面对胖混混突然挥来的小刀，根本面不改色，只听哐当一声，赵生财随手拿起手机挡住小刀的锋芒，并立刻反守为攻，迅速抓住胖混混的一只胳膊，一个过肩摔便制服了胖混混。 反观苏书，面对矮混混砍来的小刀，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因为恐惧他已经呆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刃快速逼近自己。 “给我躲开啊！”见苏书竟一动不动，矮混混忍不住叫起来，慌乱中改变了挥刀的方向，转而划破苏书的肩膀，留下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好疼…… 感到肩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苏书这才清醒过来，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幸亏矮混混没有真的动杀心，不然刚才一刀下去，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见同伴都被制服，矮混混也被吓得不轻，哪还敢继续滞留，转身便朝巷外逃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个子的少女，摇晃着一头金色中长发冲进了巷子里。 “给我让开让开让开！那边的家伙，真的很挡路耶！” 少女的装束破旧肮脏，瞪着一对貌似意志坚强的红色眼眸，嘴里的一颗逗趣的虎牙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元气满满。 矮混混来不及闪避，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撞倒在地，少女抬手向矮混混道歉，然后继续动身，一路奔跑着穿过巷子，即使经过打斗现场，也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直接奔向巷子的尽头，接着身轻如燕地蹬上墙壁，顷刻之间就从屋顶消失，如同狂风一扫而过。 “是菲鲁特啊！”张昊惊喜地叫了一声，菲鲁特的出现就意味着和主线剧情衔接上了。 赵生财趁机跑过去将矮混混抓起来。 “……对不起！我投降！” “我身上没钱了……千万不要打劫我……” 混混三人组被集中扔到了角落里，畏惧地看着张昊和赵生财，俨然丧失了反抗的意志。 张昊和赵生财面面相觑，只觉得一阵好笑，明明这些家伙才是混混，居然还怕被人打劫。 赵生财看向苏书，关心道：“苏书，你还好吧？” 苏书一声不吭地捂着伤口，就在刚才，他才真正体会到自己跟张昊和赵生财之间的差距，这让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他这点小伤小痛算什么？”张昊嗤之以鼻道：“哼，到底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废宅，净拖后腿。” “我……”苏书感觉无地自容。 “算了吧，爱蜜莉雅估计快来了。”张昊不想耽误时间，先收缴混混三人组的小刀，再朝他们命令道：“快点起来开工了！把我们打一顿！听到了没？” 打一顿？ 混混三人组一脸古怪地看着张昊，他们有生以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明明对方才是胜利者。 无论他们怎么想，在张昊的逼迫之下，他们只能颤颤巍巍地起身，然后装模作样地殴打三人，根本不敢下重手，唯恐遭到重拳反击。 “——到此为止了，恶棍们。” 假打了不一会，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嗓音从巷口传来。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巷口的那道娇小身影上。 那是一名少女，准确说是美少女，其柔和的五官兼具艳丽与青涩，让人莫名感受到一股高贵又危险的魅力。 此刻，她及腰的银发长发随风拂动，充满知性的蓝紫色双瞳正地凝视这里。身上披着一袭以白色为基调的长袍，上面绣着庄严的金鸟图案，没有什么华美的装饰，但简单的造型反而更能衬托她光辉般的存在感。 爱蜜莉雅！ 苏书等人在同一时刻都兴奋了起来。 能够置身梦寐以求的二次元亲眼目睹女主角的芳容，这让他们如何不兴奋？ “呃……你、你又是什么人？” 混混们惊疑不定。 “现在住手的话，我还能原谅你们。所以，高尚地将偷窃之物还来吧。” 爱蜜莉雅那美妙的嗓音宜人地敲响耳膜，让苏书等人感到一阵享受。 “偷窃之物？” “拜托了，那个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我可以放弃其他东西，就只有那个绝对不行，请你们老实地还我。” 爱蜜莉雅甚至用上了恳求的态度，但却丝毫没有损坏她身上的高贵感，反而弥漫出一股逐渐高涨的压迫感，使人难以用言语形容她身上的矛盾气息。 “偷你东西的肯定是刚才那个蹬墙跑的小孩，跟我们没关系啊。” “是啊是啊，她往巷子对面那边逃了。” 本来就畏手畏脚的混混们，一看到神秘兮兮的爱蜜莉雅，自然不敢节外生枝，非常老实地就招出了菲鲁特的行踪。 “嗯？看样子好像没有说谎呢。”爱蜜莉雅捏起下巴，“得赶快追上去才行。” 说着，她快步朝巷外跑去，掠过众人，似乎没有停下来‘救’苏书等人的意思。 苏书等人见状，根本不心急，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以爱蜜莉雅的善良，绝对不会放任眼前的‘暴行’。 “不过——” 果然，爱蜜莉雅最终还是回头了，“你们的所作所为也不能坐视不理。” 回过头的爱蜜莉雅朝着混混们伸出手掌，掌心霎时光彩飞舞，显然要释放魔法。 下一刻，只见空气中浮现出无视季节和物理现象的冰块，接着快速射向混混们，几乎一瞬间就将混混们击飞了出去，从而响起一片哀嚎声。 “……撤！快撤啊！” 混混们连忙扛起倒地的同伴，连句狠话也不敢放，便仓惶地逃离了巷子。 事实上，混混们不是被爱蜜莉雅的魔法吓跑了，而是之前就已经被张昊和赵生财打怕了。 所以真正说起来，混混们还要反过来感谢爱蜜莉雅给了他们脱身的机会。 第009章 可疑 张昊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襟，冲爱蜜莉雅露出一个自认为倍儿精神的笑容，“这位美丽尊贵的小姐，鄙人张昊，万分感谢你能在危难时刻拯救我的小命。” “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这么谢我。”爱蜜莉雅用不带情感的冰冷声音回应，毕竟任谁看到张昊那副长满痘痘却还在堆笑的模样，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她的眼中可以看到浓烈的警戒色彩，尤其是对体格健壮的张昊和赵生财，保持着高度距离，哪怕觉得他们不像什么心怀不轨的人，也并不构成内心松懈的理由。 虽然不是什么善意的眼神，但她那双蓝紫色双眸实在是美得简直像要魅惑人心，这对于很少跟女孩子接触的苏书而言，光是被她扫一眼，他就忍不住红着脸低下头，不敢直视。 “看吧，一定是心里有鬼才低头转移视线，我应该没看错吧。” 说话之间，爱蜜莉雅已经走到苏书身前，注意到了他肩上的刀伤。 “是这样吗？” 伴随着中性的嗓音，一只巴掌大的小灰猫凭空出现，飞到了爱蜜莉雅的香肩上，像人类一样用短短的两条猫腿站立着，继续道：“刚才那只是健全男孩会有的反应，而且邪恶感也是零。倒是旁边那个长痘的小子，好像有点意图不明。” “喂！我不是坏人啊！”张昊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 小灰猫抱起双爪，淡淡道：“坏人不会声称自己是坏人。” “帕克你别说话。”爱蜜莉雅先让小灰猫安静，朝苏书质问道：“你认识从我这偷走徽章的女孩吧？” 之所以挑苏书来问，纯粹是因为苏书瘦瘦弱弱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肯定比较容易弄到有用的情报，更何况，她又不是傻瓜，三人貌似被混混欺负，可张昊和赵生财身上连擦伤也没有，只有苏书一个人负伤，这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疑。 面对爱蜜莉雅自信满满的提问，苏书摇头道：“抱歉，我不认识那个女孩。” “是吗？说谎可不好。”帕克微微眯起一对宝石般的猫眼，让苏书莫名感到了一丝恐惧。 虽然对方只是看似萌萌哒的可爱小猫，但苏书心里知道帕克绝对是全剧中最可怕的存在，既然被它看穿，那就绝对不能撒谎，否则肯定无法跟爱蜜莉雅走近关系。 “好吧……”苏书悬着一颗心，努力整理措辞道：“虽然我见过那个女孩，但根本谈不上认识，最多只能算是我单方面知道她，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这个回答，可以吗？” “嘛，这次不是说谎了喵。”帕克毫不吝啬地露出可爱的笑容，总算让苏书松了口气。 “诶、诶？”自信的表情从爱蜜莉雅脸上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不加遮掩的原始面貌，她错愕地看向肩上的帕克，“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单方面算什么？” 帕克戏谑道：“嚯哟，这个可说不好，也许这小子对那个小窃贼一见钟情，所以，也算是单方面。” 苏书急忙反驳道：“别随便诽谤别人啊！我对那种贫胸小萝莉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似乎问不出什么来，这下怎么办？”见苏书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爱蜜莉雅感觉一阵无力，“帕克，我们该不会只是在浪费时间吧……” 帕克分析道：“就这状态来看，犯人每分每秒都在移动，我觉得快点跟过去比较好喔。逃跑的速度快得这么夸张，犯人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加持。” 眼看爱蜜莉雅要走，张昊待不住了，连忙插话道：“其实那个女孩叫菲鲁特，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找到她，正好报答小姐的救命大恩。” “那个小偷叫菲鲁特？”爱蜜莉雅的表情瞬间变得一片冷冽，“果然，你们都很可疑呢。” 说着，她抬起手掌对准了张昊和赵生财，似乎只要一言不合就会释放魔法攻击他们。 苏书暗暗埋怨张昊太不会说话了，居然把菲鲁特的名字给说了出来，这无异于明摆着告诉爱蜜莉雅自己等人和菲鲁特是同伙。 无奈之下，苏书只好上前解释道：“我们跟菲鲁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单纯知道有这样一个盗贼的存在，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找到菲鲁特拿回失物。” 帕克接话道：“我劝你别乱动，会牵动伤口的，而且你还没发现你中毒了吗？喵。” 中毒？！ 苏书大吃一惊，难道那个矮混混在刀上涂过毒了？ “不是什么致命的药物，只是让人暂时性昏迷……” 帕克的话还没说完，苏书突然感觉脑袋一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身体也跟着摇摇晃晃地摔倒下来。 在失去意识之前，苏书隐约听到爱蜜莉雅和帕克之间发生了争吵，似乎在争论要不要替自己疗伤，其中还夹杂着张昊和赵生财的辩解声。 以爱蜜莉雅单纯善良的性格，肯定会对自己施以援手的…… 下一秒，苏书彻底失去意识。 …… …… “喂，各位小哥，不要发呆啦，你们到底要不要吃苹果？” 意识复苏的瞬间，苏书面前的是水果摊的大叔，而不是臆想中爱蜜莉雅的俏脸。 【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减一，剩余八次机会】 与此同时，一排绿幽幽的大字从眼前飘过。 wtf？！ 怎么又回到水果摊了？！ 苏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难道爱蜜莉雅没有替自己疗伤，所以自己死了？ 不可能啊！ 那种刀伤怎么看都不会致死，而且帕克说过，自己身上中的毒只会让人暂时性昏迷，就算爱蜜莉雅对自己置之不理，也不可能会死啊！ 苏书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立即扭头看向旁边的三人，才发现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呃……”张昊反应过来后，脸色几乎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怎么回事啊？”苏书推了推张昊，茫然地问道：“到底是我死了？还是你们当中有谁死了？” 张昊缓缓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 毫无疑问，张昊死了。 第010章 猎肠者 苏书吃惊道：“你怎么会死？！” 他万万没想到张昊居然会是第二个死掉的人，明明张昊是当过兵的人，不像自己这种一无是处的废宅。 “说来话长……”张昊叹了口气，沉声道：“其实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和爱蜜莉雅搭上了关系……” …… 在苏书昏迷的数个小时里—— 扑通。 随着药效发作，苏书无力地昏倒下来。 “都说不要乱动了，看吧，已经倒下去了喵。”帕克颇为无奈摊开手，随即瞥向爱蜜莉雅，询问道：“这下怎么办？” 爱蜜莉雅轻描淡写道：“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又没有生命危险，放着不管就好了。” “真的吗——？”帕克的语气里充满不信， “真的！”爱蜜莉雅貌似有些生气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帮他的！” 眼看她和帕克之间争吵不休，张昊不由得插话道：“话说你们两个啊，能不能稍微重视下我的存在。” 爱蜜莉雅这才正视张昊，警惕道：“你不会也想从我这里偷走什么东西吧？” “别随便下结论啊！”张昊抓狂地辩解道：“我们和菲鲁特绝对不是一伙，而且我们还能帮你找到菲鲁特，帮你夺回徽章。” “这种狡辩之词，昏倒的那个人已经说过一遍了。”爱蜜莉雅不以为然。 “等等！”帕克突然盯住张昊，森然地露出一颗獠牙，“你怎么知道她丢失的东西是一枚徽章？” “对啊！你、你怎么知道的？”爱蜜莉雅也跟着醒悟过来，为什么张昊知道自己被偷的东西是徽章？ 张昊和赵生财刚想解释，爱蜜莉雅已经恼怒地释放冰魔法，瞬间将两人击倒在地，冷冽道：“看来你们就是小偷的同伙！哼，就这种水平，还想愚弄我，那是不可能的。” “拜托你听我解释啊——” “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 “你们被爱蜜莉雅打倒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苏书正听得专注，张昊却突然不说话了。 “还是让我来继续说。”赵生财挠着头道：“爱蜜莉雅和帕克用绳子把我们两个绑了起来，作为和菲鲁特谈判的筹码，然后她牵着绳子……把我们当成狗一样游街，想把菲鲁特逼出来。” “呃——”苏书噎住了，难怪张昊不往下说了。 赵生财憨笑道：“其实当美少女的宠物也挺有意思。” 果然是个疯子啊！ 做人的尊严都被践踏了还觉得有意思？ 苏书暗暗感叹一番，苦笑道：“你的个人想法还是算了吧，我想听得的是，萝莉这家伙具体怎么死的？” 赵生财继续道：“那么言归正传，菲鲁特没有现身，爱蜜莉雅只好自己去找。凭着菲鲁特的名字这条线索，她在贫民窟里找到了菲鲁特，至于结果……唔……” 说到这里，赵生财的声音骤然变调，脸色阴沉得厉害，显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不用赵生财多说，苏书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因为‘猎肠者’介入进来，将张昊无情杀死。 “那个喜欢肠子的病娇女出现了……爱蜜莉雅、菲鲁特、罗姆爷全部被杀了！”赵生财战栗道：“最后轮到我和张昊，张昊先被腰斩……哇——” 一想到那血腥无比的场景，赵生财就抑制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你们太没用了。”沉默已久的夏澜出声了。 “啊哈？说起来你之前在搞什么呢？”张昊脸色铁青道：“我们被当狗游街的时候，你跑到哪去了？无耻的伪娘！” “从你们被爱蜜莉雅抓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必死无疑。”夏澜讥诮道：“所以，我哪都没去，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思考该如何以正确的方式接近爱蜜莉雅，而不是像你们那样被混混打一顿，简直可笑，你以为你们拥有486的主角光环吗？爱蜜莉雅又不傻，没那么好骗。” 张昊一阵语塞。 苏书撇嘴道：“说到底还是萝莉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什么话都敢随便乱说。” 张昊恶狠狠地瞪了苏书一眼，辩解道：“我那只是一时心急！哪像你啊，居然直接昏了！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苏书当即怒视道：“来呀！互相伤害啊！” “拔剑吧！你这无能之辈！”张昊撸起袖子，秀出臂膀上结实的肌肉，“要是有种你就打我一下试试！” “我就是有种！”苏书气急败坏，作势要挥拳砸向张昊。 啪嗒。 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掌掐住了苏书的手腕。 “别闹。”夏澜将苏书的手按了回去。 苏书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从夏澜手上传来，他这才悲哀的发现，连伪娘的力气都比自己大。 “废宅当久了，身体被掏空是很正常的。”夏澜完全看穿了苏书的想法，“所以你还是忍忍吧。” “尊严是无价的！”苏书咬牙切齿地叫道：“就算被萝莉打死！我也要捍卫自己的尊严！” “咸鱼。”张昊不屑地撇开头，还悠闲地掏了掏耳朵，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澜摸了摸苏书的脑袋，劝说道：“我能够理解你的悲痛，但现在你还是冷静一下为好，我们四人是集体穿越，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伤害。” 苏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甩手作罢。 夏澜正色道：“依我看，想要解决猎肠者的办法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找剑圣帮忙，击退猎肠者，另一个就是想办法避开猎肠者的剧情杀，你们觉得哪个方案最合适？” “当然是找剑圣帮忙啊！”张昊想也没想地道。 “你确定？”赵生财阴沉着脸道：“我们的目标是让四个人都成功混入宅邸，各泡各的妞，然后顺便杀死白鲸完成任务……那么，如果直接请剑圣出来帮忙的话，我们四个该怎么取得爱蜜莉雅的信任？” 听到赵生财的一番言论，三人这才惊讶发现，看似粗枝大叶的赵生财，脑子居然这么好使，一下就把问题的关键说出来了。 没错，他们是四个人，不像男主角一个人能够胡来，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环节出现差错，那么全员都没办法混入宅邸。 赵生财平静道：“为今之计，还是先取得爱蜜莉雅的信任，保证自己能有混入宅邸的资格，再考虑怎么对付猎肠者。” 第011章 萌咒 夏澜皱眉道：“取得爱蜜莉雅的信任不算太难，可取得之后呢？究竟要怎么对付猎肠者？一旦碰上那个病娇变.态，我们几乎必死无疑，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利用剑圣才行得通。” 张昊心有余悸地道：“确实啊，如果没有剑圣帮忙的话，猎肠者根本就是无敌般的存在，不管怎么做都破不了困局。” “喂！你们到底买不买我的苹果？”见四人待在自己的地盘一个劲自说自话，水果摊的大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还有啊！你们四个鬼鬼祟祟地在讨论什么呢？如果不买苹果，还妨碍我做生意的话，我肯定会叫卫兵过来把你们这些可疑的家伙全部关进大牢里！” “抱歉抱歉，我们都是雷打不动的穷光蛋。” “不就是一个卖水果的嘛……” “哼，等我有钱了，买你几万斤苹果还不行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骚年穷。” 四人嘀嘀咕咕地远离水果摊。 “小混蛋们！老子全都听见了！”水果摊里传来了大叔的咆哮声。 四人面面相觑，随即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讨论起来。 夏澜小声道：“总之，我们要尽快想出一个既能混入宅邸，又能请剑圣帮忙击退猎肠者的两全之策。” 赵生财两眼微眯，迅速陷入思考，显然他是一个有智慧的大老粗。 张昊则摆出爱莫能助的模样，一心指望赵生财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对了……”苏书想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左手道：“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嗯？”夏澜立即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见掌心布着四条诡异的血色纹路——萌咒。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张昊眼睛一亮，连忙道：“咱们手上各有四条用来保命的萌咒！呃，差点忘了，苏书这个有五条萌咒的无能之辈除外……这样看来的话，说不定可以使用萌咒破解眼下的困局。” “那么，要怎么才能激活萌咒？”夏澜开始泼冷水，“即使在你和小苏遭遇不测的时候，这个所谓的萌咒也没有保住你们的性命，那就是说，萌咒需要主动激活。” “这个嘛……”张昊感到一阵头疼，“啊……那个该死的群主！居然没把萌咒的使用办法告诉我们！而且连具体的功能也没说……真是蛋疼了……” “让我来试试看。”赵生财满脸严肃之色，慢慢地抬起左手，吟唱道：“激活吧！萌咒！” 没有任何反应。 张昊嗤笑道：“这动作和口号都太傻了，怎么可能会有反应。” 赵生财倒不生气，将左手抬得高高的，再次吟唱道：“请为我带来生的希望啊！出来吧！萌咒大人！” 依然没有反应。 “闹呢，别弄得这么中二，路人投过来的眼神已经很奇怪了。”张昊感觉羞耻极了。 赵生财毫不在意，继续摆弄新的动作和口号。 苏书急忙远离赵生财，生怕会被路人认为是中二病的同伙。 “老赵很努力呢。”夏澜笑吟吟地看着赵生财，捏起下巴道：“看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测试出萌咒的使用方法……” 说到这里，夏澜猛地将左手举过头顶，一边旋转身姿，一边吟唱道：“魔法少年变身！elementrts！萌咒现身！bingo！” “这、什么情况——”苏书愣住了，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远离夏澜。 张昊缓缓出声道：“大概是山寨版的舞法天女……大帝啊，你的恶趣味真是出乎鄙人的意料。” 然而，不管夏澜怎么跳，萌咒都没有产生丝毫反应。 “如此羞耻的召唤之术……”苏书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严重侮辱了，“怎么可能会有反应！快停下啊喂！大帝！求你了！” 夏澜动作一顿，斜眼道：“你们没发现我跳的是天鹅舞吗？” 张昊无力地捂住脸道：“重点是你别跳了，路人已经开始围观咱们了。” “看把你们吓的，就只是开个玩笑嘛。”夏澜意犹未尽地停下动作。 哐当。 这时，一串铜币被扔到了夏澜脚边，只见一辆停在旁边的马车上坐着一个胖墩墩的老商人，他正笑眯眯地盯着夏澜。 “被当成街头卖艺的了……”苏书艰难地低下头，感觉已经没脸见人了。 夏澜弯腰捡起地上那串铜币，瞥向商人，故作茫然道：“这位老爷爷，你干嘛扔我钱呀？” 老商人询问道：“小姑娘，你这支舞跳得很棒，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我女儿的舞蹈教练？我保证还有比这更多的报酬给你。” 说完，老商人大手一挥，袖子里顿时抖落出一串金灿灿的金币，引得人们惊叹不已。 “这就赚到钱了？”张昊不由得嫉妒道：“果然是邪恶的伪娘，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不计其数的受骗者……” 夏澜不动声色地将铜币收入口袋，朝老商人微笑道：“抱歉，我是男生，而且舞蹈也只是我业余的爱好，可能没办法指导贵千金。” 绝对是个贪财的家伙！ 见夏澜厚着脸皮收下了铜币，苏书和张昊心中吐槽不已，这种像被施舍一样的钱怎么能随便拿走？那不成乞丐了！ “是吗？”老商人先是惊疑地看了看夏澜，随即轻叹道：“我还想着能把你这种难得的人才介绍给库珥修大人，真是遗憾呐。” “库珥修？”夏澜微微挑了下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张昊不解道：“库珥修是谁啊？” 眼看马车即将开动，夏澜突然快步走到马车前，歉意地笑道：“刚才真的很抱歉，其实我正为找工作的事情发愁呢，只是不好意思向您开口。” 老商人一听，眉开眼笑道：“没关系，只要小姑娘……嗯哼！只要小哥你能悉心指导我女儿，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好了，请上车吧。” 见夏澜爬到了马车上，苏书等人着急了，连忙跑过去，想找夏澜把事情问清楚。 “闲杂人等不准靠近我家大人！”马车旁的护卫立刻举起刀鞘拦住三人。 “喂喂！”张昊瞪眼道：“我们可是跟他一路来的！怎么就成闲杂人等了？” 老商人扫了三人一眼，朝夏澜摇头道：“这三个人是你的朋友吗？实在抱歉，我家里不收闲人。” “这样啊，那就开车吧。”夏澜耸了耸肩。 “听见了没有？都给我一边去！”护卫毫不客气地撞开三人，随即翻身上马，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第012章 剧本不对 “啊呀！”碰了一鼻子灰后，张昊窝火地叫道：“这个可恶的伪娘……居然把我们甩了！有没有搞错啊？！” “库珥修……”苏书开始努力回想，“大帝听到这个名字后就态度大变，那库珥修肯定就是什么关键的剧情人物。” 赵生财无奈道：“你们到底看过从零没？库珥修是那个绿发妹子啊，王选者之一，拿剑的。” “原来是她！”张昊这才想起来，不禁埋怨道：“谁记得住这种不常见的外国名啊，我只记得她的样子罢了。话说，老污啊，你的记性还真是厉害啊。” 赵生财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自信道：“这不算什么，从小到大我的学习成绩都是全校前三名，脑袋当然比你们要强上一点。” 张昊惊讶道：“你丫还真是深藏不露，简直文武双全啊！” 苏书暗暗佩服，而自己作为一个超标准的学渣，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既然夏澜有了他自己的打算，那我们也要赶快抓紧时间制定对策。”赵生财俨然一副领头羊的模样，“我个人认为，应该要继续测试出使用萌咒的正确方法。” “不要！” 苏书和张昊异口同声地提出了反对，他们可不想跟着赵生财一起做那种羞耻度爆炸的动作和口号。 “哼，那我一个人做。”赵生财说完，继续搔首弄姿。 闹呢！ 看来不能指望赵生财了…… 苏书和张昊心中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这时，张昊一把揽住苏书的肩膀，笼络道：“好哥们，从现在起，咱们俩应该统一战线，努力破除万难。” 看到张昊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苏书撇了撇嘴，但眼下也只有和张昊结盟才是上策，便假惺惺地回以笑容道：“没错没错，从现在起萝莉大兄弟就是我的盟友了。” 张昊笑眯眯地道：“那么，我亲爱的盟友啊，你能不能一个人去巷子那边？” “你想谋杀啊？！”苏书当即怒视道：“再去巷子那边找混混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有什么良策不成？呵，我可不会再被人当枪使了。” 张昊上下打量着苏书，看得苏书一阵发毛。 随后，张昊叹气道：“鄙人不得不承认，你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比我帅一点点，当然了，等我脸上的青春痘消了之后，我的真正尊容肯定比你这种小白脸帅一百倍。” 苏书嫌弃地拍开张昊的手，警惕道：“别损我了，你到底想搞什么花样？” “现在伪娘跑了，老污又犯中二病，可以说咱们的这个团队差不多快散掉了。”张昊认真道：“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碍事的家伙都消失了，我们俩正好能够大展拳脚，自由发挥，你懂我意思了吧？” “哈？”苏书感到不明觉厉。 “哈你个大头鬼呀！”张昊没好气地道：“我的意思是！以前僧多粥少，而现在僧都跑没影了，那咱们就可以学486那样，先勾搭剑圣，再勾搭爱蜜莉雅，说不定就能混入宅邸泡妞。” 苏书觉得张昊说的有道理，但又忍不住质疑道：“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去？你呢？” 张昊轻哼道：“老实说，我记不清从零的一些剧情，而且口无遮拦惯了，再加上你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要由你出面，肯定能事半功倍！至于我，当然要藏在幕后负责掩护，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闪亮登场。” 苏书听完前思后想，感觉这个不算计划的计划确实有可行之处，便勉强点了下头，警告道：“如果你敢在中途卖我的话，我一定诅咒你烂dio！” 看到苏书那张残念至极的脸，张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看了看裤裆，连忙催促道：“好了好了，收起你吃翔的表情吧，赶紧过去开工。” 苏书深吸了口气，努力鼓起勇气，独自朝巷子那边走去。 就在他刚进巷子没多久，令人熟悉的混混三人组再次出现。 “这个家伙在发什么呆呢？” “奇怪的打扮，身上藏着什么值钱的玩意也说不准。” “那还等什么？让他拿出来啊。” 混混三人组的台词简直就像照着剧本念一样，让苏书感到哭笑不得。 没有多余的犹豫，苏书猛然憋住一口气，接着拉开嗓子大吼道：“卫兵——！！” 吼声粉碎了深巷里的寂静，音量大到足以划开街道上的喧嚣，几乎耗尽了苏书全身的力气。 毫无预兆的求救声，混混三人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懵了。 苏书抹了把汗，希望剑圣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声赶来救场，不然自己肯定会被混混们打残或者直接被捅死，至于张昊会不会现身解围，他可从来没想过，毕竟对方有三人，而且都藏着武器，就算张昊‘武功’再强，也架不住乱刀挥砍。 然而十几秒过去了，巷口处看不到任何身影，甚至路过的路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走过去了。 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 明明是夏季，苏书却有种秋风萧瑟的感觉。 “竟然敢吓人……虽然只有一点，但还是被吓到了啊。” “稍微有点。” “虽然是有一点。” 混混三人组的话配合得刚刚好，极力维护着自己卑微的颜面。 锵—— 此时，他们各自掏出小刀，开始逼近苏书，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不会又要完蛋了吧？！ 剑圣呢？ 剧本好像不是这么演的吧！ 苏书慌了神，急忙左顾右盼，却看不到任何踪影。 “别想逃喔。” 混混们一边摆弄着刀刃，一边步步紧逼，很快就围住了苏书。 “本来只是想让你拿点东西出来，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必须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才行。”白发混混狞笑着挥舞小刀在苏书面前比划，只要苏书敢有半点动作，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刺过去。 此时此刻，苏书心中洋溢着浓浓的悲哀之情，剑圣之所以没有如期登场，恐怕是因为之前耽误了不少时间错过了剑圣。 看来又要死了…… 苏书宁可被杀都不愿意遭受混混们的羞辱，便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做好迎接剧痛和死亡的准备。 第013章 红衣与头盔 可就在这时，混混三人组忽然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呃？”苏书偷偷地顺着他们的目光喵去，只见身后慢步走来一个‘花蝴蝶’。 那是一个手持红扇的娇艳少女，一头灿烂的金发被发夹别起流泄至背后，在阳光下闪耀生辉，丰满的身材被一袭宛如鲜血的盛大礼服包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风骚之气。 所以不管怎么看，来人都称得上是花蝴蝶。 混混们眼中全都露出了贪婪之色，然而并不是因为红衣少女的美貌，而是垂涎她脖子、耳朵和手指上的诸多饰品，即使是外行人看了，也知道是非常昂贵的顶级货色，比打扮寒酸的苏书有价值多了。 很显然，混混们已经把目标转移到了红衣少女身上。 苏书一眼就认出了红衣少女的身份，她也是国王候补者之一，至于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就想不起来了，毕竟像外国人一样的名字实在是太难记了。 “汝等惊异于妾身的美丽而不跪拜，这可真是该死呢。”红衣少女浪浪一笑，抬起红扇遮住了半张脸，显得极为妖媚。 “竟敢让我们跪她？” “——你这个臭****，别开玩笑了！” “开什么玩笑啊，臭女人！小心我划烂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喔！” 混混们纷纷怒视红衣少女，并举刀恐吓她。 “不要大声嚷嚷吵个不停，愚夫。”红衣少女像看到垃圾一样不屑道：“格调不足之辈连找麻烦都没品至极。” 见混混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红衣少女身上，苏书趁机脱离包围圈，企图逃走。 “嚯——”红衣少女突然瞥向苏书，大声娇笑道：“那边的小子，利用完妾身就想逃吗？” “对啊！说好要教训你这小子的！”白发混混转身挥刀抵住苏书的后背，“别想趁机溜走！都给我乖乖地待在这！” 说话之间，旁边的两个混混已经冲过去将红衣少女前后围住。 “有没有搞错……”感受到背后冰凉的利器，苏书顿时抓狂不已，明明都有机会闪人，却愣是被她给破坏掉了。 “咯咯咯！”看到苏书吃惊的颜艺，红衣少女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一帮愚钝的小人物，想在妾身面前表演小丑剧吗？” 极其傲慢狂妄的语气和表情，恐怕任谁见了都会感到非常不爽，比如混混们。 白发混混回头咆哮道：“又蠢又臭的女人！快点把脖子、耳朵、手指上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我们会揍你的！” “又蠢又臭——？”红衣少女拉长了那尖利的声音，随即若无其事地摇了摇红扇，蔑视道：“你们这帮下贱的丑角不值得妾身生气。” 话音刚落，一道魁梧的身影慌忙冲进了巷子里。 这是一个头部被全罩式黑色头盔覆盖的神秘男人，他手上捧着一袋热乎乎的甜品，朝红衣少女喊道：“公主，你要的甜甜棒已经买来了。” 一看到头盔男出场，苏书终于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是红衣少女的骑士，虽然在原作中没有表现过真正实力，但想想也知道肯定不容小觑。 红衣少女无视旁边的混混，高傲地仰起头，朝头盔男吩咐道：“嗯，肚子刚好有点饿了，快把东西呈上来。” “请让一下。”头盔男毫不费力地撞开其中一个混混，然后恭敬地将甜甜棒递到红衣少女嘴前。 “唔……”红衣少女张嘴咬了一口，蹙眉道：“不好吃，果然没有宫里的美味佳肴好吃。” “外面的肯定比不上宫里的美味。”头盔男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看向还在发呆中的混混们，“那么，公主，你觉得世界在期望什么？” 红衣少女淡淡道：“妾身的选择就是世界的选择，让这帮丑角理解这点，阿尔。” “遵命。”头盔男一听，大手探向腰后，慢慢地握住大剑的握柄。 红衣少女朝地上吐了一口残渣，补充道：“妾身现在心情糟透了——所以，尽量让他们死得凄惨一点。” 锵…… 缓缓拔剑出鞘的锐利响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aye，ma＇am。” 与此同时，头盔男嘴里竟蹦出了英语，哪怕头部被漆黑色的头盔笼罩着，也能明显让人感受到来自头盔内部的表情——恐怖鲜明的血色笑容。 嘭！ 随着一股惊人的气浪爆发出来，头盔男健硕的身躯猛然拔地而起，凛冽的锋芒自大剑上扑出，横直交错的剑光瞬间掠过三个混混的身体。 咚隆！ 下一秒，头盔男重重落地，身后的披风猎猎飘扬，留给众人一道强悍的背影。 然而，混混们身上毫发无损，或者说，剑光根本没有实际砍在他们身上。 “搞什——” 就在白发混混张嘴的刹那，脸部徒然四分五裂，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 啪啦啪啦…… 与此同时，大量的肉块从混混们身上落下，准确来说，应该是混混们的身体变成了一堆鲜血至极的肉块，犹如下起了一场血雨，很快就染红了半边巷子。 而苏书，正置身于这修罗炼狱般的场景之中，呆呆地注视着飞舞在半空中的残肢断臂，任由血肉挥洒在自己身上。 “脏死了。”红衣少女随手挥起红扇，霎时，一阵若有似无的气流缠绕周身，使血肉无法接近她，“不过——这种大卸百块的死法也够可怜了。” 说到这里，她娇艳的脸庞竟浮现出天使般无邪的微笑。 勉强反应过来后，苏书满脸煞白，胃里不受控制地一阵剧烈痉挛，当场就趴倒在地上，大呕特呕起来。 “我们走，阿尔。”红衣少女不想在这种血气熏天的地方再多待一秒钟了。 头盔男若有所思地瞥了苏书一眼，便跟着红衣少女一同离去。 “……等……等我一下！” 后面传来了苏书压抑的呼声。 两人脚步一顿，红衣少女以华丽的姿态转过身来，冷笑道：“贼兮兮的小子，你还想利用妾身吗？” 第014章 交易 被红衣少女凉飕飕的目光注视着，苏书浑身战栗不止，但还是强忍着惧意，颤声回应道：“好像我……从来没有利用过谁……” 红衣少女翘嘴道：“刚才大喊卫兵的弱者是谁？应该出自你之口吧。” 苏书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听到了自己的呼救声才赶来的。 “感激的话就免了，妾身听腻了。”红衣少女冷蔑道：“另外，你记住，不是妾身救了你，妾身只是刚好路过，结果被你利用，当成了挡箭牌。” 要不要这么自我矛盾啊！ 苏书心中苦笑不迭，她分明是有意替自己解围，却偏偏不肯承认，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傲娇吗？不对，大概是自我意识爆棚的类型。 这时，头盔男忽然出声道：“小哥，你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 “适应？”苏书错愕道：“我适应什么了？” 头盔男淡淡道：“普通人看到血就会吓到尿裤子，而小哥你，只是经过短暂的不适，就迅速适应了这个残酷的世界，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呢。” 苏书这才恍然，心里不禁有些自嘲，比起残肢断臂的暴力呈现，电影院里的灵异事件才叫真正的恐怖，何况自己早就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加油吧，小哥。”头盔男拍了拍苏书的肩膀，语气十分温和。 “嗯！”苏书重重地点头，目送着两人远去的身影。 ——等等！ 苏书突然一拍脑门，自己追出来可不是单纯为了道谢，而是为了寻求头盔男的帮助，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呢？ 没错，见识到头盔男惊人的身手之后，他产生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借助头盔男强悍的实力击退猎肠者。 “等我一下啊！”苏书又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红衣少女再次以华丽的身姿转过身来，不悦道：“烦人的小子，你又想利用妾身吗？” 苏书喘了口气道：“我想借你一个人……” “妾身可不会把阿尔随便借出去。”红衣少女眼中充满警觉之色。 “你怎么知道我要借他？”苏书愕然道。 红衣少女讥笑道：“笨蛋的心思全都透在脸上了，真是个没有深度的小子呢。” “有吗？”苏书嘀咕一声，辩解道：“有没有深度我无所谓，而且这也正好能证明我是一个真诚的人。” “真诚？”红衣少女一脸古怪道：“干脆说你这种没城府的人是不折不扣的废物，才更合乎事实吧。” 这尼玛是赤果果的侮辱啊！ 苏书差点忍不住想要发作，但考虑到她的嘴巴一直都这么毒，而且刚刚还救过自己的份上，只好强忍着怒意道：“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而是跟你做一笔交易。” 红衣少女一听，顿时放声娇笑道：“穿着寒碜老土的奇装异服，这种家伙竟然敢在妾身面前谈交易，你凭什么？” 说到这里，她手上的红扇指在了苏书的额头上，他毫不怀疑，这把扇子拥有秒杀自己的威力。 “我凭这个！”苏书悍然掏出自己的手机，“新型国产智能手机！魔法界失传已久的顶级神器！每一次出现，它都会在天朝市场上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红衣少女愣了，看向苏书的眼神无疑是在看傻子。 “手机……”头盔男的身体微妙地颤动了一下。 “没错没错！”苏书点了点头，立即解锁手机屏幕，点开相机软件，喀嚓一声拍下了红衣少女傲慢的表情。 “你刚刚对妾身做了什么？”红衣少女戒备地抬扇遮脸。 苏书将手机屏幕对准她，介绍道：“看到没？你的样子已经被保存进去了。” “这是……我的脸？”红衣少女好奇地打量着手机屏幕内的自己，随即不屑地撇开头道：“哼，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妾身才不稀罕这种只能看脸的小玩意……” 嘴上虽然说不稀罕，但任谁都听得出她的语气颇有些动摇。 上钩吧鱼儿！ 苏书自信一笑，继续推销道：“看脸只是小功能，它能把你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全部照进去，供你日后慢慢欣赏，另外，它还可以播放出美妙动听的音乐。” 说着，他点开音乐软件，播放出《fate》的主题曲。 两人竖耳旁听了片刻，红衣少女不满道：“这种节奏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难听死了！也配称之为音乐吗？” “不喜欢么……”苏书沉吟道：“没关系，我手机里下载了几百首歌，总有一首包你满意。” 就这样，苏书愣是逐一换了两百多首音乐，直至换到《地狱进行曲》的时候，红衣少女没再表达不满，开始仔细听起来。 我去！ 这妞品味独特啊…… 看到她专注的神情，苏书心里大为吐槽。 “何等激昂前进犹如魔怔般的节奏感……”红衣少女呢喃道：“用步伐去征服一切摧毁一切……仿佛众生全都跪拜、屈服在妾身脚下……这首曲子，不对，这般着魔的艺术，为了歌颂妾身才存在于这个世上吗？” “胡扯。”苏书撇了撇嘴，果断按下暂停。 音乐一停，红衣少女缓缓回过神来，重新恢复成高傲的姿态，低哼道：“勉强算是有价值之物。” 苏书摇晃着手机道：“有兴趣就直说，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红衣少女的目光随着手机而转动，显然是心动了。 苏书催促道：“喂，别不说话，倒是吱一声啊，我还赶时间呢。” “你赶着受死吗？”红衣少女没好气地道：“说话最好客气一点，否则妾身让你人财两空。” “别生那么大气嘛，你是高到天上的大人物，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苏书讪讪地笑了笑，如果她要明抢的话，自己哪有能力阻挡？也只能先把她哄好再说。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红衣少女的脸色稍微缓和，接着摆出一副严肃的谈判架势，“你想借走妾身的骑士，出于什么企图？如果是企图颠覆王国……” “停停停！”苏书连忙打断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对这个王国半毛钱兴趣都没有！只想借用你的骑士帮我打倒一个可怕的强敌。” 红衣少女不以为然道：“原来只是充当打手，真是个爱浪费手中资源的小子，那么你口中所谓的强敌又能有多强大？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可怕吗？” 苏书无奈道：“我的敌人有个外号叫猎肠者，你听过没？” “专门猎杀肠子的那个家伙么……”红衣少女沉吟道：“好像是北国的某个杂碎吧？阿尔。” 头盔男点头道：“就是她，传闻中黑发、黑眼、黑色装束，持有北国弯刀的女杀手，外号猎肠者。” 第015章 政客 “既然对方是个难应付的家伙，那这笔交易就不公平了。”红衣少女似笑非笑地道：“贼小子，你应该增添更有价值的筹码，妾身才能考虑与你继续交易下去。” “喂喂！”苏书惊诧道：“你刚刚分明说猎肠者是北国的杂碎来着，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难应付了？别耍我啊！” 红衣少女不耐烦地解释道：“虽说是杂碎，但杂碎中也有比较棘手的杂碎，万一阿尔不小心负伤了，那以后谁来服侍妾身？所以当然要提高价格。” 苏书总算是明白了，她要么是狮子大开口，要么就是成心在耍自己玩，根本没有认真跟自己谈交易。 红衣少女嗤笑道：“看你这幅寒酸相，除了那件名为手机的魔法道具之外，你身上已经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筹码了吧。” “没办法了……”苏书一咬牙，解开领口，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条雕工精美的金佛吊坠，“这是我老妈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但在这个世界，应该是独一无二的珍品。” “母亲的遗物么……”红衣少女微妙地眨了眨眼。 苏书瞪眼道：“她还没死呢！只是背着老爸跟别人跑了……” “原来如此，不堪的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丝善意。”红衣少女随手接过金佛吊坠，然后撇嘴道：“虽然做得不错，但金是假的。” 苏书当然知道那位一毛不拔的老妈怎么可能会买真金做的佛坠，这条佛坠是从‘某宝’里四十五块钱包邮买来的祖国货。 不等苏书开口推销，红衣少女收起佛坠，点头道：“似金非金正好，若是镀上真金，妾身倒觉得庸俗了。” 苏书眼睛一亮，兴奋地问道：“你肯答应跟我交易了？” 红衣少女摇头道：“不够，你至少还要拿出一件像样的东西出来，毕竟阿尔和其他人不同，他是妾身最忠实的骑士，而且早年断过一只手臂，有过非常惨痛的往事，所以妾身要考虑到他的精神损失。” “连精神损失费都冒出来了？！”苏书当即怒视道：“你根本就是在勒索我吧！” 红衣少女索性明目张胆地威胁道：“你若是觉得不公平，那么妾身就不做这笔交易了。” “你这女人——”苏书咬牙切齿了片刻，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掌上游戏机，“这是我最后的家当！而且是我最最最重要的珍宝！” 看到他一副肉痛的表情，红衣少女好奇地凑过去，疑惑道：“这是什么？” “它叫掌机，能够随时随地玩一些有趣的游戏。”苏书闷闷不乐地启动掌机，打开一款比较血腥的游戏试玩了起来。 “很有趣的样子嘛。”红衣少女兴致勃勃地盯着掌机屏幕，“这种宝物竟然私藏了那么久，你可真是怠惰呢。” “哼。”苏书收起掌机，反被动为主动道：“敲诈也得有点底线，你先答应跟我交易，我才能把东西给你。” “凭什么？”红衣少女哪里受得了，“世界是围着妾身转的，而你区区一个贼小子，怎敢要挟妾身？” 苏书难得强硬道：“就凭我的东西能让你感兴趣！你要是不答应，那这笔交易就算谈崩了！就算你想抢劫我的手机和掌机，也不会得逞，毕竟只有我才知道开机密码和正确的使用方法，可到时候我是宁愿死，都不会告诉你的。” 他有预感，如果再让由她继续主导下去的话，恐怕自己会赔得连裤衩都不剩，甚至也无法与她达成交易。 想想也是，作为国王候选人之一的她，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政客，想跟一个超标准的政客做交易，如果没有足够的底气和本钱，必然会被政客耍得团团转。 “倒是小瞧你这家伙了。”红衣少女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苏书自嘲道：“每个人都认为我无能，认为我没心机，可谁能够读懂一个废宅的内心世界有多么强大？呵，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妾身要赞许汝勇气可嘉，但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妾身的原则！”红衣少女加重了语气，“如果你乖乖向妾身低头，认识到自己刚才的错误，那么妾身就可以考虑。” 那双如血色般的红眸睥睨着苏书，透着浓浓的嘲弄之色。 一个简单的低头就能够达成交易吗？ 苏书回想起了原作中的一段剧情，男主角也是为了跟她交易，不惜拉下面子要去舔她的脚，可结果呢？被她狠狠地踹了一脚，还被她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堪称黑历史。 想罢，苏书微微翘起嘴角，仰头道：“尊严无价！宁死不屈！” “你是白痴吗……”这完全出乎了红衣少女的预料，“我都想答应你了，而你却要拒绝我？” 她没有再自称妾身，可见她这次是动了真怒。 很显然，苏书估错了情况，她只是想找个台阶下，而不是戏弄他，毕竟她确实对他身上的东西很感兴趣。 糟糕…… 苏书反应过来，心中大为懊恼，自己想得太理所当然了，自己和男主角不同，男主角跟她的交易对她没什么好处，而自己跟她的交易是对她有好处的。 一念至此，苏书连忙主动献上手机和掌机，很担心她翻脸无情。 红衣少女见状，怒气稍微消了一些，冷哼道：“快把所谓的密码和使用方式告诉我。” “密码都是1234……”苏书很没骨气地将密码和使用方法说了出来。 “让妾身试试再说。”红衣少女这才眉开眼笑，兴致勃勃地玩起了掌机。 看到她蹩脚的操作，苏书苦笑不迭，只好耐着性子指导她。 不愧是国王候选人之一，她不仅很快就上手了，而且有些地方玩得比苏书还顺溜。 “关于我的事……”苏书小心翼翼地开口。 “行了行了，没事别来烦我。”红衣少女随口应付，已然全身心投入到游戏当中。 苏书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急忙拉着头盔男跑路，生怕她会反悔。 第016章 异世界的小孩 见苏书表现得这么慌张，头盔男无奈道：“小哥啊，公主已经答应与你交易，她就绝不会反悔。你先把详细些的情况告诉我，再让我想想如何应对猎肠者。” 苏书放缓脚步，想了想道：“实不相瞒……猎肠者的目标是其中一名王选者——爱蜜莉雅。” 他觉得反正真相迟早是要曝光的，与其被头盔男查出来，还不如先把事实说清楚，避免事后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那位小姐啊……”头盔男有些惊讶道：“小哥，你认识她吗？啊不对，你都已经为她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应该不止是认识而已吧。” “我认识她，但她不认识我。”苏书苦笑道：“我知道这样说你会很难懂……” “不。”头盔男微微摇头道：“我能够理解你。” “呃？”苏书错愕道：“你理解啥了？” 头盔男打趣道：“大概是遇到一个银发精灵美少女，小哥动心了。” 苏书本想反驳，可却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掩饰之辞，只得讪讪地撇开头道：“也许……大概……算是吧……” “我懂小哥的意思，那么我就不碍事了，我会躲在暗处好好配合你，加油噢。” 头盔男一拍苏书的肩膀，转身便快步离去。 “喂——”苏书回过神来时，头盔男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这家伙不会趁机溜了吧？ 这个念头仅在苏书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秒。 从头盔男在原作中的表现来看，也算上得是一个‘好人’，大概是真心想成全自己和爱蜜莉雅吧？ “这家伙……明明什么都不懂，还乱点鸳鸯谱。” 苏书嘀嘀咕咕了一阵后，心里也想通了，正好可以抓紧时间寻找爱蜜莉雅的下落，取得她的信任。 可是…… 世界这么大，到底得上哪才能找到爱蜜莉雅？ 苏书扫视着周围密集的人群，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不管怎么样，先把身上的血弄掉再说。 苏书先跑到河边，仔仔细细地擦掉上面的血迹，然后等衣服稍微晾干之后，再沿着巷子寻找爱蜜莉雅的下落。 根据上次的经验和时间段分析来看，爱蜜莉雅必然会先经过巷子，那么按照这条线索去找的话，没准就能找到正主。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三个混混的残尸已经不翼而飞了，甚至连现场都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死过人。 绝对是红衣少女动用了自己的势力清理了巷子！ 一想到这，苏书就感到不寒而栗，三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几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走过数条街后，苏书的目光被马路对面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并不是爱蜜莉雅，而是一个年纪幼小的女童。 “呜……”女童眼角噙着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显然是和大人走丢了，却没有引起路人们的关注。 冷漠的异世界啊。 有过相同感受的苏书禁不住发出叹息，但他没有上去帮助女童，因为根据原作剧情的发展来看，善良的爱蜜莉雅会上去帮助那个女童，那这就意味着爱蜜莉雅可能就在附近。 然而，守株待兔了一会，却始终不见爱蜜莉雅的身影，而女童已经哭出来了，一副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疼。 真是的…… 不安的良心促使苏书走向了女童。 “嗨小朋友。”苏书努力让自己散发善意。 女童害怕地抓紧双手，泪珠依然不停往下掉，这种场面就好像是苏书弄哭了女童一样。 “啊，别哭别哭，我不是什么坏人啊。”苏书犯难地挠了挠头，依稀记得原作中的男主角为了安抚女童，采用了耍魔术的伎俩，可自己什么都不会，该怎么安抚她呢？ 如果手机还在的话，就可以播放一段搞笑视频来安抚她，但眼下自己身上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没有。 “哇！”被苏书长时间盯着，女童已经害怕到极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喂喂喂……我不是坏人呀！”感受到路人们投来的责备眼神，苏书急得手忙脚乱，连忙摸了摸女童的小脑袋，安慰道：“别哭啦，哥哥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保证让你笑抽筋。” “我不要！”女童哭哭啼啼地叫道：“不要听骗子的话！你和爸爸口中说得坏人一样！” 爸爸…… 根据印象，女童的爸爸就是水果摊的那个大叔。 可恨的卖水果的！ 苏书暗暗抱怨，接着目光一转，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有过类似的遭遇，老妈整体忙于打麻将，而自己则坐在旁边一边哭一边写作业，吵得整个麻将馆不得安宁。 当时就有一个叔叔看不下去了，跑过来哄自己，用的方法好像是‘翻眼皮’来着…… 没错没错！ 捏住眼角勾一下，翻出里面眼皮，简直就是哄小孩的神技啊！ 一念至此，苏书忙不迭抓起眼角翻开自己的眼皮，不忘朝女童做了一个鬼脸。 哭声戞然而止。 女童红着眼眶，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张滑稽的脸庞，以她的思维，似乎弄不明白苏书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没效果吗？ 这个世界的小孩也太难搞了吧！ 就在苏书快要灰心的时候，女童猛地破涕大笑，奚落道：“——是猴子呀！坏哥哥好像一头猴子！” “猴、子……”苏书傻眼了，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也是毒舌属性，另外应该是一只猴子才对吧！一头猴子是猩猩吗？ 女童主动抓住苏书的手，催促道：“再翻！把两个眼睛都翻起来！” “了解了解……”苏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将两只眼睛的眼皮都翻了出来，然后乘胜追击，装作狮子一样嚎叫道：“呜嗷！我可不是猴子！我是专吃坏人的正义雄狮！嗷嗷！坏蛋纳命来！” “坏哥哥好棒！”女童高兴地跳了起来，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略微生锈的铜币，郑重地递到苏书手上，“这个赏给你。” “赏——？” 苏书惊愕地盯着掌心上的铜币，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当成卖艺的乞丐了。 第017章 充满诈骗犯的世界 “坏哥哥，要接好喔。”女童像个小大人似地摸了摸苏书的头顶。 可恶…… 虽然倍感羞耻，但苏书还是乖乖地将铜币收入囊中，不想伤到女童的面子。 但话说回来…… 倒是自己的自尊心，已经被她伤害得体无完肤了吧…… “对了，一个铜币能买到什么东西？”苏书好奇道。 “诶？”女童认真地托住下巴，想了想道：“好像……我家的苹果也要两个铜币。” “那就是说，一个铜币只够买半个苹果对吧。”苏书苦笑不迭。 “回答正确！”女童吐舌道：“可爸爸从来不会卖半个，不过我可以帮坏哥哥说话，让爸爸卖你半个苹果噢。” 半个苹果吃毛线啊！ 郁闷归郁闷，苏书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感谢的模样。 和女童聊了没一会，她突然兴奋地跳起来，朝对面招收叫道：“喔！是妈妈！” 苏书顺着女童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妇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一把将女童抱进了怀中。 总算是得救了…… 苏书捂住半张脸，打算低调离开。 “年轻人留步！”背后响起了妇人感激的呼声，“非常感谢你在我女儿走丢的时候照顾她，不然万一她遇到什么危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苏书一撩额前碎发，然后慢慢转过头，朝她们露出一个自认为阳光帅气的微笑。 见苏书年纪轻轻，却衣衫不整，浑身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穷酸味，妇人心生怜意，忍不住道：“请问恩人贵姓？我和丈夫一定重谢恩人。” “俗话说好事不留名，但非要留名的话，请叫我模范标兵雷锋。”苏书摆了摆手，随即故作洒然地离去。 事实上，任谁都看得出妇人眼中流露出的怜悯之色，他可不想真的被人当成乞丐一样对待，何况眼下的目标是爱蜜莉雅，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模范标兵……雷锋……” “好怪的名字诶。” 妇人和女童面面相觑。 “为什么！” 苏书抓狂地揉着头发，为什么自己总是会被人当成乞丐？难道自己这副不算丑的尊容就那么惹人误会吗？ 在路过一家杂货摊时，苏书再也耐不住，弯腰拿起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镜子中，凌乱不堪的发丝，半湿不干的休闲装，加上一副颓靡不振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年年不中举的穷酸秀才一样。 “怎么搞得如此颓废了……” 苏书使劲揉了揉眼眶，企图让自己变得精神一点，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喂！小子！”摊主不乐意了，“碰了就要买！五个铜币！你要是敢不买的话……哼，非剁你一根手指不可！” “你敲诈呢！”苏书吓了一跳，连忙将镜子扔回去，想要跑路。 嘭！ 旁边的两个壮汉突然拦住了苏书的去路，并用结实的胸肌轻松地撞倒苏书。 “小子！碰了东西还想走？”其中一个壮汉像提小鸡一样把苏书从地上抓起来，“老老实实付给老板五个铜币，事情就算了结了。” “竟然强买强卖……”苏书痛得龇牙咧嘴，“你们分明就是绑票勒索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别跟他废话了！”另一个壮汉强行搜苏书的身，可不管怎么搜，也只搜到一块生了锈的铜币。 “妈的！还是个穷鬼！”摊主没好气地道：“把这个出言不逊的穷小子给我扔河里去！” “喂、喂喂！”苏书着急了，“你们想杀人啊？！我不会游泳啊！” 两个壮汉根本不理会苏书的叫唤，直接左右架着他朝河边走去。 扑通！ 苏书被他们扔进了河里。 “救命——咕噜……救……咕……” 苏书在水里艰难地挣扎着，可他实在是太倒霉了，在挣扎的时候，一只腿竟然被水草给缠住了。 随着半个脑袋沉进水中，苏书只觉得鼻子里被塞满了呛人的水，痛苦地想要再次呼救，然而嘴一张开河水就蜂拥而上，根本没办法发出除了呜咽之外的声音来。 要挂—— 苏书瞳孔紧缩，意识也伴随着身体迅速下沉。 为什么…… 为什么头盔男没有现身救我？！ 不是说暗中保护的么…… 这个该死的！！ 充满诈骗犯的世界！！ 没有人能想象苏书此刻惊怒至极的心情，更没有人能够想象他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狰狞扭曲！ 或许即使有，也不会有人关心。 在窒息无比的瞬间，苏书的大脑里像走马灯一样飘过种种往事，不喜不悲，只有如触电般的浑噩。 直到一道英姿从脑海掠过时，他禁不住悲哀地伸出手，从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无力的求救。 救救我…… 多年的信仰…… 但，这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下一刻，河水彻底淹没了他的身体、吞噬他的意识。 嗡—— 毫无预兆地，吞没苏书的那片河水如泉眼一般喷涌出大量的水花。 与此同时，苏书左手上的一条血色纹路骤然绽放出妖异的血光，而在河水的遮掩下，光芒并不明显。 【已解放萌咒，剩余四条】 一排绿幽幽的大字从水底飘过。 轰！ 一道金色漩涡从半空中浮现而出，接着化成一束耀眼的光柱，猛烈地轰向河面。 “啊！” “发生什么事了？！” “喂！快看那边！” 伴随着岸上的路人们的惊呼声，光柱中逐渐显露出一道娇小的蓝白身影。 “遵从召唤而来，我的……信徒？” 蓝白身影一边喃喃低语，一边随手将河里的苏书捞起来。 察觉到路人们看怪物般的眼神，蓝白身影索性将苏书扛到肩上，双脚踩着水面朝岸上飞驰，如履平地一般。 发现苏书已经因溺水陷入昏迷，蓝白身影只好先脱掉他身上湿透的衣服，再抬起一只手掌压在他的胸口，然后运用魔力排出他肺部的积水。 经过一番治疗，苏书的身体这才好转过来，但意识仍然陷在昏迷当中。 “请快点醒来……我没办法长时间现界的。” 蓝白身影很是苦恼地看着地上四仰八叉的苏书，感觉他像一只被浇成落汤鸡的小野猫一样，看起来蠢蠢的。 第018章 黄昏行动 …… 不知过了多久，当苏书的意识恢复正常时，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脑袋正枕在某块柔软的部位上。 好像是…… 人腿？ 不太对…… 更准确点说，应该是美少女的腿吧？ 他隐约记得在自己快要被淹死的时候，某个人把自己救了起来，但具体是谁，他实在是记不清了。 凭他的猜测，最有可能救自己的应该是爱蜜莉雅才对。 那么…… 这双腿的主人——爱蜜莉雅！ 苏书抑制不住地兴奋了一下，然后装作没醒的样子，‘无意识’地在这双腿蹭了几下。 “我说小哥啊……”上方传来了一阵无奈的叹息声，“你还要在我的腿上蹭多久？我对男人可没兴趣啊。” 这……男人的声音？！ 苏书急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漆黑色的头盔。 头盔男不由得打趣道：“不是想象中心仪的女孩子，你会相当的失望吧。” “何止是失望！”苏书慌乱地远离头盔男，“根本是诈骗！话说，男人的腿怎么这么软？不科学啊！” 头盔男苦笑道：“谁的大腿肉不是软的？是你自己误会了而已。” 苏书垂头丧气道：“好吧……是你这家伙救了我么？” 头盔男老实地摇头道：“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倒在了岸上。” “我就知道不是你！”苏书面色不善道：“呵，你们这些家伙全都是骗子，说什么暗中保护，实际上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差点让我被水淹死！” “真的误会了……”头盔男郁闷道：“之前我一直都在暗中跟着你，但在你哄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发现了爱蜜莉雅小姐的身影，然后就跟了上去，打算探查她的落脚点，再回来向你报告她的行踪，却没想到你已经落水了。” “真的假的？”苏书一脸狐疑。 “如果我真的不顾你的死活，那我还回来干什么？”头盔男摊手道：“还有，经过我的调查后，那两个扔你下水的打手和那个摊主已经被我教训了，算是帮你报仇，弥补我的失职吧。” 苏书当即望向杂货摊，发现那里已经空空如也，看来头盔男说的是真的，而且也没必要骗自己。 “既然你和爱蜜莉雅都没有救我，那么……”苏书沉吟道：“究竟是谁救了我的命？你有看到吗？” “我来的时候，岸上只有你一个人。”头盔男若有所思道：“我猜想，大概是某个好心人顺路救了你。” 苏书感慨道：“看来这个恶棍横行的世界也不全是坏的……” 头盔男嘀咕道：“我劝你还是收起侥幸心为好。” “当然了！”苏书起身握拳道：“从落水无人救的那一生死瞬间起，我就明白了许多人生哲理，感觉自己一下子成长了不少。你觉得呢？有没有感觉我气质大变之类的？” 头盔男耸耸肩道：“气质半点没变，倒是你要感冒了。” “啊嚏！” 苏书已经开始打喷嚏了。 “小哥你还好吧？” “手脚无力……浑身发抖……”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带你去开药吧。” “不用了，我还撑得住。”苏书勉强迫使自己提起精神，随即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注意到现在已是黄昏时分，顿时惊呼道：“糟了！时间要来不及了！快点带我去贫民窟找爱蜜莉雅！” “上来吧。”头盔男不由分说地背起苏书，然后朝着贫民窟的方向飞奔而去，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沿途的马车。 作为一个大男人，却被人家背着，这让苏书尴尬之余，又不得不感慨头盔男这家伙还真是会照顾人。 “老实说，对上猎肠者，你有多少把握？”苏书皱眉问道。 “谈不上什么把握，毕竟战斗过程千变万化，何况对方还是擅长袭击的杀手。”头盔男声音凝重，显然把猎肠者当成了一个劲敌。 苏书心中微沉，叮嘱道：“万一打不过的话，你就带我们逃跑，只要能保住我们的命就行，没必要在乎输赢。” “被小瞧了呢。”头盔男哂然一笑。 十多分钟后，头盔男背着苏书来到了一片荒凉的贫民窟。 苏书忙地从头盔男背上跳下来，接着向贫民窟的路人们打听罗姆爷和菲鲁特的下落。 然而，贫民窟里的人警惕性相当高，大多数人都撇开头，闭口不谈。 “你这样打听是不行的。”头盔男叹了口气，掏出一块银币，朝路人们问道：“谁能告诉我罗姆爷和菲鲁特的下落？” “你们是被菲鲁特偷了东西吧？”一个衣衫破烂的青年抢先回答道：“她偷来的东西都放在罗姆爷的赃物库里头，你们往那边走就是。” 指完方向，青年夺过头盔男手上的银币，一转身就溜走了。 “金钱至上的万恶世界。” “错，钱是人和人之间沟通的桥梁。” 很快，两人抵达了赃物库门前。 “等下。”见苏书急着要上去敲门，头盔男抬手将他拦住，“通常情况下，出入这种场所，需要暗号和口令。” 说着，头盔男上前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阵神秘兮兮的男声，“对付大老鼠？” 头盔男略微思索了片刻，苦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清楚这里的暗号和口令。” “连暗号和口令都不知道，那你们找我有何贵干？”里面的人明显很不耐烦。 眼看太阳几乎西沉，苏书忍不住朝门上重拍了几下，催促道：“你倒是先把门打开！我们才方便跟你谈事情！快点啊！” “吵死了！”眼前的大门被用力地打开，幸好头盔男反应快，及时拉着苏书后退了两步，不然苏书非得被大门掀飞不可。 在两人的注视中，门口站着一个红光满面的秃头老人，只见他巨大的身躯被肮脏破烂的衣服裹着，光滑无毛的头部反射出夕照的艳红，看起来非常有精神。 毫无疑问，这个老巨人是罗姆爷。 “搞什么鬼啊你们！”罗姆爷拖着沉重的巨型身躯走到两人身前，瞪视道：“两个陌生面孔！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头盔男疑惑道：“是啊，小哥，这里似乎没有猎肠者的踪迹，你是来做什么的？” 苏书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回答道：“根据我的情报，猎肠者和爱蜜莉雅都会来的，我们还要再等一等。” 罗姆爷不满道：“我不是开酒馆的，想等人去别处，我这里不欢迎！” “那就麻烦你，暂时变成酒馆。”头盔男随手扔出几块银币。 罗姆爷眼睛一亮，慌忙捡起地上的银币，嘟囔道：“随便你们了，给钱就是爷，只要不妨碍我做生意，你们想怎么待都行。” 说完，罗姆爷哼哼唧唧地回到屋内，拿起酒瓶就开始痛饮，丝毫不在乎门口的两人。 头盔男一抖披风，蹲坐在门槛上，似在闭目养神。 苏书则不安地来回走动，现在计划全被打乱了，原本他还盘算着能抓紧时间取得爱蜜莉雅的信任，可没想到落水后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即便事后能解决猎肠者，也不一定能跟爱蜜莉雅搭上关系，这让他倍感棘手。 “小哥，在为爱蜜莉雅小姐发愁吗？”头盔男忽然出声道。 苏书一愣，随即讪讪地点了下头。 头盔男好似看穿了苏书的心思，提议道：“那么，我还是藏起来，暗中配合小哥的行动。” “我看算了吧，你就在明处保护我们。”尽管心动，但苏书很担心头盔男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上次只是个意外……”头盔男试图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金发少女悄然走到两人身前，沉声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别挡道啊。” 苏书扭头一看，发现是菲鲁特回来了，他连忙露出微笑道：“嗨，菲鲁特。” 菲鲁特惊异道：“你知道我吗？” 苏书随口扯谎道：“是罗姆爷告诉我的。” “果然是他啊……”菲鲁特有些无奈地吐了口气，“那么，你们来这里的是目的是？” “交出你偷来的徽章。”苏书的目光落在了她贫瘠的胸口上。 在他看来，只要从菲鲁特身上拿回爱蜜莉雅的徽章，他就有了和爱蜜莉雅拉近关系的前置条件。 第019章 弄巧成拙 “你的眼睛在乱看什么呀？！”菲鲁特恼火地捂住胸口，“给我收起你的贼眼！” 苏书哪有乱看，他只不过是惦记她身上的徽章，便立即反驳道：“胡扯，贫胸小屁孩根本不是我的菜，长发飘飘的大姐姐才是正义。” “贫——贫什么？！”菲鲁特当场炸毛了，“你这家伙敢不敢再说一遍！”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徽章……” 没等苏书说完，就被菲鲁特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臭小子！混帐！笨蛋！讨厌的家伙快给我消失啊！” “别逼我对你使用粗鄙之语——” “去吃狗粪啦！臭小子！” “好好好……是你逼我的！我要诅咒你贫困潦倒的小胸永远处于被推土机铲平的极贫状态！呼、呼……你这毒舌的小贫胸……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由于一口气说的话太多，苏书一张脸憋得通红，差点喘不过气来。 看到苏书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菲鲁特沉默了片刻，才道：“算了吧，我怕再说下去，你会被自己憋死的。” 扑通。 苏书已经倒了下去。 “别太勉强了，小哥。”头盔男扶起苏书，劝说道：“你现在还在生病，如果再大动肝火的话，也许真有病危的可能性。” 太丢人了…… 苏书露出了可悲的表情，心中发誓要加强锻炼，不然以后生个气都可能会被自己呛死。 “真是受不了，毫无战力的家伙。”菲鲁特嘀咕一声，绕过苏书，进入了赃物库。 随后，罗姆爷端着一杯热乎乎的汤水走出来，撇嘴道：“喏，小子，喝了吧。” 苏书错愕道：“这怪味满满的东西是个啥？” “驱寒汤啊！”罗姆爷没好气地道：“是菲鲁特看你可怜才让我煮给你喝的，特例不收钱。” “是么……”苏书捏住鼻子，接过驱寒汤，心里一阵惭愧，菲鲁特是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啊，自己之前真是有点过分了…… “等等！” 头盔男突然出声。 然而，苏书秉着良药苦口的宗旨，已经一口气喝光了驱寒汤。 下一秒，极其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响起，苏书整张脸都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抱歉，还是说晚了。”头盔男苦笑道：“我刚刚闻到汤里面被人掺了大量的辣油。” “啊……”苏书眼睛里一片赤红，强忍着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嘶声咆哮道：“你们这些骗子——！想毒死我吗——？！” “毒死你能值多少钱？”罗姆爷轻嗤道：“再说了，你现在的精神不是变好了吗？这可是祖传的特效药，十几年前我生病的时候，不知道喝了多少辣油。” “诶？”苏书一愣，随即摸了摸额头，惊诧道：“好像还真能退烧……力气也恢复了一些呢！好吧……就当是良药辣口。” 罗姆爷拿回汤碗，随口道：“我刚才在里面听到了，你们似乎对菲鲁特弄来的什么徽章有兴趣？是就进来谈价钱吧。” 作为一个穷光蛋，苏书当然拿不出什么价钱买下徽章，而且就算拿得出来，菲鲁特也不会轻易卖出徽章，而是等猎肠者上门想要抬高卖价。 那也就是说，跟菲鲁特交涉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书看向头盔男，小声问道：“那个，阿尔，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头盔男摊手道：“既然公主把我借给了你，那我就没有反对的余地了吧。” 苏书沉吟道：“好，我想拜托你抢走菲鲁特身上的徽章，顺便把她和罗姆爷一起打晕，藏到安全的地方。” “我个人不想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喂，菲鲁特和罗姆爷本身就是两个贼啊，况且我只想把徽章还给失主，并且还想保护两个贼的安全，以免惨遭猎肠者的毒手。” “我明白了。” 头盔男点了下头，转身走进屋内。 “前面那位罗姆爷。”头盔男喊了一声。 “干什么？”罗姆爷茫然地扭过头。 嘭。 一只拳头毫无征兆地砸到罗姆爷的脑袋上，罗姆爷几乎做不出任何反应，便被头盔男放倒，并在头盔男的搀扶下慢慢倒地。 另一边，菲鲁特正坐在柜台前喝着牛奶，完全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异状。 “前面那位小姑娘。”头盔男又喊了一声，看来想故技重施。 “哈？”菲鲁特漫不经心地转过头，迎接她的是一记重拳。 得手了！ 苏书心中的欢呼声刚响起，却发现头盔男这一拳竟然砸空了。 只见菲鲁特的身影如乘风般飞跃到另一侧，惊怒地叫道：“罗姆爷！你们对罗姆爷做了什么？！” “风的加持啊……”头盔男盯住菲鲁特，询问道“小姑娘，你是什么身份？” 察觉到罗姆爷只是被打晕了，菲鲁特稍微宽心，随即厉声道：“跟你无关！混帐！” 菲鲁特拔刀而上，身影在头盔男周围掠来掠去，其速度之快连肉眼都难以看清。 “虽然快——”头盔男巍然而立，“却破绽百出。” 话音一落，头盔男闪电般扬起一只手，朝着周身的残影抓去，只听一声痛哼，残影消散，菲鲁特细小的胳膊已经被头盔男的大手紧紧钳住，无论她怎么拳打脚踢，都没办法挣脱出来。 正当头盔男准备将菲鲁特打晕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到此为止了，她是我的。” 门口响起了一阵动听的嗓音。 嗅到身后扩散过来的清香，苏书倏然转头，映入眼帘的是散发着夕阳余晖的银发。 爱蜜莉雅！ 苏书有种不妙的感觉，她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爱蜜莉雅直接无视苏书，自顾自地走进屋内，继续制止道：“她是我要找的目标，请先放开她。” “小姐，我的话不算数，你要找小哥。”头盔男扭头看向苏书。 “原来决定权在你身上。”爱蜜莉雅有些惊讶地回过头。 “原来我不是空气啊。”苏书心里凉飕飕的。 “抱歉……我会稍微注意下你的。” 爱蜜莉雅的致歉在苏书听来毫无诚意，不过来日方长，现在再怎么伤心也没用，眼下最要紧的是帮爱蜜莉雅拿回徽章，再赶紧离开这里，尽可能避免跟猎肠者发生冲突。 一念至此，苏书果断命令道：“阿尔，先打晕菲鲁特再说。” 醒着的菲鲁特是个麻烦，必须打晕才能顺利带走。 砰。 头盔男立刻反手击中菲鲁特的下巴，力道刚好能让菲鲁特晕过去。 “别想得逞！” 爱蜜莉雅还以为苏书和头盔男也想抢夺自己的徽章，当即挥手释放魔法，随着室内温度下降，六根寒气渗人的冰柱凭空出现并像箭矢一样射向头盔男。 “接住。”头盔男随手将菲鲁特抛向苏书，紧接着，腰后的大剑骤然扑出，袭来的六根冰柱随之四分五裂。 苏书连忙飞身接住昏迷中的菲鲁特，并顺势翻滚躲进柜台后面，气喘吁吁地叫道：“……喂！别打架！我们没有恶意！现在我就把徽章还给你！” 爱蜜莉雅无动于衷，而且加强了魔法攻势。 很显然，冰柱的炸裂声盖过了苏书的声音，导致她根本没听清楚。 而头盔男虽然听到了苏书的叫声，但他不仅没有劝解爱蜜莉雅，反而逼得爱蜜莉雅使出全力进行攻击，似乎是有意试探她的实力。 “心怀鬼胎的家伙……”苏书瞪了头盔男一眼，索性不再浪费口水，从菲鲁特怀里搜出徽章，然后一使劲将徽章扔向爱蜜莉雅，“东西还给你！都别打了！” 察觉到徽章正朝自己飞来，爱蜜莉雅当即罢战，准备伸手去接徽章。 呼！ 就在刹那间，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忽然从门外滑行进来，并从爱蜜莉雅的眼皮子底下截走了徽章。 “小弟弟，真是多谢了。” 伴随着妖媚的女声，黑影慢慢抬起头，展开身上的黑色披风，露出了自己的真正面目。 第020章 千钧一发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成熟美人。 黑发紫眸、眼角下垂、气质雍容华贵，白到像生病的肌肤即使在昏暗的赃物库中也格外醒目。 虽然披着黑色大衣，但因为胸衣敞开，紧贴在身上的黑色装扮显得极为性感，再配上纤细的体型，该凸的地方都有凸，堪称魔鬼身材。 而就是这个外表上很容易使人放松警惕的黑色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了爱蜜莉雅的徽章。 “……她是猎肠者！” 苏书瞪大双眼，忍不住惊呼出声。 “啊呀，竟然被一个小弟弟认出来了。”猎肠者轻掩嘴唇，脸上看不到半点惊讶之色。 “这股让人讨厌的味道啊……”头盔男吐了口气，扬起大剑指向猎肠者，“确实没错了，你就是那个来自北国的知名杀手。” “把徽章还给我！”爱蜜莉雅美目圆睁，抬手指向猎肠者，周围顿时浮现出数根冰柱。 猎肠者直勾勾地盯着爱蜜莉雅，颇为兴奋地低笑道：“精灵，精灵呢……我还没剖开过精灵的肚子呢，哟嚯。” 话音刚落，一把弯刀落入猎肠者手中，刀刃上散发着暗沉的光辉，以及令人感到窒息的浓烈杀意。 “我说……这位杀手姐姐啊，你似乎没把我的存在放在眼里。”头盔男大步一移，如铜墙铁壁般护在爱蜜莉雅身前。 “需要我认识你吗？”猎肠者脸上虽然透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局外人，如果你现在就挪到一边去，我或许会考虑减轻对你的惩罚。” “不必劳神牵挂我这个无名小卒。”头盔男轻笑道：“另外纠正一点，我已经置身于此，就不算是局外人了。” 说完，头盔男侧头道：“爱蜜莉雅小姐，这场战斗是属于我的，毕竟有交易在先没办法呢……那么，就麻烦你去照看一下小哥，我会按照小哥的要求替你拿回徽章。” 不等爱蜜莉雅回应，头盔男和猎肠者同时向前迈出步伐，一个沉重，一个轻盈，眼神都警惕地锁定着对方的身影。 “——哼！”猎肠者先动了，拎着那把暗沉的弯刀，以左右滑行的鬼魅姿态奔向头盔男。 嘭！嘭！嘭！ 仅在电光火石间，头盔男反手挥剑，连续弹开袭来的凶器，伴随飞溅的火花发出刺痛耳膜的铿锵之声。 看着场上凶狠异常的战况，爱蜜莉雅懊恼不已，即使自己不愿独善其身更不想让外人插手这件事，也不得不暂时妥协，毕竟以她目前的能力很难干涉这种级别的近身激战。 “喂……”苏书放下菲鲁特，跑到爱蜜莉雅身旁，将她拉到了柜台后面，“别靠得太近，猎肠者是个超级危险的家伙，一不小心就会被杀掉的。” “我知道了，请你别随碰我。”爱蜜莉雅冷着脸甩掉苏书的手。 “明明一片好心的说……”苏书气馁地嘀咕一声，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头盔男和猎肠者之间的战斗上。 见头盔男始终处于被动的防守状态，爱蜜莉雅不禁喃喃道：“情况也许不太妙？那个爱逞强的男人身上只有一条手臂，这在战斗上很吃亏的。” “你在跟我说话吗？”苏书扭头问道。 “只是自言自语。”爱蜜莉雅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局。 “别真把我当成空气啊，我也是有存在感的。”苏书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 “所以？”爱蜜莉雅勉强将目光转移到模样邋遢的苏书身上，“你的作用是？” 苏书无言以对。 爱蜜莉雅再次选择无视苏书。 苏书狠狠地抓了抓头发，想要向她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想不出值得一提的话题，只好老实观战。 经过十几轮的战斗下来，头盔男虽然是个独臂人，但他的防守却是滴水不漏，无论猎肠者采取何种凶猛的攻势都没办法真正伤到他的皮肉。 换言之，在猎肠者的快攻之下，即使头盔男拥有一身雄厚的力量，也难以反守为攻。 这样一来，两边可谓是势均力敌，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倒是周围的家具和各种物品遭到战斗的波及，被两人打坏了不少。 “再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爱蜜莉雅有些着急了，打算上前援助头盔男。 “别过去啊！”苏书急忙将她拽住，心知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如果爱蜜莉雅贸然出手的话，搞不好不仅不能缓解局势，反而会分散头盔男的注意力，更何况她的职业是个法师，在没默契和配合的情况下，还会酿成灾难性的后果吧？ 想到这里，场上的战斗忽然发生了惊变—— 原本速度就很快的猎肠者不知道施展了什么秘技，竟在一瞬间爆发出骇人的速度，并放弃对头盔男的进攻，转而扑向爱蜜莉雅。 “危险！”头盔男察觉到异常时已经晚了。 啪！ 在这刹那间的危险关头，爱蜜莉雅面色从容，反应极快，双手已在胸前合十，一层冰晶护盾在身前凭空凝结，其防御强度足以抵挡猎肠者那凌厉的弯刀。 然而，猎肠者下一瞬的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黑色高跟鞋在坚固的冰盾上轻轻一点，当成跳板一样，在半空中展开优美的身姿，顺势扑向苏书。 大家都以为猎肠者的目标是爱蜜莉雅，却无人能想到她的目标其实是最没有存在感的苏书。 眼睁睁看着致命的刀刃逼近鼻尖，苏书的心跳骤然漏跳一拍，只觉得一股铺天盖地宛如实质般的杀气将自己紧密笼罩，下意识想要闪避，但来不及了。 死亡仅在下一秒！ 刀尖在眼前，爱蜜莉雅在惊叫，头盔男在奔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苏书的神经刻意放慢。 谁也救不了我…… 绝望从苏书的脑海里一掠而过。 刹那间，弯刀落下，苏书的脑袋被劈成血淋淋的两半！ ——这只是爱蜜莉雅和头盔男的想象。 咚！ 剧烈的震动声，不是钢铁切断骨头的声音，而是钢铁撞到硬物的声响振动耳膜。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苏书身前莫名其妙产生了一道无形的风墙，硬是将刀尖逼了回去，使得艾尔莎只能朝后翻滚。 第021章 地表最强力量的集结 虽然风墙成功阻挡了猎肠者的袭杀，但风墙只挡了一下便消散殆尽，而弯刀的余威还在苏书的脸上划出了一条不算浅的血痕。 毁容了！ 不对……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为什么自己身上会出现一道风墙？ “小弟弟很有趣呢，但是——”猎肠者惊讶地眨了下眼睛，在爱蜜莉雅和头盔男救援苏书之前，纤手一甩，一枚暗器倏然射向苏书，“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破空而来的暗器在苏书面前呼啸。 这一次，风墙没有再出现—— “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与破空声同时响起，一只巴掌大的小灰猫凭空出现在苏书身前，并挥起一爪子将暗器打飞。 “帕克！” 苏书惊喜地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小灰猫，难道是它在关键时刻使用风墙救了自己？ “你认识我吗？”帕克瞥了苏书一眼，懒洋洋地道：“还有别误会，我只救了你一次，刚才那道风墙不是我放的，似乎是从你自己体内释放出来的某种未知能量。” “我体内的？” “根据我猜想，大概是某个魔法师曾经在你体内注入过魔力。” 苏书一脸茫然，谁会那么好心在自己体内注入魔力？ “嘛，现在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吧。”帕克摆了摆手，看向猎肠者，眯眼道：“就像那个小子说的一样，我的名字是帕克——至少记住我的名字，然后去死吧！” 话音未落，猎肠者惊觉不对，猛然抬头观察四周，这才注意到帕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魔法，超过二十根冰柱将她严实包围。 下一刻，来自全方位的冰柱宛如炮击般轰向猎肠者全身。 咚咚咚…… 随着一连串的爆炸，交错的冰柱掀起阵阵低温风暴，彻底覆盖了猎肠者黑色的身姿。 被干掉了吗？ 苏书趁机躲到了头盔男身后，凭着对原作剧情的了解，帕克的冰柱轰炸是杀不了猎肠者的。 “——还好我有事先准备呢。”风暴内传出了猎肠者娇媚的嗓音。 正如苏书所料，弯刀划破风暴，猎肠者舞动黑发的身姿跃入了视线里，身体毫发无损，只是身上的黑色大衣没了踪影，露出了里面性感撩人的黑色紧身衣。 头盔男遗憾道：“看来没错了，杀手小姐身上穿的大衣具备驱魔的功效，所以才让她捡回一条命。” “有点小看她了，喵……”帕克满脸倦意，打着哈欠道：“真抱歉……魔力耗尽，我就要消失了……那边戴头盔的男人，就麻烦你照应下我的女儿和那小子……” 哈欠声逐渐变弱，帕克的身影也随之变淡直至消失。 “果然啊……”苏书叹了口气，根据他的了解，帕克的作息时间是朝九晚五，早上九点出现，下午五点消失，而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帕克还能强撑着救下自己，就已经是极限了吧。 “四对一变成了三对一，下一个该消失的会是谁呢？” 猎肠者妖异地舔了下嘴唇，目光直逼爱蜜莉雅。 爱蜜莉雅纠正道：“应该是二对一，那个没有战力的男孩不算。”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补我一刀吗？！ 苏书感觉心碎一地。 “不，确实是三对一没错。”头盔男忽然出声。 “阿尔大哥……”苏书心里顿时一阵感动。 然而，这份感动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轰！ 屋顶中央毫无预兆地被炸穿。 满室烟尘之中，浮现出火红炙热的光辉。 “大家打了这么久，我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这阵凛然的男声瞬间粉碎场上的紧迫感，众人惊愕地盯着赃物库中央地带，那里挺立着一道极不寻常的身影。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宛如炽烈燃烧的火红色头发。 闪耀的蓝眸透着强烈至极的正义感，异常端正的年轻五官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身材纤细修长，包裹着剪裁合身的白色制服，腰间挎着一把金银装饰的大型骑士剑，向外扩散出慑人心魄的威压。 这惊鸿一瞥让众人再也无法移开眼光。 “你、你是……”猎肠者有点恍惚。 不等红发男子开口，苏书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呼声，“剑圣！” “莱因哈鲁特……”头盔男念出了更准确的名字。 莱因哈鲁特微微一笑，突然扭头望向窗边道：“你们也观战了这么久，现在是时候现身了。” 嘭！ 周围的窗户齐齐炸裂，两道白色身影破窗而入。 “总算轮到菲利丝登场了！在吾友小澜的盛情邀请下，只好勉为其难地前来协助喵。”说话的是一个猫耳少女，长相十分俏皮，身上穿着和莱因哈鲁特相同款式的白色制服。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你们见面……”一个同样穿着白色制服的紫发男骑士颇为无奈地叹着气道：“在一个大块头的请求下，安娜塔西亚大人麾下骑士，由里乌斯.尤克历乌斯特来探查情况。” 不仅是剑圣莱因哈鲁特，竟然连菲利丝和由里乌斯也来了！ 听这两人的说辞，好像是夏澜和赵生财叫来的。 苏书有种被人狠狠愚弄的感觉，忍不住朝莱因哈鲁特问道：“那个，剑圣大人，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是你的朋友昊让我过来的。”莱因哈鲁特微笑回应。 朋友昊…… 剑圣果然是张昊找来的！ 夏澜、赵生财、张昊这帮家伙全都各自找了帮手…… 一想到这，苏书就感到阵阵肉痛，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自己根本不需要拿出手机和掌机作为代价换取头盔男的帮助！ 莱因哈鲁特、由里乌斯、菲利丝、头盔男，分别来自四个不同的阵营——都是王选者麾下的骑士，而且无论哪一个都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这样的集结——完全可以称之为地表最强力量的集结！ 然而四大高手的出面，居然只是为了对付猎肠者一个人…… “交出徽章，投降吧，腊肠大姐。”苏书怜悯地看着猎肠者。 环视着朝自己围过来的四人，猎肠者的俏脸一阵青一阵白，就算是白痴也知道对上这四个强者不可能有半点取胜的希望……只要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恐怕下一刻就会被轰杀至死。 “想不到出现了这么多的局外人，真是太苦恼了，当初雇佣我的人可没提过你们呢……”猎肠者撩了下耳边的发丝，然后谨慎地将徽章放到地上，显然是放弃了反抗的想法。 第022章 勾心斗角 爱蜜莉雅立即上前将徽章取回，长松一口气道：“太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弄丢了。” 猎肠者趁机跃上屋顶，冷厉道：“我会把各位的样子铭记在心的——那么，再会。” 放完狠话，猎肠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见众人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苏书错愕道：“就这么放她走了？” 头盔男瞥眼道：“那个，小哥，你没发现屋内的气氛比刚才更紧张了吗？” “啥？” “解释给你听也无妨。”头盔男淡淡道：“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几个人都是竞争对手，甚至在非常时刻直接视为敌人也不为过。” 苏书听后恍然大悟，莱因哈鲁特、由里乌斯、菲利丝、头盔男四个人各属不同阵营，并拥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让自家大人当上国王，从而产生所谓的党派之争。 所以，没有了共同的敌人之后，他们自然会重新陷入内斗之中。 “等下！”苏书诧异道：“你们几个该不会当场打起来吧？” “这就说不好了，毕竟现在还弄不清对方的真实来意。”头盔男已经捏紧了大剑的握柄。 除莱因哈鲁特之外，由里乌斯和菲利丝也各自做出了作战姿态，以防对方偷袭。 本就紧迫的气氛骤然升温，来自三人身上的肃杀之气让苏书感到窒息不已。 就在这时，爱蜜莉雅突然护住苏书，回头道：“这里马上会变得很危险，你最好离我近一点。” “呀哈？”苏书有点发懵，“你不是把我当成空气吗？” 爱蜜莉雅俏脸微红，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只是想答谢你的援助之恩，没有别的意图。” 苏书悻悻道：“我那点小恩比起帕克对我的救命之恩，根本不值一提吧……” 他心里非常清楚，所谓的答谢只不过是爱蜜莉雅的借口，她本来就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半精灵，不忍心让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卷入党派之争的风波里。 然而，爱蜜莉雅的善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还加剧了事态的严重性。 在由里乌斯和菲利丝看来，爱蜜莉雅本身是一名王选者，而苏书则被看作是头盔男的朋党，那么爱蜜莉雅亲自出面保护苏书，是在释放什么样的信号？可不可理解为爱蜜莉雅和头盔男的主人结成了联盟？ 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这恰恰就是王选者的骑士们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任何可能性都不允许被忽视。 更糟糕的是，头盔男看到爱蜜莉雅做出的举动后，还故意朝苏书使了使眼色，这让半信半疑的由里乌斯和菲利丝更加警觉起来。 苏书不是笨蛋，凭着对原作剧情的了解，他很容易能想到这些问题，顿时气得不行，当即怒视头盔男叫道：“你可别想利用我和爱蜜莉雅！我跟你的大人只是做了一场交易，现在猎肠者已经败走，交易也算完成，你就跟我没有半点牵扯了！” “这么快就和我被撇清关系，小哥真是无情呢……”头盔男耸耸肩道：“不过，小哥懂得审时度势，还是挺聪明的嘛，毕竟经过刚才的一场激战，我的体力被消耗了不少，正处于劣势呢。” 被头盔男这么一说，苏书留给众人的印象直接变成了一个贪生怕死、反复无常的无胆小人。 察觉到由里乌斯和菲利丝投来的鄙夷目光，苏书心都凉了大半截，明明事实不是这样的！头盔男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怀着什么样的不轨居心？居然如此污蔑自己的人品…… 这帮卑鄙的家伙…… 苏书紧紧地攥着拳，很想当场反驳，但弱小的自己能拿什么让别人信服自己？一旦由着性子来，恐怕只会让局势变得愈发不可收拾，也会让自己彻底沦为一个丑角。 事实上，在头盔男看来，苏书为了爱蜜莉雅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就已经算得上‘落井下石’了，所以他自然不会再对苏书客气，这是每个参政者都该有的觉悟。 “正因世俗的勾心斗角，我才不愿让现今的王选者担任一国之君。”沉默已久的莱因哈鲁特发出了感慨声。 说到这里，莱因哈鲁特似乎想起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目光在屋内扫来扫去，最终落在了处于昏迷中的菲鲁特身上。 “徽章请借我一用，马上就还。”莱因哈鲁特闪电般从爱蜜莉雅手上抢走徽章，无视爱蜜莉雅的愤怒叫唤，小心翼翼地将徽章放到了菲鲁特的手心上。 一瞬间，红色闪光掠过莱因哈鲁特的瞳孔。 “昊说得没错，她果然是……”莱因哈鲁特的蓝眸透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之色，随即将菲鲁特抱起，并将徽章还给爱蜜莉雅，致歉道：“冒昧了，请您见谅。” 看到莱因哈鲁特刚才的突然之举，骑士们若有所思，很快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苏书心里更清楚，菲鲁特是流落在外的皇室后代，将来的第五位王选者。 而爱蜜莉雅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还没明白刚才莱因哈鲁特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苏书见状，为了跟爱蜜莉雅拉近关系，便凑到她耳边，隐晦的解释道：“菲鲁特对徽章起了反应，这代表她的身份很不一般。” “是这样么？”爱蜜莉雅先是惊讶，随后变得面无表情，似乎不在意自己又多了一个竞争国王之位的对手。 眼看莱因哈鲁特要带着菲鲁特离去，一道人影急忙从门外跑了进来，并大喊道：“剑圣大哥！等等我啊！” 众人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是一个满脸青春痘的青年。 “小昊。”莱因哈鲁特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这次多亏有你的提醒，我才能顺利将她寻回。” 张昊喘了口气道：“之前我们说好了，你得教我强大的剑技，可不能不管我啊。” 莱因哈鲁特微微点头道：“只是剑技的话，没问题，我自当倾力教你。” 一看到张昊，苏书登时没好气地道：“喂、喂！张昊！你是怎么跟剑圣扯上关系的？说好在幕后掩护我的呢？结果搞得我好几次死里逃生……你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张昊摊手道：“本来是想掩护你的，可中途却发现剑圣大哥在另一头，所以我只好跑过去追，之后等我和剑圣大哥赶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走吧，小昊。”莱因哈鲁特不想耽误时间，一手抱着菲鲁特，一手拎起张昊，转眼间便从夜空中消失无踪。 第023章 吸取教训 可恶！萝莉这死家伙竟然勾搭了剑圣…… 张昊被莱因哈鲁特带走，苏书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毕竟作为当代剑圣的莱因哈鲁特可是异世界里最强大的战力。 “好久不见了，小苏。” 此时，门外又走来了一道身影。 长发蓝裙，皮肤白皙，透着浓浓的美少女味。 但非常可惜，这不是美少女，而是苏书熟悉的伪娘——夏澜。 也才几个钟头不见，哪来的好久不见？ 苏书心里一阵吐槽。 “啊呀，小澜。”菲利丝立刻护住夏澜，嗔怪道：“我不是说过，让你在外面等着就好了吗？这里很危险的喵。” “没关系啦。”夏澜轻笑一声，摸着菲利丝的脑袋道：“反正有菲利丝在，谁都没办法伤害我。” 菲利丝俏脸一红，嘟囔道：“小澜越来越喜欢戏弄我了喵……” 看到两人亲昵的互动，苏书感觉眼睛受到了极大的污染，据他所知，长着猫耳的菲利丝也是一个伪娘……现在两个伪娘凑到一块是闹哪样？恶趣味相吸吗？ “由里乌斯大人，事情解决了，我们该回去了吧？”一阵瓮声瓮气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只见一个平头壮汉翻窗而入，走到了由里乌斯身旁。 平头壮汉无疑是赵生财。 “老污！”苏书愕然道：“你又是怎么跟这个紫发基佬混到一块的？” 由里乌斯抢先道：“安娜塔西亚大人看中了大块头……咳，看中了赵先生的能力，邀请他加入我们的阵营，很奇怪吗？” “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赵生财接话道：“我只是脑子比较好用，替可爱的安娜塔西亚大人解开了一个数学难题，然后受到了她的邀请，负责科研和计算方面的工作。” 真相果然残酷…… 只要是学霸，不管走到哪都吃香…… 苏书自愧地低下了头。 “那就走吧。”由里乌斯饶有深意地看了爱蜜莉雅一眼，随即带着赵生财离去。 菲利丝见状，朝夏澜催促道：“这里没什么好待了喵，我们也走吧，小澜。” “等等。”夏澜皱起秀眉，目光在苏书和爱蜜莉雅身上扫了一遍，问道：“小苏，要一起来吗？” “一起来？”苏书茫然道：“什么意思？” 夏澜直言道：“我看你一个人太寂寞了，想邀请你加入库珥修大人的阵营。” “我像是很寂寞的那种类型吗？”苏书反驳道：“倒是你们，怎么一下子都各分阵营了？难道都忘了我们当初的奋斗目标了吗？” 夏澜耸耸肩道：“抱歉，我觉得库珥修大人那里更适合我，而且我和菲利丝已经结为惺惺相惜的挚友了。” 苏书无奈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有主了，我知道了。” “真是倔强的人呢……”夏澜轻叹一声，只好跟着菲利丝一同离开。 大部分人一走，屋内就只剩下苏书、头盔男、爱蜜莉雅，以及昏倒在地的罗姆爷。 “人都走了，那么爱蜜莉雅小姐，保重。”头盔男无视苏书，向爱蜜莉雅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赃物库。 “两面三刀的家伙……”苏书忍不住嘀咕一句。 “你不也是吗？”爱蜜莉雅冷不丁道。 “我？”苏书懵了。 爱蜜莉雅冷冷道：“背弃朋友，还表现得如此若无其事，难道不算两面三刀吗？” “背弃……朋友？”苏书愣愣道：“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了？” “阿尔在前方浴血奋战，你却毫不犹豫背弃他。” “喂！喂！喂！”苏书连续大叫了三声，接着瞪大眼睛道：“你没有弄错吧？分明是阿尔想要利用我们，我才跟他划清界限，结果他还反咬我一口，这到底是谁做错了？” “弄错的人是你！”爱蜜莉雅斥责道：“之前阿尔为了保护我们耗费了不少体力，才想借助我的力量跟他一起抗衡菲利丝和由里乌斯，而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利用。” “爱蜜莉雅……”苏书听后只觉得背脊发凉，“你眼中的世界，是经过美化的吧……” 爱蜜莉雅毫不留情道：“我眼中看到的正如阿尔所说，你懂得审时度势，而这种人是最让人讨厌的。” 轰—— 苏书感觉大脑一阵轰鸣，竟然被爱蜜莉雅……讨厌了！ 爱蜜莉雅低哼一声，准备离开。 但走了几步，她又折返回来，抬手道：“不过，无论怎样我都要感谢你让阿尔帮我找回徽章。所以，我现在帮你治好脸上的伤痕，就当是恩情一笔勾销。” 啪！ 苏书打掉了爱蜜莉雅的手，垂着头道：“……不用了，就让它留着，时刻提醒我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你……”爱蜜莉雅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天色变暗时，发呆已久的苏书才缓缓地抬起头，脸色始终一片阴沉。 爱蜜莉雅早就不见踪影，只有地上的罗姆爷与他作伴。 “苏书，你真蠢……”苏书自嘲不已，“明明是为了别人着想，可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只剩下自己待在这座快要发霉的屋子里，好像连自己整个人都跟着变臭了。 吸取教训吧！ 做个好人是白痴才会有的想法！ 苏书使劲地摇了摇头，打算把赃物库收刮一遍，做好独自闯荡异世界的事先准备。 然而…… 苏书徘徊了一阵子，终究还是下不了贼手。 一旦跟罪犯挂上钩，那么你一辈子都是洗不干净的坏人…… 这是老爸常常对他说的话。 是啊…… 钱要靠双手去赚，而不是靠偷盗就能维持生计的。 在良心的谴责之下，苏书叹了口气，只得独自离开赃物库。 既没有好本事，身上又穷得叮当响，还倒霉到了极点，这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过三天？ 干脆自杀重来吧？ 这个念头浮上了他的脑海。 啪！ 苏书给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遇到挫折就想逃避的话，就算重来十次百次，也没办法解决困难，还会坐实无能之辈这个蔑称。 “给我奋起啊苏书！就算不依靠任何人也能奋起！” 自我安慰一番后，苏书终于鼓起勇气，朝着繁华的街区走去，打算谋一份职业混口饭吃再说。 第024章 命运？ 太阳已沉入西边，残月悬挂夜空，贫民窟异常安静，看不到半个身影，甚至连虫鸣声都没有。 一个人游荡在这片像墓地一样的地方…… 有点恐怖啊喂！ 苏书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唯恐某个阴暗的角度里突然冒出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出来。 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苏书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毕竟人是群居动物，渴望人群带来的温暖。 “我是鱼儿，你是水，缠缠绵绵闯异界……” 为了给自己壮胆，苏书强装镇定，哼起自编的小曲来。 周围依然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歌声和脚步声。 眼看璀璨的灯光就在前方，苏书忍不住露出笑容的时候，身体猛地一僵，竟走不动了。 “小弟弟……” 犹如幽灵般的娇媚嗓音从背后慢慢响起。 噗！ 随着下身喷涌出大量的血花，苏书脸色瞬间煞白，身下的两条腿竟在这一刻齐齐掉落！ 没错，他的双腿明显是被锋利的刀刃横着削掉了。 “调子很好听哟。”一双冰凉的纤手从后面拥住了苏书的脖子。 “——啊！！！” 无法忍受的剧痛霎时袭遍全身上下，苏书嘴里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真可怜，腿都没有了。” 因为被身后的人勒住了脖子，失去双腿的苏书才没有摔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腿上的两个血窟窿疯狂地挥洒鲜血。 喀！咯！ 刹那间，苏书的两条胳膊被活生生地撕扯下来，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棍。 扑通！ 没了四肢的苏书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狰狞的五官像是被拧成了一团，拼命在地上挣扎着，就像条大虫子在蠕动一般。 “多么美妙的味道……”一道黑影抱着苏书断掉的一条胳膊，诡异地娇笑道：“不知道小弟弟的肠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说完，黑影嘴里响起巴兹巴兹的声音，显然是在兴奋地舔着唇瓣。 泪水模糊视野，苏书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不用想也知道是猎肠者…… 噗嗤—— 随着刀刃划破了苏书的肚子，猎肠者那双冰凉的手毫不犹豫地掏进了他滚烫的肠子里。 “啊啊，果然呢——”猎肠者的声音里充满了迷恋，“我就觉得你的肠子颜色一定很漂亮，很温暖……” 苏书涣散的瞳孔无神地注视着夜空，身体一动不动，任由猎肠者肆意摧残，明显已经死透了。 …… …… “喂！小子！别辜负了菲鲁特的一番苦心！” 当苏书重新恢复意识时，耳边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吼叫声，那是罗姆爷的声音。 “驱寒汤啊！你到底要不要喝？不喝的话，我就自己喝掉！”罗姆爷没好气地拍了拍苏书的肩膀。 【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减一，剩余七次机会】 苏书怔怔地看着绿字从眼前飘过。 又复活了…… 这次复活和以往不同，存档点不在水果摊，而在赃物库，并且身边没有出现张昊等人，那就意味着他们每个人的存档点都变得不同了。 “……小哥？”旁边的头盔男伸出手在苏书面前挥了两下，“发生什么了吗？” 苏书沉默了片刻，艰涩地扭过头道：“如果我说……我被人削成了人棍……你们……相信吗？” “哈？”罗姆爷托起下巴，“你的手脚不是好生生地长在身上吗？一下子说什么胡话呢？” 头盔男目光如炬地盯着苏书，没有说话。 “算了……”苏书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阿尔，我们走吧。” “怎么突然丧失斗志了？” 苏书面无表情地道：“也不是，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反正待会其他人会来救爱蜜莉雅，那么，我这种无足轻重的人根本没必要插上一脚。” 头盔男叹气道：“虽然我没资格说你，但逃避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吧。” “唔……”苏书攥紧了双拳，“我有逃避吗？” 头盔男摊手道：“毕竟你脸上已经写满了我要逃避一切。” 苏书闷吼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现在到底有多么痛苦！混蛋！” 他埋着头冲出赃物库，决心不再掺合这里的破事了。 想归想，但命运并没有放过他。 还没冲出多远，苏书就和一个人迎面相撞，扑倒在了某个软绵绵的部位上。 “呃……” 感受到手上奇妙的触感，苏书愣愣地抬眼，视线中出现了一张愤怒的俏脸，他的大脑顿时一阵眩晕。 银发白袍，蓝紫双眸，白皙无瑕的脸蛋上染满红晕，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美少女—— 爱蜜莉雅！ “……拿开你的邪手！” 伴随着爱蜜莉雅羞愤的尖叫声，苏书被一阵凛冽的寒流震飞了出去。 幸亏头盔男及时飞身接住苏书的身体，不然他肯定会摔个狗啃泥。 “小哥真是艳福不浅呐。”耳边响起了头盔男戏谑的声音。 “不会吧……”苏书勉强回过神来，只见爱蜜莉雅蹲坐在地上，紧紧地护着胸口，他不禁喃喃道：“太巧了吧……” 事实上，在撞上爱蜜莉雅之前的时候，苏书就已有察觉，下意识想要避让，却被某股力量强推了一把，才迎面撞了过去。 一念至此，苏书恼火地看向头盔男，低吼道：“刚才是你干的好事吧！混蛋阿尔！” “我不知道。”头盔男无辜地举着双手。 “可恶的家伙……”苏书恶狠狠地瞪了头盔男一眼，随即跑到对面向爱蜜莉雅道歉，“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爱蜜莉雅气得磨起牙齿道：“不是故意……难道是有意的吗？” “那可难说了。”头盔男好像唯恐天下不乱。 “你给我闭嘴！”苏书回头大吼一声，然后悻悻地转过头道：“不管你原不原谅我，反正我对你已经没有半点兴趣了。就这样，再见。” 说完，苏书便匆匆离去。 “别想一走了之！”爱蜜莉雅气急败坏地释放魔法，霎时数根冰柱与苏书擦肩而过，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说你这女人啊……”苏书握起双拳，缓缓地转过身来，索性豁出去叫道：“身体我碰了！胸我也摸了！你想拿我怎么样就直说吧！” 话一出口，看到爱蜜莉雅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苏书就后悔了。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男人，怎么能肆无忌惮地欺负女孩子…… “嚯……”头盔男偷偷朝苏书竖了一个大拇指，嘴唇还微微翻动，貌似在说‘好样的’。 第025章 真理 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吗？！ 啊——！！ 苏书心里拼命呐喊着，恨不得把满腔的怨气全部释放出来并化成能量打爆地球。 不过……这里好像不是地球吧？ 苏书气馁地垂下头，接着灰溜溜地走到爱蜜莉雅面前，趴下道：“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嘴贱、手贱、人更贱！” 说话之间，他不停咬牙切齿，心里忿忿不平，酿成这一切的人分明是头盔男，那个家伙才是罪魁祸首，可到最后为什么总是自己背锅…… “够了！”爱蜜莉雅深吸了口气，质问道：“你先告诉我，叫菲鲁特的窃贼就住在这里吗？” 苏书错愕道：“你不计较刚才的事情了吗？” 爱蜜莉雅冷声道：“我会找你算账，但不是现在。” “好吧，没错，这里就是菲鲁——” 此刻，苏书的声音骤然变调，因为他看到爱蜜莉雅后面袭来了一道无声的黑影。 猎肠者！！ 一瞬间，苏书脸都快绿了，也不知道哪里涌上来的勇气，猛然抱住爱蜜莉雅的娇躯朝地上扑去。 呼哧—— 凌厉的刀刃几乎是擦着苏书的肩膀而过。 熟悉的剧痛再次袭来，苏书毫不怀疑自己的肩膀已经被削掉了一块。 惊变突生，头盔男立刻拔剑而上，连台词都没一句就和猎肠者激战了起来。 罗姆爷和菲鲁特听到动静，纷纷跑出赃物库探查情况。 “疼、疼疼……好疼啊……”苏书痛得眼泪哗哗往下流，整个人都软倒在爱蜜莉雅身上爬不起来，而肩膀上溢出的鲜血很快就浸湿了爱蜜莉雅的胸口。 “刚刚——”爱蜜莉雅怔怔道：“是你救了我？” 苏书喘着粗气道：“……别误会，我才没想过救你，只是本能反应……啊！要疼死我了！拜托！医疗兵快治我啊！” “我、我明白了。”爱蜜莉雅慌忙扶起苏书，按住他流血不止的肩膀，手掌上开始凝聚淡淡的蓝色光辉，不一会儿就抑制住了他肩上的伤口。 “还能站起来吗？”爱蜜莉雅忧虑道。 “完全不行……”苏书的脑袋枕着她柔软的双腿，感觉痛楚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兴奋，但他不敢把兴奋表露出来，只能装作虚弱的样子，以此换取和美少女亲密接触的机会。 白丝prprpr…… 这是苏书此刻的心声。 啪叽。 忽然一只猫爪按在了苏书的脸上。 “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的女儿，但是你脑子里的想法未免也太过火了喵。” 苏书脸上出现了一只小灰猫，无疑是帕克。 “不用谢！我已经好了！”苏书连忙起身，并坐直身子。 “哼，这才像话。”帕克抱着双爪，轻哼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书……等等，我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苏书这才想起自己不应该再干涉这里的事情，得赶紧跟爱蜜莉雅等人撇清关系，否则肯定会倒大霉的。 不过……现在还能脱身吗？ 苏书心里苦笑不迭，为什么事情总是朝着自己预期相反的方向发展？ “嗯？”爱蜜莉雅注意到菲鲁特，脸色顿时变得一片冰寒，“是她！那个窃贼偷走了我的徽章！” 与此同时，菲鲁特也注意到了爱蜜莉雅的视线，前者慌忙爬到罗姆爷的脖子上，想要跑路。 “不能放过她！帕克！” “跑不掉的喔。” 帕克一挥猫爪，刹那间，大片冰柱如骤雨般射向菲鲁特和罗姆爷，企图封住两人的去路。 但在此时，惊变再次发生！ 夕阳中，一道如骄阳般火热的身姿凌空直下，集灿烂的光辉于一身，整个人如利剑一般在半空中瞬息切碎了所有的冰柱。 嘭！ 重重落地，浓烟呛得菲鲁特和罗姆爷咳嗽不已。 “有我在，哪怕对手是，也决不能伤害这个女孩。” 伴随着帅气又中二的台词，落地者从浓烟中走出，显露出一头飘逸的红发，湛蓝的眼眸绽放着令人窒息的威严。 “又是剑圣！” “莱因哈鲁特。” 前边是苏书说的，后边是帕克补充的。 “这下真是麻烦了喵。”帕克凝重地望着莱因哈鲁特，“如果那个窃贼受到了当代剑圣的保护，那么，女儿你拿回徽章的可能性基本可以判定为零。” “那有什么关系？”苏书插话道：“剑圣对赃物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个叫菲鲁特的女孩子，所以你们就放心吧，他马上就会把东西物归原主。” 爱蜜莉雅和帕克一脸不信，只当苏书在说胡话。 哼，不信算了，反正真理往往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上。 苏书撇开头，懒得再多说。 而事实正如苏书所说，莱因哈鲁特强行对菲鲁特进行测试，结果自然惊喜过望，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徽章还给爱蜜莉雅，并不顾罗姆爷的阻拦，准备强行掳走菲鲁特。 接下来，张昊从角落里冲出来，被莱因哈鲁特一起带走。 “你这小子啊……”帕克惊讶地看着苏书，“事情都被你猜中了。” 苏书故作高深莫测，随口胡扯道：“我可是号称‘真理师’的存在，任何真相都瞒不过我的法眼。” 帕克不以为然道：“嘁，我看你只不过是因为巧合得知了莱因哈鲁特的目的罢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真的多亏了苏。”爱蜜莉雅握紧了徽章，“以后绝对不会再弄丢了。” 苏书纠正道：“苏是姓，书才是我的名，叫我苏书，别苏的苏的叫，很肉麻啊喂。” “嗯，苏。”爱蜜莉雅显然没听进去。 苏书翻了翻白眼，起身道：“好了好了，大家各取所需，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那么我也该闪人了。” 这时，正在和猎肠者奋力激战的头盔男，不忿地回头叫道：“我说你们啊！别忽略我的存在！” 苏书瞪眼道：“混蛋阿尔！你就慢慢跟变态腊肠决战到天亮吧！” “——笨蛋小哥！”头盔男气得一个踉跄，直接被猎肠者踹飞了出去。 下一瞬，猎肠者趁机摆脱头盔男的纠缠，转而扑向爱蜜莉雅。 历史不会又要重演吧？！ 苏书一紧张，急忙躲到帕克旁边。 果然，随着爱蜜莉雅释放冰盾，猎肠者把冰盾当成跳板，绕开爱蜜莉雅袭向了苏书。 “死变.态！就这么想杀我吗？！”苏书怒吼出声，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正现在有帕克在旁边保护自己，另外这个时候自己身上应该还留有一道来历不明的风墙。 果不其然，帕克也释放出冰盾，一下就震飞了猎肠者。 “干得漂亮！”苏书欢呼道：“帕克！快点把这个变.态佬冻成人棍吧！” “抱歉……”帕克恹恹道：“魔力耗尽……已经撑不住……” 话音未落，帕克的身体逐渐透明，转眼间就消失无踪了。 第026章 见鬼 猎肠者趁势再上，挥舞弯刀飞旋而来。 “别想得逞！”爱蜜莉雅已经护在了苏书身前，并展开层层冰盾，还算牢固地挡下了猎肠者的弯刀。 “真是个碍事的精灵呢……” 瞥见头盔男从后方赶来支援，猎肠者只得甩手作罢，一回身再次与头盔男激战起来。 “这下不太好办啊。”苏书皱眉道：“剑圣把人带走就跑了，居然不管咱们的死活！也不知道大帝和老污他们这次会不会带人过来支援……” 事实上，莱因哈鲁特之所以没有出手对付猎肠者，是因为刚才帕克和头盔男两个强者都在场，便误以为不需要自己的帮助，才急匆匆带着菲鲁特和张昊离开。 爱蜜莉雅提议道：“你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吧，苏。” “逃？”苏书瞥眼道：“我像是那种喜欢临阵脱逃的人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爱蜜莉雅委婉道：“我的意思是，你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的……” 苏书哪还不明白，她的潜台词无非是指自己没实力，留在这里只能添乱。 可恶…… 尽管觉得被小看的滋味非常不好受，可苏书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从来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更不想给自己的心情添堵，只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好呀，是你让我走的，到时候可别在背后指责我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不会。”爱蜜莉雅坚定地摇了摇头，朝他微笑道：“我还要谢谢你之前不顾危险救了我，我很高兴，因为苏是个好人。” “好人……”苏书嘴角一阵抽搐，“啊，是好人卡呢，我倒要谢谢你发给我。” “诶？”爱蜜莉雅不明所以。 “诶什么诶，就这样，拜！” 苏书摆了摆手，随即果断地朝城市的方向跑去。 跑远后，苏书擦了把汗，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看不到爱蜜莉雅等人的身影了。 终于！ “终于摆脱了！不会再痛苦了！不用再管异世界那些破事了！” 苏书欢呼雀跃起来。 然而，他心里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变得愈发沉重。 很显然，这次复活后，夏澜和赵生财并没有带人过来救援，不用猜都知道，他们肯定是指望莱因哈鲁特出手，可是莱因哈鲁特已经走掉了。 那么…… 光靠爱蜜莉雅和头盔男真能应付猎肠者吗？ 苏书对此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是，就算再怎么担心，又能怎么样？ 实力弱小不说，还是个连大部分普通人的力气都比不过的废宅…… “苏书你白痴啊！” 苏书猛地朝自己脑袋上锤了一下，明明前方就是新生活的开始，为什么还要纠结后面的那些烂事？难道之前吸取的教训还不够耻辱吗？！ “对、对！马上就要展开只属于我的异世界新生活了！什么病娇腊肠、混蛋头盔、白丝prprpr全都见鬼去吧！” 似是想通了，苏书不再停留，继续朝着前方奔去。 扑通！ 跑得正急时，苏书一不留神，被路旁一块不起眼的瓜果皮滑倒了。 “疼——”脑袋和石板亲密接触，苏书的额头顿时一片红肿，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怨气，仰头怒吼道：“这是谁扔的瓜皮？你大爷的！我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才天天走****运？！” 无人承认，也无人回应。 这是理所当然的，贫民窟里本来就脏乱差，素质自然堪忧。 “……算你们狠！”苏书烦躁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检查额头上的伤势时，他突然愣住了。 无意间的一瞥，让他发现自己的左手上竟然少了一条萌咒！ 明明上面有五条萌咒，怎么会变成了四个？ 莫非—— 一瞬间，被水淹没的窒息感仿佛又回到了他身上。 …… 此时此刻，赃物库外。 嘭！ 头盔男健硕的身躯被击飞了。 “阿尔！”爱蜜莉雅惊叫出声，慌忙释放出数根冰柱阻止猎肠者对头盔男的追击。 “我还好，没挂彩……”头盔男满脸倦意，连说话都没什么精神，是由于之前被苏书气得一个踉跄，又被猎肠者狠踹了一下，胸口受了不轻的内伤。 “安心，你们都会葬身在这块肮脏卑贱的土地。”猎肠者一边轻松躲避射来的冰柱，一边娇笑道：“还有那个逃掉的小弟弟，他也会在地狱与你们作伴，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爱蜜莉雅冷哼道：“恐怕你要失望了，凭正常人的脚力，苏现在肯定已经抵达安全的城镇了。” “是吗？”猎肠者一舔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恐怖的暗夜之下，谁又能肯定哪个角落是安全的？” “你的废话太多了！”爱蜜莉雅一挥手，霎时无数冰块接连出现，尽情恣意地射向猎肠者，并紧密封堵她周身的退路。 “魔力不错，但是——”猎肠者鬼魅般的身姿极其自由地穿过冰块之间的缝隙，“终究是个不纯熟的半精灵，魔力再强，也无法弥补你大脑的缺憾——没有策略的蠢货！” 喀！ 话音落下的刹那，猎肠者已经滑行到爱蜜莉雅面前，狠戾一刀粉碎了她的冰盾。 刀锋就在眼前挥落，爱蜜莉雅脸色剧变，想要朝后闪避，却不料猎肠者早已扬起一只腿，一脚狠踹她的小腹。 “啊！”爱蜜莉雅惨呼一声，整个人竟摔出十多米之远，还砸穿了一棵枯树的树身，可见猎肠者这一脚力度之大，如果换做普通人的话，恐怕要被活活踹死。 而爱蜜莉雅的体质并不比普通人强多少，这一脚虽然没有要她的命，但也足以让她失去反抗之力，只能瘫在树身里，连动弹一下都很困难。 “小姐……”看见爱蜜莉雅的惨状，头盔男攥紧大剑的握柄，强忍着胸口处火辣辣的痛楚，仅凭一只独臂挥动大剑，再次攻向猎肠者。 “很悲壮的攻势呢。”猎肠者迎风而立，轻得好似会被大风吹走一般。 紧紧地锁定着猎肠者诡异的身姿，头盔男心中颓然，他清楚以自己目前糟糕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命中对方，更别提获胜了。 眼看大剑即将扫来，猎肠者不紧不慢调整攻击姿态，打算爆发出最后一击送头盔男下地狱。 然而—— 原本还气势汹涌的大剑毫无征兆地被收回腰后，在猎肠者错愕的目光中，头盔男飞快转身，竟独自朝着一片密林逃去。 当猎肠者迅速反应过来的时候，头盔男已经逃之夭夭，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啧，专门用来逃跑的魔法道具么……”猎肠者遗憾地叹了口气，虽然她自认能追上，但那样做会花费不少功夫，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好了，碍事的都消失了，那么是时候该品尝半精灵的肠子了。” 猎肠者的目光转向枯树下萎靡不振的爱蜜莉雅，娇媚的笑容再次浮上脸庞。 看到猎肠者拎着弯刀一步步逼近，爱蜜莉雅心凉不止，谁都没想到头盔男竟然不战而逃…… 就在几秒前，她还想着等自己体力稍微恢复后，就得赶紧过去援助头盔男，但残酷的现实给了她一个惊雷般的打击。 第027章 缔造奇迹的废物 ……现在该怎么办？ 爱蜜莉雅方寸大乱，眼下她没有任何有效的自救办法，只能眼看着猎肠者逼近自己。 会有谁来救救我吗？ 还不想死…… 爱蜜莉雅紧抿粉唇，心中充满了绝望。 “喔喔喔喔——！！” 就在此刻，一阵震耳发聩的吼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爱蜜莉雅和猎肠者同时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巨人举着棍棒冲向了猎肠者。 那是被众人忽略已久的罗姆爷。 在菲鲁特被莱因哈鲁特强行带走的时候，罗姆爷被莱因哈鲁特打晕了，直到现在才苏醒过来。 “危险！快逃！”爱蜜莉雅急忙叫道。 “敢在老朽的地盘上胡作非为——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啊！！我的菲鲁特！！” 罗姆爷高举带着尖刺的棍棒恶狠狠地敲向猎肠者的头顶，其重量不低于十公斤的狼牙棒在他手中就像小树枝一样，划破空气，地面因冲击而震动，使人产生一种大地都在摇晃的错觉。 “我还是第一次和巨人族对干呢。”猎肠者毫无惧意，而且露出了妖异的微笑。 呼！ 狼牙棒挥空了。 猎肠者扭动着异常敏捷的身姿绕到了罗姆爷身后，好像在愚弄罗姆爷一样，随意一脚将他踹得老远。 “——看招！”罗姆爷堪堪止住身形，再次挥舞狼牙棒猛烈地敲向猎肠者，似乎没有意识到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有多大。 “不行的……你快逃啊！”爱蜜莉雅很是无力地劝说着，罗姆爷压根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闹剧结束。”猎肠者的声音骤然变冷，扬起双臂，身影如蝙蝠般掠过罗姆爷，随着一条触目惊心的血光飙出，锋利的弯刀刹那间划破罗姆爷粗大的脖子。 “不要！”是爱蜜莉雅痛苦的叫喊。 噗通！ 罗姆爷巨大的身躯已经重重地摔向地面，同时脖子里喷洒着大量的鲜血，犹如降下血雨，将地面染得一片猩红。 “……菲鲁……特……” 直到濒死，罗姆爷嘴里依然念着菲鲁特的名字。 猎肠者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瞥向脸色苍白的爱蜜莉雅，歪头道：“你觉得现在还会有人来救你吗？呵，不管是谁来了，下场都会像这个粗鲁的家伙一样呢。” 提起弯刀，再次走向爱蜜莉雅，猎肠者踩着高跟鞋的步伐声好似催命符一般，狠狠地敲打着爱蜜莉雅的心脏，并让她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抑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救命……救救我…… 不管谁都好…… 爱蜜莉雅颤抖着握起双手，像是向上天祷告一样。 或许是因为她的祷告灵验了，一道清瘦的身影从远处奔了过来，并成功引起了猎肠者的注意。 爱蜜莉雅连忙顺着猎肠者的目光朝后望去，发现苏书竟然一个人跑了回来。 猎肠者轻掩嘴唇，惊讶道：“这可真要谢谢你的祈祷，那个小弟弟居然不怕死地跑回来了。” “苏……”爱蜜莉雅再次陷入绝望，“笨蛋……” “呃……你们……”看到罗姆爷伏在地上快要死去和爱蜜莉雅瘫在枯树下的惨状，苏书吃惊不已，“阿尔那家伙呢？” “你是说那个戴头盔的男人吗？”猎肠者舔着染血的弯刀，眯着眼笑道：“好像被我吓跑了。” “……苏！快逃！”爱蜜莉雅很是勉强支起身子，“也许我还能挡一阵子……” 话还没说完，她的娇躯不稳地摇晃了几下，接着又重新瘫了下去。 “别太勉强了，还是继续躺下吧。”苏书叹了口气，双手插着裤袋，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那个，腊肠姐姐，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自杀，一个被杀，你要怎么选？” “嚯——？”猎肠者拉长了声音，感到好笑道：“小弟弟，逞英雄可是要有资本的，我能感应到，周围没有任何强者的气息。” “你是盲僧吗？”苏书抽出一只手，撩了下额前凌乱的发丝，冷笑道：“本强者这么个大活人就站在你面前。” “多么可悲的小丑……已经够了！” 猎肠者不想再浪费口舌，随意抬起弯刀，打算一刀将他削成两半。 “苏——”爱蜜莉雅惨然垂头，实在不想看到他那遭遇不幸的惨象。 苏书一只手负在背后，整个人巍然不动，平静地注视着呼啸而来的弯刀。 谁都把我当成无药可救的废物。 没有错！ 但是谁又能懂，即使是废物，也是有尊严！ 即使是废物！也能缔造奇迹！ 赐给我强大的力量！我毕生的信仰——！ 伴随着心中饱含不屈的怒吼，苏书双眼圆睁，左手上霎时绽放出强盛的血光，紧接着，天色眨眼间变得无比阴沉，一场强烈的风暴席卷了这片天地。 “什么——”察觉情势不对劲，爱蜜莉雅猛地抬头，刚好目睹苏书全身上下被狂风缠绕的奇景。 “你……”猎肠者脸色一变，只觉得挥出的弯刀徒然变沉，那竟是来自于苏书那边的沉重压力。 “不是假的……真的是！力量啊！”苏书心中的惊喜和狂热无以复加，他缓缓地扬起一只手，凛冽的强风随之如急流般游走到掌心，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膨胀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猎肠者惊疑不定地收回了弯刀，凭她敏锐的直觉，眼前这个刚刚还无比废材的男人现在已经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难道是上天创造的奇迹吗？ 猎肠者忍不住望向上空，以苏书为中心的天空被漩涡包围，似乎天外的某个地方就是苏书体内产生力量的源泉。 “王之信徒！”苏书仅凭想象，便将手上的强风化成了一把宛如实质的风剑，然后故作洒然地道：“我拥有最忠贞不渝的信仰，是王的慈悲赐予了我强大的力量，并告诉世人一个至理！变废为宝！” “变废为宝……”猎肠者满脸古怪，接着发出刺耳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而你就算从神那里借来了力量，也只不过是强一点的废物！对我来说，这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有，很快你就会明白，连废物都不如的那种滋味。”苏书自信地翘起嘴角，顺势甩了个漂亮的剑花，风声猎猎作响。 第028章 烂摊子 “何等愚蠢的家伙！”猎肠者显然动了真怒。 嗖—— 苏书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主动出击，身影化成狂风席卷沿途的一切，而在风眼之中，他的双手紧握着风剑死死地对准猎肠者。 “别开玩笑了废物！” 面对前方的飞沙走石，猎肠者身上的压力愈发沉重，明明她有无数种方法躲开那狂风般的攻势，但苏书刚才的话仍历历在目，迫使她无法压制住自己那份骄傲之心，想从正面发起回击，连同苏书的狂言妄语一并粉碎。 “苏……”看到场上汹涌如潮的风暴，爱蜜莉雅彻底怔住了。 在她的祷告中，臆想过很多自己得救的场景，但偏偏没有眼前这一幕……而这一幕，无论是谁都很难不动容。 比起所谓的信仰，他身上还包含了其他更多的情绪，例如他的愤怒或是悲伤，正是这些才支撑他鼓起勇气直面猎肠者，而不是拥有力量那么简单。 锵！！ 强风卷至猎肠者身前，虚无缥缈的风剑实打实地刺在了弯刀上，从而发出极其锐利的脆响。 仅此一击，猎肠者的身体倒飞数米才勉强止住不稳的身形，这让她彻底醒悟，单凭力量，自己已经输给了眼前这个‘废物’。 “这根本不可能——”猎肠者难以置信地狠咬嘴唇，鲜血顿时从嘴角溢了出来。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苏书轻抚风剑，不动声色地道：“如果你再负隅顽抗的话，就别逼我使出终极杀手锏——‘吾王的呼唤之黄金胜利誓约神剑’，到时候你即使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 所谓的‘吾王的呼唤之黄金胜利誓约神剑’自然是苏书在胡扯。 经过刚才一战，他已经明白自己体内的力量虽然强，可一旦消耗了就不能再恢复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跟猎肠者继续纠缠下去的话，不出两分钟，体内的力量就会消耗殆尽，重新变回普通人。 看着苏书高深莫测的姿态，猎肠者已然萌生退意，刚才正面交击迫使她几乎使出了全力，可却没有对苏书造成多少影响，如果真被他用出什么杀手锏的话，自己能不能挡住就是个未知数…… “呵呵呵——”这时，猎肠者紧紧地按住半张脸，发出诡异的低笑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你，不，应该是重新正视你——王之信徒，你现在的表现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 “所以？”苏书斜视过去。 “雇佣我的人可没说过你拥有此等力量，所以……”猎肠者突然咬牙切齿，“今天暂且放过你，但别忘记了……” 不等猎肠者放完狠话，一道风刃倏然射来，猎肠者堪堪避开，只见自己之前站着的地方被风刃划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痕。 苏书弹了弹风剑，蔑视道：“这个场子现在由我说了算，你这个变.态病娇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死活——对王的力量一无所知的蠢货！要滚就给我利落点！别磨磨唧唧，小心我开挂秒你！” “狂妄的小子！你……你！”猎肠者气得一张玉容又红又紫，险些没忍住想要跟他动手。 “给我滚。”苏书的眼神冷到了极点，“别逼我杀女人。” 如果真有机会杀死猎肠者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哪管她是不是女人。 “……你记着！我也会好好记着！”猎肠者努力平复胸中疯狂燃烧的怒火，随即一闪身便朝密林的方向撤去。 直到确定猎肠者真的离开后，苏书才收起风剑，一下子趴倒在地上，一边擦着热汗，一边粗重地喘气道：“呼……总算是搞定了……刚才真是差点被吓死……” “苏……”爱蜜莉雅颇为艰难地爬到苏书身旁，“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倒是你，啊！”苏书说到这里，突然大叫一声，慌忙跑到罗姆爷身前，“罗姆爷快挂了！喂，爱蜜莉雅，你现在还能使用治愈魔法吗？” “我试试……”爱蜜莉雅虚弱地说着，并奋力爬向罗姆爷。 见她行动困难，苏书无奈道：“你不介意我抱你吧？” 爱蜜莉雅微微垂头，声如蚊呐地嗯了一声。 “那我不客气了。”苏书当即走过去抱起她的娇躯，心中暗呼她真的好软，表面上却装作嫌弃的表情，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你还真是重啊。” “抱、歉……我很重吗？”爱蜜莉雅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苏书催促道：“重点是你得快点救人，不然罗姆爷就要死了。” 幸好罗姆爷的身体非常强壮，即使脖子被弯刀划出了深深的伤口，也没有立刻断绝生机。 “嗯……你先帮我压住他的伤口。” “然后呢？” 爱蜜莉雅没有说话，掌心处已经开始散发微弱的蓝色光辉。 虚汗不断从两颊滑落，爱蜜莉雅仍强撑着催动魔力，经过她的一番持续治疗，罗姆爷脖子上的伤口出现了明显愈合的趋势。 “他已经没事……” 爱蜜莉雅刚开口，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便袭上她的大脑，很快意识模糊，无力地软倒在苏书怀里。 “喂……”苏书试着摇了摇她的肩膀，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但也没什么大碍，似乎只是因为疲劳过度才昏倒。 看了看怀中的银发美少女，又看了看地上粗壮的巨人，苏书不禁按住额头，抓狂道：“别让我收拾烂摊子啊喂……明明我只是想过一个平静的异世界生活……” 再怎么抱怨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先将爱蜜莉雅和罗姆爷藏到安全的地方。 由于体内的力量似乎最多只能存在十几分钟的样子，所以在力量消失之前，苏书只好一边抱着爱蜜莉雅，一边拖着罗姆爷朝城市的方向快速前进。 近十分钟后，苏书趁着夜色进城，藏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 “就算有力量，这大家伙也是重的不行啊……”苏书嘀咕着，随手放下罗姆爷，然后抱着爱蜜莉雅躺到角落里。 目光落到昏睡过去的爱蜜莉雅身上，苏书心里顿时一阵躁动，脸上的兴奋之色一表无遗。 不管换做谁，只要是个身心健康的男人，抱着这种二次元美少女都会浮想翩翩吧？ “真是感谢老天开眼，让你这个翻脸无情的女人落到了我手上。”苏书拼命为自己找着理由，“如果不趁机好好教训你，怎么对得起我付出的那些代价？那么首先要……” 掀裙子！ 想归想，苏书还没胆大到那种程度，只是紧张地侧了侧腰，偷看裙内的风彩。 “噗！” 这一眼，苏书险些叫出声，还好他及时堵住了自己的嘴。 万万没想到，爱蜜莉雅竟然没穿*******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发现她裙子里还穿着安全裤，根本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兴奋过后，苏书略显失望地叹着气，爱蜜莉雅真是个保守的女人，倒让他不忍心下手了。 还是省省吧，苏书，你这辈子就这点出息了…… 苏书收起那蠢蠢欲动的心思，随即扶正爱蜜莉雅的身体，脑袋枕在她的双腿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异世界的月亮。 此刻，他能够明显感受到体内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 “唉，以后绝对不能乱用了。”苏书抬起左手，上面只剩下三条萌咒，意味着他还拥有三次绝地大反击的机会。 上次把自己从河里救起的人…… 苏书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道威严的倩影—— 是她亲自现身这个异世界救了自己的命吗？ 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待自己？ 苏书又开始浮想翩翩，但很快他就认清了现实，大概就算是自己的信仰，也会把自己当成一无是处的废材，毕竟只是因为掉进河里，就要劳驾她亲自出面搭救……简直逊炸了！ 第029章 错过 话说回来，萌咒究竟属于什么能力？ 将妄想转为现实的空想具现化吗？ 这种说法似乎不太准确…… 当自己迫切需要帮助的时候，脑子里进行一定的幻想，就能利用萌咒将这种幻想转变为现实。 这就是激活萌咒的方法。 恐怕现在也只有自己才知晓这个秘密，毕竟张昊他们和自己不同，他们个个都有过人的本事，哪会像自己这样过得如此惨兮兮。 惨虽惨，但也算终于掌握了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的优势…… 想到这里，一阵困意侵袭而来，苏书打了个哈欠，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躺在爱蜜莉雅美好的双腿上，慢慢入睡。 …… “喂！喂！！” 苏书是被一阵豪放的吼声吵醒的。 “……唔？”苏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透亮，而有些朦胧的视线之中，竟出现了一张他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臭脸——水果摊大叔。 他心中一惊，难道自己又死了？ “你一大早就霸占了我的仓库大门，还让我怎么进去拿货啊！”大叔怒视道。 “这样啊……”苏书一听，总算是放下心来，自己真是多虑了。 不过—— 爱蜜莉雅呢？ 苏书连忙站起身，左顾右盼，发现爱蜜莉雅和罗姆爷已经不见了。 “那个大叔，你有没有看见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子？” “哈？” “银头发，半精灵，美如画的少女。” “我说你小子啊，做梦做傻了吗？”大叔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苏书，“瞧瞧你这副穷困潦倒的模样，真的认为自己会得到那种女孩的青睐吗？” “哦……”苏书失落地垂着双臂，“看来她已经不告而别了……真是的，我在期待什么呢？这不正好遂了心愿，展开平静的异世界生活……” “你啊，少在那里自言自语了。”大叔用肩膀撞开苏书，瞪眼道：“一身霉味的家伙，可别染霉了我仓库里的苹果。” “亲爱的！”这时，巷口传来了一阵不善的女声，“请不要用霉味这么失礼的话称呼他！” 巷口处站着一个柳眉倒竖的妇人。 “呃……老婆大人！”大叔吓了一跳，“你认识这小子？” 妇人先朝苏书露出微笑，随即看向大叔，挑眉道：“昨天我跟你说的年轻人就是这位，模范标兵雷锋，保护了我们走散的女儿。” 大叔恍然道：“原来你就是雷锋啊……真是抱歉，竟然对恩人口出恶言，请原谅我。” 见大叔那张臭脸比翻书还快，苏书懒得理会，先向妇人回以微笑，然后忍不住问道：“大姐，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银发精灵美少女？” “银发的少女？”妇人沉吟道：“清早开店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一道银色的影子从巷子里冲了出来，不知道那是不是小哥要找的人。” “肯定没错！”苏书追问道：“她往哪跑了？” “那边应该是出城的方向。” 出城…… 苏书一下子又陷入失落的状态。 大叔插嘴道：“虽然很感谢小哥，但还是不得不说，像那种银发半精灵，不是小哥能够高攀的人物。” “你的言下之意是指我的样子很挫对吧。” “不不不……”大叔连忙摆手道：“虽然小哥的样子是脏了点，不过你善良的心地可谓是世间罕见，我想你以后肯定会交到好运的。” “借你吉言。”苏书准备离开。 “雷锋小哥留步。”妇人走过来，好心劝道：“不管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之先到我家梳洗一下再上路也不迟。” 大叔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是啊，如果不好好整理自己的话，很容易被俗人当成穷光蛋的。” 喂！大叔！你不就是最可恶的俗人吗？ 苏书心中吐槽不已，想起别人看到自己的鄙夷目光，他还是顺从地跟着两人进屋，把自己乱糟糟的形象好好整理一番。 然而就在三人进屋没多久，一道纤细的白影赶了过来。 “苏……为什么不等等我……”环视着空荡荡的巷子，白影幽幽地轻叹一声，随即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 “呜呼——真的是赛高啊！” 洗澡间内，热气蒸腾，苏书微微眯着眼，泡在注满温水的木桶里，不时发出满足的叹息声，感觉世界上没有比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更美好的事情。 砰砰砰！ 小门被狠敲了几下。 “我说雷锋啊！你都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老子光是烧水换水都有十几桶了！你到底洗够了没有？别以为仗着是我女儿的恩人，就代表你可以在我家胡搞瞎搞了！喂！” 门外传来了大叔不满的吼声。 “再洗五分钟，马上出来。”苏书毫无诚意的回应。 “喂喂喂……你已经说了十几遍五分钟了！”可以想象，大叔此刻的表情有多么苦逼，如果不是老婆在旁边劝解的话，他绝对毫不犹豫提起水果刀把苏书轰走。 又洗了十几分钟后，苏书才从木桶里起身。 不是他想拖拉，而是自己身上实在太脏，不下点猛剂根本洗不干净。 “那个大叔！”苏书看着地上臭烘烘的休闲装，无奈地叫道：“我换洗的衣服呢？” 大叔没好气地道：“你知道现在请个裁缝做衣服有多贵吗？将就下吧。” “怎么将就？难道让我什么都不穿就跑出来吗？还是说，你让我穿上湿透了的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一场湿身秀吗？我个人不介意，倒是怕破坏了大叔的声誉，影响您老人家的生意啊。” “……臭小子！给我等着！” 苏书撇了撇嘴，擦了擦镜子上的雾气，开始打量自己此刻的模样。 首先，不值一提的小身板就忽略吧。 经过清洗后，五官终于展露出原本的秀气，配上一对大大的黑眼珠，看起来相当清爽，没了之前的颓废，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还是我的长相比较对胃口。”苏书暗暗点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的发型太过凌乱，没有吹风机和好用的梳子，根本没办法让他这个现代人打理出自认为帅气的发型。 第030章 闯荡世界 吱—— 门被轻轻推开，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伸了进来，“坏哥哥，衣服来啦。” 纳尼？！ 苏书惊了，居然是大叔家的小萝莉专程过来递衣服！而这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竟然被大叔允许了？难道大叔不怕自己是萝莉控吗？ 很快苏书就得到了答案。 站在门外的女童奶声奶气地叫道：“爸爸很小气！不肯拿好衣服给坏哥哥穿！哼，小气鬼！大方的妈妈缠住小气的爸爸，偷偷让大方的我给你送来家里最好的衣服。” “啊……何等善良的半家人。”苏书听得一阵感动，连忙接过女童手上的衣服，然后将门重重拴上。 虽然女童说这是她家里最好的衣服，但在苏书看来，也不过是一套简洁朴素的黄色长袍。 迅速将衣服穿好后，苏书又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番，才从洗澡间里走出来。 “你这小子可算是出来了，打扮后还勉强有点人味……”大叔话还没说完，看清苏书身上穿着一身黄色长袍，顿时瞪大眼睛，质问道：“我以前花五十个铜币做的衣服怎么会穿在你身上？” 苏书错愕道：“这身皮就要五十个铜币？”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裁缝是最稀缺的职业吗？”大叔气急道：“赶紧的！把这身皮给我脱下来！这可是我珍藏已久的宝衣！” “亲——爱——的！” 大叔身后响起了妇人阴沉的叫声，“难道我们的女儿还比不上一件衣服吗？如果不是恩人在场，女儿还不知道会被什么人拐骗走，到那个时候你能用这身皮换我可怜的宝贝女儿吗？” 被老婆一番说教，大叔哑口无言，只能低头服软，显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 看到大叔吃瘪的样子，苏书心中暗爽，赞美道：“非常感谢夫人小姐的招待，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最美丽的天使。” “是吗？”妇人捂住脸庞，莞尔道：“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夸我了，真是让人怀念年轻的时候……” “油嘴滑舌的小子。”大叔一脸不忿。 “对了，雷锋小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如果不嫌弃的话，正好我家里还缺个人手，不如就留下来……” 不等妇人说完，大叔便严厉地打断道：“绝对不能让他留下来！” “为什么？”妇人不解道：“他是如此的善良，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好人。” “正因如此啊……”大叔苦涩道：“这个世界上，好人是没有好报的，所以我不希望因此害了雷锋。” 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留下来才胡扯吧！ 苏书一眼就看穿了大叔的本质。 大叔严肃地问道：“年轻人，告诉我，你对未来有着什么样的展望？” 苏书本来就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当即摆手道：“别担心，我不会强留的。” 大叔摇头道：“不，我担心的是你这个人，你未来要如何生存？在这个世道，除了我们能够力所能及帮到你一些小忙之外，其他人是绝对不会帮你的，这就是这个无情的世界。” 是啊…… 苏书一阵沉默，自己要如何生存？这确实是个重点。 “所以还是让他留下来打工吧。”妇人怜惜地看着苏书。 苏书想也没想地婉拒道：“谢谢您的一片好意，我想我应该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因为我很想闯荡这个世界，过一个平静的游侠生活。” 什么不甘寂寞什么游侠生活，都只是他在随口胡扯，他纯粹是不想寄人篱下，更不想麻烦别人。 “平静的……游侠？”大叔奇怪道：“你确定闯荡世界的游侠会过上平静的生活吗？王都外面可是什么玩意都有，先不说恶人和怪物，光是那些野兽就够你喝一壶了。” 苏书抗议道：“别小看我，我也是有战斗力的。” “好。”大叔握起一只拳头，“你能掰动我的拳头，我就认为你有资格闯荡世界。” 苏书无言以对，总不能使用萌咒作弊吧。 大叔见状，也不忍心伤害他的自尊心，便宽慰道：“当然了，并非所有游侠都是勇者，也有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够闯荡世界。”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自然是魔法……”大叔低沉道：“这个世界除了用剑解决问题之外，最管用的就是魔法。” “魔法……” 苏书心中一阵澎湃，对啊，如果能够学到这个世界的魔法，那还用得着为安全发愁吗？ 论武力、知识、运气，自己都远不如其他人，但这是一个魔法时代，凭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和惊人的臆想能力，说不定真能在魔法方面打出一片新天地。 看到他那股兴奋劲，大叔忍不住泼冷水道：“别想太多，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你八成不是学魔法的那块料，何况修炼魔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普通人至少得修炼二十年才能有所长进。”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块料？”苏书反驳道：“搞不好我就属于那种很有天赋的魔法奇才。” 大叔拍了拍苏书的肩膀，叹气道：“既然你这么有自信，就去对面那条街的炼金工房找里面的老师，那是我的老顾客，凭我们之间的交情，肯定会教你魔法的。” 苏书心中一喜，攥拳道：“多谢了！那么大叔大姐，雷锋告辞。”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所谓的炼金工房。 “小哥等下。”妇人匆忙跑进房间内，随后抱着一套轻型盔甲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走出来，“这一去，也不知道你会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这是丈夫他年轻时当佣兵留下的武器装备，现在也用不着了，你就带上吧。” “太谢谢您了！”苏书眼睛一亮，连忙将轻型盔甲和铁剑戴到身上，顿时感觉安全了不少。 “还有干粮和水，你也一并带上。”妇人又递上一个包袱。 “天使见到您都会自愧不如啊。”苏书更加感动了。 “老子的家当啊……”不用说是大叔痛心疾首的呼声。 “拜拜！”苏书整装待发，朝着炼金工房跑去。 “坏哥哥下次再来喔！”女童挥手道。 “下次见！”苏书回头笑道。 “还有下次？快滚吧！小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了！”大叔怒吼道。 苏书朝大叔做了个鬼脸，随即加快脚步，不一会就从三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第031章 贝蒂 “炼金工房么……” 根据大叔的提示，苏书来到了对面的一条街，左顾右盼，并没有发现所谓的炼金工房。 “请问……”苏书叫住一个路人，“这附近有炼金工房吗？” 路人一听，脸色微变，有些慌张地走开了。 “啊咧？”看到路人避之不及的模样，苏书心中疑窦丛生，莫非炼金工房是什么禁忌话题不成？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苏书又找了几个路人询问，发现他们在听到炼金工房后的反应惊人的一致，那就是躲避。 “没这么邪门吧……”苏书仔细环视四周，终于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明明是一块繁华的地段，周围商铺小摊林立，但唯有一片区域空荡荡的，甚至连行人都刻意避让那片区域，好似与世隔绝一般。 在他的注视中，那片区域只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屋。 然而，小屋的大门的做工却是意外精美，形成了不小的反差感。 “应该就是这没错……”苏书谨慎地走过去，握住大门的门把，感觉有股冰冷的空气从门后面传了过来。 咯吱—— 苏书缓缓地扭动门把，刺眼的白光随之从门缝中射出，他不禁眯起眼朝门后看去。 与臆想的狭窄不同，屋内竟然有着超乎寻常的宽敞空间，而且到处都是高到顶触天花板的书架，上面的书籍整齐排列，其藏书量难以想像，显然这里是书库。 “嗯？”书库中央坐着一个正在埋头看书的卷发少女，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她颇为惊诧地抬起了头。 对上她的目光，苏书也是吃了一惊，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卷发萝莉？！ 一看到她头上两条******一样的醒目发型，他就能轻松想到她的名字——贝蒂。 原作中卷发少女自称贝蒂，守护着边境伯爵宅邸的禁书库，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王都？要知道，这两者之间的距离可是很远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依然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一定是开门方式不对！ 在贝蒂发火之前，他连忙退出禁书库，迅速将门关上，再重新打开，结果还是原样。 “你还真是令人打从心底感到火大。”贝蒂面无表情地盯着苏书，语气十分不善，“一进来就没礼貌地看着别人的书架，然后两次擅自闯入……你该不会是来找碴的吧？是的话我接受喔？” “才没有。”苏书矢口否认道：“我只是不小心找错人了。” “你找错人？”贝蒂微微皱眉。 “是啊，我要找的是王都的炼金工房，不是你。” 贝蒂叹了口气，从梯凳上跳下来，“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擅自闯入‘机遇门’的，但贝蒂认为这或许只是巧合，那么，把苹果拿来吧。” “等等——你说苹果？”苏书瞪眼道：“你认识水果摊的大叔吗？” 贝蒂瞥眼道：“最近空间气流不稳，没想到会连接王都的方向，就顺便在那里购置过食物。” “这样啊……”苏书听得似懂非懂，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不由得重新打量贝蒂，“你该不会就是大叔说的那个炼金工房的老顾客吧？” “炼金什么的……贝蒂才不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那种答案根本无所谓，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想让你教我魔法。” “贝蒂为什么要教你魔法？” “因为是大叔让我来的，他说凭我们之间的交情，你肯定会教我魔法的。” “喔？”贝蒂眼中掠过嘲讽之色，“就因为我买过几百箱苹果，你就理所当然认为我会教你魔法？” “几百……箱？”苏书惊了，“你确定你能吃完？” 贝蒂脸蛋微红，用冷哼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强自辩解道：“因为哥哥说过偶尔会怀念苹果的滋味，所以贝蒂当然要想尽办法让哥哥高兴。” 哥哥…… 苏书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只看似可爱的小灰猫，没错，贝蒂所谓的哥哥就是帕克。 想不到连那只猫都爱吃苹果，真是什么东西都跟大叔的苹果联系起来了。 “你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贝蒂鼓起脸颊，“如果不想遭到噩运的话，我劝你还是快点从这里离开。” 不学到魔法，苏书哪会善罢甘休，他目光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便讪讪地摆手道：“别这样，板着张脸就不可爱了。就算你不买大叔的账，也得看在你哥哥的薄面上教教我。” “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贝蒂冷冷地看着苏书，一旦他回答的不好，她绝对会下重手将他逐出门外。 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怨念，苏书强笑道：“你哥哥是精灵帕克，平常以小灰猫的形象示人对吧？昨天下午的时候，我还和你哥哥并肩作战来着……” “理由呢？”虽然有些惊讶，但贝蒂还是不肯相信像他这种弱小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跟哥哥并肩作战？ 苏书知道贝蒂不是好忽悠的，只好如实道：“昨天下午，爱蜜莉雅小姐遭到北国杀手的猎肠者袭击，是我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她，顺便被你哥哥保护了。” 贝蒂盯着苏书的双眼看了一会儿，叹气道：“不像说谎，贝蒂确实有好几天没见到哥哥了……那么好吧，你可以走了。” 苏书错愕道：“可以走是什么意思？魔法呢？重点的魔法呢？” 贝蒂声音骤冷道：“没有直接把你这个无知的入侵者轰出去，就已经是贝蒂的仁慈了。” ——可恶的腹黑萝莉！ 苏书握起拳头，索性不再求她。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贝蒂突然一个闪身将他拦住，并闪电般地碰了下他的额头。 难道她回心转意了？ 没等苏书高兴起来，贝蒂嫌恶地收回手，嘲弄道：“你的魔法属性是不常见的阴……” “阴属性？”苏书一愣，很快就想起原作中的男主角也是阴属性，貌似是个超级废材的魔法属性。 贝蒂绕过苏书，重新坐回了梯凳上。 “然后呢？就算是废材属性，也好歹教我一点真正的魔法，送佛送到底啊大小姐。” 虽然他觉得阴属性的魔法应该没什么鸟用的样子，但也聊胜于无。 “你吵死了。”贝蒂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书架上顿时自动飞出一本书，狠狠地砸到了苏书头上。 “……痛啊！”苏书揉了揉头顶，随即捡起地上的书，才意识到自己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完全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玩意。 看到苏书满脸茫然的样子，贝蒂眯起眼道：“你该不会是连字都不认识的文盲吧？” 苏书苦笑道：“诚然，我并不识字……” 嘭！ 苏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了出去。 第032章 朋友 “这个不可理喻的钻头萝莉啊……” 苏书一阵抓狂，随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头看向手上的书，不禁开始遐想，贝蒂扔过来的这本书，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玩意……莫非是能够修炼阴魔法的秘籍？ 可自己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该怎么学习呢？ 苏书第一时间想到了大叔，让别人把书里的内容念出来，那不就搞定了吗？ 想到这里，他立马跑向水果摊向大叔求教。 抵达水果摊后，不出意料，大叔看到他的表情相当可怕。 “啊哈——又是你这小子！到底有完没完了？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再给你了！” 由于妇人不在场，所以大叔对他非常不客气。 “放心放心，我不是来勒索你的。”苏书解释道：“刚才我根据你的提示找到了那个炼金工房，然后那个钻头萝莉丢给我一本书，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就想请你帮我翻译一下。” 大叔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接过苏书手上的书，随意看了一眼，忍不住撇嘴道：“你真相让我帮你吗？” “当然了！” “这是一本叫做‘论如何从笨蛋变成正常人’的闲书。” “……没搞错吧？”苏书傻眼了，“大叔你再瞧仔细点，这到底是不是一本学习魔法的秘籍？拜托了，别耍我啦。” “你这小子……”大叔没好气地翻开书的第一页，大声念道：“如果你是个笨蛋，那么就请认真听好，笨蛋和正常人之间只有一线之差……” 苏书听得窝火不已，想不到自己居然被那个钻头萝莉给耍了！ 他当即夺回书，转身跑向对面那条街，打算找贝蒂好好理论一番。 然而，当他又一次打开小屋的大门时，里面的景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再是明亮干净的书库，而是小屋应有的破败面貌。 “人呢？” 苏书连续关门开门十几次，里面的破败景象依然一尘不变。 很显然，贝蒂切断了禁书库与王都之间的连接，肯定是因为料到自己会回来找麻烦。 “这也太腹黑了……” 苏书有些颓然地蹲坐在门槛上，连无比期待的魔法也学不成，自己到底能在这个异世界里发挥什么作用？光靠有着次数限制的复活和萌咒吗？ 咕咕…… 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苏书感觉饿得厉害，准备从包袱里拿出干粮，然而他却发现自己被贝蒂轰走的时候，包袱不小心遗落在禁书库里了。 太倒霉了吧！ 苏书更加沮丧了，从昨天到现在自己还没吃过东西，可身上半个铜子都没有，而且连包袱也丢了，又不好意思去大叔一家人那里蹭饭吃…… 果然—— 做个闯荡世界的游侠，这种天真的想法根本就不该有！ 当初还不如答应老板娘留在水果摊里打工…… 随着各种负面情绪袭上心头，苏书感觉自己的前途完全是黑色。 话说回来，自己身上还有前途这种东西存在吗？ 什么宅男穿越异界就能化身龙傲天秒天秒地，简直神扯！真正的宅男，在异界的半路上就已经化成灰了啊！ 就在他愈发痛心疾首的时候，一只净白的小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脑袋上。 苏书迅速抬头，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精致秀美的小脸，竟然是那个伪娘夏澜，不由得垂头道：“是你啊大帝……别告诉我，你看可怜才想过来安慰我，或者干脆是来看我的笑话。” “没有的事，你不可怜，也不可笑，而且你这副打扮很不错的嘛，比先前有精神多了。”夏澜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抽回手，坐到了他身边。 苏书无精打采地问道：“你找我干嘛？” “和菲利丝一起逛街的时候，凑巧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开门关门的，感觉有点奇怪，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哦……我刚才在这座屋里碰到了禁书库的贝蒂，不过她已经消失了。” “那个卷发萝莉？”夏澜惊讶道：“在这里还能碰到她，你还真是好运呢。” 好运？ 苏书苦笑一声，随手将书扔给夏澜，自嘲道：“这是她给我的书，你猜里面是什么内容？” 夏澜轻声念道：“论如何从笨蛋变成正常人……” “——不会吧？”苏书愕然道：“你看得懂上面的异界文字？” 夏澜微微点头道：“是菲利丝教我的，而且有了日语基础之后，很快就能学会这个世界的文字，一点都不难。” 不难？ 苏书看着书上像原始人用的象形文字，只觉得头疼至极。 夏澜见状，无奈道：“你只是害怕学习，其实真的不难，我可以教你。” 苏书没有说话。 “不想学吗？” “不是。”苏书盯住夏澜，疑惑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好心提点我？像我这种无药可救的人，应该不值得大帝关注吧？” 没错，夏澜家境好，人漂亮，虽然是伪娘，但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色，那么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有什么理由接近自己？ 不是他多疑，而是经历过各种波折之后，他也学乖了，变得谨慎了很多。 “非得为自己找个理由吗？”夏澜好像很困扰。 “每个人都有目的对吧？”苏书黯然道：“我不想再被人耍了，就是这样。” “你这个人啊……”夏澜感到一阵伤脑筋，只好坦白道：“你呢，在我们四个人当中，其实是最像正常人的，既没什么心机，长相也没有张昊和赵生财那么粗暴，属于很容易接近的类型，而且是异世界里的同伴，所以才想跟你做朋友吧。” 长相粗暴是什么形容词…… 苏书无力吐槽，算是接纳了夏澜的说法。 “那我就当你是我的朋友，一起加油吧。”夏澜故意加重力气拍了拍他的后背，想让他打起精神来。 “只要别把我当成基佬就行。”苏书嘀咕一声，不得不说夏澜这个人很有感染力，随便几句话就把自己心里的不愉快全都打散了。 “怎么会，我喜欢的是比利王和保加利亚妖王那种哲学类型的壮汉。” “你离我远点！” “开玩笑啦。” 随后，夏澜看出苏书现在的窘境，主动带着他去菲利丝家蹭饭，这让他颇受感动，果然出门在外靠朋友……虽然期间遭到了菲利丝的不少白眼…… 第033章 伪善者 整座王都呈四方形，越往北上越繁华，而菲利丝家就住在几乎最上层的贵族街。 “简直腐败……”苏书被镇住了。 街道两边林立着金碧辉煌的欧式建筑物，反射着朝阳的豪宅屋顶涂遍金色，建筑物的墙壁上雕刻着众多的浮雕。 入目所见的所有窗户全为浮雕所饰，点缀在庭院内的应当说是前卫艺术的石像比比皆是。 就好像是争先炫富一样，一家比一家奢华。 对比最下层的贫民窟，苏书心里不禁有些忧伤。 一路走来，王都的贫富差距实在是太夸张了，有钱的能把家里盖成皇宫，没钱的穷得只能睡草席，而更穷的不是被迫犯罪，就是曝尸荒野。 王国的首都尚且如此，他都不敢想象外面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 根本就是一个异常凶残的‘人吃人’的异世界！ 苏书对此深有感触。 菲利丝却自豪道：“这是我作为库珥修大人的骑士，靠自身的努力得来的奖赏，才不是什么腐败。” “无所谓啦，我肚子快饿扁了。”忧伤归忧伤，只有先把肚子填饱才有精力悲天悯人。 在菲利丝的带领下，苏书和夏澜正式进入菲利丝的宅邸。 比起周围的那些‘皇宫’，菲利丝家显得比较简朴，虽然也很豪华，但不会让人产生多少距离感，这大概就是菲利丝的人格魅力带来的影响。 等到两人入座后，菲利丝便吩咐佣人准备午饭。 看到苏书像‘乡巴佬’一样四处张望，夏澜托起腮，有些无奈道：“你可是拥有超前知识的现代人啊，这种古代房子很吸引你吗？说起来，我家都比这里大多了。” 苏书讪讪地收回目光，不免酸道：“无形炫富最致命。”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没办法呢。” “无形补刀正中心脏。” “你这人啊……”夏澜苦恼道：“别像个怨妇一样嘛，只要你认清现实，乖乖跟着夏澜大人混，那么总有一天你就能熬出头的。” “纠正一下！”苏书不满道：“首先，你不是大人，我只跟你做普通朋友，来这里只想和朋友促进关系，你可别随随便便就让我签什么丧权辱人的条约。” “你太敏感了吧？”夏澜感到头疼道：“跟我混有什么不好吗？菲利丝，甚至库珥修大人都可以对你提供帮助，到时住食衣行样样不缺。” “说得我好像是个要饭的一样……”苏书闷声道：“我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跟别人效力，而是……” “是什么？”夏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书哑然片刻，才悻悻道：“你们都忘记了自己当初的目标吗？我们来这里是把妹，还有完成任务杀掉白鲸，对不对？” “对，库珥修大人是对付白鲸的主力军，我正在为此努力，才成为库珥修阵营的一员。至于把妹嘛，结果很明显了，像486那样混进边境的伯爵宅邸是不可能的，就比方说你，被爱蜜莉雅甩的很惨，更别说像雷姆那种警惕心极高的女孩子。所以，结论得出，把妹的风险和代价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能承受的范围，不如选择其他王选者。” “等下，你怎么知道我被爱蜜莉雅甩的很惨？” “嗯哼……”夏澜清了清嗓子，索性坦然道：“之前在赃物库分别的时候，我不太放心你，就在暗处观察了一下，结果你真的很可怜，被爱蜜莉雅讨厌了。” 砰！ 苏书拍桌而起，又勾起了脑海里那恐怖的回忆，双眼霎时布满血丝，咬牙切齿地叫道：“那么后来呢？！你也看到了！我被猎肠者……大卸八块！是吗？就这么看着我被杀掉，哪怕复活机会被浪费，也无动于衷，是吧！” “冷、冷静点你……”夏澜被他狰狞的模样给吓到了。 “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们就别做朋友了！”苏书此刻的眼神极为冰冷。 他不仅是为自己被削成人棍的悲惨遭遇感到愤怒，更难以相信作为同伴的夏澜竟然选择袖手旁观…… 要知道，这可不仅仅关乎自己的死活，还关乎到夏澜他们自己的利益，毕竟复活是他们四个人集体拥有的能力，当中不管是谁死了，反正死一次就少一次的全员性的惩罚。 “竟敢对我家的小澜大吼大叫！”听到动静的菲利丝从外面冲了进来，朝他怒视道：“你这种身上看不到任何价值的男人有什么用？如果不是小澜可怜你，以你这种身份能够踏进这片高贵的区域，甚至踏过我家的门槛吗？” 咯嘣。 苏书极力地攥紧拳头，没有说话，目光依然死死地盯在夏澜身上。 夏澜咬了下唇，低头道：“对不起小苏，在猎肠者攻击你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去救你了。” 见夏澜眼神躲闪，苏书脑子里的思路一下子全通了，忍不住冷笑道：“其实你想说的应该是，当时我的两条腿已经被砍掉了，与其救一个残废养着，还不如干脆让我去死，这样谁都轻松对吧。” 夏澜哑口无言。 果然被说中了…… 苏书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他知道夏澜不救自己肯定有苦衷，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残杀这种行径，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换做自己看到同伴被如此虐待，他就算拼上性命也会上前阻止，可夏澜什么都没做，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恐怕还不止这些，夏澜之前说什么想跟自己做朋友，八成只是觉得自己太废，想把自己控制起来，避免复活机会再被自己浪费掉。 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利益才联系起来…… 难怪夏澜会说他们四个当中只有自己最像正常人，因为其他人根本就不正常！ 从张昊的欺骗再到夏澜的利用，那是有多么冷酷无情的人才会蓄意踩在别人头上…… “冷静下来，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很可怕……”夏澜拉了拉苏书的袖子。 “我的样子再可怕，也没有你们的内心可怕。”苏书满脸阴沉，慢慢地拿开夏澜的手，“说起来，我倒要谢谢你，是你让我彻底醒悟过来，真正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性——除了自己，真的是谁都不能相信。” “这本来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世界，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吗？”菲利丝轻嗤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丢人现眼的家伙。” “菲利丝！”夏澜霍然起身，“别再添油加醋了！好了，快点向他道歉吧。” “分明是他自己精神错乱，凭什么让我道歉？”菲利丝不满地嘟囔道：“该道歉的人应该是他！小子！快点向小澜道歉！” “你别说了，小苏他现在心情糟糕，身边的人应该理解他，给于他的鼓励……” “行了！这种话你还是留着给别人说吧，伪善者。”苏书面无表情地打断夏澜的话，随即转身离去。 望着苏书决然的背影，菲利丝嗤之以鼻道：“都沦落到没饭吃的地步了，这家伙的自尊心还有那么重要吗？真是搞不懂他。” 夏澜眼神黯淡下来，想要把苏书追回来，可又想不出挽留他的好办法，最终只能看着他快步离开宅邸。 第034章 改变 …… 嘭！ 大门被重重推开，挂在门上的铃铛叮铃作响，使原本喧闹的酒馆陷入一片安静，而在看清来人只是一个剑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后，酒馆又迅速变得嘈杂起来。 来人是倍受打击的苏书，他来酒馆自然不是来借酒消愁的，而是来赚钱的，毕竟身上一分没有。 离开菲利丝家之后，苏书一路上一直在想自己该怎么出人头地？ 首先，钱必不可缺。 但自己并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 那就只有依靠萌咒了！ 没错，萌咒还剩下三次，只能先利用萌咒让自己拥有经济、自力更生才是首要。 “老板！”苏书勉强挤开周围的人群，一只手拍在柜台上，“我是雇佣兵！我要接活！” 看到苏书瘦瘦弱弱的样子，酒馆老板懒得再多看一眼，不以为然道：“别跟我开玩笑，哪有像你这样的雇佣兵？” 苏书暗暗握拳，沉声道：“看不起我无所谓，总之开酒馆就要有酒馆的规矩，告诉雇佣兵有哪些悬赏任务需要承接，这是你应尽的基本义务。” “哼，自己找死可别怪我。”见苏书这么不识好歹，酒店老板冷哼一声，故意将一些危险度很高的悬赏令拿出来，“猎杀双头蛇十金、蝎尾狼二十金、独眼亚龙七十金！狮鹫百金！小鬼头，我看无论哪头魔兽都能随便把你撕成碎片！哈哈哈！” 伴随着酒馆老板刺耳的笑声，其他人听了也跟着哄笑起来。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苏书竟异常平静地问道：“有没有比这更高的悬赏？” “……更高？”酒馆老板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嗤笑道：“难道你还想杀掉白鲸不成？狮鹫就已经是王都周边最具备危险性的魔兽了，连王都最勇敢的佣兵团都差点全员覆没……” “我接了，狮鹫的悬赏。”苏书毫不犹豫地夺过了狮鹫的悬赏令。 这一接，整个酒馆都彻底寂静了。 苏书不紧不慢地将悬赏令收入怀中，环视着周围的人们，平静道：“瞧不起我的、欺骗我的、利用我的人……你们都好好看着吧，我一定会把狮鹫的脑袋带回来，为己正名。” 没有丝毫气势可言，但却让人感受到了他身上强烈的自信。 这太荒诞了，以至于苏书走后，很多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 根据悬赏令上面提供的信息，狮鹫最后一次的出现地点位于南边的一座山林。 苏书耗费了将近一天半的路程，在来到这个异世界的第三天清晨，才抵达目的地附近。 此时的他疲惫到了极点，并且肚子饿的都开始作痛起来，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进过食，不管看什么东西都很晃，他知道自己是眼花了，饿的。 但比起当初被猎肠者削成人棍的痛楚，这点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望着前方巨大的山峰，苏书止不住露出笑容，只要爬上这座山峰，再激活萌咒，杀掉狮鹫！那么所有的屈辱都会在那一瞬间被洗刷！名誉！金钱！通通都会得到！ 想罢，苏书不顾脚上的酸痛，加快步伐奔向山峰。 走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后，苏书停住了脚步，因为前方没路了，只有一条绝壁。 而狮鹫的巢穴在最高峰的山顶上。 苏书仰头遥望山顶，上面云雾缭绕，山风也越发凛冽刺骨，看起来遥不可及。 都已经走到这里的他，哪还会畏惧区区一条绝壁，何况这条岩壁明显被人攀岩过，四处都是或深或浅的缺口，他当即拔出腰间上的铁剑，刺进岩壁上的缺口，打算借助铁剑的力量慢慢往上攀岩。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但苏书还是没有多做犹豫地朝上进发，就像在自虐一样，完全不顾及浑身上下剧烈到快要撕裂的疼痛，也不管手上颤抖得有多厉害，他依然义无反顾。 这既不是勇敢，也不是坚强，而是纯粹的自尊心在怂恿他。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弱点，一旦丧失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那自己这个人才叫真的废了！ 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苏书已经爬了一大半，快要完成自己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壮举。 而此刻，如果自己不慎跌落下去的话，必然会摔得粉身粹骨！ 他的视线始终不敢离开上方，继续缓慢地往上攀岩。 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绝不能慌…… 十多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岩壁的尽头！ 苏书奋力地撑起身体，一下子爬上山峰的最顶端，趴在臭气熏天的土地上，极为粗重地喘着气。 毫无疑问，这股遮住鼻子都难以盖住的臭气是狮鹫带来的。 苏书勉强抬起头，只见山顶中间搭建着一个简陋的鸟类巢穴，那里正是臭气的源头，但不见狮鹫的踪影。 他倒不着急，因为悬赏令上写得很清楚，狮鹫每天早上都会离巢捕食，直到中午才会归巢。 等到力气恢复过来后，苏书才从地上站起身，谨慎地走向狮鹫的巢穴，打算先探查下情况。 白得发亮的骨头…… 巢穴里随处都是大小不同的骨骸，其中马骨居多，牛骨其次，接着就是人类的骨骸。 由此可见，狮鹫的习性和悬赏令上说的一样，最喜欢吃马，只有在无食可觅的情况下，才会对人类发动袭击。 呼呼呼……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观察巢穴时，忽然一阵极其凛冽的拍翅声从上方传来。 苏书立刻仰头望去，在阳光刺眼的高空中，一头庞然大物正朝山顶的方向俯冲过来。 来了！ 狮鹫无疑！ 一般情况下狮鹫不会提前回巢，那么它一定是发现了自己的入侵才急着飞回来，毕竟狮鹫视力极强，即使在高空中，它也能清清楚楚看清地面的情况，更别说是显眼的山顶上。 呜呜呜噫——！ 狮鹫的鸣叫听起来相当怪异，不像是大型凶兽会发出来的声音，但这丝毫不减它的威势，反而让它更显神秘。 来吧。 成为我换取功名利禄的牺牲品。 望着即将扑来的狮鹫，苏书眼中充满恶意，脑海里臆想的不是自己的信仰，而是另一个极端。 已经堕落的自己不配再借助信仰的力量了…… 那么！ 苏书闭上双目，脑海飘过一道高大的黄金背影。 “就让我愉悦一次吧……” 嗡！ 苏书的左手上瞬间绽放出妖异无比的血光。 与此同时，在他的周身接连浮现出十几条黄金漩涡，像是汹涌燃烧的烈火一般，紧接着，一把把闪耀着奇异光辉的兵器从黄金漩涡中冒出头来。 这些兵器不仅样式繁多，而且全都装饰得光彩夺目，兵刃上还散发着如激流般的能量，明显不是寻常之物。 一瞬间，敏锐的狮鹫从苏书那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竟迫使它忍不住拍翅转向另一端，想要逃走。 “杀了它。” 苏书骤然睁开双目，左手已然指向空中的狮鹫。 下一秒，数不清的兵器从苏书身边呼啸而过，仿佛撕裂了空气，朝着上方的狮鹫狂轰滥炸。 眼看拖拽着光辉的兵器群扑面而来，狮鹫急忙展翅拍打，硕大的双翅极力搅动着四周的山风，快速形成一道实质般的风墙，企图阻挡兵器群的攻势。 咚—— 第一轮兵器攻击狠狠地撞散了风墙。 噗！噗！噗！ 紧随其后的第二波兵器群毫无阻碍地贯穿了狮鹫庞大的身躯，鲜血顿时如泉水般挥洒下来。 “呜……噫……” 伴随着狮鹫凄厉的悲鸣声，它的身躯直挺挺地从半空中摔下来，震得整个地面晃动不止，向四周扩散的尘烟好似能盖住半边天。 在这强力一击之下，躺在地上的狮鹫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全身抽搐不止，四肢还不断向上挣扎，但不管如何挣扎它都没办法再翱翔天空，更改变不了即将死亡的结局。 “……不好意思，你的脑袋……我要了！”苏书剧烈地喘着气，并高高地举起铁剑，打算给它致命一击。 而就在他最为兴奋的时候，一阵盔甲攒动声从四周响起。 苏书警觉地转头看去，只见一群披着重甲的男人爬上了山顶，很快就将自己和濒死的狮鹫团团围住。 情况一目了然，这些人肯定是想坐收渔利，打劫自己的劳动成果。 不出意料，领头的刀疤男心有余悸地看了狮鹫一眼，随即挺直腰板，朝苏书邪笑道：“我代表阿姆佣兵团，在此感谢你为民除害！不过，跟悬赏最高的狮鹫一番搏命，应该消耗了你不少力气吧？” 苏书目光凉凉地看着刀疤男，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们想趁机杀了我，接收狮鹫的尸体，对吧？” “别说的这么直白嘛……”刀疤男挠了挠脸颊，继续笑道：“我们的确想要带走狮鹫的尸体，那能不能麻烦你自杀一下？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我保证会好好安葬你的遗体。” “去死……”苏书厌恶道。 “哈？”山风太大，刀疤男没听清。 “——去死！去死！去死！” 苏书满目狰狞，厉声咆哮，并恶狠狠地挥下剑。 这一刹那间，几乎遮天蔽日的黄金漩涡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上，不等他们拿出武器，铺天盖地的兵器群已经极快地射向他们的身体，下一刻，凄厉的惨叫和猩红的鲜血瞬间覆盖整个山顶。 第035章 黑色心脏 浓烟弥漫的山顶上，残破的尸体与刺入地面的兵器随处可见。 作为唯一的活物，苏书静静地站在狮鹫的尸体旁，似在聆听周围滴答滴答的滴血声。 呼…… 一阵阵夹杂着浓烟的狂风呼啸而过，半空中的黄金漩涡和地上的兵器一并隐藏光辉，最终化作霞光消散。 失去了力量后，苏书的体力严重透支，他再也没办法强撑下去，只能趴在狮鹫毛茸茸的脑袋上，十分困难地呼吸着充满腥味的空气，看起来就像头受伤的野兽，不时发出压抑的低嚎声。 血…… 他的视野几乎被猩红的鲜血塞满了。 ……杀人了？ 十几个人…… 就这么轻松地死掉了？ 苏书的脸色虽然一片煞白，但他的内心却出奇的镇定，甚至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和想象中的呕吐。 或许已经快被逼上绝路的自己，血液已经不知不觉被冻僵——冷血。 “呵……” 发现如此荒谬的事实，苏书忍不住低笑起来，颇为艰难地用铁剑支撑起身体，环视着周围那一具具凄惨的残尸，声音逐渐变得冰冷，“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自找的！不要怪我狠！只怪你们太贪心……罪人们……” 他自言自语着，只有为自己的杀戮打上正义的口号，他才能勉强压制住内心疯狂滋生的恶念，并让自己真正冷静下来。 就算身处绝路也不能被极端蒙蔽双眼！ 必须要有底线！ 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现代人，苏书非常清楚此刻的自己正走在一条极度危险的道路上。 一旦内心被恶念趁虚而入，等到所谓的底线不复存在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跟被自己憎恶的罪犯又有什么区别？ ——人可以自私，但不能因此丧失做人的底线，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规则。 所以直到此刻，哪怕刚刚才经历过一场血腥的杀戮盛宴，他也依然坚信自己是正常人。 “很好，苏书，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头脑，理性看待一切。” 似乎是平复了下来，苏书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到体力恢复后再收拾残局。 数分钟后，他缓缓起身，砍下了狮鹫的脑袋，接着剥开它的身躯，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看过那么多关于异世界的小说和影视，他认为像狮鹫这种级别的魔兽身上一定藏着比赏金更好的东西，比如它的心脏。 当他看到狮鹫的心脏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难以想象这是一颗怎样的心脏…… 一团完全漆黑的小肉球，触碰后甚至能够明显感受到这颗黑色心脏还在微微跳动，明明狮鹫已经死透了。 为什么？ 苏书试着切断黑色心脏与狮鹫之间的连接，结果更加出乎意料，这颗黑色心脏仍在跳动，而且好像跳得更厉害了？ 是错觉吗？ 呼—— 不是风声，而是在失去心脏后，狮鹫的尸体上忽地燃起黑色火焰，一眨眼那庞大的身躯就被烧得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苏书陷入了沉思。 从现场来看，狮鹫的力量应该来源于这颗黑色心脏，而且这么诡异的东西不太可能是狮鹫天生的，倒像是外来之物。 那么，是谁把这颗充满不详的心脏塞进了狮鹫体内？ 答案呼之欲出！ 能设计出这么邪门的玩意，除了魔女教之外，还能有谁？ 一念至此，苏书连忙将手上的黑色心脏扔出去，就算这玩意价值不菲，也不能随便乱碰，毕竟魔女教里面全是一帮疯到不能再疯的邪教徒，可想而知，他们创造出来的产物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被扔出去的一刹那，黑色心脏毫无预兆地飞向苏书，只听噗的一声，黑色心脏竟黏在了他的大腿上。 不仅如此，黑色心脏开始朝上蠕动，企图爬到他的胸口。 “……啊！滚！给我滚下去！”苏书惊得不轻，急忙用铁剑戳向腿上的黑色心脏，却不料黑色心脏突然化成一滩黑色黏液，几乎黏住了他整条腿。 冰凉的剑尖抵在了大腿上，苏书没有刺下去的勇气，除非把自己整条腿都砍下来，不然根本没办法弄掉这些黑色黏液。 怎么办？！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黑色黏液猛地化成一条条触手刺进了他的胸口。 苏书很想惨叫，可是身上并没有痛感，反而暖洋洋的，好像泡进了温泉里，让他忍不住发出畅快的叹息声。 噗通！ 此刻，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苏书的身体也跟着颤栗起来，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触手裹住了自己的心脏，还迫使自己发出满足的叫声。 完蛋了…… 苏书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心脏部位一片乌黑，而被刺破的皮肤已经彻底愈合。 他简直不敢想象，心脏遭到魔女教的邪物入侵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走火入魔……狂性大发…… 各种恐怖的画面从脑海中浮现而出。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心脏被触手包裹后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之外，他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的地方。 “……呃？”苏书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乌黑的心口，不仅没有发现任何不适，而且腹中的饥饿感正在逐渐变弱，这显然是那股神秘的暖流起到了作用。 “不会吧？有没有搞错？这tm到底是什么鬼？” 苏书在原地又蹦又跳，想要从中得到解释，但心脏除了正常跳动之外，并没有其他反应。 “连副作用都没有？”苏书使劲地揉着头发，“怎么可能？！这可是魔女教那些疯子的产物啊！拜托！给点反应啊！” 十几分钟后，苏书放弃了尝试，光靠自己根本没办法解释这一切，只能先把狮鹫的脑袋带回去拿赏金，再去找懂行的人把事情弄清楚。 想罢，苏书也不嫌晦气，在周围的尸体身上收刮了一番，结果总共只搜到了二十多枚铜币和一些难吃的干粮，看来这个所谓的阿姆佣兵团也是穷疯了才冒险跟过来。 随后，他捡起代表狮鹫特征的几块头骨，用收刮来的包袱裹住，再稍作歇息，便小心翼翼地沿着岩壁下山。 第036章 别想再搞我 …… 叮铃叮铃—— 酒馆的大门被推开，一阵腥风随之扑来。 嘈杂的人声立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门口。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年轻剑士，酒馆里不少人还对他存有印象，好像是几天前接下了狮鹫悬赏的家伙？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苏书。 无视人们不屑的目光和难听的非议，苏书大步走到柜台前，一把将肩上的包袱扔到了柜台上。 “——啊！”正在打瞌睡的酒馆老板被吓了一大跳，当即冲苏书怒吼道：“喂小子！你想找事吗？” 砰！ 苏书掏出悬赏令，重重地压在了包袱上，漠然道：“这是狮鹫的脑袋。” 这话一出，酒馆内顿时像炸开锅一样，全都难以置信地凑了过来。 “什么？！”酒馆老板脸色一变，慌忙掀开包袱，里面赫然放着狮鹫的头骨。 即使在昏暗的酒馆内，这些头骨也白得发亮，稍微懂点行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是凡物。 “狮鹫……”酒馆老板双手发抖不止，摸上光滑的头骨，颤声道：“没、没有错……这确实是……狮鹫……” 竟然是真的？！ 见多识广的酒馆老板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撒谎。 那么…… 咚！ 众人感觉大脑像被重锤狠砸了一下，任谁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竟然杀了狮鹫…… 就算是王国的顶尖骑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掉狮鹫才对！ 那为什么这个小子真能把狮鹫的脑袋带回来？ 众人心中充满疑惑，而苏书自然不可能对此解释。 “百金拿来。”苏书朝酒馆老板伸出一只手。 酒馆老板打了个寒颤，连忙冲到楼上，没过多久就抱着装满金币的袋子跑了下来。 一看到金袋，所有人都眼热了。 那可是整整一百枚金币啊！ 像他们这种底层平民好几年都难以赚到的数量…… 贪婪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了苏书身上。 苏书面无表情地接过装得鼓鼓的金袋，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哐当哐当…… 苏书将袋子里的金币全部撒到了地上。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苏书还将绑在腰上的一个包袱丢到了地上。 轱辘。 那是一颗腐烂的人头，脸上的刀痕依稀可见。 没错，回来之前，苏书就已经预料到了领取赏金的场面，所以砍下了刀疤男的脑袋一起带回来，以此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啊！是阿姆的头！” “那个……阿姆佣兵团的首领啊！” “他、他……头，怎么会……” 这下子，人头和金币混在一起，场面实在是太过诡异，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敢弯下腰去捡钱。 “阿姆佣兵团，已经是过去式了。”苏书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在我和狮鹫搏杀的时候，这帮罪人想打劫我，真是没办法呢，我只能被迫出手将他们和狮鹫一起做掉。” 如此随随便便…… 不仅仅是杀了狮鹫，还顺手把王都里声名狼藉的佣兵团除名了…… 在场所有人都被镇住了，还有不少人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们之前也有过跟踪苏书一探虚实的想法。 苏书扫视了众人一眼，微笑道：“麻烦你们，帮我把金币捡起来，装进袋子里，好吗？” 没有人动。 “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苏书的声音骤然转冷。 气氛立刻变得紧迫起来，他们可以明显感受到从苏书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 周围的人吓得不轻，唯恐苏书一怒之下就会大开杀戒，纷纷胆战心惊地趴到地上捡起金币，然后一股脑地往袋子里塞。 “哈哈哈哈！”苏书忍不住快意地大笑起来，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弱势群体，想不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屈服在自己脚下帮着捡钱。 不一会袋子就被重新塞满了。 苏书随手提起金袋，哼着小曲走向门口，在离开之前，他不忘回头道：“喂，地上那颗人头就麻烦你们帮我处理一下，不许向外声张，否则后果自负哦。” 说到这里，苏书露齿一笑，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晃得众人一阵心悸。 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他纯粹只是在装逼而已。 这帮丧失了善良本性的异界人，就该被逼一下。 在未知的恐惧面前，他们就像一只只温顺的绵羊，欠管教。 苏书感觉自己真是膨胀了，不过这种愉悦的滋味真是不赖的说。 ——好人要比坏人更凶！ 这是他今天领悟到的最深刻的道理，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人吃人’的异世界里生存下去。 离开之后，苏书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金袋，在角落里将金币藏到全身上下能藏的地方，尽可能避免被人见财起意。 其实这些天以来，他不光是寻找狮鹫，还打听到了关于这个异世界的许多常识，例如货币汇率和物价等等……像自己身上的一百枚金币，购买力大概相当于现代二十万元左右的样子。 私自拥有二十万是什么概念？ 苏书以前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拥有这么大一笔钱。 可惜啊，这个世界没有电子商品贩卖，不然非得爽翻不可，比如说买台最时髦的手机，还有必须得配台超高配置的电脑…… 唉……再怎么yy也没用了，这个没手机没电脑的异世界真是郁闷炸了！ 没电的古代人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整天埋头造人解闷？ 苏书不禁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咕咕…… 肚子又响了。 苏书回过神来，民以食为天，还是赶紧找家饭馆解决温饱再说。 有了底气后，苏书直接去王都最繁华的地带，准备找家高档餐厅好好消费一笔。 可就在寻找餐厅的途中，人群中一抹纤细的白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个银头发的半精灵美少女混在人群中，她面色憔悴，眉宇间透着挥之不去的忧色，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人。 竟然是爱蜜莉雅！ 苏书没有多想，在被她发现之前，立即转身低头，刚好与她擦肩而过。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苏书目光闪烁，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怨气，自己当初奋不顾身地救了她，可换来的却是她无情的离开，甚至更早之前，还被她讨厌了。 哼…… 不会再被你戏耍了！ 而且不止是你！任何人都别想再搞我了！ 想罢，苏书这才心安理得，继续哼起歌朝前面走去。 然而没有走多远，他的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按住了。 嗅到身后熟悉的清香，苏书心中一沉，不自觉地握紧双拳，这女人到底是属什么的？明明都主动避开了，最后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奇装异服，身上很脏的大男孩？”爱蜜莉雅有气无力地询问着，明显没有认出前面的人就是自己要寻找的目标。 苏书稍微宽了下心，便刻意用低沉的嗓音回应道：“没见过……别来惹我。” “……抱歉，打扰了。”爱蜜莉雅失望而去。 苏书总算松了口气，随即加快脚步往前走，生怕被爱蜜莉雅认出来。 第037章 爆炸 随后，苏书来到附近的一家上等餐厅，结果还没进门就被女侍者给拦了下来。81中┡文网 不用说肯定是因为自己这身打扮太寒碜了。 他懒得废话，直接一枚金币扔过去，不出所料，女侍者立马变脸，乖乖地把他请到楼上的贵族区就坐。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钱比什么都重要。 看女侍者那副娇滴滴的模样，他估摸着再扔一枚金币的话，跟女侍者当场打一炮她都肯做。 当然了，他才看不上这种庸脂俗粉。 在婀娜多姿的女侍者的引领下，苏书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俯视忙碌的众生，这种滋味不要太爽。 尽管点了店里最贵的特色菜，但他还是低估了一枚金币的价值，在女侍者找钱时，竟拿来了一大串银币和铜币。 “尊贵的客人……”女侍者还站在旁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甚至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挺了挺自己的胸，显然是想向他要小费。 “行了行了，胸这么贫，再挺就没了。”苏书撇了撇嘴，随手将找来的一串铜币扔给了女侍者。 “感谢大人的赏赐！”女侍者惊喜交加，当场就向苏书跪下了。 有没有搞错…… 看来根本用不着一枚金币，只需一点小钱就能随便践踏她的尊严。 兴奋过后，苏书感到一阵乏味，便摆手示意她离开。 万恶的封建社会。 苏书意兴索然，转头望向窗外的景色，现爱蜜莉雅还混在人群中，不时向路人打听着什么。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奇装异服，身上很脏的大男孩？’ 回想起爱蜜莉雅刚才的话，苏书感到有点奇怪，爱蜜莉雅所说的大男孩应该就是自己，可当初分明是她不告而别，怎么突然就找起自己来了？ 此刻的爱蜜莉雅看上去十分疲惫，在多次询问无果后，她一个人蹲在街角，双手紧捂着肚子，显然是饿了……想来也是，爱蜜莉雅身上没钱，却还在王都逗留，自然没饭吃。 “大人，您的午餐。”女侍者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哦……”苏书回过头来，一阵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只见陈列在桌上的有烧鸡、鹅肝、奶酪、不知名的精致甜点等等贵族味十足的食物。 他看了看面前丰盛的午餐，又看了看在外面忍饥挨饿的爱蜜莉雅，完全下不去叉子。 一个人独享如此‘**’的食物，会遭天谴的吧？ 外面那女人现在这么可怜……要不要把她请上来一起吃？ 真是……受不了！ 苏书你到底有没有吸取教训？ 不要再自找麻烦了！ “麻烦你，把外面那个银头的女孩子请上来。” 明明心里在抗拒，可从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味了。 “马上。”女侍者连忙跑下楼。 看着女侍者远去的背影，苏书不禁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干嘛要把那个女人请上来？ 啊！苏书你个笨蛋！还嫌自己麻烦不够多吗？ 可是…… 心念一转，苏书觉得自己有点大题小做了，自己干嘛要躲那个女人？明明是她亏待了自己才对。 正好，让她见识一下如今的自己，即使不依靠任何人，也能昂挺胸在这个世界做人上人。 哼，对我刮目相看吧。 苏书微微翘起嘴角，静等爱蜜莉雅的到来。 不多时，一个清丽脱俗的银半精灵登上二楼，顿时引起周围不少贵族和富商的瞩目。 爱蜜莉雅颇为警惕地环视着周围，直到目光落在苏书身上，她的戒备才慢慢松动。 “——苏？”走近后，爱蜜莉雅显得很惊讶。 在她的印象中，苏书总是和脏挂钩，而眼前表情冷峻的年轻男子虽然也有些脏，但和以前的精神面貌截然不同，少了稚嫩，多了煞气，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先坐下吧。”苏书歪了下头。 “好……”爱蜜莉雅困惑地坐到椅子上，“你现在的打扮让我有点眼熟，还有……” 苏书打断道：“那一定是你的错觉，现在才是我们俩的正式见面。”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曾刻意躲避她，那太伤面子了。 爱蜜莉雅点头道：“嗯，苏不会故意躲着我的。” 这样就相信了？ 苏书无言以对。 爱蜜莉雅继续问道：“那个……你的眼睛和以前不同了，是我不在的时候，又生了什么事吗？” “眼睛？”苏书不解道：“我的视力很正常，没什么问题啊。” “你自己没觉吗？”爱蜜莉雅蹙眉道：“你的眼睛原本是黑色，现在变成了紫色，而且让我有种不安的预感。” 紫色什么鬼？！ 苏书心中一惊，立刻让女侍者拿镜子上来。 等到镜子递过来后，他朝镜子一照，才惊诧地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深紫色，不管怎么看都很邪门。 这时，爱蜜莉雅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冒犯到你……当我看到你的眼睛时，就好像看到了魔兽……” 魔兽…… 苏书怔怔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对几乎深不见底的紫色眼珠确实很像魔兽——狮鹫的眼睛。 嘭！ 苏书不自觉地使劲捏碎了手上的酒杯，丝毫不在意玻璃碎片扎进手掌的痛楚。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力气大到能捏碎玻璃制酒杯的程度了？ 这已经不是值得关注的重点，重点是自己会不会受到那颗黑色心脏的影响，最终沦为丧失人性的畜生…… “你身上的魔女气味越来越浓了喵……”此时，一只小灰猫凭空出现在餐桌上。 “帕克，你知道苏身上到底生了什么吗？”爱蜜莉雅很是担忧地看着苏书。 “嗯？”帕克捏住下巴，观察了片刻，才缓缓道：“应该是魔女的诅咒没错，苏的身体遭到了诅咒的入侵，最多两天时间，他脆弱的身体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诅咒的力量而爆炸。” “……我？会爆炸？你在说什么玩意？”苏书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帕克，“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你却告诉我……我后天就要爆炸？” 帕克抱起双爪，轻哼道：“你的语气最好客气一点，如果不是因为你救过莉雅，我才懒得告诉你这些。” “帕克！”爱蜜莉雅瞪了它一眼，随即向苏书安慰道：“也许时间还来得及，你先冷静一下。” 说完，她按住苏书那只受伤的手掌，对着伤口释放治疗魔法。 随着痛楚散去，苏书心中的焦躁才慢慢平复下来，然后抽回自己的手，转而默默地吃起午餐。 “这些食物可真不错呢。”帕克毫不客气，直接趴在餐桌上享用食物。 爱蜜莉雅早就饿了，咽了几口唾沫后，耐不住美食的诱.惑，也跟着吃了起来。 第038章 命运推手 得知了这样的噩耗后，苏书吃着美食，却只觉得味如嚼蜡，感觉冥冥之中有双手在操纵着一切…… 似乎不管自己如何逃避，最终都会强行与剧情产生联系。 尽管这只是他的猜测，但自己的种种遭遇几乎印证了猜测的可信度。 如果是真的，那意义何在？ 幕后黑手在催促自己早点完成试炼吗？ 而试炼过后的意义又是什么？ 里面水太深，已经远远超出苏书所能思考的范围，他只能就此作罢，把重心放在体内那颗‘定时炸弹’上。 帕克肯定不会撒谎，那么两天后，自己将迎来爆炸身亡的悲剧结局。 死亡不可怕，毕竟还能复活，可一旦自己又死了，夏澜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甚至，自己会怎么看待自己？ 以一条萌咒作为代价赚钱，换来的却是死路一条，这已经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了，而是严重到关乎自己性命的大事！ 没错，如果到了复活次数耗光，萌咒也耗光的时候，会产生什么后果？一无所有时被杀，是不是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一想到这里，苏书感到毛骨悚然，连叉子从手中滑落也浑然不知。 爱蜜莉雅眼疾手快，接住了掉下来的叉子，低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会拯救苏的。” 拯救我？ 苏书看向她的目光凉透了，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连一起来的同伴们都各怀鬼胎，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力对抗命运，而作为异界人的她又能拯救什么？恐怕只会让自己更加倒霉…… 见他精神恍惚，爱蜜莉雅便起身握住他的手，诚恳道：“你曾经救过我，我能感受到那是一种非常……该怎么说呢？是非常特别的勇气吧？那么这一次，就换我来拯救你，相信我好吗？” 苏书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了，你是想向我当面道谢才在王都逗留了这么久，其实大可不必，我救你纯粹只是因为看不惯猎肠者，不需要你说什么来拯救我这么伤人的话。” 伤人？ 没错，他的自尊心容不下一个口口声声说要拯救自己的女人，尤其是这个女人曾对自己翻脸无情。 他不是喜欢记仇的人，只是因为那些难堪的回忆印在心中成了坎。 “就这样，我自己想办法活命，不麻烦别人来干涉我的事。”苏书站起身，不做停留地朝楼下走去。 “明明有机会治好诅咒，却非得逼迫自己选择一条极端的道路，这是你渴望的吗？小子，回答我，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为你这种一根筋的人类白白伤心。” 后面传来了帕克冰冷的声音。 苏书走不动了，不是他不想走，而是帕克施展魔法逼他停下。 可恨的命运！ 不管怎么躲都躲不掉！ 苏书深吸了口气，只好重新坐回原位，毕竟不能跟帕克交恶，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这样就对了喵。”帕克掏着耳朵，又恢复成了平时的萌态。 这只腹黑的猫！ 苏书气得牙痒痒。 任谁都能看出苏书是受到了帕克的威胁才回心转意，爱蜜莉雅稍微安心，摸了摸帕克身上柔软的毛发，嗔怪道：“帕克以后不许再使坏……” “谁知道呢？喵。”帕克翻开小肚皮，享受着爱蜜莉雅的小手带来的舒爽。 “嗯哼。”苏书干咳一声，“言归正传吧，既然爱蜜莉雅想要拯救我，那么帕克，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治疗诅咒？” “我现在没办法啦，不过莉雅能帮你想到办法。”此刻的帕克就像一只废猫。 “嗯！”爱蜜莉雅欣然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苏和我一起返回边境，我会想尽办法求助大家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去边境？ 嫌命长还是怎么？ 只要想起原作男主角堪称惨绝人寰的遭遇，苏书就忍不住打寒战，虽然自己肯定不会像男主角那样做出一些蠢事，可也难保不会遭遇厄运。 “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天，我现在就必须启程赶往边境。” 爱蜜莉雅迅速用纸巾抹掉嘴角的油渍，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朝楼下跑。 见她如此执着，苏书也不好再抗拒，毕竟时间确实很短，如果再任由自己的自尊心作祟的话，说不定会酿成比厄运更严重的后果。 为了尽快抵达边境，苏书和爱蜜莉雅叫了一辆龙车，其实就是一头拉着车厢的大型蜥蜴，被称之为地龙。 据说地龙拥有避风的加护，在地上奔跑时完全不受风的影响，所以用日行千里来形容它的速度都毫不夸张，甚至可能更快。 而在苏书的重金利诱下，龙车车主也是拼了命，以昼夜兼行、累垮换乘的方式一刻不停地奔往边境。 按照这种速度，只要途中不出现问题，第二天大清早就能到达边境。 此时此刻，夜色下，龙车如狂风般卷过，周围的景色变幻不停。 颠簸的车厢内，苏书和爱蜜莉雅毫无睡意，而且从上车起就没跟对方说过话，导致气氛一直处在比较压抑的状态。 见苏书靠在座椅上平静地望着月亮，爱蜜莉雅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个……苏，你不害怕吗？” 苏书瞥眼道：“我不怕死，只怕真的会死。” 爱蜜莉雅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找不到好的话题，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沉闷起来。 “还是说说话吧。”其实苏书也憋不住了。 “说什么呢？” “我哪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都不禁笑了起来。 看到她脸上露出像仙女一样纯洁无垢的笑容，苏书被迷了一下，心中不由得感叹她可真漂亮，好想在她脸上揉一把，顺便也揉揉腿……prprpr…… 在意识到这种思想很危险后，他立即恢复正色道：“你笑个什么劲？” 不管眼前的女孩子再怎么美也和自己无关，自己只是来治疗诅咒，可不是真的来把妹的，毕竟连夏澜他们都不敢承受把妹带来的代价，又何况是自己？还是老实点为妙。 爱蜜莉雅慢慢收起笑容，无奈道：“别这样，苏本来就不是一个严肃的人，至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很活泼的大男孩才对。” 活泼？ 一个超标准的废宅也能叫活泼？ 苏书自嘲道：“真得谢谢你，我活了小半辈子都跟活泼搭不上关系，另外按你的意思，现在的我难道不好吗？以前的我那么蠢，现在我可学乖了。” 本来还指望爱蜜莉雅对自己刮目相看，想不到她居然不吃这一套。 爱蜜莉雅没有再说话，应该说，苏书把话都说绝了，她压根没办法接话。 第039章 疯子？ 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苏书只好说一声抱歉，然后撇开头，装作四处看风景，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爱蜜莉雅苦恼地问道：“苏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成见？我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误会？” 误会大着呢！ 苏书很想向她宣泄自己的不满，但她根本不可能记得她曾经的翻脸无情，所以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 见他欲言又止，爱蜜莉雅越来越困扰，好像很多重担压在了他身上，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肯说，连她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着急。 苏书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原作男主角会崩溃的一塌糊涂？就是因为复活以后，除了自己保留了记忆之外，别人都不记得了，所以内心承受的压力愈来愈重，哪怕直到精神崩溃也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 自己可千万不能像男主那样疯疯癫癫的！ 想罢，苏书索性开口道：“当初我救了你之后，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讨厌不告而别，好像自己被看轻了一样。” “诶？”爱蜜莉雅错愕道：“原来……你只是不满这个？” 苏书不满的当然不止这些，但他只能挑这些来说，毕竟需要爱蜜莉雅也经历过才行，否则只会被爱蜜莉雅当成神经病。 “抱歉……”爱蜜莉雅露出歉意的表情，“当时我醒来后，发现你在……” 说到这里，她的俏脸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红晕，想起了苏书用自己的双腿当枕头的回忆。 眼前含羞带怯的少女实在是太勾人了，苏书看得怦然心动，还好他现在的定力不同往日，及时抛掉了脑海里的邪念。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邪念付诸行动，凭自己这可怜的小身板又能拿爱蜜莉雅怎么样？要知道，她可是能够施展魔法的精灵使，随便扔块冰就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在我腿上睡觉，还睡得很沉。”爱蜜莉雅很快就恢复平静，“而我来王都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拿回徽章之后我必须处理完所有的事务，然后再向你报答救命之恩，却没想到当我回来时，你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样啊……”苏书这才恍然，爱蜜莉雅当初肯定是为了王选者的事情而到处奔波，并不是成心要甩开自己，倒是自己想得太多，她的性格本来很善良，只是偶尔傲娇罢了。 等等，干嘛要为她辩解？ 可别被妖精给迷惑了！ 苏书连忙提醒自己，以免厄运缠身。 随着一阵困意逐渐袭来，苏书打着哈欠，身体缩进车厢角落里，闭眼道：“不说了，我有点困了，晚安吧。” 不得不说夜幕降临后，晚上气温骤降，即使拉下了车帘，也抵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 更要命的是，这一趟走得太匆忙，龙车上只备了一些干粮和水，来不及带上其他东西，所以根本没办法御寒取暖。 看到苏书不时打哆嗦的样子，爱蜜莉雅自然不忍心，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按住他的脑袋枕在了自己的双腿。 这一枕，苏书整个人都好多了，倒不是什么邪念的原因，而是单纯觉得她的腿很暖和，能让他睡得很舒服。 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女人，懂得雪中送炭…… 苏书想着想着，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 不知过了多久，苏书醒了。 毫无征兆的清醒。 他发现天色依然阴沉沉的，看来只是小睡了一会，而且醒来时，自己正靠在座椅上，而不是枕在爱蜜莉雅的双腿上。 “……苏？怎么了？”身边响起了爱蜜莉雅悦耳的嗓音。 虽然醒了过来，但困意仍然残留，苏书打着哈欠，索性趴到爱蜜莉雅的腿上，嘟囔道：“腿再借我睡一下，别那么小气嘛。” “——诶？你、你怎么突然……”他的鼻息喷到腿上让人一阵发痒，爱蜜莉雅的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见她反应这么大，苏书心中有些疑惑，正要开口询问时，一排绿幽幽的大字倏然飘过，犹如惊雷贯耳一般，镇得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减一，剩余六次机会】 死…… 死了？！ 谁死了？！ 苏书瞳孔骤然剧烈收缩，使得原本就像极了魔兽的紫眸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夏澜、张昊、赵生财当中谁死了？ 还是说…… 苏书摸上了自己冰凉的脸庞，感觉心都快碎成渣了。 “苏……”爱蜜莉雅忸怩地挪动了几下，紧紧地并拢双腿，红着脸道：“你能不能稍微把头侧过去一点……好奇怪……” 苏书反应过来，立即站起身，将腰间的铁剑拔了出来。 看到他一系列的奇怪举动，爱蜜莉雅更害怕了，不禁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胸口，很担心他会突然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爱蜜莉雅……”苏书握着剑的手不断发颤，但还是强装镇定道：“今天晚上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也快点动起来！做好防备！千万不能睡过去！” 如果真是自己死了，那么世界上没有比无声无息的死更令人感到恐惧。 见他疑神疑鬼的样子，爱蜜莉雅也慌了，连忙劝说道：“苏你冷静点，别太紧张了，还有，快把剑放下，我一定会帮你治好诅咒的，请相信我好吗？” “你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苏书死死地握紧剑柄，像是当作依靠一般。他的目光不断扫视窗外，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他疯了吗？ 用疯子来形容眼前紧张兮兮的年轻男人最适合不过。 爱蜜莉雅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把夺走他手中的剑，强行将他按回了座椅上，叫道：“坐好！再听我说……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且就算真会发生什么，我也会拯救苏，我的初衷不会改变！你，明白了吗？” 在她看来，一定是魔女的诅咒对他产生了影响，至于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眼下苏书的身上正在发生不好的事。 “你不相信我的话。”苏书悲哀地看着爱蜜莉雅，咬牙切齿道：“也是，你什么都不记得，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记忆，所以你把我当成了发狂的疯子对吧？” “没有！”爱蜜莉雅一口否认，“我只知道现在的苏需要冷静。” 冷静…… 苏书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话，很可能就会掉入万丈深渊再死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跟着这个女人一起过来？ 现在好了吧！厄运已经开始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得赶紧离开这里！ 想罢，苏书猛地撞开爱蜜莉雅，准备跳车逃走，逼迫爱蜜莉雅就范。 砰。 爱蜜莉雅反应极快，直接从后面一掌拍晕了苏书。 抱住昏倒下来的苏书，她幽幽地叹息道：“原谅我，苏……我不能再让你继续任性下去了。” 第040章 严重警告 …… …… 苏书醒了。 又是毫无征兆的清醒。 【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减一，剩余五次机会】 直到绿幽幽的大字从眼前飘过，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几乎毫无疑问，死亡来源于自己这边，因为其他三个人不可能连续死两次，毕竟他们各有阵营，都受到了强者的庇护，而且为人处事也比自己老练多了。 “……苏？你的脸色怎么了？” 爱蜜莉雅悦耳的嗓音在苏书听来无异于丧钟。 这一次，他必须要吸取教训，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引起爱蜜莉雅的不满。 “可爱的爱蜜莉雅啊。”苏书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来聊聊天吧？” 突然被他说可爱，脸皮一向很薄的爱蜜莉雅自然很难为情，没敢搭话。 苏书垂下眼帘，目光闪烁不定，继续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不可自拔了，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银发，半精灵，白丝，简直是天下无双的绝配！” 面对他明目张胆的调戏，爱蜜莉雅窘迫极了，只能手足无措地坐着。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呢。”苏书凑近过来，撩起她的发丝，挑眉道：“你懂我意思了吗？” “我……不太懂……”爱蜜莉雅深深地埋下脑袋，“你现在好奇怪……是不是魔女的诅咒让你的情绪失控了？嗯……一定是这样。” “我现在很正常啊……”苏书眼中冷意更甚，表面上却微笑道：“而且呢，我现在很冷，想取暖，怎么办？” 虽说是询问的口吻，但他已经把爱蜜莉雅的娇躯拉进了自己怀里。 爱蜜莉雅很想将他推开，可是感受到他身上冰凉的温度，她又不忍心了。 “没错，就是这样，不要动……”苏书循循善诱道：“我现在还是很冷，想抱住你，可以吗？” 他的双手已经不客气地圈住了她的身体。 爱蜜莉雅觉得很不妥，正准备挣脱出来时，苏书趁她猝不及防，一只手猛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地捂住她的嘴，想要将她勒晕过去。 没错！只有先弄晕这个女人！才能破除死局！ “呃——”爱蜜莉雅完全呆住了，根本没想到苏书竟会突然袭击自己，以至于她一时间忘记了反抗。 “给我晕过去！晕过去！”苏书面目扭曲，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呜、呜……呜……” 当爱蜜莉雅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开始反抗时，强烈的窒息感早已充斥她的大脑，致使她使不上什么劲，只能胡乱晃动身体，很快就没了反应。 ……昏过去了吗？ 苏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慢慢松开她，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有呼吸了…… 苏书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竟然亲手勒死了爱蜜莉雅！ 明明……只是想让她昏过去而已…… 杀了她—— 这才是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吗？ “啊……哈……哈哈……” 盯向她的尸体，苏书抑制不住地想要发笑，能亲手杀掉女主角也算是一种奇迹吧？ 自己真是中邪了…… 苏书抓紧自己的胸口，哪怕置身在犯罪现场，心脏的跳动频率也依然正常。 这不正常！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咳、咳咳——”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怀里响起。 爱蜜莉雅没有死。 这是当然的，身为一个半精灵，怎么可能会被他轻易勒死？刚才只不过是她急中生智，施展屏息术缓解了窒息，造成了一种假死现象。 事实上，即使她不用屏息术，凭苏书的力气也不足以勒死她。 一瞬间，苏书仿佛看到了天使，重新恢复呼吸的她把自己从地狱被拉回了人间。 “爱蜜莉雅……” 苏书感到无地自容，随即推开爱蜜莉雅，拔出腰间的铁剑，接着反手举剑，让锐利的剑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噗—— 没有丝毫犹豫，往后一推，铁剑顺利地刺进了他的喉咙。 随着他的身体摔下来，剑柄碰到地面，剑身彻底贯穿了他的脖子。 等到爱蜜莉雅清醒过来时，苏书早已沦为一具尸体，并且还保持着可悲又可笑的自杀姿势。 …… …… 【严重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减一，剩余四次机会】 无视眼前绿幽幽的大字，苏书无神地望着窗外，无论爱蜜莉雅怎么轻唤，他都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他的大脑没有思考，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空白。 “苏，你很冷吧？” 爱蜜莉雅轻声说着，主动伸手按住他的头顶，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双腿上。 苏书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任由她摆弄。 “累了那么久，好好睡一觉，心情就会好起来。” 此刻的爱蜜莉雅就像是母爱泛滥一样，而这份难得的温柔反而在苏书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伤痛。 不过，枕在她腿上确实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苏书缓缓闭上眼睛，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吱—— 苏书被剧烈的颠簸惊醒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爱蜜莉雅朝车主大声问道。 苏书发现自己正缩在爱蜜莉雅怀里，全身都暖洋洋的。 龙车骤停，车主慌忙跳下车，跑到后面的车厢，颇为紧张地道：“前面就是富鲁格的大树，虽然从那里经过往东北走就能抵达梅札斯领地，不过……前面出现了雾，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雾？”爱蜜莉雅一时间有些不太理解。 “嗯……”车主叹气道：“据说当雾弥漫的时候，那里面会出现白鲸。在魔兽里最有名的家伙……如果碰到它的话，我们就没命了，所以……我们只能先回去。” 白鲸。 听到这个词，苏书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不能回去！”爱蜜莉雅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如果再耽误下去，苏书就危险了，她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救命恩人在自己身边遭遇不测。 “那可不成，不管你们出多少钱，我都不可能再继续赶路了。”车主的态度非常坚决，比起金钱，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抱歉……”爱蜜莉雅一咬牙，立即扔下干粮和水，翻到驾驶座上，不等车主冲上来阻拦，她便强行驾车冲进了前方的浓雾里。 原来是这样…… 目睹这一切，苏书重新恢复思考能力，先前连续两次无声无息的死亡都是白鲸造成的。 看着驾驶座上表情坚毅的爱蜜莉雅，苏书咬住嘴唇，不想再浑噩下去，便跟着坐到驾驶座上，终于开口沉声道：“爱蜜莉雅，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白鲸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遭遇白鲸？ 苏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从进入异世界到现在过了将近六天的时间，显然已经脱离了原作剧情原本的发展路线，再加上自己身上有魔女的气味，就像男主角那样，很容易吸引白鲸的注意，自然难逃厄运。 苏书肯开口说话，爱蜜莉雅总算安下心来，回以微笑道：“只要加把劲冲出这片雾区就好了，苏不用太担心，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啊…… 苏书感到自惭形秽，便迫使自己再次振作起来，下定决心道：“我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就算付出沉重的代价，也要。” 说着，他抬起了左手，等待白鲸现身的那一刻。 人总要守护些什么，给自己添加信念，比如身边的半精灵……虽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必须使用萌咒才可能化解危机的地步。 第041章 逃亡 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缠绕在他心中——萌咒到底是什么？ 它能够在危险时刻保住你们的性命。这是当初在电影院时大屏幕给出的提示，很简单的一句话，连使用方法都没说，间接导致他们四个人在一开始就各自分裂。 说来也奇怪，四个人当中最废的自己反倒最先知道了萌咒的使用方法，但这不代表自己能利用萌咒交到好运，反而依赖萌咒过度消耗，使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在他看来，自己完全没必要浪费三条萌咒，就凭着其他三个人的本事，他们也能够想出保全爱蜜莉雅的方法。 陷阱…… 苏书突然想到了这两个字。 萌咒会不会是针对穿越者而设下的死亡陷阱？ 看似厉害的萌咒，实则是浪费了自身的种种优势，不用策略去解决问题，只靠萌咒去收拾残局，导致剧情的发展变得越来越难以掌控，最终结果就是熟知剧情的优势几乎丧失殆尽…… 在原作中男主角并不比自己聪明，甚至还经常犯蠢，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主角，只凭复活带来的优势，在多次吸取教训之后，也能活到最后。 反观自己呢？ 如果再用掉一条萌咒，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而且连复活机会也只剩下四次，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自己已经处在了试炼失败的危险边缘…… 想归想，或许萌咒存在的用意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险恶。 有了三次萌咒的使用经验后，他也差不多摸清了萌咒的效果，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脑海里进行幻想，就能激活萌咒。 当然了，幻想是有限度的，比如说落水时渴望获救，就可以很容易激活萌咒。 但如果幻想毁灭地球或者一下子拥有天崩地裂的力量，那明显是超出萌咒功效的幻想，不仅无法实现，而且大脑还会隐隐作痛，显然这是萌咒发来的警告。 那么，先来总结一下…… 第一次落水时使用萌咒，似乎是亚瑟王亲自现身救了自己，还好心地在自己体内注入了一道风墙。 第二次是爱蜜莉雅遇到危险，从亚瑟王那里借来了风的魔力。 第三次是猎杀狮鹫，从英雄王那里借来了王之财宝。 第一次暂且不提，后面两次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力量的限度！ 没错，亚瑟王的力量最多可以支撑三分钟，而英雄王的力量支撑一分钟左右就到达了极限。 那也就是说，幻想出来的力量越强，使用时间就越短！ 必须合理使用萌咒，根据实际需要进行幻想，不然只会适得其反；比如说，如果幻想英雄王的ex宝具，可能到时候ex宝具还没发挥出效果，使用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想罢，苏书立刻从龙车上找出地图，查看目前所在的位置。 根据地图的指示，前方就是富鲁格的大树，朝东北的道路前进，很快就能抵达边境的梅札斯领地。 问题是他对路程一向没什么研究，实际上需要多久才能进入梅札斯领地？ 凭着对原作的了解，白鲸的雾区只覆盖在富鲁格的大树周边，应该只要进入梅札斯领地的范围就算安全了。 “ok！”苏书打了个响指，努力保持平静地问道：“爱蜜莉雅，你知道从这里抵达梅札斯领地需要多久？” 只有先弄清楚路程，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萌咒的功效，这就是他的策略。 “很快！”爱蜜莉雅沉着道：“相信我！苏和我都会一起活着冲出去的！” “很快是多久？具体多少分钟？”苏书不免有些抓狂。 爱蜜莉雅正要回答时，一阵更为浓密的白雾覆盖了四周，导致眼前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事物。 终于来了…… 苏书心中一沉，连忙拿起提灯照向周围，寻找白鲸可能出没的方位。 左边没有！ 右边没有！ 那么后面…… 随着提灯照过去，他惊诧地发现连后面也没有白鲸的踪影！ 难道—— 苏书瞳孔一紧，猛地将提灯扔到前面。 提灯在半空中飞旋，灯光快速照亮前方，一张像极鲨鱼大嘴的血盆巨口骤然出现在龙车面前，如果再往前两三米，整个龙车都会被那张吐着腥臭的大嘴一口吞掉。 突然看到前方的庞然大物，爱蜜莉雅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呆住了。 “——操！”幸亏苏书早有心理准备，及时冲上去压倒爱蜜莉雅的身体，一把夺走地龙身上的缰绳，拼命地往侧面拽。 砰！ 地龙急速回旋，苏书的身体被来回甩着，后面的车厢当场侧翻，并被白鲸巨大的下巴撞得粉碎，而他勉强抓着缰绳才得以幸免于难。 爱蜜莉雅就没那么好运了，由于惊变发生的太快，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身体直接被震飞出去，刚好摔在白鲸嘴边。 “爱蜜莉雅！！” 眼看白鲸驱使着庞大的身躯碾向娇小的半精灵，苏书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放开缰绳，身体重重地落滚在坚硬的地面上，肩膀和腰部传来的钻心剧痛险些令他昏死过去。 ——英雄王！ 他想不到除了王之财宝之外能够解救爱蜜莉雅的办法，也顾不上合不合理，总之得快点阻止白鲸对她的碾压。 呼！呼！呼！ 就在巨大的阴影覆盖住爱蜜莉雅的刹那，黄金光芒冲天而起，不计其数的兵器以铺天盖地之势疾速射向白鲸的脑袋。 察觉到从侧面袭来的强劲威势，白鲸被迫放弃对爱蜜莉雅的攻击，猛地一个摆尾，迅速没入白雾之中不见踪影，但周围还能听到那响彻云霄的咆哮声，显然是被兵器伤到而愤怒出声。 “走啊！”苏书趁机跑到爱蜜莉雅身旁，拽起她的小手，便朝着白鲸消失的反方向狂奔。 如果不是爱蜜莉雅拖了后腿，他本来还打算幻想出武侠里的轻功带着她一起逃亡，真是太可惜了。 搞不懂！这个笨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竟然在关键时候发呆……她被吓傻了吗？ 苏书暗恨不已，更恨自己太善良。 可事实上，如果不救爱蜜莉雅的话，帕克就会解除封印继而毁灭世界，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爱蜜莉雅的性命。 沉默了片刻后，爱蜜莉雅忽然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有种预感，它刚才对我们没有杀意。” “呀哈？！”苏书瞪大了眼睛。 都已经把臭嘴张到眼皮底子下来了，她居然说白鲸没有杀意？！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见苏书身上负了伤，爱蜜莉雅脚步一顿，突然将他拦腰抱起，再加快奔行。 “喂……喂！” 被一个娇柔的美少女抱着跑，虽然是一件相当享受的事情，但作为男人的面子就挂不住了，他急忙挣扎起来，大叫道：“快把我放下来啊！我自己有脚！” “苏太慢了。”爱蜜莉雅反而将他抱得更紧，非常冷静地道：“你的真实身份是召唤术师对吧？如果白鲸再追过来的话，你就用召唤术阻拦它，我负责跑就好了。” 头脑清醒，分工明确，不愧是王选者之一。 苏书不再装模作样地抱怨，目光紧盯着后方，只要白鲸一出现，就用王之财宝轮番轰炸。 第042章 回归 但没跑一会儿，爱蜜莉雅就停住了。 白雾已经悄然退散，而雾气过后，高空中的月亮显得格外醒目。 “……安全了？”苏书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一张瘦骨嶙峋还绿得发青的男性面孔，而且由于距离太近，他能够清楚看到这张绿脸皮肤上微微颤动的疙瘩，以及那对异常翻白并不断在眼眶里胡乱转动的小眼珠。 咔嚓！ 绿脸男忽然歪下头，由于歪头角度过大，脖子上发出了骨头断裂的脆响，紧接着，小眼珠停止转动，仿佛爬行动物一般冰冷的视线刺向了苏书。 明明头都已经快断掉了，绿脸男却好像感受不到丝毫痛苦，而且身体还以夸张的动作在原地打转，然后头猛地往上一挺，脑袋终于回归正位了。 “fuck！” 场面太过骇人，苏书惊叫一声，下意识抱紧爱蜜莉雅的娇躯，紧紧地缩进她的怀里。 不用说，这个绿脸男是魔女教怠惰的大罪司教！至于具体叫什么名字，苏书自然不记得，只知道眼前这个夸张的疯子总是跟怠惰挂钩。 看来魔教女的家伙已经埋伏在边境了…… 等等！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不妥，苏书慌忙跳下来，拉着爱蜜莉雅远离怠惰司教。 不等怠惰司教有所反应，半空中数不清的黄金漩涡已经将怠惰司教重重包围。 “这是什么？”怠惰司教困惑地仰起头，一个人深思般地把手指伸入口中。 “带你起飞的大宝具！”苏书恶狠狠地指向怠惰司教。 咔嘣！ 怠惰司教猛然咬碎了自己的手指。 与此同时，一把把金光闪耀的兵器从黄金漩涡中冒出，只听一阵阵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兵器如箭雨般落下，交织成线的光芒瞬间从全方位贯穿怠惰司教的身体。 然而，真正被贯穿的只是一件衣服，而怠惰司教的身体早已钻进地底。 要糟—— 感受到力量的迅速流失，苏书不禁攥紧双拳，只剩下最后一条萌咒了…… “苏，不要害怕，那个人已经被你吓走了。”爱蜜莉雅的眼瞳中透着深深的嫌恶，显然是被怠惰司教刚才的自残行为恶心到了。 怠惰那家伙会被吓走？ 连帕克完全体都不怕的怠惰会被自己吓走？ 苏书完全不信，他认为怠惰司教一定躲在某处，随时准备对自己和爱蜜莉雅发动袭击。 “啊、啊……何等完美的容器啊！” 不出苏书所料，怠惰司教并没有被吓退，四周响起了一阵阴恻恻的叹息声，“明明都如此勤勉刻苦了……今晚也展示着何为爱的世界是，如此无常！可惜举行试炼的准备尚未完成，无法回报宠爱的我就是怠惰！请原谅辜负了宠爱的我身上的怠惰！不愿以裸身面见二位……呜……” 说着说着，怠惰司教竟开始嚎啕大哭，直至起泣不成声，“爱我！爱我！爱我！说点安慰我的话！不管什么话都好！求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了！大脑都在震撼——！” 这尼玛……变.态炸了好吗！ 苏书听得感觉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 “请你离开！”爱蜜莉雅上前护住苏书，“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要再纠缠下去了！而且刚刚你不是说，你的试炼尚未准备完成吗？既然你和我们一样也有事情要做，那就离开吧。” “没用的，还是准备防……” 苏书话还没说，不远处的地面产生一阵剧烈晃动，只见一条裂缝朝着森林的方向远去。 不会吧？ 苏书有点傻眼了，怠惰司教居然会乖乖听话离开？ 爱蜜莉雅转头看向苏书，那俏皮的模样好像在说：看吧，不管是谁都是可以沟通的。 我的小姐姐啊！怠惰的试炼目标可是你啊！ 你居然还叫他去准备好试炼……闹呢！ 苏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怠惰司教的离开倒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走吧。”爱蜜莉雅准备再次抱起苏书。 “不用了！”苏书立即躲开她伸来的手，干咳道：“嗯哼……我又不是残疾人，不用劳驾你的纤纤玉手，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万一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占你便宜……” “嗯……”爱蜜莉雅俏脸微红，低声道：“过了这片林子，前面就是村子，让别人看见确实不太好……只是要辛苦苏陪我走一段路。” “不辛苦！我结实着呢！哎哟——”苏书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结果一拍之下，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袭遍全身，顿时痛得他龇牙裂嘴，看来之前跳下来的时候还是摔得不轻。 “没事吧？”爱蜜莉雅连忙扶稳他的身体，使用魔法对他进行治疗。 经过魔法的治疗后，苏书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好转过来，不过体力多多少少有些不支，索性顺势躺在她怀里，感受着她怀中的温暖，叹气道：“果然太逞强了……还是抱我吧。” 爱蜜莉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便抱起他朝着梅札斯领地跑去。 天刚蒙蒙亮，边境的村庄鸦雀无声，显然大家都还在睡觉。 穿过结界，两人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当地领主罗兹瓦尔的宅邸。 望着白色洋楼，苏书心里没什么感触，对比王都那些穷奢极侈如皇宫的豪宅，这里完全可以称之为简朴。 没有一个人来迎接两人的到来。 “大家还在休息。” 爱蜜莉雅放慢脚步，轻轻推开大门，带着苏书进入一间客房。 “一路上给你添麻烦了。”爱蜜莉雅先向他鞠了一躬，诚恳道：“你可以先睡一下，等大家醒来后，我就想办法求助大家帮你解除身上的诅咒。” “不麻烦不麻烦……”苏书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后悔死了，为了她自己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高昂了。 “那么，我也去小睡一会，早上再见。” 见爱蜜莉雅要走，苏书忍不住上前将她拉回来，有些别扭地嘟囔道：“为了救你，我一路上消耗了很多东西……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嗯？”爱蜜莉雅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慢慢坐到床边，红着脸点头道：“我明白了……” 明白？ 她明白什么了？ 看到她羞赧的模样，苏书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她想以身相许？ 第043章 警惕 “苏……” 佳人不胜娇羞，宽衣解带，慢慢吻向他的嘴唇。 眼看那薄薄的嘴唇即将映上来…… 突然，一只温热的小手摸上他的额头，他一个哆嗦，脑海里的幻想瞬间破灭转为现实。 “额头好烫，苏好像是生病了？”爱蜜莉雅仍然好端端地坐在床边。 “咳、咳……”苏书慌乱地后退一步，摆手道：“本能反应！不是生病！对了，你刚刚明白什么了？” 居然不知不觉把爱蜜莉雅变成了臆想对象……真是个妖精啊！幸亏把持及时…… 爱蜜莉雅轻声道：“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苏现在一定很累，理所当然缺乏安全感，所以想让我留下来陪你说说话对吗？” “这个……”苏书僵硬地笑道：“其实我也有点困，不过……爱蜜莉雅要是肯留下来陪我的话，我应该就能睡个安稳觉……大概是这样吧。”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爱蜜莉雅莞尔一笑，点头道：“嗯，我会留下来哄你睡着的。” 纯洁的少女啊……为何不让人多幻想一下…… 苏书不免有些失落地吐了口气，卸下身上的铁剑和轻装，然后一歪头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见他在床上像个小孩似地翻来覆去，爱蜜莉雅暗暗苦笑，便扯开话题问道：“召唤术师一向神秘，即使在整个露格尼卡王国里也很罕见，苏是怎么成为一名召唤术师的？” 苏书哪知道什么召唤术师，只不过是爱蜜莉雅把萌咒的力量当成了召唤术罢了。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正色道：“我跟召唤术师没有半毛钱关系，至于我的能力嘛，应该算得上是天生的，就像精灵天生就很强，我也差不多吧。所以，别看我表面上很弱，其实我的爆发力一级强。” 老实说，他起了警惕心，光看外表爱蜜莉雅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可她却是货真价实的国王候选人之一，保不准她是在以政客的身份向自己套话，万一自己说错什么，搞不好会引起她的敌意，那自己的小命真就难保了。 所以，尽量让自己在政客的眼中显得有价值，这样才能提升自己手上的筹码。 人善被人欺，落后就挨打的道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哪怕眼前的半精灵和其他政客不一样。 “看来苏不是一般的人类。”爱蜜莉雅笑了笑，接着问道：“那苏为什么要救我呢？” 终于问正题了。 苏书心中愈发警惕，如果她真如表面上那般天真的话，有必要询问自己救人目的吗？难道她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因为心善才去救人的好人看待吗？ 没错！ 苏书猛然醒悟过来，为什么爱蜜莉雅没有再说自己是个好人？这明显不符合她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以她的性格，应该会在事后说自己是个好人才对！ 这是为什么？ 一念至此，苏书试探道：“因为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助人为乐，救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原来是这样。”爱蜜莉雅似是恍然。 还是没有说！ 她竟然没说自己是好人…… 苏书心中有两种猜测，一种是自己和她拉近了关系，把自己当成了朋友认为没必要说好人这种客套话，而另一种就是从政客的角度出发，她看到了自己身上潜在的价值，想要笼络自己自然也没必要说客套话。 事实上，他的内心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她从自己身上看到了神秘莫测的萌咒之力，再加上自己救过她的命，就认为自己是明珠蒙尘需要拉拢，扩大她自身的势力，所以才在王都逗留多日寻找自己的下落。 说不定所谓的魔女诅咒会让自己爆炸，只是为了拉拢人心才撒下的谎言，实际上根本不存在魔女诅咒会爆炸这种事情，毕竟到目前为止，自己的身体还没出现过什么异常反应，不像是马上会爆炸的样子。 这些猜测…… 不，这完全是一种阴谋论了！ 心念一转，苏书感觉自己现在是不是太敏感了？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如此处心积虑的人…… 不管怎么说，必须亲自调查身上的魔女诅咒才行！ 想到这里，苏书有些按捺不住了，琢磨着得去找贝蒂问问情况，毕竟贝蒂的立场一直都很中立。 看到苏书的脸色阴晴不定，即便爱蜜莉雅再怎么不会察言观色，也能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 “……苏，你该不会把我当成了一个坏女人吧？”爱蜜莉雅忍不住问道。 “啊？！”苏书一惊，由于思考的太深，他都忘记爱蜜莉雅正坐在旁边。 “请放心，虽然我知道我的样子经常会被大家看成是某个邪恶的化身，但事实不是这样的，我对苏没有半点恶意。”爱蜜莉雅不忍心他这么伤神下去，便用双手按住他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轻声哄道：“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安下心休息，可以吗？” 好软的腿…… 苏书感觉自己又掉进了她的温柔陷阱里难以自拔了。 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诱.惑我？ 你这个邪恶的妖精！ 想归想，苏书还是舒舒服服地枕在她腿上睡着了。 “喔——呀——？” 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一阵怪里怪气的笑声传了进来，“爱蜜莉雅大人竟然带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爱蜜莉雅微微抬头，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蓝发男人托着腮走进来，他的肌肤颜色是病态的惨白，明明端正的容貌却被画了小丑的脸妆，再配上一套奇特至极的服装，简直就像是马戏团里的杂技演员。 “罗兹瓦尔，早上好。”爱蜜莉雅朝习惯性地点头示意，目光迅速回到睡着的苏书脸上，低声道：“他睡着了，别吵醒他。” “能在高贵美丽的爱蜜莉雅大人的腿上毫无防备地酣睡，他确实是个了不得的英雄呢。”罗兹瓦尔稍微压低了嗓音。 “了不得的英雄？”爱蜜莉雅不明所以。 “吓阻意图谋害爱蜜莉雅大人的杀手、以一人之力猎杀强大的狮鹫、顺手除掉盘踞黑市多年的阿姆佣兵团。如此了不得的功绩，难道不应该称他为英雄吗？或者说——不得不解决的一个麻烦。” 说到这里，罗兹瓦尔收敛笑容，慢慢低头，半张脸覆盖在阴影下，手还朝着苏书的方向摆出刀子的姿态。 第044章 各怀心思 “罗兹瓦尔真会开玩笑，苏是个很好的人，他不是我的麻烦，相反，是我拖累他，才害得他陷入今天这个地步。” 爱蜜莉雅眼神黯然，自责地咬着粉唇，并用小手轻轻地抚摸苏书的脸庞。 “确实呢，我只是在开玩笑欸——哟。”罗兹瓦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不过，就算这个人接触过其他王选者的手下，乃至他本人都有可能是其他阵营派来捣乱的奸细，爱蜜莉雅大人也要义无反顾地维护这位小英雄吗？我是认真的，爱蜜——莉雅大人。” 爱蜜莉雅一愣，随即冷下脸来道：“这就是你为我收集到的情报吗？伯爵大人。” “喔——呀？看来是我失礼了，爱蜜莉雅大人，请便。”罗兹瓦尔优雅地一鞠躬后，准备退出客房。 “请等一下！罗兹瓦尔，你还知道什么？”爱蜜莉雅忍不住叫住罗兹瓦尔，而在意识到自己音量有点大，她又放低了声音，“把你知道的，还有你心中的猜测，全部告诉我。” “先用昏睡术确保他不会醒来再说。”罗兹瓦尔微微一笑，随手释放一道魔法射入苏书脑部，然后正容道：“连关乎王选一事的重要徽章都被轻易弄丢，倘若这件事被有心人宣扬出去，国民将会如何看待您呢？” 爱蜜莉雅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国王是背负王国之人，而背负如此重担的我，连一枚作为试金石的徽章都无法保护……大家都会觉得国家果然还是无法托付给我吧？” “所以这件事一定不能被外人知晓。”罗兹瓦尔声音骤冷道：“我已经在私下和阿尔迪巴兰的主人谈过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对你的冒失之举并不感兴趣，至于剑圣那边就无需多言，那太阳般耀眼的存在向来标榜正义，一定对此事守口如瓶。那么，所有知情者中最不稳定的只剩下房间内这位来历神秘的小英雄。” “可我不认为苏会背叛我。”爱蜜莉雅立即反驳道。 “背叛？请问——何为背叛？”罗兹瓦尔惊讶道：“难不成，爱蜜莉雅大人已经将他视为了值得信赖的人物吗？” “抱歉，恕我失礼。”爱蜜莉雅撇开头，冷着脸道：“我不会忘记我的命是他豁出性命救来的。” “真是遗憾呐……”罗兹瓦尔叹息道：“就在数天前，有人曾在王都看见他出入贵族街，与另一位王选者的骑士菲利丝在一起。” “你是说苏和库珥修之间有联系？”爱蜜莉雅脸色微变，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罗兹瓦尔耸肩道：“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他是库珥修派来的间谍，但他和库珥修的幕僚走得很亲近是没错的。” 爱蜜莉雅稍微松了口气，慢慢松开拳头，恢复平静道：“这段时间我会认真观察他，如果他不是你所谓的间谍，我会郑重向他表达歉意，并乞求他的原谅。但如果他真的……刻意隐瞒目的接近我，那就将其放逐境外，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爱蜜莉雅大人还是一如既往——仁厚哟。罗兹瓦尔告退。” 罗兹瓦尔再次鞠躬，徐徐退出客房。 “这个变.态。”爱蜜莉雅低啐一声，随即垂下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苏书的脸，呢喃道：“苏……你会背弃我吗？” 苏书睡得正香，自然无法解开她的疑虑。 …… 直到中午时分，苏书才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集精灵与人类混合而成堪称完美杰作的俏脸——爱蜜莉雅。 虽然他的脑袋仍然枕在她的双腿上，但她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自然流泄的银发宛如梦似幻，身上不再是那套白色长袍，而是一身适合窈窕身段的抢眼粉色造型便装，而且裙子意外的短，使得她修长而绝妙的双腿令人十分在意，无不在引诱着苏书想要将她当场摁倒。 “好些吗？”爱蜜莉雅撩了下耳边的发鬓，蓝紫色的美眸彷佛施展了魅惑魔法，牢牢吸引苏书的意识。 “不赖。”苏书不好意思再占她的便宜，便装模作样地撑了个懒腰，故作镇定道：“这个宅子里的人都醒了吧？” 爱蜜莉雅掩嘴轻笑道：“苏在说什么呢？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其他人都吃过了午饭了。” “呃……那你呢？”苏书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睡得这么死，真是太没警惕心了。 “我还没吃呀，打算等苏醒后一起吃。”爱蜜莉雅认真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苏书心里顿时滑过一道暖流，自己之前真是想多了，像她这么纯真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别有用心。 “走吧。”爱蜜莉雅主动牵起他的手，带着他离开客房，走在宽敞的走廊里。 会不会发展的太快了？ 苏书有些受宠若惊，又不免有些疑惑，爱蜜莉雅对自己的亲昵是怎么回事？她向来是个很矜持的女孩子，不太可能在别人面前牵着自己的手吧？ 一路走来，宅邸内还没看到一个人。 苏书奇怪道：“其他人呢？” 爱蜜莉雅解释道：“这座宅邸属于罗兹瓦尔边境伯爵，他临时有事不在家，而在宅子里工作的女仆有雷姆和拉姆，她们正在外面打扫庭院。” “这样啊。”苏书偷偷瞄向窗外，在三次元拥有超高人气的雷姆正在屋外工作啊…… 看到他鬼祟的眼神，爱蜜莉雅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秀眉，继续保持微笑道：“别看了，她们在另一头打扫。” “我哪有偷看她们，只是好奇而已……”苏书明显心虚地嘀咕着。 “你在好奇什么？”爱蜜莉雅冷不丁问道。 “啥？”苏书一时间答不上来，只是随口一句托词罢了，她怎么突然抓着不放了？ “没什么，苏不用在意。”在苏书探究的眼神投来之前，爱蜜莉雅脸上已经重新恢复温柔的微笑。 好奇怪。 她的反应貌似不太正常啊。 苏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爱蜜莉雅，表面上无所谓地笑道：“肚子都饿扁了，快点带我去餐厅啦。” “嗯，跟我来。”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两人在餐厅共进午餐，一直说说笑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045章 软禁 察觉到爱蜜莉雅的不对劲，苏书哪还有心思静下来吃饭，只匆匆吃了几口，便以上厕所为借口，摆脱爱蜜莉雅，趁机去找贝蒂了解关于魔女诅咒的事情。 空荡荡的长廊上，墙壁和地板呈现暖色系，左右两边都是绵延的通道，以及一扇扇做工精致的房门。 打开哪个门才能找到贝蒂？ 想要进入贝蒂所在的禁书库需要打开一扇机遇门，正如其名，有机遇的人才能打开正确的门，所以无论打开哪一扇都极有可能是机遇门。 而在王都的时候，自己都能遇到机遇门，就足以证明自己拥有机遇。 一念至此，苏书随手打开一扇门，却发现里面是一间卧室。 “不对呢……” 苏书关上门，然后推开对面的一扇门，结果是一间办公室。 还是不对啊！ 苏书感到有点伤脑筋了，为什么这次行不通了？明明禁书库就在宅邸内，应该更容易碰到机遇门才对。 等等…… 既然机遇门是魔法，那么凭主观意识去寻找就落入俗套了。 也就是说，用心去感受才能找到正确的门，毕竟以前在王都的时候，自己一心渴望寻求魔法，结果误打误撞地打开了机遇门。 肯定是这样…… 苏书微微眯眼，静下心来感受周遭的环境，不一会，他就隐约感受到不远处的一扇门显得颇为微妙…… 果然没错！ 那里就是机遇门！ 苏书心中振奋，准备跑过去开门。 “苏！你在找什么？” 可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阵叫声，语气微冷，是爱蜜莉雅的嗓音。 苏书身体一僵，转身的瞬间露出无奈的笑容，挠头道：“我要上厕所啦……当然是找厕所。” “我不是告诉过你洗手间的位置吗？在走廊那边的尽头，而不是这里。” 爱蜜莉雅平淡地说着，拉起苏书的袖子，半带强迫地拽着他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喏，到了，进去吧。” 爱蜜莉雅站在门边，抱着双手，俨然一副守门人的架势。 怎么跟防贼似的…… 苏书压根没尿意，可在她略显威严的注视下，也只好悻悻地进入洗手间。 她到底是怎么了？ 莫非真的被自己猜中了，她别有用心，所以就想监视自己…… 苏书坐在马桶上思考了片刻，目光落到身后的窗户，他顿时有了主意，便朝门口叫道：“爱蜜莉雅！那个……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蹲久一点，可以吗？” “……苏个笨蛋！这种事不用特意向我汇报！”外面响起了爱蜜莉雅羞恼的叫声。 切！ 苏书轻轻锁住洗手间的大门，随即翻窗而出，再鬼鬼祟祟地爬进走廊里，继续去找贝蒂。 就在他四处张望，刚回过头来时，视线中竟出现了一双裹着白丝的美腿。 糟糕…… 苏书心虚地抬起头，只见爱蜜莉雅脸色不善地俯视着自己。 “偷偷从洗手间的窗户翻出来，的确是条妙计呢，不过苏也太小看精灵术士的感知力了。” “……你听我解释，我只是觉得蹲在凉飕飕的马桶上很难方便出来，所以想找个宽敞的位置方便一下……” “你想在走廊上排泄吗？” 爱蜜莉雅这番直白的话让苏书彻底哑口无言。 “别再调皮了，先回房休息吧。”爱蜜莉雅一只手抓住苏书的衣领，半拖半拽地把他带回客房。 “等、等下啊！”苏书不满道：“我又不是犯人！你干嘛限制我的自由？” “坐好！”爱蜜莉雅强行将他按到椅子上，继续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妙，需要安心休养，不能随便乱跑！何况……我也是为你好才这样做……总之，听我一次，好吗？”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近乎恳求，再配上那副我见犹怜的美态，很难令人不动容。 都被美少女这样‘哀求’了，苏书自然拉不下脸反驳，只得垂头叹气道：“好吧……那我要休息多久？我可不想在房里闷得太久。” “最快傍晚，等到罗兹瓦尔一回来，他就能帮你解除身上的魔女诅咒。”爱蜜莉雅有些敷衍地说着。 “那你呢？你能留下来陪我解闷不？” “抱歉，我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处理，你可以先在房间里看看书籍打发时间。” “问题是我不识字啊。” “诶……”爱蜜莉雅噎了一下，苦笑道：“好啦，我先教你一些基本功，然后你自己一个人乖乖练字，可以吗？” 看她那副强势的样子，苏书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否决权，便勉强点头同意。 随后，在爱蜜莉雅的悉心教导下，苏书很快记住了一些最基本的文字，正如当初夏澜所说，这个世界的文字并不难，尤其是在有汉语和日语的基础上，学起这个世界的文字非常轻松，毕竟是象形文字比英文更容易让他接受。 “学的很快嘛，苏很聪明喔。”爱蜜莉雅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苏书一听，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有个美少女在旁边手把手教当然学得津津有味，但如果把对象换成学校里那些死板的老师，他连听课都嫌麻烦。 “说起来，今天还是我破天荒头一次认真学习，你是不是该嘉奖点我什么？” 瞥见苏书那副兴冲冲的模样，爱蜜莉雅感到一阵好笑，便摸了摸他的头。 “干嘛？”苏书愕然道：“摸头该不会就是你的奖赏吧？” “不然你想要什么？”爱蜜莉雅板起脸道：“我现在是你的老师，没有哪个学生会向老师索要东西。好了，你继续练字，我去处理文件，等我回来后，我会检查功课的。” 临走之前，她以安静学习为由，特意封住窗户，然后推门离开，从外面反锁房门。 没美女陪教还写个屁啊！ 苏书扔掉手上的羽毛笔，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刚才还不如直接跟她摊牌，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凭什么监视甚至软禁救命恩人？ 不管怎么抱怨，被软禁已成事实，他气了没多久就捡回羽毛笔，继续练起字来。 说到底，他不想被爱蜜莉雅看成是一个没有毅力的人。 第046章 黑化 …… 天色渐渐变暗，而苏书早就伏在桌上睡着了。 这时，房门被推开，爱蜜莉雅轻步走进来，顺手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看起来，发现苏书在刚练字的时候，写得还挺工整，但越往后写，他的字迹就越来越潦草，甚至还在后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一句‘爱蜜莉雅是笨蛋’，显然由于他中途不知不觉睡过去，忘记用笔划掉这句话。 “苏才是笨蛋……” 爱蜜莉雅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不得不赞扬他半天内就能学的有模有样。 “唔……”嗅到身边的清香，并未熟睡的苏书很快就醒了过来，一边头疼地揉着眉心，一边活动筋骨，打着哈欠道：“你啊可算是来了……” “真是的。”爱蜜莉雅将笔记本举到他面前晃了两下，“这就是你交上来的功课吗？爱蜜莉雅是笨蛋？” 本以为这样做能逗他开心，却没想到他只是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笔记本，没什么精神地道：“哦，被你发现了。” “诶？”爱蜜莉雅摸了摸他的额头，“难道是生病……不对，一定是魔女诅咒开始生效了！” “玩够了吧。”苏书意兴索然地甩开她的手，“我想要自由，不想被关着了。” 爱蜜莉雅无奈道：“真的很抱歉，罗兹瓦尔还没回来，但我保证他一定会在天黑前出现。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苏还是先留在房里吧，待会女仆会端晚餐过来。” “不放我出去我就不吃饭！”苏书索性耍起无赖来，“枉我一番好意，辛辛苦苦救了你的命，却还被你当成犯人一样对待，简直坏到……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你在要挟我吗？”爱蜜莉雅很想生气，但又没办法对他来硬的，只好放缓语气道：“无论怎么样，先吃东西填饱肚子，然后等罗兹瓦尔回来。” “放我出去。”苏书低哼一声，两条腿搭在桌子上，好像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 爱蜜莉雅很干脆地回绝道：“不要再耍小孩脾气了，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我也是为你好。” “我倒奇怪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到底哪点为我好了？这么口口声声地说，你不觉得很有问题吗？”苏书也豁出去了。 如果再被她这样软禁下去，还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爱蜜莉雅张了张嘴，回想起罗兹瓦尔的那些话，她呆了好一会都没能说出口，如果苏书真是其他阵营派来的间谍，那自己该拿他怎么办？真的要放逐他吗？ 事实上，观察到苏书身上的种种疑点和诸多怪异行动之后，她心里几乎已经认为苏书就是间谍，可是出于私心，她不想将他揭穿，甚至忍不住将他软禁起来，不让他四处走动，就像是自我安慰一样，只要死咬着不承认，他或许就会没事。 “说不出话来了吧？”苏书不由得冷笑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我也猜得到，无所谓，反正我早就习惯跟政客打交道了。” 爱蜜莉雅脸色霎时一白，难道他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吗？如果当着罗兹瓦尔面前说出这种话，那岂不是坐实了他的间谍身份？ 不行…… 不能再看着他深陷泥潭了！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便朝后一脚关上房门，接着一步步将他逼向墙角。 看到她那副阴沉至极的面孔，苏书不自觉地往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他才忍不住叫道：“喂、喂！你想干什么啊？我刚刚说错了吗？别突然板着张脸吓我啊！” 爱蜜莉雅一声不吭，慢慢从身后取出一条早已准备好的铁链。 铁链？！ 搞什么鬼啊你！ 想玩s.m吗？ 苏书感到难以置信，就算她别有用心，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绑人吧？ “对不起苏，是你逼我这么做的……”爱蜜莉雅阴沉着脸，艰涩道：“如果不这么做，你会生不如死的，那个变.态对待政敌的手段，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酷刑……所以，请原谅我，忍过一时，等我选上国王或是落选，我就立刻放你出来。” 苏书听得一头雾水，她的台词怎么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该不会是因为某些事而黑化了吧？ 不妙啊！ 如果真被她绑住的话，那自己可算是完蛋了，毕竟魔女教还在外面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攻进来。 得尽快想个办法脱困才行！ 想着，苏书的目光开始在爱蜜莉雅身上扫来扫去。 “原谅我……”爱蜜莉雅举着铁链就要锁向他的手腕。 苏书没有动，而在铁链即将锁住手腕的刹那，他一咬牙，猛地扬起双手，毫不客气地按在她的胸上并胡乱地揉了几下。 不出意料，爱蜜莉雅呆住了。 苏书趁机绕开她，准备逃到禁书库避难。 啪嗒！ 眼看半只脚踏到门口，苏书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大腿已经被后面射来的铁链紧紧缠住了。 反应太快了吧！ 你还是女孩子吗？ 明明连胸都被…… 不等苏书多想，随着爱蜜莉雅拽起铁链，苏书吃痛地摔在地上，硬是被拖到了她身前。 “别想逃走，更别想从这里窃走任何东西。”爱蜜莉雅迅速用铁链绑紧他的两条腿，使他难以站起身来，只能支起双手撑在地上奋力挣扎。 “——放开我！”苏书勉强转过头，那双邪异的紫眸喷涌着强烈的怒意，“你听到没有？！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居然这么对我……你……你根本疯了吧！” “不……”爱蜜莉雅的身体背对着夕阳，脸上被一片阴影覆盖，看不清她现在的面色，“是苏做错了，你不该来到这里，不该接近我，甚至当初就不该救我，不然也不会酿成今天的错误。” 苏书听得不寒而栗，这摆明是黑化了啊！到底是原因导致的？ 想来想去，他始终找不到爱蜜莉雅能有什么理由黑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晚餐我会亲自送过来。”爱蜜莉雅走到门边，脚步一顿，回头警告道：“不用浪费力气，这条铁链是罗兹瓦尔锻造出来的魔法道具，他是王国中最顶尖的魔法使，以你的力量是不可能切断它的。” 第047章 不在一个次元 “等下！你给我站住！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啊！” “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爱蜜莉雅不再停留，埋着头跑出客房，将房门反锁。 “fuck！fuckyou！” 苏书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而且挣扎得越厉害，腿上的铁链就锁得越紧，那感觉就像两条腿快被勒断一样，顿时疼得他直冒冷汗，凉气不断从口中吐出。 他颓然地放弃挣扎，靠在墙边，开始深呼吸，努力转移注意力，不让疼痛冲昏头脑。 现在……要怎么办？ 萌咒只剩下一条了…… 苏书不认为这条铁链能挡得住萌咒的威力，但解开之后呢？没了萌咒的自己能够再做些什么？ 真是悔不该当初…… 不应该相信任何人的…… 一想到这些，苏书就按捺不住怒气，当即握起拳头狂砸地板，可再怎么窝火也无济于事，只有先冷静下来寻找逃脱的机会。 啊！到底要怎么冷静才好！ 苏书恶狠狠地磨着牙齿，恨不得把爱蜜莉雅咬死才解气。 没过多久，爱蜜莉雅端着晚餐进入客房。 苏书恨恨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叫道：“我不会吃你的东西！给我滚！” 爱蜜莉雅不说话，也不嫌脏，直接用手拿起一块肉，便往他嘴边塞去。 “你聋了吗？”苏书立即撇开头，一甩手掀翻她手上的餐盘，闷吼道：“老子就是饿死也不吃！滚！” “地板已经被施过魔力，很干净，不用担心食物被弄脏。”爱蜜莉雅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强行将手上的肉塞到他嘴边。 “唔——”苏书死咬牙关，极力不让肉进入嘴里。 塞了片刻无果，爱蜜莉雅暗暗攥拳，冷下脸道：“如果不想双手也被锁住的话，我劝你还是把食物吃掉。” 赤果果的威胁啊！ 苏书双目圆睁，毫不示弱地瞪着她，以示自己绝食的决心。 “还是不吃吗？”爱蜜莉雅垂下眼帘，“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苏书听后感到一阵荒谬，怒极反笑道：“说得好像受害人是你一样，问我怎么样才满意？好啊，你现在放了我，我就满意了。” “除了放你之外，其他的我可以考虑。”爱蜜莉雅的立场也非常坚决。 “好！”苏书心中一动，冷笑道：“你喂我啊，用嘴喂我，我就吃。” 他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爱蜜莉雅自然难以接受，不禁瞪了他一眼。 “还是别白费劲了，我一心求死呢。”苏书无所谓地说着，反正还有四次复活机会，死了正好复活重来。 虽然他嘴上把死亡说得很轻松，但爱蜜莉雅却实实在在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死志，那不是在开玩笑，确实是一心求死…… 宁愿死也要为别人效力吗？ 果然…… 比起其他王选者，只有自己最没用，身边没有一个人真正值得信赖…… 看到爱蜜莉雅黯淡无光的眼神，苏书有些迟疑了，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是不是说过分了？她虽然把自己囚禁了起来，但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意图……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了这样？ “那个——” 苏书刚开口，爱蜜莉雅突然将肉吃进嘴里，然后朝他的嘴唇靠拢过来。 “你别过来！”苏书急忙抬手挡住她的脸，“我可没真让你用嘴喂！” 爱蜜莉雅满脸困惑地看着他。 “算了……”苏书一边暗恨自己心软，一边叹气道：“我不想被人说我欺负女孩子。” “真的吗？”爱蜜莉雅一听，脸色顿时好转过来，“就算不用我喂，你也肯吃了吗？” 苏书干咳一声，低哼道：“在吃之前，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关起来？我想知道具体原因。” 爱蜜莉雅吐掉肉，失望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糊弄我吗？苏，不要再残忍下去了，我已经受够了。” “我残忍？”苏书愣愣道：“我哪里残忍了？” “救了我，却又利用我……”爱蜜莉雅那幽怨至极的眼神控诉着他的‘无情’，“如果连这些都不算残忍，那苏……真的太狠心了……” 利用？ 苏书懵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明明是自己一个劲地在付出，怎么在她眼里反倒成了利用？再怎么颠倒黑白也要有个限度吧！ 见他无话可说，爱蜜莉雅感到愈发失望，如果不是担心他不肯吃东西，她早就夺门而去，躲到安静的地方宣泄内心的苦楚，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搞错了吧！”苏书回过神来，惊愕道：“肯定是搞错了！错大发了！我才没有利用你！而且为了救你我把自己都快玩死了！你知道吗？没看到吗？这算利用吗？拜托你用脑子好好想想！” 爱蜜莉雅已经无心再听，漠然地捡起地上的一块肉，接话道：“吃了吧，这样对谁都好。” “你……”苏书彻底无力，心知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了，索性不再浪费口舌，有些自暴自弃地道：“还是用嘴我吧。吃了你那么多亏，也是时候该拿一些回来。” 爱蜜莉雅默然点头，按他的要求用嘴喂他食物。 太荒谬了…… 尽管被美少女嘴对嘴喂食的感觉相当享受，但苏书心里没有丝毫快慰，反倒惶惶不安，因为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可怕，没有一丝神采，貌似比自己还要自暴自弃，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不一会，食物就被喂光了。 爱蜜莉雅抿了下嘴，默默地捡起餐盘，准备离开。 “……对不起！其实我不是故意的……而是……”苏书一边埋头道歉，一边烦躁地抓着头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堪称卑鄙的行径。 “不用道歉喔。”爱蜜莉雅回过头来，明明面无表情，却给人一种她在微笑的错觉，“比起我的命，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吧？只是希望苏下次不要再这样任性了。” 简直不在一个次元……这还怎么沟通？ 苏书感觉背脊阵阵发凉，很怀疑她的大脑里在想些什么，该不会黑化过后变成病娇吧？ 不要了吧…… 现在就已经够可怕了！ 第048章 破局 就在苏书越来越焦躁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还是爱蜜莉雅，她的样?32??看上去比他更加焦虑不安。 “罗兹瓦尔已经回来了，快点，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你是间谍。” 爱蜜莉雅手忙脚乱地把他抱到了床边。 间谍？ 突然听到这个词，苏书目光一凝，心里隐约想到了什么。 爱蜜莉雅用被子遮住他的双腿和铁链，努力平静道：“如果你想活命，待会乖乖配合我，不要露出任何马脚，我会拜托罗兹瓦尔解除你身上的魔女诅咒。” “我又不怕死，干嘛要配合你？”苏书嗤之以鼻道。 “笨蛋……”爱蜜莉雅着急道：“你非要与我过不去吗？算我求你了，别再任性了。” “让那个什么罗兹瓦尔杀了我，或者诅咒爆发而死，不管怎么个死法都好，反正死了就行。”苏书仍然不为所动。 “你！”爱蜜莉雅急得泪花都从眼眶泛了出来。 啪嗒、啪嗒……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 眼看罗兹瓦尔即将到来，爱蜜莉雅显得六神无主，感觉自己快被他给逼疯了！ “哼，装什么装啊。”苏书强迫自己硬下心肠，随手掀开腿上的被子，露出里面的铁链，完全不顾爱蜜莉雅那近乎绝望的眼神。 完了…… 随着罗兹瓦尔推开房门走进来，爱蜜莉雅彻底心灰意冷。 “喔——唷？”看清房间的情况，罗兹瓦尔发出惊讶的呼声，随即摊开双手，轻笑道：“请先容我自我介绍，我是这栋屋子的主人，罗兹瓦尔?l?梅札斯——是也。你在寒舍蒙受如此欺辱，却还能若无其事地留下来，这可真是——了不得呢，英雄苏。” “苏……”爱蜜莉雅抓紧了苏书的手臂，泪花抑制不住地化成泪水从脸颊悄然滑落。 可以想象，‘间谍’身份被揭穿后，她必须遵守承诺，将苏书放逐到境外。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还不会如此伤心，她真正担心的是苏书被放逐之后，以罗兹瓦尔对待政敌的残酷手段，恐怕会在暗地里下黑手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而她无力阻止，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止罗兹瓦尔对付政敌。 瞥见她那副悲伤的模样，再结合她之前的只言片语，苏书心里的猜测越来越明朗，十有八九是因为她把自己误认为了其他阵营派来的间谍，所以才会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 既然是这样…… 苏书目光闪烁，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没想到呢，爱蜜莉雅大人竟然真的用上了我的魔法锁，看来这位小英雄……” 没等罗兹瓦尔把话说完，苏书猛地大声呵斥道：“哭什么哭！不就是亲了你几下吗？怎么搞得跟个怨妇似的，还用这么可恶的铁链把我锁起来了！哼，比起我的救命之恩，你的嘴比我的恩情更重要吗？” “嚯？”罗兹瓦尔抱起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床边的两人。 “诶……”爱蜜莉雅惊愕地抬起头，只见苏书偷偷朝她使了使眼色，她立即心领神会，慌忙擦掉脸上的泪痕，用双臂护住胸口，装出一副被侵犯过的可怜模样。 演技太烂了！ 苏书暗暗吐槽，为了避免被罗兹瓦尔看出破绽，他一把将爱蜜莉雅摁到床上，还在她上胡乱亲了几口，撇嘴道：“我现在又亲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好像我是个负心汉似的。” “嚯——？”罗兹瓦尔拉长了声音，好像在提醒苏书注意自己的存在。 “你嚯什么嚯？我说爱蜜莉雅！那家伙是哪来的小丑？也是你家的佣人吗？快点让他滚蛋，别妨碍我们俩亲热。”苏书背对着罗兹瓦尔，装作不耐烦地叫道。 “完全没把我刚才的自我介绍听进去吗？”罗兹瓦尔笑眯眯地盯着苏书的后背，“那就再重述一遍，我才是这里的主人——罗兹瓦尔?l?梅札斯是也。” 被罗兹瓦尔盯住后，苏书竟感觉后背犹如针扎一般，他瞬间意识到罗兹瓦尔动怒了，便不紧不慢地松开爱蜜莉雅，一使劲将她的娇躯扯到怀中，尽量遮住她此刻的表情。 “原来你才是宅子的主人，真是失敬。”苏书转过头来，刚好对上了罗兹瓦尔那充满探究的眼神。 如果苏书真是间谍的话，那么在罗兹瓦尔的注视之下，真正的间谍当场就会原形毕露。 而苏书是个藏不住什么心事的人，并且毫不犹豫地与罗兹瓦尔对视，从他眼里，罗兹瓦尔看不到丝毫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无能之辈。 这是罗兹瓦尔对苏书的第一印象，哪怕知道苏书身怀绝技，也无法改变罗兹瓦尔对他下的定义。 他不可能是间谍。 准确说，从之前看到苏书那副毫无防备的睡姿起，罗兹瓦尔就是这么认为的。 苏书晃了晃腿上的魔法锁，很直白地道：“既然你是这里的主人，那应该有办法解开我腿上的玩意吧？” “唉呀唉——呀，是在下失礼了。”罗兹瓦尔貌似歉意地低了下头，接着一挥手，魔法锁便自动飞到了他手上，“我会好好劝解爱蜜莉雅大人，以后不要擅自使用这么危险的道具，请接受——我由衷的歉意——” 重获自由后，苏书暗暗松了口气，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跟爱蜜莉雅还有话要谈，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 “不妨碍二位，请便。”罗兹瓦尔诡笑着退出客房，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真是个变.态啊！ 罗兹瓦尔一走，苏书终于长松一口气，忍不住拍了拍爱蜜莉雅的屁股，瞪眼道：“别装了，人都走了。” 爱蜜莉雅没有起身，而是紧紧地抱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脸，闷声道：“想不到你这么狡诈，连罗兹瓦尔也被你骗了过去……” “骗？骗谁啊？”苏书冷笑道：“从看到那家伙的眼神起，我就知道他从头到尾都在看笑话。” “诶？”爱蜜莉雅一愣，随即坐直身子，疑惑道：“既然他明知道我们是假装的，那他为什么没有揭穿你？” 苏书没好气地道：“因为你啊，你都在站在我这边了，难道他还要跟你翻脸不成？何况我根本不是所谓的间谍，难道他还要栽赃我不成？你死脑筋啊！” “那就是说……”爱蜜莉雅心里咯噔一下，“他之所以放过你，是因为你本来就是无辜的……” “废话！世界上哪有我这么作死的间谍？” “对、对不起——！” “得了吧。”苏书撑了个懒腰，不客气地命令道：“我渴了，快点给我弄杯果汁过来，要冰的。” “……嗯！我知道了！”爱蜜莉雅忙不迭从他身上爬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便跑了出去。 第049章 福泽 不多时，爱蜜莉雅匆匆端着一杯冰果汁跑回来，递到他手中后，眼巴巴?32??看着他，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 咕噜…… 苏书一口气喝光冰凉透骨的果汁，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过来。 见他嘴角还留有残汁，爱蜜莉雅立刻掏出手帕替他擦拭，一心想得到他的原谅。 “好了。”苏书活动了下双腿，不太稳地从床上走下来，“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察觉到他刻意疏离的态度，爱蜜莉雅咬住唇瓣，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别在我面前摆出这么难受的表情，我不是什么君子，没你想得那么宽宏大量。” 苏书脸上现出嘲弄之色，老实说，没当场让她滚蛋都已经算很克制了。 “我知道……”爱蜜莉雅低下头，内疚道：“我对苏做出那种谁都无法忍受的侮辱……已经没有资格再乞求你的原谅了……可是，你身上还有魔女的诅咒，请先随我去找罗兹瓦尔，我会让他帮你解除的。” “再说一遍，你现在可以走了，别惹火我。”苏书不想多费口舌，而且他根本不相信罗兹瓦尔会有什么好心肠。 “是……”爱蜜莉雅拗不过他，颇为不甘心地退出了客房。 穿上轻装，配上铁剑，苏书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便去寻找贝蒂。 凭着感觉他很快就找到了贝蒂所在的禁书库。 推门而入，只见贝蒂安静地坐在梯凳上，在察觉到苏书的到来后，她惊诧地抬起头，不由得瞪视道：“怎么又是你……让人一肚子火的家伙啊！贝蒂记得前些天就已经修复了机遇门的漏洞，你究竟是如何闯进来的？” 苏书耸肩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住在罗兹瓦尔的宅邸，随手一推门就能找到你。” 贝蒂微微眯眼，冷哼道：“贝蒂真是不明白，你就这么想学魔法吗？都已经是被判死刑的阴属性了，还三番两次擅自闯进来，你到底要无知到什么程度？” “我对魔法已经不感兴趣了。” “那就快点滚出去，贝蒂要重新移动机遇门了。” 眼看贝蒂即将施展魔法，苏书不慌不忙道：“你不想见哥哥了吗？” 哥哥…… 听到这个词，贝蒂僵了一下。 “爱蜜莉雅现在可是欠了我不少人情，只要我跟她打个招呼，保证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哥哥帕克。”苏书翘着嘴角，毫不掩饰自己的要挟之意。 对付贝蒂这种自大而且对人冷淡的家伙，只有抓住她的把柄才行。 果然，贝蒂不再施展魔法，用嫌恶的眼神瞪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了，我不想威胁你，如果跟我打好关系的话，我可以让爱蜜莉雅叫帕克多多陪你，大家双赢。” 苏书这样一说，贝蒂的脸色才稍有缓和，毕竟谁都不喜欢被人要挟。 他继续道：“言归正传，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我的眼睛变成了紫色，所以我想向你讨教一下。” 贝蒂凝神观察他了片刻，淡淡道：“你被魔女的诅咒附身了。” “这个我知道，我想问的是魔女诅咒到底是什么东西？” “唔……长话短说吧，世间本无魔兽，只因魔女施以诅咒，魔兽才诞生于世。通常来说，这种类型的诅咒只对野兽和精灵有效，而普通人类是无法与诅咒产生共鸣的。” “可我是个正常人，却中了诅咒……”苏书心中一动，“因为我的属性是阴，所以我就成了例外对吧？” 贝蒂点头道：“完全正确，从魔法领域上来讲，阴属性者学习魔法基本被判死刑，但换成魔女的角度就截然不同了，阴属性者可与魔女产生各式各样的共鸣，比如你体内的魔女诅咒，纯粹只是一种层次非常低级的共鸣。” 苏书沉声道：“那这种诅咒会给我的身体带来什么危害吗？” 贝蒂有些不耐烦地道：“都说了，你体内的诅咒只是一种低层次的共鸣，即使是像你这种身体脆弱的人类，也能完全匹配诅咒的力量。简单点说，这其实算不上是诅咒，而是魔女赐下的福泽，对你的身体没有半点危害，满意了吧？” 满意？ 苏书脸色难看，明显没有满意，既然体内的魔女诅咒不会带来危害，那为什么爱蜜莉雅和帕克要骗自己说魔女诅咒会爆炸？ “最快明天，你体内的福泽就会生效，届时魔兽生前的一部分魔力将会流入你体内，正式与你产生共鸣。” “你等等！”苏书错愕道：“这个什么诅咒不会让我爆炸吗？” “你还有完没完？既然它已经寄生在你体内，就不会爆炸了，除非它强行寄生在普通人身上，与其他魔法属性相互排斥，才会让寄主灰飞烟灭。” “骗子……” “贝蒂可没有骗你。” “我不是说你！”苏书瞪了她一眼，便转身跑了出去。 回到客房后，苏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不动。 果然，被骗了…… 所谓的魔女诅咒非但没有危害，而且还会提供狮鹫的一部分魔力，这哪里算得上是诅咒？根本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嘎嘣！ 苏书攥紧拳头，感觉自己的力气无形中变大了一些。 贝蒂刚才说最快明天，体内的魔女诅咒就会正式生效，到时候如果真能获得狮鹫的力量，那么自己就能彻底告别废物这个字眼，甚至很可能一跃成为四个人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哈、哈哈……” 他忍不住低笑起来，真是造化弄人，担心受怕了那么久，现在终于要颠倒过来了吗？ “唉呀，客人在对着镜子奸笑呢，姐姐。” “是啊，客人在对着镜子傻笑呢，雷姆。” 徒然听到像立体双声道一样的娇柔嗓音，苏书猛地转过身来，赫然看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在门口并排而立。 两女的身高最多只有一米五左右，大大的眼睛配上樱桃小嘴，白皙的小脸蛋尽显幼稚和可爱，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们身上穿着款式相同的女仆装，而发型也都是短发娃娃头，只有头发的分边方向不同，导致两女分别遮住左眼和右眼。 除了头发分边之外，还有发色，一个蓝头发一个粉头发，由此可明显区分两女的身份——雷姆和拉姆。 第050章 承诺 真是超级可爱的一对小萝莉啊！ 亲眼目睹雷姆和拉姆这对娇滴滴33的双胞胎姐妹，苏书感觉心都快被融化了，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色。 要知道，这对姐妹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善茬，一旦触及到她们的敏感线，搞不好就会酿成不可收拾的惨剧，毕竟她们可没有爱蜜莉雅那么好说话。 “不好了，刚刚姐姐在客人的脑海里被迫遭受下流的凌辱。” “糟糕了，刚刚雷姆在客人的脑里被迫接受耻辱的极限。” 被苏书的目光扫过，姐妹俩像是很害怕一样，紧张地抱成一团自说自话。 闹呢…… 苏书心中苦笑不已，恐怕她们俩一根手指头都能戳死自己，还用怕成这样？真不知道该把这叫萌呢，还是叫作呢？ 他的内心更倾向于第二种，这姐妹俩也太作了，明明自己脑子里一片纯洁，居然还被她们如此诬陷，那她们肯定是故意装的，以便监视自己。 这个宅子里的人，除了贝蒂勉强除外，一个都不能信，谁信谁傻。 苏书没心思跟她们闹，直接问道：“你们过来干嘛？” 拉姆见状，正容道：“爱蜜莉雅大人担心客人会想不开，所以吩咐我们照顾好客人。” 爱蜜莉雅？ 苏书完全不信，绝对是罗兹瓦尔的授意。 雷姆强调道：“嗯，是爱蜜莉雅大人的吩咐。” 苏书撇了撇嘴道：“好啊，我现在就找爱蜜莉雅过来跟你们当面对质。” “请不要麻烦爱蜜莉雅大人，她正在处理公务。” 果然，拉姆有点慌了。 不堪一击。 苏书懒得跟她们打交道，以免厄运再次找上自己，便朝门外走去，打算找爱蜜莉雅把魔女诅咒的事情问个明白。 “雷姆。”拉姆朝妹妹使了个眼色。 雷姆心领神会，当即从后面拽住苏书，“客人，请不要打扰爱蜜莉雅大人，她正在……” 话音未落，走廊里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正低着头朝这边走来。 “爱蜜莉雅！”苏书立刻招手。 听到苏书的叫声，心不在焉的爱蜜莉雅迅速回过神来，结果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场面，雷姆和拉姆不知何时躺进了苏书的怀中。 “——呃？”苏书一愣，连忙推开怀中的两女。 爱蜜莉雅快步走过来，眼神有些阴霾，不善道：“原来……苏刻意躲着我只是为了做这种事？” “爱蜜莉雅大人，姐姐被他残酷凌辱了。” “爱蜜莉雅大人，雷姆被这男的监禁凌辱了。” 抢在苏书解释之前，雷姆和拉姆恶人先告状的开口。 “哦呀？”苏书气极反笑，“奇怪了，我苏书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两位美少女对我投怀送抱？还有，你们身上不是长着手脚吗？连挣扎都不会吗？要不要我教你们？” 说完，他厌烦地推开两女，拉着爱蜜莉雅进入客房，然后重重地关上房门，让雷姆和拉姆碰了一鼻子灰。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诬赖，就算对象是美少女，也别想让他给好脸色，又不是受气包，凭什么处处受气？ 见苏书余气未消的样子，爱蜜莉雅哪还不明白是雷姆和拉姆故意整他，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劝解道：“苏，你别生气，她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跟你开玩笑，我会让她们反省错误的。” 苏书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低哼道：“其实我气的不是这个，我气的是好像全世界都在跟我过不去，让我很难做人。” 没错，自从来到这个异世界，他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见识了不少黑暗的东西，让他感到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正确做人。 “你只是太累了，休息下就会好起来。” 爱蜜莉雅的安慰在他听来就像在放屁一样，累了休息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可是自己敢真正休息下来吗？ 没有人能懂我…… 苏书失魂落魄地趴在床上，心里恨不得把所有麻烦都一次性解决，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趴着不动，是因为心太累了，好像所有重担都压在了自己身上，而自己不是什么超人，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废宅……现实太残酷了！而且不得不接受…… 在爱蜜莉雅眼里，此刻的苏书精神好像被压垮了一般，看起来很无能。 然而越是觉得他无能，她就越心疼越内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种种过失，他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下一刻，苏书的身体被抱了起来，爱蜜莉雅将他的脑袋埋进了自己的胸口，极为诚恳地道：“苏，请让我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分担你的痛苦和压力，无论付出什么，我始终都站在你这边，这是我作为精灵术士对你订下的承诺，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来自半精灵的承诺…… 那可比什么誓言都要珍贵。 苏书有些懵，他心里很清楚对于精灵术士而言，承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旦许下就不会改变，而她居然对自己许下了？ 只是出于内心的不满才颓废了一下，就从她身上弄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这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待遇啊！ 兴奋之余，苏书又暗暗惭愧，虽然自己没有强迫她许下承诺，可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才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 本来还想质问她为什么要骗自己魔女诅咒会爆炸，现在被她这么一说，他哪还好意思开口，只能委婉道：“……爱蜜莉雅，其实我刚才找过贝蒂了。” “贝蒂？”爱蜜莉雅惊讶道：“你是说你找到了碧翠丝？她是罗兹瓦尔家禁书库的图书馆员，怎么会邀请你进去？” 苏书心知在这个问题上言多必失，便含糊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刚才见到了她，她告诉我，我体内的魔女诅咒不仅不会爆炸，而且还能给我带来好处，因为我的魔法属性是阴，能够很好地和魔女诅咒匹配在一起。” “嗯……我知道。白天的时候，帕克就告诉过我了。” 本以为爱蜜莉雅多多少少会惊讶一番，却没先到她直接点头承认。 “啥？”苏书惊愕道：“你早就知道了？还把我蒙在鼓里？” 如果不是因为她刚刚的一番承诺，恐怕他已经忍不住要发作了。 “是……”爱蜜莉雅很是羞愧地转过头，小声道：“但那只是一个误会，当初帕克没有仔细检查你的身体，直到后来才发现你体内的魔女诅咒并不会构成生命威胁，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担心你会因此与我决裂，再也做不成朋友……” “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苏书眼神微冷。 “对不起……帕克说，苏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有苏是出自真心想要救我，所以……” “所以帕克使诈说我会爆炸，骗我做你的保镖是吧？” “不完全是这样，它对苏绝对没有恶意的，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连累苏，我想帕克也没有利用苏的意思，只是、只是……” 爱蜜莉雅说不下去了，她怕再说下去，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看她越说越难堪，苏书也不忍心，便故作大方道：“还是算了吧，利用也好，欺骗也罢，反正不管怎么躲都躲不掉。” 确实就是没办法，如果不保护她，难道还要由着她死吗？一旦帕克的本体现身，大家都会完蛋。 第051章 黑心猫 爱蜜莉雅无奈道：“别这样苏，你好像紧张过头了，在这里并没有人想?33??你，相信我好吗？” 苏书知道自己最近变得疑神疑鬼，不管对谁都会先猜忌一番，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不谨慎一些的话，恐怕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弄不明白。 见他沉默不语，爱蜜莉雅叹气道：“天色已经不早了，苏好好休息吧，我手头上还有很多事务没有处理完，今晚不能陪你，请你谅解。” 苏书依然没有说话，直到她起身离开后，他才从床上跳下来，将门窗都锁好。 他心中深知，在这个宅子里过夜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 白天已经睡过很长时间了，他现在丝毫困意都没有，又找不到能做的事情，只好强迫自己坐到书桌前练字。 从现在起，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尽可能吸收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连夏澜都能轻松学会异界文字，凭什么自己不行？何况这比英文要简单多了，可不能再懒惰下去了。 就从练字开始，点燃沉寂已久的斗志！ 想归想，练到不到半个小时，苏书就已经伏在案头睡着了。 …… 翌日上午，天色已经透亮。 “唔——” 苏书突然清醒，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气冷醒的。 他哆嗦着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冲到床上躲进被子里取暖。 怎么会这么冷？ 明明外面是大晴天来着……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常，不是气温下降，而是自己体内滋生着寒气。 难道…… 苏书眼睛一亮，魔女的诅咒已经生效了？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他忙不迭测试自己的力气，然而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依然只是力气变大了一些，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好处了。 不一会，寒气就消停了下来。 “魔力呢？传说中的狮鹫的一部分魔力呢？” 苏书感到一阵抓狂，立即跳下床，打算去找贝蒂问个清楚。 刚一开门，还没抬腿往前走，他就被一道纤细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准确说，爱蜜莉雅低着头站在门口，早已等候多时。 听到开门声，她下意识抬起头，朝他甜笑道：“早上好，苏。” “哦……早上好。”苏书不太适应地打了声招呼。 “你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看吧，好好休息后就没事了。” “我的气色很好吗？”苏书摸了摸脸，心里有些奇怪，自己一整晚都趴在桌子上睡，怎么会有什么好气色？ 不对…… 苏书想到了之前的那股寒气，自己的气色之所以好，八成是因为魔女的诅咒生效后带来的好处。 “诅咒已经生效了喵。” 一只小灰猫从爱蜜莉雅身后飞了出来。 “你这只黑心猫——”一看到帕克，苏书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质问道：“明明不会爆炸还忽悠我！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那有什么关系？”帕克飞到苏书头顶上，一下子抓乱他的发型，笑吟吟地道：“承蒙你的舍命相救，莉雅才能死里逃生，而你也因祸得福，从贝蒂那里解开了诅咒的疑团，不是挺好的吗？” “我跟你不熟，别套近乎。”苏书随手扯下帕克，将它扔到了爱蜜莉雅怀里。 被他这样一弄，帕克索性不再伪装萌态，大剌剌地道：“口是心非的小子呢，明明是你自愿保护莉雅才豁出性命去救她，而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互惠互利罢了。” “真的好奇怪……”爱蜜莉雅困惑道：“苏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救我？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从小教育上的助人为乐吧？” “对喔！快说！你到底有什么居心？”帕克好像不嫌事大，原封不动的把苏书的话还了过去。 “帕克！”爱蜜莉雅嗔怪地揉了揉帕克的小脑袋，随即向苏书致歉道：“帕克一向喜欢捉弄人，苏别介意。” 苏书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帕克，并且看得非常真切，帕克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稍微留心就能发现帕克看向自己的眼神其实一片冷漠，就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不会错，这只猫的本性非常冷血，除了爱蜜莉雅之外，它谁都不在乎。 苏书干脆坦白道：“爱蜜莉雅不能死，不然这只猫会狂性大发。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就当是我天生拥有某种特殊的感知力。”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隐瞒了，还不如摊牌来的轻松。 虽然惊讶苏书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但爱蜜莉雅并没有多想，反而为苏书的坦诚感到高兴，至少他没有骗自己。 “既然如此，那以后大家要好好‘照应’对方才行喔。”帕克朝苏书伸出一只猫爪。 照应？ 不如直接说利用得了。 苏书握住猫爪，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警告之意，很显然，它在警告自己不要在爱蜜莉雅面前多嘴。 “你们两个呀……”看到这一人一猫相互瞪视，爱蜜莉雅苦笑不迭，“别在我不知道的领域里展开内斗啦，你们都是我最信赖的对象，我不希望你们之间闹出什么不愉快。” “谁知道呢？喵。”帕克抽回了猫爪。 “彼此彼此。”苏书轻哼着撇开头。 “好啦，别在这里僵持了，一起去吃早餐吧。”爱蜜莉雅绕到苏书身后，推着他朝餐厅走去。 还没进餐厅，一道娇小的身影像阵风似地跑过来，一把抱走爱蜜莉雅怀中的帕克，用脑袋亲热地蹭着它柔软的毛发。 “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毫无疑问，来人只能是贝蒂。 此刻的贝蒂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彷佛花朵绽放，貌似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很容易让人忘记她自大的本质。 “可怜的钻头萝莉。”苏书有些怜悯地看着贝蒂，以帕克冷血无情的性格，只怕从头到尾都不在乎贝蒂这个所谓的妹妹，什么关系好都只是它装出来的。 “钻头？萝莉？”爱蜜莉雅哭笑不得道：“碧翠丝一直都这么黏帕克，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无所谓啦。”苏书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只要自己不被帕克耍得团团转就行了。 第052章 反省 随着目光转向餐厅内，只见餐桌的首席座位上坐着一个与环境格格不入?33??小丑贵族——罗兹瓦尔，他正托着腮，饶有深意地看着苏书。 而雷姆和拉姆没有入座，只是恭敬地站在罗兹瓦尔身后，尽显女仆本份。 “又见面了呢，苏，请坐吧。”罗兹瓦尔摆正脑袋，虽然声音还是很怪异，但语气比昨天认真了许多。 等到爱蜜莉雅和贝蒂分别入座后，苏书才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不想被人说失礼。 “你现在的状态和昨天大不一样了呢，看来今天收获不浅噢。”罗兹瓦尔盯着苏书的眼睛，很容易就能发现这双紫眸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了。 “我身上的魔女——”在苏书开口的瞬间，雷姆和拉姆低哼起来，脸上透出了明显的嫌恶之色。 察觉到这一点，苏书暗叹一声，继续道：“魔女的诅咒已经生效了。” “是吗？”罗兹瓦尔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苏今天就会爆炸呢……真是万幸，尊贵的客人没在寒舍遭遇不幸。” 你是盼着我死吧？ 苏书面不改色道：“确实万幸，好在我的魔法属性是阴才得以幸免于难，真不知道这东西会给我带来什么厄运……” “尽请放心，既然苏的身体成功接纳了这份福泽，那就不会再发生什么厄运了，而且还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不少益处。” “敢问，这份益处是什么？罗兹瓦尔阁下，贝蒂小姐，帕克，你们都不妨说给我听。” 没错，苏书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套话，谅他们也不会胡说八道。 “据我所知，你体内的这份福泽源于狮鹫，那么你现在应该已经获得了狮鹫的部分魔力，比如——眼睛。” “眼睛？” “狮鹫的视力无出其右，即便在云层上也能看清地面的猎物。我想，经过一番共鸣后，你现在至少获得了狮鹫一半以上的视力。” 视力？！ 苏书连忙起身，跑到窗边，仔细望向远处。 正如罗兹瓦尔所说，他的视力得到了极高的提升，原本还有些近视的他，竟然能将远处的事物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几十米外一座石碑上雕刻的小字都能清晰看到。 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 光视力强有什么用？狮鹫那身强横的力量呢？ 苏书转过身来，愕然道：“该不会只有视力方面的提高吧？” 罗兹瓦尔耸了下肩，不无戏谑地道：“当然不会，你的体质也得到了福泽的强化，如果说以前的你手无缚鸡之力的话，那么现在的你足以杀死一只鸡。” “……杀鸡？就这样而已？”苏书懵了，“不是说狮鹫的一部分魔力会流入我体内吗？难道没让我变强吗？” 帕克接话道：“变强谈何容易？没有几十年甚至数百年的修行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拥有强大的加护之力，或者自身极具天赋，不然就别妄想了。” 罗兹瓦尔深以为然道：“视力能得到质的飞跃，还能改善体质，这已经是福泽的极限了，毕竟你只是人类之躯，因为拥有阴属性，才凑巧与魔女赐下的福泽产生共鸣。做人要——知足哟，切不要贪得无厌。”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奇遇永远与我无缘。”苏书失望地坐回座椅上，开始埋头吃早餐。 爱蜜莉雅安慰道：“开心点，苏不是一般的人类，只要勤加修行，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成为世人瞩目的强者。” 苏书没有回答，匆匆吃完早餐后，便起身离开了。 罗兹瓦尔说得没错，就是因为自己太不知足了，才总是让希望落空，导致意志也变得越来越消沉。 苏书一边自我反省，一边朝着庭院走去，想到外面透透气。 爱蜜莉雅快步跟过来，拦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脸，轻笑道：“现在灰溜溜的样子可不像昨天欺负我时的凶神恶煞。” “我哪有欺负你？” “哪没有？你昨天的样子很凶喔。” “好吧……”苏书知道爱蜜莉雅是想逗他开心，自然也不好再苦着张脸，便强笑着打趣道：“那我现在还可以欺负你吗？” 爱蜜莉雅俏脸一红，不说话了。 看到她害羞的表情，苏书怦然心动，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嘀咕道：“回敬你的。” 下一秒，他的脸皮被拉长，爱蜜莉雅羞恼地瞪着他道：“我只是捏了下，而你可是揉了。” 苏书一阵无语，他很怀疑爱蜜莉雅的心智还停留在懵懵懂懂的小女孩阶段。 “话说帕克呢？”他左顾右盼，没看到那只可恶的猫。 “被贝蒂抢走了。”爱蜜莉雅摊开手。 “好机会！”苏书立刻将她推倒在草坪上，不无恶意地笑道：“没了那只猫，看我怎么回敬你。” “不要了啦，裙子都被弄脏了……”爱蜜莉雅嘴上虽然不满，但她已经老老实实地躺在了草坪上，显然是想借这个机会一起放松。 苏书吐了口气，也跟着躺到草坪上。 爱蜜莉雅转过头看着他，奇怪道：“你不是要回敬我吗？怎么不动了？” 苏书低哼道：“你现在像个小丫头似的，我下不了手，毕竟我可是二十多岁的大叔。” 二十多岁？！ 爱蜜莉雅惊到了。 光看外表，苏书那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好像才十七八岁，而实际年龄居然超出了那么多。 这只是其次，毕竟发育晚的人也有不少，而真正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他说话和做事的方式完全不像一个成年已久的大哥哥，倒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她在想什么，苏书不用看都能猜出来，不禁自我吐槽，这就是超标准的废宅啊！表面上人畜无害，其实内心比谁都丰富。 话说这算是自夸吗？ 想着，苏书无意间一瞥，看到雷姆正提着篮子朝宅邸外走去。 爱蜜莉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口道：“是雷姆啊，看来她又得去村子那里采购食料了。” 不妙了…… 苏书心中一紧，立刻站起身，拉着爱蜜莉雅跟向雷姆。 “怎么了？”爱蜜莉雅不解道：“雷姆只是出去正常采购而已，你的样子看着好奇怪呀。” 苏书停住脚步，沉声道：“那个村子……有魔兽！” 说着，他又拉着爱蜜莉雅转身往宅邸内跑去。 在他想来，以身犯险绝不可取，得趁着罗兹瓦尔还在家，直接请罗兹瓦尔出手，一次性解决村庄内的魔兽才是上策。 第053章 回避剧情 然而两人翻遍了宅邸都没能找到罗兹瓦尔的身影，明明不久前罗兹瓦尔?34??在餐厅吃早餐来着，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爱蜜莉雅大人，客人，你们两位在找什么？”拉姆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两人身后。 苏书立即问道：“罗兹瓦尔现在在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拉姆如实道：“罗兹瓦尔大人用过早餐后，说临时有要事处理，下午才会回来。” 坑人呢…… 作为宅邸内的顶尖强者，罗兹瓦尔竟然总是在关键时刻不在场，这是故意的吧？ 苏书抓狂道：“要是等到下午，黄花菜都凉了啊！” “有什么事等罗兹瓦尔大人回来之后再说吧。”拉姆公式化地说着，随即拿起扫帚打扫卫生。 “就算雷姆可能会遇到危险，你也不在乎吗？”苏书冷不丁道。 既然罗兹瓦尔靠不住，那就只能多找帮手共同解决魔兽。 “这里是罗兹瓦尔大人的边境领地，我不认为雷姆会遇到什么危险。” “如果说，保护边境领地的结界破了，有魔兽混进了村子里，你还要坐视不理吗？” “你说什么？！” 爱蜜莉雅和拉姆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苏书沉声道：“我拥有某种特殊的感知力，绝对不会有错！爱蜜莉雅，你说呢？” “苏确实和常人不太一样……” 没等爱蜜莉雅说完，拉姆已经扔掉扫帚，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快！跟上去！”苏书拉了拉爱蜜莉雅，却发现她丝毫没有想要动身的意思。 “苏……很抱歉。”爱蜜莉雅低着头道：“我不能随随便便闯进村子里，那样会连累你的。” 苏书错愕道：“不是吧，都这个时候了，那些村民会有危险啊，还有你的女仆雷姆也会跟着倒霉的。” 爱蜜莉雅纠正道：“雷姆不是我的女仆，而是因为罗兹瓦尔的收留。” “所以？”苏书有些恼了，“你就打算坐视不理吗？” “真的很抱歉……”爱蜜莉雅幽幽道：“我暂时不能离开宅邸，苏也要留下来，不要冒险，要相信拉姆和雷姆，凭她们两个的能力足够解决一般问题。” 苏书不禁寒声道：“如果问题不一般呢？你要怎么做？万一她们和村民们都出了事，由谁来负责？” “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苏就不要多想了，你去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爱蜜莉雅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语气非常坚定。 “你好像瞒着我什么？”苏书紧紧地盯住她的双眼。 爱蜜莉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无奈道：“既然是专门用来隔离魔兽的结界，又怎么会轻易坏掉？尤其是在罗兹瓦尔的领地内，这种事情根本不可信。” 被她这么一说，苏书猛然醒悟过来，她说的没错！罗兹瓦尔可是王国中最顶尖的魔法使，在这种变.态强者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会出现结界受损的低级错误？ 尽管爱蜜莉雅没有把话挑明，但苏书还是想到了可能最接近真相的猜测，所谓的结界受损导致魔兽入侵村庄不是疏忽，而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罗兹瓦尔！ 苏书心中寒意腾升，十有八九就是罗兹瓦尔这个变.态小丑故意破坏结界或是故意留下漏洞，以此来试探自己。 无论是原作还是现在，罗兹瓦尔的离开和出现都巧过头了，就像刻意安排过一样。 好险，差点就意气用事了…… 苏书暗暗心悸，如果不是爱蜜莉雅的提醒，恐怕自己要在村庄那边倒大霉。 爱蜜莉雅自信道：“只要苏不参与，大家就不会有事。” 事实上，她早就猜到罗兹瓦尔会使手段试探他，毕竟他身上有着所谓的魔女气味，很难不被人盯上，那么她要做的就是遵守自己对他许下的承诺，始终站在他这边，替他排忧解难。 “希望如此吧。”苏书心中仍然忐忑不安，要知道，这可算得上是故意回避剧情，真能躲得过吗？ “有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到你。”爱蜜莉雅悠然地说着，半边身子靠在墙边，姿势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帅气。 苏书有些脸热，没想到这种话居然出自一个女孩子之口…… “估计她们一时半会回不来，那我先回房处理事务了。” 见她转身就走，苏书赶忙跟上去，也只有跟在她身旁，他才能稍微有点安全感……真是失败啊。 爱蜜莉雅倒不在意，由着他跟自己一起回房。 看着她安静地坐在桌前翻看文件，苏书抓着头发，在房间里来回度步，不知道该怎么消磨时间才好。 爱蜜莉雅头也不抬地道：“苏感觉无聊的话，可以先躺一下。” 躺一下？ 苏书偷偷瞥向那张独属于爱蜜莉雅的大床，即使隔着一些距离，他也能隐约嗅到从床上飘散过来的幽香，那是半精灵长期睡过后部分残留的体香没错。 真的可以躺到上面吗？间接性同睡？ 苏书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地朝床那边走去。 “不是那边，是这边。”察觉到苏书的动静，爱蜜莉雅感到十分尴尬，立刻扬起一根葱白的手指，指向了一旁的会客桌。 看向硬邦邦的桌椅，苏书大失所望，只能灰溜溜地躺靠在椅子上。 还以为她已经不在意跟自己亲密接近了呢…… 说到底还是个相当矜持的女孩子啊。 刚才就不应该抱有幻想的！ 就在他自我检讨的时候，爱蜜莉雅忽然道：“躺在椅子上确实不舒服，如果苏不嫌脏的话……” 不等她把话说完，苏书已经兴奋地跳起来叫道：“我不嫌脏！” 爱蜜莉雅颇为无奈地捂了下脸，然后从桌底拿出一条皱巴巴的地毯，微恼道：“我说的是这个，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乱糟糟的事情呢？” “呃——敢问，你睡过这玩意吗？” “帕克偶尔喜欢睡地上。” “难怪皱成这德行……真是谢谢了，还是冷板凳更合我意。” 看来做人真得知足才行，苏书彻底绝了脑子里的歪念。 第054章 换人 呆坐了不到两分钟，苏书实在是憋不住郁闷，问道：“呐，爱蜜莉雅，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是苏不能看的重要公务，关乎整个王国的大事呀。”爱蜜莉雅挪开手上的文件，好像生怕苏书会跑过来偷看。 “看你这小气样，我才不屑看。”苏书撇了撇嘴，不用看他都知道肯定是关于王选者的事情。 “凭你那个什么特殊的感知力，大概也能猜出来对吧？”爱蜜莉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王选者呗。” “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不像表面上那么好骗。” 苏书随口敷衍道：“银头发的半精灵美少女，还有边境伯爵的支持，不管是谁都能轻松猜出你的身份吧？” 爱蜜莉雅干脆合上文件，好奇道：“你早知道我是国王候选人之一，那为什么当初见到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还有你当初对我的态度拿到现在说，可以说是很过分喔，总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 因为你曾经甩过我啊！ 苏书自然没办法把心里话说出口。 不过话说回来，爱蜜莉雅现在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朋友？ 好朋友？ 还是说…… 还没往深处想，苏书就自行打断了幻想，就以爱蜜莉雅的情商，除非被人当面表白，不然她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往那方面想。 更何况像自己这种人，哪里配得上她？ 苏书有自知之明，及时扼杀了藏在内心深处的妄念，免得以后被伤得体无完肤，何况现在自己的处境相当不妙，可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苏真是个无法形容的人呢，比朋友更加珍贵的就是苏。” 几乎在他放弃妄念的同时，爱蜜莉雅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比朋友更加珍贵的是什么？ 苏书弄不明白她的心思，如果按照galgame的情节发展，当女主角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好感度差不多快被刷满了吧？ 可那只是游戏，而眼前的美少女是现实。 真想自由自在地把个妹啊…… 苏书心中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还有试炼任务的话，他一定会费尽心机刷爆她的好感度。 很可惜，试炼失败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了，如果不把大半心思放在生存上，那以后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还是知足点吧，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多占她点的便宜，也不枉异界走一遭。 苏书索性趴到桌子上，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的双腿上。 “你对我的腿还真是执着呢。”如果换做以前爱蜜莉雅肯定会脸红，但现在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仅是被他看习惯了，还被他的脑袋枕习惯了。 见她不在意，苏书的眼神不再收敛，愈发肆无忌惮地观察她的腿型。 他能安静下来，爱蜜莉雅就已经心满意足，哪还会对他指责。 就这样，她办她的公，他看她的腿，似乎没什么不对劲地持续了下去。 直到临近中午，外面传来一阵啪嗒啪嗒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爱蜜莉雅和苏书才各自回过神来。 “是罗兹瓦尔。”爱蜜莉雅的语气很肯定。 不光是她听出来了，连苏书都能轻松听出这阵脚步声是谁的，就如小丑的外表一样处处尽显怪异。 “喔——呀——？” 门被推开，人还没走进来，怪腔调就已经入侵耳朵。 “原来是爱蜜莉雅大人和苏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上午，我还以为苏会另结新欢和两个可爱的小女仆待在一块呢，真是值得庆幸欸。” 虽然罗兹瓦尔从进门起就在笑，但苏书能明显感受到罗兹瓦尔并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愉快。 何止是不愉快！ 苏书心中冷笑不迭，处心积虑设下陷阱，却没有人往里跳，这对一个喜欢耍阴谋诡计的人来说，大概会非常愤怒吧。 “罗兹瓦尔回来的挺快嘛，不是说下午才回来吗？”爱蜜莉雅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好意思呢，之前临时收到王都那边的来信，匆匆赶去赴会，结果对方和菲利丝一样也是个假少女，而且很令我扫兴，所以才提前赶回来哟。” 苏书心中惊疑不定，所谓的和菲利丝一样的假少女，肯定就是夏澜那个伪娘！ “噢……差点忘记了，苏和小澜好像是旧识吧。”罗兹瓦尔意味深长地看向苏书。 “苏？”爱蜜莉雅蹙眉道：“你真的认识库珥修身边的人吗？” 矛头又指到了自己身上，苏书没好气地瞪向罗兹瓦尔，闷吼道：“何止是认识！我跟夏澜还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种族的人！回答让你满意不？” “如此坦诚的人世上不多见了。”罗兹瓦尔先是笑了笑，然后正色道：“别担心，我并没有把你当成过来捣乱的奸细。” 是！你没有！只是想栽赃陷害吧！ 一想到罗兹瓦尔这个人居心叵测，还成为了爱蜜莉雅的心腹，苏书就有种很火大的感觉。 “冷静点。”爱蜜莉雅走过来，用微凉的小手覆住他的手背，顿时让他清醒了不少。 确实要冷静啊…… 爱蜜莉雅已经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自己，自己可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想着，苏书努力让自己克制下来，强自镇定道：“好吧，罗兹瓦尔阁下，敢问夏澜找你有什么事？反正你都开头了，不妨就全说出来吧。” 罗兹瓦尔感慨道：“那个小澜跟苏完全不同呢，那是一个各方面都极具天赋的优秀人才，连一向用人谨慎的库珥修大人都难得起了爱才之心，仅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就将小澜纳为幕僚，真是个可怕的新人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别人都很优秀，重点是夏澜找你干嘛？”苏书越听越不是滋味，只能用敷衍的态度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卑微感。 “小澜不是找我，而是在找你。” “我？” “没错——没错哟！”罗兹瓦尔诡笑着点头道：“小澜以库珥修大人的名义，出一千枚圣金币的高价，换你的人。” 一千枚……圣金币！ 苏书和爱蜜莉雅都被惊呆了。 第055章 较量 要知道，圣金币和市面上流通的金币不同，圣金币是以稀少的素材圣金制成，因此十枚圣金币价值大约是二十枚金币，也就是说，一千枚圣金币相当于二千枚金币！ 如果换成现代的货币，至少也有得有四百万吧！ 四百万啊！ 难以置信的庞大数量，即使苏书挖空心思，也只是以一条萌咒作为代价猎杀狮鹫赚来了一百金币，而夏澜赚到的钱却是他的几十倍，这差距不言而喻。 “一千枚圣金币的巨大诱.惑哟！”罗兹瓦尔叹息道：“就算我在宫廷中担任首席魔导师，大半年的俸禄也不过如此呢。” 半年几百万工资还不知足？！ 苏书总算明白为什么王都那些王公贵族们能把家里盖得像皇宫一样，就是因为工资太高，除了盖房子之外，就没地方花了吧！ “一块身价千金的大肥肉就摆在面前，你说——我该怎么吃了你呢？要不要连骨头也一起啃掉？”罗兹瓦尔满脸邪意，还故意吐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苏书看得毛骨悚然，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夏澜要出高价换自己，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的死亡次数过多，让夏澜感到了危机感，就想利用罗兹瓦尔将自己控制住。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爱蜜莉雅迅速护住苏书，不免冷下脸道：“千金又如何？没有与我协商就和库珥修那边进行交涉，罗兹瓦尔，你这次的做法是不是太唐突了？” 罗兹瓦尔不疾不徐道：“来信匆促还没来得及向爱蜜莉雅大人明示，请谅解。不过，抓住机会了解对手的意图，也是目前正在进行的首要任务，不是吗？” 完美无懈的一番回答，爱蜜莉雅哑然片刻，有些无力地辩驳道：“可是……不管苏值多少钱，那都是他自身创造的价值，我们没资格干涉他的自由吧？” 罗兹瓦尔点了点头，却戏谑道：“对欸，既然对方愿出千金，那么他的实际价值一定远在千金之上，说不定能卖万金噢。” 这家伙能沟通？简直掉进钱眼里了！ 苏书暗恨不已，当即瞪眼道：“我就是自首！也不会让你得逞！” 罗兹瓦尔似笑非笑道：“问题是尊贵的客人啊，你以为你现在还能从我的领地里离开吗？虽然你可能价值万金，但不如顺水推舟卖库珥修大人一个人情，那可比多少金银财宝都管用哟。” “绝对不行！” 不是苏书，而是爱蜜莉雅急促的叫声。 “为什么不行？”罗兹瓦尔挑眉道：“不管如何看这都是一桩稳赚不亏的买卖，我们不需要付出现有的任何代价，就能从对手身上轻易而举地拿走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我可以容忍爱蜜莉雅大人偶尔的任性，但不能在重要的决策上任你胡来。请记住你的身份，爱蜜莉雅大人。” 事实上，自从看出苏书无能的本质，以及目睹夏澜的风采后，罗兹瓦尔就对苏书没什么兴趣了，认为他连当一颗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倒不如趁他还有点价值的时候早点脱手，再将目标转移到更感兴趣的对象上获取更多利益。 爱蜜莉雅哑口无言，如果罗兹瓦尔非要一意孤行，她是没办法阻止的，或者说，能够阻止罗兹瓦尔的人整个王国中都寥寥无几，何况正如罗兹瓦尔所说，从大局上来看，利用苏书加大自己这边的筹码，不管是哪个参政者都会去做的事情。 可是！ 自己早已对他许下承诺，要坚定地站在他那一边，分担他的痛苦和压力，无论付出什么！ 此刻爱蜜莉雅的内心是极其矛盾的，既要顾及苏书的感受，又不得不思考自己的立场，不管做出什么抉择，都必有一失。 而此刻的苏书，心里是拔凉拔凉的，被人当货物一样对待，换谁都不会好受，可自己又能够做些什么才能主导自己的命运？ 总之…… 绝不能像个傀儡一样受人摆布！ “我说你们，好像都忘记了我的存在。”苏书阴沉着脸走上前，目光在爱蜜莉雅和罗兹瓦尔身上扫来扫去，漠然道：“我是人，不是货，我该干什么，用不着你们来决定我的去留。” “你似乎忽略了我身为边境伯爵的实力，我要把你卖出去的话，你有实力来吓阻我么？”罗兹瓦尔忍不住嗤笑他的天真。 “当然有。”苏书抬起左手，“这就是我的自信。” 看到他左手上的血色纹路，罗兹瓦尔一歪头，不解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诚然，我本人比较废，但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够轻松砍掉狮鹫的脑袋？甚至前不久我才击退白鲸，惊走魔女教的大罪司教。” “——为什么？” “因为我受到了其他世界的庇佑，每当我出现危险的时候，世界就会降下不可思议的力量保证我的安全。” 苏书毫不惧意地注视着罗兹瓦尔那双诡秘的眼睛。 事到如今，他唯有亮出最后的底牌为自己增加的筹码，让罗兹瓦尔顾忌自己背后的力量。 苏书基本上没说谎，罗兹瓦尔自然无法从他身上看出破绽，但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不足以让这种高傲的强者感到畏惧。 “我真为你的愚昧感到可悲呢。”罗兹瓦尔不以为然道：“这个世上能挑战我边境伯的存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你以为那种虚幻之物就会让我对你手下留情吗？好了，别再做无意义的垂死挣扎了，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去王都面见库珥修大人。” 赤裸裸的蔑视！ 比被瞧不起更加让人难受！ 苏书感到气愤极了，不由得攥紧左拳，恨不得立刻展示萌咒的威力，让所有的耻辱化为乌有！ 感受到苏书那股强烈的愤恨，爱蜜莉雅既心疼又无奈，只好强行掰开他的拳头，将他的左手紧紧握住，以示自己与他共同进退的决心。 “爱蜜莉雅大人？”罗兹瓦尔脸色一沉，“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伤我的心，甚至会让我失望吗？” 爱蜜莉雅冷声回应道：“苏说的对，我们不能决定他的去留，而且我曾对他许下重要的承诺，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他推进王都的漩涡之中。” 罗兹瓦尔摇头道：“错，象征权力与富贵的王都那边才是他的归宿，他的故交小澜正在那里等着他回去，带他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不用整日在这种蛮荒之地提心吊胆，有什么不好吗？” 第056章 装完逼就闪人 “伯爵大人什么时候竟甘心屈尊当说客了？”爱蜜莉雅讥诮道：“除非苏本人点头，不然我不会同意这种会让他不高兴的交易。” 话音未落，苏书竟点头了。 “……你！”爱蜜莉雅惊怒交加地看着罗兹瓦尔，只见罗兹瓦尔手上闪着光芒，运用魔力强迫苏书点头。 “这样一来，爱蜜莉雅该兑现刚刚的诺言了。不要试图阻止我，只有敌人才乐意看到我们内斗。”罗兹瓦尔解除魔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卑鄙。 侮辱！ 是人都无法忍受的侮辱！ 这下把苏书的肺都快气炸了，他想也没想地松开爱蜜莉雅的手，本就邪异的紫眸中此刻充斥着骇人的血丝，满是暴戾地盯着罗兹瓦尔，像极了一头疯狂的野兽。 “苏你……”爱蜜莉雅被他狰狞的模样吓到了。 纵使是罗兹瓦尔也不禁重新审视苏书，轻笑道：“你现在的这个表情真是——有趣的很。” “——谁允许你在本王面前蔑视他？丑陋的杂碎。” 伴随着一阵饱含轻蔑与威严并带有些许鼻音的男声，半空中突兀地绽放出金色霞光，紧接着，一道异常壮丽的黄金色身影从阵阵霞光中浮现而出，其风采甚至能让天地黯然失色，仿佛神一样光辉璀璨的威容。 啪嗒。 身披黄金甲胄的俊美青年缓缓落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强大而神秘的气场下足以深深震撼在场所有人。 最古老的王——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受到萌咒的召唤降临于世。 “他的无能，只能由本王来蔑视。” 吉尔伽美什凭借高大的身材，像是俯视一样冷漠地注视着罗兹瓦尔，一双血红的双眸好似在剧烈燃烧，被注入了只有神才有的神秘光辉。 只一眼，就让罗兹瓦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哪怕是魔女，也未曾带给他如此强烈的压迫。 ……霸者！ 真正霸临天下的王者！ 绝非一般人能够沾边的强大存在…… 比起罗兹瓦尔的惊骇，爱蜜莉雅心里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突然出现自称王者的强者，还是由苏书招来的，这让她感到极不是滋味。 “哼，如果下次再让本王出现在这无法挽救的丑恶世界，还与杂碎们同踩一地，那罪过可是很重的啊。人类。” 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地瞥了苏书一眼，由于萌咒已经消耗殆尽，无法再持续现界，很快就化作霞光渐渐消散，不留下丝毫气息，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没有了那道黄金身影，罗兹瓦尔终于松了口气，那个自称王者的存在实在是太可怕了，光是被看上一眼，就让罗兹瓦尔感到心悸不已。 “没想到……”爱蜜莉雅看向苏书的目光十分复杂，“苏已经受到了一位王者的庇佑……” 罗兹瓦尔权衡利弊后，朝苏书鞠了一躬，致歉道：“是在下失礼了，请恕我刚才的无知。” 对于态度大变的罗兹瓦尔，苏书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着痕迹地将左手隐藏在袍内，不让人发现他左手上的血色纹路已经消失。 “请问，那位王者来自哪个遥远的国度？”罗兹瓦尔显然对吉尔伽美什很感兴趣。 “这是凡人能知晓的事情吗？去给我倒杯水过来。”苏书冷厉道。 爱蜜莉雅刚要动身，苏书立刻将她拦住，明显是想让罗兹瓦尔亲自去斟茶倒水。 罗兹瓦尔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砰！ 苏书挥出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白痴！ 笨到无可救药！ 连最后一条保命符也没了！ 他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感到很悲哀，并且深刻明白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好了，吉尔伽美什装完逼就闪人，只能在短时间内镇住罗兹瓦尔，一旦相处久了，以罗兹瓦尔的敏锐肯定能从自己身上看出破绽来。 “苏……”看到他癫狂的模样，爱蜜莉雅不知所措地走过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或者说，他还需要别人的安慰吗？明明都有一位强大的王者在背后保护他…… 直到罗兹瓦尔快回来时，苏书才慢慢收回拳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客人，请用。” 进来的人不止是罗兹瓦尔，还有拉姆，而且端茶的人是拉姆，很显然，以罗兹瓦尔的高傲才不会屈尊给苏书上茶。 苏书接过茶杯，皱眉问道：“你和雷姆还有那些村民都没事吧？” 拉姆难得朝他微笑了一下，点头道：“村庄那边的结界确实断了，好在罗兹瓦尔大人及时赶到，不仅处置了那些魔兽，还重新布置了结界，大家都平安无事呢。” 苏书宽下心来，同时又不免心惊，即便没有自己的干涉，她们和村民也能平安无事，这根本不用想都知道全是罗兹瓦尔一手策划的诡计。 套路太深了…… 苏书暗暗叹息，完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没有了萌咒，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茫然。 他的心里只剩下一片茫然，以至于外人无法从他身上窥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好像连他存在都是多余的一样。 也幸亏如此，罗兹瓦尔没发现他内心深处的无助，不然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苏，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还是去休息吧。” 不知何时起，爱蜜莉雅对他的态度疏离了一些。 苏书没有什么感觉，像是丢了魂一样走出了房间。 “这个苏啊……”罗兹瓦尔托起腮，“真是个可恶的小混蛋啊。” “罗兹瓦尔大人，在背后说人坏话并不是好习惯。”拉姆忍不住提醒道。 “唉呀？”罗兹瓦尔一听，那张小丑一样的脸上顿时露出古怪的笑容，“我记得小拉姆不久前还在背后说他是个没用到极点的废柴呢，哈，失策了吧。” 拉姆脸一红，小声辩解道：“那是以前，不是现在……我承认，如果不是他的帮助，雷姆可能会遇到危险……” “——够了！”爱蜜莉雅恼火地跺起脚，大叫道：“不要在我面前说苏的坏话！你们都给我出去！别再妨碍我处理公务了！” 罗兹瓦尔耸了耸肩，而拉姆则连忙躬身道歉，随后一同离开。 第057章 不折手段 回到客房后，苏书重重地关上房门，身体无力地瘫坐下来，并用双手死死地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心中的悔恨和委屈交织在一起令他感到无比窒息，几乎快要闷死过去。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意识到如此可怕的事实，苏书呆呆地瞪着眼，任由视线被泪水模糊。 ——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事情？ 不要再逼我了…… 求你了……群主！放我回去吧！ 苏书的内心拼命呐喊着，可又有什么用？最终他也只能被迫接受残酷的事实。 “哭相太难看了，小鬼。” 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把苏书拉回现实，他惊诧地转过头，只见一道耀眼的黄金身影背靠墙边，抱着双手，一副狂妄不可一世的姿态。 “怎么会……”苏书慌忙擦掉眼泪，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确信上面的萌咒已经彻底消失，那为什么吉尔伽美什还会存在？！ “即使没有你手上的咒文强制召唤，就凭我自身的能力也能现界一段时间。”吉尔伽美什傲然道。 “这样啊……我早该想到的……”苏书垂下头，只觉得嘴角一片苦涩。 吉尔伽美什见状，非常厌恶地吊起嘴角，嘲弄道：“在我面前装可怜是毫无意义的，你该庆幸就算没有那个该死的咒文，我也会被强制绑在你这个无能的小鬼身边一起行动，否则你现在已经趴在地上向我摇尾乞怜了。” 苏书笑了，如果不是使用萌咒把吉尔伽美什召唤了过来，还将他束缚到了自己身边，不然在这种王者面前自己连摇尾乞怜的资格都没有。 “你该如何利用一位王？小鬼，我有点期待你的表现了，不要让我失望。” 刚才还傲慢至极的吉尔伽美什，一转眼就挂上了笑意。 “做人最重要的当然是愉悦！”苏书想也没想地道：“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不好好愉悦一下，怎么对得起你特意的停留？” 吉尔伽美什不无惊讶地看着苏书，感觉这小鬼真有点对自己的胃口。 “你先等等。”苏书匆匆离开客房。 不一会，苏书端着两杯红酒回来，微笑道：“不是什么好酒，礼轻人意重嘛。” “你很知趣。”吉尔伽美什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不出苏书预料，吉尔伽美什脸上浮现出了嫌弃的表情。 苏书将猛喝一口红酒，长长地哈了口气，然后认真问道：“你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一刻钟。” “好！” 苏书立刻握起拳头道：“就先将那个小丑解决掉！” 吉尔伽美什不屑道：“我对********可没兴趣。” “此言差矣，报仇是小，为了愉悦才是真……”苏书说着，将红酒一饮而尽，两颊已是泛起红晕，有些醉醺醺地道：“把那个高傲的小丑打成残废，再狠狠羞辱他，让他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狺狺狂吠，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还有啊，那个小丑自称是这个世界的魔法使，简直狂妄的没边！恐怕打心底就没把身为最古之王的你放在眼里啊！能忍吗？忍不了吧！” “嚯——？”吉尔伽美什目光一冷，“连杂种也配称魔法使？看来这个丑陋的世界的确需要王来肃清，让地上的杂种们高高仰望本王，见识一下什么才配叫真正的英雄。” 苏书见状，忍不住大笑道：“没错！就是这样啊！杂碎们岂能与金字塔尖上的王相提并论？必须得好好敲打下他们的愚蠢思想！让世人肮脏的阴暗面全部****裸地暴露出来！享受愉悦带来的快慰！” “呵，你确实很上道啊，小鬼。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灵魂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可比什么都要难得可贵。那就好好去追求愉悦之道吧，本王可助你扫清障碍。” 吉尔伽美什邪笑着说完，便先解除实体化，避免力量流失。 苏书吐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同吉尔伽美什虚与委蛇究竟是对是错，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利用吉尔伽美什解决身边的威胁，哪怕不折手段也好。 想着，他迅速离开客房，朝罗兹瓦尔的办公室跑去。 吉尔伽美什只能支撑一刻钟，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将罗兹瓦尔以及怠惰司教通通解决，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自己必将沦为任人宰割的对象。 很快，苏书来到办公室门前，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轻掩着的大门。 “终于来了，苏，我就猜到你会来找我的哟。” 办公室内，罗兹瓦尔托着腮，还翘着二郎腿，再配上那张小丑脸上的诡异笑容，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是不是想找我问关于小澜的事情？没关系的喔，只要是我知道的情报，我都会告诉你。” 看到罗兹瓦尔那副自以为掌握主导权的模样，苏书抑制不住地笑出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小丑根本就没发现吉尔伽美什就藏在自己身边。 “——为何发笑？” “我笑你真******蠢，其实我根本没有受到什么狗屁世界的庇佑，至于刚才那位王，只是我召唤过来吓唬你的，他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说到这里，苏书抬起左手，继续道：“看吧，上面的咒文已经消失了，我没办法再借用咒文的力量了。” “你还真是——”罗兹瓦尔脸色剧变，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小子给狠狠愚弄了一番。 苏书接话道：“我是疯了对吗？随随便便就把真相说出来，只为了气你，这样玩是不是很刺激？好了，你现在会怎么做呢？” 罗兹瓦尔不怒反笑道：“我看你并不像疯了，倒像是走投无路，想求我把你送回小澜身边，当一头养尊处优的猪。” “不错的形容呐，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连猪都不如的滋味。”苏书笑得更欢了，随即打了个响指，高声道：“请助我获得更多的愉悦吧！英雄王！” 嗡—— 霎时，整个空间都在震动，一道金色霞光凭空绽放，与黄金身姿一并出现的还有几乎塞满整个办公室的黄金漩涡。 第058章 无情 异常璀璨的金色光辉刺得人眼花缭乱，而置身在光芒中的黄金身姿更是犹如一尊神灵，肆无忌惮地展现那至高无上的威势。 赫然看到吉尔伽美什，罗兹瓦尔不禁呆了一下。 “坐在那里的杂种，一个拙劣的小丑就该回归其本身存在的意义，臣服在王的脚下丑态百出，而不是未经本王允许擅自做人。” 不用说，吉尔伽美什也非常看不惯罗兹瓦尔那傲慢的姿态，以至于他一现身就大发雷霆。 “区区小丑还敢这么猖狂，快让见识什么叫真英雄，请动手吧。”苏书很担心吉尔伽美什会大放嘴炮浪费时间。 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随意摆了下手，瞬间使空间扭转，周围的黄金漩涡内随之冒出十几把光彩夺目的宝具。 “这是——”感受到宝具上所蕴含的惊人魔力，罗兹瓦尔霍然起身。 呼呼呼！ 只听一阵可怕的破空尖啸，兵器群化成一条条凌厉的光束接连射向前方的罗兹瓦尔。 “……开什么玩笑欸？！别小看了我的魔法唷！” 伴随着罗兹瓦尔惊怒的呼声，在兵器群袭来之前，地板猛地破裂，一块块坚固的岩石拔地而起，将罗兹瓦尔周身牢牢护住，正是土魔法。 虽然号称是王国最强魔法师，但论这方面的造诣，罗兹瓦尔的魔法在吉尔伽美什眼中简直就像小孩子堆砌出来的沙堡，不堪一击。 轰隆！ 一把把宝具无情地粉碎了土墙，不仅没有因此降低威力，反而更加猛烈地射向前方。 “这也配叫魔法？哈——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不顾自己塑立出来的威严形象，仰起头狂笑起来，“这个世界的人类究竟是有多么的愚蠢啊？魔法的神秘也配是一群土鸡瓦狗能够明白的？” 尽管苏书预料到以吉尔伽美什的实力能够制服罗兹瓦尔，可亲眼见识到之后，他才明白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位最古老的王者，在吉尔伽美什面前，罗兹瓦尔真的就像小丑一样慌忙扭动身姿躲避不断袭来的宝具，根本没有抽身反攻的余地。 “恣意表演吧，小丑。”吉尔伽美什悠然自得地拿起还未喝完的红酒轻抿起来，就像高高在上的王欣赏着小丑可笑的‘舞蹈’。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肯定是宅邸内的女孩子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苏书立即道：“别让她们进来打扰我们的愉悦。” 吉尔伽美什淡淡地瞥了苏书一眼，用不可忤逆的语气道：“让她们来一起助兴。” 这个恶趣味的家伙啊…… 苏书暗暗不满，心知这时候不能跟吉尔伽美什闹矛盾，只好催促道：“那就快点把这个小丑弄成残废吧，还有另一个更值得愉悦的家伙在等着我们呢。” “如你所愿。”吉尔伽美什一口气喝光红酒，随手将酒杯砸碎，刹那间，宝具的数量骤然增多，将近三十把宝具从各个角度夹攻已经疲惫不已的罗兹瓦尔。 压力突然倍增，罗兹瓦尔大惊失色，自知不是吉尔伽美什的对手，便一咬牙，忍痛强挨一击，然后趁机破窗，企图飞走。 “给本王留下，你这胆小的鼠辈。”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从后面傲然响起。 啪嗒！ 一条金色锁链徒然飞出，瞬息将罗兹瓦尔的手脚、肩头、腰间紧紧束缚住，接着一下子将罗兹瓦尔的身体从窗外狠狠地拽了进来。 天之锁！ 吉尔伽美什的诸多宝具之一，传说中连天神公牛都无力挣脱的束缚之链，而且神性越高束缚力越强。 虽然苏书不认为罗兹瓦尔有什么神性可言，但天之锁却实实在在把罗兹瓦尔锁得不得动弹，由此可见天之锁的厉害。 “是时候该终结这场闹剧了。”吉尔伽美什慢步走到罗兹瓦尔身前，高高扬起一只手，打算将罗兹瓦尔体内的魔力全部抽走。 “到此为止了！” 而在此时，熟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苏书心中一沉，缓缓转过头，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俏生生地立在门边，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震惊和愤怒还有无法掩盖的恐惧。 吉尔伽美什微微抬眼，随即毫不犹豫地挥下手掌按在罗兹瓦尔的胸口上，开始肆无忌惮地吸收罗兹瓦尔体内的魔力，顿时身下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嚎声，响彻整座宅邸。 “——帕克！” 爱蜜莉雅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美眸，匆忙命令帕克去阻止吉尔伽美什的暴行。 嗡…… 悬浮在半空中的宝具立时对准爱蜜莉雅。 不等帕克现身释放魔法，十几把宝具已然抢先射出。 “别伤害她！”苏书急忙大叫起来。 嘭嘭嘭—— 或许是苏书的话生效了，又或许是吉尔伽美什本就没有杀意，十几把宝具与爱蜜莉雅擦肩而过，深深穿透墙壁，惊得爱蜜莉雅不敢动弹，包括刚刚现身的帕克也不敢妄动。 就这样，吉尔伽美什吸尽了罗兹瓦尔体内的魔力。 此刻的罗兹瓦尔，头发大面积变白，身体更是急剧萎缩，转眼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一样，浑浊的双眼里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神采。 “多久没尝过如此不纯正的魔力了……”吉尔伽美什颇为厌恶地抽回手，并收起天之锁，然后一脚将罗兹瓦尔踢到苏书身前，冷笑道：“小鬼，换你愉悦了。” 愉悦？ 苏书低头看着蜷缩在地还不时瑟瑟发抖的罗兹瓦尔，原本满腔的怒火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荒谬。 要在爱蜜莉雅面前，折磨一个‘迟暮老人’，还要把这当成所谓的愉悦？ 见他迟疑，吉尔伽美什不无警告道：“既然追求愉悦，那就遵照本能，不用再受俗世法则的束缚，明白吗？小鬼。” “苏！”爱蜜莉雅忍不住叫了一声，引起苏书的注意后，用幽怨的目光盯着他，“别这样……” 吉尔伽美什朗声道：“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比较有潜质的一个，最好别因为一个女人怠慢了王者，让我对你失望。” 一边是对自己许下承诺的半精灵，一边是无与伦比的英雄王，这让苏书感到烦躁无比，为什么不管是谁都喜欢逼自己？到底要逼到什么时候？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罗兹瓦尔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一张被极度扭曲的老脸显得狰狞至极，冲苏书嘶声尖叫道：“……我掐死你这个小畜生唷！” 苏书一惊，下意识抬手抓住罗兹瓦尔那双枯瘦的手掌，才发现罗兹瓦尔现在的力气小的可怜，恐怕连只鸡都掐不死，更别提掐死自己了。 “——掐死！掐死！我要掐死你！”罗兹瓦尔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苏书的手。 果真应了之前那句话，现在的罗兹瓦尔连猪都不如…… 苏书深吸了口气，稍微一使力就将罗兹瓦尔推到了地上，强自平静道：“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已经不足以让我感到愉悦了。吉尔伽美什，走吧，另一个家伙才能真正让我感到愉悦。” “罗兹瓦尔大人！！” 这时，拉姆和雷姆也赶了过来，她们满脸震惊地看着在地上苦苦挣扎的罗兹瓦尔，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 第059章 从地上消失 “是你——！” 拉姆凶狠地盯向苏书，咬牙切齿地道：“你毁了罗兹瓦尔大人！还毁了爱蜜莉雅大人！把大家还有这里的一切都毁了！” 毁了？ 毁什么了？ 苏书愈发感到荒谬，她凭什么这么说？ 在他看来，自己的行为也不过是在自保求生罢了，如果今天不废掉罗兹瓦尔，那么下次被废甚至被杀的就是自己。 呼！ 气愤至极的雷姆已是甩出流星锤砸向苏书。 嘭—— 刹那间，流星锤被击飞了，不是吉尔伽美什出手，而是帕克释放魔法拦截了雷姆的攻击。 爱蜜莉雅迫使自己保持冷静，朝拉姆和雷姆命令道：“你们两个不是他们的对手，先带罗兹瓦尔下去疗养，如果再耽搁的话，罗兹瓦尔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两女不甘地怒视了苏书一眼，只能无可奈何地扶起罗兹瓦尔匆匆离开。 目送三人略显颠簸的背影，爱蜜莉雅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过头，刚想找苏书问话时，才发现苏书和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已经不见。 “为什么……”爱蜜莉雅不由得紧咬粉唇。 “这很奇怪吗？”帕克有些无所谓地道：“本来就是罗兹瓦尔太过自负，惹谁不好非要惹上那小子，甚至还敢与他背后的强者为敌，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哼。” “帕克……”爱蜜莉雅眼中一片黯然，很是无助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帕克很干脆地回答道：“但总之不要像罗兹瓦尔那样犯蠢就好。” “那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他？” “怎么面对？都已经闹翻了，他还会回来吗？莉雅，你该不会还在期盼他会若无其事地回来跟你相处吧？不可能的喵，看得出来他是个很爱面子的家伙，一定不会再跟你有什么瓜葛了。” “从此和他……分道扬镳吗？” “正确喵。” …… 另一边，苏书正带着吉尔伽美什搜寻怠惰司教的下落。 凭着惊人的视力，他仅仅只是站在稍高的山坡上，就能将边境周边的景物尽收眼底。 “你身上也不完全一无是处。”这是吉尔伽美什给出的评价。 “找到了。”苏书的主要搜索范围在山林，他隐约看到山林外围有不少黑影一晃而过，那无疑是魔女教的成员。 “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杂碎能令你真正感到愉悦。”吉尔伽美什不屑一笑，随手拎住苏书的衣领，化成一连串黄金幻影朝着山林的方向闪去。 不到数十秒，吉尔伽美什便拎着他闪至千米之外的山林外围，将一大群魔女教成员拦住。 “除掉他们，逼怠惰出来。” “啰嗦。” 吉尔伽美什懒洋洋地扬起一根手指，魔女教成员们还来不及戒备，身体徒然遭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瞬间爆裂开来落下一阵腥臭的血雨。 秒杀！ 苏书看得心惊肉跳，又不免大为羡慕，弱者的生死全在强者的一念之间，如果自己能够拥有这种实力的话…… “——这股芳香的魔女之爱啊！终于来了吗？宠爱的信徒！等你好久了！” 林间忽然响起一阵高亢又怪异的尖叫声，同时不远处的地面产生一阵剧烈震动，惊得林中的鸟儿四处飞散。 “嚯？”吉尔伽美什这才提了点精神，瞥向林间，刚好看到一道黑影腾空而起落到几米外。 这是一个过于瘦削的男人，身体仿佛死人般仅剩纤细的皮骨，一头深绿色的头发同样毫无生气，只有那双不停转动的小眼珠能够证明这个男人似乎还是活人。 怠惰司教！ 即便吉尔伽美什就在身边，苏书也不禁有些心寒。 瞥见地上的一大滩鲜血，怠惰司教愣了一下，那本就疯狂的眼神立时冷到极点，目光快速落到吉尔伽美什身上，森然地开口道：“是你？将我的手指……如此残忍地、冷酷地、随意地、轻易地、毫无意义地……大脑在——” 不等怠惰司教发作，吉尔伽美什冷蔑道：“给本王闭嘴，你这天下无双的杂种。” “噫——”话被强势打断，怠惰司教懵了。 “这世界的丑恶已没有极限，竟然造就出如此之多只配趴在地上做条卑贱之狗的杂种……”吉尔伽美什还没说完，就看到怠惰司教将手指放进嘴里狠咬起来，他顿时嫌恶地移开眼，改口道：“这样的杂种连活着都是对世界的极大侮辱。够了，本王要你从地上消失。” 话音未落，数不清的黄金漩涡一齐浮现而出，仿佛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金色。 “你……如此侮蔑日夜勤勉的我……”怠惰司教过于愤怒，此刻的双眸已经疯狂到极点，用爬虫般的表情尖叫道：“——宠爱的证明！怠惰的权能！‘不可视之手’——！！” 霎时，一只只散发着邪气的黑色手掌从怠惰司教背后肆意飞出，像被甩出的长鞭一样抓向前方那道黄金身姿。 苏书能够隐约看到不可视之手，而吉尔伽美什似乎没有发现袭来的魔手，仍然高傲地昂首矗立。 眼看就要将侮辱自己的罪人捏成肉饼，怠惰司教已是忍不住发出阴谋得逞的狂笑声。 “终究是个杂种啊。” 就在吉尔伽美什发出感慨的同时，飞来的魔手已从四面八方抓住他挺拔笔直的身躯。 “这就是我今日勤勉的证明！”怠惰司教笑得更狂了。 “消失吧，杂种。” 吉尔伽美什眼中红光一闪，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束缚在身上的魔手突然萎缩，像是触碰到了炙热的太阳一般，滋生出阵阵青烟，一转眼间便融化殆尽。 “什——么？！”怠惰司教彻底懵了。 轰轰轰！！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爆炸声，早已锁定怠惰司教的兵器群如箭雨般轮番轰炸下来，震得大地剧颤不已。 幸亏苏书及时躲到了吉尔伽美什身后，不然非得被扑来的气流震到天上不可。 浓烟缓缓散开，被轰炸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深坑，再也看不到那令人憎恶的身影。 第060章 魔法师 苏书心中不禁产生疑问，怠惰真的死了吗？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吉尔伽美什淡淡道：“那卑贱的爬虫已从世上彻底消失。有点可惜，那爬虫应该会带来不少乐子的，不过时间将至，让它快点消失也好。说起来，还是saber那女人更值得本王愉悦啊。” saber…… 苏书眼眸一深，心里有种负罪感，自己背弃信仰为虎作伥，已经不配再与信仰产生任何交集了。 “好了，小鬼，你自己看着办吧，本王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等一下！” 苏书连忙叫住吉尔伽美什，急促道：“作为愉悦的狂热粉丝，难道王不想看到我改变这个丑恶的世界吗？” “你想从我这获取力量。”吉尔伽美什一眼就看穿了苏书的心思，“天真的小鬼，虽然你的灵魂具备追求愉悦的潜质，但你的天赋和资质都太差了。” 察觉到吉尔伽美什没把话说绝，苏书心中一动，苦着脸道：“王的光辉无法铺满这个世界，就由愉悦的代言人助王执行，哪怕一点点力量也好……王啊！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的丑恶，单凭弱小的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将王赐给我的愉悦发扬光大……我很羞愧！” 感受到苏书身上散发出深深的怨念，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会儿，冷哼道：“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的力量被那该死的咒文束缚住了，就算我愿把力量赐给你，也不可能持续多久。” 没等苏书露出失望的表情，吉尔伽美什忽然话锋一转，“我的力量虽然无法赐给你，不过有个杂种的魔力倒是和你挺相配的。” “你是说……”苏书眼睛一亮，立即道：“那个小丑身上的魔力可以给我？” 吉尔伽美什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斜视道：“我有必要给你吗？给了你，我又能获得什么？你似乎忘记了一点，从头到尾你这个小鬼都没让我感到愉悦。” 眼瞅着一刻钟时间将要结束，苏书心急如焚，如果不能从吉尔伽美什身上弄来罗兹瓦尔的魔力，那自己可就什么依仗都没有了。 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吉尔伽美什邪气地勾起嘴角，嗤笑道：“再会，小鬼。” 戏耍他，让他眼睁睁看着机会从身边溜走，陷入绝望中不可自拔，也是愉悦的一种。 随着眼前的黄金身影慢慢变得透明起来，苏书的心也跟着慢慢变凉。 不行——！ 不能再荒废下去了！ 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想着，苏书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慌不迭地在裤袋里搜了起来，很快就将一样东西掏了出来。 瞥见他手中的东西，吉尔伽美什目光骤然一凝。 “这是我最后的宝贝！”苏书高举手中之物，叫道：“来一场交易吧！英雄王！” 事实上，这样东西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只是一块手机壳罢了。 真正引起吉尔伽美什注意的是手机壳上的图案——身披纯白色骑士装的金发少女。 “saberlily绝版痛贴手机壳一块！亚瑟王年轻时的自画像！乃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品！就用它来换小丑的魔力！怎么样？” 苏书将手机壳举到吉尔伽美什面前，心中十分忐忑，也不知道吉尔伽美什会不会看上这样东西。 吉尔伽美什微微眯眼，忍不住夺走他手中的手机壳，故作不屑道：“没想到那女人曾经如此天真过……也好，这件东西正好拿来羞辱她那种所谓的王者，让她知道真正称得上王的英雄，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人。” 去死吧混蛋！ 苏书暗骂一声，表面上还是笑吟吟地道：“请赐给我魔力吧，伟大的王啊。” “也罢，能得本王的赐福，那将是你毕生的荣耀。”吉尔伽美什抬手按住苏书的脑袋，一边将吸来的魔力灌注到苏书的体内，一边提醒道：“你的体质太弱，能得多少魔力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不过就依我来看，你的身体最多只能容纳魔力的十分之三。” 感受到凉飕飕的魔力流进体内，苏书惊喜无比，别说是十分之三，就算是十分之一也能把他高兴坏，毕竟这可是号称最强魔法师的罗兹瓦尔身上的魔力。 不到十秒，吉尔伽美什就抽了回手，也不废话，一转身便消失无踪。 “呃……” 苏书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体内的魔力翻腾得很厉害，却不知道该怎么释放出来。 真的……变强了吗？ 体内流来流去的魔力应该不是错觉吧…… 苏书使劲握起拳头，感觉力气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既然是来自魔法师的魔力，就得用魔法师的方式才能释放出来，可现在能找谁去讨教魔法？ 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爱蜜莉雅的俏脸，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都已经跟爱蜜莉雅产生了隔阂，如果再厚着脸皮去找她，未免也太看轻自己了，自己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魔法师啊！ 心态膨胀了！ 恰恰就是这种急剧膨胀的滋味让他非常享受，毕竟自己的的确确是变强了，为什么不好好膨胀一下？ “没错！魔法师！而且是身揣重金的魔法师！” 苏书一甩袖袍，悠哉地朝着村庄的方向走去，打算找一辆龙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走了没多久，他凭着超长的视力，远远就看到一道纤细的白影正朝这边赶来。 怎么又是她…… 难道她不记恨自己废掉了罗兹瓦尔吗？ 苏书本想绕路避开，但转念一想，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就借这个机会向她告别，免得以后见面尴尬。 很快，苏书和爱蜜莉雅迎面相遇，在离对方两三米的地方停住脚步，隔阂显而易见。 “苏……”察觉到苏书身上微妙的变化，爱蜜莉雅咬了咬唇，低声问道：“刚才林子里的动静很大，你没事吧？” 苏书笑道：“你应该问魔女教的那些家伙有没有事。” 虽然是在笑，但他的笑容里充满了疏离感，让爱蜜莉雅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怎么说呢？”苏书挠了挠了脸，继续笑道：“反正宅子那边我是待不下去了，而且该处理的也差不多处理完了。” “是么……”爱蜜莉雅垂下头，不想被他看出自己黯淡的脸色，“我知道罗兹瓦尔的做法很过分，可他毕竟是我的支持者，如果没有他在背后为我撑腰，恐怕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废了你的帮手，我很抱歉，以后你要是在王都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帮。”苏书毫无歉意地说着。 他打算去王都打探魔法方面的事情，顺便找其他三个人商量解决白鲸的问题。 一想到白鲸，苏书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王都和边境之间的道路有白鲸的存在，自己一个人该怎么上路？ 苏书顿时一阵抓狂，看来还是得拜托爱蜜莉雅才行。 第061章 战场 爱蜜莉雅不说话，只是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使得气氛一度冷场。 苏书暗叹一声，索性就跟她大眼瞪小眼，他倒要看看她能盯到什么时候。 “噗嗤——” 看到他搞怪的样子，爱蜜莉雅实在是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意识到场合不对，她连忙用手遮住嘴，想掩饰自己的窘迫。 “刚才是你笑了吧！”苏书立刻借题发挥。 “没有！我只是……”爱蜜莉雅慌乱地摆手。 “绝对笑了，我都听见了。” “好吧……” 爱蜜莉雅只得点头承认，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苏，请你老实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废掉一个边境伯爵会带来什么后果？罗兹瓦尔是受王国俸禄的宫廷法师，并且是被上代国王正式册封的伯爵大人，驻守边境为王国立下无数功劳，你随意将他废掉，究竟是什么居心？”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变得十分凌厉。 废掉一个伯爵的后果？ 先前他只光顾着解决身边的麻烦，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或者说身为现代人的他很容易忽略王国这层背景。 在封建社会打残一名手握重权的高官，会发生什么事？ 那无异于与整个王国为敌吧…… 没等苏书多想，天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他猛地仰头望去，只见宅邸内射出了一道直冲云霄的光束。 “那道光……”爱蜜莉雅脸色剧变，“是兵咒！罗兹瓦尔他……疯了吗？王国并没有被入侵，他怎么可以——” 很显然，兵咒是用来调配兵马的东西。 “苏你快走！”爱蜜莉雅大力地推了他一把，急促道：“就从边境离开！不要再回王国了！我会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话音未落，她便急得朝宅邸那边飞奔过去。 苏书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到底……在搞什么？！ 早知道就不应该顾及那么多直接把罗兹瓦尔杀掉！ 不过…… 如果杀掉罗兹瓦尔的话，后果会比这更加严重吧…… 根本没得选啊！ 苏书抓狂地揉着头发，眼下也只能先避避风头。 他忙不迭跑到村庄，随手撒了几块金币，买下村内仅剩的一头年迈的地龙，然后骑着地龙尽量朝偏远的地方跑。 好在这头地龙性情温顺，即使是他这样的生手也能轻松驾驭。 麻烦！ 为什么身边全是麻烦？！ 苏书窝火地狠拽缰绳，这头上年纪的地龙跟之前那辆龙车完全没得比，不仅速度时快时慢，而且一看到路边茂盛的草地它就忍不住往那边蹭。 “见鬼了！你是吃货投胎的吧？”他很怀疑自己用腿跑都比这头老地龙要快。 咚……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书忽然隐约感觉到地面在颤动，不禁环顾四周，这周围是偏远的山区，应该已经快出边境了。 咚咚咚！ 此时，地面明显震动了起来。 苏书猛然转头，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好似万马奔腾，凭他的视力能够清晰看到那边旗帜飘飞，数不清的人身披盔甲，身下骑着被铁甲覆盖的地龙，朝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咚咚咚咚！ 震动更加剧烈了，苏书惊骇地回过头，才发现前方也被尘土包围，同样是一支军队，但旗帜图案和后面的军队截然不同。 苏书这才幡然醒悟，兵咒的作用和想象中的调配兵马的性质完全不一样，看这架势是要爆发战争了吧！ 疯子…… 苏书心中一阵寒意，不难想象，罗兹瓦尔被废后会有多么的疯狂，竟然不惜利用手中的权力挑起和邻国之间的争端。 被两支大军夹在中间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猛拽缰绳，想躲进边境领地避难，但偏偏这个时候身下的老地龙被吓得不敢动弹，无论他怎么拍打都没用。 “fuckyou——” “杀！！！” 苏书的骂声瞬间被士兵们的怒吼声吞没，两支大军如滚滚洪流般狠狠地撞到了一块。 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飞起一脚，直接将苏书从老地龙上踹了下来，幸好他反应及时，趁势翻到老地龙身下，紧紧揪住老地龙的小腹，不然要么被乱刀砍死，要么被前仆后继的地龙活活踩死。 听着近在咫尺的厮杀声，苏书颤栗不止，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占领了全身，强烈到让他呼吸不过来。 噗…… 那是肉身被利器贯穿的声响。 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士兵尸体从地龙上滚落下来，甚至有一颗狰狞的人头就滚落在苏书面前。 嘭！ 苏书的身体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老地龙被撞倒了。 这下子，苏书的身体彻底暴露在杀红眼的两军士兵眼前。 看到苏书身上的打扮，两军士兵分不出他究竟是哪边的人，以至于两边的士兵都朝他砍去。 “……老子是平民啊！” 一把把锋利的武器毫不留情地挥砍过来，苏书狂骇不已，连滚带爬地躲避周围的武器。 如今战场上混乱不堪，刀剑无眼，他侥幸躲了一边，另一边又胡乱砍过来，根本躲闪不及，导致腰部被狠砍了一刀，鲜血直往外喷，痛得他两眼发黑，几乎要被活活痛死。 然而痛感仅持续了一瞬间，一股凉气突然覆盖伤口，硬是让苏书从浑噩中清醒了过来。 魔力…… 感受到体内翻滚不停的魔力，苏书感觉快崩溃了，空有一身魔力，却不知道该怎么释放出来，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 “下地狱吧！” 不等苏书缓过神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狞笑着挥起长刀劈向他的脑袋。 要糟！ 寒光闪耀的长刀挥落下来，苏书看得肝胆俱裂，已经来不及躲了。 魔法！魔法！魔法！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剩下魔法这个词，拼命祈祷能凭自己强烈的意志将魔力释放出来。 呼—— 刀锋已然落到发丝上，只要再往下一点点，苏书的身体就会被劈成两半。 但是，长刀偏偏劈不下去，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抵住了刀尖。 “你……”挥刀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人趁机砍掉了头颅。 见魔力生效，苏书大喜过望，转身就想逃离战场，却发现周围的士兵察觉到他身上的异状，纷纷围了过来。 魔法师！ 几乎所有士兵都用贪婪的目光盯着苏书，对于普通士兵而言，战功就是一切，如果能在战场上杀死敌方魔法师，那么战后必将获得重赏。 两军士兵颇有默契地将苏书围到中间，很多人心里都清楚苏书多半只是误入战场，但他们哪还管得了这些，只要杀了苏书带走尸体获得战功就行了，要怪就只怪他太倒霉。 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包围，苏书顿时头皮一阵发麻，急忙集中意志，使魔力继续缠绕周身，打算先扛住一波攻击，再想办法从逃离战场。 第062章 震慑 “让我来宰了这小子！” 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按捺不住，当先挥枪奔向苏书，周围的士兵也不甘落后，纷纷挥起武器涌了上去。 数不清的兵刃从四面八方袭来，苏书冷汗涔涔，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魔力能不能抵挡住这轮攻击。 呼呼呼—— 兵刃的挥动声已在耳边呼啸，一张张狰狞的嘴脸就在眼前，苏书像是被吓呆了，做不出任何反抗之举。 嗡…… 在各种武器贴近苏书的刹那，一阵近乎无声的震荡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犹如漩涡一般牢牢吸住周围的武器，令它们只能悬在半空中无法再向前半分，场面显得极度诡异。 真的挡住了！ 惊喜过后，苏书又犯难了，尽管魔力吸住了士兵们的武器，可也只限于此，并不能将武器震开。 一念至此，他一边扫视周围的武器，一边极力想象让魔力继续向外扩散，说不定就能将围住自己的武器通通震开。 嗡—— 在苏书绞尽脑汁的想象之下，魔力又震荡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的震荡比之前还要强烈。 与此同时，士兵们惊诧地发现，他们手中的武器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晃动起来。 见效果越来越明显，苏书不由得露出兴奋的笑容，再加把劲继续狂想下去，使得翻腾不已的魔力在这一刻爆发了！ 噗噗噗噗！ 周围的武器瞬间被震飞，其中还蕴含着强劲的魔力，导致飞出去的武器的握柄贯穿了士兵们的身体，当场就有数十人重伤倒地。 “啊、啊！” 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士兵们骇然不已，原本还以为苏书是个软弱可欺的魔法师，却没想到他体内竟然蕴藏着如此可怕的魔力。 太棒了！ 苏书更加兴奋了。 这就是魔法师的力量啊！ 哪怕在大军之中也主宰他人的生死！ “还有谁？！谁敢杀我？！” 他淋漓畅快地大笑出声，不禁朝着天空摊开双手，让身上的魔力尽情释放出来。 噗噗噗…… 魔力奔流之间，苏书走到哪里，魔力就能吸到哪里，并利用士兵手中的武器将他们击伤。 也不知道重伤了多少人，苏书很快就远离了战场，准确说是周围的士兵被吓得不敢靠近他。 本来他还想趁机离开，可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那自己以后免不了要东躲xc毕竟自己废了罗兹瓦尔十有八九会遭到王国的通缉。 但如果以一己之力制止这场乌龙战争，结果又会如何？功过相抵？ 比起废掉一个伯爵，罗兹瓦尔本人擅自发动兵咒，为王国引来祸患才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没错！ 苏书心里有了主意，当即运用魔力朝战场那边大吼道：“都给老子停下！否则本法师就要发动禁咒魔法将你们通通炸的粉身粹骨！” 所谓的禁咒魔法自然不存在，只是吓唬人而已。 可在那些普通士兵看来，能在战场横着走的魔法师必定非比寻常，所以在听到苏书的吼声后，一些比较胆小的士兵停止了厮杀。 见还有一大群士兵不听劝，苏书极力操纵魔力将旁边的一棵大树连根拔起，大声威胁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信不信本法师移一座大山过来把你们全部压成肉饼！” 强势拔树后，战场上才慢慢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都给我听好了！”苏书一甩手，让魔力将大树震飞，以起到震慑的作用，“露格尼卡王国的边境伯爵罗兹瓦尔背叛王国！擅自动用私权开启兵咒挑起两国战争！罪不可恕！念你们只是一时遭人蒙骗且护国之心可嘉，本法师不愿大开杀戒，现在你们就各自撤军，回去告诉你们的长官事情的原委。” 事实上，驻扎在边境的两国士兵本就对这场毫无征兆的战争感到困惑，现在被苏书这么一说，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哪还愿意为一场无意义的战争白白送命，便各自拖起受伤的同伴，缓缓往后撤退。 没过多久，两国士兵就撤得无影无踪，仅留下几十具尸体。 伤亡人数很少，双方都只是匆忙投入了数百兵力而已，勉强算是一场小规模战争。 “呼……” 看不到人影后，苏书长出一口气，只觉得累的不行，体内的魔力已经不剩多少了。 他不敢多做停留，骑上附近一头被遗弃的地龙，藏进了一片密林里，等魔力完全恢复后再行动。 “以后可不能乱来了……” 苏书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两国士兵不肯听劝，还对自己穷追不舍的话，那小命可就真要丢在战场上了。 不过…… 在几百人面前装大爷的感觉真是刺激炸了！ 他忍不住傻笑了起来，如果正式学习魔法的话，哪还会像刚才那样狼狈，白白浪费了大半魔力。 直到傍晚，苏书体内的魔力才恢复充盈状态，他连忙骑上地龙，尽量沿着小路朝着边境领地赶去，想弄清楚宅邸现在的情况。 此刻，村庄内一如往常的平静，显然村民们并不知道兵咒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山区那边曾爆发过一场小规模战争。 被愚弄的总是底层民众，就算大祸临头也茫然不知…… 身为领主的罗兹瓦尔根本没把边民的生死放在眼里，如果不是自己临时起意阻止了那场乌龙战争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苏书暗暗冷哼，继续躲在暗处观察，发现村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群身强体壮的护卫，他们肩上全都佩戴着精美的徽章，显得与村庄格格不入。 这个徽章…… 苏书感觉徽章的图案有点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想了片刻，他终于记起来，护卫们身上的徽章图案在菲利丝家中随处可见，那也就是说，这些护卫全是库珥修的手下。 夏澜…… 苏书望向宅邸的方向，心中很怀疑夏澜是不是来了？ 正想着，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找到你了。” 一阵低柔的冷笑声在背后响起，苏书一惊，根本来不及运用魔力，脑袋就被硬物猛砸了一下，意识瞬间坠入黑暗。 第063章 一错到底 …… 不知过了多久，苏书被一阵颠簸晃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装饰豪华的宽敞空间，还不时在晃动，显然自己正处在车厢内。 “你终于醒了啊，刚才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呢。” 身边响起了一阵轻柔的声音，苏书一个激灵，急忙转过头，赫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美少女正靠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并托着腮凝视自己。 这根本不是什么美少女，这是伪娘——夏澜！ 苏书颇为慌乱地远离夏澜，下意识握住腰间的铁剑，但很快意识到不妥，便运起魔力缠绕自身，以防偷袭。 “干嘛这么大反应？”夏澜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想害你的话，你现在早就被菲利丝捆成大粽子了。” 菲利丝…… 苏书紧皱眉头，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自己被某个人打晕，而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就是菲利丝。 夏澜见状，坦白道：“之前是菲利丝打晕了你，我很抱歉。” 苏书仍不说话，不动声色地瞥向窗外，天色已亮，外面是一片平原，周围还有不少全副武装的护卫紧跟在车厢旁，都是库珥修的人马，而且个个一身煞气，无疑是强手。 夏澜倒不尴尬，很大方地摊开手道：“大概还要两个多小时才能抵达王都，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有鸡腿、蛋糕、羊肉、牛丸，还有香茶和果汁，怎么样？” “唔……”苏书听得忍不住咽了下唾沫，但出于对夏澜的不信任，他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不吃吗？”夏澜说着，一手端茶，一手用叉子挑起桌前的一块蛋糕，看起来非常享受地吃了起来。 两股浓郁的香味钻进鼻子里，苏书的肚子不可抑止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抗议声。 可恨的家伙…… 苏书勉强撇开头，寒声道：“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哼，我知道你想控制我，还是省省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像以前那么白痴了。” “看来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的确变得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夏澜微微摇头道：“不过，你真以为我是来控制你的吗？” 苏书冷哼道：“难道你是专程来招待我的不成？够了吧，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夏澜略显失望道：“这种话还是留在心里说比较好，看来其实你一点都没变，本质上还是以前那个蠢萌的小苏。” 谁蠢萌了？！ 苏书恶狠狠地瞪了夏澜一眼，索性夺走桌上的蛋糕，胡乱地吃了起来，先把填填肚子再说。 “呵。”夏澜不由得笑了一声，然后朝窗外勾了勾手指，示意外面的护卫把食物拿过来。 很快，鸡腿、羊肉、牛丸、香茶、果汁通通都被端了进来，顿时整个车厢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苏书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饱餐了一顿，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语气稍微放缓道：“行了，你大老远跑过来，让人打晕我不说，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阴谋，那你到底想在我身上获得什么好处？”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向你解释上次的误会，当时菲利丝在场，我的处境很为难，不好开口向你解释，其实我的本意是想救你，真的没想过对你见死不救，可是那时候菲利丝拦住了我，认为你已经没有被救的价值了……毕竟你的身体都被猎肠者弄成那样了……真的很抱歉……” “就这样？没有别的了？”苏书的内心毫无波动。 “你什么意思？”夏澜皱眉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假话——” “好了！”苏书打断道：“旧事就不要再提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之我是我，你是你，你最好别打我的主意，就这样，到了王都之后，大家各走各的路。” “你这人……”夏澜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怒色，“简直变得不可理喻了。” “这样不是挺好的嘛。”苏书不禁笑了起来，连夏澜都被自己气到了，就证明自己现在确实成长了不少，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吧。 夏澜压下恼意，尽量心平气和地劝说道：“一点都不好，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太膨胀了，甚至说你自大都不为过，如果不好好调整下心态，你会出事的。” “切。”苏书轻嗤道：“别给我立g，我才不吃这套。” 一看到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夏澜心里就来气，讽刺道：“那好，我言尽于此，等到了王都，你就给我走，越远越好，至于杀死白鲸的任务，我会和张昊他们一起商讨，不用您来操心了。” 说完，夏澜便迅速起身离开车厢，登上了另一辆龙车。 自大么…… 夏澜被气走后，苏书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刚刚的态度很惹人讨厌，甚至连他自己都讨厌，可人活着就是为争一口气，他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服软，尤其是在曾为同伴的夏澜面前。 确实得调整下心态了…… 苏书叹了口气，虽然自己成了魔法师，可如果对上真正的强手，就连菲利丝都能神出鬼没地打晕自己，更别说其他人了。 而事实上，经过夏澜刚才的一番解释，再回想起当初夏澜的态度，不难看出夏澜当时的处境确实很为难，一边是所谓的挚友菲利丝，一边是现实世界的同伴，夏澜根本没得选，而且夏澜也曾给予自己鼓励和安慰，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居心叵测的人。 可那又如何？ 苏书眼中一片阴霾，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算错了也要一错到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否则怎么对得起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的自己？ 不过话说这一路上，难道没有遭遇白鲸吗？ 想着，苏书将头探出窗外，看这里的地势离王都已经不远，显然早就过了富鲁格的大树。 按道理来讲，夏澜身上肯定也有魔女的气味，那么同时出现两个拥有魔女气味的人，白鲸没道理不出现吧？ 这时，一个护卫见他伸出头东张西望，连忙提醒道：“喂，小哥，别随便把头伸出来，很危险的啊。” “抱歉。”苏书缩了缩头，然后趁机问道：“对了，你们赶路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怪物？” 第064章 学习魔法 “你想说的是白鲸吧？”护卫不无惋惜道：“虽然中途遭遇了大雾，但好在夏大人特意准备了一些遮蔽气息的魔法道具，所以一路上还算平静。说起来，那可是价值九百多圣金币的稀罕货，只用一次就没了。” 难怪…… 苏书恍然大悟，以夏澜现在的财力，肯定能弄到不少高级魔法道具，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夏澜居然敢亲自冒风险前往边境，这就让他感到很困扰了。 就算担心自己会浪费复活次数，也没必要铤而走险吧？ 想到这里，苏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夏澜可能对自己真是诚心诚意的，而自己却毫不犹豫跟夏澜反目，甚至逼的夏澜要孤立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理智了？ 有得必有失，这句话的意思他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 要不要向夏澜道个歉？ 如果真的被其他三个人孤立的话，自己以后的处境会相当不妙吧，毕竟试炼一结束，以后肯定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了。 犹豫了片刻，苏书还是决定等到了王都之后再向夏澜道歉。 正如夏澜所说，两个小时后车队按时抵达王都。 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苏书终于安心下来，这个世界上勉强能称得上安全的地方也只剩王都了。 一下车，苏书刚想去找夏澜，却发现夏澜乘坐的龙车早已不见踪影。 “夏大人和菲利丝已经回府了。”旁边的护卫递来一个包袱，“这是夏大人送给你的，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还说让你以后好自为之。” 也不管苏书同不同意，护卫强行将包袱塞进他怀里，便驾着龙车绝尘而去。 搞什么…… 这就被孤立了吗？ 苏书站在大路中间，环视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里一阵茫然。 “让开！让开！别挡道！” 此时，一辆龙车从后面驶了过来，车主恼火地大叫着，却见苏书仍然不让路，顿时气得挥起鞭子朝他抽去，“小贱种！你找死啊？” 啪！ 鞭子没有落在苏书身上，而是诡异地抽在了车主自己脸上，甚至连整辆龙车都莫名其妙侧翻在地。 “停下车会死吗？老子可是魔法师，现在谁都不能惹我。”苏书面无表情地丢了下一句话，也不管痛得哇哇大叫的车主，一甩袖袍，快步离开了现场。 感受到周围的路人朝自己投来敬畏的目光，苏书感觉荒谬极了，如果换做以前，自己心里肯定会欢呼雀跃并且更加膨胀，但现在他只觉得厌倦透了，这个世界太残酷了，将弱肉强食呈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丝毫善意可言。 不一会，苏书来到了水果摊，打算找大叔打探魔法方面的事情。 “又是你——” 不出所料，大叔瞪起双眼，样子看起来相当不爽。 “放心吧，我不是来蹭东西的。”苏书说着，往水果摊上扔了两块金币，“给我来一个苹果，剩下的全是小费，不用找了。” 一看到金灿灿的钱币，大叔并没有狂喜，而是皱起眉，将两块金币扔到了苏书脚边。 “怎么不要？”苏书错愕道。 “一个苹果就只值两个铜币。”大叔严肃道：“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在哪发了横财，出手竟然这么大方，但作为生意人，我赚钱必须凭自己真正的本领，而不是被人施舍，你能明白吗？浑小子。” “那也行，苹果我不要了，就跟你打听个事吧。” 苏书话还没说完，大叔瞪大了眼睛，连忙捡起地上的两块金币，改口道：“行了行了，你小子身上这身皮还是我的，剑也是我的，这两块金币就当是买东西的钱吧。” “假正经。”苏书嘀咕一声，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两口，询问道：“我想知道王都里有没有学习魔法的正规场所？比如魔法学院之类的，应该有吧？” “真是异想天开，魔法学院那种地方当然没有。”大叔苦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具备魔法天赋吗？何况魔法师个个心高气傲，如果开那种学院，既招不到老师又招不到学生，估计开张第一天就会倒闭大吉。” “好吧是我想多了。”苏书也跟着苦笑起来，“那假如说，我有魔法天赋，那总得有人教我魔法吧？” “这还不简单？”大叔随口道：“去找那些贵族世家啊，比如享有盛名的库珥修大人和安娜塔西亚大人，她们那里的魔法资源要多少有多少，但前提是你能被她们看中。” “就没有其他路可选了吗？”苏书极不愿意跟那些政客打交道，尤其是夏澜和赵生财所处的阵营。 大叔没好气地道：“难不成你还想去找血色新娘吗？” “血色新娘？” “喂，你别这么大声，这可是那位公主的忌讳，她年纪轻轻就嫁过七个丈夫，到现在她还是个寡妇，你懂了吗？” “原来是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苏书眼睛一亮，但又迅速黯淡下去，虽然那个开口闭口自称妾身的红衣少女也是个显赫的贵族，但她当初讹走自己全身家当的张狂态度还历历在目，如果再去找她的话，恐怕自己要赔的什么都不剩了吧。 “我劝你最好不要找那位公主。”大叔建议道：“依我看啊，库珥修大人是当前最好的选择，她虽然在选人方面比较严苛，但也是最容易沟通的一位贵族。” 都跟夏澜彻底决裂了，苏书哪还会厚着脸皮找上门，他打算先去安娜塔西亚那里碰碰运气，毕竟三个人当中只有赵生财没有坑过自己，说不定能借此机会跟赵生财打好关系，也免得自己真的被孤立。 从大叔那里打探到安娜塔西亚的住处后，苏书立刻出发，十多分钟后就抵达了目的地。 安娜塔西亚不仅是王选者之一，还是大商会的会长，但她在王都的住宅却出乎意料的简朴，甚至比不上边境宅邸。 只是表面而已，苏书暗暗警惕，从原著中的表现来看，安娜塔西亚可是个相当贪婪的奸商类型。 “请站住！”在周围巡逻的护卫将苏书拦下，质问道：“这里是合辛商会的重地，你是来做什么的？” 苏书整了整衣襟，正色道：“我叫苏书，是你们赵大人赵生财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谢谢。” “什么？赵大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书感觉眼前这个护卫在憋笑，好像还有些不屑的样子。 “行吧，我进去说一声。”护卫撇了下嘴，漫不经心地走进住宅内。 过了四五分钟后，护卫才走出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苏书进去。 不就一条看门狗吗？什么态度啊你…… 苏书心头腹诽着，在护卫的带领下进入住宅，还没到庭院，他就听到了一阵汪汪汪的大叫声，那明显不是狗吠，而是人的叫声。 这在搞什么呢？ 他满腹疑惑，顺着叫声望去，整个人瞬间就惊呆了。 只见葱葱郁郁的庭院之中，一个彪壮的大汉趴在草坪上学着狗叫，背上骑着一个紫发少女，她欢快地用脚踢打着大汉的身体，让大汉叫的更大声。 不管怎么看，紫发少女的言语和动作都充满了侮辱性，但大汉却浑然不觉，反而得意洋洋，越叫越兴奋。 第065章 加护 “喏，地上那位就是我们家赵大人，你有什么事就去找他吧。”护卫在拼命憋笑。 “——干。”苏书看得不寒而栗，想赵生财也是个堂堂的学霸，竟然沦落到给人当狗骑……还是说赵生财天生就是s.m爱好者？ 不管是哪种，他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连忙告退道：“就不打扰你们两位大人的雅兴了。” “慢走不送，苏大人。”护卫笑的很轻蔑。 苏书瞪了护卫一眼，随即埋下头快步离开。 在来之前，苏书怎么也料不到会遇上刚才那种情况，简直蠢炸了。 这下子，他心里平衡了，不止自己倒霉，赵生财也混的不怎么样，连尊严都可以舍弃，甘心做别人胯下的狗，真是…… 话说回来，就算赵生财做条狗，那也是美少女胯下的宠物。 苏书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爱蜜莉雅骑着自己的场面，比起奸诈恶劣的安娜塔西亚，爱蜜莉雅肯定是羞羞答答的…… 啊！ 在想什么呢？ 根本就是精神污染啊…… 苏书慌忙驱散脑海里的画面。 “苏老弟留步！”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个衣冠不整的大汉急匆匆地从住宅内跑出来，险些被门坎绊倒。 苏书一阵无语，他已经无法再正视赵生财了。 走近后，赵生财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啥，你刚才看到我跟安娜大人嬉戏玩耍的场面了吧？” “咳……你放心，我已经忘记了。” “没事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张昊和夏澜他们也知道我成了安娜大人的私人宠物。” 要不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啊喂！ 苏书暗暗吐槽，皱眉道：“怎么搞得如此颓废了？是那个奸商逼你这么做的吗？” “别瞎说，可爱的安娜大人才不是奸商，她可是个超级可爱善良纯真的美少女。” “我一说奸商你就想到是安娜，还善良纯真，你这不是睁着眼睛扯淡吗？” “你就饶了我吧……”赵生财灰溜溜地道：“安娜大人不是成心要羞辱我，只是我个人的兴趣爱好罢了，上不了台面，让你见笑了。也碰巧你来了，我今天算是解脱了，走，去附近的饭店喝点小酒，叙叙旧，我请客。” “也行。”苏书目光闪烁，恐怕赵生财跑出来的目的不仅仅是叙旧那么简单。 在赵生财的带领下，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特意点了包间，方便谈话。 “苏老弟，看你的气色红光满面，应该跟爱蜜莉雅处得还不错吧？” “不好不坏，没什么值得说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赵生财都打起官腔来了，苏书听得很不习惯，看来大家都变了。 “也是，你把罗兹瓦尔都弄死了，估计以后很难跟爱蜜莉雅大人处下去了。” “——你等等！” 苏书脸色微变，“你刚才说罗兹瓦尔……被谁弄死了？” 赵生财愕然道：“你啊，难道不是你废了罗兹瓦尔的一身魔力，逼的他在临死前发动兵咒背叛王国，最后衰竭而死。这消息都已经传遍王国了，前些时候满大街都贴着你的通缉令，王国高层要判你绞刑。” “绞刑？！”苏书惊得霍然起身。 赵生财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坐下继续喝吧，你的通缉令早就被解除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苏书这才缓缓坐下来，如果自己真被通缉的话，肯定早就被守卫围住了，哪还会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 “说起这事，你还真得好好谢谢夏澜，当时消息传到王都的时候，朝野震动，那些高层的老头子气得脸都发紫了，幸亏夏澜第一时间找库珥修大人出面替你求情，说你虽然胆大妄为，但念在你平乱有功，功过相抵，还说罗兹瓦尔性情桀骜不易掌控，早晚是王国的祸患，反正往他头上扣了不少屎盆子，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哈，朝中有人，你慌什么呢。” “这样啊……”苏书松了口气，心里不免有些惭愧，但理智又告诉他，夏澜也只是为了自保才这么做。 “连罗兹瓦尔那么强的家伙都能被你干掉……我说苏老弟，你该不会是掌握了萌咒的使用方法吧？”赵生财冷不丁地问道。 说话之间，赵生财还有意无意地瞥了苏书的左手一眼。 正题终于来了…… 苏书暗自警惕，不动声色地将左手藏进袖内，露齿笑道：“纯属机缘巧合，无意间竟然给使了出来。说来惭愧，我还没弄清具体的使用方法呢。对了，难道你们三个到现在还没找到使用萌咒的正确方法吗？” 赵生财苦恼道：“我试过不少办法都不行，真不知道萌咒到底有什么用，你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就跟大屏幕上的字面意思一样，保命而已。”苏书言简意赅道。 见苏书不愿多说，赵生财倒不勉强，转而笑道：“反正总有一天能弄明白的，我不着急，而且我们几个身上都有加护，应付一般麻烦绰绰有余。” 加护…… 苏书眯起眼睛，问道：“你们身上有加护？” 所谓加护其实就是一种buff，或者说是一种天赋。 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绝对没有加护这种东西，难道其他三个人身上会有？ 赵生财不无自得地道：“老实说吧，我身上有三种加护，张昊有两种，夏澜好像也有三种。” “你逗我吧？”苏书不由得瞪了下眼，难怪只有自己最倒霉，敢情其他三个都是幸运儿。 赵生财耸肩道：“我说的都是真话，至于我的加护是什么，就不能随便告诉你了。别羡慕了，你比我们还多一条萌咒呢，如果连加护都没有，那就太不公平了。” 是啊…… 苏书按住左手，脸色显得十分复杂，如果不是多出一条萌咒的话，自己哪还有机会成为魔法师？根本不用羡慕别人，现在就已经够好了。 他自我安慰了一番，开始埋头扫荡桌上的食物。 “你先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赵生财一口气喝光酒杯里的酒，便匆匆起身离开了。 等到苏书吃完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坑了，赵生财走的时候不仅没有结账，还点了餐厅里最贵的酒，最后只能由他掏钱。 “请你奶奶的客……给我记着！” 虽然只是一点小钱，但苏书还是被气得不行，毕竟被人耍的滋味可不好受。 第066章 图书馆 本来还想在安娜塔西亚那里学习魔法，现在计划泡汤了，他不知道该找谁才好，难道要去找那个标准政客嘴脸的血色新娘吗？ 苏书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险些没忍住想去找夏澜帮忙。 “哎，求学之路艰辛啊……” 苏书蹲坐在路边，想到夏澜之前派人递给自己的包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八成是金银财宝吧？ 想到这里，他随手解开包袱，落入眼帘的不是臆想中的钱财，而是六本厚厚的皮质书。 怎么会是书籍？ 苏书好奇地翻开书页，发现里面不仅有异界文字，还有手写的中文注释。 【初级雷系魔法】 看到第一行中文注释，苏书傻眼了，连忙翻开其他五本书，才发现这些书竟然是火、水、风、土、冰、雷六大系魔法入门手册，而且每本都有非常详细的中文注释和个人见解，显然都是夏澜写的。 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回想起那个护卫的一番话，苏书心里五味杂陈，怎么也没想到夏澜竟然这么有心，特地将魔法书送给自己。 夏澜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一反应不是感激，而是陷入更深的怀疑，夏澜无缘无故赠自己一份大礼，没道理不要回报。 与其说是质疑，倒不如说他不敢将夏澜想象成一个好人，不然这么多的人情他根本还不起。 “真是受不了！” 苏书将六本书重新打包，迅速朝贵族街跑去。 不管好坏，先赔个不是再说。 就这样，苏书找到了库珥修的公馆，让门口的护卫进去通报。 很快，护卫走了出来，摇头道：“抱歉，夏大人现在很忙。” “那什么时候不忙？” “夏大人让我转告你，不必谢我，更不必以最大恶意揣测我的心思，我只是看你可怜兮兮，又是老乡的份上，稍微同情下你罢了。请回吧。” 最大恶意么…… 在护卫怜悯和嘲弄的目光注视下，苏书有些失意地离开了。 他不奇怪夏澜不肯出来见自己，如果真像夏澜所说，只是出于一片好心，那么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换谁都会觉得气愤。 但若不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那么自己又如何能在这个残酷的异界生存下去？ 最大恶意，也只有把结果往最坏的方向设想，才能避免中招时受到最大化的伤害，这是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后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不管外界是好意还是恶意都无法再对他产生多大影响。 既然夏澜不接受赔礼，那就算了吧，反正路是自己走出来的，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样一想，苏书的心情不一会就好转过来，随后去郊外租了间小屋，打算好好专研魔法。 经过数个小时的尝试，他发现六大系魔法全都不适合自己。 虽然能结合魔力释放出六大系中的初级魔法，可也仅限于此，再往深学习就毫无作用了。 没天赋…… 苏书感到深深的无力，哪怕体内拥有不俗的魔力，也不可能在魔道上有多少长进。 即使再怎么努力，只要没有天赋，这辈子都成不了大器！ 这是夏澜在其中一本书最后一页留下的话，看得出是由衷的感慨，同时侧面反映出夏澜的魔法天赋极高，把整本书都吃透了。 人比人气死人！ 苏书一拳猛捶在桌上，气愤之中还带上了魔力，直接将桌子震得四分五裂，连那六本书也不能幸免，化成无数白色碎纸飘落下来。 反正已经学会了六本书上所有的初级魔法，就算震碎它们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不能灰心！ 肯定还有其他系魔法，比如阴魔法…… 苏书不相信没有威力强大的那种阴魔法，必须得尽快弄到这类魔法书籍。 可是…… 光听名字都知道阴魔法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类型，到底得从哪才能入手呢？ 想着，苏书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面装着满满的金币。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吧？只要重金悬赏下去，他就不信弄不到手。 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苏书立刻动身前往市中心。 经过多方打听后，他在贵族街找到了一家号称皇室贵族专用的图书馆，听说里面的藏书非常丰富，但仅限皇室贵族成员出入，哪怕苏书肯出重金，门口的侍卫也不让他进去。 权贵阶级真该死！ 苏书气得牙痒痒，在图书馆周围走来走去，想要偷偷潜进去，但图书馆周围全被高墙堵死，除非从正门闯入或者把墙炸了，不然根本进不去。 怎么办？ 苏书当然不可能去硬闯，要是被逮住可是要砍头的。 百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那个贪婪至极的血色新娘，如果跟她做场交易，由她出面肯定能得到图书馆的许可，但自己现在除了钱之外，身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钱她肯定看不上，那该怎么才能达成这笔交易呢？ 难道最后还是得找夏澜？或者去找赵生财？ 好像不行吧…… 夏澜让人转告自己的时候，肯定已经感到厌烦了，至于赵生财似乎没什么地位的样子，而且人品还很差，就算能也不一定会帮自己。 最终苏书一咬牙，决定冒风险去找血色新娘碰碰运气。 在打听的途中，他得知了血色新娘的真名——普莉希拉，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座公馆里。 用金碧辉煌来形容普莉希拉的公馆毫不夸张，甚至苏书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王宫。 他很怀疑就连墙上的一块砖都比自己全身家当值钱。 似是察觉到了苏书的到来，一个戴着黑色头盔的独臂男悠哉地从公馆内走出来，还不时挠着脖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噢……这不是小哥吗？真是好久不见，晚上好。” 普莉希拉的从属叫阿尔迪巴兰，在王都内也算是颇有名气的人物。 “确实很久没见了，最近别来无恙吧？” “托你的福，我上次差一点被那个女杀手干掉。” “我怎么记得你上次跑路了，咱们的交易好像还没完成吧？” “真是的……”阿尔迪巴兰一脸无奈，先打开铁门放苏书进来，然后正色道：“你这次专程赶过来，又是想找公主做什么交易吧？” “知我者莫若阿尔。”苏书笑吟吟地揽住阿尔迪巴兰的肩膀，悄声道：“其实我只是想去附近的图书馆看会书，你能不能私下帮我这个忙？只要你肯点头，之前的事就算了结了。” 阿尔迪巴兰一听，顿时苦着脸道：“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那个图书馆只允许皇室贵族进出，你看我像是有身份的人吗？这件事你只能去找公主解决，我实在力不从心。” 看了看装扮寒酸的阿尔迪巴兰，苏书失望地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给我透露下，在我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让她帮我进入图书馆？” “在做梦的情况下可能发生。”阿尔迪巴兰给出了很直白的回答。 第067章 立场 苏书瞪视道：“那你还不如干脆让我滚蛋算了。”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阿尔迪巴兰立刻摆手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打着交易的名义去找公主，那你肯定一无所获。但如果换一种方式的话，说不定很有可能成功。” “换一种方式？” “小哥，你自己没发现吗？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可是个大红人，就连首席魔导师都栽在了你手上，恐怕不少人都对你感激不尽呢，要谢谢你替她们铲除了一个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 苏书心里很清楚，罗兹瓦尔死后，爱蜜莉雅此刻的处境就如同巨浪中的一叶孤舟，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者，孤立无援，就等着被踢出局，最终失去争夺王位的资格。 这样一想，阿尔迪巴兰的意思就很明确了，就是让他踩着爱蜜莉雅上位，为普莉希拉造势，甚至为其效命，而不是做什么交易。 咯嘣。 苏书狠咬了下牙，他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毕竟罗兹瓦尔对谁都不怀好心，留着只会成为祸患，但由自己间接逼死罗兹瓦尔，使得爱蜜莉雅的地位一落千丈，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可以想象，爱蜜莉雅当时的心情有多么震惊和愤怒，可她还是恪守承诺，好心让自己离开，而不是直接反目成仇。 “小哥，恕我多嘴，你的立场真的很奇怪，一会为爱蜜莉雅大人死去活来，一会又将她从云端上踹下来，我实在不明白。但我想，这不是立场不坚定，大概是你自己有说不出的苦衷吧。” 阿尔迪巴兰颇为感慨地拍了拍苏书的肩膀，倒没有讽刺他，只是有点感同身受。 立场—— 苏书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没错……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立场。 而一同穿越的其他三个人都有明确的立场，虽然远谈不上各分阵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但也混得如鱼得水，能从各自的阵营中谋取极大的利益。 反观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只是想到哪做到哪，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也使得爱蜜莉雅只是勉强将自己视为朋友，而不是能够出谋划策做出贡献的幕僚，以至于造成现在的尴尬局面。 看到苏书变幻不定的脸色，阿尔迪巴兰笑道：“看来小哥想通了不少事。好吧，其实公主已经就寝了，她晚上从不接客，我也要休息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说完，阿尔迪巴兰将苏书轻轻一推，关上了铁门。 真是失败…… 苏书紧紧地捂住脸，如果没有别人的提醒，恐怕自己还要很长时间的亲身磨砺才能明白这个堪称肤浅的道理。 连立场都没有，凭什么让别人对你示好？凭什么让你获得利益？ “哈哈……” 这一刻，他恨死了自己，为什么以前要整天浑浑噩噩宅在家里不接触社会，现在好了吧，连做人最基本的准则都没弄清楚，跟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有多大区别？就这样还想在异界混出头？简直痴人说梦话！ 难怪别人都认为自己是无能之辈，这无关能力强弱，而是自身的修养不够格，也只有被自己救过的爱蜜莉雅会拿真心对待自己，可那纯粹也只是把自己看成了一个可怜的小孩子。 一想通这些，苏书反倒轻松了下来。 如果再处在浑噩中而不自觉，那才是最可悲的。 这一刻，比起得到强大的实力，明白做人的道理更能让他感到愉悦。 对自身的极度厌恶并从中获得至理也是愉悦的一种，难道不是吗？ 一个尚未开发完全的灵魂，最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走向无法掌控的未知方向，这就是吉尔伽美什对自己感兴趣的理由之一吧？ “去死吧混蛋！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也不管吉尔伽美什会不会躺枪，苏书还是骂出了声。 …… 第二天清晨，苏书来到了酒馆。 不出意料，里面的酒客见到他如见虎狼，唯恐避之不及。 情报，他需要大量的情报，只有在有情报的前提下，才能办事，而不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根据打探得知，这家酒馆内有一个地下情报网。 当然，情报不会是免费的。 苏书坐到吧台椅上，朝酒馆老板低声问道：“关于半精灵最近的动向，多少钱？” 酒馆老板一听，顿时换上一副阴晦的面色，沉声道：“哪个半精灵？” “王。” “三十金。” 苏书暗暗咂舌，一个过气的王选者的情报都值这么多钱，可想而知，干情报这一行的冒险和利润有多大。 想到这里，他试探道：“如果是血色新娘的动向，值多少钱？” 酒馆老板耸肩道：“两三百金吧，近来行情不好，可能还不止这个价。” “好吧。”苏书掏出三十金递过去，“给我说说半精灵现在的情况。” 酒馆老板随手将递来的金币扔进抽屉里，然后凑到苏书耳边道：“半夜来的情报说，半精灵正在赶往王都的路上，由剑鬼亲自护送，准备参加明日的王选者集会。” “她多久能到？” “现在就应该到了。” “她住哪？” “当然是驿站。” “合作愉快。” 苏书当即起身离开酒馆，朝驿站的方向走去。 昨天他一整晚都没睡，不仅在反省自己的错误，还特意在王都内走了几遍，凭借惊人的视力，基本记下了各个街区的路线，以免关键时刻掉链子，所以不用打听他也知道驿站的位置。 很不凑巧，爱蜜莉雅出去了。 苏书的目的很明确，利用自己现在的名气为爱蜜莉雅造势，从而借助爱蜜莉雅的身份进入图书馆。 以他现在的处境，再想提立场就太虚伪了，所以他把这看成了是一场互利互惠的交易，这样对谁都好。 想着，苏书干脆就坐在驿站门口，等爱蜜莉雅回来。 没过多久，一道纤细的白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人群之中她娇小的身影显得落寞极了，就像一簇快要燃尽的火苗，只要轻轻一吹就灭。 第068章 思路 看到苏书，爱蜜莉雅的脸色没有多少变化，就连招呼也没打，直接绕过他走向驿站内。 她的反应在苏书看来是最正常不过了，毕竟她的支持者罗兹瓦尔死了。 如果罗兹瓦尔还苟活着，她也不至于如此冷漠。 苏书没有起身将她拦住，而是继续保持坐姿，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的爱蜜莉雅肯定在王都内四处碰壁，吃了不少苦头，如果由自己先开口的话，她免不了会认为自己想要掌控主导权，很容易把关系闹得更僵。 所以，他只能用干坐着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书想的没错，爱蜜莉雅现在确实很担心自己失势后，他会让自己变得更难堪。 走了没几步，她终究还是心软，侧过头淡淡道：“你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苏书默不作声地起身跟过去。 进入客房后，爱蜜莉雅没什么形象地靠在椅子旁，不时疲惫地揉着眉心，样子看起来焦虑极了。 苏书自觉地给她倒了杯茶。 “谢谢。”爱蜜莉雅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光，才慢慢正视此刻的苏书。 他的脸还是一日既往的秀气，但却不再给人稚嫩的感觉，而是硬生生的成熟，完全看不出他在思考些什么，难以想象他在这短短的两夜之间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以至于她现在看来，他就好像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并且令人难以接近。 苏书仍不说话，似乎已经习惯保持沉默。 “你……没事吧？”爱蜜莉雅忍不住问道。 “我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问我有没有事？这好像不太合适吧。”苏书垂下头，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现在咬牙切齿的样子。 “也是呢，这样问你的确很失礼。如今你平乱有功，而我曾经的支持者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我真是糊涂了。” 这不是对他的嘲讽，而是她的自嘲。 很显然，她来到王都后被其他阵营的人打压的很惨。 苏书不难想象夏澜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往罗兹瓦尔头上扣了多少屎盆子，导致爱蜜莉雅本人也受到了极大的非议。 “对不起。”苏书将头埋得更深了。 “有空说这种话，你不如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不仅仅只是为了一时泄愤吧。” 还真就是一时泄愤…… 这种幼稚的话，苏书自然说不出口，只能委婉道：“罗兹瓦尔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他真的有心支持你的话，还会发动兵咒置王国子民的安危而不顾吗？”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上台，我就是一个暴君喽？” “如果你被人操纵，哪怕有再好的胸怀，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实施。” 苏书说的很诚恳，不是他为自己辩解，而是实话，就凭爱蜜莉雅这点手段，想压制罗兹瓦尔那种野心勃勃的强者？那真是比他还要幼稚的想法。 爱蜜莉雅不是笨蛋，罗兹瓦尔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身边缺失值得信赖并且拥有实力的人，才只能和罗兹瓦尔虚与委蛇，期待着等自己当上国王后再改变这一切。 而如今期望落空，她唯有接受自己即将被踢出局的事实，除此之外，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见她沉默不语，苏书鼓足勇气抬起头，趁势道：“我想帮你挽回一些颓势，让天下人都明白你是真心想造福世界，不管是谁都能得到公平和正义的对待！没错吧？” “你怎么会……”爱蜜莉雅不无吃惊地看着苏书，他一句话就把自己追逐已久的理想揭示了出来。 “不止是这样而已。”看到她的表情有点松动，苏书极力朝她露出善意的微笑，“我曾经做过很多错事，不求你的谅解，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这么做，这是我对你曾经向我许下重要承诺的最后回应。” 恐怕要不了多久，其他三个人就会商量讨伐白鲸，所以无论是形式上还是事实上这都将成为最后一次，而这之后，大概就是永别了。 没人会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的决心，爱蜜莉雅更不例外，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他从来都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一旦他要做什么，就能轻易从他身上看到预兆。 “苏……”爱蜜莉雅的性情本来就很感性，很容易对其他人的遭遇感同身受，所以被他这么声情并茂地一说，纵使心中对他抱有诸多怨念，也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成功了呐…… 苏书见状，心情没有因此放松，反而觉得重担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可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适应甚至习惯现实带来的种种压力，否则霉运和失败永远都会缠住自己不放。 惊讶过后，看出他其实只是在强撑，爱蜜莉雅不禁担忧道：“你还是别太勉强了……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我可以接受别人对我的不理解……” 苏书苦笑道：“我不是贬低你，也不是我自夸，现在光靠你一个人，真的很难成事。” 他现在的思路很清晰，首先要为爱蜜莉雅造势，还要利用自己那点可笑的名气去拜访其他王选者，尽可能消除罗兹瓦尔带来的负面影响，绝不能被孤立。 爱蜜莉雅犹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去拜访其他王选者。”苏书拉起她的袖子朝外面跑去。 “等一下。”爱蜜莉雅拽住他的手，幽幽道：“我之前去过了，没有一个人愿意见我，只怕明天的议会上那些人就会商量如何将我的王选者资格废除……” “有我跟着你，谁敢拒之门外？”苏书扬了扬左手，他有十足的把握让其他王选者出来接待爱蜜莉雅。 以其他阵营的情报网，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得知自己召唤出了实力强大的吉尔伽美什，就凭这一点，他就拥有跟其他王选者对话的资本。 就算夏澜等人知道萌咒的内幕，也不可能随便说给别人听，否则反而会引起王选者们的怀疑。 第069章 最直接 他的第一个要拜访对象是库珥修，倒不是因为夏澜比较容易沟通，只是纯粹离驿站最近罢了。 “真的能行吗？”路上爱蜜莉雅显得十分忐忑。 “打个招呼而已，让她们知道你并不是孤立无援。”苏书露出自信的表情，以此来消除她心中的忧虑。 爱蜜莉雅这才明白过来，苏书是想打着吉尔伽美什的名号为自己造势。 她不禁担心道：“你这样做会触怒那位金色王者的吧……我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管他干嘛。”苏书撇了撇嘴，金闪闪岂止是不好说话，简直全宇宙最嚣张……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库珥修的公馆前。 看到苏书和爱蜜莉雅一起过来，门口的护卫心里有数，不等两人开口，直接回绝道：“库珥修大人正在用膳，两位请回吧。” 都已经过了早饭时间还吃个空气啊！ 听到这明显的托词，苏书心中冷笑，但表面上还是得保持最基本的礼节，微笑道：“这位半精灵是王选者之一，而我呢，虽然没什么体面的身份，但现在好歹也闹了些名气，跟某位黄金强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请库珥修大人好好斟酌一下其中的利害。” 听他说的这么谨慎，护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进去通报。 爱蜜莉雅见状，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苏书扭头问道。 “之前那个护卫根本不理睬我。”爱蜜莉雅低头道。 “他只是个小人物，而你是个大人物，他当然不敢理你。”苏书打趣道。 “别闹了，我知道他不理我是因为我失势待废，而且还因为我的容貌长得很像魔女……” “哪有，你的样子超漂亮啊，才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再这样说就不理你了……”爱蜜莉雅戴上猫耳帽尽量遮住自己的模样，闹起别扭来了。 “现在超可爱了啊。”苏书笑吟吟地打量着她，此刻的她身上披着一件斗篷，而且还是件带有猫耳帽的斗篷，看上去萌态惊人。 就在爱蜜莉雅愈发窘迫的时候，护卫及时出现，恭敬地行礼道：“爱蜜莉雅大人，苏大人，两位请进。” “看吧。”苏书朝爱蜜莉雅歪了歪头。 爱蜜莉雅无言以对，只能用感激的眼神回应。 两人刚迈入公馆，护卫突然提醒道：“苏大人请等一下，库珥修大人要见的是爱蜜莉雅大人，而苏大人要去庭院见夏大人。” “啊？”苏书愣了一下，“我干嘛要见夏澜？” 护卫摇头道：“这是库珥修大人和夏大人的意思。” “那怎么能行？要谈也是我们一起谈。”苏书很担心没自己在旁边帮衬，爱蜜莉雅会被库珥修吃死。 爱蜜莉雅宽慰道：“没关系的，苏去见旧友吧，我一个人能应付的。” 说完，她便匆匆赶向了大厅。 苏书感到一阵郁闷，也只好跟着护卫前往庭院。 在一片花海的庭院中，一道纤瘦的身影置身在亭内，周身飘散着数不清的光点，而且每道光点的颜色各不相同，一眼望去五彩斑斓，完全盖过了庭院里那些姹紫嫣红的鲜花。 这些光…… 苏书心中了然，这些仿佛有生命的光点肯定是遍布异界的微精灵。 根据了解，所谓的微精灵，其实就是精灵的幼体。 在它们成为精灵之前，一直都是以光点的形态潜伏在异界的各个角落。只要不断修炼下去，它们就有可能萌生出力量和自我意识，最终正式成为拥有实体的精灵。 眼前的夏澜似乎正在和一群微精灵沟通，那么很显然，夏澜拥有操纵微精灵或是类似的加护。 苏书快步上前，护卫则知趣离开。 随着苏书的走近，周围的微精灵像是看到某种可怕的东西，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使夏澜的脸色多了几分不悦。 苏书奇怪地扫视着四周，也不知道那些微精灵跑哪去了。 夏澜瞥眼道：“你的亲和性是负数吗？连微精灵都不想接近你。” 苏书摸了摸脸，自嘲道：“我哪比得上你们，个个天赋异凛都有加护。” 夏澜翻了下白眼道：“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胆子大，连五条萌咒都用光了，还敢拉大旗作虎皮，也不怕被库珥修那台测谎仪看出来。” 苏书恍然，库珥修拥有测谎的能力，难怪夏澜把自己单独叫过来，就是不想让自己被库珥修发现是虚张声势。 不过，他来之前早有准备，就没打算跟库珥修细谈，只要在库珥修面前释放一个信号，让库珥修有所顾忌就行了。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夏澜低哼道：“别小看异界人的脑袋，她们可比大部分现代人聪明得多。” 苏书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含糊道：“那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还有你们帮我挡着吗？如果我玩完了，受影响最深的还有你们……” 夏澜警告道：“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人身自由，我管不住你，但也不许你胡来。” 苏书用袖子抹了抹嘴，很直白地道：“放心吧，我的目的很明确，至少要稳固爱蜜莉雅的地位，你也不希望爱蜜莉雅被逼入绝路，导致帕克破除封印毁灭世界吧？所以，就麻烦你们多多帮衬一下，以上。” 夏澜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苏书也懒得多说，反正事情挑明了就行了。 “魔法练得怎么样了？”夏澜忽然问道：“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现场教给你看。” 苏书叹气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只学了点皮毛，哪像你那么有天赋。” “是么？”夏澜突然掐住他的手腕，皱眉道：“你体内的魔力还行，只是和主流魔法的相性太差。” “你干嘛呢！”苏书连忙甩开夏澜的手，“别随便乱碰我，想试探我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对你这人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才最有效。”夏澜笑了。 “呃……你笑得有点惊悚了啊……”苏书噎了一下，只好灰溜溜地撇开头，心里不得不承认，夏澜这种伪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足够以假乱真，甚至比一般美少女更惹眼。 第070章 亲和性？吸引力？ “被我迷住了吗？”夏澜笑得更灿烂了。 “切，我对基佬没兴趣。”苏书轻嗤一声，然后随口问道：“对了，萝莉那家伙最近在干什么？” 夏澜耸肩道：“张昊还是老样子在剑圣身边学剑技，对别的不闻不问，看来是想一鸣惊人。” “有剑圣的大腿抱，真羡慕啊……”苏书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没有丝毫羡慕，毕竟也多亏这一路以来的霉运，自己才能懂得不少人生道理。 夏澜提醒道：“萝莉以后可是我们队伍中的主力输出，你最好别记恨他，要好好相处。” “你是不是太啰嗦了？”苏书斜视道：“另外，什么时候我跟你们成了我们？你不是要孤立我吗？” “一时气话不必当真。” “呀，你变脸可比翻书还快。” 夏澜一阵无语，如果真要说变脸，恐怕没人能比得上苏书本人，一会可怜兮兮的，一会疑神疑鬼的，又一会满不在乎的，实在让人搞不懂他的心思。 说他反复无常不太对，说他成长了也不准确，总之是个矛盾体就对了。 “苏！” 这时，爱蜜莉雅从大厅的方向跑过来，脸上透着遮掩不住的笑容，显然与库珥修交涉成功了。 意识到夏澜还在旁边，爱蜜莉雅连忙放轻脚步，凑到苏书身边，向夏澜点头示意。 夏澜回以微笑道：“爱蜜莉雅大人很高兴呢，看来和我家大人谈判成功了哦。” 苏书撇了撇嘴，夏澜刚才明明直呼库珥修的名字，还毫不避讳地把库珥修说成一台测谎仪，可现在一转眼就称我家大人，简直就是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腹黑。 爱蜜莉雅毫不吝啬地朝夏澜笑道：“我听库珥修说了，多亏有夏澜阁下的提议，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搞什么…… 我的功劳呢？ 苏书顿时有些不满，明明是自己出谋划策才谈判成功，而夏澜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好大的醋味哦——”夏澜故意拉长了声音，“说起来爱蜜莉雅大人真正要感谢的不是我，而是旁边这位醋意大发的仁兄吧。” 别随便破坏我的形象啊喂！ “嗯哼！”苏书偷偷瞪了夏澜一眼，随即正色道：“是你鼻子失灵了吧，帮助爱蜜莉雅乃是我的责任，哪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真是庸俗。” 爱蜜莉雅看在眼里，不禁轻叹道：“苏和夏澜阁下的交情很好呢。” “哪有？！” 苏书和夏澜异口同声地反驳。 “还说不是。”爱蜜莉雅掩嘴轻笑，“连反应都不可思议的一致呢。” “走啦走啦，你不明白，我最讨厌的就是跟伪娘打交道……”苏书强拉着爱蜜莉雅朝公馆外走去。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夏澜的脸色徒然变得一片阴霾，抬手召唤出一大群微精灵，喃喃道：“你们为什么如此惧怕他？这应该不是亲和性的问题吧……” 呼呼呼…… 微精灵们在半空中慌乱摆动，还不时瑟瑟颤抖，全都是一副恐惧到极点的模样。 …… 接下来，苏书带着爱蜜莉雅分别找上安娜塔西亚和普莉希拉。 安娜塔西亚那边有赵生财帮衬，交涉的还算成功，至于普莉希拉就比较难搞了。 即便知道苏书曾经召唤过一位能够随意玩死罗兹瓦尔的超级强者，普莉希拉也依然摆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普莉希拉和吉尔伽美什有共同点，那就是都很狂妄自傲，而且都从苏书身上捞走了他的家当。 虽然交涉过程很不顺利，但普莉希拉并没有明确表示要对爱蜜莉雅落井下石，这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终于解放了！” 两人从普莉希拉的公馆里走出来后，已经是中午了。 苏书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轻松道：“这样一来，就不怕明天的集会变成废除大会。” “苏……”爱蜜莉雅看着他的目光极为复杂，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感激和欣慰，还有一点莫名的情绪混合在里面，使得她那双蓝紫色美眸显得格外迷离。 “你这眼神有点微妙啊。”苏书被她看得一阵子不自在，慌忙摆手道：“千万别谢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爱蜜莉雅立即接话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已经死了。” “哈……”苏书悻悻地吐了口气，心虚道：“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被人冠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个所有人都会去做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爱蜜莉雅反驳道：“苏太自谦了，如果没有你，那就没有现在的我。你的大恩，我会一直铭记在心的。” 见她如此执拗，苏书无奈道：“好吧，那你就记着……” 说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脸上多了几分诡异的笑意，“既然你都说是大恩了，那你该怎么回应我呢？” “还需要我对你做出更多的承诺吗？”爱蜜莉雅有些懵。 “不用了，你上次的承诺就已经对我够好了。”苏书苦恼地挠了下头，瞥向她的双腿，试探道：“要不，再给我睡下？” “诶——”爱蜜莉雅一呆，脸颊慢慢泛起红晕，声如蚊呐地嗯了一声。 看到她毫无主见的样子，苏书不由得有些后悔，如果刚才说要借她的腿玩一宿，以她现在对自己的感激之情，恐怕也会答应吧。 当然了，想归想，他还没有无耻到那种程度。 就心存感激地去睡膝枕吧，做人不要太贪得无厌了。 苏书自我安慰一番，然后迅速牵起爱蜜莉雅的手跑回驿站，迫不及待地想要睡她的腿。 “那个……苏，我们好像还没吃午餐吧？”爱蜜莉雅羞窘不已，如果换成以前，她或许还能习惯，但现在不同，毕竟这里是繁闹的王都，而不是偏远的边境，她需要注重自己的身份，何况之前还和他产生过隔阂，结果一下子又变回原样，怎能让她不羞涩。 苏书抖了抖身子，袍内顿时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吃么？待会让驿卒去高档餐厅打包带回来就好了。” 爱蜜莉雅感到一阵好笑，她还从来没见过谁把钱藏得全身都是。 无奈之下，她只好乖乖地坐到床边，等他的脑袋贴上来。 “我不客气了！”苏书欢呼一声，直接跳到床上，趴在了她柔软的双腿上，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真是的……”有些出乎爱蜜莉雅的意料，被他贴上来后，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抵触，显然是在无形中养成了被他睡腿的习惯。 意识到这一点，爱蜜莉雅苦笑的同时又感到一阵心安，或许这就是他带来的吸引力，时常像个任性的男孩容易情绪化，而恰恰就是这一点，让她怜意泛滥，哪怕在关系面临破裂的时候，也从不考虑与他翻脸。 第071章 阴魔法 ……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苏书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爱蜜莉雅仍然保持着白天的坐姿，似乎一直未动，心不在焉地看着他的脸。 “呃——辛苦你了……”苏书感觉很不好意思，急忙挪开脑袋，从床上跳了下来。 “没事。”爱蜜莉雅微笑回应，目光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柔光。 “你中午还没吃吧？”苏书讪讪道：“一起去吃晚饭吧。” 爱蜜莉雅欣然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驿站，就在附近一家餐厅匆匆用完晚餐，毕竟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离开餐厅后，苏书想到了自己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帮助爱蜜莉雅，还要借用她的身份进入图书馆。 一念至此，苏书装作无意地道：“之前在王都闲逛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家图书馆，规模超大，可是只限皇室贵族出入，欣赏不到里面那些珍贵的藏书，好可惜呢。” “那是皇家图书馆吧。”爱蜜莉雅深以为然道：“我以前曾有幸进过一次，里面的藏书确实非常丰富，涵盖面极广，连关于精灵术方面的书籍也有。” 苏书叹气道：“我想进去看会书，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喔？”爱蜜莉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记得苏好像不识字，而且对学习方面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怎么会突然想起要看书了？” 不等他想托词，爱蜜莉雅主动牵起他的手，真诚道：“你可以不用向我解释，我相信苏。既然想看书，那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相信我…… 苏书只觉得一阵心酸，不敢再正视她那双温柔的美眸，毕竟说到底，自己是被逼的无可奈何才找上她。 “别苦着脸了，我知道你有苦衷。”爱蜜莉雅调皮地用指甲刮了刮他的手背。 被她这样一弄，苏书一个激灵，心里的烦恼一扫而空，顿时又变得充满活力，兴奋道：“——噢噢！那就走吧！” 这次有了爱蜜莉雅在身边，出示王选者的徽章后，皇家图书馆的侍卫自然不敢再拦他。 “好大！” 馆内空间巨大，头顶是彩绘玻璃天窗，所有墙壁上都雕绘着形态各异的巨龙图案，完全不像是图书馆，倒像是来到了展示远古奇迹的大型博物馆。 由于是夜晚，馆内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回荡着苏书发出叫声后的回音，以及两人踩在石质地板上的咯哒咯哒的脚步声。 话说……书呢？ 苏书的目光扫来扫去，别说是书，连书架都看不到。 “管理员休息了，需要我们自行开启。”爱蜜莉雅微微一笑，扬手朝天窗上面释放一道魔力，霎时馆内变得一片湛蓝，一道道蓝色虚影从身边接二连三地浮现出来。 全息投影？！ 看到蓝色虚影呈现出书籍的形态，苏书不禁瞪大了眼睛，这简直黑科技啊！ 爱蜜莉雅解释道：“这是皇室秘传的拟态魔法，所有宝贵的文字都被记载在魔力内，不怕藏书被人损坏或是盗走。” 苏书恍然点头，在光芒温和的蓝色虚影之间走来走去，寻找阴魔法方面的书籍。 见他全神贯注的样子，爱蜜莉雅疑惑道：“你认识这些字吗？” “一些最基本的字我还是认识的。”苏书随口道。 得益于之前的练字和夏澜详细的中文注释，他已经能够基本读懂异界文字。不过，读是一回事，写又是另一回事，他至今还写不出几个像样的异界文字。 爱蜜莉雅不解道：“那你在找哪方面的书呢？我觉得两个人分头找效率更高。当然，如果你有顾虑的话……” “我在找阴魔法，有没有那种威力强大的阴魔法？”苏书立即接话并向她讨教，毕竟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威力强的阴魔法……”爱蜜莉雅想了想，苦恼道：“我只知道阴属性魔法大概都是些辅助型的魔法，例如让对手迟缓，遮蔽视野，阻隔声音之类的，可能会让你失望。” 苏书错愕道：“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强大的阴属性魔法师吗？” 爱蜜莉雅面露遗憾道：“据我了解，几乎没有你说的那种魔法师。” 我不信！ 苏书不再说话，一心寻找自己幻想中强大的阴魔法。 爱蜜莉雅自然不会闲着，也跟着寻找起来。 然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结果令苏书失望至极，能找到的阴魔法书籍全是些粗浅的辅助型魔法，简单到只要看一眼都能学会。 真是造化弄人…… 苏书感到心灰意冷，阴属性果然是废材中的废材，每本记载阴魔法的书籍都只有寥寥几排文字，跟其他魔法密密麻麻的文字比起来，简直不能再可怜了。 是因为宅久了，所以连魔法天赋都变成了罕见的废材阴属性吗？ “干……”苏书不由得低骂出声，拳头攥得死死的，很想在空旷的图书馆内大声咆哮发泄内心的怒火，但考虑到可能会吓到一旁的爱蜜莉雅，他只能强忍着怒意作罢。 “这个是——找到了！” 就在他越来越沮丧的时候，爱蜜莉雅那边忽然有了动静，朝他大叫了一声，反倒把他吓得不轻。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爱蜜莉雅窘迫地掩了下嘴，放低声音道：“苏，你别发呆了，快过来看呀。” “找到了？”苏书对此不抱希望，因为通过这一个多小时的寻找，他差不多明白了阴魔法的辅助本质，注定和威力强大的魔法无缘。 “嗯，这上面记载着其他作用的阴魔法，不是辅助型的。”见他还是那副灰心的样子，爱蜜莉雅只好走过去将他拉到一道蓝色虚影前，继续道：“你看，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留下来的阴魔法，能将活物变成小动物，令其在短时间内失去反抗之力，作用很可观喔。还有呢，操纵死者之躯当作战力……诶——” 说到这里，爱蜜莉雅这才发现不对劲，连忙用身体将蓝色虚影挡住，毕竟这个阴魔法的作用过于邪恶，如果真被苏书学会的话，恐怕他会被人当成邪教徒声讨。 “控制尸体？哦呀！这个确实不错呢！”苏书的精神一下子提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挤开爱蜜莉雅，仔细观看蓝色虚影上的记载。 第072章 命运的选择 “苏！”见他聚精会神的模样，爱蜜莉雅很是担心，不禁跺了下脚，微恼道：“你真的要学这个吗？这已经不算阴魔法了，而是邪术了。” “何止是邪术喵。”不知何时，帕克从爱蜜莉雅的猫耳帽里钻了出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魔女教的某个大罪司教死后遗留下来的权能。” “权能？”苏书愣了一下，“魔女教的权能难道不是天生就有的能力吗？” 在他看来，魔女教大罪司教的权能应该和自身的天赋息息相关才对。 帕克沉吟道：“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喔。一些大罪司教在加入魔女教之前，本身是没有权能这种邪门玩意的，而是经由魔女的赐福才获得独一无二的权能。” “魔女……”苏书本以为这些能力也是阴魔法之一，却没想到竟然和魔女教扯上了关系，这让他不得不犹疑。 帕克不无戏谑道：“凭你的资质在魔道上注定练不出什么成就。不过，你身上具备某种特殊的魔女气味，而且自身还是罕见的阴属性，与魔女教的权能倒是十分相配喵。” “你在怂恿我吗？”苏书目光发凉，心中如同天人交战一般，既渴望获得强大的权能，又害怕误入歧途，以致万劫不复。 “看你怎么选喽，是想成为主宰他人的魔法师，还是甘愿平庸保持现状。”帕克的态度很无所谓。 苏书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这只猫怎么会突然跑出来？现在可是晚上。” 帕克懒散地打着哈欠道：“这片空间与外界不同，这里的魔力相当充沛呢，我出来透透气还不行么？” 难怪…… 苏书就知道这只猫不会特意好心现身提醒自己。 不过就像它说的那样，自己要怎么选？ 主宰他人？还是保持现状？ 苏书坚信无论自己怎么选，有一得就必有一失，而关键是学习了权能之后，自己会失去什么？ “苏……”爱蜜莉雅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劝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和魔女教扯上什么关系为好。” “小子，你不是想变强吗？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帕克冷笑道：“如此优柔寡断，让我怎么放心把莉雅的安全托付给你？” 爱蜜莉雅和帕克就像天使和恶魔一样，一个劝说他，一个怂恿他，搞得他两头大，不知道该怎么选才适合自己。 “苏！” “小子！” 苏书沉默太久，一女一猫已经耐不住了。 “好吧……”苏书一咬牙，掏出一块金币道：“就让命运去选择吧，如果是正面，我就放弃，如果是反面，那我注定摆脱不了。” “诶？” “喵？” 爱蜜莉雅和帕克都傻眼了，哪会想到苏书竟要做出如此儿戏的举动。 嗡…… 苏书已经朝天上抛出了金币。 只听当啷一阵脆响，在两人一猫的紧密注视下，金币在地上晃动了几下后，最终正面朝上。 爱蜜莉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道：“看吧，命运是向着我的。” 帕克撇撇嘴道：“他就是小孩子心性，你还跟他胡闹。” “这是命运？”苏书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金币。 “如果你把这当成命运……”帕克不屑道：“懒得跟你多说，反正也没我什么事了喵。” 话音刚落，它便从爱蜜莉雅的头顶上消失了。 “这就是命运喔，好啦，走啦。”爱蜜莉雅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半强迫地推着他的后背朝大门走去。 直到离开图书馆后，苏书都还不时回头看向那边，一副很不甘心的表情。 爱蜜莉雅见状，心里颇为不忍，只好红着脸哄道：“今晚允许你跟我一起睡，当然是睡腿，如何？” “哦……”苏书失落地吐了口气。 “你的样子好像很不满意对吧？”爱蜜莉雅微眯双眸，犹如月牙般的大眼睛显得清澈动人极了。 被她这么一看，苏书不禁神魂荡漾，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我还想玩腿可以吗？” 话一出口，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定力实在太差了！ 一不留神竟把脑子里的邪恶思想给坦露了出来，也不知道爱蜜莉雅会拿怎样鄙夷的目光来看待自己。 “诶……”爱蜜莉雅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并拢双腿，既羞窘又不失坚定地道：“这个还是……不行的哦……是绝对不行的吧。” “我知道，肯定妥妥的不行。”苏书慌忙低头，无力地辩解道：“我刚刚是一时昏了头，不小心冒犯到你……我亿分抱歉……” “苏真会开玩笑呢，我不会当真的。”或许是定力好，又或许是想缓解气氛，爱蜜莉雅脸上很快就恢复了笑容。 苏书也不说话，有些魂不守舍地跟着爱蜜莉雅回到了驿站的客房。 “不早了，睡吧。”爱蜜莉雅独自爬到其中一张床上，绝口不提之前主动答应睡腿的事情，似乎害怕他会趁机行不轨之事。 苏书暗暗惭愧，躺到另一张床上，想强迫自己入睡，然而满脑子全是爱蜜莉雅的腿，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过了一段时间后，爱蜜莉雅忽然出声道：“还是睡不着吧？毕竟你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睡不着是理所当然的。” 苏书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不想搭话，因为她略带倦意的嗓音听起来很有魅惑感，他担心再继续听下去自己会压制不住心头的躁动。 “怎么了？”即使在阴暗的光线中，爱蜜莉雅也能明显看到苏书的身体不时抖动，这让她感到很困惑，“苏还在生我的气吗？” 求你不要再说话了…… 苏书感觉自己的意志力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爱蜜莉雅无奈地笑了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总喜欢以沉默来抨击我呢。” 说着，她起身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床边，拽了下他身上的被子，示意他把被子拉开。 “呃——”苏书偷偷从被子里冒出头，刚好和爱蜜莉雅那双在夜色下发亮的美眸对视在一起。 “不欢迎我进来吗？”爱蜜莉雅似在笑，昏暗中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第073章 味道 “……你要进来干嘛？”苏书有些傻傻地问了一句。 “精灵术士是最遵守诺言的，既然说过，那就决不能食言。”爱蜜莉雅不无严肃地道。 要不要这么正经啊？ 苏书这才明白她是想让自己睡她的腿。 不过，以自己现在的这个糟糕状态，还能规规矩矩地睡她的腿吗？ 不容他多想，爱蜜莉雅已经躺到了床尾，脚对着他的头。 “咕噜……” 苏书悄悄地咽了下口水，努力迫使自己撇开头，再连忙将被子盖到她身上，生怕她会着凉。 “不睡在腿上吗？”床尾传来了她低柔的询问声，在夜里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蛊惑。 考验定力的时候到了！ 苏书全身绷紧，尽量不让目光移向她的腿。 可想归想，被子里散发出的幽香把他的脑袋都快冲昏了。 你是不是太纯洁了？！ 这不是苏书扪心自问，而是吐槽爱蜜莉雅心真大，跟一个男人同处一室甚至同睡一床，她的反应居然还像往常一样正儿八经的，这太不科学了吧，难道她就没有一点奇奇怪怪的想法吗？ 察觉到他的僵硬，爱蜜莉雅用脚轻轻地踢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你在玩火啊！ 苏书瞪大眼睛，身体反而因此绷得更紧了。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真是个正人君子，如果换成其他男人的话，哪会像自己这么老实，恐怕早就开始疯狂撩妹了吧。 真是无能又没种的家伙！敢不敢爆种一次？ 苏书暗恨不已，可也没办法，自己本来就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类型，哪怕心里再怎么渴望和爱蜜莉雅产生更亲密的接触，也只限于幻想而已。 爱蜜莉雅也着急了，他闹了半天别扭，还是不肯睡在自己腿上，这不是逼自己违背诺言吗？ 但作为女孩子，她有自己的矜持，自然不可能要求他睡上来。 就这样，两人一直僵持到凌晨，谁也没法入睡。 “我说——”爱蜜莉雅终于耐不住了，她霍然起身，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僵硬地微笑道：“苏，你这种睡法很不舒服吧？” “还行……” 事实上，苏书光是闻着她的体香就已经很满足了。 “让我怎么说你才好？”面对苏书不温不火的态度，爱蜜莉雅无力地捂住半张脸，索性挑明道：“算我求你了，别让我对你食言。请你高抬贵头，屈尊睡在我腿上，可不可以？” “那好像不太合适吧……”苏书仍不想认输。 “啊——你这家伙——”爱蜜莉雅感觉自己快被他逼疯了，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磨磨唧唧的人，他是头一个。 意识到自己可能弄过火了，苏书慌了，只好乖乖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贴向她的脚。 有味道…… 苏书忍不住捂住鼻子，毕竟爱蜜莉雅穿着连袜靴走了大半天的路，而且回来匆忙没有洗澡，脚上不可避免有点异味。 这一刻，他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虽然味道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但混杂在她浓浓的体香之中，这股味道就显得很突出了。 神tm的美少女也脚臭…… 苏书的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胃里也有点痉挛。 爱蜜莉雅浑然不觉，因为比起她脚上的那点味道，苏书身上的汗味更重，不过她并不挑剔，而且已经慢慢习惯了他身上的汗味。 忍不了了！ 不一会，苏书就感觉呼吸不过来，猛地掀被起身，冲进洗手间里干呕起来。 “——诶？”爱蜜莉雅懵了。 从洗手间里出来后，苏书剧烈地喘息了几口气，随即抬手指向洗手间，没好气地叫道：“你！速度去洗澡！等你洗完了我再洗！别发愣了！” 爱蜜莉雅终于醒悟过来，一定是因为自己脚臭才使他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一瞬间，她那张俏脸上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幸好昏暗的天色遮住了她的表情，不然她非得羞晕过去不可。 随着爱蜜莉雅逃进洗手间，苏书这才感觉舒畅了许多，倒不是嫌弃，而是心里被她蒙上了一层难以磨灭的阴影。 再也不碰腿了！ 苏书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此刻一脸懵逼的表情。 美好的二次元形象彻底破灭了…… 他苦笑不迭，根本不敢靠近自己那张味道满满的床，唯恐又被勾起心理阴影。 自爱蜜莉雅进入洗手间后，她就不肯出来了，苏书只好帮她烧水换水，抱着水桶楼上楼下跑，足足累了一整夜。 “都快天亮了好吗……你到底要洗多久啊？我说你啊……”苏书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已经提不动水桶了。 要不是有魔力支撑，就凭他的小身板，早在半夜就累垮了。 被爱蜜莉雅这么折腾，他总算能明白自己当初在大叔家洗澡时，大叔为什么会那么愤怒，因为要不停烧水换水还提水桶，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很快……真的麻烦你了，我觉得脚上还有点味道……唔……”里面传出了爱蜜莉雅羞怯的回应，明显敷衍的语气。 “啊——？”苏书抓狂地揉着头发，很想一口拒绝她，但他又不好说出口，最终只能咬紧牙关，勉强抱起水桶继续为她换热水。 这就是命啊！自作自受！ 苏书不得不感叹，如果所有女孩子都像爱蜜莉雅这样磨叽，那自己这辈子都可能不会产生娶老婆的想法了。 想到这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喜欢磨叽的人。 换完这桶热水后，爱蜜莉雅又洗了十几分钟，才从热气腾腾的洗手间里走出来。 苏书哪还有闲心欣赏出浴后的美少女，一个箭步冲进洗手间里，转头命令道：“换你了！给我去好好烧水换水提桶吧！可恶……” 爱蜜莉雅本来还想让他帮忙闻闻脚上还臭不臭，现在被他呵斥了一顿，她自然没了那种荒诞的想法，只能灰溜溜地提起水桶朝楼下走去。 虽然不满她的磨叽，但苏书并没有刻意报复她，只是随便洗了一桶水，便穿好衣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苏……”爱蜜莉雅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蹲坐在角落里，并用双臂紧抱膝盖，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 第074章 半精灵守护者 一看到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纵使苏书心里有再多怨念，也瞬间化为乌有，只能苦笑回应道。 见他不追究，爱蜜莉雅稍微松了口气，慢慢起身，侧头看向窗外，蹙眉道：“已经是清晨了。” 苏书心知她马上就要参加王选议会，便点头道：“一起去吧。” 爱蜜莉雅本不想拉他下水，可他现在已经处在王都的漩涡之中，帮了自己那么多忙，如果这个时候拒绝他的话，就显得太矫情了。 “不说话就是默许咯。” “唔嗯……那苏要以何种身份与我同去王城？” 身份？ 苏书想了想，还真想不出什么好身份出来。 首先肯定不能自称是爱蜜莉雅的骑士，否则很容易被骑士团的人集火，毕竟想成为骑士必须先得到骑士团的认可。 爱蜜莉雅提议道：“请恕我失礼，苏可以暂时成为我的仆从吗？” “仆从……这种身份确实能糊弄的过去，不过难免会遭到其他人的非议吧？” 老实说，苏书不想在身份上被人看轻。 爱蜜莉雅无奈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适合你的身份了。” “不要了吧，我不想当仆从。”苏书悻悻地撇开头，又想了一会儿，眼睛忽地一亮，“你觉得‘半精灵守护者’这层身份如何？” “半精灵守护者？这是什么身份？”爱蜜莉雅困惑道。 “就像字面意思一样，这个名号听起来有没有很霸道的感觉？至少比那个什么仆从身份强上几亿倍。”苏书笑吟吟地道。 爱蜜莉雅犹豫道：“似乎是有点了不起的样子……不过，这种身份很容易引人误会吧……” “就这么定了——半精灵守护者，第一任苏书，来自神秘而遥远的苏氏家族。”苏书果决道。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只是在胡扯，爱蜜莉雅愈发无奈，但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由他去。 吃过早餐后，王城那边派来了一亮豪华的龙车，专程来接送爱蜜莉雅。 在登上龙车前，爱蜜莉雅忽然停住脚步，转头开始打量苏书。 “咋了？”苏书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颇为脏乱的黄色长袍，这才明白她的眼神，肯定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行头有些不合礼仪。 爱蜜莉雅坦白道：“时间应该还早，苏去附近的服装店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吧。” 苏书讪讪一笑，连忙奔向不远处的商业街。 数分钟后，他匆匆赶了回来，生怕爱蜜莉雅会趁机甩开自己。 “这是……”爱蜜莉雅惊诧地看着此刻换了身装扮的苏书，只见他身上披着一套做工极为精细的金色长袍，头上还戴着鹿角兜帽，使半张脸被遮掩在帽下，难免会给人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这身皮可是花了我整整十个金币。”苏书拉开兜帽，冲她怪笑道：“既然弄了个半精灵守护者这么霸道的身份，如果不把自己打扮的神秘一点，怎么对得起这个身份？” 爱蜜莉雅苦笑道：“神秘是神秘没错啦，可衣服的颜色稍微有点刺眼……” 为了应付这次王选议会，苏书特意挑了与吉尔伽美什口味相同的金色，想借此镇一镇王国的那些高层，让他们顾忌自己的背景。 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爱蜜莉雅也不好多说，便主动拉他上车，一起坐进奢华宽敞的车厢内，随后在王城的侍卫护送下赶往王都最上层的区域。 爱蜜莉雅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显得十分肃穆。 瞥见她这副表情，苏书不太自在地扭动了几下，忍不住抬起手揉乱她的发型，很想看看她还能不能保持那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噗——别闹了苏。”爱蜜莉雅轻笑出声，随即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拿出一面小镜子，重新打理发型。 “我偏要。”苏书不喜欢她板着脸的样子，两只手胡乱揉起她的头发，把她刚刚打理好的发型又弄乱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爱蜜莉雅抿了下嘴，将他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低哼道：“虽然嫌我脚臭，可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想躺在我腿上休息一阵子对吧。” 苏书尴尬地移开目光，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毕竟昨晚闹了一通，他很担心她心里会对自己产生芥蒂，不肯再把腿让出来给自己睡。 “这次应该洗得很干净了……不会再有味道了吧？”爱蜜莉雅一脸忐忑，不禁绷紧双腿，唯恐自己脚上还有臭味，会遭到别人的嫌恶。 “哦？”苏书趁机捧起她的双腿，摆出一副极其认真的态度，仔细闻了闻道：“唔……这个……很有味道啊！” 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爱蜜莉雅哪还不明白他只是故意这么说，顿时羞恼地抬腿踢中他的下巴，瞪视道：“无赖，快放手啦。” “嘶……”苏书倒吸一口气，她这一腿的力道可不轻，如果不是魔力及时缓解痛楚，他非得痛得哇哇大叫不可。 爱蜜莉雅一反常态，警告道：“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的情况下，你不可以随便碰我的腿。” 显然，脚臭这件事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哪怕是苏书也不能触碰她的禁忌。 事情弄巧成拙，苏书暗叹连连，撩妹失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 这下子，他不敢再跟爱蜜莉雅搭话，只能装作四处看风景，以此缓解心中的尴尬。 “唔……”爱蜜莉雅咬了下唇，还是耐不住压力，偷偷摸摸地俯下身闻了闻自己的脚，感觉没什么气味的样子，果然他是在骗人。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苏书心里都快笑开花了，这个世界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能像她这么笨的女孩子，明明遍体生香，还如此不自信，跟个小女孩似的，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王选者那种即将君临天下的风范，让他不禁有些同情这个王国的百姓。 如果一国领袖都像爱蜜莉雅这样善良心软，估计早就崩得一塌糊涂了吧。 所以在他看来，谁都可以当国王，唯独爱蜜莉雅没这个资格。 想归想，他自然不会向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毕竟自己最多只能在异界待二十五天，根本没时间改变她的心态，何况自己也不够格。 等到自己离开异界之后，她未来的处境会如何？ 一念至此，苏书眼神黯淡，不敢往下想了。 第075章 前夕 没过多久，龙车在一座巨型城堡的正门前停住。 下车后，苏书仰望着巍峨的城墙，有点失望道：“这就是国王住的地方？跟我想象中的王城没太大区别嘛。” 所谓的王城只是比贵族们的房子更大更气派一些罢了。 爱蜜莉雅面色凝重，提醒道：“从现在起，紧跟在我身旁，千万不要乱跑。” “嗯。”苏书很老实地点了下头，他心里有数，敢在这种场合下乱起好奇心的人，除非拥有主角光环，否则只能是作死的蠢货。 在侍卫的带领下，两人穿过正门，通向位于中心的宫殿。 随着爱蜜莉雅的到来，在过道排列站立的卫兵纷纷高举长剑，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爱蜜莉雅一人身上，即为对王选者的致礼。 面对这般阵仗，爱蜜莉雅和苏书都难免会感到一些压迫感，尤其是苏书，即使被注目的不是他，也仍然显得不太自在。 “放松。”爱蜜莉雅悄悄地用指甲刮了刮他的手背。 “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苏书故作坦然道：“我可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男人，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比这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 “看你又来逞强了。”爱蜜莉雅微微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美得不可方物，瞬间就化解了苏书心中的紧张。 被撩到了…… 苏书一阵脸热，忙不迭移开目光，生怕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丧失形象。 事实上，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周围的卫兵根本没注意到他，因为他们也被爱蜜莉雅甜美的微笑迷了一下。 如魔女般不可思议的美貌！ 醒悟过后，卫兵们嫌恶地收回目光，反应惊人的一致。 由此可见爱蜜莉雅在外界的名声有多么糟糕，连王城的卫兵都对她有着深深的偏见。 就这样一个半精灵，如何能掌控偌大的王国？ 苏书暗暗摇头，看向爱蜜莉雅的侧脸，心中只有怜意。 爱蜜莉雅似乎浑然不知，或许她心里清楚，但并没有在意，又或是早已习惯世人对她的误解。 不一会，两人走到了过道的尽头，面前是一扇雕绘着金龙图案的巨大门扉。 “恭候多时了，爱蜜莉雅大人。”拦在门前的中年骑士脱帽行礼，一张犹如磐岩般深深雕刻的大脸显得格外严厉，而且浑身上下都透着久经沙场才有的浓烈煞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甚至不敢在其面前做出丝毫多余的动作。 “辛苦了，马可仕团长。”爱蜜莉雅不敢怠慢，朝中年骑士轻轻点头回礼。 苏书心中了然，不用说，能有这般气势还被称为团长的人只能是骑士团的团长。 “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马可仕仍然面无表情，瞥眼看向苏书，声音微冷道：“请介绍一下此人的身份。” 苏书刚要开口，爱蜜莉雅便立即回答道：“他是我的仆从，苏。” “原来是那位平乱有功的少年英杰，恕我失礼了。”马可仕似是恍然地说着，实则没有半点惊讶，显然早就知道了苏书的身份。 仆从…… 有这样的仆从吗？ 苏书此刻的脸色颇为难看，但碍于场合，他只能强忍不满，将头上的鹿角兜帽拉得更低。 察觉到两人的异状，马可仕挑了下眉，抬手道：“众位大人都在里侧恭候了。请进吧。” 下一刻，门扉被推开，首先映入视野的是铺满鲜红地毯的巨大空间。 墙壁上几乎镶满金光闪烁的装饰品，高高的天花板上垂吊着奢华的照明灯。 而最吸引人的是最深处的一张椅子，以璀璨的黄金龙作为装饰，那无疑是王国最至高无上的东西——王座。 同时还值得注意的是在王座的左右两边，各有五张玉石制成的宝座，与王座形成高低差别。 感受到里面令人喘不过气来的肃穆气氛，苏书偷偷咽了下唾沫，也只有跟在爱蜜莉雅身后，他才会好受一点点。 不难想象，此刻爱蜜莉雅的内心会有多么紧张。 随着两人的到来，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扫视过来。 大殿左侧排立着一群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轻人，他们个个昂首挺胸，腰佩骑士剑，即便隔着稍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从他们身上扩散出来的傲气，显然都是骑士团成员。 而右侧则是一群披着黑色礼服像是文官的贵族，其中还不乏怪模怪样的人，看上去地位很高。 在骑士团和贵族集团一同注视下，爱蜜莉雅带着苏书走到大殿中间一侧，等待其他王选者到齐。 苏书不动声色地观察殿内的情况，发现除了普莉希拉和菲鲁特还没来之外，其他两名王选者库珥修和安娜塔西亚已经早早到场。 夏澜和赵生财正在骑士团那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时把目光投向苏书。 张昊呢？ 苏书的目光在骑士团成员中扫来扫去，虽然莱因哈鲁特在场，但却不见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张昊。 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来，萝莉这家伙已经变成修炼狂魔了吗？ 就在他低头思索时，一个红头发的英俊青年从骑士团中走出来，悠然地来到了他身侧。 “哟。”红发青年猛地在苏书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挺久不见了啊苏书，有没有成功摆脱处男之身把女主角推倒呀？” 苏书骤然抬头，一张略有点熟悉的帅气脸庞凑到了他面前。 “你是……”他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就除了点痘，染了头飘逸的红发，你就认不出鄙人了吗？收起你那嫉妒羡慕恨的眼神吧。”红发青年爽朗一笑，看起来格外惹眼。 果然是那个坑货萝莉…… 这何止是去痘染发！还整容了吧？！ 苏书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绝对称得上大帅哥的男人，竟然会是张昊！ “吃惊就对了，痘再多也无法掩盖我是帅哥的本质。”张昊开始上下打量苏书，撇嘴道：“再瞧瞧你，现在怎么搞得神经兮兮的，要不是你那小身板太刺眼，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你很得意。”苏书冷不丁道。 “啥？”张昊歪了歪头。 “没什么，你现在过得如此得意，事事都顺心，让我不羡慕都不行。”苏书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没有半点所谓的羡慕。 苏书的大半张脸被掩藏在兜帽下一片灰暗，张昊看不清他的脸色，还真以为他是在羡慕自己，便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道：“你挂了那么多次，也是时候该悠着点学着点了。做人尤其是做男人，就要像我这样顶天立地，为成为举世无双的强者而奋斗，懂了吧？” 苏书不紧不慢地拉开张昊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平静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点笨，听不懂别人的教诲。” “切，终归是废宅啊。”张昊摇了摇头，懒得再跟苏书多说，转身回到骑士团阵营，受到不少骑士的尊敬，并与骑士们谈笑风生，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 第076章 玩坏 真是碍眼。 苏书厌烦地撇开头，正好与爱蜜莉雅的目光汇聚在一起。 “那个骑士……”爱蜜莉雅皱着黛眉，低声问道：“也是苏的旧识吗？” 苏书瞥眼道：“你对他感兴趣？” 老实说，爱蜜莉雅擅自将他称为仆从，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才不是，那个骑士对你的态度很过分，我……抱歉。”爱蜜莉雅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惭愧地低下头，毕竟自己对他也很过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让他屈尊成了自己的仆从。 见她露出阴郁的表情，苏书自然没办法责怪她，只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算了，仆从就仆从吧，我无所谓，你高兴就好。” “你又在逞强了，心里明明很不高兴，坦白向我抱怨就好了。”爱蜜莉雅无奈道。 苏书闷声道：“比起抱怨，我更希望能获得一些实际的补偿，比如说腿……” “停。”爱蜜莉雅一慌，忙不迭道：“好啦好啦，回去之后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好商量，不要在这里说，被人听见就不好了。” “说话可要算数。”苏书嘀咕一声，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 “真是的，苏太没骨气了。”爱蜜莉雅跟着笑了起来，打趣道：“我只是下意识说了空头话，你就当真向我投降了。” 苏书也不计较，继续跟她聊天打发时间。 “小苏。”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唤。 听声音苏书就知道是夏澜，便转过头，有些没好气地道：“如果你也想像萝莉那样想在我面前炫耀什么，还是免了吧。” “苏。”爱蜜莉雅拉了下苏书的袖子，提醒他注意态度。 夏澜摆手道：“没关系哦，我知道小苏一直不太走运，心情肯定很差劲。” “夏澜阁下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爱蜜莉雅微笑道：“若是苏对阁下有冒犯之处，请容许我替他向阁下深表歉意。” “爱蜜莉雅大人言重了。”夏澜行了一个非常优雅的标准骑士礼，抬眼瞥向苏书，轻叹道：“倒是小苏，给爱蜜莉雅大人添了不少麻烦，希望你能多体谅下小苏的过失之处。” 可恶的伪娘！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教？ 苏书暗暗不满，上前隔开爱蜜莉雅和夏澜之间的距离，用眼神警告夏澜不要多嘴。 “呵。”夏澜莞尔一笑，忽然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别忘了，爱蜜莉雅曾经是我预订的目标哦，现在被你抢走，我很伤心呢。” 苏书目光骤冷，险些忍不住掐向夏澜的脖子。 瞥见兜帽中那张紧绷的脸，夏澜突然玩心大起，恶作剧般地朝他耳朵里吹了口热气，趁他发火之前，迅速抽身回到骑士团阵营。 苏书瞬间懵了。 “怎么了？”爱蜜莉雅不解道：“夏澜阁下刚刚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这个死伪娘……”苏书回过神来，低骂一声，用手使劲地掏着耳朵，唯恐被沾上什么不洁的气息。 爱蜜莉雅苦笑道：“你稍微夸张了点吧，只是说说悄悄话而已，就被你嫌弃成这样。” 何止是悄悄话…… 苏书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吹气，算几个意思？这tm在释放搞基的信号吧？！ 爱蜜莉雅不禁怀疑道：“苏，你的精神方面是不是有比较严重的洁癖？” 苏书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委婉解释道：“你的脚再臭，我也敢闻，可夏澜的脚再香，我都没兴趣，能理解我的苦衷吗？” “这个比喻，意义不明。”爱蜜莉雅慢慢眯起美眸，透着几分危险的味道。 苏书暗呼糟糕，自己不小心又拿她的脚来说事了。 眼看她的脸色越来越冷，他也越发心虚的时候，她突然噗嗤一笑，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下，轻啐道：“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我就不洗了，熏晕你这家伙才好。” 苏书刚要点头保证，后面的门扉被推开，一个红衣少女盛装登场，身旁还跟着一个与奢华场面格格不入的头盔男。 随着普莉希拉和阿尔迪巴兰的到来，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门口。 “哼。”普莉希拉高傲地一甩红扇，不顾众人惊愕的眼神，自顾自地拿出手机播放音乐《地狱进行曲》，而且是改编版，节奏感比原版更加疯狂。 手机居然还有电？！ 苏书愣了，难道普莉希拉是用雷系魔法充的电吗？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似乎也不无可能，至少要对魔力有着极强的掌控，能控制电流大小朝电池里一点点加电压，搞不好真能成功充上电。 大殿内响彻着节奏强烈由电子乐构成的交响曲，所有人都被如此另类的出场方式惊到了。 “国王之位注定是属于妾身的，尔等感受到了吗？世界围绕着妾身在转。”普莉希拉脸上看不到丝毫尴尬，反而跟着音乐节拍翩翩起舞。 似魔鬼的步伐。 不是开玩笑，而是苏书的真实感受，普莉希拉这女人太魔性了。 下一瞬，三道古怪的目光落到了苏书身上，正是夏澜、赵生财、张昊三人，他们无疑在用眼神埋怨苏书把普莉希拉‘玩坏’了。 我的锅…… 苏书悻悻扭头，感觉尴尬癌要犯了。 “请适可而止吧。”马可仕匆匆走进来，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众位大人都在场，殿内需保持肃穆，普莉希拉大人。” “姑且饶恕你们一回。”普莉希拉不悦地关掉手机，另一只手掏出掌机，很快就沉浸在游戏之中，毫不理睬外界的眼光。 “公主……”阿尔迪巴兰苦笑一声，颇为无奈地走到苏书面前，忍不住抱怨道：“自从你把这些东西给了公主以后，她就整天待在家里不愿出门，连吃饭都要躺在床上由我一勺子一勺子喂。” “让她做个宅女不是挺好的嘛。”苏书立即反驳道：“何况这对你可是个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住，趁机一举将她攻略，免得她再跑出来祸乱天下。” 阿尔迪巴兰哪敢接这话，慌忙转身远离苏书。 苏书暗笑不已，看来自己也是有本事的人，能在无形中‘改造’普莉希拉，天底下还有谁做得到这种事？ 马可仕大步走上前，环视众人，沉声道：“——各位大人，都到齐了。现在开始，贤人会的诸位大人即将入场。” 话音未落，众人纷纷低头行礼。 苏书不敢怠慢，学着爱蜜莉雅的动作装模作样地行礼。 听到轻巧的脚步声，他悄然抬眼，只见数名高龄老者依次踏入殿堂，身上全都穿着贵气十足的长袍，就连走路的动作和举止，也透着慑人的威严与老成。 直到这些高龄老者分别坐到宝座上后，底下的人才慢慢停止行礼。 毫无疑问，他们是暂时代理国王职权掌管国家的高层人物，被称为贤人会。 第077章 服服帖帖 见苏书一脸好奇，爱蜜莉雅低声提醒道：“如今陛下逝世，王国陷入选王的风波中，还因此与各国关系急剧恶化，正处于严峻的锁国状态，所以你一定要保持镇定，万不可引起贤人会的注意，知道吗？” 苏书心里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像自己这样的外国人，还与王选者攀上了关系，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可疑。 不过他倒没怎么担心，反正在场的外国人又不止自己一个，夏澜他们三个一样可疑，所以就算会出什么事，也是四个人一起分担。 此时，夏澜又走了过来，凑到苏书身侧悄声道：“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由我们出面解决就好。” 苏书先是狠瞪了夏澜一眼，随即皱眉问道：“听你的语气，待会我的处境会很不妙？” “岂止不妙。”不知何时，莱因哈鲁特也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道：“你虽有功，但将罗兹瓦尔边境伯逼上绝境，令这位昔日的王国重臣暴毙，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不是说功过相抵吗？”苏书诧异道：“难道那些王国高层还想找我麻烦？” 莱因哈鲁特轻叹道：“贤人会的大人们心里到底是不高兴的。如果你今天没来或许还好，可来了，就免不了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连剑圣都这么说了，苏书自然不得不相信。 逼死一个擅自发动兵咒引发战乱的边境伯爵，到底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 苏书不免有点心慌，但想到还能利用吉尔伽美什的名号拉虎皮作大旗，以及其他三人在旁帮衬，他又宽心下来，觉得事情再怎么严重，最多也只不过是被拉出来挨一顿批，应该没什么要紧的。 接下来，四个王选者很有默契地走上前站在大殿中间，每个都如同光辉般的存在。 站在中间为首的是普莉希拉，她傲慢地用手叉着腰，不时低头瞟向握在手中的掌机，显然还惦记着游戏，似乎完全没把运转国家的贤人们放在眼里。 而在右侧，一个穿着男式高级军服的绿发少女负手而立，身材高挑修长，容颜美丽凛然，双目直视前方，即便就这样站着一言不发，也会使人产生莫名的压迫感。 再往右则是和苏书有过一面之缘的紫发少女，她的样子十分可爱开朗，身上裹着毛皮制的白色礼服，肩上披有白狐围巾，腰部挂着显眼的蛙嘴式钱包，像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 很明显，绿发少女是库珥修，紫发少女是安娜塔西亚。 在风采各异的王选者之中，爱蜜莉雅既没有库珥修的英气，也没有安娜塔西亚的贵气，更没有普莉希拉的傲气，甚至表现得还有些紧张，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她整体的气质，反而将她的勇气和决心展露无遗，何况她的容貌本就远胜三女，只可惜被世人忌讳。 这次议会由马可仕主持，一段开场白还没说完，话就被安娜塔西亚和库珥修接连打断，要求直接表明召集所有王选者的理由。 马可仕只好长话短说，意思很简单，根据王国至宝龙历石的预言，可能成为国王的会有五人，需要从中选出一人正式掌管国家。 “龙历石的预言中有五位龙之巫女，而在场的国王候选人只有四位，那么直到现在，王选甚至还未开始。”莱因哈鲁特微微眯住眼睛，充满信心道：“但是——历史将会在今天转动。” 话音未落，马可仕朗声道：“——骑士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及其亲传弟子骑士张昊！出列！” “到！” 莱因哈鲁特和张昊同样朗声应答，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一起堂堂地向前走出，先向四个王选者行礼，再面朝宝座上的贤人们，由莱因哈鲁特出声道：“光荣的贤人会诸位大人。请允许我近卫骑士团所属，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前来报告任务完成。龙之巫女，王的候补者——最后的第五人，已经寻获。” 骚动开始在人群之间扩散，四位王选者也各自露出斗志、欣喜、厌烦、困惑的表情。 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中，门扉再次被推开，一道浅黄色的娇小身影出现在门口。 这是一个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小女孩，一头闪耀的金发被打理得细致入微，红色眼瞳透着强大的意志，嘴里还有一颗颇具特色的虎牙，无疑是那个曾经置身贫民窟的穷苦少女——菲鲁特。 此刻，菲鲁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提着礼服的裙摆，脚上的高跟鞋踩在绒毯上哒哒作响，看上去显得雍容华贵。如果对比她以前的随意举止和破旧装束，会造成一种极强烈的反差感。 “本人将其推举为王——名为！菲鲁特大人！” 来自剑圣的强力推荐，顿时让菲鲁特成了众人密切关注的焦点。 “小昊。”莱因哈鲁特朝张昊使了个眼色。 张昊会意，不紧不慢地迎向菲鲁特，微笑道：“请吧，我的小姐姐。” 菲鲁特白了张昊一眼，然后凑到张昊耳边嘀咕了几声，也不知道两人之间说了什么悄悄话，总之菲鲁特不仅没有像原著那样在大殿上大吵大闹，反而像个淑女一样乖乖地站到中间，坦然接受众人的瞩目。 苏书看向夏澜，错愕道：“张昊还有哄人的本事？” 菲鲁特可是很难搞定的刁蛮少女，却没想到张昊居然能让她变得服服帖帖。要知道，菲鲁特连剑圣的账都不买。 夏澜耸肩道：“别看萝莉平时大大咧咧的，他的心可比你细致多了。况且，作为拥有超前知识的现代人，如果连她这种小妹妹都摆不平的话，那未免也太丢脸了是吧。” 你在讽刺我吗？ 苏书心里不得不承认，如果换做自己，肯定没办法摆平菲鲁特。 似是预知他的心思，夏澜笑了笑，继续道：“你身上也具备独一无二的优势，就像爱蜜莉雅碳和小雷姆，我们四个当中好像只有你这样的性格才有机会攻略她们吧。” “别跟我提雷姆。”苏书想起雷姆就郁闷，别说攻略，他根本就不敢有那种危险的想法。 第078章 响彻云霄 这时，张昊挺直腰板大步走到菲鲁特身旁，将一枚徽章放到菲鲁特手上，只见徽章瞬间绽放光芒，引得场上一片惊呼。 “各位大人看到了吧。”张昊昂首道：“龙之徽章在菲鲁特大人掌心上可谓是大放异彩！这足以证明菲鲁特大人被龙承认，拥有竞争国王之位的王选资格！” 莱因哈鲁特立即接话道：“小昊说的不错，只有承认她的参选，此次王选应当才算真正开始。” 话音未落，包括马可仕在内的所有骑士团成员纷纷低头行礼，表达对菲鲁特的敬意，由此可见莱因哈鲁特在王国地位之高。 能得到军中核心力量的剑圣及骑士团的支持，无异于拥有实际的兵权。 苏书不禁暗暗心惊，在这个实力至上的黑暗年代，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如果张昊能好好辅佐菲鲁特，利用莱因哈鲁特和骑士团的实力和地位，让菲鲁特当上国王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 苏书仔细观察菲鲁特，虽然她表面上变乖了许多，但脸上的表情明显透着不满，显然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暂时屈服，毕竟她的性格本就不适合担任国王。 正想得出神时，旁边的夏澜突然用力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你干嘛呢？”苏书立刻转头瞪眼，却发现不知何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自己身上。 “异乡者——苏书。”宝座上，一个白胡子老者加重语气喊了一声，皱巴巴的老脸上透着一丝不悦。 夏澜小声提醒道：“那位马依库罗德福大人可是贤人会的贤老，他刚刚喊了你两声，你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在想些什么呢。” 糟糕…… 居然在这种时候开小差…… 经过短暂的紧张后，苏书勉强保持镇定，谨慎地走上前道：“贤老请赐教。” 之前他就了解过有关王国高层贤人会的相关资料，据说那个白胡子老者不仅是贤人会的首脑级人物，而且还有传言就算没有国王执政，只要有他在王国就绝不会动乱。 “唔……”马依库罗德福捋了捋长长的白胡须，板着脸道：“异乡者，我再重复一遍，你以何种身份立于这个政治舞台上？能否请你如实回答？” “苏是我的……”爱蜜莉雅一急，想为苏书解围，却被马依库罗德福一个平淡的眼神制止了。 “让异乡者本人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马依库罗德福的目光再次落到苏书身上。 明明就像拉家常一样的问话，语气里甚至透着几分温和，可恰恰就是这种反常的平静，让苏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一想到这，苏书的手心着实捏出了一把汗，是要顺着爱蜜莉雅的意思自称仆从，还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为自己扳回一局，宣称自己是半精灵守护者？ 前者会让爱蜜莉雅满意，但自己的自尊心无疑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至于后者…… 苏书可以想象出爱蜜莉雅会为自己捏造出子虚乌有的身份而感到失望。 可是！ 所谓的仆从不也是子虚乌有的身份吗？ “我的身份——”话在这里突然顿住，苏书死死地攥紧双拳，使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苏……”爱蜜莉雅心急如焚，她可以猜出他此刻的心思，以他强烈的自尊心，多半会在大家面前宣称自己是所谓的半精灵守护者。 如果是仆从的话，只能算是一种雇佣关系，不像守护者那样具备绝对的属性，至少不会在身份上被人诟病。 可一旦宣称是半精灵守护者，那苏书的处境将变得相当不妙，毕竟非人种族一直都饱受世人的偏见，尤其是半精灵这种不详的存在，甚至与样貌酷似魔女的她有着牵扯…… 守护魔女般的半精灵，这样的身份分明就是自找麻烦！ 绝对不可以说出口！ 苏！ 爱蜜莉雅紧紧盯住他那张逐渐变得坚定起来的脸，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半精灵……”苏书缓缓开口道：“从我降临在这个世界起，我就注定无法摆脱与半精灵之间的相处，所以我的身份显而易见了。” “那么究竟是？” 不要！ 爱蜜莉雅差点忍不住冲过去堵住苏书的嘴。 “半精灵——”苏书说话之间，瞥见爱蜜莉雅那副阴郁至极的表情，脸色变得更加坚定了，“麻烦大家都听好了！我叫苏书！来自异乡的过客！幸得半精灵爱蜜莉雅大人的赏识才能与诸位共同登上这个政治舞台，那么！我的身份理所当然是爱蜜莉雅的守护者！” 爱蜜莉雅的守护者…… 比半精灵守护者更容易制造事端引起麻烦的身份。 场上一片沉默，爱蜜莉雅感觉自己快要急疯了。 “太胡闹了！”贵族阵营中一个怪模怪样的中年男子怒斥道：“之前推举贫民窟的孤儿也就算了，现在又冒出一个银发半魔的守护者！你们想毁了王国吗？！” “没错，那正是传说中嫉妒魔女的样貌。”宝座上，一个秃头贤人冷声道：“能让她接近王座就该感激了，连这都不懂——真是污秽不堪，还有这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异乡者。” 污秽不堪……不知廉耻…… 每个字都足以点燃苏书心中的怒火，但这是早就能料到的情况，他极力压制着怒火，可感受到宝座上以及贵族们投来的蔑视目光，他觉得如果这都能忍的话，那根本不配做个男人！ 苏书！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就算要死，也要拉上大家一起死！ 一念至此，苏书的目光扫向夏澜等人，再迅速盯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秃头贤人，看似平静地道：“不错的称呼，污秽不堪的半魔，不知廉耻的异乡者，真是不错。” “苏不要……”爱蜜莉雅有种十分不详的预感，当即转身冲向苏书。 苏书猛憋一口气，随即运起浑身魔力，用最大的声音咆哮道：“我去你娘的什么狗屁杂种贵族！一群王八蛋组成的垃圾贤人会！你们凭什么侮辱爱蜜莉雅？凭什么侮辱老子？老子到底招谁惹谁了？天天针对我有意思吗？！你们这帮欺软怕硬的孙子！有本事就去跟魔女单挑啊！敢不敢啊？！垃圾们！！台上台下的杂种们！！” 突如其来的爆粗口，所有人都被这响彻云霄的骂声惊呆了。 第079章 疯一回 爱蜜莉雅彻底傻眼了。 赵生财惊愕道：“这地图炮放的也忒狠了点……” “这……”夏澜不知所措地看着苏书，欲言又止。 出人意料的是，马依库罗德福非但没有当场震怒，反而非常平静地问道：“异乡者，你为何而骂？” 原因一目了然，苏书受到了秃头贤人和贵族的侮辱才忍不住爆发。 而马依库罗德福真正要问的显然不是这个原因。 是一时之气吗？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实际上苏书并没有被气糊涂，相反骂完后，他的样子显得尤为轻松，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 “……放肆！实在是太放肆了！”秃头贤人霍然起身，气得浑身发抖不止，指着苏书厉吼道：“你竟然胆敢在至高无上的王座前放肆！给我把这个出言不逊的狂徒拉出去游街示众！处以车裂极刑！尸身暴晒三月！” “等一下。”马依库罗德福抬手制止那些怒不可遏的骑士团成员，继续道：“让他答完问题，再另行审判也不晚。” “我为何而骂？”苏书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各位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凭什么爱蜜莉雅乃至所有非人种族，还有那些不与大众接轨的人，就要受到你们不公正的对待？哪怕有心让世界变得更好，哪怕心存善意是个好人，也没办法摆脱你们歧视的眼光，无论做出多少努力也不行。” 马依库罗德福略显失望道：“只因为愤世嫉俗？” “你说是就是咯。”苏书嘲弄道：“反正你们这些大人物，总归不会明白我这种小人物的想法。那个，我老家有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虽然我是没什么资格套用这种话，不过放在这个封建阶级世界的底层大众身上倒是很相配，难道不是吗？” 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经历得越多，他就越能体会到上层与下层之间的鸿沟有多么巨大。 贵者为富不仁，贫者麻木不仁，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写照。 场上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在这个黑暗的时代，哪怕是在曾经最为辉煌的时期，底层平民和非人族也一直是被压榨排挤的对象，没有谁会想过要为他们说话，而苏书绝对是第一个敢在王国权力中心反对这一切的人。 “小哥……”菲鲁特十分动容，当即大声赞同道：“你说的很好！我支持你的话！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从来没有亲自体验过贫民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残酷……所谓的王选，从一群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中选出一个国王——何等残忍的选择呐……哈！真是笑死人了！” 砰。 莱因哈鲁特一记手刀砸晕了菲鲁特。 “抱歉，菲鲁特大人，任性也要有限度。”莱因哈鲁特低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抱起菲鲁特，不忍看到苏书待会凄惨的下场，便匆匆转身离场。 “既然答完了，那你们还在等什么？”秃头贤人厉声道：“快给我拿下这个意图颠覆王国的罪人！直接将他就地格杀！取他人头以振王威！” 话音一落，骑士团成员齐刷刷地侧身，举剑指向苏书。 贵族们冷笑不迭，纯粹只是把苏书看成了一个疯掉的贱民，连骂他都觉得掉身份。 扫视着一把把对准自己的骑士剑，苏书厌恶地撇开头，轻嗤道：“自诩崇高的骑士团，真不愧是杂种手下的狗，看你们这副急着表露忠心的样子，怎么不把舌头也吐出来呢。” 骑士们勃然大怒，纷纷扬剑将苏书团团围住，若不是顾忌他身旁的爱蜜莉雅，他们早就急不可耐地冲上去将这个侮辱骑士团的狂徒碎尸万段。 “不要……不是这样的……”眼看局面失控，爱蜜莉雅勉强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护住苏书，却被一只凭空出现的小灰猫拦住了。 帕克冷冷道：“远离他，不，现在就要与他断绝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 “麻烦你了，帕克，把她送出去吧。”苏书心里没有丝毫感觉，甚至忍不住笑道：“能在这里痛痛快快地发泄情绪，也不枉异界走一遭了。” “不明白你呢，尊严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帕克无奈地耸了耸肩，不容爱蜜莉雅开口，强行将她拖了出去。 “哪止是尊严，还是为了生存啊……”苏书低低地自语着，或许也只有用实际行动把自己推向极端，才能让别人真正明白自己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对象。 复活机会只剩下四次，死一次还可以再来三次。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 无论多少次的重来，都无法彻底改变别人眼中自己是无能之辈的形象…… 既然是这样，那就疯狂一次，用谁都料不到的方式推翻他们的看法，让他们也尝尝被逼无奈的滋味，在他们心目中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 “速战速决！” 秃头贤人一声令下，骑士们早已按捺不住怒火，一致刺出骑士剑，一道道凌厉的剑光瞬息逼至苏书身前。 挡不住！ 即便苏书运起全身魔力抵挡，也难以招架含恨出手的骑士们。 嘭嘭嘭—— 只听一阵阵划破空气的尖啸，十几把长剑势如破竹地击碎周围的魔力，继而从四面八方刺向苏书的身体。 “……苏！！” 大门那边响起了爱蜜莉雅高分贝的尖叫声，可以想象她此刻的表情有多么悲痛。 轰隆！ 突如其来的炸响，让人们再一次被惊呆。 眼看骑士们就快得手，却不料一道白影忽然丢出魔法道具炸飞了一大片骑士。 “完全受不了你这家伙了。” 伴随着懒洋洋的男声，只见一个红发青年悠哉地走向苏书，正是张昊阻止了骑士们的攻击。 虽然苏书料到其他三人不太可能袖手旁观，但没想到竟然是张昊最先站出来，而且以最直接的方式出手。 呛！ 张昊毫不犹豫地拔出骑士剑指向宝座上的秃头贤人，目光瞥向苏书，轻哼道：“事先声明下，我才不是被你感动了才出手，更不怕你拿复活来威胁我，只是我也早就看那些狗屁贵族不爽了，出来陪你疯一回罢了。另外，刚才那些话说的挺不赖嘛，碰巧合了我的口味。” 苏书面无表情道：“那我也声明下，我不会感谢你的出手，就像你说的只是疯一回，谁也不欠谁。” “当然，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欠我什么。”张昊拍了拍苏书的肩膀，提醒道：“待会肯定是一番血战，那我的后背就麻烦你这位小法师看着点，好歹也得在死之前杀个痛快是吧。” “彼此彼此，别光顾着耍帅就行。”苏书立刻扬起双手，一只手雷光缠绕，另一只手燃起火焰，尽管都只是初级魔法，但配合他体内不俗的魔力，看上去还颇具规模。 第080章 没有底线 剑圣莱因哈鲁特的亲传弟子竟然要与一个罪人并肩作战？！ 目睹这离谱的一幕，就连贤人们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两个笨蛋啊……”赵生财一阵抓狂，碍于形势已经不可逆转，只好走到苏书和张昊身旁，瞪着张昊问道：“局势明明还可以抢救一下，你怎么也跟着犯糊涂了？” “我看犯糊涂的人应该是你吧，老污。”张昊握紧剑柄，剑上顿时绽放出如烈日般的红光，没好气地道：“我来二次元可是为了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如果总是束手束脚，怕这怕那的，跟在三次元有差吗？” “呃，好像有点道理……”赵生财苦笑不已，“那疯就疯吧，等疯完了这次，你们俩可不能再冲动了。” 安娜塔西亚见状，不无慌乱地叫道：“叛徒赵生财！从此与我安娜塔西亚.合辛再无任何关系！” 由里乌斯快步走上前，冷冷地看着赵生财道：“与侮辱骑士之名的罪人并肩作战，我真为你感到羞耻！就由我来亲手终结你的罪孽吧！” “还真是翻脸无情啊……”赵生财长叹一口气，脸上却看不到多少伤心之色。 苏书瞥向夏澜，发现夏澜似乎无动于衷，仍站在一旁。 张昊撇嘴道：“别指望大帝也能陪你疯，那个伪娘胆小的很。” 砰！ 秃头贤人在桌上狠砸了一拳，暴怒道：“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够了！骑士团的忠勇之士们！抬起你们手中的正义之剑！把这两个王国叛徒也一并拿下审判！” 如果不是顾忌张昊背后的莱因哈鲁特和自己的老脸，秃头贤人早就忍不住亲自出手将这三人击毙。 “是！” 骑士们重整阵型，如临大敌般与三人对峙。 张昊的实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由于张昊的师傅莱因哈鲁特拥有诸多加护，其中包含教人时学生成绩会突飞猛进的加护，所以张昊可谓是深得莱因哈鲁特在武道方面的真传，这让他们不得不打起万分精神对敌。 “由里乌斯交给我，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张昊匆匆放话，当先挥剑疾奔，直接攻向骑士中实力最强的由里乌斯。 “剑圣之耻。”由里乌斯冷哼一声，手上的骑士剑霎时散发出强烈的蓝色剑光，尽显正气凛然的骑士风范。 锵！ 一红一蓝两把骑士剑交接的瞬间，其他骑士一拥而上攻向苏书和赵生财。 “……滚开！”赵生财朝前重重踏出一只脚，竟震得整座大殿随之晃动起来。 下一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赵生财的身躯徒然变大两米，身上的衣服不堪重负而炸裂，露出浑身上下像铁板一样坚硬的肌肉，甚至还能看到那精壮至极的胸肌正在剧烈跳动。 咔咯—— 骑士们骇然发现手中的剑刺在赵生财身上火花四溅，硬是不能刺下去。 “唔……”赵生财闷哼出声，虽然巨大化能使他的身体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但一人独扛十几个骑士的强力攻击还是有点勉强。 趁赵生财拖住骑士们，苏书想也没想地甩出蓄势已久的雷光和火焰。 骑士们本以为只是威力较小的初级魔法，但在雷火逼近的刹那，感受到雷火内浑厚的魔力，他们才幡然醒悟，下意识想要闪避，却不想赵生财同时出手，一双大手猛砸地面，震得他们身形不稳，难逃雷火夹击。 嗡！ 苏书出手丝毫不留余力，雷火在一刹那急剧膨胀，使众人的视野被魔力释放出来的强光遮蔽。 强光一闪即逝后，骑士们满脸错愕，因为他们身上毫发无损，魔法根本没有击中他们。 “哈？”赵生财一呆，随即侧头看向一旁，才发现苏书所攻击的目标不是骑士，而是在旁边看好戏的贵族们。 浓浓的焦臭弥漫在大殿内，贵族那边的场面惨不忍睹，除了个别老辈贵族外，大部分年轻贵族猝不及防下被雷火轰得七零八碎撒落一地，留下一大片黑焦的残尸，连骨头都变成了炭黑色。 另一边，张昊气势如虹，压得由里乌斯后退不止，直到由里乌斯难以反击时，他飞快跃到半空中，高举手中如太阳般耀眼的骑士剑，瞬息从天而落，一剑斩断由里乌斯的右臂，导致由里乌斯手上的剑跟着掉落下来。 “——啊！！我的手！！” “由里乌斯！你……” 由里乌斯凄厉的惨叫和安娜塔西亚的惊呼一齐发出。 张昊趁势一脚猛踹由里乌斯的膝盖，迫使由里乌斯跪在自己面前，翘着嘴角道：“刚才你装逼装的很过瘾嘛，可现在呢？在剑圣之耻的我面前下跪，说说你的获奖感言吧。” “骑士永不向耻辱屈服……” 噗嗤！ 张昊随手一剑斩飞了由里乌斯的人头，根本不给其他人出手阻止的机会。 绝对疯了…… 人们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目，那些被杀的年轻贵族倒也罢了，可由里乌斯是骑士团最杰出的成员之一，竟然在王国权力中心被人毫不留情地砍下脑袋…… 疯了？ 张昊当然没疯，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对待这个异世界，因为所有人物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看来，就像是被赋予智能的npc一样，而不是现实里活生生的人。 “喂，我说你们别用这么残念的眼神看着我。”张昊随手擦掉剑上的血迹，轻描淡写道：“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之前就说过了，要杀个痛快。”。 “嗯哼！你们两个啊……”赵生财干咳一声，看了看苏书，又看了看张昊，大为摇头道：“简直一个比一个疯！请问你们，还能不能有点道德底线？” 不等苏书和张昊吐槽，贤人们一致起身，纷纷扬起袖子，指向场上的三人。 感受到贤人们指尖扩散出恐怖的魔力，三人脸色剧变，还没来得及防备，下一秒，三人便被铺天盖地的强光所覆盖，顷刻间灰飞烟灭。 “三个神队友……” 这是夏澜在最后一刻发出的叹息声。 第081章 不同选择 …… …… “——苏？你这是怎么了？” 当苏书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不再是金碧辉煌的大殿，而是一道道柔和的蓝光。 【严重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减一，剩余三次机会】 绿幽幽的字从眼前飘过后，他才缓过神来，仰头环视四周，数不清的呈现书籍形态的蓝色虚影漂浮在半空中，这里无疑是图书馆。 “存档点是这里啊……”苏书喃喃着，察觉到手上的触感，低头发现自己两根手指间夹着一块金币，一副准备朝上抛的动作。 这是命运吗——？ 上一次，金币朝正面，与权能失之交臂。 那这一次呢？ 苏书将金币握进手心，瞥向身旁的爱蜜莉雅和帕克，这一女一猫满脸错愕，显然认为自己用金币来决定事情的做法很离谱。 确实离谱…… 苏书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只听咔的一声，他猛地用魔力震碎了手中的金币。 “不抛了吗？”爱蜜莉雅稍微松了口气，继续劝解道：“我真的觉得跟魔女教扯上关系后，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先看着我的眼睛。”苏书与爱蜜莉雅对视，忽然问道：“能从我眼里看到什么吗？” “诶？”爱蜜莉雅摸不清头脑，只好仔细凝视他的双眼，困惑道：“坚强勇敢的眼神？还是指你的眼睛颜色？” “都不是。”苏书不禁笑了，“是绝望喔。” 被他这样一说，爱蜜莉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上的情绪和刚刚很不一样，就好像经历过一场非常可怕的噩梦，透着一股难以掩盖的煞气。 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意识到这点，苏书只觉得索然无味，无论上次自己有多么疯狂，无论上次她有多么悲痛，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再回溯了。 帕克眯眼道：“现在的你，似乎只有死过的人才拥有你这样的眼神，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苏书避而不答，目光落到身前的蓝色虚影上，皱眉道：“上面只记载了权能的介绍，难不成没有具体的使用方法吗？” 帕克解释道：“权能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的奇特力量，唯有用心去感受才能理解它。” “等等！”爱蜜莉雅惊愕道：“苏！你不会真的要学习魔女教的权能吧？” 苏书垂下眼帘，自顾自地将手掌按在蓝色虚影上，再慢慢闭上眼睛，静心感受。 “不可以……”爱蜜莉雅刚要阻止，却被帕克拦下，她不禁恼火道：“帕克！我知道是你怂恿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帕克不以为然道：“从他逼死罗兹瓦尔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深陷泥潭，除了越陷越深之外，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除非他自甘平庸被命运捉弄。” 与此同时，苏书身上发生异状，全身都在散发十分诡异的紫黑色气流。 帕克惊叹道：“看来权能非常喜欢他的味道，已经和他的身体建起了完整的联系。” 随着紫黑色气流逐渐消散，苏书缓缓睁开双目，那对紫色瞳孔深得可怕，给人一种极为不详的感觉。 “苏……” 如今苏书的样子变得越来越不幸，这让爱蜜莉雅愈发感到揪心。 苏书不说话，运起魔力，抬手指向帕克。 “喵——？”就在帕克歪头的瞬间，它的猫躯徒然缩小，竟硬生生被某种力量扭曲成一头蠢萌的小狗。 “汪……你这个混蛋小子汪汪！”被变成小狗的帕克抓狂地吼了起来。 “这就是权能么……”苏书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不一会，帕克便恢复原状，一下子跳到苏书头顶，使劲抓乱他的发型来报复他。 “别闹了帕克。”爱蜜莉雅无奈地拉回帕克，关心道：“苏，你真的没事吗？身体有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苏书轻松道：“只是继承了权能的能力而已，又不是被魔女教洗脑，肯定没事。” 得到这部分权能的后，他不仅能够运用魔力将活物变成小动物，还能操纵死尸作为傀儡，只可惜眼下没有尸体不能测试控尸的能力。 “既然学会了，那就走吧。”爱蜜莉雅的面色不太好看。 苏书见状，心知这次选择不同，导致她心情变差，肯定没办法像上次那样和她同床了。 回到驿站的客房后，爱蜜莉雅心不在焉地爬到床上，从回来的路上到现在也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苏书本想提醒她去洗澡，可见她这副模样，自然不方便开口，也只好默默地躺到另一张床上。 爱蜜莉雅终于耐不住沉闷的气氛，慢慢开口道：“那个……”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苏书立即下床去开门，不出他所料，门口站着夏澜、张昊、赵生财三人。 “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爱蜜莉雅准备下床。 “你先睡，我马上回来。”苏书回头叮嘱一声，随即跟着三人匆匆离开。 四人相互瞪视，来到了驿站外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我说……”赵生财当先出声道：“苏老弟，你明天打算怎么办？” “先别扫兴。”张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朝苏书递上一根香烟，挑眉道：“抽不？只剩最后四根了，我本来还打算留在最后抽的。” 苏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香烟，用火魔法点燃烟头，猛吸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自己抽烟会咳嗽，却不想吸过后，不仅没有半点不良反应，甚至觉得烟雾酝酿在嘴里的感受相当舒服。 “你居然藏私货！”赵生财赶忙夺过一根香烟，用自己身上的打火机点燃，贪婪地吸了起来。 张昊斜视夏澜，有些不快道：“你虽然没陪我们一起战死，不过看在你以前请我喝果汁的份上，也给你一根吧。” 夏澜不客气地接过香烟，迅速将烟点燃，但并没有往嘴里塞，而是把脸凑过去，用鼻子吸着烟的味道。 “呃？”张昊错愕道：“点了又不抽，太浪费了吧，你很喜欢吸二手烟吗？” “当然不是。”夏澜颇为无奈道：“我很讨厌抽烟的人，可我爸特爱抽，弄得家里全是烟味。” 赵生财恍然道：“睹物思人，你想你爸了。” 夏澜不置可否地轻叹了口气。 第082章 狠劲 “有谁不想家啊？”张昊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长吐一口烟圈道：“那就赶紧的啊，剁了白鲸，搞定九个试炼不就自由了？说不定回去就是天下无敌的超人！想干谁干谁！要什么有什么！” “拜托你理智点。”夏澜没好气地道：“说得好像白鲸任你宰割似的，要是没有其他人的帮忙，光靠我们几个打白鲸又能有多少胜算？” 张昊心里根本就没把白鲸当一回事，不由得嗤笑道：“只要我一开口，保证剑圣出手，白鲸瞬间爆炸。” “这倒是……”赵生财不免羡慕地看着张昊，作为莱因哈鲁特的亲传弟子，张昊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苏书冷眼旁观，丝毫没有插话的意思。 “哎，还是先平安度过明天的王选议会再谈这些吧。”赵生财叹了口气，瞥向苏书，眼神中多了一丝严厉，“不管怎么说，你一时冲动破坏了集体的利益，多少给个好点的理由解释解释吧。” 事实上，赵生财打心底不相信苏书只是因为悲天悯人才挺身而出怒斥上层社会。 究其原因，赵生财大概也能猜出一些来，无非是苏书觉得自己遭遇不公，心中积怨已久，难以自控，最终在不适当的时候爆发了出来。 “理由？”苏书慢悠悠地抽了口烟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个——好人。” 赵生财顿时露出不信的表情。 张昊耸肩道：“我信，只要是个三观正常的现代人，有谁不是好人？” 夏澜哭笑不得道：“这是典型的好心办坏事吧。” “无所谓，至于具体理由就不用我多说，你们心里都有数。”苏书随手熄灭烟头，正色道：“说说明天的议会吧，你们这次打算怎么做？” 赵生财立即道：“你不在场是最好，那样大家都自在。” “哦？”苏书眼中多了几分冷意，“我很碍你的眼吗？大块头。” 不等赵生财回嘴，张昊笑着打圆场道：“没事没事，大家都自己人，没必要为了点小事伤和气，老污你说是吧。” 赵生财低哼一声，勉强点了下头，算是给张昊面子。 “老苏，你说呢？”张昊朝苏书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把关系闹僵。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的自由我自己说了算。”苏书撇开头道。 赵生财听得一阵火大，忍不住嘲弄道：“跟他这种人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死n次都不长记性，还不肯服从集体管理，简直没救了。” 苏书眼中冷意更甚，反唇相讥道：“这就有点好笑了，你能代表集体？你赵生财是老大吗？” “老子真是懒得跟你说。”赵生财朝地上吐了口浓痰，“没实力还跟人叫板，你以为自己是谁？待了这么久了，净整些没用的东西，拖大家后腿你就乐意了？” “你的素质被狗吃了？”苏书远离赵生财，厌恶道：“我忘了，前不久你还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给人骑！这算不算你赵生财的实力？还有，上次说什么请客吃饭，结果你自个先溜了，做的都是些什么屁事，你当我是老实人啊？就是老实人逼急了也他妈会发火啊！” 被苏书当面揭丑，赵生财哪还忍得住，当即卷袖扬拳，怒视道：“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换做以前苏书或许还会避让几分，但现在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苏书，毫无惧意地回应道：“那我就总结一遍，你就是条赖账狗，赵生财！没老子拼了命保护女主角，你还能过得这么悠哉？我去你娘的！老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还有脸说老子没用？真是放你娘的大狗屁！” 嘭！ 一旁的张昊和夏澜来不及劝阻，赵生财已经挥出重拳砸向苏书，然而拳风没能逼近苏书的身体就被一堵无形的魔力墙抵住了。 感受到拳上厚重的力道，苏书暗暗心惊，表面上冷笑道：“想打随时奉陪，不过你要是吵到了爱蜜莉雅，我保证跟你往死里玩，看谁玩死谁。” 没人会怀疑苏书的话，从他不顾一切在大殿上怒骂王国高层就可以看出，苏书变了，身上早就没了当初的颓废，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足足的狠劲，几乎没什么底线可言了。 这样的人…… 一旦走向极端不肯回头，那真的是彻彻底底的疯子。 哪怕赵生财人在气头上，也不禁重新考虑对策，如果真惹毛了苏书，那不用说四个人都没好果子吃。 “有胆子玩大的吗？老子被捅被削被淹被吞各种死法不知道多少次了！连战场都他妈让老子给碰到了！你说老子还怕你？”苏书扬手按住赵生财的拳头，掌心魔力澎湃，霎时让赵生财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还有一股浓烈的邪恶气息正从苏书身上肆无忌惮地扩散出来。 对上苏书那双布满恶意的紫眸，赵生财敏锐地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不止是因为苏书的实力，还因为苏书身上那股非常不详的气息，让赵生财不得不忌惮。 “既然不敢玩，那就收回去吧。”苏书用魔力强行将赵生财的拳头按了回去。 “……得，我懒得跟你疯。”赵生财悻悻地松手，转眼间就变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喂喂，事情搞过头了吧？”张昊愕然道：“老苏啊，我说你什么时候搞得这么邪门了？该不会是投靠魔女教了吧？” “邪门？”苏书自嘲道：“要是你也被人削成人棍死成狗，你就知道什么叫做邪门了。” “呃……你过得这么惨啊？难怪啊……”张昊惊诧地瞪大眼睛，摸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才知道吗？”夏澜白了张昊一眼，无奈道：“他确实过得不太好，你们各过各的，也不看看他的处境帮帮他，这就没办法了。” “再说这些也太晚了吧。”苏书一把夺过夏澜手上的香烟，像拼命一样猛抽了起来。 张昊摆手道：“我看以前的就算了吧，毕竟都过去了，大不了以后我罩你，跟着剑圣一起混呗，就当是补偿你还不好吗？” 苏书无所谓地摊开手，如果不是因为要杀白鲸才能完成任务，他早就翻脸走人了。 第083章 暗流 夏澜托着腮道：“有资格参与王选议会的只有两种人，贵族和骑士，那么我们现在就得尽快给小苏安排一个骑士身份，让他能够光明正大站在大殿上。” “这个就包给我了。”张昊自信道：“我待会就跟剑圣打了声招呼，把老苏招进骑士团挂个头衔，怎么样？” 不等苏书回应，夏澜上前摸了摸苏书的头，笑吟吟地道：“一定行的，别闹情绪啦小苏。” “都说了别摸我的头。”苏书不快地扭过头，对着夏澜的脸猛吐一口烟雾，惹来了夏澜好几个白眼。 “那就这么定了，找剑圣开后门。”张昊拉起苏书便朝外面的一辆龙车走去。 登上龙车后，张昊亲自驾车带着苏书去找莱因哈鲁特。 望着绝尘而去的龙车，夏澜脸上笑容殆尽，深深地皱起秀眉，瞥向赵生财，低沉道：“你也感觉到了吧？” “这个姓苏的，有很大的问题。”赵生财微微点头，同样皱着眉道：“刚才我用加护试探他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未来一片黑暗……不太对，应该用死亡来形容他的未来，应该更加合适。” “他会死？” “大概吧，我的加护告诉我，他的未来的确十分黑暗而且与死亡息息相关，那十有八九是活不下去的。” “是这样吗？”夏澜感到颇为头疼，“那他的未来有没有生路呢？” 赵生财苦笑道：“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任何生路的迹象，有的只是一片死黑色，明显是没办法挽救了。” …… 另一边，苏书和张昊正在龙车上闲聊。 经过一番接触，苏书发现张昊这个人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恶，虽然表面上好像很狂妄而且喜欢损人利己的样子，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张昊根本就没把异界当成现实，只是抱着来玩的心态对待这里的一切，就好像在攻略rpg游戏一样，以练级和通关为主要目标，再加上傍上了莱因哈鲁特的大腿，一路上基本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坎坷，头脑显得比较简单，或者说是性情中人。 也难怪，张昊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只要混熟了就很讲义气，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然上次张昊也不会第一个挺身而出与自己并肩作战。 “在想啥呢？”张昊回头道：“还在生那个大块头的气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那家伙有时候是有点犯傻，真是想不通他那么聪明的人也不想想，要是没你搞定爱蜜莉雅，我们几个都得劳心劳力去伺候她，一个不好就毁灭世界，哪还有时间练功升级啊。” 苏书挑明道：“按你的意思就是承认我的贡献很大咯？” 张昊一甩缰绳，直言道：“你的贡献肯定是有的，至少不像以前那么废宅了，有时候还能像个有血性的男人一样直起腰板，这点我欣赏，只要别再像以前那么畏畏缩缩，会被人打心眼瞧不起的。” 说到这里，张昊猛拉缰绳，迫使龙车停在一座装饰华丽的府邸前，正是莱因哈鲁特的住处。 两人先后下车，在张昊的带领下进入府邸，迎面与菲鲁特相遇。 “小哥，怎么是你啊？”菲鲁特很快认出苏书与自己曾在贫民窟有过一面之缘。 苏书刚要开口，菲鲁特迅速走过来，忽然一拳狠砸在苏书的肩膀上，他来不及用魔力护体，顿时痛得龇牙裂嘴。 菲鲁特笑嘻嘻地道：“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嘛，上次你诅咒我的时候，你差点被自己给憋死，还好我给你送了碗驱寒汤，功效果然不错呢。” 哪是什么驱寒汤的功效…… 苏书撇了撇嘴，随口问道：“那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还好吧，有张昊这家伙在，平常也没那么无聊。”菲鲁特吐了吐舌，随即摆出认真的表情，朝苏书鞠了一躬道：“说起来还真要好好谢谢你，我听罗姆爷说了，是你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可惜事后你失踪了，没能当面向你道谢，实在太抱歉了。” 被菲鲁特这么一弄，苏书反倒不好意思了，“不用搞得这么隆重吧，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救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只是分内的事？”菲鲁特暗暗咋舌，苦恼道：“世界上还有像你这么好心的人吗？” “当然有。”张昊不由得插话道：“我不就是好心人吗？而且还是英俊帅气高大威猛的好心人。” “你有吗？”菲鲁特嗤笑一声，不屑道：“我记得很清楚呢，前些天你还是个满脸痘痘的家伙，怎么看都跟帅哥无关吧？老痘痘。” “啊呀！你这个小毒舌！”张昊怒视道：“别在我朋友面前提这种丢脸的外号！懂了没？” “张昊这家伙就是喜欢小题大做，你是他朋友可别太介意。”菲鲁特向苏书投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完全不介意。”被两人一闹，苏书心中阴霾散去大半，脸上不禁多了几分笑意。 “我辛辛苦苦搞出来的形象全被这个小毒舌破坏掉了。”张昊郁闷地抓了下头发，拿菲鲁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摇头叹气道：“老苏你先跟小姐姐聊会吧，我去找剑圣师傅，让他出面帮你弄个骑士资格。” 张昊走后，苏书忍不住向菲鲁特打听，“张昊他现在跟着剑圣混，实力应该很不错了吧？” 菲鲁特不在意地道：“他就是个练功狂，除了日常跟我聊天之外，他几乎不怎么出门，只要一有时间就拿着剑挥来挥去，看着还挺有气势，反正我是打不过他啦。” “我猜也是这样。”苏书继续套话道：“听说他身上有两种加护，肯定相当厉害。” 菲鲁特浑然没有察觉他的意图，毫无心机地道：“嗯，莱因哈鲁特也说过，他天生就拥有很强的练武天赋，那两种加护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不管练什么武技都能突飞猛进，还有不管用什么兵器都能立刻上手上道，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家伙呐。” 苏书心中了然，难怪张昊能够在短时间内超越由里乌斯的实力，这不仅是因为莱因哈鲁特的亲自教导，更有张昊自身的天赋异凛，学什么武技都快和用什么兵器都能熟练的两种加护傍身。 羡慕吗？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苏书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哪怕是曾经废到极致的自己，也能在摸爬滚打中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第084章 小细节 不一会，张昊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朝苏书抛来一枚闪亮的徽章。 “这就是骑士资格？”苏书接过徽章，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现在是骑士团的人了？” “是啊，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这枚小小的骑士徽章挤破脑袋也求不到。”张昊感慨道：“就凭我和剑圣师傅的关系，让你挂个骑士头衔只是两句话的事。” “万恶的阶级社会。” “可恶的后台关系。” 苏书和菲鲁特意见一致。 张昊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老苏实力还不错，人品更没话说，当然有资格进入骑士团，谁敢谁闲话？信不信我削死他。” 苏书不无戏谑道：“我想敢说闲话的人已经被你削死一回了。” 张昊心领神会，明白苏书指的是由里乌斯。 苏书收起骑士徽章，摊手道：“就这样吧，这次谢了，我先闪人了。” “小事一桩甭提谢。”张昊拍了拍苏书的肩膀，“以前我对你有点偏见，可现在不同了，你懂我意思了吧？老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去他娘的。”苏书言简意赅道。 菲鲁特百无禁忌，大喇喇地笑道：“去他娘的，你可真粗俗，不过挺顺耳的。” 张昊莞尔道：“那就去他娘的吧，祝你一路顺风。” “去也。”苏书立即转身离去。 这里离驿站还有一大段路程，苏书也不急着回去，独自一人在夜色下一边慢悠悠地散步一边理清脑中的思路。 经过上次的疯狂，自己显然有了不菲的收获。 首先就是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的转变，夏澜暂且不提，就说张昊和赵生财，张昊对自己的印象是彻底转变了，认为自己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对象，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还能在关键时候提供帮助。 至于赵生财，事后想想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按道理来讲，赵生财不是一个易怒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相当有头脑有城府的人，却在敏感的时候和自己发生冲突，说不定赵生财是在借此机会试探自己的深浅。 想到这里，他开始仔细分析三人。 夏澜，貌似善辈，意图不明，危险度中低。 张昊，玩世不恭，性格较直，危险度较低。 赵生财，表面耿直，心怀鬼胎，危险度中。 在脑海里列出自己对三人的印象后，苏书陷入了深思，就目前来说四个人之间都没有明确的利益冲突，可为什么夏澜和赵生财会给人一种心机很深的感觉？ 没错，他其实是个相当敏感的人，虽然自认没什么察言观色的本事，但只要跟人有所接触，他就能隐约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是善是恶。 就拿夏澜和赵生财来说，现在这两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奇怪，既不像善意也不像恶意，那会是什么？ 自保。 苏书很容易想到了这个词。 没错，这是几经波折的他能够轻松得出的结论。 他们为什么而自保？ 肯定不是白鲸，而是别的东西，甚至这个东西很可能与自己有关…… 苏书慢慢停住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始终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夏澜和赵生财产生了自保的念头？ 是因为魔女的诅咒？还是权能？ 苏书想了很多东西，但无论是哪个都说不通。 直到他快要回到驿站的途中，一阵嘀嗒嘀嗒的轻巧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在寂静的街道里听起来比较突出。 起初他还没怎么在意，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还能隐约听到铁器轻微晃动的声响后，他心中警兆大生，下意识转头朝身后看去。 呼喇！ 伴随着一阵恶风和剧烈的铁器晃动声，危险已经逼近苏书，一根根尖锐的铁刺就在他的眼前。 流星锤！ 看到武器的刹那，苏书已经想到了偷袭自己的人是谁了。 “去死！！” 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在夜色下显得极为狰狞。 嗡！ 一股魔力迅速护住苏书的身体，可由于对方出其不意的偷袭，一动手就是要命之势，匆匆运起的魔力一时间难以抵挡流星锤凶猛的力道，以至于上面的数根尖刺没入了他的胸口，顿时鲜血溅得对方满脸都是。 “唔——”苏书痛哼起来，体内的魔力不甘寂寞，瞬间压制伤口带来的痛楚，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释放更多的魔力震开刺在身上的流星锤。 “呵。”对方冷笑一声，拽起长长的流星锤，一个翻身后跳与苏书对峙。 “……雷姆！”苏书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月色下那个如同幽灵般的娇小少女，怎么也没料到今晚竟然会遭到雷姆的袭击。 难道她想为罗兹瓦尔报仇才来到王都的吗？ 在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雷姆那双被充满仇恨之意的蓝色瞳孔骤然放大，冲他嘶声咆哮道：“是你！！就是你！！卑劣的魔女教徒……你把一切都毁了……什么都不会再有了！没有了！！” “我？”苏书微微眯起眼睛，一边揉着余痛未消的胸口，一边沉声道：“我又毁了什么？你想说我逼死了你的主人罗兹瓦尔？” “姐姐死了……”雷姆死死地攥着流星锤的握柄，全身颤抖得厉害，可见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悲伤和愤怒。 拉姆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苏书愣了，拉姆怎么莫名其妙死了？ 不对…… 很不对劲…… 苏书突然意识到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在原作中身为鬼族的拉姆失去了头上的角，导致身体受到严重损害，需要罗兹瓦尔替拉姆注入魔力才能维持下去。 而罗兹瓦尔现在死了，没人替拉姆注入魔力…… 苏书心情沉重，自己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茬，或者说当初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这种不经意的小细节，间接导致拉姆的死亡。 就在他惊愕的时候，一阵强盛的气流从雷姆头上宣泄而出，一只白色的角硬生生从她额头上长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 失去了束缚的雷姆发出了像是女童般的笑声，非常冷酷的大笑声，尤其是她扭曲的面孔变得残虐到了极点，毫无感情理智可言，简直就是从地狱里释放出来的魔鬼。 第085章 恶果 鬼化…… 苏书心中一沉，不给雷姆完全变身的机会，他立刻扬起一只手对准雷姆施展权能，打算先把她变成小动物撂倒再说。 随着一股不详的黑气包裹住雷姆的身体，她的体型眨眼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沦落一只长角的小猫。 趁现在！ 苏书双手上喷涌出炫目的冰霜，企图将雷姆的身体冻住。 然而在冰霜射出的下一秒，雷姆已经挣脱权能的束缚恢复原状，并没有因此受到多少影响，而且她的反应力和速度异常快速，身姿如鬼影般左右闪避，与两道冰霜擦肩而过，只听一阵刺耳的尖啸，从她手上狠狠甩出的流星锤直逼苏书的脑袋。 嘭！ 苏书这次早有准备，运用浑厚的魔力牢牢吸住袭来的流星锤，想迫使她放弃手中的武器。 虽然雷姆鬼化后的力道变得比较惊人，但和赵生财之前那一拳的威力比起来还差一些，所以没让他感到太大的压力。 “给我冷静一下！”苏书毫不留情地朝雷姆甩出各种魔法，哪怕把她的身体弄得遍体鳞伤，也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因为他深知鬼化后的雷姆已经不能称作人类了，必须要把她打趴下才行。 无法挥动武器，雷姆索性放开流星锤的握柄，也不顾魔法和鬼化带来的严重伤害，直接用一对小拳头疯狂地砸着苏书周身的魔力护盾，攻势堪称狂轰滥炸，震得魔力护盾不断剧烈波动，一副不手撕苏书就不罢休的气势。 不妙啊…… 苏书自信凭着罗兹瓦尔十分之三的魔力，完全可以跟她长时间耗下去，可耗完之后呢？ 鬼化带来的反噬足以要了她这条命。 该怎么办？ 苏书想不出任何办法能够阻止癫狂的雷姆。 正如他所想，持续了不到三分钟，雷姆的眼角、口鼻、耳朵都溢出了触目惊心的鲜血，显然是遭到了可怕的鬼化反噬，生机开始急剧流失。 即便如此，她的攻击没有变弱半分，甚至越砸越凶，力道也越来越强，只要苏书稍微不留神，就极有可能会被她那对看似娇柔的小手撕得四分五裂。 拜托！ 苏书很想抓头发宣泄情绪，但眼下他不能妄动半下，只能维持魔力抵御她的攻击。 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雷姆必死无疑！ 谁能来救下场啊？！ 他心急如焚，眼睛余光不停扫视四周，然而周围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身影。 嘭——！ 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迈入尽头，雷姆变得愈发疯狂，尖利的银牙胡乱地咬烂嘴唇，拼着最后一口气挥出一记重拳，几乎要将他身前的魔力护盾砸碎。 这一拳把苏书惊得不轻，他还以为自己要完蛋，可事实证明雷姆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挥出第二拳，在魔力护盾破碎之前，她摇摇欲坠的残躯已经无力地倒了下来。 “干……”苏书一咬牙，冲上前将她托住，用体内所剩不多的魔力治疗她身上的伤势。 仅靠这点魔力想要治疗她身上的伤势无异于痴人说梦，他能够感受到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甚至还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所以一旦魔力耗尽，她就会立即死亡。 谁也救不了她…… 意识到这一点，苏书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睁睁地与她那双满是仇恨和嘲弄的蓝眸对视着。 此时此刻，她额头上的鬼角已经消失，重新恢复了人类的感情。 尽管她没有说话的力气，可他能从她眼里看到她想说的一切，无非就是没办法亲手了结他的性命而感到遗憾。 苏书垂下眼帘，慢慢抽回手，不再给她灌输魔力。 对她而言，苟延残喘的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失去了魔力的维持，雷姆的眼神彻底涣散，转眼间便沦为一具冰凉的尸体。 “死了啊……”苏书喃喃着，心里竟没有多少感触，甚至暗暗庆幸自己还能从雷姆的袭击中活下来。 他感受不到丝毫负罪感，那种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自己身上消失了吧？ 早已经堕落的不可自拔了！ 他是这样看待如今的自己，唯有如此才是自己的生存之道，不然命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道德廉耻都是在活命的情况下才会考虑。 “没错，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苏书眼中的恶意愈发膨胀，手掌缓缓地挪到雷姆的头顶上，不由得低笑道：“我也只是为了自保活着回去罢了。别怪我太狠心，是你们一个个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才酿成了今天这一切对吧？那么，这份苦果就得由你们自己来承担，别指望我自杀重头再来去拯救你们，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何曾对我有过哪怕半点善意？死了就死了吧。” 话音刚落，一股股浓烈的黑气从苏书身上散发出来，逐渐弥漫到雷姆的尸体上，竟使雷姆的尸体像是活物般抽搐了起来，场面显得十分诡异。 控尸！ 将死尸变为傀儡！ 苏书勾着嘴角，正在雷姆的尸体上测试权能的效果。 当黑气彻底与这具鲜血淋漓的娇躯相融后，苏书有种很微妙的感受，那无疑就是主人与傀儡之间建立的联系，只要心念一动，就能操纵她的尸身，让她像活人一样睁眼闭眼活动四肢。 “可以，这很邪恶。”苏书脸上的笑容更深，操纵着雷姆胡乱晃动，不经意间看到了她的********当苏书准备继续深入研究控尸权能时，一阵叫声如炸雷般在苏书耳边响起，瞬间粉碎了他内心中不断膨胀的恶意。 “……苏、苏！雷姆？！” 不远处站着一道纤细的白影，毫无疑问是爱蜜莉雅。 “呃——”苏书慌乱地转过身，只见爱蜜莉雅正要走过来。 不等爱蜜莉雅上前，他急忙挡住雷姆，勉强保持镇定道：“等下！你……来多久了？” 由于天色太暗，距离也比较远，爱蜜莉雅没有发现雷姆身上的异状，便如实回答道：“刚刚才来，你们……” 苏书稍微松了口气，一边操纵雷姆躲进巷子里，一边那接话道：“我们没事，只是产生了点误会而已。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你看，雷姆都被我气走了，真的没事啦。” “只是这样而已吗？”爱蜜莉雅皱紧秀眉，想要追上雷姆问清来龙去脉，却被苏书一把抱住了。 “别打扰她啦，毕竟罗兹瓦尔死了，她现在肯定不高兴。”苏书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不顾爱蜜莉雅的羞恼，硬是将她抱起来，朝驿站那边走去。 “好吧……”尽管很担心雷姆现在的状况，可被苏书这么一弄，爱蜜莉雅非常无奈，也只能被他强行抱走。 第086章 末日 回到驿站后，苏书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还好自己刚才没有自乱阵脚，不然雷姆死在爱蜜莉雅面前的话，她肯定会对自己感到极度失望，感情破裂在所难免。 看到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爱蜜莉雅仍然有些忐忑，忍不住小声问道：“苏，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有雷姆她……” 苏书极力保持微笑道：“就听我一句，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只是偶然相遇罢了。对了，你还没洗澡吧？快去洗洗吧。” “你真是的……总是喜欢敷衍我呢。那好吧，我先去换衣服，你可别动什么歪念头。” 爱蜜莉雅一脸苦笑，转身进入隔间，严严实实地拉紧帘布，好像生怕他会偷看自己换衣服。 她一走开，苏书脸上的微笑瞬间被深深阴霾取代。 雷姆和拉姆死了…… 他努力深吸着气，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竟然导致了那两姐妹的死亡！甚至还鬼迷心窍把雷鸣变成了傀儡……这简直……太他妈疯狂了！ 如果不是爱蜜莉雅及时到场，恐怕自己会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吧…… 或许，拉姆和雷姆说的都没错，的确是自己毁了这一切，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乱七八糟，没有一点能值得称道。 虽然本能上对此感到自责，却没有负罪感。 这算什么？已经变成冷血动物了吗？ “真的是一乱糟了。”苏书颇为无力地蹲坐下来，烦躁地双手揉着头发，头一回产生了想猛抽香烟来麻痹自己内心中的焦虑，可这个世界上能上哪找香烟？ 真是越想越不着边际…… 这时，他的鼻子忽然一动，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似乎是从洗手间里散发出来的。 这什么味？ 苏书微微皱眉，起身凑到洗手间门前仔细嗅了嗅，从门缝里飘出的腥味变得更浓了。 应该是血的味道…… 难道爱蜜莉雅来过月事？！ 一想到这里，苏书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伸手按住门的握把，想要一窥究竟。 吱呀—— 门被推开的刹那，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把苏书呛得不轻。 这出血量…… 半精灵的月事有这么恐怖吗？ 他的心脏突然不安地跳动了一下，目光扫视着洗手间内的情况，发现这片小空间之中透着难以化解的阴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爱蜜莉雅？”苏书忍不住扭头朝外面喊了一声。 “……怎么了？”隔间里传来爱蜜莉雅的回应。 听到她悦耳的嗓音，苏书暗暗宽心，侧身拿起一旁的提灯，再朝洗手间内照去。 随着灯光掠过，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一晃而过。 那是—— 苏书的瞳孔骤然放大，双手抑制不住地剧烈颤动，以至于手上的提灯胡乱摇摆起来。 啪嗒！ 提灯一下子从他手中掉落，在地上滚动几下，刚好落到那道人影下面，一下子将周围的黑暗驱散，里面的血腥场面一展无遗。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张血肉模糊的笑脸，明明是一副惊恐无比的表情，却硬生生被人撕扯成笑容，手法残酷的令人发指！ 尸体！！ 苏书张大了嘴巴，很想大声吼叫，可是喉咙里偏偏发不出半点声音，因为这具尸体是…… 爱蜜莉雅！！ 是爱蜜莉雅的尸体…… 不会吧…… 苏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爱蜜莉雅就在旁边的隔间，为什么洗手间里却出现了她的尸体？！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他全身颤栗，拼命鼓起勇气，抬手摸向前方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熟悉的触感…… 只要一摸，他就能清楚感受到这具尸体只能是爱蜜莉雅，不会是假的。 爱蜜莉雅死了？ 苏书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转不过来了，如果这是爱蜜莉雅的尸体，那么…… 在隔间的那个人……又是谁？ 是谁？！ 苏书疯了一样冲出洗手间，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隔间的帘布，却不敢将其拉开。 他必须承认自己现在很害怕，害怕拉开帘布的那一瞬间一切都会宣告结束。 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只是幻觉而已…… 苏书拼命安慰着自己，但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甚至心里已经得出了一个最极端的答案。 “进来呀，你在等什么呢？”里面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怪笑声，爱蜜莉雅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诡异过。 呲啦！ 苏书猛地撕开帘布，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妩媚的身影，这般动人的身姿让他无比熟悉，尤其是那张脸在他脑海里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虽然眼前的美人穿着和爱蜜莉雅一模一样的服装，但这张脸与记忆中的爱蜜莉雅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 何止是天差地别……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小弟弟，我的演技和化妆技术还不赖吧？”美人吐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勾勒出一抹魅惑至极的笑容，“说起来，能抱着我回家的男人，你是第一个呢。” 猎肠者……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亲眼见到这一切的发生，他的大脑还是被狠震了一下。 被骗了！ 抱回来的根本不是爱蜜莉雅！ 恐怕早在自己外出的时候，爱蜜莉雅就遭到了猎肠者的袭击死在了洗手间，接着再被猎肠者设计冒充。 简直—— 他的心情到了无法来形容的地步。 “忠心的女仆因你而死，另一个也被你害死，而你喜欢的女人竟然也跟着无声无息的死掉——我说你啊，是不是有一种非常非常心痛的感觉呢？” 猎肠者一边娇笑，一边迈着动人的步伐慢慢逼近苏书。 她说的每个字都如同魔咒一般钻入他的耳膜，并不断敲打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击溃！ 没有怒吼，连感情也没有流露丝毫，苏书整张脸面无表情，身体也不再抖动，直接扬手释放魔法攻击猎肠者。 呼！ 从掌心肆意喷出的火焰将房间照得如白昼一般，无疑是在影射他现在的心情。 尽管与雷姆那一战消耗了不少力气，但苏书此刻释放出来的魔力仍然不可小觑，猎肠者不敢怠慢，抽身在狭小的空间内四处躲避，一时间难以接近处于烈火中心的苏书。 “小弟弟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嘛……” 猎肠者游刃有余地扭动柳腰，无论火光烧到哪里都无法真正将她灼伤，毕竟苏书体内的魔力还没有恢复过来，威力比平常弱不少，只凭一腔怒火挥霍魔力发泄情绪。 没过多久，苏书手上的火光便急剧消散，体内的魔力已经耗空了。 不等猎肠者动手杀他，一阵剧烈的火风吹过，周围燃起的大火迅速将他的身躯吞进火海。 “可怜的小家伙。”猎肠者毫无怜悯地冷笑一声，她还想亲手将他的肠子剥出来看看，可眼见客房内的火势越来越汹涌，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转身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轰隆—— 没等猎肠者落地，一只巨大的猫爪从天而降，以不可阻挡之势将她的娇躯砸成了肉泥。 “想不到，就算拿到了权能，也不可能改变你那可笑的命运，还让莉雅死了……那么，遵守契约，我从此刻开始毁灭世界，将一切都埋葬到冰雪之下，为莉雅践行。” 伴随着这阵冷酷的声音，整片天空被暴风雪覆盖，一个庞然大物迈出沉重的步伐，从王都开始冰封世界…… 第087章 茫然 …… …… “——苏？” 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苏书木然地注视着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道记载着权能的蓝色虚影。 这次他的复活地点仍在图书馆，两根手指间也仍夹着金币，僵硬地保持着朝上抛的姿势。 【紧急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减一，剩余两次机会】 看着眼前绿幽幽的大字，苏书整张脸都显得没有生气，也不管一旁满脸诧异的爱蜜莉雅，直接将手掌按在了蓝色虚影上继承权能。 “正确的选择，这才是属于你的命运。”帕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被命运一次又一次玩弄也算正确？ 苏书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那冰凉的眼神竟让帕克都感到一阵心寒，它实在难以想象在这短短一瞬间，苏书身上怎么会发生如此颠覆性的变化？简直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苏……”爱蜜莉雅手足无措道：“你、你这是怎么了？你该不会被魔女的邪物……” 苏书微微摇头，依然不说话。 直到继承完权能后，他才慢慢抬眼正视爱蜜莉雅，目光的复杂程度让她完全看不懂，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让她对这个男人感到极其陌生。 他受伤了…… 不是真的被伤到，而是那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伤痛…… 爱蜜莉雅怔怔地看着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正处于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无声的抗拒着外界的一切，连她也不例外。 怎么会这样…… 爱蜜莉雅非常懵，慌张地摇了摇他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竟然让他在转瞬间变得如此冰冷。 “别摇了，不是你的错。”苏书终于开口说话了，“全都是因为我的无能，把一切都搞砸了，不仅害死了她们，还把你也害惨了。” “可……”爱蜜莉雅更懵了，“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你救过我，还帮了我那么多，又怎么会害我？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有什么需要倾述的，我都愿意听，替你排忧解难是我对你许下的承诺。”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明明都死得那么凄惨！死得那么不值！还摆出这么关心的样子…… 苏书不禁恶狠狠地揉乱自己的头发，恨不得立刻将爱蜜莉雅推开，从此断绝关系，不想让噩运缠身的自己再连累到她。 见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爱蜜莉雅一把握住他的双手，极力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别这样，一切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就突然自暴自弃了？难道之前你在驿站对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肺腑之言，只是逗我开心吗？就算你不愿意承担压力不想面对现实，也要积极乐观一点不是吗？我不会怪你的。” 苏书听得毫无感觉，冷笑不迭道：“那是你没有见过我最窝囊最废物天底下最无能的一面，只要是个人都比我做得好，都比我做得强。说白了，我就是个什么都干不成的废物，你觉得跟这种废物待在一起，能有前途可言吗？这不是一件超级丢脸的事情么？” “你说够了吗？”爱蜜莉雅一下子变得目无表情。 苏书本来还想继续痛骂自己，可见她的脸色变得阴冷起来，他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 “苏，你真是个废物。”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爱蜜莉雅不仅动怒，还直截了当地骂了他。 没有听错吧？！ 苏书感到荒谬极了，自己竟然挨骂了，而且骂人者还是爱蜜莉雅。 “我已经受够你的无能了！”爱蜜莉雅没好气地揪住他的衣领，把脸凑过去逼视道：“你听着，我可以容忍你做一切我讨厌的事情，但决不允许拥有我的承诺的男人在我面前如此自暴自弃！别再自以为是了！可以吗！” 如果不是被他逼急了，恐怕爱蜜莉雅至死都不会说出这样的粗鄙之语。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态度，苏书哑口无言，明明想逼她看清楚自己无能透顶的真面目，却被她顺势反制，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许了。”爱蜜莉雅不想废话，拽起他的手便朝图书馆外走去。 “慢着。”苏书反手将她拽回来，深吸了口气道：“你确定你还要跟本废物待下去？不怕被我的噩运缠住吗？可能，我根本没能力保护好你……” “我没心情听你说胡话！”爱蜜莉雅瞪了他一眼，使劲拉着他往外拽。 “既然你还这么相信我，那好吧，要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你想恨我就来不及了。”苏书长叹一口气，主动握住她的手，快步离开图书馆。 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 苏书对未来充满茫然，扭头看向身旁生着闷气的半精灵美少女，他有种想哭又想笑的感觉，哭的是她上次的惨死，笑的是她现在还活生生地跟着自己。 “你的眼神好像怪怪的……”爱蜜莉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忸怩道：“该不会是在胡思乱想吧？先说好，我现在可没心情陪你闹。” “放心，我不是惦记你的腿。”苏书哭笑不得道：“难道你没觉得我的眼神很深沉吗？怎么可能会往其他方面乱想，倒是你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纯洁了？” 不等爱蜜莉雅反驳，苏书忽然话锋一转，沉声道：“我还是先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吧，拉姆她……可能已经死了。” “诶——？！”爱蜜莉雅顿时睁大了美眸，瞪视道：“你不要骗我！前不久拉姆她还亲自送我出行，怎么可能会遭遇不测？你骗人的吧！快说！” “谁骗你了。”苏书无奈道：“原因很简单，拉姆以前受过重伤，需要罗兹瓦尔的魔力进行治疗，可罗兹瓦尔早就死了，没人替她疗伤，她八成是活不了了。” “……是这样吗？”见他不像在说假话，爱蜜莉雅不免黯然垂头，毕竟和拉姆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那么久，如今得知拉姆的噩耗，她如何能不伤心。 “就是这样，要骂就尽管骂我吧。”苏书好似无所谓地摊开手。 “我骂你做什么？”爱蜜莉雅用手肘狠撞他的胸口，抬头怒视道：“怪你对罗兹瓦尔下手，才造成了拉姆的不幸？你是不是喜欢把事情一口气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就心满意足了？” 苏书平淡道：“我没那么蠢，只是我没得选而已。” 说完，他甩开爱蜜莉雅，双手插着裤袋，独自朝着酒馆的方向走去。 “你、笨蛋！苏是笨蛋！给我停下来呀！”望着他大摇大摆的背影，爱蜜莉雅气急地跺着脚，不管心里怎么恼怒，她还是不能眼看着他再消极下去，只好无可奈何地跟上去。 第088章 反差 尽管已是夜晚，但酒馆内依然人声鼎沸，连角落里都几乎躺满了醉醺醺的客人，还有大量的客人进进出出，仿佛一刻也未曾停歇。 由此可见，正是这个世界太过黑暗，从而滋生出不计其数的醉汉，借酒消愁。 “这种地方……”爱蜜莉雅皱紧秀眉，立即跑上前拦住苏书，咬唇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扰，可喝酒只能麻痹你一个人，还是回去驿站吧。就算你想喝，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喝酒，好吗？” 这已经是她最大限度的忍让，如果苏书还要一意孤行的话，她自然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陪他一起进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苏书一言不发，直接绕开她，大步迈入酒馆。 “我陪你疯就是了……”爱蜜莉雅索性一咬牙，戴上猫耳帽，低着头跟了进去。 虽然爱蜜莉雅尽量掩饰了自己的容貌，但她娇小美丽的身段仍然惹来了不少灼热的眼神，显然很多酒客已经打上了她的主意，想跟她来一夜美妙的摩擦。 然而下一秒，苏书不动声色地护住爱蜜莉雅，毫不收敛身上的阴煞之气，顿时让一些蠢蠢欲动的酒客噤若寒蝉。 原来他还是在意我的…… 爱蜜莉雅察觉到他的动作，并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恼怒，明明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却还装得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一样，这是成心在气自己呢？还是在自我虐待？ 苏书的心境她自然无法理解通透。 苏书娴熟地坐到吧台椅上，朝酒馆老板轻喊道：“来两杯果汁。” “诶？”爱蜜莉雅又懵了，他不是来这里喝酒的吗？怎么只要了果汁？ 苏书瞥眼道：“虽然我很想放空自己，但喝酒误事我还是清楚的。” “那你来酒馆干什么？”爱蜜莉雅拘束地紧贴在他身旁，埋怨道：“你是真的想气我吗？专挑我讨厌的事情做。” “你是一张白纸吗？”苏书接过果汁，一边品尝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一边低声解释道：“酒馆是打听情报的地方，你说我来干什么？” “所以……”爱蜜莉雅眼睛一亮，连忙道：“你是来打听拉姆她们的事情对吧。” 净说废话的天然呆。 苏书白了她一眼，随即转头看向酒馆老板，正色道：“我想要一对双胞胎姐妹的动向。” 酒馆老板一听，当即换上阴晦的表情道：“莫不是鬼族那对独角的红蓝姐妹？” “嗯，多少钱？” “看你是老主顾的份上，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对姐妹目前消息全无，肯定不在王都境内。” 苏书听后皱了下眉，看来雷姆刻意隐藏了行踪来刺杀自己，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历，雷姆必然会在今晚进入王都。 想罢，他掏出一大把金币递到柜台上，挑眉道：“派人去各个城门蹲点，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她们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钱够了吧，包括果汁钱。” “差不多吧。”酒馆老板随手收起桌上的金币，便转身进了里屋安排人手。 “苏……”爱蜜莉雅掩着嘴吃惊地看着苏书，他刚刚那番娴熟的表现很容易使人怀疑他的身份，乃至联想他是不是长期从事谍报工作的地下人员？ 苏书见状，不禁自嘲道：“别想太多，我能变成现在这副德行，都拜霉运所赐。” 爱蜜莉雅讪讪道：“虽然比以前更有心机不是什么坏事，可我总觉得，你都快变得……让我有点不认识了……我讨厌那种陌生的感觉……” 苏书听了，心中一片阴霾，明面上却笑道：“这就是好事，证明我成长了。” “你说好就好吧……”爱蜜莉雅低低地说着，情绪显得十分低落。 换做以前，苏书一定会忍不住哄她，但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与折磨之后，他又学会了新的东西，那就是克制。 如果不克制自己的话，那自己注定将输得一塌糊涂，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必须学会克制！ 苏书眼中冷意闪烁，如果当初自己能克制一点，也不至于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团糟，险些酿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看到他隐忍的样子，爱蜜莉雅心里更不是滋味，幽幽道：“我感受到，你又在虐待自己了……” 无论她心里多么想解开他的心结，可只要他不肯敞开心扉，那她就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灵魂倍受煎熬，在泥潭里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 就如她所想，苏书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完全陷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 或许是触及到了什么伤心事，他突然点了一杯酒，开始痛饮起来。 说好喝酒误事的…… 爱蜜莉雅满眼幽怨地盯着他，换来的是他的视若无睹，好像自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样。 一杯接一杯，苏书足足喝了五杯下肚，如果不是她及时将他死死抱住，恐怕他还会固执地喝下去。 “别喝了！”爱蜜莉雅凑到他耳边恼火地叫道：“你会醉的！听见没有？苏书！” 苏书烦躁地抓着头发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雷姆她们，我心烦的很，喝点没什么酒精含量的葡萄酒都不行吗？你管这么多，难道是我老婆啊？” 被他这么一说，爱蜜莉雅霎时涨红了脸，气急道：“你还说！你已经开始胡说了！” “我没胡说，你就是我老婆！”苏书好像不嫌事大，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了怀里。 “——你！” 当着一堆酒客的面被他欺负，爱蜜莉雅羞愤不已，连泪花都快被急出来了。 正当她要发作的时候，苏书突然俯身凑到她耳边悄声道：“雷姆，就在后面，她已经在跟踪我了，你别拆台。” 就在喝酒之前，他就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混入了酒馆内，倒不是他敏锐，而是上次把雷姆变成傀儡之后，他对雷姆的气息很熟悉，所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爱蜜莉雅一愣，下意识想要回头，却被苏书强行揽住，他的另一只手还不客气地在她腿上摸来摸去，像极了一个浪荡之徒。 “我打算放松雷姆的警惕心，再趁机将她拿下，问清拉姆的事情，你就先忍忍吧。”苏书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很想念她的身体，趁机占点便宜罢了。 到底是酒精壮人胆，换作平时他根本不敢产生冒犯爱蜜莉雅的念头。 被套上正当的理由后，爱蜜莉雅无可奈何，只能任他乱摸，好在他贼胆不大，摸的地方只限于腿上，反正腿也被他睡习惯了，所以即使是被摸，也没让她感到多少不适，甚至还觉得他终于‘正常’了一些。 第089章 借刀杀人 苏书闭上双眼，沉浸心神来感受周围的一切，发现雷姆的气息踌躇不前，显然是顾及到旁边的爱蜜莉雅，雷姆才迟迟没有行动。 看来得先支开爱蜜莉雅。 苏书刚要向爱蜜莉雅示意时，他的眼皮忽然一跳，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发现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靠近了雷姆。 这股气息淡的就像普通人，没有丝毫反常的地方，在酒馆里显得很不起眼，但恰恰就是因为不反常才显得最为反常。 要知道，这家酒馆可不是普通人出入的地方，而是集地下情报和承接悬赏的佣兵酒馆，尤其是在晚上，汇聚佣兵的高峰期，一般的平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消遣？ 绝对有问题！ 苏书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张妖媚的面孔——猎肠者！ 没错！ 一定是猎肠者！ 作为一名杀手，猎肠者自然会时刻隐匿自己的气息。 如果不是有了上次惨痛的经历，他哪能想到自己竟被猎肠者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了。 雷姆怎么会和猎肠者勾结在一起？ 苏书无暇考虑，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该怎么应对眼下潜在的危机？ 他自信只要爱蜜莉雅跟着自己寸步不离，就能够避免重蹈覆辙，但问题是该怎么拿下雷姆？ 只要猎肠者在暗地里虎视眈眈，他就必须从中取舍，要么一心保护爱蜜莉雅，要么冒险拿下雷姆，就有可能会让爱蜜莉雅陷入险境。 难道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想到这里，苏书正好看到酒馆老板从里屋走出来，心中顿时一动，便朝酒馆老板使了个眼色，悄声道：“老板，不用蹲点了，麻烦你现在派人去库珥修府上找夏澜，就说苏书在酒馆这里，碰上了腊肠大姐，请准备一下再过来。另外，钱不用退，就当跑腿费。” 酒馆老板一听只是送口信而已，也乐得省心，转身又回了里屋。 苏书稍微松了口气，想要两全其美，就只有借刀杀人。 之所以找夏澜，是因为夏澜心思缜密，也比较好说话，至于张昊和赵生财，他完全不考虑这两个人，一看张昊就知道是容易坏事的主，而赵生财心怀鬼胎，也很不靠谱。 “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爱蜜莉雅的俏脸已经红透了，明明他的表情十分凝重，可动作却放浪形骸不堪入目，显得整个人充满了违和感。 “嗯？”苏书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装作无辜道：“我摸我老婆还不行吗？” “开玩笑也要有限度，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爱蜜莉雅暗恼不已，如果不是因为事关拉姆的死活，她早就忍不住发作将他推开，毕竟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周围还有几十双眼睛看着呢。 “哈，以后就算你想被我放肆，也没机会了。”苏书笑了笑，知趣地将手抽了回来，反正已经营造出了自己醉酒后耍无赖的坏形象，应该成功放松了雷姆和猎肠者的警惕心，也就不在乎那点小便宜了。 “怎么这样说？”爱蜜莉雅蹙眉道：“难道以后……你会离开吗？” 苏书避而不答。 爱蜜莉雅不由得咬了下唇，质问道：“上次也是这样，说什么最后回应，难道你就这么想一走了之吗？” 不走还能留下不成？ 苏书自嘲地勾起嘴角，他可不指望能把爱蜜莉雅从这个世界带走，何况爱蜜莉雅肯抛弃一切跟着自己走吗？自己又不是什么魅力无限的男人，只不过是仗着她的感恩之情得到了一些甜头罢了，就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抱歉，是我多嘴了……”爱蜜莉雅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问话很不妥，他不是呼来唤去的仆从，如果他真要走，自己能有什么理由留住他？况且留在自己身边危险重重，他脱身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无形中与对方渐行渐远。 十多分钟后，酒馆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惊呼。 “啊——不好了！” “你们快看窗户那边！” “是卫兵啊！” 酒客们纷纷起身，面露惶恐，发现大批卫兵趁着夜色将酒馆团团围住，还被不少弓箭手拉弓瞄准。 正戏来了。 苏书平静地喝着葡萄酒，与周围的慌乱场面格格不入。 “里面的人都听着！”一个披着轻型战甲的‘美少女’立在众卫兵前方，高举着一把精美的长剑叫道：“我是近卫骑士团特派使者夏澜！我怀疑你们当中藏有北国通缉要犯猎肠者！请一个一个从里面走出来接受强制调查再离开！” 很显然，夏澜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是想把猎肠者从鱼龙混杂的酒馆内逼出来。 虽然做法粗暴，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时间紧迫，一个不慎就可能放跑目标。 果然，严密盘查了一些酒客后，猎肠者便按捺不住，娇笑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在众卫兵的包围下，就算猎肠者再怎么诡计多端，也无计可施，倒不如主动现身，以免夏澜招来更多援军。 “小姑娘，你真是让我大意了。”猎肠者定定地盯着夏澜，眼中杀意毕露，丝毫不畏惧周围的卫兵，因为对她而言，这些卫兵都只是加料的杂鱼而已。 “啊，抱歉，我不是女孩子。”夏澜一甩长剑，周围的弓箭手一齐瞄准猎肠者。 话音未落，数不清的箭矢已是破空而出。 “那就让我看一眼你的肠子是什么颜色。”猎肠者张开双臂，两把寒光炫目的弯刀握在手中，下一瞬，她如疾风一般冲向夏澜，并不断弹飞袭来的箭矢，气势猛的让人难以想象她竟是擅长暗杀的杀手。 “当然是红色——”在夏澜回答的刹那，刀光已经逼到眼前。 锵！ 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苏书想象中的夏澜应该是不擅长近战的魔法师，但事实上，夏澜竟然挥剑挡住了猎肠者的攻击，而且身体连晃都没晃一下，反倒是猎肠者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有没有搞错？！ 苏书暗暗心惊，同时不忘自己的首要目的，趁雷姆的注意力被外面的战斗吸引住，他小心翼翼地从后面靠近雷姆。 走到雷姆身后，苏书翘起嘴角，抬手在她的肩膀上猛拍了一下，闷吼道：“丢你雷姆！” “——诶？”雷姆惊愕转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苏书趁势打晕，一下子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第090章 不理解 另一边，猎肠者与夏澜的激战还在持续当中。 此刻的夏澜犹如闲庭信步，连连避开猎肠者凶狠刁钻的攻势，并且接连挥剑释放出火、水、风、土、冰、雷六种魔法，将魔法与剑术完美结合，浑然天成，逼得猎肠者不敢再正面交锋还节节败退。 天才！ 苏书看在眼里恨在心里，难怪库珥修会重用夏澜，就连罗兹瓦尔也曾感慨夏澜是一个可怕的新人。 但这又如何？ 苏书眼中寒意更甚，就因为夏澜他们个个都拥有得天独厚的加护，所以他们才能轻而易举地变强。 如果他们没有加护，也像自己一样资质平庸，那他们还能比自己做得更好吗？ 呵…… 这个残酷的异界只充分表明了一件事——不管你怎么努力，只要没有天赋，那你就得不到好的回报。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正在燃烧一股妒火，只觉得世界太不公平了，把一个平庸的人夹在天才们当中，不管换谁都不会好受。 “我们走吧。”苏书先将雷姆背到身后，再牵起爱蜜莉雅的手，想要尽快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不去帮忙吗？”爱蜜莉雅迟疑道。 “当务之急是处理拉姆的事。”苏书敷衍回应一声，便拉着爱蜜莉雅悄然离开。 他没有回驿站，而是找了一家旅馆住进去，毕竟自己又死了一次，如果回到驿站的话，肯定会被张昊他们问责，说不定还会被喷得狗血淋头，所以他选择回避，不想因此再背上什么心理包袱，他的心已经很累了。 住进客房后，苏书随手放下雷姆，不忘用魔力束缚雷姆的身体，然后疲惫地坐到床上，低头不语。 “苏，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爱蜜莉雅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那……”苏书微微抬眼，“明天的王选，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我要是去了，只会给你添乱。” 爱蜜莉雅一听，颇为无奈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原本就没打算让苏跟我一起去那种地方。” “——是吗？”苏书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下脑袋，自嘲道：“对不起，我一直自以为是惯了，喜欢说胡话，望你见谅。” 说到底，爱蜜莉雅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求自己陪她一起赴会，倒是自己爱自作多情，把自己看得好像有多么重要似的，到头来人家也只会认为你不知所谓。 想到这里，苏书感觉自己真是卑微、自大、肮脏到了极点，一直在要求别人，却从来没有好好要求过自己恪守本份。 无能就是无能。 快承认这个事实，然后好好反省吧。 苏书面无表情，抬手在脸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迫使自己变得理性起来。 他的反应在爱蜜莉雅看来无疑是自虐，通过虐待自己来发泄内心的怨气，也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有这种反应。 心疼归心疼，她无法给于他任何安慰，因为他明显在抗拒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自私了。 不懂。 她现在完全不理解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难以释怀的事情才把他变成这个样子…… “唔……” 一声嘤咛打破了沉寂已久的气氛，是雷姆醒了。 “雷姆，你……还好吗？”爱蜜莉雅蹲下身扶起浑身无力的雷姆，脸上充满了自责与忧虑，如果当初自己能好好劝导苏书放下仇恨，也不至于酿成今天这种局面。 一看到床上的苏书，雷姆眼中瞬间迸射出浓烈的杀意，要不是身体使不出劲来，她就算死也不会让他好过。 一看到雷姆恨意滔天的模样，苏书心知肚明，拉姆肯定死了，不然雷姆也不会特意跑来王都寻仇。 “拉姆她……” 不等爱蜜莉雅问完，雷姆猛咬银牙，嘶声咆哮道：“姐姐——被他害了！” 苏书平淡道：“说的没错，罗兹瓦尔是我逼死的，没有那家伙给你姐姐补魔，她当然会出事。” “你……”爱蜜莉雅难以置信地看向苏书，“明明知道还这样做？！” 苏书只是事后才记起来这点，但他已经决心要跟爱蜜莉雅分开，索性就将错就错，用无所谓的语气道：“拉姆的死活与我何干？可曾回报过我的好意？估计没嘲讽我是个废物就已经不错了吧。” 苏书无心一说，反倒戳中了事实，拉姆曾在暗地里讽刺他是个没用到极点的废柴，这让爱蜜莉雅无言以对。 见爱蜜莉雅面露难堪，苏书愕然道：“我都这么说了，你不恨我？” “我恨你！”雷姆厉声道：“爱蜜莉雅大人，请不要再跟这个恶徒纠缠下去了！” “雷姆住口，我和苏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干涉。”爱蜜莉雅毫不犹豫地呵斥雷姆。 在她心里，雷姆和拉姆跟苏书比起来孰轻孰重，她分得很清楚，雷姆和拉姆终究只是在宅邸内工作的女仆，而苏书则不同，不仅对她有着再造之恩，还亏欠了他那么多，才会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幸…… 如果非要从中选择的话，她只能袒护份量更重的一边，何况自己早已对他许下承诺。 绝不能再让他感到压力了！ 她这样告诫着自己。 苏书见状，左右为难，刚刚才下决心不想拖累爱蜜莉雅，却不料爱蜜莉雅坚定原则，反倒维护起自己来了。 “好了，从现在起，你们两个都必须听我的。”爱蜜莉雅索性摆出强势的态度，“雷姆，你先告诉我，拉姆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姐姐……”一提起拉姆，雷姆的美眸里噙满了泪水，泣不成声道：“没有罗兹瓦尔大人的治疗，已经……” 苏书冷冷地接话道：“已经没救了，接受现实吧。” 这话无异于是在雷姆的伤口上撒盐，爱蜜莉雅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幽幽道：“那她的遗体在何处？” 出乎意料的是，雷姆恶狠狠地瞪着爱蜜莉雅叫道：“不要再咒姐姐了！她已经很不好过了！你们都想让她快点去死是吗？！” “诶？” 苏书和爱蜜莉雅都是一愣，听雷姆这语气，难道拉姆还没死？ “姐姐正在被折磨……”雷姆脑海里浮现出恐怖的画面，痛苦地低吼道：“没有罗兹瓦尔大人的魔力，姐姐的身体每分每秒都在萎缩，根本熬不过今晚……我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替姐姐报仇，要让这个恶徒为她陪葬也不行吗？爱蜜莉雅大人！求求你了！帮帮她吧！看在罗兹瓦尔大人的份上！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息！” “哈。”苏书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 两女异口同声，恼怒他不适时宜的发笑，就连爱蜜莉雅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苏书，他到底是变得有多恶劣才能在这种时候笑的出来。 第091章 现实 “我笑世界真奇妙，前一秒还把你捉弄的死去活来，下一秒就把机会送给了你。”苏书笑得更欢了，“还是跟你们老实说吧，我霸占了罗兹瓦尔的魔力，虽然不多，但应该能挽回拉姆的命。” 此话一出，两女震动不已，但不等她们惊喜，他话锋一转，露出玩味的表情道：“可我凭什么要浪费魔力救一个跟我不相干的人？”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没错，他就是想玩弄雷姆，既然上天将主导权交给了自己，那就应该好好把握才行。 “怎么能这样……”爱蜜莉雅怔怔道：“适可而止吧，快去救回拉姆……” 苏书打断道：“爱蜜莉雅别插嘴，这是我的事。” 雷姆勉强压下怒气，极力深吸着气问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救活姐姐，她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不能再延误时间了。” “不是吧？”苏书故作诧异道：“你在求我？向一个恶徒乞求？别开玩笑了，我可是恶徒啊，你能想象一个坏人大发慈悲吗？” 看到他惺惺作态的样子，雷姆心里厌恶透顶，但眼下事情出现转机，为了救回姐姐的命，她不得不强忍屈辱，咬着牙道：“我知道……你本意不坏，曾经在宅邸的时候，还好心帮过我，不会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可以了吗？” 雷姆感觉越说越违心，在她看来，苏书拥有魔女气味再加上害死罗兹瓦尔，就足以把他判成死刑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根本无关他是好是坏。 “从你身上我看不到任何诚意。”苏书心知肚明，嗤笑道：“算了吧，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反正我想要的才不是这种无聊的东西。” 说着，他凑过去用手抬起雷姆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邪笑道：“确实长得不赖，不过呢，比起爱蜜莉雅还是差太多。” “所以你想羞辱我？”雷姆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我也无所谓，你想怎么羞辱我都行，但前提是你必须救姐姐。” “你太高看自己了。”苏书撇了撇嘴，道：“我只要你发誓，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可以放你走，并且尽可能救活你姐姐。” “什么？”雷姆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要的只是这样而已？” 他明明占着绝对的主导权，却还要跟自己讲条件，而且开出的条件几乎就等于没有，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有阴谋。 这是雷姆的第一反应。 苏书当然没阴谋，他纯粹只是想玩弄下雷姆发泄心中的不满，就算雷姆不肯同意他的条件，他也会救活拉姆，这无关恩怨，单纯不想看到女孩子受到伤害而已。 “好……我发誓，不再找你的麻烦。” 听到雷姆毫无诚意的誓言，苏书笑了笑，便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反正猎肠者已经暴露，甚至可能已经被夏澜他们解决掉了，所以他也不怕雷姆会耍出什么花样来。 他相信只要救了拉姆的命，雷姆和拉姆的心境一定会相当复杂，既想为罗兹瓦尔报仇，却又要顾及到自己的恩情，最终必然不了了之。 除掉身边的麻烦，这就足够了。 苏书不敢奢望其他的东西，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有得必有失的道理，还因此受过很多次教训了。 随后，在雷姆的带路下，三人来到了王都郊外的一家小旅馆。 刚靠近拉姆的房间，三人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那是身体溃烂后散发出的臭味，熏得满屋子都是。 “该不会已经死了吧？”苏书捂住鼻子道。 “姐姐——”雷姆慌忙推开房门，看清屋内的血腥场面，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一具枯瘦如骨的娇小身躯被悬挂在房梁上，胸口处留有一个血窟窿，肠子清晰可见，好像特意被人掏了出来。 “看样子，她至少死了一个小时。”苏书遗憾地摇摇头，他并不意外这种结果，雷姆和拉姆敢跟猎肠者勾结在一起，那就得做好被猎肠者掏肠子的心理准备。 “怎么会……”看着屋内惨状，爱蜜莉雅不由得揪住胸口的衣料，胃里阵阵痉挛，只能悲伤地转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怎么不会？”苏书瞥向爱蜜莉雅，想起上次可怕的死亡经历，不禁嘲弄道：“我很清楚，雷姆，你们跟猎肠者合作就是为了杀我，这下好了吧，我还没死呢，拉姆就先被猎肠者宰了，这锅我可不背。” 就算再重来一次，恐怕也不可能改变拉姆的死亡结局，从时间上来推算，根本来不及去救，何况他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毕竟复活次数只剩下两次了。 “姐姐……”雷姆跪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拉姆的尸体，张大了嘴巴，眼泪，鼻涕，口水混在一起弄脏了那张娇美如花的脸庞。 “真难看。”苏书冷漠道：“接受现实，埋了吧，火葬也行，已经很臭了。” 雷姆无动于衷，仍然痴痴傻傻地盯着拉姆的尸体。 “喂！”苏书忍无可忍，上前抱下拉姆的尸体，将外露的肠子塞回她的肚子里，然后瞪着雷姆，寒声道：“你看清楚了！这是我造成的吗？要报仇就去找猎肠者！ok？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老子又不是你们的出气筒！” “——啊、啊啊啊！！” 雷姆疯了似地抱着头大吼大叫，随即起身夺门而去。 爱蜜莉雅想追上去，却被苏书拦住，她刚要发怒，却看到苏书满脸落寞，心里的气顿时又缩了回去。 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漠无情，只是在两个女孩子面前，如果连他一个大男人都无法保持理智的话，那局面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糟糕。 爱蜜莉雅咬牙道：“苏，你让开，雷姆一个人去会有危险的。” 苏书淡淡道：“就由她去吧，不管怎么发泄都好，反正现在有夏澜他们在，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现在的雷姆就是个烫手山芋，他自然不想让爱蜜莉雅受到波及，干脆就让其他三个人去控制雷姆，反正凭他们的能力肯定有办法制止雷姆的发疯。 第092章 宿命 被他一番劝说后，爱蜜莉雅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堪堪鼓起勇气正视拉姆的尸体，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拉姆的遗体？” “当然是入土为安或者火——” 不等苏书说完，爱蜜莉雅便反驳道：“你没看到雷姆刚才的表情，那像是能够接受现实的样子吗？” 苏书心中一动，挑眉道：“按你的意思，该怎么处理才好？” 爱蜜莉雅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也许你前不久得到的权能可以派上用场……至少，让拉姆和雷姆见上最后一面，就算是假的，也至少会给她一个安慰吧……” 苏书看了看怀中拉姆的尸体，斜视道：“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在怂恿我使用邪恶的魔女教邪术。” 爱蜜莉雅辩解道：“我相信即便是错误的邪术，只要用在好的地方，也能发挥对的作用。” 苏书耸肩道：“没关系，其实我本来就想把拉姆变成傀儡，不然就太可惜了。” 爱蜜莉雅哑口无言，忽然盯住他的双眼，用认真的语气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一具尸体，你会觉得可惜吗？还会把我变成你的傀儡吗？” “啊？”苏书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叫道：“呸呸！别随便给我立g！我保证就算我死了，你也绝对不会死。” “噗——” 见他着急抓狂的模样，爱蜜莉雅憋不住轻笑了一声，但很快意识到笑的场合不对，便慌忙捂住嘴，露出一脸羞愧的神色。 苏书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才不在乎什么场合，轻轻地放下拉姆的尸体，将手掌按在她冰凉的额头上，一股浓郁不散的黑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并逐渐侵占她的尸体。 在爱蜜莉雅惊诧的目光中，拉姆肚子上的伤口竟开始愈合起来，而且原本萎缩的身体也渐渐朝着正常恢复，仿佛赐予了生机一般。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拉姆的肌肤变得异常灰白，浑身上下处处都透着不可化解的死气，不禁让爱蜜莉雅感到头皮发痒。 搞定！ 苏书操纵着拉姆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就像孩童获得了新玩具一样，他脸上不无邪恶地笑了起来。 “苏是天下第一帅，我的主人。”拉姆呆板地朝着苏书鞠躬。 爱蜜莉雅见状，没好气地瞪着他，反感道：“别这样亵渎一具已死之躯。” 苏书没有说话。 拉姆猛地抬头，吐舌道：“爱蜜莉雅大人是坏蛋，苏是好人。” 爱蜜莉雅薄怒道：“再这样做我真的会发火的。” 扑通。 拉姆一下子趴倒下来，然后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在做测试。”还没等爱蜜莉雅发作，苏书立即解释道：“手头上没有其他尸体可用，正好借拉姆一用，我绝对没有亵渎她的意思。” 你都已经在亵渎了好不好！ 被他套上理由，爱蜜莉雅感到为难，自然不便制止，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就这样，苏书操纵拉姆做了各式各样的动作，随着时间推移，他对权能有了更多新的认识，操纵起来也越来越得心应手，能让拉姆变得越来越人性化，不再有之前机械式的呆板。 “不可思议，就好像死者复生了……”这是爱蜜莉雅的感叹。 苏书深以为然道：“确实不可思议，不仅能像活人一样动来动去，而且身体还保留了生前的部分力量，如果不是死的时间太久，力量就能保留的更完整了。” 说到这里，他不禁遐想，如果能把强者的尸体变为傀儡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就拥有了一个超级打手？ 虽然理论上行得通，但实际上强者的尸体哪轮得到自己去捡。 爱蜜莉雅担忧道：“既然已经处理完拉姆的尸……身体，那我们现在快去找雷姆吧。” “不急。”苏书躺到一张破旧的小床上，闭眼道：“先养足精神再说，雷姆自然会回来找我们的，说不定还有三个人会一起跟过来。” “真不明白你哪里来的自信心。”爱蜜莉雅无奈地叹了口气，自知苏书不会让自己单独行动，只好蹲坐在角落里跟他耗着。 过了没一会，苏书瞥向爱蜜莉雅，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歪头睡着了，显然是因为今晚发生的变故太多，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苏书睡不着，也不敢睡，便悄悄操纵拉姆上床，仔细观察拉姆的身体状况。 除了皮肤死一样的灰白之外，其他方面和常人无异，还会出于本能地眨眼睛，而且身上的臭味也被去除了。 看到拉姆那双雪白至极的小腿，苏书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很想伸手摸一摸。 没错，他必须承认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腿控。 可对尸体都产生兴趣是不是太奇怪了？ 最终苏书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在拉姆的腿上摸了起来，感觉有点粗糙，没有爱蜜莉雅的腿那么柔滑。 当然了，不止是出于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控尸权能对尸体产生的影响，只是之前碍于爱蜜莉雅在场，他才没有仔细检查拉姆的身体。 摸上去的触感非常正常，但身上没有丝毫温度，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本质上还是死尸。 看来这个权能不仅仅是控尸那么简单，还能在很大程度上恢复尸体的原貌，彻底抑制尸体的腐烂，并且保留尸体的力量。 创造出这种控尸权能的人，其目的一定相当变.态，八成就是为了肆意掌控玩弄别人。 “太邪恶了……”苏书低笑出声，“不过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一阵幽幽的嗓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这个权能诞生之初，并非为了邪恶。” “呃？”苏书一愣，随即转过头，只见爱蜜莉雅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满脸伤感地看着拉姆。 “某位魔女创造它，起因是心爱之人的死去，无法接受心上人离世的惨重打击，才将尸体保留下来，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听到爱蜜莉雅的解释，苏书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爱蜜莉雅白了他一眼道：“图书馆的书籍上有记载，你学之前都没看吗？” “是吗？”苏书讪讪地挠了下头，自己当时满心渴望获得力量，哪会留意这种无关痛痒的背景介绍。 爱蜜莉雅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恕我冒昧，假设有一天，苏的心上人也遭遇不测，请你一定不要将她变为傀儡。” 苏书想也没想地叫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爱蜜莉雅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怒色，“你继承了这样的权能，就应该去打破这种悲惨的宿命。” “宿命？”苏书冷不丁道：“难道继承权能的人都会有这种宿命？我才不相信。” 爱蜜莉雅微微摇头道：“我曾听说，权能是一种超脱界限的非凡能力，从它们诞生起，就与各自的命运相连，即使你不相信，冥冥之中也会影响你走向那样的宿命。” 有这么邪门？！ 苏书心中一紧，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第093章 偏执？ 仔细想想貌似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他不得不承认，爱蜜莉雅在自己的心目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那么上次爱蜜莉雅被杀，是不是正因为自己在命运的分叉口上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得到了权能，才承担了所谓的宿命，以至于爱蜜莉雅的死亡…… 会是这样吗？ 苏书不敢往下想了。 见他忧心忡忡，爱蜜莉雅失笑道：“倒也不用担心成这样吧，虽然权能可能会对你产生影响，但也只是影响而已，并不是命中注定的。何况……苏现在应该没有心上人吧？暂时还是别想太多，以后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的心上人……”苏书不由自主地盯住了爱蜜莉雅的俏脸。 “——诶？”爱蜜莉雅被他复杂的目光看得发毛，心中霎时一突，他为什么突然盯着自己看？难道……他的心上人，该不会是…… 就在她大脑陷入一片空白的时候，苏书已经迅速收回目光，斩钉截铁道：“我没有心上人！即使有也必须忘掉！” 爱蜜莉雅听后偷偷松了口气，但看到他这副冷毅的表情，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不禁暗暗埋怨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胡思乱想。 她真是呆出天际了…… 苏书一眼就能把爱蜜莉雅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其实他刚刚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大部分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心上人就是她，也只有她身在局中迷糊不清。 如果趁现在就向她表白的话，说不定能有机会跟她建立男女关系，然而这注定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所谓的宿命，光是时间就能粉碎这一切，只要二十五天的存活期一过，或者杀掉了白鲸，他就会返回现实世界，根本没办法与她待在一起。 就这样，孑然一身来去，没什么能奢求的。 想罢，苏书感觉轻松了下来，可心底仍有一丝阴霾挥之不去。 明明双方靠得很近，却都觉得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有一条沟壑无情的横在双方之间，这就是苏书和爱蜜莉雅内心中的真实感受。 有些东西是无法跨越次元的，哪怕置身其中，你也无法真正触及。 苏书怔怔地盯着地板，觉得自己分不清现实了。 虽然来到这个异界的时间也不算长，但他已经彻底熟悉了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而所谓的现实世界离自己好像已经很陌生很遥远了…… 砰！ 门被人野蛮地撞开了。 “苏书你丫的！给我出来！你这家伙居然又挂了！还把烂摊子全甩到——” 一个红发青年不适时宜地闯进来大呼小叫，话还没说完，察觉到屋内微妙的气氛，红发青年似乎意识到什么，只好尴尬地干咳一声，讪讪道：“那啥，你们俩继续，我出去等……” “不用了，我现在跟你出去。”苏书当即接话，然后扭头道：“爱蜜莉雅，我跟张昊他们谈点事，你先在屋里等等吧。” 也不管爱蜜莉雅同不同意，苏书直接跟着张昊走了出去。 呼…… 一出小屋，寒风如刀子般迎面扑来，顿时让苏书的头脑变得清醒了许多。 张昊挤眉弄眼道：“哟，你的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嘛，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是不是都想跟女主角上床了？” “在一具尸体面前上床吗？”苏书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 “那倒不至于……”张昊悻悻收声。 苏书环视四周，发现只有张昊一个人来了，不免有点担心道：“雷姆呢？其他两个人在哪？” 张昊心有余悸道：“猎肠者被我们抓住之后，刚准备去找你，哪想到你把雷姆丢了过来，没办法，只好把猎肠者丢给雷姆泄愤，那场面真是惨到家了……至于那两个家伙，他们要收拾残局，还要守着雷姆不让她发狂，就叫我先过来找你，免得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听到雷姆没事，苏书放下心来，瞥了身后的小破屋一眼，自嘲道：“算我认怂，明天的王选议会，就麻烦你们照看下她。” “你不去了？”张昊皱起眉头，反倒不乐意了，“整了半天，还闹了一通，结果就随便放弃了？你到底想搞什么鬼啊？耍我呢？” 苏书暗暗咬牙，沉声道：“复活次数只剩下两次了。” “我知道啊，这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张昊不以为然道：“我想说的是，麻烦你做事能不能从一而终，不要把你自己搞得不上不下，我看着也挺难受的啊。” 苏书无动于衷道：“我就这暴脾气，去了只会坏事。” “受不了你这个固执的家伙……”张昊头疼地抓了抓头发，没好气地道：“好好好，你不去正好，大家都白忙活了一场，你爽了吧？那么丑话说在前头，从现在起，你不能再一个人任意妄为，必须跟着大家的节奏一起走，不然可别怪我第一个跟你翻脸。” 如今复活次数所剩不多，就算张昊的心态再怎么无所谓，也不可能把关乎自身安危的事情当成儿戏。 说是跟节奏，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担心苏书又会遭遇不幸，甚至拿死亡要挟全员。 苏书心中了然，淡淡道：“我可以把爱蜜莉雅的安全交给你们保护，至于我，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里却透着难以动摇的坚决。 某些事情上可以低头，但唯独不能低头的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输掉自己的尊严。 这已经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张昊自然无法理解，想翻脸又碍于种种顾虑，最终不了了之，只能生闷气。 随后，苏书带着张昊返回屋内，朝爱蜜莉雅微笑道：“我和剑圣的大弟子达成协议了，剑圣他们会保护你今后的安全，肯定万无一失，你现在就跟他去剑圣那边吧。” “——什么？”爱蜜莉雅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苏书竟然不过问自己的感受，就轻易决定了自己的事情。 张昊忍不住嘲弄道：“可怜的小姐姐啊，苏书这家伙把你给卖了，估计他只是想玩弄你罢了，你还没明白过来吗？你面前的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货。” 苏书非但没反驳，反而耸耸肩道：“话真难听，不过也差不多吧。” 差不多？！ 什么是差不多…… 他一句话说的她心里凉透了。 不出苏书意料，爱蜜莉雅倍受打击，对他失望至极，连问都没问便低着头跑了出去，恐怕是觉得难以启齿吧，毕竟再问下去，只会让她感到更加难堪。 “有你这么蠢的人吗！”张昊看不下去了，怒骂一声后，便匆匆追了出去。 望着两人快速远去的背影，苏书缓缓闭上双眼，身体无力地靠在门边，很想疯狂地大吼大叫，但心已经无法再透支了。 蠢吗？ 苏书不认为自己蠢，蠢的是这个世界，把诸多重负抛到如此平庸的自己身上，这是何等的愚蠢。 到头来，无论自己怎么选，都会被命运捉弄的死去活来。 这就是废物该有的归宿吗？ 虽然极度厌恶自己，但生存总是要继续，如今抛掉了身边的负担，以后就会变得轻松起来吧？ ——真的会吗？ 苏书无神地望着夜空，为自己的未来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094章 形势比人强 …… 翌日清晨。 苏书是被盯醒的，他睁开眼就发现拉姆一整晚都呆呆地盯着自己。 “主人早安。”拉姆摆手弄姿，声音甜美到骨头都快融化了。 “早啊。”苏书无精打采地打了个招呼，事实上拉姆早就死了，只剩下这具空壳自欺欺人罢了。 没了兴致后，拉姆瞬间恢复呆板的模样，纹丝不动，像个木偶。 苏书疲惫地揉了揉额头，翻身下床，推开屋门，涌入一阵新鲜空气冲淡了屋内的霉味。 “嘶——”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眼睛微眯，感觉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 这个时候，爱蜜莉雅应该已经前往王城参加议会了吧？ “唔……”苏书低下头，从身上掏出一把金币，粗略数了数，大概还剩二十多枚的样子，也足够用了。 现在…… 该干什么？ 苏书茫然地环视着四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拉姆走过来，一脸甜笑地看着他道：“没事可做了吗？那就去旅行吧，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不再被任何人打扰，这样不是很好吗？” 拉姆说出了他的心声，或者说是空虚。 “旅行……拉姆，你还真会想啊。”苏书故作轻松地摊开手，还忍不住在拉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苏真是无聊。”拉姆红着脸低下头，神态动作像极了爱蜜莉雅。 “哈。”苏书笑容满面，却无法掩盖心中的失落。 假的终归是假的，再怎么演也无法带给他一丝一毫的安慰。 “旅行就旅行吧，这可是你说的。”苏书自我安慰道：“从此，这里的烂摊子全都跟我不相干，你觉得怎么样？” 拉姆含笑点头。 苏书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襟，随即带着拉姆朝附近的车行走去。 既然要旅行，那就免不了要坐龙车，不管以后去哪，只要离王都越远就越好。 随后，苏书直接在郊区的车行买下了一头年轻体壮的龙车，再驾着龙车前往市区购买备用的干粮，顺便去服装店买几套干净的衣服。 他给自己买了几件朴素的黑色劲装，毕竟黑色耐脏，适合长途旅行。 而在给拉姆挑选衣服的时候，他自然不会随便，还极力将她打扮得符合自己的口味。 粉色连衣短裙搭配白丝，将她如雪般的肌肤衬托得愈发醒目，令人望眼欲穿，尽显娇俏可爱，但这并不能掩饰她身上的死气，反而变得更加明显，充斥着活力与死亡的矛盾气息，像是吸血鬼一样，只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不错。”苏书摸了摸拉姆的头顶。 “苏最棒啦。”拉姆装作很受用的样子，露出腼腆的笑容。 “走吧，旅行，呵。”苏书抱着她登上龙车，很快便绝尘而去。 …… “没有任何支持者，银发的半魔，竟然胆敢孤身一人立于此处，就没有丝毫的自觉与羞耻之心吗？连这都不懂，果然是污秽不堪的半魔。” 此时此刻，王城大殿之上，秃头贤者声色俱厉，矛头直指场上孤零零的半精灵少女。 没人为她辩解，更不会有人为她出头，毕竟对方是贤者，在王国中拥有几乎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不会有人傻到为她去得罪高高在上的贤者。 “哼，真是胡闹，什么时候连半魔也敢来参与王选。” “就是啊，谁都没有认可她的存在，她怎么有脸出现在如此神圣高贵的大殿之中？还站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太可笑了吧。” 贵族们毫不留情地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爱蜜莉雅低低地垂着头，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如果换做以前，她或许还有抗争之心，召唤大精灵帕克展示自己的实力，不被任何人看轻。 但现在…… 她再也鼓不起勇气来了。 就在昨晚，曾经最亲近的人无情地与她决裂，把她的心击得粉粹。 连身边人都无法管住，还谈何管理一个偌大的王国？ 这是她一晚上得出的结论，无法被任何人信赖的自己，或许只有在实施理想之前就选择自我认输，亲自终结这个无人支持无法实现的理想。 察觉到爱蜜莉雅的颓败之意，秃头贤者变本加厉地叫道：“将这个肮脏的半魔逐出去！” 无需旁人动手，爱蜜莉雅已经默默地从场上退下去。 张昊、夏澜、赵生财三人见状，面面相觑，都只能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低叹。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人善被人欺，不得势就被踩。 “——慢着！”张昊实在是忍不住走上前拦住爱蜜莉雅，昂首道：“爱蜜莉雅只不过是样子长得有点像魔女罢了，她和魔女的本质完全不同，性格那么善良，你们只凭几句空话就想把她逐出去？太荒谬了吧！龙历石上的预言清清楚楚，王国中有五位龙之巫女，她是命中注定的王选者，你们凭什么欺负她一个女孩子？何况你们都是长者，却合伙欺负一个小辈，难道就不觉得害臊吗？” 贤人们还没发话，一个怪模怪样的中年贵族就站了出来，嘲弄道：“不要以为你是剑圣的弟子就能在大殿上指指点点。论经验，论资历，你充其量只是一个雏鸟，以后要学的地方可多了。” “哈！”张昊怒极反笑道：“学你这死喷子就成老鸟了？真要论见识，你在我面前就是个菜鸡！你知道什么是科学？什么是核弹？什么是卫星吗？你这古代的乡巴佬！” “你敢公然侮辱我？！”怪贵族恼羞成怒，看向莱因哈鲁特，怒视道：“莱因哈鲁特！你就是这么教弟子的吗？” “小昊，适可而止。”莱因哈鲁特睁开微眯的双眼，淡然道：“对于爱蜜莉雅大人的退场，我深表遗憾。” “只是遗憾么……”张昊咬了咬牙，很想像当初苏书那样不顾一切豁出去，但他终究没有如此疯狂的决心，他不像苏书，没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经历，只是看不惯女孩子受欺负才忍不住站出来指责。 “谢谢，已经够了。”爱蜜莉雅扭头看向身旁的张昊，露出半张阴郁至极的侧脸，低声道：“想不到有人会帮我说话，真是太麻烦你了，我已经很高兴，很知足了。” “我根本什么忙都没帮上……”被她这样道谢，张昊只觉得惭愧。 秃头贤人一脸厌烦道：“骑士就该有骑士的本份，况且是剑圣之徒，张昊，我以贤人之尊命令你立刻远离这个半魔，不要再玷污近卫骑士团的威名了。” 话音刚落，莱因哈鲁特紧接着道：“小昊，回来，让爱蜜莉雅大人顺利退场。” 都是一帮混蛋…… 张昊心中咒骂不已，像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如何能吞下的这口气？可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得不强憋着怒火返回骑士团阵营。 第095章 起死回生 “对不起，是我的出现给大家添麻烦了……”爱蜜莉雅朝众人鞠了一躬，但换来的不过是几句嘲笑，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落寞地转过身迈向大门。 一步步远离理想…… 她的手按在了门扉上，一旦推开这扇门走出去，长久的努力都将化作泡影，彻底与王位无缘…… 后悔吗？ 如果当初自己能再强硬一点，还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头一次，她的内心对苏书产生了莫大的怨气。 众人的眼睛都紧盯在爱蜜莉雅身上，就连贤人们也不例外。 事实上，还有不少贤人在期望，甚至在思考爱蜜莉雅会不会突然鼓起勇气展示出王选者该有的气势，然而结果令他们失望了，爱蜜莉雅已经缓缓推开门扉，毫无反抗地接受了失败者的结局。 宝座上，马依库罗德福摸了摸长长的白胡须，发出了低不可闻的叹息，为爱蜜莉雅的不抗争感到有些遗憾，毕竟对于大部分贤人而言，无论王选者有着什么样的出身，只要能被龙历石承认，他们都将予以支持。 可爱蜜莉雅连考核的第一步都无法通过就被逼下场，看来龙历石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嗡…… 就在门扉被推开的刹那，一缕刺眼的光线从外面射进来，众人脸色剧变，只见一道修长的人影早已立于门外。 看清门外的人，爱蜜莉雅呆了一下，不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喔——呀？” 伴随着怪里怪气的笑声，门外那道修长的人影举止轻佻地走进来，一张被画了小丑脸妆的面孔上透着一抹戏谑的冷笑。 “罗兹瓦尔？！” “边境伯？！” 场上同时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起死回生这种事，我知道大家的心情，一定是非常——震惊。”罗兹瓦尔骚气地撩了下额前的发丝，“不过呢，我好歹也是宫廷首席魔导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将我逼死？你们觉得呢？” 察觉到罗兹瓦尔身上浓郁的死气，众人不由得皱起眉头，秃头贤人直接冷声质问道：“起死回生对你罗兹瓦尔或许不算稀奇，但你要如何解释你在边境犯下的滔天大罪？嗯？伯爵大人。” “感谢贤老给我解释的机会。”罗兹瓦尔垂下眼帘，朝宝座那边优雅地行了一礼，眼中一片阴毒之色，“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并非我擅自使用兵咒引发骚乱，而是苏书，那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异乡者勾结魔女教，使出诡计才导致兵咒被发动，这是我的疏忽。” “不是这样的，明明是——”爱蜜莉雅脸色一白，想要为苏书辩解，却被秃头贤人一个冰冷的眼神制住了。 “哼，看来事实就是如此啊，事情皆因那个卑劣的异乡者而起，我本就不信战功赫赫的边境伯会背叛王国。”秃头贤人果决地下了定论。 “十分感谢贤老的大力——支持。”罗兹瓦尔脸上绽放出灿烂的怪笑，随即走到爱蜜莉雅身旁，朗声道：“我罗兹瓦尔?l?梅札斯，推举爱蜜莉雅大人为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我想，我的首席魔导师头衔应该还没有被伟大的王国收回吧？不知说话份量如何？” 说着，罗兹瓦尔有意无意地扩散出自己身上诡异的魔力波动，明显让众人感觉到当初那个变.态伯爵又回来了。 事情出现转机让人始料不及，贤人们相视一眼，纷纷低语起来，似乎在商讨对策。 不一会，马依库罗德福微微点头，沉声道：“经过贤人会交换意见后，我们一致认同罗兹瓦尔阁下的辩词，边境一事暂且不追究，先缉拿要犯苏书再另行审查。爱蜜莉雅大人，你可以留下了。”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贵族们自然不甘心，而骑士们则纷纷点头，毕竟骑士团向来与罗兹瓦尔交好。 “那……苏呢？”爱蜜莉雅慌了神，“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苏的身上，你们怎么能这样……” “爱蜜莉雅大人。”罗兹瓦尔挑眉道：“我才是你真正的支持者，而那个所谓的苏，只不过是一个招摇撞骗之徒，你可不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你再好好想想，他现在是怎么对你的？” “就是！苏书那个家伙就是个混蛋！”张昊义愤填膺道：“爱蜜莉雅大人，不要为那种家伙瞎操心了，他根本不配！” 罗兹瓦尔一听，笑眯眯地看着张昊道：“骑士阁下对我家的爱蜜莉雅大人真是关心呢。” “呃……”张昊被看得一阵发毛，干咳道：“别误会，我只是看不惯而已。” 面对罗兹瓦尔这种从头到脚都能称得上变.态，甚至死了还能复活，张昊也不得不避让几分。 整场王选议会下来，爱蜜莉雅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完全是靠罗兹瓦尔一张嘴在台上忽悠，以及在张昊等人的帮衬下，她才得以顺利过关。 散场后，罗兹瓦尔带着爱蜜莉雅离开王城，坐上了返程的龙车。 “罗兹瓦尔……”爱蜜莉雅忽然抬起头，紧紧地盯住旁边这张怪异的小丑脸，迟疑道：“你，真的没有死吗？” 罗兹瓦尔歪头道：“被爱蜜莉雅亲口诅咒真是让我伤——心呢。” “别敷衍我了。”爱蜜莉雅咬唇道：“你究竟……是不是罗兹瓦尔本人？” 罗兹瓦尔失笑道：“如假包换的罗兹瓦尔就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爱蜜莉雅强迫自己鼓起勇气来压制心中的害怕，语气冷硬道：“你不承认也好，或者你真的是罗兹瓦尔也好，总之，我不允许你伤害到苏，更不允许你为了我伤害到自己。” “那个苏，值得你这么维护他吗？”罗兹瓦尔极度厌恶道：“他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小人，竟让爱蜜莉雅大人费心费神，耽误你连区区一个王选议会都撑不下去，你说这样的人，到底有哪一点好？别用救命之恩来搪塞我，他是救过你，可你也让帕克救过他，人情早就两清了。” 爱蜜莉雅哑口无言，如果非要指出苏书到底哪一点好，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值得说的。 罗兹瓦尔嘲意更甚道：“看吧，连你自己都觉得他无能，这还说什么呢？不必跟那种废物矫情，早点断绝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连你自己都自暴自弃的话……”爱蜜莉雅十分阴郁地垂下了头，“那我真的会瞧不起你，会很讨厌你的。” 虽然她嘴上是这样说，但从心里上根本没办法讨厌苏书。 归根结底，她无法忽视苏书为她付出的一切代价，有心回报他，却回报无门。 第096章 戳破 “真是让人头疼。”罗兹瓦尔无奈道：“我说爱蜜莉雅啊，你好像把我当成了苏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哟。” 见他还在强自掩饰，爱蜜莉雅索性挑明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是你用权能操纵了罗兹瓦尔的尸体对吧。” “哎，何必戳破呢……”罗兹瓦尔叹气道：“没错，我确实挖了罗兹瓦尔的棺材，但你别想多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帮你，而是帮我自己，其实我正在测试权能的效果。” “不是帮我？”爱蜜莉雅气极反笑道：“那好呀，为了推举我，你不惜让自己承担罪名，这也不算帮我吗？你这个蠢货！” 罗兹瓦尔辩解道：“罪名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反正我也待不了多久就闪人了。” 爱蜜莉雅恼怒地瞪着他道：“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你本人现在在哪？我要你当面跟我说清楚。” 罗兹瓦尔耸肩道：“见面吵架不如不见，何况我是噩运缠身的家伙，你最好还是离我远点。” “你在害怕什么？”爱蜜莉雅听得心中大动，逼视道：“因为继承权能带来的宿命，因为会牵连心上人遭遇不幸，所以你这个笨蛋就想把我推开一走了之？” 昨晚她一夜未眠，彻夜思考，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性最大，才使得苏书对她翻脸。 罗兹瓦尔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嗤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的心上人是你吧？别开玩笑啦，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原因。” “哦？原来不是吗？”爱蜜莉雅彻底恼了，便冷哼一声，讥诮道：“也对呢，我才不会看上你这种喜欢自怨自艾的家伙，尤其是你的旧友跟你比起来，那样光彩的英姿才算得上大男人，而你，不是。” 虽然说的很违心，但她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她就不相信这样都不能刺激到他。 果然，罗兹瓦尔的脸色阴沉的很可怕。 爱蜜莉雅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懊恼，刚才会不会说的太过分了？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理智的人，万一办法不奏效，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极端该如何是好？ 就如她所担心的一样，他不像普通男人那样直接表达不满，而是森然地露出两排洁白的利齿，像致命的毒蛇一样让人感到恐惧。 爱蜜莉雅都忍不住在想，他该不会开始筹谋如何折磨自己吧？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罗兹瓦尔的脸色突然恢复正常，甚至对她微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那个张昊是吧？比我更有魅力，很讨你喜欢对吧？” “没有！”爱蜜莉雅慌忙地摆手道：“我只是……” 只是故意气你。 这种话她如何说得出口。 “怎么不继续解释了？”罗兹瓦尔逐渐收敛笑意，幽幽道：“才一晚上而已，就直接推翻了我以前的所有努力，可以，这很强势。” 在他看来，爱蜜莉雅的慌张就好像心虚一样，让他的心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 爱蜜莉雅抓狂不已，可她别无计策，只好顺势抓住机会，故作强硬道：“不管怎样，我想先和你见一面，向你当面说清楚。” “你自讨苦吃别怨我。”罗兹瓦尔冷冷甩下一句话，便匆匆下了龙车。 爱蜜莉雅连忙追过去，却不料一下车，放眼望去，街道上人山人海，早就没了罗兹瓦尔的身影。 “——笨蛋！”她气得不停跺脚，恨不得把苏书拖出来暴打一顿才解气。 …… “狗日的！去你娘的张昊！敢在我背后煽风点火……” 就在离街道不远处的巷子里，一个戴着兜帽的黑袍人气得直骂娘。 毫无疑问，这个黑袍人正是苏书。 罗兹瓦尔和拉姆僵硬地站在他身旁，都呆呆地盯着他看。 “你看个毛啊？”苏书烦躁扇了罗兹瓦尔一巴掌，从罗兹瓦尔身上抽回了自己的一部分魔力。 由于罗兹瓦尔的尸体死得太久，再加上魔力也早就被吉尔伽美什抽空，所以如今的罗兹瓦尔只是一个样子货，衰弱的连普通人都不如。 没有了魔力的支撑，罗兹瓦尔的皮肤迅速老化干枯，从而散发出阵阵腐臭味，令人毛骨悚然。 到底要不要见爱蜜莉雅？ 苏书很想找她把事情问清楚，而不是一个人生闷气，可碍于权能带来的影响，他实在是不想再连累爱蜜莉雅了。 要不，见一面吧？ 呃，还是算了吧……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苏书想来想去，最终颓败地低下头，趁自己还没被正式通缉之前，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刚出巷口，他还没来得及张望四周，头顶就被猛抓了一下。 “别想逃了喵。”他的头上传来了一阵慵懒的猫叫，“和莉雅好好谈谈吧，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苏……”爱蜜莉雅从拐角走了出来，看向他的目光中既有痛恨又有怜惜。 苏书暗恼帕克多事，可眼下也躲不掉了，索性坦然道：“我现在要跑路了，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吧。” 爱蜜莉雅哭笑不得，随即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你现在背负重罪，躲到哪都很容易被找出来，还是跟我回驿站吧，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不容苏书反驳，爱蜜莉雅已经拽着苏书抄小路返回驿站。 确定没人跟踪后，她才带着他偷偷摸摸地进入驿站，毕竟王都内遍布各方势力的眼线，必须谨慎行事。 回到客房，爱蜜莉雅终于松了口气，没什么形象地躺在了沙发上。 她这一躺裙下风彩一览无遗，着实让苏书大饱眼福。 尽管爱蜜莉雅有所察觉，但也没有因此保持矜持，毕竟被折腾了一上午，她已经很累了。 安全裤有什么好看的…… 苏书看了一会就收回了目光，干咳道：“麻烦你先起来说话。” “那你扶我呀。”爱蜜莉雅小声道。 “我干嘛要扶你？”苏书觉得莫名其妙，她是在撒娇吗？还是突然哪根筋错乱了？ “好吧……”爱蜜莉雅俏脸一红，悻悻地坐起身，颇为无奈道：“苏，你为了帮我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的，所以请你不要胡思乱想，一起想办法洗清你身上莫须有的罪名。” 苏书撇嘴道：“干嘛要洗清？要是没我背锅，你还能好生生地站在大殿上？还有我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爱蜜莉雅反问道：“所以没有你，我就不行对吗？” 苏书淡淡道：“那太抬举我了，我做这些只是不想让你输的太难看，毕竟朋友一场，现在也算两清了。” 爱蜜莉雅一听就来气，他好像总是喜欢以退为进，不把人逼疯就不肯罢休，她干脆直言道：“可你喜欢我不是吗？承认吧，苏。” 被她连连戳破心事，苏书脸色不停变化，显然感到相当难堪。 爱蜜莉雅心中很是紧张，表面上却故作大方道：“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哦，有时候难免会产生一些幻想对吧？” 她有预感，如果自己再不主动一些的话，他一定会越走越远。 然而，苏书听后只觉得恼怒，并且对爱蜜莉雅的好感消了大半，很讨厌她现在自以为掌握主导权的作派。 喜欢你怎么了？ 喜欢你就能被你拿来做文章？ 他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她拿张昊来讽刺自己，他就更生气了。 爱蜜莉雅浑然没察觉到自己在苏书心目中的地位正在急剧下降，还自顾自地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意，但无法苟同你的做法，就算是为了我好，也不能过分地避着我，最后伤人伤己，这样不好——” 没等她说完，苏书实在是忍受不了，直接一掌将她拍晕了。 第097章 警告 心事被她当面戳破，苏书是无法再坦然面对爱蜜莉雅了。 其实就像她说的那样，继承权能所带来的宿命让他感到恐惧，他害怕上一次的痛苦经历又会以惨剧的方式重演，所以才想方设法躲着她。 已经很倒霉了，还被所谓的宿命缠住，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苦的人吗？ 抱着昏倒的爱蜜莉雅，苏书紧咬牙关，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感到无比恐慌。 在这个世界多待一秒都是对他的巨大煎熬，如果再待下去，他怀疑自己真的会变成神经病……不对！绝对会变成神经病的！ 快！ 快点把白鲸杀掉啊！ 快点完成任务！快点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一把推开怀中的爱蜜莉雅，转身便冲出了客房。 现在王选议会结束了，是时候该催促其他三个人，让他们火速集结力量去讨伐白鲸，必须快点结束这个噩梦！ 为了稳妥起见，苏书暗地里操纵拉姆前往库珥修府上，让她先去给夏澜报信。 半个小时后，夏澜如约与苏书在一家餐厅的包间内会面。 一见到苏书现在的样子，夏澜吃惊不已，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的男人，不是指他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他身上的气息，就好像一潭死水，尤其是那双诡异的紫色双眸，显得无神极了，几乎与死人无异。 才多久没见，他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夏澜看得一阵心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让这个死气沉沉的男人重新振作起来。 “我说……”苏书缓缓抬起头，避开夏澜的目光，努力保持平静道：“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去讨伐白鲸吧。” “时间久吗？”夏澜微微摇头道：“也才一个多星期吧。” “我说啊……”苏书重重地咬了下牙，极力压抑着想要发狂的冲动，沉闷道：“拜托你们就行行好，让我快点解脱，好不好？好不好？” “你冷静不行吗？”夏澜也恼了，“现在情况不算乐观，恐怕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凑齐人手讨伐白鲸。” “你在耍我吗？”苏书感觉自己被愚弄了，“杀掉白鲸对你们来说很困难吗？你让张昊请剑圣出马，不就能分分钟秒杀白鲸？”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张昊那边出了点小问题——” 不等夏澜解释完，苏书眼中的恶意急剧膨胀，趁其不备猛地掐住夏澜的脖子，忍不住嘶吼道：“今天要是杀不了白鲸你们他妈的谁都别想活！听见了没有？！知趣就快点给我去召集人手！” 简直疯了！ 夏澜被掐得阵阵窒息，心里很怀疑苏书会不会当场下死手。 尽管如此，夏澜并没有丝毫让步，反而强忍着喉咙的剧痛，怒视道：“……不可能！现在根本……办不到！” “什么叫办不到？”苏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肯同意，夏澜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就没看出自己的决意吗？ 趁他失神的这一刻，夏澜连忙将他推开，摸着胀痛的喉咙，恨恨道：“苏书，你已经无药可救了！求人办事，有你这么求的吗？拜托你搞清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单纯。” “刚刚……抱歉了。”苏书烦躁地揉着头发，道歉听起来毫无诚意可言。 “还是免了吧。”夏澜远离苏书，冷声道：“老实说，我们根本没办法召集人手，谁都不会来帮忙讨伐白鲸。” “为什么？！” “我最近才发现一个很古怪的状况……”夏澜紧皱眉头道：“只要是牵扯到白鲸的问题上，无论是谁都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参加，甚至连跟我关系最好的菲利丝，也不愿意参加，就好像……” “好像什么？”苏书心里不禁腾升起一股寒意。 夏澜眼里蒙上了一层阴霾，颇为沮丧道：“就好像打rpg游戏一样，boss只能由玩家亲自对抗，而其他人只是npc，他们不会插手玩家的事。” 扑通—— 苏书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只能由他们四个人上阵对抗白鲸那种级别的怪物…… 喂、喂！ 这难度也太可怕了吧！ 就在苏书越想越灰心的时候，夏澜忽然道：“你的萌咒用光了，但我们三个人的萌咒可是一条都没用过，何况我们是玩家，还有不少时间升级变强。” 苏书心中一动，冷笑道：“你想让我教你们萌咒的使用方法？” 夏澜悠然道：“除此之外，你也别无选择了吧。” 苏书犹疑了片刻，有些不甘道：“好……方法我可以告诉你，但条件是必须尽快讨伐白鲸。” “可以。”夏澜当即把耳朵凑过去。 “萌咒的使用方法就是——”苏书刚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嗯？”夏澜错愕地抬眼，只见他的脸色徒然一片煞白，张大了嘴巴，硬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嘭！ 毫无预兆地，一阵诡异的狂风袭来，连窗户都被狠狠撞开了。 “怎、怎么了？！” 夏澜被吓了一跳，却偏偏察觉不到任何反常的波动，而狂风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是……警告……”苏书死死地瞪大了双眼，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更别说把萌咒的使用方法说出口。 “谁的警告？”在提问的瞬间，夏澜已经意识到，除了把他们弄到这个异世界的元凶之外，还会有谁阻止苏书将萌咒的使用方法说出来？ 【警告：请迷雾者自行探索激活萌咒的方法，否则将严惩违反规则的告密者。】 绿幽幽的大字同时从两人眼前飘过。 严惩？ 苏书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说下去的话，后果只能是死路一条…… 此时此刻，无论是苏书还是夏澜都感到了强烈的恐惧，并非因为所谓的规则，而是一想到背后有某个未知的存在操纵着这一切，自己正被时刻束缚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会直接演变成畏惧。 第098章 截然不同 “现在看来……”夏澜心有余悸地关上窗户，转头沉声道：“幕后主使是想有意分化我们的实力，不想让我们顺利过关。” 嘎嘣！ 苏书死死地攥着拳头，显然更加不甘心了。 “其实不用你说，根据我的观察和分析，也差不多能猜出你是怎么使出萌咒的。”夏澜话锋一转，不由得绷紧脸庞，连连叹气道：“我们当中只有你最普通，然而你却第一个掌握了萌咒，那么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了么？” “没错啊！”苏书听后顿时眼睛一亮，急促道：“只有我最废！可我是第一个使出萌咒的人！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猜出来啊！”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夏澜看着变得兴奋起来的苏书，泼冷水道：“我已经尝试过了，无效，至少对我无效。” “无效？”苏书错愕道：“什么意思？你真猜出来了么？” “呵，你刚刚快要掐死我的时候，我又尝试了一遍，结果却是无效。”夏澜深感遗憾道：“我很怀疑，不，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的说，我们四个人激活萌咒的方法都不相同，这就很糟糕了。” “——开什么玩笑啊？！”苏书大吃一惊，如果四个人使用萌咒的方法都不一样的话，那岂止是很糟糕，根本就是谋杀啊！ 夏澜无奈道：“你别太激动，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通过某种方式激活萌咒，但究竟是什么样的方式，那真是不得而知了。” “好吧……”苏书实在想不出其他三个人到底能以什么方式激活萌咒。 砰！ 就在两人低头思考的时候，包间的小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 “原来跟伪娘躲在这啊，难怪找了半天没找着。” 听到这阵大大咧咧的叫喊声，两人不用看都知道是张昊来了。 “夏澜，你跟他谈得怎么样了？”一身肌肉的平头壮汉紧跟着张昊走进来，并随手关上小门，不客气地坐在了椅子上，自然是赵生财。 夏澜摇头道：“如果是关于萌咒的事，你们就不用问他了，可能每个人的方式都不同。” 赵生财眼睛微眯，摊手道：“得，我早猜到会是这尿性。” 张昊听得一头雾水，茫然道：“我咋就闹不明白你们到底在说啥呢？” 三人一阵无语，也懒得多说。 “嘁。”张昊一撇嘴，满不在乎道：“不说就算了，萌咒这种玩意靠得住吗？你们看看，苏书这家伙萌咒用得精光，现在都混成什么样了？跟他妈中了邪一样疯狂送死，确定不是诅咒？我是不指望这种虚的邪门玩意，反正拳头大才能肛道理。” 夏澜深以为然道：“我们的确需要提高自身的实力，并且要相互配合好，不然白鲸那一关很难打得过。” “配合？”张昊讥诮道：“只怕某人不肯啊，说溜就溜，狗屁责任心一点没有，放着个美少女不要，还放任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欺负，吱都不吱一声，真不知道那个时候某人在哪个旮旯里摸鱼，当初的那股狠劲被狗吃了？居然变得跟条老鼠似的，也不嫌丢人现眼。” 苏书慢慢抬起头，面无表情道：“你在说我吗？” 张昊斜视道：“哪敢说您啊，谁知道某人发起疯来会不会拉着大家一起死？哼。” 令人出乎意料，苏书没有发怒，更不想解释，只是轻声回应道：“你说的，我一个字不会忘，都记下来了。” 张昊冷哼道：“你最好是记牢了，等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我保证让你哭出来。” 苏书已经没有了吵架的精力，平静地闭上眼道：“哦，那就拭目以待，是我哭，还是你哭。” 虽然苏书的语气听起来不具备丝毫威胁性，但恰恰就是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让张昊觉得自己被危险人物盯上了，不禁下意识皱紧眉头。 事实上，张昊不仅当过兵，还因为意气之争多次打架伤人蹲过半年大牢，受到了严重处分才黯然离开部队，所以他每每与人结下大仇的时候，都会产生类似被盯上的感觉，而往往事后，吃亏的都是自己。 不过…… 眼前这个身心俱废的男人，会让自己吃亏吗？ 张昊暗暗摇头，感觉自己真是想太多，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很不现实。 赵生财将张昊的脸色尽收眼底，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苏书，心中有种很不安的预感。 “私人恩怨暂且放下，现在要以团结为主。”夏澜出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从明天早上起，我会联络你们去秘密的场所进行训练。另外苏书，我们会帮你拖住王国对你的通缉，但你还是要尽量减少出门，尤其是要小心罗兹瓦尔，了解？” 苏书淡淡道：“就算我不想了解，你们也计划好了不是么。” “我拿你没办法。”夏澜轻叹一声，准备先行离开。 “等下。”苏书忍不住叫住夏澜，“雷姆她……现在怎么样了？” 夏澜沉默了片刻，才道：“恐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想先听好的，还是先听坏的？” “坏的。” “雷姆疯得很厉害，我们没办法完全控制她，眼看着她进一步发狂，过度透支体内的力量，直到现在都和植物人一样昏迷不醒，生机也在快速流失……不过好在经过菲利丝的治愈后，暂时抑制住了她身体的恶化，只能以后再想其他办法治好她的身体。” “哦，这样啊……”苏书有些意外他们竟然没什么办法制止雷姆的发狂，不过想想也是，拉姆都死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能制得住雷姆？ 想罢，他继续道：“如果雷姆哪天撑不住的话，就麻烦你把她的遗体送到驿站，毕竟她是爱蜜莉雅的女仆。” “嗯。” 尽管觉得苏书的话有点可疑，但夏澜倒也没多想，便匆匆离开了包间。 没有夏澜在中间调节气氛，张昊和赵生财自然待不下去，也紧接着推门离去，这场碰面基本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只剩下苏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动。 第099章 真实想法 …… 离开餐厅没多久，夏澜和赵生财不约而同地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中会面。 夏澜望向餐厅的方向，皱眉问道：“这一次，你的加护有没有告诉你新的东西？” 赵生财摇摇头道：“虽然没啥新内容，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未来变得更黑了……还是放弃他吧，只怕我们不仅救不了他，很可能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别不相信，我的加护带来的预感真的很灵验。” “放弃？”夏澜此刻的眼神凉得可怕，“要怎么放弃他？” “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必须考虑先下手为强，在他拖累我们之前，就让他——喀嚓。”赵生财目无表情地比了一个剪刀的手势，接着语气一转，满是无奈道：“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下下策……事实就是他现在跟疯子只有一步之遥，我们只能提前做好充分准备，以应万变。” 夏澜深吸了口气，直言不讳道：“怎么个喀嚓法？你想说囚禁他？这个我也想过，可他现在毕竟不是普通人，囚禁他没那么容易成功，而且还极有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是，单纯的囚禁确实会产生很多意外，这样太危险了，不过……”赵生财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有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倒是可以让他直接出局。” 夏澜失笑道：“难不成要直接弄死他？” “没错，就是直接杀掉他。” 冷不丁听到赵生财直截了当的回答，夏澜瞬间就呆住了。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呢？！ 且不说能不能狠下心杀掉一起来的同伴，就算单纯从无情的利益面来考虑，杀掉苏书也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那样只会白白浪费宝贵的复活次数，毕竟复活次数全员公用，一损俱损。 “事到如今——”赵生财的面孔变得扭曲了几分，压低着嗓音阴沉道：“我有个相当恐怖的发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夏澜听后很是不安地看着神色狰狞的赵生财，已经能预见到会有非常残酷而且能够彻底颠覆局面的事情发生，心底有个声音开始不停告诉自己不要再听下去，可出于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赵生财缓缓道：“说来你可能不敢信，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和张昊第一次遭遇猎肠者的事吧。” “记得你说过，张昊那时候被猎肠者腰斩了，然后全员重头再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何止是严重，都严重到我不敢再往下说了。”赵生财苦笑一声，突然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拉姆还活着吧？” “拉姆当然活着，我之前还见过她，就是她帮苏书送的口信。”夏澜感觉莫名其妙，诧异道：“话说回来，这跟拉姆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没关系，但你有没有想过，雷姆为什么会疯掉？”赵生财寒声道：“仅仅因为罗兹瓦尔的死，雷姆不会疯的那么厉害。” “那你想说的是？” “在早上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张昊和菲鲁特的对话，听他说拉姆昨天晚上就死了，这才是雷姆发狂的真正原因。” “……死了？！”夏澜不禁打了个寒战，自己之前见到的拉姆竟然会是一具尸体？ 事实上，之前见到拉姆阴恻恻的样子时，夏澜本就存有几分疑惑，现在被赵生财这么一说，再仔细回想起来就很不对劲了，之前的那个拉姆好像还真像个死人…… “拉姆只是其次，大殿上的罗兹瓦尔才叫夸张，我能感觉到，甚至可以肯定的说，那个罗兹瓦尔根本就是一个死人！我曾经仔细检查过罗兹瓦尔的尸体，他体内处处都是被人抽走魔力的痕迹，断然没有半点复活的可能性，哪怕能复活，也不会是罗兹瓦尔的残躯。” 夏澜听得毛骨悚然，拉姆的异状和罗兹瓦尔突如其来的复活，这两者很容易联系到一起，并且都与苏书息息相关。 “苏书拥有复活死人的手段！而且绝对是魔女教的缘故！甚至他本人可能已经沦为了魔女教的大罪司教！”赵生财下了最终定论，尤其说到后面还一度加重语气，无疑把苏书渲染成了一个高度危险的恐怖分子。 夏澜一阵失神，随即下意识反驳道：“或许是使用萌咒的缘故也说不定……” 赵生财立刻接话道：“皇家图书馆的侍卫曾向安娜大人汇报说，他在帮忙清点书籍时，发现记载控尸权能的书籍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正巧当天爱蜜莉雅带着苏书进去过。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 “在图书馆里还能学到权能？”夏澜感觉荒谬极了。 赵生财紧接着解释道：“那是一个大罪司教死后留下来的遗物，一直被搁置在皇家图书馆的角落里，听说只有属性相符，精神不正常的人才有可能继承权能，不过好几十年来都被认为是废书，也没什么妥善的处理办法，所以久而久之就丢在那无人问津了。” 尽管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但夏澜并未失去主见，反而还比较冷静地注视着赵生财，质疑道：“仅凭这些，还不足以将他形容成一个恶人吧？权能也好，魔女教也罢，那都是他出于无奈的处境才做出了糟糕的抉择吧。倒是你，老赵，你的思想似乎有点危险了。” 赵生财镇定道：“我们现在还有得选吗？我承认这样做很无情，但复活次数只剩下两次了，再加上我的加护也告诉我，苏书这个人的未来确实无药可医，那就是时候该除掉麻烦了，不然到时候自身难保的可就是我们了。” 要不是因为苏书耗费了那么多的复活次数，还一度扰乱局面，以至于局势大大超出掌控的话，赵生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摊牌。 赵生财说出的理由很现实很残酷，但这又何尝不是夏澜内心的几分真实想法，可一旦对苏书动杀机，夏澜就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毕竟苏书是现实世界的人，如果杀了他，那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杀人犯，道德底线一定会在杀人的那一瞬间沦丧殆尽，这些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思索片刻后，夏澜慢慢垂下眼帘，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低沉道：“好吧，言归正传，先把你的那个发现告诉我。” 第100章 自相残杀 …… 与此同时，苏书仍然独自地坐在餐厅包间的椅子上，脸色显得极为阴沉，眼中还不时露出凶光，令人不寒而栗。 “哈——” 似是听到了什么，苏书嘴里发出一阵暗哑的笑声，低骂道：“我就知道，你们会忍不住动手的……哼，想杀我？我去你娘的，两只蠢货，看老子怎么玩死你们。” 事实上，在与夏澜会面之前，王城的各个区域早已被苏书提前布下眼线，从地上的蟑螂再到天上的麻雀，各种小动物的尸体都被他的控尸权能所利用，本来只是用来提防王国的追捕，顺便收集一点情报，却没想到意外听到赵生财怂恿夏澜陷害自己的阴谋。 恐怕夏澜和赵生财千算万算都料不到，就在他们脚下有条死老鼠藏在下水道里，正凝神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 “怎么不说话了？”夏澜冷冷道：“到底是什么发现？如果杀掉苏书，对我们可没有半点好处。” “唔……”赵生财眼神飘忽不定，有意无意地瞟了脚下一眼，叹气道：“唉，还是老实告诉你吧，第一次我跟张昊被猎肠者袭击的时候，我不小心误伤了张昊，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了？”夏澜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听好，最恐怖的地方来了……”赵生财倒吸一口气，发怵道：“复活之后，张昊的腰伤是好了，可被我误伤的地方依然……还在！伤口竟然还在！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啊！” 夏澜和远处的苏书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同伴之间的攻击，不在复活的考虑范围之中，也就是说，由我们亲手杀掉苏书之后，他就真的会死，不会再拖我们的后腿了。好了，夏澜，你认真考虑一下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赵生财便低下头匆匆离去，只留下夏澜一个人在角落里久久发呆。 …… “我——日了狗了！” 另一边，苏书惊得一下子从椅子跳了起来。 同伴攻击不享受复活？！ 赵生财到底是有多沉得住气，居然能把这种事从一开始藏到现在…… 这下子，他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 总之不管怎么样，在夏澜和赵生财合谋之前，自己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么还有时间可以提前挫败他们的阴谋。 此时此刻，有个大胆的念头悄然占据了他的脑海。 不如就趁着现在，把夏澜和赵生财逐一做掉，再把他们的尸体变成傀儡…… 一想到这里，苏书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说不定还能利用夏澜和赵生财，把库珥修和安娜塔西亚府上的人也杀了变成傀儡，不停壮大自己身边的力量，到时候讨伐白鲸就应该容易多了。 这已经不是大胆了…… 简直就是疯子才能想出的疯狂计划！ 但是，他感觉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除了冒险尝试之外，还有其他选项供自己选择吗？ ——杀！ 苏书心中恶意如杂草般滋生疯长，拳头狠狠地在桌上捶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夏澜的花容月貌，就以夏澜为第一个目标将其杀死！ 想罢，苏书迅速离开餐厅，打算返回驿站好好计划一番，顺便看看爱蜜莉雅的情况。 不多时，他回到驿站，刚推开房门，就被一只纤手给狠拽了进来。 “苏！你干嘛打晕我？！” 不出所料，爱蜜莉雅的声音里充满幽怨。 苏书顺便一脚踢上房门，反手甩开爱蜜莉雅，无所谓地道：“因为你说话难听，所以我不想听，那就打晕你咯。” “你……”爱蜜莉雅一阵哑然，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强烈的陌生感扑面而来，心酸得让她都想落泪了。 无视她的难受，苏书直接坐在书桌前，紧皱双眉，开始细细地谋划起来，不时拿起笔记下脑中灵光一现的点子。 爱蜜莉雅默默地走到他身后，按捺不住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被惊呆，纸上的内容无一例外全是杀人手段，而且阴险恶毒的令人发指。 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苏书慢慢转过头，反倒笑吟吟地问道：“你觉得哪种方法更合理一点？” 完全没有丝毫合理的地方…… 杀人本身就不合理啊！ 爱蜜莉雅心里狂叫，刚想劝解他，却被他一把拉进怀中，想要挣扎，可又不想因此再刺激他，只好强忍着害怕，声音微颤道：“不好……太残酷了，尤其是最后一条，太狠毒了……” 苏书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很好，看来你也认为最后一条最合理。” “我哪有这样认为？”爱蜜莉雅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气恼道：“我是说啊！最后一条很可恶！你这家伙真的听懂我的意思了吗？苏！拜托你不要再疯下去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本以为他会当场动怒，却不想他只是平淡地摇了摇头。 不发怒的忍耐比发怒更可怕…… 意识到这一点，爱蜜莉雅产生了想逃的冲动，想立刻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然而身体违背了心意，仍然躺在他的怀里，不是不想动，而是苏书强行用魔力禁锢了她的身体。 “你……究竟想干什么？” 看到爱蜜莉雅脸上竟对自己浮现出恐惧的神色，苏书表面笑意更浓，心中一片灰冷，她在害怕谁？害怕一个曾为她付出各种代价甚至是死的人…… 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无论怀里这个女孩子嘴上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只限于口头上的承诺而已，她根本就不理解自己真正的难处。 不过，其实也不怪她，毕竟每死一次她的记忆就会消失一次，永远都不会记得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 “爱蜜莉雅，真的很抱歉，我必须要利用你一次，因为……”苏书说到这里，声音徒然变得一片阴冷，“今晚，苏书将亲手开启自相残杀模式。” 第101章 做局 …… 夜幕渐渐地降临。 “小澜！我回来了喵！” 此时，庭院外传来一阵雌雄莫辨的欢笑声。 夏澜置若罔闻，仍然呆呆蹲坐在花丛边上，身边的微精灵们不知所措地在半空中飘舞着，像是想逗夏澜开心，但始终不见成效。 “诶？”菲利丝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路小跑，来到夏澜身旁，扭过头看到夏澜苍白的脸色，不禁露出怒容道：“又是那个叫苏书的家伙惹小澜生气喵？” 夏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显然心境十分复杂。 “别否认了，看来就是他没错。”菲利丝没好气地道：“我不明白，你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有必要吗？库珥修大人对你最近的一些举动已经颇有微词了，你可不能再为了那个无关紧要的家伙惹恼了库珥修大人，明白吗？” “菲利丝……”夏澜没有正面回答，突然直勾勾地盯住菲利丝的眼睛，“你觉得我很虚伪吗？像个伪善者？” 菲利丝刚想反驳，夏澜便抢先道：“算啦，问你肯定没用，你会说小澜是个好人对吧？老实说，我现在的处境很为难，可别人又帮不了我什么，这该怎么办呢？其实……酿成现在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的元凶应该是我，如果当初我能再少点私心多点勇气，在绝望中拉他一把，他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吧。” 菲利丝嗤之以鼻道：“那个出言不逊的废柴都已经是头等通缉犯了，没有被救赎的价值了，而且那家伙也不会感激你在背后默默的付出，一看他就知道固执的很，还是趁早对他死心吧。” “不……”夏澜喃喃道：“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什么，按照常理，一群天才当中，不太可能夹着一个真正的无能之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深层的寓意，只是我们三个都太愚笨，至今还没弄清楚幕后主使将他安插进来的真正意图……你们说呢？” 说到这里，夏澜看向微精灵们，只见微精灵们惶恐不安地乱飞着，看样子它们仍对苏书存有莫大的恐惧感。 菲利丝一头雾水，索性耸耸肩，便转身回屋休息。 正当夏澜也准备起身回屋时，忽然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都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 夏澜抱着疑惑走到门口，一打开大门，闯入眼帘的便是一章似笑非笑的俏脸，惨白的皮肤在一层深深的阴影笼罩下显得颇为可怖。 “拉姆……”夏澜一愣，下意识念出对方的姓名。 拉姆礼貌地鞠了一躬，正色道：“夏大人，我的主人有急事想见你，他就在贫民窟那边恭候你的驾临。” 拉姆？ 夏澜回想起赵生财白天的那番话，心中暗暗警惕，眼前的女孩子根本不是真正的拉姆，而是被苏书操纵的傀儡。 知道归知道，夏澜自然不可能戳破这层纸窗户，便装作无意地道：“他去贫民窟做什么呢？有事就直接来我这里，我可以尽量帮到你们。” 拉姆一听，顿时着急道：“他毕竟被通缉了，不方便现身。” 果然有鬼…… 听到拉姆的借口，夏澜反倒放松下来，脑子里开始迅思考起来，现在看来苏书肯定是有事求于自己，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掌握主导权，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再好好利用一番的话，说不定就有机会避免同伴间刀剑相向的恶劣情况生。 就算不成功，至少也要趁机降低苏书的警惕心，到时再动手也不迟…… 想罢，夏澜痛快道：“好吧，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请跟我来。”拉姆当即走上前领路，俏脸上不由得露出阴谋即将得逞的邪恶笑容。 上钩吧上钩吧……哈哈哈哈！ 让你尝尝什么叫做被打入地狱的滋味！ 拉姆强憋着想要仰天狂笑的冲动，身体在前面抖动得不停，让夏澜感到十分莫名其妙，还以为是苏书的控尸权能出现了问题。 随后，拉姆带着夏澜来到贫民窟附近的一片密林外才停下脚步。 “他人呢？”夏澜张望四周，除了树林和几座被废弃的破屋之外，就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了。 “我说……夏澜。”拉姆转过身来，俏脸上毫不掩饰那极度恶意的笑容，吐舌道：“你知不知道，当一个神经病被逼到绝路上的时候，你猜他最想干什么？” “拉姆？”夏澜眼皮大跳，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呢？” 拉姆不再保持表面上的礼仪，毫无顾忌地活动着筋骨，不屑道：“别装了，真是个虚伪的家伙，你早知道我得到了权能，站在你面前的小萝莉正被一个爷们的灵魂操纵着。” “好吧……”事情被挑明，夏澜也懒得伪装，微微眯起双眸，淡淡道：“我确实早就现了，你控制了拉姆的尸体，还有罗兹瓦尔的对吧？嗯没错呢，你的底牌包括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大家都会帮你的，回头吧，现在还不晚。” “大家都会帮我？”拉姆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苦海无边，回头是暗啊。” 夏澜蹙眉道：“别乱改禅语，出来吧，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不管你是需要保护或者安慰，还有金钱美人，你想怎么玩，我都会竭尽所能提供给你，只求你心平气和地出来跟我谈，大家齐心协力，不好吗？” 夏澜的语气近乎恳求的地步，而且开出的条件也相当优渥，如果换做以前苏书可能会心动，但现在听到夏澜和赵生财之前那番对话后，他早就彻底寒心了，哪还会相信这种话。 况且…… 为鱼儿准备的局已经做好了，只需愿者上钩。 拉姆的嘴角高高翘起，扬起手臂指向身后的密林，像疯了一样抑制不住地狂笑道：“绝路上的神经病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打爆地球毁灭世界——！！如果你现在就冲过去的话，哈！或许还有幸能欣赏到世界末日的景象是如何生的……” 话音未落，夏澜已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剧变，立时一个箭步如风般跃向了密林。 望着夏澜的背影迅消失在密林内，拉姆歪了下头，低笑道：“再快点，去迎接绝望吧，你很快就会变成我的玩物——恶心的伪善者！” 第102章 不可逆转 苏书他不会真的疯了吧？！ 夏澜的身影迅疾地穿梭在林间，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快转不过来了。 脑海里掠过拉姆那副精神失常的模样，夏澜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种疯狂至极的表情分明就是对世界厌恶透顶，若说这种人没疯，那肯定是自己疯了。 嘭…… 此时，密林深处传出一阵炸响，惊得一群乌鸦嘶叫着飞出来。 在那里！ 夏澜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声音的源头跃去。 “——住手！苏！” 一阵惊怒的叫声传入夏澜的耳朵里，那毫无疑问是爱蜜莉雅的声音，隐约还能从其中听到阵阵打斗声。 夏澜心头微松，看来情况生了意外，苏书并没有顺利制住爱蜜莉雅，或许挽回还来得及…… 很快，落入夏澜眼帘的景象便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苏书和爱蜜莉雅相互残杀的场面。 只见苏书正挺剑刺向爱蜜莉雅，而爱蜜莉雅只能释放微弱的魔力苦苦支撑，看形势爱蜜莉雅那边岌岌可危。 随着夏澜的到来，苏书手中的铁剑已是刺破爱蜜莉雅的皮肤，顿时一股触目惊心的鲜血直溅出来，染红了苏书身上的黑袍。 眼看爱蜜莉雅即将被剑尖贯穿胸膛，夏澜瞳孔倏地一紧，想也没想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得益于加护的帮助，六种魔法瞬间汇聚于剑身之中，霎时绽放出璀璨的剑光，照得周围恍若白昼一般，光芒刺得苏书和爱蜜莉雅几乎都睁不开眼来。 下一瞬，夏澜的身子如炮弹般从侧面奔袭过去，绚烂的剑光直逼苏书身上要害，一出手就是必杀之势，如无意外，苏书即使用尽全身魔力来防御也难逃一死。 安息吧！ 你这个疯子！ 夏澜死咬着牙，手中光辉暴涨的长剑已逼至苏书的腰部，而当苏书察觉到时，根本来不及回身防御，只要夏澜再往前一斩，苏书的身体就会被一分为二。 没有人会质疑夏澜的实力，从上次夏澜轻松压制猎肠者的战况就可以看出，苏书根本不可能是夏澜的对手，尤其是在夏澜的含怒一击之下，纵使是苏书本人也自认必死无疑。 然而，当苏书被迫转过头的刹那间，这一切全被推翻！ 苏书…… 夏澜张大了嘴巴，心中的震惊无法来形容。 这根本不是苏书的脸！ 转过来的竟然是…… 爱蜜莉雅！ 她满脸悲伤，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夏澜，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夏澜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穿着黑袍的人会是爱蜜莉雅，双手开始下意识地猛拉剑柄，如果长剑再继续前进，那么很显然自己将会亲手杀死爱蜜莉雅，世界末日也将由自己拉开序幕。 这是夏澜出于本能地回避，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爱蜜莉雅被杀。 “你会死在本能上。” 这时，夏澜耳边响起了苏书阴恻恻的声音，目光一移，眼角余光出现了更加震惊的场面，刚刚被剑刺伤的人不是爱蜜莉雅，而是—— 苏书！ 他掀开了头上的猫耳兜帽，脸上透着扭曲至极的笑容，身上穿着的是爱蜜莉雅那身白色裙式长袍，没错，一个大男人穿上了女性的服装，脸上还画过淡妆，配上那张秀气的脸蛋，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个少女，尤其在夜色下不近看就更难以分辨了。 陷阱！！ 这一瞬间，夏澜脑中凌乱的思路豁然开朗，苏书先是制住爱蜜莉雅和她互换身份，再操纵拉姆引诱自己进入圈套，然后自导自演出想要杀掉爱蜜莉雅毁灭世界的戏码，就等着自己中计，再然后趁机…… 然后怎么样？ 夏澜心中一凉，他该不会要趁机杀掉自己吧？ 怎么可能…… 难道他已经知道…… 刚意识到这一点，夏澜的瞳孔剧烈放大，只觉得腹部火辣辣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 “那是我的手啊。”一只饱含魔力的手掌无声无息地掏破了夏澜的肚子，苏书翘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意味，口里啧啧道：“哦、哦哦！痛吗？我的手在你的肚子里动来动去喔……喔！你的肠子热乎乎的好软喔！难怪猎肠者那么喜欢掏肠子……” 哐当。 夏澜无力地垂下双臂，手中的长剑随之暗淡无光掉落下来。 “完全完全想不到吧？”苏书使劲地扯了扯夏澜的肠子，凑到夏澜耳边吐着热气道：“如此震撼的计划，居然是我一手设计出来的！我的天，一个你们眼中的废物，居然能想出来啊？了不起！我很了不起喔！” 说起来，真是多亏了上次的死亡经历，猎肠者策划出的杀局给他提供了很多灵感，不然他也想不出这么恶毒的点子来。 五脏六腑被恶狠狠地摧残后，夏澜体内的生机已然所剩无几，脑袋随着身体的瘫软垂落在苏书的肩头上，时而抽搐，时而静止，不一会便彻底僵硬。 察觉到夏澜体内生机尽断，苏书逐渐收敛笑容，不禁冷哼道：“果然啊，同伴相残，不会复……” 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苏书心中警兆大生，急忙低下头，正好看到夏澜毫无预兆地睁开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那慑人心魄的眼神仿佛要直逼他的灵魂。 诈尸了？！ 不对—— 苏书脸色大变，他的手掌能够明显感受到夏澜的器官正在急剧复苏，而且还有一股奇妙的力量笼罩住他的手掌，竟产生了剧烈的灼烧感，迫使他不得不收回手掌。 呼呼呼！ 此时此刻，伴随着一阵阵凛冽的气流，一群颜色各异的微精灵凭空浮现出来，尽管不出声音，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它们散出的无形悲鸣，也正是它们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挽救夏澜的生命。 被命运眷顾的人…… 看到这充满悲悸与戏剧性的一幕，苏书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备，地上的长剑已经被微精灵们托起来并落到了夏澜手上，接着长剑毫不犹豫地架在了苏书的脖子上，令他不敢妄动。 感受到冰冷的剑锋，苏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料到情况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逆转…… 明明都已经死透了！居然还会被微精灵复活……这狗屁不公的命运到底是有多厚爱夏澜？！ “唔……”夏澜不适地捂着肚子，握着剑的手颤不止，但还是强忍着脑中的眩晕感，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勉强出声道：“认输吧，我不想杀你……大家，都是同伴，不要再斗得你死我活了。” “你，确定？”苏书目光凉凉地看着夏澜，“你，不杀我？” “嗯……”夏澜微微点头，尽量柔和地道：“我相信，人都有感恩之情，这次我以德报怨，我相信你能回心转意，重新做回正常人。” 苏书听完后很想笑，因为夏澜高估了他的底线，所谓的感恩之情，早就在他下决心的那一刻沦丧殆尽了。 想罢，他缓缓开口道：“夏澜，你会后悔的，不对，你……” 话音未落，苏书面色一狞，完全不顾脖子上的长剑，身体突然往后暴退。 噗！ 与此同时，一把小刀无声无息地从后面刺进了夏澜的脖子，在凶猛的力道催使下，那锋利的刀刃更是直接贯穿了夏澜的喉咙，一刀致命，刀上还被涂过剧毒。 尽管苏书后退的很及时，但仍不可避免地被夏澜濒死前挥出的长剑划伤，导致脸颊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痕，差一点就被划破眼睛。 扑通。 随着夏澜的尸体软倒下来，这才露出身后的真凶——举着小刀的拉姆。 “你连后悔的地方都没有……”苏书心有余悸地看着夏澜的尸体，用脚狠狠地踩了踩夏澜的小脸，确定夏澜真的已经死透了后，他终于长出一口气，幸亏自己多准备了一手，要不然阴沟里翻船了。 第103章 追命 事实上，苏书觉得夏澜应该能察觉到拉姆就潜伏在身后，但由于身体受到重创已成强弩之末，所以夏澜不敢冒着可能会同归于尽的风险，只好赌他还有没有道德底线，才假惺惺地扬言要放他一马，结果自然是夏澜赌输了。? ???? 当然了，这只是他个人的极端猜测而已，也不排除夏澜确实是有心要宽恕他，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已经被他杀了，那就只有用最大的恶意来掩饰自己惶惶不安的心。 尽管夏澜的第二次死亡是由拉姆终结的，但夏澜没能因此动复活机会重头再来，显然拉姆的攻击也被判定为同伴伤害不享受复活，毕竟拉姆是受到他操纵的傀儡，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唔……确实死翘翘了啊，而且……” 苏书慢慢蹲下身，盯着夏澜表情祥和的美丽面容，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明明喉咙都被刀捅破了，夏澜怎么还能死得这么安详？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夏澜在死掉的那一瞬间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沙沙…… 正当他感到费解准备仔细检查夏澜的尸体时，不远处的草丛里响起了一阵微不可闻的晃动声，那是他事先安置在周边的动物傀儡所察觉到的动静。 是谁？ 苏书眼皮一跳，立时警觉起来。 呼…… 就在他转头望向声响源头的刹那，一道与夜色相融的黑色巨影正从十米之外破空而来，凭着他惊人的视力能够看清那是一把漆黑色的大镰刀。 躲！ 感受到大镰刀上扩散出足以扭曲空气的恐怖波动，苏书大惊失色，急忙翻身滚向一旁，然而大镰刀像是有灵性一般，竟硬生生改变方向，以夺命之势直取他的脑袋，仓促间根本躲不掉。 噗！ 刀光闪过，一颗娇俏的人头高高飞起，是拉姆扑过来用身体去挡大镰刀，为苏书换取了逃跑的机会。 “操……” 眼见大镰刀毫无阻碍地划掉拉姆的脑袋，苏书遍体生寒，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笼罩了下来，他不敢有半点犹豫，扭头冲向夏澜的尸体，慌忙对夏澜施展控尸权能，企图操纵夏澜的尸体去抵挡大镰刀的袭杀。 呼！ 大镰刀在半空中一个急转弯，飞旋着划向苏书，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要糟！ 见无处可逃，苏书只好一咬牙，抬手释放出体内所剩不多的魔力进行防御，然而没等魔力汇聚起来，大镰刀已经迅穿破魔力，直接将他的整只手掌都齐齐地斩了下来。 “……啊！！” 剧痛袭上心头，苏书两眼黑，忍不住仰头惨嚎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 大镰刀没有丝毫停歇，如同刽子手般扬起刀尖，再次无情地夺向苏书的脑袋。 因为极度的恐惧，苏书两只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突出来了，他能够清清楚楚看到大镰刀的刀刃上涌动着渗人的寒光，凉气直逼他的额头，只要一个瞬间自己的脑袋就会彻底分家。 要死—— 苏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刀刃贴近自己的丝，甚至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身分离的凄惨死状。 呲…… 大镰刀忽然停住了，刀上还冒出了更冰冷的寒气，似乎是故意想玩弄他，给他一丝希望，再无情地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然而并不是—— “苏快逃！” 后面传来了爱蜜莉雅的尖叫，毫无疑问因为苏书魔力耗尽，她才得以冲破他的禁锢，用冰魔法冻住了大镰刀。 苏书勉强回过神来，没命似地朝着爱蜜莉雅的方向狂奔过去，还差点犯下被石头绊倒的小错误。 呼！ 后面又响起了那催命的破空声，仅仅不到三秒，那把该死的大镰刀就震碎了爱蜜莉雅的冰魔法，继续对他穷追不舍。 “苏！”爱蜜莉雅的声音也逼近了，但这只让苏书感到更加绝望，因为那把大镰刀离自己更近，而且就凭爱蜜莉雅那点实力根本没办法救场。 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样的罪过？！ 到底是为什么？！ 连袭击者是谁都他妈不知道，就这样被人在幕后肆意地玩弄着…… 苏书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崩溃得一塌糊涂了，除了本能地奔逃之外，他根本想不到任何可以活命的办法，如果这次又死了，那么自己今晚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不仅得不到夏澜的尸体作为助力，而且夏澜的死亡将严重影响以后讨伐白鲸的胜率…… 噗！ 眼看苏书和爱蜜莉雅即将会合，大镰刀的主人似是心急了，颇为焦躁地朝前劈了一刀，只砍掉了苏书的半只肩膀，未能顺利夺走他的性命。 “苏——！” 爱蜜莉雅一把抱住伤势严重的苏书，随即一甩袖展开层层冰盾进行抵御，却不料大镰刀一击不成后便被收了回去。 凭着大镰刀的威力，明明可以轻易粉碎冰盾杀死爱蜜莉雅，可大镰刀的主人却偏偏选择停手…… 这是为什么？！ 苏书强忍着身体上钻心的剧痛，浑噩的大脑里隐约闪过一张人脸，他不由得狠狠地咬烂嘴唇，怒吼道：“……滚出来！！姓赵的！！” 对自己毫不犹豫地下杀手，却不敢触碰爱蜜莉雅，除了赵生财之外，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哎……” 伴随着一阵遗憾的叹息声，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举着大镰刀的蒙面大汉，听声音无疑是赵生财。 “不是我说啊，苏老弟，你的运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大难不死，还真把夏澜给赶尽杀绝了，这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啊，我原以为你们俩会斗得两败俱伤的。” 赵生财索性摘下面罩，脸上泛着戏谑的笑容。 “……你的意料？两败俱伤？”苏书感到毛骨悚然，有些失声道：“你……你？！是你？！计划好了的？！” 赵生财耸耸肩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没有什么东西能瞒过我的加护，我早就看穿了你的那些小把戏，比如说，下水道的那条死老鼠，没错，我明知道你在偷听，但还是把计划说了出来，或许该干脆点说，其实我是故意让你听到的，你信吗？” 苏书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赵生财一勾嘴角，走到夏澜的尸体旁，高高地扬起大镰刀，刹那间手起刀落，只听咔的一声，夏澜的左手直接被斩了下来。 他在干什么…… 苏书怔怔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赵生财捡起夏澜断掉的那只左手，贪婪地盯着手背上的萌咒。 难道…… 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苏书的身体止不住颤栗起来。 “咦？”赵生财好像现了什么，突然眯起双眼，但很快又重新恢复笑意，用自己的左手去触碰夏澜断掉的左手。 在苏书惊骇的目光中，赵生财的左手手背上绽放出了强盛的血光，而透过光芒，隐约能看到赵生财手上的萌咒数量变多了。 “如你所见——”赵生财迅收回左手，隐隐泛红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生者能够夺走死者手上的萌咒，这样的规则很有趣不是吗？” 有趣…… 苏书全身寒意骤升，不禁紧缩在爱蜜莉雅怀中，想夺走她身上的温度来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 “安心，我已经不打算杀你了。”赵生财侧过身子，似笑非笑地道：“夏澜的尸体就留给你享用吧，记得做好保密工作，我会帮你善后的，另外，以后的白鲸讨伐战，可别缺席。” 留下这番隐含威胁的话，赵生财一甩大镰刀，高大的身影拔地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月色下。 第104章 定位 “嘶……我的手……” 赵生财一走，苏书勉强推开爱蜜莉雅，伏在地上艰难地爬向前方，嘴里抑制不住地出一声声痛苦无助的哀嚎，“手、手……我的手啊、啊啊……” 他的整只手掌都被赵生财的那把大镰刀砍了下来，如果不及时接上的话，那自己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废人…… 苏书！ 你这个残废！ 剧痛侵蚀着理智，泪水模糊了视野，双眼也在不停昏，致使他根本找不到自己断掉的那只手掌，只能在地上像条濒死的虫子一样疯狂扭动。 “苏……”爱蜜莉雅看呆了，随后缓过神来，忙不迭冲上前捡起他断掉的那只手掌，急促道：“在这里！你的手在这里！我虽然可以帮你接上……可……” 苏书瘫软地躺在地上，无神地望着上方的爱蜜莉雅，她的神色慌乱极了，很显然，就算能把手接上，恐怕也没办法再像正常人那样自由伸展了。 “杀了我……” 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呼声，爱蜜莉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他胡乱地咬破舌头，加重语气嘶吼道：“……让我解脱！求你……我真的活不了了……活不了了……”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段令自己无比绝望的文字，有心自尽，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了。 看着眼前对生活彻底丧失信心的男人，爱蜜莉雅窒息得喘不过气来，纵使心中有千万句好话想要安抚他，现在也没办法吐出一个字。 在他深深的不幸面前，她唯有无可奈何，完全没有向他言的资格，抑或是勇气。 爱蜜莉雅不说话，苏书自然保持沉默，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慌过头了，竟然还在呆，忘记为他治疗伤势。 这样也好…… 慢慢在痛苦中死去…… 苏书努力不让自己不出半点声音，心中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因失血过多而死的话，那肯定是真的会死，绝不会复活，毕竟伤势是赵生财弄出来的。 直到他休克过去将要命悬一线时，爱蜜莉雅才惊觉不对，慌忙跪倒下来为他治疗伤势。 …… 深夜，一间灯光昏暗的房屋内。 赵生财光着膀子靠在椅背上，身边两名美丽侍女费尽心思地服侍着他，明明是该享受的时候，却让他感到更加烦躁了。 其中一名侍女见状，小心翼翼地凑到赵生财面前问道：“大人，您还不满意吗？” “如果你们拿皮鞭抽我的话，我可能就满意了。”赵生财哂然一笑，抬手拍了拍这个侍女高翘的小屁股，正色道：“行了，你留下，另一个出去。” 另一个侍女遗憾离开，留下的侍女则喜不自胜，毕竟赵生财可是合辛商会的大金主，这一夜过后，必定能捞到不少小费。 “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吗？”赵生财脸上邪笑着，眼中却看不到丝毫**。 侍女很自信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我身材好？” “看来你很聪明……”赵生财笑吟吟地摸上侍女的脑袋，突然毫无预兆地揪住她的头，顿时痛得她惨叫不已，下意识推着赵生财的胸膛，刚想求饶，却惊恐地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出声音来了。 噗！ 一把大镰刀凭空浮现出来，随着血光溅过，它毫不留情地夺走了侍女那颗美丽的头颅。 “聪明是聪明，但你怎么也料不到自己会成为补魔的肥料吧。” 赵生财随手推开这具无头女尸，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大镰刀，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把大镰刀自然不是凡品，它本与控尸权能相辅相成，皆为某个大罪司教死后留下来的遗物，被皇室分别收藏在武器库和图书馆内，几十年来都无人继承，直到他和苏书的出现。 由于身上拥有魔女的气味，他很容易就获得了大镰刀的认可，但唯独控尸权能始终无法继承，而且后来还被苏书那样的无能之辈给学走，不免让他感到耻辱。 在他看来，究其原因，表面上是因为苏书和控尸权能相性好，实际上却不然，要是没有魔女本尊的洗礼，魔女教的权能哪有那么容易继承。 然而苏书从来没有和魔女接触过，根据他的情报网可以肯定这一点，那么会是什么原因让苏书如此顺利地继承了控尸权能？ 赵生财记得夏澜曾提过，微精灵对苏书有着天生的恐惧，要知道，他们四个人身上无一例外都拥有魔女的气味，包括原作中的男主角也和微精灵有过接触，但唯独只有苏书让微精灵感到害怕，那这就跟魔女的气味完全无关了。 ——苏书身上藏着比魔女更恶意的东西！ 这是赵生财得出的结论，而且他的加护‘窥视命运’也给出了明显的线索，苏书的命运呈现出来的是不可捉摸的浑浊，里面包含的东西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与绝望，甚至还直接牵扯到了他们四个人的生死。 不仅如此，在对张昊使用窥视命运的加护时，他有了更惊讶的现，张昊的命运竟然和苏书的命运有着异常危险的联系，这两人的命运不断在生摩擦，看样子张昊似乎会成为引爆黑暗与绝望的导火索。 苏书是炸弹，张昊是导火索…… 那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赵生财深深地皱起眉头，像窥视命运这么逆天的加护，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送给自己，那么加护的存在就一定有其存在的意义，比如说，自己的定位是排爆手。 既然是排爆手，那么就有引火烧身的风险，他当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所以又根据窥视命运的加护得到了新的线索，萌咒将是生存的唯一希望，其地位不可取代。 从一开始，他就对萌咒念念不忘，尝试过无数方法去激活萌咒，甚至还因此做出不少堪称疯狂的行为，那就是把自己的左手砍下来，看看萌咒会不会生什么变化。 经过他的观察，左手被砍掉后的两分钟内，手背上的萌咒会逐渐暗淡，直到手被接上身体后才会恢复原状，不止是这样，他还特意从手背上挖掉了一条萌咒，让这条萌咒彻底与身体失去联系，再进行反反复复的测试后，结果就是无主的萌咒能够被重新接收。 倒不是他心理变.态，而是纯粹抱着科学精神进行研究，毕竟学习钻研是他最拿手的本领，他必须要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命运已经揭示的未来，只要有苏书这样不稳定的因素在，四个人就注定无法团结起来，甚至注定要自相残杀…… 而随着复活次数变得越来越少，赵生财也变得越来越敏感，直到夏澜谋求团结的时候，赵生财再也无法坐视下去，毕竟苏书心中早已种下仇恨的种子，随时就有可能引爆炸弹，还不如干脆就由自己点上一把火，先开启自相残杀的前奏，再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自保。 没错，真的就只是纯粹的自保而已，他完全没考虑过夏澜会死，甚至还想让夏澜好好活着。 在他的计划中，等到苏书和夏澜两败俱伤后，从夏澜手上夺走萌咒，由睿智的自己保管这条唯一的生路，极力避免绝路。 可事实是夏澜死了…… 赵生财忍不住苦笑起来，夏澜的定位是一层薄薄的保险，能暂时抑制炸弹的爆炸，可现在连这层不靠谱的保险都没有了，恐怕距离炸弹被引爆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鬼……” 沉默了许久后，他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心情无比沉重。 第105章 实际 …… “苏？苏——” …… “不争气的小畜生！整天就知道玩……” …… “苏，醒醒，拜托了……” …… “玩玩玩！迟早要死在外边——” …… 温柔的呼唤和严厉的吼声不停在耳边飘荡，苏书的意识一片浑噩，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恍惚间还在黑暗之中看到父亲对着自己露出失望透顶的表情。 老爸…… 救我…… 救救我！！ 苏书犹如溺水者一般，拼命朝着父亲的影子伸出双手，然而父亲只是厌恶地皱下眉头，一转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对待母亲那样，自己也被毫不留情地抛弃了。 “不要——” 苏书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如触电般剧烈颤抖，被难以化解的绝望气息所笼罩，把跪坐在身旁的爱蜜莉雅惊得不轻。 “……终于醒了！”爱蜜莉雅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一下子紧紧地抱住苏书，想极力缓解他心中的恐惧。 苏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无神地看着爱蜜莉雅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一时间还没缓过来，仍自顾自地呢喃道：“爸呢……我爸呢？他在哪？” 他的脑子显然是糊涂了，爱蜜莉雅心里极不是滋味，便用脸蹭了他的脸，勉强提起微笑宽慰道：“没事了，手已经接上了，伤口也治好了哦，苏不用害怕了。” 在她不懈余力地安抚下，苏书逐渐回过神来，这才现自己断掉的那只右手尽管被接上了，但整只手都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真的变成……残疾人了…… 而且还是同伴伤害……连复活都无法恢复原状的永久性伤害…… 这一刻，苏书很想痛哭，可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丢脸了，尤其是在爱蜜莉雅面前。 “哭出来的话，就会好一些吧。” 听到爱蜜莉雅轻柔的嗓音，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痛快地释放情绪，然而脸上却变得面无表情，看不到丝毫感情流露。 这不是坚强，而是在自欺欺人，掩饰懦夫的本质罢了。 苏书心中惨笑不已，抬起左手稍微使力推开爱蜜莉雅，不敢正视她投来的目光，有些一瘸一拐地走向夏澜的尸体，现夏澜断掉的左手也被爱蜜莉雅接上了。 “之前我还讽刺你呢，哪想到咱俩都被人当枪使了，呵……”苏书一屁股蹲坐在夏澜尸体旁，整理了下夏澜额前凌乱的丝，低叹道：“这才第一个试炼呢，就算这次能挺过去，也还有八个噩梦等着我呢，所以你放心，我最后肯定没有好下场，倒是你，早死早解脱，来世可别再碰上我这么个神经病。” 说完，他闭上双眼，手掌按在夏澜的头顶上，浓烈的恶意逐渐侵蚀夏澜的尸体，没过多久便顺利将夏澜变为了活死人傀儡。 “拉姆……怎么办？” 后面传来爱蜜莉雅阴郁的声音，苏书瞥向拉姆那具身异处的尸体，看样子就连爱蜜莉雅也没办法好好接上拉姆的头颅，而且遭到严重的损伤和失控后，拉姆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跟一堆烂肉没什么区别了。 呼！ 苏书一挥手勉强释放出火魔法，燃起的大火很快就吞没了拉姆的尸体。 等到拉姆的尸体燃烧殆尽后，苏书收回充满阴霾的目光，不再多做停留，默默地带着爱蜜莉雅和夏澜离开密林，打算先返回王都驿站再说。 虽然绝望气馁，但只要还活着，生活就要继续。 苏书现在对未来没有任何一点头绪，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然又能怎么样？ 趁着夜色回到驿站的客房后，苏书强迫自己提起精神，费了很大劲才把爱蜜莉雅哄睡，然后带着夏澜进入隔间，开始仔细研究夏澜的身体。 根据他的粗略估计，由于死亡时间不算长，夏澜的身体至少保留了生前七八成的实力，各种高级魔法信手拈来，力气更是大得离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卑鄙偷袭的话，他可以想象在正面较量的情况下自己会被夏澜完虐，根本没有什么胜算可言。 “很好……你再强，也是我的玩具。” 感受到实际的好处，苏书又忍不住重新露出满是恶意的笑容，甚至玩心大起，让夏澜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还跪在地上娇滴滴地喊他主人，倒也赏心悦目。 神tm的是伪娘…… 一想到这，苏书感到颇为遗憾，随手在夏澜的脑袋摸了两下，不禁嘀咕道：“你以前总喜欢摸我的脑袋，现在也该换我讨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顿时一僵，心中不免伤感，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大家还没那么多险恶的心思，都只是把试炼当成了一场新奇的异界之旅，然而世事无常，又有谁能料到如今的凄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书的心境十分矛盾，既疯狂又愧疚，就好比罪大恶极的坏人认为自己不坏一样，很不现实。 所以想归想，苏书很快就压制了心里的负罪感，毫不客气地操纵夏澜给自己揉肩捶背，以此来满足自己那点虚荣心。 虽然废了一只手成了名副其实的残废，但拥有夏澜这种强者带来的好处可比少只手要强得多，毕竟有得必有失嘛…… 他只能这样自我安慰，实际上就算拿一百个夏澜来换他的一只手，他也不会乐意。 “苏……” 这时，隔间外传来了爱蜜莉雅的轻呼声，紧接着，只穿着一套粉色睡衣裙的爱蜜莉雅怯生生地走进隔间，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娇态，苏书不由得暗想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没办法对她硬起来，只好强笑道：“怎么不继续睡了？” 爱蜜莉雅轻轻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苏书故作大方地摊手道：“放心，我差不多想通了，不会再逃避了。” “不是……”爱蜜莉雅脸蛋微红，又摇了摇头，才小声提醒道：“我担心苏会对夏澜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你应该知道，夏澜不是女孩子，他和菲利丝一样是可爱的男孩子。” 苏书懵了，难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坏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吗？ 第106章 微妙的转变 见他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爱蜜莉雅连忙摆手致歉道：“抱歉，是我的思想太恶劣了……” 苏书耸了下肩，然后一头倒在沙上，不想再说话，更不想再辩解些什么，好像把任何事都看得很无所谓了。?? 爱蜜莉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知道，苏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我也能够感受到你内心的不安，我想，我现在已经可以理解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了，那不是真正的疯狂，而是一种自我保护，我说的对吗？” 苏书瞥眼道：“我该回一句理解万岁吗？” 被赵生财陷害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现在当然可以理解，但也只限于表面的理解而已。 不信任…… 爱蜜莉雅从苏书身上明显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不相信自己能够与他产生共鸣，这让她心里蒙上了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愈阴郁起来。 苏书心里明知道这种像没事人一样的态度会令她反感，可除了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之外，还能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连小命都是赵生财看在她的份上才被救下来，脸早就丢得一干二净了，就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心留下来，这未免也太愚蠢了，快点远离神经病才是明智之举啊。 苏书嘲弄又无奈地勾着嘴角，索性闭上双目，眼不见心不烦。 “那关于夏澜的事……”爱蜜莉雅忧虑道：“你要怎样向菲利丝和库珥修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被这两人知道夏澜是被你……不慎失手致死，我想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喂，喂喂，不慎失手致死？”苏书不由得笑出声，“我说爱蜜莉雅，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我明明就是有预谋地杀害夏澜，而且他不仅被我掏了五脏六腑，甚至还被我活活杀了两次，要是连这都算不慎失手的话，哇，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正常人了？” 爱蜜莉雅看了看夏澜，颇为惭愧地低下头，嘴上却为他辩解道：“我知道你是被人蒙蔽遭到利用，不是成心要伤害他人，请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还有……你的样子，真的让我心疼。” 苏书一听，很是嫌恶地睁开眼道：“你没必要为我说好话，我自己清楚有些事情做了就永远没法回头了，不仅是亲手杀了一起来的同伴，还丧尽天良地把同伴变成了不人不鬼的玩物，这是何等的邪恶？要是说我这种人不是反派角色，连我自己都他妈不敢信，你敢信吗？” 爱蜜莉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苏是好人，至少本性是，曾经是，现在虽然有点变味，可你依然保留了那份善意的本性不是吗？所以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可动摇，苏书只觉得荒谬，难道她也变得不正常了？ 也许是吧，跟在一个精神扭曲的人身边，恐怕不管是谁都会被逼疯，又何况是爱蜜莉雅这样天真的少女。 “你会后悔相信我的，好了，我睡了。” 苏书匆匆丢下一句话，便翻了个身，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独自承担绝望和悲痛，又独自舔舐伤口，这样不觉得寂寞吗？” 伴随着爱蜜莉雅凉飕飕的嗓音，苏书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就在他快要作的时候，她突然躺到他身旁，使得本就狭窄的沙变得更加拥挤，软绵绵的身子完全紧贴着他的后背，一下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若是两个人，一起承担这份绝望和悲痛的重担，你可能会好受一些，而我也会安心下来，可以理解我的感受吗？苏……” 很大…… 这是苏书的第一个感受，要知道，爱蜜莉雅身上只披着睡衣裙，里面可是什么都没穿，而且她还不时往里挤，也不知道是无意间的扭动还是故意而为之，反正弄得他很尴尬。 他心里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就趁势将她推倒，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也不知道是被撩糊涂了还是豁出去了，苏书猛憋着一口气，脱口而出道：“我可以跟你上床吗？”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被这句粗鲁的狂言给惊到了，不过他并不懊恼，认为自己只是顺着心意实话实说罢了，况且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装的。 “不可以……” 爱蜜莉雅把头埋得低低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那你还撩来撩去干嘛？ 苏书心中略失望，自然不会勉强她，只能见好就收，老实地缩在沙上静静感受她温暖的身心。 爱蜜莉雅微微抬头，俏脸上染满了红晕，怯怯地问道：“等到天亮后，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夏澜的事？” 苏书叹气道：“说实话，我心里没底，菲利丝和库珥修又不是傻瓜，肯定能看出破绽来，除非趁机把这两人也一起杀了，不然纸是保不住火的。” 随着他的态度放软下来，爱蜜莉雅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翘起，随即不着痕迹地抱住他的身体，继续用含羞带怯的语气劝导道：“随便夺走别人性命这种话挂在嘴边可不好，我觉得苏应该找机会把夏澜的尸体送回去，再把事情的缘由全都说清楚。” “你确定？”苏书诧异地转过头来，“这跟自杀没区别吧？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大招没放出来？” 爱蜜莉雅认真道：“嗯，白天我能召唤帕克来帮你，看在我与大精灵结下契约的份上，我想库珥修不会因此兴师动众公然讨伐你，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天真也有有个限度吧…… 苏书垂头丧气道：“饶了我吧，要是按你说的这么做，先会跟库珥修的阵营结下死仇，遭到暗杀肯定在所难免，何况我还是通缉犯呢，而且白白损失夏澜这么强的战力，我不是白忙活一晚上了？再说了，少个人还怎么打白鲸……算了。” 他已经没心情再说下去了，听她出谋划策根本就是自讨苦吃，刚刚就不应该让她表这番幼稚的言论。 “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爱蜜莉雅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那你还说？闹呢。”苏书忍不住丢了个白眼。 “抱歉，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计策……”爱蜜莉雅幽幽道：“我想让自己变得有用一点，至少不会被你彻底忽略我的存在，把我看成是身边的累赘。” “心意领了，计谋还是免了吧，我会被你玩死的。”苏书讪讪道：“你的用处本来就不在这方面，还是别太勉强了。” 爱蜜莉雅不解道：“那我的用处在哪方面呢？” 苏书下意识将目光移向她那双白里透红的长腿，偷偷地咽了咽唾沫，意思不言而喻。 “果然……我还是讨厌苏。” 爱蜜莉雅脸蛋烫，不禁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埋怨他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 第107章 预兆 “讨厌就讨厌吧。 ? ”苏书讪讪地撇开头，随着浓浓的倦意袭上来，不一会便歪头睡了过去。 “苏睡了吗？” 爱蜜莉雅小声嘟囔一声，得不到他的回应，很快也抱着他睡着了。 …… “嗬——嗬——” 忽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哈气声在苏书耳边徘徊着，乍一听像是寒风，仔细听却像是某个人出的哀嚎声。 是谁…… 面对未知的恐惧，他慌乱极了，意识不断在黑暗中奔跑，拼命想摆脱黑暗的笼罩，却浑然不知自己早已坠入黑暗的深渊。 “喂！” 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茫然回头，映入意识的是一张很熟悉很欠揍的笑脸，但一时间他又说不上是谁。 你是谁？ 就在他的心声响起的同时，这张笑嘻嘻的人脸毫无预兆地生变化，鲜血如雨般从额头上一道道渗出来，转瞬间黏糊糊的深红色血污便覆盖了整张脸，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明明都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然而脸的主人依然笑容不变，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了。 “啊！！！” 下一瞬，凄厉无比的惨嚎犹如轰鸣的惊天巨爆深深撼动了他的大脑。 …… “嘶——” 苏书骤然睁开双目，眼睛瞪得死死的，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黑色的噩梦，而是明亮光洁的天花板，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透亮。 “唔、唔……”爱蜜莉雅口中呓语不清，身体无意识地扭动着，似乎是他剧烈的喘息声影响到了她的好梦。 梦么…… 苏书慢慢坐起身子，使劲地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脑中仍不时浮现出那张血淋淋的笑脸。 那张欠揍的脸…… 毫无疑问是张昊。 但为什么梦到的对象会是张昊？ 苏书感到很迷茫，按理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怎么做噩梦也不应该梦到张昊，而是梦到夏澜才对吧，毕竟昨天晚上自己谋杀了夏澜，免不了产生焦虑的情绪。 回忆着这个毫无征兆的梦，苏书心乱如麻，张昊那张血淋淋的笑脸不是第一次见了，就在他和张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曾出现过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幻觉。 这究竟预示着什么？ 他本来就不是精于计算的人，面对未知的事物有着本能的抵触，索性也就不多想了，反正张昊的死活都跟自己无关，根本没必要再费心费神。 “呃？” 随着目光下移，苏书这才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睡在了沙尾端，一只手还按在爱蜜莉雅温热的脚尖上。 这只是其次，更要命的是，他还能明显看到她的脚背上留下了不少湿痕。 不会吧…… 看到这里，他的身体如遭雷击，自己该不会在半夜的时候梦游到了她的腿上，然后狂舔了一顿吧？ “应该……”苏书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心悸道：“只是不小心流了点口水吧……” “不。” 这时，爱蜜莉雅满是倦意地睁开那双梦幻般的蓝紫色双瞳，眼里泛着一层诱人的水雾，看起来十分羞窘，“苏……你不记得了吗？” 苏书见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样子她脚上的湿痕跟想象中的流口水完全无关。 爱蜜莉雅自然不好意思继续说，只能强忍着羞怯，不动声色地收回脚。 事实上，就在半夜的时候，他好像梦到了什么可怕的噩梦，无意识地抱着她的脚胡乱撕咬，幸亏她及时醒来用魔力护住双腿，不然两只脚都得被他咬烂不可。 “好吧我承认……”苏书涨红了一张脸，无力地辩解道：“我确实有点腿控的倾向……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呵呵——”爱蜜莉雅尴尬地讪笑。 苏书看得出来，恐怕自己已经被她打上了变.态的标签。 没关系…… 反正已经无可救药了…… 他深吸了口气，口齿间还留有香料的味道，显然她昨天是洗过脚的，竟让他有种如浴春风的感觉。 这是病态了吧…… 苏书急忙晃了晃脑袋，抛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杂念，随即翻下沙，冲到洗手间去漱口。 当他从洗漱完毕后，现爱蜜莉雅已经不在客房内，桌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要去王城处理一些公务，并叮嘱他注意安全，她下午才会回来。 “连脚都不洗就出门么……”苏书嘀咕着，随手扔掉纸条，目光瞥向呆立了一夜的夏澜，心中霎时百感交集。 按照昨天的协定，夏澜会在今天早上召集好四个人一起进行训练，然而夏澜已经死了，还变成了自己的傀儡，那现在还有训练的必要么？ 砰！ 苏书正想着，房门便被人粗鲁地撞开，人还没进来，那欠揍的声音已经钻了进来，“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跟伪娘大帝混在一起。” “嘶……”一看到张昊闯进来，苏书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脑中又浮现出了张昊那张血淋淋的笑脸。 “别用这么残念的眼神盯我。”张昊好像完全没把昨天的不愉快当一回事，还怪笑着揽住苏书的肩膀，打趣道：“我再帅，你也不能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总得说点什么吧，比方说，你大清早的跟夏澜在一块搞什么勾当呢？我看你们俩也不像是能凑到一块谈笑风生的样子啊。” “张昊，你别闹了。”夏澜有些僵硬地走过来，目无表情地问道：“赵生财呢？” “那家伙整天神秘兮兮的，谁知道他又死哪去了……”张昊松开苏书，正要继续说话时，忽然仔细看了看夏澜，不禁皱眉看向身旁的苏书，表情显得很凝重。 苏书心中顿时一紧，难道张昊已经现…… “喂……”张昊皱紧了眉头，“夏澜，你的气色不太好啊，有点像……” “像什么？”苏书缓缓转头盯住张昊，心里已经做好可能会跟张昊大战一场的准备。 就在他的精神紧绷到极点的时候，张昊突然咧嘴一笑，朝他挤眉弄眼道：“你这家伙真行啊，连伪娘都被你搞上了。” 苏书攥紧注满魔力的拳头，眯起眼道：“你什么意思？” “大帝的样子分明就是失血过多了啊，还有你这家伙的脸色也很差，老实点跟我说，你们俩是不是互相捡了对方的肥皂？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给其他人听的。” 看到张昊那副好奇宝宝似的模样，苏书心头一松，也不动怒，反而故意露出诡异的笑容，挑眉道：“你觉得是，那就是咯。” 想不被张昊起疑，就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苏书并不介意用令人恶寒的理由来掩饰夏澜的异常。 不等张昊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夏澜紧接着道：“嗯，没错，我很喜欢苏书，所以我们……嗯哼，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早就是开放的年代了，又不会被当成异端烧死。” 张昊本来只是想开开玩笑，哪想到苏书和夏澜居然玩‘真’的，这下子把张昊吓得不轻，连忙后退摆手道：“喂喂，你们别玩我了……我运气一向正常，真搞基的人肯定不会出现在我身边。” “这可不一定哦。”夏澜像是温顺的小猫一样蹲在苏书脚边，坦然接受苏书的摸头。 “我靠……那一定就是我疯了……” 张昊惊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直到醒悟过后，扭头便落荒而逃。 第108章 发现 “慢走，不送。” 苏书一脚关上房门不忘锁住，随即转头看向夏澜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心里有了主意，便带着夏澜走到洗手间，简单地在夏澜脸上画了一个淡妆，使得那灰白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一点，至少不会再被轻易看出破绽来。 不得不说，夏澜的确长得非常漂亮，尤其是皮肤变得像冷漠的吸血鬼一样苍白，并被淡妆粉饰后的样子就显得更迷人了。 “你怎么会是男人呢？” 盯着夏澜那双充满冷清的黑眸，苏书不由得喃喃出声，竟产生了想要扒下夏澜的衣服一窥究竟的念头。 没错，他真的很好奇，夏澜该不会是女人伪装的吧？ 虽然嘴上一直说自己是男人，但无论是模样还是声音，不管怎么看怎么听都不太可能是男人。 会不会中奖呢？ 苏书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双手不听使唤地按在了夏澜的胸膛上。 嗯…… 果然…… 一片平坦…… 可是贫胸的女孩子也很多吧？ 苏书略感失望，目光慢慢下移，落到夏澜的腿间，牙齿都开始忍不住打颤起来。 “佛祖，请宽恕我这个无药可救的罪人。” 他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浓浓的好奇心，索性一咬牙，把手狠狠地压了下去。 呃…… 居然…… 还是平的？！ 这一刻，苏书感觉真的快疯了，自己居然…… 亲手杀死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没等罪恶感腾升起来，他忽然感觉触感很不对劲，慌忙用魔力仔细检查夏澜的身体构造，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不科学……” 他震惊地发现夏澜的身体器官非常错乱，身上既没有男性的特征，也没有女性的特征，当然也不是什么人妖，而是天生的畸形儿，用无性别来形容很合适，并且他还可以感受到大量的药物残存于夏澜体内，显然夏澜从小到大就是靠吃药才得以活下来。 无性别的怪胎…… 苏书心里的罪恶感瞬间变得更强烈了，如果夏澜真是女孩子反倒还好，然而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天生的残障人士，而且被自己毫不留情地夺走了生命沦为了傀儡…… “这回，就是佛祖也饶不了我吧……” 苏书面无表情地笑了，他的确被自己心底的罪恶感缠住了，但同时他很享受这种折磨自己的冲击感，这大概就是吉尔伽美什口中所谓的愉悦吧。 “嗯……变成活死人就不用吃药，也就不会再痛苦了……你甚至应该要谢谢，因为是我让你解脱了。” 他用这种连自己都感到反胃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犯下的罪行。 不知何时起，在他眼里，善恶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错的被认为是唯一选择，而对的路却总是找不着，以至于他无法认清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扯远了…… 苏书收回那不着边际的思绪，用冷水胡乱地冲着头发，企图让自己变得清醒理智一些。 “苏家最后的血脉，你要我给振作点，给力点。” 他努力正视镜中一脸阴沉的秀气青年，脸上的剑痕清晰可见，即使是爱蜜莉雅也难以治愈，而且他并不想去掉，这是夏澜濒死前在他脸上留下的疤，更像是给自己的一种警告，时刻提醒着自己曾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孽。 很好！ 苏书猛地捏住夏澜的下巴，用凶狠的眼神地盯过去道：“你想提醒我折磨我是吧？那你有没有料到你会沦为我的玩物……嗯？我现在可是想怎么玩你都可以，你料得到吗？夏澜！” 话音刚落，苏书毫不犹豫地操纵夏澜向自己下跪，他就是享受这种被天才臣服的成就感。 随你厉害，到头来还不是老子的仆人！ 有时候狂妄可以抹平难忘，苏书面对夏澜只能采取无所谓的态度，不然再这么煎熬下去，他就没法活了。 砰！砰！ 没过多久，一阵大力的撞门声从门口传来。 苏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张昊去而复返，他连忙整理了下夏澜的仪容，然后调整好心态，脸上挂上一丝虚伪的笑容，缓缓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不算出乎意料，这次不仅是张昊来了，赵生财也跟在旁边。 看到酷似常人的夏澜，赵生财眼眸一深，脸上摆出更虚伪的笑容，明知故问道：“苏老弟，夏大帝，这一大早的，你们俩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苏书心中冰冷至极，干脆撇开目光，隐含厌恶道：“谁知道呢，夏澜就是喜欢缠着我，总不能杀了吧。” “大早上就甭提杀字了，太晦气，容易招灾。”赵生财煞有其事地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合十双手，口中念念有词。 装你麻痹呢…… 苏书暗骂不已，但碍于张昊就在一旁，只得嘲弄道：“我不怕啊，反正我本来就是个灾星，还一大早碰上我，说不定就该你倒霉了。” “行啦行啦，我说你们两个没毛病吧？”张昊不快地摆手道：“起床才多久就开始互发神经，我记得你们两个之间也没什么苦仇吧？” 仇？ 苏书看了看自己那只没了知觉的右手，恨不得当场把赵生财碎尸万段。 赵生财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嘴，笑着催促道：“好了，昨天都说好了，咱们今天赶紧找个地方训练去，夏澜，你说呢？” 夏澜努力保持平静的姿态，瞥向张昊，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好地方吗？” 张昊耸耸肩道：“我天天忙着练剑呢，必须的没有。” 夏澜颇为无奈地看向赵生财，只见赵生财一脸诡笑，不禁冷哼道：“你总该有吧。” 赵生财坦言道：“我在王都郊外有五座私人庄园，保证隐秘不被人发现，随便你们挑。” 老狐狸…… 苏书偷偷狠瞪了赵生财一眼，换来的是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容，这让他倍加窝火，要不是因为白鲸还没有被解决，他哪能容忍赵生财在自己面前如此得意。 得意吗？ 赵生财虽然笑得很放肆，但心里却犹如一潭死水，因为他的加护窥视命运从苏书身上发现了比之前更明显的预兆，看来距离黑暗与绝望爆发的那一天已经不剩多久了…… 第109章 魔法与科技 随后，在赵生财的带领下，三人一尸来到了王都郊外一座种满樱花的大庄园。 一看到那近乎漫山遍野而且灿烂绽放的樱花树，他们都被眼前这副宛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给震撼到了。 按常理来说，王都常年干燥炎热的气候不适合樱花树的生长，更别说大面积盛开。 “魔法！就是这个时代强有力的科技！” 赵生财摊开双手，深吸着花海中淡淡的芳香，侃侃而谈道：“无论是各类魔法还是魔法道具，它们的存在都是科技应用到现实的表现。而这些樱花，正得益于我前不久研制出的一种全新的魔法道具，跟温度和空间有关，能够完好保存这些娇滴滴的樱花品种。” 苏书和张昊相视一眼，都有些心悸，赵生财不愧是学霸，即使在魔法领域里也能把自己擅长的科学理论套用在魔法上，甚至还成功研究出了保存樱花树的魔法道具。 “花只是茶余饭后的一点小成果罢了，算不得什么。”赵生财不无自傲地笑了笑，然后很是神秘地压低嗓音道：“接下来我会让你们更加吃惊，因为我现在正在研究一台由魔力构成的pc电脑，而且是unix系统，已经差不多快完工了。” 不等两人回过神来，赵生财当先推开庄园的大门，回头扬眉道：“都愣着干啥？进来吧。” 苏书和张昊面面相觑，随即跟着赵生财走到庄园后院，发现后院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杂草而已。 “我说老污……”张昊环视四周，错愕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站稳了。”赵生财诡异一笑，迅速掏出手机按了两下，霎时地板产生剧烈的晃动，隐约还能听到机械转动的声响。 呼！ 伴随着一阵凛冽的呼啸，苏书和张昊只觉得眼睛一花，身体竟开始急速往下坠落，同时视野被一片黑暗所笼罩。 “别担心，只是乘坐魔力电梯罢了。” 听到赵生财的声音，两人才稍稍安心，透过昏暗的视线隐约能看到周围尽是坚固的岩壁，而脚下的地板被注入了某种奇特的魔法，正如电梯一样带着他们通往地底深处。 赵生财这家伙…… 苏书心中有预感，待会肯定会见到推翻自己认知的东西。 咚！ 此时，魔力电梯骤然停止坠势，前方强盛的白色光芒扑面而来，刺得他们一时间有点睁不开眼来，毕竟刚刚才适应黑暗的环境。 “欢迎来到——我的魔法与科技战略实验室！” 赵生财大步走出来，转过身高展双手，大喇喇地笑道：“马上，你们将见到能够终结这个愚昧时代的奇迹！融合现代科技与魔法为一体的跨时代巨作！” 嘀。 赵生财再次按下手机，前方由魔力编织而成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更加炫目的光芒刹那间从里面迸射出来。 “我靠……” 看清门后的景象，苏书和张昊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里面竟然有一座军械库，各式各样的枪械例如m4和mp5，甚至连rpg火箭筒和毒刺导弹都被存放于此。 “这些全是我的杰作，保证一发入魂。”赵生财得意洋洋地说着，突然一拍头，直勾勾地看向夏澜，惋惜道：“忘了，也多亏夏澜这个军事专家一直支持我，我才能顺利仿制出这些杀伤力远超真品的跨时代魔法兵器。” 苏书看了看夏澜，心中一片阴寒，夏澜对军事方面的确有着深厚了解，这些他早就知道了，不过夏澜竟然背着他们偷偷跟赵生财合作，将军事才能和赵生财的科研才能结合在一起，秘密制造大量魔法兵器，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夏澜在图谋什么？ 或者说，赵生财和夏澜共同制造这些魔法兵器的意图何在？ 难道是用来对付白鲸的？ 他不相信这些魔法兵器能对白鲸造成多少伤害，毕竟原著中那么多强者埋伏白鲸都差点全军覆没，就更别提这些仿制现代武器的魔法兵器了。 “推翻王国！” 赵生财直接给出了答案，“想象一下，把这些武器发给那些怨气冲天的底层平民，他们会有多么的惊喜？被贵族压榨了这么多年，他们缺乏的不是颠覆这个黑暗世界的勇气，而是手上缺一杆枪，只要有了枪，不管王国的封建军队再怎么强，也没办法镇压他们，到时候，跨时代的革命思想也会自然而然诞生于世！全王国的平民都会积极响应！贤人会也将迫于压力下台！” “真的假的……”张昊听得热血沸腾，兴奋地从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把m4，顿时回想起了在部队打靶的那段时光。 苏书不为所动，只是漠然地看着赵生财，泼冷水道：“这跟对付白鲸有关系吗？” 赵生财微微眯眼，笑容不变道：“老实说，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些魔法兵器最多只能伤到白鲸的一点皮毛，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除非能给我几年时间，让我做个导弹级甚至核弹级的魔法兵器。” 核弹级魔法兵器？！ 该不会真的做过吧…… 苏书暗暗心惊，表面上不以为然道：“那么目前来看，这些魔法兵器跟废铁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直接施展魔力对付白鲸管用。” 赵生财沉声道：“你说得没错，但仅凭我们四个人的力量，还有不靠谱的萌咒和两次复活机会，能干过白鲸吗？原作中对付白鲸可是出动了一支全由精英组成的军团，而我们，只有四个人，从实力上就远远不如原作那支精英军团。” “那问题又来了，颠覆王国和白鲸之间的关系是？”苏书完全猜不透赵生财的心思，或者说，赵生财掌握着很多他不知道的重要信息，所以他自然猜不出来。 “是啊……这两者间没什么关系吧？”张昊冷静下来，随手扔掉m4，有些不屑道：“就这些烂枪烂炮，连我随便一剑挥出去的威力都抵不上，除了能让平民疯一下之外，还能干啥？何况推翻王国对咱们没什么好处，不是我说你老污，你净鼓捣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如果夏澜还在的话就好了。”赵生财不禁感慨出声，跟两个愚者交流真是太困扰了。 “啥？夏澜不就站在这里么？”张昊瞥了夏澜一眼，感觉莫名其妙的。 “口误。”赵生财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们都知道，npc不会帮助我们讨伐白鲸，只能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对付，这是隐性规则。问题就出在这里，规则上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可没说非要正面硬肛不能智取。” “你的意思是？”苏书隐约想到了什么。 “我想这件事，非得由你出马才能顺利搞定。”赵生财满脸诡异地看着苏书，然后慢步走到苏书身边，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咱们强强联手，先用我的枪在王国制造暴乱，再趁机用你的控尸权能，打造出一支亡灵大军充当炮灰去对付白鲸，那样大家都省心不会出现伤亡，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强强联手…… 不得不说，赵生财的这个提议很对苏书的胃口，毕竟他之前脑子一热的时候，早就盘算着杀掉所有人，然后打造自己的傀儡大军去讨伐白鲸。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苏书没有被一时心动冲昏头脑，如果这就是赵生财的计划，那么赵生财之前还煞费苦心暗杀自己干什么？如果杀了自己，难道赵生财还能有别的办法对付白鲸不成？ 萌咒…… 苏书瞬间就想到了萌咒，既然赵生财敢大胆设计自己和夏澜并夺走萌咒，那么赵生财一定掌握了激活萌咒的方法，不然以赵生财的狡诈肯定不会随便冒风险。 没错，拥有两人份的萌咒，还掌握了激活萌咒的方法，那么即便杀了自己，赵生财也能凭着萌咒弄死白鲸，这就是赵生财的后路。 “喂喂喂，你们在嘀咕些什么呢？”张昊一头雾水，不快道：“我可是团队当中的主力输出，别什么事都瞒着我啊，好歹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啊，老污。” “不着急，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赵生财明显敷衍道：“我是军师，你该听听我的意见，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大帅比实力最强，那你又何必白白伤脑筋呢？只要保证讨伐白鲸的那一天你能打出全套输出，把白鲸秒掉不就完事了？” 被赵生财吹捧了一顿后，张昊干咳两声，抱起双手，感觉有些飘飘然，也懒得再深究下去。 看到张昊被赵生财随便几句话就忽悠住了，苏书心寒不已，原本他还考虑私下提醒张昊小心赵生财，这下子他什么想法都没了，谁知道赵生财平时给张昊灌了多少迷魂汤，只怕说了也白说，反倒还可能会遭到张昊的指责。 “那就这么定了！”赵生财一拍手掌道：“具体细节我之后再慢慢交待，现在你们先回去休整一下吧。” 苏书早就不想多待，扭头便带着夏澜走向魔力电梯。 “等等我啊！”张昊快步追了过去。 看着两人一尸乘坐魔力电梯迅速消失在头顶，赵生财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阴霾。 事实上，白鲸在赵生财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真正担心的还是苏书体内那颗随时可能会引爆的炸弹。 现在再想除掉苏书是不可能了，毕竟苏书的警惕心非常高，实力也并不弱，更不会再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 其他方面…… 假如说拔掉了导火索，那这颗炸弹，还会轻易炸到人吗？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活命的唯一机会……” 赵生财阴恻恻地露出一口黄牙，脸色却显得十分无奈，转身便没入大门内。 第110章 一起去地狱 另一边，张昊满腹牢骚，从回到地面上后就开始不停唧唧歪歪，让苏书烦不胜烦。 “喂，夏澜，你怎么半天都不说话了？哈，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我知道了你们俩搞基的事，所以你害羞不好意思开口了吧？” 张昊朝着夏澜挤眉弄眼，又不免羡慕地看了看苏书，也不知道苏书这家伙身上哪点好，不仅女主角爱蜜莉雅对他念念不忘，连夏澜这样的极品伪娘都沦陷了。 夏澜又沉默了良久，才冷淡地开口道：“萝莉，你最近小心一点。” 张昊脚步一顿，疑惑道：“小心什么？” “身边。” 不等张昊反应过来，苏书便拽着夏澜匆匆登上一辆龙车。 小心身边？ 望着绝尘而去的龙车，张昊若有所思地捏住下巴，心里很是不解，要小心身边的谁？骑士团？菲利丝？又或者是莱因哈鲁特？ 想了好一会张昊都没能想出什么，只好暗暗留心，看来最近得注意一下骑士团的动向。 …… 龙车上，苏书不时回望身后，也不知道张昊有没有听进去。 虽然张昊做人比较直爽，但有时候也比较精明或是滑头，应该能把夏澜的话放在心上才对。 然而殊不知，张昊自始至终都没把身边一起来的同伴看成是竞争对手，所以即使听了夏澜的提醒，也不会往其他三个人身上设想，毕竟在复活是公用的主观认知下，张昊认为四个人一损俱损，根本没考虑到同伴之间能够互相伤害。 当然了，苏书也早就做好了打算，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张昊很可能会遭到赵生财的利用甚至是陷害。 就算是那样又能如何？ 见识到赵生财的种种手段之后，苏书只感到深深的忌惮，赵生财这个人不仅实力可怕，其狡诈程度更是超乎想象，他打心底不想和这样的人成为对手，如果张昊变成了赵生财的目标，他反倒还会感到庆幸，至少减轻了自己身上的压力。 至于到底该怎么对付赵生财，老实说，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在一个连权能都可以轻易看穿的人面前，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资格获胜。 要知道，权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看破的，在王城大殿上有那么多人，连贤人会和剑圣都没有发觉罗兹瓦尔身上的异状，只有赵生财看出了破绽，可想而知，赵生财的加护有多么可怕。 只要在赵生财面前，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扒光的小姑娘一样藏不住任何秘密。 “夏澜……”苏书烦躁地甩了甩头，看向冷冰冰的夏澜，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注定无法得到回答的提问。 夏澜已经死了。 哪怕装得再像，也只是一具没有体温的尸体。 如今置身在进退两难的处境中，苏书感到懊恼无比，如果夏澜还活着的话，肯定有办法缓解当前窘迫的局面，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地活着。 呜—— 就在此时，地龙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惨嚎，庞大的身躯一下子斜倒下来，导致车厢跟着侧翻在地。 谁？！ 毫无预兆地遭受攻击把苏书惊得不轻，他急忙从车厢内爬出来，夏澜也跟着行动起来，警惕地扫视周围，发现一棵大树的树梢上立着一道修长的蓝影。 “擅自拐走我的挚友，你这逃犯实在是罪该万死喵。” 伴随着清脆的叱咤声，蓝影一跃而下，藏在裙子后面的猫尾巴不停晃来晃去，看上去很可爱，但苏书知道这不是梦寐以求的猫耳美少女，而是不共戴天的猫耳伪娘菲利丝。 如果当初不是菲利丝阻挠夏澜，他就不会对夏澜产生误解，也就不会因为被猎肠者削成人棍的惨痛经历而记恨夏澜，更不会一步步到最后陷入无边的疯狂，甚至亲手杀死了夏澜…… 一瞬间，苏书看向菲利丝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脑海里还不由得浮现出菲利丝多次羞辱自己的场面。 这个罪该万死的邪恶伪娘！ 苏书攥紧了双拳，又望了望四周，看样子只有菲利丝追踪了过来。 很好！ 大胆的念头再次盘踞他的大脑，就趁菲利丝落单的大好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菲利丝做掉也变成自己的傀儡，这样一来对付白鲸的胜率就更大了。 “小澜，你一夜未归，连身为挚友的我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害我昨晚翻遍王都也没找到你的下落，可让我担心死了喵。” 菲利丝完全没把苏书那怨毒的目光放在眼里，直接跑到夏澜身旁一通抱怨。 苏书见状，诡异地高翘嘴角，心里不禁狂笑起来，你这个该死的伪娘怎么能想到夏澜已经被杀了！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被人肆意玩弄的活死人傀儡啊！ 真是愚不可及的蠢货啊！ 跟着夏澜一起去地狱做挚友吧！ 他眼中的恶意宛如实质般汹涌喷发，而菲利丝却浑然不觉危险已经悄然逼近自己。 “菲利丝，别来无恙……”夏澜温煦地微笑着摸向菲利丝的头顶。 吃我摸头杀！ 眼看夏澜那只暗藏杀机的手掌快要摸上去，苏书变得越来越兴奋，可就在这时，菲利丝突然一躲，撅嘴道：“我们之间可不来这个的。” 去死吧你这个万恶的伪娘！ 苏书暗暗恼火，只好继续操纵夏澜保持柔和的笑容道：“菲利丝调皮了，一晚上没见，我很想念你，想摸摸你可爱的小脑袋都不行吗？不会不行的吧？” “绝对不行喵。”菲利丝严肃地板起脸来，看向夏澜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幽怨，“你忘了吗？自从上次你拒绝我之后，我和小澜你只能成为最纯洁的挚友，不能沾染世俗的坏习惯，尤其是肢体间的触碰，这还是你说的哦。” 上次的拒绝？ 苏书愣了，他不敢想象两个伪娘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事情，难道菲利丝曾向夏澜表白过？ 见夏澜一脸错愕，菲利丝撇嘴道：“哼哼，不就是一起泡温泉吗？值得你当初那么大惊小怪，让我们之间产生了难以填补的隔阂喵。” 原来如此…… 苏书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当即操纵夏澜恢复正色道：“当初是我不好，现在统统作废，就让我摸摸你吧，把那所谓的隔阂也统统填上。” “那好吧……”迫于无奈之下，菲利丝只好凑近夏澜，低头道：“快摸吧，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别再纠缠那个疯疯傻傻的逃犯。” 去死！ 苏书目光一厉，夏澜伸出的手掌骤然重重落下，掌心间随之喷涌出骇人的魔力，一下子把菲利丝惊呆了。 第111章 正不压邪 咔！ 那不是头颅碎裂的声音，而是手掌突然攥紧的脆响。 眼看袭杀将要得逞，可就在节骨眼上，夏澜的手竟硬生生悬停在菲利丝的额头上方，死死地攥着，无论苏书怎么操纵都难以让夏澜将手挥下去。 这……怎么回事？！ 苏书心中一紧，难道是权能出什么问题了？！ 不对劲…… 控尸权能与夏澜身体之间的联系非但没有变弱，反而一直很强烈，可在他命令之下，夏澜却偏偏不听使唤，就好像夏澜的身体还残存着某种潜意识，似乎本能地不愿意伤害到菲利丝。 “喵呜……”菲利丝借此机会慌忙后退，惊魂未定地看着夏澜，失声叫道：“小澜你——！为什么——？！” 这下可把苏书气得不行，倒不是因为菲利丝的一时逃脱，而是对夏澜违抗自己的命令而感到惊怒交加，明明夏澜都已经沦为一具尸体了，居然还敢违抗主人的命令，这种反常现象在雷姆和拉姆甚至罗兹瓦尔身上都没有出现过。 “——苏书！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吧！是你给小澜下了什么妖术？！” 就在菲利丝怒吼的同时，夏澜脸上浮现出剧烈的挣扎神色，然后艰难地从腰间拔出长剑，竟将剑尖指向了苏书。 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剑尖上扩散出可怕的威压，一股深深的寒气霎时笼罩苏书全身，他瞬间就懵了，根本不敢相信作为傀儡的夏澜竟敢拿剑指着自己的主人…… 难道……夏澜没死？！ 不可能啊！ 现在的夏澜分明就是一具尸体…… 面对这一连串的惊变，苏书不禁慌了神，急忙施展控尸权能命令夏澜放下剑，但效果甚微，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和夏澜之间的联系。 “杀了他吧！小澜！”菲利丝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请原谅我，库珥修大人，用与殿下约定的力量杀掉一个无足轻重的疯子这种事……” 听到菲利丝恨恨的声音，苏书猛然醒悟过来，不是控尸权能出了问题，更不是夏澜的身体出了问题，而是菲利丝在控制夏澜！ 一念至此，苏书的心都凉透了，竟然会在菲利丝身上阴沟里翻船，果然异世界的人没一个是吃素的，自己还是太嫩了…… 事实上，菲利丝可是首屈一指的水系魔法使，表面上只擅长治愈魔法不具备什么攻击力，但实际上菲利丝可以利用水魔法对人体机能造成破坏，尤其是曾被菲利丝治疗过的人，还会被水魔法洗脑甚至是操控，而当初在酒馆外与猎肠者战斗时，夏澜就恰恰受到过菲利丝的治疗。 此时，两种截然不同的控制力在夏澜体内肆意流动，苏书急得手忙脚乱，一时间竟难以夺回夏澜的身体控制权，毕竟菲利丝到底是修行多年经验丰富的老手，在操控方面的手段非常刁钻。 虽说如此，但菲利丝强自咬紧牙关的样子显然并不轻松，而且由于控尸权能带来的强烈冲击还出了一身虚汗，只勉强稍占上风暂时夺得夏澜的身体控制权。 “……啊！！” 在双方无形的较量中，夏澜绷紧了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口中不断发出极其压抑的嘶叫，手中的长剑时而对准苏书，又时而挪开，显得十分狂躁。 “小澜！为了库珥修大人！也为了你心目中那份崇高的正义！向这个恶徒挥剑！” 菲利丝嘶声呐喊试图唤醒夏澜，并不懈余力地施展水魔法，最终还是技高一筹，一鼓作气地阻挡了控尸权能的反击，立刻趁势操控夏澜奋力挥剑斩向苏书。 刹那间，剑上释放出的六种魔法浑成一体演变成庞大的能量，仅一瞬便扑到了苏书面前。 嗡…… 他的视野彻底被强光覆盖，脑海里更是一片轰鸣，在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正面对上这种强度的魔武双重攻击，就算他拼尽全身魔力去抵挡，恐怕也难逃重伤的结果。 这算友军伤害吗？ 肯定不算吧…… 这一刻，他大脑有着前所未有的清醒，第一反应不是拼死抵抗，反而还感到有些庆幸，无论自己放不放弃抵抗这次都在劫难逃，可如果死在夏澜手上的话……哪怕对方只是一具丧失灵魂的尸体，也能很大程度的减轻藏在自己心底的负罪感。 不过…… 自己竟然会被区区一个菲利丝玩死…… 真是个救不活的废渣！ 唉……就当是再吸取一次教训吧…… 苏书惨然闭目，准备迎接死亡回归。 轰！ 强光迅速穿过苏书的身体，强劲的余威甚至掀翻了路面，在他不作任何抵抗的情况下，没人会认为他能活下来，包括他自己都觉得这次必死无疑。 然而—— 熟悉的剧痛并没有袭上来，他惊愕地睁开双眼，浓烟之中隐约能看到一把光芒灼灼的骑士剑不知何时插在了自己身前，正是它将扑来的能量抵消殆尽。 “喂，想杀他？你好像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夏澜。”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男声，一个红发青年双手叉腰地从后面走过来，无疑是张昊，他刚才察觉到这里扩散着一阵异常的魔力波动便赶了过来，才及时掷出骑士剑护住了苏书。 趁菲利丝失神之际，苏书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即施展控尸权能全力反攻，一举夺回夏澜的身体控制权。 “小澜……”由于魔力消耗过大，菲利丝冷汗涔涔，嘴唇发白，无力再阻挡控尸权能的入侵，顿时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瘫软下来，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噗！ 不给菲利丝任何喘息的机会，苏书已经操纵夏澜转身一剑刺穿菲利丝的心脏，转眼间菲利丝便沦为一具尸体。 终究正不压邪…… 所以还是下地狱吧！ 苏书满目狰狞，眼神冷得让张昊都感到心悸。 “我说你啊——”张昊拔出地上的骑士剑，目光在苏书和夏澜身上扫来扫去，又看了看菲利丝的尸体，最终目光定格在夏澜那张惨白的小脸上，不禁寒声道：“你还想杀谁？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了？夏澜！我说你是不是疯了？” 夏澜满眼厌恶地盯着菲利丝的尸体，努力保持平静道：“谢谢，我没疯，疯的是菲利丝，就是地上这个邪恶的伪娘控制了我的身体！甚至还命令我攻击苏书……真是太邪恶了！这种死法都算便宜他了！” “是这样么？”张昊听后将信将疑，索性随手甩了个剑花，将骑士剑收入剑鞘中，质问道：“那你杀了菲利丝，打算怎么向库珥修交待？” 夏澜淡淡道：“反正马上就要讨伐白鲸了，菲利丝失踪几天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好吧……原因我就不问了，你肯定不会老实说的，我也懒得听，总之你们再小心一点，我走了。”张昊叹了口气，看向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忍不住走过去弯下腰，伸手合上了菲利丝的双眼。 苏书缓缓出声道：“我会好好安葬这只猫的。” 张昊微微点头，随即身体拔地而起，犹如狂风刮过，吹起一片落叶，很快便消失无踪。 第112章 矛盾 安葬？ 张昊走后，苏书冷笑不迭，那只是糊弄人的话，放着一具尸体不用那也太浪费了。 呼！ 随着汹涌的恶意从他体内膨胀而出，菲利丝的尸体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沦为了他的活死人傀儡。 直到临近中午，苏书才带着夏澜和菲利丝回到王都驿站，中途特意给菲利丝和夏澜买了一身长袍用来遮藏身份，以免被人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还没靠近客房的房门，苏书就隐约听到客房内传出了阵阵谈话声，他心中立时警觉起来，悄悄贴到门边凝神偷听。 “请恕我失礼，你真的不知道菲利丝和夏澜的下落吗？”此时，里面响起了一阵低沉有力的女声，那显然是库珥修的声音，只要听过就很难忘掉。 “抱歉……我没见过菲利丝。”接话的是爱蜜莉雅，她的声音比较慌乱，想不被人怀疑都很难，更别说在拥有识破谎言这种加护的库珥修面前。 果然，库珥修声音骤冷道：“你在说谎！你可能确实没见过菲利丝，但你一定知道夏澜的下落，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夏澜的失踪应该和你有关联，我没说错吧？妄想成王的半精灵。” “不……不是，我……” 面对库珥修的逼问，本来就心虚的爱蜜莉雅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声音结结巴巴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书几次忍不住想冲进去维护爱蜜莉雅，可考虑到这里是王都市区，而且库珥修实力不俗，想在短时间内正面拿下库珥修是不现实的，所以他只能强压怒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爱蜜莉雅什么也答不上来，但只要她不承认，库珥修暂时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好先口头警告一番，再去调查菲利丝和夏澜的行踪。 确定库珥修离开后，苏书迅速从暗处走出，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爱蜜莉雅那张充满阴郁的俏脸，不免让他感到心疼。 “刚刚……”苏书很没底气地低下头，“你没事吧？” 爱蜜莉雅不说话，目光扫向苏书身后全身披着黑袍的夏澜和菲利丝，缓缓开口道：“菲利丝失踪了，你该不会把菲利丝也——” 苏书想也没想地道：“没有，菲利丝跟我无关……” 没等他说完，爱蜜莉雅忽然一个箭步冲过来，他还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一把掀开了菲利丝头上的兜帽，从而露出里面一张惨白的小脸。 “果然……”爱蜜莉雅咬住银牙，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之色，“我就知道……但我也很奇怪，苏！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连菲利丝也不放过？！” “不放过？”苏书心中一沉，反问道：“谁又放过我了？你知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我差点被菲利丝杀掉！如果不是张昊路过，就差那么零点几秒！我就死了！” 苏书的解释在爱蜜莉雅听来和借口没有多大区别，她只是无比失望地看着他，还不停地摇着头。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苏书攥拳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菲利丝跟踪我……” 爱蜜莉雅立即打断道：“比起菲利丝要杀你这种事，我更情愿相信是你先动杀心，否则你要我如何听你解释？菲利丝怎么会公然对你出手？难道不是吗？” 直接被她说中事实，苏书自然哑口无言，毕竟的确是他先对菲利丝动杀心。 爱蜜莉雅见状，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刚刚只是气愤之下随口一说，哪想到竟然歪打正着戳中了真相，这一下子就让她的心全凉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苏书被她看得一阵心悸，下意识开始往后退，极力辩解道：“我没得选！这都是他们逼我的！而且你也知道他们要害我，那你就应该要理解我所做的一切，那都是无路可退的时候做出的无奈之举，相信我好不好？” 爱蜜莉雅沉默了一阵子，慢慢背过身子，侧过头淡漠道：“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苏，你在干什么？我想，你恐怕已经……疯了。” 如果不是失望到了极点，打死她都不会对苏书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来。 “所以，连你也要放弃我吗？”苏书突然变得十分平静，也许就此和爱蜜莉雅决裂会是一个相当合适的选择。 爱蜜莉雅摇着头不再说话。 “不说就是默认了。”苏书一狠心干脆把话说绝，“很好，所有人都跟我断绝关系，我会感觉很轻松的，真的，我现在就很轻松，别说是杀了菲利丝，就算是库珥修，我也敢杀！只要能达成最终目的，我不择手段！现在，你该清楚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吧？” “你疯了……” 他没有回应，当爱蜜莉雅转过头来时，才发现他已经带着夏澜和菲利丝悄然离开了。 …… 库珥修公馆外的一个角落里，苏书收回目光，思考着该如何混进去刺杀库珥修？ 没错，他对库珥修也产生了杀心，本来他不想再多惹事端，可经过刚才的一个插曲，他觉得库珥修留着就是个祸端，对爱蜜莉雅很有威胁性，如果现在不找机会除掉，只怕以后会惹出更大的事端来。 当然了，他的真正意图还是想把库珥修也变为自己的傀儡用来对付白鲸。 想来想去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毕竟库珥修不是常人，而且夏澜和菲利丝是库珥修的身边人，就算他模仿的再像，也终究不是本人，那就很容易被库珥修提前识破。 等等…… 苏书心中一动，与其想方设法混进去，倒不如故技重施，把库珥修从公馆内引到偏僻的地方然后动手。 想罢，他即刻动身前往菲利丝的府邸，先故意让菲利丝现身，再引诱库珥修上钩。 一看到菲利丝，佣人急忙迎过去，惊喜道：“是菲利丝大人回来了！库珥修大人刚才还来过，她非常担心大人你呢。” 菲利丝垂下眼帘，随口道：“你去库珥修那边报个信，就说我找到了夏澜，但出了点小问题，需要库珥修大人亲自前往，地点就在贫民窑外围的林子里，我也会在那里等她。” 佣人一点头，忙不迭跑向库珥修的公馆。 “哼。”菲利丝一撩发丝，大步走进了府邸内，苏书想看看能不能从菲利丝家里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不出意料，经过一番收刮后，在夏澜的房间内搜出了一些昂贵的魔法道具，这些都可以用来增加对付白鲸的胜算。 “——嗯？” 搜了一会儿，菲利丝发现夏澜睡的那张床下有一个锁着的小箱子，看样子里面应该放着更有价值的东西，也一并拿走。 等到菲利丝从府内走出来后，苏书立刻接过小箱子，下意识看了看目无表情的夏澜，不禁自嘲一笑，随手用魔力切断了锁头。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小箱子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东西，只有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躺在里面，封面还印着俏皮的卡通图案，明显是从现代世界一起带过来的东西。 该不会是私人日记吧？ 苏书冷哼一声，毫无顾忌地拿出笔记翻看起来，正如他所想，夏澜的确有写日记的习惯，最后的记录停留在夏澜死前的那一天。 略过现代世界的记载部分，苏书直接翻到异世界的记载部分。 【来到二次元的第一天，心情特别愉快，我成功说服了库珥修帮助我返乡，虽然小苏和萝莉那两个笨蛋各自阵亡了一次……】 【第二天，心情超差，小苏和我闹翻了，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肯相信，一口咬定说我对他见死不救，我哪有那么坏？算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他的，就算是欠他的，给我等着，总有他向我真心道谢的那一天。】 看到这里，苏书心里百感交集，看来当初的的确确是自己误解了夏澜，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赵突然找上来了，我们两个都知道谁也不会帮我们讨伐白鲸，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可老赵却告诉我，他的加护看到了一丝线索，需要我用上我的军事知识，帮他制作跨时代兵器。】 跨时代兵器！ 苏书顿时来了精神，说不定能从夏澜的日记里窥出赵生财的真实目的。 【菲利丝，我很抱歉利用了你，但是没办法呢，老赵要制作更多的兵器，材料和人手都是一个大问题，他虽然是合辛商会的人，但资金仍然不够，只能靠我帮忙才能凑齐。】 苏书恍然，难怪赵生财能够在短时间内制作出大量的魔法兵器，除了自身置身于大商会拥有雄厚的资金之外，还有夏澜利用库珥修的资源暗中帮助，自然就容易得多。 【……赵生财应该说谎了，制作兵器扰乱王国不会是什么线索，而是他的个人想法吧？根据我白天的测试结果，我可以肯定每个人的萌咒触发方式都不同，所以我怀疑，赵生财制作兵器的真正意图应该在萌咒上。】 制作魔法兵器和萌咒有什么关系？ 苏书陷入了沉思，脑中灵光一现，既然自己激活萌咒的方式是靠幻想，那么赵生财毫无征兆地制作魔法兵器，是不是意味着赵生财激活萌咒的方式是靠制作魔法兵器？ 准确说应该是通过制作的方式来激活萌咒，当然也不排除扰乱王国是赵生财激活萌咒的方式，但不管是哪种，对苏书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赵生财本身就已经很难缠了，如果再加上萌咒，那他的处境就更不妙了。 可问题来了，如果不依靠赵生财的魔法兵器扰乱王国，趁机控制更多傀儡的话，又能拿什么去对付白鲸那样可怕的存在？ 苏书此刻的心情很矛盾，既不想让赵生财得利，又想让自己从中受益，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第113章 粗鲁 真是不自量力啊…… 苏书自嘲地拍了拍脸庞，凭自己这点能耐还想跟赵生财耍心眼？根本就是没门的吧，自己那点小心思只怕早就被赵生财看穿了。 那么与其阻止赵生财获利弄得两败俱伤，或是被人耍的团团转输得一败涂地，倒不如先认清现实算了，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连生存的余地都没有了。 话又说回来，刺杀库珥修不是一件小事，光凭自己可能还有些风险，如果失败了，受影响的可不止是自己，既然是这样，那就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逼迫赵生财出手帮忙，将风险降到最低，自己也好从中获益。 至于要不要叫上张昊，他完全不考虑，张昊现在跟糊涂虫没什么区别，不懂其中的是非曲直，贸然叫出张昊只会坏事。 想罢，他立刻找了个路人花了点小钱去合辛商会送信，让赵生财动身前往贫民窟那边协助自己，谅赵生财不管打什么算盘也不敢马虎行事。 一切准备妥当后，苏书暗中潜伏在贫民窟的密林角落里，周围遍布动物傀儡作为眼线，只要一有动静他就能及时发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他始终处于高度紧张和非常焦虑的状态中，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刺杀别人了，但他仍然没办法习惯这种卑劣的手段，明明自身已经肮脏的无可救药，却还对纯洁抱有一丝幻想，简直笨到了极点。 “呼……” 苏书深吸着气，努力平复胡乱跳动的心脏，心里不止一次想要退缩，但理智告诉他，只有变得更加残酷无情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啪嗒…… 没过多久，百米之外的一具动物傀儡隐约听到了脚步声，苏书瞬间打起精神来，连忙通过那具动物傀儡窥视脚步声的来源。 此时，一个穿着便装的绿发少女不疾不徐地走在密林中，正是库珥修本人，她身旁只跟着两名轻装打扮的护卫，看样子没有什么警惕性，毕竟贫民窟这里还属于王都的管辖范围，恐怕任谁都很难想象有人敢在这里刺杀她。 “——菲利丝！夏澜！” 库珥修一边环视四周，一边仰头高喊，除了几只受惊的小动物慌乱跑过外，她看不到任何身影。 苏书见状，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猎物要上钩了…… 库珥修出行只带了这么点人手，而且两名护卫的实力看着一般般，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样才好，免得多生变故。 “库珥修大人！我在这里！” 苏书操纵菲利丝跑出去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同时悄悄操纵夏澜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酝酿魔力，等到时机一成熟就立刻动手。 库珥修听后循着声音快步追去，发现菲利丝站在一片草丛前，正满脸微笑地看过来，她稍微松了口气，左顾右盼没看到夏澜，不禁疑惑道：“夏澜不在这里吗？” “小澜就在这里喵……”菲利丝慢悠悠地说着，见库珥修一时间没察觉到破绽，便招了招手道：“库珥修大人，你先过来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说给你听。” “何事？”库珥修满腹疑惑地走过去，隐约觉得菲利丝有些不对劲，可菲利丝又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而且根据她的加护感知，夏澜确实就在这里。 “那个啊……”菲利丝垂下眼帘尽量掩饰那隐现杀机的眼神，忽然反问道：“如果库珥修大人受到了威胁，或者是身边的人受到了威胁，那该怎么做才好呢？” 库珥修顿时警觉起来，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皱眉道：“问这个做什么？菲利丝，我感觉你今天似乎和往常很不一样……”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一团火球突然从数米外袭向菲利丝，打断了库珥修的问话。 “什么人？！” 库珥修脸色微变，当即拔出佩剑，一股由魔力形成的狂风随之从剑鞘内释放而出，眨眼间便吹散了攻击菲利丝的火球，修长的身姿牢牢护在菲利丝身前。 “哈。” 伴随着刺耳的笑声，苏书从数米外的一棵大树上跳下来，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库珥修窈窕的身材，翘起嘴角道：“厉害了！随便一剑就把我的魔法给打散了，如果正面跟你对上的话，我怕是没机会了。” 察觉到苏书灼热的眼神，库珥修感觉无比嫌恶，直接抬剑指向苏书，冷蔑道：“我早猜到夏澜的失踪是你和那个半精灵搞的鬼，说吧，你想要什么？或许你不知道，在我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去了驿站，想必现在应该已经拿下了那个愚蠢的半精灵。” 苏书一听，忍不住冷哼道：“不愧是无耻政客，考虑的真周到。” 库珥修厌烦地撇开头，强硬道：“立即交出夏澜，我保证不会伤害到那个半精灵，否则与我作对，你没有丝毫胜算。” “你反过来威胁我？”苏书眼中瞬间遍布寒意，“如果爱蜜莉雅少了半根汗毛，我敢肯定你这个狗日的小贱货会蒙上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 “你这家伙……”库珥修还是头一次被人骂的这么狠，险些被怒火冲昏头脑，咬着银牙憋了半天才还击道：“你、你实在该死！” 苏书毫不留情地回嘴道：“贱就是贱，你就不要反驳了，狗贱种，有种你就来打我呀！噢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夏澜天天被我玩弄的死去活来，还跪在地上喊我主人呢！凭你的加护应该能察觉到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对吧？” “你敢——”面对粗俗至极的苏书，库珥修恨不得亲手把他剁碎了喂狗才解心头之恨，可眼下顾忌到夏澜的安危，她只能忍下强烈的愤怒之情，脸上变得面无表情，冷静道：“我到这里不是来与你逞口舌之快，那样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先告诉我你想要的条件，我尽力而为。” “尽力？”苏书嗤笑一声，随口道：“行啊，我想干你，可以吗？” “你放肆！”库珥修震怒地挥出剑，霎时剑风将地面划出一条深痕，警告苏书不要再肆无忌惮下去。 见她气得浑身发抖不止，苏书慢慢勾起嘴角，森然地张开嘴，拉长了声音道：“好，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真正想要的是……” “到底要什么？”库珥修心乱如麻，勉强保持着冷静，却浑然不觉身后的菲利丝正无声无息地靠近过来。 “我要——你的命！” 第114章 犯错 随着苏书的面目变得狰狞至极，菲利丝猛地扑上去抱住库珥修，并在这一刹那使尽全身魔力将其强行禁锢。 “抓到你了喵，库珥修大人……不对，应该这样说，和我一起成为苏书主人的贱仆才对，哈喵。” 说完，菲利丝出其不意地咬住库珥修的耳根，顿时令库珥修涨红了脸庞，估计她怎么也料不到忠心耿耿的菲利丝竟会对自己出手。 就是现在！ 夏澜趁机从草丛里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挥起光芒暴涨的长剑，顺势一个俯冲刺向库珥修的胸膛。 “……什么？！” 库珥修惊愕地睁大了双眸，明明有机会挣脱菲利丝的束缚进行反击，却偏偏在此刻做不出正确的反应，毕竟换谁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接受身边人接连背叛的事实，让她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哼，最有效的手段莫过于诛心了。”苏书撇开头，忍不住嗤笑出声道：“所谓的王选者，其实也不过如此嘛，看来我一个人就能搞定这家伙……” 噗！ 剑尖没入身体，血花高高飞溅，苏书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变得无比阴沉，因为那不是库珥修的血，而是夏澜的血！ “幸好赶上了。”伴随着略显苍老而又低沉的嗓音，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用剑刺伤了夏澜，随即旋身一脚踢飞了菲利丝，几乎不费吹之力就解除了库珥修的危机。 映入苏书眼帘的便是一头干练的白发，高大的身材配上整洁的黑色燕尾服，手中的剑犹如闪电一般收回鞘内，其身份已昭然若揭，只会是威震天下的剑鬼！ “威尔海姆卿……谢谢了。”库珥修深吸了口气，勉强恢复正容，目光迅速扫视菲利丝和夏澜，咬牙叫道：“为何？！菲利丝！夏澜！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 “干！”苏书不甘地往后退，如果跟剑鬼威尔海姆对上的话，后果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经过他事先调查，威尔海姆应该正在王城处理事务才对，怎么可能会跟着过来？ 难道…… 苏书有种十分不详的猜测，难不成赵生财无心帮忙，甚至还给威尔海姆通风报信？！ 没道理啊！ 赵生财再怎么缺德也没道理在这种时候做手脚吧？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讨伐白鲸的重要助力…… 他刚想到这里，下一刻威尔海姆的话便将他的幻想彻底粉碎—— “多亏了安娜塔西亚大人的下属及时报信，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死贱人！” 苏书一下子怒骂出声，居然还真是赵生财那个缺德的贱人搞的鬼！干这种损人损己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处？！ 必须撤退！ 苏书不敢再多想，急忙转身朝密林外奔去，同时操纵夏澜掩护自己逃跑。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中了什么妖术，不过源头绝对出在那个卑劣的异乡者身上，威尔海姆卿，就有劳你将他追上，请务必生擒，这里由我应付就好了。” 库珥修说着，直接扬起佩剑冲向夏澜，至于菲利丝，刚才被威尔海姆一脚踢中后就站不起来了。 “请小心。”威尔海姆匆匆叮嘱，两脚一蹬，立刻化身狂风全速追向前方的苏书。 感受到身后可怕的冲击力，苏书的嘴角抽搐不已，光凭自己这小短腿想跑过实力超绝的剑鬼无异于痴人说梦，那么…… “别过来！” 苏书索性狠下心来，一把拔出铁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喘着粗气低吼道：“再过来的话……我就自杀！想想看吧，如果我死了，可爱的夏澜和菲利丝他们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给我想明白了你这个死老头！” 威尔海姆一听，皱起眉头，慢慢停下脚步。 “这样才像话嘛，你不敢动我。”苏书现在脑子乱七八糟的，根本冷静不下来，也想不到什么有效的脱身之计，只能强自冷笑道：“呵……死老头，咱们做个交易吧，只要放我一马，我就把伪娘通通还给你们，怎么样？” “可怜……”威尔海姆脸上没有丝毫动容，那冰冷的双眼就好像在看一只虫子，甚至还直接说出了口，“肮脏的，没有尊严的，垃圾虫。” “——哈、哈？”苏书愣了一下，随即死死地瞪住威尔海姆，尽管他知道对方不会说什么好话，但被对方贬低尊严，这下子就把他彻底激怒了，“你说我？我没有尊严？！他妈的我怎么就没了尊严？！你这老东西懂什么？！” 威尔海姆淡淡道：“那再加上一条，浑身散发令人恶心的臭味，蛆虫，如何？” “你……”苏书重重地咬破嘴唇，“喂，喂！你在搞笑吗？我不想跟你废话，现在是谈判时间，你再怎么不爽我也最好看看现在的形势！老子正在跟你谈交易？你耳聋了吗？老家伙！信不信我现在就当场自刎来个玉石俱焚！有种你……” 威尔海姆干脆打断道：“你会放下剑的。” 就在苏书茫然之际，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侧面传来，他愕然地转过头，只见一张布满阴郁之色的脸庞正对着自己，尤其是那双噙满泪光的蓝紫色美眸让他感觉心在抽动。 “别再犯错了，苏……” 无比熟悉的悦耳嗓音，来者毫无疑问是爱蜜莉雅。 “爱蜜莉雅……”苏书顿时变得手足无措，为什么她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偏偏在这种时候看到自己出尽洋相…… “请你放下剑吧，不要再伤害别人，更不要……伤害自己！”爱蜜莉雅攥紧双拳，试图靠近苏书，却反而大大刺激了苏书，手中的铁剑晃来晃去险些划破喉咙。 “你走开！”苏书不稳地握着剑柄，并摇摇晃晃地往后退着，接过撞到了岩壁上，回头才发现身后已是一条绝壁，彻底没有了退路。 饶了我吧…… 苏书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放声大哭，但那只会让自己更加丢脸，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看到他拼命强忍眼泪的样子，爱蜜莉雅不由得用双手抓紧胸口，努力用温柔的语气劝说道：“我会救赎你的，苏，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遵守诺言，分担你的痛苦和压力，无论付出什么，我始终都站在你这边，保护你，还记得这些吗？苏。” 诺言…… 苏书的心忽然冷了下来，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仅仅只是因为所谓狗屁的诺言才跑过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甚至还说什么救赎，简直……是不是太虚伪了？ 威尔海姆冷哼道：“硬撑是无意义的，快点投降的话，或许看在爱蜜莉雅大人的份上，库珥修大人会考虑饶你小命。” “哦？会饶了我？”苏书努力不去看爱蜜莉雅，脸上露出不适时宜的玩味笑容，“你好像认定我会输一样。” 威尔海姆不以为然道：“我想你不愿意看到爱蜜莉雅大人受到伤害吧？” “错——！大错特错！”苏书猛地狞笑道：“你根本不了解我！包括爱蜜莉雅！你们又明白什么？我谁都不在乎！爱蜜莉雅也是！因为我连自己都不在乎了！再说了，你敢动爱蜜莉雅吗？她是王选者，你敢伤害她吗？我看死你不敢！我还干你老婆了！骂你了，有种来杀我啊！没种没卵的老东西！” 妻子一直在威尔海姆心中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现在被苏书狠狠羞辱，他脸上霎时露出罕见的暴怒之色，也顾不得库珥修先前的请求，当即朝前挥剑劈向苏书的头顶，其强大的气势连周身的一块巨石都被瞬间碾碎，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愤怒。 第115章 死局 还真敢杀啊！ 铺天盖地的剑光扑过来，苏书感到肝胆俱裂，强烈的死亡气息迫使他本能地施展魔力进行防御，然而仅仅只挡了不到数秒，魔力便被剑光强势劈碎，对方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 这就是与强者之间的差距么…… 亲身感受到威尔海姆强横的力量，苏书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任人碾压的蚂蚁，尽管体内的魔力不算弱，但终究没有经过正式的魔法培训，而且自身资质欠缺，得来的魔力也不是自己的，这无异于揠苗助长，一旦面对真正的强者就会暴露出各种问题。 噗！ 下一瞬，剑光毫无阻碍地斩断了苏书的双手，连痛觉都来不及袭上，接着他两眼一昏，身体开始朝下摔去，随着目光下移，他突然清楚看到一双血淋淋的双腿，那是他自己的腿，已经和身体分离了。 开玩笑吧…… 直到脑袋和躯干落地后，苏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 人棍？！ 又被削成人棍了？！ 如果不是体内的魔力自动护住伤口，恐怕他已经被活活痛死了。 “呜——” 亲眼目睹苏书被活活削成人棍的一幕，爱蜜莉雅难以置信地圆睁美眸，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除了发出一两声悲痛的呜咽声之外，她整个人都像是傻掉了一样。 “辱吾之最爱……你该死。”威尔海姆余怒未消，反手一剑刺向苏书的脑袋，但只是削落了他耳边的一缕发丝，毕竟顾忌到菲利丝和夏澜的安危，他不得不让自己保持理智。 真是个不讲道理的老家伙…… 苏书悲凉地看着自己断掉的四肢，已经是第二次被人削成人棍了，比起身上强烈无比的剧痛，心中的悲哀才是最大的痛苦。 也好…… 苏书缓缓闭上双目，脸上竟不可抑止地露出怪诞的微笑。 就这样，用这种比谁都要卑贱，比谁都要凄惨的样子死去…… 垃圾虫也好，蛆虫也好，没有尊严也好，那不正是自己现在的真实写照吗？ 没有人会对你真心实意，更不会有人来救赎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苏书，你真该早点认命。 不等威尔海姆和爱蜜莉雅过来治疗伤口，苏书主动收回魔力，自我放弃求生，任由伤势急剧蔓延，不给别人救治的机会，也不给自己留下任何活路。 “无药可救了。”察觉到苏书的生机正在极快流失，威尔海姆不禁大为懊恼，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竟然会被一个年轻小辈轻易激怒，实在是失策。 “……看吧，我这人不怕死的，哈、哈……”苏书见状，忍不住大声惨笑起来，可没笑几声嘴里就抑制不住地大吐鲜血，痛觉开始慢慢丧失，眼睛也出现了各种幻觉。 “——苏！！”爱蜜莉雅回过神来后，迅速冲过来，极力按住苏书的胸口输送魔力，然而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他的死亡已成注定，这些魔力只能让他再苟延残喘一会儿。 威尔海姆闭目摇头道：“没用的，他身上的伤势太严重了，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不要……”爱蜜莉雅无力地垂下脑袋，呢喃道：“他还没有得到救赎，他的灵魂还很痛苦，他还需要我……” 没等她说完，苏书慢慢垂下眼帘，已然断绝生机。 与此同时，密林外围。 “火，已经……熄灭了吗？” 赵生财嘴里含着半截香烟，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寂寥，喃喃道：“苏书，如果你能知趣点的话，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憋屈，不过早早解脱也好，你轻松，大家也轻松。想利用别人之前，得先想想自己到底有多少能耐，千万不要高估自己的价值，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所以死亡对你来说，那是命中注定的结局。” 事实上，赵生财早就料到苏书杀了菲利丝之后，会忍不住对库珥修出手，甚至这一切就是他在幕后一手促成的，包括菲利丝也是他先前故意引过来的，然后利用苏书日渐崩坏的性格促使他陷入死局。 不过，他本来不指望能成功借刀杀人，只是想先试探一番然后见机行动，却不料事情顺利的出乎预料，光是苏书自己就把自己给逼死了，明明有各种办法能苟活下来，却偏偏要选择最极端的一条路，简直太可笑了吧！ 其实还可以换句话说，正是因为爱蜜莉雅的出现，才把苏书逼得无地自容。 试想一下，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尽了脸，并且所走的道路得不到任何人支持，包括这个女人在内都在反对自己所选的路，甚至还被活活削成了人棍，只怕不管是谁都会走上绝路。 “这就是命运啊，因为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尊严，因为想要舍弃却不得不守护的感情……呵，倒是蛮符合你的作风啊。” 赵生财感慨了一番，随即转身便迅速离开了。 另一边，库珥修和夏澜激战正酣时，夏澜毫无预兆地停住动作，僵硬地转过头望向苏书的方向。 威尔海姆得手了？ 库珥修满腹疑惑，顺着夏澜的目光望去，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喊声，那无疑是爱蜜莉雅的声音。 扑通。 夏澜的身体直挺挺地摔在了地面上，同时不远处的菲利丝也失去了仅有的行动力，等到体内的恶意消散后，夏澜和菲利丝都将重新沦为尸体。 “这……” 库珥修惊觉不对，连忙带上夏澜和菲利丝赶往前方，看到苏书的凄惨死状，顿时瞪大了眼睛，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威尔海姆低叹道：“抱歉，库珥修大人。此人已无可救药，请恕我无能。” 库珥修焦虑道：“如果他死了，菲利丝和夏澜他们的安危该怎么办？威尔海姆，我不是告诉过你，请你生擒他的吗？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现在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威尔海姆不无惭愧地垂下头，难道要说苏书想干自己已亡的妻子吗？这种话他自然难以启齿，只能含糊回答道：“他的行为虽然不耻，可愤怒也冲昏了我的头脑，这是我的过错，我甘愿受罚。” 就在两人不留神的时候，原本僵硬不动的夏澜悄然睁开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书的尸体。 第116章 回归 …… 呼—— 意识好像在往上漂浮，轻飘飘的，再也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解脱了……终于！ 这股发自内心的放松感—— 可是…… 已经死了的人，不，不配称之为人的亡魂，你还有心吗？ 阴惨至极的天空上，一道巨大的漩涡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苏书也不例外，意识即将被未知的漩涡吞没。 一旦灵魂被漩涡吸走，那么毫无疑问自己会重新复活，毕竟复活次数还剩下两次。 ‘你这人啊……至死都在被人愚弄呢，就这样放弃再重来，真的甘心吗？’ 一阵突如其来的低吼声在虚空中回荡，明明是在质问，语气里却充满了不甘。 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 曾经的一切已经结束了…… 尽管惊诧声音的来源，但苏书不打算回答，并主动迎向那道漩涡，等待再次复活。 ‘不想复仇吗？连活下去的最后一丝信念都没有了么？你这人，真是……没有尊严的可怜虫！你死后没人会记得你！自我厌恶！自我放逐！自我了断！这就是你曾经杀人的理由吗？蠢货！你选择了一个无意义的人生！’ 眼看苏书的灵魂快要接近漩涡，声音的主人变得愈发焦急起来。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再受苦了，只要重新再来就会不一样了…… 苏书很想放声嘲笑，但灵魂该如何笑出来？ ‘听好了，如果你放弃了，之前的努力不就全部没有意义了么！’ 反正能复活，这些都跟我无关了。 虽然意识微微抽动了一下，但苏书的灵魂仍在朝上升。 ‘你这人……你这天底下最无能的废物！至少回头看一下吧！那是你曾经拼了命守护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也不在乎吗？’ 拼了命守护——？ 苏书不自觉地注视下方，一具死状凄惨的残尸上跪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尽管听不到现实中悲恸无比的哭喊声，但那股不知从何来的悲伤仅在瞬间快要挤爆他的灵魂，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痛苦…… 不对！ 这种感觉根本不对！！ 所谓的守护终究不过是生前的一己私欲！正因为想要活下去才变得比谁都自私贪婪！ 已经够了！在这个虚伪的世界里不管是谁都没有值得守护的价值！ 消除最后一丝疑虑后，苏书的灵魂再次义无反顾地冲向上空的漩涡。 ‘给我停下！算我求你！如果你重来了……我会消失的！’ 随着话音落下，半空中缓缓浮现出一道道耀眼的光点，但光芒却是强盛的黑色，在虚无中连成一条线，好似在指引着什么。 微精灵？！ 苏书的灵魂不禁剧烈颤栗起来，因为这不止是微精灵那么简单，那些小生物身上还沾染着深深的不详，只要感受一次永生都难以忘却——权能的恶意！ 是了！权能本就是超乎常理的存在，不仅与使用者的命运挂钩，恐怕连自己的灵魂也早在不知不觉中与权能绑在了一起。 此刻，黑色的微精灵们正强行拽住苏书的灵魂，无论怎么挣扎都难以摆脱，因为它们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挡在了漩涡面前，哪怕它们自身会遭到漩涡的肃清也在所不惜。 ‘不要再挣扎了，小苏，让我来救赎你，给我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条活路。’ 小苏——？ 难道这个声音是…… 就在发呆的一刹那，黑色的微精灵们趁机一鼓作气将他的灵魂拉了下来。 …… “这是——” 库珥修和威尔海姆惊讶地睁大双眼，只见四面八方涌来数不清的微精灵，明明本该是纯洁无垢的存在，却在触碰夏澜之后变得无比黑暗。 威尔海姆惊疑道：“这些微精灵都是受到了夏澜的召唤吗？” 库珥修沉重地点头道：“我记得夏澜拥有操纵微精灵的加护，可如此邪恶的气息，我从未听说过……” 没等她说完，夏澜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剧烈抽搐起来，紧接着艰难地站起身，那对黑白分明的瞳孔正逐渐变化成令人胆寒的紫黑色。 “醒过来了！”库珥修刚想走过去，却被威尔海姆挺身拦住。 感受到夏澜身上逐渐膨胀的恶意，威尔海姆沉声道：“这个浑身透着魔女气息的人，恐怕不是大人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可恨的家伙……”夏澜抬起一只手捂住灼痛的眼睛，盯着地上苏书的残肢，狠狠地磨着牙齿道：“就算死了也不肯放过我么……真是个大胆的贱仆！竟敢留我在这个绝望丑恶的世界受尽折磨……” “莫非你是——”库珥修心中咯噔一下，顺着夏澜的目光看向苏书的尸体，有种极为不详的猜测。 “哈……哈哈哈哈！！”夏澜再也抑制不住那股想要狂笑的冲动，目光转向库珥修，嘲弄道：“没错！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竟然愚弄了我！把我从充满希望的过去拉回地狱！当初明明是我亲手杀死了他，却还想着救赎一个无药可救的废物，真是个……比我还要无药可救的废物！” “这是何等邪恶的存在……”库珥修不由得怔怔地往后退，哪怕有剑鬼威尔海姆护在身边，也难以压制那股从心底腾升的寒意。 夏澜憎恶地撇开头道：“好了，多余的废话就停止吧，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杀掉我！让我回到过去！我要改变现在的一切……喂！你们到底听到了没有？” “那就觉悟吧！”库珥修眼中泛起泪花，却毫不犹豫地挺身挥剑刺向夏澜的胸口，“我绝不允许你这等邪魔附在夏澜的身上！” “正是这样啊！”夏澜翘起嘴角，饱含恶意地狂笑道：“夏澜！我不会饶恕你愚弄我的罪过！去地狱忏悔吧！还有利用我的家伙，再来一次，我会让你变得跟我一样一无所有！” 噗！ 剑尖已经贯穿了夏澜的胸口，然而—— “怎么回事……”夏澜猛地睁大眼睛，自己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痛感，而且身体并没有因此消亡。 啪嗒！ 与此同时，苏书的灵魂毛骨悚然地发现，夏澜的身体竟开始不听使唤，用手掌抓住剑身，硬生生地将剑从胸口里拔了出来。 “尸体当然感受不到痛苦……”夏澜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起来，目无表情道：“苏书，你一定想不到，我的意识还残存在身体里，那可真是奇迹呐，不过，萌咒不正是为了发生奇迹才存在的产物么？” 萌咒？！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竟然在死前留了一手…… 去死！快点让我去死！ 苏书的灵魂疯狂咆哮，可始终难以突破夏澜的意识。 “抱歉，那是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权能维持我的身体机能，我会消失的。”夏澜微微摇头，接着半跪在库珥修面前，仰头直视库珥修的双眼，正色道：“库珥修大人，是我，真正的夏澜回来了。” 第117章 宣言 …… 贫民窟内，赵生财诧异地停住脚步，回头望向密林，喃喃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复活应该已经发动了才对。” 虽然逼死苏书会浪费所剩无几的复活次数，但只要能保证自己一次不死，就算没有复活，也不会真的损失什么，相反会把苏书逼上真正的绝路。 然而…… 算计中竟然出现了未知的差错！ “恐怕不是未知。”赵生财抬起左手，手背上赫然露出七条萌咒，他可是一条都没有用过，那也就是说，从夏澜手上夺来的萌咒只有三条。 夏澜，你死前发动的萌咒究竟有什么作用？ 所谓萌咒，能在危险时刻保住性命，但夏澜明明已经死了…… 难不成—— 赵生财脸色一变，性命不仅仅指的是身体，连灵魂也被涵盖其中的话，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夏澜，我倒是小看了你。” …… 王城近郊，一座公墓内，菲利丝的尸体被匆匆埋葬于此。 夏澜充满愧疚地望着菲利丝的墓碑，虽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但终归还是自己亲手杀死了挚友，如此深重的罪孽无论如何都不能宽恕。 ‘怎么了？’苏书的灵魂不禁开始嘲讽，‘所谓的朋友其实就是用来利用的，拿掉伪善的面具，跟我一起认清现实，可爱的小猫咪就是被你一剑贯穿了心脏，喔！心痛了是吗？’ 夏澜下意识反驳道：“不对，是你用权能强迫了我的意志。” ‘强迫？别开玩笑了，你这不是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吗？如果你当初想要反抗我的命令，应该也很容易对吧，不过，一旦反抗了我，就会被我识破，所以你为了自保只能继续演下去，哪怕杀掉朋友！哼，你真是邪恶，把我耍得团团转呢，罪孽深重的伪娘。’ 听到苏书那充满恶意的心声，夏澜攥紧拳头，恨不得把苏书从身体里揪出来暴揍，但那是不可能的。 “回去了。” 夏澜转身离开公墓，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你根本不需要睡觉，装得像个活人一样也没用，倒不如早点认清事实，把我放出来，让我解脱，听到了没有？’ “死人么……”夏澜闭上双目，看似平静道：“为了等到现在这个机会，我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如果放了你，我会消失，你会重蹈覆辙，被赵生财肆意玩弄，那有什么意义么？” ‘你就认定我翻不了身？如果再来一次的话——’ 夏澜冷冷打断道：“没错，被疯狂占据意识的你，再来一次又能做成什么？失败者。” 出乎意料的是，苏书的灵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那一阵阵来自灵魂深处的笑声充满自嘲的意味，让夏澜感到十分厌倦，无论说多少遍，苏书都丝毫没有醒悟的意思。 “苏书，其实呢，我早就看穿你的本质，追求重头再来的复活，不过是为了掩盖你曾经百出的丑相，以为只要回到过去，当初的失败就会烟消云散，实在是天真呢，你的懦弱已经深深印刻在心里，除非你真的死了，否则失败永远都会缠着你不放。” ‘可笑，你没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嗯，你就只会装模作样来掩饰自己的胆小，可怜的家伙。” 夏澜懒得再多说，无视灵魂深处的各种辱骂，紧闭双目迫使自己休眠，毕竟精神已经非常疲倦，如果再强撑下去，只会对灵魂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 随着夏澜的意识逐渐陷入沉睡，苏书的灵魂瞬间挣脱束缚，一举掌控夏澜的身体，第一反应就是拿起长剑想要自杀，不过…… 就这么轻易让出身体，夏澜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苏书游移不定时，灵魂深处传来了夏澜满是倦意的心声，‘如果你真的一心求死，我是拦不住你的，但你要认真想清楚，要回到过去重蹈覆辙，再经历痛苦的绝望吗？我没有小看你，只是说出简单的事实。’ 重蹈覆辙…… 苏书咬起牙关，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了，以这种附在尸体上的方式活下去又能带来什么未来？ ‘有未来哦，你看，虽然我都变成了尸体，只剩下一条可怜的灵魂还在挣扎，但我没有被踢出局，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呢？好困了，让我休息会吧，身体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想通的。’ 相信？ 相信我这种人？ 苏书觉得可笑至极，差点笑出眼泪来，但手却不知不觉地放下了剑，因为夏澜说得没错，仅凭自己是斗不过赵生财的，就算回到过去又如何？失去了夏澜这个强力的傀儡，自己能有什么作为？ 夏澜没有再回答，显然已经沉睡了过去。 “你这个邪恶的伪娘……”苏书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那张娇滴滴的脸，止不住发出令人恐怖的笑声，“虽然我暂时放过了你，但这不代表你能利用我，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愚弄我的下场！” …… 当夏澜的意识从沉睡中醒来，并重新掌控身体时，一股极为不安的预感霎时攀上心头，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脱得光溜溜的，而且四肢被锁链紧紧束缚，身体还使不上半点力气，明显是被魔法道具困住了。 尽管身为尸体，夏澜还是难挡心中的羞臊，不由得涨红了脸颊，愤怒地低吼道：“是你干的好事吧！苏书！给我滚出来！” ‘作为愚弄我的代价，你还是好好享受吧。’苏书的灵魂不紧不慢地回答，‘不过，如果你求我的话，我或许会考虑放过你，不然你每天睁开眼睛之后，绝对会看到自己最耻辱的样子。’ 一想象那种可怕的日子，夏澜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慌乱，急忙怒斥道：“别太无耻了！恶作剧也该有底线吧！” ‘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自己的无耻，好了，看来你很享受呢，那就继续吧，明天就以这个样子游街，让大家一起来欣赏你身体的真面目，不男不女的变.态狂，呵……不知道到时候库珥修会怎么你呢？’ “你……”夏澜险些被气昏过去，“你这人简直变成恶魔了！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杀了我，还想羞辱我吗？” ‘既然感到不满，那就求我吧，重新成为我的奴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便干涉这具身体，你只能由我来主导！听清楚了么？我的奴隶。’ 夏澜没有回答，但身体的控制权已经转移给苏书，显然是感到害怕了。 “聪明的选择。”苏书高翘嘴角，微微眯起眼，一个失魂落魄的侍女顿时从门外走进来，帮他解开了身上的锁链。 没错，这个侍女是活死人傀儡，就算他失去了原本的身体，也能继续发挥权能的作用，毕竟说到底恶意的来源不是身体，而是以自身的意识和灵魂作为权能的容器。 “听好，夏澜，你之所以活着是我赐给你的权利，没有我你会消失，也只有我能随意命令你！虽然作为主人不必跟奴隶多费口舌，不过我会证明你的观点全是错误的！就算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也能给这个丑恶的世界一个教训！” 绝望、丑陋、憎恶、痛苦……通通从心里消失吧！ 苏书，经历了各种死亡的你，已经没有值得恐惧的事情了！ 而那些活着的，从未经历过死亡的人，才是真正的懦弱，只配做家畜的猪！ 无论实力有多么强大，只要没有经历死亡的洗礼，看不到这个世界的丑恶本质，还对光明抱有侥幸，那就永远只能做猪，这才是真理。 想到这里，苏书暗恼自己明白的太晚，不禁惭愧地捂住脸，却掩饰不住恶意的笑容，“你变了，苏书，你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了。” 听到苏书的宣言，夏澜感到无奈极了，这家伙已经病入膏肓，到了中二晚期么…… 第118章 突破极限 “接下来——”苏书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平静了一些，“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不是说过么？是萌咒引发的奇迹。’夏澜更加无奈了，‘再说了，如果你认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还算活着的话……’ “闭嘴！”苏书厉声道：“你这卑贱的奴隶，我问你话，你就只需要如实回答，不要给我废话，说。” ‘我只是不想陪你疯而已……’夏澜嘀咕一声，也没什么好气，‘直到临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萌咒的奥秘，你也看到了，我的性别很矛盾，不男不女的畸形体……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性格向来也很矛盾，经常没办法做出真实的选择，而且选择过后，我会变得更加矛盾。’ 苏书心中一动，接话道：“所以在你临死前，从矛盾中做出选择，压制自私之心，留下我的命是你当时的真实想法，才因此成功激活萌咒是不是？” ‘嗯，我的确不想杀你，但要想活命又不得不杀你，最后呢，我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苏书讥诮道：“错，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被我杀死才是你的命运，否则一旦违心了，你就没办法激活萌咒。好了，继续说，你的萌咒作用是什么？” ‘强词夺理的家伙……好吧，我的萌咒效果应该是修改，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情急之下，我对自己的灵魂进行了修改，哪怕身体死亡，也能与尸体共存，但这个效果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苏书寒声道：“我知道了，你料到我会忍不住控制你的尸体，就利用我的权能苟活下来，说到底，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要是没有你，我才不会死好么！别太自以为是了。’ 苏书慢慢起身，恢复笑容道：“无所谓，你只需要明白你的身份是奴隶，而我是你的主人，牢记这一点，否则我让你从彻底蒸发。” 让一个没资本的家伙成为自己的主人，夏澜感到无比荒谬，但形势逼人，而且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也只有先默认再说。 苏书继续问道：“那么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毁掉赵生财？” ‘你在向我讨教？我记得刚刚某某人还一脸狂妄的样子，说什么要靠自己的力量来着。’ 苏书淡淡道：“你是笨蛋吗？如今你臣服在我的力量之下，被我任意利用，这正是力量的体现之处。” ‘你确定这不是威胁？算了，你高兴就好。我觉得呢，想要对付赵生财就首先要从他的跨时代魔法兵器上入手。’ “没错！”苏书顿时眼睛一亮，挥拳道：“你曾经和赵生财一起共同研发魔法兵器，对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肯定不少，如果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掠夺那些魔法兵器占为己有，再利用这些魔法兵器，由我带头掀起一场革命风暴，杀尽一切贵族猪，再从战争中控制更多傀儡，摧残这个国家！而且要让整个世界都为我曾受到的痛苦付出代价！” ‘切，气势是不错，但头脑未免太简单了，没有深谋细划，你只会被人当成说大话的傻瓜。’ 苏书不以为意，还微笑道：“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像我就不适合出谋划策，但是你不同，夏澜，你可是大城市的高材生，而且还是少见的军事专家，只要好好利用你的话，我就会成为这场暴乱中的胜利者！” ‘我承认我可能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很可惜，我向往的其实是世界和平，所谓的暴乱，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苏书沉默了片刻，不紧不慢道：“我现在就扒掉你的裙子跟猩猩交.配。” ‘你……’夏澜不禁打了个寒战，‘你不会这么做吧？大概……就算你再怎么憎恶世界的不公，也不会在我身上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吧……而且，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猩猩吧？’ 苏书冷蔑道：“你只需要同意，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会找机会自杀，回到过去，再找一个与我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摧残这个世界。” ‘少开玩笑了，只有疯子和魔女教才会跟你合作吧，哪有什么志同道合的人……好了好了，我勉强答应你，不过……’ 没等夏澜说完，苏书直接打断道：“奴隶只有同意的份，否则给我消失，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以上。” 无论夏澜有什么怨言，苏书都完全不在乎，况且现在的夏澜就如同羔羊一般任他宰割，根本没必要考虑一个奴隶的感受，物尽其用，发挥其最大的利用价值即可。 任何事物都是有极限的，死亡也不例外，当死亡叠加到一种程度的时候，不是崩溃，就是突破极限，而他虽然几度濒临崩溃，但最终都挺了过来，所以他认为自己正在突破极限，用最理智的状态来报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 为什么自己以前总是失败？ 因为不聪明？ 相反他认为自己其实不笨，不仅是自己，还有那些终日沉迷在虚拟世界的人都不笨，而且这类人比常人更感性，并且拥有更丰富的头脑和更敏锐的洞察力，只是平时衣食无忧，不愿意发挥出来罢了。 而自己则不一样，脱离了和平年代的环境，终日被死亡笼罩，一旦大彻大悟，就一定能比常人更加优秀！ 资质平庸不要紧，没有实力也不要紧，只要能看破世界的本质，那你就是真正的强者！ 所谓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人人都懂，但没有人配跟自己比，又有谁能像自己这样深刻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谁都不配！ 我才是掌握真理的人！ 苏书撇嘴一笑，披上早已准备好的黑色长袍，拉下兜帽，将面目隐藏。 行动之前，首先要将府内的仆人和护卫全部杀光变成傀儡，以免行踪泄密，之后赶往赵生财的地下实验室，将魔法兵器抢到手再说。 感受到苏书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夏澜心惊不已，苏书变得越是沉稳内敛，就越证明其心性的可怕，如果只是表面上的疯狂还好，可一旦连内心也发生根本性的转变，那就不是疯子了，而是名副其实的恶魔。 由于两个灵魂共存在一具身体内，苏书完全能够洞穿夏澜的想法，不禁嘲弄道：“恶魔是个不错的形容，但我有自知之明，我现在还不配被冠上如此尊贵的称号，等我取胜之后，我一定会成为汇聚世界之恶的魔王！” ‘是是是，尊贵的魔王陛下，您满意不？中二病超晚期的嘴炮王，真是的，你还不如多想想要怎么度过这次的试炼。’ “那我问你，是以卑贱的姿态苟延残喘挺过试炼，还是遵从本心让整个世界背负我的不幸？这道题，你会怎么选呢？” 说完，苏书翻身登上一辆龙车，迅速驶向王都郊外。 第119章 沉沦 一个多小时后，当苏书抵达王都郊外那座种满樱花的大庄园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从远处望向那片连绵起伏的樱花海，景色美归美，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透过苏书的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夏澜沉吟道：‘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些樱花已经凋谢了。’ 苏书凝神观察，果然正如夏澜所说，樱花全都枯萎了，只剩下无数花瓣随风飞逝，看来赵生财已经放弃了这里。 夏澜淡淡道：‘如果我是赵生财，一定会料到你被算计之后，想在魔法兵器上动手，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提前搬空地下实验室，让你碰一鼻子灰。’ 苏书沉声道：“既然你早就猜到赵生财会看破我的心思，还让我白跑一趟？” 夏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显然是想看他的笑话。 “你在笑我愚蠢？”苏书只觉得无比刺耳，“卑贱的奴隶……你不想复仇了吗？你的死，那是赵生财一手策划的，他把我当成棋子利用我杀死你，难道你就不想让幕后主使付出代价吗？我们现在可是命运共同体，你必须协助我。” ‘你是疯子，赵生财也是疯子，他会用疯子的思维来揣测你的一举一动，无论你想做什么，他都能提前布置好，只等你自投罗网，玩弄你，可怜的小家伙。’ 夏澜的话让苏书感到不寒而栗，没错，之所以自己会失败，是因为对手能够随心所欲转换思维准确判断出自己的行动。 ‘闹剧该结束了我的嘴炮王陛下，你的天真只会任人摆布。从现在起，不是我在求你，而是你在求我，你不是我的主人，我才是。我想要的是世界和平，而不是所谓的摧残世界。我想复仇，但不会像你这样幼稚。’ 夏澜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极为冰冷，不等苏书反驳，便强行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用无情的现实来碾碎苏书的一己妄想，这早就是夏澜计划之中的事，也只有自己才有资格成为赵生财的对手，而苏书终究只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 没有头脑！ 没有努力！ 没有天赋！ 只靠一点下三滥的手段就想威胁别人，竟敢妄言自己要让世界付出代价，这样的人存在即失败！ 苏书！你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 那么就让我来履行承诺，救赎你，不错呢，我会改变你，给我重新变回以前那个虽然碌碌无为但至少不会被人讨厌的小苏！回归正常人才是真正的你！ 随着夏澜眼中燃起汹涌的斗志，苏书非但没有因此恼羞成怒，反而发出一阵狂妄至极的大笑声。 “你笑什么？”夏澜诧异道：“你应该已经看清了现实，只有我才能帮你得到尊严，由我来救赎你……” 话音未落，夏澜突然发现身体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压制了苏书的意识…… ‘跪下忏悔吧，愚蠢的奴隶，你的一切早已被我掌握。’苏书笑声更甚，‘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天真幼稚吗？获得真理的我，不再是疯子，而是恶魔！我知道你还在用老眼光来看待我，所以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不用我来教你吧？’ “难不成你……”夏澜的目光迅速扫视自己的双腿，并不是身体失控了，而是四肢失控了！ 苏书讥诮道：‘你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斗不过你的意识，不过，若是事先砍掉你的手脚，让四肢与你的身体分离，然后利用权能控制住，再进行第二次修复，结果会如何呢？你会乖乖听从于我的。’ 只要是死物，对控尸权能来说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从尸体上分割下来的四肢。 听着那一阵阵充满轻蔑的笑声，夏澜只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万年冰窖一般，苏书的真正意图根本不是来掠夺魔法兵器，而是在针对自己设下圈套，在自己以为能够重新掌控主导权时，再伸出魔爪，让自己陷入无边的绝望，真正沦为他的奴隶。 “闹剧该结束了我愚蠢的奴隶，你的无知只会让我发笑。从现在起，不是我在控制你，而是你在求我控制，你是我的奴隶，永远都是。我想要的是摧残世界，践踏你向往的和平。我会复仇，而且会用最可怕的手段让整个世界流血！如何？” 趁着夏澜心神失守，苏书轻而易举地夺走了身体控制权。 “让我来告诉你吧，疯子之所以疯无非是因为命运的不公，而恶魔之所以恶是因为看破了世界的本质。世界创造生命，而生命为了生存，本能地弱肉强食，没有无辜，只有不公，这是原罪。既然世界本身是丑恶的，那何不顺从世界的意思，将丑恶在我身上放大化，不就能让我成为世界最强的人么？哈……哈哈哈哈——！” 夏澜哑口无言，这种言论实在是太荒谬了，与其说苏书变聪明了，倒不如说他变得更加极端，对世间万物都怀着最为恶意的想法，尤其是在拥有如此恶意的权能下，能直接将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才会歪打正着将自己燃起的希望扭曲为绝望。 的确，经历过诸多死亡的苏书，他的观念中逐渐模糊了生与死的界限，而善与恶的天平正在他身上急剧失衡，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恶化。 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随着苏书笑声变得越来越恣意，夏澜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被名为绝望的阴霾深深笼罩。 这样的人，别说是自己，恐怕就连赵生财也猜不透他的想法，毕竟那可是任何人都未曾真正体验过的死亡与绝望。 窥视到夏澜的想法，苏书迅速收敛笑意，面无表情道：“没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除了向我摇尾乞怜之外，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夏澜，现在就用你最清醒的意识，拿出最卑贱的姿态，将你的一切都暴露在我眼前，我不在乎你是否同意，但你如果反对，那你一定会后悔。” 说完，苏书翘起嘴角，闭上双目，脑海里浮现出夏澜被自己扒光狠狠蹂躏的画面，并且强行传递给夏澜的灵魂，使其感同身受，就好像真的沦为了他的奴隶。 真是不堪一击！ 感受到夏澜的灵魂在哭泣，苏书脸色微微有点阴沉，但很快被肆无忌惮的笑容所取代。 凭着自己强大的想象力，让夏澜的灵魂时时刻刻倍受折磨，那么沉沦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走了，去看看那个虚伪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了，她身上可是拥有巨大的利用价值……哼。” 苏书瞥向龙车，只见地龙像是懂人性一般乖乖走过来。 畜生懂人性？ 不，傀儡而已。 任何事物都不值得相信，包括畜生。 苏书登上龙车，不需要自己亲手驾驭，只要随心所欲地对傀儡下达命令即可。 第120章 残酷 …… 轰！ 一道惊雷划过夜空，顷刻间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不要！” 伏在书桌前的爱蜜莉雅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向窗外，暴雨如盆泼般哗啦哗啦地倾泻而下，使她的心情也变得更加沉重。 好可怕…… 爱蜜莉雅惊恐地用双臂抱紧自己，但随着目光转向一旁，她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殆尽，甚至还挂上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不可怕，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你陪着我呢……苏，对吧？” 的确，房间内不仅仅只有她一人，还有一具尸体躺在一旁，始终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她。 毫无疑问，这是苏书的尸体，虽然断掉的四肢已经被她接了上去，甚至还用魔法将尸体冻住避免腐烂，但死人终究是死人，不管怎么看都是毫无生气的尸体。 “对不起，是我吵醒了你，嗯……苏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应该饿了吧？宵夜，你不会介意吧？虽然晚上吃东西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爱蜜莉雅端起桌上的糕点，小心翼翼地用勺子一点点喂到他的嘴里。 尸体要如何进食？ 无论喂多少都会从嘴边慢慢滑落，她却丝毫不介意，一边喂一边用手帕擦掉。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正藏在窗台的角落，冷冷地注视着房间里所发生的荒谬场面，这才是苏书本人，或者准确说是夏澜的尸体，里面藏着他的灵魂。 多么愚昧的女人…… 大概已经疯了吧？ 对，她是被自己的虚伪逼疯了。 苏书厌恶地推开窗户，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尸体被如此对待，尤其是被一个虚伪的女人当成人偶一样肆意操纵。 “嗯？”爱蜜莉雅茫然地转过头，只见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人从窗外上跳进来，她疑惑地歪了歪头，问道：“你是谁？” “肮脏的女人，别碰我的身体。”苏书嫌恶地撇开头，直接撞开爱蜜莉雅，走到自己的尸体旁，亲手将自己的尸体变为了活死人傀儡。 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内，但那是不可能的。 夏澜之所以能把尸体当成容器，那是因为夏澜在临死前用萌咒暂时修改了灵魂，与尸体磨合产生默契，使其成为灵魂的容器，再利用他的权能维持身体机能才勉强留存下来。 那也就是说，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内，首先要逃避世界既定的死亡规则，否则灵魂一旦脱离容器，即会被世界宣告死亡。 不过…… 苏书残忍地勾起嘴角，只要灵魂不灭，又何必拘泥归宿？何况把自己的尸体变为傀儡随意操纵，那和回归身体也没什么区别吧？ 对别人要残酷，对自己更是如此啊！ 随着苏书的尸体恢复自由行动后，爱蜜莉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美眸，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害怕，对不可理解的未知事物感到抗拒是生物的本能。 “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苏书的尸体扭动了下脖子，空洞的眼神瞬间被恶意取代，他舔了舔嘴边的残汁，不禁低笑道：“宵夜的味道还不错，这是你亲手做给我的吗？” 对上那双充斥黑暗和狂乱的紫眸，爱蜜莉雅的某根弦被触动，意识一下子恢复清明，可直到醒悟过来后，强烈的恐惧感已经将她深深笼罩。 这不是她所熟知的苏…… “你根本不是苏！！” 爱蜜莉雅想要推开身前的苏书逃出去，却被苏书一把抓住头发提了起来，另一只手迅速摘掉头上的兜帽，用那双紫黑色眼眸将她死死盯住，“那个傀儡当然不是真正的我！看好，认识这个眼神吗？我才是。” “你是……夏澜……” “无可救药的蠢女人！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眼看爱蜜莉雅的精神深陷混乱，苏书懒得再多费口舌，随手将她击晕了过去。 ‘你这样折磨她……有什么意义吗？’夏澜深吸着气问道：‘苏书，你想复仇，我会帮你，但你没必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吧。’ “无辜？”苏书瞥眼道：“你说这个虚伪的女人？表面上好像很在意我似的，可实际上她却窜通别人背叛了我，哪怕被人要挟，她也不应该跟我对着干。别看她之前哭的那么惨，其实她哭的不是我的死，而是在哭我要是死了，还有谁能帮她竞争王位？毕竟这个女人身边的势力可是我亲自毁掉的，没有人能帮她，只有我，才能虚与委蛇，被她利用。” ‘这种话……你自己都不觉得好笑吗？’ “的确很可笑，不过却是现实。算了，她是我手上的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使用的，就这样，你也该安心了吧，大胆的奴隶。” 夏澜还想反驳时，苏书目光一冷，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幻想袭向夏澜，各种可怕的场景接连浮现，那巨大的精神折磨迫使夏澜只能噤声。 “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没有人能反抗我，这可是我才有，而你们都不具备的优势啊。”苏书笑着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强行喂进爱蜜莉雅嘴里。 这是一颗强力的安眠魔药，等到药力生效后，爱蜜莉雅将深陷昏睡，也就不怕帕克会在白天出来捣乱。 “暂且乖乖睡觉，等到你醒来之后，你会看到一个由我亲手改变的新世界，我向你保证，爱蜜莉雅，那一天不远了。” …… 翌日，一场暴雨过后，罕见的彩虹出现在天边，却没有多少人为此感到稀奇。 麻木无情，如同行尸走肉，这是活在当下的人应有的觉悟，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他们都被这个丑恶的世界操纵着，欺诈、抢劫、求饶、被杀……最终结果无非是被贫穷逼疯，又或是为富不仁。 人性的丑陋在这个世界展露无遗，每一天都只是为了重演昨天的悲剧而存在。 苏书好似无所事事地混在嘈杂的人群中，实则正在从夏澜身上索取情报。 想要在魔法世界里掀起革命，自然要让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拥有能够对抗魔法的武器，那么赵生财研制出的简单易用的魔法兵器，正是最佳选择。 当初赵生财为了尽快研发魔法兵器曾委托夏澜帮忙，利诱王国各地的工匠秘密设立工厂制造魔法兵器，其进展非常顺利，甚至已经开始大批量生产。 劫掠工厂！ 这是苏书定下的第一目标。 就算赵生财再怎么料事如神，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判断出夏澜还‘活着’，甚至还沦为了自己的奴隶为自己提供各种重要情报。 想罢，为了掩人耳目，苏书特意租了一辆龙车离开王都，赶往工厂的所在地。 第121章 工厂 …… 根据夏澜的指引，苏书来到了位于王都近百里之外的一片山脉。 据说此处矿产资源十分丰富，并且道路四通八达方便运输，赵生财正是看中这两点，勾结了当地的贵族，将制造魔法兵器的工厂设立于此。 既然是秘密工厂，那自然要设立在隐秘的地方，利用动物傀儡进行一番探查后，他发现山脚的一座天然洞穴就是工厂的所在地。 虽然入口就在眼前，但苏书并没有草率行动，因为他发现入口周边藏有不少暗哨，不仅如此，每个暗哨身上都透着不俗的魔力波动，恐怕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对手，一旦鲁莽行事，势必打草惊蛇。 一念至此，苏书不禁皱眉道：“夏澜，你觉得用什么办法潜入进去比较稳妥？” ‘我不是奴隶吗？奴隶是没有主见的。’尽管一路上被苏书折磨得不轻，但夏澜并没有轻易屈服，仍时不时揶揄他。 “那你就闭嘴吧。”苏书冷哼一声，继续用动物傀儡监视那些暗哨，慢慢等待机会。 直到临近中午，就在苏书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其中暗哨一个突然捂住肚子蹲到树下，苏书不由得会心一笑，趁机靠近过去。 “给我快点出来啊……该死……”一个胖男人蹲在树下不停揉着肚子，下身不时发出连串的放屁声，却偏偏什么也拉不出来。 藏在暗处的苏书见状，也不急着动手，悄悄操纵一条毒蛇傀儡爬向胖男人的屁股。 “什么？”胖男人很快就发现了身后的毒蛇，一扭头看到毒蛇正狰狞地朝着自己的屁股吐着信子，饶是胖男人实力不俗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抬手瞄准毒蛇扔出火魔法，眨眼间便将毒蛇烧成了灰烬。 就在胖男人释放魔法的同时，附近的暗哨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到异状赶了过来。 果然…… 苏书暗呼侥幸，如果刚刚换自己亲自动手的话，肯定会坏事的。 “没事没事！”察觉到同伴赶来，胖男人慌忙叫道：“刚刚有条蛇想咬我！我闹肚子呢！” 暗哨们一听，纷纷发出嘲笑，随即返回各自的哨位。 苏书心中冷笑一声，再次操纵一条毒蛇袭向胖男人，气得胖男人哇哇大叫，又引来暗哨们一顿嘲笑。 “这他妈是蛇窝吧！还让不让人好好拉.屎了？”胖男人索性随手施展一层薄薄的魔法屏障，免得毒蛇又来骚扰自己。 就是现在！ 趁着胖男人施展魔法混淆气息的一刹那，苏书握紧早已准备好的长剑，将体内浑厚的魔力灌注到剑上，飞身扑向胖男人的后背。 “什——” 察觉到身后惊人的威势，胖男人脸色剧变，根本来不及进行防御，脆弱的魔法屏障瞬间就被粉碎，锋利的长剑已然刺进了这具肥胖的身躯。 “乖乖去死。”苏书另一手从后面强行捂住胖男人的嘴巴，同时长剑彻底贯穿了胖男人的身体，很顺利地没有引起其他暗哨的注意。 看到这里，夏澜心里五味杂陈，不得不说苏书在暗杀方面很有天赋。 “我当然有天赋，当初连你都死于我的刺杀，你忘了吗？”苏书冷蔑一笑，放下胖男人的尸体，先拖到暗处，再将胖男人变为了傀儡。 夏澜轻叹道：‘我承认，但你没有把这些用在正途上，真的很可惜。’ “如果被世界不公地对待才叫正途，那还不如当垃圾扔了。” 苏书收回手掌，瞥向其他暗哨所在的地方，不禁露出玩味的笑容。 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苏书利用沦为傀儡的胖男人，在不引起任何动静的情况下，轻松将入口周边的暗哨逐一拔除。 “好了，现在就只剩下这座工厂了。” 苏书望向洞口，那里设有一扇铁门，他当即操纵胖男人走过去试探。 一看到胖男人的身影，门外的守卫立刻走上去，询问道：“塔罗，你怎么跑出来了？现在可是关键时期，早上大人才派人叫我们提高警惕。” 塔罗微笑道：“抱歉抱歉，我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你能进去帮我拿点食物吗？” “真受不了你这家伙……”守卫无奈地挠了挠头，也只好转身打开铁门。 噗—— 一把小刀冷不丁从后面插进了守卫的脖子，而且刀上涂满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仅一下便使守卫暴毙倒地。 “感激不尽。”塔罗收回小刀，嫌恶地踢开守卫的尸体，顺手拉开铁门，大大咧咧地走进去，而苏书则紧随其后。 刚一进入洞穴，温度骤然上升，苏书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数不清的巨型齿轮悬挂在半空中缓缓转动提供能量，使得下方一条条生产线井然有序地运作，至少有两百名工匠在里面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从冶炼到出厂，几乎每一刻都有魔法兵器被制造出来。 除此之外，生产线附近还建有一排排简陋的宿舍，显然赵生财为了避免秘密外泄，不允许工匠外出。 何止不能外出，只怕从这些工匠进来的那一刻起，这座工厂就是他们的坟墓。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工厂内部只有一些实力一般的监工。 其实也不算奇怪，毕竟无论历朝历代，私自制造武器都是死罪，又有谁敢冒着杀头的风险？而赵生财能雇佣到外面那些实力不俗的暗哨，恐怕就已经费了不少劲。 见塔罗走了进来，监工头目忙不迭跑过来，点头哈腰道：“塔罗大人，这里太热了，属下给您倒杯水吧？” “不必了。”塔罗冷冷道：“回答我，这里生产了多少武器？” 监工头目想了想道：“多亏了那些核心，魔枪应该已经生产了八百多把，魔能大炮四门，应该差不多。” 才八百把枪？ 苏书听得大失所望，他还以为这么庞大的工厂至少也得造个上万把才像话，哪知道竟然才八百多把枪，这还怎么掀得起革命？ 对比苏书的失望，夏澜则感到十分惊讶，‘喂，你的要求太高了吧？八百多把魔枪都可以组成一个团的兵力了，已经不少了，你知道魔枪的威力么？连魔法师的屏障都能打碎，要是上了战场，只要指挥得当，完全可以横扫一个小国了。’ 夏澜说得没错，虽然这里是魔法世界，但终归是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别说是附了魔的火器，就算是普通火器也会给战争带来不小的改变。 第122章 丑恶与正义 那就点燃战争吧！ 苏书攥紧拳头，目光扫向正在辛苦工作的工匠，眼中不免多了一丝怜悯。 察觉到苏书内心的变化，夏澜顿时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做什么？ 苏书心中冷笑不已，时间有限，赵生财随时都有可能察觉异状赶过来，那么想在短时间内带走这些工匠是不可能的，而留给赵生财更是不可能！ 唯一的选择就是搬走魔法兵器，毁掉工厂，让这些工匠…… ‘你想把工匠全杀了？！’夏澜心中抑制不住惊骇，‘这可是几百号无辜的人……你想把他们全部埋葬在这里？不行！绝对不能做的事！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做得——’ “人类当然能做得出来，况且，这些工匠真的无辜吗？因为贪财替居心叵测的人制造武器，这与谋反无异，若是换做王国，也会毫不犹豫判处他们死刑。” 苏书不由得笑出声。 又有什么是利欲熏心的人类做不出来的？ 从古至今，人类都是这种残忍又自私的生物！只要能达成自己的复仇目标，他已发誓不折手段！ 很好，就从这些工匠身上开始，舍弃自己身上可笑的怜悯，让世界来承担我的罪恶！ 不等夏澜反驳，苏书立刻操纵塔罗，高声下令道：“大人有令！即可除掉这些工匠！动手！违者死！” 监工们惊得不轻，不敢违抗塔罗的命令，随即露出狰狞的笑容，纷纷举起魔枪瞄准周围恐慌不已的工匠，准备进行扫射。 简直…… 恶魔！ 你这个不可饶恕的恶魔！ 一股强烈的恨意瞬间占据夏澜的所有意识，拼命夺取身体控制权想要制止这一切。 绝望吗？ 无力吗？ 苏书眼中充满嘲弄之色，夏澜，你就是这样一个伪善的存在，所以，你注定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眼看监工们扣下扳机疯狂扫射工匠，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夏澜不断发出悲愤至极的怒吼声，但越是焦急就越难以夺回身体控制权，何况四肢已经被苏书所操纵，夺回又能挽回什么？ 苏书目无表情地注视着工厂内的杀戮，淡淡道：“如果向我求饶，我或许会考虑放过他们。” 求饶？ 向他求饶有用吗？ 夏澜迟疑了，而每秒的迟疑都会葬送一条性命，只能强迫自己先放弃所谓的自尊，明明无比愤怒却要低声下气，‘……主人……求求你……放过他们好不好……’ “夏澜，你真可怜。” 当苏书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眼前的景象骤然大变，原本死伤惨重的工匠们竟好生生地在岗位上工作，而端枪杀戮的监工们也仍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仿佛刚才的屠杀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 夏澜一呆，难道刚才的都只是…… “才发现吗？”苏书冷笑道：“你已经陷在我的幻想中难以自拔了，奴隶。” 没错，所谓的杀戮场景只是他幻想出来的而已。 ‘你……你这个坏家伙！’夏澜哇地一下就大哭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苏书拖出来暴打一顿，竟然敢这样捉弄自己…… 苏书撇嘴道：“安心，虽然不至于杀死，但这些工匠还有别的利用价值。” ‘反正我再也不相信你这人了！’夏澜仍然余气未消，‘竟然敢骗我叫你主人……你觉得这样做很好玩是吗？！混蛋！’ “感觉不坏的说。”苏书耸了耸肩，瞥向那些工匠，声音微冷道：“不过，稍微忍耐一下，刚才的幻想还是要稍微重演一下的。” 话音一落，塔罗高声下令道：“赵生财大人有令！即可杀光这些下贱的工匠一个不留！动手！违者就地处决！” “——哈？！”监工头目瞪大了眼睛，惊诧道：“塔、塔罗大人……等下！这真的是大人下达的命令吗？那可是二百七多人啊……” 监工们哆哆嗦嗦地举着枪，显然谁都不敢开第一枪，毕竟这份罪孽实在太重了。 一听到塔罗的命令，工匠哪会甘心坐以待毙，纷纷怒吼着围住监工们。 “居然要杀掉我们？！” “钱呢？！你们当初承诺的钱呢？！” “该死的……我们被骗了！” 一些脾气暴躁的监工直接抄起铲子当作武器，俨然一副要暴动的形势。 砰！ 眼看情况不对，其中一个监工慌乱地朝天上开了一枪，其他监工纷纷举枪瞄准围过来的工匠，一下就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工匠们变得噤若寒蝉，毕竟他们制造了这么久的魔法兵器，对魔枪的威力心知肚明，一旦监工真敢开枪，那么势必会演变成单方面屠杀。 “为什么不开枪？”塔罗一把提起面前的监工头目，厉声道：“你知道我们老大赵生财是什么人吗？赵生财大人可是露格尼卡王国的贵族！王选者安娜殿下的大红人！未来的国王陛下身边的重臣！他传达的命令你也敢质疑？这些贱民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任由我们贵族压榨！明白吗？蠢货！” 听到塔罗的这番话，工匠们全都呆住了，简直难以相信王国上层竟然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们。 “他说我们是贱民……可恶！” “喂、喂！你们这些家伙没把我们当人看吗？！” “该死的露格尼卡贵族！这个该死的王国啊！竟然敢随便践踏我们的尊严……根本不可饶恕啊！” 无论工匠们如何义愤填膺，只要在枪口下，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武力至上，这是世间永恒不变的真理。 塔罗转头扫视着怒不可遏的工匠们，无视他们投来的各种仇恨目光，大声嘲笑道：“没错，在我们贵族眼里，你们就只是卑贱的蚂蚁！利用完了就丢掉，反正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贱民！葬送了你们，还有不计其数的贱民自己送上门来，任意玩弄！想杀就杀！这就是这个丑恶的世界！开枪——” 噗！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只见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飞跃而来，一剑将塔罗劈成了血淋淋的两半。 “真是丑恶呢。”伴随着雌雄莫辨的冷哼声，黑影慢慢转过身，容貌被遮掩在兜帽下看不清，这无疑是苏书。 “——塔罗大人！”监工头目一脸狂骇，慌忙拔枪道：“你是什么人？！” “若天无能制裁丑恶，那就由正义的化身赐予奇迹！” 就在监工头目开枪的刹那，苏书的身影一闪即逝，瞬间挥剑将监工头目的身体拦腰斩断，紧接着，一个华丽的翻身奔向其他监工。 头目被瞬间击杀，监工们一时间方寸大乱，只能朝着苏书奔来的方向胡乱开枪。 砰砰砰砰砰！ 魔枪射出的光束不断与苏书擦肩而过，饶有命中也会被强力的魔法屏障抵消殆尽，仅不到数十秒的时间，自乱阵脚的监工们便被他杀了个干净。 随后，苏书一跃而起，跳到高台上，俯瞰着底下目瞪口呆的工匠们，微微翘起嘴角，朗声道：“出口已经被我打开，趁那些丑恶的贵族还没有追来之前，你们快点逃吧。” 工匠们面面相觑，随即一个有话语权的中年人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苦涩道：“我们万分感谢您的出手相救，可是……就算逃出去，外面也是王国的领地，如果那些该死的王国贵族真要对我们这帮人赶尽杀绝，我们该如何反抗？请您一定要指引我们！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求您了！” 是啊，得罪了高高在上的王选者，甚至很可能是未来的国王陛下，那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一想到这里，工匠们纷纷抱头痛哭，很后悔为了一时贪欲葬送了自己的人生。 苏书微微叹气道：“各位的心情我能够体谅，我也很想现在就拯救你们，不过时机还未成熟，请你们先出去躲藏一段时间，我向你们保证，要不了多久，所有被贵族压榨的人民都会和你们一样站起来反抗这个暴虐的王国！记住我的名字，引发奇迹的正义使者——苏书！” 不等工匠们继续追问，苏书转身跃走直奔仓库，反正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中种下，就算他们逃出去也不会再被赵生财所利用，说不定未来掀起革命的时候，他们还会踊跃加入。 看到这里，夏澜哭笑不得，明明羞辱工匠的就是苏书本人，然而被蒙在鼓里的人们却还把他当成是正义使者感恩戴德，虽然可笑至极，但不得不承认苏书在玩弄人心这方面很有一手，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个悲剧的化身，他的身上最不缺这样的经验。 但不管怎么说，救下了这些无辜的人是事实，那么至少现在的他，身上仍还保留着一丝人性，并没有走向真正不可挽回的极端。 第123章 对手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施行所谓的正义吧？” 察觉到夏澜的想法，苏书只觉得好笑，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个幌子，想要让民众沦为一把把杀人的刀，那么就得让他们相信自己所谓的正义才行，总不能打着滥杀无辜的旗号。 夏澜自然没那么天真，苏书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点燃人们对贵族的仇恨，再由他以一副要拯救世界的姿态现身，到时候自然会一举成为领袖，进而挑动战争摧残世界，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至于讨伐白鲸，恐怕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至少在他复仇成功之前，他根本不会考虑吧？ 不对…… 他只是单纯想向全世界证明自己，哪怕最后会承受更沉痛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夏澜没由来地一阵心疼，如果他能把这股决意用在讨伐白鲸上，而不是与人争斗，更不是与所谓的命运争斗就好了。 没过多久，苏书利用魔法的便利，搬空了整个仓库的魔法兵器装载到货运龙车上，另外还收刮了一些魔法兵器的设计图，其中还有不少改良方案，算是意外惊喜，以便日后另行制造。 “说起来，那个监工头目口中的核心是什么？” 苏书扫视着四周，工匠们全都已经逃走了，想问也找不到一个活人了。 ‘赵生财曾经跟我讨论过，魔法兵器最大的缺陷是魔力的来源，想要大批量生产是非常困难的，毕竟魔力终究是很有限的，那么核心这种东西，应该是魔力的代替品吧？不然要怎么才能生产出这么多魔枪呢？’ “是吗？”苏书挑了下眉，先操纵傀儡驾驶货运龙车将魔法兵器藏到隐蔽的地方，然后顺着巨型齿轮的能量来源寻找所谓的核心，他倒想看看还能收获什么惊喜。 随着苏书深入工厂，周围温度明显升高了很多，如果不是有魔力护体，换做普通人非得热死不可。 “这……” 当苏书翻过一道铁栏，看清前方的景象后，他的瞳孔骤然剧烈收缩。 ‘啊——’ 夏澜直接惊叫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看到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 “哈、哈哈哈……人类啊！这就是人类丑陋的本性！” 苏书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但心里却是无比冰冷，没有丝毫值得笑的情绪。 眼前一具具赤条条的身体被悬挂在半空中，并且身体被一条条锁链贯穿与巨型齿轮相连，可以明显感受到每具身体上都透着魔力波动，毫无疑问他们全是魔法师。 这就是核心的真相，没有所谓的代替品，直接拿活体当作能量使用。 明明全身都被锁链贯穿，魔力每秒都在被吸取，他们却好像感受不到丝毫痛苦，只是呆呆地盯着前方，眼神诡异的可怕。 “这些人的大脑已经死亡了……”苏书深吸了口气，努力移开目光，强笑道：“喂，有没有搞错，不是说有代替品的吗？你别告诉我，这些植物人就是你所谓的代替品？” 夏澜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到底要如何才能狠心把活体用来制造魔法兵器？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只有真正的恶魔才敢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苏书皱紧眉头，一甩手用火魔法烧光了面前的罪恶，收敛笑容道：“看来有人要跟我抢魔王的宝座呢，夏澜，你觉得我的胜算有多大？” ‘如果对手从来没有把人性当作一回事，那我们的胜算几乎……不，根本就是zero！’ zero…… 胜算是零。 苏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霾，对手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 很可笑。 明明前不久自己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才是恶魔，结果一下子又被残酷的现实所击败。 连做恶魔也要和我争是吗？ 赵生财…… 你这家伙！ 苏书紧紧地攥着双拳，如果对手从疯子上升到恶魔的高度，那么自己的所作所为，恐怕赵生财早就了如指掌，甚至很可能就藏在某处嘲笑自己陷入了新的圈套。 与人斗其乐无穷，但若与恶魔相争，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别灰心……”夏澜勉强压下心惊之情，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劝解道：‘你看，就算你烧了这些重要的核心，赵生财也没出面阻止，这说明他现在还不知情。’ “是吗？”苏书无心思考，反而模仿赵生财的语气笑道：“听说能亲身体验到超自然恐怖事件，所以我来了。这句话，我印象很深呢，你还记得吧？” 夏澜当然记得，一开始赵生财刚到俱乐部的时候，明知道电影院内有鬼，却还满脸笑容，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十分不对劲，这已经不是大胆了，而是无视。 寒意将绑在一起的两个灵魂深深笼罩，不过深究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苏书很快就回过神来，转身返回生产线那边，像是泄愤一般疯狂地释放魔法胡乱轰炸工厂内的各种设施。 夏澜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为他的不幸感到心疼，同时也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头一次，产生了自己才是废物的挫败感。 “你不是废物，我才是，别再跟我争了。” 苏书的声音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暗哑，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即将爆炸的工厂。 轰—— 一阵阵爆炸声响彻云霄，仿佛连山都要被震垮，而火焰迅速蔓延整片山林，使得当地的村民仓皇出逃，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沦落街头。 苏书自然不知道自己毁掉工厂还波及了附近的村庄，但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无非是在他身上再多添上一条罪恶。 “下手还真狠啊，苏书，看来你从上次的死亡中吸取了不少教训。” 就在距离工厂不远的地方，赵生财脸色冷得像冰块一样，难得的成果就这样付之一炬，实在是太可惜了…… 虽然不是没考虑到苏书会对工厂下手，但没料到苏书的心性会在一夜之间剧变，就像很早以前的自己，看穿了这个丑恶世界的本质，却殊不知仍被世界玩弄，真是可怜。 如果苏书还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疯子，就应该拿自己私自制造魔法兵器这条重罪来大做文章，想方设法惊动王国高层，将自己置于死地才对，可他没有这么做，甚至可能没有这么想过，而是毫不犹豫毁掉自己的犯罪证据，简直愚不可及！ 不按准备好的剧本进行演出，这才是赵生财真正感到愤怒的地方。 这种感觉就好像猎人为了捕捉猎物提前布置陷阱，还特意放了一块大肥肉，结果却发现猎物突然变异长出翅膀，不仅没有掉入陷阱，而且还叼着大肥肉飞走了。 “操，还有天理没？” 无论赵生财之前如何猜测，都难以想象苏书那种一心求死却反而活下来的心理变化，这是赵生财从未体验的过程，毕竟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人都不会产生主动寻死的念头。 也正因如此，苏书活下来后，最憎恶的对象反倒不是赵生财，而是这个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世界。 一个想用最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一个仍在勾心斗角，以至于赵生财设下的陷阱变得毫无用武之地，甚至还被对方占走便宜。 赵生财不禁怀疑夏澜究竟有没有复活，否则凭着夏澜在库珥修那边的地位，完全可以借题发挥来威胁自己才对。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赵生财最不愿意想的，那就是夏澜屈服于苏书的意志，开始全心全意协助苏书，甚至不惜赌上性命。 “哼，我还是高估了你这个阴阳人啊……” 由于苏书和夏澜现在的状态都十分微妙，赵生财的加护很难再从命运中窥到多少线索，仍用老眼光来看待苏书，看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度依赖外物，犯下最低级的错误，没有了解自己的对手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124章 操纵世界 …… 贫穷、麻木、堕落、疯狂、死亡—— 够了！ 自从来到这个异世界，苏书目睹了无数的罪恶，甚至自己也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不是为了拯救，而是要让世人都知道曾经有个男人被世界的不公压垮，但现在，他却能仰首挺胸站起来反抗一切，无论会流多少血付出多少代价也要证明自己。 荒谬吗？ 前一天还在为生存而苦苦挣扎，现在一转眼却想染指世界，很可笑不是吗？ 然而，正是内心中长期积累的巨大痛苦给予他如此大胆的勇气，不择手段去反驳世界的不公，这注定是无人理解的孤独的决意。 感受到苏书剧烈波动的内心，夏澜突然竟有种庆幸的感觉，或许正得益于苏书这股决意，使得任何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明明就只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却偏偏看不穿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书确实变强了…… 砰！ 房间内，苏书重重地将一张地图按在桌上，“好了，现在就开始计划吧。” 从地图上来看，世界由一块大陆组成，露格尼卡王国位于最东边，并与各国接壤，北边是古斯提克圣王国，西边是卡拉拉吉都市国，南边是佛拉基亚帝国，而地图边缘没有想象中的大海，世界尽头是四面大瀑布。 “瀑布……”苏书撇嘴道：“这个奇怪的世界，居然没有海。” ‘嗯，据说守护王国的龙神就住在大瀑布的对面。’刚说到这里，夏澜忽然想起什么，‘话说回来，如果你想成功挑起战争，恐怕真的很难……’ “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王国与龙缔结盟约，饥饿、疾病，与别国战争，每当露格尼卡陷入各种窘境，龙就会出借力量保护这个国家，就像通常说的抑制力一样，龙神会在冥冥之中避免王国发生灾难，最好别小看这种神秘力量。’ “抑制力？”苏书才不相信这种鬼话，忍不住嘲弄道：“这是自欺欺人吧，连王都之中也存在充满饥饿和疾病的贫民窑，就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那个什么龙神怎么没出来拯救这些平民？还有，当初我弄死了坐镇边境的罗兹瓦尔，还差一点就挑起和别国的战争，也没见那个龙神出来阻止。” ‘确实很奇怪……’夏澜沉吟道：‘现在的王国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几乎从上到下都是堕落的贵族，弄得王国怨声载道，而且现在不仅是国王逝世，连王室直系成员也死绝了，导致王位后继无人，周边还有佛拉基亚帝国虎视眈眈，怎么看也不像是受到龙神守护的样子。’ “很明显了，所谓的龙神要么是王国高层为了巩固权利编造出来的谎言，让民众深信会有龙出来拯救自己，结果不是和迷信一样吗？就算龙神真的存在，以这种情况来看，龙也无力守护这个国家了。” ‘对了，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就在数十年前露格尼卡曾经因为种族歧视，发生过一场持续两年的亚人内战，据说当时的战况非常惨烈，龙神也没有出面阻止，事后才被定义为龙神不干预王国内战，但换个角度想，战争带来的就是饥饿和疾病还有大量的死伤，龙神没理由不阻止才对。’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而且就算真有龙，也阻止不了我了。” 苏书拍桌起身，眼中恶意膨胀，抬手指向露格尼卡王国的北部，“王国北方常年冰雪覆盖，人人都说贫穷就是北方的代名词，想必当地也是民心涣散，而且纵观古今历来都是由北向南打比较容易，就应该先从这里开始起义，你觉得怎么样？” ‘思路是不错，但北方地势平坦，很多地方根本无险可守，除非你拥有一举抗衡王国的势力，否则就算能在北方起义，大概很快也会被王国军镇压。’ “是吗？”苏书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不管从哪个方向起义都有随时覆灭的可能性，毕竟王国强者如云，得先能把王国的注意力引开才行。 该如何引开呢？ 苏书将目光投向了佛拉基亚帝国，听说富国强兵、弱肉强食是那边的帝政准则，而且现任的帝国皇帝一直抱有扩大领土的野心，经常与露格尼卡王国发生摩擦，所以王国的西南边境经常处于高度警备的状态。 ‘你想在帝国身上打主意？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那个国家就是个战争狂，至今还保留奴隶制度，根本没有什么正义可言，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苏书微笑道：“正合我意，我要的是世界付出代价，现在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王国高层急于选出国王，召集王选者齐聚王都，也就意味着各个边境领地都缺少强者坐镇，我说的没错吧？” ‘的确，王族全灭，国王之位只能从各个领地的强者中来选，现在她们都去了王都，除了边境现有的兵力之外，当地驻军将领的实力都不会太强。’ 苏书笑而不语，只要不遇上威尔海姆和罗兹瓦尔那样的变.态强者，一般的强者他还是有办法搞定的。 ‘所以，你想在西南边境做手脚，把当地将领变成你的傀儡迫使两国交战，再进行起义，如果起义顺利的话，帝国看到王国自乱阵脚，趋于野心也会加大用兵，这样深陷战争泥潭的王国就无力来镇压你了，是吧？’ 夏澜说的非常透彻，但苏书的样子却显得有些轻蔑。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拥有控尸权能的你，确实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实现自己的追求，虽然我不认同……’ “错，我要的是——”苏书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地图中间，寒声道：“把大陆上的所有强国全部卷进露格尼卡的战争！帝国也好，圣王国也好，都市国也好，全都变成我手中的棋子！” 点燃世界大战？ 不，是操纵世界！ 他没有在说大话，凭着控尸权能在幕后操纵，他完全可以以此为目标去实现。 第125章 蓄势 …… 西南边境，将军宅邸。 “讨厌，你的手在往哪伸呢？你可是驻守边关的大将军，近女色不是军中大忌吗？” 办公厅内，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大笑着抱住怀中娇媚的半兽美人，不时上下其手，惹得半兽美人娇嗔不已。 “那有什么关系？”中年将军厌恶道：“普莉希拉那个臭寡妇已经去了王都，现在跋利耶尔领就是本将军说了算。好了，可爱的小猫咪，现在我们就开始玩点更刺激——” 砰！ 大门突然被人踢开，一个娇小的少女大步走进来，眼神中充满了寒意。 一看到少女，中年将军脸色大变，慌忙放开怀中的半兽美人，强笑道：“杰西……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庭院里练舞……” 杰西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神色，冷冷打断道：“有这样的父亲，真是耻辱。” “耻辱？哼，王国把我派到这种贫瘠之地，连一点乐子都没有的话，你敬爱的父亲会被无聊逼疯的，明白吗？”中年将军脸上浮现出一股怨气，阴沉道：“行了，你就别掺合大人之间的事了，回去好好练你的舞，等你再长大一岁，你就得嫁到帝国那边成为和平的象征，学会取悦帝国皇帝，为了王国，也是为了你父亲能早日提升爵位！别让我白养你，记住，这是你的宿命。” “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视军规恣意妄为，甚至不惜利用女儿的幸福换取前程，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是无可救药的丑恶。” 听到杰西的话，中年将军愈发恼怒，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杰西，显然是想亲自动手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啪嗒！ 中年将军恶狠狠地抓住了杰西的头发来回甩动，而杰西却出奇地没有发出半点痛哼，一直在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让他莫名感到了一丝恐惧。 “一起去地狱忏悔吧，败类。” 就在中年将军惊觉不对时，杰西的袖子里落下一把匕首，随即紧握在手，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胸口。 嘭！ 与此同时，杰西娇小的身躯被及时反应过来的中年将军甩飞出去，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强大的力道几乎将她的五脏六腑震碎，俨然一副濒临死亡的模样。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中年将军提前就从杰西身上察觉到了明显的杀机，并本能地进行了反击，别说是身体孱弱的杰西，就算是壮年男子也承受不住一个沙场老将的力量。 “杰……杰西……” 看到女儿的惨状，中年将军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就算女儿对自己有再多不满甚至要行刺自己，作为父亲的自己也不应该做出弑女这种有悖天理的残忍之事…… 一瞬间，强烈无比的悔恨与怨气在他内心中如杂草般疯狂滋生，直到失去之后，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身边最宝贵的只有这唯一的女儿，然而却被自己亲手给毁了！ 无法原谅—— 绝望迫使他拔出腰间的长剑，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但是感受到那冰冷的锋芒，浓浓的求生欲瞬间就盖过了内心的自责。 不想死！ 就算亲手杀死了女儿，也不想死！ 对不起……杰西……我的乖宝贝……比起你那可怜的生命，自己的命才是最宝贵的。 “大将军。” 这时，一具软绵绵的身体从后面贴上来，从他手里慢慢夺走了长剑的控制权。 他以为情人会劝导自己活下去，心里还组织好了各种虚伪的语言，却殊不知身后的半兽美人正用冷蔑的眼神看着他。 “还是让我来帮你赎罪吧。” 噗！ 随着长剑无情地抹过脖子，血光飞溅而出，意识一片混乱的中年将军根本反应不过来，高大的身躯便已缓缓倒下。 “我还以为是多难搞定的将军，原来心理承受能力如此之差，王国真是养了不少饭桶。” 伴随着雌雄莫辨的嘲笑声，一个黑袍人从门外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将中年将军的尸体变为了活死人傀儡。 毫无疑问，黑袍人是苏书。 ‘但你没必要牵连一个无辜的少女吧？！’心里传来了夏澜的低吼声。 苏书怜悯地瞥向杰西的尸体，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我又没有控制她，只是让她明白了世间的真理，她的父亲为了荣华富贵不惜牺牲任何人来成全自己，其中还包括她可怜的母亲，我能感受到她生前那股不可磨灭的恨意，是她主动要求我，替她完成心愿，所以我是在帮她。” 的确就如他所说，他没有控制杰西，行刺中年将军完全是出于杰西的本意，否则刚才的刺杀过程中也不会被中年将军轻易识破，但这恰恰正中他的下怀，利用杰西的死让目标失去理智自暴弱点再动手。 尽管如此，夏澜仍然气得不轻，‘要是没有你的洗脑，她会走上这样的绝路吗？你在玩火苏书，操纵人性的家伙，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 “就算没有我，她迟早也会爆发，要怪就怪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只不过光凭一个少女的疯狂，是无法让世界付出代价的。”苏书走过去抱起杰西的尸体，冷哼道：“至于我的下场，不用你来提醒，我自己最清楚也不在乎。” 安葬了杰西之后，苏书没有片刻犹豫，立即朝着下一个目标赶去。 从各地边境驻军将领身上下手，利用他们身上或身边的弱点变为手中的棋子，直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共同绽放出璀璨的火焰，那是点燃所有罪恶的战火。 之后，苏书要考虑的是该如何顺利起义，这个过程绝不能草率，光靠激起民众对贵族的愤怒和那点魔法兵器是远远不够的，那么……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夏澜所说的亚人内战，经过他的调查，数十年前那场内战最终以亚人投降结束，虽然当时的亚人将领死的死逃的逃，但还有不少亚人强者被招安，他不相信这些亚人强者真的甘心屈服，毕竟王国对亚人的歧视现象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因为内战变得更严重了。 如今王族全灭，王国日渐堕落，想必那些亚人的忍耐也差不多快到极限，只差一把火就能点燃他们心中扎根多年的怨恨。 但是，人类和亚人该如何结合在一起变成自己手中的刀？ 首先要让人类认同亚人，不过以人类的傲慢，又怎么会轻易认同亚人，就像水和火是不能相融的。 等等—— 虽然水火不相容，但生物不同，也正因如此才诞生了人类与其他种族的结合体——亚人。 如果矛头被指向亚人，人们会欢呼雀跃，但如果矛头被指向亚人的来源，连同人类一起惩罚，人类还高兴的起来吗？ 尽管歧视亚人，但要知道其他种族早已融入人类社会，与其他种族通婚生下亚人是很常见的事，毕竟从务实的角度来讲，其他种族不像人类那样贪婪自私，普遍淳朴而且忠心，自然成为了大部分穷人为了更好生存的最佳选择。 想到这里，苏书冷笑不迭，一个绝妙的计划正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成型。 第126章 局势 …… 此刻，王城大殿内笼罩着一片愁云，连位于宝座上的贤人们也露出了罕见的忧色。 就在刚才，探子发来紧急战报，佛拉基亚帝国莫名其妙大肆举兵进攻王国，西南边境也突然沦陷，更离谱的是，在帝国大军接连侵占了南方数个城池之后，情报才迟迟传到王都。 “简直怠惰得一塌糊涂！”秃头贤人气得双手发抖不已，震怒道：“西南守将竟敢瞒报军情！置王国安危于不顾！如此天理难容的叛国大罪……即使诛灭全族也不足以抵罪啊！” “波尔多阁下，稍安勿躁。”马依库罗德福瞥了秃头贤人一眼，捻住长长的白胡须，目光扫向底下的众人，询问道：“帝国大军来犯才是当务之急刻不容缓，此前的真相已经不是讨论的重点，那么眼下诸位想出对策了吗？普莉希拉大人，跋利耶尔是你的领地，你对此有何看法？” 普莉希拉微微着皱眉，明显不快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贤人会打算把罪责全都推到妾身身上？哼，跋利耶尔虽然是妾身的领地，但当地守将可是个有名的蠢材，从未服从于妾身的管教，所以无论你们如何责怪也不是妾身的错。” 面对她傲慢的态度，波尔多顿时就来了气，忍不住呵斥道：“难道还是贤人会的错不成？普莉希拉，一个巴结男爵成为领主夫人的黑寡妇，你又何曾将王国的安危放在心上？如今南方危在旦夕，哪怕你是王选者也难逃责罚！” 不等普莉希拉发怒，马依库罗德福立即出来打圆场道：“波尔多阁下，此话言重了。普莉希拉大人，贤人会并非要将罪责推卸于你，但事关重大，我们需要听听你的意见。” “呵，帝国的入侵已成既定事实了嘛，那干脆就向帝国投降吧，大动干戈对谁都没好处，接着再由妾身亲自去会会那位帝国皇帝，让皇帝将王位交给妾身。” 听到普莉希拉傲慢的娇笑声，任谁都看得出普莉希拉是故意在气波尔多，毕竟她也是出了名的高傲和心狠手辣，如果换做常人敢当她的面说她是黑寡妇，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普莉希拉明显不靠谱，马依库罗德福失了兴趣，便将目光扫向贵族集团和骑士团。 这时，一个中年贵族满面愁容地走出来道：“普莉希拉大人有一点说的对，帝国的入侵已成为事实，与其劳民伤财大动干戈，不如像以前那样派出代表与帝国谈判，暂且拿些金银财宝和宫廷美人打发他们，虽然不足以让他们撤兵，但停战应该是做得到的。” 其他贵族一听，纷纷点头附和，毕竟南方是富庶之地，一旦发动大规模战争，势必会危及他们在南方的各种产业，这是所有贵族都不愿意看到的，至少在运走南方的钱财之前，他们绝不同意发动战争。 骑士团一片哗然，一些血气方刚的骑士当即就站出来严厉反驳，认为战争还未正式开打己方就派出使者议和有辱国体，日后不免被世界诸国耻笑。 由里乌斯凌厉的目光直射中年贵族，沉声道：“如果只是像以前那样边境间的小摩擦，谈判倒也无伤大雅，可如今帝国兴不义之师，连占我南方数城烧杀劫掠激起民愤，如果此时议和，恐怕……” 张昊轻哼一声，走出来接话道：“恐怕大家都会认为王国里的某些人卖国求荣，不救人民于水火之中，这样的国家，喂，还有效忠的意义吗？” 中年贵族气得涨红了脸，当即怒斥道：“你胡说！如果不是你们骑士团监督不力，还会发生此等恶事吗？若说罪责，哼，你们骑士团难辞其咎！” 两方阵营各执一词，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谈判只会让民众寒心，而反击只会扩大事态使局势恶化，无论是哪一方的提议都存在极大的弊端。 眼看两边僵持不下延误时机，库珥修握住剑柄走到中间，清了清嗓子叫道：“各位同僚！能否冷静下来听我一言？” 库珥修既是军中代表，自身又继承了公爵爵位，而且还是呼声最高的王选者，在骑士团和贵族集团中都有着不小的声望，她要发言自然没人会反对。 等到殿内逐渐安静下来后，库珥修一挑眉头，才出声道：“战争来得突然，据说我所知，帝国那边只是仓促用兵，不料顺利攻下西南边境才得寸进尺，也就是说，帝国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所以我怀疑是有心人在背后操纵。” 说到这里，库珥修下意识看了看空荡荡的身边，心里颇为沉重，菲利丝死了，夏澜也神秘失踪了…… 虽然很荒谬，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夏澜和这件事有着某种联系，这不禁让她感到懊恼，自己还是太相信夏澜了，如果当初能狠心把夏澜软禁起来甚至严刑拷问的话，说不定就能调查出这背后的真相。 “有心人？”张昊的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既没看到夏澜也没看到赵生财，也让他很怀疑，这件事该不会是他们合伙搞的鬼吧？ 库珥修继续道：“我认为现在最好按兵不动，让各地守将加强戒备，并与帝国谈判缓和局势，先弄清事情的原委再做下一步定夺，以防事件扩大化遭到有心人利用。当然了，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我们必须妥善安置，不妨由我带头捐赠大量善款带动大家，诸位意下如何？”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倘若事情能按照她所说的方向顺利发展，那她势必将获得空前的威望，离王位也就更近了一些。 库珥修，你果然是个劲敌…… 就在贵族集团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贵族正满眼寒意地盯着库珥修，正是苏书安插进来的傀儡。 不过，就算你能识破这其中有人在幕后操纵又能如何？ 年轻贵族哑然一笑，要不了一会，你那张貌似坚强的小脸一定会变得惊慌失措！ “——报！北方传来紧急军情！” 门扉忽然被推开，一个士兵慌忙冲进来，来不及行礼便大叫道：“北方要塞失守了！古斯提克圣王国已率领数万精灵大军向北方腹地逼近！他们还说要让露格尼卡割让半个北方土地作为代价……” “你说什么？！” “北国竟敢背信弃义？！” “难道……帝国和圣王国暗中合谋夹击我们？怎么可能！圣王国与帝国文化差距甚远，一个在远北，一个在远南，向来半点来往都没有，何况若是露格尼卡遭遇灭顶之灾，到时候还有哪个国家能牵制住帝国？愚蠢啊！圣王国这是在自取灭亡啊！” 众人脸色纷纷剧变，任谁都想不明白古斯提克圣王国为什么会在背后捅刀子。 为什么？ 年轻贵族笑意更甚，因为他控制了北方要塞的守将作为傀儡，再假传命令派兵出其不意地摧毁了古斯提克圣王国的一条重要矿脉。 要知道，远北气候严寒，险山绵延，环境严苛，古斯提克圣王国迫于窘境，只能依靠采矿业和处理魔矿石才能维持国力，而如今矿脉遭到严重摧毁，再加上苏书刻意的操纵，古斯提克圣王国很快就反应过来愤怒发兵攻了进来。 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又一个士兵匆忙跑了进来，行礼道：“禀报诸位大人，卡拉拉吉已撤走使馆，声称要与露格尼卡断绝一切外交关系，并驱逐卡拉拉吉境内的所有露格尼卡人。” 殿内霎时变得异常沉寂，静得落针可闻。 卡拉拉吉是以贸易为主的都市强国，王都内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在那边有产业，如果与卡拉拉吉断交，那么后果可想而知，虽然不会使露格尼卡的经济陷入崩溃，但所带来的损失将是空前严重。 马依库罗德福勉强镇定下来，看向底下一脸惊容的紫发少女，缓缓出声道：“安娜塔西亚大人，你出生于卡拉拉吉，而且还是合辛商会的现任会长，在卡拉拉吉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想这件事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我完全……”安娜塔西亚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她现在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母国为什么突然要与露格尼卡断交，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当然会断交！ 年轻贵族翘起嘴角，因为他封锁了西方所有的贸易通道，不仅驱逐过往的卡拉拉吉商人，还肆意劫掠他们的财物，并在他的诱导下，引起卡拉拉吉商人联名抗议，与露格尼卡断交自然就成了卡拉拉吉唯一的反制手段。 一下子面对世界三大强国的围攻，露格尼卡除了被迫陷入战争之外已经别无选择。 只要由安娜塔西亚运用合辛商会的势力从中周旋，卡拉拉吉的断交就只是暂时的，所以王国高层一致将重心放在帝国和圣王国上。 “战争呐……”张昊兴奋地笑了起来，忍不住主动请缨，信心满满地道：“帝国那边就交给我吧！听说他们打仗喜欢玩硬的，我就喜欢跟这种对手硬碰硬，看看到底谁才硬得起来！” 菲鲁特嗤笑道：“你这家伙最爱说大话逞能了，对手可是出了名残暴的帝国，本小姐劝你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噢？”张昊揽住菲鲁特的香肩，挤眉弄眼道：“小姐姐不会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吧？” 菲鲁特小脸微红，撇开头道：“哼！把你的脏手拿开，别动手动脚，小心我揍你。” “这两个家伙……”由里乌斯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走出来，正色道：“精灵与我渊源颇深，我最清楚精灵的弱点，那么北方圣王国那帮愚昧的精灵就用我的剑来斩断吧。”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莱因哈鲁特终于走出来，凝重道：“那么，张昊，由里乌斯，你们两位骑士团的精英能主动站出来为王国分忧是好事，但战场并非儿戏，你们确信自己拥有与之相配的勇气吗？无论对手是谁，都要抱上斩断一切来犯之敌的决意。” “保证完成首长的任务！” “定当不辱骑士之名完成使命！” 两人齐声回答，随即领命奔赴各自的战场。 然而这一切全都落入了年轻贵族的眼中，没有人能听到他心中肆无忌惮的狂笑。 第127章 正义 …… 由于卡拉拉吉还未卷入战争，王国暂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西方，这正中苏书下怀，应该说是他刻意而为之，毕竟东靠王都，北靠圣王国，南靠帝国，也只有西方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就在王国西境以不可阻止之势发动起义！ 此时此刻，苏书站在一座高高的山丘上，眺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城镇，那里是王国西境最大的城市，由于靠近卡拉拉吉这样的贸易大国，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从这里经过，但是现在…… 夏澜冷冷道：‘你封锁了卡拉拉吉的贸易通道，想必城里的人现在过得是生不如死吧。’ 苏书耸了耸肩道：“是，他们现在最需要一个正义使者从天而降，把他们从苦难中拉出来。” ‘你以为他们的苦难是谁造成的？’夏澜越说越来气，‘你现在难道还不够满足吗？帝国和圣王国从南北夹击露格尼卡，仅仅才一天的时间，就已经造成数万人无家可归的后果，不觉得惭愧吗？’ “但是，想要让世界做出改变，牺牲就无法避免不是吗？”虽然自己都觉得虚伪，但苏书也只能这样回答。 事到如今，即便他心里曾有过一丝迷茫，也在改变世界的巨大诱.惑面前变得不重要了。 凭一己之力迫使三大强国陷入战争，光这份荣耀就足以震撼世人了，但是…… 这份荣耀并不完全属于自己，因为夏澜在里面占了很大的份量。 别看夏澜平时什么也不做，甚至经常反对自己的行动，其实夏澜善良的外皮下藏着一颗让他都感到吃惊的恶魔之心。 每当他遇到难题的时候，夏澜就会不由自主去思考问题的解决办法，甚至有时候还会思考出非常极端的办法，让他受益匪浅，而夏澜本人却浑然不觉。 这是何等的伪善…… 表面上向往和平，实则内心深处私欲膨胀，所以每当苏书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窥视一下夏澜的内心，多半就能找出有效的解决办法。 夏澜还以为他变聪明了，却殊不知正是自己内心的私欲促成了他。 想到这里，苏书玩心大起，随口道：“对了，你的底裤是什么颜色？” ‘……苏书！我很好奇，你现在是不是闲的很无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现在就去死好了！白痴！’不出意料，夏澜表现得相当愤怒不满，然而…… 当然是白色的，你这家伙不会自己掀裙子看吗？反正身体也早就被你这家伙看光了！你想怎么看都行！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女孩子，没便宜给你占！有种你就掀开看啊！ 窥视到夏澜狂乱的内心，苏书一阵无语，他还没恶趣味到对一个伪娘产生兴趣，连忙收敛心神，朝着城镇的方向赶去。 没种的家伙！ 夏澜心里满是不屑。 “老子掀了！” ‘啊——变.态啊你！快放下来啊！’ “求饶啊！奴隶！” …… 数小时后，城镇市中心广场，突然被临时改成了刑场，数十人被绑在十字架上痛哭流涕，场外人山人海，却异常安静，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而在刑场的高台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贵族懒洋洋地坐在上面，正是这座城镇的城主。 “你们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吗？” 城主随手指向十字架上的犯人，冷漠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令人见之生厌，恐怕世界上找不出另一个比这更标准的丑恶贵族。 “让我来告诉你们，犯人中有人类，有兽人，还有最卑贱的亚人……” 说起人类和兽人，人们还会流露出些许怜悯，但一说到亚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变成了鄙夷，还有一些人低骂亚人是该死的杂种，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偏见。 “哈！看来大家都赞同我的意见，亚人是卑贱的存在，不！亚人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为了满足大家的愿望，王国特颁布法令，即日起捉拿境内所有亚人并统统杀光！” 亚人统统杀光？！ 众人被惊得不轻，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发言者却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这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别高兴的太早。”城主的笑声骤然变得一片阴寒，“不光是清理亚人这颗毒瘤，包括罪恶的源头！是谁创造了亚人？是某些贱民为了一己私欲！与下贱的种族通婚才让这罪恶降临世界！难道不是吗？你们扪心自问，倘若不是为了私欲，世界为什么会降下亚人来惩罚我们？” 话音未落，数不清的卫兵突然从四面八方赶来，举着长刀对准人群。 “为了王国永世的安宁着想，从现在起，凡是与亚人有关系的，无论是谁，一同论同罪处死！” 此话一出，人群中几乎半数人脸色大变，毕竟为了生存，很多人都有过和其他种族通婚生下亚人的过往，而亚人孩子的下场通常都非常凄惨，大部分都会被父母卖掉换取钱财，甚至还有不少人就以此维生。 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如今怎么却变成了死罪？ 不管人们怎么不相信，卫兵手中的长刀不是假的，根本容不得他们不信。 “亚人是卑贱的，而生下亚人的贱民也是最卑贱的存在！你们这些蝗虫仅仅只是为了苟活，就给王国带来了多少负担？一帮不知死活的蠢货！” 城主冷蔑地扫视着人群中一双双惊恐的眼睛，高高扬起一只手，只等一声令下，卫兵就会冲上去抓人。 本来王国正处于战事，连卡拉拉吉都与王国断交，一时间无数商铺倒闭关门，经济严重受挫，特别是以贸易为主的西方地区，导致很多人都难以维持生计了，可就在这种危难时刻，王国竟然要大肆捕杀亚人，甚至要杀掉所有和亚人有关系的人…… 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感到愤怒，毕竟和亚人无关的也大有人在，而幸灾乐祸的人更不在少数。 这时，城主微微翘起嘴角，假惺惺地叹气道：“另外，大家也知道现在前线告急，王国正值国难当头之际，作为臣民，你们每个人都要做好随时为王国奉献一切的准备，就从增加税收开始！本城主决定，每个人都要缴纳十人份的税钱！想想看这样一来，王国的将士岂不是就能以一当十！” 十人份？！ 还以一当十？ 这个王国简直疯了！ 这下子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愤怒，要不是碍于旁边虎视眈眈的卫兵，他们恨不得一起冲上去活撕了这个变.态城主。 “愤怒吗？可惜，愤怒是杀不死我的，我是贵族！更是一城之主！而你们只是区区的贱民！规则是由强者制定下来的，我说今天要提高赋税，不管多少你们都得乖乖交出身上的积蓄！要是谁敢说个不字，我就处死谁！” 正如城主所说的那样，别说是横征暴敛，就算抢光他们的家当，他们也不敢抬头说个不字。 这是一个武力至上的魔法世界，城主本身就是实力不俗的魔法师，没人敢挺身反抗，否则下场一定是死，甚至很可能生不如死。 愤怒是没用的，仇恨更是无意义的，唯有乖乖服从才有一丝活路，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抓人。”城主厌烦地挥下了手，卫兵们顿时一拥而上，很多人几乎毫无反抗地就被扑倒在地，脸上透出的麻木表情无疑是在等死。 绝望笼罩着每一个人的身心，他们拼命工作积累下来用以维持生计的积蓄被贵族剥削得一干二净，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莫须有的罪名处死，生存根本无法得到任何保障，痛苦地活着反而还不如死了。 这一刻，人们才深深体会到，正义是不存在的，没有人会来拯救他们，一切都只是由无数谎言编织而成的世界。 砰—— 一声枪响如炸雷般惊醒众人，紧接着枪声大作，周围的卫兵接连倒在血泊中。 发生了什么？ 人们茫然地望向枪声的来源，只见不远处一大群衣衫篓缕的亚人高举魔枪狂奔而来。 “为了正义！！为了苏书大人！！杀光王国猪！！” 亚人们齐齐地高喊口号，很快就围住了刑场高台，无数枪口对准上面肥胖如猪的城主。 居然是亚人救了他们…… 人们不敢置信地盯着周围那些狂热的亚人，从这些亚人身上破旧的布衣就能看出是囚犯，明明亚人们才被抓进监狱，怎么突然就被放出来，而且还轻易杀死了气焰嚣张的卫兵？ “若天无能制裁丑恶，那就由正义的化身赐予奇迹！” 伴随着一阵雌雄莫辨却充满英气的声音，一个黑袍人从屋顶落下，大步迈向刑场，周围的亚人不无敬畏地让出道路，引得其他人也不由得畏畏缩缩地躲开。 这个人想干什么？ 想挑战身为魔法师的城主吗？ 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人们以为不可能的时候，黑袍人一步步走上台阶，并慢慢拔出腰间的长剑。 “你是什么人？！”城主貌似一脸惊色，眼中却泛着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装模作样地释放出一层魔法屏障，厉声道：“别过来！我可是城主大人——” 嘭！ 黑袍人甩手一剑，看似牢不可破的魔法屏障瞬间应声粉碎。 碎了…… 不仅是魔法屏障碎掉那么简单，包括人们对于贵族的那股坚不可摧的恐惧心，也在此刻碎了大半。 原来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也有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 “你……你这家伙……” 就如人们所期盼所幻想的那样，城主如同贱民一般恐惧地趴倒下来，“别杀我！我是王国的贵族！如果杀了我，王国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到这里，城主突然凶狠地扫向底下的人群，怒吼道：“王国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贱民的！杀死你们！王国一定会把你们统统杀死！杀死杀死——” 噗！ 狰狞的人头高高飞起，黑袍人一脚踹在城主的无头尸体上，转过头看着下面那一张张呆滞的脸庞，随手甩了个华丽的剑花，凛冽道：“丑恶已死，正义降下奇迹！我，苏书，即为正义！我将指引你们走向颠覆一切丑恶的正义之路！但是——，这条路注定充满坎坷，会流血，会牺牲！那么我敢问诸位，到底是要跪着死，还是跟我一起执行正义摧毁这暴虐的王国？拿出你们的勇气来回答我！”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跪了下来，不是要跪着死，而是下跪是他们本能地对强者的礼貌，尤其是化身救世主的苏书，让他们在这一刻癫狂了。 若世上还有正义，那必是眼前人！ “正义！正义！！正义！！！” 第128章 回头路 正义么…… 扫过底下犹如疯子般高呼正义之名的民众，苏书强忍着想要狂笑的冲动，继续用那充满正义感的语气叫道：“既然你们选择相信正义！那么就记住，是谁救了你们？是我！还有那些曾经被你们抛弃的亚人！” 说到亚人，底下的喊声顿时戛然而止，人们心里五味陈杂，同样亚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也相当复杂，就在上一刻，人们仍在歧视亚人，可下一刻他们的命被亚人救了…… 是不计前嫌吗？ 不，是苏书从监狱里放出了被抓的亚人，命令对他感恩戴德的亚人去拯救所仇恨的对象。 矛盾吗？ 的确，亚人们打心底不愿意与人类站在一起，只是碍于苏书的恩情罢了。 “有些话我就直说了，露格尼卡是所有国家中最歧视亚人的，这是为什么？你们明白吗？” 为什么？ 人们张了张嘴，一时答不上来。 “是贫穷。”苏书淡淡道：“你们中大多数人连自己都养不活，何况还要加上亚人，对吧？” 是啊…… 被冠上了穷苦的理由，人们一下子变得心安理得，刚才心里还仅存的一丝愧疚瞬间烟消云散，并且私欲又逐渐攀上心头。 “但是！”苏书声音骤冷道：“亚人和人类一样是拥有智慧与感情的生命，当你们抛弃亚人的时候，难道心里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不安吗？” 不等人们回答，他紧接着加重声音叫道：“亚人是怪物！抛弃他们当然不会有任何不安！” 这下子说到了人们的心坎里去了，不过他可不是来给人类找借口掩饰私心的，“然而，据我所知，就在数十年以前，亚人也曾和你们和睦相处，父母就像对待人类孩子一样疼爱亚人，这又是为什么？” 诶？ 人们愣住了，如果以前真有这种事，那为什么亚人还会被视为怪物？ “还是贫穷！”苏书冷笑道：“贫穷会带来叛乱，而贵族为了更无情地压榨你们，他们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转移矛盾，散播亚人是一切罪恶来源的怪物的谎言！将子虚乌有的罪过强行施加给亚人！让父母抛弃孩子，让你们歧视亚人，认为自己的苦难都是亚人造成的，那样贵族们才能心安理得地统治你们，把你们辛勤得来的劳动成果压榨得一点不剩！明白吗？” 别说是人类，就连亚人们也被这些话镇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的痛苦根源竟然都是王国高层的险恶用心。 仔细想想确实没错，王国正处于贫富差距巨大的两难境地，贵族们自然不肯让出利益，也只有把人们的仇恨转移到别处，对贵族的不满才能减少。 事实上，不少人早就能想到这一点，但想到又能如何？没有对抗贵族的实力，一切都只是空谈。 感受到人们对亚人的恨意正在迅速淡化，苏书高翘嘴角，朗声道：“没有实力不要紧，只要尊严还留在你们身上，那么就由我苏书代表正义赐予你们力量！” 说话之间，数辆货运龙车从街角驶来。 苏书快步走下高台，一挥手掀开车厢上的遮布，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魔枪，惊得人们不禁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竟然有这么多杀伤力强大的武器！ 如果能像亚人那样也拿起这样的武器，岂不是就能拥有与贵族抗衡的实力？ 不少人开始浮想翩翩，而苏书直接将他们的幻想变为现实，“没错！这些魔枪是属于正义的！拿起它们！在我苏书的领导下！建立一个没有贫穷只有正义与自由的世界！那是该有多么美丽多么幸福的世界……我问你们！到底想不想要？” 人们听得一阵心驰神往，已经有大胆的一些人跑过来试着拿起了魔枪，并在苏书的指导下朝地上放了几枪，其威力轻易击碎石板，看到这里，更多的人按捺不住兴奋，争先恐后地冲上来拿起魔枪试验，甚至有的人还抢夺了起来。 尽管抢吧！ 苏书冷眼旁观，心里狂笑不止，从你们拿起武器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从此刻起，我宣布斩断一切丑恶的‘正义之剑’军团正式建立！在场所有憎恨贵族想要对世界施行正义的人啊！你们见证了这伟大奇迹的诞生！都将与我一同化身利剑诛灭罪恶！让我们的名字响彻全世界！所有光辉灿烂的荣誉都将属于正义！属于我苏书！” “正义之剑万岁！苏书大人万岁！”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这样的口号，很快其他人纷纷高举魔枪效仿起来。 …… 仅仅三天的时间，王国西境各个城镇村落突然叛变，而且王国的西线部队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被悉数歼灭，始作俑者自然是领导正义之剑这支民间武装力量的苏书。 在他的操纵与强力的号召之下，无论是人类还是亚人又或者是其他种族都被吸引而来，使得原本只有数千人的正义之剑一路被扩充到近十万人的规模，几乎把西境所有的青壮年都拉进了他的队伍里。 想要领导这么多人很不容易，毕竟人人都要张嘴吃饭，但所有劳动力都满心投入在了战争中，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去劳作无异于做梦，所以苏书干脆就让他们去洗劫贵族和富商，以掠夺来使队伍壮大。 这样残酷的做法不免会引来一些人的反对，但反对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甚至这些人还变得对苏书无比忠心。 为什么？ 很多人想不通，只能归结于是苏书感化了那些反对者，由此他们也变得更加崇拜苏书。 只要有活路，人们其实根本不在乎手段如何，何况他们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变得比以前滋润太多，从贵族和富商身上抢来的财富数量简直出乎他们的想象，这也使得他们愈发憎恶王国。 ‘打着正义的旗号胡作非为，虽然被害的对象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激怒人心的主谋是你，陷他们于不义的也是你，等到大家醒悟过来后，你的下场一定很惨！我劝你如果现在就收手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这是夏澜给出的警告，显然非常不满苏书的做法，然而夏澜却不知道，正是自己那颗伪善的心在为苏书出谋划策。 收手？ 苏书只是讥诮地笑了笑，根本没把夏澜的话放在心上，这一切就像开弓的箭，谁也没有回头路。 第129章 溃败 正如他当初所计划的那样，面对西境突起的叛军，王国几乎彻底乱了套，既要对付南北两面的帝国和圣王国，又要提防正义之剑从西面突袭，使得王国境内的人陷入一片恐慌，民心可谓是跌落谷底。 虽说如此，张昊和由里乌斯带领的部队仍然在帝国和圣王国的战争中接连获胜，而且由里乌斯的部队还收回了不少北方失地。 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圣王国已经萌生退意，而帝国那边还在不断增援。 如果圣王国退兵了，那么结果可想而知，正义之剑将面临王国近一半兵力的威胁，尽管魔枪是个不小的优势，但终归只能组建成一个团的主力部队，而其余的几万人都只是拿着冷兵器的普通人，一旦碰上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就会崩溃得一塌糊涂。 指挥部内，苏书紧皱眉头，手指不断在地图上划来划去，却始终没想出什么妙计来。 圣王国的迅速溃败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圣王国再不济也能撑个七八天，结果第二天就被由里乌斯的部队打得丢盔弃甲，还被俘虏了上万人。 夏澜讥诮道：‘接受现实吧，苏书，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一半，等到王国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无路可逃了。’ 接受现实？ 什么是现实？ 苏书冷笑一声，战争才刚刚开始，胜利就在不远处，这才是现实。 【——大事不好了！】 此时，桌边的通讯器突然响起，【苏书大人！刚才探子发现西北那边有大量王国部队正朝着我们的阵地冲过来……】 正得益于上次在工厂的刮收，苏书还收获了不少能够远程通讯的魔法道具，让每个将领都随身携带方便指挥。 “西北？！” 苏书脸色一变，目光迅速转向地图的西北方向，心里有种十分不妙的感觉，难道圣王国已经向由里乌斯投降了？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根据自己在王国内部安插的眼线来看，王国高层并没有急于要镇压西境的意思才对，怎么突然就有大量王国军攻过来了？ 难道…… 一股冷意从他心里腾升上来，如果有人识破了自己的傀儡，那么得到的情报自然就是错误的。 八成是赵生财在暗中搞鬼，但也不排除是库珥修，毕竟她知道自己拥有操纵尸体的能力。 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现在王国军正在火速逼近，先把眼前的障碍排除掉再说。 一念至此，苏书立即拿起通讯器通知西北方的部队死守阵地等待救援，随即召集魔枪团亲自带队赶往西北方向增援。 …… 与此同时，西北阵地。 轰！轰！轰！ 铺天盖地的魔法强光从天而降，炸得阵地上的正义之剑士兵抱头鼠窜，明明拥有数倍于王国军的兵力，但在王国军上百个魔法师的轮番轰炸之下，一切都变得毫无作用了。 “快守不住了……” “还守个屁啊！逃啊！” “撤！快撤啊！” 强盛的火光中，惨嚎、哭喊、谩骂混成一团，正义之剑士兵全都被吓得肝胆俱裂，谁还顾得上所谓的死守阵地的命令，纷纷丢盔弃甲往后奔逃。 “不许逃！你们这些废物！还记得我们的信念吗？正义！执行正义啊！” 亚人将领凶狠地砍杀着周围的逃兵，但大势已去，王国军的骑兵部队已经冲上阵地。 “杀！！” 伴随着王国骑兵们的怒吼，仍留在阵地中的亚人将领很快就被踏成肉泥，至死也没能等到苏书的救援。 真的会有救援吗？ 通过傀儡目睹到阵地的溃败，苏书就已经放弃了救援的想法，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出手去救，实在是太废物了，随便几波魔法攻击就把他们的胆子都吓破了，这样的部队只能当作炮灰处理。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逃兵，让王国军沉浸在胜利之中继续追击，而等待他们的则是埋伏在前方山丘上的魔枪团。 察觉到苏书的意图，夏澜惊诧道：‘在这里埋伏确实是最佳选择，可一旦开枪，不仅是王国军，就连从阵地上撤下来的人也会遭到攻击啊。’ “我让他们撤了吗？”苏书冷冷道：“既然敢违抗军令做逃兵，那就得做好被处置的觉悟。” 不等夏澜反驳，苏书已经发出射击命令。 砰砰砰砰—— 霎时间数不清的光束从山丘上射出，无论是追来的王国骑兵还是那些逃兵全被射倒在地，甚至死掉的逃兵比王国军还多。 眼看骑兵部队死伤惨重，王国军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不敢再继续深入，很快就命令前方部队退回阵地上。 趁此机会，苏书悄然控制一个王国士兵作为傀儡混进军中探查情况。 不出他的预料，领兵的正是由里乌斯，显然圣王国已经投降了。 夏澜冷哼道：‘对手是由里乌斯，骑士团的副团长，王国里最优秀的骑士，你那点下三滥的暗杀手段对他可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谁说我要在他身上动心思了？”苏书撇嘴道：“我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毁掉这个男人！” ‘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夏澜只觉得好笑，‘你要靠什么毁掉？魔枪团？或许能用火力压制对面的魔法师，但然后呢？王国士兵打你的人就像切菜一样，这就是正规军和杂牌军之间不可弥补的差距。’ 苏书眼中看不到丝毫灰心，甚至脸上还透着不可捉摸的诡异笑容，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女神正向自己招手。 ‘你该不会想……’ 就在夏澜为自己的猜测感到震惊的同时，苏书拿起通讯器下令道：“全军听令，往西北集结，即刻向西北阵地上的王国军发动总攻！” ‘你……你这个恶魔！在这个时候贸然发动总攻……你的人至少会死掉一半以上！别告诉我你已经没了人性，想把他们全部变成傀儡？！’ “谁知道呢？”苏书歪了歪头，继续指挥部队朝西北集结。 第130章 英雄 …… 王国军营地内，由里乌斯拿着望远镜瞭望着远处的山丘，脸上透着一丝轻蔑的微笑。 副将紧皱眉头道：“由里乌斯大人，叛军的魔法兵器着实凶猛异常，折损了我们不少人马，想必那应该就是对方的主力部队。” “没关系，他们不敢过来。”由里乌斯收起望远镜，淡淡道：“那些魔法兵器的威力虽然超乎我的预料，但他们的高地已被我军夺走，在这种劣势下他们也只能被迫防守不敢贸然进攻，只要牵制住了他们的主力部队，等到后方增援一到，那时就是苏书的死期。” “可万一他们集结兵力攻过来……” 不等副将说完，由里乌斯笑得更轻蔑了，立即打断道：“除非苏书是一个痴呆，否则就算来再多人马，也只会被我军的魔法师炸得溃不成军。” 就像由里乌斯说的那样，占据高地的王国军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既有魔法师兵团可进行远程轰炸，又有骑兵部队可以迅雷之势冲杀下去，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反观苏书的魔枪团，受制于地势不敢从山丘上下来，只能被迫防守稍微威慑一下魔法师兵团。 由里乌斯不禁摇头道：“从骑士道精神来讲，我并不想看低对手，但确实不得不说，作为叛军首领的苏书毫无作战经验，此等重要的高地阵地只派了一些乌合之众来防守，以为人多就能抵挡我军威势吗？实在是太可笑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苏书根本没有半点作战经验，再加上圣王国投降的突然和情报的失误，就更料不到由里乌斯的部队竟然直接从北方一路奔袭而来。 “那就继续严守阵地，一有动静立刻轰炸，等到晚上库珥修大人的后援大军到达之后，叛军就将迎来他们的末日，最好由我来亲手斩断那个自诩正义的邪魔！” …… 山丘上，苏书一副闭目沉思的模样，急得旁边的一个中年军师满头大汗。 如今王国大军压境，仅刚才的阵地一战正义之剑便死伤上千人，而其余的人不是被魔枪射死，就是投降沦为了王国军的俘虏，可谓是损失惨重。 中年军师忍不住问道：“苏书大人，眼下情况危急，王国军的后援部队随时都有可能抵达，您能不能开开金口给咱们指条明路？” 明路？ 苏书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冷意乍现，却用温和的语气道：“投降对吧？” “咳……”中年军师眼睛一亮，装作惶恐的样子道：“不敢不敢，但是……就算把部队全部集结过来，我们也很难对抗高地上的王国军吧……” 别说很难，那根本就是送死啊！ 中年军师对此暗恼不已，完全搞不懂苏书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把部队集结过来发动总攻？这他妈是白痴才会做的事情啊！这个故作姿态的家伙到底有没有看清现在的局势？ 苏书不以为意道：“我听说你曾经在王国军做过参谋，你觉得王国的后援部队多久能抵达？” 难道他醒悟了？ 中年军师连忙回答道：“最快也要五六个小时吧，应该是晚上才能抵达。” “时间足够了。”苏书微微翘起嘴角，其他部队最快能在傍晚集结完毕，那么就能赶在王国后援抵达之前动手。 “呃？”中年军师一愣，看样子苏书完全没有半点醒悟的意思。 “过来。”苏书一勾手指，中年军师茫然地凑过去，没等中年军师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经悄然插进了中年军师的胸口。 扑通。 随着尸体惨然倒下，苏书不紧不慢地擦掉匕首上的血迹，淡淡道：“你已经没有用处了，胆小鬼。” ‘喂……’夏澜惊愕道：‘你有必要杀他吗？他可是你身边唯一的军师……’ “他不是。”苏书瞥眼道：“我身边有着天下无双的军师，只是谁都看不见而已，何况这家伙早有反意，若非我用傀儡监视他，恐怕魔枪团的部署全会被这家伙泄露出去。” 夏澜无奈道：‘人家背叛你也是被迫的，只要是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陪着你这个恶魔一起送死……’ 苏书冷厉道：“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这帮家伙抢钱的时候比谁都积极，可上了战场就全成了废物，没一个人能值得我相信。” 如果不是他利用控尸权能在暗中操纵，恐怕正义之剑早就不战自溃。 ‘那是当然的，你除了杀掉一些贵族之外，有什么实际的威望吗？一支没有军心没有魂的部队，能打胜仗才奇怪呢。’ “那种东西我根本不需要。”苏书冷哼道：“只要牢牢操纵人心，所有人都会围着我转，战争也是如此，世界更是如此！” 话音落下，铺天盖地的幻想很快将夏澜的精神折磨得死去活来。 “就算真的要付出一切代价……我也要让世界为我而改变！” 望着头顶阴沉的天空，苏书死死地攥紧拳头，脑海里不断掠过自己的痛苦经历，也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苏书……住手……不要……’ 听到夏澜的哀嚎，苏书咬了下牙，慢慢闭上眼睛，用更猛烈的幻想来回应夏澜，以此来证明自己所背负的痛苦到底是有多沉重。 直到傍晚，夜幕渐渐降临，正义之剑各个部队已于后方集结完毕。 苏书站在山丘上，扫视着底下那一张张透着强烈不安的脸庞，用那充满正义感的语气朗声道：“诸君！丑恶贵族的爪牙们就在前方张牙舞爪！的确，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王国鹰犬很强，不仅是你们感到害怕，连我的心也在颤抖！但那又如何？” 如何？ 打一场不可能打赢的战争，除了投降还能怎么办？ 这是所有人的真实想法，甚至不少人还在窃窃私语，认为苏书把他们召集起来其实就是为了集体投降。 “投降吗？那样一了百了确实轻松……不过！”苏书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森然，“我必须告诉诸位一个沉痛的消息，就在刚才，王国军杀光了俘虏！” 不是苏书在忽悠他们，的确正如他所说，他利用俘虏中的傀儡在王国军中引起骚乱，迫使王国军不得不对俘虏大开杀戒。 “若是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前方的阵地到底发生了多么惨绝人寰的罪恶……” 领军的几个将领听后脸色大变，纷纷冲上山丘拿起望远镜眺望高地，只见被集中起来的俘虏正被王国军士兵胡乱砍杀，这下子引得众将士群情激奋，刚才的怯弱已然被一腔怒火击碎。 “看到了吧……”苏书怜悯道：“投降是没用的！王国根本不会放过我们！想想那些死去的同胞，他们的灵魂是如此的英勇不屈！用自己的血让我们彻底看清了王国丑恶的真面目！既然投降也会死，那为何不放手一搏？或许希望就在我们手中！如果连死亡都无惧了，还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执行正义？我们是正义之剑！我们打响的是正义之战！哪怕是死，世人也会铭记此时此刻在此地曾有无数英雄抛头颅洒热血！” 英雄——！ 抛头颅洒热血！ 这番话彻底燃起了众将士深藏在心底的妄想，试问又有谁不愿意做被世人铭记的英雄？尤其是像他们这些底层人，穷其一生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奔波，以至于内心中的妄想变得越来越深，直到这一刻被苏书点燃。 “这注定将是一场由正义来改变世界并享尽一切荣誉的世纪之战！”苏书一挥手指向前方的高地，歇斯底里地高喊道：“永远不屈的英雄们！胜利已经触手可及！在我苏书的带领下用我们钢铁一般的血肉去创造震撼世界的奇迹吧！” 在苏书肆意的鼓动之下，哪怕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也不禁老泪纵横，更别说那些容易被煽动的年轻人，纷纷摩拳擦掌，已经急不可耐地要与王国军决一死战。 “全军听令！”苏书缓缓闭上双目，厉声道：“用你们最洪亮的声音吼出名为正义的凯歌！” “正义！！正义！！正义！！！” 呛—— 苏书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将剑高高举过头顶，一刹那间剑上绽放出由六种魔法汇聚而成的璀璨光辉，迷惑了无数人的眼睛，为之更加癫狂。 “正义之剑！执行正义！” 随着苏书重重地挥下长剑，众将士顿时发出更大的怒吼声响彻云霄，犹如一道道洪流疯狂地涌向前方的高地。 第131章 世界的惩罚 轰！ 轰！！ 伴随着一阵震耳发聩的轰鸣声，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道粗如水桶般的红色雷电不断从天而降，那是王国军上百个魔法师协力施展的大型魔法阵，召唤天雷对冲来的正义之剑大军狂轰滥炸，仅一轮魔法攻击便造成数百人丧生，场面可谓是骇人至极。 这就是真正的魔法吗…… 正义之剑士兵们吓得目瞪口呆，不少人的心开始动摇起来，这样冲上去赴死真的会有什么希望吗？ 没等他们多想，一道黑影踩过无数人的头顶飞跃而来，那正是苏书，一看到苏书的身影，众将士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不再犹豫，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奋力朝前冲锋，显然苏书身先士卒的举动让众将士备受鼓舞。 但是…… 苏书亲临战场真的是为了给部下做表率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上战场只是趁机操纵更多尸体作为傀儡罢了。 一股股浓浓的恶意开始在战场上迅速扩散，原先倒下的尸体悄然起身混杂在人群里继续冲锋，即便有人发现，也只以为是同伴还没死，并佩服同伴重伤后仍冲锋陷阵的无畏精神，使得其他人也不禁深受感染将生死彻底抛之脑后。 与此同时，高地上的王国军都愣住了，在如此猛烈的魔法攻击下，敌军不仅没死多少人，怎么反而感觉越杀越多了？ “这是——” 由里乌斯皱紧眉头，原先以为苏书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拥有如此诡异的能力，他用望远镜看得非常真切，苏书每路过一具尸体，倒下的尸体便会死而复生，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正义之剑大军很快就会冲上高地。 “全是些杀不死的家伙啊！”副将看得一阵骇然，连忙叫道：“库珥修的后援大军还没到吗？” “恐怕没那么快……”由里乌斯深吸了口气，迅速拔出腰间的骑士剑，咬牙道：“全军做好应战准备！先掩护魔法师兵团撤回后方继续用魔法牵制敌军！骑兵部队再跟着我一起杀下去直取敌军大将！” 毫无疑问，只要杀掉苏书，那些活死人傀儡就会自行崩溃。 “杀！！” 比由里乌斯预想的更快，正义之剑士兵的杀声已经快速逼近高地，而魔法师们都慌了，发现自己的魔法攻击不奏效后，想也没想就扭头跑掉了，毕竟他们平时可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若不是王国高层逼得太紧，他们哪会愿意跑到战场上玩命。 “你们……都给我站住！”由里乌斯见状，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容不得他多做考虑，正义之剑士兵已经纷纷涌上高地，尽管攻势很快就被训练有素的王国军击退，但下面还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地冲上来，纵使王国军士兵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乱刀砍杀。 没办法了…… 眼看场面一度失控，由里乌斯愤恨地斩杀了几个正义之剑士兵后，便骑上地龙指挥部队往后撤。 重新夺回高地后，苏书立即命令部队停止追击，从高处眺望慌乱后撤的王国军，他不禁遗憾地摇了摇头，原本还想趁此机会把由里乌斯的命留下来，却没想到王国军的魔法师自乱阵脚，迫使由里乌斯不得不下令撤退。 “我们……胜利了？” “不是假的吧……” “竟然是真的啊！我们胜利了！” 人们茫然相视，紧接着发出激昂无比的欢呼声，简直难以相信他们竟然以少量的伤亡战胜了王国军的精锐部队。 胜利？ 如果逝去了一万多条灵魂也算是胜利的话…… 苏书默默地退到隐蔽的角落里，脸色显得相当难看。 倒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受伤了。 “哇——” 苏书胃里一阵阵剧烈痉挛，他再也抑制不住地跪倒下来猛吐鲜血，但吐再多血都是没用的，因为这是来自灵魂的巨大伤害。 利用控尸权能控制大量的傀儡，意味着他的灵魂要承受近乎无穷无尽的反噬，导致他现在只要稍微一静下来，仿佛就能听到无数怨灵在耳边疯狂咆哮，那股铺天盖地的恶意几乎快要把他的灵魂挤得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恐怕不是夸张，而是真的，这是世界对自己的大逆不道所降下的惩罚。 苏书死死地咬着牙，勉强抬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瘫软地靠在墙边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虚无缥缈的怨灵摧残自己的灵魂。 ‘苏书……你还好吧？’内心出响起了夏澜低沉而悦耳的声音。 苏书稍微缓过神来，强行压制住来自灵魂深处急剧膨胀的恶意，惨然地微笑道：“我让世界付出代价了，所以世界也来惩罚我了……奴隶，我说的对吗？” 感受到苏书心中那股深深的悲凉，夏澜沉默了片刻，不忍道：‘再这样下去，你会……’ “我知道，知道过不了多久，我会死，而且是魂飞魄散……若连灵魂也不存在了，复活自然也变得毫无意义了。”苏书慢慢闭上双目，喃喃道：“真的会死啊，想不到使用权能的代价会这么惨重……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不怕死，我会坚持活到最后一刻，直到世界为我而改变……” 又是改变世界…… 为了达成这个荒谬的目标，他不折手段，甚至就连自己的灵魂也可以拿来牺牲…… 夏澜迟疑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看起来只是一个发神经的家伙，却让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或许是因为他本来是一个可以得到救赎的人，却在无数的痛苦打击下被活活折磨成现在这副模样，这是谁造成的？ 谁都不是，是世界。 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不是被迫来到这个世界，他本可以过着常人的幸福生活，所以他才如此憎恶这个世界。 这一刻，夏澜渐渐开始理解苏书内心的真实感受，所以才因此感到悲伤。 毫无疑问，苏书留给自己的结局就是死亡，恐怕这早就是他计划之内的事，否则也不会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平静。 背负无数罪恶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夏澜曾说过，苏书心里也明白，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痛苦。 第132章 真正的绝路 “好了……” 苏书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很快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脸上还止不住露出笑容道：“你的悲伤是毫无意义的，尤其是怜悯一个恶魔，那就更可笑了。” 夏澜哑口无言，苏书显然是在说反话，明明他的灵魂痛苦得发狂，表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的强撑又能带来什么意义？ “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你给我时刻记住自己奴隶的身份放乖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下手无情。” 苏书警告了夏澜一番，然后指挥部队在高地上做好部署，根据潜伏在王国军那边的傀儡来看，库珥修的后援大军即将抵达，那么今天晚上必定还有一场大战。 夏澜沉声道：‘这次的对手不仅是由里乌斯，连库珥修大人也会参战，你还打算故技重施用傀儡去搏命么？且不说有没有效，就凭你现在的状态，如果再控制更多的傀儡……’ 苏书打断道：“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全，还是在担心自己会跟着我一起陪葬？” 夏澜一阵语塞，随即悻悻道：‘那还用说？我当然是担心我自己……’ “果然是个自私的伪娘啊。”苏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过你放心，在我的复仇还没实现之前，我还没有蠢到先把自己给逼死的地步。” 夏澜稍稍安心，又忍不住担忧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应对库珥修？坚守阵地？恐怕行不通，她的外号可是斩百人的战乙女，剑技配合魔法后可以无视距离进行斩击，破高地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苏书听后没什么反应，歪头道：“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已经向我屈服，肯主动为我出谋划策了？” ‘当然不是！’夏澜立即矢口否认，‘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况且我也阻止不了你，无论你想怎么做，那都跟我无关。’ “你这个傲娇的伪娘。”苏书脸上浮现出满是恶意的笑容，对付库珥修他早有准备，而且这个计策还是从夏澜内心里窥视到的，对付库珥修有奇效。 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却藏着一颗恶魔之心，这就是夏澜的伪善，或者说，表面上越是道貌岸然的人，在反作用力下，心理就越容易变质，尤其是像夏澜这种天生残疾，活着就是一种矛盾。 苏书会怎么做，其实夏澜心中早有定论，从他的一举一动每每符合自己内心的思考时，夏澜就已经知道苏书一直在窥视自己的内心，只是不愿意戳破而已。 事实上，与其说苏书变成了恶魔，倒不如说是自己的内心正在操纵苏书，甚至就是自己在玩弄他。 太可悲了…… 夏澜只觉得悲哀，倒不是因为自己那颗自私的心，而是替苏书感到悲哀，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为他自己考虑过，总是受到别人的摆布，却还自以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理，世上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么？ 苏书现在的心思全放在了对付库珥修上，自然无缘听到夏澜的心声。 由于控制的傀儡多达上万人，数量实在是太多难以面面俱到，免不了引起许多人的怀疑，苏书只好编造一个理由谎称自己拥有强大的治愈术，被治疗的对象短时间内会出现不良反应。 一听到苏书拥有如此神奇的魔法，长期被洗脑的正义之剑士兵们喜不自胜，本就高涨的士气一下子变得更加热烈，俨然都露出一副要舍生取义的样子，这对苏书来说倒是意外收获。 …… 数十里外的王国军营地内。 “万分抱歉……” 由里乌斯灰头土脸地半跪在一个军装丽人面前，不免羞愧道：“都怪我太轻敌，还在指挥上出现严重过失，恳请库珥修大人重重责罚我。” 库珥修摇了摇头，上前扶起由里乌斯，咬牙切齿道：“要怪就怪那邪魔太恶毒！竟以亵.渎死者的不齿手段取得卑鄙的胜利……就算将他处以最残酷的极刑，也不足以抵消他犯下的弥天大罪！” 菲利丝的死让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深仇恨一个人，她已发誓哪怕不惜违背正义也要用最狠毒的手段将苏书折磨至死！ 感受到库珥修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恨意，由里乌斯呼吸一窒，抬头看到库珥修那张逐渐扭曲的俏脸，不禁暗暗心惊，连忙道：“库珥修大人息怒，我保证会亲手将苏书的首级带回来！为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抵罪！” 库珥修冷哼一声，手掌按到腰间的佩剑上，眼中寒意迸射，显然是想亲自出马替菲利丝报仇。 由里乌斯见状，也只好讪讪低头。 这时，库珥修转头看向门外的一个壮汉，挑眉道：“就有劳阁下先去清理一下混在军营内部的傀儡。” 门口的壮汉露齿一笑，随着大手一挥，半空中突然落下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接着壮汉朝库珥修行了个不算标准的绅士礼，微笑道：“只是举手之劳，库珥修大人太客气了。” …… “嗯？！” 与此同时，苏书察觉到自己安插在王国军的傀儡被清除后，不由得攥紧双拳，能看破控尸权能的人，除了赵生财之外就别无他人了。 赵生财！ 你竟然还敢出来搅局！ 苏书气愤了一会，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愤怒是无意义的，只有做好准备迎击对手才是王道。 ‘你怎么了？’夏澜疑惑道。 “赵生财终于现身了……”苏书沉声道：“夏澜，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多少胜算？” 夏澜沉默了。 苏书慢慢松开拳头，深吸了口气道：“看来你也没什么把握，没关系，既然每个人都想逼我走绝路，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绝路！” 显然，赵生财的出现触到了苏书的敏感点，顿时就让他的情绪变得失控了。 出乎意料的是，夏澜用很平静的语气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呢？’ 苏书忽然问道：“你知不知在明朝末年，偌大的汉人江山是怎么被一小撮满清鞑子侵占的？” ‘明朝末年……’夏澜心里霎时腾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喂……苏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该不会想学吴三桂那样放帝国入关吧……’ 哪怕夏澜再怎么伪善，内心的私欲再怎么膨胀，像如此恶毒的计策根本不可能想得出来，或者说，根本就不会这么去想。 没错，这是苏书为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考虑。 苏书森然开口道：“其实不瞒你说，帝国那边我已经交涉好了，十万帝国大军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能绕过西南直入西境，到时候任他赵生财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帝国铁蹄的践踏。” 毫无疑问，这样做的后果将会留下千古骂名，但苏书早就不在乎了，王国和王国子民的存亡本来就跟他无关，反正他只是一个异界来的过客，他想要的只有改变世界，无论这个过程中有多么不堪入目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放帝国入关…… 夏澜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已经疯了，但问题是，这个男人早就超出了疯子的定义，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极端了。 第133章 傀儡 真的必须要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吗？ 的确有这个必要…… 夏澜能够理解苏书心中的那份无奈，他的底牌几乎全被赵生财掌握，傀儡也好，魔枪也好，全都难以逃过赵生财的法眼，唯有借助帝国的力量才能有效反击。 苏书索性道：“再说了，我要的是世界因我而付出代价，那么放帝国入关震撼全世界！这石破惊天的壮举正合我意！” 表面上的狂妄其实只是他为了掩饰自己那颗惶惶不安的心，毕竟帝国军一旦全面入侵王国势必会造成无数人死伤，而这所带来的滔天罪孽不管是谁都不可能真的不在乎。 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苏书深知这点，但也只能继续下去，哪怕前方是深渊…… 嗡——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兀地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嗡嗡声，紧接着一大片璀璨的白色强光瞬间将昼夜颠倒，使得原本漆黑一片的高地被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这是？！” 正义之剑士兵们怔怔地看着半空中的白色强光，将领们则脸色大变，因为半空中的强光是拥有‘驱夜’效果的魔法道具，这无疑是王国军射过来的。 随着高地被照亮，远处的平原上很快就浮现出了王国军的身影，显然是打算进行夜战。 ‘……糟糕！’夏澜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叫道：‘苏书！快叫你的人找掩护躲起来！’ 咚！咚！咚！ 然而为时未晚，伴随着一阵阵轰鸣的呼啸声，铺天盖地的魔法光线如炮火般猛烈轰击一片明亮的高地，许多正义之剑士兵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炸得尸骨无存，只留下冒着青烟的深坑。 别说是这些士兵，就连苏书也险些被威力骇人的魔法光线伤到，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拿起望远镜观察平原，这才发现王国军趁着夜色在对面布置了一排大炮。 夏澜解释道：‘那是王国军的战争利器魔石炮，以注入魔矿石的魔力作为炮弹，听说数量非常少，没想到王国为了对付你，竟然把这些库存不多的大家伙全运过来了。’ “魔石炮……有没有搞错？”苏书匆忙躲避魔法光线，左顾右盼只见周围的士兵被炸得灰飞烟灭，不禁怒骂道：“我想起来了，这些炮曾在原著里对付过白鲸是吧？有这么变.态的大炮不拿去对付帝国，反而用在我身上，王国军是白痴吗？” 夏澜有些黯然道：‘理论上确实不应该，这恐怕是库珥修大人的意思，毕竟你杀了菲利丝，她对你肯定是恨之入骨，所以才不惜代价也要将你除掉。’ 眼看高地上被动挨轰伤亡惨重，苏书哪还受得了这等憋屈，等到炮击稍有缓势后，当即操纵傀儡把从工厂缴获的四门魔能大炮搬到高地上，准备跟王国军对轰。 轰——！ 没等魔能大炮瞄准王国军，炮筒毫无预兆地向外炸裂，随着一阵强烈至极的热浪卷过，周围一大片正义之剑士兵瞬间就被烈火烧成了灰烬。 “这……”苏书愣住了，这还没打中敌人呢！魔能大炮怎么突然自己就炸了？这质量未免也太差劲了吧！ 此时，不仅是四门魔能大炮莫名爆炸，就连魔枪也开始出现问题了。 “呃？” 察觉到手上的热意，魔枪团的士兵们错愕地低下头，发现手上的魔枪正散发着火红色的危险光芒，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魔枪骤然爆裂开来，眨眼间魔枪兵们沦为一个个火人，惨叫着在地上胡乱翻滚，很快就没声息。 ‘是自爆装置……’夏澜惊诧道：“赵生财在所有魔法兵器上都做了手脚！” 目睹魔枪团转瞬全员覆灭的惨状，苏书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不得不佩服赵生财的手段，竟然事先就在所有魔法兵器上安装了自爆装置，这到底是有多狠的角色才做的出来？ 难道赵生财刚制造魔法兵器的时候，就已经料到自己会对工厂下手吗？ 不可能！ 赵生财再怎么料事如神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那唯一的可能是这些魔法兵器从诞生之前，就已经被赵生财视为一次性用品，至于真正用途就不得而知了。 经过轮番的打击之后，正义之剑折损了十分之一的兵力，超过三千人死于魔石炮的轰炸，并且几乎没有留下一具全尸，而除了傀儡之外，剩下的士兵全然丧失战意，争先恐后地逃离高地，俨然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 然而苏书非但没有因此慌乱，反而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这回，真是你们逼我做绝的……” 噗！ 剑光闪过，苏书随手一剑刺死了周围的一个逃兵，并顺手将其变为傀儡，同时操纵其他傀儡对逃兵大开杀戒。 对付狠人，只能用更狠的办法！ 仁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也只能先把这些无能的家伙全都杀掉变成傀儡才能真正为他所用！ 这次夏澜没有出声反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高地上的疯狂杀戮，倒不是夏澜也变得残忍无情了，而是突然想通了，或许事实就如苏书所说，每个人都在逼他，一步步逼他走上不可挽回的绝路。 王国军也好，赵生财也好，正义之剑也好，没有一个人不是在逼他做出最极端的选择。 苏书，你真可怜…… 夏澜低低地叹息着，心里不得不承认，在与苏书的灵魂紧密相连的这段时间，感受他内心中百般的痛苦，体验他那前所未有的无奈，才能明白世界是如此的丑恶，对待一个人是如此的不公平，以及他那份想要对抗世界的绝望。 “死！去死！通通都给我死！”苏书眼中满是狂暴的杀意，无情地挥动手中鲜红的长剑，肆意收割周围的一切生命。 不用王国军动手，阵地上的正义之剑便被苏书和傀儡们杀了个干净。 直到最后一个逃兵倒下，苏书才慢慢放下剑，置身在鲜血的汪洋中，茫然地扫视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脸上还透着些许错愕的表情，似乎没意识到这些惨剧是自己酿成的。 ‘你还打算把数万具尸体都变成傀儡吗？’夏澜幽幽道：‘别再任性了，你的灵魂撑不住的……’ 苏书眼中的狂乱渐渐被清明取代，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发出一声古怪至极的低笑，反手将染满鲜血的长剑收回鞘内，猛地狰狞道：“杀得好！” ‘——呃？’夏澜呆了，本以为苏书冷静过后会因此感到愧疚，却没想到他反而变得更加扭曲了。 “我说……”苏书加重声音道：“我杀得好！” 话音未落，他再也抑制不住来自灵魂深处扩散出来的恶意，并在那股强烈无比的恶意驱使下，重重挥出双手癫狂地释放魔力，其中的每一丝魔力都带有浓烈的恶意，随着魔力形成的飓风卷过，地上的死尸全都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等到王国军趁势登上高地的时候，他们目睹了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噩梦，满地的死尸接二连三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臆想中的亡魂吼叫，而是像正常人一样活动着，使得气氛变得极度诡异，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足足两万多具活死人傀儡！ 集结在西北的正义之剑部队全部沦为了苏书的傀儡！ 苏书的身体不断颤栗，极力强忍着灵魂快要被挤爆的巨大痛苦，缓缓抬起手指指向前方的王国军，颤抖地大笑道：“地狱的英雄们啊！成为我的利剑替我斩断一切吧！为了改变世界！为了我——苏书！所有胜利的荣誉注定全将属于我苏书！”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下子数万傀儡如同连体般整齐地跪了下来。 “一切为了改变世界！！一切为了苏书！！万岁！！万岁！！！” 傀儡们齐齐抬头，歇斯底里地高喊着口号，洪亮至极的吼声震得王国军士兵的耳朵嗡嗡直响，吓得他们双腿哆嗦不止。 第134章 背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书忍不住张开双手，仰着头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不，这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一边饱受灵魂深处的折磨，一边尽情享受着帝王般的拥簇，已然深陷在痛苦与愉悦之中难以自拔。 “够了！你这罪该万死的邪魔！” 这时，一阵清脆的娇叱声打断了苏书的狂念，转头便看到百米之外一个军装丽人持剑而立，旁边还站着一个紫发骑士，那无疑是库珥修和由里乌斯。 没发现赵生财，苏书微微皱眉，也不理会库珥修的怒骂，直接操纵傀儡大军杀向王国军，然后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 见苏书竟敢摆出如此无视的态度，库珥修和由里乌斯顿时怒不可遏，一并拔剑朝苏书那边奔去，途中却遭到无数傀儡士兵的层层包围，迫使两人不得不放缓脚步。 “两万多个傀儡，我看你们能杀到什么时候。” 苏书翘起嘴角，随即闭上双目，趁机调养精神压制控尸权能的反噬，不然灵魂吃不消的。 如果只是普通军队的包围，凭着库珥修和由里乌斯的身手还能轻易杀出重围，但傀儡士兵则不同，他们完全是以不要命的打法前仆后继地往上冲，纵使两人再怎么大杀特杀一时间也难以接近苏书。 “为了苏书大人！！” 傀儡士兵一齐怒吼着杀向王国军，把王国军士兵吓得胆寒不已，不少人都开始往后退缩。 按常理来说，王国军士兵武力远在这些傀儡士兵之上，可问题是这些傀儡士兵本身就是一具尸体，除非把他们身体的各个致命部位全击破，否则光砍一两下是杀不死他们的。 呼！ 由里乌斯抬手释放出一条火龙将周围一大群傀儡士兵烧成了灰烬，还没等他突围，周围又有数不清的傀儡士兵飞蛾扑火似地一拥而上。 “混蛋！”库珥修与由里乌斯背靠背作战，她恶狠狠地挥剑将面前的傀儡士兵一分为二，顾不得擦拭脸上的热汗，一边不停挥剑斩飞傀儡士兵，一边咒骂道：“如此罪大恶极的邪魔！以为操纵死人就能为所欲为吗？太可笑了吧！” 由里乌斯颇为无奈道：“请恕我直言，目前的战况很不乐观，他显然是想用傀儡大军消耗我们的战力并且拖延时间，还不知道他待会要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我认为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立即撤退。” “现在不能撤退！”库珥修一口否决，杀害菲利丝的仇人已经近在咫尺，如果这个时候把苏书放跑了，别说大仇难报，更不知道他以后还会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撤么？”由里乌斯瞥向库珥修，只见她满脸怨恨之色，这和往日以冷静沉着著称的她可是截然相反，很典型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由得摇头叹气道：“保护未来的王储也是骑士的职责，看来我只能奉陪到底了……” 此时，苏书很是勉强地提起精神后，一睁开眼便看到无数残肢断臂在半空中飞散，库珥修和由里乌斯已经快逼近过来了。 “挺行的嘛，才不到二十分钟就就杀了我这么多人。”他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就算死再多傀儡他也不心疼，反倒还要感谢这两人减轻了自己身上的压力，毕竟操纵大量傀儡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 嘭！ 苏书稍微一侧身，一具残尸被踢到了他的脚边，库珥修和由里乌斯已经快杀到他面前，他索性命令傀儡士兵停止攻击，使得两人顺利地冲了过来。 “受死吧！” 库珥修怒喝一声，当即挺剑刺向苏书。 “等下！”苏书连忙抬手制止，另一只手将头上的兜帽掀开，露出里面一张白皙秀美的小脸，故作无辜地摊开手道：“这可是你家小澜的身体，你忍心下手吗？那家伙的灵魂啊，一直在身体里哭喊着要库珥修大人救他，如果知道库珥修大人是来杀他的话，真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呢，错信了一个无能的王选者。” “你——”库珥修硬生生地刹住脚步，她难以感应苏书说的是真是假，但凭以往对夏澜的了解，夏澜本性纯良，绝不可能与苏书这等邪魔同流合污，如果夏澜的灵魂真的还在的话…… 唰！ 由里乌斯紧盯着苏书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立刻将骑士剑指过去，沉声道：“库珥修大人！敌人已近在眼前，你还在犹豫什么？夏澜也曾是骑士团的一员，无论资质还是品格皆为上等，绝非一般贪生怕死之辈！想必他也能够理解库珥修大人的难处，就不要再被这个邪魔迷惑了！” “可……可是！”库珥修狠狠地磨着银牙，菲利丝死了，她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更不愿意亲手杀死夏澜的身体。 ‘库珥修大人……’夏澜见状，顿时感到无地自容羞愧万分，明明被她视为死敌的苏书就在眼前，可她却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而迟疑了…… 不能再错下去了…… 真的不能了！ 一股强烈至极的负罪感促使夏澜忍不住争夺身体控制权，想要当场向库珥修赎罪，不仅自己能够得到解脱，说不定还能趁此结束苏书疯狂的决意，那样对谁都好。 果然伪善的无可救药了…… 苏书眼神闪烁不定，故意装作措手不及的样子，匆匆抵挡了一下后，便被夏澜的灵魂夺走了身体控制权。 “……库珥修大人！”重获自由后，夏澜急不可耐地大喊道：“快拿下苏书！” “夏澜卿！”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库珥修一阵惊喜，想也没想地冲过去准备制住夏澜的身体。 ‘哈哈哈……天真的奴隶，以为我受了点小伤就能摆脱我的操纵？哼，虽然的确很痛苦，但其实大半都是我装出来的，想不到吧？我就等着你上钩呢，很快你会知道背叛主人是什么滋味。’ 与此同时，苏书的灵魂发出了一阵森然的笑声。 眼看库珥修就快要抓过来，夏澜的脸色突然剧变，右手毫无预兆地拔剑横斩，如果不是由里乌斯从后面及时拉了库珥修一把，恐怕她的身体就要被拦腰斩成两半。 “为何——”库珥修愣住了，她完全可以感应得出对方分明就是夏澜本人无疑，可为什么夏澜要攻击自己？这是出自夏澜的本意吗？ 本意…… “呵。”库珥修忽然冷笑出声，她这才明白自己是如此的天真，就算是身边人又如何？在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又有谁不能背叛？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才间接害死了菲利丝，甚至眼前这个曾经深受她信任的人，说不定原本就居心叵测，毕竟终究只是个异乡者，那么又谈何背叛？ “不是……”察觉到库珥修的变化，夏澜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苍白，想要极力为自己辩解，然而四肢已经不受控制地活动起来，开始全力攻向库珥修。 ‘我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如何？奴隶。’苏书淡淡地讥诮道：‘与曾经亲爱的库珥修大人自相残杀，真是可怜，不过就算向我求饶也没用，我不会原谅一个胆敢背叛我的奴隶。’ 意识明明清楚地占据着身体，四肢却不听使唤地攻击不愿伤害的人，这莫大的绝望足以让夏澜的心灵在转瞬间崩溃得一塌糊涂，而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永远跪下向我臣服！ 夏澜！ 你永远只能任我操纵！ 苏书恣意的狂笑声逐渐模糊了夏澜的意识，连他都没想到，夏澜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被折磨得晕了过去。 不堪一击的奴隶…… 苏书赶忙夺回身体控制权，堪堪避开由里乌斯扫来的剑光，朝库珥修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道：“喂，二打一很不公平吧？有本事就跟我单挑啊！你不是很想亲手为菲利丝报仇吗？” 不公平？ 库珥修和由里乌斯只觉得无比荒谬，这种话从苏书口中说出来简直就是在愚弄智商，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极强的杀意，当即展开左右夹击之势攻向苏书。 面对两大强者的夹攻，苏书虽然倍感吃力，但脸上仍然看不到丝毫慌张之色，反而更大声地叫嚣道：“是！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正义已死丑恶长存就是这个无情的世界！那么作为我对世界的回应，就有请两位来承受我所受到的不公！并且千万倍偿还！” 两人听后感到莫名其妙，权当是苏书的疯言疯语，一同默契地加快攻势打得苏书狼狈不堪，导致他身上的衣物被削落大半，露出里面一片片苍白如纸的肌肤，勉强还能遮住身体。 “你死定了！”库珥修俏脸上现出一丝狰狞之色，最多再来四五个回合，她就能手刃仇人为菲利丝报仇，也是为了洗刷自己蒙受欺骗带来的耻辱。 话音未落，由里乌斯却忽然抓住库珥修的手腕往后暴退。 “你干什么？！”库珥修勃然大怒，杀死苏书的机会就在眼前，由里乌斯竟敢坏她的好事，她刚想甩开由里乌斯的手继续进攻时，一阵起伏的尖啸声由远至近从上方传来。 “那是——”库珥修瞳孔剧烈收缩，只见天空中数不清的飞龙咆哮而来，一面面威严的鲜红色旗帜在驾驭飞龙的士兵手上高高飘扬，那是象征着无上皇权的图案。 帝国军独有的飞龙兵种！ 其名是令诸国闻之色变的龙骑士！ 苏书整理了下衣襟，仰头遥望半空中浩浩荡荡的龙骑士军团，心中暗暗惊叹，随即瞥向一脸惊容的两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耸肩道：“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另外，祝两位武运昌隆。” 说完，他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开，周围残存的傀儡士兵则井然有序地跟随过去，王国军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包括库珥修和由里乌斯在内，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书从容离去。 “为什么……”望着苏书远去的背影，库珥修呆立了好一会，才缓缓回过神来，“帝国军偏偏会在这个时候……”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由里乌斯攥紧双拳，恨恨地咬牙道：“就是那个叫苏书的家伙把帝国军放入了西境！竟连如此大逆不道如此罪不可恕的事情也敢做……嘶！现在说再多都已经太迟了，库珥修大人！请速作决断吧！” “我？我来下命令吗？”库珥修有些茫然地望着上方成群结队的龙骑士，最终灰败地垂下她那颗高傲的头颅，惨然道：“那就撤……全军都撤吧……” 事实上，根本不用库珥修下令，王国军早就乱成一团，纷纷恐慌地骑上地龙往后撤退。 第135章 帝国军 …… 黎明破晓，晨曦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仅一夜时间，在帝国军的奇袭之下，西北线的王国军几乎全军覆灭，只剩下库珥修和由里乌斯带着些许残兵逃回了北境。 此时此刻，临时搭建的帝国军营门口。 苏书孤身一人前来，准备会见帝国军的大将。 不一会，军营里大步走来一个巨人族将领，先是打量身材清瘦的苏书，除了打扮神秘之外，似乎也并无其他特殊之处，然后有些疑惑道：“你就是那支王国叛乱军的匪首？” 苏书淡淡地纠正道：“不好意思，我是正义之剑的统帅苏书，特来与你们长官议事。” “哪有这么小的统帅……”巨人将领嘀咕了一声，倒也爽快地领着苏书走向主营帐。 一路上，沿途的帝国士兵个个身穿黑甲，挺着腰板笔直，透着绝对的严肃和冷酷，甚至听不到什么说话声，有的只是武器和盔甲的晃动声，显然治军相当严格，也难怪有传闻说帝国部队一兵一卒都堪比修罗，现在看来确实和事实相差无几。 “到了，进去吧。” “有劳了。” 巨人将领守在主营帐警戒，苏书则掀开帘布走进去，刚准备观察里面的情况时，便听到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呵斥声，“真是个不懂礼数的野蛮人！见了我们殿下还不快跪下行礼？” 苏书微微皱眉，只见一个俊美的金发青年高坐在虎头椅上，身上穿着雕绘着剑斧图案的漆黑盔甲，随性地跷着二郎腿，还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背后长长的红色披风，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而在金发青年的身旁，一个魔力气息浑厚的中年贵族正在大声呵斥苏书，“你是听不懂吗？佛拉基亚皇室十皇子殿下兼帝国第五军大元帅在此！你一个小小匪首也敢直视殿下？你是想被赐死吗？” 苏书不说话，仍在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十皇子。 “算了，诺奥大师。”十皇子摆了下手，脸上挂着优雅而淡然的笑容道：“多亏了这位贵客，我们才能轻易拿下整个王国西境，现在父皇收到战报后应该很开心吧。” “这都是殿下的战功，想必陛下一定会重重赏赐殿下，说不定连未来的皇位……” 不等诺奥说完，十皇子立刻打断道：“我知道父皇为什么会派我过来捡这个大便宜，因为十几个兄弟姐妹中只有我最没有野心，不像其他人贪了点便宜就好大喜功令父皇不悦。” 诺奥听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帝国皇帝在位期间，在国内各地留下子嗣，让那些皇子们争夺下任皇位，一旦败北就意味着输掉一切乃至死亡，而这个十皇子偏偏又不爱争斗，实在难以想象这种性格的人竟然会生在充满政治斗争的帝国皇室中。 苏书也看出来了，这个十皇子的气息就跟普通人一样，显然没什么实力可言，一下子就让他的心思活跃了起来，要是能找机会把这个十皇子变成傀儡的话…… “哼！” 一声重重的冷哼如惊雷般在苏书耳边响起，转头便看到诺奥满脸不善地盯着自己，看来想要控制十皇子，就必须得先解决掉诺奥这个强大的魔法师才行，不过根据魔法气息来判断，想要弄死诺奥恐怕很难。 想着，苏书行了个很不标准的绅士礼，微笑道：“十皇子殿下，正义之剑统帅苏书前来与殿下共商讨敌大计。” “正义么……”十皇子歪头托着腮，斜视着苏书想要将他看穿，但隔着兜帽实在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不禁摇头道：“我虽然认可你是我的贵客，但我不喜欢和一个连模样都不肯露出来的人谈话。” 苏书直接掀开兜帽，一张娇滴滴的俏脸展露无遗，别说是十皇子，连诺奥都惊到了，只怕谁都想不到在王国带头叛乱的首领竟然是个‘少女’。 “有意思。”十皇子顿时坐直身子，满眼好奇地看着苏书道：“据我了解，正义之剑的统帅苏书应该是个男人吧？你怎么会……” 苏书眯眼道：“虽然我不能证明给你看，但事实上我就是个男人。伪娘，你有听说过这个词吗？” “伪娘？嚯……”十皇子一听，兴致变得更浓了，“你倒是告诉我，男人要怎样才能变成你这种美娇娘的模样？我觉得，你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特殊的魔药？” 苏书一愣，狐疑地看着兴致勃勃的十皇子，这货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嗯哼！”诺奥干咳一声，提醒道：“殿下，该谈正事了。” “也对……”十皇子讪讪一笑，随即恢复正色，严肃道：“苏书阁下，我得先跟你说声抱歉，奉佛拉基亚帝国皇帝陛下旨意，要求你立即解散正义之剑，并配合帝国军清洗西境，扫除一切反对势力，彻底将王国西境纳入帝国领土，你是否接受？” 苏书忍不住笑道：“皇帝陛下的旨意后面肯定没有是否接受这句话吧。” 十皇子有点无奈道：“这只是我本人对你的一点敬意，的确如此，我们佛拉基亚一向奉行的是力量至上的准则，仅凭贵军的实力，还达不到与帝国结盟的资格，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十分抱歉，我军将全力驱赶贵军。” 说是驱赶，其实就是赶尽杀绝，苏书对此不感到意外，别说是霸道惯了的帝国军，就算换成其他国家也会这么做，毕竟没有谁会放过一支存有异心的军队。 与此同时，主营帐外身影闪动，诺奥更是毫不掩饰地运转魔力，只要苏书敢反对，势必就会将他当场斩杀。 苏书心中冷笑，故意装出一副慌乱的模样道：“当然，我当然得同意，不过……我手下还有七万多人马，如果随随便便解散他们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小的动乱，帝国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吧？” 见他低头，十皇子微微勾了下嘴，淡笑道：“没关系，只要你说服你的那些人马，让他们全都为帝国效力，组建殖民区警备队，本元帅就任命你为帝国第五军中将，兼任西境殖民区警备队队长，协助我一同管治西境，这条件还满意吗？” 警备队？ 干脆叫皇协军算了。 苏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眼下也只有虚与委蛇应付过去，等找机会把这个十皇子变成傀儡后，到时候整个西境的帝国军都将任他操纵。 第136章 从痛苦开始 随后，在十皇子的盛情邀请下，苏书荣幸地品尝到了随军御厨做的美食，如果换成普通人不免受宠若惊，但他只认为是帝国的糖衣炮弹而已，等到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帝国第一个对付的肯定就是自己。 得尽快控制住十皇子才行，毕竟自己拥有控尸权能的消息迟早会传到帝国军耳朵里，一旦被他们知道，那自己的处境就相当不妙了，可诺奥一直紧跟在十皇子身边寸步不离，既要赶时间又不能贸然动手，难度着实不小。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一股浓烈的倦意扑面而来，便匆匆起身告退离开军营。 虽然尸体从生理上不会感觉到累，但他的精神早已不堪折磨，如果再不好好休养的话，恐怕灵魂垮掉都不是一句玩笑话。 在返回正义之剑大本营的途中，苏书通过傀儡接收到了各种情报，其中最多的无非就是自己放帝国军入关，与他当初宣扬的正义截然相反，导致西境的民意一夜间跌落谷底，军心也因此大受影响。 尽管人心十分不满，但所幸有大量傀儡混杂在各个阶层中方便他控制局面，暂时倒没引起什么大规模抗议，何况杀气腾腾的帝国大军都已经涌入西境了，又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反对？除了依附苏书之外，西境军民别无选择。 从点燃叛乱的火焰到组建正义之剑的那一刻起，西境的全体军民就被绑在了他的战车上无法回头，也正是看中这一点，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放帝国军入关。 人们再怎么不满又能如何？ 既然他们当初选择要当乱臣贼子，那就做必须做相应的觉悟。 感受着苏书那股狂意，早已清醒过来的夏澜始终保持沉默，内心空洞无物，仿佛死掉了一般，这让苏书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现在非常恨我是吧？”苏书淡淡道：“不过，你也算是尝到了和我类似的痛苦，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这些我都一一体验过，并且比你之前所承受的痛苦更加惨烈，知道么？” 夏澜仍然不说话。 苏书声音微冷道：“我不是来比谁惨，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唯有屈服于我，你才能继续苟活。” 夏澜细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缓缓出声道：‘把自己的痛苦施加给别人，还要施加给世界，那种结果会让你很兴奋吗？’ 兴奋？ 苏书完全不这么认为，甚至这种结果导致控尸权能带给灵魂的强烈反噬，真真切切让他感到痛不欲生，离魂飞魄散仅有一线之差，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站到世界的顶峰，向全世界证明自己，哪怕只有一刻，那也足够了。 ‘你会死的。’夏澜的语气很肯定。 “可我不在乎。”苏书更加坚决。 ‘那你就去死好了。’夏澜恨恨地说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死…… 对于死过八次的他而言，死亡就如同家常便饭，会死又能如何？夏澜的警示根本毫无意义。 死亡会消除一切痛苦，反而活着却要承受比死更难受的痛苦，所以死亡对他而言，只能是解脱，或者是得到救赎的唯一办法。 不怕死，这不是说说玩而已，他真的不怕死，只怕死的没有价值，而发挥自身价值要让世界因他付出代价，这也是支撑他活着的唯一动力。 回到正义之剑大本营后，苏书倒头就睡着了，当然不是生理上的睡觉，而是强行催眠自己的精神进入休眠状态，就像是自虐一样，休眠的过程堪称煎熬，毕竟身体终究是死尸一具，无法与身体产生相应的睡眠联系。 异世界的生活，从痛苦开始…… …… 当苏书醒来睁开眼，天色依旧大亮。 仅仅只睡了不到十五分钟。 那是无法容忍的灵魂层面的巨大痛苦，让他时时刻刻都处在煎熬之中，心里不止一次想要快点了结自己的性命一了百了，但他做不到，自杀是最愚蠢的选择，要死就一定要死得撼动世界！ 经过这短暂的休息，苏书脑中混乱的思绪得到了些许缓解，彻底冷静下来后，他开始认真谋划对付十皇子的计策。 就在他快有灵感的时候，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富有磁性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苏书阁下，恕我不请自来。” 听声音无疑是十皇子，苏书顿时一个激灵，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门外还有诺奥的气息，显然想要趁机下手是行不通的。 打开门后，苏书有意无意地瞥了守在旁边的诺奥一眼，朝着十皇子假惺惺地笑道：“殿下匆忙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十皇子饶有深意地看着苏书，招牌式地托着腮道：“不过，我刚才听说了一点关于你的事，苏书……你是不是会用妖术？” 苏书眼皮一跳，故作镇定道：“殿下何出此言？我只是王国叛乱军的小头目罢了，哪有什么妖术，最多只是会点嘴皮子功夫，洗脑那些不知所谓的愚民。” “哈！”十皇子大笑一声，颇为欣赏地拍了拍苏书的肩膀，“苏书，你的确合我胃口，我记得你创立正义之剑是宣扬所谓的正义，却敢当着本皇子的面说出洗脑愚民这种话，不错不错，凭你的口才，不去帝国使馆实在有点可惜了。” 苏书见状，稍稍安心，装作无意的样子问道：“对了，殿下怎么突然提起我会妖术这种无稽谣言？” 十皇子随口道：“你走后不久，王国派来使者交涉，说他们愿以北境三座城市换你宝贵的脑袋，还说你是个高度危险的人物，会使用操纵他人的妖术，呵，我才不会愚蠢到中如此低劣的离间计，就随便把他们的使者打发走了。” “……殿下果然英明。”苏书暗暗松了口气，还不禁笑了起来，王国那边肯定是真心实意想跟帝国交涉，倒是这个十皇子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诺奥刚刚察觉到苏书眼中冷意毕露，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顿时微微皱眉，忍不住出声道：“殿下，请恕我冒昧，我认为殿下轻易推掉王国使者的举动不妥，虽然敌人之言不可信，但也不失为一次试探王国的好机会，如果刚才能好好利用的话……” “诺奥大师。”十皇子略微不悦道：“如今我军士气正旺，一路攻无不克，王国军闻风丧胆，尤其是派上龙骑士军团对方就不战自溃，若让别人知道我们有意与王国交涉，那岂不是有损军威，反而得不偿失了。” 这是有多自大的蠢货…… 苏书心中讥诮不已，却不知这是帝国皇室早已形成的风气，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自信，事实上也算不上是自大，毕竟坐拥几乎足以征服世界的强大帝国军队，任谁也不会看轻自己。 感受到十皇子那豪迈的气势，诺奥深受感染，瞬间就抛掉了刚刚的忧虑，跟着点头附和道：“殿下高瞻远瞩，是我失礼了。” “最少要在一周时间内，我要把整个西境变成坚不可摧的帝国堡垒！”十皇子一撩额前金发，英俊的脸上透着强烈的自信心，“父皇一定会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到那时我终于就能拿到梦寐以求的赏赐！” 一个对皇位没有野心的皇子想要什么赏赐？ 不仅是苏书感到好奇，连诺奥也是一脸茫然。 十皇子诡异地看向苏书，低笑道：“听说父皇的宝库里藏有不少神奇的魔药，想必变成真正的女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苏书啊，自从遇到你以后，我才惊奇发现自己曾经的理想是何等愚昧，追求自身的美丽无暇不一定非要改变性别，多亏你启发了我，用伪娘这禁忌般的词眼来完美定义未来的我啊！” 苏书和诺奥听后面面相觑，都只觉得恶寒至极，理想是变成女人也就算了，毕竟有些男人天生就拥有一颗女儿心，这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想要变成伪娘是要闹哪样？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这位皇子也是一个可怜人。’沉默已久的夏澜突然出声了。 可怜？ 这豪气冲天的样子算哪门子的可怜？ 苏书完全不敢苟同。 夏澜幽幽道：‘身为众多帝国皇子之一，对皇位毫无野心，甚至曾想过变成女人，难道这还不够可怜吗？要是没有经历过惨剧，谁都不想变成这样。’ 苏书对此嗤之以鼻，夏澜无非是看到了同类，还很可能从十皇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勾起了以前的伤心事。 不管怎么样，反正十皇子他是杀定了，说不定能借着这个机会将其诱杀。 ‘去死吧恶魔。’ 感受到苏书内心浓烈的杀意，夏澜轻骂一声，随即没了声息。 第137章 袭击 苏书偷偷撇嘴，趁热打铁道：“恭喜殿下找到适合自己的真理，若假以时日，殿下肯定会成为全世界最强的伪娘！” 兴奋过后，十皇子迅速冷静下来，突然斜视道：“世界最强伪娘……会是我吗？” 见十皇子眼神中隐约闪动寒意，苏书暗呼糟糕，自己刚刚真是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有夏澜这个近乎完美的伪娘挡在面前，十皇子要如何成为世界最强伪娘？ 为了避免十皇子对自己多出不必要的敌意，他索性一咬牙，连忙补救道：“其实我和殿下有着本质的不同，我拥有一颗男儿心，奈何身体拥有先天性障碍，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只能靠吃药维持身体机能才变成这副模样，绝对算不上是真正的伪娘，只有殿下才配是。” “嚯——？”十皇子一听，脸色这才稍微缓和，重新恢复笑容道：“想不到苏书阁下还有如此可怜的身世，如果以后你表现出色的话，我会考虑向父皇美言几句，替你讨要一两颗上品魔药。” 说完，十皇子便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殿下慢走，恕不远送。” 望着十皇子和诺奥的背影，苏书不禁暗暗懊恼，这个十皇子看起来似乎很豪迈，但实际上没什么气量可言，尤其是一旦找准目标，眼里就容不下半点沙子，那么想要取得十皇子的信任再将其诱杀的计划多半是行不通了。 现在还有别的计策吗？ 苏书一时间没有头绪，下意识窥视夏澜的内心，却发现夏澜好像在刻意放空自己的内心。 随着苏书肆无忌惮的窥视，夏澜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私欲，导致他一无所获。 “你是故意跟我作对吗？”苏书冷下脸来，“别逼我对你动粗。” ‘除了意淫我，你还能用什么手段来折磨我？’夏澜无惧道：‘你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想办法呀，少来恐吓我。’ “你自己犯贱可别怪我——” 苏书正要发怒时，夏澜忽然放弃抵抗，把自己的内心全部展露了出来，包括他想要得到的计策。 夏澜服软了？ 苏书快摸不着头脑了。 ‘如果你想死得更快，那就尽管按着我内心里的邪念去做，我不拦你了。’夏澜有些自暴自弃。 有阴谋？ 苏书第一反应是怀疑，但很快就无所谓了，他又不怕死，何况夏澜已经被牢牢绑在自己身上，即使死也是大家一起完蛋。 读完夏澜想出的计策后，苏书心中大动，不得不拍手赞叹道：“你还真是天才啊夏澜！连这么卑鄙阴险的办法你也想得出来，刚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因为你只是一个整天待在家里意淫别人的无能废物，没有我你就只能原地踏步任人踩。’ 这一次，夏澜说话可谓是毫不留情，句句如刀割在苏书心头。 然而，苏书非但没有因此动怒，反而在强烈的自卑中感到愈发兴奋，正是因为自己极度的无能，夏澜才阴差阳错沦为一个无能之辈的玩物，又有谁能料到这种结果呢？ ‘这根本就是超变.态的想法……’ “你又错了，这是废物的胜利！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向全世界展现！一个废物一个无能狂究竟是如何把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夏澜！你是我的帮凶！我要你永远记住，你助纣为虐的滔天罪恶！” 苏书仰头狂笑不止，让世界付出代价的那一天，已经指日可待了！ …… 轰！ 伴随着雷鸣般的爆炸声在西境各地乍然响起，原本气势如虹的帝国大军一夜间溃败得一塌糊涂，不知何故帝国军的各个重要据点遭到王国军的突然袭击，而且王国军就好像事先知道一样，专门从防守薄弱的地方发起猛烈攻击，打得帝国军措手不及，甚至就连帝国军大本营也未能幸免。 轰！轰！轰！ 铺天盖地的魔法不断从天而降，一连串的爆炸照亮了昏暗的天色，在这威力骇人的一轮轮魔法攻击下，成千上万的帝国士兵被炸得尸骨无存。 王国军的袭击来得实在太突然，无论那些帝国士兵再怎么骁勇善战，也无力挽回败势，只能不停后撤，而这一退就是数百里，几乎快要丢掉大半个西境。 一片浓浓的硝烟之中，灰头土脸的十皇子仓惶地骑着一头地龙向前奔逃，不时回头望向从远处追来的王国军身影，始终难以置信地瞪大着眼睛，把西境构筑成帝国堡垒的伟大蓝图，他的美好梦想，竟然在转眼间灰飞烟灭了…… 王国军不仅窃取了全军的部署计划，还派来威尔海姆这等剑术大师袭击本阵，要不是有诺奥拼死牵制住威尔海姆掩护他逃走，恐怕他早就沦为了屈辱的王国俘虏。 “胆敢破坏我的理想……啊啊啊！我决不饶恕那些卑劣下作的王国罪人们！”十皇子愤恨地捏紧拳头，转头看向跟在一旁的巨人将领，怒吼道：“龙骑士军团呢？！战争打响了如此之久，他们怎么还没赶来护驾？！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皇子放在眼里了？！” “呃——”巨人将领抬头看着黑烟弥漫的天空一阵语塞，如今连本阵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袭击，就更别说龙骑士军团了，只怕还没起飞升空就已经全军覆灭。 “都是些没用的家伙！”十皇子一只手颤抖地按住额头，无意间瞥见另一边的苏书满是平静，十皇子眼睛猛地一亮，急忙叫道：“苏书阁下！你的正义之剑大军不是还有七万人马吗？请你火速调动他们护我回国！到时候你就立下了大功啊！别说是帝国第五军上将，就是封你为第五军副元帅也不在话下！” “副元帅喔？”苏书歪头看向一脸焦躁的十皇子，有模有样地托着腮道：“啧啧啧，官是不是太小了？最起码也得让我做个大元帅之类的吧。” “你……什么意思？”十皇子心中一紧，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我才是大元帅，你怎么可能坐得了我的位置？” 话音刚落，十皇子胯下的地龙忽然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而旁边的巨人将领胯下的地龙更是用力将其掀飞了出去。 噗—— 趁着地龙失控的刹那，苏书毫无预兆地拔剑而起，凌空一剑出其不意地刺穿了巨人将领的心脏，顿时鲜血挥如雨下喷得他浑身都是。 唰！ 苏书倒也不擦拭血迹，顺手甩了个华丽的剑花，接着一步步走向满脸惊恐的十皇子，露出格外狰狞可怖的笑容，“让我来告诉你，这世上哪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敢想！别说是元帅，就算是皇帝的位置！我也坐得了！” “你、你……等等！给我停下！”十皇子感到狂骇至极，吓得一下子从地龙上跌落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边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一边颤抖地叫道：“我啊……我是帝国的十皇子！而你只是一个王国叛徒啊！你伤害我可是没有半点好处的啊！不如大家一起真诚合作……吚！” 不等被恐惧冲昏头脑的十皇子说完，苏书手起剑落划破十皇子的肚子，霎时痛得十皇子捂着血肠外露的身体凄厉惨嚎，没几秒便倒头断气身亡了。 “这是对你的愚蠢的惩罚。”苏书不屑地撇开头，一甩手就将十皇子变为了新的傀儡。 没错，帝国军的部署计划被他全盘泄露给王国，甚至还在暗中利用傀儡帮助王国军顺利打垮帝国军，以至于诺奥难以抽身保护十皇子，最终得偿所愿将十皇子变成傀儡为己所用。 这样做有利有弊，最大的利用自然是能够操纵十皇子进而调动帝国军，而弊端就是西境领土将被王国军收复。 虽说凡事都有双面性，但是…… 想到这里，苏书不由得发出阴森森的笑声，他留给王国的是一个被摧残殆尽的西境！ “嗷！” 此时，一阵兽吼从半空中传来，只见一头飞龙快速俯冲下来，落地后很是乖巧地伏在了苏书脚边，毫无疑问，包括十皇子和巨人将领骑的地龙在内，这头飞龙也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傀儡。 苏书转头望了望身后的战火，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随即带上十皇子坐上飞龙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很快便消失在层层黑云中，而下面的战争仍在惨烈继续…… 第138章 拖延 …… 随着天色暗淡下来，帝国十万大军已然土崩瓦解，主力部队几乎被全歼，还有近三万人被俘虏，只有万余人侥幸逃往边境。 如今西境大半失地已被王国军收复，所有王国士兵都沉浸在大获全胜的喜悦之中，而库珥修却始终紧皱眉头，俏脸上看不到丝毫喜色。 看到威尔海姆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她立即迎上去关心道：“威尔海姆卿，你的伤势似乎不轻，我现在就去找擅长治疗的魔法师来替你医治。” 威尔海姆苦笑一声，稍稍摆手道：“我虽然是把老骨头，但身体也还硬着，何况军营里比我伤得更严重的勇士大有人在，就不要劳烦别人了。” 尽管威尔海姆是被誉为剑鬼的顶尖强者，但放眼世界，帝国中也有不少与之相当的强者，就像前不久才跟威尔海姆交过手的诺奥，一身魔力出神入化，比起威尔海姆的实力只稍逊一筹，勉强打了个平手，最终诺奥重伤逃走。 一旁的由里乌斯遗憾道：“只可惜放跑了苏书那个狡诈的邪魔，不然这次的胜利就完美无缺了。” “放跑？”库珥修并不这么认为，而且心里有种很大胆的猜测，这次王国突然收到帝国军的部署情报，搞不好里面就是苏书在背后操纵，但奈何王国高层急于收回失地重立国威，否则王国必将颜面尽失，所以很快确定情报无误后，不惜派出威尔海姆这等强者协同作战，执意要反攻帝国军，她自然不能违抗王国高层的意思，只能领命反攻。 威尔海姆受的内伤确实不轻，连经脉都差点全被诺奥的魔力震碎，有些艰难地蹲坐下来，叹气道：“由里乌斯阁下，我现在这个状态恐怕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再赴战场了，那么库珥修大人就有劳你这位最优秀的王国骑士尽心守护。” 不等由里乌斯点头，库珥修忽然道：“两军强者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夏澜。” “夏澜？”由里乌斯愣了一下，他还以为库珥修说的是苏书。 “是，我说的就是夏澜。”库珥修的声音冷极了，她早该想到的，从苏书的异军突起开始，先抛开他的极端方式不说，他这一路来的做事风格根本就跟以前夏澜为她出谋划策的手段如出一辙。 “怎么会是夏澜？”由里乌斯不免惊诧道：“我能够感觉到当时的夏澜一定是遭受了那个邪魔的控制，才不得已攻击我们，又怎么会主动帮助那个邪魔？库珥修大人，你最近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好，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也许是我多疑了……” 库珥修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返回营帐没多久，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报告大人！各地传来紧急情况！”一个驿卒慌忙跑进来汇报，“有好几伙不知名的人马冒充王国部队在各地大肆纵火烧毁粮田、矿脉、桥梁等重要物资，还有十几座城镇和村庄也被大火付之一炬，导致西境的民众全都往卡拉拉奇的方向逃难，就连河流也被人投下不明剧毒，军队里已有数十人毒发身亡……” 库珥修听得脸色愈发惨白，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除了苏书之外，还有谁会做出如此恶毒至极的事情来。 “你！你……我该如何形容你？真狠呐……姓苏的！我库珥修.卡尔斯腾赌上公爵之名誓与你不共戴天——！！” …… 与此同时，距离卡拉拉吉国境不远的边境地区。 苏书早已暗中将正义之剑的七万人马部署在边境要塞，同时借着十皇子的名义收编了帝国军的残余部队，加起来总共接近九万兵力，虽然人数不少，但战斗力参差不齐，想要抵挡住王国军是很难的，毕竟自己的底细已经暴露，库珥修等人肯定有对付自己的计策，只能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操纵十皇子去帝国那边弄来兵源。 由于西境遭到了严重的摧残，再加上苏书在其中有意操纵，令大批难民涌向卡拉拉吉，不过他封锁了边境的通道，导致难民们只能被迫止步于要塞前。 苏书站在巍峨的要塞高墙上，扫视着底下缩头缩脑的难民们，其中老弱病残占多数，年轻力壮的都被他拉进军队里扩充兵力。 “为什么？” 苏书的声音夹杂着凛冽的晚风，“为什么受到牵连的总是像你们这样可怜的无辜平民？因为王国的倒行逆施和横征暴敛！但这只是表面，真正摧残你们的是这个无情的世界！没有正义，只有丑恶！这公平吗？” 公不公平？ 答案很明显，但人们却很茫然，甚至人群里静得只能听到风声，深受战火影响的他们其实只想活命，只奢求过一个稍微安稳点的日子。 “继续苟延残喘是吗？我听得到，这就是你们的心声，哪怕被压榨得一点不剩，也没想过要鼓起勇气反抗王国的暴政吗？”苏书连连摇头，高举紧攥的拳头叫道：“可即使这般容忍又能带来什么结果？王国军烧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宝贵粮田！烧了我们用血汗构筑的家园！看吧！他们能为丑恶无所不作！难道我们就不能为正义而战吗？” 这番话顿时勾起人们满腔的悲愤，既万分痛恨又万分无奈，再怎么咬牙切齿又如何？连帝国大军都已经一败涂地，就凭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做些什么？ “当然做得到！”苏书一翘嘴角，并加重那充满正义感的语气道：“只要相信我苏书！相信心中还仅存的那一丝不可动摇的正义！那么我保证你们能成为一股令全世界都无法小觑的强大力量！” 说完，苏书也不多解释，先命令士兵分发食物，也只有填饱这些饥肠辘辘的难民，让他们感恩戴德，才好替他出力。 不知道当人们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对自己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望着人们那满脸的感激之色，苏书靠在墙边托着腮，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神阴暗得可怕。 愤怒？仇恨？后悔？疯狂？ 都不是！ 到那个时候，所有被他愚弄过的人都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你这个变.态魔！’夏澜忍不住痛骂出声。 “很可惜，真正变.态的是你，而不是我。”苏书不紧不慢地纠正道：“如果说一个不男不女，而且能想出这么多歹毒点子的人不承认自己是变.态，那你可真是变.态的无可救药了，罪孽深重的奴隶。” 夏澜哑口无言，心里当然不愿承认这都是自己的错，只觉得苏书的逻辑已经彻底乱套了。 第139章 信 “报告——！” 这时，一个帝国侦察兵乘坐飞龙俯冲而来，急忙跳到高墙上汇报道：“苏书大人，库珥修的部队和南境的王国军正在快速集结！预计王国大军最快会在中午抵达边境！” 南线战场的王国军怎么也跑过来？ 苏书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从南境来的王国部队是谁领头？” “据说对方大将是王国剑圣的弟子……” “张昊！” 苏书脱口而出，眉头皱得更紧了，按理说南境那边遭到了帝国军主力部队的猛攻，张昊怎么会有闲工夫跑到这里来？这很不对劲。 ‘你在担心会跟萝莉交手么？也是，萝莉虽然神经大条了点，但实力可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一个，而且他以前还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你感到害怕是理所当然的。’ 听到夏澜的讽刺声，苏书不以为然，对付张昊的手段他有的是，而他真正担心的是张昊的来意，不禁反问道：“据我所知南方那边的战事非常吃紧，帝国和王国的交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那么你觉得，张昊为什么突然选在这个重要时期跑过来？” 夏澜轻嗤道：‘天知道呢，说不准是萝莉听到你的恶名后心血来潮想凑凑热闹。’ 凑热闹？ 虽然他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但夏澜明显是在开玩笑。 “算了，如果他只是过来说教就算了，可如果是真心想跟我为敌的话，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对他下死手。”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贵族满脸呆滞地站在身旁，正是曾经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帝国大法师诺奥，而如今也沦为了他的傀儡。 得益于夏澜的计划，诺奥和威尔海姆两败俱伤逃走后，很快就找上了十皇子，苏书自然不会放过诺奥重伤的绝佳机会，成功设计将诺奥暗杀，甚至他还曾有个大胆想法，那就是顺势潜进王国军中将受伤的威尔海姆也一起暗杀掉，不过考虑到风险太大，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只要等到诺奥身上的剑伤恢复后，他就等于拥有一个不亚于威尔海姆的超级强者！那么他的崛起必将势不可挡！ 想到这里，苏书不由得阴森森地低笑道：“伪善的奴隶，你的智谋加上我的权能，我们两个算不算是天作之合？不过，如果你能再乖一点，让我们一起携手摧残这个丑恶无情的世界，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是吗？’夏澜立即讥诮道：‘如果你现在就把身体还给我，并且解除手脚上的权能，我可能就会考虑这个不错的提议。’ “那自然的不行，你这奴隶还真会开玩笑。” 说完，苏书闭上眼睛，在幻想中狠抽夏澜的屁股。 然而夏澜表现得很麻木，显然早已习惯被他折磨，或者说感觉不到自己的羞耻心了。 “这也能无动于衷？”苏书意兴索然，嘲弄道：“看来你已经放弃了宝贵的尊严，嘴上不承认我，身体却老实的很。” 夏澜极其嫌恶道：‘别把这么恶俗的话套用在我身上！给我滚蛋吧！’ “我就是要践踏你！你又能怎么样？”苏书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老实说，要不是灵魂被附在一起了，我还想干你呢！真的我很好奇，被男人干了你会露出什么表情呢？哈哈哈！不男不女的家伙一定会摆出相当有趣的样子啊！” ‘恶心——’ 夏澜再次不可抑止地羞愤起来，而苏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夏澜继续无视的话，他反倒还不好办了。 …… 凌晨时分，西境与南境两支王国军队正式会合，开始朝着边境要塞快速进军。 庞大的行军队伍前方，骑着地龙的库珥修转头看向一旁的红发青年，按捺不住疑惑道：“张昊将军，我听说南部战事紧急正陷入最关键阶段，你们怎么转而插手西部的事了？” 张昊脸色阴沉得厉害，也不说话，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向库珥修。 “菲鲁特的信？”库珥修接住信件翻看了起来。 【喂，老痘痘你这个大笨蛋，本小姐根本不稀罕什么国王的宝座，那些贵族都是最可恶的家伙，你们休想让本小姐也跟变得他们一样堕落！正好机会来啦，据说西方那边正在闹革命呢，以正义之名消除一切罪恶！建立一个没有贫穷只有正义与自由的世界！这才合我胃口嘛，所以我决定加入那帮自称正义之剑的家伙，你就别担心啦，也别来主动找我，因为我非常非常讨厌这个丑陋的王国！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菲鲁特】 库珥修看得一阵无言，她真想把菲鲁特的脑袋撬开看看，这得多天真的家伙才会相信苏书所谓的正义，而主动投敌这条罪名更是足以赐菲鲁特死罪。 放下信件，她很是无奈地捂住额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张昊冷冷道：“先找到人再说。” 经历残酷的战场洗礼之后，见识了无数血腥生死的张昊，变得比以前成熟内敛了许多，不再给人那种随意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厚重的戾气。 苏书！ 如果你敢伤害菲鲁特的话…… 张昊微微颤抖的手掌紧紧地按住剑柄，这一路上他听到了许多关于苏书的残暴事迹，其中自然包括把死人变为傀儡的手段，如果苏书也敢把菲鲁特变成傀儡的话，那就是逼他做出一个最不愿意去做的抉择。 杀了你—— 绝不是开玩笑。 张昊深吸着气，因为强抑着愤怒胸口起伏不定，可见他这次是真的对苏书动了杀机。 任何人都有不能被触犯的逆鳞，张昊也不例外，而菲鲁特就是他难得动真心并发誓竭尽全力守护的对象，绝不允许任何人动她的歪脑筋！ 感受到张昊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意，库珥修既心惊又兴奋，如今又多了一个对付苏书的强者，想必杀掉苏书为菲利丝报仇雪耻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全军！全速前进！” 张昊一甩缰绳，一马当先地向前驰骋而去。 第140章 抛弃 …… 临近中午时分，王国联军即将逼近边境要塞。 苏书坐在要塞高墙上方，悠然地跷着二郎腿，目光凝视着远处黑压压的人影，即使隔着较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对方那强大的军威，但他却没有因此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咕噜…… 可以清楚听到周围的士兵咽口水的声音，显然他们是感到害怕了，毕竟西境靠近卡拉拉奇都市国，这里的要塞强度不高，光凭他们这些由壮丁和残兵组成的乌合之众，想要抵御王国的精锐部队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 苏书瞥向身旁不时轻颤的士兵们，心中冷哼，指望这些垃圾废物自然不能成事，而他真正的杀手锏是操纵人心！ 目光转向下面那些瑟瑟发抖的难民，苏书脸上顿时透出险恶的笑意，这才慢慢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正如各位所见，王国鹰犬来了！” 咚咚咚—— 随着王国联军的到来，大地随之剧烈抖动，那是数万匹地龙的奔腾。 会被碾成肉泥的…… 难民们抑制不住地恐慌起来，可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惊恐地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前方规模庞大的王国联军疾奔而来。 数十万难民被排成长龙如同肉盾般困在要塞下，王国军敢冲杀过来吗？ 就如苏书预料的那样，王国联军在距离难民不远处骤停，毕竟拦在前方的不是敌人，而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看着前方不计其数的难民，张昊先是惊诧，随即冷笑道：“以为利用难民就能当挡箭牌吗？只要围上两三天，等到饥饿蔓延开来之后，难民肯定鸟兽作散。” “那你恐怕就上了他的当。”库珥修蹙眉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那个姓苏的确实是一个极度奸猾的对手，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卑劣用意。” “他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等来帝国援军。”由里乌斯一语中的道。 “没错，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库珥修沉声道：“此地是王国、卡拉拉吉、帝国三国交界处，如果等到苏书和帝国军会合的话，那这次的追击又要无功而返，弄不好真的会放跑他，以后就很难再将他逮住……实在是个可恶的邪魔啊！” “他不会跑远的。”张昊直接否定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敢肯定，苏书不会跑到离王国太远的地方。” “但我们这样围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库珥修摇摇头道：“还是让我试试说服那些难民散开。” 不等她走上前，苏书立刻运起魔力发出浑厚的厉吼声，“来了！这些无所不作的王国鹰犬为了将丑恶贯彻到底已将我等逼向绝路！” “简直一派胡言！”见他竟然敢当着几十万人面前颠倒黑白，库珥修震怒不已，当即用上最真挚的语气大声反驳道：“大家！都是王国最需要的子民！王国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我们绝不会干出滥杀无辜的事情！这一切恶果皆因苏书而起！是他在欺骗大家！甚至用妖术操纵——” 察觉到难民中有人开始动摇起来，苏书眼中寒意毕露，狠狠打断道：“闭嘴吧你这个虚伪透顶的王国贱货！一视同仁这种词你用起来还真是不觉得害臊！那么我请问你一下，库珥修！告诉我什么叫一视同仁？” 库珥修一怔，下意识回答道：“那自然就是公平的意思……”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妥，但改口已经来不及，便连忙补充道：“一视同仁即王国眷顾每一个子民！当然也能够代表公平！我库珥修.卡尔斯腾以公爵之名起誓必定以此为目标！为每个子民带来真真正正的公平！” 从库珥修说出公平这个词开始，原本摇摆不定的难民就像被人狠捶了一下脑袋，无论她怎么辩解，人们都在用十分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她在说谎！”苏书故作不屑地挥手指向库珥修，充满挑衅地望着她叫道：“公平这种话从一个贵族的嘴巴里说出来怕不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她在愚弄我们！呐，到底什么才是公平？被恶霸欺凌、被奸商敲诈、被贵族压榨！甚至到最后还要承受他们强行施加在我们身上的绝望……这就是她嘴里的公平呢，哈！真的不好笑。” 苏书所说的这些，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痛苦经历，都对此感同身受，使得仇恨的火焰在一瞬间点燃所有人，一举将王国视为发泄对象。 感受到无数双怨恨的眼睛盯向自己，库珥修不禁惊怒交加地攥紧双拳，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只怕苏书会把是非颠覆得更加彻底。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的确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个黑暗年代的大环境下，除了贵族富人之外，又有谁没有受过欺压？只要人们心中留有怨恨，就会遭到苏书的利用，这是如今这个世界的悲哀。 真是虚伪…… 库珥修心里五味杂陈，到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拥有识破谎言加护的自己，本质上也是一个虚伪之徒。 世界是由无数谎言编织而成的。 正因为苏书看破了这一点，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操纵人心。 “不存在的公平，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甚至是绝望！这就是残酷的世界向我们所展现的一切……”苏书不无悲哀地摊开双手，低下头幽幽叹气道：“诸君，若天也无能制裁丑恶，那么被无情命运笼罩的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 人们茫然仰头望向高墙上那道孤独而清瘦的身影，虽然隔着远远的距离，但苏书身上那股被绝望深深笼罩的气息是真实的，他和他们一样也曾被命运压垮，但他却敢于独自挺身抗衡庞大的王国，甚至是这个世界！ “是正义啊……”苏书缓缓开口道：“愿不再被命运束缚的自身，愿向往自由的我等，为何要惧怕眼前的丑恶？又为何不执行正义清除这世界一切不公？” “正义……” 人们不由得喃喃念出声。 呛！ 苏书猛地朝上拔剑，低吼道：“正义永存！” 底下一片寂静，人们还在犹疑，毕竟一旦跟着他一起喊，那他们就真的将沦为乱臣贼子，不可能再有任何回头的机会。 “我苏书，愿正义永存，愿一切荣誉皆属正义。”苏书没有歇斯底里，而是相当平静地道：“胜利的荣光已经照亮，新世界已经触手可及，想与我一同被正义解放获得新生的人，请拿出你们从未有过的强大勇气跟我一起来撼动这个世界，一，二，三……” 即使数到三，也没有一个人回答。 苏书是故意的，如果利用傀儡在人群中起哄的话，这些人就很容易上当，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想考验这些人的真实勇气，结果让他失望了。 明明是个看笑话的好机会，然而库珥修等人却完全笑不出来，因为苏书那种敢于付诸实际行动来对抗世界的勇气值得他们每一个人钦佩，哪怕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也不会显得他很可笑，反而会显得其他人太渺小。 无情的世界，愚蠢的人们。 苏书将内心中的最后一丝怜悯彻底抛弃，狠狠地将剑插进地上，厉声咆哮道：“懦弱是拯救不了任何人的！正义不需要懦夫来支持！只有敢于成为伟大英雄的人才配！而我苏书就是集合一切绝望让世界付出代价的正义化身！注定所有光辉灿烂的荣誉都将属于正义！属于我苏书！” “——正义万岁！！苏书大人万岁！！！” 下一瞬，在苏书的恶意操纵之下，混杂在难民中的傀儡发出雷鸣般的嘶吼声，迫使其他人也不得不被迫屈服。 “哈、哈哈……” 苏书紧紧地捂住脸颤抖地低笑起来，内心却始终被无法化解的冰冷所笼罩。 第141章 世界走狗 “万岁！！！苏书大人万岁！！！” 数十万人一齐高呼苏书万岁，所谓撼动世界恐怕也莫过如此了。 王国军全都目瞪口呆，尤其是张昊，根本无法想象才一些天不见，苏书这个曾被认为是无能之辈的家伙竟然变得如此恐怖…… 与此同时，苏书的目光落到张昊身上，双方遥遥相视，不免都露出复杂之色。 很快，苏书变得若无其事道：“好久不见了，吾友。” “吾友？”张昊轻嗤一声，冷着脸道：“的确啊，以前我是把你看作成能够并肩的战友，甚至我还救过你的小命，你应该没忘吧？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我不会承认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所以你少来跟我攀关系。” 苏书立时阴冷下来道：“既然这样了，那么就回答我，张昊！你也是来杀我的么？” 倒不是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而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跟拥有萌咒并且自身实力不俗的张昊为敌。 张昊才懒得废话，在他看来现在的苏书已经疯得不可理喻，很干脆地挥剑指过去叫道：“先让你重新变回废物再说！” “好一个废物，那你张昊现在就是我的敌人了。” 苏书眼中杀意弥漫，随即一甩袖袍，高高抬手道：“英勇不屈的人们啊！就以我等血肉之躯筑成全世界最坚不可摧的正义堡垒！后世会永远铭记这一天有无数英雄为正义而奋起！为正义而斗争！我等英姿都将深深烙印在世人心中注定名垂千古！” 受到他激昂无比的鼓动和傀儡的带动，难民们紧握双拳，接二连三从地上站起来挺直腰板直面王国联军，用那无数血肉之躯组成的层层人墙将身后的要塞紧密护住。 人类，真是愚蠢。 苏书脸上笑容更甚，明明做着和恶魔一样的事情，却被人们当成正义的化身，甚至拿性命去保护真正让他们家破人亡的元凶，试问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你这罪该万死的邪魔……”库珥修见状咒骂出声，苏书的意图相当明显，做法更是粗暴至极，明知道他就是要拿数十万难民当作保护伞拖延时间等到帝国军的援助，可你偏偏还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站在高墙上摆出那副肆无忌惮的姿态。 无论苏书如何挑衅，王国联军都不敢妄动，毕竟一旦伤害到数十万手无寸铁的平民，别说是道德过不去，光是那难以想象的舆论冲击就足以让王国分崩离析。 颤抖吧！世界！ 苏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让对方感受那明知是圈套却还是掉进去的极度无奈，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现在变得究竟有多么强大！ 最快只要再僵持两个小时多，十皇子就会率领帝国大军抵达边境要塞，如果王国联军知趣自行撤兵还好，如果不知趣的话，那就直接以内外夹攻之势重创王国联军。 胜利是毫无悬念的，他自信就算是赵生财亲临，眼下也绝无对付自己的可能。 谁也无法再阻止一个羽翼丰满的恶魔来惩罚世界了！ “然而——” 就在苏书的自信心快要攀升到顶峰的时候，一阵清朗不失温和的嗓音犹如当头棒喝，“世界是如此的精彩绮丽，仅以一己愚见将世间万物全部否定，这是何等自私、何等无知、何等可怜……死者，冥界才是你唯一的去处，难道妄自活着的每一秒，对你不是莫大的折磨吗？” 万丈阳光下，一道如骄阳般的修长身影毫无征兆地从半空中缓缓降下，那是集世界光辉于一身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存在。 只一眼，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威压，苏书的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栗起来，还险些没站稳从高墙上摔下去。 一瞬间数十万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犹如磁石一般再也无法移开。 那是毫无疑问的强大，即使来者似乎并没有展露多少威势，也能清楚感受到那份真正能与天地比肩的宏大气魄。 剑圣…… 莱因哈鲁特—— 哪怕变成无所畏惧的尸体，苏书也强抑不住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慌，脑海里唯有一片轰鸣，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地开始往后跌退。 为什么剑圣会突然出现？！ 没理由……不应该……怎么可能…… 不对—— 这已经不是该考虑的问题了，如今要考虑的应该是—— 考虑什么？ 苏书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空白，剑圣屈尊大驾于此，如果剑圣要出手对付自己，那根本就是吹一口气的事情，无论想什么对策都难逃毁灭…… 小丑…… 站在比莱因哈鲁特更高的地方，苏书直接将自己定义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在当之无愧真正的英雄面前一切懦弱都将原形毕露，无所遁形。 如果说曾经积累的痛苦已经足够无比绝望，那么此刻就要在无比绝望上再加上无限延长，永被无穷无尽的绝望所笼罩！ 是因为世界尝到了血的教训，才派剑圣前来将自己毁于摇篮么？ 不甘心…… 很不甘心！ 他的目标不止是让世界流点血而已，现在做的还远远不够！ 坐镇王国的至高剑圣亲临边境，万军中斩杀苏书必然易如反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苏书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极为努力勉强克服自己内心不断疯狂滋生的恐惧，颤抖地伸出一根手指朝向莱因哈鲁特，狠狠磨着牙齿讥笑道：“莱因……哈鲁特！你啊，也就这点出息了！哈哈哈……” 以绝对强大逼迫我！ 再次施加绝望于我！ 你这丑恶世界的一条走狗！ 莱因哈鲁特用那目空一切的冷漠注视着上方那具胡乱发狂的尸体，声音依然平和道：“作为操纵世人的代价，苏书，你做好迎接死亡的觉悟了吗？” “你这世界走狗——” 此时，苏书疯狂挥动的双手猛然停住，怒吼也随之戛然而止，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把光耀无比的骑士剑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尸体是没有任何痛感的，但亲眼看到身体被迅速灼烧，那种无与伦比的痛苦心理感受是真实存在的。 第142章 孤独的世界 …… 【紧急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减一，剩余一次机会】 苏书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绿幽幽的大字从面前飘过。 又死了…… 却又复活了！ 被莱因哈鲁特一剑毁灭的景象仍历历在目，他死死地咬破嘴唇，任由嘴边鲜血直流下来，那是永生永世都无法释怀的耻辱！ 没有死得轰轰烈烈，而是如同蚂蚁一般被人轻易碾杀…… 苏书勉强压下思绪，抬眼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豪华房间，用穷奢极侈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这是哪？！ 苏书皱紧眉头，记忆印象中自己可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为什么复活的存档点会在莫名其妙的位置？ 等等！ 他忽然觉得很不对劲，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身上不再是那套漆黑色的长袍，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金色华服。 这不是他的身体！ 不对—— 准确说这是他的本体，而且是活生生的身体，但不是夏澜的。 夏澜…… 苏书突然意识到什么，自己的确是复活了，那么作为代价，夏澜的灵魂将不复存在…… 一瞬间各种滋味袭上心头，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却又不得不认清现实，由于自己的复活，夏澜失去了最后的身体容器，理所当然会魂飞魄散。 “啊……” 苏书瘫软地坐在鲜红的地毯上，怔怔地看着光洁的天花板，仿佛欲要看穿天空。 这世界的险恶用心已经一览无余，世界要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再也无法与世界对抗…… 不知何时，一个侍女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而苏书仍陷在无边的绝望中浑然不觉。 “陛下？”见苏书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侍女更加畏惧地握紧小手，声若蚊呐道：“午膳快凉了，陛下现在要用餐吗？” 陛下…… 她在说谁？ 苏书满是茫然地看过去，吓得身旁的侍女把头埋得低低的，还以为是自己让苏书感到不快了。 “喂……”他有些不稳地站起身，捏住侍女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侍女颤声道：“禀告陛下，这里是卡拉拉吉国都……” “嗯？”苏书诧异道：“卡拉拉吉？！” “抱、抱歉……”侍女慌忙改口道：“这里是苏氏皇国的皇都！请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说错的……只是一时没有习惯……万分抱歉陛下……” 苏氏皇国？皇都？ 苏书愣住了，虽然他承认自己有过建国的想法，但他什么都还没做，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苏氏皇国了？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他冰冷地盯住侍女泪眼汪汪的大眼睛，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说我是陛下，那你倒是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建立了一个所谓的苏氏皇国？” “是……”侍女自然不敢忤逆，只能如实回答道：“自从卡拉拉吉被陛下领导的解放之剑全面解放后，卡拉拉吉就要被改为苏氏皇国，而您将在两天后正式登基成为我们伟大皇国的第一代皇帝陛下。” “——解放之剑？皇帝陛下？你是说我苏书？！” 尽管心中隐约有了某种猜测，但苏书听到后还是被惊到了。 “当然是身为伟大解放者的陛下您，如果没有您解放卡拉拉吉全境的丰功伟绩，那我们现在仍还陷于丑恶贵族的无尽压迫当中难以自拔……”侍女说话的样子明显有些违心。 解放者…… 苏书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不得不承认，侍女所说的很符合他曾经的一些想法，但那并未变为现实，怎么反而复活后却莫名其妙变成真的了？ 这个时间线……不！这个世界都有问题！ 苏书的目光迅速扫向挂在墙边的日历，这才发现今天恰好是被莱因哈鲁特杀死的两天前，那也就是说，复活的存档点被定在了两天前，然而…… 复活之后，夏澜不存在了，没有夏澜的帮助，自己要如何一步步壮大势力？ 偏偏存档点被定在了两天前，那就意味着连世界线都被改动了…… 一个没有夏澜的世界，唯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苦苦挣扎到现在，所以自己的经历才大变模样，以至于正义之剑变成解放之剑，甚至在卡拉拉吉的国土上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做的…… 虽然觉得荒谬，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自己拥有操纵世人的本事，建立国家也绰绰有余了。 苏书…… 你确确实实是变强了！ 即使不依靠任何人的帮助，也能以自己的方式站在顶峰上叫板世界！ “哈啊……” 汹涌的斗志和满腔的怨恨再次席卷苏书的身心，他按捺不住那激昂的心情，颇为兴奋地在房间里转起圈来，肆意狂笑道：“——陛下！我是万人之上的陛下！伟大的苏氏皇国最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哈哈哈……世界啊！再向我颤抖吧！” 看着癫狂至极的苏书，侍女吓得呆若木鸡，心里彻底被恐惧填满，这个自称要解放世界的男人的真面目竟然如此疯狂…… 无视侍女惊恐的眼神，苏书顺手整了整身上的金色华服，随即大步走出房间，放眼望去，入眼处无一不是穷奢极侈的金色装饰，这显然不是卡拉拉吉政治中心的原本样貌，而是自己下令装饰成皇宫的模样。 噗通噗通噗通…… 随着苏书走出皇宫，守在皇宫殿门外的一大片解放之剑士兵毫不犹豫地朝他跪倒下来，一齐发出震耳发聩的高呼声，“参见陛下！！愿陛下领导我等解放世界享尽所有光辉灿烂的荣耀！！陛下万岁！！！” 毫无疑问，这些人全部都是他的傀儡。 “啊……”苏书深吸着气，脸上的笑容再怎么强盛也掩饰不了他孤独的本质。 一个人了，现在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无论是喜悦还是痛苦，注定都无法再与别人分享…… 苏书啊苏书……你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他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那股强烈的失落感，打算先去调查自己的具体经历，并了解目前的世界格局，再朝着自己所追求的目标奋进，让世人乃至世界都因他而付出沉重代价。 第143章 前因后果 现在问题来了，要如何调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具体经历？ 苏书扫视着周围面无表情的傀儡们，想要让尸体开口说话显然是不现实的，必须得找知情的活人才行。 正当他为此烦恼不已时，后背突然被人重拍了一下，不等他思考有哪个家伙胆敢对皇帝陛下无礼，紧接着一阵语气充满不爽的娇喝声从后面响起，“喂！小苏苏，这次你一定要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小苏苏？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绰号了？ 苏书当即转过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娇小的金发少女，他不禁错愕道：“你是……菲鲁特？！”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个金发红眸还长着虎牙的娇小少女绝对是菲鲁特无疑。 一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王选少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菲鲁特一把拎住苏书的领口，气势汹汹地逼问道：“快说啊！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解放了卡拉拉吉后就把权力还给人民，让世界充满自由与爱！你可别告诉我，你之前跟我说的全是假话，做皇帝美梦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容苏书多想，菲鲁特已经一拳痛揍在他脸上，他顿时吃痛一声，连忙将菲鲁特推开，怒视道：“我哪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总之你让我好好冷静一下行不行？” 菲鲁特撇嘴道：“那我给你十秒钟冷静时间。” 苏书感到无力吐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通过菲鲁特的只言片语，他基本可以判断出菲鲁特现在的身份，无非是自己一番嘴炮忽悠菲鲁特加入了自己的阵营，结果后来自己妄图称帝，那自然会遭到菲鲁特的强烈反弹。 整理好思绪后，苏书这才缓缓开口，用上充满正义感的语气道：“菲鲁特……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做皇帝是吧？” 见他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菲鲁特脸色稍微缓和，但仍没好气地道：“不然我揍你干嘛？你现在就得给我一个满意的合理的解释。” 再忽悠你呗！ 苏书暗啐一声，表面上叹气道：“我所做的这一切，还需要解释吗？苏氏皇国为何而存在？我又为何而做皇帝？是野心吗？我想你应该看得到，我这个人没有征服世界的野心，更没有贪恋荣华富贵的欲望，那你说，这样一个人要做皇帝，到底是为了什么？” 菲鲁特沉默了，的确正如苏书所言，他不是一个贪恋权富贵与权力的人，所以她才一直跟着他四处征战，哪怕有时候明知道他是在利用自己，她也从未退缩过，毕竟这个世上除了他有勇气反对一切不公之外，还有谁敢挺身而出？ 苏书低沉道：“答案很简单，想要建立一个绝对正义的世界，那就需要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人来制定绝对公平的规则！如果我不做皇帝的话，即使把权力交给人民，恐怕也不能得偿所愿，反而极有可能会遭到有心人的利用，我想你和我一样都不愿意看到人民继续受苦。” “我明白了……”菲鲁特听得一阵意动，却有些迟疑道：“小苏苏，我相信世上除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有勇气和决心推翻这个不公的世界，可是……如果你真要这么做的话，肯定有很多人无法理解你，会让你承担更重的包袱，这对你自己而言，公平吗？” 苏书没想到菲鲁特居然还关心起自己来了，可见自己在这个世界和菲鲁特的关系很不一般，说不好是真正的朋友，这倒让他觉得有些难办了。 见他面露难色，菲鲁特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说，反正知道了他的初衷并未改变，她就可以放下心来了。 苏书试探道：“那个……菲鲁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当初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菲鲁特点头道：“当然记得啊，当初要不是我把你从库珥修手上救了出来，只怕你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翻不了身呢。” 自己曾被库珥修抓进大牢？ 苏书回想起上次设计暗杀库珥修的事，心里的疑惑逐渐明朗，世界线大概就是从那里开始变动，这个世界的自己并没有被威尔海姆失手杀死，而是在暗杀失败后被库珥修抓了起来，接下来无非就是和菲鲁特意气相投开始组建解放之剑。 想罢，苏书又问道：“对了，现在王国和帝国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菲鲁特诧异道：“你没看情报吗？帝国和圣王国的联盟军把露格尼卡打惨了，现在南北两境丢了大半领土，唔……也不知道张昊那个臭小子是怎么回事，听说他现在每天都在家里酗酒，连战场也不上了。” 帝国是怎么和圣王国结盟的，苏书心里有数，这肯定就是自己促成的，至于这个世界的张昊为什么会变得颓废起来，他看了看菲鲁特，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张昊很可能喜欢上了菲鲁特，但菲鲁特却义无反顾地向着自己，这换哪个男人也接受不了。 等等—— 苏书的脸色忽然变得格外阴霾，在上一个世界里，张昊为什么会突然转攻自己？而莱因哈鲁特又为什么会突然屈尊亲临边境将自己杀死？ 答案恐怕就在眼前了…… 菲鲁特！ 要知道，她可是个胆大包天的王选者，由于曾经生活在底层的贫民窟饱受不公的待遇，所以其宣言相当霸道要推翻一切，与这个世界的自己一拍即合。 而在上个世界，随着正义之剑的诞生，菲鲁特八成也动了心思，才给他招来杀生之祸，这应该就是张昊和莱因哈鲁特出手的理由。 太荒谬了…… 看着眼前漫不经心的娇俏少女，苏书想恨却恨不起来，要怪她坑死了自己还害死了夏澜吗？虽然不能全怪罪在她的头上，但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承受更重的绝望？ 被世界算计了。 苏书不禁暗暗咬牙，如果再放任菲鲁特的话，恐怕自己还会因她而招来不必要的噩运。 但是，有剑圣莱因哈鲁特那样无敌般的存在作为她的后台，自己一旦对她动歪脑筋的话，势必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 该怎么办？ 失去了夏澜后，他总算尝到一个人独自挣扎的深深无奈，没有人能够帮助自己，也不可能有人会帮助自己，毕竟他的所作所为注定无法真正被人理解。 第144章 物品 “你是怎么了？”菲鲁特奇怪道：“露出这么困惑的表情，可不像平时的你。” “没什么。”苏书心中一动，既然菲鲁特现在坚持站在自己这边，那不如干脆就趁此机会好好利用她，让她变成自己的一张王牌使莱因哈鲁特对自己产生顾忌。 一念至此，他微微一笑，伸出双手紧紧按住菲鲁特的香肩，郑重道：“解放世界为人民带来绝对正义这条路注定步履艰难，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难以支撑到最后，那么，菲鲁特……我能相信你吗？” “诶？”菲鲁特一愣，随即挠了挠脸颊，故作严肃道：“当然！你不是说过，我是你天下无双的同类，除了我之外，你还能相信谁啊？” 天下无双…… 苏书心里没由来地一阵钝痛，自己身边真正天下无双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存在了。 越是感到痛苦，他就越是憎恶眼前这个看似无辜的少女，都拜她所赐，自己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可无论心中有多么强烈的恨意，他都必须强行忍耐并继续编造谎言，“就算与身边人的为敌，乃至成为世界公敌，你也会站在我身边，不会有丝毫动摇，始终支持我的追求，是吗？” 虽然他紧盯着菲鲁特的眼睛说出这样一番话，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仿佛说话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得益于他日益精湛的演技，菲鲁特并未发觉异常，真诚地点了下头道：“我保证，只要你能为世界带来公平与正义，不要说是和身边人为敌，就算成为世界的敌人，我也不会退缩，我们早就说好了不是吗？苏书。” “啊……”苏书幽幽地叹了口气，“嗯，我们约定好了。” …… 王都，一条阴暗的小巷内。 “呃——” 张昊逐渐恢复意识，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便下意识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一闻到身上那熏天的酒气，张昊只觉得脑袋眩晕得厉害，忍不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不过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昊茫然地看着手中被喝得一点不剩的酒壶，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回归后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邋遢模样。 ‘你这世界走狗——’ 苏书临死前的疯狂仍清晰浮现在脑海里，张昊不禁自嘲地拍了拍脸颊，想不到会和一起来的同伴兵戎相见，最后还逼得莱因哈鲁特出面收拾残局，真是讽刺。 话说回来，存档点是什么时候？ 张昊根本不记得自己有酗酒的嗜好，索性扔掉空荡荡的酒壶，起身环视四周，这里无疑是王都的一个街区附近，看来自己是回到了很早以前的某个时期。 “你终于醒了，小昊。” 不知何时，一个英俊不凡的红发男子出现在了张昊身旁。 “哦……是剑圣师傅啊。”张昊早已习惯莱因哈鲁特的神出鬼没，想起上个世界菲鲁特偷偷离开王都投靠苏书，他心中顿时一紧，连忙问道：“小姐姐呢？她应该已经吃过早餐了吧？” “你是说菲鲁特大人……”莱因哈鲁特面无表情地挑了下眉，“酒会使人神志不清，我建议你以后还是戒掉为好。” “……啥意思？”张昊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虽然那个自称欲解放世界的苏书给我的感觉不算好，不过，我不会阻止菲鲁特大人的真实心愿，无论她采用何种方式去实现，哪怕一切被她推翻。你要明白这点，小昊。” “哈——？”张昊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回归？菲鲁特怎么又落到苏书手上了？！ “两天后，苏书将正式登基成为苏氏皇国的皇帝，到时各国都会派遣使者前去观礼，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去看望下菲鲁特大人也好解你的思念之苦。” 说完，莱因哈鲁特拍了拍张昊的肩膀，没等张昊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便已大步离去。 苏氏皇国？！ 什么时候苏书那种人都能做皇帝了？！ 张昊不禁暴躁地抓起头发，心中又惊又怒，原本还想指望复活能让事情出现转机，结果世界却向自己开了如此恶意的玩笑…… 不行！ 绝对不能把菲鲁特留在疯子身边！一秒钟都不行！ 张昊刚动身没走几步，就在巷口被两道身影拦住了。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是一段时间不见的赵生财，而在赵生财身后的则是一个戴着兜帽的黑袍人，让张昊觉得很眼熟。 “老赵，你后面那个家伙……”张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越看那个黑袍人他越觉得熟悉，俨然和记忆中那道疯狂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如你所见，是我。” 黑袍人慢慢掀开兜帽，如瀑的黑色长发随之撒落下来，一张毫无血色的秀美小脸始终透着难以化解的无奈神色。 “夏澜……不对！你这家伙！！”张昊眼睛一下就红了，狠狠地一把抓住夏澜的领口，满脸扭曲地大吼道：“把菲鲁特还给我！！听到没有？！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废物！别逼我动手宰了你！！” 夏澜垂下眼帘，默然不语。 赵生财微微翘起嘴角，上前按住张昊的手腕，劝解道：“松手松手，你要发泄的对象不是他，他可不是苏书，是夏澜。” “别被他骗了！”张昊仍死抓着夏澜的领口不放，“夏澜被他变成傀儡了！我早该知道的，夏澜为什么性情大变？因为全部！全部都是苏书的错！就是他在背后搞鬼把我们全部耍了！” 赵生财叹气道：“这些我也知道，但你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苏书，而是真正的夏澜。现在世界线发生了很大的变动，一些事情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算了，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反正夏澜已经脱离了苏书的魔掌，又重新成为了我们的同伴，所以就麻烦你冷静点。” “……你确定？”张昊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仔仔细细打量了夏澜一番，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那个疯狂的家伙，刚才自己显然是气糊涂了。 赵生财清了清嗓子道：“长话短说吧，其实同伴间自相残杀是不享受复活的，苏书正是抓住了这个隐性规则，曾设计杀过夏澜，还利用权能把夏澜变成了傀儡，幸亏夏澜及时用萌咒护住了灵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有这回事？”张昊倒没感到多惊讶，他又不笨，在得知夏澜沦为苏书的傀儡后，他就猜到会有这样恶意的规则存在，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赵生财沉声道：“根据我的情报网显示，在这个被改变的世界线里，苏书拐骗了菲鲁特之后，就利用她王选者的身份造势，还仗着权能为所欲为，侵占了西边的卡拉拉吉，并且明目张胆地建立了所谓的苏氏皇国，两天后他就要正式称帝了。” 张昊按捺不住地叫道：“那我现在就带兵灭了他的狗屁皇国救回菲鲁特！” “恐怕不行。”赵生财摇头道：“据我所知，帝国和圣王国组成的联盟军从两路夹攻过来，王国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所以你想带人马打他是痴人说梦，王国高层怎么会同意你三面树敌。” “如果请剑圣出手呢？”张昊冷笑道：“苏书上次是怎么死的？他就是被剑圣秒杀的。” “你以为剑圣会认为菲鲁特是被劫持的吗？很可惜，那位高高在上的剑圣大人，心思根本不在保护王国上。”赵生财一口否决道：“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不同，菲鲁特已经沦为了苏书的同伙，只要苏书够聪明，一直善待菲鲁特的话，剑圣就不会轻易出手。” “我才不管这些！”张昊一咬牙，有些任性地甩手道：“总之我要把菲鲁特抢回来！她怎么能够随随便便丢下我？！别被那种人骗了啊！真是个……笨啊！” 看着纠结得快要发狂的张昊，赵生财冷眼而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昊和苏书这两人都有同样的弱点，那就是对不该触碰的人动了真心，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就会彻底失控。 张昊失魂落魄地离开后，赵生财将目光投向旁边一脸复杂的夏澜，似笑非笑地道：“是我把你从苏书的折磨中解救了出来，可你连一声谢谢也不想说，该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救了我……”夏澜苦涩地低下头，从袖袍中伸出手，赫然露出一只机械手臂，“如果这也算是还活着的话……我宁愿……” 这让夏澜想起了自己快要被毁灭的那一刻，就在数个小时前—— …… …… “你这世界走狗——” 苏书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吼，下一瞬死亡的漩涡将他的灵魂从中剥离。 一切都完了…… 夏澜心如死灰。 随着苏书的死亡，时间无疑会回溯到过去，而自己能活下来的机率微乎其微，毕竟有着同伴自相残杀的隐性规则在，就算自己利用萌咒钻了漏洞，也只是一时的苟活，一旦与苏书失去联系必然就会遭到世界的肃清。 而就在世界即将重置的时候，赵生财出现了，他的加护可以清楚看到夏澜的灵魂在虚空中痛苦挣扎。 “果然，你还活着啊，夏澜。”那是赵生财刺耳的笑声。 救救我——拜托了—— 夏澜内心里不断发出绝望至极的呼喊，只要能活下来，不管是谁都好！ “那就如你所愿，不妨用萌咒改造你的灵魂，让我成为你的新主人，这笔交易如何？” 又能如何？ 除了像物品一样任人践踏尊严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夏澜感觉灵魂都要被愤怒冲散，很想就这样一死了之，可内心却不允许自己任性。 于是，交易达成。 当夏澜恢复意识后，世界从此天翻地覆，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一窜窜数据。 “——这是多么惊人的发现啊！原来世界线真的可以利用死亡回归来改变！实在是太有趣了这个世界……” 通过加护窥视到这个世界的经历后，赵生财激动得难以自制，直接兴奋地跳了起来。 改变世界线？ 夏澜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似是察觉到夏澜的疑惑，赵生财忍不住大笑道：“没错！世界线因你我而变，我用萌咒把你的灵魂暂时改造成无生命物质，先回避死亡规则，再一起返回过去，然后你猜怎么着？世界开始紧急修正错误，把我们过去的经历全部修改了！我的老天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夏澜对此毫不感兴趣，只想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毕竟被苏书干掉了，身体什么的估计早就被世界当作垃圾清除了。”赵生财脸上露出了比苏书还要恶意的笑容，“所以啊，我必须趁着萌咒还没失效之前，让你的灵魂与我新研发的魔法芯片核心相连，哈！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具备高度智慧的魔法机器人！一个从我手上创造出来的惊世巨作！” 竟然…… 真的变成了物品一样的存在？！ 此刻挤压在夏澜心中的绝望仿佛要把灵魂挤爆，然而越是绝望，赵生财就越是高兴，因为随着夏澜的情绪激烈变化，魔法芯片的运行速度和所产生的能量也就越快越强。 也只有敢于把自己和世界放在同一高度，才能真正摆脱世界的玩弄！ 而苏书你！ 充其量不过是个被情绪主宰的愚人，终究还是太嫩了！ 在赵生财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之中，夏澜的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后悔。 第145章 反转 …… 苏氏皇国，皇都。 开国皇帝登基仪式即将开始，皇城外的广场上早已上人山人海，不少人都伸长了脖子，想一睹那位拥有伟大理想的皇帝陛下究竟有怎样的风采。 而在另一边，一间更衣室内。 苏书站在衣架前，展开双手，任由侍女为自己细致打扮，换上绚丽的金色皇袍。 一旁的菲鲁特趴在桌子上托着腮，瞥眼道：“皇帝啊……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你是个没什么特色的家伙，哪会想到就是像你这种普通货色，竟然做了皇帝呢，嘁。” “世事就是如此无常啊……”苏书面挂微笑，突然挑眉道：“对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菲鲁特不无揶揄道：“放心啦，莱因哈鲁特已经收到我给他的回信了，他肯定不会妨碍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的登基大典哟。” “希望如此。”苏书稍微安心，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淡的笑意，只要牢牢控制住菲鲁特，就算莱因哈鲁特亲临，他也有办法应付，至于会不会有其他人来捣乱…… 想到这里，苏书心中冷哼不已，且不说皇都外围驻有上十万解放之剑部队，光是城内的一万多傀儡就足以用人海战术堆死一般强者。 这些还只是其次，苏书手下还有十多个实力不俗的魔法师，原本都是守护卡拉拉吉的强者，不用想也知道全是暗杀得来的傀儡，毕竟拥有控尸权能这种邪恶能力肆意摆布人心，只要能抓住人心的破绽，那自然就手到擒来。 虽说这个世界的自己很快就要踏上权力的巅峰，但终归只是偏安一隅，比起上个世界的自己还是差了一些。 要知道，在上个世界里，自己可是控制了帝国大法师甚至把帝国皇子变为了傀儡，只差一点点就能打通帝国内部，将偌大的帝国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惜到最后被菲鲁特坑了一把招来杀生之祸，不然他的目标早就实现了。 “准备完毕了，陛下。”侍女恭敬地退到一边。 “该我出场了么……” 苏书走到镜子前，平静地看着镜子内披着金色皇袍的男人，往昔的秀气几乎丝毫不剩。 得益于侍女精湛的化妆技巧，让他这张偏阴柔的脸变得英俊了许多，而且夏澜曾在自己脸上留下的一道剑痕也被遮盖得完美无瑕。 “谁允许你遮住我脸上的剑伤？”苏书脸上浮现出些许怒色，冷冷地看向慌忙下跪的侍女，命令道：“给我洗掉，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皇帝陛下不是一个喜欢遮遮掩掩的人。” “变帅了有什么不好的？”菲鲁特起身扶起侍女，不以为然道：“难不成这道剑伤还勾起了你的什么伤心事……” 没等她说完，苏书冰冷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顿时让她感到有些发毛，一撇嘴便收了声。 “时间到了，陛下。”外面传来了门外的侍从。 苏书只好作罢，随即带上菲鲁特一起前往会场。 …… 此时，皇都郊区，一个白袍少女懵然地站在空荡荡的街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路人，刚想开口问话，结果路人扭头便跑开了。 “为什么……” 白袍少女左顾右盼，环视着周围一排排陌生的建筑和四通八达的街道，她必须承认自己迷路了。 就在她为此困扰不已的时候，一把冰冷的骑士剑从后面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劝你最好别动。”明显带着心虚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身边的人正在被你身边的人伤害，所以！别逼我对女孩子动粗——” “是张昊阁下吧。”白袍少女一听声音便冷静了下来，“我知道，菲鲁特的事让你很难过，我也是，他的改变同样让我措手不及，那么我和你暂且是一样的吧，所以请你先放下剑，让我们好好谈谈。” “恕我刚才的无礼……”张昊慢慢收回骑士剑，强忍着激烈的情绪，咬牙切齿道：“可我就是没办法了！想要从那家伙手上抢回菲鲁特，也只有拿你做人质和他交换……” 她立即打断道：“那是做不到的，我不会拿自己去胁迫他。” “啥——？”张昊听后恼羞成怒，又重新将骑士剑架过去，“你这女人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他根本就是个疯子邪魔白痴加无能废物！你这么包庇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沉默了，的确正如张昊所说，她知道苏书拥有邪恶的权能，也能猜得到苏书之所以能取得胜利继而开国登基必然利用了权能的力量，然而又有谁能比她更清楚，苏书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自身遭受了不公正的对待。 他需要别人的救赎…… 正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她执意离开王都来到异国他乡的远西之地。 看到她的眼神，张昊就知道自己的话全被她当成了耳边风，这个女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装作自己很懂别人心思的样子，简直……可恶！ “那就不好意思了！”张昊索性豁出去了，加重举剑的力道，厉声道：“跟我走一趟吧，别指望召唤帕克来对付我，我保证，我的剑能让你先见血。” …… 正午时分，太阳高照。 “苏书大人驾到——！” 伴随着侍从浑厚有力的喊声，一道绚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万众瞩目中，并在众多魔法师的拥护下登上皇城高楼，毫不犹豫地坐在了中间那张闪耀金辉的王座上，恣意地托着腮俯瞰众人。 “苏书大人！！” 一瞬间人声沸腾，下面的人群纷纷朝上方挥手致敬，这自然不排除有傀儡混在其中故意起哄营造热烈的气氛。 听到人们激动的呼声，王座上的苏书放下托腮的手，毫不吝啬地朝底下的人群展露狂妄的笑容。 侍从肃穆地走上前，高高仰起头，慷慨激昂地大叫道：“见证历史变革的时刻终于来临了！化身正义的解放之剑最高统帅苏书大人将于此刻向万民郑重宣布——苏氏皇国！用我们无数的血与泪换来的公平自由之国！正式迎来了伟大的第一代皇帝陛下！！” 话音未落，周围的魔法师们一致将手紧按在胸前，用充满神圣的姿态朝王座下跪。 见到那些尊贵的魔法师向苏书下跪行礼，人们不禁肃然起敬，也纷纷将手按在胸前跪了下来。 多么愚蠢的从众心理。 苏书肆无忌惮地跷着二郎腿，目光不断扫视下方，很容易就看出人群中一些人没有下跪，其中大多数是各国派来观礼的外交使者，而剩下的就是心怀不轨的家伙…… 一个红发青年挺拔地站在人群中，即使隔着较远的距离，也能明显感觉到红发青年盯向他的眼神中交织着仇恨与怒火，那无疑是张昊。 这家伙终究还是忍不住来了，可惜木已成舟，就算你来了，也别想带走任何东西。 不过……等等！ 瞥见张昊身旁的一道白色倩影，苏书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霍然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脸色在这瞬间变得格外阴霾。 “请大家记住！那些丑恶的残暴的贵族将永远被钉上耻辱柱！解放而来的和平与新的希望是由伟大的苏书陛下带来的！”侍从那大声的宣言仍在继续，“他就像永不熄灭的圣火永远指引我等走向正义的光辉！陛下万岁！苏书陛下万岁！” “苏书陛下万岁！！！” 随着卡拉拉吉原本的贵族被推上不远处的刑场等待处决，众人更加兴奋地挥起拳头，不停齐声高呼。 苏书似是想通了什么，重新坐回王座上，脸上露出极其残酷的笑容，冰冷地开口道：“是啊，我苏书就是为改变世界而存在，集苏氏皇国开国皇帝与解放之剑最高领袖这等至高荣耀于一身，那么就让我来宣布——” 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等皇帝陛下发声时，苏书突然话锋一转，森然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会宣布铲除一切贵族，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幸福美好对么？” 众人一愣，都下意识地点着头。 “为什么呢？”苏书的手指不时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利益替不相干的人付出代价？我是皇帝陛下，既然如此，身为国民的你们不应该有自觉性么？默默替皇帝陛下奉献自己的一切，这才是你们该有的命运，难道不是么？” 这种暴君才会讲的话…… 别说是民众感到无比震惊，就连对苏书深信不疑的菲鲁特也开始动摇了，包括张昊等人在内，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苏书竟敢当着近百万人的面大放厥词。 啪嗒！ 苏书打了个响指，刑场上的侍卫立刻为贵族们松绑，并恭敬地向贵族们半跪行礼。 居然……放了？！ 人们看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自称正义的苏书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视为丑恶的贵族放了？！ 这是想干什么…… 那个高坐在王座上的男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很遗憾，我没有疯，并且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苏书托起腮斜视道：“我再重新宣布一下，其实正义是不存在的，一直是你们自以为是相信正义，愚昧地深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最终一个个亲手将丑恶的我推上王座。这全都是你们自己犯下的过错，是你们的罪，那么就由我来享受你们奉送给我的胜利果实。” 面对这巨大的反转，无论人们多么惊怒交加，在全副武装的士兵警戒下，人们都不得不垂头丧气地低下头，近乎麻木地接受了苏书不是神圣的明君，而是邪恶的暴君的事实。 对比充满失望的民众，各国使者惊讶过后，很快就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并且纷纷上前恭贺新皇登基。 如果苏书真要做一个推翻旧制的解放者，各国贵族都不会安心，可现在苏书终于显露出了自己急剧膨胀的野心，那些背后有着贵族势力的使者们自然会感到高兴。 苏书欣然接受各国使者的道贺，随后无视众人惊愕的眼神，直接起驾返回皇宫。 第146章 新娘 啪！ 回到寝宫后，菲鲁特不由分说地一巴掌扇在了苏书脸上。 “呃……” 尽管脸颊被扇红了，苏书脸上仍尽力保持着微笑，“先听我解释——” 砰！ 菲鲁特飞起一脚将他踹飞，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墙边。 “唔……” 苏书不由得痛哼出声，但这点痛苦比起灵魂所承受的反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不等他起身，菲鲁特恶狠狠地提起他的身体，一双红眸暴怒地盯着他，闷吼道：“为什么？！不是说过要带来绝对正义的世界！要制定绝对公平的规则吗？！你在耍我吗？！” “菲鲁特，你知道么，只有你打我，我才不会还手。” “你当然不敢还手！你知道有莱因哈鲁特那种变.态护着我！所以你才利用我实现自己的野心对吧？！你这个大骗子！” “你是认真的吗？”苏书依然表现得若无其事，“刚刚，我是不是很像一个恶魔？教科书一般的暴君。” “你分明就是！”菲鲁特一拳痛砸在他脸上，顿时打得他鼻青脸肿，鲜血飞溅而出，使得原本的些许英俊一下子被破坏殆尽。 “连你也相信了……”苏书翘着嘴角，显得充满违和感，“那就证明，我的计划很成功。” 见他还能这么平静，跟先前那副暴君姿态截然相反，菲鲁特不禁错愕道：“你……什么意思？” 苏书微微叹气道：“你刚刚也看到了吧，即使我从正义的化身突然转变成恶劣的暴君，人们也无动于衷，和解放前一样麻木不仁，丝毫没有抗争的欲望。” “这能证明什么？你没有遵守承诺带给他们未来，这才是我看到的事实。” “但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比如说，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正在被你暴打，这是多么可笑。” “哼……”菲鲁特悻悻地抽回手，质问道：“那你摆出暴君才有的态度愚弄世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别告诉我这也是为了正义。” “被你说中了。”苏书笑了，“的的确确就是为了正义。” “——哈？”菲鲁特一呆，随即更加愤怒地抓住他的领口，“你一定就是在耍我！什么正义？全都是你这个疯子为了一己私欲编造出来的借口吧！” 这回还真被你说中了。 不过…… 苏书不紧不慢地将她推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色道：“想一想，如果我当场宣布真的要推翻一切旧制与贵族为敌，会有什么后果？” “人民当然会高兴啊！因为你给他们带来了幸福——” “你错了！”苏书打断道：“他们现在可能会高兴，但绝不是为了未来的幸福而高兴，只是被仇恨一时蒙蔽了双眼，等到我真的要改变一切的时候，他们反而会与我离心渐行渐远，因为我要带来的是绝对正义和绝对公平，又有谁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况且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平等可言，即使在和平年代也有诸多不公现象，这是人类的通病，注定是无法实现的，那么就只能退而求次，既为了所谓的正义，同样也是为了向全世界证明自己…… 菲鲁特冷静下来后，仔细琢磨苏书的话，发现他说的的确就是事实，一个新国家建立后所带来的无外乎是废除暴政减轻赋税，这是基本底线，如果过度执行的话，反而会让人们变得越来越贪婪，不再满足现状，这就失衡了，最终结果必然是崩溃，一切又将陷入死循环。 苏书继续道：“不仅如此，若废除旧制，势必会成为各国的眼中钉，害怕正义会影响他们的统治，到那时，百废待兴的苏氏皇国就会重新陷入战火，并且战争会更加惨烈，除非我能灭掉所有国家，否则结局只能是一个死字。” “我知道了……”想通后，菲鲁特饱含歉意地看了他一眼，低头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苏书一抹嘴边血迹，轻描淡写道：“那就——嫁给我，以露格尼卡王选者的身份，成为苏氏皇国皇帝陛下的新娘，我的皇后。” 他缓缓开口，却语出惊人！ “啊？！”菲鲁特惊叫出声，霎时涨红了一张娇俏的小脸，还被吓得后退不止，颤声道：“你、你该不会是对我……” “无关感情。”苏书淡淡道：“你身上流着露格尼卡王族的血，所以剑圣才会不顾一切拥护你。既然如此，那就嫁给我吧，让拥有最强力量的剑圣也不得不站在正义一方，实现我们共同追求的理想。” 当然了，指望莱因哈鲁特会因此帮助自己，那是痴人说梦，他要的只不过把菲鲁特彻底绑在自己身边，让莱因哈鲁特受制于此左右为难，那么自己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政治联姻吗……”菲鲁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就算是和你结婚，又能带来什么正义？” “与最强剑圣所拥护的对象成婚，那就能带给我空前的声势！”苏书忍不住攥紧双拳，强忍着想要大笑的冲动，低沉道：“绝对的名誉！权力！武力！让人们都活在被绝对的暴君支配的恐惧之中！” 不等菲鲁特反驳，苏书的语气忽然一转，幽幽地轻叹道：“也只有让人们体验到最刻骨铭心的绝望，他们的内心才会真正渴望公平正义的降临，等到了那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能够执行正义的人，将丑恶的我击败，化身绝对的正义取代我……而那个人，就是你——菲鲁特。” 苏书说的非常动情，尤其是容易被情绪感染的菲鲁特，一瞬间就忘掉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甚至对眼前这个满脸落寞的男人心生不忍，如果像他说的那样做，说不定……不！是绝对能建立一个理想中的和平国度！ 看着备受触动的菲鲁特，苏书心中冷笑不迭，虽然他不介意建立一个公平正义之国，但绝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不止是利用菲鲁特来报复莱因哈鲁特的杀身之仇，更要借此将张昊摧残得体无完肤！ 张昊！ 竟敢拿那个女人来要挟自己…… 苏书之前看得很真切，张昊摆明就是挟持了爱蜜莉雅，无非是想要交换菲鲁特，虽然明知道张昊怎么也不可能真正伤害爱蜜莉雅，但他还是怒不可遏，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利用菲鲁特打垮张昊，再砍下张昊的左手把萌咒全部抢过来！ 如果有了萌咒—— 苏书不敢想象到时候自己会变得多么强大，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栗起来，不由得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那空荡荡的掌心让他愈发憎恶命运的不公。 第147章 婚约 …… 皇都市区，一间旅馆内。 砰！ 张昊一拳狠砸在墙上，然后暴戾地转过头，看向身后一脸复杂的爱蜜莉雅，忍不住咆哮道：“你也看到了！那家伙完全已经疯了！在上百万人的面前扬言要奴役所有人！这算什么？他以为自己是谁？是秦始皇吗？这个自大的废物！根本就是找抽找虐找死！” 看着暴怒不已的张昊，爱蜜莉雅默然不语，且不说苏书是不是真的疯了，只看眼前这个男人恐怕就已经先失去理智了。 ‘正义是不存在的……这全都是你们自己犯下的过错，是你们的罪……’ 脑海里浮现出苏书那张冷漠至极的面孔，爱蜜莉雅紧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脏抽动得厉害，她始终难以相信这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自从苏书被库珥修抓紧大牢后，她就和苏书彻底失去了联系，直到他四处征战并在远西之地建立国家打出了响亮的名声后，她才惊觉自己离他已经如此遥远…… 张昊深吸了口气，勉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禁不住咬牙道：“刚才在广场上，他肯定注意到你了，我想他很快就会派人找过来，那么爱蜜莉雅大人……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协助，就权当是做善事，一定要把菲鲁特救回来！” 爱蜜莉雅面无表情道：“先威胁我，再来求我，这就是剑圣弟子的作风吗？” “不是，我……”张昊烦躁地抓起头发，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之前的卑鄙行为辩解。 “你大可不必解释。”爱蜜莉雅漠然道：“如果菲鲁特真是被他蒙骗的无辜之人，那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抱歉……”张昊惭愧地低下头，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其实只要让爱蜜莉雅看清苏书的真面目，那就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威胁她，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帮助自己的。 叩叩叩。 没过多久，房间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张昊立时警觉起来，不出意料的话，来的肯定就是苏书派的人。 “爱蜜莉雅大人，拜托了……” 深深地看她了一眼后，张昊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抬眼他就愣住了。 “又见面了，吾友。” 听到这阵无比耳熟的声音，原本心不在焉的爱蜜莉雅猛然扭过头，只见一个身披皇袍的年轻男子随意地倚在门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那双妖异的紫眸中看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就像是一潭死水，平静得可怕。 谁也想不到，苏书竟然亲自找过来了…… 呛！ 下一瞬，一把骑士剑直接指向了苏书的脑袋。 “放下剑。” 不是苏书的声音，而是让张昊无比耳熟的娇脆嗓音，一个穿着华裙的娇小少女拦在了苏书身前，那无疑是让张昊魂牵梦萦的菲鲁特。 “菲鲁特！”张昊又惊又喜，刚放下剑想要迎过去时，苏书突然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动作，从后面抱住了菲鲁特纤细的腰身，朝张昊露出了一个极为挑衅的笑容。 “你这家伙……”菲鲁特不太适应地挪动了几下，随即凑到苏书耳边低声警告道：“这次就算了，如果敢有下次，小心我把你揍成猪头。” 目睹这一幕，张昊和爱蜜莉雅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慎跌倒了。”苏书从菲鲁特身上抽回双手，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襟，正色道：“二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妨随我去大殿详谈。” 跌倒…… 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只差一点点就碰到胸了啊—— 张昊因愤怒而颤抖地握紧剑柄，恨不得当场剁了苏书的那双邪手，但考虑到菲鲁特的安危，他不得不强自压下怒火，装模作样地举剑挟持爱蜜莉雅，再一同前往皇宫大殿。 一出门，一排排全副武装的皇家侍卫威严地守在外面，更有十几个魔力浑厚的魔法师虎视眈眈地盯着张昊。 “陛下——！” 随着苏书大步走出来，皇家侍卫和魔法师们纷纷恭敬地半跪下来，毫无保留地献上自己绝对的忠诚。 “看到了么？”苏书满意地扫视着周围的傀儡，脸上保持微笑道：“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独尊，所有人都要尊敬我苏书，听从我苏书的命令，看我苏书的眼色行事，无人能否定我苏书，唯有我才能否定别人。” “疯子……”张昊极为厌恶地移开目光，但不管往哪个方向看，四面八方全是那些任由苏书摆布的傀儡。 苏书淡淡地讥诮道：“如果你想否定我，那就闭上眼睛自杀吧，我不会阻止你的。” 张昊感到荒谬极了，索性将剑架在爱蜜莉雅的脖子上，用同样充满挑衅的语气回击道：“别以为装得满不在乎你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我看得到啊，你这疯子其实紧张的不得了，生怕我把你心爱的女人给砍了。” “哦？你说的是我么？”苏书不怒发笑道：“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放在你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张昊瞳孔微微一缩，手上不自觉地加重力气，险些划伤爱蜜莉雅的脖子。 苏书冷冷道：“小心点，这可是你唯一的底牌，如果弄坏了她，你还能拿什么跟我叫板？” 说完，苏书带上菲鲁特踩着侍从的肩膀登上了一辆奢华的龙车。 “我们的车呢？”张昊左顾右盼，不禁恼怒道：“你该不会想让我们步行过去吧？” 苏书也不理睬，直接命令侍从驾车前往皇宫。 望着绝尘而去的龙车，张昊愤恨地在朝地上猛踩了几脚，只好匆忙带着爱蜜莉雅追过去。 当张昊和爱蜜莉雅来到皇宫大殿时，苏书已经高高地立在王座旁，随着两人走上前，他才慢慢坐到王座上，漫不经心地托起腮道：“张昊，爱蜜莉雅，你们是以何种身份来觐见皇国的皇帝陛下？” 张昊本来就憋着一腔怒火，见苏书还在那里故作姿态，这下子哪里还受得了。 正当张昊要发作时，爱蜜莉雅一眨不眨地直视着苏书的双眼，当先开口道：“在问别人是什么身份之前，先请问苏书陛下，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面对我们？” “呵……”苏书笑了，“你都尊称我为陛下了，还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不觉得可笑么？无聊的女人，我本想让你睁眼看到的只有被我改变的世界，奈何命运是如此的可憎，又让你变成了我的敌人。” 敌人？ “苏……你是真心的吗？”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爱蜜莉雅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抽痛起来，银牙紧紧地咬破下唇，那满是幽怨的眼神仿佛在控诉他的薄情寡义。 “够了！”苏书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扶手上，面色止不住扭曲起来，“你这个虚伪透顶的女人最没资格用这种眼神来看我！如果你真的理解我……还会心甘情愿站在我的对立面？一次又一次被你迷惑，一次又一次叠加在我身上的最大绝望早已让我看清了世界的一切！包括你爱蜜莉雅！” 苏书低吼出来的每一句话都重重敲打着爱蜜莉雅的心扉，她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如此怨恨自己…… “我不会忘记，在我快要死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始终都会站在我这边，还要保护我……你还记得吗？哼，你已经忘了，彻彻底底不记得了，甚至一直都在跟我作对！要逼我死！” 苏书越说失态，说到后面更是起身抬脚踢翻王座，满目狰狞地指着爱蜜莉雅，仿佛要让自己受到的所有痛苦于此刻在她面前全部爆发出来。 感受到苏书身上那股深重的戾气，张昊和爱蜜莉雅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陛下息怒！”一旁的侍从吓得赶忙扶起地上的王座。 “滚。” 苏书一脚踢开侍从，余气未消地坐下来，撩开额前垂下来的发丝，脸上重新恢复那狂妄的笑容，“其实记不记得都已经无所谓了，我早就不需要任何人来理解我了，因为谁都没资格来揣测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在这个只属于我的皇国里，唯有我苏书天下独尊。” 比独裁的暴君更邪恶更可怕，以傀儡来操纵世人，这注定天理不容。 张昊原以为能借用爱蜜莉雅来压制苏书，哪怕是稍微唤醒下苏书也行，然而事情却朝着完全相反的事情发展而且愈演愈烈，这是张昊和爱蜜莉雅都始料未及的。 啪嗒！ 这时，苏书打了个响指，盛装打扮的菲鲁特从幕后低着头走出来，同时侍女们搬来了一张宝座。 在张昊和爱蜜莉雅惊诧万分的目光中，菲鲁特坦然地坐在了苏书旁边的宝座上。 苏书见状，恣意地勾起嘴角，摊开双手道：“喏，如你们所见，露格尼卡王室的最后血脉兼龙之巫女王选者——菲鲁特.露格尼卡，为了实现露格尼卡和苏氏两国的和平友好，她决定嫁给苏氏皇国的皇帝陛下，也就是我苏书。” 菲鲁特瞥向底下满脸震惊的张昊，微微叹了口气，木然地说出准备好的台词，“是，如今露格尼卡的战事迫在眉睫，身为王选者的我，有必要为母国竭尽所能，愿以此与苏氏皇国结盟，共抗帝国和圣王国的联军。” “那么……”苏书半跪到菲鲁特身前，轻吻她伸出的葱白手指，“婚约就此达成，我的准皇后。” 说完，他侧过头来，那抹桀骜的笑容让底下的两人犹如坠入冰窖一般。 第148章 重回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孩被他人染指，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的！ 苏书深知这一点，并利用这一点击垮张昊的神经，更以此来报复任何敢要否定自己的人。 张昊，你能拿我如何？ 苏书微张唇瓣好似在低语，眼中浓浓的挑衅之意一览无遗。 且不说菲鲁特被他染指，光是他这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就足以引爆张昊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 在苏书满是讥诮的注视下，张昊的眼神霎时被一片狂乱取代，像头疯狗一样大吼大叫地冲了上来。 “——给老子去死啊混蛋！！” 张昊极力咆哮，手中的骑士剑飞快绽放出灼热刺眼的红光，如同一颗小太阳将整座大殿笼罩，导致温度骤然上升，热浪顷刻间卷向台阶上的苏书。 如果正面对上，苏书自认抵御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击，但是—— “滚下去。” 苏书霍然起身挥手，瞬间十几道身影从虚空中浮现而出，一面牢不可破的魔法屏障随之结成，不仅将袭来的热浪尽数阻隔在屏障之外，更将张昊震飞数米之远。 十几个魔法师半跪在台阶两边，掌心魔力汹涌膨胀，正是他们共同释放出强力的魔法屏障将苏书牢牢护住。 与此同时，大批皇家侍卫奔涌而来将大殿内外团团围住。 太无耻了…… 张昊环视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皇家侍卫，心中暗恨不已，虽然凭着自己的实力杀出重围或许不难，但想要抢回菲鲁特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苏书的援军源源不断，还有十几个魔法师在旁边虎视眈眈，一旦陷入持久战那么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可是！ 张昊绝不容许一个被定义为无能之辈的废物在自己飞扬跋扈！更无法容忍菲鲁特遭到一个疯子的肆意亵.渎！ “快住手！” 就在张昊狠下心来决定放手一搏的时候，一阵呵斥声从大殿门口传来。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中年贵族快步走进来，用一张怪模怪样的脸不善地看着张昊，并更大声地呵斥道：“身为骑士却做出如此莽撞的行为，若是因你破坏了两国邦交，那你可就成了我们王国的罪人！” “我是罪人？！”张昊怒极反笑，这个中年贵族是露格尼卡贵族集团的领头人之一，受命担任此次观礼的外交使者，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反过来指责自己？这家伙也被苏书控制了吧！ 苏书当然没有张昊想得那么神通广大，对方毕竟是露格尼卡的高层人物之一，没那么容易变成傀儡，便私下送了不少金银财宝，倒也利用了对方贪财的弱点将其笼络住。 “苏书陛下和菲鲁特大人的婚事已征得贤人会的同意，就连你师傅莱因哈鲁特也没有出面反驳，凭你一个雏鸟，也敢以下犯上，简直不知死活。” 中年贵族一番话说的张昊愈发愤怒，恨不得当场诛杀这个吃里扒外的丑陋贵族。 “张昊，你闹够了吗？”菲鲁特这才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望着脸色愈发苍白的张昊，“我是自愿嫁给苏书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我的意志，一直都只是你自以为是，和莱因哈鲁特一样喜欢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我已经受够了！别让我讨厌你！” 讨厌…… 张昊怔怔地张大了嘴巴，他根本无法想象这种话竟然是菲鲁特亲口说出来的…… 菲鲁特一步步走下台阶，苏书也不阻止，任由她走到张昊面前。 “这回看清楚了没有？”菲鲁特那双清澈漂亮的红眸里只有一片冷漠，一字一顿地道：“我和你是不同的，你追求的是让你自己变强，我追求的是让所有人都变强，创造一个没有不公的世界，而你就是最自私最让我讨厌的那类人。” 自私…… 明明想要的就在眼前，张昊却偏偏呆立在原地无力伸手去抓，因为菲鲁特的话让他无法反驳。 她连一个字都没有说错，一个追求自身的强大，一个追求消除所有不公，从本质上他就和她的理想背道而驰，注定充满冲突和矛盾，并且在苏书的挑拨下更加尖锐化。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那就收起你的剑，做好你骑士的本分，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了。” 留给张昊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菲鲁特重新回到了苏书身边。 中年贵族优雅地躬身行礼道：“请允许我代表露格尼卡王国向苏书陛下献上崇高的敬意，愿陛下您与菲鲁特大人永结欢好，还望陛下能早日前往王都与我国详细商谈结盟事宜。那么我等先告退，不打扰陛下雅兴了。” 说完，中年贵族瞥向彻底呆住的张昊，很是不悦地皱起眉头，然后半强迫地拽起张昊离开了大殿。 “使者阁下，还有吾友，慢走不送，小心路滑。” 苏书毫无诚意地挥了下手，随即盯向仍站在大殿中间发懵的爱蜜莉雅，不禁耸了耸肩，大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上她光滑的脸颊，微笑道：“那家伙赔了夫人又折兵呢。爱蜜莉雅，你终于又重新回到我身边了。” 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爱蜜莉一个激灵雅清醒过来，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只能撇开头躲掉他的手。 如此邪恶……如此病态…… 这怎么可能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苏！不一样的……你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不管心里怎么否认，苏书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不会骗人，站在她面前的确实就是货真价实的苏书。 “你……”被他那双格外邪异的紫眸注视着，爱蜜莉雅抑制不住恐惧攀升到心头，下意识地往后退，咬唇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又在害怕我？”苏书厌倦地收回目光，“算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该庆幸我还对你有那么一丁点的旧情，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那是爱蜜莉雅突然伸过来的。 “这是干什么？”苏书垂下眼帘，“主动与一个暴君握手，怕不是会脏了你高贵的纤纤玉手。” “其实和以前一样呢……”爱蜜莉雅努力克服心中对他的恐惧，强颜欢笑道：“我感受得到，苏的内心在挣扎纠结到底要如何面对我，我也是呢，苏变得好陌生……我有点不习惯……你可不可以冷静一下？” “我现在不够冷静么？”苏书目无表情道：“还是说，你又想来迷惑我了。” “不是的，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苏书干脆握紧爱蜜莉雅娇嫩的小手，并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胸前，顿时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撞得她感觉脑袋晕晕的，差点不稳地跌倒下去。 “喂！”菲鲁特撇了撇嘴，双手抱胸地走过来道：“在我这个准皇后面前眉来眼去动手动脚的，你们有点犯规了吧。” 趁爱蜜莉雅心神失守，苏书猛地将她打晕过去再拦腰抱起，随口道：“反正是做假戏，你又不会吃醋，有什么好在意的。” 菲鲁特嗤之以鼻道：“真是受不了你，要么就跟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要么就别跟她有牵扯，总是这样折磨来折磨去的有意思吗？” 苏书不说话，往爱蜜莉雅嘴里喂了一颗强力的安眠魔药，又一次让她陷入深度睡眠。 醒着的爱蜜莉雅就是一个麻烦，而他却又不想真正伤到她，除了让她继续昏睡之外，他别无选择。 第149章 羞辱 …… 当天晚上，苏书便带着菲鲁特和十几个魔法师启程前往王都会谈。 按常理来说，就算是联姻和结盟这等大事，一国之君也没必要亲自前往，但结婚的对象是菲鲁特就不同了，如果草率行事恐怕会引起莱因哈鲁特的不满，何况他此行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车厢内，苏书抱着昏睡中的爱蜜莉雅，低头看向她娇憨的睡颜，发现她睡觉的时候嘴角还会流口水，不一会就浸湿了他的肩膀。 如果换做以前的话，他的心一定会被她融化，然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心产生动摇了。 明明已是深夜，身心也相当疲惫不堪，但他偏偏无法入睡，而且一直紧绷着全身，似在强抑着某种痛苦。 没错…… 来自灵魂深处的反噬，作为操纵世人的代价，权能给予了他的灵魂最大的痛苦。 “哇——” 苏书再也压制不住如海啸般阵阵袭来的强烈反噬，狠狠地推开怀中的半精灵少女，双手极其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努力不摔下去。 嗒、嗒嗒嗒…… 滚烫的鲜血不断从嘴角滑落下来，他只能面如死灰地紧闭双眼，不知道以自己那残破不堪的灵魂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更何况是对抗世界，他必须为此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魂飞魄散—— 燃尽自己的灵魂来改变世界！ 这……值得吗？ 苏书扪心自问，但答案已经很明显，自己已经没有退缩的理由，更没有留给自己的后路。 我的痛苦，谁看得到？谁又能感受到？ 没有人，没有…… 他无比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这一刻的他才是真实的他，胆小、懦弱、卑微…… “救救我——” …… 第二天，临近傍晚，苏书的车队日夜兼程早早抵达了王都。 在诸多王国高官的接待下，苏书一行人住进了位于王城的一座豪华宫殿，可见王国现在的处境的确很窘迫，在帝国和圣王国的联军夹攻之下，南北两境的战事十分吃紧，否则也不会如此重视苏书这个新兴国家的领袖。 “王都，我苏书又回来了。” 在众多王国侍卫和魔法师的保护下，苏书心不在焉地漫步在夜市中，周围的平民都畏畏缩缩地避开这位来自远西的皇帝陛下，听说他是个非常残酷的暴君，不仅独揽一切大权，还加倍向国民横征暴敛，甚至稍有不从就株连全族，导致整个苏氏皇国都被他弄得苦不堪言。 恶魔…… 这个词根本就是为他而创造的吧。 感受到人们的恐惧心，苏书眼中笑意更甚，就连远在东方的王国人民都如此害怕自己，看来自己的恶名确实已经名扬世界了。 “嗯？” 就在此时，一道与众人截然不同的目光落在了苏书身上，他倏然转头望去，只看到一抹黑影消失在巷子里。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他却莫名地觉得很熟悉。 那个人…… 苏书不由得皱起眉头，正犹豫着要不要追过去时，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酒鬼闯入了他的视野，那是他此行的目标——张昊。 压下心中的疑惑，苏书脸上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拦住张昊的去路，啧啧地咂了咂嘴，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嘲弄道：“哦？这不是剑圣的大弟子么，怎么醉成这个样子了？多没出息啊。” “唔……”听到这个可恶的声音，张昊使劲地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努力睁大眼睛瞪视身前的苏书，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一道道重影，也分不清眼前是谁，索性不理睬，只顾着提酒壶往嘴里猛灌，然而胡乱的动作却让酒水洒了一地。 “你真是可悲，变成了逃避现实的懦夫。”苏书眼中冷意闪现，一脚踹中张昊的膝盖，迫使他在自己面前跌倒下来，继续讥诮道：“我还以为你是个硬骨头，却没想到你只受了一次打击就永远爬不起来了。算了，你就好好等着，明天我就要让你心爱的女人变成我胯下的玩物，不，是宠物才对，她已经丧失了自我，变成了一条只听从于我的美少女宠物，喔、喔……不知道她会用何等青涩笨拙的技巧来服侍我，到时候我不介意把事后的感想仔仔细细地说给你听。” 嘭！ 不等张昊起身，苏书立刻高高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张昊的脑袋上慢慢蹂躏，让他的脸和路面的泥水混成一团，像条狗一样臣服在自己脚下。 “怎么不反抗了？”苏书微微俯下身，低沉道：“是不是我不小心戳中了事实，还揭开了你无能的本质，所以你无动于衷，只能整日沉迷在醉酒的虚幻之中意淫自己能和菲鲁特上床，然而妄想终究是不现实的，事实是你最恨的人正玩弄着你最爱的人，这样的现实啊……是不是让你心痛得无以复加了？” 尽管脸上覆满了浑浊的泥水，但不断夺眶而出的泪水还是将张昊出卖了。 即使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张昊也一刻没有忘记自己对菲鲁特的渴望，反而越是沉醉就越会加深烙印在脑海里的身影，明知道已经遭到了对方的背叛，却还无法自拔地陷在绝望中不能自己，仿佛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哈——哈哈哈……” 看到张昊趴在地上不时剧烈抽搐的悲惨模样，苏书一只手掩住脸庞抑制不住地发出放肆的狂笑，那深深的不详让周围的人狂骇不止，同时加深了对苏书的畏惧。 而在对面阴暗的巷口里，一个黑袍人正偷偷注视着不远处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一个蠢蛋羞辱另一个蠢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看头。”后面一个壮汉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嗤笑道：“还是说，你很舍不得他？” 黑袍人慢慢收回目光，一口否认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他这样做，应该不只是羞辱萝莉那么简单。” “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壮汉饶有兴趣地走上前，“老实说，我现在还真有点猜不透他的想法，他这是要一坏到底呢，还是说有别的什么打算？” 黑袍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和他不一样，我这个人就不喜欢强迫别人。”壮汉露齿一笑，“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可是我留给他的一个巨大惊喜。” 第150章 代价 “看来你已经没有做人的尊严了。” 瞥了瞥蜷缩在地上不再动弹的张昊，苏书似是失了兴致，目无表情地收回脚，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没走几步，身后的张昊却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即使苏书不回头，也能明显感受到来自身后那道宛如实质般的仇恨目光。 “你知道……”张昊嘴里发出的声音极其沙哑，好似喉咙都被撕裂了一般，“我为什么……不还手打你……” “哦？终于清醒过来了么。”苏书微微侧头，眼角余光中张昊那张肮脏不堪的脸竟显得异常平静，丝毫看不到受过巨大屈辱的迹象。 “因为，我跟你……不同。”张昊一把抹去脸上的泥水，一双漆黑的瞳孔非但没有被绝望笼罩，反而透出令人骇然的神采，“你憎恨这个世界，想要报复这个世界，而我不一样，我接受了这个世界，融入了世界的怀抱，可能除你之外，我根本不讨厌任何人。” “可笑。”苏书不以为然地将双手插进裤袋里，“我好像还记得，你以前无所谓的态度就没把这个世界当成一回事，现在却胆敢在我面前说，你竟然融入了这个世界？” “是啊，你一点也没说错，我以前的确把这个异界看得非常遥远非常陌生，就好像所有事情都跟我无关一样，即便死了，也能多次重来……”张昊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声音逐渐低沉道：“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在这个世界里所产生的每一点每一滴感情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像我以前想的那样全是虚伪捏造的。” “因为菲鲁特？”苏书诧异地转过头来。 “……因为你！”张昊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寒，目光凉凉地看着苏书道：“拉姆死了，雷姆死了，菲利丝死了，还有我身边无数的战友因为你挑起的战争永远逝去……她们还有他们的感情，全是真实的！渴望拥抱世界却因你永远诀别世界……那些本该活着的希望，全部！全都是被你！浇灭了……没了……” “又是我？哈……哈哈哈——！”苏书越听脸色就越是可怖，并且还笑得更大声，但无论怎样狂笑都无法掩饰他恼羞成怒的事实。 噗！ 张昊朝前抬出一脚重重地踩在积水上，却如同踩在了苏书那颗剧烈颤栗的心脏上。 “听好了。”张昊与苏书相互冷冷对视，“明天，如果你还敢站在王城大殿上，那么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哪怕是与你一起同归于尽，我也绝不会让你再破坏这个世界。” 也不管苏书会如何回答，张昊说完便一扔酒壶，与苏书撞肩而过。 “世界的……守护者么？” 苏书低头看向地上的酒壶，俯身将酒壶拿起来嗅了嗅，这才发现里面装的不仅不是酒，反而是用来戒酒的药水。 张昊根本没醉，醉的只是这个世界的身体。 “连你也敢耍我……”苏书大力地捏碎手中的酒壶，脸上却露出了不可捉摸的笑容，不管张昊是真醉还是假醉，总之从张昊决定要与自己拼死一搏起，他就落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 尽管如此，张昊的变化着实出乎意料，而且刚才的那番话也的确戳中了苏书的痛楚。 “所有的错误……全都是因为我的存在么？” 苏书喃喃低语着，有些茫然地环视四周，竟意外发现这里很眼熟。 不会有错，这里是一切痛苦的起点，水果摊附近的街区。 不远处的水果摊上，大叔仍然无所事事地守在摊子上，旁边的妇人也像以往那样哄着女儿，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苏书陛下？”见苏书满脸倦意，一旁的王国侍卫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天色不早了，您的样子看上去也似乎很累了，是否需要回宫歇息？” “嗯……” 苏书慢慢移开目光，刚走了不到两米，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反噬突然剧烈发作，要不是旁边的王国侍卫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扶住，否则他肯定就会像张昊那样狼狈不堪地跌进泥水里。 这世界—— 苏书狠狠地咬住牙齿，勉强使劲让自己站稳。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别碰我！” 他暴躁地一甩手，将身旁一脸错愕的王国侍卫远远震开，强忍着灵魂被疯狂压榨的剧痛，独自快步走向王城。 …… “啊——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去死啊——！！” 一回到住处，苏书便粗暴地赶走了所有人，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内，并且一直发出疯狂无比的咆哮。 听着那一阵阵犹如恶灵嘶吼的叫声，守在外面的人都被吓得脸色发白，噤若寒蝉，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让那个暴君感到如此愤怒。 即使是菲鲁特来了，苏书也不肯把门打开，仍自顾自地在里面大吼大叫，气得她一脚将房门踹飞。 “呃——” 一看到房间内的景象，菲鲁特整个人都被吓呆了，只见苏书倒在一滩浓得化不开的血泊之中，身体已经无力再抽动，只能本能地往地上干吐鲜血，甚至还有一条血都快流到她脚边了，仿佛不把体内的血吐得不剩一丝一毫他就不会罢休。 “苏书你……”菲鲁特刚要上前，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妥，急忙关上房门阻止王国侍卫的窥视，再冲过去将他从血泊中扶到怀里。 啪嗒！ 不等菲鲁特开口，苏书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拼命地强撑着支起上半身，用一张血淋淋的脸将她盯住。 “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 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苏书说出来的话，明明是一个大胆到要与世界对抗的人，却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弃一切？！ 尽管地上的鲜血多得瘆人，但菲鲁特还是能够清楚感受到，苏书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他发狂地自残身体。 “不准吐了！”菲鲁特无视他的嘶吼，慌忙掏出手帕，擦拭他脸上的血污。 鼻尖一股幽香逐渐盖过浓烈的血腥气，苏书混乱的意识这才稍微好转了一些，随着目光慢慢上移，看到一张秀眉紧蹙的俏脸，他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也是在某个女人的怀中得到了照顾…… “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你害怕了吗？小苏苏。” 菲鲁特的声音把他瞬间拉回现实，他惨然地笑了笑，自然没办法向她解释自己灵魂中的痛苦，也不可能向她解释。 “如果是因为正义难以得到实现，你想要退缩的话……”看着他凄凉的惨状，菲鲁特不忍地垂下头，故作大方道：“没关系，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选择正确的方向，我也会尽全力帮你实现的。” 帮？ 谁能帮得了我？ 苏书心里一片灰冷，哪怕他想要放弃，这个世界也不会放弃折磨他的机会，除了接受惩罚或是惩罚别人之外，他早已没了选择。 “麻烦你相信我，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对吧？”菲鲁特握起他的双手，不无俏皮地笑道：“这句话还是你这家伙以前对我说的，怎么现在还反过来让本小姐来给你指点迷津了，这可太不像话了。” 注视着那张俏皮的笑颜，苏书一怔，不得不说此刻的菲鲁特真是别有一番诱人的美感，难怪张昊会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不过…… 苏书眼中逐渐攀上冷意，倒是可以利用这次的失态大大勾起菲鲁特的同情心，让她更加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再让张昊付出最悲痛的代价！ 第151章 恶劣 …… 天色渐渐放亮，苏书一夜未眠，而菲鲁特为了照看他也跟着熬夜，两人几乎聊了一晚上，其中多半时间是苏书在蛊惑她，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她实在坚持不住，便枕在床边睡着了。 就如他计划的那样，在他百般的诱导之下，被灌输诸多反常认知的她已然分辨不出什么才是真正的善恶，与其说她是在坚持自己的正义，倒不如说她的意志被他恶意利用扭曲，无异于变相沦为他的傀儡。 只要人心有破绽，无论好坏，都能为自己所用，他对此深信不疑，并屡次从人们身上得到鲜明的印证，这就更加坐实了自己变强的事实。 强大，不是光凭力气比谁大，但凡能让人感受到切切实实的伤害，那么不管采取了怎样的手段，都象征着超越平凡的强大，而这也是自己现在唯一能走的路。 显然，他已经在这条崎岖之路上越走越远，任何人都无法与他同行。 “……唔？” 没睡多久，菲鲁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一抬头，首先落入眼帘的就是苏书低着头的背影，披在他身上的皇袍仍被大片血污覆盖，却在晨曦的光芒照耀下闪烁出金红相融的奇异色彩，给人一股无法接近的距离感，倒不是像之前的狂妄孤高，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的感觉是对的，苏书所选的这条路注定伤人伤己，即便他心里再怎么清楚，也只能让自己越陷越深。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苏书也不回头，默默解下外面的皇袍，露出里面还算干净的白色中衣，然后对着镜子整理自己那头散乱的黑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拥有魔力的缘故，头发生长的速度特别快，几乎每天都长一大截，到现在他的头发都快垂到肩膀了。 苏书并不喜欢拖着长头发的感觉，这才稍稍移眼瞥向后方，淡淡道：“麻烦你过来，帮我剪了。” “剪掉头发？”菲鲁特挠了挠头，迟疑道：“其实嘛，你的脸挺适合留长发，剪了就有点可惜了。” 苏书不以为然道：“只是多余的累赘罢了。” “要不这样……”菲鲁特跳过来握住他的头发，“扎起来吧。” 不等他反驳，她已经娴熟地扎起他的头发流下一条较长的马尾。 “像个小白脸似的，太难看了。”苏书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被她强行换了个发型，顿时一撇嘴，不过还真别说，结合自己这张秀气的脸来看，倒还有那么点青年才俊的味道，只可惜脸上的一道深深的剑痕将原本的阴柔破坏殆尽，反而显得邪异起来。 “至少比你披头散发的样子好得多。” 菲鲁特耸了耸肩，主动为他披上一件备用的新皇袍，然后洗漱一番，便跟着他一同离开房间，准备参加王城大殿的会谈。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心，苏书和菲鲁特一出门就和张昊迎面相遇。 张昊的目光直接掠过菲鲁特落到苏书身上，语气很平静地道：“听说你昨天晚上叫得很惨，是不是付出的代价太高昂，才让你发现获得的东西，其实远远比不上你失去的多。” “你哪有在我面前自以为是的资格。”苏书看也不看张昊一眼，随手将菲鲁特扯进自己怀中，假惺惺地朝她微笑道：“我未来的皇后，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诶？”看到张昊眼中闪过的那抹伤痛，菲鲁特很不自在地挪开头，只能笨拙地转移话题，“还没吃早饭吧，大家都空着肚子，待会还哪有力气去大殿上商议国事。” “说的很对。”张昊很快就变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笑道：“正好小姐姐以前喜欢吃的煎饼我带了一些过来，是从东巷那家你经常光顾的小店里买的刚烙好的，还很烫手。” 菲鲁特听后眼睛一亮，只见张昊从背后掏出了她平时最爱吃的奶油甜馅煎饼卷，不禁下意识走上前夺过来，并顺手拍了拍张昊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回以甜笑道：“真亏你这家伙能记得这种事，那我不客气啦，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难道一个煎饼就能把她收买？ 苏书冷戾地盯向张昊，正好张昊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刹那激烈交火，却在菲鲁特有所察觉时，都瞬间变得若无其事。 “——哎呀！” 就在张昊以为自己能扳回一局时，菲鲁特突然一撒手丢掉了手中的煎饼卷，原来是只苍蝇一头钻进了煎饼卷的奶油馅里，这一下子让张昊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可惜了。”苏书面无表情地笑道：“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这奶油馅该不会是过期了，臭了吧。虽说菲鲁特出身平寒不会真的介意什么，但也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对象。吾友啊，你还是要多长点心才行。” 说完，他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煎饼卷，一甩手准确地抛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再抬头对上张昊冷冰冰的视线，他只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如此恶劣地践踏一个男人的心意，就算脾气再好，也是时候该发作了吧。 苏书不再收敛，开始肆无忌惮地展露出嘲弄的笑容，他就是要让张昊气得失去理智，才能更好地蹂躏这个自称要守护世界的男人。 “苏书，你真的下作。”虽然张昊的语气仍旧平淡，但脸上青筋暴起足以证明他此刻异常愤怒的心情。 “多谢夸奖。”苏书对此毫不在意，冷蔑道：“希望待会在大殿上，你也能像现在这样镇定。” 张昊按住剑柄，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会赌上自己的一切跟你做个了断。” “我拭目以待。”苏书撇开头，径自走向王城大殿。 菲鲁特一言不发，有些歉意地看了张昊一眼，随即追向苏书。 嘎嘣—— 两人一走，张昊冰凉的目光缓缓转向垃圾桶，顿时将双拳攥得死死的。 明明只是一个在现实里就是垃圾一样的存在，却敢在这里疯狂秀存在感…… 苏书！ 我一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销毁你这肮脏的存在——还世界一个干净！ 张昊高高扬起左手，仰视着掌心里的四条血色纹路，虽然还没掌握萌咒的正确使用方法，但眼下也只能寄托于此孤注一掷了。 既然是保命之物，那么就用自己的命将它开启！ 第152章 陪葬 另一边，苏书和菲鲁特穿过王城正门，只见一排排骑士肃穆而立，随着两人的到来，纷纷拔剑致礼。 与其说是高规格接待苏书，倒不如说这是骑士团对菲鲁特的敬意，毕竟她背后可是有着剑圣莱因哈鲁特做后盾。 大殿门扉前，近卫骑士团团长马可仕将一只手按在胸前，谦逊地躬身行礼道：“恭候多时了，苏书陛下。” 再次来到这里，苏书心里可谓是百感交集，想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自己还被爱蜜莉雅说成是她的仆从，而如今自己的身份却从一个小小的仆从荣升至皇帝陛下！ 该高兴吗？ 是该好好得意一下。 苏书无视马可仕，直接上前挥手将那扇尊严的门扉重重推开，根本没有人敢阻止自己这种绝对无礼的行为，周围的骑士都只能默默垂头，这就是身份带来的不可跨越的鸿沟！ 能站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内的人无一不是王国上层的精英，掌握权力巅峰的贤人会、自诩神圣高洁的骑士团、利欲熏心的贵族集团，以及代表各方势力的各个王选者。 就是在这些身份尊贵的人面前，曾经废物一般的存在竟公然踩着鲜红的地毯大步走进来。 “苏氏皇国第一代皇帝——苏书陛下驾到。” 伴随着马可仕洪亮的宣告声，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全部汇聚在这个年轻的皇帝身上，无论是不屑还是好奇更或是仇恨，总之统统都被苏书无视掉了。 出于对一国之君的尊敬和礼貌，贤人们一致从宝座上起身，朝他颔首示意。 瞥见贤人们脸上复杂的表情，苏书微微勾起嘴角，曾经这些高高在上的贤人将自己视为蝼蚁轰得灰飞烟灭，而如今风水轮流转，即使知道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暴君，可迫于现实的压力也不得不向自己屈尊。 苏书不说话，众人也不好先开口，直到菲鲁特耐不住性子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低沉地开口道：“我作为苏氏皇国万人之上的天子，为和平带着无上诚意而来，然而……” “陛下认为我国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吗？”一个白胡子老者立刻接话，正是马依库罗德福，他不仅是王国元老更是贤人之首，真正掌握王国政治的大人物。 “你称我陛下？”苏书目光盯向最前方那张以黄金龙为装饰的王座，毫无顾忌地登上台阶走到王座旁，从高处扫视底下惊怒的众人，不无讥诮道：“既然是一国之君到访，就应以国君之礼相待不是么？那么，我的王座呢？” 的确就如苏书所说，除了两国交恶之外，任何国家出于礼节都要为来访的国君准备一张王座以表尊敬，但眼下王国情况特殊，国王逝世王位无人继承，如果为苏书准备王座的话，只有他一人坐在至高的王座上，那王国众人岂不是颜面大失。 这种事大家本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戳破而已，可苏书偏偏把话挑明了，这就让众人的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了。 “你这种暴虐无道的昏君……有什么资格坐在王座上？！”库珥修当先发难，眼中恨意依然深刻，如果不是迫于贤人会和莱因哈鲁特的压力，她恨不得现在就拔剑冲上去让苏书血溅当场。 苏书看也不看库珥修一眼，直视马依库罗德福道：“王国就是这样对待皇国天子的么？” 马依库罗德福沉默不语，显然也不想丢这个面子。 “算了吧。”苏书随意地将双手插进裤袋里，并毫不留恋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到，看来比起没有诚意的露格尼卡，还是帝国和圣王国更有值得合作的价值。菲鲁特，我们走。” 话音未落，骑士们齐刷刷地按住剑柄，俨然一副要拔剑的姿态。 感受到殿内霎时攀升上来的肃杀之气，苏书脚步一顿，环视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库珥修拦在他面前，冷着脸道：“苏书，如果你不是真心实意要与王国结盟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如何不客气？”苏书非但没有半点惧意，反而笑着挑衅道：“我偏要走呢？你们还打算劫持一国之君么？” “那就不好意思了。”库珥修当即拿起剑鞘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敢逼我？”苏书目光骤冷，却继续笑道：“算了，我先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放下剑，不然后果自负。” “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库珥修心中怒意翻涌，反而将剑压得更重了。 啪嗒—— 苏书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不等众人思考其含义，一个侍卫慌忙冲进来报信道：“西境边界突然集结了大批皇国部队……” “没用的！”库珥修冷冷打断道：“只要苏书在我们手里，他们就只能按兵不动。我说的对吗？高贵的皇帝陛下。你不来也就罢了，可来了还想到这里为所欲为吗？那么我告诉你，谁都保不住你，谁都无权干涉作为王选者的我所做出的决定，包括贤人会和莱因哈鲁特也不例外。” “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你，还是如此天真啊。”苏书感慨一声，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不妨让侍卫把情报说完，到时我很想看看你所谓的决定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库珥修一听，顿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但还是想不明白苏书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虽然顾忌到各方面的原因暂时不能置他于死地为菲利丝报仇，但将他软禁起来应该还是行得通，这既得到了那些王国高层的默认，而且莱因哈鲁特也没有出面制止。 她刚想到这里，马依库罗德福忽然开口道：“库珥修大人，请放下剑。侍卫，继续说。” “是！”侍卫连忙道：“镇守在边境的皇国大军没有进攻的迹象，而是……” 似是觉得很为难，侍卫张了张嘴竟说不下去了。 而是什么？ 就在众人满腹疑惑时，苏书一只手推开身旁的剑鞘，另一只手掩住脸庞发出刺耳无比的狂笑，“因为他觉得说出来你根本不会相信！我苏氏皇国的忠勇将士们已经做好了为大义献身的准备！只要我愿意，所有皇国军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抹脖子自杀为我殉葬！” 自杀？！ 众人听得瞪了大眼睛，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没错！”苏书放下手，完整露出一张透着极度邪恶的笑容的脸庞，“一个没有军队驻守的苏氏皇国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真是遗憾呢，我已经提前告知帝国和圣王国，想必他们的部队现在已经做好接收我准备送给他们的礼物，联军将大举进驻苏氏皇国，直接绕过南北两线的战场，从防守薄弱的西面直捣王国腹地！到那时就是你们所有人为我陪葬之日！” 第153章 无奈 陪葬—— 狂妄无比的叫声在殿内久久回荡，众人鸦雀无声，全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尽管无法相信会有那么多人甘愿为一个邪恶透顶的暴君殉葬，但对方到底是一国之君，如果他真打算不顾一切把自己辛苦打下的皇国拱手奉送给帝国和圣王国，那王国的处境可想而知…… “如何？你们赌得起么？”苏书摊开双手，一双邪光毕露的紫眸森然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现在，谁还敢拦皇国天子？” 说着，他毫无顾忌地伸出手捏住库珥修的下巴，近距离地逼视着她道：“库珥修！告诉我，你还要坚持你的决定么？承担生灵涂炭的罪恶或者向我屈服！你只能选择我留给你的决定！” 咯嘣—— 库珥修又惊又恨地磨着银牙，明明想要将面前这个狂徒狠狠推开，然而手却抑制不住地一阵发软，面对恶意急剧膨胀的他，她感觉自己犹如被魔鬼盯上，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恐惧，因为她的加护告诉她，这个自我到极点的男人讲的全是真话！ “怎么了？你害怕了？”苏书不轻不重地弹了弹她的脸颊，然后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你最恨的仇人就在你眼前啊，干嘛要退缩呢？那多没意思，我还等着你来继续羞辱我呢——啊？！回答我！” 说到最后，苏书徒然拉高声音，惊得库珥修身体往后一仰，险些跌倒下来。 “陛下，请息怒。其实只是一场误会，库珥修大人的冒犯之举并非代表王国的意思，还望陛下一定要相信我们是怀着真诚结盟之意才邀请您来到王都会谈。”一个秃头贤人连忙起身劝解，正是贤人会的二号人物波尔多。 比起德高望重的马依库罗德福，这个波尔多就有些来路不正了，虽是贤人，但私底下却与贵族集团有着相当深的联系，尤其是经过苏书早前的调查，发现远西和西境的不少产业都写着波尔多的名字，由此可见波尔多也是个贪婪之辈。 嫌恶归嫌恶，在目的没达成之前，苏书自然不可能真的甩手走人，便装模作样地冷哼了一声，顺势道：“这件事虽然是库珥修一人自作主张，但冒犯了我是事实！倘若不严惩此等狂徒，皇帝陛下的面子该往何处放？！又置我皇国万民于何地？！” 狂徒？ 他在说谁？ 库珥修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恬不知耻的人。 马依库罗德福暗暗摇头，只得无奈道：“苏书陛下，请容我代库珥修大人向您表达歉意。来人，为陛下抬上王座。” 不多时，一张彰显至高至上的金色王座被侍卫们抬了进来。 “这才符合我天子的身份。” 苏书笑容更甚，再次登上台阶。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坐在王座上恣意俯瞰时，苏书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嘭！ 苏书扬起一脚重重地踩在了王座上，回头露出一张充满冷蔑笑容的侧脸，微动的嘴唇仿佛是在说老子就是要踩着你能怎样？ 在神圣庄严的王城大殿上用脚蹂躏王座，这无异于践踏他们捍卫的王权！ 但是—— 那张王座是为他准备的，就算他踩着，他们又能拿他如何？ 明明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和屈辱，却偏偏找不到正当反对的理由。 就是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受尽折辱！ 喀嚓…… 王座被他大力地踩裂了，众人的心也跟着凉了一截，只有菲鲁特在旁边拍手叫好。 “好了。”苏书毫不在意地收回脚，正过身来道：“会谈开始吧，就长话短说，我国与贵国结盟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由我苏书迎娶菲鲁特小姐！” 菲鲁特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也只有他才有勇气站出来粉碎统治者施加给人民的绝对束缚，便毫不犹豫地点头叫道：“我愿意！” “真乖。”苏书摸了摸菲鲁特的头顶，随即扫视众人道：“那么各位意下如何？” 连菲鲁特本人都没有丝毫意见，其他人又能怎么说？何况在场的很多贵族本来就反对菲鲁特担任王选者，现在自然乐意拿菲鲁特来换安宁的生活，包括贤人波尔多在内，贵族们纷纷表达赞同。 “苏书……”沉默已久的莱因哈鲁特终于开口了，“你认为自己能给菲鲁特大人带来希望吗？” 苏书从容地走下台阶，直直地盯着莱因哈鲁特那双闪耀的蓝眸，极其虚伪地微笑道：“放心，我会给菲鲁特带来无边的希望。” 然而这希望的背后——将会是无边的绝望！ 莱因哈鲁特自然听不到苏书的心声，只是微微皱眉，便继续保持沉默。 波尔多有些急躁地问道：“那陛下打算何时与菲鲁特大人成婚？前方战事迫在眉睫，不如先让两国结盟共抗……” 苏书直接打断道：“不用那么麻烦，现在我就可以和菲鲁特结婚。” 现在就结婚？ 众人错愕不已，这婚礼未免也太仓促了吧，他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透过门扉的缝隙看到站在外面的张昊，苏书高高翘起嘴角，故意露出邪恶的笑容，“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品尝可爱的菲鲁特小姐姐了……” 说完，他走过去将菲鲁特拥住，虽然让她感到有些不满，但在大庭广众下也不好将他推开，只能羞赧地垂下眼帘。 张昊，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你心爱的女人正在被我尽情玩弄啊！ 苏书情不自禁地发出兴奋的狂笑声，让外面的男人愈发憎恶他的存在。 虽然对菲鲁特没有丝毫感情可言，但不得不说夺人所爱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这种强烈的愉悦感…… 也许，自己真是为邪恶而生的存在…… 看到苏书那副妖异至极的模样，众人面面相觑，也只能匆匆准备婚礼。 苏书握着菲鲁特的小手走出大殿，只见门外的张昊木然而立。 “我的朋友啊！”苏书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并将菲鲁特紧紧抱住，毫不留情地讥诮道：“你在等着喝我的喜酒么？我好像还记得，你不是说自己挺会撩妹的？怎么你撩着撩着，小姐姐反倒撩到我怀里来了？” 见他越说越过火，菲鲁特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他，“你就别再打击……啊！” 没等她说完，苏书当着张昊的面将菲鲁特的娇躯拦腰抱起，然后用肩膀狠狠撞开张昊，嘴里轻轻吐出“废物”两个字，便大步离去。 第154章 结束 …… 王都，中央广场，历来王国的盛典都在这里举行。 而在此刻，广场上临时搭建了一座尽显奢华的婚礼舞台，引得人们好奇不已，纷纷前来围观，一下子就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由于此次婚礼没有传出任何风声，平民老百姓们也不知道是哪位王公贵族嫁娶，竟能弄出这么大的手笔来。 事实上，按照王国的意思本想低调完成这次婚礼，但奈何苏书偏要把结婚地点选在闹市，王国自然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就在不远处的一座房屋的天台上，一个黑袍人和一个壮汉正靠在栏杆旁观察着广场那边的动静，无疑是夏澜和赵生财。 “来了。”赵生财一挑眉，远远就望见规模庞大的皇家车队缓缓驶向广场。 夏澜目光一凝，只见一个身披皇袍的冷峻青年高坐在最前面的金色龙车上，他的手臂被身旁一个披着雪白婚纱的绝色少女紧挽着，正是苏书和菲鲁特。 一看到苏书，原本还很欢乐的人们就像是见鬼了一样，嘈杂的声音霎时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车轮碾过路面的阵阵吱咯声，气氛诡异得可怕。 世界最恶暴君…… 这是苏书最新的外号，也是他刻意而为之，让全世界的人都惧怕他的存在。 “王都的人民啊！”苏书再次换上一副肆无忌惮的狂妄笑容，霍然站起身张开双手，振振有词地叫道：“今天是皇国天子苏书与王选者菲鲁特.露格尼卡的大婚之日！在此我恳请你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见证这场注定将震撼全世界的世纪婚礼！” 嘭！嘭！嘭！ 话音刚落，苏书背后立时升起一阵绚烂绽放的烟花，随着五颜六色的花火如同瀑布般壮观地倾泻而下，一下子将他金色的身姿衬托得更加璀璨耀眼。 夏澜见状，不禁大为摇头，他还是那个老样子，根本没意识到他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么糟糕…… “你以为他在报复世界吗？恐怕根本不是。”赵生财漫不经心地弹着栏杆，“表面越狂的人，内心就越懦弱，现在的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被世界操纵的棋子，而且是弃子。” 弃子…… 想到赵生财的计划，夏澜本就无神的瞳孔变得愈发暗淡，没有错，苏书一直都陷在他自己的绝望里被世界玩弄着，这样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把控的人，还是一个对未来充满绝望的人，又谈何去改变世界？ “我猜，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身边的人，甚至不是为了向世界证明他的疯狂，就只是拼命地想让我们理解他的痛苦，至于所谓的报复世界，都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赵生财语出惊人，但这是结合苏书的种种行为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尤其是从夏澜和苏书灵魂相连的那段经历来看就更能得到证实，苏书想让身边的人也和他一样体验绝望，从而理解他所受到的痛苦。 “……是吗？”回想起那段不堪的记忆，夏澜凝视苏书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却又掩饰不住自己的惶惶不安，显得矛盾极了。 与此同时，苏书牵着菲鲁特在万众瞩目中一步步登上婚礼舞台，并不时张望四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人。 终于，一道坚韧不拔的身影出现在苏书的视野中，他这才定下心来，用力抓紧菲鲁特的小手，朝那边投了一个极其挑衅的眼神，而对方只是冷漠回应。 想不到你还真能忍啊，张昊…… 苏书不悦地皱起眉头，但转念一想，反正菲鲁特的利用价值也快到头了，是时候该爆发出最后的绝望了…… 一念至此，他又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转过身面向人群，用上魔力发出浑厚的声音，“在正式举行婚礼之前，我有一番话想先送给我的故交。” 暴君的故交？ 顺着他灼热的目光，众人很快发现了夹杂人群中的张昊，不少有眼力的人立刻就认出张昊是有名的剑圣弟子，这让他们想不通两个性格身份截然相反的人是怎么相识的？难道王国的精英骑士早就向那个暴君妥协了吗？ 察觉到人们投来的鄙夷目光，张昊不辩解也不为所动，只是凉凉地望着舞台中间的苏书，好像在等着什么。 张昊在等什么？ 苏书略微思索了一番，心里便了然，张昊等的是绝望，也只有在最大绝望降临的那一刻，张昊才有反击的机会，以此开启萌咒的力量来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无疑是拿命赌博，赢了也不会有好结果，而输了就直接输掉一切。 你还真敢玩啊…… 不过！ 主导权完全在自己手上，能给予张昊最大绝望的人只能是自己，那么…… 我要玩死你！！ 在内心无比狰狞的瞬间，苏书的脸色却变得无比阴郁，声音里竟充满了伤感，“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争吗？百般羞辱你、百般折磨你、百般让你仇恨我，这真是我所期待的吗？” 面对这巨大的反差，所有人都懵了，就连赵生财一时间也没想明白苏书在闹哪出。 “……为什么大家都变了？”苏书甚至幽幽地叹了起来，“记得当初，我们刚来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喝着同一杯果汁，大家一起相互吐槽，虽然中间也有过不愉快，但最终还是相互谅解，甚至我们也曾一起疯狂过，而如今……” 说着说着，苏书的眼圈不禁有些红了，这倒不是作假，但也绝不是因为那些所谓的回忆，而是不经意间勾起了对现实世界的思念，也不知道脾气暴躁的老爸和跟别人跑了的老妈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踪而伤心…… “诶？”看到苏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情流露，菲鲁特错愕地摸上他的额头，很怀疑他是不是精神错乱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退缩？ “别摸了，我没有生病。”苏书轻轻推开菲鲁特，厌倦道：“况且，我也不是真的想娶你，这一切都要结束了，我已经成功向世界证明了我自己，那就不需要再伤害任何人了。” 无视菲鲁特有多么的惊怒和慌乱，苏书一把扯掉身上的皇袍，慢慢垂下头，低沉道：“我就此宣布，苏氏皇国第一代皇帝苏书将于此刻退位，愿接受全体皇国人民的正义审判。” 什么？！ 他真的要退位？！ 一切都只是所谓的为了向世界证明自己这种可笑的追求？！ 对比菲鲁特的癫狂，底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阵阵如雷鸣般的欢呼声。 这是怎么回事…… 张昊不可置信地望着落寞低头的苏书，听着周围那充满喜悦的呼声，他感觉自己犹如置身于幻境之中，既不敢相信却又压制不住内心中那股强烈的渴望。 如果这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 不容张昊多想，苏书已经从舞台上走了下来，用充满歉意和茫然的眼神看向张昊，轻声道：“抱歉，为了证明我不是废物，我只能强迫自己利用你，可走到这一步，我才发现自己错的一塌糊涂，如果再不回头就将永远错过救赎的机会……抱歉，真的抱歉，我实在不能再伤害别人了，毕竟，你和我不仅都是现实世界的同胞，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张昊，你能原谅我这个罪人吗？” 说完，他甚至毫不犹豫地要在张昊面前跪下来忏悔。 “你怎么——”张昊一阵动容，下意识伸手将苏书扶住。 “肯原谅我吗？”苏书当然不会真跪，趁势用自己那双挤满水雾的紫眸迷离地盯着张昊，也只有这样才能掩饰眸底无边的恶意。 胜利来得太突然，张昊脑子里乱糟糟的，再怎么不相信这是真的，也难以去质疑苏书所表露出来的真诚，一个那么狂妄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真心后悔的话，又怎么能甘愿屈尊到这种程度？ “糟糕！” 与此同时，赵生财和夏澜都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齐齐一变，可想阻止已经晚了。 第155章 摧残 “苏书——！！给我回来——！！求你了……” 后面传来了菲鲁特极为疯狂的嘶声尖叫，明明已经说好了！说好了要改变这个丑恶的世界还要让她代替他去彻底执行正义的！ “不用求我，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菲鲁特，从梦里醒过来吧，不要一错再错了。”苏书面无表情地回过头，那好似解脱般的平淡声音反而愈发激怒菲鲁特，使她陷入更加不能自己的癫狂之中。 为什么？！ 突然丢下她一个人独自向这个丑陋无情的世界屈服…… 你骗了我—— 你这个绝对不能原谅的大骗子！！ “你、你……我就当你死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菲鲁特俏脸扭曲得几乎变形，竟伸手捡起地上的皇袍披在她自己娇小的身躯上，手指颤抖地指着对自己露出嫌恶之色的人们，她更加愤怒地咆哮道：“够了！！从现在起！我菲鲁特就是苏氏皇国第二代皇帝陛下！！——莱因哈鲁特！给我滚出来！” “菲鲁特大人……” 虚空中霎时浮现出莱因哈鲁特那道灼热如焰的身影，毫不动摇地守护在菲鲁特身旁。 “你是我的骑士！无论如何都会帮我的对吧！”菲鲁特血红色的美眸里饱含着被无限扭曲的恨意，“那么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助我一统世界！由我菲鲁特来为这个世界制定一个绝对法则！！” 一统世界？！ 所有人都呆住了，莱因哈鲁特也不例外，但对比众人的惊骇，莱因哈鲁特脸上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虽然眼前的菲鲁特如中魔怔显得极不正常，但也得益于苏书，终于让她鼓足勇气明确了自己内心的追求，以堂堂正正的王室血脉之身来向世界执行永久和平的真理。 菲鲁特的内心里追求的真的是正义吗？ 苏书脸上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向菲鲁特灌输的是被无限歪曲的绝对虚伪和绝对自私，一个被绝对法则束缚的世界，就算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也只是虚假的表面，因为人们真正追求的是自由，而菲鲁特所追求的绝对恰恰扼杀了人们的理想，执行到最后只会被世界唾弃。 真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疯子…… 你追求的不是正义，而是陷在我给你制造的正义牢笼里自我满足罢了。 苏书目光一转，瞥向被惊得彻底僵住的张昊，他不再掩饰自己那恶意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张昊的左手，凑到张昊耳边低语道：“那女人，疯了呢，其实……” 说到这里，苏书眼中恶意喷涌，徒然加重手上的力气，魔力趁机肆意扩散出去，瞬间将张昊的左手深深笼罩住。 感受到手上的异状，张昊骤然侧过头来，刚好几乎零距离地与那双紫眸对视，这才惊觉里面所包含的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和忏悔，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无穷无尽的黑暗，那化为实质般至邪至恶的眼神仿佛要突破眼睛甚至贯穿灵魂。 “其实是我故意的，而且从你动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你会把一切都输给我，包括你想要守护的这个世界！” 伴随着苏书布满恶意的笑容，他直接粗暴残忍地从张昊身上活活撕下那只血淋淋的左手。 噗—— 断臂飞涌而出的鲜血洒得张昊满脸都是，那猝不及防的剧变所带来的极度震惊足以让张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嗬——嗬——” 强抑痛苦的剧烈喘息声在苏书耳边断断续续响起，只见张昊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一副滑稽的笑容，那是因无法忍受剧痛而扭曲至极乃至陷入最大绝望的崩溃表情，也正是这副惨容开始与苏书记忆中的某段画面快速重合。 “——啊！！！” 下一瞬，张昊凄厉无比的惨嚎声震得苏书的耳膜轰鸣不止。 原来…… 苏书瞳孔一阵剧烈收缩，那个梦是真实存在的…… 可这又意味着什么？！ 一股冻透骨髓的寒意刹那间占据他的身心，甚至还盖过了灵魂中的痛苦。 他实在想不通，索性就无所谓了！ 惊醒过后，张昊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书迅速触碰自己断掉的左手，随着强盛的血光瞬间绽放出来，四条萌咒被苏书尽数纳入掌心。 萌咒！！ “啊……” 感受到掌心的流动，苏书不禁发出长长的叹息声，然而听起来却更像是恶灵的怨嚎。 目睹台下的惊变，莱因哈鲁特脸色随之一变，刚要动身时，天空中忽然传来阵阵尖啸。 轰…… 众人惊诧地仰头望去，只见铺天盖地的龙骑士乘坐飞龙破空而来，并开始肆意朝下方投放魔法弹对王都狂轰滥炸，霎时间王都周边地区全都陷入一片火海，浓烟直冲天际。 帝国军？！ 竟然攻到王都了？！ 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莱因哈鲁特也讶异不已，只有苏书表现得最平静。 怎么不可能？ 事实上，苏书在王城大殿上的那番狂言不是威胁，而是真的就这么做了。 他毫不留恋地将本不属于自己的苏氏皇国拱手让出，配合帝国和圣王国的主力部队绕开正面战场，三方同时从西方出兵组成庞大的联军奇袭王国，一举将西境守军扫灭，以至于帝国的先锋部队攻进王都后，王国都没能及时做出应对。 他要将这份罪孽转移到菲鲁特身上！让那个无知的少女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然而，如此摧残一切，到底能带来什么？ 答案明显是绝望。 但原因却变得模糊不清了，因为受到不公才要摧残世界？ 恐怕已经不是了…… 就在苏书有些茫然之际，张昊强忍着断臂剧痛，一只手拔出骑士剑奋不顾身地刺向苏书。 苏书微微抬眼，连躲都没躲，张昊便不由自主地跌倒下来，手中的骑士剑也跟着掉落在地上。 同伴相残所带来的永久痛楚远不是普通伤害能够相比的，这一点，苏书早就亲身尝到了，毕竟他的手掌曾被赵生财砍下来过，虽然后来又被接了上去，但那只手掌至今都很不灵活。 “连这点痛苦都受不了，你还真是个废物加残废。”苏书随手将张昊的断臂抛到地上，不等张昊伸手去抓，他无情地一挥手准备用火魔法点燃那只断臂，想让张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燃烧殆尽，尝到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 如今联军大肆入侵进来，王都即将沦为惨烈的战场，莱因哈鲁特已经匆忙带着菲鲁特赶去救场，就算自己趁乱杀死张昊，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住手！” 然而偏偏就在这时，一阵呵斥声从他身侧传来，这声音让他感到很耳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是谁，索性不理会，直接用火魔法烧掉了张昊的那只断臂，成功让张昊变得痛不欲生，全然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你……” “我？” 苏书颇为麻木地转过身来，一张熟悉至极的苍白容颜毫无征兆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是…… 一个黑袍人与他遥遥相视，对方的那张脸他永远不会忘记，但对方的出现却没有带给他一丝一毫的震动。 啪嗒。 苏书无所谓地打了个响指，十几个魔法师应声浮现，立时将黑袍人包围起来，他不以为然地托起腮道：“仿得还挺像的，以为冒充一个已经魂飞魄散的奴隶，就能让我动摇么？你太让我失望了啊，老赵。” “哈……” 伴随着低低的轻笑，一个壮汉摊着手从角落里走出来，“我的苏老弟啊，我承认你把事情做得太过火，连我也看不下去了，不过，你真的认为这只是一件低劣的仿品吗？” 第156章 最终对决 “还能是真品不成？”苏书冷哼一声，这才拿正眼打量黑袍人，刚好和对方幽深的双眸对视在一起，得益于控尸权能，他对死物相当敏感，第一感觉就是对方不可能是活人，甚至不可能是人类。 但是…… 他对灵魂同样很敏感，仔细观察就能清楚感受到在那具死物的躯壳下藏着一个熟悉的灵魂…… “不会吧——” 苏书瞳孔骤然放大，原本像一潭死水的内心禁不住地颤动起来。 “是你的话，就一定能感受到我是真实存在的。”黑袍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那张变幻不定的脸，“苏书，你当初利用我的内心不择手段去摧残这个世界，这是你我才知道的秘密。” 毫无疑问了…… 苏书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紫眸，他必须承认自己在听到回答的瞬间被吓到了，面前的死物不是想象中的冒牌货，而是真正的夏澜…… 竟然没死？！ 怎么可能…… “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赵生财微抬左手，低笑道：“萌咒，超脱世界束缚的特殊力量。曾经用光萌咒的你，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的确…… 苏书不由得咬起牙来，在拥有萌咒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赵生财竟然会用萌咒救活夏澜，这是要干什么？ 来一场更惨烈的自相残杀？ 还是说有别的阴谋？ 无论是哪个，苏书都不想陷进赵生财布下的局，只能努力压下心中对夏澜的那一丝荒谬的不舍，并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便一挥左手紧握掌心，也只有萌咒才能带给他切实的安全感。 瞥见苏书的小动作，赵生财的表情变得更加玩味，“你害怕了？” 苏书勉强将视线从夏澜身上移开，回以冷笑道：“没用的，姓夏的对我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奴隶，你要是想拿这样一颗棋子来要挟我，那就太愚蠢了。” 话音一落，似是为了证明夏澜的存在微不足道，苏书操纵魔法师们运起魔力对准中间的夏澜，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立刻将夏澜轰得灰飞烟灭。 赵生财双手抱臂，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就像在看一场好戏。 “苏书……”夏澜不禁悲哀地看着色厉内荏的苏书，如果他真能杀掉自己，倒也算解脱了，然而…… “把同一个人杀了两次，现在还要再杀一次？”赵生财貌似怜悯地看了看夏澜，朝苏书讥诮道：“喂，苏书，你不是要做摧残世界的恶魔吗？恶魔是不被感情束缚的，现在绝情绝义的大好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还在等什么？动手，别让我也对你失望。” “给我闭嘴！”苏书厉吼的瞬间，心念急转，十几个魔法师猛地甩手对准赵生财，一刹那膨大的魔力以摧枯拉朽之势穿过赵生财的身体，连坚硬的地板都被炸开数十米之深，可见其威力强大。 可出乎意料的是，赵生财的身体真的被炸得尸骨无存，只剩下一片散发着焦臭味的青烟。 赵生财死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杀了？！ 苏书根本不会相信，急忙调回那些魔法师，开启魔法屏障严严实实地保护自己。 几十秒过去了，周围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凭着苏书的感知，刚才被毁掉的绝对是赵生财的身体无疑，可那么奸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为什么…… 苏书绷紧脸庞，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始终缠在心头，不断焦躁地扫视四周，即便用其他傀儡在附近各个角落进行搜寻，也依然没有发现赵生财的踪迹。 “别找了，他的身体确实已经被你杀了。” 夏澜缓缓开口，并慢慢撩开额前的发丝，赫然露出眉心处的一只血红色机械眼珠，同时扬起自己的机械手掌，钢铁般的掌心里竟镶着萌咒。 这—— 目睹这一幕，苏书感觉大脑如被重锤狠砸了一下，无论他怎么设想也不可能想到，赵生财竟然放弃了身体与夏澜融合了…… “嘎……”机械眼珠徒然一动，里面响起了赵生财充满嘲弄的笑声，“还是让我来好好给你上一课，只有彻彻底底抛弃人类的累赘之躯，不被无聊的生理限制，才有机会摆脱这个世界的束缚！甚至能够扭转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家伙…… 绝对疯了！！ 苏书惊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虽然自己也曾抛弃过身体，但由于有控尸权能维持身体机能，导致他非但没能抛掉感情，反而深陷在被无限放大的感情之中不可自拔，绝不像赵生财这样自我舍弃一切人类本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沦为机器的赵生财确实成功地脱离了世界的束缚，而且还牢牢地将夏澜绑架在身上…… “我说啊——” 就在这时，张昊一只手紧按着鲜血淋漓的左肩，勉强拼着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明明满脸都是血污显得非常痛苦，却强自露出好似若无其事的笑容，“你们一个个啊……都想要打破所谓的束缚……嘶——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有什么必须做、不得不做的理由？” 夏澜漠然抬手指向苏书，额头上的机械眼珠顿时又响起赵生财阴恻恻的声音，“张昊，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苏书这个废柴能把我们逼到如今这个地步？那是因为……” 扑哧！ 没等赵生财说完，张昊狠狠地将骑士剑插在地上支起摇摇欲坠的残躯，忍无可忍地咆哮道：“你他.妈倒是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别真把我当成能够随便糊弄的蠢货啊！一个机器人！哈哈……真他妈好笑！你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不能叫人相信吗？！苏书！赵生财！夏澜！你们这些混蛋啊！全都在骗我啊——！！” 吼着吼着，张昊眼圈通红，泪水已经不争气地滑落脸颊，可无论是愤怒还是悲伤，都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不仅失去了心爱的人，还变成了悲哀的残废，甚至连宝贵的萌咒也被无情夺走，一切都没了…… 究竟是需要什么理由才能让自己得到如此可悲的下场？！ “滚一边去。” 看到张昊这副怨妇一般的模样，苏书和赵生财几乎异口同声地呵斥。 事到如今，张昊已经没有资格在他们面前说三道四，剩下的只能由他们自己来解决。 苏书迅速恢复冷静，一双覆满寒意的紫眸逐渐丧失感情的流动，或者说他不得不迫使自己也将人类的感情从身上舍弃掉，便强行用魔力冷冻自己的心脏，甚至不再压制灵魂中的痛苦，任由身体和灵魂同时陷入崩溃，以这种极度自虐的方式来放空自己，否则输的一定是自己。 然而—— 就算赢了又能如何？ 不过是魂飞魄散罢了…… 第157章 孵化 随着苏书的眼神变得冷漠的不像人类，张昊见状心下一寒，若说之前的苏书是个超级疯子，那么此刻拥有这种眼神的存在绝对超出了普通人类的范畴。 没错，身心与灵魂同时崩溃到极点的苏书，汇集世间最强烈的痛苦与绝望于一体，就如同满塞烈性炸药的炸药桶一般，一触即爆。 咕噜…… 张昊艰难地咽着口水，根本不敢想象走向最极端并且拥有萌咒的苏书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炸弹……”赵生财的机械眼珠开始加快转动，里面发出的声音却显得尤为平静，“苏书，你想亲自引爆黑暗与绝望吗？” “黑暗……绝望？”苏书沉重地低下头，明显能感觉到浑身上下包括每一根细小的汗毛都在诡异地颤动着。 冻心和噬魂所带来的双重痛苦每一秒都足以让常人毙命，但他则不一样，不仅习惯了那非人般的剧痛，使精神变得极度麻木，甚至久而久之还从万般痛苦中享受到了快乐…… 快乐？ 确实是…… 无论虐人还是被虐又或是自虐，只要能带来痛苦和绝望，他就都能从中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愉悦。 这病态般的感觉，并非来自他的内心，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恶意…… 与其说是因为不公才反抗世界，倒不如说那全是自己为自己找的借口。 其实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灵魂中的恶意，才不分好坏地破坏一切，追求享受黑暗与绝望带来的畅快感。 原来如此…… 明明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苏书才真正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甚至连他自己都为此吃惊不已，自己的人格竟然能够扭曲成这样。 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仅仅清醒了一瞬，苏书又陷入了无限的沉沦，唯有那份完全病态的愉悦才能填补自己空虚的内心，并遮掩懦弱胆小的真实自我…… “确实是个愚人啊，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异常，不过痛苦和绝望已经将他填满，看来那个东西快要孵化出来了……” 听到赵生财低沉的声音，张昊惊疑不定地盯着苏书，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正在苏书身上逐渐膨胀，那不同于强者带来的威压，而是纯粹的恐惧。 “这到底……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饶是张昊刚才万念俱灰，也压制不住内心对苏书产生的一股天敌般的惧意，下意识挪腿向夏澜和赵生财靠拢，想要寻求同伴带来的安全感。 赵生财瞥向苏书的左手，阴沉道：“首先你得回想一下，为什么苏书比我们多出一条萌咒？” 张昊喃喃道：“好像是给无能之辈的特殊待遇……” “特殊待遇？”赵生财冷笑一声，随即娓娓道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连幕后黑手都将他定义为一个无能之辈，并且从他一开始的表现也能够证明他的的确确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然而每当绝望降临时，他就每每超出我们的预料，还险些超脱了我的掌握，发挥出无能之辈根本不可能拥有的强大意志和动力，这又是为什么？人的潜力被激发了吗？笑话，我从来不相信一个废柴能在短时间内产生这么高的觉悟。” 被赵生财这么一说，张昊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很快就回想起最开始在电影院的时候，发觉电影院不对劲后他和夏澜都没命地往出口逃，唯独苏书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事后还表现得神经兮兮的，他敢肯定苏书当初一定在电影院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鬼。”赵生财冷不丁道：“试炼过程中可能会出现鬼，这是幕后黑手早就给出的提醒。” 鬼…… 徒然听到这个词，张昊心里一突，那莫名的恐惧感变得更浓了。 夏澜满眼复杂地看着愈发诡异的苏书，微微点头道：“嗯……我的微精灵非常害怕苏书，它们的存在虽然微小，但却拥有无可比拟的强韧和赴汤蹈火的勇气，能让它们本能感到害怕的东西几乎没有，也就是从那开始，我就猜测苏书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非常不好的东西……” 何止是不好的东西，在与苏书的灵魂相结合的那段时间，夏澜感觉苏书的内心是正常的，但苏书的灵魂却是浑浑噩噩充斥着黑暗，并且他的灵魂一直在诱导他的内心走向极端，以至于最后彻底被负面情绪笼罩，甚至不惜残害任何人，自我地认为一切都是错的。 “那也就是说……”张昊颤声道：“苏书是……” 鬼字还没从嘴里说出来，张昊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苏书缓缓抬起头，脸色没有想象中的惨白，反而显得异常红润饱满，更离谱的是，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恐怖的灰白色，里面纯粹只有眼白，根本就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鬼眼！ 【最后警告：‘鬼’即将解放】 此时，绿幽幽的大字从他们眼前飘过。 “鬼……是我？”苏书茫然地扫视着自己的身体，一股股饱含绝望的黑气正不断从体内喷涌出来。 见他仍残留着清醒的意识，夏澜一咬牙，按捺不住地快步走上前，急促地劝说道：“够了吧，小苏，你已经让世界流血了，你已经很成功了，现在可以结束了，对吧？” “——你别靠近我！”苏书下意识往后退，感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疯狂的恶意冲击，五官极为痛苦地扭曲着，再配上那双只有眼白的灰白色眼珠，活脱脱就是个面目可憎的恶灵。 “你不想再伤害我对吧？”夏澜反而靠得更近了。 啪！ 一只散发着浓烈黑气的手掌猛地抓在了夏澜的脑袋上，苏书将脸逼近过去，凶狠地盯住赵生财的那只机械眼珠，狰狞地咆哮道：“——说！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你终于感到害怕了？”赵生财淡淡道：“那就实话告诉你吧，你身上有鬼，至于鬼的出现会带来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苏书当然清楚，那股急剧膨胀的恶意饱含着无边的黑暗，一旦将这股恶意解放出来，后果可想而知，且不说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最起码自己的意志肯定会被那股恶意取代，那么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 不会的！ 还有萌咒啊！ 萌咒可以救我！！ 一念至此，苏书禁不住恐慌起来，跌跌撞撞地推开夏澜，结果一下子痛摔在地上，他艰难地抬起左手，死死地盯住掌心的四条萌咒，脑子里开始拼命幻想起来，想要用萌咒来净化身上的那股恶意。 “没用的，你还没发现吗？”后面传来了赵生财平淡的讥诮声，“每个人的萌咒效果是不一样的，包括激活方式也不一样，而你夺走张昊的萌咒，那你首先就得理解张昊这个人，可惜已经太晚了。” 不一样…… 听到赵生财的这番话，苏书的心彻底凉了。 第158章 鬼影一现 夺来的萌咒竟然得用其他方式来激活？！ 这简直—— 世界啊……你太无情了…… 苏书抑制不住地心中疯狂腾升上来的恐惧，甚至有那么一刻想要向全世界认输，但就在他那股悔意刚提起的刹那，铺天盖地的恶意已在转瞬间冲散他的意识，接着一切全都陷入虚无的黑暗。 一切都太晚了—— “苏、书……” 在夏澜和张昊愈发惊骇的目光中，苏书的眼神在此刻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性，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形容的极致寒冷。 毫无疑问…… 眼前这个浑身被黑暗笼罩的男人，绝不会是刚才的苏书了。 【‘鬼’已解放】 唰！ 随着绿字飘过的瞬间，苏书毫无征兆地化成一抹黑影一闪即逝。 ——他去哪了？！ 夏澜慌忙环顾四周，刚好和身旁的张昊对视在一起，却骇然发现张昊的眼睛不知何时也变得只剩下恐怖的眼白，而且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噗—— 与此同时，周围的十几个魔法师同时猛翻眼皮，眼睛里全都只剩下阴惨惨的眼白。 “啊……”夏澜顿时一个激灵，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结果撞进了一个不算结实的胸口，还被人用双手抱住了。 嗅到身后那股熟悉的气息，夏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背后是苏书，便急忙从苏书怀中挣脱出来，转头只见苏书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歪着头，表情很是困惑地看着自己。 赵生财毫无惧意地直视苏书那双可怖的鬼眼，自信道：“鬼拥有瞬间同化生命的能力，但我们两个可是机器人，你该怎么同化机器人呢？” 为了这一天，赵生财准备已久，到最后甚至不惜抛弃身体，也用萌咒将自己改造成机器人，避免自己遭到鬼的吞噬。 夏澜不禁惊诧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赵生财自嘲地笑了笑道：“毕竟不是第一次跟鬼打交道了……” “喔？”苏书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凑过去摸了摸夏澜的身体，虽然夏澜的外表像个人类，但内部却坚如顽石，显然全身都是机械构造，他确实无法将夏澜和赵生财同化，不过…… “嗬……” 苏书忽然诡笑一声，仰头望向上方，只见一道烈日般炙热的修长身姿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那是汇集世间最耀眼的光芒于一身的存在，地上最强力量剑圣莱因哈鲁特！ “如此黑暗的气息——呃！” 没等莱因哈鲁特说完，在对上苏书那宛如实质般至邪至恶的眼神后，莱因哈鲁特脸色突变，身体徒然剧震，眼皮竟控制不住地开始跳动起来—— “不会吧……”夏澜愣愣地望着在半空中剧烈抽搐的莱因哈鲁特，简直不敢相信苏书居然能够伤害到这无敌般的存在。 赵生财出奇平静地解释道：“事实就是你所看到的这样，莱因哈鲁特虽然世界无敌，但鬼处在世界之外，不会受到世界规则的约束，只会遵从本能无止境地同化一切活物，如果不能在完全同化之前摆脱鬼的控制，灵魂就会沦为鬼的肥料，也就是所谓的被鬼吞噬。” 嘭！ 这时，莱因哈鲁特一下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当他僵硬地站起身后，眼睛里也只剩下死气沉沉的灰白色。 见莱因哈鲁特也沦为了鬼的奴隶，赵生财却相当轻松地笑道：“这个世界线彻底完蛋了，不过目的已经达成，我们该回去了。” 话音一落，夏澜的身体里突然绽放出炫目的火光，整具机械驱壳急剧往外爆裂，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夏澜和赵生财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 …… “啊——” 随着意识恢复清明，苏书猛然睁开双眼，结果一个不稳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脑袋痛砸在地上，顿时闷哼出声。 “这儿……” 他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一片火海的王都，而是蔚蓝的天空与绿茵茵的草地，周围还种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那浓郁却不失淡雅的花香仿佛能够洗涤心灵的一切污浊。 【最后警告：全员复活次数已用完】 复活了？！ 勉强回过神来后，他这才惊觉体内的魔力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如此，权能的反噬甚至连深藏在灵魂中的那股恶意也统统不见了！ 魔力、权能、鬼都消失了…… 这……不可能！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容苏书多加思考，一双小手突然从后面用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一阵毫无恶意的嘲笑声从后面传来，“诶——喂，虽然知道你一直笨手笨脚的，可没想到你会笨到连擦窗户这种小事都会从凳子上摔下来，这可真是怜惨了，让你当库珥修大人的佣人还是太勉强喵。” 库珥修的佣人？！ 苏书目光一寒，微微侧头便看到一只猫耳，他心中立时剧震，急忙将头完全转过来，骇然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一个猫耳伪娘…… 这是……菲利丝？！ 怎么可能…… 菲利丝不是已经被杀了么？！ 不管苏书心中如何震动，菲利丝是切切实实的鲜活存在，并且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饱含善意，丝毫看不到想象中的仇恨。 “喵？”菲利丝困惑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小苏，你的脑袋不会是摔坏了吧？” 等等—— 苏书忽然察觉到左手的异样，一翻手掌，赫然露出了五条萌咒！ 这又意味着什么…… 首先毫无疑问的是，复活后的世界线再次发生了变动，可即使再怎么变动，曾经被用光的五条萌咒也不可能重新回到自己手上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愚人。” 伴随着一阵熟悉又可恶的轻笑声，只见一个壮汉随意地走进庭院内，然后斜靠在栏杆旁平静地注视着满脸惊诧的苏书，正是令他无比憎恨的赵生财，显然得益于复活，赵生财也重新恢复了活生生的身体。 “你们慢慢聊，我去找小澜喵。”菲利丝知趣地走开了。 赵生财这才起身走到苏书面前，无视他投来的憎恶目光，继续笑道：“如你所见，这个世界线的一切事物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为什么？你应该察觉到了吧，身体里的那只鬼，已经不存在了。” 鬼真的不存在了么…… 苏书听后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不敢确定。 第159章 活在梦里 赵生财难得温和地朝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事实上，从你被选中为鬼的替身之后，你的意志就慢慢受到了鬼的驱使和操纵，无论是杀夏澜还是做皇帝，反正等等一些坏事，那都不是出于你本身的意志，准确的说，光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宅，根本做不了任何值得称赞的事，哪怕你有萌咒也只能挣扎一时，我说的对吗？” 废宅…… 苏书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孱弱，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心灰意冷地垂下头。 赵生财耸耸肩道：“所以，当鬼从你身上消失后，一切都将回归正轨，不属于你的东西注定不会拥有，而属于你的注定是你的。” “那……”苏书有些茫然地开口问道：“鬼到底是如何消失的？” 赵生财侃侃而谈道：“想要摆脱鬼的纠缠，天时地利人和必须面面俱到，不然稍有差错多半就是全灭的下场。比如说你身上的那只鬼，完全可以利用复活来摆脱它，先引出来，然后自杀，灵魂就会被强制转移到其他世界线上，回归一个没有鬼作祟的正常异世界，一切都会因此改变，包括你的萌咒，因为不是你的意志用的，所以全部还原了，明白了吗？” “是这样么……”苏书已经无心再听，迷惘地环视四周，这里是库珥修的公馆，而菲利丝说自己是库珥修的佣人，那也就是说在这个回归正轨的世界线里，胆小懦弱的自己一直畏畏缩缩地跟着夏澜混，甚至连一条萌咒也没有用过，这才是真实的自我，从来不靠自己，只会无底线地依赖别人。 一个正常的世界…… 谁都没有枉死，有其他人三个人在就足够了…… 明明该庆幸已经摆脱了噩梦，可他心里根本高兴不起来。 自己的存在啊，不仅是多余的，而且是碍事的…… “哈、哈哈哈——”苏书忽然癫狂地笑出声，扶起地上歪倒的凳子然后狠狠地踩上去，一只手掩住半张脸庞并加重声音笑起来，“不对！我是苏氏皇国第一代皇帝陛下！一切光辉灿烂的荣誉注定全将属于我苏书！人们啊！欢呼吧！万岁！苏书万岁！！世界啊！向我颤抖吧！！” 赵生财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苏书，不无怜悯道：“装疯卖傻也不能掩饰你是废宅的事实。” 苏书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那么伟大的陛下，您可以继续自娱自乐，小的不打扰了。”赵生财微微摆手，很干脆地转身离去。 赵生财一走，苏书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再次从凳子上跌倒下来，直挺挺地摔在草地上久久没有动弹，连蚂蚁爬到嘴里也浑然不觉。 碎了—— 梦碎了…… 扑面而来的现实感让他窒息得快要死去。 曾经强大的勇气和毅力全然丧失殆尽，那不是属于废物的东西…… 这世界—— 这一刻，苏书只觉得无地自容，甚至宁愿活在被鬼编织的梦里轰轰烈烈死一回，也不想再变回以前那样软弱无力…… 苏书…… 你真的真的……太无能了！！ “你，没事吧？” 就在他愈发感到绝望时，一只白嫩嫩的小手闯入了他的视野。 听到这阵熟悉极了的悦耳嗓音，他心中立时大震，慌忙擦掉脸上的泥土，抬头便看到一个银发白袍的美少女弯着腰站在花丛之间，清风拂过带起她的长袖和裙角微微摇曳，散发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至极美感。 “爱蜜莉雅你……” 不等苏书说完，她微微歪头，打断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请问，你是？” 这一瞬，苏书整个人又僵住了。 “爱蜜莉雅大人，请恕我这仆人的无礼，他平时散漫惯了，是我的疏忽。” 庭院门口传来了一阵低沉有力的女声，那是库珥修的声音。 “仆人吗？”爱蜜莉雅一皱秀眉，见苏书无动于衷，她只好无奈地收回手，随即转身跟着库珥修一起离开庭院，看样子似乎要商议什么事情。 苏书死死地盯着爱蜜莉雅那充满隔阂感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她的身姿后，眼泪才慢慢从眼眶里溢出来，逐渐模糊一切。 无数刻骨铭心的画面从脑海里飞逝而过，无论是悲伤还是高兴，最终这一切什么都不会留给自己，这就是这个无情的世界。 ‘不属于你的东西注定不会拥有……’ 苏书这才理解赵生财话里的真正含义，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失去经历更痛苦，明明自己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强烈，可其他人却偏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妄想活在不属于自己的梦里，妄想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简直比自不量力还要愚蠢百倍！万倍！ 恍惚之间，苏书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缓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现在再死一次的话，就真的消失了吧…… 也好…… 这不是我该待的世界，活着只会被痛苦无限期折磨…… 然而，感到到脖子上那股冰冷触感的刹那，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发抖起来。 看来……勇气这种东西…… 绝对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 你这—— 懦弱透顶的废物啊！ 意识到这一点，苏书悲哀地放下剪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勉强靠在墙边才稳住身体，不断深呼吸，但根本压制不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里面包含着对过去无止境的执着，想要拥有却永远无缘。 “我是皇帝陛下……我凌驾在所有人头上……才不是什么废物……你们全部人啊都给我跪下奉承我啊……都是帮蠢货啊……我是皇国天子……爱蜜莉雅……无情的女人……” 苏书像疯了一样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眼睛空洞无神，显然已经沉溺在过去的经历之中难以自拔。 就在庭院外，张昊和夏澜面面相觑，原本张昊还打算冲进去把苏书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但看到他现在这副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模样，顿时就觉得索然无味，摇摇头便走开了。 第160章 一个人的现实 “苏书……” 夏澜踌躇了一会儿，慢步走进庭院内，看着瘫靠在角落里的苏书，心里五味杂陈，很想恨他曾经毁了自己，可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苏书抬起头正好对上夏澜充满复杂的眼光，他突然眼睛一亮，急促地走过去，迫切地问道：“啊……奴隶，你来得正好，现在联军已经把王国打得落花流水，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啊，我有一个绝妙的计策——” 啪！ 夏澜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狠抽在苏书脸上。 “嘶……”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楚，苏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捂紧被抽得通红的脸颊，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奴隶——” 见他仍然执迷不悟，夏澜皱起秀眉，索性随手一伸，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清瘦的小身板提了起来，冷下脸来道：“谁你是的奴隶？放尊重点。” “呃……疼、疼……”苏书被衣领勒得一阵窒息，双腿不由得胡乱地蹬了起来，如果夏澜再使些劲的话，完全就可以直接将他勒死。 “向我道歉，我就放开你，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一看到他这副快要咽气的模样，夏澜早就松了不少力气，只是象征性地提着他。 “呵……”好转过来后，苏书眼神稍微清明了一些，却仍然逞强地冷笑出声，“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来看我的笑话罢了……无所谓了，把我当傻子就好，随便踩我，踩死更好，我根本不在乎。你要觉得我这个人还有点用处的话，喏，把我的手砍下来，萌咒全拿走，其他的事情就全都跟我无关了。对了，记得砍手的时候用魔药帮我止疼，我其实挺怕疼的。” 说完，他慢慢垂下头，闭上双眼，又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真的迷失在过去变得癫疯了起来，还是有意伪装自己想要逃避现实。 吱—— 夏澜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将剑尖抵在了苏书的左手上。 ……不会吧！ 察觉到手上袭来的寒意，苏书整张脸都不自觉地紧紧绷住，心里抑制不住地恐慌起来，夏澜竟然真的要砍下自己的左手？！这个无情的伪娘…… 正当他忍不住想要开口求饶时，夏澜突然噗嗤一笑，手上的寒意随之消失殆尽。 一睁开眼，苏书便看到夏澜那张白皙秀美的小脸上透着满是无奈的微笑，他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幸好夏澜好说话，不然对象换成赵生财或者张昊的话，自己的左手肯定就保不住了。 “我现在确信了，你真的变回了以前那个小苏。”夏澜看上去有些开心，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别碰我……”苏书像触电般缩起头，涩声道：“我不要别人施舍我什么，尤其是你……就算回到了最初的自我，曾经的一切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 “你是指你以前把我当成奴隶吗？”夏澜轻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那都是因为鬼在你体内作祟，不是出自你的本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全是因为鬼？”苏书的目光中尽是凉意，“可我不这么认为，我的记忆是真实的，那些情绪也是真实的，侮辱你、蹂躏你、玩弄你……这些我全都亲自体验了，而且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楚，如何？” 被他直接挑明，夏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不等夏澜开口，苏书忽然肆无忌惮地扫视夏澜姣好的身材，并加重声音道：“我说……你是不是犯贱？明知道我是你的仇人，还不要脸地凑过来，是不是已经被我折磨成瘾习惯了我的蹂躏？还想要继续当我的奴隶？那好啊，我不介意啊，先跪下来叫我一声主人听听。” 啪——！ 不出预料，又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刚才是左脸，现在是右脸，他的两边脸颊都被夏澜打得肿了，样子别说有多狼狈。 夏澜愤然离去，苏书像发神经一样傻呵呵地笑着，但唯独眼神异常冷静，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陷入癫狂，只不过因为内心极度的自卑和羞愧，迫使他不得不胡乱伪装自己，不然自己就真成了一个笑话，虽然现在也沦为了别人的笑柄…… 很显然，在这个没有鬼的世界线里，胆小怕事的自己永远都只能躲在别人背后，依附夏澜成为库珥修的佣人，不会与爱蜜莉雅产生任何交集，魔力和权能也统统和自己无缘，更不会有人因自己而枉死，曾经的那一切就像泼出去的水，最后全被世界蒸发得干干净净。 自己果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苏书似是想通了什么，对着窗户整了整凌乱的头发，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到自己穿着佣人服的卑微模样，与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形象相比，如今的自己就是蚂蚁一般的小人物，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真是碍眼。” 苏书扯下身上的佣人服，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不多时，爱蜜莉雅和库珥修有说有笑地从大厅内走出来。 瞥见苏书仍衣冠不整还随意扔掉了佣人服，库珥修有点不快道：“苏书，在贵客面前不得无礼，快把衣服穿上。” 苏书强忍着情绪垂下眼帘，努力不去看爱蜜莉雅，淡漠道：“衣服脏了，穿不惯。” 何止是穿不惯，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穿上一件低贱的佣人服！ 即使没有鬼，也有那点可怜的尊严在心中作祟。 库珥修刚要训斥时，爱蜜莉雅当先打圆场道：“今天挺热的，脱掉外衣也没什么，毕竟当佣人也是很辛苦的是吧。” 一听到她轻柔动听的语调，苏书再也按捺不住内心那股强烈的冲动，猛然抬眼直勾勾地盯向爱蜜莉雅的俏脸，那无比复杂的眼神中夹杂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却又好像认识了好久，实在想不出是为什么。 “请问……”爱蜜莉雅憋不住好奇心，快步走到苏书面前，仔细打量着他那张还算俊秀的脸，疑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看到她这副完全陌生的表情，苏书不由得狠狠地咬了下唇，明明触手可及，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在中间，想要敲碎却没有足够的勇气更没有能力去守护，这是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 很快，他强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极力迫使自己将头撇开，故作平静的声音根本压制不住那一丝颤音，“当然，没见过……我只是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怎么会认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是这样吗？应该是我记错了吧，抱歉打扰你了。” 爱蜜莉雅歉意地低了下头，然后转身回到库珥修那边又寒暄了一阵，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坐上龙车绝尘而去。 “人都走了，你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库珥修双手抱臂，颇为玩味地看着他，看样子外人不在后，平时的库珥修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严肃。 苏书失神地喃喃道：“你不会懂，那曾经是属于我的，还有其他的一切都是我的东西，而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还变成了你的奴隶，真是可悲到极点了。” “奴隶？”库珥修一听，有些没好气地道：“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奴隶了？记住，你是被夏澜卿雇来工作的佣人，也算是我的部下。” “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苏书失魂落魄地靠在墙边，身上那股饱经沧桑的意味明显不是一个小小佣人该有的。 库珥修挑了下眉头，有点动容道：“如果缺钱了，我可以提前支付你下周的工钱。” “哈？”苏书苦笑一声，微微摇头道：“你错了，钱不是万能的，我想要的东西是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换不来的。” “哼，你少来跟我耍滑头。”库珥修娴熟地在他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不悦道：“快把剩下的玻璃擦干净了，不然中午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丢下这番完全不构成威胁的话，库珥修便恢复正色大步离开。 “呃……”苏书怔怔地望着库珥修刚毅的背影，心中不得不承认，这种平平淡淡和睦相处的感觉，或许更适合自己。 这样也好。 忘掉过去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事物，迎接可以掌握的未来，这才是自己的归宿…… 真的是这样吗？ 他扪心自问着，不忘拿起抹布，准备去擦拭窗户，毕竟库珥修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如果惹她不高兴的话，说不定真会饿肚子。 “我是鱼儿，你是水，缠缠绵绵闯异界……” 苏书踩着凳子，一边仔细擦拭玻璃窗，一边哼着自编的小曲，尽管样子看上去比谁都悠闲，可他那双迥异的黑眸始终被不可化解的阴郁所笼罩，拼命欺骗自己带来的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悲伤。 ——依然没有人能理解，但已经无所谓了。 第161章 讨伐 …… 翌日，中午时分。 苏书难得睡了一次懒觉，无论菲利丝怎么喊都赖着不肯起床，他昨天把庭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遍，实在是累的不行，这具柔弱的身体完全吃不消。 叩叩叩。 房门又被敲响了。 苏书在床上翻了个身，紧闭着双眼，不耐烦地嘶声叫道：“——别吵我！待会再起来！” 下一刻，门外传来张昊恶狠狠的吼声，“尼玛的再不起来老子就要踹门了！” 苏书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踹吧，反正不是我家的门。” 砰！ 张昊直接把房门踹飞，气势汹汹地冲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苏书身上的被子，看到苏书一副无所谓的欠扁表情，强忍着想要挥拳狂扁的冲动，咬牙道：“要不是老污和大帝拦着，你昨天就变成一具木乃伊了。” 感受到弥漫空气中的凉意，苏书蜷缩在床角，不在意道：“哦……找我有事？” “你连一点点自觉性都没有吗？”张昊很是恼火道：“二十五天的存活期快到了，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打算中午出发前往富鲁格的大树讨伐白鲸……” 说到这里，张昊声音越变越小，脸色显得颇为阴沉，苏书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张昊是舍不得菲鲁特，一旦成功讨伐白鲸并存活二十五天，就意味着将要返回现实世界，与异世界彻底诀别。 苏书依然没什么反应，漫不经心道：“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说得好像跟你这混蛋没半毛钱关系一样……” 不等张昊说完，苏书直接打断道：“你自己都说了，这是你们三个人商量好的事，与我何干？话说又回来了，你们还指望我能出什么力？不捣乱，你们就该烧高香了。好了，你可以出去。” “哎哟喂，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能够操纵世人的暴君？”张昊冷笑不迭，“别逗我了，一个废宅也敢命令我？你.他妈是不想活吧？！” 苏书目光微冷，回以一副更欠揍的微笑道：“说起来啊，菲鲁特不知道被我玩过多少次了，她的身材很棒呢，抱起来软软绵绵的，像棉花糖一样……” 嘭！ 毫无悬念，苏书被张昊狠狠地揍下了床。 “嘶、嘶……疼啊！你还真打啊？！”苏书痛得龇牙咧嘴，“老子根本没碰过菲鲁特啊！那种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萝莉我才不感兴趣……” “叫你嘴贱！” 张昊仍不解气，直到把苏书打得鼻青脸肿浑身发紫才慢慢停手。 “……打够了？”出乎意料的是，尽管被打得遍体鳞伤，但苏书丝毫没有动怒的痕迹，相反还十分冷静。 张昊烦躁地抓着头发道：“我闹不懂你的大脑回路，以前跟你的深仇大恨是鬼在作祟，我才勉强能够容忍那么一点点，可现在你恢复正常了还是那么嘴欠，非要搞到谁都不爽才罢休，我说你丫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苏书淡淡道：“没什么意思，总之就像你说的，我就是个不中用的废宅，别说讨伐白鲸，只要稍微遇到点意外我就嗝屁了，这次死了可就真挂了。” “说的也是，不过……”张昊的目光挪向苏书的左手，有些不怀好意地道：“反正你有五条萌咒，就麻烦你自觉一点，自己拿刀割一条萌咒下来，然后就没你什么屁事了。” 苏书听得一个激灵，立刻将左手藏到背后，大声反对道：“不可能！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杀白鲸！别想从我身上割半块肉下来！——库珥修！菲利丝！快要救我啊！” 听到苏书故作凄惨的呼叫声，张昊愣了，压根没想到苏书竟然懦弱到了这个地步，也转变的太快了。 “喵？” 随着菲利丝好奇地跑进来，苏书连滚带爬地躲到菲利丝身后，紧抓着菲利丝的裙角，颤声道：“菲利丝救我，有人要杀我啊……” “喔——？”菲利丝看向张昊，不善地拉长了声音，“原来是剑圣的弟子，你要对我家可怜的小佣人动粗吗？如果事情闹到库珥修大人那里，你回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喵。” 与此同时，苏书不无恶意地朝张昊吐了吐舌头，气得张昊跺脚不已。 菲利丝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小动作，还以为张昊是在发自己的脾气，顿时柳眉倒竖，瞪眼道：“还不走？这里不欢迎你。” “苏书，算你不要脸，算你贱，废物，你就好好在窝里待着吧，不要指望你能永远躲在别人背后苟且偷生。” 丢下这番狠话，张昊便铁青着脸离开了。 “没事吧？”菲利丝一回头，就看到苏书满脸落寞，不禁有点心疼，“不用在意那种喜欢欺负弱小的家伙，莱因哈鲁特是不会纵容弟子胡作非为的。” 事实上，苏书根本就没把张昊的那些话放在心上，只是打心底不想那么快回到现实世界，甚至期盼他们讨伐白鲸失败，这样自己就能在异世界多待久一点，至于为什么…… 他始终无法摆脱那道魂牵梦萦的倩影，很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诀别。 爱蜜莉雅…… 苏书深吸着气，迫使自己鼓起勇气，至少在临走前的那一刻，让她明白自己那份深藏已久的心意，就算被她当成疯子也无所谓，反正早就已经没脸见人了。 直到夜深人静，苏书纠结了很久才勉强鼓足勇气，来到了爱蜜莉雅所住的公馆门前。 …… 此时此刻，富鲁格的大树附近，雾气翻腾，一个庞然大物穿梭在茫茫白雾之中，不时张开血盆大嘴发出响彻云霄的咆哮声，正是曾杀死过上代剑圣的巨兽——白鲸。 白鲸的对手只有三人，迷雾间三道身影不断防守或是进攻，三人之间的配合虽然相当完美，并且成功重创了白鲸，但随着白鲸愈发发狂，若没有压倒性的力量是很难将它彻底制住的。 “快闪开！” 这时，白鲸急转攻势，体力消耗过大的三人来不及配合，夏澜和赵生财各自狼狈地翻滚，才堪堪躲开了甩来的巨尾。 而在最前方的张昊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整个人都被巨尾撞到了天上，幸亏赵生财早有准备，及时抛出一只长长的机械爪钩住张昊拽了下来，不然非得被白鲸一口吞掉不可。 嘭—— 张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砸出了一个人形坑，只能灰头土脸地从坑里爬出来，闷吼道：“呸、呸呸！我说老污！大帝！你们别藏着掖着了！倒是赶紧地用萌咒啊！我快撑不住了……” 虽然世界线被改变了，张昊被夺走的四条萌咒全都物归原主，但他至今没能掌握正确的使用方法，而夏澜的萌咒早就被赵生财夺走是无法恢复的，所以现在能使用萌咒对付白鲸的只有赵生财一个人。 然而即使是陷入苦战，赵生财也丝毫没用动用萌咒的意思，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嚎——！！！” 白鲸那仿佛要撕裂空间的嚎叫声震得三人的耳朵嗡嗡直响，连脚跟都差点站不稳了。 “仔细听。”赵生财突然眼睛一亮，这不是白鲸的示威，而是明显带着恐惧感的吼声。 高空中，伴随着一大片鲜亮的羽毛飘落下来，一道宛如天使般长着羽翼的身影迅速穿过云层俯冲下来，同时遮天盖地的黄金漩涡一齐灿烂展开，那恐怖的威压俨然将白鲸深深笼罩。 望见上方耀眼夺目的壮观场面，赵生财不禁大为摇头，低笑道：“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忍不住的。” 第162章 诀别 就如赵生财所料，来者无疑是苏书。 经历了那么多不平凡的事情之后，苏书终究不会甘心，尤其在这个即将返回现实世界的节骨眼上，如果苏书真的想要置身事外，那么他永远都只能做一个庸人。 此刻的苏书，大半身体被一双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透明翅膀所掩盖，尽显神圣不容侵犯的威容，那不是他自身的气势，纯粹是使用萌咒幻想出了一对翅膀罢了。 “你这家伙……”张昊愕然道：“不是说不关你屁事吗？” 呼！ 苏书猛地展开翅膀，羽毛不断掠过脸颊，胡乱飞舞的发丝下一张冷峻的脸庞充满了嘲弄之色，“你又错了，我不是来帮你们的，而是……” 嗖！嗖！嗖！ 无数金光闪耀的兵器一刹那齐射下去，那铺天盖地的攻势丝毫不顾底下的三人，连着白鲸一起无差别狂轰滥炸。 “……你疯了？！”张昊见状骇然不已，本来对付白鲸就已经够吃力了，现在还要面对如骤雨般落下的兵器群，这下子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脱好几层皮不可。 对比惊慌失措的张昊，夏澜和赵生财则表现得很镇定，即使一把把威势骇人的兵器群将要扑到面前，也没有躲闪的意思，或者说躲避不及只能选择硬抗了。 轰轰轰轰——！！ 无数兵器汇聚成金色强光，瞬间将周围的白雾撕裂殆尽，照得整个天地犹如白昼一般，近乎失声的轰鸣盖过了一切声响，可见威力有多么可怕。 整整五条萌咒，就这样被苏书一次性全部用光。 然而，浓烟渐渐散去后，除了轰然倒下的白鲸之外，场内三人几乎毫发无损。 “呃……” 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张昊不由得噎住了，只见密密麻麻的兵器遍布周身，没有一把真正命中他们，显然不是真的要攻击他们。 赵生财虽然料到苏书会忍不住出手，却没想到他竟然又把萌咒用光了，明明最多只需要三条萌咒就能制服已经被重伤的白鲸。 “而是帮我自己，抛掉身上最后的痛苦，这世界的一切就彻底与我无关了。” 苏书缓缓落地，半空中的黄金漩涡和地上的兵器一并收敛光芒，很快便化作霞光逐渐消散。 萌咒留给他的只能是无限痛苦的回忆，却又不能轻易送给别人，与其留在一个废物身上遭人惦记，倒不如就让它从自己身上彻底消失，同样也是强行给自己定下独立自我的决心，不能再盲目依赖下去，否则自己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躲在背后的废物，何况这五条萌咒本来就是意外收获，有也好没有也罢，他根本无心在意。 赵生财毫不留情地抨击道：“你这个决定，相当愚蠢。” 张昊正要附和时，赵生财突然话锋一转，反而笑道：“可对你来说却是最有效的。” 当一个无能的人真正意识到要改变自己时，也只有摆脱一切可以依靠的事物，才有机会让自己变得能够独当一面。 不过，苏书的做法还是太情绪化了，赵生财虽然可以理解，但绝不苟同，毕竟萌咒关乎到身家性命，恐怕也只有经历过无数绝望与痛苦的苏书敢这样乱来，这是其他人都不具备的狂意。 【恭喜迷雾者成功击杀白鲸！】 【试炼结束倒计时：二十八小时】 看到提示后，四人默然不语，各想心事。 “嗯哼……”张昊干咳一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佯装平静道：“看样子还过一天多就度过存活期了，我打算抓紧时间回去道个别。你呢，苏书？” 或许是因为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张昊对待苏书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苏书漠然地摇了摇头。 张昊随口问道：“你已经跟爱蜜莉雅道完别了？” “不需要。”苏书目光冰凉的厉害。 事实上，他之前虽然去了爱蜜莉雅所住的公馆，但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倒不是因为缺乏勇气，而是忽然意识到，就算见面又能如何？ 这个世界的爱蜜莉雅将自己的存在都遗忘了，没有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支撑感情，见面也只是在自己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那根本不是自己曾渴求的那个人，哪怕长得再像，气息再怎么熟悉，也永远不是…… 看到苏书极为阴郁地低下头，张昊也不好多说什么，扭头便朝着王都的方向狂奔而去。 “何必呢？”望着张昊急匆匆的背影，赵生财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随即转身道：“还有二十五小时时间，我打算去找点乐子。” 说完，赵生财悠哉地朝着另一头走去，不一会就走远了，只剩下苏书和夏澜两人仍站在富鲁格的大树下，相对无言。 苏书看也不看夏澜一眼，淡淡道：“他们都走了，我也该走了。” “你……去哪？”夏澜一咬唇，看了看他清瘦柔弱的身材，不免担忧道：“万一中途遇到什么危险——” 苏书直接打断道：“你不需要担心我，萌咒的效果还没失效，现在谁也别想杀我。” 见他那副像丢了魂似的迷惘模样，夏澜怎么可能不担心，当即上前拽住他的手腕，瞪视道：“离试炼结束还有一天，你能保证这中间萌咒失效后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吗？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以为我还不了解你？就算想要独立自强，首先也得认清现状吧。” 苏书垂下眼帘不说话，正如夏澜所说，他的确不能保证萌咒失效后会发生什么事，不过那都无所谓了，后路这种东西向来与自己无缘，要做就做绝，这才是自己曾经的行事风格，况且刚才也已经肆无忌惮轰轰烈烈了一回，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 从苏书身上，夏澜感受到的不是那份无惧生死的狂妄，而是在狂意掩饰下的极度懦弱和极度自卑，也正因如此，苏书才热衷于做回曾经的自己，哪怕被鬼操纵，也要拼命证明自己，这已经变成了一股深印在他内心中的执念。 想到这里，夏澜竟有些不寒而栗，也许，鬼并没有从他身上彻底消失，至少在他的记忆之中，鬼的痕迹依然时刻存在…… 第163章 同类 虽说如此，但苏书仍保留着自己的本心，极力控制着他自己的情绪，否则他刚才就不会手下留情，而是直接将他们和白鲸一起轰死，最后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也就解释得通了，苏书之所以用上五条萌咒，最初的目的不止是要杀白鲸证明自己，更要将他们三人一同毁掉！ 如果换做以前的苏书，必然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狂决意，绝不会让他们三人好过…… 夏澜能想到，赵生财自然也早就料到了，一旦苏书真要大开杀戒，那么等待他的只能是万劫不复，所以在讨伐白鲸的战斗中赵生财一直刻意保留实力，等的就是苏书会做出何种抉择，结果还是有些出乎赵生财的意料。 “小苏？”夏澜伸手在苏书面前摆了两下，见他仍然提不起半点精神来，便转移话题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赵生财究竟是什么人吗？” 苏书听后眼神稍微清明了些许，但很快又变得无所谓，撇开头一副嫌恶的样子。 夏澜颇为无奈道：“其实你不要恨赵生财，他这个人虽然古怪了点，但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维持我们这个团队。” 完全可以这么说，连他们的命都是赵生财救的，如果没有赵生财在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苏书脸上迅速浮现出一股怨气，忽然抓住夏澜的一只手，咬牙道：“你的手也曾经被赵生财砍了下来，后来甚至还被他变成了机器人，包括我也杀过你侮辱过你，那些经历过的痛苦都是绝对真实的！你都不在乎了？” 夏澜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但不可能像苏书那样把情绪都直接表露出来，只能委婉地道：“那只是其他世界线的纠纷，而且你被鬼附身了，一切就情有可原……” 不等夏澜说完，苏书忽地抬手，一刹那十几把金光闪耀的兵器紧密悬在夏澜周身，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呃……”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锋芒，夏澜呼吸一窒，惊诧道：“又是什么意思？！” 苏书大力地捏住夏澜的下巴，将脸逼近过去道：“现在我身上没有鬼了，一切都出自我本身的意志，这样还情有可原么？” 话音落下，一条长长的锁链从黄金漩涡中飞出，转眼间便将夏澜的四肢紧紧锁住，然后迫使夏澜耻辱地跪在他身前。 这当然不是鼎鼎有名的天之锁，只是王之财宝里一条比较普通的锁链，但也足以将毫无准备的夏澜牢牢束缚住。 “你——” 夏澜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可不管怎么挣扎，都使不上力气挣开手脚上的锁链，毕竟经过刚才与白鲸的那场大战后，体内的魔力已经所剩不多了。 苏书恣意地拍了拍夏澜柔滑的脸颊，失笑道：“没用的，只有等到萌咒失效，你才能继续蔑视我这废物，而在此之前，你又重新沦为了我的奴隶。” “你变.态啊！”夏澜差点就被气晕过去，他糟蹋了自己的一番好意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又来羞辱自己，实在难以想象这竟然是恢复正常后的苏书会做出来的事，显然鬼已经给他带来了深深的影响。 “你真以为是鬼影响了我？”苏书一眼就看出了夏澜的想法，笑容更甚道：“其实只有我自己才最清楚，鬼只不过是把我的心思放大化，将心底的那些恶念付诸于实际行动，也就是说，我始终是我自己，谁也没资格否定曾经的我。” “喂！这和捆住我有什么关联吗？！”夏澜恼羞成怒地叫道：“放开我啊！拜托你尊重下我不行吗？！” “当然有关联！”苏书徒然捏紧夏澜的下巴，仿佛要捏碎了一般，并用更大的声音叫道：“我就是要让你明白就算是鬼也不可能左右我！而你所遭受的那些苦难也全都是我亲自施加给你的！这点毋庸置疑！根本不需要你假惺惺来可怜我！如果不是因为你那点假仁假义的话……我刚才就把你们统统杀绝了！你们这些白痴蠢货该死的东西！别想再利用我了！” “你、你——”夏澜越听越恼火，明明有充分的理由将苏书的狂言尽数反驳，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索性一晃脑袋甩开他的手，趁其不备再用银牙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有些气急败坏地闷吼道：“求你别逼我了……你千万别再折磨我了……不然我现在就咬断你的脖子大家一起死！” 感受到脖子上的痛意，苏书的面目愈发狰狞，反而更加兴奋道：“咬啊！能咬死我就更好了！你要牢牢记住我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恨我才对啊！给我回忆起来！我肆意践踏你的那些记忆！你这卑贱的奴隶！哈、哈哈哈哈——！！” 在苏书那熟悉的狂笑声之中，夏澜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压抑的情绪，一瞬间无数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潮水般猛烈冲破压制涌入脑海，无一例外全是被苏书各种蹂躏的痛苦回忆。 察觉到夏澜的银牙出现放松的迹象，苏书的脸色顿时变得诡异起来，伸手抓起夏澜的头发，几乎零距离地逼视着夏澜那双惊恐的星眸，一字一顿地道：“继续想，我是如何折磨你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你都在被我疯狂折磨！别妄想逃避，那些都是真实发生在你身上的痛苦和绝望！” 苏书的声音犹如魔咒般在夏澜耳边响起，夏澜奋力地想要摇头，可头发被苏书死死地抓着，连嘴唇都被他趁机用手堵住了，根本没办法否认，只能被迫遭受那些痛苦场面在脑海里不断肆意重演。 数分钟后，束缚在夏澜身上的锁链开始迅速消散，显然苏书的萌咒快要失效了。 然而，夏澜的身心早已被折磨得难以自控，只能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反击的意思。 哼，不堪一击的伪娘。 苏书满眼冰冷地看着险些窒息死去的夏澜。 当然不堪一击，曾被鬼附身的自己，给予了夏澜极强的精神折磨，就算夏澜再怎么压制，也只是暂时的，只要抓住破绽再稍加折磨，就能唤醒深深烙印在夏澜内心中的那股恶意，从而崩溃得一塌糊涂。 “奴隶，你和我……”苏书慢慢俯下身，不无喜悦地低笑道：“我们啊，其实是同类。” 第164章 弱点 即便是料事如神的赵生财，也断然无法理解回归懦弱本质的废宅，内心中的恶意依然如此强烈，毕竟赵生财从未体验过被鬼附身是怎样的感觉。 只要记忆不被抹除，鬼留下的痕迹就永远留在苏书身上，包括夏澜在内。 当然了，没有鬼的主导后，苏书能够充分控制自己的情绪，又能掌握深藏在记忆与内心中的恶意，将自己彻底伪装起来，不被任何人看破。 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正因自己失去的太多，所以才有现在的收获。 当夏澜清醒过来后，苏书无所事事地蹲在地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记忆是不会骗人的，夏澜只要稍微回想就被会可怕的记忆铺天盖地笼罩，霎时脑袋就像快要炸开一样痛得厉害，不止是内心连灵魂都受到了强烈的负面影响，根本压制不下来了。 “喝口水？”苏书将水壶递了过来。 “谢……”夏澜正好口干舌燥，下意识要道谢，但察觉到不妥后，急忙抬手震飞水壶，极其愤怒地看向面无表情的苏书，恨不得当场拔剑将他劈得四分五裂才好。 苏书毫不在意地摊开双手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萌咒了，你想杀我是易如反掌，不过……不好意思，你体内被我下了含有剧毒的魔药，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你恐怕活不到试炼结束的那一刻。” 说着，苏书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在夏澜眼前晃了两下。 夏澜只是冷冷地盯住他的眼睛，丝毫没有抢夺解药的意思。 “看来被你识破了。”苏书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真正的解药其实就含在我的嘴里，真怕一不小心它会在我嘴里化掉，你就死掉了。” 夏澜仍不说话，眼神变得更冷了。 苏书伸出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摸上夏澜的头顶，微笑道：“如果你主动跪下，喊我一声主动，我会考虑……” 夏澜厌恶地撇开头，却被苏书的另一只手强行掰了过来，只听他低沉道：“别误会，我不是要继续折磨你，而是让你明白这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理解你的痛苦。” 夏澜听后眼神一黯，的确就如苏书所说，有过灵魂相连的那段经历后，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比苏书更能了解自己。 “既然是这样，向我跪下喊我主人又何妨？”苏书凑到夏澜耳边轻语道：“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嘛，你是我的奴隶，我是你的主人，没什么好值得愤怒的不是么？” 嘭！ 夏澜目光一厉，毫无征兆地将苏书拽到了地上，并一脚狠踩在他的脸上，不等他有所挣扎，接着抓起他的头发往后拽，然后重重地跪在他的身体上，像他之前那样近距离逼视着他，充满戾气地低吼道：“我的主人，解药乖乖吐出来吧。” “呃——”苏书被打懵了。 “别以为又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逼我屈服！你现在已经变回废物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做一个废物偏要自以为是还三番两次欺负我？！” 夏澜实在是忍无可忍，趁苏书还没反应过来，强行掰开他的嘴巴，伸手从里面挖出了一颗沾满口水的药丸，也不嫌脏，慌忙吃进了自己嘴里，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你还真敢吃啊……”苏书缓缓回过神来，脸上很快透出令人生厌的笑容，“口水的味道还不错吧？只可惜，你又上当了，其实你吃进的那颗才是我真正的杀手锏。” 什么？！ 夏澜一呆，现在药丸都已经吞进肚子，再想吐出来也不可能了。 “放心……”苏书使劲推开身上的夏澜，喘了口气道：“那不是什么狗屁剧毒魔药，只是一点泻药，不成敬意。” 话还没说完，夏澜就已经感觉到肚子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这岂止是一点泻药，连魔力都难以化解体内猛烈的药性，脸不禁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 啪——！ 夏澜气得狠扇了苏书一巴掌，这附近没有什么能够遮挡的地方，一旦憋不住的话，必然会在他面前丧失自己全部的尊严。 苏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想要在试炼中站稳脚跟，光凭自己一个人还是太困难了，也只有从夏澜身上着手，抓住其弱点一同沉沦在痛苦中，既能让自己感到欣慰，又能获得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没错，对付夏澜只能用如此病态的手段。 事实上，他能够感受到夏澜的内心已经习惯甚至顺从被他折磨，倒不是夏澜是个受虐狂，而是鬼带来的那种消极影响太深刻了，相当于洗脑一样，这不是夏澜能够自控的。 也正因如此，即使夏澜曾被他百般折磨，也不敢对他心生恨意，甚至还要维护他，害怕失去他之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够理解自己的同类。 只要牢牢抓住这个把柄，苏书完全有自信，即使不靠任何威胁的手段，也能够肆意摆布夏澜，变成自己身边最忠实的奴隶。 或许，这是鬼留给自己的一个礼物。 苏书暗想的同时，夏澜那边已经彻底崩溃，在他面前失去了最后的尊严。 “别看……” 不出预料，传来了夏澜隐带哭腔的求饶声。 苏书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扫视过去，粗略看的话，除了没胸之外，夏澜的身材几乎和女孩子没什么区别，而且比大部分女孩子的身材还要窈窕的多。 “真好看。”苏书由衷地赞叹，心里有种别样的刺激感，这不由得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成为基佬的倾向，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夏澜是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何况还长得跟女孩子没区别，所以不能轻易定义性别。 夏澜哪里能忍受得了这等羞辱，一时间强盛的血气涌上大脑，两眼发黑，硬生生被他气晕了过去。 苏书眼中略带一丝怜悯，匆匆替夏澜整理了下乱糟糟的裙子，便吃力地抱着夏澜离开这里，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毕竟野外有猛兽出没，而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夏澜长时间不醒的话，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第165章 遗憾 …… 夏澜这一昏，直到第二天夜幕降临才恢复意识，此刻距离试炼结束只有短短数个小时了。 这期间苏书找到了一个被废弃的猎人小屋藏身，所幸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一睁开眼睛，夏澜便看到苏书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自己的身体，不禁一阵茫然，颇有些虚弱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苏书微微抬眼，看到夏澜那张格外苍白的小脸，随口道：“闲的无聊，研究下你和男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呼！ 夏澜当即一巴掌挥过去，却被苏书提前躲开了。 苏书讥笑道：“我不吃这套了。” 话音未落，夏澜已经一脚踹中了苏书的裤裆，他下意识要惨叫时，才发现夏澜压根没用力踹，只见夏澜既恼火又好笑地瞪着他。 苏书后怕地松了口气，幸亏夏澜懂分寸，不然自己的命根子可就不保了。 “那个……我睡了多久？”夏澜有点吃力地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被擦干的裙子，显然是苏书帮自己弄的。 苏书眼神微凉，淡淡道：“已经过了一天，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返回现实世界了。” “哦……”夏澜心不在焉地抚平裙角，忽然问道：“时间不多了，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比方说？” “和曾经的那些朋友道个别什么的……” “不好意思，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朋友，只有满世界的仇人。” 夏澜一听，就知道自己这个问法不妥，便委婉地问道：“那……爱蜜莉雅呢？你真不打算跟她道别？” 苏书的脸色又变得阴郁起来，自嘲道：“没那种必要，她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好，像我这种天天倒血霉的人又何必去给她添乱呢？” “说的也是啊……”想到昨晚被他狠狠戏弄，夏澜脸色一沉，很是不善地瞪视着他，“你这人渣到哪都添乱，不打扰爱蜜莉雅最好。” 苏书有点哭笑不得，夏澜这家伙变脸也太快了。 …… 王都，莱因哈鲁特宅邸。 菲鲁特美美地用过晚餐后，毫无形象地将双腿叠在桌子上，瞥向守在旁边的莱因哈鲁特，好奇道：“痘痘那家伙去哪了？好像有很长时间都没看见他了。” “该来了。”莱因哈鲁特微微一笑，房门突然被重重推开，一个红发青年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张昊！”菲鲁特立刻起身走过去，没等张昊有所歇息，一把揪住张昊的耳朵，不满地叫道：“你又跑哪鬼混了？！” “疼疼疼……小姐姐饶了我吧！”张昊倒不是惺惺作态，而是日夜兼程赶到王都劳累过度魔力透支，哪里还受得了菲鲁特这一揪。 “哼！”见他的模样不似作伪，菲鲁特这才没好气地甩开他的耳朵。 莱因哈鲁特很知趣地悄然退下。 “我的小姐姐……”张昊深吸了口气，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别看他平时好像有些痞里痞气的，其实在感情上他根本一窍不通，而与他相处已久的菲鲁特对他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初恋，曾经甚至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这份最纯粹的感情，然而如今…… 明明来之前就已经整理好了言辞，可一见到菲鲁特的俏脸，张昊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你这是……怎么了？”菲鲁特迷茫地眨了眨那双如同红宝石般漂亮眼眸，隐约也能察觉到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这一刻，张昊的眼神愈发黯淡，脑海里浮现出了苏书那张冷漠的脸庞，为什么苏书宁可留下无限遗憾也不愿意和爱蜜莉雅道别？原因就在这里，与心爱的人活生生分开，那种抽痛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更别说爱蜜莉雅已经忘记了苏书。 根本无法想象去苏书身上会承受多大的痛苦…… 这简直太荒谬了！ 太无情了……这个残酷的试炼…… …… 与各自承受伤痛的三人不同，赵生财此刻仍在自己的秘密实验室内尝试进行各种试验，仿佛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呼。” 细心做完一个试验后，赵生财懒洋洋地伸着腰，不经意间扫向刻印在左手上的萌咒，顿时思绪飘飞，诸多往事逐渐映入脑海之中。 正如当初对夏澜所说，他不是第一次跟鬼打交道，准确说，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试炼。 现在一闭上眼睛，昔日那些同伴凄惨的死状就会停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整个团队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不是凭自己的本事，甚至自己还曾比苏书表现得更加懦弱，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同伴们用命换来的。 比起现在这个快要四分五裂的团队不同，曾经那个团队大家都是真正的朋友，用性命相依的战友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正因为谁也不忍心伤害谁，最终黑暗降临后，巨大的绝望将所有人吞噬，只有自己侥幸存活苟且至今…… 咯嘣—— 赵生财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极度愤恨的神色，紧攥的双拳不自觉地剧烈颤抖着，如果这副样子被其他三个人看到的话，一定难以想象冷静睿智如自己也会流露出如此凡人般的情绪。 “时候快到了。” …… 凌晨时分，万籁俱寂，黑夜下的一座公馆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 扑通！ 爱蜜莉雅忽然莫名惊醒，结果一下子从床上痛摔下来，脑袋被撞得生疼。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原本她睡得好好的，心脏突然抽痛得十分厉害，就好像…… 失去了什么…… 爱蜜莉雅茫然地打开灯，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明亮的灯光下一张俏脸苍白得没有多少血色，还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谁？” 她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回想起昨天在库珥修府上见到的那个年轻佣人，起初那张满是忧郁的脸还记得很清晰，可想着想着，那张脸变得越来越模糊，到最后竟完全记不起清了。 “到底是谁？！” 她恐慌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一个闪身夺门而出，迅速奔向库珥修的公馆。 砰！砰！砰！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后，菲利丝困惑地走出房间，拉开大门看到满脸焦虑的爱蜜莉雅，他疲倦地揉着眼睛道：“原来是爱蜜莉雅大人……现在已经很晚了哦，库珥修大人很早就睡下了喵。” “拜托了！”爱蜜莉雅着急地绕开菲利丝，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庭院那边，“我很想见见昨天那个年轻的男佣人！” “年轻的男佣人……喵……”菲利丝使劲回想着，隐约有一点印象，却偏偏什么也记不起来，只好摇头道：“有这号人吗？” 爱蜜莉雅还想再问时，结果话到嘴边，错愕地张了张嘴，竟忘记自己到底要问什么了。 菲利丝挠了挠痒，打着哈欠道：“要是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还请白天再来喵。” “对不起，打扰了。” 爱蜜莉雅懊恼地揉着脑门，随即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好奇怪—— 算了，还是不想了。 第166章 回归 …… 宽敞的放映厅，一排排座椅整齐摆放，大屏幕上正闪烁着绿幽幽的光芒。 【恭喜四位迷雾者完成第一个试炼】 大屏幕上显示出了一排阴惨惨的大字。 “——菲鲁特！！” 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嚎叫声，四道人影凭空出现在大屏幕下的高台上，正是苏书等人，身上全都恢复了原本的现代装扮。 噗通！ 张昊扑了个空，直接从高台上跌滚下来，顿时头破血流，痛得闷哼不止。 夏澜环视着熟悉又陌生的现代电影院，喃喃道：“我们的魔力全都消失了……又变回普通人了……” 赵生财不在意地道：“那是当然，异世界的任何东西都别想带走，尤其是像魔法这种能够大大影响现实世界的超能力就更没可能了。” “所以说……”苏书一咬牙，猛地拉高声音咆哮道：“我被弄到这个鬼地方经历那么多痛苦究竟有什么意义？！啊？！太蠢了吧！” “当然有意义。”赵生财随手指向身后的大屏幕，“你们自己看看上面。” 【给予通过试炼的迷雾者的奖励：实现任何愿望】 “实现……任何愿望？！” “我没看错吧？！” “骗人的吧！” 除了赵生财面无表情之外，其他三人全都瞪大眼睛惊呼了起来。 该不会有这等好事吧…… 苏书心中狂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凑近大屏幕前仔细看了好几遍才确信上面真写着奖励是实现任何愿望。 如果真的能够梦想成真…… 苏书和张昊不由得颤抖着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极其迫切的渴望，若说他们现在能有什么愿望，恐怕除了心中牵挂的那个人之外，就别无他愿了。 “爱蜜莉雅！” “菲鲁特！” 夏澜还没来得及阻止，两人已经发出发自内心的强烈呼声，余音在空旷的放映厅内久久回荡。 【愿望达成】 “啊……” 下一瞬，四人的视野被大屏幕内迸射出的无比刺眼的强光尽数覆盖，眼睛被照得疼痛难忍。 当光芒快速消散后，苏书和张昊都感觉手中多出一样异物。 “呃——”苏书连忙一揉眼睛，看清手中之物后，他整个人如遭电击般僵住。 这是什么…… 只见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握在手中，那细致的雕刻可谓是鬼斧神工，然而—— 手办？！ 爱蜜莉雅的手办？！ 与此同时，张昊也像见了鬼一样，哆嗦地举着同样做工精美绝伦的菲鲁特手办，惊得连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真是太可惜了……”赵生财叹息道：“刚刚忘了提醒你们，虽然屏幕上显示说能实现任何愿望，但实际上愿望是有限度的，首先愿望本身绝不能影响到现实世界，其次还要掂量下你们自身的能力，比如说，你下半辈子只能赚五百万，如果现在许愿要一个亿，那么这份愿望就超出了你的承受力，还很有可能被扭曲，结果多半会让你失望，到时候不仅拿不到五百万，甚至可能会变成五百万冥币。” “我日……你在开什么玩笑？！”张昊凶狠地揪住赵生财的领口，“你丫的！摆明了就是耍老子是吧？！这根本不是我要的菲鲁特啊！这他妈是手办啊！手办啊！” 赵生财无奈道：“我知道是手办，可谁让你们两个那么心急，现在好了吧，大好的愿望被你们自个白白浪费掉了。” “嗯？” 夏澜忽然挑了下眉，将侧脸贴近爱蜜莉雅的手办，像是在倾听着什么，接着用手调了调手办底下的滑轮，里面立时发出一阵幽怨极了的呼喊声，不停重复“苏、苏、苏”这个字。 喀—— 苏书一听，不由得大力地攥紧手办，那种被无情愚弄的感觉让他恨到极点。 数不清的痛苦与绝望最后换来的竟然只是一个带声音的手办？！ 嘭！ 苏书狠狠地摔烂了手办，即使脑袋和身体分离，爱蜜莉雅的手办也依然在不断叫着“苏”，这只会让他更加的痛苦。 夏澜默默地捡起地上断掉的手办，已经被摔坏了，怎么合也合不上。 “菲鲁特……” 比起怒气冲冲的苏书，张昊痴迷地听着菲鲁特的声音，像宝一样护着手办。 苏书见状，脸上很快变得一片冷漠，寒声道：“你这家伙疯了吧，死物永远是死物，菲鲁特已经回不来了。” 张昊充耳不闻，现在也只有手中这个几乎跟真人无异的手办，才能稍微安慰自己心中的创伤。 【出口已开启，十天后请迷雾者自行返回进行下一个试炼，否则后果自负】 大屏幕上又显示了一排大大的绿字。 现在能回去了？！ 三人惊诧不已，赵生财则不以为然道：“中场休息十天，未必是什么好事。” 能休息是好事，但对于迷雾者来说却是另一种方式的试炼，首先当迷雾者重返现实生活，与亲朋好友团聚后，意志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如果一旦对现实生活产生眷恋之情，那么以这种状态进行下一个试炼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赵生财将休息归结于幕后黑手对他们的考验，或者干脆说是一个陷阱。 但不回去也不行，毕竟人是铁饭是钢，总不能一直待在电影院内。 想罢，赵生财转头看向大屏幕，随口道：“我的愿望还没许，那就先给我来张存有三百万的银行卡。” 完全出乎意料，其他人都没想到赵生财竟会许下如此庸俗的愿望。 “呵……”赵生财对此只是笑了笑，其他人刚从异界回归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淡忘了在现实世界中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在现实世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赵生财刚要动身，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了起来，“对了，这是我常用的一个手机号，要是你们碰到什么难题，不妨就打给我。” 无视三人错愕的眼神，赵生财匆匆甩下纸条，便快步推门而去，只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167章 迷失 气氛沉寂了片刻，夏澜抿了下嘴，也学着赵生财那样给出自己的手机号码，轻声道：“张昊，苏书，你们记一下，这是我的手机号。待会出去的话，大家肯定不在一个地方，万一遇到什么困难，就跟我打电话吧。” 苏书微微点头，只记下了夏澜的手机号码，至于赵生财的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而张昊从刚才起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显然没心思去记其他人的联络方式。 “那，我先走了？” 夏澜正要动身时，却被苏书一把拽住了。 “你干嘛？”夏澜瞥向苏书的手，不太自在地撇开头，感觉很尴尬，之前在异世界跟苏书相处还好，可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心里的感受就又不同了。 “别忘了……”苏书攥紧夏澜的手腕，上前凑到夏澜耳边悄声道：“你是我的奴隶，就算回到了现实世界，你也不可能摆脱曾经的痛苦。” 呼！ 夏澜反手就是一巴掌，但又挥空了。 不管夏澜会露出怎样生气的表情，苏书好似平静地用双手插进裤袋，当先离开放映厅。 “给我站住！”后面传来了夏澜恼恨的叫声，“这个你不要了吗？你许下的愿望！” “扔了吧，我没张昊那么痴情。”苏书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呃……”夏澜将目光转向仍痴痴傻傻的张昊，暗暗叹了口气，随即又看向大屏幕，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 …… 另一边，苏书大步走出阴森森的电影院，眼前霎时豁然开朗，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充满现代感的楼房，街道两旁人来人往，马路上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这一切令他感到熟悉至极而又无比疏离。 “嘶……”苏书深吸着堪称恶劣的空气，明明恶心地想吐，却抑制不住早已积攒在眼眶里的泪水，在路人们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在街道中间蹲下来痛哭起来。 真的……回来了…… 阔别已久的现代世界…… 也不知道自己失踪的这段日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估计自己早就被列进了失踪人口的名单里，要是现在回去的话，免不了被老爸骂得狗血淋头，说不定还得挨顿毒打。 想到这里，苏书不禁露出轻松的微笑，换做以前自己肯定怕得要死，但现在不同了，自己都已经是死过那么多次的人了，就算拿鞭子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迅速抹掉泪水，无视周围投来的各种眼神，乘坐公交回家，还好返回现实世界后不仅兜里的钱一分没少，连以前送给普莉希拉的手机现在也物归原主了。 十多分钟后，苏书一下站就直奔不远处的小区，来到自己家门口，看着那久违的门牌号，心里百感交集，正踌躇着准备言辞时，防盗门突然被打开了。 不出预料，老爸那张熟悉的大脸闯入视野之中，似乎丝毫不担心他这么久没回来，还是像以往那样不耐烦地看着他。 “爸……”苏书强忍着又要落泪的冲动，颇为困难地张了张嘴，艰涩道：“家里……你最近，还成吧？” 看到苏书那副压抑至极的表情，老爸的脸色顿时一变，没等他酝酿好下句该说什么，老爸转身就跑进了屋里。 “啥？”苏书一头雾水，跟着走进屋，不忘脱鞋。 “还好还好……” 只见老爸念念叨叨地检查着储存箱，这让苏书愈发感到奇怪了。 “你瞅什么瞅啊？”老爸一巴掌重拍苏书的头顶，“我还以为你在外面闯了祸偷了老子的积蓄！说，你这么快就回来还摆着脸是咋了？” “嗯？！”苏书听后心里一突，什么叫这么快就回来？难不成…… 察觉到苏书身上罕见的冷意，老爸干咳一声，索性摆手道：“算了算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了，反正没用，只要以后少玩点多长点记性就行了，听到没？” 也不管苏书有没有听进去，老爸锁上储存箱，又收拾了下餐桌，便一如既往地回房睡午觉了。 此刻，一个可怕的念头攀上了苏书的心头，老爸完全不担心自己这么久没回来，还说自己回来的很快，这意味着什么…… 自己在异世界所度过的二十五天时间，根本没与现实世界接轨！ 那么从其他角度来看，曾经的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又算什么？ 一场梦？ 还是自己精神分裂？ 无论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事，他禁不住惶恐起来，忽然很害怕自己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忙不迭掏出电量充足的手机，第一反应就是给夏澜打电话。 然而…… 号码是多少来着？ 之前在电影院里，因为夏澜的号码很顺口，他只是匆匆记了一遍觉得不会忘，可现在一拿起手机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会忘？！ 这一切该不会都是假的吧—— 不可能！ 苏书懊恼地狠捶着脑门，自己的记性原本很差，直到进入异世界才得以改善，现在一回到现实世界就又变回来了，实在是太差劲了！ 算了吧…… 苏书心灰意冷地放下手机，现在再回电影院恐怕也没用了，估计夏澜他们早就走了，何况在那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他连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就更别提现在主动跑回去。 果然，废宅就是废宅…… 当回归后的那份激动之情平复下来以后，他只能无力地靠在墙边慢慢蹲下来，真不知道这十天该如何熬过去，毕竟自己讨厌现实世界的一切，或者说，讨厌现实世界中废到极点的自己。 或许，继续试炼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 砰！砰！ 就在他有些自暴自弃的时候，大门毫无征兆地被重重敲响了。 外面会是谁来了？ 苏书愣了愣，刚将手放在门把上，手里的手机徒然一震，竟然也在这个时刻响了起来。 先接手机还是先开门？ 明明是一个不该问的愚蠢问题，苏书脑海里却偏偏冒出了如此荒谬的疑问。 正常人应该是先开门，或者两件事一起做才对。 他这样想着，目光瞥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一排陌生的号码，但又有点眼熟，好像是…… 是夏澜！ 苏书终于记清了，不过，那个伪娘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的？ 他下意识松开门把，先接通了手机，“喂，夏……” 还没等他说完，手机里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惊叫声，“——啊、苏书！快藏起——嘟——” 通话被挂断了。 第168章 敌对 快藏起来？ 藏什么？ 夏澜是不是碰到危险了？！ 苏书心里有种很不安的预感，同时敲门声更急促了，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不安感，便小心翼翼地通过防盗门的猫眼窥视门外究竟是谁来了。 略微模糊的猫眼中，一个模样清纯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他隐约记得好像是楼上的一个女大学生，平时都没什么来往，怎么今天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这还只是其次，年轻女孩脸上透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却他产生了一种遇到天敌般的感觉。 似是察觉到苏书的窥视，年轻女孩笑意更甚，放下手道：“不开门吗？” 这女人怎么一回事…… 苏书心中一紧，觉得十分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只是个小菜鸟呢。”年轻女孩有点不屑，随即掀开外衣，将手伸进衣服里面似乎在掏着什么东西。 这是—— 苏书霎时睁大眼睛，赫然看到一把微型冲锋枪被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女生掏了出来！ 枪？！ 当他下意识思考枪的真假时，年轻女孩猛地挥下枪，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防盗门并扣动扳机。 砰——！！ 下一瞬，枪口喷发出炫目的火光，如惊雷般的轰鸣声快要震破耳膜。 砰砰砰砰！！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紧接着微型冲锋枪疯狂地射出一梭梭子弹，那骇人的威力瞬间就将防盗门打得像马蜂窝一样。 “噢？”年轻女孩随手推倒被打烂的防盗门，想象中的尸体没有出现，显然对方在开枪之前就意识到危险躲了起来。 另一边，苏书及时躲进厨房，拿起菜刀瘪进腰间，再迅速翻窗躲在外面的窗台上紧贴外墙，感受着手臂处的热意，他死咬着牙拼命强忍剧痛，脑子里乱糟糟的，简直不敢相信在国内竟然有人敢动枪，而且开枪要杀自己的人竟然是楼上的邻居？！ 这还是现实世界吗？！ 太疯狂了吧！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慌张地拿起手机拨通报警电话，没记错的话，对面那条街就有一个警察分局。 “呲——” 电话打通了，然而里面却没有响起接线员的声音，只有一阵刺耳的杂音。 不仅如此，屋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还贴在屋外的窗台上手臂流血不止，明明如此显眼，可小区里的人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下面的行人依然若无其事地走着，没有一个人往上面看，仿佛把他当成了空气一般的存在。 啪嗒。 与此同时，弹夹滑落下来，慢步走进客厅内的年轻女孩娴熟地填装子弹，枪口不断扫视各个房间，冷酷而又残忍地轻笑着，“你能躲到哪里呢？这可是五楼呀，可怜的小菜鸟。” 哒、哒、哒…… 听着那阵轻轻的却犹如追命般的脚步声，苏书的瞳孔剧烈收缩，一只手紧捂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可因为极度紧张双腿抑制不住地颤抖着，险些一个不稳从楼上掉下去。 “感到绝望了吗？”客厅内又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冷笑，“不过，这点绝望和试炼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我说的对吧。” 绝望…… 的确如此…… 苏书颇为勉强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这点绝望这点痛苦而已，跟残酷无情的试炼比起来简直可笑至极！ “不在卧室……不在厕所……喔——你会躲在厨房吗？” 年轻女孩不紧不慢地推开厨房的大门，瞥见窗边的一丝血迹，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放大起来，嘴上却发出遗憾的叹息，“看来也不在这里呢，难道躲进了柜子里？还真是个好难缠的菜鸟呢……”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高高上扬，悄然无声地向窗户那边靠近。 “游戏结束了！” 伴随着一声狞笑，微型冲锋枪已然指向窗外，并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猛烈射击，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单方面杀戮。 噗！ 鲜血如泉水般飞溅而出，狰狞地染红了大片墙壁。 但是—— 那不是苏书的血，而是她自己的。 “咦？”年轻女孩全身一僵，极其愕然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胸衣也被染红，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从后面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非常遗憾，你的杀人手法实在是太拙劣了。”身后传来了苏书强抑痛苦的低沉嗓音，“论暗杀手段，你才是不折不扣的菜鸟，真是肤浅的女人。” 说着，他骤然抽出菜刀，紧接着又朝前狠捅了几刀，直到确定年轻女孩彻底断绝生机后，他才缓缓松开刀柄，身体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粗重地喘息起来。 【成功杀死敌对迷雾者！】 苏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看到从眼前飘过的绿字，他微微眯起眼，心中终于恍然大悟，难怪这个女人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射杀自己…… 敌对迷雾者，那也就是说在现实世界里，不仅仅只有他们四个人被困在试炼中，还有其他人也被幕后黑手无情选中。 想要活着度过试炼自然少不了萌咒，而杀死其他迷雾者能够掠夺对方手上的萌咒，那么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为了增加手中的筹码而不得不杀人。 “很可惜，你找错人了，我可是连一条萌咒都没有的穷光蛋。” 苏书自嘲地摇了摇头，翻开年轻女孩的尸体，她的左手上只有一条萌咒，直接就被他夺了过来。 不多时，在苏书讶异的目光中，年轻女孩的尸体化作一缕缕诡异的黑烟消失了，不仅如此，周围的环境开始逐渐扭曲直至还原正常，无论是地上的弹壳还是被染红的墙壁，包括手臂上的痛楚全都统统消失了！ 难道…… 一股强烈的寒意将苏书深深笼罩，他一个箭步冲出厨房，果然不出所料，连被打烂的防盗门也恢复正常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迷雾者之间的厮杀，绝对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 “哈！” 苏书低头看向手掌上多出的一条萌咒，突然一下子笑出声，心里却冰冷到极点，即使回到现实世界也要胆战心惊地防备每一个人，这种压抑的感觉…… ——实在是太棒了！ 第169章 见面 嗡…… 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苏书目无表情地低下头，屏幕上显示的是夏澜的手机号码。 接通后，里面立时响起夏澜焦急的叫声，“苏书你在吗？！” 苏书一撩额前微乱的发丝，然后随手拿起老爸放在茶几上的烟盒，先点上一根香烟猛吸了一口，才吐着烟圈道：“呼……我当然还在，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没事，现在已经脱险了。”夏澜的声音尤为凝重，“但你一定要小心，这里不仅仅只有我们四个人被拉进了试炼，还有其他迷雾者的存在，恐怕都不是什么善类。” 苏书的目光中寒意闪烁，其他迷雾者岂止不是什么善类，根本就是必杀灭绝的天敌！ 也难怪赵生财极力想要维持团队，原因就在这里，即使赵生财再怎么厉害，也不敢说绝对能防住敌对迷雾者，那么团队的重要性就突显出来了。 事实上，关于赵生财的身份，他早就猜出来了，一看就知道是个经历过多次试炼的老手。 夏澜还以为苏书不说话是感到害怕了，便放轻语气宽慰道：“你那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明天我就叫人接你来东海市，再联络赵生财和张昊让他们一起过来，大家聚在一块人多就不怕了。” “安全？”苏书熄灭了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森然开口道：“胡扯，我已经杀掉一个了。” “已经……杀了一个？”夏澜呆了一呆，连忙拉高声音问道：“那你没事吧？！” 苏书淡淡道：“一个愚蠢的女人不知死活地闯进了我的地盘，你觉得呢？” 只是随便设了一个圈套，那个女人就傻乎乎地中计了，也不知道该说她太蠢，还是该说自己变强了，又或是自己变得没那么倒霉了。 “没事就好……”夏澜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虽然苏书的身体变废了，但他的内心并没有回溯，对于一个曾经操纵世人攀上权力巅峰的人而言，一般的迷雾者想要动他的歪脑筋确实不简单。 苏书疑惑道：“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我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你吧。” “你不记得了吗？”夏澜无奈道：“你的扣扣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我刚才就试着拨了一下。” 苏书恍然，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遮遮掩掩的人，当初填资料的时候就顺手打上了真实信息，只要是扣扣好友都能看见。 也幸亏如此，要是没有夏澜及时打来的那个电话，说不定自己刚才就直接开门被那个女人乱枪射死了。 似乎感觉和苏书没什么话题可说，感觉太尴尬，夏澜有些敷衍道：“那个，我快要到家了，现在就先挂了？” “嗯，注意安全。” “刚刚你说什么？” 苏书说话声音太小，夏澜一时没听清。 “随便你。”苏书懒得多说，主动挂断了通话。 随后，他索性从老爸用来藏私房钱的储存箱里拿了五千块钱，然后在茶几上留下一张要出远门打工的纸条，便匆匆离开家，顺便在营业厅换了一张手机卡，把新号码发给了夏澜。 当晚，苏书刻意选在深夜避开人流，直接乘坐前往东海市的航班去找夏澜。 为什么要找夏澜？ 他当然不是因为害怕，纯粹只是不想独自一人地待在家里，毕竟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他现在非常讨厌孤独的感觉，打心底渴望拥有共同感受的同类，别说是夏澜，就算跟赵生财待在一起，也能缓解内心的孤独。 凌晨时分，飞机抵达东海机场，哪怕现在已经很晚了，出入口也依然人山人海十分嘈杂，由此可见东海市的繁华程度。 这还是他头次来到国内的一线大城市，从出口走出去后，放眼望去全是成排的高楼大厦，璀璨时尚的霓虹灯光笼罩着整座城市形成极其梦幻的夜景，让人感觉任何角落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尤其是外乡人包括苏书在内，禁不住对这样的大城市心怀敬畏。 直白点说，就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人，骨子里都透着自卑。 不该自卑吗？ 苏书看了看身上相对寒酸的装扮，又摸了摸兜里的几千块钱，除了低头之外，难道还能昂首挺胸吗？ 在现实世界里他不仅身体孱弱，更没什么赚钱的本事，从正常角度来讲，他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这就是无法反驳的残酷现实，谁都有资格瞧不起他。 想罢，苏书掏出手机拨通了夏澜的手机号码。 “……怎么了？”夏澜的声音带有浓浓的鼻音，显然睡得正香被苏书无情吵醒了。 苏书直截了当道：“我已经到了东海市，就在机场左出口的公路旁边，你住哪？我现在打车过来。” “这么快？”夏澜听后一愣，倦意瞬间消散殆尽，忙不迭道：“你等下，别到处乱跑，我马上过来接你。” 挂断通话后，苏书靠在电线杆旁，冷眼扫视着机场出入口的人群，虽然隔着较远的距离，但他明显能感受到人群中混杂着几个迷雾者，只是不确定具体位置。 他能察觉到，对方自然也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不过双方都无意战斗，那几个迷雾者的气息十多分钟后就消失了，显然是坐飞机离开了，毕竟每个迷雾者都是高度危险人物，想要掠夺对方的萌咒首先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苏书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一旦和敌对迷雾者近距离相遇的话，只怕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没人能保证对方不会垂涎自己手上的萌咒。 就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喇叭声瞬间将他拉回现实，抬头只见一辆鲜红色的敞篷跑车停靠过来，一下子吸引不少过路人好奇的目光，车主探出头来，露出一张戴着大墨镜的白皙小脸，还是很容易认出是夏澜。 尽管能够想象家住大城市的夏澜家底不菲，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竟然都开上这种限量版的跑车，家里至少也得有个几千万资产吧。 见苏书发呆，夏澜又按了下车喇叭，示意他上车，却没想到苏书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转头就走开了。 “你干嘛啊？”夏澜一头雾水，立刻开车慢慢跟上去，顺手摘下墨镜，完全露出那张秀美可人的小脸，有点困惑道：“是我啊，夏澜。” 直到走到稍微僻静一点的位置，苏书才迅速上车，坐在奢华的座椅上，他不太自在地扭动了几下，没好气地用手肘撞了撞夏澜的肩膀，嘀咕道：“我哪知道你这么有钱，刚才人太多，我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你的车啊，万一被人误会成被你包养的小白脸就不好了。” “你？小白脸？这都是些什么啊。”夏澜噗嗤地笑出声，真不知道该说苏书什么好了，有时候脸皮厚到极点，可有时候却又自卑到了极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个人了。 “嗯哼……”苏书干咳一声，瞥见夏澜一改常态穿上了一套偏男性化的装扮，他心里莫名一突，竟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第170章 纠结 话说，夏澜在电影院里许下了何种愿望？ 明明是个伪娘，却反常地穿上男装，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愿望有着很大的限制，但修复身体的残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那也就是说，夏澜许下了把自己彻底变成男人的愿望！ 本该是很正常的愿望，可苏书却偏偏感觉非常恼火，或许是适应了夏澜的雌雄莫辩，有种莫名的诱.惑，而现在这股诱.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恶寒。 自己竟然和一个男人之间产生了别样的羁绊…… 苏书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又有种被人狠耍的感觉。 见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夏澜更加茫然了，“苏书，你生气了吗？” 苏书微微摇头，手靠在车窗边不说话。 夏澜略微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明白苏书为什么突然冷下脸来，不禁失笑一声，打趣道：“没错哦，我许下的愿望就是变成正常男人——” 话音未落，一只手骤然用力地掐住了夏澜的脖子，伴随着不适的窒息感，只见苏书满脸戾气地逼过来，显然他被激怒了。 “……放开我！” 感觉到苏书手上的力道愈发沉重，夏澜慌忙抓住苏书的手，还算轻松地将他推开，这才舒坦地松了口气，并立刻展开反击，轻而易举地将他重重压在车座下不得动弹。 别看夏澜好像和小女生一样柔柔弱弱的，实际上一般的壮汉都不是夏澜的对手，毕竟夏澜的外号可是猛虎大帝，长期锻炼出来的力气不是苏书这种废宅身体能比的。 “有必要这样吗？！”夏澜很是恼火地叫道：“好像每次跟你见面就要打架似的，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我根本没许下这样的愿望，只是跟你说笑。” “说笑？”苏书一愣，狐疑道：“那你许下什么愿望？该不会是变成女人吧……”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可能！”夏澜一口否认，“我才没你想得那么变.态。” “呃？”苏书这下就完全不明白了，既不想变成男人又不想变成女人，夏澜总不会没有许下愿望吧。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许下愿望。” 夏澜给出的答案让苏书大吃一惊。 没有愿望？！ 这怎么可能…… 不管苏书怎么不相信，夏澜的神情异常认真不似作伪，而且夏澜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由不得他不相信。 夏澜沉吟道：“我个人觉得，愿望不是动动嘴巴许下就能真正得到，应该自己亲手去实现不是吗？尤其在那个诡异的地方许下愿望，你都不觉得奇怪吗？况且，除了身体有点缺憾之外，我身边什么都不缺，我已经满足了。” 满足了？ 作为富人的夏澜，确实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苏书无言以对，并且觉得夏澜说的挺有道理，俗话说有得必有失，更何况是凭空获得的东西，就像自己和张昊先前许下的那个愿望，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还要为此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想归想，苏书嘴上却不以为然道：“饱伪娘不知饿汉子饥，居然什么都不要，还不如帮我许一个愿望送给我。” “是这样吗？”夏澜松开苏书的身体，似笑非笑地道：“说不定现在去剧院那边还来得及，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送你。” “算了吧。”苏书自然不会当真，就算真能，那发霉的自尊心也不容许自己接受别人的施舍。 在不知不觉的聊天中，夏澜开车来到了靠近海岸的别墅群，随后驶入停车库，下车带着苏书走进了其中一座外观简雅的别墅，房子的风格很符合夏澜平时淡雅的性情。 站在这种价值不菲的别墅前，苏书不自在地张望了下，明显拘束地道：“你家里就一个人吧？” 夏澜耸肩道：“应该吧，我爸很少来这。” 苏书下意识问道：“那你老妈呢？” 夏澜丢了个白眼道：“我妈当然和我爸在一起啊，不然你以为？” “你可真幸福。”苏书干笑一声，他还以为像夏澜这样身体残疾的伪娘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悲惨身世才对。 夏澜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也懒得多说，直接掏钥匙开门，并伸手将灯打开，不出意外，屋内的装修虽然精致典雅，但处处都透着华贵不菲的意味。 苏书轻手轻脚地跟着走进去，可脱掉鞋之后，他才发现鞋柜里全是只有小脚才穿得上的拖鞋，顿时一阵无语。 夏澜见状，颇为无奈道：“不好意思啦，我的拖鞋你穿不了，以前我爸都是直接踩着皮鞋走进来，毕竟是个没修养的暴发户，所以我干脆就没给他准备拖鞋。”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苏书悻悻然地脱掉自己的臭袜子扔掉一边，然后光着脚走进屋内。 夏澜有些嫌弃地捂住鼻子道：“乖乖给我去卫生间洗脚。” 苏书撇了撇嘴，显然没把夏澜的话听进去。 “你这人啊……”夏澜有点头疼地撩下发丝，自然也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他那双一天没洗的臭脚糟蹋自己刚拖好的地板。 苏书瞥向夏澜那身男装，虽然显得非常俊美耀眼，但不管怎么看都感觉十分不顺眼，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夏澜穿女装，他忍不住嘀咕道：“你干嘛要穿这套衣服？伪娘就该有点自觉性吧。” “不帅吗？”夏澜微眯星眸，故作潇洒地摊开双手，这副姿态看上去更加帅气逼人了。 然而夏澜却殊不知自己的行为又在无意间点燃了苏书心中那股无名之火。 “是，我不得不承认……”他阴沉着脸，紧紧地握拳道：“就算十个我加起来，可能也没你长得帅，不过……” 嘶啦！ 苏书走过去，不等夏澜有所反应，他猛地扬手将夏澜身上的名贵西装撕扯下来，如果不是夏澜及时醒悟伸手阻挡的话，只怕他要把夏澜的裤子都撕下来。 “你、你干什么啊？！”夏澜被吓得不轻，顾不得自己现在大片白皙肌肤外露的狼狈模样，很是慌乱地将苏书制服住，以为苏书狂性大发又想虐待自己了。 “搞什么……”感受到夏澜那双如铁钳般的手，苏书被摁在上难以动弹，只觉得无限憋屈，竟然被一个伪娘三番两次压倒，还有比这更耻辱的事情吗？ 第171章 影响 “姓苏的！”夏澜清澈的眸子里布满寒意，显然这回是动了真怒，一边加重手上的力气摁得苏书痛哼不已，一边恨声叫道：“我不明白你！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有意思吗？我的身体虽然没你那么健全，可这不代表你能随便羞辱我啊！” 羞辱？ 那么现在又是谁在羞辱谁？ 苏书强忍着臂膀上的痛苦，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我就是要羞辱你！你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奴隶罢了！只要让我不高兴我就能羞辱你并且疯狂践踏你的尊严！如何？” “你真的……这样看我？”夏澜听后心都凉了大半截，现在都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苏书竟然还在用那样不堪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当然是！”苏书勉强将头仰起来，用满是嘲弄的目光看着脸色逐渐结冰的夏澜，嘴上毫不留情地道：“别企图用你那一丁点可怜的自尊来对付我，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最不堪最丑陋的面貌都被我了如指掌！除非你杀了我，不然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给你设下的牢笼！” 夏澜重重地咬了咬唇，有那么一刻，真想把这个貌似狂妄的男人也狠狠羞辱一次，可羞辱苏书又能带来什么？换来的只不过是他更加疯狂的报复，用更让自己抓狂的方式来虐待自己，所以就如他所说，除非杀了他，否则就无法摆脱。 “怎么了？你的那颗伪善之心又在作祟了？”苏书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心虚，明面上冷笑道：“凭你的实力，大可现在就让我人间蒸发，还是说你不想从噩梦中醒来，想继续被我折磨？” “苏书，你真的那么想死吗？” 出乎意料的是，夏澜此刻的声音冷漠得让人不寒而栗。 苏书当然不想死，不过极强的自尊心迫使他只能继续逞强下去。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吗？” 不知何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悄然架在了苏书的脖子上，夏澜蹲下身子，一双漂亮迷人的星眸里看不到任何犹疑之色。 苏书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点头的话，夏澜绝不会有任何迟疑地将自己杀掉，毕竟在夏澜善良的外皮下隐藏着一颗可怕的恶魔之心，如果不是夏澜的善心加以扼制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伴随着强烈的死亡气息笼罩下来，苏书的背脊阵阵发凉，看来自己这次真是玩大发了，本来只是不爽夏澜穿男装，想要让夏澜换上女装，可结果却硬生生演变成了生死对峙。 也正是因为这种固执的思想，自己才一错再错，以至于一切都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恐怕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差劲的人了…… 就在他自嘲不已的时候，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这一刹，两人都被惊醒过来，夏澜的眼神快速恢复清明，冷哼着松开刀柄，背过身子进入卫生间才接通电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书冷汗涔涔，瘫软在地板上好一会都没缓过神来，直到夏澜接完电话拍了拍他的脸颊，他才下意识摸了摸完好无缺的脖子，随即迅速爬起身远离夏澜，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没事吧？” 听到夏澜重新恢复温和的嗓音，苏书不自觉地咽了下唾沫，本能告诉自己刚才冷漠无情的夏澜绝对不是偏执的自己能够驾驭的对象，如果再待下去的话，真会死的…… “苏书？”夏澜皱起秀眉，想要靠近苏书，却惊得他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别过来！算了……你好自为之吧，我不奉陪了。” 或许是那份懦弱又在内心作祟，一下子将苏书燃起不久的勇气熄灭殆尽，他扭头就逃离了这座别墅，不管去哪都比待在一个随时都能取走自己小命的伪娘身边强。 “苏书你等等！”夏澜刚要追出去想要解释时，可意识到自己现在衣冠不整，最终也只能望着他匆忙跑开的背影，心里极不是滋味。 什么叫好自为之？ 不奉陪了？ 明明一切都是你勾起来的，现在却什么都抛掉了…… 不管夏澜作何感想，苏书心慌慌地跑到街道上，立刻乘坐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生怕被夏澜逮回去。 真的是害怕夏澜杀掉自己吗？ 恐怕不是…… 从自己介意夏澜穿男装的那一刻起，内心就开始产生了强烈的抵触之情，如果再不远离夏澜的话，苏书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简直变.态得无可救药了！ 苏书烦躁至极地抓着头发，脑子里完全一团糟，都忘记跟出租车司机说目的地了，不过司机却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开车？ 往哪去？ 苏书稍微回过神来后，心里顿时警兆大生，都已经这么晚了，别墅区附近怎么还有出租车停靠？按理说这种超级有钱人不是都人人几辆豪车，出行还需要坐出租车吗？ “警惕性太差了啊，苏书。” 司机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被晒得黝黑看似朴实的大脸，并朝苏书露齿一笑，那黄灿灿的牙齿在内饰灯的照耀下格外晃眼。 赵生财？！ 苏书错愕地瞪视过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上了赵生财的车。 “哈，是我。”赵生财收敛笑意，挑眉道：“也幸亏是我，如果换成别的迷雾者，在你迷迷糊糊上车的瞬间，你就被一枪爆头了。” 苏书渐渐冷静下来，的确就如赵生财所说，要是被其他迷雾者盯住的话，自己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喏。”赵生财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好像拍在了什么东西上。 苏书不安地皱起眉，从座椅上起身往前看，赫然看到一个刀疤男无力地瘫软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小腹里还不断涌出大量的鲜血，显然要不了多久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敌对迷雾者！ 苏书瞳孔一紧，只要静下心来，就能明显从刀疤男身上感受到那股天敌般的气息。 赵生财言简意赅道：“这家伙盯上了夏澜。”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赵生财的话，就以苏书刚才心不在焉的状态，结果毫无悬念，绝对会被刀疤男一枪爆头。 苏书不无后怕地擦了下额上的冷汗，同时更加坚定要远离夏澜的决心，绝不能再让那个伪娘影响自己的情绪了。 第172章 猎杀 赵生财见状不以为然，随口问道：“需要我带你去找乐子玩玩吗？” 玩？ 在这种心情烦躁而且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有心思去玩？ 苏书听得出赵生财话里有话，这个玩肯定不是一般的玩，索性点了下头，想看看赵生财到底有什么打算。 赵生财又问道：“你会开车吗？” 苏书一愣，刚要回答不会时，赵生财突然猛打方向盘，出租车一个急转弯险些侧翻，霎时一阵剧烈摇晃撞得没系安全带的苏书七荤八素，紧接着，赵生财猛踩油门，暴力地冲过路边的绿化带，驶入了一条泥泞的小道。 砰砰砰—— 不等苏书有所喘息，后面骤然响起一阵震耳发聩的枪声，橘红色的火线不断擦车而过，最险的一次子弹都打裂了苏书身后的车窗，吓得原本就惊魂未定的他感觉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赵生财瞥向后视镜，只见一辆越野车开着大灯紧随其后，不时有人透过车窗举枪朝这边射击。 毫无疑问，对方也是迷雾者。 “是这家伙的同伙。”赵生财一只手将重伤的刀疤男扔到后面，还顺手扔给苏书一把手枪，叮嘱道：“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苏书弓着身体，连忙给自己和刀疤男都系好安全带以免出现意外，等到他勉强镇定下来后，脑海里忽然掠过夏澜那动人的身影，他不由得咬了下牙，也不知道夏澜现在有没有遇到危险，便忍不住拿出手机拨打夏澜的手机号码，但呼叫了好几遍都是无人接听。 该死的伪娘…… 接电话啊！ 苏书愤恨地抓紧手机，明明都已经决定要远离夏澜，可却偏偏出现了这种情况，实在让他难以安心。 如果夏澜不小心死掉的话，对自己和这个团队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啊…… 这样的借口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与此同时，虽然赵生财车技惊人，但越野车性能远胜于普通出租车，眼看就要追上来进行激烈扫射，到时不管怎么躲都很难避免中枪的危险。 “哈！刺激！” 赵生财不仅丝毫不在意，反而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口。 追来的越野车也跟着急停下来，车内的两个持枪男子正准备对着出租车开枪时，里面传出了赵生财的叫声，“等下！最好考虑清楚，你们的同伴可还没死啊！” 说话之间，赵生财慢慢打开车门，独自走了下来，并示意苏书将刀疤男带出来。 这是在搞什么鬼？ 知觉告诉苏书，赵生财一定有脱险的办法，但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尤其是一个曾经无比仇视的对象，便拿起手枪，解开刀疤男身上的安全带，将刀疤男抛出车外，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向主驾驶位置，只要一有异变自己就开车逃跑，虽然不会开车，但总比下车好。 察觉到苏书的小动作，赵生财不禁嘀咕道：“果然是个胆小鬼。” 一看到还活着的刀疤男，越野车内的两个持枪男子顿时变得犹疑不决，其中一个眼镜男更是按捺不住地走下车，一边举枪瞄准赵生财，一边怒喝道：“快把老萧放了！不然把你脑袋打出屎来！” “哈……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赵生财笑了，“其实啊，我下车不是来跟你们谈判的。” 不是谈判？！ 听到这话，苏书心中一紧，抓紧方向盘，随时准备丢下赵生财跑路。 砰！ “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眼镜男怒不可遏地朝地上开了一枪，“别以为用老萧的命就能反过来威胁我们，我告诉你！老子在试炼里都杀过万把人了！” “越是在意，就越是虚张声势，看来这个老萧对你很重要吧。”无视遥指在自己身上的枪口，赵生财笑得更欢了，“要是你能开枪我早就成马蜂窝了，还有必要跟我废话吗？好了，大兄弟，我劝你最好回头看看你车里的那位同伴，他好像快不行了。” 眼镜男心里一突，微微侧头，这才骇然发现越野车的防弹车窗不知何时被打出了一个窟窿，而坐在车内的同伴身上鲜血淋漓，连半个脑袋都被打烂了，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什么时候被杀的—— 强烈的恐惧一瞬笼罩下来，就在眼镜男下意识要扣动扳机射杀赵生财时，只听噗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转瞬间贯穿眼镜男的脑门，伴随着混合脑浆的血花高高溅起，就如同车内的同伴，眼镜男的脑袋也被打烂了。 与此同时，百米之外的建筑工地楼顶上，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缓缓放下手中的重物，那是一把与持枪者娇弱模样格格不入的重型狙击枪。 “呼……猎杀完成。老赵，一切都跟你预计的差不多。” 那微冷却动人的嗓音无疑是夏澜。 很快，耳机里传来了赵生财的笑声，“还行吧，我的智谋配上你的军事才能，我们两个才是最完美的一对啊。” 夏澜冷哼一声，直接扔掉耳机踩碎，随即娴熟地拆卸狙击枪再装进盒子里，便转身乘坐简易电梯离开了。 另一边，苏书惊诧地走下车，看着外面凄厉的惨状，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尽管能够料到赵生财藏了杀手锏，可怎么也没想到赵生财竟然这么简单地解决了两个迷雾者，不，应该是三个才对。 呜——！ 这时，伴随着一阵跑车的轰鸣声，一辆火红的敞篷跑车飞驰而来，刚好急停在赵生财和苏书身前，车技看上去更加惊人。 不出意外，从敞篷跑车走下来的正是苏书担心已久的夏澜，不过夏澜的样子显得异常平静，苏书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此刻夏澜那头漆黑如瀑的长发扎成了一条干练的长马尾，原本被撕烂的男装被换成了一身女性化的蓝色运动裙，糅合英气与柔美透出一种特别极了的诱.惑。 夏澜看也不看苏书，直视赵生财道：“之前追杀我的四个迷雾者已经死了两个，加上地上快要死掉的这个，还有一个已经成功掉进你在我家设下的陷阱被我绑住了。两死两俘虏，这个团队算是全员覆灭了。” 听着夏澜的汇报，赵生财表现得很不在意，毕竟自己一个人就曾一次性灭掉过两个迷雾者团队，获得的萌咒有十几条之多，只可惜由于自己当初所在的那个团队的其他同伴早就在试炼中死光了，所以在被分配到新的团队之后，萌咒数量就被强行重置了。 试炼必须多人进行，也正因如此，赵生财才不遗余力保护现在这个团队，避免夺来的萌咒又被强行重置。 很显然，团队的存在是幕后黑手对强者的一种束缚。 第173章 隔阂 这两个家伙…… 苏书看了看夏澜，又看了看赵生财，只觉得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屏障将自己隔开，让他不自觉感到有些慌张，是担心自己被人丢下么？ 怎么可能！ 早就已经习惯了痛苦与孤独的自己，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担心？只是回归本质与现实后还没适应而已，一定是这样…… 在他自我安慰的同时，赵生财和夏澜已经商量完毕决定平分萌咒，总共能夺来四条，刚好一人两条，这越发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嫉妒了？ 不是！！ 苏书心中极力否认，但那股强烈到窒息的现实感却令他百般无力。 “——够了！”苏书突然没头没尾地大叫一声，夏澜和赵生财诧异地转头看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却也只好一咬牙，强忍着心底的躁动，一边往后退，一边强自冷笑道：“你们两个还真默契啊，完全把我蒙在鼓里了，看来我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了，只是多余的碍事的对吧，你们就是这样想的对吧！” 夏澜听后紧皱秀眉，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反驳。 见夏澜最终什么都没说，苏书不自觉地攥紧拳头，猛地拉高声音狂笑道：“无所谓！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更别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废柴！什么绝望什么痛苦我没亲身体验过？最离谱的死法！最恶心的权能！最残暴的皇帝！这些都是属于我曾经的荣耀！我的记忆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所以啊……”赵生财嘲弄一笑，大为摇头道：“那都是曾经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不肯醒悟的话，那么下一个死的恐怕就是你苏书。” 话音未落，四周逐渐产生扭曲的波纹，眼镜男等人的尸体很快就化作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那是真正的人间蒸发。 赵生财瞥眼道：“喏，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彻底从世上消失了…… 苏书瞳孔一紧，也不管两人会怎么看待自己，他扭头就跑进了附近的巷子。 赵生财苦笑道：“那家伙又在逃避现实了，不过，张昊也好不到哪去，从其他意义上来讲这两个家伙都懦弱得不行，想不拖后腿都难呐。夏澜，你说呢？” 夏澜紧盯着苏书消失的地方，冷声道：“张昊我不知道，但苏书的话……你以后还是少刺激他，不然——” “不然你心疼了？”赵生财立刻接话并打趣道：“不是我多嘴，你虽然的确长得很漂亮，但终究是个穿女人衣服的冒牌货，苏书那种看着就比较直的男人，应该不太可能会接受你这种特殊类型。” “……你给我闭嘴！我对男人没兴趣！”夏澜星眸寒意闪烁，心中窝火极了，什么叫苏书不会接受自己这种类型？自己什么时候对苏书有过什么特殊情感吗？ 特殊…… 愤怒过后，夏澜脑海里情不自禁又浮现出被苏书万般羞辱的一幕幕，明明该感到无比耻辱，而且就像苏书说的那样该无比憎恨他甚至因此要杀掉他，可是…… 仅仅只是起初十分厌恶，当习惯了苏书下作至极的折磨以后，自己竟然没什么抵触的感觉，甚至内心中认为被苏书折磨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算麻木了，也只是曾经的事情，如今回到现实也该解脱了才对…… 难道真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得了对罪犯产生同情的心理疾病？ 根本不可能！ 夏澜绝不认为自己的内心有如此脆弱，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归结于这是鬼带来的影响，毕竟自己曾和苏书有过灵魂相连的那段特殊经历。 “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生财懒得多管夏澜和苏书之间的纠葛，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街道，不一会就从停车位里开出一辆相当霸气的悍马绝尘而去。 夏澜烦闷地叹了口气，也坐上了自己的敞篷跑车，但双手按着方向盘久久未动，样子显得颇为迟疑。 该去把苏书追回来吗？ 毕竟他孤身一人来到异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让他睡旅社或者酒店好像不太好，一个人也不太安全…… 不过那样的话，自己就太没面子了吧，做错的不是自己，干嘛要为他着想？又不是犯贱，就算大发慈悲也要有限度吧！ 就在夏澜的思绪变得一团糟时，车门忽然被人拉开了，夏澜心中一寒，下意识要从车座下掏出手枪时，却嗅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味，顿时握枪的手便松开了。 “咳！” 副驾驶位置上响起一声干咳，接着传来苏书强装镇定的声音，“赵生财走了吧？刚才真是倒霉啊，手机没电了，而且现在太晚了，半天没找着一辆出租车，我也不熟悉这里的路，就麻烦你带我去趟机场，我觉得还是回家算了。” “这样吗？”夏澜不着痕迹地翘了下嘴角，却难以掩饰小脸上漾起的笑意，仍故作冷淡道：“可我不喜欢给人当司机，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不然就请你下车吧。” “呃……”苏书一噎，悻悻将目光转向外面，反正夏澜也不会真把自己赶下车，受点气也不会怎样，总比在寒风中像神经病一样到处乱走要好。 这算不算是向现实低头？ 既是也不是，至少对象是夏澜的话，他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跟夏澜接触的更多有点熟了，又或者是利用惯了。 有些出乎苏书的意料是，夏澜驾车直接开向东海机场，到达目的地后，微微歪头示意他下车，丝毫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真是无情的伪娘…… 苏书本以为夏澜多多少少会客套一番留他在东海市过一夜，顺便吃点什么大餐之类的，哪想到夏澜真就把他丢到机场，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也是，在现实里身份不对称的两个人，本来就不该接触。 苏书脸上又重新恢复了冷漠的神色，等到下个试炼身份被重置之后，必须得让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再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根本不给夏澜开口的机会，苏书毫不领情地冷哼一声，迅速从车上翻下去，一转眼便混进了机场外面的人群里，一下子就让夏澜一路上酝酿已久的话全都作废了。 夏澜有点傻眼了，本来只是想给苏书一点颜色看，给自己扳回一点点颜面，可苏书终究是苏书，从来都只会把事情做绝。 第174章 惊喜 另一边，苏书很快就订了一张返回老家江北市的机票，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起飞。 无聊之下，他只好待在吸烟区抽烟解闷。 本来他不是一个爱抽烟的人，甚至极度讨厌香烟那熏人的味道，但偏偏越是能令自己感到厌恶的东西，他反而越能沉醉其中从痛苦里寻找快慰。 苏书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有十多条未接电话，无一例外全是夏澜的，抽烟不仅是为了解闷，同样也是为了躲避夏澜。 他不是看不出夏澜刚才只是为了面子才故意对自己冷淡，不过自己更不可能拉下面子去迎合，尤其对象是一个曾被自己肆意主导的伪娘。 嗡……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苏书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还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 不知道夏澜是怀着何种心情屈尊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大概很后悔把自己气走了吧？不错，就这样忏悔吧！下贱的伪娘！ 直到快到登机时间，苏书才偷偷摸摸离开吸烟区，刻意跟随人群避开大众的视线，然后乘坐机场大巴登上飞机。 近三个小时后，飞机顺利在江北机场着落，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呼……” 一下飞机，苏书终于松了口气，立刻将手机开机，原以为未接电话会有很多，结果发现仍然只是十几条未接电话，看来夏澜早就放弃追回自己的想法了，这让他心里不禁有那么一点失落。 这次和夏澜在现实闹僵，想必以后就算碰面也难免产生嫌隙，而且这份隔阂会因为时间而放大，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成陌生人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苏书目光透凉，自己几乎已经失去了一切，还有必要在意一个伪娘么？ 没这个必要。 必须提前将心中对夏澜的那一丝幻想提前扼杀，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抵触，或者说是自我保护。 能保护什么？ 说穿了，一旦回到现实世界，各种约束也会随之而来，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和一个不男不女的人有什么过度的接触。 如果夏澜是女孩子的话，他倒不会太介意，可夏澜的内心更偏向于男性，这只会让他浑身发毛。 这样就好。 苏书深吸了口，抬步朝出口走去，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家中，打算直接宅在家里混日子，直到下一个试炼到来。 然而，计划是美好的，现实却永远出乎他的意料，就比如他现在站在自己家门口不敢进去。 “书书啊，你咋还不进来呢？”老爸那张熟悉至极的老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热情，让苏书感到不寒而栗。 砰！ 苏书猛地关上了大门，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坐飞机太久所以出现幻觉了。 再开一次！ 他堪堪鼓起勇气，颤抖着掏出钥匙打开自家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老爸那张满脸错愕的大脸，以及—— “小苏……惊喜吗？”一张似笑非笑的白皙俏脸从老爸身后探出来，还恶作剧似地朝他吐了吐小舌头。 毫无疑问，站在老爸身后的人正是数小时不见的夏澜，竟然提前来到了江北市，甚至还跑到了自己家里…… 不是吧！ 勉强冷静下来后，他仔细想想就释然了，以夏澜家的财力动用关系调查自己不是什么难事，不过！ 有必要做开这种玩笑吗？！ 一看老爸这副喜庆的样子，就知道夏澜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一定用了最损的招数。 “这可真是……”苏书脸上露出非常僵硬的笑容，鞋也不脱地走进屋内，想要把夏澜拽出去，可凭他那点可怜的力气实在是拽不动夏澜，跟挠痒痒没区别。 “很惊喜是吧。”夏澜轻笑一声，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悄声解释道：“放心，我没有捉弄你爸，只是跟你爸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关系。” 什么叫很好的朋友关系？ 苏书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拥有美少女外表的夏澜在老爸面前说出这种话，几乎就跟我是苏书女朋友的意思一模一样，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女性朋友，更别说是关系要好的。 见两人一副看似亲密的模样，老爸的脸都快笑得挤成一团了，连忙道：“小夏啊，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没事，我马上出去买些好菜，中午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好像生怕夏澜会跑掉，老爸急急忙忙地出门去买菜。 老爸一走，苏书不再压抑情绪，顿时火冒三丈地闷吼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别乱搞我家人啊！这次算我求你，赶紧给我走人！” 只要看到老爸那副高高兴兴的样子，他就心酸的不得了，如果让老爸知道夏澜只是个搞恶作剧的伪娘，且不说白兴奋了一场，估计还得被活活气晕不可。 “不好意思，谁叫你不接我电话，被我整也是应该的。”夏澜的小脸上看不到丝毫愧疚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心。 “你！” 苏书作势要挥拳时，夏澜已经轻松将他摁倒在地，又一次让他感到无比憋屈，由于长期宅在家里不锻炼，导致身体被掏空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夏澜挑了下秀眉，颇为自傲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醒醒吧，我一只手都能把你虐得死去活来。” 虽说如此，但最终夏澜还是无奈地松开了他，毕竟他就是那种固执到死的人，如果把他逼急了，就算起因只是一件小事，也会被无限扩大。 不一会，老爸提着一大堆菜回来了，夏澜瞬间变得异常乖巧，娇滴滴地一口一个叔叔，喊得老爸高兴得合不拢嘴。 真是个变.态的伪娘…… 苏书索性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想看看夏澜最后该怎么收场，以夏澜的性格肯定不忍心伤害到老爸的心，那么干脆就放任自由，最后难堪的一定就是夏澜自己。 不出苏书预料，吃饭期间老爸拉着夏澜问东问西，恨不得把夏澜祖宗十八代都问清楚，而夏澜的回答则滴水不漏，谎称是他以前的同学，把老爸心里的疑虑打消得干干净净。 “那小夏啊，你和小书的关系……应该很不一般吧？” 终于，老爸问了最不该问的一个问题，但这也是苏书最期待的一幕，希望夏澜在自己面前狠狠出丑。 如果夏澜否认，老爸肯定会伤心，夏澜应该不会做那种伤害别人感情的事情。 你要怎么回答？ 苏书目光灼灼地盯着夏澜，却不料夏澜神秘地微笑着，缓缓开口道：“叔叔，你误会了，我不是小苏的女朋友。” 这一瞬，苏书和老爸的心都凉了。 第175章 模糊 不等老爸尴尬开口，紧接着夏澜话锋一转，含糊道：“叔叔，我之前说过呀，我和小苏是很好的朋友，但中间我们发生了点矛盾，您的儿子好像不愿意接受我，所以我也不能乱说，您还是问他吧。” 听到这里，老爸的脸色才有所缓和，目光立刻转向苏书，俨然一副要拷问他的表情。 察觉到老爸凌厉的眼神，苏书懊恼地抓了下头发，心里不得不佩服夏澜，居然能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清，既维护了自尊又不会打击到老爸，还把皮球踢到了他这里。 见夏澜露出有点幸灾乐祸的神色，苏书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夏澜那张可恶的小脸撕烂才好。 “苏书！”老爸板着脸道：“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小夏让我来问你，那你告诉我，你跟小夏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欺负夏澜？ 这话确实不算冤枉，苏书自认曾经把夏澜折磨得死去活来，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只有夏澜欺负他的份。 “我问你话呢，说话啊！”老爸又开始不耐烦了。 砰！ 苏书心里一阵窝火，忍无可忍地摔掉手中的碗筷，寒声道：“就算你是我爸，也不能合着外人来逼我吧？” 看到苏书那双透满冷意的眼睛，老爸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苏书浑身都是浓烈的戾气让人感到心惊肉跳，根本无法想象短短一天内苏书竟然性情大变，要是换做以前苏书哪敢还嘴，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从气势上震慑别人。 “你这小子……“老爸悻悻然道：“跟你爸讲话是个啥态度……” 苏书意识到不妥，便慢慢放缓语气道：“以后我的事，你别瞎掺和，而且这只是我跟夏澜之间的一点小矛盾，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澜不禁嘀咕道：“既然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摔东西干嘛？” “给我过来！”苏书没好气地拽住夏澜的手腕往外走，这次夏澜还算老实没再反抗，看来适当发火是比较管用的，尤其是对付夏澜。 “等我换下鞋呀。” 夏澜急急忙忙脱掉拖鞋，刚要换上自己的球鞋时，苏书抢先捡起球鞋直接从五楼扔出窗外。 “你什么意思啊！”夏澜抬眼看到苏书那满是报复意味的笑容，更加火大道：“你全身上下加起来都值不了我那双鞋十分之一！” 苏书一愣，随即撇嘴道：“不就是一双运动鞋能有多贵？我赔你两双就是了。” 夏澜忍不住丢了个白眼，讽刺道：“确实不贵，才九千而已，你只要赔一半就好了。” “这么普通的鞋也能值九千？”苏书错愕道：“你的脚是金子做的？讹人也不是这么讹的。” “你才不懂，乡下人。”夏澜撇开头，懒得跟他多说。 “做皇帝的乡下人你见过几个？”苏书当然不是不识货的人，只是一气之下扔都扔了，也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讪讪地丢给夏澜一双旧鞋，总不能真的让夏澜光着脚走出去 “算你知趣。”夏澜倒也大方地穿上了苏书的旧鞋，跟身上光鲜不菲的运动裙搭配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两人的拌嘴和打闹在老爸看来无疑是‘打情骂俏’，毕竟这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让老爸倍感欣慰，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了。 离开小区后，夏澜环视着周围完全陌生的街道，迷茫道：“我们现在去哪？” “我们？”苏书这才松开夏澜的手腕，站到一边，漠不关心道：“真不好意思，我只负责赶你出门，就这样，各回各家。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回鞋，然后你就得走人，不要再来搞我家人了。” 夏澜忽然问道：“我很丑吗？” “啥？”苏书听得一头雾水，狐疑地看着夏澜，这个伪娘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夏澜不满地瞪眼道：“让一个翩翩美少年穿着你的破鞋，孤身一人流落在陌生的三流城市，这像话吗？” “你是美少年？”苏书笑了，“一个不男不女的残废，怎么也跟男人搭不上关系吧。” 虽然苏书嘴巴特别毒，但以夏澜对苏书的了解，他的性格其实比较直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意，夏澜也懒得去计较。 不过夏澜很怀疑，除了自己的包容心比较强之外，还有谁能够容忍苏书这种极端性格的人？ 不出意外的话，苏书应该就是注定孤独终老的类型，有哪个正常女生愿意跟这种男人过日子？ 不可能存在。 夏澜瞬间否决了一切可能性，看向苏书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一个男人讨不到老婆该有多可怜？ 苏书自然不知道夏澜在想什么，见夏澜不说话还以为是生气了，便干咳道：“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没啥事，就带你去江北市区逛逛吧。” “哦……”夏澜心不在焉地低下头，慢慢跟着苏书的脚步，结果没走几分钟，脚就开始疼了起来，走路变得有点一瘸一拐，毕竟穿惯了舒适合脚的名牌鞋，再穿苏书的地摊货肯定是很难适应的。 察觉到这一点，苏书心里笑开了花，别说是夏澜，就连他自己穿那双旧鞋也很不舒服，所以才特意挑这双质量很差的旧鞋给夏澜穿。 瞥见苏书强忍笑意的样子，夏澜哪还猜不到其中的缘由，气得狠踢了苏书一脚，然而还没踢疼苏书，自己的脚就先疼得厉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慌忙蹲下身子，如果再走下去的话，还不知道脚会肿成什么样。 苏书轻哼着小调继续往前走，似乎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夏澜。 眼看他要走远，夏澜着急地起身，可没一会又疼得蹲了下来，眼圈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微红，看起来幽怨极了。 如果可以的话，夏澜真想一刀捅死苏书。 就在夏澜这样想的时候，苏书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故作无奈地摊开手道：“我记得你以前还吹自己是每天徒步十公里的猛虎大帝，真是可笑，我看是病猫一只吧。”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苏书心知肚明，徒步十公里和穿烂鞋走路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换谁这样都不会好受。 明明心里非常抵触接近夏澜，然而苏书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回去将夏澜搀扶起来。 为什么？ 苏书偷偷看了看夏澜光滑娇嫩的下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很变.态，竟然对夏澜产生了一些占有欲，大概是因为曾经彼此间有过灵魂相连的深刻联系，所以很自然地把夏澜看作成能够被自己驱使的东西。 感受到来自身侧的灼热眼神，夏澜心里咯噔一下，脸蛋不自觉地微微发热，下意识想要推开苏书，但肩膀已经被苏书牢牢揽住。 “你又不是女人，不用感到害羞吧。”耳边响起了苏书明显带有恶意的低笑。 夏澜不自在地抿了下嘴，反唇相讥道：“所以，你是喜欢男人的变.态吗？” 苏书哑口无言，讪然地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夏澜趁机挣脱出来，强忍着脚上的疼痛独自行走。 第176章 兴趣 “不对！”苏书醒悟过后，当即一个箭步拦住夏澜，瞪视道：“你算哪门子的男人？明明是个不男不女的伪娘。” 夏澜不禁冷笑道：“只要我乐意，随时都可以回到电影院许愿变成男人，保证到时候比你不知道男人多少倍。” 苏书看得出夏澜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便回以挑衅的笑容，忍不住半开玩笑地道：“对你来说，做男人多没趣啊，有种你就许个愿变成女人，从伪娘变成真娘不是更符合你的外表么？” 夏澜沉默了片刻，冷不丁道：“我看是符合你的变.态嗜好。” 苏书心中一紧，故作坦然的样子，顺势轻浮道：“变成女人之后给好朋友玩玩，才是变身的第一准则对吧。” “别恶心我了……”夏澜一脸嫌恶地将头转过去，却被苏书伸来的双手强行掰了过来，夏澜稍微一使劲就推开了他，不悦道：“你干嘛一直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跟你没那么熟吧。” “你确定？”苏书很是不快地抓住夏澜的手臂，冷哼道：“那你还好意思跑到我家里冒充我老婆？” 被他这么一说，夏澜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只是因为有点担心苏书可能会自暴自弃想不开，才一时冲动来到了江北市，现在想想实在是太蠢了，苏书这种人的本质其实还是贪生怕死，自己没必要乱操心。 “难道说……”苏书趁势上前，近距离地逼视夏澜那双躲躲闪闪的星眸，翘起嘴角道：“你对我有意思了，舍不得跟我分开了，所以——” 只要能让夏澜觉得难堪受辱，苏书就会感到异常兴奋。 然而结果还是令他失望了，夏澜的脸色丝毫没有动摇，甚至还轻笑起来，不无轻蔑地打量着苏书，“我对你？抱歉，你既不漂亮也不算帅，而且在现实里过得一塌糊涂，我干嘛要对你有意思？说实话，在我那个圈子里追求我的帅哥美女多得像狗一样，你连一根草都比不上，不觉得惭愧吗？” 苏书暗暗惭愧，却又好奇道：“你男女通吃的？” 夏澜不由得盯住他的眼睛，下意识如实回答道：“喜欢男生比女生多一点点应该……反正差不多。” “还真是啊……” 苏书感到颇为恶寒，正要松开夏澜的手臂时，夏澜反而将他拽住，他顿时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夏澜指着自己的双脚，样子显得有几分委屈。 “你脚很疼是吧。”苏书立即会意，随即撇嘴道：“事先声明，我的力气只有一点点，肯定背不起你。” “谁让你背我了？”夏澜没好气地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招辆车，带我去市区换一双合脚的新鞋。” 苏书无奈道：“我这里有点偏，可能等十几分钟才有出租车过来，所以我平常出门都坐公交车，不过市中心离这里蛮远的，公交要转车很麻烦。” “乡下就是乡下，真是糟心……”夏澜听得头疼不已，只好藏进花坛的后面，脱掉鞋袜，才发现两只脚都已经红肿了，便使劲地揉起脚掌，可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多少，反倒越揉越肿又痛又痒。 看到夏澜那双暴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里透红的脚丫子，苏书眼神都慢慢变味了，竟压制不住地偷偷咽了下唾沫，心里不得不赞扬，夏澜的脚型甚至比爱蜜莉雅的还要好看，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一个伪娘的脚。 如果能碰一碰的话…… 就在苏书产生连自己都感觉离谱的念头时，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捏住了夏澜的一只脚。 “——你在干什么？”夏澜一惊，如触电般地从苏书手中抽回脚，满眼警惕地瞥向他，一旦他要对自己动什么歪念头，那么迎接他的必然就是一顿暴打。 “啊？”苏书及时收敛心神，连忙佯装正色道：“这也没什么吧，单纯想看看你的脚究竟肿到了什么程度……对了，我家里有点药，我现在回去拿给你敷上吧。” “哦……”夏澜倒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苏书突然间变温柔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脚之所以会肿，正是因为苏书之前的恶作剧，现在想补偿下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见夏澜光顾着揉脚止痛没识破自己的心思，苏书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跑回家，拿了药便冲下楼回到了夏澜身边。 不等夏澜开口，苏书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微微颤抖地握紧药瓶，主动蹲下来，尽量表现出诚恳的模样道：“你自己敷不方便，让我给你敷上吧，毕竟是我的错。” 认错纯属扯淡，敌不过内心的渴望想要借机满足自己的嗜好才是真。 夏澜听后这才觉得不太对劲，脸颊抑制不住地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可面对极力表现真诚的苏书，又不好意思拒绝他难得一见的好意，只好轻轻点头，很是尴尬地将脚伸到他手上，强装平静道：“真看不出来，你都不嫌我脚脏呢。” “怎么会？”苏书小心翼翼地捧住夏澜的双脚，仔仔细细地替夏澜敷好了药，过程中不仅没有半点不轨的举动，而且很快就涂完了。 与其说他有变.态的嗜好，倒不如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兴趣，有点类似于收藏家看到了稀世珍宝一样，当然不会随便乱来。 比起兴致勃勃却格外老实的苏书，夏澜心里反倒不断腾升起异样的感觉，如果苏书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认真又温柔的话…… “你在犯什么傻呢？” 这时，苏书早已收回了手，见夏澜仍在发呆，他不客气地推了夏澜一把，指着对面叫道：“出租车都来了！快起来上车啊！” 看到苏书又恢复了那副令人生厌的态度，夏澜脑海里的那一丝幻想瞬间被吹灭，闷闷不乐地穿好鞋袜，再拽着苏书支撑起双脚，才慢慢走向停靠过来的出租车。 接下来，两人乘车来到热闹的市区，夏澜迅速找到一家高档鞋店换了双舒适的新鞋，然后一起去饭馆吃中饭，吃完后夏澜就提出要回东海市处理事情。 苏书自然没有挽留的理由，一句话也没回便与夏澜分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略微怅然地坐车回家。 第177章 异样 …… 时间匆匆流逝，一转眼就到了迎接下个试炼的时刻。 这些天苏书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不出，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坐在电脑前。 当然了，现在的他不会像以前那样整天沉迷于虚拟娱乐之中，而是不断在网上搜索查询和试炼相关的信息。 本来他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但出乎意料的是，一次无意间的搜索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线索。 大概在三年前，也就是从2019年开始，全国各地陆陆续续出现极为神秘的人口失踪事件，起初这类事件还有面向公众的新闻报道，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被压了下来，即使大量人员失踪，也没有新闻报道，只在个别研究灵异和神学的小众论坛能看到小道消息。 说来也巧，第一个离奇失踪的是江楚市人，就在他家附近不远的地方，要知道，也就是三年前江楚市合并周边各个乡镇之后，才改称为现在的江北市。 明明是个不入流的小城市，却有那么多不寻常的事情在这里发生，招致不少迷雾者来到江北市，想要从第一个失踪者身上调查有关幕后黑手的线索。 难怪之前一出电影院，就遭到了迷雾者的暗杀，看来那个被自己捅死的年轻女孩早就暗中潜伏在江北市调查了一段时间。 随后，苏书匆匆出门，十分谨慎地来到了电影院，生怕会有敌对迷雾者在电影院蹲点暗杀，不过事实上一路无惊无险，电影院周围仍旧萧条，没有任何迷雾者的气息。 很显然，每个迷雾者团队的试炼地方都不同，否则当初自己出来的一瞬间就被人乱枪打死了。 嘎—— 苏书慢慢推开身前那扇仿佛尘封已久的大门，毫不犹豫地迈入黑漆漆的放映厅。 就在踏进去的刹那，周围骤然大亮，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满脸青春痘的青年很是颓废地蹲在过道的台阶上，那无疑是张昊。 自从回到现实世界后，张昊的样子也恢复成了本来模样，带不走异世界的任何东西。 听到身后的动静，张昊茫然地转过头，起身朝苏书问道：“赵生财和夏澜还没来吗？” “谁知道。”苏书与张昊擦肩而过，随便找了个座位毫无形象地躺下来休息，毕竟这些天一直心事重重没睡过一个好觉。 张昊见状，心里更不是滋味，声音极为压抑地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似的，难道你已经忘掉爱蜜莉雅了？” “天知道。”苏书索性闭上了双眼。 话音未落，大门又被推开，两道身影同时走进来，正是夏澜和赵生财。 张昊眼尖地看到夏澜手上竟有三条萌咒，而赵生财就更夸张了，足足有九条萌咒印在赵生财手上，也不知道猎杀了多少迷雾者才能弄到这么多萌咒。 一走进来，夏澜就开始环视四周，由于苏书躺在座椅上椅背遮住了身体，夏澜不由得问道：“苏书……他怎么还没来？” 张昊刚要回话时，苏书一个翻身从座椅上跳下来，隔着较远的距离斜视夏澜，只见那纤细修长的身姿被一件浅黄色风衣裹着，脸上还戴着大墨镜，有种说不出的俊美帅气。 又穿回讨厌的男装，而且还和赵生财那种家伙走得那么近…… 苏书颇为厌恶地撇开头，漠然道：“找我有事？” 看出苏书的心思，夏澜摘掉墨镜，忍不住向他解释道：“这几天经常跟敌对迷雾者打交道，穿女装很不方便的。” 苏书轻嗤道：“关我什么事。” “呃……嗯啊……”夏澜尴尬地低下头，碍于其他人都在，也不好跟苏书多说什么。 赵生财看了下手表道：“距离试炼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多小时，那现在就先做下事前准备。” 说着，赵生财抬起手中的一个大箱子，打开密码锁，赫然露出满箱的枪械和子弹，真不知道赵生财是通过什么渠道弄到手的。 夏澜也跟着抬起一个手提箱，里面装着一把被拆开的重型狙击枪。 张昊愕然地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把冲锋枪，皱眉道：“你们打算把枪带进试炼世界？” 赵生财自信道：“不止是枪，箱子夹层还装着不少管饱的军用口粮，足以熬过前期的新手阶段。” “真亏你能想得这么周到……”张昊有些意兴索然，枪也只能在试炼前期用用，到了后期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而食物则是最关键的东西，所以张昊也带了一大袋食物和日常用品。 对比准备充足的三人，苏书只随身带了一把用来防身的匕首，至于为什么没带其他的东西，纯粹只是因为嫌太麻烦了，反正其他人也会考虑到，用不着自己伤脑筋。 赵生财瞥眼问道：“苏书，你要选什么枪？” “没这个必要。”苏书嗤笑道：“估计我的枪法都能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了，弄不好还怕伤到我自己呢。” 面对苏书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赵生财目光一凝，声音微冷道：“所以你要被保护到什么时候？” 难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苏书还没有半点觉悟吗？ 当然不是，苏书的确不会用枪，何况这具孱弱的身体哪里受得了枪的后坐力，要是开枪的话，说不定真会伤到自己，而不是敌人。 很快，食物被平均分配，赵生财拿了两把大口径手枪，张昊拿了冲锋枪和霰弹枪，而夏澜自然用着自己的狙击枪。 时间还剩两个小时，大门并未封闭，赵生财和张昊先后推门离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剩下苏书和夏澜两个人不太自在地坐在放映厅内。 见苏书仍在闭目养神，夏澜突然噗嗤地轻笑出声，主动凑过去道：“别装了，他们都走了。” “走了好……”苏书缓缓睁开一双充斥着恶意的黑眸，“一个伪娘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你不觉得很危险么？” 由于其他人不在，夏澜的样子显得非常坦率，毫不留情地讥诮道：“你现在又打不过我，就算想虐待我，也只能像个胆小鬼一样意淫下罢了。” 苏书冷哼道：“我对穿男装的家伙没兴趣。” “是吗？”夏澜忽然解下身上那件宽大的风衣，露出里面如雪般纯白的连衣裙，本来就已经很动人了，再配上裙下那双更加白皙无暇的长腿，让苏书根本没办法把目光从夏澜的腿上移开。 他本来对腿情有独钟，尤其是对夏澜这种美型的就更没有抵抗力，哪怕明知道对方不是女孩子，也难以抑制自己的贪欲。 真是这样吗？ 其实他心知肚明，与其说是因为自己的嗜好，倒不如说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想跟夏澜走得更近一点，不然内心会十分抵触的。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夏澜心里并不讨厌，相反又升起了那股异样的感觉，只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低哼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听到那阵低柔婉转的语调，苏书心中一热，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我还想摸……”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不妥，却按捺不住那股冲动继续道：“反正上次都碰过了，你不会介意我再捏下吧？” “呃——”夏澜霎时就懵了，完全搞不懂苏书这话是什么逻辑，什么叫上次碰过下次就不会介意了？明明上次是事出有因，而这次纯粹是他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歪念头…… 尽管如此，但对上苏书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神，夏澜竟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等察觉到不对劲时，苏书已经将夏澜拉到腿上作势要摸。 啪！ 下一瞬，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苏书脸上，导致他大半张脸被扇得通红，连眼泪都快痛得掉下来。 “变.态！” 伴随着夏澜的怒斥声，紧接着又一巴掌挥了过来，幸亏苏书躲避及时，不然非得破相不可。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昊回来了，夏澜才堪堪压下怒气，一双快要喷出火来的星眸让苏书感到心悸不已。 第178章 跳过 看到苏书脸上的惨状，张昊古怪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你问别人吧。”苏书冷哼着撇开头。 随着张昊好奇的目光转过来，夏澜红着脸整理了下微乱的裙角，强装平静道：“没事，苏书刚才摔了一跤，估计他的脸都摔肿了吧。” “我看着怎么不像啊？”张昊仔细观察苏书脸上的红印，愕然道：“貌似越看越像巴掌印。” 说到这里，张昊又看了看夏澜那副余怒未消又带着几分羞赧的脸色，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夏澜和苏书之间可能发生的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见张昊盯着夏澜有些出神，苏书忍不住走过去拦在夏澜身前，瞪视道：“停止你的意淫！这家伙可是男人！” 张昊迅速回过神来，讪讪地远离两人，干咳道：“说话给我尊重点，我对伪娘那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也只有你这种废宅才躲在背后成天意淫人家。” 被戳中心事，苏书目光一寒，瞥向身后满脸复杂的夏澜，故作轻蔑道：“这种不男不女的伪娘，再漂亮我也嫌恶心，记住我只对女孩子有兴趣！懂么？” 话音刚落，气氛骤冷，只见夏澜的脸色冰凉得厉害，即使一言不发，也能从夏澜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冷意。 毫无疑问，苏书那番话真正激怒了夏澜。 刚刚话一出口，苏书就后悔了，不过覆水难收，而且他一直都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替自己辩解，“总之，夏澜跟我没什么特殊关系，你别搞错了。” 出乎意料的是，夏澜非但没有当场发怒，反而平静地微笑道：“嗯，其实呢，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苏书这种没什么优点的男人，萝莉你想多了哦。”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张昊哪还会自找麻烦，耸了耸肩便作罢。 苏书听后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差，脸色显得非常难看，不过碍于张昊在场自然不好发作，只是独自走到一边，一副要与世隔绝的孤僻模样，然而在外人看来却更像是小孩子闹脾气。 就这样，三人各怀心思地玩着手机打发时间，直到一个多小时后，赵生财才姗姗来迟。 四人正式到齐，放映厅大门也被彻底关死，试炼即将宣告开始。 下一个试炼世界会是什么？ 四人怀着同样的疑惑盯着大屏幕，上面毫无征兆地闪烁出刺眼的白色雪花点，使得气氛一度变得诡异起来。 “事先声明一下……”赵生财忽然出声道：“对于你们只是第二个试炼，但我不同，这次相当于是我的第三次试炼，所以——” 夏澜冷冷接话道：“所以难度可能会变大是吧，我之前就很奇怪，根据我这几天的情报，其他迷雾者的第一个试炼并没有我们的试炼那么凶险困难，这应该就是因为身为老手的你，待在一个新手团队中对吧？” 赵生财露出很无辜的表情道：“可据我所知，大多数团队连第一个试炼都挺不过去，全员覆灭是家常便饭，难道不是因为有我在，所以我们四个人都活了下来吗？” 确实就如赵生财说的那样，如果没有赵生财极力维持团队，恐怕他们早就在上个试炼里死的死的疯的疯，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平安无事。 “那我还要感激你咯？”角落里响起了苏书毫不掩饰的讽刺声，“别装好人了，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我的命从来都不是你救的，之所以能活下来，靠的只能是我自己。” 本以为赵生财多多少少会动怒，却不想赵生财竟大为赞同道：“你这句话说的很中听，我没有义务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拯救你们，想活命就得看你们自己的觉悟有多高。” 苏书打了个响指道：“那各过各的，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干涉谁，就这么决定了。” 张昊当即怒视过去，很是没好气地道：“我说苏书麻烦你能不能成熟一点？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关乎一切的残酷试炼，如果你再拖我们后腿的话，可别怪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你错了。”苏书冷下脸来，一只手慢慢撩开额前的碎发，略显妖异的黑眸中充满挑衅的意味，“在现实我或许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废物，但是——！在试炼里我能找回真正的自我！以曾经蔑视一切的皇帝陛下的身份再次攀上顶峰！而且这次我会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完美！” 张昊意兴索然地叹气道：“我看你已经中二癌晚期没救了……” 是中二吗？ 在夏澜和赵生财看来，苏书不是中二，而是摒弃现实将自己的妄想寄托在不靠谱的试炼中，企图从虚妄的世界中证明自己。 也许正因为苏书这份与现实格格不入的妄念，让夏澜对苏书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至于现在越陷越深…… 沙沙沙—— 就在此刻，一阵锐利的杂音猛然响起，四人的目光霎时一眨不眨地将大屏幕死死盯住，只见无数雪花点之中慢慢显露出阴惨惨的绿色大字。 【被选中的迷雾者啊，夏澜、张昊、苏书，你们三个的第二试炼即将开启】 三个？！ 明明是四个人才对…… 不容三人多想，紧接着屏幕又显示出令人惊诧的字—— 【赵生财将跳过本次试炼，直到其他队员结束第二试炼为止】 跳过了？！ 三人惊讶过后，很快就释然了，毕竟赵生财经历的试炼比他们都多，如果再把赵生财放进去的话，无疑会造成许多难以预料的可能性，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使试炼难度失衡。 赵生财不禁紧皱眉头，与其说幕后黑手担心难度失衡，倒不如说这是针对强者的一次赌博，如果其他三人在这次试炼中覆灭的话，团队无疑会解散，而他又会被重新分配到新的团队，那么手上的九条萌咒自然就打水漂了。 赌三人能不能平安度过第二试炼，说实话，这赌注太大了，尤其这次只有三个人参与试炼，难度明显就被提高了一些。 虽说在试炼中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但每个人身上都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如果恰巧少了比较关键的一个环节，那么团灭的风险很可能会急剧升高，这是赵生财经历那么多黑暗与绝望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第179章 新试炼 不等四人多想，大屏幕上紧接着又弹出信息。 【鉴于人数不足，将临时加入一名迷雾者，直到试炼结束离开】 临时加入其他人？！ 四人全都皱起眉头，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 砰…… 与此同时，大门突然被人踢开了。 “咦——” 伴随着一阵被拉长的轻嗤声，一个染着银发的时尚青年慢悠悠地晃进来，双手插着裤袋，一张异常俊俏的脸庞与弯起的嘴角透着浓郁的邪意，尤其是那双布满黑眼圈尽显阴沉和凌厉的眼睛令人心里直发毛。 见四人沉默不语，银发青年看似苦恼地歪了下头，“你们……好像不欢迎我啊？不过没事，你们叫我阿心就可以了。” 很显然，自称阿心的银发青年明显无意透露真名，而四人也并不想深究，毕竟这个人只是临时加入团队凑齐人数参与试炼。 对于这个锋芒毕露的临时成员，赵生财无所谓地笑了笑，挑眉问道：“那么阿心，你怎么会成为这个团队的临时同伴？” 比起正在打量阿心的三人，赵生财首先就把最重要的问题抛了出来。 “唔……”阿心捏住下巴，不可捉摸的目光在夏澜身上扫来扫去，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也被夏澜的美貌所迷惑。 瞥见夏澜朝阿心回以善意的微笑，苏书心里霎时一阵酸味翻涌，便冷哼一声，走上前挡住夏澜的身体，并毫不客气地向阿心叫道：“新来的，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反正那都跟我没关系，只要别妨碍到我就行了！” 视线被苏书遮挡，阿心明显不快地眯起眼睛，透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意味。 感受到从阿心身上散发出的宛如实质般的寒意，苏书只觉得呼吸窒息，难以想象即使在现实世界中也有人拥有如此可怕的气势。 直觉告诉苏书，这个叫阿心的男人非常危险，不过其他人却像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夏澜脸上依然透着善意，而赵生财和张昊也仍然很无所谓的样子，唯独苏书感觉心惊肉跳的。 怎么回事？就连赵生财也未曾给他如此浓烈的畏惧感…… 尽管觉得各种不妥，但苏书偏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暗暗对阿心提高警惕。 【请注意！试炼即将开始！】 此时此刻，大屏幕上赫然弹出一排大字，除了异常平静的阿心之外，四人的目光都如磁铁般被大屏幕牢牢吸引。 【试炼世界：[斩赤红之瞳]】 【迷之限制：团队成员将分为两组】 【杀手组：夏澜与张昊，杀死大臣，并推翻帝国】 【帝国组：苏书与阿心，保护大臣，并消灭夜袭】 【迷之提醒：本次试炼不会出现鬼，将会出现未知的特殊情况】 【试炼倒计时：一分钟】 看到试炼内容，包括赵生财在内四人全都惊骇不已。 这算什么试炼？！ 这显然就是把矛盾摆在了明面上，两组人为了完成各自的试炼，或者干脆说为了活命，不得不对另一组下死手。 这瞬间，苏书和夏澜同时扭头盯住了对方的眼睛，两人的目光都冰凉得厉害，如果被分到了同一组还好说，偏偏…… “这样太不对劲了！”夏澜不无惊慌地紧皱秀眉，狠狠咬牙道：“就算幕后黑手有意诱导我们自相残杀，也没理由把矛盾直接放在明面上，否则这个团队的存在还有多少意义？！” 赵生财沉默不语，就像夏澜所说的那样，既然是团队，那么起码就要做到最基本的团结，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功夫，可幕后黑手却直接将自相残杀的意图摆明了，这就显得太奇怪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赵生财也难以想出什么头绪来，而且还要思考本次试炼的提醒，不会出现鬼，但有其他特殊情况，这意味着什么呢…… 直到赵生财隐约有些眉目的时候，大屏幕已经发出宣告—— 【试炼开始！】 随着一分钟倒计时结束，苏书和夏澜最后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大脑轰鸣丧失意识，在赵生财凝重的注视下，身旁的四人一齐在刹那间消失无踪，不留下丝毫气息。 …… …… 当苏书恢复意识后，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夏澜那张充满焦躁神色的俏脸，而是阿心那副阴沉到了极点的外表，特别眼眶下浓得像恶鬼般的黑眼圈让他莫名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阿心不说话，苏书也不愿搭理，刚要移开目光扫视四周，一阵刺鼻的腥臭味忽然钻进鼻子里，透过昏暗的夜色，只见地上摆满了血腥至极的残肢断臂，还有一群卫兵捂着鼻子站在旁边守着地上的尸体。 “一夜之间屠光贵族全家，连女人也不放过……”其中一个卫兵心惊胆战地道：“这么残酷利落的手段，只有臭名昭彰的nightraid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卫兵队长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偷偷撇了撇嘴，转头看向一旁的苏书和阿心，立马换上一副像死了亲爹一样的哭丧脸，“艾莉亚大小姐，真的十分抱歉，令尊和令母已经惨遭毒手……幸好上天保佑让您逃过一劫活了下来，依照奥内斯特大臣的意思，帝国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小姐您的。” 艾莉亚大小姐？！ 这家伙在跟谁说话？！ 苏书心里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他完全可以肯定卫兵队长说话时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难道说…… “你还没反应过来吗？”这时，耳边传来了阿心的嘲弄声，“你的身体少了一个应该比较重要的物件。” 少了什么——？！ 苏书惊愕地瞪大双眼，猛地朝下伸手捂向裤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穿着的是毫无安全感的裙装，而且双手按下去后下身空荡荡的，并且胸前明显变涨了许多…… 阿心懒洋洋地打量着面前娇美可爱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少女，强忍着笑意讥诮道：“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特殊情况，你变成了……女人，艾莉亚大小姐。” 第180章 义女 变成女人了…… 苏书惊骇了一会儿便恢复了冷静，别说是变成女人，当初还曾和夏澜那种不男不女的伪娘合体过，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既然被分配到了帝国组，那首先就得有个合理的身份保护奥内斯特大臣，比如现在这个身份——艾莉亚。 对这具身体的原主，苏书可是记得相当清楚，在原著一开始就被夜袭满门杀绝的贵族少女，模样可谓是丝毫不逊于通常二次元女主角，但仍然遭到了无情斩杀，以前自己还觉得有点可惜，却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附身在了这个贵族少女身上。 不过说起来，这个叫艾莉亚的女孩子确实非常该死，开场对原著主角的青梅竹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囚禁虐杀，不管怎么看都不值得同情。 见苏书心不在焉，卫兵队长忍不住催促道：“大小姐，这里可能不安全，那些凶残的杀手说不定还会杀个回马枪，请先随属下前往皇城吧。” “night.raid么……”苏书仰头望向天边一轮鲜红似血的皓月，不禁轻笑一声，那张白皙娇嫩的小脸上转瞬间布满森寒渗人的笑容，与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外表格格不入，“虽然无冤无仇，不过，想要活命就只能踩着你们的尸体啊……” 说着，苏书高高扬起纤细的左臂，掌心上面清晰刻印着一条诡异的血色纹路。 这次试炼，注定全世界流血！ 阿心看在眼里，只是懒洋洋地翘着嘴，谁也读不懂他的真实想法。 在返回皇城的途中，不出苏书预料，阿心和自己一样是个不合群的人，连一声告别都没有就默默独自离开了。 苏书乐得如此，她才不想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做所谓的同伴。 根据这一路上的试探，苏书对原主有了更多的了解，艾莉亚的父母在朝中比较有地位，属于大臣派系，甚至奥内斯特大臣还曾认艾莉亚为义女，可见其家世确实不一般。 当然了，像大臣那种家伙不知道都认了多少义子义女，仅限于口头上说说而已，表面尽一点义务，不能当真。 虽说如此，但有奥内斯特大臣这层虎皮罩着，只要不惹到不该惹的人，苏书完全可以在帝都里横着走，这就是权贵身份的便利。 被安排到一座奢华的阁楼后，苏书迫不及待地跑进房间锁住门，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身体。 倒不是她心怀不轨对这具身体起了歪念头，而是好奇一个必死的人物是怎么从夜袭手上活下来的？ 毫不犹豫地脱掉染血的裙装，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苏书才松了口气，除了一些小擦伤之外，身体并没有被下毒或是暗伤的迹象，看来是幕后黑手强行修改了剧情才让艾莉亚躲掉了夜袭的暗杀。 然而安全只是暂时的，只要上了夜袭的暗杀名单，就算躲过了这次，也难躲下次，除非一直憋在重兵把守的皇城里，否则难保自己不会死得稀里糊涂，毕竟夜袭那帮杀手为了暗杀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一股无形而又沉重的压力笼罩下来，苏书紧绷脸庞，赤着身子站在一面大镜子前，盯着镜子里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散发着惊人美感的躯壳，金灿灿的柔顺秀发，湛蓝天真的大眼睛，表情中有的只是不断腾升的厌恶，不止是男人变成女人后的极度愤怒，还有对原主那变.态虐杀的嗜好感到肮脏不堪的情绪。 她当然不觉得做坏人有什么好抵触的，而是觉得原主做坏事的手段太低端了，真正的坏人应该要摆布世界，放一句话就能关系到无数人的未来，这才是他内心渴望追求的东西，证明自己的可怕！ 这一晚，苏书毫无困意，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来整理这具有成长为绝色美人潜力的身体，将原本幼稚的蓬蓬头稍加修剪后扎成干脆利落的马尾辫，再换上一套飒爽的轻型骑士风格裙装，如此一个清纯如水却不失英姿的美丽女剑士就被打扮出来了，和以前娇娇弱弱可爱小巧的艾莉亚有着近乎翻天覆地的差别。 “不错不错，这才是正确的意淫变成现实的姿势。” 苏书颇为自恋地照着镜子，但很快就收起了那副不必要的痴态，恢复冷静沉着的神色，然后推开房门迎着清晨的阳光走出去。 “喔——” 还没等苏书抬眼，一阵被拉长的怪叫声便从庭院门口传来，她顿时皱眉望去，只见一个面目慈祥的白发老爷爷背对阳光而立，老脸上透着人畜无害的和蔼笑容，如果不是手上拿着一块油腻腻的大肉块以及那异常肥硕的体态，恐怕她还真以为这是个慈祥的老爷爷。 毫无疑问，这老东西是掌控整个帝国的真正统治者——奥内斯特大臣。 打量着面前一脸冷漠的清丽少女，奥内斯特大臣立马原形毕露，嘴角微微抽动，毫不掩饰眼中充满欲望的贪婪神色，惊叹道：“你应该就是我十几年前认的义女菲莉亚吧！啊呀……多年不见，你都长的这么漂亮了，快过来让干爹抱抱！” 十几年前的义女…… 还有菲莉亚是什么鬼？连名字都叫错是闹哪样呢？ 苏书心中的紧张感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只觉得自己现在满脸黑线，不着痕迹地躲开奥内斯特大臣伸来的肥手，装模作样地按住戴在腰间的佩剑，一挑格外秀气的黛眉，义正言辞地道：“我亲爱伟大的义父！我是艾莉亚不是菲莉亚！昨晚我全家上下除了我都死绝了……我要报仇！我要杀光night.raid那些可恨的杀手！请帮帮我吧！” 叫喊之间，一股强烈的怨气从苏书身上散发出来，那不是她伪装出来的，而是在说话的时候无比憎恨幕后黑手把自己变成了女人。 奥内斯特大臣一听，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收敛贪欲，取而代之的是诡谲莫测的阴霾，先是狠狠地撕咬手上的大肉块，才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含糊地道：“全家死光光可真是太可怜了……但是，对方是被通缉数年的杀手组织，都过了这么久也没人能抓住他们，而小小的艾莉亚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想从大臣身上直接捞好处无疑是自寻死路，苏书深知其中凶险，便胯下脸来，露出一副噙着泪花快要哭出来但强忍泪水符合坚强少女的表情，顺势道：“那么义父需要艾莉亚做些什么？” “就先陪我睡一觉……” 奥内斯特大臣还没说完，察觉到苏书身上流露出来的暴戾气息，连忙摆手恢复正色道：“——嗯哼！刚才说错了，其实事情没那么简单，正好下面的那帮家伙进了一批新货，如果小艾莉真的想要变强的话，只需要轻轻地打一针就可以了喔。” 听到大臣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苏书心中一冷，所谓的新货无非是增强体能具有极强副作用的药物，如果被打上一针还承受不住的话，搞不好就当场暴毙身亡了。 必须拒绝！ 在这个比从零更加黑暗的世界里，吃药终归死路一条，只有持有帝具才能成为人上人！ 然而看似笑眯眯的大臣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说话，拒绝就等于违背奥内斯特大臣的命令是死路，而张口讨要帝具在大臣看来肯定自不量力是行不通的。 怎么办…… 被那双暗藏着残暴和无情的浑浊老眼盯着，苏书身上所承受的压力实在不小，一时间冷汗涔涔，紧握着小拳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如果回答的不好，必然会被大臣视为弃子做掉，这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第181章 暗流 “小艾莉，害怕了吗？”奥内斯特大臣嘴边含着碎肉，阴森森地露齿笑道：“这样可不行哟，要是看到你这副胆小的样子，你那死掉的老爹和老娘在九泉下是不会安息的。” 原主的死鬼爹妈安不安息关我鸟事？ 想归想，苏书还是得故作愤恨地咬起银牙，厉声道：“为了报仇我愿意牺牲任何东西！但是……光靠打针只是暂时性的变强吧？” 奥内斯特大臣很坦率地点了下头道。 见大臣似乎没有深究药物的事情，苏书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一动，继续装可怜道：“平时我一直没吃什么苦，体质实在是太弱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先锻炼一下身体，等到身体变强后，不管吃多少药打多少针我都在所不惜！” 如今也只有先用上缓兵之计，不然以现在这个样子被带去用药的话，她一定会死得相当惨。 幸好奥内斯特大臣也并不在意苏书的死活，只是一时兴起过来看看这个所谓的义女有没有利用价值，见苏书有心替自己出力，索性爽快答应，随即悠闲地转身离开了。 大臣一走，苏书身上的压力随之变轻，终于长松一口气，脑中开始思考该去哪弄件帝具使自己变强。 帝具…… 在这个世界拥有绝对武力的唯有帝具使，想要成为其中之一自然没那么容易，且不说该怎么找帝具，光是帝具挑主人的条件就十分苛刻，甚至使用者还可能会遭到帝具的反噬，这样一来想找到合适自己的帝具就更加困难了。 等等！ 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一件帝具挺适合她的，一只拥有五视功能的眼睛形状帝具，具体是哪五视她记得不太清，只记得那件眼睛帝具最突出的功能就是洞穿人心和透视。 看穿他人的思维加以操纵，光这一点就足以令他垂涎。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曾经操纵尸体并将世人玩弄于鼓掌的自己，如果能够利用那件帝具操纵人心的话，岂不是又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壮举！ 没错没错！ 对操纵他人这种不轨行径如此热衷的自己，一定能得到那件帝具的认可！ 然而…… 现在剧情的时间段还在最初期阶段，而那件帝具应该还在帝国监狱的典狱长手上，如果不及时弄到手的话，按照剧情发展，帝具会被监狱的刽子手斩首赞克偷走，进而被赤瞳斩杀，到那时候不仅要面临无差别杀人的赞克，还得面对实力恐怖的夜袭，可谓是难上加难。 又该怎么办呢？ 咕噜…… 就在她苦恼不已的时候，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幸好周围无人，不然太丢人了，毕竟她现在可是披着一副美得冒泡的少女外表。 别的不提，还是先解决生理问题吧。 苏书悻悻地压了压软绵绵的肚子，抬脚走出庭院没多久就在偌大的皇城里迷路了，而她又是个倔脾气不肯原路返回，为了找吃的愣是在皇城转悠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中途还不小心误闯皇宫被侍卫臭骂了一顿，差点跟人家动起手来。 “什么人啊，我现在好歹也是个美少女吧，竟然敢骂我，真是没教养……” 被强行赶出皇宫后，苏书满脸抱怨嘴里还不停嘀嘀咕咕，也不怪她没眼力走错地方，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抬头能看到的只有华丽的高墙，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周围的侍卫和仆人也不搭理她，全都各忙各的事，就算拉下面子问路也成了难题，毕竟这里是皇家区域，尤其在这种高压时期，谁都不想平白惹到什么麻烦。 此刻太阳愈发变得毒辣，她又饿又渴还犯起困来，索性蹲在墙角里打盹，反正迟早会有人发现她失踪出来寻她，根本没必要自己劳心劳力。 不过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一直睡到傍晚竟然都没有人过来，好像被当成了毫无存在感的空气一样。 有没有搞错啊喂？！ 艾莉亚好歹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小姐没那么不值钱吧？ 苏书靠着坚硬的墙壁勉强支起身体，瞥向掌心的萌咒，有那么一刻，她很想不顾一切幻想出一大堆食物饱餐一顿。 从来没有人会为了吃东西浪费一条萌咒吧？！ 她有气无力地抹了抹小脸上的热汗，不死心地朝四周望了望，仍然没有人来找她的迹象，只好咬住银牙，瞅准不远处的一座宫殿，趁门口的侍女不注意，一溜烟翻窗爬进宫殿，里面空无一人，她打算从里面弄点食物，哪怕是水果也好。 结果让她失望了，宫殿内除了不能吃的精美装饰之外什么食物都没有，而更要命的是，外面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一排侍卫走过来守在了宫殿外面站岗，如果这个时候翻出去肯定会被发现，指不定被当成窃贼抓住后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苏书啊，你真是蠢死了…… 要不然就是附身在了一个蠢女人身上，连带自己的智力也受到影响变蠢了？ 她无比懊恼地趴在桌子上，仔细窥听外面的动静，等到侍卫换班的时候再偷偷溜走，可听着听着浓浓的困意又泛上来，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浑然忘了自己现在尚未脱险的处境。 …… 帝都之外的一片山林之中，巨大的断崖下坐落着一座极为隐蔽的石堡，正是臭名昭彰的杀手组织夜袭的据点。 此时此刻，石堡大厅内不时传来可疑的粗重喘息声。 “这小子就交给我吧！boss！” 说话者的嗓门特别大，只见一个身材火爆的金发女人满脸畅快的笑容，她一只手就轻松将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青年紧按在自己那丰满的胸上，导致青年只能格外憋屈地歪倒在她身上，痛苦与快乐并存地艰难喘气。 瞥见青年狼狈不堪的姿态，静坐在一旁的风衣美人无视般地低下头，显得颇有些心不在焉，好似丢了魂一样。 不用说，青年和风衣美人是被分配到杀手组的张昊和夏澜。 两人刚一来，就被强制以革命军总部派来协助的新人身份加入了夜袭，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奇怪的是，身为男主角的塔兹米竟然还没有加入夜袭，根据两人的打探，似乎是在刺杀一开始的贵族家庭时剧情稍微发生了转变，以至于塔兹米沦为了过路人。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男主角跑进来抢资源，张昊就是这么想的，之前还偷偷在夏澜面前放下豪言壮语要在夜袭里怒开后宫，仿佛已经从上一段无比绝望的恋情里走出来了。 真的是这样吗？ 夏澜冷笑一声，心里完全不这么认为，张昊只是表面上装得好像非常洒脱，其实内心里拼命追寻着菲鲁特的影子，就像自己始终难以摆脱被苏书的阴影所笼罩。 苏书…… 一想到那张冰冷的脸庞，夏澜的心又凉了下来，如今双方各自为营，甚至未来见面还会变成兵戎相见的敌人，为了活命大家都不得不释放自己那颗躁动的私心将对方置于死地。 无奈吗？ 的确很无奈，可仔细想想，从上一次试炼开始，他们又何尝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只不过这一次试炼将双方的矛盾彻底点燃罢了。 你会杀了我吗？ 苏书，是你的话，一定能狠心杀死我！ 那么理所当然，就由我亲手了断一切将你抹除…… 想归想，然而夏澜怎么也预料不到，被烙印在自己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那个人如今已经变成了女人。 第182章 前因后果 …… 苏书被抓了。 准确说，苏书误闯了贵族夫人的寝殿还傻乎乎地在里面呼噜大睡，被恼羞成怒的贵族夫人喊侍卫关进了监狱。 “连那位夫人你也敢得罪？哼，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老实点在牢里待着吧！” 侍卫长毫不客气地将睡眼惺忪的苏书推进了充满腥臭味的牢房里。 她略显迷茫地环视着周围的环境，阴暗潮湿就是牢狱的代名词，光是那难闻的气味就让人受不了。 让狱卒们感到奇怪的是，苏书从进来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不像其他犯人那样哭天喊地一个劲叫冤屈，再结合苏书身上华贵的衣着，不难猜出这个美丽少女的身份不一般，他们猜想她多半是因为丑恶的政治才被抓进大牢。 然而所有人都猜错了，苏书之所以一路沉默甚至乖乖配合侍卫进入牢房，是因为她已经饿得不行连抬根手指都成问题，哪有力气为自己喊冤，何况进了大牢说不定还能填饱肚子，至于被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不出她所料，到点后狱卒们准时送来牢饭，毕竟是临近皇宫主要关押政治犯的大牢，伙食比一般的牢房可要强太多了，连荤菜也有不少。 “呼……终于解脱了……” 她美滋滋地吃光牢饭，吮着手指连一滴油都不放过，同号犯人看得目瞪口呆，倒不是因为那副不堪吃相，而是她举手投足间本就散发着少女独特的青春魅力，现在还毫无顾忌地舔着自己葱白的手指，看上去就是个十足的妖精，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产生想要当场干她的冲动。 但是，跟她同号的犯人是个女的，毕竟这是女性囚房。 “喂——”蓬头垢面的女犯人错愕地爬到苏书身旁，沙哑出声道：“我怎么觉得你……看着有点眼熟？” “是吗？”苏书斜视过去，上下打量着女犯人，透过脸上污垢隐约能看出对方的年轻，便佯装微笑道：“我叫艾莉亚，请问你是？” “艾莉亚……你、你是那位举世无双的善良大小姐？！”女犯人听后动容不已，连忙擦掉脸上的灰尘，既喜悦又恼恨地道：“是我啊！我是莎悠啊！还记得吗？前些天我刚到帝都的时候是你好心搭救了我！真没想到像大小姐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也会被关进监狱，看来传闻没错帝都的确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地狱……” 莎悠…… 苏书瞬间瞪大了美眸，像见了鬼一样远远躲开这个自称莎悠的女犯人。 “怎、怎么了？”莎悠茫然地看着苏书道：“艾莉亚大小姐？不记得我了吗？我不是坏人——” “你别靠过来！”苏书不无慌乱地娇斥一声，有些踉跄地藏进角落里，生怕莎悠会突然化身恶鬼扑过来杀死自己。 莎悠！ 这是男主角塔兹米的青梅竹马的名字，可莎悠早就已经被原主艾莉亚用令人发指的手段虐待至死了才对…… 而眼前这个自称莎悠的女人…… 极有可能是夜袭特意派过来暗杀自己的杀手，企图用莎悠的名字来击溃自己的意志，肯定是这样没错！ 一念至此，苏书已然握紧左手，随时准备施展萌咒保命。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 自己从其他迷雾者那里夺来的萌咒，能成功激活么？ 每个人的萌咒激活方式都不同，而她手上的这条萌咒是从现实世界的那个年轻女孩身上夺来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没掌握年轻女孩的激活方式就等于无用。 不会吧！ 苏书脸色煞白，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要命的事情，而且还是第二次碰到这种窘境，完全没吸取到以前的教训…… 事实上也不怪她没留心，她的记性本来就不算好，而且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哪还有心思去认真考虑其他问题。 但转念一想，如果夺来的萌咒无法立即发挥作用的话，包括赵生财在内的迷雾者还会那么积极地猎杀其他迷雾者吗？ 目光下移，她开始仔细打量手中的那条萌咒，敏锐地发现掌心的血色纹路和最开始的五条萌咒纹路很相似，这顿时让她看到了一丝生机，要知道，当初从张昊那里夺来的萌咒的纹路可完全不一样，这意味着什么…… 可不可以理解为，在现实世界中杀戮夺来的萌咒能够同化为自己的属性？ 苏书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毕竟团队成员和其他迷雾者有着很大的区别，团队成员勉强还能算是同伴，而其他迷雾者纯粹就是见面就杀的天敌，如果发现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萌咒不能使用的话，那么迷雾者之间的杀戮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想罢，她心头一松，底气也足了起来，强自镇定地迎向莎悠投来的困惑目光，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如果对方真是夜袭派来的杀手，应该没必要废话直接瞬间了结自己的性命才符合夜袭一向残酷的作风。 不对劲。 苏书开始迅速思考起来，按照正常的前后逻辑，原主艾莉亚绝不可能从夜袭手上活下来，而她既然活下来了，那其中必须就有一个合理的原因，一个让夜袭无法对艾莉亚下杀手的理由。 夜袭宣扬的是惩奸除恶，如果对象是一个善良之辈，夜袭自然不会滥杀无辜。 想到这里，苏书心里的猜测愈发明显，结合莎悠之前不似作假的感激模样，搞不好艾莉亚的人设被幕后黑手强行修改成了一个真正行善的大小姐，又或者是因为迷雾者的到来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微妙的影响，使剧情偏离了原先的轨道，所以她才活了下来。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逻辑是合理的，她就可以确信眼前这个莎悠是真货，而且夜袭暂时也不会把她视为目标。 “喔……我记起来了！你真是莎悠呢。”苏书突然露出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甜美笑容，主动走上前凝视发懵的莎悠，语调温柔道：“你是怎么被关进这里的？” 莎悠不疑有他，还以为这位大小姐刚被关进监狱仍惊魂未定，随即回以天真的笑容，然后非常懊恼地晃了晃脑袋，直接将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苏书。 原来，自从莎悠和同伴伊耶亚斯离开故乡前往帝都以来，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到达帝都后更是狼狈不堪，所幸得到了艾莉亚的救济，便寻思着如何在帝都出人头地，结果和塔兹米一样好高骛远被赶出征兵处，最后不服气地跑到皇城，被冠以冲撞皇家重地的罪名关了起来。 “唉——！”莎悠长长地哀叹一声，垂头丧气道：“不知道被关在隔壁的伊耶亚斯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塔兹米那个家伙……唔，那些当官的什么时候才会把我们放出去……对了啊！艾莉亚小大姐，你是犯了什么罪才被关起来的？” “我当然是无罪，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光明正大地从这里走出去，而且救你们也是举手之劳哦。”苏书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搅动着耳鬓的发丝，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把莎悠和伊耶亚斯掌控起来，进而制约男主角先排除掉这个隐性威胁。 第183章 观察者 就像苏书说的那样，没过多久，她就被主动释放了，而且是典狱长亲自过来赔礼道歉。 “想不到这位大小姐竟然是奥内斯特大人的义女，实在是属下眼拙无知，还请大小姐多多见谅。” 明明是块头比苏书大十个不止的典狱长，在调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后，竟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似地畏畏缩缩地低着头，他当然不是害怕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少女，而是恐惧少女背后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绝对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一想到大臣对待政敌时的残暴手段，典狱长顿时打了个寒颤，没有人能比身为监狱管理者的自己更清楚，不禁愈发畏惧地缩着身子。 即使只是披着一层虎皮，奥内斯特这个名字也足以让绝大多数人胆寒。 “呵。”苏书见状，微微翘起嘴角，瞥见戴在典狱长额头上的绿色眼睛装饰，心中大动，故作好奇地道：“这是什么？从来没见过呢。” 她之所以心甘情愿被抓进监狱，当然不止是因为肚子饿了想吃牢房，其中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呃，是帝具，大小姐应该听说过吧？”典狱长勉强恢复正色，摸了下额头上的绿眼，低声道：“千年前，始皇帝陛下举全国之力制造出来的四十八件超级兵器之一，五视万能——观察者……” 五视万能观察者是一件头戴型帝具，拥有五种观察能力——洞视、远视、透视、未来视、幻视，分别可以洞察人心、观察远处、穿透障碍、看见未来、发动幻术！ 典狱长毫无保留地将这件帝具的底细透露出来，毕竟对方是大臣义女，而且充其量不过是个小姑娘，即便说出来也无妨。 “哦——？”苏书越听越中意，目光灼热地盯着典狱长额头上的观察者，似笑非笑地道：“那么，我心里在想什么事情，还有我的底裤是什么颜色，你全都知道咯？” 典狱长听后下意识看了看少女貌似纯真的微笑，由于刚出牢房她顺手洗了把脸，白皙水嫩的小脸上仍沾着些许浅淡的湿痕，恐怕任何男人见了心里都忍不住会荡漾起来，但典狱长却如见虎狼般急忙摆手，一口否认道：“误会误会了！属下怎敢在大小姐面前随意发动帝具……” “算你知趣。”苏书冷哼一声，挑眉道：“那个，取下来给我玩一玩。” “这……”典狱长迟疑了，毕竟是帝具不是玩具，怎么能随便取下来给别人玩？ “我知道了。”苏书利落转身甩起那长长的金色马尾，留给典狱长一个充斥冷意的侧脸，“我会向义父禀明实情，典狱长监管不力，纵容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关押大臣义女并肆意羞辱……” 见她越说越离谱，典狱长吓了一大跳，要是任由她向大臣告状还得了？他忙不迭将她拦住，很是憋屈地取下额头上的观察者递到了她手上。 “这才像话。” 苏书还是头一次近距离目睹帝具这种传说中的神器，虽然效果听起来十分合心意，但这件名为观察者的帝具长得实在是太奇葩了，更别提戴在额头上，肯定有损尊容。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手上的观察者忽然变得流光溢彩，紧接着，原本丑恶狰狞的造型竟开始发生变化，转瞬间变成了精美绝伦的银色发箍。 “什、么——？！” 看到眼前这一幕，典狱长大吃一惊，他看得非常真切，并不是观察者变了形状，而是这件帝具对苏书产生反应自主发动了幻视效果。 明明只是短暂的触碰，帝具居然给予了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强烈的回应，即使是典狱长当初在接收这件帝具的时候，也从未和帝具建立过如此敏感的联系。 “看来它很喜欢我呢。” 无视典狱长惊愕的目光，苏书撩开碎发，堂而皇之地将银色发箍戴在自己光洁的额头上，一瞬间便粉碎了观察者与典狱长之间薄弱的联系。 比起帝具联系被切断而感到无比震惊的典狱长，苏书的样子显得异常平静，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灵魂中潜藏着近乎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和掌控欲，理所当然，这件拥有五视能力的帝具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拥有它，也只有自己才能将它的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你这家伙！”回过神来后，典狱长面色一狞，本属于自己的帝具被当面抢走，不管换谁都不可能接受，这下子也顾不得苏书是什么身份，当即惊怒交加地挥出大手想要夺回帝具。 然而，他挥空了。 不仅挥空了，随着精神一阵恍惚，周围景象骤变，原本阴暗潮湿的监狱毫无预兆地被极尽奢华的金殿所取代，他茫然抬头，只见一个肥胖老人高高地站在金色宝座旁，看向他的眼神冷蔑到了极点，那不可一世的姿态无疑是至高无上的大臣。 “大、大臣……” 典狱长抑制不住颤栗地跪了下来，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放肆！胆敢冒犯我的义女！那就是冒犯我！冒犯了我就是对帝国不忠！”奥内斯特大臣狰狞地咆哮道：“不忠之人就是扰乱帝国秩序的叛乱分子！现在我就判你死罪！家产全数充公国库！对了——你好像有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和美丽性感的妻子吧？想不到双手沾满无辜鲜血的典狱长竟然有着如此幸福的人生啊哈哈！放心吧……我会叫牢里所有年轻力壮的犯人照顾她们让她们从现在起每天时时刻刻欲仙欲死喔！如何？怎么样？！爽不爽？！回答我！！” 随着愈发癫狂的咆哮声缓缓落下，周围的景象悄然变回了暗淡无光的监狱，一个清丽少女心不在焉地倚在墙边，身前跪着目光呆滞意识模糊的典狱长，她慢慢地勾起嘴角，森然地低笑道：“果然是好东西呢，不过对象也太不中用了。” 没错，在得到观察者的瞬间，苏书便发动了幻视能力，直接拿典狱长当实验对象，效果令她感到非常满意。 第184章 挖人 当典狱长清醒过来仍惊魂未定，只见眼前的金发美少女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上透着深深的狂意充满违和感。 苏书放下发丝遮住额前的银色发箍，丝毫不掩饰自己仗势欺人的态度，“这件帝具现在归我了，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尽管去找我义父。” 找大臣…… 回想起刚才犹如身临其境般的幻觉，典狱长不禁脸色一白，对方是大臣的义女，而且比他更适合使用这件帝具，如果真去找大臣告状的话，不用想都知道大臣会偏袒谁，况且正如幻觉里所展现的那样，他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本来藏得很深，却被苏书挖了出来，弄不好极有可能因此危及家人，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得益于观察者的读心能力，典狱长在她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心思全都暴露了出来，使得她的笑容变得愈发狂妄，一双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恶意，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拥有的可怕气息。 噗通！ 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堂堂的典狱长竟舍弃尊严跪在了她面前，一张本该凶恶的大脸不敢流露半点怒色，只能用哀求的语气低声道：“请大小姐宽恕我的无礼……” 苏书也不客气，直接命令典狱长释放莎悠和伊耶亚斯，顺便从典狱长那里敲诈了一大袋金币，然后带着两人潇洒离去。 “噫——”伊耶亚斯吃力地接住苏书随手甩来的大金袋，“好沉！不愧是艾莉亚大小姐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从监狱里全身而退，并且扛着两辈子也用不完的钱走出来……” 莎悠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道：“说得好像你以前进过监狱一样。好了，心存感激吧，如果没有大小姐，我们还不知道会被关到什么时候。” “是是。”伊耶亚斯讪讪地挠了下后脑勺，见走在最前面的苏书始终沉默不语，忍不住快步走上前问道：“大小姐，你走的方向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吧？” 前不久刚来帝都被搭救时，伊耶亚斯和莎悠‘有幸’去过一次艾莉亚的家，所以对路线还算熟悉。 苏书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的刹那，露出充满阴郁和忧愁的神色，低沉道：“就在昨晚，我的家人……” 两人听后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苏书垂下头掩饰自己眼中的无所谓，语调依然哀伤道：“他们……全部死在了自称night.raid的邪恶杀手组织手里……” “什么？！”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万万没想到那么‘善良’的一家人竟然转眼间惨遭毒手，虽然还未听说过夜袭的传闻，但此刻两人已将素未谋面的杀手们视为了罪大恶极的坏人。 苏书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要掌握两人，首先就得让夜袭在两人心目中留下恶劣的印象，这样就方便利用了。 察觉两人投来担忧的眼神，苏书继续用那惹人心疼的幽幽嗓音道：“不用担心，我昨晚一夜未眠已经想通很多事，尽管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也会坚强的活下去，发誓努力变强让night.raid血债血偿！不过……光凭我一个女孩子……” “决定了！” 不等她说完，伊耶亚斯哪里受得了这种楚楚可怜的小女生，当即拍起胸口大声叫道：“我们会誓死保护艾莉亚大小姐的！就由我们来当大小姐的护卫吧！” 莎悠听得心酸，也跟着连连点头道：“大小姐请放心，别看伊耶亚斯呆头呆脑的，其实我们的身手很不错哟，来帝都的路上收拾过不少怪物还拿过不少赏金呢，虽然赏金全被伊耶亚斯那家伙弄丢了……” “嗯哼！”伊耶亚斯悻悻地干咳一声，瞪了莎悠一眼，随即自信道：“没错没错！对了，我们还有一个同行的伙伴塔兹米，他的身手也不是吹的，只比我伊耶亚斯大人差那么一点点，不过，塔兹米到现在都还没音讯……” 话音未落，从路口走出一个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少年剑士，瞬间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光看那身土气刺眼的乡下装扮，三人心里就有了定数，那无疑是他们正要找到的塔兹米。 苏书一愣，没那么巧吧？刚说塔兹米人就自个蹦出来了，看来跟着配角待在一起果然没错，碰见主角的几率暴增。 从塔兹米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可以看出，他现在八成还是像开始那样四处碰壁，应该没有成为夜袭的成员。 这可是拉拢的大好机会！ 苏书偷偷弯起那好看嘴角，塔兹米已然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毕竟身边跟着塔兹米的两个青梅竹马，她就不信塔兹米不会心甘情愿沦为自己的手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露出笑容的时候，一只大手将塔兹米拽进了巷子里。 “诶？！” 苏书看得比较真切，似乎是一个男人把塔兹米拽走了。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却永生难忘，因为那个男人无意间露出的侧脸上长满了令人反胃的痘痘。 张昊…… 嗯…… 嗯——？！ 苏书一下子睁大了美眸，第一反应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了，而是慌乱地想要藏了起来。 害怕被变为敌人的同伴杀害？ 当然不可能是！ 如果被认出顶着美少女外表的人是自己的话，她会感到无地自容的，毕竟对方好歹也是个熟人，要是被知道自己变成了女人的话，还不知道场面会多尴尬。 张昊为什么突然出现？ 答案显而易见，张昊和她一样怀着挖人的目的。 不过…… 苏书感觉有点奇怪，以张昊的性格，应该不会欢迎塔兹米这种惹眼的男主角加入夜袭吧？ 事实上确实如此，张昊当然不喜欢塔兹米进来跟自己抢资源，但丢着塔兹米在外面游荡又不太放心，所以特地来到帝都打算说服塔兹米参加革命军，而不是加入夜袭，反正也没怀什么好心。 见张昊没注意到自己，苏书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冷哼一声，给莎悠和伊耶亚斯使了个眼色，悄悄靠近巷子，想看看张昊的真实意图。 第185章 自私 “喂、喂喂！大叔你搞什么呢？” 突然被拽住的塔兹米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满脸不善的张昊。 “大叔？！”张昊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指着自己那张令人反胃的痘痘脸，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看清楚点啊喂小子！我是大哥才对！哪有你说的那么老！” “所以啊大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莫非是……啊！不妙，虽然我知道我的长相不算差，可我对男人是绝对没有兴趣的！” 说到这里，塔兹米忽然打了个寒战，回想起不久前不小心误闯妓院差点失身的可怕场面，他慌忙地远离张昊，按住剑柄一副隐隐要拔剑的警惕姿态。 “——哈？！你这小子思想太龌龊了吧！”张昊听得抓狂不已，要是在无谓的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只怕会吓跑塔兹米功亏一篑，便赶紧露出正色道：“我先问你，你一个乡下穷小子不远万里跑到帝都是为了什么？” 塔兹米不假思索地握拳回答道：“出人头地！” 张昊撇嘴道：“气势还行，但结果呢？” 塔兹米听后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垮着脸垂头丧气，显然在帝都尝尽了人生百态世态炎凉。 张昊冷笑一声，遥望远处穷奢极侈的皇宫，然后对比阴暗角落里那些肮脏不堪的流浪汉，不由得发出深深的感慨，“帝都啊……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不对，正确说整个帝国已经黑暗腐败得无可救药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对吧。” 比起上个试炼世界，这个世界几乎就是绝对的黑暗，没有一点公平正义可言！ 塔兹米沉默了，如果换成刚来帝都那时候他早就喊卫兵抓住这个大逆不道之徒，然而现在亲自体会到帝都那深入骨髓的黑暗后，曾经无限的憧憬已然被颠覆为无限的绝望，想要出人头地拯救村子的可能性根本等于零，毕竟这一路上所见到的无一例外全是肮脏至极的勾当，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与那些堕落的家伙同流合污。 啪嗒！ 这时，张昊猛地抬手按在墙上，只见墙上贴着三张通缉令，正是夜袭的杀手娜杰塔、赤瞳、布兰德三人的画像。 “这是……”塔兹米闻声看去，错愕道：“night.raid？好像是被通缉的杀手……” “杀手又如何？想象一下，邪恶帝国的对立面是什么？”张昊侃侃而谈道：“与邪恶作对的当然是正义！专杀腐败官僚令帝国闻风丧胆的就是我们——天若无能制裁邪恶，我等将会于黑暗之中给予消逝的night.raid！” 呛！ 塔兹米下意识拔剑指向了张昊，毕竟对方可是通缉犯的同伙，无论现在信念有多么动摇，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此刻仍是帝国子民，不可能仅凭对方一面之词就背叛这个国家。 “哟？”尽管剑尖逼近鼻子，张昊也依然面不改色，反而认真述说道：“你砍得下去吗？如果你真想与我为敌，就应该直接动手，而不是瑟瑟发抖地握着剑指着一个拥有侠义精神并为民除暴安良的好男人。” 在张昊看来，塔兹米实在是太天真太幼稚了，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把塔兹米忽悠得团团转，更何况夜袭和革命军就是为了推翻帝国暴政而出现，这和塔兹米内心所盼望的正义相差不远。 本来是十拿十稳的事情，可偏偏就在张昊正要用准备好的长篇大论来说服塔兹米时，两道身影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巷子，无疑是偷听已久的伊耶亚斯和莎悠。 伊耶亚斯按捺不住地冲上前怒吼道：“塔兹米！别听这混蛋胡说！” “night.raid！”莎悠咬牙切齿地盯着张昊叫道：“是你们残害了善良淳朴的大小姐一家！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伊耶亚斯——？！还有莎悠也在啊！”这下快把塔兹米高兴坏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失散的伙伴，可惊喜过后，看到两个伙伴激愤的样子，他不禁疑惑道：“呃……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大小姐是谁？” 由于剧情发展出现偏差，以至于塔兹米到现在都没能‘有幸’遇到艾莉亚大小姐。 “是我。” 伴随着清婉悦耳的嗓音和轻盈如风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骑士风裙装的娇小少女一只手遮着半张白皙的小脸慢悠悠地走进巷子里，旁边的莎悠和伊耶亚斯充满敬意地让开路，并各自拿出武器紧张地保护少女的安全。 虽然那张小脸被手遮住了，但依然能窥见她清艳娇嫩的容颜，正是附身在艾莉亚身上的苏书。 面对突如其来的神秘美少女，张昊愣了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别说是认出苏书，就连原主艾莉亚的身份也没认出来，毕竟苏书换了发型和装扮还用手遮着脸，而且那阴郁的气质和原本貌似活泼开朗的艾莉亚截然不同，再加上艾莉亚在原著里出场机会只有一次，张昊自然认不出来。 “那个，请问一下，小美女你谁啊？”张昊不管怎么看都想不起她是原著里的哪号人物。 “你，问我吗？”苏书弯起嘴角透出一抹不可捉摸的弧度，从张昊的角度来看显得妖异极了，尤其是那双看似纯真却隐现邪光的湛蓝美眸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仅一瞬间，张昊的心思全部暴露在了她面前，值得一提的是，张昊今天穿的是红裤衩。 这个帝具太有趣了！ 她强抑着想要仰头狂笑的冲动，反正张昊也认不出自己，索性松开小手，大方露出一张完整的娇美脸庞，那清纯诱人的模样恨不得让人把她干得死去活来。 没错，她甚至能够通过透视看到张昊居然对自己产生了男人的本能反应，硬了…… 这家伙有没有搞错……有必要这么饥不择食吗？！ 果然是个变.态的萝莉控！ 苏书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继续摆弄着那自以为神秘实则却中二至极的动作，撩开发丝用一根小手指按住额头，歪头斜视张昊冷厉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敢在敌人的底盘上自曝杀手身份，嫌命长了么？night.raid。”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抓住张昊的好机会，而且在现身之前，她就已经无情地通知了警备队，完全不顾忌现实的羁绊。 为了活下去，随便是什么自私的事情她都可以做。 第186章 被迫 不等张昊出声，伊耶亚斯和莎悠已然按捺不住怒意，各自扬起武器从左右夹攻张昊。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苏书看得最真切，两人身法敏捷似风，挥舞动作又快又准，从感官上来判断两人实力，感觉比从零里的一些将领都要强得多。 然而在这个世界，伊耶亚斯和莎悠的实力只能算是最低层次的，毕竟没有帝具，只是练武根基比较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理论上来讲，张昊虽然拥有四条萌咒，但苦于没有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别说叫警备队来抓捕，只凭伊耶亚斯和莎悠的实力就足以拿下沦为普通人的张昊。 当然了，这只是她的一种试探而已，不排除张昊和自己一样也弄到了帝具。 锵！ 伴随着尖锐的兵刃交接声和四溅的火花，一把铁剑颇为吃力地挡住了袭向张昊的两把武器，竟是一旁的塔兹米出手拦截。 “塔兹米？！” 伊耶亚斯和莎悠难以置信地看着昔日的伙伴，居然拔剑保护一个‘十恶不赦’的杀手。 “抱歉……”塔兹米惭愧地低下头，低声道：“莎悠，伊耶亚斯，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不要贸然动手，而且我不认为身后这个男人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 事实上，四处碰壁的塔兹米曾在帝都的贫民窟游走了一段时间，根据他的了解，夜袭虽为帝都通缉的杀手，但却在底层平民心目中有着极高的评价，跟帝都那些行事不堪入目的贵族和官员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这是拥有强烈正义感的他不得不思考和顾忌的一件事。 “哼！”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声如闷雷般的冷哼，苏书微微皱眉，侧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独眼巨汉大步走来，身后还领着一大帮全副武装的警卫，还没走近过来就能从巨汉身上闻到一股驱散不去的浓烈酒气，无疑是有着鬼之欧卡之称的警备队队长。 “小子你可真是大胆啊！包庇反抗掌权者的night.raid就是死罪！”欧卡不屑地瞥了塔兹米一眼，随即贪婪地盯住张昊，如果对方真是所谓的夜袭成员，那么只要抓住了张昊就是立了大功，晋升和赏赐也就到手了。 事情着实有些出乎苏书的预料，没想到塔兹米会不顾伙伴之情保护张昊，以至于被过来埋伏的警备队逮了正着。 “——死、死罪？！” 塔兹米、伊耶亚斯、莎悠三人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伊耶亚斯不忿地转过头叫道：“塔兹米才不是包庇杀手的罪犯！他是被坏人蒙骗了！” “闭嘴！先把罪犯抓起来严加拷问！”欧卡哪会管塔兹米是不是被骗，直接挥手命令警卫冲过去抓人。 “……可恶！” 眼看警卫冲上来就下重手，塔兹米不禁憋屈地咬了下牙，现在即使有理也说不清，何况被自己保护的是反叛帝国的通缉犯，束手就擒肯定是死路一条，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挥剑与警卫交战。 欧卡看向面色阴晴不定的苏书，不无奉承地咧嘴笑道：“大小姐，属下的救援还算及时吧？” 苏书淡淡地斜了欧卡一眼，看得出欧卡是想让她向大臣美言几句，她才懒得理会，继续凝神观察张昊的反应。 不得不说，塔兹米的身手确实不错，即便警卫众多也难以伤到塔兹米，而且还有好几个警卫一上去就被塔兹米踢翻在地，根本没办法接近后面的张昊。 她在观察张昊，同样张昊也在认真观察她，两人都不出声，相互对视，想从对方身上看出点什么。 在张昊看来对方就只是一个中二美少女，怎么也联系不到苏书身上，依然很奇怪原著里怎么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苏书则在帝具的帮助下，把张昊此刻的心思窥视得一清二楚，夜袭成员之一的雷欧奈就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现身出手，显然有雷欧奈在暗中保护，想要借此抓住张昊是不太可能了。 她倒不失望，毕竟现在才刚刚开始，只要运用好帝具的力量，以后多得是机会。 不出所料，正当欧卡按捺不住准备亲自动手时，随着一阵豪迈的女人笑声忽然响起，一个蒙面女子从屋顶飞快落下，顺势打晕塔兹米将其抱在怀中，另一只手飞快拎起张昊，眨眼间便重新翻上屋顶逃之夭夭。 见煮熟的鸭子飞跑了，欧卡又惊又怒，急忙带着残余的部下追赶过去。 伊耶亚斯和莎悠担心塔兹米的安全，也想追上去，却被苏书提前拦住了。 虽然很遗憾没能将塔兹米收服，但她也想得开，只要牢牢把握身边的伊耶亚斯和莎悠，塔兹米就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性。 “你们都走了，万一那些杀手又折返回来……”苏书充分利用了自己楚楚可怜的外表，并且眼波流动之间隐含异样的光彩，迫使伊耶亚斯和莎悠不得不在恩人和同伴之间做出利于苏书的选择。 经过短暂的迟疑和片刻的精神恍惚，两人随即义愤填膺地护在苏书左右，只能日后另找机会寻回‘误入歧途’的塔兹米。 很明显，苏书刚刚悄然施展了幻觉，但不同于普通的幻觉，而是模拟出虚假的情感波动，让两人的感情偏向于自己。 当然了，这只对伊耶亚斯和莎悠有显著的效果，两人本来就对苏书存有很高的好感，自然没能察觉到其中微妙的变化。 “你这女人真是恶趣味，小心得意过头了。” 就在苏书为自己的帝具能力感到暗爽不已时，一阵低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背后响起，她骤然警觉地回过头，发现一个黑眼圈格外瘆人的银发青年双手插着裤袋正朝她走来，正是分别不久的阿心。 伊耶亚斯和莎悠立刻紧张地拦在苏书身前，她微微摇头，撇开两人，冷着脸迎向阿心，反唇相讥道：“你说话最好客气点，我可不需要一个随时可能会猝死的修仙队友。” “我只是路过，顺便提醒你一句。” 阿心的眼神凉得可怕，语气淡淡的，就像过路人一样与苏书擦肩而过，脚步丝毫不作停留，仿佛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路过罢了。 然而，苏书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穿阿心这个人。 怎么回事？！ 明明拥有了具备五视能力的帝具，却丝毫看不穿对方…… 答案显而易见，阿心也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帝具或者是别的隐藏能力，虽然对自己来说并非什么坏事，但内心里那股莫名的阴霾始终挥之不去。 第187章 前兆 “你给我停下！”苏书紧皱眉头，转身冲上去拦住阿心，目光死死地盯住这张黑眼圈极其瘆人的脸庞，竟忽然觉得这张脸有一丝眼熟，似乎在记忆的某段模糊片段中曾有过类似的印象，但因年代太过久远难以仔细回想起来。 这家伙…… 苏书慢慢眯起眼睛，心里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自己以前怎么可能跟这种人见过面？！ 有这么巧的事情么？这可是试炼里啊！不可能吧，肯定是自己脑子记糊涂了…… “哦？你的感觉是对的，其实我见过你，而且还是小时候的你。” 就在她的内心极力否定的同时，阿心却突然张嘴并且语出惊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把她惊得不轻。 小……时候？！ 苏书瞳孔一紧，心里的惊骇可谓是翻天覆地，眼前这个染着银发的青年看起来和自己的年龄差不了多少，怎么会见过小时候的自己？！要知道，在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中，自己对阿心的印象应该是成年人才对…… 如果是真的话，这家伙现在至少也得快四十岁了吧！ 当她从震惊中勉强缓过神来，急忙想要抓住阿心质问时，才发现眼前哪里还有那个银发青年的踪影，仅仅数秒钟就悄无声息地从她视线中溜走了。 苏书完全愣了，倒不是因为阿心的消失，而是她想起了一个非常严峻而且异常危险的问题。 随着那段久远的记忆变得愈发清晰，往事一下子如潮水般冲击她的脑海，使得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霾可怕。 这当然不是她记忆力好，相反她的记性一向不好，唯独那段记忆极其刻骨铭心，只是一直被埋葬在心底不愿意去想罢了。 大概在自己七八岁的时候，父母毫无征兆地离异，原因是母亲跟别的男人跑了，称得上是一段永生难忘的耻辱经历，而跟在母亲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就是那个毁掉她家的第三者…… ‘我见过你，而且还是小时候的你——’ 脑海里浮现出阿心那副充满取笑意味的表情，苏书的双眸逐渐被寒霜笼罩，难怪自己之前就对阿心存有极大的恶感，原因就出在这里么……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察觉到苏书情绪上的巨大波动，站在旁边的伊耶亚斯和莎悠不禁感到心惊肉跳，明明看似温柔如水的美人大小姐此刻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貌似姣好的面孔被无比极致的狰狞全面覆盖，浑身都在散发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 “大、大小姐？你怎么……” 正当莎悠稍微鼓起勇气谨慎询问时，苏书回过神来一歪头，转眼间就恢复了之前那副楚楚可怜的娇容，变脸之快让两人措手不及，自然不好意思再发问，只能先压下心里的疑惑。 …… “那个叫塔兹米的少年已经被送到革命军那边了。” 夜袭据点内，雷欧奈脱下面罩，颇为奇怪地看向旁边若有所思的张昊，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很在意那个傻乎乎的少年吗？” 张昊撇了撇嘴道：“我在意的是那个少女。” “少女……”雷欧奈挠了挠耳边的发丝，神色很快变得平淡起来，随口道：“你说的那个少女是艾莉亚大小姐吧，虽然她现在的变化挺让我吃惊的，不过我不会记错，她全家都死在了上次的任务中，而且她父亲的脑袋是被我亲手掐断的。” “——啥？”张昊一呆，随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没逗我吧！第一集的炮灰大小姐？！” “你小子在说什么啊？”雷欧奈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耐心解释道：“就是她没错，我绝对没认错人，她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贵族家庭中唯一活下来的人，至于理由嘛，也没什么，她那天晚上刚好不在现场，调查中她似乎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坏事，所以暂时放过了她。” 没做过坏事？ 张昊觉得太不对劲了，本该被杀的艾莉亚大小姐活下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本该被她虐杀的伊耶亚斯和莎悠，这不管怎么看都太邪门了。 就算剧情再怎么偏差，也没道理无缘无故扭改一个人的性格吧？ 张昊还是想不通。 “这件事应该跟苏书他们有关。”一旁沉默已久的夏澜开口了。 张昊感到一阵头疼，夏澜说得没错，但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对苏书和阿心有什么用？ 夏澜淡淡道：“或许艾莉亚就是他们加入帝国阵营站稳脚跟的一把钥匙。想想看，一个家破人亡的贵族大小姐，现在最需要什么？” 尽管夏澜三言两语就猜中了不少事情，但怎么也想不到艾莉亚的身体已经被苏书取代，或者说根本不会往这种离谱的方向去思考。 张昊皱眉不语，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他亲眼看到了艾莉亚那天翻地覆的变化，无论是哪方面都不能跟原著角色挂上钩，这就有点诡异了。 这时，坐在大厅上方一个打扮男性化的白发女子跷起二郎腿，先默默地点上一根烟，才缓缓吐着烟圈道：“那么，闲聊暂且结束吧。雷欧奈，听说你跟这次的目标之一交过手了是吗？” 随着白发女子的出声，众人全都默契地安静下来，她正是夜袭的指挥官娜杰塔。 雷欧奈立刻正色道：“是，这次的目标之一帝都警备队队长欧卡，虽然和我有过短暂的交手，但对方的实力还算在预料之中，不过现在打草惊蛇，对方提高警觉在所难免，恐怕会影响到这次的任务。” 张昊和夏澜相视一眼，都没对这次任务抱什么希望，别说是打草惊蛇，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沦为帝国爪牙的苏书和阿心不会坐视不管，一旦出手双方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娜杰塔熄灭烟头，双手托起下巴，凝重道：“委托已经接下，如果这次临时变卦，贫民窟的那些线人和平时立场不坚定的平民会对我们很失望。” “哈！”雷欧奈按捺不住地高高举手，跃跃欲试道：“非要冒险刺杀对方的话，那就只能派遣没上通缉榜的人，比如说我！” “不行，太危险了。”娜杰塔一口否决，“你虽然没露出真面目，但对于欧卡那样敏锐的剑术大师来说，只要是交过手的人，想要记住你的体态和气息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说话之间，娜杰塔的目光落在了夏澜身上，毫无疑问，从未露面的夏澜是最佳人选。 番外（免费） ——番外篇—— “我真的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其实我爸那家伙官场纵横好几十年了，我妈那也是能在商界跺跺脚的一号人物。” 办公室内，职员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苏夏吹牛逼。 为什么是吹牛逼而不是事实？ 因为大家都知道，苏夏口中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的老爸就是个穷扫地的，而他老妈只是公司雇来的清洁工，至于苏夏本人则是他老妈好不容易弄进公司的临时工，专门负责疏通厕所。 苏夏这人有神经病。 其实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苏夏脑子有问题，耍他取乐是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一到休息时间，大家准时逗他，不过倒没有什么恶意，相反时不时还会给他点好处。 “你们最近看新闻了吗？火星登陆飞船是谁造的？卫星轨道炮是谁造？还有能发射核弹的灭世高达又是谁造的？” 众人暗笑不语，没有谁会回答这么智障的问题。 “是你舅你叔你哥参与制造的。” 出乎意料的是，一阵清婉悦耳的嗓音回答了这个非常智障的问题，而且语气十分认真，就像被老师提问的乖学生。 苏夏目光一转，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英伦风打扮的美少女，那头如瀑的金色长发映着阳光粲然生辉，数不清的发丝被窗外的凉风轻轻吹起晃得眼睛直痒痒，额前略长的刘海下是一张无可挑剔的白皙俏脸透着无限的秀美，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无法接近的强大气场。 然而，这等难得一见的美少女，竟然没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明明少女已经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接近苏夏，人们却还是无动于衷，仿佛把少女当成了空气一般。 事实上，这不是比喻，她真的是空气。 壁咚。 就如同苏夏所想，少女一只手轻松将苏夏按进了墙角，凭着一米七的高挑身材居高临下地近距离逼视苏夏，弯起的嘴角始终勾勒着赏心悦目的弧度。 “苏，今天，我该扮演的角色是霸道总裁对吗？” 与其霸道的行为截然不同，少女的声音小小的像一阵清风，唯唯诺诺，让人心怜。 这tm又犯病了？ 在其他人眼里，此刻苏夏的动作非常鬼畜，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媳妇一样独自缩在墙角里，顿时引起了许多女职员的恻隐之心，这使得其他男职工自告奋勇扬言替苏夏去疏通厕所，想在女孩们眼里留下光辉正义的一面。 等到由男职工组成的大部队进了厕所之后，苏夏这才推开身前的少女，原本傻乎乎的痴态转眼间变得深沉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利用他们了，而且每次他都变着法装傻，而他们都会心甘情愿被他利用，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个男多女少的残酷世界，只要把握住女人的心理，男人都会乖乖听话，这样苏夏就能少干活又能拿钱，何乐而不为。 这时，少女收回纤手，轻轻吐了口气，放松地和苏夏一起靠在墙边，望向厕所的目光里既透着无奈又有些轻蔑，“这些白痴又上了苏的当。” “你错了，他们不是白痴。”苏夏摇摇头，“是发情的智障。” “那你呢？”少女那双极其漂亮的星眸斜视过来。 “我是一个意淫过度到精神严重分裂的男人，不然我怎么能够把空气想象成这么逼真的美少女？而这个美少女竟然还愿意做我老婆，这太不合理了，毕竟像我这种没钱、没房、没车、没能力的顶级穷逼注定只能跟电脑和手机结婚才对。” “哈、哈。”少女冰凉地笑了两声。 盯住眼前几乎活生生的少女，苏夏的思绪不禁开始恍惚，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苏夏也记不清了，好像是最近的一次同学聚会，自己深受刺激，还被送进了医院，醒了之后就发现了她的存在，意淫中最完美的老婆，就这样以空气的方式闯进了自己孤苦无靠的生活。 对他而言，她的存在是真实的，甚至连触感也是真实的，让他一度怀疑她会不会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天使，又或者是外太空来的神秘外星人…… 然而事实证明他实在是太智障了。 ‘你可以去彩票中心帮我弄到中奖号码吗？‘ “你能去银行帮我带一百块钱回来吗？“ ‘你知道她里面穿的是什么颜色吗？‘ “你能帮我弄到考试答案吗？” 这是他当初的提问，结果自然是不可能，他不知道的东西，她也不可能知道，因为她只是他精神分裂后出现的产物。 废物。 虽然是顶级美少女，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除了能自娱自乐之外，别无他用。 幸好她不会吃饭，不然肯定养不起。 当他产生这种想法时，他就觉得自己真是个智障。 窥视到苏夏的想法，少女感到十分不满，声音骤冷道：“苏又在胡思乱想了，虽然我承认一直没帮上你的忙，可你也不能把我想得那么没用，至少我帮你利用了那些发情的智障。” 苏夏毫不留情地坦白道：“然而事实是，我一个人也能演神经病。” 少女缄默片刻，冷不丁道：“你难道不是神经病？” 苏夏瞪大了眼睛，无言以对。 不得不说少女越来越呈现毒舌属性了。 “意淫过度的废物，少来再意淫我。” 少女天籁般动听的嗓音在苏夏听来无异于世上最恶毒的侮辱，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妄想，区区空气而已，自己也很难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少女见状，又忍不住发出诱人的轻叹声，“你呀，这样是找不到现实女朋友的，还是稍微醒一下，苏。” “有你就足够了。” 虽然是空气，但苏夏却坦然接受了，没办法，整天被一个顶级美少女洗眼睛，他已经看不上现实中的任何女人了。 “虽然我有那么一点点高兴，可是……我说不定哪天就消失了，那样你要怎么办？” “继续幻想比你更好的美少女。” “……去死。” 少女愤然离开，苏夏笑得很开心，这说明什么？ 至少这个披着美少女外皮的空气喜欢上了自己，不然就不会吃醋了。 这种想法太危险了，苏夏，你这个智障，一切都只是你过分的意淫罢了。 尽管内心百般劝告着自己，但他还是慌忙地追上了少女，和她有一阵没一阵地闲聊着。 这种行为在路人眼里看来，他必然是个自说自话的智障，可他不在乎，谁在乎？ 【以前茶余饭后的一点灵感，就写成了短文】 第188章 暗中较量 …… …… 帝都警备所，被无数市民所恐惧的噩梦之地，尤其是有着鬼之欧卡之称的警备队队长更被视为绝对不能惹的魔鬼。 然而此刻，凶神恶煞的欧卡却满脸恐惧地跪在大堂之下，双手似是做着祈祷状，浑身颤栗不止，如同见了鬼一般。 可那不是鬼，对方甚至长得比平生所见的美人更要出色罕见，却就是披着如此美丽躯壳的人竟比恶鬼还要狰狞可怕！ 随着一双难以形容的湛蓝色美眸注视欧卡，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陷入猛烈的崩溃状态，仅仅刚刚一刹那的对视，仿佛身心的所有秘密全都毫无保留地被人活活剜走了。 “实在没意思。”大堂上方，湛蓝色美眸的主人意兴索然地收回了目光。 与此同时，欧卡长长地松了口气，庞大的身躯一下子瘫倒在地，明明表面没受到丝毫外伤，痛苦的神情看上去却像是经历过无数次严刑拷打一般。 没错，苏书对欧卡使用了观察者的帝具效果，比起之前略有抵抗的典狱长，欧卡几乎毫无反抗之力便彻底屈服。 “呼、呼……大、大小姐……”意识稍微清醒后，欧卡连滚带爬跪到苏书脚下，不停磕头求饶道：“求您听我解释啊！” “你要解释什么？”苏书漫不经心地托起腮。 欧卡来不及擦汗，慌乱地摆手道：“我知道！大小姐为人心善！是来调查属下曾经犯下的过失……请一定要听我解释这里面——” “呵，就算你杀人放火又与我何干？” 听到苏书冷漠的笑声，欧卡完全出乎意料，当他想要确认并再次与她对视时，这才骇然发现那双美眸里根本没有丝毫善意的情感波动，以他多年的经验来判断，拥有这种眼神的人绝没有什么正义可言。 就在欧卡犹豫着该如何接话时，苏书忽然话锋一转，正色道：“说吧，我倒想知道你有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践踏无辜平民的丑恶事实。” “钱！是钱啊！” 欧卡想也没想地一阵高呼，并努力让自己的样子变得可信而直视苏书，也让语气变得有些理直气壮，大声埋怨道：“大家都知道啊！现在帝国经济十分不景气，财政那帮混蛋拨下来那点钱款连平日的维护费都不够用！更别说什么狗屁俸禄了！已经欠了我们很多都没发！” 苏书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你做坏事的借口咯？” 在她看来，这无疑是欧卡片面之词，说是狡辩也不为过，毕竟警备队可是个重要的部门，她才不相信帝国会对此置之不顾，更何况她现在拥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见瞒不过苏书，欧卡苦笑一声，也只好老实低头道：“可能……拔下来的钱应该还是够用的吧，但是……光靠那点钱就让弟兄们每天去抓捕数以百计的犯人，这未免也……好吧，如果不从商人那里弄点油水的话，恐怕警备队早就散了，毕竟现在这世道啊还有谁愿意干这种费劲不讨好的危险活？而且即使是抓人，我们也不敢随便乱抓啊，只要去审审那些被抓的家伙，有谁敢说自己身上是干净的？不管是有犯罪前科还是染上了毒瘾，总之没有几个家伙是真正无辜的。” 苏书听得烦了，索性挥手道：“好了，你先出去。” “属下遵命……”欧卡很不是滋味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仗着大臣义女的身份来兴师问罪，哪会想到她竟然是个如此可怕的帝具使，显然除了服从之外，自己就没有其他活路了。 等到欧卡离开之后，伊耶亚斯和莎悠很快就走了进来，同时苏书那副面无表情的阴冷模样再次变得人畜无害。 “你们两个来得正好。”苏书心中微动，立即起身道：“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 她话一出口，两人哪还有拒绝的余地，都想也没想地点头答应。 苏书微笑道：“干嘛这么急着同意，你们知道刚刚欧卡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两人困惑地摇了摇头，根据伊耶亚斯和莎悠近日对帝都的了解，警备队的名声称得上恶劣不堪，而身为其队长的欧卡当然难辞其咎，所以印象中就不会是什么善类。 “现在我想让你们去保护欧卡。” “啊？” 两人愣住了，保护欧卡这种有着欺压平民嫌疑的家伙？这不是开玩笑吧？再说了，就算两人自认身手不俗，也不至于自信到能保护堂堂的帝都警备队队长。 苏书摸着下巴道：“我觉得呢，night.raid最近应该会对欧卡下手，没办法，欧卡虽然做事暴力些，但据我所知并没有做过太出格的事情，如果欧卡死了，帝都的治安会出现很大的问题，明白了么？” 伊耶亚斯当即拍胸表示没问题，而莎悠身为女孩子则敏锐得多，她忍不住小声质疑道：“大小姐……你该不会被欧卡蒙骗了吧？根据我从本地人那里听来的消息，欧卡经常以莫名其妙的罪名去抓人，尤其是最近有个男人被欧卡判了死刑，最后闹得家破人亡，好像真的很惨……” “是么？”苏书眼神微冷，“所以，你觉得night.raid杀掉欧卡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面对苏书的质问，莎悠沉默了，这个问题本身就矛盾重重，无论是night.raid还是欧卡无疑都身负罪恶不能饶恕。 苏书慢慢盯住莎悠的眼睛，沉声道：“不顾大局随意扰乱治安，那才不是什么正义！何况刚刚我已经审问了欧卡，他的确做过一些滥用私权和暴力的行为，但也得益于此震慑了许多犯罪分子，至于最近被判死刑的男人，其实只是染了毒瘾欠债不还，在逃债途中失手打死了收债的，仅此而已。” 这不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话，也不是故意要淡化，而是事实确实如此，毕竟在她的帝具面前，欧卡把一切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了，仅仅只是在平日里偷偷摸摸勾结商人收贿，再加上嗜酒如命喜欢发酒疯，被民众投诉作风不端，而投诉的人往往会被欧卡修理，以至于欧卡的恶名变得越来越离谱。 要知道，在这个黑暗年代尤其是非常时期，像欧卡犯下的这点事根本就不算什么，甚至说是清官也毫不夸张，否则想要维持住偌大的帝都的治安是不可能的。 既然她加入了帝国阵营，那么就必须以全局利益为重，凡事从大局出发，她才能尽情将优势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作为上位者的才能，她认为自己现在已经学会了不少。 第189章 引蛇出洞 “保护大臣，消灭……夜袭么。” 苏书独自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窗外暮色正浓，已近傍晚。 这次试炼的难度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非常不容易，且不说帝国与夜袭之间的纷争，光是迷雾者间的兵戎相见乃至自相残杀就很让人感到头疼。 一方维护帝国一方推翻帝国这矛盾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寓意？ 难道是单纯的自相残杀么？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试炼将四人集合在一起的意义何在？ 按理说四人本身毫无交集，哪怕自相残杀也不会有过多的心理负担，幕后黑手就算想看一出好戏也达不到完美的演出效果。 而像赵生财那般老奸巨猾的试炼老手都要费尽心机维护至少表面上的团结，那么这次试炼出的题可谓是相当有深意才对。 可不管最后答案如何，她还是要以自己的目标为主，比如今晚不出意外的话，夜袭差不多要对欧卡出手了…… 想到这里，苏书弯起的嘴角透出残酷的冷意，对方虽然在暗，但基本行动却被自己提前掌握，她完全有时间在此前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只要夜袭敢露面刺杀欧卡，那么对方就必须得留一个人下来成为她的第一个祭品。 想归想，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夜袭成员都没有动手的迹象，以至于欧卡渐渐没把苏书的警告放在心上，就连苏书本人也不禁怀疑夜袭到底还会不会去刺杀欧卡？ 毕竟剧情偏离了原著的发展，再加上其中有了迷雾者的干涉，不排除张昊那边会劝阻夜袭暂缓刺杀任务，这样一来己方就很难预测对方的下一步行动，但张昊那边只是初来乍到话语权不高，不太可能影响到夜袭的最终决策才对。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一步错则步步错，如果不能把熟知剧情作为自己的一个优势的话，那结果显然会对自己不利。 “该怎么办呢？” 用过午饭后，苏书皱着眉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让一旁的伊耶亚斯和莎悠也不禁担心起来。 在伊耶亚斯的眼神催促下，莎悠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你口渴吗？我给你倒一杯果汁吧？” “等下——”苏书忽然停住脚步，目光直直地看向莎悠问道：“莎悠，我问你，如果你想杀掉一个人，但杀掉对方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导致你迟迟没有动手，那么在什么条件下你才会选择立刻动手？” 莎悠没有半点迟疑地握拳道：“如果对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会毫不犹豫！” 苏书一愣，随即露出微冷的笑容道：“这个回答，我给你打一百分。” “诶？”这下子伊耶亚斯不满了，“大小姐不公平啊，莎悠明明说的那么直白天真，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伊耶亚斯大爷一定会说的更好！” “足够了。”苏书也不解释，转身便离开了大厅，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 帝都某间隐蔽的小屋内。 一道纤细的黑影隐藏在角落里，被阴影覆盖的小手正抓着布来回擦拭寒光森森的刀刃，即使看不清真实面容也令人感到发毛。 “我们还要待多久？”黑影终于出声了，冷漠得不像人类，但那冰凉的嗓音明显是个少女。 “再等等。”坐在对面的一个风衣美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兜帽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明显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女孩。 然而事实上不是女孩，而是夏澜。 自从接到刺杀欧卡的任务后，夏澜便一拖再拖，以至于赤瞳和雷欧奈那边的刺杀任务也被耽搁，因为这次的目标是欧卡以及向欧卡行贿的油商，必须将两个目标同时除掉，否则会打草惊蛇导致任务失败。 “呼。” 听到夏澜不疾不徐的回答，少女难得叹了口气，并慢慢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才露出她黑发赤眼的美少女真面目，再配合一身无袖连衣黑裙，从头到脚都给人一股干脆利落节奏极快的气势，正是持有一斩必杀妖刀村雨并享有最凶恶名的赤瞳。 对于赤瞳而言，刺杀欧卡和油商并不是什么高难度任务，相反这算是她接过的最简单的任务，只要调查清楚就能立刻执行暗杀，但这个新来的成员却对此十分谨慎，即使作为顶尖杀手的赤瞳耐性极佳，也不得不质疑夏澜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两人沉默没多久，小屋暗门被推开，只见一个金发女子迅速走进来，神情显得尤为凝重。 赤瞳察觉有异，立即问道：“雷欧奈，有新情报吗？” 雷欧奈咬牙道：“情况确实不妙，今天中午欧卡突然派人包围贫民窑，说他们勾结叛军抓了不少人，还把他们的家产劫掠一空，而且明天他们就要被送去刑场公开处决……现在那些底层的平民们对我们非常、非常失望，如果再不动手的话，恐怕……” 不等雷欧奈说完，赤瞳的眼神已是冷得可怕，寒声接话道：“明白了，今晚就降下天罚，葬送他们。” “好！”雷欧奈迫不及待地攥紧拳头叫道：“我早就忍那些倒行逆施的垃圾们忍得很不爽了！” “我可以反对吗？”比起杀意十足的两女，夏澜则异常平静地站起身，葱白的手指在破旧的桌面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指在了欧卡的画像上，“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欧卡在这个时候突然大肆抓人，这不太对劲。” “啊？有吗？”雷欧奈像是丝毫察觉不到一样，气呼呼地双手环抱道：“欧卡那种人渣想抓人还用挑什么良辰吉日吗？要不是你拖了那么久，欧卡早就死的不再死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蹦跶出来害人？” 不仅是雷欧奈感到不满，就连赤瞳投向夏澜的眼神也隐隐有一丝不快。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夏澜熟知原著剧情不代表其他人也能从中察觉异常，何况在赤瞳和雷欧奈看来对方的实力确实不够看，哪怕任务中途发生异变，以她们的身手也足以轻松应付。 不容夏澜再反对，刺杀时间被定为今晚，随后两女便各自秘密出门提前去做准备。 空荡荡的屋内，夏澜沉默片刻，不由得慢慢咬住嘴唇，低低地道：“这种损招……是你干的，我想得到，苏书，也只有你总喜欢逼迫别人……” 第190章 明暗 …… 夜色正浓，帝都宫殿区，空气中一如既往充斥着奢华糜烂的味道，而就在距离这片繁闹街区不远处的地方就是破旧的贫民区，这片景象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让人感到那无可救药的讽刺。 如果不是受限于试炼，苏书根本不想效忠这样一个无止境腐败的帝国，倒不是心中的正义感作祟，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有些看不惯而已。 在她的精心安排下，欧卡装作像平时一样独自在宫殿区喝酒，暗处埋伏着她从皇宫挑选借来的一大队精锐近卫军，只要夜袭敢动手必定插翅难飞。 会是谁来执行刺杀呢？ 苏书潜伏在暗处若有所思地扫视着周围，如今剧情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应该不太可能还像原著中那样是塔兹米，那么根据猜测，表面上尚未暴露身份的雷欧奈应该最有可能出现。 雷欧奈的实力在帝具使中也算非常可观，不仅能变身兽化，还拥有恐怖的恢复力，最好能抓住这次机会将其斩杀免除后患。 她相信凭着自己具备五视能力的帝具再配合近卫军，完全能够在短时间内制服雷欧奈，毕竟像雷欧奈这种依靠兽化和狂性变强的帝具使，最容易遭到她的操纵和摆布，这可是从帝具属性本身上的一种克制。 为了使计划顺利，苏书放弃了和欧卡一同被列为刺杀目标的行贿油商，借此分散夜袭的注意力和警觉性，反正在她看来，一个为富不仁的油商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只要保住掌管警备队的欧卡巩固自身势力即可。 直到深夜时分，宫殿区周围依旧没有异动，而假装醉酒的欧卡已经憋不住真喝了七八瓶烈酒，即便事先受到了苏书的提醒，现在也真的醉得一塌糊涂，没什么警惕性可言，或许在欧卡看来，敢在帝都闹市行凶的人大概不存在。 苏书也不禁心生疑惑，拖拖拉拉可不像夜袭果断狠辣的作风，如果夜袭现在还不动手的话，也许今晚夜袭就真的不会出现了。 就在她感到烦躁的同时，欧卡已然醉倒在地，路过的行人没有一个是可疑的，顿时一股失望之情涌上她的心头，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对手的耐心了。 “大小姐，天色都快亮了，近卫军的弟兄们也累了，您看……”一旁的近卫军队长按捺不住地走上前小心询问。 苏书又观望了一会儿，四周仍未出现动静，最终她只得遗憾地点了下头，能借用近卫军一晚上已经是看在大臣的面子上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就显得有点不知好歹了。 等到近卫军悄然撤走后，苏书满是失望地叹了口气，白白熬了一通宵，连身体素质强悍的近卫军侍卫都吃不消，又何况是身体娇弱的她，现在也只好叫醒欧卡回去补足精神，之后再想办法对付夜袭。 “喂，醒醒，可以走了。” 苏书打着哈欠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欧卡，而对方却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头死猪一样。 死猪…… “嗯？！” 她忽然感觉很不对劲，随着目光下移，这才发现鞋尖上竟沾着黏稠的鲜血，空气中浓烈的酒气逐渐钻进难以掩盖的血腥味。 ——欧卡死了？！ 怎么可能？！ 从什么时候…… 苏书的瞳孔急剧收缩，但情况不容她多思考半秒，一股冰冷彻骨的气息刹那间从上空袭来。 嘣！ 随着苏书下意识拔剑返身斩击，同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她手中坚硬的佩剑应声而断，霎时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遍布全身，整个过程也就电光火石的数秒，以至于她一时间根本无法躲避对方的攻击。 竟然中计了—— 苏书心中狂骇至极，除了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对方挥动短剑刺来等死之外，她甚至连发动萌咒的机会都没有。 而在袭击者淡漠的目光中，眼前这个美少女一张娇滴滴的小脸被吓得苍白如纸，恐怕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很难狠心对这样一个娇小少女下手。 就在苏书大脑陷入一片空白的瞬间，对方身上的杀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短剑也在转瞬间被收回。 但这不意味着危机解除，因为短剑转而抵在了她的小腹上，她毫不怀疑自己若有异动，对方会毫不犹豫刺进自己的肚子。 是谁？！ 苏书深吸着气，目光紧盯着眼前的袭击者，对方全身被黑袍笼罩看不清面容，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闪光光的大眼睛以同样的困惑之色盯着她。 虽然没有贸然发动帝具进行探查，但在这一瞬间苏书便排除掉了夜袭中的所有人，并且确定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因为对方身上的气味实在太过熟悉，甚至终生都不可能忘掉。 夏澜…… 毫无疑问的，那种勾人的淡淡体香，尤其是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是属于夏澜的。 随着苏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夏澜跟着皱起眉，心中莫名产生一阵悸动，但却看不穿这个外表美少女实则藏着邪恶男人灵魂的存在。 这是当然的！ 苏书内心中忍不住发出一阵邪意膨胀的狂笑，毕竟任谁都无法将自己和可爱的美少女联想在一起，就算聪明如夏澜也始终摆脱不了凡夫俗子的思维，这就是试炼的不可控和可怕之处。 机会，无疑来了。 一念至此，苏书故作轻松地整了下微乱的衣襟，并清了清嗓音，配合那张天使般纯洁无邪的脸孔，换上正义凛然的语气低喝道：“本小姐是帝国大臣之女，艾莉亚。邪恶的night .raid啊，你胆敢当街谋害警备队队长，公然挟持朝中重臣家属，论罪当诛百死难辞其咎！” 如果换成别人，或许这番话还没说完她就可能被杀了，但艾莉亚不同，能在开场从夜袭手中活下来就肯定有不构成死罪的理由，何况现在的对象是夏澜，那就更不可能轻易动手，所以按照一个全家被杀的少女的性格来迷惑对方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由于迷雾者的闯入对世界产生了各种微妙的影响，原本内心邪恶的艾莉亚被幕后黑手强行修改成了一个真正行善的大小姐，这就是夏澜最想不通的地方。 但不管事情如何，苏书带近卫军埋伏夜袭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处的夏澜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夏澜也不得不出手将苏书抓住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出来。 “是谁在背后指使你？那个人，姓苏是吧？”夏澜星眸一冷，不再怜花惜玉，直接一只手抓住苏书的衣领将其提起，并用另一只手将短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我说，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你会相信么？”苏书毫不示弱地用冷蔑的眼神回击，目光慢慢下移落到颈脖处的短剑上，感受到刃上骇人的寒意，不由得冷笑道：“这是你的帝具？是吧，普通兵器不可能一下斩断我那把钢制的上好佩剑，对吧？” 不出意外，连她都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属于自己的帝具，夏澜自然也有办法弄到手，毕竟这是一个帝具至上的世界，不然迷雾者的介入就毫无意义了。 “这是——”夏澜刚要下意识回答时，结果话到嘴边才惊觉这是在套自己的话，没想到对方的语气中竟包含着强烈的蛊惑性，这可不像是一个娇滴滴的贵族少女所具备的能力。 怎么回事…… 不安的情绪在夏澜心头迅速扩散，便打算强行将苏书打晕带回去进一步审问，然而就在夏澜动手的瞬间，才发现手里的实感突然烟消云散，原本被自己抓住的少女竟仿佛瞬移一般脱离掌握出现在了百米之外。 与此同时，苏书额头上的银色发箍流光隐现，正是她的帝具观察者发动了幻视能力，而在她的持有下帝具之力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就连情绪波动和实感也能进行短暂的模拟，以至于一般人很难分辨现实和幻觉，她才能借机逃脱夏澜的挟持。 “你……你到底是谁？”夏澜的星眸不禁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望向前方双手抱胸的苏书，显然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无疑也是帝具持有者。 一想到欧卡被杀计划彻底破灭，就连自己都险些丢命，苏书心里不恼羞是不可能的，顿时攥紧双拳，厉声道：“给我听好了！下一次——你绝对会跪在我脚下哀求！忏悔！赎罪……” “没有下次了！” 不等苏书把狠话放完，被羞辱的夏澜气得不轻，已然及时从错愕中反应过来，身体犹如一道纤细而致命的黑影以惊雷之势掠向苏书，那清晰闪现的凌厉锋芒明显是要将苏书当场击杀以绝后患。 开什么玩笑！ 你还真敢来啊…… 苏书一个激灵惊得不轻，急忙转身朝人多的地方狂奔，不忘吹响警哨求助周边的卫兵，毕竟夏澜持有攻击型帝具而且剑技出色，反观自己身体孱弱不擅长正面战斗，要是被气头上的夏澜追上的话肯定难逃一死。 第191章 被蛊惑的决心 “艾莉亚大小姐！危险！” “大小姐由本大爷来保护！贼人滚开！” 此时，街角突然响起两声怒吼，只见一男一女各自拔剑飞奔而来，正是听到哨声赶来救援的莎悠和伊耶亚斯。 一看到两人的身影，苏书心头顿时松了口气，原本略显慌乱的神色立刻变得镇定起来，甚至脸上还多了一丝微笑，虽然这两人实力不算强，但暂时拖住夏澜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这里是闹市区，谅夏澜也不敢多惹是非。 正如她所料，刚刚气势汹汹的夏澜一下子放慢脚步，愤怒的眸光迅速被清明取代，目光在苏书和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模样显然变得更加困惑了。 “最多再过两分钟，你会被数以百计的卫兵包围。”苏书换上嘲弄的眼神，轻嗤道：“这样，你还想杀我么？” “果然……”夏澜已然停住脚步，目光再次紧盯被两人护住的苏书，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嗯？”苏书歪了下头，不动声色地掩饰着内心中的一丝不安。 夏澜心里努力说服自己得尽快脱身，不然等到帝国援兵到来就危险了，然而目光却不由自主犹如磁石一般无法从前方那个陌生美少女身上移开。 “不知死活的贼人，你在看什么？”苏书的眼神更冷了。 贼人？ 夏澜微微挑动秀眉，深吸着气声音却压抑不住颤音，“易怒，极端，疯狂，强迫别人跪下并且无情施加万般羞辱，我脑海中除了能想到那个人之外，恐怕没有其他人比你更像他……我说的对吗？” 身份被识破了？！ 苏书心中一紧，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虽然人的外表可以变，但内在的灵魂是怎么也变不了的，以夏澜对她的了解，或者说凭着上次试炼中灵魂相结合的那段经历，只要不太蠢都会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何况事已至此她就没打算再刻意隐瞒下去，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的。 “不好意思，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苏书装作不以为然地摊开手，她当然不会当着莎悠和伊耶亚斯的面承认，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本就是一个根本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夏澜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毕竟答案全都写在了对方的脸上。 虽然苏书的样子看起来目无表情，但对于可能比本人更熟悉苏书是什么人的夏澜而言，苏书身上所产生的丝毫波动都会将情绪出卖。 “真是……没想到你变成这个样子了。” 留下一阵夹杂着晨风包含着惋惜的低叹，夏澜的身影在大批卫兵赶来之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苏书那张可爱的小脸变得很难看。 夏澜那个家伙在惋惜什么？ 就算是变成了女人，也比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强上百倍万倍吧！ 尽管苏书这样蔑视着，但内心的耻辱感一直迟迟消散不去，不仅是身份和性别被识破的问题，更要紧的是本该保护的目标欧卡被刺杀，自己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被人无情敲碎。 可恶的——伪娘。 苏书不自觉地大力咬破嘴唇，咸腥的鲜血从唇瓣直流下来还浑然不知，吓得一旁的莎悠和伊耶亚斯误以为她身受重伤了。 “我没关系。”苏书见状连忙挥手表示自己没事，接着眼神一暗，沉声道：“不过——邪恶滔天的night .raid胆敢在白天公然行刺警备队队长，甚至直接危及身为政要眷属的我，就更别说那些无辜的平民会遭到这些恐怖分子何等残暴的威胁……绝对不能容忍！” “欧卡队长……” 莎悠和伊耶亚斯看向欧卡的尸体，心中的震动可想而知，堂堂帝国警备队之首在没有任何宣告的情况下就如此随便被人杀害，这样冷酷残忍的行为……肯定是不能称之为正义的。 “没错，这不是正义。”苏书逐渐面无表情，同时语气变得充满蛊惑性，“看吧，视民众安危而不顾滥用暴力，所谓替天行道的night .raid以及所谓要建立幸福新国度的革命军，全都只不过是一群趁国难之际为非作歹的贼人。” “原、原来如此……”莎悠脸色一白，“我……我们该怎么做？大小姐……” 苏书淡淡道：“事已至此，欧卡队长的死虽然很遗憾，但与贼人的战争一刻都不会停息，我会向上头推举你们二人进入警备队填补欧卡的空缺，让你们真正有机会施行自己所追求的正义，如何？” 警备队是个有实权的肥差，一般人想要走后门基本不可能，但现在不同，她是帝国最高实权派奥内斯特大臣的义女，而且大臣还默许她调动近卫军，由此可见大臣已经承认了她，毕竟能够从典狱长手上夺走帝具的人，还是一个和夜袭结下死仇的身边人，大臣当然会想方设法拉拢并最大化利用来对付革命军。 莎悠和伊耶亚斯一听，都按捺不住兴奋地点着头，随即各自高举长剑，异口同声道：“明白了！我等定当誓死追随艾莉亚大小姐！” 此刻天蒙蒙亮，晨风凛冽刮来，在两人振奋的宣誓声中，苏书的心也随之抑制不住地剧烈颤动，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无非是重蹈覆辙像上次试炼那样玩弄人心，但是—— 这一次，在这个没有赵生财那种可怕对手的世界，她压抑已久的疯狂说不定真的能够变为成功的赤裸裸的现实！ 等着吧！ 奴隶！ 苏书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熟悉的影子，那是夏澜，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孔，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引诱自己将其征服并且彻底摧残！ 你曾经是任我驱使的阶下囚，而以后包括未来——永远都不会改变这样令人无限满足的事实！ 而这一次，世界无论如何都会付出惨烈代价，即使没有她的干涉，也是注定会发生的可怕事实。而由于她的到来，世界的摧残一定将会演变成无以复加的恐怖。 可以预见到，随着欧卡的死，随着这次帝国组和杀手组的短暂交手，下次的争斗将会全面升级，每个人都不可能逃脱痛苦的制裁。 “走吧，为了仅存的正义和良知，也为了帝国的明天，我们必定要歼灭一切罪恶！” 留下豪言壮语并留给两人一个和平常截然相反的冷戾背影，莎悠和伊耶亚斯相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强烈的炙热和坚定，之所以离开穷乡僻壤出来闯荡，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和心中追寻的正义吗？ 现在机会摆在了面前，已经不容两人多加思考，唯有放快脚步去追随那道代表着正义的身姿。 第192章 初现恐怖 …… “队、队长？！欧卡队长……死了？！” 帝都警备所内，警备队成员全都难以置信地盯着棺木中早已沦为冰冷尸体的欧卡。 医官检查完死因后得知，欧卡竟是死于酒精中毒，一个实力不俗的武者会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而死？结果当然不可能，自然是夜袭用了某种手段暗中下毒，才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谋害了欧卡。 苏书淡漠地扫视着众人悲愤又痛惜的模样不似作伪，显然欧卡平时在对待部下这方面的态度还算不错。 嘭！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队长！欧卡队长！！” 伴随着尖利的叫声，只见一个穿着警备队制服的橘发少女猛冲进来，她手上牵着一只人畜无害的白色小狗，在她迅猛的动作下，以至于牵在手上的白色小狗被拖拽在地上甩来甩去，时不时发出可怜兮兮的唧唧呼声。 苏书微微皱眉，闻声望去看清了橘发少女的样子，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警备队成员赛琉。 全名赛琉.尤比基塔斯，这个少女毫无疑问是原著中的关键人物之一，而她手上牵着的小狗宠物则是最值得注意的存在——恐怖的生物型帝具‘百臂巨人’，被赛琉称之为小可。 “非常遗憾。”苏书盯住赛琉那张因为悲痛和愤怒而极度狰狞扭曲的小脸，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赛琉的肩膀，平静道：“不过，人都死了，还是哀顺变的好。” “——你什么意思？！”赛琉瞳孔徒然一缩，对于她而言，欧卡不仅是上司，更是她的恩师，如今欧卡暴毙尸骨未寒，竟有人敢在她面前用如此无所谓的漠视态度，这无疑是对恩师的亵渎！ “我绝不允许你这狂徒对队长无礼！”赛琉眼中喷涌着令人胆寒的怒火，满目狰狞地一把抓住面前苏书的领口，嘶声咆哮道：“立刻向队长道歉！不然……杀了你！一定会！” “呃——” 众人都被赛琉的怒吼声惊到了，扬言当众杀掉大臣之女？！别说是这么去做，光是这番言论就已经是绝对禁忌的死罪了。 赛琉手上的小可不甘示弱，小小的嘴巴一口咬住苏书的手臂，只要赛琉一声令下，苏书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别开玩笑了。”苏书根本毫无惧意，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只有冷漠和蔑视，瞥向欧卡的尸体，轻嗤道：“无论欧卡生前对你有多么好，那都与我无关，不过在欧卡被毒杀之前，本小姐就已经多次警告并且提醒他要小心night .raid的暗杀，然而这个家伙完全没把本小姐的话放在心上，最终结果是被杀，这是为什么？” 赛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勒得苏书有些喘不过气来，恨恨道：“当然是因为凶手night .raid的阴险狡诈害死了我的恩师！” “你蠢！” 苏书反手掐住赛琉的手腕，稍微踮起脚尖，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身材更为娇小的赛琉，不屑道：“因为他狂妄自大而且弱小，才会被杀。世界的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尤其是身居高位的帝国警备队队长，竟会被区区一贼杀掉，这难道不是因为他弱么？我想，欧卡应该也曾告诫过你吧，弱小是原罪，这才是绝对不容允许的存在！” 在苏书看来，想要收服赛琉这样的强者，用温柔的手段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上来就打一剂猛药。 不出所料，听到苏书这番扭曲的言论，赛琉怔住了，没错，弱肉强食的道理欧卡也曾多次强调，但即使是信奉强者至上的欧卡也会有被杀的一天，除了用弱小来形容当初的恩师之外，其他任何一切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借口。 随着赛琉信念的急剧动摇，小可的嘴慢慢松开苏书的手臂，再次乖乖地蹲在赛琉脚边。 哼。 察觉到这一点，苏书微翘嘴角，转而换上低沉而凛然的语气道：“赛琉.尤比基塔斯，听好了，欧卡生前比任何人都要尊敬本小姐，而作为欧卡之徒的你，就更应该要效忠于我！奉皇帝陛下之命及奥内斯特大臣亲自推举！我艾莉亚即日取代已故欧卡担任帝都警备队队长一职！” 没错，欧卡的死是一个机会，空缺的职位让许多人蠢蠢欲动，而作为奥内斯特大臣的身边人，苏书便被首先列入考虑人选，甚至还没等她开口，大臣就遂了她的心思，直接发来委任状，任命她担任警备队队长。 其实这是理所当然的，拥有帝具并且是大臣的亲戚，空降重职哪有人敢提出异议，最终结果自然是大臣派系持续架空帝国高层，以便大臣掌握绝对至高无上的权力。 皇帝和大臣两个重磅炸弹同时砸下来，根本容不得赛琉有所反弹，苏书趁势一鼓作气甩开赛琉，返身坐上警备队队长的宝座，扬声道：“诸位！本小姐，不，应该是本队长，姑且问你们一句，为何而参加警备队？” 在很多人心目中，加入警备队就能捞更多油水，当然这种话是不可能当面说出来的，以至于众人都没想好虚伪的台词，气氛陷入一阵沉默。 “回答我！”苏书并不指望其他人发言，目光始终盯在赛琉身上，她需要的是拉拢强者得到效忠。 “我，为了正义……”赛琉艰涩地张开嘴，“不允许邪恶抬头维护正义的秩序，我殉职的爸爸就是这样说的，为了让正义的光芒照亮世界，我一定遵从爸爸的心愿，成为正义的同伴，成为一名光荣的警备队队员，可是——恩师欧卡大人他……已经看不到正义光芒照亮世界的那一天了……” 呵，你的正义还真是廉价啊。 想到赛琉在原著的所作所为，苏书心中尽是嘲笑，不过，也正是赛琉的天真和心中那份被极度扭曲的正义感，才能方便自己将赛琉牢牢掌握变成一颗最忠心的棋子。 “赛琉啊，你说得很好，我本人非常赞同。”苏书装模作样地连连点头，随即起身道：“可即便是充满正义感的欧卡，也无法逃脱邪恶的吞噬，为什么？我刚才说过，因为他的弱小，不仅仅是实力的弱小，还有其野心的软弱，长年甘心待在区区警备队，这样的弱者！懦夫！要如何能实现赛琉你所追求的正义之光？” “诶？”赛琉没有生气，反倒先愣了，显然隐约捕捉到了苏书话里的深意。 只有疯子才能理解疯子并且产生共鸣。 就是这样。 苏书微笑不语，勾起葱白的手指示意赛琉上前。 赛琉有些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就在靠近的刹那，苏书额头上的银色发箍随之绽放折射出璀璨的光晕，一波波无比浩瀚的色彩立时将赛琉的视野完全覆盖，瞬间使其迷失幻境难以自拔。 “这是……何等的……”赛琉全身都在颤栗，在别人看不到的世界中，她看到了毕生追求的光彩，“正是正义啊！如此美妙幸福被正义包围快要呼吸不了的崭新世界……正义的世界——啊——我的理想终于！实现了！！” 随着赛琉沉溺其中，苏书的脸色暗沉得可怕，同时浮现而出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给人一种恐怖感。 没错，她用帝具窥视了赛琉身心并制造出完美无缺的幻境世界，那样理想中的景象，只要看过一眼，赛琉终生都不可能忘得掉，那么随之而来的臣服就是理所当然了。 “我艾莉亚以最高正义之名在此下令，赛琉.尤比基塔斯，永远追随于我！以鲜血驱逐黑暗实现永恒不灭的正义世界！绞杀一切敢于反抗的邪恶之敌！” 幻境中，苏书的幻影出现在天空中宛如一尊神圣至上的金色女神像，口中所吐露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魔咒般钻入赛琉的耳鼓，并激烈敲击那颗脆弱的心脏，仅一瞬间便将赛琉的理智摧残殆尽。 在苏书的世界里，只有操纵万象的自己才是至高至上的神明！ 只要抓住人类心灵的破绽，一切都将有机可乘，一切都是能够实现的！ 这不仅仅是这件帝具的效果的恐怖体现，更是苏书自身那饱含疯狂情绪借助帝具而展现出来的恐怖之处！ 第193章 心口不一 …… 帝都之外的石堡据点内，这里正是夜袭的据点。 “不愧是总部派来的帮手，在被敌人伏击的情况下，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击杀目标成功完成任务。” 身为夜袭指挥官的娜杰塔毫不吝啬地给予夏澜高度评价。 “干得漂亮啊，夏澜，这回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张昊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想到夏澜刚才说的任务报告，不无好奇道：“可是，你刚刚说伏击你的人是艾莉亚……是不是太奇怪了，那种软绵绵的美少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本事了？” 一提到所谓的艾莉亚，夏澜下意识垂下眼帘，有意不愿回答。 什么美少女…… 根本就是苏书变的！ 明明是一条十分重要的情报，可夏澜偏偏说不出口。 就在夏澜酝酿着该怎么跟张昊解释苏书的事的时候，张昊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转而和雷欧奈嬉皮笑脸地玩闹了起来，这就让夏澜彻底没办法说出口了。 “哎呀，小澜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哦？” 温柔的声线从身侧传来，夏澜转头看去，一个像邻家大姐姐般的眼镜美人颇为知性地盯着自己，她也是夜袭成员之一，平时天然呆但关键时刻却很可靠的眼镜娘希尔。 即使只是被这样看着，也能从希尔身上感受到莫名的母性光辉，夏澜心里不得不感叹，希尔的确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大姐姐。 不过…… 想到原著中希尔惨死的场面，夏澜心里不禁一凉，虽然与夜袭众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意外地很快融入了这个满是杀手的大家庭。 没错，这是能被称之为家庭的组织，这里的每一个人背后都有着令人心酸的往事和誓要改变黑暗未来的理想，没有排斥，只有伙伴，相互激励和鼓舞，谁都很难放下对方，这大概就是这个杀手团队里所蕴藏的独特魅力吧。 “没什么。” 想归想，夏澜并不打算倾述自己的烦恼，毕竟就算说出来，以希尔有限的知识也没办法去理解。 “如果你的个人情绪不会妨碍下次任务，就算不说也无所谓。”这时，赤瞳满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赤瞳，你饿吗？”夏澜出乎意料的回答。 “诶？” 希尔和赤瞳都愣了。 “我想起来了，我从帝都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点东西，想吃吗？”夏澜解下挂在腰间的一个袋子，故意在赤瞳面前晃来晃去，里面不经意间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呃……嗯，嗯嗯！”赤瞳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唤，顿时点头如捣蒜，目光随着摇晃的袋子而转动，如果说人生中有什么是最痛苦的，那莫过于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却无法享用的食物。 见夏澜迟迟没反应，赤瞳俏脸微红，小声嘀咕道：“夏澜，我饿了。” “喏。”夏澜正要递过去时，一道手影一闪而逝，紧接着清脆的咀嚼声响起，袋子内的食物已然在眨眼间被赤瞳吃了个精光。 “夏澜，谢谢。”赤瞳摸了摸变得充实的肚子，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还夸张地朝夏澜鞠了一躬，仿佛夏澜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样。 得益于喂食，夏澜趁机摆脱赤瞳和希尔，独自回到房间内，连衣服也懒得脱，一下子扑到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脑袋，心情烦闷的厉害。 ‘本次试炼不会出现鬼，将会出现未知的特殊情况’ 这是当初的试炼提醒，所谓的特殊情况，指的就是苏书变成女孩子吗？ 女孩子…… 夏澜失神了，脑海里已经不止一次浮现出那个美少女外形的极端存在，虽然之前苏书满口狂言，但也只有夏澜听得出，其实苏书并不是真心要对付自己，相反可能是在保护自己，否则以苏书诡诈的性情，一定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等到帝国援兵一到，自己想走可就难了。 “心口不一的家伙……” 夏澜喃喃自语，不由得并拢双腿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暗暗庆幸，特殊情况只是苏书变成女孩子倒没什么…… 等等—— 这样下去，真的不要紧吗？ 夏澜忽然有种很可怕的猜测，以往苏书都擅用乖戾无常的极端手段，自然不能排除苏书为了打入帝国争夺权力任意利用这具女性之躯，比如说用身体达成目的…… 一想到这里，夏澜脑海里抑制不住地浮现出美少女傍在肥胖大臣身边强颜欢笑的画面，霎时睁大了星眸，困意瞬间消散殆尽，身子猛然坐起，目光呆呆地盯着洁白的墙壁，无法否认正在心里翻涌的是强烈的酸意。 如果是苏书的话，一切都皆有可能…… 可是！ 这关自己什么事？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 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被那个人百般羞辱折磨，却直到现在还自作多情替那种人百般考虑，这该不会真的就像赵生财当初说的，自己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不可能—— 一个曾经邪恶得令人发指的暴君，一个现实中废得无可救药的男人，一个如今变成女孩子的变.态…… 到底，哪个才最吸引你如此着迷？ 夏澜。 …… 正午时分，帝都，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的皇宫大殿内。 年幼的皇帝手持权杖高立金色王座前，奥内斯特大臣阴险地站在小皇帝身后，而文武官员则小心翼翼地躬身立在两侧，气氛一度显得十分紧张。 在奥内斯特大臣的唆使下，向来毫无主见的小皇帝麻木地念道：“艾莉亚听封，朕正式册封你为帝都警备队队长，务必带领警备队整治维护帝都治安秩序，钦此。” “非常感谢，陛下。我艾莉亚一定誓死效忠帝国，铲除一切胆敢以身试法的恶徒。” 一道夺人眼球的纤细身影立刻上前，只见一个身穿武官制服裙的金发美少女半跪在大殿中间，略微凌乱碎发下一张白皙脸庞显得漂亮极了，尤其是那双湛蓝的美眸透着令人发寒的锐利，与表面上的娇弱形成极大的反差，足以证明众人心中猜想，这也是一个狠角色。 “不可啊，陛下，还请暂且收回前言。” 此时，一名中年官员连忙走出来，匆匆跪在地上，勉强鼓起勇气抬头直视小皇帝叫道：“警备队不仅关系帝都治安，还是皇城安危的第二道重要防线，而干系重大的队长一职更是一向要经过布德大将军的许可，万不能草率任命于一介毫无功绩的女流，所以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不能再被独断专行的大臣给蒙蔽了啊！” 小皇帝听得面无表情，直接转头看向后面的奥内斯特大臣，“喂，大臣，他都这样说了。” 面对官员的指控，奥内斯特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和蔼得像个慈祥老爷爷，不以为然道：“哦，我看他大概疯了，只是在胡言乱语而已。” 说到这里，奥内斯特大臣凑到小皇帝耳边公然说起了悄悄话。 “嗯，朕明白了。”小皇帝听得连连点头，随即冷冷地盯向谏言的中年官员，沉声道：“内政官绍尔！竟敢批判朕的决策，妄自污蔑朝堂忠臣，罪大欺君！就判你牛裂之刑，家产全部充公国库。” 此话一出，不仅是冒死谏言的内政官绍尔脸色剧变，包括其他文武官员全都倒吸一口冷气，牛裂之刑可是帝国最恐怖残酷的刑法之一，光是听名字就让人头皮发麻。 啪嗒！ 两名侍卫迅速将绍尔的身体架在地上，绍尔忍不住发出一阵惨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剧烈涌动的愤怒和悲痛，凄厉咆哮道：“陛下啊！！您被大臣骗了！请听听人民的呼声啊！再这样下去……帝国千年的历史就要毁于一旦了啊陛下！！” 小皇帝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就像没听到一样，毕竟他从小到大都被奥内斯特大臣洗脑，外面的世界在大臣派系的治理下是绝对幸福的。 “慢着。” 就在绍尔快要被侍卫拖下去时，沉默已久的金发美少女起身走了过去。 难道她要阻止这暴行？ 绍尔立时抬头看过去，然而迎接他的不是一根救命稻草，而是一把贯穿胸口的剑。 “你——”绍尔死死地瞪大了眼睛盯住面前冷冰冰的少女，来不及哀嚎便惨死在她的剑下。 “蔑视陛下，侮辱义父，恕我实在忍无可忍。”少女干脆利落地从绍尔体内拔出佩剑，丝毫不忌讳剑上的鲜血将剑归入鞘中，然后转身朝殿上抱拳道：“陛下，义父，请恕艾莉亚失礼了。” 所谓的艾莉亚，自然是苏书本人。 立威…… 赤裸裸的立威！ 众人看得真切，血溅朝堂只是杀鸡儆猴，真正的目的是借此警告朝中的其他反对派，立下她这位新官的凶名。 奥内斯特大臣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颇有深意地看了苏书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便和小皇帝一同退朝了。 众人一走，苏书阴冷地看向绍尔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不禁冷哼道：“你真该感激我。” 当然要感激她，比起最恐怖的牛裂之刑，被一剑刺死算是最痛快的死法。 第194章 布局 离开皇宫后，苏书的心情格外烦躁，倒不是因为刚刚亲手杀死了一个帝国忠臣，毕竟在她看来，内政官绍尔属于典型的愚忠对帝国的发展也无济于事，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好内疚的。 而真正让她感到心烦的是自身实力不足，虽然有强大的精神系帝具傍身，但未来最不缺的是正面战斗，如果长期依赖这件帝具，一旦哪天出现破绽，自己可就必死无疑了。 然而，近战格斗她向来不拿手，这个世界又不存在魔法这种东西，想要在短期内提升自己的身手几乎是天方夜谭。 那么今后的策略很明显，只能利用别人来保护自己，例如现下掌控在手的莎悠、伊耶亚斯、赛琉三人，尤其赛琉是帝具使拥有强横的实力，一般情况下也足够保命了。 就在苏书左思右想的时候，一只小手突然从后面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冷不丁把她吓了一跳。 “艾莉亚大人？” 苏书闻声转头，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警备队制服裙的橘发少女，正是前来接自己出宫的赛琉。 “啾！”还没等苏书开口，一只白色小狗猛地扑进她的怀里并且使劲蹭她的胸，小模样看起来十分俏皮，但是苏书并不敢大意，这条狗可不像表面上那么乖巧无害，它要是发起狂来绝对堪称这个世界最凶的怪物，特别是在原著剧情中，夜袭成员中的眼镜娘希尔就惨死在它的狗嘴里。 赛琉见状，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道：“万分抱歉，艾莉亚大人，小可是条小狗不懂规矩，不过，真是少见呢，小可好像很喜欢大人您，它平时都很少触碰和我之外的人。” “是吗？它喜欢的是我的胸吧？没关系，小动物都喜欢软绵绵的东西。”苏书感觉一阵异样，嘴上则无所谓地说着，随即好奇地扯了扯小可的狗脸，只听小可唧唧地乱叫，那软绵绵的可爱叫声足以征服一大票少女的心，这让她忍不住嘀咕道：“这条色狗可不能算小动物，不然世界也太可怕了。” 赛琉听出话里的深意，立刻反驳道：“不对，小可才不可怕，它只对坏人凶，对好人它是绝对无害的。” “是是，它是一条正义的色狗。”苏书随口敷衍，心里当然清楚，帝具本身并无善恶之分，关键看帝具的主人该怎么使用。 想起前不久从苏书那里目睹的幻境，赛琉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荡，朝苏书投以无限憧憬的目光，振奋握拳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坚决执行正义，不能再让night.raid逍遥法外必须杀光那些恶徒，让艾莉亚大人理想中的幸福世界变为现实！” 一提起夜袭，苏书的心思顿时活跃起来，欧卡死了之后，夜袭的下一个暗杀目标极有可能是奥内斯特大臣的一个远房亲戚，虽然能够想象大臣的亲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如果再让夜袭的暗杀再三得逞下去，帝都内外势必将不得安宁，而且这是一个和大臣打好关系的机会。 很快，苏书回到警备所，开始动用警备队的情报网收集相关的一切情报，没多久就查清了那个大臣远亲的身份。 伊欧卡尔，不仅是大臣的远房亲戚，还是军队后勤的总管，如果伊欧卡尔遭遇不测，前线军需必然将出现问题，现在帝国军队主要和北方异民族作战，其次在各地镇压革命军，由此可以想象夜袭肯定出于战略重要性才想方设法暗杀伊欧卡尔。 原本看剧的时候，苏书纯粹以为被杀者都是无恶不作的坏人，然而现在亲自接手后才渐渐发觉里面大有跷蹊，作恶这种由头那只是黑暗年代惯有的事情，野心的展露才是关键。 “好一个night.raid，好一个革命军……” 苏书这下完全明白了，难怪夜袭成员从来不说自己是正义的，真正原因就在这里，就算惩奸除恶如夜袭，最终也无法避免沦为野心家利用的一手棋子。 如今声势渐起的革命军被帝国军队压得抬不起头，那么无论如何伊欧卡尔都必须得死，那么就可以百分百确定伊欧卡尔将会成为夜袭的暗杀目标。 不过，情报上也显示，伊欧卡尔利用大臣的名号，绑架女性并施暴致死，不管怎么看这种人都属于能让百姓群情激奋的大恶人。 该怎么做？ 苏书心中隐约有了些想法，现在时间刻不容缓，她立即动身赶往皇城觐见奥内斯特大臣，以便在夜袭动手之前抢先布置计划，这一次是她表现的机会，绝不容许再次失败。 随后，苏书的觐见得到了许可，就在皇宫的后花园，苏书见到了正有闲情逸致赏花的奥内斯特大臣。 “义父大人，艾莉亚前来觐见。” 苏书深吸了口气，尽管满心不快，但也不敢在奥内斯特大臣面前表现出丝毫不满，只能违心地尊称眼前这个汇聚世界之恶的肥胖老人。 “一边走一边说。”奥内斯特大臣看也没看她一眼，背着手游走在花朵绚丽绽放的后花园中，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明明是个大贪官大奸佞，却对赏花这种风雅之事产生爱好。 不一会，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偌大的皇城，即便不是第一次见，苏书心中也压制不住惊叹，这座皇城集东方和西方融合的恢弘之美，随处可见的巨大建筑群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极致奢华。 可惜，帝国政府太黑暗了。 如果能把修建宫殿的钱拿出一些来改善人民生活的话，帝国大概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无数民众唾弃厌恶。 瞥见苏书脸上还未消散的惊讶和惋惜之色，奥内斯特大臣心知肚明，不由得撇嘴道：“这座皇宫是帝国鼎盛时期，由初代皇帝花费三分之一国库财富以全国工匠之力所建造出来的。千年以来一直修修补补，早已不像当年那般壮丽震撼。” 苏书心中立时一凛，大臣一眼看穿了自己多余的情绪，这番话只怕是在敲打自己，便连忙点头道：“这确实委屈了陛下和义父。” “不，你会错了我的意思。”奥内斯特大臣不禁笑了，“我的乖女儿，拥有五视万能观察者这种帝具的你，居然会看不见我的想法？” 察觉到对方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冷意，苏书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尽量保持镇定，不疾不徐地回答道：“艾莉亚怎么敢在义父面前班门弄斧？所谓的五视万能，也只不过是些尚未成熟掌握的污浊之术罢了。” “哈哈，我最喜欢懂得谦虚的小孩子，何况是我的小艾莉啊，半天不见，你的胸好像是越长越大了？要不要义父亲手帮你来鉴定一下……” 刚刚还像个杀人不眨眼的笑面虎的奥内斯特大臣，转眼间变得像个色欲熏心的老流氓，甚至还作势伸出双手朝她的胸袭去。 这老东西—— 去死！ 苏书强忍着想要立即拔剑把对方削成人棍的冲动，假装可怜兮兮地抱胸躲开那双肥手，低声道：“义父，我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向您禀报。” “哦？说来听听，如果让义父不高兴的话，小艾莉可就惨了。”奥内斯特大臣脸色一沉，倒也不是真的想摸，只是权势滔天平时在宫中作威作福惯了，别说是苏书这种外形上的小美人，就连曾经的帝国公主也被他公然非礼过，对此皇室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然了，其实像苏书这种已经成为帝具使的女性，奥内斯特大臣是不会真的去碰，以免惹恼对方得不偿失，毕竟作为一个奸猾的老臣，孰轻孰重他自然掂量得清。 苏书担心对方再起贼心，立即正色道：“根据我收集到的情报，义父的远方亲戚伊欧卡尔大人，近期恐怕会遭到night.raid的暗杀。” “远房亲戚？”奥内斯特大臣一愣，“伊欧卡尔，有这号人吗？” 看到面前这张不似作假的迷糊状老脸，苏书心中一阵无言，看来大臣的亲戚真是多到记不住了，只好提醒道：“掌管军队后勤的那位伊欧卡尔大人，他是你的远亲。” 奥内斯特大臣这才恍然大悟，并很快从中整理出清晰的思绪，皱眉道：“原来是伊欧卡尔啊，如果那孩子被宰掉的话，恐怕不好办了……看来南方那帮自称革命军的乌合之众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艾莉亚，这次你的汇报工作做得很好，那就由你派遣人手去保护伊欧卡尔，把那些叛党一网打尽！” “抱歉义父，艾莉亚恕难从命，派出其他帝国强者应该比我更适合。” 原本以为苏书能痛快领命，包括她自己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现在她却摇头婉拒，让奥内斯特大臣感到很诧异，这么大的功劳难道她不想要？ 她当然不是不想争功劳，而是有一个更大的计划正在她心里逐渐酝酿。 作为一个曾经操纵世人敢与世界对抗的暴君，她早已习惯从上位者的角度思考问题。在她看来，被动去化解问题是下位者的作风，而以眼下的情况来看，避开正面战场从幕后布下一张大网，让帝国和夜袭双方都统统掉入局中，这才是适合她的玩弄人心的作风。 不仅如此，哪怕计划不成功，最终结果也不会祸及到她身上，或许，现在自己也开始考虑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一个不要命的极端疯子和一个有理智有预谋的疯子，哪个更可怕？ 答案显而易见，前者是单纯的害怕，后者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第195章 潜移默化 …… 随后两天，为了确保伊欧卡尔的安全以及反制夜袭，奥内斯特大臣特意将远在外地执行任务的‘皇拳寺罗刹四鬼’调入帝都。 所谓的罗刹四鬼，其实就是四个大臣的私人处刑人，虽然这四人没有帝具，但却有着击败帝具使的惊人战绩，在这个仰赖帝具的世界中绝对称得上是一流中的顶尖高手，具备不逊于一般的帝具使的强大战力。 由此可见，奥内斯特大臣对待这件事的谨慎态度，连罗刹四鬼这种级别的秘密部队都提前搬了出来，如果夜袭毫无察觉的话，那么这次的暗杀，被反制的夜袭至少会死一个人。 这些是苏书分析出来的结果，那么剩下的就是该如何操纵局势。 在她看来，伊欧卡尔和夜袭都必须得死，作恶多端惹得天怒人怨的伊欧卡尔自不用说，如果想要稳固帝国民心首先就得铲除这类人，但惩奸除恶这种事绝不能由自己出面去做，否则奥内斯特大臣猜忌起来是很可怕的一种结果。 另外伊欧卡尔手握帝国军队后勤命脉是军需部总管，这个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却拥有对帝国军队相当可怕的实际管控权，未来可以预料到站在这个职位上的人，无论是谁会遭到夜袭的肃清，以此瘫痪帝国的前线部队。 所以，她认为自己有必要采取行动，把军需总管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上，不仅能确保不稳定因素的减少，更能借此渗透帝国军队扩大自身势力。 当然了，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冒险之举，自己未来势必会成为夜袭的眼中钉，但反过来想，又有哪个强者不是别人的眼中钉？怕事就不要做大事了。 而先前尽管拒绝了奥内斯特大臣的提议，但她现在仍然能以协助罗刹四鬼的身份介入这次事件，届时不论成败都不会惹祸上身，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大展拳脚。 “艾莉亚大人，嫌犯带来了。” 门外传来了赛琉的声音，苏书中断思绪抬头看去，只见赛琉满脸厌恶地拽着一个惊恐的妇人大步走进来，随即在苏书的眼神示意下，赛琉知趣地退了出去。 一见到高坐在警备所队长宝座上的苏书，妇人慌忙趴倒在地上哀嚎道：“大……大人啊！民妇没有犯罪啊！请放过我吧！” 苏书冷眼而视，得益于欧卡生前对贫民窑的大肆抓捕，还真让欧卡查出了不少人跟夜袭有所勾结的证据，而这个妇人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苏书并未声张，反倒在欧卡死后大张旗鼓地把人全放了，以免引起夜袭的警觉，这么做的道理自然是想反过来利用这些线人对付夜袭。 “本官且问你，何谓罪？”苏书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一步步晃到妇人面前，就在气氛变得最为紧张的时候，突然拉高声音并猛地拔剑悬在妇人头顶，“作为帝国臣民！竟敢私见叛党，这是死罪！不忠国是死罪，不忠君是死罪，勾结叛党更是死罪中的死罪！你说，你犯了什么罪？” “不、不是……” 被她这一连串的问罪扣下来，妇人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随着身体的颤栗而急剧抖落，除了被动无力地辩解之外，整个人被吓懵而表现出的异常恐惧明显流露出内心的心虚。 “哼，你以为本官查不到你们这些叛民的罪证？真是笑话。”苏书冷蔑一笑，随手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系列证据扔到了妇人面前，森然道：“光凭这些罪证，杀你一人是小，全族被诛，从世界被彻底抹去，这可就不划算了吧？” 话音未落，一阵孩童的啼哭声和男子的求饶声同时从外面传来，那正是妇人的孩子和丈夫，其意义不言而喻。 苏书慢慢俯下身体，额头漂亮至极的银色发箍逐渐散发亮光，然后凑到妇人耳边用充满蛊惑的语气道：“想想看，近在咫尺的家人和远在天边的叛党比起来，到底哪边分量足？还是说，你这个不忠不孝的无情女人更希望亲人去死？呵，其实我呢，是个喜欢做慈善的人，所以我对任何人都很包容，包括你，我也想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答应咯。” 答案很明显了。 在绝对恐吓和帝具摆布的双重威胁下，妇人自然是无法抵抗，下一秒便认清现实，唯恐抓不住机会急忙磕头表示答应，只要能保住全家性命，愿为苏书做一切事情。 “你去向夜袭提供情报，就说有确切的消息表明，皇拳寺罗刹四鬼已经进入帝都，意图不明，要他们小心点。”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提醒夜袭注意安全，而是考虑到夜袭如果遭遇埋伏不敌罗刹四鬼，那就很难趁机将伊欧卡尔铲除，所以她要的结果是夜袭和罗刹四鬼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妇人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民妇一定将大人的话全部带到！” 苏书冷冷道：“错，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这是你亲眼看到的事实，懂了么？别让我失望。” 等到妇人一走，赛琉立刻疑惑地走进来，显然很想知道苏书都审问些什么。 苏书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计划暴露给赛琉，毕竟对于赛琉来说这可是对帝国不利的事情，只能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好在赛琉现在对她格外崇敬，无论她怎么胡编乱造也会深信不疑。 “其实啊，我最讨厌刑讯逼供这种事情了。”苏书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的。 “艾莉亚大人……”看到美少女立于窗边那张略显苍白的白皙侧脸，赛琉不免感到有些心疼，从苏书身上她看不到欧卡的影子，却看到了比欧卡更崇高的身影，那是默默为帝国奉献操劳的精神，她很少能从其他官员身上感受到这样值得敬佩的情绪。 毫无疑问，即使在潜移默化之中，苏书的帝具也无时不刻影响着周围人的思维，这已经变成了独属于她的一种魅力，不单单只是帝具的效果那么简单而已，甚至可能连她自己也才刚刚发觉这一点，如果长此以往，即便统御千军万马，以如此独特的领袖气质来征服众将也不在话下。 她给自己未来制定的策略很明确，首先以掌控兵权为第一目标，接下来就是全方位掌控帝国！包括要保护的任务目标奥内斯特大臣也要取而代之！否则她就不是苏书了。 第196章 毁灭性打击 …… “新的任务决定下来了。” 夜袭据点大厅内，娜杰塔一如往常地叼着香烟，优雅地吐着烟圈道：“目标是奥内斯特大臣的一个远房亲戚伊欧卡尔，他借着大臣之名绑架女性并对其施加暴行直至死亡，护卫那家伙并跟着受益的佣兵们也是同罪，一律格杀降下天罚。这次是重要任务，全员出动！” “全员出动？！” 众人都吃了一惊，按理来说，像这种恶徒最多只需两三人就能解决才对。 娜杰塔微微垂下眼帘，颇为隐晦地道：“嗯，总部对这次行动非常关注，另外，根据可靠的情报，皇拳寺出身的罗刹四鬼近日出现在帝都周边，不排除他们会插手的可能性，所以有必要增派人手以防万一。” “罗刹四鬼？”夏澜敏锐地挑了下眉，下意识瞥向张昊，只见对方也皱起了眉头，显然双方都知道剧情发展到这里的时候，不应该出现罗刹四鬼，那么这其中就有点不对劲了。 赤瞳若有所思地解释道：“我曾经见过罗刹四鬼的人，身手不容小觑，拥有媲美帝具使的实力，是皇拳寺世俗弟子中最强的四个人。” 作为前帝国暗杀部队成员的赤瞳，她很清楚帝国阵营中那些强者的可怕之处，虽然娜杰塔说罗刹四鬼出没于帝都，但她并不认为作为大臣私人处刑队的罗刹四鬼会屈尊保护别人，当然前提是暗杀计划没有泄露。 娜杰塔沉声道：“总之要小心一点，虽然这次是全员出动，不过，夏澜，张昊，你们二人不用直接干预这次任务。” “啥？”张昊一愣，随即不满地反驳道：“这太不公平了！我们跟夏澜好歹也是night.raid的王牌杀手吧。” 众人莞尔一笑，娜杰塔则耸肩道：“你想错了。拥有那种非比寻常的帝具的你们，说是王牌杀手也确实不为过，所以我这边还有一个任务想拜托你们去执行。” “请说。”夏澜有种不安的预感，由于迷雾者的干涉，各种不可预料的情况接踵而至，这对尚处于前期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根据总部情报网的消息，帝国监狱典狱长的帝具被人夺走了。” 没等娜杰塔说完，张昊便忍不住接话道：“是监狱刽子手斩首赞克抢得吧？” “不。” 娜杰塔摇了摇头，神色不无困惑地道：“是一个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曾经被灭满门的贵族大小姐，艾莉亚，大臣义女，现任帝都警备队队长。” “啥？！”比起张昊惊诧的反应，夏澜则显得镇静得多，毕竟夏澜清楚艾莉亚的真实身份是苏书，抢夺典狱长帝具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娜杰塔有些嘲弄道：“虽然不想说，但我想总部那边对典狱长的帝具觊觎很久了，而且当初的弱质大小姐现在公开承认自己是大臣义女并且还担任帝国重职，那么就有足够的理由向她出手。所以，张昊，夏澜，你们这次的任务是暗杀艾莉亚，回收那件帝具送往总部，同时这也是对你们的一项考验，不要让大家失望。” 惊讶过后，张昊很快就平静下来，尽管不喜欢亲手杀死美少女的那种讨厌感觉，但在印象中的艾莉亚肯定不是什么真正的善良大小姐，倒也没让他有什么心理负担。 反观夏澜表面上比谁都镇定，可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与苏书的正式对决竟然会这么快发生。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苏书凭借典狱长那种帝具能抵挡住严密的暗杀吗？ 说实话，她对暗杀有着充足的把握，尤其是和张昊配合，两个剑技出神入化的帝具使要杀人，苏书根本没有半点存活的机会，然而—— 下得了手吗？ 可就算这次逃避了，难道就不会有下次？ 归根结底，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难道这次任务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吗？ 不管夏澜怎么胡思乱想，任务已经确切定下来，深夜一到就立刻动手，不容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帝都警备所内灯光渐熄，值夜班的两名警备队队员打着哈欠倚靠在门边，他们不认为会有宵小之徒敢擅闯被称作仅次皇宫的最恐怖的地方。 却是如此，平民百姓对警备所恐惧至极，可对强者而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噗！ 毫无征兆的，血花从脖子处喷溅而起，没有丝毫声息，两名困乏松懈的警备队队员便在这无声的杀戮中惨然倒下。 “我这边也解决了。”从天而落的张昊抹掉剑上的血迹，朝另一边落下的夏澜露出轻松的笑容。 杀人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曾在从零的战场上，张昊可没少斩过敌将，何况对象是劣迹斑斑的警备队人员。 “走，快点解决目标，我肚子都饿了。”正当张昊准备走进去时，夏澜突然将他拽住，张昊错愕地转过头，只见夏澜闭着眼似乎在冥想。 “不对劲……里面，没有人。” …… 与此同时，夜袭主分队也开始正式执行任务。 伊欧卡尔的豪宅就坐落于帝都郊外。 此时，一处隐秘的山崖上，一个粉裙少女正摆弄着外形酷似狙击枪的帝具，正是夜袭成员之一的玛茵，她负责直接远程狙杀任务目标，而其他同伴则埋伏在其他地方负责歼灭追兵。 “我说，玛茵，还没好吗？”在玛茵的身侧，一个绿发少年漫不经心地拿着望远镜，他是夜袭成员拉伯克，负责护卫狙击目标的玛茵。 如果不是听说罗刹四鬼可能出现，以玛茵的高傲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护卫，在她看来，凭自己一枪直接命中目标后就可以潇洒离去，以至于让她觉得此刻话唠的拉伯克实在是多余。 咬准目标从房子里出来的时机一击致命。 然而近十分钟过去了，豪宅门口依然没有动静，这和情报有所出处。 “没有呢，什么都看不到，那家伙真的会出现吗？”拉伯克努力用望远镜搜索着目标，但始终看不到任何身影。 “嗯……” 玛茵忽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鼻尖微动了几下，凝重道：“拉伯克，你闻到了吗？” “哈？”拉伯克不明所以地使劲嗅了嗅，一股刺激性的味道正在空气中弥漫，但由于气味并不是很重，再加上天气闷热身处山林虫鸣花香夹杂其中，所以一时间很难从中分辨。 “这究竟是……”玛茵满脸紧绷，敏锐地分析着味道，猛然放下手中的枪，一对美眸睁得大大的，脱口而出道：“是火药味！拉伯克！快走——” 轰！！ 一阵惊天炸响骤然响彻云霄，伴随着巨大蘑菇状的爆炸云从山林掀起，光芒如耀日般刺眼，照得整片夜空宛如炙热的白昼，仿佛苍穹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爆炸撕成碎片，尤其是处在爆炸中心高温向外膨胀的山头几乎要被整座震碎而垮塌，可见爆炸威力之强实在是太过骇人。 就在距离山林千米之外的山丘上，随着夜雾迅速散开，月夜下，一个金发少女仰望着远处犹如核爆般惊世骇俗的场面。 “美丽！果然，只有爆炸才是最时尚的！”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激昂而又带着几分妖魅的笑声，金发少女冷漠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成熟男子展开双手像是在迎接远处的爆炸。 这个白褂男子戴着眼镜，蓄着胡渣，一边托起腮，一边妖娆自信地道：“不过，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印象，那才是真正时尚的，男人的修养……算了，艾莉亚大人，在我埋下的新研制的超烈性炸药的威力下，想必night.raid那些杀手现在已经尸骨无存，全灭了。” 毫无疑问，这个神态语气动作都有些女性化的成熟男子正是帝国的天才科学家dr.时尚，其科技甚至在西方王国都有很高知名度，在原著中更是唯一一个出动夜袭全员才能消灭的对象，不管从哪方面实力结合来讲都无愧是最强之一。 得益于赛琉曾和dr.时尚有所交集，而且深知其中厉害的苏书特意将他秘密招入帝都，事先在豪宅周边的山头埋下重磅炸药，以此一次性给予夜袭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了，她并不指望光靠炸药能让夜袭全灭，但受伤肯定在所难免，而在她的估计中，负责狙杀目标的玛茵肯定会被炸死，毕竟她能估算出玛茵大概的狙击地点，从而埋下了份量更多的炸药。 不仅仅意在重创夜袭，爆炸连伊欧卡尔的豪宅也掀了个底朝天，身为普通人的伊欧卡尔是绝对死无葬之身之地，想必见识到爆炸后的罗刹四鬼会马上行动，与身受重创的夜袭成员相互撕杀，而双方恐怕都会以为是对方所为，只要事情不透露出去就是一件永远结不了的悬案。 “这件事绝对不可对外声张，这是大臣的命令。”苏书盯住dr.时尚，额头上的银色发箍隐闪光华，在幽蓝的月光映射下，她那张宛若精灵般精致秀美却散发浓烈邪恶气息的美丽脸庞，足以让绝大多数的男人产生想要疯狂征服的邪念。 然而dr.时尚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优雅地行了一礼，不以为意地淡笑道：“大臣的命令吗？无所谓，只要能让我尽情地秀，那都无所谓。艾莉亚大人，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为你是一个注定能够让世界天翻地覆的存在，野心和欲望的膨胀，奉上我的时尚部队，一定能够给这无聊的帝国带来全新的最美丽的时尚！” “是吗？随便你。”苏书不太自在地撇开头，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帝具起了效果换来了dr.时尚的认可，还是因为dr.时尚本来就是一个疯狂至极的人，不管做多疯狂的事情都无所谓，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志同道合或者说臭味相投也没什么。 第197章 报应 热。 好热。 感受着周身足以燃尽空气的灼灼烈火，玛茵不停嘶声咳嗽，很是勉强地睁开那双被火色覆盖的美丽眼眸，映入眼帘的只剩下近乎无穷无尽烧不尽的大火。 “唔——玛……茵……” 更为嘶哑的男声从上方传来，玛茵艰难地转过头，只见一个全身焦黑隐约能看出些许熟悉痕迹的男子死死护在她身上，一双被爆炸几乎炸断的手臂仍在艰苦支挣，以交叉线状帝具抵御着周围的火势。 看清男子那张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庞，玛茵骤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尖锐的叫声脱口而出，“——拉伯克！！” 没错，就在刚刚巨大爆炸的瞬间拉伯克猛扑过来，及时用帝具千变万化交叉之尾保护了她，但即便如此玛茵也受到了堪称恐怖的强大冲击力，被震得五脏六腑都仿佛快要移位了。 “哈……玛、茵？” 拉伯克悲哀地苦笑一声，由于失去最后一丝力气，身体顿时瘫软地翻倒在一旁，瞳孔也渐渐失去原有的光泽。 “拉伯克！是我，玛茵啊！坚持住！”玛茵强行起身使劲抱住拉伯克那双炙热焦黑的手臂，想要将拉伯克拽起来，但对于身受重创的她而言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 “玛茵……啊……”拉伯克极为虚弱地晃了下脑袋，急剧发黑的视野中再怎么努力睁大眼睛也无济于事，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脑袋，用那受损严重的声带低低地呻吟，“别管我……逃……带上它，千万不能落入敌人手里……快……” 说话之间，拉伯克非常吃力地将自己的帝具放到玛茵手上，还想再催促玛茵逃走时，愈发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疯狂翻涌血气的一并冲上来，他再也无法依靠那虚无缥缈的信念支撑下去，随着身体不可抑止地剧烈抽搐，这个名为拉伯克的男人连臆想中的遗言都来不及留下，生机便已被死神无情夺走。 “啊——”玛茵怔怔地看着拉伯克那张带着无限遗憾之色的面孔，一下子极为痛苦地呜咽出声，强忍着不断在眼眶翻涌的泪水，小手握紧掌心原本属于拉伯克的帝具，然后转头扫视周围，想要寻回自己的帝具，但由于爆炸的巨大冲击，她的帝具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最终，她只能拼命地咬住银牙，颤抖地放下拉伯克的尸体，并不停擦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花，屏住呼吸避免致命的浓烟吸入体内，孤单而瘦小的背影摇摇晃晃地朝着火海外艰难走去。 拉伯克—— 那个平时嬉皮笑脸的男人的音容笑貌不断从脑海中掠过，明明是最讨厌的轻浮男，可那钻心的剧痛仿佛要把玛茵的心脏一下子劈成血淋淋的两半，那是她的同伴，而现在，死了，甚至连尸体也无法拿回安葬，就这样暴尸火海…… 除了帝国，又能有谁能干出如此恐怖的恶事！ 这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痛苦的诞生，全都是帝国一手酿成的滔天罪恶！ 愤怒和恨意如杂草般在玛茵心中疯狂滋生，可那又如何？不管是愤怒还是仇恨，早在成为杀手时就已经沦为了习惯不是吗？正因暴虐而反抗，正因罪恶而铲除，身为杀手早就做好了接受死亡的觉悟。 会复仇的。 一定。 拉伯克，我向你保证，亲手杀掉害死你的可憎之人。 …… 另一边，当察觉不对的夏澜和张昊赶到约定好的安全汇合点后，只见夜袭众人灰头土脸，身上都多多少少带有被烧焦的伤痕，并且所有人都低头保持沉默，气氛尤为压抑。 暗杀失败吗？ 夏澜和张昊面露疑惑，就算是失败，也不至于如此垂头丧气。 等等！ 夏澜眼皮一跳，连忙扫视四周，这才发现当中少了一个人，不禁脱口问道：“拉伯克没回来吗？” 哗哗哗…… 话音未落，原本格外阴沉的天空倏然落雨，不一会淅淅沥沥的小雨将众人身上浸湿，可即使是这样，也没人开口，甚至没动一下。 “应该，是死了吧。” 一阵不合时宜的男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正是张昊说话出声，毕竟这种场合下谁都看得出拉伯克多半已经遭遇不测。 没有人反对，那就是事实。 夏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简直根本不敢去想象，在全员出动的鼎盛状态下，实力不俗的拉伯克竟然遇害了？！ 不。 随着内心的震动迅速平复，夏澜的脸色也变得面无表情，如果对手是苏书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噩梦是不可能发生的，或许也只有亲自体验过最恶绝望的自己有资格这样认定。 “我会为拉伯克报仇的。” 一阵娇脆却饱含坚强的嗓音响起，比起沉默哀悼的众人，玛茵反而是最先清醒的人，从她的脸上竟看不到仇恨，有的只是冷漠，那不是麻木，而是当怒意和恨意最大化后所产生的极端的冷静。 “这里已经不安全，埋伏在这一带的帝国军随时会追过来，该回去了。” 带队领头的赤瞳淡漠出声，绕开前面的夏澜和张昊，当先快步离开，众人也只好加快脚步跟过去。 同伴的惨死，领导此次行动的队长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而看似最冷漠的赤瞳，自然不可能真的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但习惯在沉溺悲伤痛苦之中向来都不是一个解决之道，眼下唯有尽快重整旗鼓制定下一步计划方案才是正确选择。 杀人者，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拉伯克的死，甚至包括夜袭当中的所有人，就算被杀也不能称之为无辜的死去，而是叫做报应。 然而在夜袭成员看来，既然杀人会有报应，那就应当在死亡之前，让报应变得最为猛烈，要在临死之际承受报应带来的最大化的代价，这才是这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手们所渴望的东西。 …… 翌日，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内。 “斩杀night.raid的杀手，还捕获了一件帝具，让night.raid那帮老鼠元气大伤，唔呼呼，我的好女儿啊，你可真是给为父长脸了。” 大殿上，奥内斯特大臣笑容满面地看着下方半跪在地的金发美少女，那正是顶替艾莉亚的苏书。 自从昨天那次爆炸过后，苏书趁罗刹四鬼追击夜袭之际，连夜搜寻爆炸现场，自然找到了拉伯克的尸体，还发现了玛茵丢失的帝具浪漫炮台南瓜，索性顺势揽下功劳，谎称自己遭遇不明爆炸并在混乱中斩杀拉伯克还回收了一件帝具。 “义父言重了，为帝国效力剿除贼人，本就是我作为帝都警备队队长的职责。可惜，即便事先我们有所埋伏，伊欧卡尔大人还是在不明爆炸中遭遇不测，这是我等的疏忽，恳请陛下责罚，辞去我警备队队长一职……” 苏书扬起那张如妖精般迷人而邪恶的美丽脸庞，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翘着，虽然伊欧卡尔死在了自己所布置的爆炸之中，但主要负责伊欧卡尔安全的是罗刹四鬼，就算大臣要追究起来，也不可能真的怪罪到自己头上来。 况且，像伊欧卡尔这种大臣连名字都记不清的远方亲戚，对于大臣而言，份量根本抵不过作为心腹的罗刹四鬼，这样一来，为了偏袒手下，大臣自不会深度调查爆炸的原因，反正结果已经有了，夜袭元气大伤，区区一个伊欧卡尔的死换来了如此显著的效果，这才是事实。 “不可啊，陛下。”这时，一个武官连忙走上前道：“首先伊欧卡尔大人惨遭横死，军需部总管一职无人担任，若不赶快填补空缺，只怕军队后勤会在此真空期出现严峻问题。所以依小臣之见……” 说到这里，武官特意朝苏书友善地笑了笑，继续道：“我认为，此次伏贼之所以能一举击溃贼人，那都多亏有艾莉亚大人在旁倾力协助，称得上是劳苦功高，而且她还是大臣最疼爱的女儿也是陛下最得力的臣子，只任警备队队长一职，实在是……委屈了艾莉亚大人这等人才。” 随着武官说完，大臣阵营的官员纷纷点头，附和之声遍布殿内。 苏书不禁莞尔一笑，自己刚刚一番话单纯只是以退为进，却想不到这帮官员都非常懂事，看到她风头正劲，一个个都急着跑出来示好，根本不需要她自己浪费心思谋夺。 “是这样吗？”奥内斯特大臣恶狠狠地撕咬手中油腻腻的大肉块，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咬牙切齿地道：“比起所谓的后勤，军队就算耽误一两天也没关系，而身边的贼人是绝不许放过的！将前帝都警备队队长欧卡，还有我那远方亲戚伊欧卡尔杀害的night.raid！可谓是肆无忌惮！！” 苏书一听这话锋不对，心里霎时一紧，显然自己还是低估了伊欧卡尔在大臣心目中的份量，倒不是伊欧卡尔这个人有多么重要，而是有大臣亲戚这层身份的人被杀，导致大臣也对自己的安全感到了很大的不快。 不等苏书开口，奥内斯特大臣斩钉截铁地道：“后勤先让军需部那边自己处理，要是处理不好就治罪！至于艾莉亚，功劳不能忽视，陛下自有赏赐，你大可继续执行警备队队长的职责，我会叫些人手进入警备队协助你的工作，务必尽可能多地把那些贼人逮出来，统统解决掉！” “遵命。”苏书失望地低下头，也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满，看大臣的意思，明显无意让自己插手军队的事情，毕竟大臣并不糊涂，器重归器重，一个拥有操纵人心这种能力的人要是随随便便干涉军队，那对上层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只能推迟计划另找机会渗透军队。 第198章 拿手好戏 …… 正午时分，明明正值夏日酷暑，却在今天反常地飘起了一场小雪。 此时，帝都刑场，高高的十字架上悬挂着一具被烧得焦黑的男性尸体，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隐约能窥出尸体原本翠绿的头色和清秀的面貌，这无疑是拉伯克的尸体。 刑场下方帝国卫兵组成两列整齐的人墙，牢牢将聚在周围的民众隔绝在场外，并时刻警惕四周的动静。 把一个已死之人挂起来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 作为夜袭主要成员之一的拉伯克，即便已经沦为一具尸体，也有着不容小视的利用价值。 “来了！” “原、原就是她啊……” “那就是新上任的警备队长，果然是个美人啊！” “喂，小声点，可别是个蛇蝎美人……” 伴随着人群喧哗，夹杂在其中的一阵锵镪有力的脚步声格外引人注目。 在无数民众多带惊异和畏惧的目光下，只见周围的帝国卫兵纷纷躬身行礼，大批警备队成员拥簇着一个打扮极为光鲜的金发少女，以十分高调的姿态登上刑台。 高调出场不是苏书的本意，毕竟在这种世界行事高调很容易被盯上，但世事无料，或者说是意外惊喜，她根本没想到奥内斯特大臣之前随口一句叫些人手进入警备队协助工作，竟然会直接从帝国各个部队里抽调精英人员来协助她。 帝国海军——威尔。 帝国科学家——dr.时尚。 帝国焚烧部队——波鲁斯。 就在昨天，除开早已到场的dr.时尚，其他两人都连夜赶到帝都并正式进入警备队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除了帝国暗部的黑瞳和帝国教师兰可能因为某些缘故暂未到场之外，原著中原本属于狩人部队的帝具使几乎都提前出场并且成为了她的部下。 完全可以这么说，如今的帝都警备队就是狩人部队的翻版，只不过领导这支强悍部队的队长从艾斯德斯变成了苏书。 所以，这就是她高调的理由，只要有这群实力超凡的帝具使在手指挥，就没必要再藏头露尾担心夜袭的暗杀了。 随着苏书慢慢坐到一张狰狞威严的狮头座椅上，目光恣意俯视底下惊疑不定的民众，有那么一瞬让她以为自己好像又重新变回了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苏氏皇国天子。 可当初再怎么狂妄不可一世，终究也只是被蒙蔽心眼的虚妄经历，充其量也只是被鬼所操纵的一颗拙劣棋子，根本不是出于自己的本心在台上表演，所以！ 这一次！无论自己有何种作为，那都将是自己的真情流露，不会再有任何一丝虚假的成分。 哼。 感受到人群气氛中逐渐蔓延的恐惧，苏书心中冷哼不屑，俏脸上却透出令人动容的善意微笑，在额头上那件蛊惑人心的帝具的遮掩和扭曲下，她的笑容确实犹如天上降临的小天使一般，只要常人看上一眼杂乱的心绪就能得到莫名的安抚，进而将人们心头的忧虑打消。 这太矛盾了。 明明她身后的十字架上就挂着一具充满示威性的尸体，然而人们却突然对碍眼的尸体视若无睹，仿佛所有的邪恶和罪孽都能被微笑融化。 这就是帝具显现的可怕之处么…… 虽然效果显著，但苏书不禁暗暗心惊，五视万能观察者不是一件攻击型帝具，却拥有着丝毫不逊于其他攻防帝具的威力，其中蛊惑和操纵是重要功效，而最关键的就在于使用者如何正确使用，像原著中斩首赞克拿这件帝具作为攻击手段简直暴殄天物，根本就是愚蠢至极的低级用法！ 想要在帝国站稳脚跟，攀权附贵必不可少，可古往今来任何国家都是由无数人心汇聚而成，那么想要让自己有一席之地成为人上人王中王，当然得肆无忌惮地榨取人心！ “这个人。”她不紧不慢地扬起一根葱白的手指指向背后，在帝具刻意的营造下使声音变得宛若天籁圣音，“他是祸害帝国的罪人。想必night .raid的大名各位都心中有数，不用我过多阐述。” 真是罪人吗？ 尽管有帝具在其中发挥作用使苏书的话变得可信起来，但人们更早习惯了帝国残暴血腥的作风，更多的人都持怀疑态度，毕竟民众们从心底认为帝国官员喜欢横征暴敛和凭空捏造罪名以此排除异己，何况夜袭让贪官闻风丧胆的名声也确实深受底层百姓待见。 夜袭的名声很好？ 无论人们怎么想，苏书一眼便知，她可是掌握着洞穿人心的帝具，这是她制胜必胜的法宝。 既然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让民众产生动摇，同样名声就可以颠倒是非彻底摧残他们的信念。 那么，开始表演吧。 苏书心中嘲弄，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很快卫兵们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囚犯押了上来。 “这是——” 当人们看清中年囚犯异常憔悴的容貌后，一下子惊诧声接连响起。 原来这个囚犯不是别人，而是前段时间赫赫有名的反帝国人士巴伦，他曾在北方带头起义参加革命军，以雷霆之势占领帝国数座军事重镇，并公开审判当地作恶多端的太守，一举赢得北方民心，名声大噪的同时遭到帝国全境通缉，以至于巴伦被许多支持者暗中誉为北方大英雄。 然而这位北方大英雄好景不长，直到帝国将军艾斯德斯亲征北方平叛，途中巴伦的部队遭遇艾斯德斯一触即溃，之后巴伦便不知所踪，所以谁也没想到巴伦本人竟会身穿囚服现身于此。 苏书微翘嘴角，也多亏dr.时尚的帮助，原本当初被艾斯德斯活捉的巴伦要被押解回帝都处死，结果正好碰上dr.时尚需要意志顽强的死囚做实验材料，巴伦就被继续北征的艾斯德斯随手扔给dr.时尚了。 即便遭遇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巴伦面容憔悴间也透着磨灭不去的刚正之气，一对鹰眼对上苏书妖异迷人的微笑仍然尽显不服输的锐利，光凭他那股无惧残酷实验的坚韧毅力完全没有受到帝具的蛊惑，不免让她有点意外。 “不愧是北方大英雄，呵。”苏书起身走下刑台，迎面走到巴伦身前，紧盯着他那双毫不动摇的鹰眼，不由得轻笑出声。 “帝国妖女——！”巴伦憋足一口气怒吼起来，但还没等他喊完就被旁边的卫兵恶狠狠地踹倒在地上。 “诶诶。”苏书挥手制止卫兵，仍笑容可掬还亲手将巴伦从地上扶了起来。 巴伦当即厌恶地甩开苏书的手，冷笑不迭道：“别以为这点假仁假义就能让我供出义师的情报！告诉你妖女，就算是剥皮抽筋，百针穿骨，我也撑下来了！最后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相信义师的同道们迟早会推翻这暴虐无道的帝国！” “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英雄，你还真长脸了？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正义之师么？”苏书低低失笑，紧接着脸色忽然冷下来，凑到巴伦耳边轻语道：“你啊，只是个被路过的艾斯德斯一根指头就能捏碎的小丑角罢了，我呢，想要玩弄你玩死你，甚至连指头都不用动喔。” 确实，巴伦这种敢于在黑暗年代带头起事的革命军将领拥有毋庸置疑的强悍意志，哪怕是dr.时尚也无法通过身体上的折磨令其屈服，但她不同，她可是能通过帝具直接给予对方绝对的精神打击。 如果连意志都被扭曲了，那么结果会如何呢？ 察觉到苏书身上逐渐扩散出的恶意，巴伦呼吸一窒，霎时有种全身上下连血肉甚至心跳被看穿殆尽的强烈不安感，迫使他不敢再正视她那双湛蓝的美眸，他有预感，如果再和她对视下去，可能真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这种怪诞的感觉就算在绝对强大的艾斯德斯面前也从未有过。 “看着我！如果你真是世人赞颂光明磊落的大英雄，如果你所谓的革命军真是正义之师，那么就看好了！因为我这双眼睛能揭穿所有的谎言！难道你心虚了么？！” 苏书眼中诡色闪现，并徒然拉高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顿时人们诧异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巴伦身上，让他感觉背如针扎，主导权被对方牢牢掌控，如果选择逃避的话，势必会失信于民，那么革命军的名声很可能就毁在自己身上…… 最终，巴伦只能拼命打起精神，咬死了牙关，然后才勉强抬头迎向苏书。 沉沦吧—— 随着银色发箍的流光一闪而过，苏书的瞳孔仿佛在瞬息间放大了无数倍，急剧膨胀的眸光犹如浩瀚星辰般将巴伦的视线尽数摄入其中。 轰！ 无声的轰鸣在巴伦脑中疯狂震荡，仿佛正片天地顷刻间崩塌，那是精神溃散的征兆。 按常理来说，如果巴伦的意识被摧毁，结果无疑会变成没有自主意识的白痴，也就达不到想要利用其人的结果。 但是，如果在一个白痴的脑子里植入幻境呢？结果又会如何？ 就在苏书收回目光的刹那，巴伦那张原本正气十足的大脸随之失去一切表情，显然他大脑里的自我意识已经被掏空得差不多了。 开始你的演出吧。 “忏悔吧，罪人。” 苏书嘴角稍微上弯，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幻境将丧失自我的巴伦所笼罩，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利用幻视刺激对方的神经像控制傀儡一样被恣意摆布。 当然了，这充其量只是近似提线木偶一样的控制，只能趁对方仍残存人类潜意识时施加幻视进而摆布，并不能当作真正的傀儡随心所欲的操纵，毕竟一旦潜意识随着精神彻底消亡后就跟死亡无异，那自然没办法再控制下去。 “……我、我承认，我有罪！” 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苏书对视后的巴伦突然心虚似地跪倒下来，一边自抽耳光，一边像是真的在忏愧哭泣般地大叫起来，“革命军那帮不怀好心的家伙根本没有你们想得那么高尚！大家都知道革命军扬言要和西北异民族结盟共同反抗帝国暴政，可这只是表面而已！只要能得到异民族出兵援助，等到推翻帝国，革命军高层承诺将西北领土割让给异民族！他们都是嘴上说得好听为了民众，其实本质上我们就是为了一己私欲！用贱民的命换来个人荣华富贵！勾结外族是铁证！引狼入室搅乱帝国安宁残害同胞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作为当初革命军的大英雄，巴伦这话一出口，民众们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这当然不是巴伦的心声，而是苏书自己的一己之见，但也有几分真实夹杂其中，毕竟历来争夺政权的野心家都没有一个是圣人。 打着民众旗号却以归还领土作为外族出兵条件的革命军，这到底算什么性质？ 就算革命军真的胜利了，成功建起了所谓的新国度，又有谁能保证各方异民族不会对百废待兴的新国度虎视眈眈？ 要知道，帝国人和异民族之间的积怨历史长达千年，跨度如此之久的种族仇恨会因为革命军的胜利而烟消云散么？ 可笑。 帝国再怎么黑暗，起码在军事上具备绝对压倒性的强大，哪怕在帝国最腐朽不堪的时候，也能把外族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而经过严重战乱和内耗的新国度，还有余力对抗那些蠢蠢欲动不怀好意的异民族么？ 最终结果无非是异民族清算旧账，要么到处割地赔款，要么重演帝国历史与异民族作战，底层民众的生活照样不会得到改善，流血和伤亡依然不可避免。 当然了，这不是她关心的重点，她的任务仅仅只是维持眼前的帝国罢了。 正如她所计划中的那样，在巴伦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下，民众如醍醐灌顶有所‘醒悟’，那种被愚弄的滋味可不受，众人脸上纷纷浮现出莫大的怒气，如果不是碍于苏书在旁，恐怕早就忍不住捡石头砸向巴伦了。 “不止是这些！还有所谓的night raid！”巴伦一顿畅快大谈还嫌不够，抬手指向十字架上拉伯克的尸体，似是抑制不住地疯狂大笑道：“你们这些愚民太好骗了！真以为这些杀手除暴安良替天行道？错！大错特错！一切都是为了革命军胜利的大义排除异己！杀掉重要官员帝国就会乱，乱了你们的日子就不好过，到时候再给你们一点小恩小惠，岂不就能轻轻松松让你们给我们革命军卖命吗？蠢货们——” 不等巴伦说完，苏书那双湛蓝的美眸绽放出惊人的怒意，像是忍无可忍似地拔剑出鞘，一剑就将巴伦刺了个透心凉。 “……杀得好！” 随着场上沉寂了数秒后，提前混在人群中假扮平民百姓的警备队成员趁机起哄叫好，很快就带动了身边的人一起鼓掌叫好，以至于全场轰动，纷纷大胜痛骂革命军和夜袭祸国殃民。 万人瞩目下表演一向都是苏书的拿手好戏，看到被煽动而群情激奋的人们，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在脸上露出更多的笑容，而她的内心早已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人类啊，究竟要有多么蠢才会一次次被愚弄？ 已经没有人在乎了，也无关善与恶，反正从来都没有人真正为他们出头，即使表面正义光彩的革命军，也只是许下数不清的虚无缥缈的空头支票，而人类一向是需要迅速兑现的现实物种，所以人心注定将被她恣意操纵。 第199章 黑恶之剑 …… 帝都警备所，会议厅内。 两个男人极不自在坐在椅子上，不时偷瞄对方，气氛一度诡异。 “嗯、咳……”其中一个模样年轻的紫发青年终于憋不住了，干咳了一声后，讪讪道：“你、你好，我是服役于帝国海军的威尔，刚被调到这里来，所以，请多指教，哈、哈……” 威尔之所以会显得如此紧张，实在是因为坐在对面的男人太可怕了。 对方是一个头戴防毒面具还赤着上半身的健壮男人，如此怪异的装扮已经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吧。 “真的十分抱歉。”面具男无奈地垂下头，比起可怕的外表，声音听上去竟温柔腼腆地有些离谱，“其实，我是个很怕生的人，有时候会表现得比较紧张……但我还是很希望能和同僚一起友好相处。我是来自焚烧部队的波鲁斯。” “有这种事吗……”威尔尴尬地强笑着，“还真是完全看不出啊。” 尽管一时间难以接受波鲁斯凶恶的外表，但想到对方来自焚烧部队，威尔心里自然也释然了几分，焚烧兵穿成这副模样本来就不算奇怪，只是自己有点大惊小怪罢了。 “话说回来，把我们召集过来的队长还没到吗？”威尔疑惑道：“虽然昨天晚上就过来报道了，但还没见过队长本人，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波鲁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没过多久，大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只见一个橘发少女站在门口，一边正儿八经地敬礼，一边大声介绍道：“帝都警备队所属，赛琉.尤比基塔斯and小可前来报道！dr.时尚大人，请入场吧！” 话音未落，赛琉身后出现了一个披着白大褂的成熟男人，他戴着眼镜透着独特的知性，蓄着少量胡渣，一边自恋地托着腮，一边发出似是模仿女性语气的妖魅声音，“好好注意第一印象才是时尚，这是身为男人的修养。” 说到这里，dr.时尚察觉到威尔错愕的表情，不禁微微皱下眉，随即抛媚眼道：“哎呀，乍看之下是个乡巴佬，但长得还挺帅的嘛！让人家来调.教你一番好了，请多指教哦！” “呃——”威尔听后瞬间感觉整个人都快被石化，迅速冷静下来后，他连忙把椅子拉远，慌乱摆手道：“非常感谢！但这个就完全不必了！咳，我是帝国海军那边来的威尔，他是焚烧部队的波鲁斯，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了吧。” 等到dr.时尚和赛琉入座后，威尔左顾右盼了一阵，目光最终落在中间空荡荡的狮头座椅上，不禁挠头道：“人员都已经到齐了吧，队长怎么还没来呢？” “艾莉亚大人？”赛琉困惑道：“我之前还在所里见过她，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呵。 一阵冰凉的笑声毫无征兆地从四人内心中荡起。 不等四人有所动作，下一瞬，周围的景象倏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原本平平无奇的会议厅一下子被光色涟漪撕裂，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万里晴空，准确说是在无边无际的云层之上，而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已被云雾缭绕，一眼望下去深不见底。 “啊！！” 威尔惊得跳了起来，然而明明置身云层高空之上，却丝毫没有坠落的趋势，仿佛就踩在实心底板上一样。 “是幻境。”dr.时尚平静地推了下眼镜，“正如赛琉所说，艾莉亚大人其实早就到场了，只是我等凡夫俗子没有资格目睹那位揭示一切谎言为人民带来启示与福音的救世女神。” “救世女神？我真的想笑了，dr.时尚，我什么时候又多了这种无聊的绰号？” 伴随着恍若天音般悦耳的嗓音落下，一道清丽身影徒然撕开上空的云雾，全身聚集绚烂霞光缓缓落到狮头座椅上，一头熠熠生辉的金色长发自然地流泻及肩，碎发下一张无可挑剔的青涩俏脸透着充满违和感的乖戾感，特别是弯如一抹月牙的嘴角更显得恶意十足。 无疑，高姿态登场的金发少女只能是苏书。 dr.时尚优雅地朝苏书行了个礼，一想到她之前在刑场上的精彩表现，顿时按捺不住内心的沸腾，颇为动情地叫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艾莉亚大人！您那双美丽的眼睛残忍而又无情地重创了叛将，令他不再背德并且自发揭露革命叛军的阴暗，原谅我词汇贫乏只能用女神来形容您的时尚和完美的秀啊！想必除了我之外的人民们，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呢。” 确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dr.时尚和她兴趣相投，都潜藏着一颗向世人秀出自己的疯狂之心。 也正如dr.时尚说的那样，经过连番的巨大舆论打击，革命军和夜袭在帝都的名声一落千丈，并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她自然名声大噪，即所谓的‘揭示一切谎言为人民带来启示与福音的救世女神’。 虽然不管怎么听上去都感觉像个邪教魔女就是了…… 当然她才不在乎这些，反正只要打出名气控住人心叫什么都无所谓。 尽管只是往革命军和夜袭身上泼了脏水，并没有给民众带来任何一丝一毫的实际好处，但她是什么人？她是直接掌管整个帝都治安的实权统治者，不管人们真心假意都要讨好她，只要她不主动犯人，那么对民众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好处，这点她还是看得非常透彻。 以欲比天高的至上姿态强势登场，这一下就把其他人给镇住了，不过比起她的强势，她那副娇滴滴的外表还是最让人大跌眼镜，怎么也没想到顶头上司是个年纪小小的少女。 苏书心知自己的外貌容易给别人带来误会，也不愿意被部下轻视，当即故作威严地板起脸来，沉声道：“诸位都是军中王牌帝国栋梁，我也就不说废话了，你们的职责就是协助我铲除一切胆敢扰乱帝都治安的恶徒，以绝对的正义捍卫绝对的世界正义！” 正义这种话她完全是张嘴就来，可偏偏就是这个无视正义甚至践踏正义的人所说的正义之谈，在帝具的蛊惑和她早已习惯拿正义当盾牌的独特气场下，确实令人感到十分可信。 威尔听后毫不作伪地露出敬意之色，肃然点头道：“我逛街的时候就听说队长的事迹了，帝都人民给予队长的评价相当好呢。” “那是当然！”赛琉异常兴奋地接话道：“艾莉亚大人是世界上最棒的正义使者！光是想象未来那将要实现的正义世界啊！我就变得像恋爱般沉浸在充满爱！充满幸福的世界里了……无数爱的光辉已经把我包围了吗……” “你这、这也太羞耻吧……”威尔眉头一皱，不免感到阵阵恶寒。 “咳，接下来。”苏书不太自然地干咳一声，及时打断了多余的气氛，继续正色道：“威尔，赛琉，波鲁斯，dr.时尚，从现在起你们四个正式加入警备队，不过警备队对你们来说还是太小了，我不希望因此限制你们的才能，所以我决定由你们四个开始成立一支新的特殊警察部队。” “特殊小队？”dr.时尚颇感兴趣地托起腮问道：“那么作为特别之人的我们，该如何被外界称呼呢？” 苏书想也没想地道：“黑恶之剑，于黑暗中抹掉世间一切邪恶存在，即是我等的剑。” 她当然不会沿用狩人的名字，而黑恶之剑这个名字也不是随便想出来的，黑暗就是黑暗，邪恶就是邪恶，兵器是杀戮的象征，她取这个名字的寓意其实就是利用这支部队给世界带来字面上的意思。 第200章 行动前夕 黑恶之剑！ 明明是如此盈满憎恶之名，可被苏书说出口后，竟显得充满正义光明令人摇心动魄。 “黑恶，么……”dr.时尚饶有深意地盯着她，在场的人中也只有他最清楚眼前这个外表神圣不可侵犯的少女掖着一颗堪比恶魔的内心，那么黑恶即是黑暗与行恶，不太可能或者说她根本不会做所谓的正义行为。 “就这样决定了。” 不容其他人提议，苏书果决地一抬手，周围恍若仙境的幻象立时烟消云散回归现实，但即便没有霞光笼罩，现实中的她依然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秘美感。 这是一种怎样的气质？ 堕落深渊无可救药的伪天使，肆意玩弄善恶两面的真罪人。 尽管察觉到苏书本身拥有魅惑功效的帝具，但dr.时尚仍主动被吸引住了，因为对方不仅仅是权高位重的大臣之女，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副披着正义外皮实则深陷邪恶的极端感，大概就是这样矛盾的气息让dr.时尚决定在她身上押下一注。 威尔虽然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不太对劲，但见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只好点头赞同道：“名字的寓意是铲除恶人和叛贼也没什么不好吧。” “好！至此我艾莉亚宣布黑恶之剑正式成立！” 苏书的目光快速掠过四人，只要将这些实力超凡的帝具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还怕不能干出一番震撼世界的惊天壮举？ 一想到这里，她自然按捺不住兴奋，当即拍桌起身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也是时候该投入实战了。首先无论是谁，都必须听我调派部署！必须齐心协力集全队全员之力，以歼灭night.raid为第一绝对目标！” 一上来就夸下海口要歼灭盘踞帝国多年难解的杀手组织，众人心中都是一凛，难怪一个娇娇弱弱的小美人能成为他们的上司，光是拥有这份惊人胆魄就确实值得钦佩。 威尔挠头道：“不过……这一时间我们要上哪去找night.raid？更何况对方还是藏头露尾的杀手。” “你说得对，可我要问你，night.raid那帮伪善的杀手最痛恨的是什么？”苏书微翘嘴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如今night.raid原形毕露，早已被帝都人民所不齿，那么威尔你觉得，现在这帮杀手们最想干得是什么？” 威尔想也没想地接话道：“抓住元凶还自己一个清白。” 话一出口，威尔心里就后悔了，所谓的元凶不正是站在自己面前的队长…… “没错！”苏书扬起一根指头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森然地微笑道：“他们现在最想动的人只能是我。不过要是杀了我，他们就坐实了恶名，所以对于他们而言，在洗清恶名之前，最好是能把我活捉。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会干脆杀了我以绝后患。” 她一番危言耸听好似全然没把自己的安全当一回事，倒是让威尔等人很是担忧她的安危。 众人是什么心思，苏书一眼窥过心知肚明，便故意皱起秀眉，道貌岸然地扬言道：“我艾莉亚只是区区一介女流之辈，为了实现世界和平的最终目标，个人生死又何足挂齿？但是！作为帝国最高大臣的女儿、帝国最高警备队的队长！艾莉亚绝对有责任有职责守护绝对的公平正义！这是我毕生不容置疑的信念！” 在这个封建黑暗的年代，敢自称无惧生死并且说出世界和平，甚至要运用自身的权势捍卫公正的人，而且还只是一个少女，这已经不足以用离经叛道来形容了。 在威尔等人眼中看来，她才是真正为了正义奋斗的革命化身才对吧。 可如果身在帝国的她才是革命，那么发动反叛的革命军又算什么？ 感受到他们内心瞬间被热血点燃，苏书眼角的笑意一闪即逝，趁势一鼓作气地蛊惑道：“试问！为何如今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难道不是因为勾结外族的革命军置人民不顾以一己私欲挑起内战吗？世人听信谣言将一切罪过推在帝国头上，却不知祸根在于乱臣贼子煽动战争才陷入水深火热，倘若帝国恢复和平稳定，我必以身作则带领无数正义之士化身变革之火从内部修正帝国，而不是一味利用战火破坏秩序满足私欲，所以！到那时无论是革命军还是night.raid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剩下的只有真正的变革者才能扫清黑暗拯救世界！” 这种话说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脸红，不过浅浅的绯红映在她脸上，只会让她显得犹如美丽的圣女一般更加令人感到可信。 事实上，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威尔等人心里都在想，若让秩序得到维护，民众的生活理所当然也会得到保障，那么还会有谁甘愿参加革命军和night.raid去做无谓的流血？ 然而想归想，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和角度已经在无形中被苏书扭曲，如果真要论祸根，帝国那些腐朽的贪官污吏才是罪魁祸首，只不过他们都身在帝国而且实力强大从未被欺压过才无法了解真正的民间疾苦。 当然了，在苏书看来，革命军也绝非真正为民而战，光是勾结外族割让土地，舍弃一国尊严只图一时安稳的落后思想，就足以让革命军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后世所不耻。 战争无对错，唯立场永恒不变。 做人也是如此。 一念至此，苏书话锋一转，沉声道：“艾莉亚的理想已向各位毫无保留地阐述，并由衷希望你们能为了世界仅存的这道光芒发挥最大能量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说到这里，她伸出白皙的手掌，目光再扫向其他人，只见赛琉心领神会，唯恐落后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紧接着，其他人见状，也不再迟疑，纷纷将手掌按在了一起，即表明愿意不懈余力支持她的理想。 可你们谁又知道她的理想是什么？ 瞥见威尔等人兴奋狂热的模样，dr.时尚诡笑不语，抬眼间刚好与苏书相视，两人都从对方眼里感受到了只属于疯子才有的共鸣。 “这样，我们的盟誓算是结下了。”苏书抽出手来，正色道：“现在就开始制定计划吧，作战名，灭绝行动，目标night.raid，行动时必须全员集合，不许落单，以防……” “——我拒绝。” 就在苏书说的正起劲时，大门突然被人随性推开，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阴凉的嗓音。 第201章 疑议 …… “我拒绝！” 此时此刻，夜袭据点大厅内，清脆的嗓音带着慌乱的情绪响起。 “夏澜你这是怎么了？”张昊诧异地看向一旁激烈反对的夏澜，“拉伯克死了，巴伦将军被公开处刑，甚至连我们的名声也被那个小婆娘诋毁得不堪入耳，在这种场合你还这么强烈地反对解决那个小婆娘的计划，要是没有充分的理由，我可是不会帮你的。” 理由…… 夏澜星眸躲躲闪闪避开众人投来的略显不善的目光，心中苦涩不已，这种事……还需要理由吗？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正是苏书啊…… “夏澜！”玛茵忍无可忍地拍桌起身，“我怀疑你是不是和帝国那帮恶徒一伙的间谍？！放任那种女人不管，还一直公开反对boss制定好的行动，你是想把大家都害死才满意——” “玛茵！” 娜杰塔徒然拉高声音打断了玛茵的话，随即恢复平静道：“我知道拉伯克的牺牲对你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可这也构不成你质疑同伴的理由。夏澜是革命军总部派来的顶尖剑师，其忠诚度我等还没有资格去怀疑，你理解了吗？” “抱歉，玛茵。”夏澜不太自在地撇开头，忠诚这种东西实在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若说不是因为私心才极力反对夜袭针对苏书的一系列行动，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事。 经过娜杰塔的调解和夏澜的主动道歉，玛茵脸色稍有缓和，但仍在气头上，只是冷哼了一声，便也置气似地撇开了头。 这时，张昊自告奋勇地拍胸口道：“既然夏澜不愿意参加，那这次行动我替她接了。” 玛茵立刻回头瞥向满脸痘痘的张昊，攥拳道：“小痘你这回还真是让我另眼相看啊，好，我一定陪你去杀掉那个恶女！” “我不叫小痘，我姓张啊。”张昊摸了摸脸上凸出的痘痘，感到抓狂不已，不管在哪里总是被人揪着这点小辫子说来说去。 “哦，张小痘。”玛茵看起来毫无诚意。 张昊毫不示弱地挥拳道：“早晚我会让你见识到我英俊帅气的真实面目，等着瞧吧，可恶的小粉毛。” “小粉毛？你这臭家伙说谁呢？赶紧给我闪一边去，不然小心我翻脸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哈，有本事你来呀，又不是第一次吃你的光炮了。” 不得不说，张昊的存在给眼下这个压抑的组织带来了不少生气，尤其是调节气氛这一点上多次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然而，一提到所谓的光炮，玛茵的脸色一下子又黯淡下去，自从那次爆炸之后，不仅失去了拉伯克，她还丢失了自己的帝具浪漫炮台南瓜，导致实力大打折扣。 所幸她的天赋和相性都相当好，虽然失去了本身的帝具，但获得了拉伯克的帝具千变万化交叉之尾的承认，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熟悉了这件帝具，毕竟她和拉伯克合作过很长的时间，也算得上深谙这件帝具的秉性。 “这次，一定要替拉伯克和巴伦将军报仇，先拿艾莉亚的人头祭奠他们的亡魂。” 听到玛茵咬牙切齿的宣言，夏澜心都凉了一截，且不说实力略有下降的玛茵，光是张昊一人就足以重创苏书了，这不是她过度的担忧，而是亲眼见识过拥有帝具后的张昊所表现出的强大战力。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们之间自相残杀…… 或许这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借口，夏澜不再犹豫不决，当即起身沉声道：“我也想要参加这次行动……” 不等夏澜说完，娜杰塔颇有深意地看过来，并不容拒绝地打断道：“这次行动比较特殊，上头没有给出新指示，已经算是我们私自行动了。所以，夏澜你和其他人一起留在据点里等候新命令吧，这次行动就交给张昊全权指挥带领玛茵洗清组织的污名。” 雷欧奈拍了拍夏澜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放心啦，有张昊在玛茵也不会乱来的。” “我也这样认为。”赤瞳同样抱有深意地看着夏澜，“或者说，你不相信同伴的实力么？” 面对众人近似拷问的表情，夏澜暗暗咬牙，勉强压下心慌感，最终只能强装镇定，然后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 与此同时，另一边，帝都警备所内。 拒绝？！ 真是大胆。 谁敢当着大臣之女兼帝都警备队队长的面拒绝命令？ 苏书不快地转头望去，视野里赫然出现一个穿着黑色水手服的美少女，仿佛全身被寂静笼罩，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气场，明明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那儿，可你却偏偏难以从她感受到存在感。 杀手。 这是毫无疑问，来者只能是杀手。 但区别于为光明而战的夜袭，这个少女是为黑暗而生的帝国暗部杀手——黑瞳。 这一瞬间，苏书心中所有的不满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虚假的微笑，既有些意想不到但却又在意料之中，原本以为暂时不会登场的黑瞳竟然在此刻赶来了。 “我讨厌你。”对上苏书湛蓝的眼眸，黑瞳随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糖果含在嘴边，冰冷道：“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就讨厌，不为什么，所以别来问我。” “诶？你在说什么疯话呢？”苏书的笑容也在这瞬间僵了一下，被人讨厌不算什么，自己也早就习惯了，不过被人毫无理由地讨厌倒是头一次。 “就当是疯话吧。”黑瞳自然没兴趣向苏书解释理由，无视众人惊异的目光，自顾自地坐到位置上，眼睛始终幽邃无波，犹如一潭无法看穿的墨池。 确实，苏书即使运用帝具去窥视黑瞳的想法，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不是黑瞳拥有抵御帝具的能力，而是黑瞳的心像死水一样，完全凭感觉讨厌一个人，所以看不出什么实在的理由。 但不管怎么样，黑瞳的到来无疑又为自己增添了一大战力，根本不需要在意对方厌恶的态度，只要加以利用即可。 想通这些，苏书试着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命令？” “刚才，说要灭绝night.raid的人是你吧？”黑瞳眨了眨漆黑的眼眸，隐隐能从眸底看出里面透出的点点血丝，“那你，知道姐姐在哪吗？” 黑瞳的姐姐，无疑是身在夜袭的赤瞳。 黑瞳如此在意赤瞳的行踪，当然不是为了所谓的姐妹重逢，从她眼底隐约闪现的嗜血之色就能看出，她想要迫不及待地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姐姐赤瞳。 姐妹相互残杀，其中的原因可以说相当复杂，首当其冲的就是立场和信念不同，黑瞳赤瞳姐妹俩从小被贩卖到帝国，然后被送入帝国暗杀机关，在极为残酷的环境中艰难挣扎才幸存下来，最后都成为了受帝国驱使的暗杀者。 而与黑瞳执拗的性情不同的是，赤瞳在执行暗杀任务期间，不断感受到帝国的黑暗和腐朽，最终被娜杰塔劝服以至叛变。 如此一来，在黑瞳眼中看来，姐姐赤瞳的反叛举动绝对是不可饶恕的，毕竟暗杀机关里有许多战友同伴都是为帝国卖命而死，赤瞳背叛帝国无异于抛弃曾经死去的同伴所做的一切，这无关善恶或者完全忽视对错，黑瞳偏执的性格注定姐妹俩当中必须有一个见血。 然而，也正是因为深爱对方，无论黑瞳还是赤瞳都想要早点杀死对方，从而救赎对方的罪孽。 如此毫无意义的姐妹感情，还真是无聊透了。 想到这里，苏书心中冷笑不迭，只要好好利用黑瞳的仇恨也就能将其把玩股掌间，便迅速收起思绪，微笑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姐姐在哪，但只要跟着我，我敢肯定并且保证有一天能让你亲自手刃赤瞳，让她变成你的玩偶永远陪着你。” 黑瞳沉默了，与其有一天被别人杀掉，还不如由爱着姐姐的自己亲自动手，这正是黑瞳拒绝的原因。 沉默即认可。 黑瞳刚才之所以拒绝，无非是担心不能亲手杀死赤瞳，而现在苏书一句话就将黑瞳心中的疑虑尽数打消，这让她自己也不得不感叹拥有‘未来视’真是方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玩弄众多原著人物为自己卖命。 “那么，由衷欢迎你加入黑恶之剑，黑瞳。好，灭绝night.raid的第一战，我想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苏书自信、狂妄、绝对的心理其实已经展露无遗，美丽的躯壳下胜似恶魔的灵魂正癫狂咆哮，但这一切全都被帝具伪装并且扭曲，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她才是真正能够让光明重现的革命领袖。 第202章 诱杀 …… 翌日，中午时分，帝都闹市。 戴着兜帽的一男一女混迹在人群中，不时张望四周，显得颇为警惕。 “喂，小粉毛，我们穿成这样好像更加可疑了不是吗？”兜帽男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无奈，显然一路上受了不少气。 “死痘痘你给我闭嘴，太大声了，我们可是来执行任务的。”走在最前面的兜帽女恶狠狠地回过头瞪了后面的人一眼。 “啊哈？原来你知道我们正在执行任务，那么我很想问一下，我手上的这堆礼物盒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确定你不是来逛街的吗？”兜帽男抱着沉甸甸的礼物盒，不免心疼自己的钱袋，仅一上午的时间就被对方花走大半。 毫无疑问，两人正是张昊和玛茵，专程来帝都探查情报并计划对付‘艾莉亚’。 玛茵一翻白眼，撇嘴道：“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而且这不光是给我自己买的，大家都有份，除你以外，嘴臭的小痘。” “可恶的女人……比当初的菲鲁特还任性啊……”张昊下意识低声抱怨。 “哼，菲鲁特？”玛茵耳尖听到这不寻常的名字，随口问道：“你朋友吗？叫菲鲁特的。” 张昊这才意识到不妥，脸色霎时一白，整个人都像静止了一般。 菲鲁特。 怎么可能忘得掉！ 一瞬间，无数悲伤的回忆被勾起，浮现在张昊脑海里的一幕幕恍如昨日发生，每当他试图去触动那一颦一笑，一股股无法忍受的痛苦与极其压抑的情绪便如决堤般冲垮他的心扉，强烈的窒息感让他难以正常呼吸，连礼物盒从手中滑落也浑然不知。 “喂！你怎么啦？”玛茵一个箭步冲过去帮他托住掉落礼物盒。 触碰到玛茵温热的小手，张昊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如触电般抽抽回自己的手，干涩地强笑道：“没事……已经没事了……” 早就下定决心要忘掉菲鲁特，然而事实却是自己始终被那个人的影子笼罩得难以自拔，无论表面装作有多么洒脱都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看到张昊略显痴傻的表情，玛茵也不好再耍小女孩心性，主动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好吧，你就别苦着脸了，被别人看见了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不是……这不怪你。”张昊深深地吸了口气，此刻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苏书曾经狂妄至极的笑容，他现在真的很想抓住苏书狠狠质问，难道你真的就能彻底忘记爱蜜莉雅吗？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玛茵故作大方地拍了拍张昊的肩膀道：“你现在状态很差，要不去旅馆休息一下吧？嗯？” 张昊没有回答，反而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加痴傻，因为他的视线全部都被一道娇小的身影吸引住了。 百米之外的人群中，俏生生地站着一个金发少女，宛如宝石般的红眸绽放着异样的光彩，尤其是那颗极具特色的小虎牙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怎么可能—— 绝对没有这种可能性的出现才对…… 难道是眼花了吗？！ 突然目睹魂牵梦萦的少女变为现实，张昊心中的震动可想而知，急忙用力地揉了揉双眼，再望去只见那少女极其幽怨地瞟了他一眼，随即一甩裙摆转身消失在人群中不知所踪。 这时，玛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结果什么也没看到，不禁担忧道：“小痘，我看你还是先去休息下吧。” “……啊？你等等，我马上回来。”张昊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明显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声，随即提起脚步便像离弦之箭追向前方。 “我真搞不懂你……” 没等玛茵埋怨完，张昊已经迅速冲入人群，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十多分钟过去，在原地等候的玛茵依然不见张昊的人影，止不住恼火地跺脚，那个臭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而且还敢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等会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下他才行。 就在玛茵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冰凉嗓音毫无征兆地从背后响起，“你就是玛茵小姐么？” “——是谁？”玛茵听后只觉得背脊也莫名一凉，倏然转身做出防备姿态，本该无人的身后竟出现了一个金发少女。 午时的烈日下，少女流泻下来的金发被映得耀耀生辉，戴在光洁的额头上的银色发箍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碎发下的五官无可挑剔有着恍若精灵的美感，然而那对湛蓝的美眸却布满了难以言喻的邪恶与黑煞之气，恐怕无论是谁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会感到心悸。 不仅如此，玛茵这才惊觉周边的行人不知何时被驱散，整条街道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艾莉亚——” 徒然看到目标出现在眼前，玛茵脱口叫出，一想到拉伯克的死可能与这个少女有关，娇躯顿时抑制不住地颤栗起来，强烈的愤怒、悲痛、仇恨之情统统毫不被掩饰地流露在脸上。 “对，对哦。”金发少女随手撩了下鬓发，同样也丝毫不掩饰自己邪恶而迷人的微笑，“不过是我又如何？恶贯满盈的night.raid啊，你们这些贼子的存在破坏了世界和平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我艾莉亚以帝国警察总队长之名，无须审判，赐你立刻去死！” 太荒谬了…… 谁才是邪恶的贼子？ 玛茵眼中燃起怒火，却又很想放声大笑，但现在仇敌当前可不是笑的时候，她当即打起万分精神，握紧手中的帝具，只要对方一有破绽便即刻突上前将其了断。 破绽，说来奇怪，对方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但偏偏却又毫无破绽，这是一种异常奇怪的感觉，以至于玛茵没有鲁莽动手，而是选择先拖延一下时间等张昊赶来援助。 “我知道你在等那个满脸痘痘的家伙赶回来救你，但是——”金发少女漫不经心地用两根白皙的手指把玩着发丝，“他已经被我引出帝都了，在他赶回来之前，只怕末日的钟声早就为你响起……” 呲！ 话音未落，空气骤然激烈尖啸，随着银光闪出，转眼间一条条泛着凌厉光泽的丝线被甩至金发少女面前。 噗噗…… 浓稠的鲜血向四处溅开，交叉的丝线在这瞬间便将还张着嘴的金发少女割得支离破碎，身上猩红的碎肉如血雨般洒落一地，死状惨不忍睹。 得手了吗？ 玛茵依然紧握帝具，警惕地保持着交叉双手的作战姿势，虽然她丝毫不怀疑拉伯克的帝具千变万化交叉之尾拥有惊人的杀伤力，但对方毫无防备的死亡实在显得太过异常，毕竟堂堂的帝都警备队队长不可能就这么容易被干掉。 然而，她丰富的杀人经验不会骗她，留在地上的残尸不可能是假的，她能从气息和味道中得到最真实的反映，就算是再怎么真实的幻觉，也不可能影响到她作为杀手的顶尖判断力。 “确实，你的判断很正确，刚刚你真的杀了一个人，你这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就在玛茵这样想的时候，一阵甜美清澈却充满蛊惑邪意的嗓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那无疑是‘艾莉亚’的声音，或者说是顶替艾莉亚而活的苏书。 第203章 瓮中捉鳖 杀人……犯？ 玛茵更加茫然了，并且心中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便强作镇定，冷哼道：“少来装神弄鬼了，我知道你就藏在不远处，可千万要藏好了，不然下一击肯定让你真正变成血肉碎片。” “是这样么？”苏书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好，我就让你看看自己亲手犯下的罪孽吧。” 啪嗒！ 随着一声响指，地上的残尸徒然开始转变，那颗血淋淋的美丽人头竟变成了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的头颅。 “这、是……” 认出这张狰狞却熟悉的面孔，玛茵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不可能认错这个男人，那位在北方起义而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巴伦将军…… 骗人的吧？！ 玛茵简直不敢相信，巴伦将军不是早就被警备队处刑了吗？！ 然而事实证明，从尸体的余温上来看，巴伦明显刚死不久。 “是你杀了他，罪人。”四周再次传来苏书阴森森的笑声，“不得不说这位北方大英雄的确命大，当初被我刺了一剑都没死成，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预料到，自己竟然被同伴亲手切成了一堆碎肉，你看他那副死不瞑目的幽怨眼神，那是在控诉你的罪行哦，邪恶的night.raid！” 玛茵怔住了。 此时此刻，不仅是巴伦的尸体恢复原状，连周围的环境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原本空荡无人的街道也出现变化，人群再次出现，周围的民众们全都惊恐地看着玛茵，他们都亲眼目睹了玛茵残忍杀死巴伦的一幕。 没错，苏书施展帝具让玛茵产生幻觉，一步步诱使玛茵掉入自己设下的圈套，最后再收网给予对方一记沉重的打击。 “不、不是的……不是我！！” 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民众们露出恐惧而又嫌恶的表情，玛茵不禁张大了嘴努力想要辩解，可在这种情况下又该如何去解释自己亲手杀人的事实？又有谁会相信一个沾满鲜血的杀手？ “她就是祸乱世界的罪魁祸首，凶名赫赫的杀手组织night.raid成员之一玛茵！”这时，苏书才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走出来，抬手指着不远处的玛茵，湛蓝的美眸中透着说不尽的戏谑和恶意，“非常遗憾，本愿洗心革面的巴伦，因指认革命军的罪行，惨遭night.raid肃清，大家看吧，这才是night.raid冷酷凶残的真面目。” 这一刹那，玛茵仿佛能清晰感受到无数鄙夷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压在自己身上，仅仅随口几句话民众们就选择相信苏书将污蔑变为板上钉钉的事实，最终在她身上转化为根本无法来形容的绝望和灰暗。 任何人都恐惧舆论，任何人都恐惧见光，因为那真的会把人逼上绝路，更何况是习惯潜伏在暗处杀人无数的杀手。 无论是哪种绝望，苏书都曾经亲身体验过，而如今她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将自己的经历变为丰富的经验，从无数绝望中挑选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绝望，以绝望来摧残对手的灵魂。 “你、你——”玛茵听得两眼发昏，只觉得汹涌的血气正肆意冲击大脑，娇躯气得直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你卑鄙！是你害我的……我中了陷阱……这不是我干的！我不是杀人犯！无耻恶徒给我闭嘴啊！！我一定要杀了你！！” 看到玛茵狰狞咆哮的模样，周围霎时噤若寒蝉，人们都开始畏惧地往后退，显然她的胡言乱语和摆出的这副暴怒面目更是坐实了残暴无情的凶名。 苏书见状不禁笑了，咯咯直笑的嗓音不失悦耳，而那微张的唇瓣仿佛在向玛茵说‘我就是要逼疯你’。 一个活生生的而且狂妄至极的死敌在面前肆无忌惮地叫嚣，这一下彻底点燃了玛茵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愤之情，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她已然无法再顾忌什么，唯有拼死抹灭对方的存在才能解恨。 “——给我去死吧！！”玛茵恨恨地扬起手中的丝线，随即一跃而起，转瞬间半空中银光闪烁，数不清的丝线竟相互缠绕化作一把把寒光森森的银色尖枪，并在她愤怒的娇喝声中如骤雨般纷纷刺向前面的苏书。 面对破空而来的锋利尖枪，苏书自认不可抵挡，毕竟她擅长的可不是正面对抗，不过此刻她却依然保持着高度的冷静，甚至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枪尖愈逼愈近。 嘭！ 下一秒，不出她所料，银色尖枪全被一股强大的外来力量震飞。 “嘶——！” 伴随着一阵无比刺耳的嘶吼声，一只庞大而布满强壮筋肉的手臂牢牢护住苏书，其骇人的爆发力一拳便化解了玛茵的全部攻击。 “帝都警备队兼黑恶之剑队员，赛琉.尤比基塔斯参上！”一个穿着警备队制服的橘发少女拦在了苏书身前，充满厌恶地看着玛茵叫道：“有我在贼人休想伤害队长一根汗毛！” 就在赛琉的旁边，原本人畜无害的白色小狗此刻变成了一个全身肌肉暴起的巨型怪物，光是那张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嘴所发出的尖啸，便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嗡鸣不止，可见其实力强悍，正是赛琉的生物型帝具百臂巨人小可。 “抱歉，你无路可退了，night.raid。”一阵温和的男声从后面响起，只见一个戴着面具赤着上半身的健壮男人挡住了玛茵的退路，同样是黑恶之剑成员，来自帝国焚烧部队的波鲁斯。 “不需要我出手了吧，呵。”与此同时，充满凉意的轻笑声从屋顶上方传来，一个穿着水手服的黑裙少女不知何时倚靠在烟囱上，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下方的动静，无疑是黑瞳。 “night.raid啊！你已经被我们黑恶之剑包围了！”一个蓝衣青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高喊道：“现在投降还不晚！我们奉行正义公平保证不会伤害你，对吧？队长。” 说到这里，蓝衣青年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苏书，不免有些心虚。 “也没错。”苏书随意地缭开额前碎发，耸肩道：“前提是对方愿意投降。威尔，可别心软大意。” 投降？ 别开玩笑。 对帝国恨之入骨而且自尊心极高的玛茵怎么可能会投降？ 所以注定玛茵难逃命运的魔爪。 如今黑恶之剑的帝具使齐聚一地，而敌方仅有区区一人，并且实力大打折扣，毫无疑问是稳杀之局。 虽说如此，但苏书心里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心存一丝忧虑，从杀掉玛茵的一刻起，局势必将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熟知剧情的优势随之丧失殆尽，这意味着双方将正式展开全方位较量，接下来无尽的杀戮与绝望也就无可避免。 然而不做不行，必须要有人先开刀见血，否则永远不会领悟到觉悟是什么意思，何况拉伯克已经死了，节奏乱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玛茵了。 那就，开始吧—— 再一次，由自己拉开黑暗与绝望的帷幕，这是无人能逃脱摆布的世界，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足够有能力摧毁命运。 第204章 围击 …… “菲鲁特——！！” 此刻，帝都郊外，突如其来的吼声震耳发聋，惊得林间的鸟儿慌忙拍翅飞走。 不知何时，天空变得极为阴沉，让人感到尤为压抑。 哗哗哗…… 原来，已经下雨了。 张昊独自趴在泥地上，十分呆滞地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的身体，不一会雨越下越大，全身都被淋湿浇成了落汤鸡。 “菲鲁特……你到底在哪里？告诉我……” 他不停喃喃念着这个夜思日想的名字，可无论怎么追逐，都不可能追上一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真的只是自己臆想过度产生的幻觉。 现实不断提醒他，但越是这样他就越发痛苦不可自拔，同时也更加憎恨这场死亡试炼，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残自己的心扉。 如果当初就死在那个世界，灵魂也会留在那个无比眷恋的世界吧？ 可怕的念头逐渐攀上他的脑海，他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丝恐惧，世上怎么会有人主动去寻死？ 别傻了，张昊。 他急忙抛掉脑子里不该有的极端念头，慢慢从地上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无奈地苦笑一声，随即快步返回帝都，毕竟玛茵还等着自己。 数十分钟后，张昊回到帝都，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着玛茵的身影。 而在这时，周围的路人突然躁动了起来。 “诶？又是公开审判？” “走吧，咱们去凑凑热闹呗！” “也行啊，正好雨下小了。” “妈妈妈妈，大家都说新来的艾莉亚大人是个美丽的圣女，我也想去看看，好不好？” 见行人纷纷朝着刑场的方向奔去，张昊微微皱眉，只好随着人群跟过去，或许玛茵也去那边探查情况了。 帝都刑场，附近早已人山人海，连场外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看不到刑场里面的状况，不过很多人脸上都透着狂热兴奋的表情，看上去很像泄愤完事了一样。 “麻烦借过借过，让一下。” 人群中，张昊勉强使劲挤向前，还没松口气，一抬头他就彻底呆住了。 遍布阴云的天空下，高高十字架上绑着一个残破而瘦小的女性身躯，一张原本娇俏的小脸不知何时染满了血痕，表情中透着某种解脱以及难以化解的无限遗憾，这样的神态并不会让人感到可怕，但她身体上的血窟窿则令人感到触目惊心，但毫无疑问的是，她已经没有生气了。 “——玛、玛茵？” 张昊的瞳孔在这瞬息间急剧放大，十字架上的那张美丽身影也随之填满他的视野，这还不够，一个金发少女肆无忌惮地闯入他的眼帘，毫无自觉地站在十字架下，并不断用激昂的嗓音污蔑那死去的灵魂。 …… 就在半个多小时之前—— 帝都街市上，玛茵极力抓紧手中的丝线，但面对多名帝具使的包围，难以抑制的慌乱和惊诧还是将她的绝望展露无余。 恐怕就像眼前这个可恶的金发女人说的那样，救援已经彻底无望，况且帝国强者聚集，她反倒不愿意拖累张昊，一心希望张昊能平安远离。 听到威尔的劝说，玛茵不为所动，眼中充满嘲讽之色，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让我向魔鬼屈服不如干脆就拿我这条不值钱的命来跟你们拼！就算是死……听着！就算真的会死！我也一定会尽全力杀掉你们替拉伯克还有无数惨死暴政之下的亡魂们报仇！” 苏书早就听腻了这样的言论，失了兴致地挥下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大开杀戒。” “谁杀谁还不知道呢！”玛茵再次抢先动手，朝着苏书旋身冲刺的同时，一条条凌厉的丝线如有刀刃的鞭子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苏书。 “没用的，可怜的家伙。”苏书纹丝不动，眼神像是怜悯一样地看着冲过来的玛茵。 “我说过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队长！小可！杀了她！” 在赛琉的指示下，百臂巨人咆哮震天，完全无视袭来的丝线，任由刀锋般的锐利肆意割伤身躯，迈出沉重的大步，高高扬起巨大的拳头似在酝酿，然而却在下一瞬如闪电般挥出重拳。 躲不掉—— 拳风刮出的凛冽气流连地板都被接连掀飞，更别说处在巨拳笼罩下的玛茵，除了用帝具结网硬抗之外别无他法。 嘭！！ 不出意料，玛茵娇小的身躯被远远震飞出去，如果没有丝线组成防御网的话，光这一拳就足以把她轰杀成渣。 苏书见其他帝具使在旁观战无动于衷，当即命令道：“对付这种妖女根本不用讲什么道义，大家一起上，速战速决，以免有变。” 随着她一声令下，除了仍在犹豫的威尔，黑恶之剑成员都知趣地动了起来，首当其冲就是拦截退路的波鲁斯，直接端起火焰喷射器对准倒地的玛茵，只听呼哧的燃烧声响起，一道道灼热无比的火焰从枪口喷涌而出，瞬间将玛茵团团笼罩。 与此同时，屋顶上的黑瞳冷哼一声，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暗器朝玛茵射去，虽然无心认真战斗只是敷衍攻击，但作为帝国暗部顶尖杀手的她，即使随手掷出的暗器也饱含杀伤力。 在多重强力攻击下，玛茵疲于闪避，尽管能勉强躲过小可的重拳和黑瞳的暗器，但身后的波鲁斯却是防不胜防，多次不慎被火焰灼伤，剧烈的烧伤感痛得她惨叫不已。 如果换成拉伯克来操纵这件帝具的话，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狼狈不堪…… 玛茵双眼赤红，怨恨着自己的不足和弱小，可无论怎么痛恨都无法改变一拳难敌四手的极大劣势。 战斗仅持续不到两分钟，玛茵就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全身上下的疼痛早已麻木，体力差不多濒临极限了。 要完蛋了吗…… 玛茵终于彻底绝望了，她是多么希望此刻能有一个英雄来拯救自己，然而现实一直都是让人绝望的，不存在的希望，不存在的英雄，只剩下一片暗淡。 第205章 暗涌 “最后，由我来结束你悲惨的一生，怂恿我爱着的姐姐背叛我和同伴的night.raid，带着绝望和悔恨成为八房的收藏品。” 见玛茵体力不支，黑瞳冰冷地低笑着，终于开始认真起来，一个利落的翻身从屋顶跃下，在落地的刹那，她腰间的刀鞘忽然亮起闪光，森寒夺目的刀光随之从侧面偷袭疏于防备的玛茵。 噗！ 刺目的血花挥洒而出，玛茵的瞳孔剧烈收缩，甚至来不及发出痛哼，眸光便失了应有的光泽。 整个斩杀的过程仅仅数秒，在外人看来，黑瞳从拔刀到击杀只不过是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异常不合理，也难怪玛茵无法躲开，毕竟原著中黑瞳可是曾和以速度傲人的赤瞳正面交锋过。 噗通。 随着玛茵惨然倒地，黑瞳目无表情地收回太刀，很快，这个女孩将变成她的新人偶，没有谁能逃过八房的诅咒，只要被这把刀斩杀就会沦为任由她操纵的尸体傀儡。 “死了。”苏书微微眯起眼，在赛琉和威尔的保护下走到玛茵身旁，通过帝具对玛茵的探查，玛茵确实丧失了思维沦为了一具尸体。 瞥向掉落在地上的丝线，苏书丝毫不掩饰自己贪心的微笑，如今连得两件帝具可谓是战果丰硕，得尽快找到合适的对象增强自己的势力。 “辛苦诸位了……” 正当苏书想要弯腰去捡时，众人突然脸色大变，异变突生！ 根本毫无预兆，玛茵徒然睁开圆睁的双眼，原本静止的丝线竟不知何时悄悄刺破了地面，一刹那从地底破壳而出，转眼间如蟒蛇般缠住苏书的身体，尤其是其中一条最致命的丝线正快之又快地刺向苏书的心脏部位。 来不及—— 甚至连反应最快的黑瞳也来不及在这一瞬有效阻止。 感受到心口处有异物侵袭，苏书被惊住了，以至于在短短瞬间做不出任何反制，或者说根本没有任何反制的可能性。 蠢货—— 这当然是苏书濒死前暗恨自己太依赖帝具的判断从而忘乎所以，早该对玛茵补刀才是，毕竟任何一个帝具使都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去死——！！！” 玛茵发出了最后凄厉的怒吼声。 轰隆—— 那致命的丝线确实很快，但世事无绝对，在刺破苏书胸口的同时，一道璀璨刺眼的金色光束以更快更惊人的速度贯穿了玛茵的身体，做到了真正的一击毙命。 “没、没事吧？大小姐……” 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从不远处慌乱地跑了过来，环抱在双臂的枪炮仍冒着灼灼硝烟，显然刚刚耀眼的金色光束是她做出来的。 是莎悠。 苏书缓缓垂下头看向胸膛，衣服已经被丝线刺破，心口也本该被刺破，但谨慎如她，早就在衣服里面还格外穿了一层厚厚的胸甲，所以结果只是胸甲碎裂没有真正刺进身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如果没有莎悠及时出手杀死玛茵，丝线的攻势也不会停下，即使穿再厚的胸甲也救不了自己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苏书突然扬手遮住脸庞狂笑起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了，任你玛茵煞费苦心算尽一切，都绝对算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曾经的帝具的枪下。 没错，自从得到了玛茵的浪漫炮台南瓜之后，苏书就开始着手寻找合适的继承者，而莎悠就是候选人之一，没有辜负期望，莎悠很快就掌握了这件帝具的性能，而且天资之好远远出乎意料，连黑恶之剑的帝具使都来不及反应，可莎悠却做出了不可思议之举，不愧是主角塔兹米的青梅竹马，这份资质比起用枪时的玛茵只怕也毫不逊色。 “……大小姐？”莎悠有些唯唯诺诺地走近过来，看到玛茵惨烈的遗体，不免产生不忍之情，但刚刚情况实在是太危急，恩人有难，不管对方是谁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开枪。 苏书意识不妥，逐渐收敛那放肆的笑容，恢复镇定道：“如果没有莎悠你神一般的反应力，我恐怕就已经死了，所以……莎悠，加入黑恶之剑吧！共同铲除世间黑恶创造幸福的世界和平！如何？”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终日饱受苏书洗脑的莎悠，早已变相沦为恶意的傀儡。 …… 此时此刻，刑场上的表演依然在进行。 “这就是正义赐予罪恶的惩罚！”台上的苏书恍若天使般的姿态朝天空展开双手，眼中丝毫没有感情波动，却用那悲天悯人的语气蛊惑着众人，“night.raid就是一帮欺世盗名的骗子！帝国有心饶恕巴伦却惨遭革命军圈养的杀手暗杀，幸得警备队及时赶到，才将这妖女绳之以法！又还了世界一个公平！和平！正义！” 话音一落，掌声便热烈响起，其中不少人确实因为苏书那公平、和平、正义的三个口头感到惊喜。 “艾莉亚大人万岁！” 随着一个好事者举起拳头高喊出声，凑热闹的人也纷纷异口同声地开始叫好。 在无数欢呼声中，张昊木若呆鸡，恍惚间四周的一切都开始逐渐变得微若风声，整片灰暗的世界只剩下自己和那个被悬挂在十字架上的瘦小尸体。 玛茵…… 死了？ 死了吗？ 这是一种完全脱离现实的错愕感，或者说太过超乎想象，以至于张昊根本无法去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仅仅一个短暂的分别，竟成了一辈子的诀别？！ 而此刻，台上的那个女人，仍在愚弄世人，仍在践踏玛茵的尸体，肆无忌惮地侮辱一个正在哭泣的善良灵魂。 ‘哼，没出息的臭痘痘，本小姐的光炮好吃吗？’ ‘小痘，拉伯克死了，我突然……有点害怕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哼！骗你的，我早就做好觉悟了，而且我看起来像短命的人吗？’ ‘……我是异民族的混血儿，你知道吗？大概因为被欺负惯了才加入组织，可无论是不是走错了路，又或者陷入歧路，我都只会坚持我自己的路，就算下场不好也没什么，我只能靠自己拯救自己，然后在未来夺回因不幸所失去的一切，改变这个充满歧视的荒谬世界。’ 玛茵的音容笑貌一瞬间不断掠过脑海，她无疑是善良而且天真的，用曾经骄傲自信的姿态来对比如今凄凉的死状，这让张昊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玛茵……” 张昊不由得抓紧了自己的胸膛，心口疼得厉害，拉伯克的死不是意外，那只意味着残杀的开端，不！已经不需要任何东西去证明了，玛茵已经死了，这才是现实！ 而更加现实的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恍惚离开，才导致玛茵一人孤立无援，最终惨遭帝国的杀害。 是我，是我害死了玛茵…… 如何自责都失去了一切意义，死去的事物不会复生，正如失去菲鲁特的自己永远无法再去触碰分毫。 杀了你—— 在愈加热烈的万岁声中，张昊轻轻擦去眼角的湿润，漠然地注视着台上愈发恣意的金发少女，一步步朝前走去，并悄然将手掌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缓缓将剑往外拔出，等到出鞘的刹那，必将爆发出最狂暴的杀意，斩断台上那个为祸世人的存在，替拉伯克和玛茵复仇。 “别冲动。”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腕毫无征兆地从后面伸出拦住了极力压抑杀意的张昊。 张昊冷厉地斜过眼，身后是一个同样头戴兜帽的人，隐约露出的迷人侧颜让他立刻认出对方——夏澜。 第206章 再见 眼下的确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刑场上不仅仅有那个妖女，原著中狩人部队的帝具使就在旁边虎视眈眈，何况这里是帝都，白天在帝国的地盘动手实在是不明智。 可是！ 盯着十字架上那具惨烈的尸体，张昊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了，玛茵……玛茵的尸体就挂在面前，难道这样也能无动于衷？难道就像以前那样空有一身力量也什么都做不了吗？！ 夏澜垂下眼帘，努力不敢去看台上的那个人，低声道：“我能够理解你的悲痛，但现在你还是冷静一下为好，我们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太在意得失，就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很不妙……” “你真冷血。” 张昊听后目光变得更加寒冷，立即沉声打断道：“准确说，你是自私吧，连这种自私的话你都说得出口？夏澜，你可以不在乎玛茵的死活，我干涉不了别人的自由，但我绝不能坐视不管。她是因我而死的……你知道吗？今天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要做出一个了断，我就把话放在这了。” 嘴上虽然强硬，但张昊也稍微冷静了几分，这里确实不是动手的地方，只能另找机会。 说完，张昊便撞开夏澜，迅速脱离人群，看来是去做其他准备了。 冷血？自私？ 夏澜咬紧了唇瓣，尽管心里极不愿意承认，但张昊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错，因为……玛茵被杀的全过程自己都亲眼目睹，并且没有上前去阻止。 就在张昊和玛茵出发没多久，夏澜便偷偷跟着跑出来，原本是担心又会演变得像上个试炼那样自相残杀，可远超想象的是苏书雷厉风行的强力反制手段，比起上个试炼更加让人感到心惊可怕。 然而，真的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吗？ 难道不是因为纯粹担心苏书才冒着风险追出来吗？ 只要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出现，夏澜便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份替敌人着想的异心，以及对玛茵的见死不救，难道不就像玛茵之前所怀疑的那样，自己的行为跟叛徒有什么区别？ 但是…… 不是自己真的要见死不救，而是对方人数和主场上占绝大优势，贸然施救肯定会把自己也一起搭进去…… 等等—— 这样的想法，不正是张昊所说的自私么？ 夏澜的心凉透了，不管如何为自己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一击就碎的谎言罢了。 连立场都飘忽不定的人，会有足够的勇气继续度过残酷的试炼？ 不要太可笑了。 “但我怎么觉得，这并不可笑。”不知何时，一道阴影将夏澜笼罩，从身前响起的嗓音虽然陌生得不习惯，但夏澜还是能从中感受到挥之不去的熟悉感，那是属于苏书独一无二的气息。 事实上，苏书早就发现了人群中的张昊和夏澜，包括夏澜对玛茵的见死不救，毕竟在她的帝具观察者面前周围的一切活动都将无所遁形。 趁着夏澜惊愕的同时，苏书瞥了瞥四周面露疑惑的人们，随即不着痕迹地翘起嘴角，一把掀开夏澜头上的兜帽，让那张秀美可人的小脸完整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苏书毫无顾忌地捏住夏澜娇嫩的下巴，故意扬声道：“夏澜，我们终于又再见面了，而且知道你这么关心我的死活，我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 说到这里，她凑到夏澜耳边轻轻吐了口热气，“害你，哈……” “你——”夏澜猛然回过神来，如触电般重重推开身前的苏书，不出意外，身体孱弱的苏书一下就被推得坐倒在地上，摔得痛哼不已。 赛琉等人见状脸色一变，正要跑上去扶时，却见苏书偷偷做起手势来。 “你没事吧……”夏澜下意识弯腰去扶苏书，却被对方大力地抓住手腕，刚想挣脱时，会意的赛琉等人已经迅速将夏澜围住。 “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反抗，乖乖配合我们队长。”赛琉毫不客气地将手按在了夏澜的肩膀上。 夏澜皱起秀眉，自认逃脱包围还是绰绰有余，但是……就在近距离对上苏书那双灼热无比的湛蓝双眸后，竟鬼使神差地没有反抗，反而任由赛琉用锁链铐住自己的双手。 “不用铐。你是不会跑的对吧？”苏书目光炯炯地盯住夏澜，实际上夏澜的心思早就被她窥视得一清二楚，夏澜被动充当自己的俘虏，无非是想变相避免自己和张昊之间的残杀。 但是，夏澜的这种想法未免也天真了吧？ 难道一只狼会放过送到嘴边的羊么？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此荒谬的道理，如果有，那这只狼肯定是白痴。 夏澜沉默不语，并试图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受害者，否则这样的场面被别人看到再传到夜袭那边的话，必然会引起怀疑，那么自己在夜袭的处境就很不妙了。 正如夏澜所想，苏书一开始本来就打算把夏澜逼得走投无路，不过转念一想，从利益的角度来考虑，夏澜对自己暂时是无害的，如果逼急了，反倒会对自己不利，毕竟有一个身在敌营却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随后，夏澜被单独带到了苏书的房间，而苏书似乎也很放心地没有派人看守，还主动松开了夏澜身上的锁链。 外人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夏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恼意和怨气，当即揪住苏书的领口，咬牙质问道：“苏书！你根本没理由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情吧？！” 苏书斜眼看着夏澜，无所谓地撇开头，反问道：“那你也没理由对一个女孩子动粗吧？” “女孩子？”夏澜不禁瞪大了眼睛，既错愕又忍不住感到好笑，“你在说你自己吗？” “纠正一下，而且是美少女。”苏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手拉开夏澜的手并将其紧紧握住，“感受一下，说不定我的皮肤比你还娇贵，简直可笑。” 说到最后，苏书的脸色布满阴霾，显然她怎么可能甘愿接受自己沦为女人的事实，不过这也仅限于试炼当中，所以她只能极力压制自己的不满，没办法向任何人诉苦。 夏澜一阵哑然，恍惚之间竟感觉仿佛眼前这个脸色黯淡楚楚可怜的小美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诞，明明这个人才是杀害玛茵和拉伯克的始作俑者。 “你到底……”夏澜缓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想干什么？杀掉玛茵和拉伯克不仅仅是为了完成试炼那么简单吧？” “当然，你该理解我的。”苏书不自觉地把夏澜的小手都掐出印痕了，“一个曾经失去一切的人，在现实中碌碌无为的人，并且饱受绝望侵蚀的人，难道不应该有千万种理由在试炼中拿回自己曾经难得拥有的一切么？” 不等夏澜反驳，苏书微微仰头，继续加重语气道：“你和我是一样的！除了现实中比我有钱之外，你和我的遭遇是一样的！我们是同类，同样受黑暗侵蚀，否则你也不会对我那么优柔寡断，你必须得承认这点。” 根本就像疯子说出来的话一样，然而夏澜张了张嘴，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因为这个疯子每每都戳中了自己的心事。 “夏澜。”这时，苏书忽然浮现出极其神秘的笑容，“我有一个非常，不，是超级大胆的想法，你愿意听么？” 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夏澜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了，这个疯子虽然曾经被定义为无能之辈，可恰恰是无能的人在拥有力量之后，极有可能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更何况这个疯子叫苏书。46 第207章 压迫 夏澜不快地转开头道：“不想听，但你还是会强迫我去听，不是吗？况且根据夜袭的情报网，我们已经知道你夺走了典狱长的帝具，所以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应该都窥到了吧。” 苏书微微眯眼，难怪玛茵能在最后关头想出办法迷惑观察者的判断，甚至只差一点就置自己于死地，原来自己拥有这件帝具的事已经被夜袭提前获知，看来夜袭布在帝国内部的眼线还真是不少，只是谁都料不到这件帝具落到自己手上后能被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吧。 “真得感谢你为我提供情报。”苏书再次恢复笑容，一只手轻轻抚上夏澜耳边的发丝，凑近过来道：“既然你这么乖，何不干脆离开夜袭加入我？” 感受到冰凉的指尖如电流般划过，夏澜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想要后退，却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一直被苏书紧握着，早已冒出层层热汗也浑然不知。 “放开我……”夏澜低声呵斥。 “放不放你心里没点数么？”苏书那张妖异的俏脸笑得尤为诱人，“你的力气比我大，实力比我强，别说甩开我的手，甚至就是当场杀了我，对你来说也是易如反掌，可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明知道对方是成心要捉弄自己，但夏澜还是忍不住认真回答道：“现在没有这个必要，这次试炼的生路线索尚未探明，根本就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你错了，我跟你想得恰恰相反。”苏书目光逐渐森冷，“试炼本身就是一个深渊，而掉入深渊的我们实际上一直在下坠，还想着重见光明才是妄想！一旦坠落停止，迎接我们的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与其做些不切实际的梦，倒不如静下来享受坠落深渊的过程。” 夏澜瞪视道：“你这是自暴自弃！” “错！”苏书更大声地驳斥道：“我只是说出了残忍的现实！而胆小的你一直在恐惧现实的残忍罢了！” “我……”夏澜涨红了粉脸，结果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气恼地挣开自己的手，“我说不过你！不说了！” “呵。”苏书笑了，“你不是说不过我，而是对我心悦诚服，只是因为面子始终不敢承认而已。别忘了，你的内心我看得一清二楚，你怎么想我都知道，甚至包括你现在穿着蓝色裤裤，我也看得一清二楚哦。” 对她心悦诚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夏澜的内心再怎么自私伪善，三观也是非常正常的，她只是利用帝具的幌子来蛊惑夏澜罢了。 “你……你变.态啊！”夏澜微红的星眸里开始泛起水雾，下意识用双手遮住身体，可想想也知道这只是无用之功，毕竟帝具的穿透力不是手能轻易挡住的。 “言归正传。”苏书知趣地收敛灼热的目光，正色道：“我那个超级大胆的计划还没告诉你呢。” 夏澜不说话，眼睛通红地紧盯着苏书，依然用双手死死遮住自己的身体，担心苏书会趁机偷看。 “我像那种人么？”苏书反倒郁闷了，一个伪娘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虽然……确实很想看，不过她再怎么邪恶，也有自己的一丝底线，这方面她自认是正人君子，绝不趁人之危。 “嗯……不像。”夏澜仔细看了她一会，才小声回答，然后慢慢松开了手。 苏书忍不住丢了个白眼道：“再说了，现在我才是女孩子，你一个伪娘有什么好害羞的？真是无聊啊你。” 听到苏书难得的吐槽，夏澜不禁莞尔而笑，如果苏书能一直保持理智清醒的状态就好了……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苏书暗暗冷哼，从上个试炼被你们这些人逼得无数次被杀被迫陷入绝望起，那个曾经懦弱无能的苏书就已经死了。 “听好了，我的计划。”苏书冷下脸来，一只手慢慢撩开额前半遮眼眸的碎发，完整显露出的妖异蓝眸中饱含狂乱扭曲的意味，“这次试炼将我们分成两组就是为了让我们分裂，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明显的陷阱，但是，试炼里的人应该都是聪明人，不难猜出想法都是合作找出生路避免自相残杀，但我告诉你，这样做很愚蠢。” “合作共赢哪里愚蠢了？”夏澜一听就来气，很是恼火地攥拳叫道：“你一上来就大开杀戒，不留半点余地，难道不是更加愚蠢吗？！” “当然，愚蠢的是你们。”苏书立刻反唇相讥，随即高高地弯起嘴角，勾勒出一抹既迷人又瘆人的弧度，“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次试炼没有限制完成时间，意味着我们所拥有的时间是无限的！一个无限制的世界啊！没有束缚无忧无虑的世界……这就产生了万能的无穷的可能性！就比如说——故意放弃任务，让我们，永远活在试炼之中！” 永远…… 活在试炼里？！ 不说则已，开口就要撼动到底！ 与苏书那双深不可测的湛蓝眼眸对视着，夏澜感到不寒而栗，这样的念头不是疯了那么简单，因为对方切切实实地给人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结论的认真态度。 “无论是帝国也好，革命军也好，还是夜袭也罢，只要是胆敢阻碍我的王道的存在都将被取而代之！”苏书越说越起劲，上前一把抓住夏澜的手，并与其十指相扣死死攥住，继续加重语气道：“作为我的同类，你应该助我一臂之力，在这个世界与我一同创造一个永恒的国度，如何？杀光其他碍事的家伙，只留下你继承夜袭，任务就无法被完成，我们就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你已经疯了！”夏澜听不下去了，且不说能不能实现，哪怕真的能永远留在这里，自己也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毕竟现实世界的归属感是无法抛弃的，自己一直渴望的是回归正常与和平的世界，而不是困在试炼中陷入无穷无尽的折磨。 “为何要拒绝我？”苏书脸上逐渐浮现出一股怒气，“无论是建立一个充斥血腥争斗的世界，还是建立一个正义光辉的世界，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一手实现！” 面对苏书无止境的压迫，夏澜也感到了厌倦，索性冷眼相视道：“说得好像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似的。其实，你只是害怕你所谓的永恒国度里只有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对吧。” 苏书眼中闪现寒意，坦言道：“我不否认。但是，即使世界上没有一个同类，我也可以在这个世界无拘无束地活下去！这里有现实所不具备的权势和荣誉！还有足以控制全世界的超能力！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不认为拒绝对你来说是什么好的选择。” “十分，抱歉……”夏澜慢慢从苏书紧握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小手，“也许就像你这人说的一样，我夏澜是胆小，自私，所以我根本做不到舍弃现实的一切和你一起沦为可怜的疯子。” 苏书没有说话，只是用凉凉的目光看着夏澜。 从拒绝的瞬间开始，辩解再多都只是徒劳。 而这次见面，也只不过是给双方都下了一个决心。 毕竟性格、身份、背景、信念、立场全部都是不同的，注定如水火般无法相融。 苏书在试探夏澜，同时夏澜也在试探苏书，其结果却早已是显而易见的。 既然双方都无法与对方沟通，那剩下的选择就简单得多，各自为了完成试炼而杀死对方，这或许已经不是极端，而是未来唯一能选的路，毕竟谁都不能放下彼此的尊严和希望。 不等夏澜再开口，苏书缓缓往后退，眼神已是变得毫无感情波动，声音之冷更是令人感到如坠冰窖，“下一次，我会杀了你，除非你主动向我求饶，我或许能考虑饶你一命让你苟延残喘，重新跪在我脚边做我身边最低贱的奴隶。” “别说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夏澜漠然地转过身，留给她一道决意的背影，便推开门迅速离开了。 咯嘣—— 沉寂了良久，苏书才逐渐攥紧拳头，不仅仅是谈崩了那么简单，而是真的从夏澜内心中感受到了对自己所定下的杀意，也就是说，未来的相见即是最极端的生死搏杀，只能留下一人苟活。 很可笑嘛，明明自己才是最极端的那个，却不希望别人也像自己这么极端。 “嘶、嘶……” 她慢慢闭上眼，努力想调整自己的呼吸，但越是压抑，就越是被窒息包围得喘不过气来。 很好！ 你又成功让我感到了久违的痛苦—— 所以，你也该死！ 不，这个让无数人绝望的黑暗世界的所有人都不可信，所有人具备该死的原罪。 虽然拼命想让自己更加坚定振作，但身体的力气却已被尽数抽空，此刻除了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慢慢释放怨气之外，她也做不了什么，或者说…… 自己害怕未来的降临。 然而这样的结果却是自己一手酿成的……不对，这一切都是被试炼逼迫的，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做出过什么选择，只是一直都在被世界压迫着。 再怎么自怨自怜，也只是徒劳，没人能理解你，没人能认可你，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忍。46 第208章 殒落之火 “队长？”这时，赛琉小心翼翼地推门走进来，不解道：“都已经抓到了night.raid的同伙了，现在却放他走了，这样好吗？呃——” 说到这里，赛琉抬头看到苏书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观察苏书的身体，发现她并没有受伤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真是的……”苏书见状，不由得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也只有你是真心理解我为我好的吧……” 赛琉毫不犹豫地拍着胸口，发誓道：“我和小可永远效忠队长！” 哼。 苏书回过神来，心中不以为然，到底也只是陷在蛊惑中不可自拔，还提什么理解自己为自己好，充其量不过是个被自己压榨利用利益的傀儡。 “算了。”在赛琉的搀扶下，苏书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冷漠道：“放走了也没关系，一个伪娘是阻止不了我的王道我的正义对黑暗邪恶的强势碾压。” 真是这样么？ 事实上，苏书根本毫无头绪，放走夏澜只不过是留不住而已，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下次见面必然拉开血腥的序幕。 “我累了。” 苏书双眼无神，慢慢松开赛琉，有些摇摇晃晃地趴在了床上，很快就毫无防备地睡着了，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差点被杀，又杀死了玛茵，最后与夏澜彻底决裂，无论是哪一件事都让她的精神饱受打击。 赛琉细心地替苏书脱掉靴子，并替她盖上一条薄毯，随即带上小可高度戒备地守在房间外。 …… 黄昏渐渐降临，夕阳笼罩之际，庞大的帝都仿佛被披上一层了近乎血色的灿烂外衣，远远看去，似在映射这历经千年风雨飘摇的帝国已处于迟暮之日。 此刻，帝都城外，一条林间小道上，一大队帝国士兵带着大量物资准备运送到前线关卡。 领头的中年武官表情十分惬意，如果换做平时的话，他决不敢如此大意，毕竟城外一直有危险种出没，就在这个月后勤车队被危险种全灭的传闻也不少，不过这次不一样，警备队的帝具使自告奋勇地要一起去前线守护车队，这才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想到这里，中年武官颇为纳闷地转过头，看向身后骑在战马上的清秀少女，疑惑道：“我说，莎悠小姐，警备队可是个安逸的肥差啊，你怎么反倒主动要求上危险的前线？” 不等莎悠开口，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卷起袖子秀出胳膊上的肌肉，抢先接话道：“别小看我们，警备队虽然也不差，不过上前线磨练，最后出人头地才是我们离开村子出来闯荡的终极梦想！对吧？莎悠。” “伊耶亚斯你这笨蛋。”莎悠翻了翻白眼道：“才不是为了自己出人头地这种自私自利的梦想，而是为了磨砺自身，更好地帮助大小姐实现她正义光明的梦想。” 伊耶亚斯悻悻回过头，随即又振奋起来，“没错没错！艾莉亚大小姐是我们的恩人，还没好好报答恩人的恩情，我伊耶亚斯大爷那点小小的野心根本算不了什么。” 两个天真的小孩子。 中年武官无奈地收回目光，正想把坐姿调整得更舒服一点时，胯下的战马突然暴躁地嘶吼起来，高高扬起前蹄，差点就把毫无准备的中年武官掀下马。 “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整个车队的战马都受到了相同程度的强烈惊吓，无论士兵们怎么使唤都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就在数百米之外，只见残阳霞光之下，路口立着一道身姿笔直的人影，在夕阳的照映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即使隔着较远的距离，也能察觉到那道身影正扩散着令人心惊的恐怖波动。 “危险种？！不对！那是什么……” 中年武官瞪大了一对鹰眼，最先警觉地拔出腰间的大刀，很快，两旁的帝国士兵反应过来，纷纷举起铳枪瞄准前方那道诡秘的身影。 呛—— 尽管还有一段距离，但此刻林间鸦雀无声，依然能听到那道身影缓慢拔剑的锐利响声，在完全拔出剑的刹那，剑身雪亮的光芒竟刺得百米外的众人一阵眼花。 毫无疑问，来者不善。 呼…… 似是火焰燃烧的声音，不知是剑在燃烧，还是夕阳将剑身照得一片血红所产生的幻觉，那把剑所扩散的可怕威压愈来愈骇人。 “这是……”中年武官话还没说完，却毫无征兆地噎住了。 众人看得真切，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前方持剑的身影突然一晃而过，竟在刹那间接连闪出百米之远，一把肆意燃烧着火焰的长剑于下一刻将中年武官的身体烧得灰飞烟灭。 “帝具使啊——” 这是中年武官临时前唯一能留下的哀嚎。 嘭！嘭！嘭！ 头领暴毙，一下子枪声大作，然而在数不清的子弹中，那道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其中，手上由火焰组成的长剑一刻不停地将袭来的子弹横扫切断，并在每一次闪动时挥剑夺走数个帝国士兵的性命，不一会便杀光了留在车队里的人，无一例外尸体皆被烧成灰烬。 “嗯？”持着火焰长剑的男人似是不尽兴地将车队的物资也付之一炬，随即一把撩开垂落下来的乱发，一张长满痘痘却还是能隐约窥出其俊朗的面容完全显露出来，双眼里充满了与往日不同的冷漠和嗜血，他无疑是张昊。 “别想走，杀人凶手。” 瞥向逃向远处的莎悠和伊耶亚斯，张昊暴戾地一甩火剑，身影再次闪动，飞跃间迸溅着一连串火色残影，可见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来了——”察觉到背后愈逼愈近的炙热气息，伊耶亚斯回头扬起一只手，绑在上面的手弩立时射出数发特制的爆破箭，企图截住张昊的追势。 “哈哈哈哈！愚蠢！” 伴随着张昊满是不屑的癫狂笑声，就在箭矢爆炸的刹那，他手中的火剑犹如漩涡一般尽数将烈火吸收殆尽，反倒使得剑上的火焰变得越发强盛逼人。 “伊耶亚斯你先走！我掩护你！” 莎悠猛地一刹脚步，反手朝后举出自己帝具浪漫炮台南瓜，趁着爆炸浓烟未散，迅速深吸气，紧接着大力扣动扳机，枪口上开始急剧汇聚耀眼的灼灼金光。 噗！ 没有轰鸣的枪声，有的只是身体被斩裂而肆意喷洒的血流。 “太晚了，也太慢了，可悲的傀儡，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你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随着炫目的火焰剑光一闪而逝，张昊冷厉的身影从半空中落下，从莎悠身上洒出的鲜血溅得他浑身都是，尤其是脸上腥味浓烈的鲜血，不管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呼！ 惊愕中没能留下任何遗言，突然高涨的火焰瞬息便将莎悠娇小的身躯化为灰烬。 扑通—— 眼睁睁看着莎悠被汹涌的火焰瞬间吞噬化为乌有，不远处的伊耶亚斯一下子呆呆地瘫坐在了地上。 “莎、莎……” 已经无法再完整念出那个名字。 “你想叫莎悠，对不对？”张昊再次扬起火剑，一步步逼近瘫倒在地的伊耶亚斯，近乎麻木地冷笑道：“听说她是危难之际拯救圣女的女英雄，这是多么响亮的名头，英雄啊……把真正善良又那么脆弱得让人心疼的玛茵摧残得死无全尸的杀人凶手！才不是什么狗屁混蛋该死的英雄！” 高高将火光膨胀的长剑举过头顶，张昊干裂的嘴唇透露出罕见的残忍，虽然所杀的对象是塔兹米的青梅竹马，但即便是因为受到蛊惑和利用也注定改变不了玛茵被杀的事实，必须复仇，无论用怎样的手段也要替玛茵拿回公道，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一起去地狱悔过吧。 呼哧！ 张昊毫不留情地朝地上的伊耶亚斯挥下火剑，陷入呆滞的伊耶亚斯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原本是该这样。 但是，火剑被另一把剑弹开了。 准确说，那并不是一把完整的剑，而是一把近似匕首的短剑，却由于剑身喷涌着绚烂的蓝色剑光，才一下子被扩展成和火剑长度相仿的蓝色光剑。 星辰。 那是夏澜特有的剑型帝具‘星辰之海’，而张昊手中的火剑则是相性截然不同的‘殒落之火’，这两把剑是革命军总部赠予他们的帝具，但由于来历毫无根据，所以又可以理解为是试炼根据他们自身的相性特意准备的道具。 “你发狂也该够了吧。”夏澜星眸含煞，拉开地上的伊耶亚斯，拦在张昊身前，冷声道：“这些人才不是杀害玛茵的罪魁祸首，你用这种方式报复她根本毫无意义！” “让开。” “我这是为你好。” “哈！”张昊不由得笑出声，“为我好？他都要跑了！” 夏澜微微皱眉，回头只见伊耶亚斯没命似地疯狂奔逃，嘴里还不时发出凄惨的嚎啕哭声，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别说有多狼狈了。 夏澜暗暗摇头，随即收回目光，正色道：“他只是受牵连的普通人，威胁不到你，没必要再赶尽杀绝，回去吧。” “哼。”张昊不痛快地将剑归入鞘内，也不理会夏澜，转身便骑上一匹无主的战马，独自朝着夜袭据点的方向赶去，显然是极不愿意和夏澜为伍。 “只怕……”夏澜低叹一声，目光挪向地上残留的灰碳，“这回真的要不死不休了……”46 第209章 不可捉摸 …… “你在说什么疯话呢？！谁允许你们自私出门的？！害死了莎悠还丢了帝具你是成心来气死我的？！” 深夜，警备所内突然响起一阵惊怒的呵斥声。 “大、大小姐……莎悠她……”伊耶亚斯悲痛又羞愧地跪在门口，身体不停剧烈发抖，说话早已是泣不成声“全部都是我的错……我的胆小和无能害死莎悠……莎悠啊……为什么……明明都已经约定好了……为什——” “闭嘴！你很烦啊知不知道？！” 看到伊耶亚斯这副怨妇般的模样，苏书当即厉声打断，刚刚才被吵醒收到如此噩耗，她不禁疲惫地揉起眉心，然后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算了，这也不能全怪你，是我的疏忽，没好好紧盯你们。” 比起帝具的丢失，莎悠这等天资聪慧的人才惨然退场才是最可惜的。 “对不起！对不起……大小姐……”伊耶亚斯眼圈血红，一边无比自责地大力磕头道歉，一边胡乱地抹掉脸上的鼻涕泪水，恨恨地咬破嘴唇道：“大小姐！我想变强！现在就想！无论将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伊耶亚斯都要为莎悠讨回公道消灭night.raid那帮残暴的恶徒！” 啪嗒。 听到身前的动静，伊耶亚斯艰涩地抬起头，那是苏书随手扔到他面前的一件物品，准确说是强韧的丝线，帝具——千变万化交叉之尾。 苏书侧过头，冷冷道：“如果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变强，大可戴上它。” 伊耶亚斯毫不犹豫地将面前的帝具握到手中，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丝线毫无征兆地如蟒蛇般将他全身紧紧束缚起来，只要他敢强行使用这件帝具，丝线极有可能会将他活活勒死，这就是帝具可怕的反噬力。 “看来你根本不够格。”苏书冷蔑地撇了下嘴，毫不留情地道：“放弃吧，这不是你能拥有的神物。” 相性一直是无数武者心头的噩梦，如果没有与之相匹的相性，就算拿到了帝具也无法继承，而且多数人会遭到帝具的反噬而暴毙。 好在千变万化交叉之尾还算是比较温和的帝具，没等伊耶亚斯坚持下来，便主动将其松开，而当伊耶亚斯想要再次拿起时，丝线骤然收紧抗拒，明显完全把他排出在外了。 伊耶亚斯又颓然地低下头，苦涩道：“它也看出了我的懦弱吧……认可我这种没用的主人当然是不行的……” “刚才的豪言壮语去哪了？”忽然一阵阴阳怪气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人还没走进来，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便已弥漫周围，“轻言放弃的家伙别说得到帝具的认可，连男人最基本的修养都做不到，这可不行。小哥，想要立刻变强的话，我倒是可以伸出援手帮你走出迷茫。” 风骚的托腮姿，一身彰显知识的白大褂，浑身透着禁欲的味道，来者正是帝国的天才科学家dr.时尚。 “艾莉亚大人。”dr.时尚优雅地朝苏书行了一礼，不无寒意地勾嘴笑道：“这里就交给我吧，还有很多新药没有适合的人选，正好这位小哥的体质应该很不错，只要他意志足够坚定的话，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向您保证，几天后您会看到一个以崭新面貌出现的强者为您誓死效命。” “等下。”苏书听后皱眉不已，毫无疑问，dr.时尚口中所谓的新药肯定免不了惨无人道的实验，虽然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平白把伊耶亚斯卷入其中。 “变强……” 不等苏书再犹疑，伊耶亚斯无神的双眼骤然恢复光亮，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dr.时尚的双腿，慌忙点头道：“可以的！一定可以！我承受得住！我说过只要能让night.raid偿命我宁愿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时尚大人请您一定要让我变强！拜托了！” “艾莉亚大人，你看他都这样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dr.时尚虽然这么说着，但眼中却毫无怜悯可言。 “哼，我管不了你们了，伊耶亚斯，如果你未来后悔了，别怨我。”苏书不无烦躁地转过身，其实看在莎悠的救命之恩上，她根本不想让伊耶亚斯去进行那种会毁掉一生的残忍实验，但眼下当事人都心意已决，她又能说什么呢？就算伊耶亚斯死在了实验下，她也只能予以厚葬，然后尽可能地找夜袭报仇来告慰莎悠。 目送着dr.时尚和伊耶亚斯远去的背影，苏书忽然有种很沉重的感觉，倒不是因为莎悠的死，更不是因为好不容易弄来的帝具又丢掉了，而是张昊所展现的实力颇有些出人意料。 以一己之力屠灭军队的后勤车队，别说领头的武官曾是出身帝国第一拳法寺皇拳司的出色武师，就连握有帝具的莎悠也被张昊一击斩杀，甚至连尸体都没能留下只剩余烬，这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黑瞳。”苏书微微移眼，只见一抹娇小的黑影从暗处慢慢走出，“你出身暗杀机关，交手的敌人也不少吧，应该对帝具多有了解，就替我去查查那两把剑型帝具的来历。” “不用查了。”黑瞳淡漠道：“我从未听说过始皇传承下来的四十八件帝具中有这样的两把剑。我和姐姐分别持有的八房与村雨已经是刀剑中最棒的兵器。或许是我没见过的臣具？不，如果真像伊耶亚斯所形容的那样，那把火剑不可能是臣具这种低劣仿品。” 确实，臣具是模仿帝具的武器，由于性能根本比不上帝具，所以才被讽刺为臣具，而从伊耶亚斯所说的两把剑的威力来看，自然不可能是仿品那么简单。 赛琉接话道：“毕竟帝具有四十八件之多，就算是出身暗部的黑瞳也没办法一窥全貌吧，应该不排出遗落各地的帝具中的确存在这样两把剑型帝具。” 黑瞳也不否认，但一向以妖刀持有者自傲的她，心里并不想承认世上还存在着两把妖刀之外的绝世利器。 苏书心里有数了，连感受最深的黑瞳都对此毫不知情，那就足以说明张昊和夏澜手上出现的帝具是无法进行查证的，除了已知的被火剑触碰后会化为灰烬之外，就没办法再进一步了解那两把利器的具体性能，不能做到知己知彼，这对己方阵营而言是相当不利的局面。 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了……. 第210章 利害 …… 远在帝具之外的夜袭据点附近，后山高高的悬崖边上。 夜袭众人木然而立，凛冽的山风吹得发丝衣摆胡乱飞舞，而所有人的身体却都像静止了一般，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两座简单而朴素的坟包，这是为逝去的同伴拉伯克与玛茵修建的衣冠冢。 “玛茵——”张昊目无表情地跪在了墓前，“我知道是我的疏忽大意害死了你，本该没有脸面再来见你，但是请你放心，你的南瓜已经被拿回来了，迟早我会亲手砍下凶手的脑袋来祭奠你善良勇敢的英魂，一定会这么做的，请放心。” 错开身前的张昊，一双白皙的皓腕缓缓落下，两束香味清甜的白花分别被放在了玛茵和拉伯克的墓前，而献花的人正是稍晚归来的夏澜。 “你们两个能平安回来就好。”娜杰塔淡淡地瞟了夏澜一眼，随即便漠然扭头离开，多余的悲伤只会让意志愈发消极，平静地接受同伴的死亡是作为夜袭首领必备却无比残酷的习惯。 不多时，其他人也强忍着泪水各自散去，山崖上只剩下依然跪着的张昊和一旁面色复杂的夏澜。 沉默了良久，张昊才暗哑地开口道：“我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夏澜知道这是不可能瞒得住了，何况决心在回归前便已下定，犹豫了片刻，也只能迟疑地点了点头，“那样的作风……萝莉，不用我说，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 “想得到，是苏书吧。” 本以为会难以启齿，然而当说出口的时候，张昊才觉得竟如此轻松，的确，除了曾经那个一心要摧残世界的邪恶暴君之外，又能有谁会以那样残忍无情的方式夺走一条条无辜的生命。 “哈……我又被那家伙愚弄了。”张昊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那家伙是真的变成女人了吗？试炼刚开始的时候，所谓的未知特殊情况，难不成就是苏书被娘化了？” 夏澜无言以对。 “原来如此。”张昊慢慢站起身，冷笑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去报复那个家伙？还是说，你打算来阻止我？” 夏澜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平静道：“在找到两全其美的生路之前，我不会改变自己现在的立场。” 张昊直接问道：“立场不变，那就是说你会帮我一起报复她？” 夏澜没有说话，但也不否认，毕竟现在的苏书已经又沦为疯魔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助纣为虐残害无辜的生灵，何况从试炼一开始起，自己和苏书就成为了对立面，无论是为了所谓的和平与正义，还是遵从本能的自保去完成试炼，与苏书决裂都是不可避免并且是当下最好的抉择。 两人回到据点后，立刻将帝都那边的具体情况说了出来，并开始对眼下的局势进行剖析。 夏澜一挑秀眉，冷静分析道：“如今艾莉亚身边强者聚集，而且张昊杀了她身边的人已是打草惊蛇，要再想对她或者她身边的人动手必然难以奏效。仅以我一己之见，认为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调整我们的士气。” 张昊冷哼道：“我不认为两名同伴的死会重创士气，毕竟我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娜杰塔深深吸了口香烟，并没有理会张昊的反驳，而是用眼神示意夏澜继续说下去。 “嗯。”夏澜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抬头扫视众人道：“我指的士气并不是说我们不够坚强，而是我们的气势遭到对方的重挫，现在我们夜袭甚至是革命军的名声在帝都都很恶劣，许多民众深受艾莉亚的蛊惑曲解了真正正义的含义，好在影响范围还未扩大只限于帝都区域，所以我们首要做的不是浪费时间再去刺杀那些帝都官员，而是尽快转为前线战场，在艾莉亚扩大影响之前，直接从正面战胜这个腐朽的帝国。”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都是见不得光的杀手。”张昊嗤之以鼻道：“革命军总部之所以把我们安排在杀手组织，就是因为我们在座各位大多都声名狼藉，普通民众最恐惧的恰恰就是我们这些人，要是上了正面战场，总部那边怕是会担心我们要败坏革命军良好的风纪。” 自古以来杀手一直是不受待见并且令人忌惮的阴暗存在，就算是打着正义旗帜的革命军在使用这把刀的时候，也不得不百般顾忌，否则也不会在明面上撇开和夜袭之间的关系，转而在暗地里保持隐秘的地下联络。 何止只是这样…… 夏澜隐隐回想起了原著剧情，即便结尾帮助革命军成功建立起了新国度，然而最后赤瞳似乎也免不了被肃清。 想想就释然了，历史上干脏活的又能有几个人有好下场？尤其是像夜袭这些持有帝具能够一以当百的杀手，有哪个统治者不害怕这样强大的存在？ 夜袭杀手的心是纯粹的，别说帝国，恐怕就是革命军，只要在治国方面出现差错出现流言蜚语，怀着大义之心的杀手们会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制吧，这就对任何一个野心家的政权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当然了，这只是自己单方面的遐想而已，最后演变如何不得而知，况且这对迷雾者来说并不重要，最后一刻脱离试炼拍拍屁股走人便是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也无外乎夏澜不太在意这个世界的同伴的生死，只是单纯觉得可惜罢了，而从某些方面来说，夏澜是一个相当自私并且伪善的人，即使冷酷如苏书，也没办法真正去漠视这个世界。 这是理所当然的，当初苏书和夏澜灵魂相融时，苏书就曾给出过吃惊的评价——夏澜善良的外皮下藏着一颗恶魔之心，而夏澜自己则认为，这只是人性的本恶罢了，只要适当压制就好了。 夏澜索性将利害讲明道：“张昊说的也没错，但别忘了艾莉亚拥有洞察人心的帝具，更别低估她的各种极端手段，我必须向大家坦诚我曾和她相处过，还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最了解她的人，如果贸然进行刺杀活动的话，只会陷进她设下的圈套，结果得不偿失。” 又何止是得不偿失那么简单，一旦把苏书逼急了，弄不好艾斯德斯和布德两大帝国王牌会提前登场，光是想想都觉得沉重，尤其是冰女王艾斯德斯，实力强得几乎无解，并且对抗的不止是苏书一个人，尚未现身的阿心还在暗处虎视眈眈。 娜杰塔满脸严峻，当即熄灭烟头站起身，沉声道：“这次，我会亲自去向总部请求增援，至于夏澜你的提议，我会仔细向总部那边汇报，如果得不到总部的回应，那我们也只能做好觉悟了。总之，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其他人就暂时听从赤瞳和夏澜的命令吧，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众人一齐点头，娜杰塔迅速离开大厅赶往革命军驻地。. 第211章 截杀 “还请一路小心。” “早点平安回来啊，boss。” 看着娜杰塔翻身上马准备离去，众人都很担忧和不舍，毕竟短时间内连续折损两名干将，还间接害死了被俘的巴伦将军，并且丢失了拉伯克的帝具，革命军总部肯定免不了会斥责身为夜袭首领的娜杰塔，无非是怪她指挥失误领导无方，而最坏的情况就是革命军撤掉娜杰塔换来其他人领导夜袭。 猜出众人的心思，娜杰塔不以为意地微笑了一下，“没事，总部那边我能够应付得来，而且途中有总部派来的人接应我，最多四五天就回来了。” 说完，娜杰塔背好行礼，随即一夹马腹，很快便绝尘而去。 …… 山峰凛冽呼啸，就在距离夜袭据点数公里外的一座高峰上。 隐约窥视到远处那座隐蔽的石堡，苏书缓缓放下望远镜，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多亏了dr.时尚的那些改造人，只是顺着夏澜的气息就摸到了夜袭的总部。 事实上，从夏澜离开警备所的时候，dr.时尚便在暗地里派侦查兵进行跟踪，原本打算带领他所谓的时尚部队直接去攻打夜袭据点，但被苏书及时发现并阻止。 虽说dr.时尚的手段确实强得没话说，原著中仅凭他和他的时尚部队就差点歼灭整个夜袭，但也正因dr.时尚实在是太过自大，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死在了自己的狂妄上。 如今dr.时尚忙于改造伊耶亚斯的身体进行新实验，苏书干脆接管了时尚部队，打算亲自探查夜袭总部的情况。 “艾莉亚大人，夜袭的头目好像要暂时离开。”一个长耳少女半跪在苏书脚下，一只手捂住长耳似在倾听着什么，实际上方圆百里的动静都逃不过她堪称恐怖的耳力，包括刚才夜袭众人的对话，她正是时尚侦查组之一的耳。 “唔……我看到目标了，艾莉亚大人。”一个双眼怪异宛若万华镜般的大汉凝神观察着前方，“夜袭的头领正骑马朝南方向行进。” 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将数公里外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眼睛奇怪的大汉无疑是时尚侦查组之一的眼。 “我要陶醉了……噗！世界上最最时尚的女神，美丽尊贵的艾莉亚大小姐，你身上浓郁的体香快要熏晕小的了噗！” 最后，毫无疑问，身后那个长着硕大的红鼻子，衣着酷似比基尼泳装，姿态极为娘娘腔的男人，说话间鼻孔里还不断喷出热乎乎的蒸汽，这自然是时尚侦查组之一的鼻，主要就是靠他惊人的嗅觉才得以跟踪夏澜，顺藤摸瓜找到了夜袭的据点。 耳、鼻、眼三个被改造的侦察兵，组合起来之后堪称世界上最有效的情报组织，而这只是dr.时尚众多实验品的冰山一角罢了。 “说得好像我有狐味似的。”苏书嘀咕一声，托着腮思索了片刻，沉声道：“娜杰塔独自出行并且往南走，看来不会错了，南方是革命军本部，娜杰塔是想向革命军请求援助。这是上天赐下的一个大好机会，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截杀才行。” 说到这里，她回头瞥向身后，只见一大批暗影隐藏在密林间，并不时散发出嗜血的红色眼光，这是临时抽调来的由强化步兵组成的时尚部队，本来只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却没想到天赐良机，碰见娜杰塔单独出门，可谓是意外惊喜。 当然了，光靠这些强化步兵想解决掉作为夜袭头领的娜杰塔是不够的。 “一想到深爱的姐姐就躲在那些阴暗的石头堆里，我就按捺不住那股躁动了，好想立刻结束她的生命，用八房让她永远也离不开我，呵——” 伴随着残忍的轻笑声，一个身穿黑色水手服的纤细少女俏皮地背着双手走到了苏书身旁，那病娇般的模样无疑是黑瞳，一听到苏书要去探查夜袭总部，黑瞳便主动跟过来了，毕竟她不会放过任何能够杀死姐姐赤瞳的机会。 就在黑瞳说话之间，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她随手扔出轱辘落地。 娜杰塔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不仅是自己的行踪被人了如指掌，就连前来接应自己的革命军武者也被黑瞳提前排除。 苏书冷笑道：“古代人说得好，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我想只要擅于出谋划策的娜杰塔死了，夜袭的行动力势必将大打折扣，所以这次任务就临时定为擒王行动，暂且就用娜杰塔的脑袋来祭奠莎悠！” …… “吁！” 娜杰塔猛地拽住缰绳，在一颗具有明显特征的参天大树前翻身下马，这是和革命军的人约定好的会合地点。 “里奥，好久不见了，总部那边有什么新指示吗？”望向站在大树下那个刀疤男，娜杰塔先是打了声招呼，正要上前时，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被叫做里奥的男人显得十分寂静，不，直觉上来判断是平静得过于异常，倘若异于平常，那便是诡异了。 娜杰塔不说话，气氛静得落针可闻。 不对劲。 娜杰塔敏锐地扫视四周，并迅速抓住了破绽，就连身旁的马儿突然也不动了，甚至周围的花草树木也停止了摆动，仿佛时间静止整个世界都沦为了一幅画。 “安心。”里奥忽然张开了嘴，“为了以防万一，我用了一点阻隔外界的小手段而已。” “原来如此……”娜杰塔沉思似地托腮道：“看来总部那边对我不太放心了。” “毕竟，你所领导的夜袭是处于阴暗面的杀手，就算是革命军，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跟你们接触。”里奥露齿一笑，趁着娜杰塔思考之际，不动声色地抬起脚步，慢慢接近娜杰塔。 “里奥。”娜杰塔突然拉高嗓音叫了一声。 “嗯？”里奥目光一凝，脚步骤然停住，距离娜杰塔只剩不到十米了。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革命军的？”娜杰塔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如何看待？只是自诩光明的革命，行事却完全没有磊落可言。” 一阵冰凉悦耳的嗓音从另一处响起，但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出的，那是苏书的声音。 很显然，娜杰塔已经识破了苏书的幻境，并且已然隐约察觉到自己这次恐怕难逃劫数，才突然如此发问。 与此同时，里奥高大的身躯急剧收缩，最终化为一个娇小的持刀少女——黑瞳。 看到容貌酷似赤瞳的黑瞳，娜杰塔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张望四周朗声道：“艾莉亚小姐，你视night.raid为眼中钉，却不择手段荼毒民众，结果只是一心想为死去的双亲复仇的吗？实际上，你的双亲沾满无辜的鲜血，而帝国的暴政与黑暗世人皆有目共睹，如若你心中尚存一丝良知……” “别逗我了。”苏书嘲弄地打断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毕竟你可是连赤瞳都能忽悠得叛变的嘴炮王，而我不同，你这次找错对象了，我的立场与性命相连，何况我才不在意那两个老家伙的死活，你对我定义的所谓的复仇，充其量最多也只不过是拿你的血去祭奠下逝者罢了。” “你就是陷害姐姐背叛同伴的罪魁祸首……” 黑瞳眸光愈发森冷，目无表情地微笑道：“我那可怜无知的姐姐啊，请安心吧，我很快会帮你手刃真正怂恿你背叛的元凶。” 话音一落，风声夹杂着浓烈的杀意乍然扩散，这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131 第212章 逆转 噗！ 一击见血。 八房的锋芒明明是从正前方袭来，然而刀光却突兀地出现在背后，幸亏娜杰塔及时反应并快速闪避只是被妖刀划伤肩膀，否则脑袋肯定保不住了。 “原来如此，利用幻觉掩护黑瞳攻击，这样绝妙的组合确实将所向披靡，只可惜用在了歧途。”娜杰塔后跃闪避之间，竟不忘点燃一根香烟吸了几口。 毕竟是帝国的前将军，即使是如此诡攻，难以在一时间拿下娜杰塔是理所当然。 不过，最奇怪的是，娜杰塔的表现实在是太镇定了，冷静得都有些过头了，完全没有流露半点将被置于死地的绝望。 怎么回事…… 藏在暗处的苏书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心里的感觉相当奇怪。 是人都会在险境中绝望，但娜杰塔身上看不到，包括娜杰塔的内心依然平静无波，不像是被追杀，反而犹如常态，给人一种绝对的自信。 自信的前提是相信，娜杰塔自身实力不强，而且还因为断了一只手接了假肢，目前身上还没有帝具，论实力自然远远不如黑瞳这样的顶级杀手，能支撑一两分钟都算极限了。 那么，娜杰塔在相信什么？ 还是说…… 在相信谁？！ “要糟——” 苏书呼吸猛地一窒，刚意识到不对劲时，一把冰冷的短剑已经悄然架在了她净白的脖子上，即使与锋刃只是轻微触碰，肌肤也不可抑止地被轻轻划破，流血顿时染红剑刃。 “别动，也别妄想用萌咒脱身，我保证我的剑能在瞬间抹掉你的存在。” 随着一只冰凉冰凉的小手抚过苏书的脸蛋，她必须承认此刻自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大树下的战斗仍在继续，黑瞳仍不依不饶追砍娜杰塔，浑然不知苏书已被擒住，而娜杰塔也浑然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从苏书现身的那一刻胜负便已揭晓。 感受到死亡气息急剧逼近，苏书不免冷汗涔涔，但那颗过分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流露出半分胆怯，依然迫使她强装镇定道：“夏澜，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来的？” 有耳、鼻、眼三个强有效的侦察兵守在外面，夏澜不可能没有半点征兆地偷袭过来才对，而且夏澜现在不是应该待在夜袭据点才对吗？！怎么可能会反过来擒住自己？！ 这根本解释不通。 “你能看穿人心，但人心的复杂又岂是一件帝具能真正识破的？”夏澜冷冷开口道：“别忘了，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若不是你一再逼迫，我也不想对你动手的。实际上，只要稍微动动脑子都能猜到接管了狩人部队的你，肯定最重视的是dr.时尚，势必会从那个科学家身上着手对付我，所以我就如你所愿，干脆演场戏给你看让你自投罗网。”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苏书不禁咬破了嘴唇，“愚弄了我？” 夏澜淡淡道：“不，为了让这场戏演的更真实一点，事实上夜袭里只有我和boss两个人知道罢了，而且这只是我的临时起意，毕竟也说不准你这人最后到底会采取什么行动。” 苏书攥紧拳头，咬牙质问道：“但你没可能瞒过耳、鼻、眼的侦查吧？” “这个你就得问我了。”一阵俏皮的低笑声插了进来。 苏书稍微移眼，随着一阵粉红烟雾扩散开来，原本立在树梢上的猫头鹰骤然发生变化，只见烟雾内钻出一个穿着英伦式裙装，身材姣好的长发美少女。 一看到这个少女，苏书心中所有的疑问一下子全都打消殆尽，没错，这个能够变成动物的少女是前期尚未登场的夜袭杀手——切尔茜。 难怪侦查三人组丝毫没有发觉异常，在拥有帝具‘盖亚粉底’能够随意变身的切尔茜面前，再好的侦查能力也将丧失用武之地，不想都知道那三个家伙早就被切尔茜偷偷做掉了。 夏澜坦然道：“自从拉伯克死后，我就已经秘密向总部请求了增援，而切尔茜也只是前不久才抵达这里，还未正式加入夜袭，索性我就提前做好准备，让她先藏在据点附近观察动静，没想到你那么好猜，还敢亲自上阵，结果你看吧，你一下子就掉进我的陷阱了。” 无愧是夏澜，一旦认真起来，其谋略着实让人感到心惊。 但是…… 你真以为我毫无准备么？ 苏书微微翘嘴笑了，事实上被夏澜挟持的也只是自己的幻影罢了，而自己真正的本体根本就不在这里。 似是看出了苏书的想法，夏澜也笑了，同样笑得很迷人，“事实上，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的本体也在流血吗？” 不可能！ 苏书惊了，的确，疼痛是真实存在的，而幻境只是施加给别人的，怎么可能连自己也西陷在其中？难道…… “是的。”夏澜手上的短剑微微闪现蓝光，寒声道：“斩断本源，星辰之海，只要是属于你的东西，就算切断你掉落的一根头发，也能给你的本体带来不小的创伤，更别说你的幻影其实反映的就是你自己，有着投射本体的联系，如果杀掉你的影子，就跟杀掉你的本体并没有太大区别。好了，该说的都好心告诉你了。” 因果律武器…… 被划伤的幻影在流血，而远在暗处的本体竟然在流血，毫无疑问遭到了同样的打击，这简直—— “喂、喂喂，慢着，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别说了，我不杀你。” 嘭！ 夏澜干脆利落地用剑柄敲晕苏书，同时苏书的本体也遭到强烈的眩晕感，一倒地便不省人事了。 …… …… 黑暗。 陷进了无止境的黑暗漩涡，如被倾盆的窒息所笼罩。 ‘很遗憾，以目前的医疗手段，这种先天性症状是无法进行医治的。’ ‘医生，你说这种屁话不就是想见死不救吗？告诉你无论多少钱，你要一百万还是一千万？我东海夏家都付的起！’ ‘这位病患家属请你冷静下来，病人的症状确实十分罕见，经过检查，46xx是正常的女性染色体，可病人的性别器官却呈男性特征，这应该就是患上了典型的两性畸形症状，全世界也只有数百例真的极为罕见。虽然通过手术可以矫正器官，但由于是正常女性染色体，未来还是可能会出现偏女性化的特征，并且患上这种病后将来是无法生育的，请你理解。’ 这是怎么回事…… 模糊的视野中，隐约能看出是一架完全陌生的医院。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满脸怒气，旁边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表情很是无奈。 苏书不曾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记忆。 ‘爸爸……爸爸？’ 娇娇弱弱的稚嫩嗓音从西装男人脚边传来。 透过西装男人瞳孔的倒映，竟能清晰看到一个宛如瓷娃娃般的漂亮小女孩正干巴巴地望着身前的西装男人。 小女孩的长相似乎有点眼熟…… 这，真的是……小女孩么？ ‘夏澜，你的病没救了。’没有任何的安慰，西装男人只是简单而残酷地说出事实。 ‘我会死吗？’夏澜歪着头咬起娇嫩的小手指，似乎并不理解现在的状况。 ‘小朋友放心，这不会影响到你的寿命，应该吧……’医生安慰道：‘总之，还是要乖乖按时吃药才可以。’ ‘哼，不孝有三无后最大，如果让夏家的祖宗知道我这代断了根怕是要从坟头里气出来杀我。’ ‘那怎么办呢？爸爸？’夏澜一派天真地问道。 ‘你不孝，那算是我这个做爹的过错，没办法了，你妈身体也不好，她不能给我生了，但我老夏家必须要有一个正常的种。’ 听到这里，医生知趣地走开了，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无非要离婚或者找情人了。 “行了，夏澜你回病房里去吧，我公司还有事，晚上估计还得很晚才来接你，你自己看着点吧，别乱跑就行。” 随便敷衍了几句，西装男人便阴沉着脸，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电梯离去，只留下夏澜独自站在宽敞的医院走廊里，加重力气啃咬小手指。 年纪小，但不代表真的什么也不懂。 压抑，一股油然而生的强烈压抑感让苏书也为之感到窒息。 不一会，黑暗再次降临，所有画面逐渐趋于虚无。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梦，可梦到别人的遭遇，这就太匪夷所思了，这个梦未免也太逼真了，虽然不了解夏澜的身体究竟是什么状况，但肯定跟这个梦差不到哪去。 就在苏书浑浑噩噩地思考着的时候，喉咙的强烈干燥迫使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成人后的夏澜那张似笑非笑的俏脸。 为什么用成人来形容，因为梦中小时候的夏澜给苏书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了，即使梦醒了，记忆也没有半点流失，反而变得愈发刻骨铭心。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梦？ 内心的疑惑愈演愈烈，反倒让她浑然忘记了自己此刻被俘的危险处境。 第213章 沦陷 “终于，醒了啊。” 这是一间柴房，苏书被绑在角落里，而夏澜双手托腮蹲在她面前似乎已经很久了。 不出意外，她的额头上空荡荡的，帝具已经被夜袭的人拿走了。 恐怕不仅如此…… 她勉强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处那条原本血红的萌咒竟然变成了灰色，身体能够明显感受到萌咒停止了流动——失效了！ 怎么回事…… 夏澜细心解释道：“其实呢，迷雾者之间并不只有生与死的决杀，除了能够掠夺死者的萌咒之外，也能在对方毫无反抗的时候封印对方的萌咒，这是我和老赵在现实世界里摸索出来的秘密。” “哼……”苏书稍微挣扎了几下，不禁自嘲道：“没了帝具，没了萌咒，高兴了吧，我又沦为废物，那么，大动干戈绑住一个废人有什么意义么？” 夏澜平淡道：“哪怕你现在一无所有，但我知道你的存在即是最大的危险，不要说绑住你，只要你还活着，很多人都不会对你放松警惕，反而无时不刻都想杀掉你。” 的确，除了夏澜之外，整个夜袭的人都想立刻处死她。 “那你还在等什么？”苏书冷眼而视，“不是已经下好决心了么？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你将握住未来，会获得胜利，而我不怕死，反正回归现实世界也对我来说没太大的意义了。” 夏澜沉默了，虽然决心是有了，但想象和现实从来都不是一回事，真的能动手或是亲眼看着苏书去死吗？ 苏书讥诮道：“让我猜猜，你无声无息地抓走了我，这对夜袭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切尔茜伪装成我混入帝国内部，牵制住黑恶之剑的行动，甚至唆使我的手下叛变，对吧？” 夏澜坦诚道：“嗯，boss的确就是这样安排的，你加入帝国的时间并不长，对你熟悉的人就更少之又少，切尔茜有能力完美地冒充你，想必切尔茜现在已经带着黑瞳一起回到帝都了。” 苏书听后只是冷笑不语。 夏澜挑眉道：“你如今满盘皆输，心里很不服气是吗？虽然你可能真的不怕死，但恰恰就是不怕死的人，求生欲是最强的不是吗？” “那又如何？”苏书撇开头道：“我已经是阶下囚了，爱杀便杀，别想再羞辱我了。” “从来都没有人羞辱过你！” 不是夏澜的反驳，而是来自柴房门口的闷吼声。 苏书闻声望去，只见张昊大步走进来，锐利的眼神如刀子般刺向她，但这对她而言根本毫无威胁感，这样的仇恨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变.态啊，我隐约记得，在这个世界的初次见面时，你还对我起了微妙的反应。” 苏书语气里充满嘲弄和不屑的意味，目光还有意无意瞥向张昊身下。 “你这混蛋——” 张昊恼羞成怒地瞪大双眼，刚要一拳打过来，夏澜立即挡在苏书身前，不无怒意地回瞪过去。 “来打我呀笨蛋，难道一个伪娘就能把你吓住？白痴，你这下半身思考的恶心存在，别再来污染我的视线了，滚出去！立刻！” 明明已经沦为一个被绑着的普通人，然而苏书的气焰反倒愈发高涨，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打你？哈！”张昊怒极反笑道：“我他.妈现在就要宰了你这杀人凶手！！” “来杀我啊蠢货！”苏书目光一狞，毫不示弱地低吼道：“我还没找你算杀害莎悠的账！” “都给我适可而止吧！” 这时，娜杰塔不快地走了进来，“张昊，我们暂时留下她是对我们有用处的，切尔茜那边的行动需要从她身上凿出一些情报加以配合才行。” 娜杰塔都开口了，张昊自然不得不恨恨罢手，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就算娜杰塔不来，夏澜肯定也会阻止他，搞不好还会因此大打出手。 憋屈！ 明明都已经把元凶抓到手心上了，可却偏偏动不了对方分毫，这种憋屈从第一次试炼开始就延续至今，而罪魁祸首一直都是名叫苏书的存在。 这个真正变.态的家伙到底哪一点吸引夏澜如此袒护？ 无法理解，更无法理解的是，如果苏书和夏澜其中一个是女的还好说，可偏偏两个男人厮混在一起，这算什么？不是真变.态是什么？ “走吧，赤瞳那边还等着你去帮忙做饭，这里就交给夏澜吧。”娜杰塔半强迫地拽起张昊。 “又是做饭？饶了我吧boss……做饭这玩意真不适合我啊喂……” 不容张昊多说，娜杰塔便加重力气将他拽出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张昊一走，苏书这才偷偷松了口气，说不担心自己的安全肯定是假的，但面子上也只能迫使自己虚张声势，否则狂妄如自己若摆出颓态，那未免也输的太难看了。 夏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禁莞尔道：“其实，你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张昊，他就是嘴上硬，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除非你拼死反抗，不然以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杀掉你只会让未来的试炼变得更加难以预料。” 确实，从赵生财身上就可以看出，试炼中如果有人死亡，肯定会加入新的迷雾者，但谁也说不准新成员会是什么样的人，毕竟能够度过试炼的人没一个是善辈，又何况有夏澜在，还如此偏袒自己，张昊即使想动手，也不得不顾忌与夏澜撕破脸后可能会产生的恶果。 “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别人惩罚不了你，但不代表我不会做。”夏澜逐渐收敛笑容，转而多了一丝冷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够那么毫不犹豫地杀掉玛茵？拉伯克是个男的就算了，但我不相信一个沉迷二次元的废宅，再怎么极端，也没道理没有半点迟疑地杀死可爱的玛茵。” 苏书一愣，随即下意识反驳道：“我是自保而已，与其等死被杀，不如主动出击。” 夏澜忍不住嘲弄道：“这样的借口有多么苍白无力，你心里没数吗？” 反正都已经被抓了，苏书心里哪还有什么数，只剩下诸多懊恼和颓废罢了，也懒得再多说废话。 就在她置气之时，夏澜突然把俏脸逼近过来，距离近得几乎能清楚感受甚至交换对方温热的鼻息。 “你……你干嘛呢？”随着心头一热，苏书慌了，下意识咽了下唾沫，想要往后退，但身体被铁链锁死根本动弹不得。 第214章 自尊心会爆炸 “没、没事，我又不干嘛，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反应。”夏澜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这让苏书感觉非常奇怪，但却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别吊我胃口！”看到夏澜那副微妙的表情，苏书有预感夏澜所思考的事情肯定跟自己大有关系。 “我就吊你了，你拿我怎样？”夏澜丢了个大白眼，转身便准备离开。 “喂！你去哪啊？！”苏书有点慌，夏澜一走，万一来了不怀好意的歹人，她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说到底她根本不想死。 “我去给你拿饭呀！你真当自己是神？能不吃不喝吗？”夏澜没好气地甩了下手，也不理会身后苏书的叫唤，扭头便离开了柴房。 可恶…… 独自被绑在空荡荡的狭小空间里，苏书的感觉差极了，她最厌恶的就是被束缚无法得到自由，如果一直被这样绑着直到试炼结束的话，还真不如就在这里自刎算了。 可是，能用什么办法自杀？ 咬舌自尽？ 别开玩笑了，她不会真的认为咬舌头能毙命，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虽然喜欢折磨别人，但她自己却异常怕疼，或者说是恐惧疼痛带来的一系列折磨。 怎么办？ 被关在这里真的就没有出头之日了么？ 不仅失去了自傲的帝具，连萌咒也被彻底封印，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迎来什么样的下场，倘若有一天夏澜保不住自己的命，自己就只能束手就擒么？ 就在她陷入深思时，夏澜已经悄然回来，倚在门边细细地打量着如今的苏书。 尽管苏书此刻灰头土脸，就连身上的武官制服也变得有些破烂，但透过碎布露出的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以及那张沉思状的漂亮脸蛋，仍无法掩盖她身上傲人的光彩。 比女人更像女人的‘男人’。 夏澜竟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这种念头很荒诞，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苏书身上的确产生了某些变化，甚至就连她的部分性格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也只有最熟悉她的自己才能敏锐地发现这些变化。 “饭呢？”苏书已经回过神来，“你两手空空的，该不会是想活活饿死我吧？” 夏澜收回目光，微微皱眉道：“大家都想见见你，让我带你去大厅用餐。” “见我？”苏书笑了，“没事吧你，见一个杀了两名同伴的凶犯，恐怕我会被夜袭那帮人的眼神给杀死吧。” 夏澜也不多说，走过来松开苏书脚上的铁链，然后不客气地拽着她手上的铁链往外走。 “嘶……”苏书被愈发紧密勒腕的铁链拽得倒吸凉气，“啊，你能不能轻点啊？我身体弱的很。” “知道了，娇贵的艾莉亚大小姐。”夏澜撇了撇嘴，不自觉地放轻力气带着她走向大厅。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苏书一瘸一拐地被带到了石堡大厅。 娜杰塔、赤瞳、布兰德、希尔、雷欧奈、张昊六人依次围坐在一张方桌旁。 雷欧奈兴致缺缺地托着腮，不时望向桌子上香喷喷的饭菜，显然对于她来说，苏书的到来远远没有桌上这些美味佳肴更能让她感兴趣。 而作为夜袭第一大胃王的赤瞳，正趴在桌上，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却无法立刻享用的烤肉，也一样视食如命。 “哦？人来了呢。”希尔推下了眼镜，貌似温柔地看向后面慢慢步入大厅的金发少女。 “帝国大臣义女，帝国警备队总队长，兼任特殊警察部队黑恶之剑指挥使——艾莉亚么。”伴随着一阵略显沙哑但充满沉稳的男声，只见其中一个身材极为健壮，发型尤为独特的男人双手抱臂地站起身，平和却隐现锐利的眼神直直地望着苏书。 而后者则毫不示弱地回应，“帝国前军人布兰德，背叛了养育自己的母国，你这个无耻叛徒，三姓家奴！有什么颜面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真是荒谬。 布兰德脸色一沉，不无错愕道：“艾莉亚小姐，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口中的三姓家奴？” 苏书冷笑道：“你背叛有养育之恩的母国，你背叛曾誓死效忠的利瓦将军，你改头换面沦为了革命军的打手，不是三姓家奴是什么？哼，我看你完全称得起。” 眼看布兰德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夏澜连忙抬手堵住苏书的嘴，并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布兰德很快就平复下来，淡淡道：“随你怎么污蔑，我早已不在意曾经的往事……也算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参加革命，建立美好的新国度就是我们在座所有人为之豁出命奋斗的意愿。” 真是一帮白痴，充其量也只不过是野心家手上的武器罢了。 苏书很想破口狂喷，但夏澜早有意料，一直用手紧紧堵着她的嘴不让她开口说话。 “苏……嗯哼！”张昊意识不对，改口道：“艾莉亚，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吧，要是惹大家不高兴了，你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说话之间，夏澜用铁链再次绑住苏书的脚，还用胶布封住她的嘴，甚至把她绑在一旁的柱子上，然后才迟疑地落座。 这是理所当然的，一个沾满同伴鲜血的杀人凶手怎么可能有资格坐下来共进晚餐？ 也就是说，她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吃饭，而被绑在柱子上的自己则要眼巴巴地挨饿？ 太扯了——！ 强烈的自尊心根本不允许她受到如此耻辱，但嘴被胶布封着，身体也被铁链死死地锁着，无论她怎么剧烈反抗都只是徒劳罢了。 一帮畜生…… 干脆杀了我好了！ 来啊！！ 苏书眼睛一下就红了，目光极度仇视地扫视着桌前这些开始安然用餐的夜袭杀手，在她愤恨的臆想中，这些人已经被碎尸万段碾成肉泥了。 可恶！可恶！！ 比起愤怒，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羞耻的折磨才是她无比仇恨的主因。 夏澜你这贱人竟然敢这样羞辱我！ 苏书死死地攥紧双拳，虽然明知道在众人面前夏澜是不得不这样做，但现实所受到的屈辱还是让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当然了，其他人当然不知道苏书的性情会如此极端暴躁，大多都只是自动忽略苏书一如往常地用餐而已。 是的，别人根本不在意你，把你当成空气一般对待，而最在意你的也只剩下你自己罢了，根本就没人能听见你的心声。 很好！ 苏书深吸了口气，勉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不禁暗暗发誓，只要有一天能逃脱这个鬼地方，就一定要找机会亲手剁掉这帮人吃饭的手来泄愤！ 不一会，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像是排队一样凑过来打量了苏书几眼，随后无一例外都不欢而散，只留下仍在慢吞吞吃饭的夏澜。 其他人一走，夏澜当即放下碗筷，拿起一块香气四溢的烤肉，笑吟吟地凑近过来。 一看到夏澜那张看起来有些甜甜的迷人笑容，苏书也不知怎么的，心里那些极端狭隘的情绪转眼间一扫而空，随着胶布被撕开，烤肉被递上来时，她忍不住伸头狠狠咬住夏澜葱白的手指。 “呃……”感受到手指上的痛感，这是夏澜没预料到的。 而当夏澜仔细观察苏书的脸色时，这才发现她眼圈微红，任谁也看得出她感到十分委屈。 不会吧…… 摆出这种样子的人，真的是苏书吗？ 夏澜感觉有点匪夷所思，难道变成女人之后，苏书的性情也变软了？应该不太可能，毕竟苏书杀人从来不心慈手软。 “你要咬我到什么时候？”将疑惑压下后，夏澜尴尬地拉了拉手指，但苏书仍然不肯松口，反而越咬越狠，好像恨不得咬断手指吃进肚子里似的。 “好啦好啦……刚才，真的很对不起。” 随着夏澜迟来的道歉，苏书才冷着脸松开口。 是的，她需要夏澜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然自尊心会爆炸的。 第215章 惊恐的苏书 见苏书脸色稍微缓和过来，夏澜暗笑她好哄，随即擦拭手指上的口水，然后扬了扬手上的烤肉，挑眉道：“喏，张嘴。” “又想让我吃你的手么？”苏书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以她的自尊心哪里能容忍自己被喂食。 “好吧……”夏澜尴尬地吐下舌，随即解开苏书身上的铁链，顺便连手上的铁链也解开了，反正也不怕她敢跑。 的确，在铁链被完全解开后，苏书有那么一瞬想要不顾一切挣开萌咒的封印逃跑，但想归想，事实上夏澜能以更快的速度制止自己，最后闹得连夏澜都不理睬自己的话，那可就是活受罪了。 “哼。”苏书揉了揉被勒得红肿的手腕，撇开头一副不理人的冷淡表情，并毫不客气地用一只脚踩在娜杰塔刚才坐的椅子上，接着开始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看到苏书细细吃饭的样子，夏澜不由得微皱秀眉，忍不住问道：“平时你吃饭都这么斯文吗？看上去不太像吧。” “诶？”苏书一愣，随即下意识加快吃饭的速度，却本能地感到有点不适，只好又放慢速度，迷惑道：“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嘴上虽然说没事，但夏澜的表情明显给人一种大有情况的样子。 等到苏书耐心地吃完后，她才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夏澜一口否认。 “你有心事，而且是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苏书一语中的，不过夏澜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来。 “没有。”夏澜连忙摇头否认。 “哦？”苏书似乎也不太在意，突然她话锋一转，“今晚我睡哪里？” “难道不是柴房吗？”夏澜随口接话。 “就扯吧，你觉得我是能睡柴房的人么？”苏书冷哼一声，故作正色道：“况且我怕被人暗害，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去你房里跟你一起睡比较安全。” “你……等等，你刚刚在说什么？！”夏澜乍一听，猛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星眸，“你要和——我？！睡在一起？！” “怎么？不行么？”苏书装作平静地道：“要知道，你才是男人，虽然没那个啥……而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而且是美少女，跟你睡觉，亏的是我好么。” “不行！”夏澜慌忙摆手，态度很坚决地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更不行了，男女有别，我们睡不到一块。” 苏书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也含着逗逗夏澜的成分，却没想到夏澜拒绝的这么干脆，这一下就把她的倔劲激起来了，“男女有别？别开玩笑了，你夏澜也配是男人？”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昏倒时所做的那个梦，直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梦里的医生说夏澜是正常女性染色体，只是身体偏男性化的两性畸形症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你才别胡闹了。”夏澜脸上隐约浮现出恼意，显然是动了一丝真怒。 “呵。”苏书冷笑一声，忽然拉高声音试探道：“夏澜！你的染色体是46xx对吧！因为你的灵魂是真正的女孩子，所以你才不敢跟我睡，对吧？！” 夏澜一听就愣住了。 看到夏澜颇为惊诧的反应，苏书的脑子里也有点懵，难道那个梦真的是真的？！竟然不是自己在意淫夏澜是女孩子？等等，自己为什么要意淫夏澜是女孩子？这根本没道理…… 夏澜沉默了。 注视着夏澜那张染着浅浅红晕的白皙小脸，苏书感觉自己的心跳砰砰跳得厉害，夏澜是真正的女孩子，并不是单纯的伪娘而已，虽然只是染色体层面…… 出奇的是，夏澜竟然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反而迅速恢复镇定道：“今晚你就在我房里睡吧。” “啊？”苏书更懵了，“你刚才不是反对么……” 夏澜不自然地挪开目光，低声道：“我又想了一下，的确要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可以住进一间房，但你睡床上，我睡地毯上。” 苏书撇嘴道：“你还真会体贴女孩子。” 夏澜不禁嘀咕道：“我哪是体帖你，我是体帖我自己……” “什么？” “没什么，走吧。” 不出意外，苏书再次被绑住，然后被带到了夏澜的房间。 返身一脚将门踹关，苏书歪头道：“现在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了，可以解开我手上的玩意了吧？勒得都疼死了。” “咳咳，别说得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夏澜不自在地干咳着走过来，然后低下头开始替苏书解开手上的锁链。 淡淡的体香钻进鼻子里，目光凝神盯着夏澜白里透红的娇嫩脸蛋，尤其是那微张的淡粉唇部，让苏书内心感到阵阵躁动，尽管被变成了女孩子，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眼前人秀色可餐，感觉很吸引自己，大概吧…… 好想亲下去…… 一个十分大胆的妄想攀上了苏书的脑海，她连忙摇摇头想要驱散这个荒诞的念头，但铁链似乎被夏澜缠得不好解开有些麻烦，以至于夏澜的脸越凑越近，幽香更是扑鼻而来，这让她有点把持不住了。 可恶的伪娘…… 你是故意的么？ 夏澜当然不是故意的，苏书明知道，但心里还是想骂夏澜是个勾人的贱人。 当然了，这并不是她成心要侮辱夏澜，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罢了。 “……嗯？苏书你没事吧？” 察觉到苏书的异常，夏澜迷茫地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烧，“呃，你的脸好烫。” 忍不了你这个伪娘了！ 感受到那冰凉凉的柔软手掌，这下让苏书感觉心都快飘起来了，索性把心一横，双手大力地按住夏澜的肩膀，咬牙道：“夏澜！我想……” “你想干嘛呢？”夏澜懵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的。 想咬你的嘴！ 这种话苏书当然说不出口，只能自己在脑子里意淫一下罢了，如果真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么八成自己和夏澜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不想了，我去洗把脸冷静一下，我怀疑我的心理开始出现问题了……”苏书扭头深吸了口气，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随即慌乱地推开夏澜，一个箭步冲向洗脸架，连忙用盆子里的冷水狠狠地搓了把脸，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 果然，之前就不应该向夏澜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搞得自己现在不上不下的。 说起来也奇怪…… 哪怕是当初美如画的爱蜜莉雅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自己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燥热，反倒是跟夏澜近距离接触了一阵后，竟然产生了不该有的强烈歪念。 难道…… 苏书感到惊恐了，难道自己的性取向是不男不女的伪娘？！ 第216章 出逃 “喂！你等等！” 见苏书慌忙用盆子里的水冲脸，夏澜傻眼了，她怎么能随便用别人的水去洗脸…… “……嗯？”苏书来不及擦拭，脸上仍湿漉漉的，愕然地转过头，看到夏澜那副掩住小嘴的惊讶模样，她也意识到不妥了，难道这水有问题？ 这水该不会是…… 苏书鼻尖微动，她必须承认自己闻到了一点点的异味。 ——难道是洗脚水？！ 不可能，放在洗脸架上的会是洗脚水？有谁那么不讲卫生用洗脸的盆子去洗脚？ 可又该如何解释水里的味道？ “对不起……”夏澜红着脸将头深深埋下，“回来的时候太匆忙，鞋子脏兮兮的，就没多想，只是随便洗了一下，你不会太介意吧……应该吧……” “我……不、不介意，没关系。”苏书本想抓狂一番，但话到嘴边却又强行装作无事发生，这很矛盾，当初连爱蜜莉雅脏了她都感到嫌弃，可面对夏澜后，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排斥和恶心感。 这种心理太恐怖了…… 苏书不禁用双手抓紧了盆子。 夏澜强装冷静道：“我个人觉得，你现在迫切需要一盆干净的水——” 哗啦…… 苏书目无表情地将盆子高高端起，然后用剩余的洗脚水临头浇湿夏澜全身，异味霎时充斥整间房。 没办法，夏澜风尘仆仆的回来，脚上有异味是正常。 但苏书没办法接受眼下这种尴尬的情况，除了泼夏澜之外，她别无选择，否则气氛只会变得越来越诡异。 “哈，哈哈。”苏书看着湿漉漉的夏澜，非常尴尬地干笑了起来，“现在你跟我一样了，如何？不介意跟我一起去洗澡吧？” 滴答、滴答。 只见半湿的衣衫裹着夏澜纤细修长的身体，那平坦极了的身材看上去可怜兮兮，一头被淋湿的黑色长发紧贴肩上，晶亮的水珠不时从发丝间缓缓滴落，身子也随之气得轻抖，如此秀色可餐的诱人模样，如果不知内情的话，绝对不会有人认为眼前如水色青莲般的美人竟是个不男不女的伪娘。 “你……去死，好了！” 不出意料，夏澜气得掩面逃掉，也不知道刚刚脸上露出的是什么样的表情，但肯定不会好看。 索性水洗的不多，苏书只是毫不客气地用夏澜的毛巾随便擦了下脸，也懒得小题大做，便坐在了夏澜的床上开始思考起来。 等等…… 我现在为什么要思考乱七八糟的东西？ 眼下夏澜被气走，不正是自己逃跑的大好机会么？ 苏书猛然醒悟过来，立刻起身悄然走到窗边，警觉地扫视外面，自我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没有被人监视。 怎么选？ 是冒险逃？还是乖乖留下另找机会？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苏书发寒的目光格外慑人，倘若向过上卑躬屈膝无尊严无自由的生活屈服的话，那真不如现在就自裁算了。 “所以……无论是什么都不能阻碍我掌控世界的绝对王道。就算是你夏澜又如何？再怎么迷惑我，再怎么引诱我，也只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迟早我会让你心服口服跪在我面前。” 苏书下定决心，深吸了口气，极其谨慎地挪到窗边，然后慢慢翻下窗台，吃力地沿着墙壁凸出的砖块往下爬。 又一次狼狈出逃么…… 感受到夜晚刺骨的冷风，苏书被冻得身子抖个不停，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过多少次类似的悲哀经历了。 只要这一次能成功逃脱，就一定要回来报仇！ 只要逃了就要狠狠报复夜袭那些无法无天的杀手！竟然连自己都敢抓起来而且被如此羞辱！简直死一百万次都不足以泄愤！ 强烈的恨意支撑她艰难地从高高的石堡墙壁上爬下来，毕竟这具深闺千金的身体实在是太孱弱了，甚至体力还不如自己原本的废宅身体，光是用那芊芊玉手抓砖瓦就已经感觉非常吃力和疼痛了。 终于！ 快要抵达地面的那一瞬间，苏书简直兴奋地想要哭了，以千金之躯完成如此成就实在是不容易，那种感觉就像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一样。 事实上，那不是她被寒风冻出来的错觉，而是真的直接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准确来说，掩藏在下面的黑影主动伸手将刚爬下来的苏书抱进了怀里。 “不是吧……”苏书转头险些撞到一张脸，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地爬窗逃走，而不是趁机悄悄离开房间绕路出去，毕竟对于敏锐的武者而言，即使光线再暗，也没道理看不到头顶上那么大一个目标。 “你好呀，大小姐。”对方的样子明明很温柔，但却笑得很惊悚，而且苏书眼尖地看到，就在对方身后藏着一把隐泛寒芒的大剪刀。 眼镜娘，希尔—— 一瞬间，苏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犹如坠入万年冰窖。 不仅仅是希尔，赤瞳和雷欧奈也从阴影中慢慢现身，从她们身上的便装和身体冒出的热气来看，她们显然是刚刚泡完澡才回来。 “噢！这不是艾莉亚嘛？这么晚了，你也想去泡温泉是嘛？”雷欧奈一抖身上残余的水珠，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苏书的肩上。 明明是个金发大美女，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冰冷表情，这更让苏书感到格外心寒，她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妄动一下，雷欧奈会忍不住一巴掌把自己拍得粉身碎骨，毕竟自己可是杀死了雷欧奈的两名同伴。 “葬送你。” 赤瞳将随身携带的妖刀拔出了一半，其森冷逼人的寒光能使人从灵魂层面感到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当然。”雷欧奈使劲地揉起双拳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脆响，“她是开玩笑的。可是，如果你再敢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就别怪我们不听boss的命令，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千刀凌迟剥皮抽筋的滋味！” “千刀么……”苏书下意识倒吸了口凉气，她完全相信雷欧奈说的是真话，虽然雷欧奈一直嬉皮笑脸的，但作为杀手，眼角饱含的煞气绝不是开玩笑，最终她只能强自咬牙将头垂下，“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一刀就死绝了。” 雷欧奈冷哼道：“知道就好。希尔，就有劳你把她送回该去的地方，盯紧这个蠢蠢欲动的家伙。” “一定照办。小家伙，可别有下次了。”希尔森然地推了下眼镜，一只手如提小鸡般轻松将苏书扛到肩上，另一只手扬起锋利的大剪刀，姿态悠然地朝着不远处的柴房走去。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苏书冷汗涔涔，心里毫不怀疑，自己首先会被这把大剪刀剪成血淋淋的两半残尸。 还是太想当然了，煮熟的鸭子能从凶名赫赫的夜袭总部飞出去么？恐怕就算逃出去了，最终结果也只是沦为尸体被送走。 或许，还能指望那个不知所踪的队友阿心来救自己脱困，否则自己现在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但话说回来，阿心那种家伙，真的能算队友吗？！ 绝了心念，苏书彻底心灰意冷了。 第217章 一个人的世界 当夏澜回来的时候，苏书早已不见踪影，不过夏澜倒不担心，趁机偷跑的苏书现在肯定已经被关进柴房了，夏澜也没心情再去看她，索性歪头往床上一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明明困乏却又睡不着。 当然，因为苏书的存在，让夏澜感觉有生以来都没有如此困扰过。 以后该如何面对苏书？ 或者说，自己究竟对苏书这人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仅仅只是因为同是现实世界的人才如此袒护吗？ 这种肤浅脆弱的理由，也只能强行骗骗自己罢了。 那么…… 夏澜半眯着眼，眸子里挤满了一片朦胧泛红的水雾。 喜欢？ 因为喜欢？ 所以才—— 不知不觉中，夏澜睡着了，并迅速陷入深眠。 …… 黑暗。 周围尽是无止境的灰色漩涡，只剩下痛苦和绝望，那般极其强烈的压抑感，仿佛能让任何人都感到自暴自弃。 ‘你看到没，听说了没？他杀过人……’ ‘我知道，全校都知道，你说话小声点，小心他下课弄死你……’ ‘喂，老师来了，都别说了，今天是老班的课。’ 随着严肃的班主任走进来，原本嘈杂的教室霎时鸦雀无声，但学生们仍时不时偷瞄最后排一个头发略长的秀气男生。 全校的男生都剪短了发型，唯独他没有剪头，无论走在哪都是绝对的异类，却偏偏连老师甚至校长也不敢要求他剪头。 这是为什么？ 一道道既好奇又带着害怕和鄙夷的目光如针般刺痛着那个异类。 异类吗？ 尽管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但夏澜还是一眼认出那个异类的身份——苏书。 准确说这是中学时期的苏书，虽然秀气的脸蛋仍稚气未脱，但眼神却阴冷得令人心寒，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未来将沦为废宅的中学生该有的样子。 恐惧。 明显能感受到全班级的人，甚至就连路过的老师，投向苏书的目光无一例外是恐惧。 究竟是为什么？ 一个消瘦的小男生，又能给周围带来多大的威胁？ 无论原因是什么，由于苏书的存在，导致学生们都难以专心听课，这让忍耐很久的班主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便大着胆子叫道：“苏书！咳，请你跟我出来一下吧，麻烦了。” 本来习惯性叫唤学生的班主任，在真正鼓起勇气面对苏书时，也不得不补上一个请字，而且还外加麻烦二字。 这在开什么玩笑？ 世界上有老师请学生的道理吗？ 苏书稍微撩开额前略长的刘海，一只黑漆漆的眼珠盯了班主任片刻，身体依然纹丝不动。 “啊咳……没事了，继续上课，都专心点。” 谁都看得出班主任怂了，但没有任何人敢偷笑，毕竟对象可是苏书。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书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了身，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垂着头一步步离开教室，不忘回头看了班主任一眼。 对于苏书放肆的举动，班主任也不敢生气，只能挂上虚伪的假笑随后走出教室。 走廊上，班主任看也没看苏书一眼，只是朝着外面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缓缓出声试探道：“苏书啊，我看你今天精神不是很好，要不今天就回去休息一阵子吧？” “我懂，你想停我的课……”苏书微微张嘴说话，然而声音竟暗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 班主任唯恐责任被推到自己身上，连忙辩解道：“不不不，这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学校的意思，这确实是没办法了啊！我清楚你是个聪明有底的孩子，那件事闹得全校都沸沸扬扬的，我们江北中学实在是承担不起啊……如果你去外地上学的话，谁都不认识你，你高兴，大家也都高兴，没必要闹得那么僵你说是吧？当然了，关于你转校的还有其他的学费之类的钱，学校多多少少会帮一点忙分担——喂！” 没等班主任说完，苏书已经失魂落魄地走下楼梯，也没理会班主任在后面大喊大叫。 不会追来的。 事实如此，没人愿意搭理他，反而可能会庆幸他自个走了。 为什么？ 因为他杀人了。 为什么一个杀人犯没有待在监狱或者少年犯管教所里？ 因为他没有做错，他杀得是坏人。 就在半年前，一次放晚学回家的时候，他原本想溜去网吧上网，却在半路上被几个持刀青年拦住勒索，不仅口袋仅剩的六块钱被抢走，就连自行车也被抢走了，对方还嫌不够，让他交出家里的钥匙，让他回家再去拿钱孝敬他们。 恐惧…… 那天傍晚的记忆，除了恐惧别无其他。 因为他手里死拽着钥匙不肯交出来，他被痛揍了一顿，然后脑子里热得厉害，在狂躁的驱使下，他从地上捡起石头就往其中一个社会青年的脑袋上发狂地砸，所以理所当然地又被暴打了一番，等到打舒服了，那帮人才悠哉地走了。 然而，过了不到几个小时，那个被砸的人突然大脑出血猝死了，警察也随之找上门来。 由于未满十四岁，并且人身安全受到严重威胁，自己身上还受了严重的伤，而且又是出于正当防卫，对方自认理亏，只是让家里赔了一笔钱，最后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无论如何，杀人都是事实，为了赔钱，家里索性把房子卖了，心情烦躁的爸爸把工作也辞了，至于妈妈，早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和爸爸离婚了，哪怕自己的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表现得非常漠不关心，没有任何想要过问的意思。 这无疑给这个破碎的家庭又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影。 就算像英雄一样杀了坏人，那又能怎么样？ 世上最残酷的是事实，而现实是被爸爸痛骂，被妈妈冷落，被学校恐惧，被邻居嫌弃，就像一个弃子，最终无家可归。 恍恍惚惚从学校慢慢走回家，他向爸爸说出了曾经根本不敢去想的妄念。 “我不想上学了，以后也不想上了。” 爸爸抽着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就简简单单地同意了。 就因为这句话，他的空间，与外面的空间，从此格格不入。 不是他自甘堕落，而是心里那股越陷越深的对这个冷漠世界的不信任，最终无法再提起勇气去相信任何人。 从此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不信和怀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可言。 死寂。 随着死一般的灰色再次将世界包围，种种场景也随之烟消云散。 下一刻，夏澜睁开双眼醒了，心里仍笼罩着强烈的压抑感，仿佛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梦境极有可能是在苏书身上真实发生的痛苦经历。 但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苏书曾经的记忆？ 根据之前对苏书的一系列试探，夏澜心里隐约有点眉目了，但还不敢确定，在更加强烈的困惑的驱使下，夏澜匆匆披上外衣，忍不住想去柴房找到苏书解开心中的疑问。 第218章 魔高一丈 与此同时，阴暗的柴房内。 苏书早已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身子半蹲着倚靠在角落，透过窗外微弱的月光的照射，使得她那张原本就白皙的侧脸看起来犹如白纸一般瘆人，尤其是那双忽明忽暗的湛蓝眼珠，正弥漫着令人心惊的冰冷寒意。 她又做了一个梦。 毫无疑问，又是关于夏澜的梦，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梦了，而是纯粹的属于夏澜曾经的记忆。 为什么夏澜的记忆会突然钻进自己的脑袋里？ 她内心里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 当然，这具身体是艾莉亚的，自然不属于苏书，但她指的不是这个，而是…… 吱呀。 柴房破旧的小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 苏书目光瞬间凝住，全神贯注地盯着立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夏澜。 不等夏澜张嘴，苏书勉强起身，抢先开口道：“我梦到你了，已经两次了。” 夏澜沉默了，自己也一样，梦到苏书两回了。 “这是为何？” “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苏书继续开口时，夏澜同时出声发问，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但如此离谱的异状，已经不能用默契来形容了，毕竟所梦到的都是对方最真实的记忆，而且是最不愿意面对的记忆，这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见夏澜站在门口迟迟不踏进来，苏书眼神闪烁不定，便强行拽起身上的锁链，很是勉强地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伸手抓住夏澜，而夏澜则本能感到危机似地后退了两步。 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被锁住的苏书，能给一个顶尖帝具使带来什么危机？ 夏澜不知道，但心里也有强烈的预感，如果此刻触碰到苏书的话，恐怕会发生未知的事情，并且极有可能是不好的事情。 “你不想解开这个梦境谜团么？”苏书吃力地扯着身上的铁链，像是拼命一般都想抓住夏澜，不无蛊惑地道：“来，让答案揭晓吧，逃避是毫无意义的。” “你……现在，很危险。”夏澜再次退缩，明明疑问即将有可能被解开，但真正面对这一步时，夏澜却感到胆怯了。 苏书不再刺激夏澜，转而换上平和的语气道：“那……你知道我刚刚梦到你什么了吗？” “什么？”夏澜皱紧了秀眉，毕竟任何人都不想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别人面前，尤其像这样毫无保留地展露给对方。 “不好说……”苏书话锋一转，“对了，你先把门锁上，以免有人偷听，毕竟那段记忆怪有点害臊的……” 夏澜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无数种令人羞臊的回忆，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苏书会不会梦到什么脸红心跳的东西…… 无奈之下，夏澜只好走进来，转身将门关上。 就在夏澜刚转身准备倾听时，苏书猛然朝前一扑，极力伸出的三根手指非常勉强地勾住了夏澜的衣角。 “你干嘛！” 毫无防备的夏澜吓了一跳，正要挣脱她的手指时，却见她双眼赤红，一看便知道她的身体被铁链勒得十分痛苦，但她也着实硬气，愣是一声不吭，只是拼命地想将自己抓住，这不禁让夏澜迟疑起来，打心底不想伤到她。 “终于抓住你了！”苏书咬牙切齿地叫道：“把手给我！给我！！” 明明夏澜的手就近在咫尺，可由于身体被铁链死死地锁着，无论她怎么挣扎，最多也只能吃力地抓住夏澜的衣角罢了。 那股强烈的预感告诉苏书，只要抓住夏澜，解开两个梦的疑团，那么自己逃脱的机会也就来了！ 绝不能放过任何能逃出去的机会！ 对于自由的巨大渴望迫使苏书拼尽浑身的力气与铁链争斗，哪怕脚踝都已经溢出鲜血甚至快被勒断，也绝不能无尊严无自由地低头！ “你别动了！”眼看苏书愈发癫狂地自残着身体，夏澜哪里还忍心她如此折磨自己，下意识便将手伸了出去。 啪嗒！ 下一瞬，夏澜的手掌被苏书重重地握住了。 然而…… 就在两人恍神之间，数秒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想象中的奇迹展开。 苏书顿时面如死灰，再一次陷入绝望。 “你别这样，做梦只是巧合而已，毕竟我们两个人的灵魂曾经结合过，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怪异的现象吧。”夏澜暗暗叹气，强行将苏书按回去，以免紧绷的铁链加重她脚上的伤势。 “不……不对、不对不对。”苏书双眼无神，喃喃道：“试炼没有那么简单才对……” “苏书！”看到她痴傻的模样，夏澜不免有些生气，双手稍稍使劲地摁在她的香肩上，认真道：“我保证在这里我不会亏待你，等到试炼结束之后——呜——” 根本没有任何预兆！ 上一秒还在自怨自艾的苏书，竟在下一秒突然仰头堵住了夏澜的唇瓣。 已经来不及将苏书从身上推开，夏澜的脑子忽然变得晕乎乎的，倒不是因为惊讶和羞涩这种本能情绪，而是感觉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了，那是…… 记忆！ 两人同时瞪大了双眼，极近距离地死死盯着对方。 相视片刻后，夏澜猛然一把将身前的苏书推倒在地，本该清澈的星眸竟在此刻浮现出难以想象的骇人恶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受着体内充沛浑厚的力量，夏澜抑制不住地抓紧自己的头发，仰头发出一阵充满违和感的剧烈狂笑声。 没错了！ 体内流动的是力量！ 不再是那赢弱不堪的躯体。 对比性情大变癫狂至极的夏澜，苏书则表现得尤为惊恐，不断用手摸索着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明显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呛！ 夏澜倏然拔出腰间的短剑，随着力量的汹涌流动，强盛的蓝色剑光一下子环绕整把短剑，这让夏澜更加按捺不住内心的巨大喜悦，“斩断本源，星辰之海！这把因果律武器！现在我苏书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啊！” 没错，此刻的夏澜已经不再是夏澜，取而代之的是苏书。 难道苏书拥有灵魂转移的手段？ 不，这根本不存在，而是通过那异常的梦境，使苏书和夏澜都先后意识到这次试炼可能存在的不寻常之处。 何谓不寻常？ 性别转换本就反常，而梦到对方的记忆就更加反常了。 ‘本次试炼不会出现鬼，将会出现未知的特殊情况’ 这是试炼一开始给出的提醒，如果仅仅只是被人轻易猜到的性别转变，那么这次试炼也未免太好猜了。 所以，会不会出现另一种可能性呢？ 男变女是反常，但女变女听起来就不那么神奇了，毕竟夏澜是正常女性染色体。 梦到别人的记忆是反常，但回忆起自己的记忆就很正常了。 是的，只要仔细思考的话，会得出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答案。 真正取代艾莉亚的不是苏书，而双方的梦境本就是属于对方的记忆。 这也就是意味着，苏书和夏澜两人在进入试炼的瞬间，双方的记忆便被幕后黑手暗中互换，并且拥有苏书记忆的夏澜取代了艾莉亚，而拥有夏澜记忆的苏书则取代了夏澜，只是起初两人都浑然不知，随着接触后才逐渐发觉异常，直到吻后记忆复苏。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恶作剧。” 夏澜，不对，准确说是苏书，他慢慢收敛笑容，将短剑收入鞘中，冷哼道：“任谁都想不到，我居然和你互换了记忆和灵魂。” 很荒谬。 害死玛茵和拉伯克的元凶并不是苏书，而是拥有苏书记忆的夏澜。 而一直与夜袭和睦相处的却是拥有夏澜记忆的苏书。 如果记忆没有提前复苏的话，两人都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错再错，最终铸成大错，可想而知那会是怎样的一番心情？由此可见幕后黑手这一步棋走得有多么险恶了。 “啧啧啧。”苏书蹲下身捏住夏澜的下巴，他还是‘第一次’从自己的视角来看待这具美少女躯体，不得不说处处都透着迷死人的味道，尤其是身体里面装着夏澜的灵魂，这就让他更加感到兴奋了。 如今夏澜转眼间沦为阶下囚，而且变得手无缚鸡之力，真不知道此刻夏澜心里在想什么？想哭？还是被震惊得无法思考了？ 砰！ 这时，柴房的小门被人大力撞开，苏书警觉地转过头，只见张昊冲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一些动静才赶来。 苏书心中一动，连忙压制眼中的恶意，充分运用夏澜的记忆，很轻松并且很自然地摆出夏澜该有的姿态，皱起秀眉道：“你怎么都不敲门的？” “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张昊盯紧了被锁住的夏澜，在他看来，被锁住的无疑是‘苏书’，却不知真正的苏书一直都待在自己身边。 “张昊……”夏澜咬紧了银牙，“我说，我才是夏澜，你相信吗？” 苏书暗暗用凶恶的眼神剜了夏澜一眼，随即淡淡道：“是，你才是夏澜，请别再胡闹了好吗。”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看出破绽来，毕竟苏书的的确确拥有夏澜的所有记忆，而夏澜也拥有苏书的所有记忆，只要稍微动动脑回想一下就能轻松利用对方的记忆，这是世上最荒谬的事实。 结果就是张昊完全没把夏澜的话当一回事。 不出意料，夏澜颓然地垂下了头。 这就是命啊！ 苏书心里早已制止不住地发出险恶的狂笑，奴隶永远是主人的奴隶，而胜利注定是属于主人的！ 第219章 忽视 把张昊随便打发走后，苏书开始仔细研究起来，自己一直占用着夏澜的身体，而夏澜的身体手上却有三条萌咒，难道夏澜的三条萌咒也随之送给自己了？ 不可能。 试炼不太可能会出现严重有损公允的事情。 果然，随着苏书认真地感受，发现手掌上的三条萌咒只有一条在正常流动，也就是说，实际上自己只有一条萌咒，而其他两条则是被试炼掩饰的假象。 与之相对的是，夏澜手上只显示了一条萌咒，但实际上却是三条。 不难想象，如果双方的记忆没有复苏的话，那么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使用萌咒时，恐怕才会发现身体与记忆被互换的无情事实，到那个时候对两人来说都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苏书不禁暗暗庆幸，好在发现的及时，而且还让自己给翻盘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萌咒，苏书忍不住盯住被锁住的夏澜，目光中不无几丝贪婪，倘若趁机夺走夏澜的萌咒，那自己的胜算岂不是更大了？ 要知道，自己拥有夏澜的记忆，可以轻而易举地开启夏澜的萌咒，不用担心会出现曾经夺走张昊的萌咒却无法使用的尴尬情况。 他的萌咒效果是幻想，而夏澜的萌咒是修改，甚至当初连灵魂的本质都被萌咒所修改夏澜才得以存活下来，绝对称得上是十分强力的保命手段。 那么……砍掉夏澜的手？ 不不不，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只要稍微割点肉，切断身体与萌咒之间的联系就行了。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自己下得了这个手么？ 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真要从夏澜身上割肉，他的确得好好考虑一番。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如今夏澜这个人，在他心目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位置，现在夏澜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却还要去伤害对方，这已经触碰到他心里的红线了。 见苏书犹豫不决，夏澜垂下眼帘看不出里面透着什么情绪，只是低低地向他问道：“小苏，你要砍下我的手对吗？” 小苏…… 用这种称呼，你是摆明了要刺激我么？ 苏书面露恼色，示威似地又将短剑拔出，可真正对准夏澜时，却又僵住不动了。 外强中干也好，虚张声势也罢，他最不愿意承认的是，他竟然还很留恋刚才跟夏澜的那个自私而短暂的吻。 没有想象中的厌恶感，大概是因为夏澜现在真的变成女孩子了吧……虽然身体不是夏澜的，但是，夏澜的灵魂是女孩子对吧…… 男人和女人的吻是很正常的对吧！ 这算是自我欺骗么？ 苏书的脸色阴晴不定，直到夏澜发出痛哼，他才如梦方醒，夏澜的身体被自残过了，脚踝出血的厉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是苏书害的，而是拥有苏书记忆的夏澜自己自残的。 但是归根结底责任却在苏书身上，所以他不得不为此感到惭愧，毕竟自己的记忆一直是无比极端的。 “我给你包一下吧。”苏书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迅速从隔间的仓库找到一卷绷带，然后走到夏澜身前蹲下来，先脱掉夏澜脚上染血的靴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托住夏澜的脚后跟，开始细心地替她包扎伤口。 明明没有这样的经验，却得益于夏澜的记忆，能够娴熟地将伤口包扎好。 有时候，苏书甚至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不过还好，人的自我意识还是很强的，虽然有双重记忆，但能够轻易从中分辨出最真实的自己。 就比如此时此刻，包扎完后，他仍恋恋不舍，托着夏澜的脚盯了好一会才慢慢松开，这是自己才有的独特嗜好，夏澜可没有这种怪癖。 “真是谢谢你了。”身前传来了夏澜冷淡的嗓音。 “没事。”苏书慢吞吞地帮夏澜穿好鞋，抬眼对上她那张非常熟悉却又徒然陌生的俏脸，心里的荒谬感不禁更深了，复苏的记忆告诉他，明明前不久自己才是使用艾莉亚这具身体的人，然而现在却变成了夏澜。 荒谬。 夏澜又何尝不是？以近在咫尺的距离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样强烈的荒谬感比起苏书只高不低。 到底谁才是谁？ 夏澜也迷茫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以自己的本性，肯定不会表现得如此邪恶癫狂，那么眼前这个‘夏澜’无疑是苏书。 “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渗入我的记忆。”苏书缓缓起身警告，倒不是担心夏澜窥视自己的记忆，而是突然有点害怕，夏澜会被自己的记忆所污染，毕竟那可是充满各种负面情绪的记忆，而他想要夏澜永远保持本性。 夏澜冷哼一声，撇开头不说话，好像很不屑苏书似的。 真是这样吗？ 事实上，她已经按捺不住好奇，把苏书从小到大的种种经历都回忆了一遍，那种难以言喻的酸甜苦辣一并涌上心头，也使得她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不过比起夏澜，苏书倒没那个闲工夫去了解夏澜的所有经历，他只是把有用的记忆匆匆看了一下，至于夏澜的其他记忆，他虽然想看，但出于某种尊重心理，最终还是放弃了。 或许这就是两人之间的不同之处，表面上邪恶狂妄的苏书竟始终遵守着自己的底线，而表面上温润如玉的的夏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越过底线。 这是自私的表现。 但不同于平常的自私，夏澜纯粹是想彻底了解苏书这个人，至于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敢往深处去想。 “我会利用你的身份，各种借刀杀人，各种害死人不偿命，直到灭绝夜袭，灭绝所有胆敢阻碍我王道的家伙，最终统治这个国家，把这个世界甚至这个试炼都变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天堂。”苏书直接向她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夏澜明显心不在焉，可能她连苏书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便下意识地点着头。 “呵。” 苏书笑了，倒也没借机讽刺她，一转身便打算离开。 “呃……”夏澜这才察觉到动静，见他要走，连忙晃动锁链，急喊道：“苏书你等等！” 苏书拉开小门，斜眼道：“如果是向我屈服求饶的话，我才会听。” 很显然，夏澜肯定不会就此屈服，所以苏书没有停住脚步，直接大步走出去，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第220章 诡杀 …… 翌日，清晨。 夜袭据点，大厅内。 娜杰塔一大早就把众人召集起来了。 苏书目不转睛地盯着娜杰塔的手，当然不是因为娜杰塔的手好看，而是娜杰塔手上拿着从他身上夺走的帝具观察者。 娜杰塔有些轻松地微笑道：“为了保险起见，这件帝具我会亲自送往总部，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就拜托夏澜你来指挥了。” 直接将夜袭的临时指挥权交给他一人，可见娜杰塔对他有多么放心了，毕竟想出奇策抓住‘苏书’的功劳都是他的，娜杰塔从各个方面考虑都认为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然而，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想到，身旁的这个‘夏澜’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转变。 苏书平淡道：“嗯，我会处理好的。boss，请一路走好。” 众人目送着娜杰塔走出大厅，苏书则悄然从侧门绕走。 让娜杰塔把他的帝具送到革命军总部？ 开什么玩笑！！ 苏书眼中弥漫着骇人的杀意，他敢保证，这一次绝对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娜杰塔人间蒸发！ 只要窥视一下夏澜的记忆，娜杰塔的出发路线他都了如指掌，倒也不着急立刻动手，而是先前往柴房安置夏澜。 砰！ 苏书随便一脚踹开柴房小门，无视夏澜错愕的目光，用胶布封住夏澜的嘴，然后再加上两条铁链将夏澜彻底锁死在地上。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避免走漏风声，难保夏澜不会使出什么诡计，还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好。 一看到苏书这么兴师动众，夏澜目光一凉，心里有数了，他现在肯定会履行他的诺言，要对夜袭下黑手了。 苏书冰冷地告诫道：“看着我的眼睛，夏澜，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招，如果你真想活命的话，就老实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否则别逼我真的狠下心废掉你的手，把你的剩余价值榨干得一滴不剩，这绝不是开玩笑。” 明知道夏澜留着是个潜在的祸患，可他却不能真的去下手，正如夏澜也不会真的伤害他。 “呜呜呜——” 夏澜奋力挣扎起来，拼命想要张嘴说话，但嘴巴被胶布紧紧封着，再加上身体被更多的锁链绑得不得动弹，哪里还能传播什么信息。 “等我回来。”苏书忽然俯下身，轻轻握住夏澜的左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掌上的萌咒，不是单纯的贪欲，而是某种占有欲。 就算不夺走夏澜的萌咒，早晚他也会让夏澜心甘情愿沦为被他驱使的最忠诚的奴隶。 只是奴隶而已么？ 苏书没再往下想，立刻离开柴房，不动声色地沿着娜杰塔的出发路线跟上去。 …… “吁！” 娜杰塔一拽缰绳，胯下的战马骤然仰头嘶鸣，只见前方一道纤细修长的蓝色身影拦住了去路。 那是一个长发垂落至肩的蓝衣美人，无论怎么看都属于那种漂亮极了的人见人爱的美少女，但娜杰塔心里却清楚，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少女，而是‘夏澜’。 娜杰塔翻身下马，不解道：“夏澜，你怎么反而绕到我前面来了？” “嘛，以我全速的脚力，抄最近的路线追上boss还是挺轻松的。”蓝衣美人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弯，并用十分自然的姿态慢慢接近娜杰塔，继续保持清甜的笑容道：“boss，有一样东西忘记拿了，所以我才特意来找你。” “是吗？”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娜杰塔一愣，随即转身开始检查马背上的行李。 “是哦，boss。其实呢，我觉得你不应该把夜袭的指挥权交给我，毕竟有赤瞳和布兰德那些老人在，他们比我更合适。”蓝衣美人一边聊着家常，一边不疾不徐地加快朝前慢走的脚步，并且一只手已经悄然摸上了腰间的短剑。 “这也是没办法。”娜杰塔颇有些无奈道：“虽然他们嘴上都没说什么，但其实玛茵和拉伯克的死对他们的打击很大。组织里也只有你最冷静理智，而且你一向足智多谋，我相信以你的才智和实力迟早能赢得所有人的信任和尊重。” “可是……”蓝衣美人像是不自信似地拉长了声音，同时已经走到了娜杰塔的背后，秀美的俏脸上徒然露出令人可怖的森然笑容，然而嗓音却依旧温和，“boss，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此深受你的信任，难道你不担心有一天我会取代你吗？” “哈。”娜杰塔不禁笑了，又随手翻了翻行李还是没发现有什么遗漏，“当然不担心，假如有一天你真能取代我，那只证明我确实没看错人，你有能力领导大家惩罚帝国那些倒行逆施的垃圾，并且能够带领大家一同建设未来的新国度。话说回来，夏澜，我到底忘记拿什么东西了？” “不，您什么都没忘记带。”苏书手上的短剑已然抵向娜杰塔的后背，“而是我忘记从您身上拿一样东西了，那就是——” 噗！ 话音未落，短剑的锋芒骤然暴涨数尺，绚烂而充满毁灭气息的蓝色剑光在这刹那毫无阻碍地从后面贯穿了娜杰塔的胸膛。 “啊——” 毫无防备的娜杰塔惊诧地瞪起双眼，并大大地张开了嘴巴，一口浓烈的鲜血不可抑止地从喉间泛涌而出。 “你的命，我拿走了，请带着无穷的疑问和绝望一并死去吧。” 背后传来了苏书饱含凉意的嗓音。 扑通。 苏书一脚将娜杰塔的身体踹倒在地，随手拔出光芒汹涌的蓝色光剑，本能地甩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上不沾丝毫血迹。 不仅变相继承了夏澜优异的战斗能力，而且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暗杀天赋，利用夏澜的身份杀掉娜杰塔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你又回到我手里了！”苏书从娜杰塔身上搜出观察者，感受着帝具上熟悉的气息，却是完全笑不出来。 一个人只能拥有一件帝具，倒不是什么铁则，毕竟帝具需要的能量很大，而人的身体承受力是有限的。 也就是说，如今自己拥有了斩断本源星辰之海这把剑，再想使用观察者就不太可能了，那未免太可惜了。 无奈之下，苏书也只好将观察者收入怀中，等以后有机会再拿出来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目光转向地上早已死透的娜杰塔，苏书冷笑一声，直接毫不留情地斩下娜杰塔的脑袋丢进行李袋内，然后再将这具无头尸体挪到森林深处，直到亲眼目睹路过的危险种将娜杰塔的尸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他才安心离开。 娜杰塔是夜袭的指挥官，留着她的脑袋自然大有用处，无疑能在关键时刻给于夜袭和革命军格外沉重的打击，而且如今他的身份变成了夏澜，想要向帝国阵营那边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么娜杰塔的脑袋也派得上用场。 第221章 转移 …… 另一边，苏书离开不久，夏澜便激烈地挣扎起来，如果苏书利用她的身份为所欲为，后果可想而知，不仅是夜袭被下黑手那么简单，只怕整个世界都真的极有可能落入他的掌控。 太可恶了！ 她何曾如此虐待过苏书？反倒是苏书对她十分不放心，竟然多加两条更重的锁链将她的四肢都锁死，甚至还用胶布封着不让她说话，简直太可恶了！ 但必须阻止他的恶行！ 夏澜的目光挪向手掌心的萌咒，由于仍被封印处于灰色，短时间内想要冲破封印是不可能的，看来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可眼下的困局，又该如何解脱？ “你很着急？” 就在夏澜心急如焚的时候，一阵低哑阴柔的嗓音从角落另一侧传来。 什么？！ 夏澜倏然睁大美眸，她清楚地看到，角落另一侧根本什么都没有，那么…… 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完全没有丝毫预兆，当夏澜眨眼的下一瞬，一个黑眼圈极其瘆人的银发青年徒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帘。 阿心？！ 夏澜立刻认出这是临时加入团队中的新成员，他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需要我救你吗？”阿心平淡地说着，并一副懒洋洋的姿态，随手撕开了夏澜嘴上的胶布。 等等…… 夏澜微微眯起眼，脑中迅速开始思考起来，阿心和苏书是同为帝国组的队友，显然在阿心看来她就是苏书，可想而知，阿心之所以赶来无非就是来救出苏书。 阿心目光落在铁链上，意思不言而喻。 “哼。”夏澜当机立断，立刻利用苏书的记忆，用非常自然的苏书该有的语气道：“只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你这家伙不该出点力么？叫阿心的是吧，我所谓的队友。” “嚯？”阿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倒也不以为意，只听啪嗒一声，阿心随便打了个响指，夏澜身上厚厚的铁链便立时应声而裂。 呃—— 隐隐感受到弥漫在周围的阵阵压力，夏澜身上的汗毛都不禁竖了起来，这个叫阿心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等夏澜继续思索，一抬眼才惊诧发现，身前的那个银发青年早已不知所踪，甚至柴房的小门从头到尾都没被打开，而阿心却像是拥有隐身和穿墙术一般渗透进来，让人毛骨悚然。 他去哪了？！ 夏澜在柴房里左顾右盼什么也没发现，就连刚刚的压力也在阿心消失的刹那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是，她现在的确重获自由了，这却是现实。 那个家伙…… 夏澜皱紧秀眉，直觉告诉她，阿心不是正常人。 当然，试炼里有几个是正常人？ 或许只有张昊勉强算是个正常人。 但她所指的正常人并不是通俗说的正常，而是从阿心身上看不到任何目的性。 要知道，这可是关乎性命的试炼，只要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毫无目的毫无野心？ 不管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逃出这里再另想办法。 凭着对这周围一带的熟悉程度，夏澜极力屏住呼吸，然后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摸出夜袭据点。 她必须趁苏书回来之前逃出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 …… 临近黄昏时分。 苏书已经加快脚步回程了，但由于要隐蔽自己的行踪，在中途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才回到夜袭据点。 “逃了么……” 柴房门口，苏书冷冷地扫视着空荡荡的柴房，一旁的夜袭成员们都不禁面露愧色，没想到只是稍微一个不留神，竟然就被对方逃得无影无踪了。 “苏……艾莉亚这家伙！”张昊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逃得掉！你们确定这周围都搜过了？！” 布兰德皱眉道：“方圆几百里都搜遍了，没有人迹，根据仅存的一点痕迹来看，对方似乎很熟悉这一带，不应该才对。” 赤瞳冷静道：“据点暴露了，这里不能再留了，给总部传讯吧，让boss了解这里的情况。” 苏书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瞥眼道：“总部那边我会处理，先转移再说，毕竟boss将指挥权交给了我，希望大家都能配合一下我。” “啊啊！”雷欧奈气恼地揉起双拳道：“如果让我找到那个可恶的女人！一定要打爆她的脑袋为拉伯克玛茵报仇！” “不用劳烦你了。”苏书冷笑道：“我会亲手！教训那个不听话的家伙，绝对——” 说到这里，他眼里宛如实质般的汹涌恶意毫不掩饰地全都暴露出来，不禁让身旁的人感觉气温都骤降了几度，让人不寒而栗。 等到其他人都去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后，张昊有默契地留下了。 “夏澜，你到底是怎么看待苏书的？”张昊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了嘴边，“依我看，苏书已经疯的无可救药了，我觉得你是救不了那家伙的。” 如果是夏澜本人在场的话，夏澜一定会说，救不了也要救，毕竟大家都是现实里的人，以此作为借口。 苏书则冷哼不语，谁都不愿意别人中伤自己，尤其是面对面的。 “算了……不过，在这个世界，我又杀过人了，莎悠……”张昊深深地吸了口烟，有些茫然地抓了抓头发，颇有点颓废地吐着烟圈：“说心里话，我当时没办法选择，真的是没办法……虽然是为了给玛茵报仇，但我心里非常非常清楚，不应该为一时之恨去杀莎悠，应该去找真正的凶手，而不是找一个被苏书荼毒的受害者出气……” “可你毕竟把莎悠烧成灰了不是吗？”苏书目光凉凉地盯着张昊，“别告诉我你感到愧疚了？人死了一切就失去意义了。杀人者，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这是常识不是吗？” “呃……”张昊像是没想到‘夏澜’也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没关系。”苏书平静道：“毕竟莎悠也只是一个剧情里必死的人物。” “不对！”张昊忍不住大声反驳道：“包括玛茵她们都是在这个世界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都是最真实的存在！” “可你还是杀了人，难道不是吗？这才是赤裸裸的事实。”苏书冷眼而视道：“难道，你还要把责任追究到我身上来不成？别再犯傻了张昊，我看你迟早会因为自己的天真再次付出代价，这不是告诫，而是事实。” 丢下这句话，苏书扭头便走了，只留下张昊一个人拿着烟头久久呆立，连被燃尽的烟头灼伤手指都浑然不觉。 “真是的……”张昊缓缓回过神来，一脚重重踩熄烟头，苦涩地勾了勾嘴角，“就连夏澜都会教训我了，我还真是失败啊……” “喂！小痘痘！”后面传来了雷欧奈的催促声，“你还要一个人偷偷抽烟到什么时候？快过来帮忙干活！” “啊、噢！”张昊收起愁容，一撒腿便笑容满面地跑了过去，“别催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也许，珍惜眼前的美好才是生活的真谛，天真就天真吧，总比成天冷着张脸忧心忡忡的好。 毕竟…… 逝去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第222章 意识转变 …… 清晨，森林中马蹄声激荡不绝。 “驾！驾！” 林间，一匹烈马犹如离弦之箭般在小道上肆意奔腾，不断溅得泥水高高四溢，可想而知，骑在马背上的人绝对不会好受。 何止是不好受那么简单，夏澜被震得差点都快吐出血来了，这具常年养尊处优的千金之躯实在是太过孱弱，能骑着马活着逃出来都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不远处，辰时的茫茫云雾之中，已经能隐约看到庞大而密集的城市建筑群。 帝都！ 夏澜重重地咬了银牙，只要进入帝都，借助苏书的身份利用帝国的力量，就一定能东山再起，就一定有办法阻止苏书的恶行！ 而就在这时，在帝都附近巡逻的卫兵冲过来将她拦住了。 不。 准确说，这根本不算拦，卫兵们像是提前收到她会来的消息一般，竟整齐而有序地半跪在地上，并恭敬地低着头，朝她齐声喊道：“恭迎艾莉亚大人平安回归！” 这是怎么回事…… 夏澜惊疑不定地拽住缰绳，勉强迫使马儿停下。 “就是这么回事。” 一阵阴凉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响起，树梢上一道娇小黑影利落地跃下来，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冷漠少女背着双手，脚步悠然地晃到了夏澜身前，然后才慢悠悠地继续开口道：“从队长进入帝都境内的时候，时尚的侦察兵就发现你了。” 毫无疑问，黑裙少女是黑瞳！ 呃…… 等等—— 夏澜突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黑瞳怎么好像专程在逮她一样？！ 之前伪装成苏书混入帝国的切尔茜呢？ “队长，你在找她吧？”黑瞳稍稍勾起嘴角，一抹残忍的笑容弧度令人心寒，只见她不紧不慢地伸出藏在背后的一只手，竟赫然提着一颗血淋淋的美女人头。 这是—— 与脑海中那个笑容狡黠的甜美少女对比起来…… 切尔茜？！ 夏澜瞳孔骤然一缩，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便被人大力地抱下了马。 “太好了！是真正的队长！欢迎回家！” 伴随着兴奋的娇脆叫声，夏澜僵硬地转过头，这才发现是满脸狂热的赛琉抱住了自己。 “我就知道，队长怎么会变得那么古怪？”赛琉忿忿不平地盯向切尔茜凄惨的人头，咬牙切齿道：“多亏黑瞳及时识破了这个可恶的家伙，不然还不知道会被骗到什么时候！” 怎么可能！ 切尔茜的伪装怎么会被轻易识破？！ 夏澜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惊诧和不安感，勉强移开目光投向黑瞳，颇为僵硬地笑道：“黑瞳？你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么？” 黑瞳随手将切尔茜的人头扔到夏澜脚边，并凝神观察着夏澜的表情，淡漠道：“虽然她的化妆确实算得上无懈可击，但唯独有一点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队长的。” “……哦？”夏澜努力收敛着情绪，眼下也只能让苏书的记忆主导自身，绝不能让黑瞳再看出什么破绽来，不然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黑瞳不以为意道：“我讨厌你，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就讨厌，因为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你是那种能够做到舍弃同伴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那样让人嫌恶的气息，除了队长你之外，别人是无法模仿的。所以，我觉得不对劲，就杀了这个冒牌货。” “……是、是么？”夏澜目光透凉地看着脚下那颗仍挂着誓死不屈的表情的美人头颅，心里明明犹如刀割一般不停流血，却还是强迫自己做出苏书该有的狂妄笑容，“哈……哈哈哈！杀……杀得好！杀掉了这个邪恶得无法无天的杀手，夜袭就又少了一个得力的帝具使，这代表胜利的正义曙光又离我们更近了啊！黑瞳！你做得太好了！” “队长万岁！”赛琉贪恋地抱紧了夏澜，生怕她又会不见。 心里明明就在为一条逝去的灵魂而哭泣，然而夏澜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哪怕心里滴落再多的泪水，也不得不迫使自己用虚伪的狂妄去掩饰自己的胆小。 怕死。 真心的恐惧死亡，如果被黑瞳看出破绽，她也会被砍头的…… 但是自始至终，酿成这一切恶果的难道不正是自己吗？ 苏书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害死任何人，而是拥有苏书记忆的自己无意识地犯下了种种难以饶恕的罪孽。 夏澜啊…… 你真是邪恶自私得无药可救的混蛋！！ …… 另一边，夜袭的临时营地里。 由于夏澜这一跑，彻底打乱了苏书的全盘计划，让他一整晚都睡得很不好，直到快天亮，他才慢慢入睡。 “夏澜。” 一只冰凉的小手稍微使劲地推了推仍在呼噜大睡而且睡姿毫无形象的苏书。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boss不在，你现在是大家的主心骨，不能再任性了。” 那只冰凉的小手慢慢伸进温暖的被窝里，一下子掀开了上面的被子，顿时惊得苏书近乎跳得坐起了身，差点就和跪坐在身前的少女撞到头了。 一个黑发赤眼的美少女占满了苏书的全部视野。 赤瞳…… 苏书下意识打了个激灵，但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才稍稍安心下来。 毕竟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夏澜，赤瞳就算再怎么可怕，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见他终于清醒过来，赤瞳便起身道：“已经是中午了，大家都在外面等你的指示。” “嗯？”苏书突然察觉到，赤瞳刚才的坐姿似乎是鸭子坐……话说回来，虽然是个冷美人，但这种小动作还真是可爱啊…… “天气转凉了，你多穿一点。”赤瞳将一件蓝色斗篷递到苏书面前。 “原来当老大还有这种好处的……”苏书下意识用夏澜的语气嘀咕了一声，顺手接过蓝色斗篷便披在了身上。 “在boss回来之前，你是临时的指挥使。”赤瞳像是在提醒苏书不要太得意了。 boss…… 娜杰塔…… 苏书这才猛然想起娜杰塔已经被自己斩下头颅，装在行李内的脑袋就藏在森林的一处角落里。 当情绪收束后，苏书再次变得面无表情，并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可别被夏澜的情绪给影响到了，毕竟习惯一旦养成，就会沦为一种潜移默化的力量，导致自己的思维和行动也受到夏澜的记忆所影响。 不过很快他就没当回事了，反正只是伪装夏澜罢了，自己永远是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个伪娘影响到。 想到这里，苏书反而放松了心态，不慌不忙地洗漱并整理好着装，最后才慢悠悠地从营地的帐篷里走出来。 扫视着等候多时的夜袭杀手们，苏书心里的杀意无形中消散了许多，可以预料到，夏澜一定逃到了帝都利用帝国那边的势力重振旗鼓，也就是说自己顶着夏澜的身份返回帝国无疑是自投罗网，恐怕根本没人会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苏书。 这也就意味着，帝国那边的势力暂时是无法借用了。 不过，革命军这边的资源也不差，只要加以利用，再配上自己如今强大的战斗力，未尝不能实现自己的野心，毕竟也没人规定非要死板地站在帝国阵营，反正只要奥内斯特大臣不死并且帝国不被推翻，试炼就不会结束。 第223章 分向 那么，现在他的目标该重新制定一下了。 只把目光局限地放在灭绝夜袭上未免也太肤浅了，夜袭是一把双刃剑，利用的好就是一把绝世宝剑。 混入革命军总部，掌握革命军的大权！ 倘若连革命本身都被邪恶侵蚀，那所谓的推翻帝国消灭大臣就只会沦为一个伪命题，何况从夏澜的记忆和他目前所搜集到的情报来看，革命军总部那些掌权者也不是什么好鸟，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群没有梦想只想着独裁的野心家，毕竟归根结底，这是一个封建时代，无论口号打得多么响亮，也只是自欺欺人，糊弄下普通人的虚言。 见苏书走出来沉思不语，赤瞳低沉地问道：“你在想什么？boss临走前应该交给了你一份暗杀名单，请下新指示吧。” 苏书回过神来，心中了然，根据娜杰塔提供的暗杀名单来看，下一个目标是暗藏在帝都花街的地下黑市的头目，这个地下贸易组织不仅贩卖人口还涉及使人上瘾的毒药，甚至将贫民窟和娼馆里的底层女人作为试毒的实验品，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于情于理都该将其歼灭。 不过，只暗杀地下黑市的头目这管用么？ 从根本上来看，想要铲除整个地下黑市几乎不可能，为什么？因为地下黑市的后台非常大，而且牵连极深，光是涉及其中的大小官员便数不胜数，甚至就连帝国皇室成员也包含在内，毕竟这种毒药赚得是踩着无数条人命得来的巨大暴利，又有几个人会跟钱过不去？何况是这个日益腐朽丧失良知道德的封建帝国。 同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革命军传来的这份暗杀名单自然有驱使其行动的目的在背后。 不难猜出，革命军真正瞄准的绝不是所谓的为民除害，毕竟地下黑市组织庞大，别说治标不治本，恐怕连治标都远远谈不上，而对于资金缺口巨大的革命军来说，黑市所赚得的暴利钱才是革命军真正所要谋夺的重点目标，否则区区一个实力平平的地下黑市头目，也没必要劳烦夜袭这样的强大杀手组织出手斩杀。 “没错……”苏书缓缓开口道：“未来崭新的世界不需要阴沟里的臭虫的存在。night.raid全员听令！如今boss不在，指挥权已经转交给我，为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全员随我一同前往帝都斩杀世界的害虫！” 按照以往的行动，前往帝都执行暗杀任务的人基本都是从未暴露的成员，但现在不同了，他早就让人把夜袭全员的画像画出来了，只是没有挂在明面上通缉罢了，所以也就不存在暴露的问题了，只能尽可能隐匿行踪。 再说了，帝国那边有夏澜在，苏书不认为夜袭成员会遇到多大的危险。 …… 与此同时，帝都警备所内。 “你们好，我叫兰，比各位迟来一步，还请多见谅。” 大厅内，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温柔响起，一个容貌俊美得宛若天神般的金发男子优雅地朝着坐在正上方的夏澜行礼。 随着兰抵达帝都，原狩人部队的成员除艾斯德斯之外，全都到齐了。 比狩人之名更可怕，这支由帝具使组成的可怕部队被冠以黑恶之剑的名头，而更离谱的是，这个让人皱眉不已的名字，竟然是夏澜自己取的。 虽然是受到苏书记忆的影响，只是之前无意识的行为，但夏澜还是为自己内心的阴暗面感到心悸。 狩人部队……不对，黑恶之剑部队里面有好人吗？ 根据夏澜对原著的了解，远离帝国本土出身海军的威尔算是一个有良知的热血青年，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推心置腹，毕竟威尔跟黑瞳走得很近，而黑瞳无疑是一个危险分子，至于被苏书天天洗脑早已沦为忠心耿耿的傀儡的赛琉，那自不用说。 必须要有一个真正的心腹才行。 不知不觉中，夏澜也开始有了培养自身势力的念头，或许真是受到了苏书的影响，不过对于自己眼下的情势而言，有一个得力帮手辅佐自己是很重要的，毕竟她失去了帝具，而且自身又没有实力，倘若独自遇到危机，那可就完蛋了。 结果显而易见，曾在农村担任教师的兰是她唯一的选择。 兰的立场很微妙，虽然身在帝国阵营，但却不是打手那么简单，而是想以不用让人民流血的更和平的方式，试图从内部改变帝国现状的改革者。 说实话，从内部修正动乱，这样想法很对夏澜的胃口，甚至，她忍不住在怀疑，此次试炼的生路是否就在这里？ 倘若帝国从内部被修正之后，那么外部的革命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倘若连试炼本身都变成了伪命题的话，那么生路或许就会浮出水面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夏澜从未有过像这样庞大的野心，但随着如今地位的上升和观念的转变，以及怀着拯救所有人的目标，这样的野心又似乎理所当然了。 夏澜凝视着兰。 同样，兰也在谨慎小心地观察着夏澜。 在抵达帝都之前，兰便对‘艾莉亚’调查了一番，与传闻中为人民带来福音的救世女神的神棍印象不同，眼前的这个金发少女朝他投来的眼神，里面所饱含的绝不是想象中欺世盗名愚弄世人的态度，而是在认真思考着清澈的东西。 没错，夏澜此刻的眼神非常清澈干净，没有被世界的灰暗所笼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置身在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却完全不受黑暗的污染，这样的人，确实能用‘圣女’来形容了。 有意思。 兰毫不吝啬地朝夏澜回以一个真挚的善意微笑，他开始期待了，如果出身于帝国高层的大臣之女真是如此女神，那么自己欲要从内部变革帝国的执念或许真的有机会被实现。 …… “愚蠢，如果有人相信这种白痴，那肯定也是个白痴。” 另一边，苏书和张昊提前行动，两人秘密抵达夜袭设在帝都的地下据点，同时通过情报网得知黑恶之剑成员已经到齐的消息。 苏书手上拿着探子送来的画像，图上所绘的金发男子正是兰。 “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能让世界不流血的内部变革。”苏书不以为然地扔掉了手中的画像，不屑道：“而这个家伙，妄图想要从内部的核心去改变外面的世界，却不懂外部是由无数各自迥异的人心所编织而成的，而且更小瞧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和愚昧，所以他注定会被世界抛弃，沦为一个被世人遗忘的小角色，我们没必要把重心放在他身上。” 这是苏书给予兰的评价，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说出事实罢了，毕竟他可曾是一手酿成世界级大动乱并被万人高呼万岁的皇帝陛下，所以他认为自己完全有资格评价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生灵。 “真是奇了怪了。”张昊撇嘴道：“夏澜，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毒舌了？” 苏书随口敷衍道：“大概是因为苏书，他让我的思想变得更加成熟了吧。” “的确……苏书那个疯子的确很让人受不了……”张昊忍不住好奇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跟苏书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别忽悠我，来之前在电影院的时候，我都发现你们俩偷偷摸摸亲热了……” 在电影院的时候？ 想起当时差点就摸到夏澜的小白腿结果被怒扇一巴掌的画面，苏书禁不住红了下脸，自己当时也的确鬼迷心窍，竟然被区区一个伪娘给勾了魂，真是黑历史啊…… 见苏书脸色不好，张昊有些讪讪地补充道：“咳咳，你放心，我不歧视畸形恋，而且我的嘴巴很牢靠，绝不外泄。” “我和苏书的关系是么……”苏书秀眉微微一挑，忽然玩心大起，索性随意开口道：“好吧，我承认，我被苏书迷到了，他很帅，当初是我主动追他的，但他一直拒绝我，就算我拉下面子跪在他面前求他，他也无动于衷。看来我夏澜真是无可救药了，我真是爱死他了。以上，你爱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啊喂！”张昊连一个字都不信，别说夏澜在现实中家世傲人，光凭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美貌，就算性别是男的，也肯定会有无数追求者知男而上，哪里会毫无自尊地去追求苏书那种现实中又废宅又没志气的穷瘪三。 “随你便。”看到张昊那副像吃到屎一样的表情，苏书就知道张昊在暗地里把自己贬得不成样子了，心里顿时冷哼不已，虽然夏澜不至于觍着脸倒追自己，但倘若自己真的有心想要征服夏澜的话，只要略施手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分分钟把夏澜弄到哭！ 想到这里，苏书抿了抿嘴，不由自主地紧紧并拢双腿，脑子里竟然真的忍不住开始浮想翩翩了…… 这怎么可能啊！ 苏书慌忙摇头甩掉乱七八糟的歪念。 而在张昊看来，苏书这副明显脸红心跳的可爱模样，无疑坐实了夏澜和苏书之间确实有鬼，而且大有鬼，也就无外乎夏澜总是想要保住苏书，毕竟没人愿意伤害心上人。 “你们俩倒是好了，我呢……”张昊又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香烟，颇为忧郁地道：“我的菲鲁特……她在另一个世界还安好吗？她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英俊的骑士誓死守护着她吗？” “我觉得，你还是先想办法把脸上的麻子去掉再说。” “喂、喂——那不是麻子！是青春痘好吗啊喂！” 成功气到张昊后，苏书嗤之以鼻，起身正色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去花街杀人吧。” 张昊心有余悸地道：“别一口一个杀人，我心里瘆的慌，应该是替天行道才对。” “哼。”苏书冷冷道：“不经审判和裁决没有任何量刑的杀人，那就是杀人，无论对方是好是坏，你都没有擅自了结别人性命的资格，所以践踏生命的我们，其实都是不折不扣的恶人。” 张昊无言以对。 第224章 合作？ “萝莉，你还愣着干嘛？”苏书收敛身上的煞气，朝张昊催促道：“走吧，已经到晚上了，是时候执行任务了。” 之所以急着要对付地下黑市，他当然不止是因为那点所谓的良知，而是更看重其背后暗藏的大量资金。 既然就连自诩光明磊落的革命军都想动这笔肮脏的巨款，那他为什么不行？ 钱财，能者取之，管它什么来路，只有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那才是王道。 有了夜袭临时指挥使的这层身份，他大可利用现在的地位将地下黑市的这笔钱全部掌控在手，至于革命军那边怎么交代，那就更简单了，钱的数目有多少还不是由他随口一编，到时候随便分一点给革命军打发过去就是了。 “你是头儿，你说了算，行了吧。”张昊没什么精神地站起身，对他来说，这次任务实在是太简单了，哪还用得着全员出动？只是顾忌‘苏书’那边才如此谨慎吧。 然而，张昊却浑然不知，真正的苏书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而更让人意料不到，甚至连苏书也浑然不觉的是，他们两人的对话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离夜袭地下据点几百米之外的巷子里，一个漂亮极了的金发少女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羞愤又时而纠结。 她无疑是夏澜。 事实上，以她对夜袭的了解程度，早就提前将夜袭设在帝都的各个小分部都找出来了，并且利用dr.时尚发明出的窃听道具将其安装至各个角落，本来只是拿来用作窃听夜袭的情报网，以便掌握夜袭的最新动态，却没想到直接听到了苏书和张昊之间的对话。 什么叫她被苏书的帅气迷到了？还恬不知耻地跪在他面前倒贴他？甚至爱死他了？！ 苏书你这个混蛋！还真敢利用我的身体胡作非为呀！ 夏澜气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虽然张昊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但也肯定会认为她和苏书之间有一腿。 “艾莉亚大人，你的脸色是怎么了？”兰站在夏澜身后时刻警惕四周的动静，却见到夏澜突如其来的害羞，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没什么……”夏澜轻轻拍了拍脸蛋，不再胡思乱想，脸色随之变得认真起来，从眼下得来的重点情报来看，夜袭现在打算对付藏在花街的地下黑市，谋夺帝国高层的黑钱来源，一旦被他们得手的话，身为警备队队长的自己难辞其咎，到时势必会被大臣问责，这是相当不利的。 虽然为民除害是好事，哪怕就算杀了地下黑市的头目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但这次暗杀背后的真正含义却不是杀几个坏人那么简单，而是以夺取帝国资金链为主要目标，尤其是有苏书在内，他一定会从中作梗，可不能任由他胡来。 真是这样吗？ 夏澜心中不由得苦笑起来，随着角色的对换，连自己的立场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到现在她竟然不得不以自保为主，无形中偏袒了这个腐朽而暴虐的帝国。 这算是变相的助纣为虐吗？ 可又没办法了…… 不容夏澜继续惭愧，苏书和张昊马上就要动身了，她必须想办法阻止，但却又不能把事情扩大化与夜袭发生正面冲突，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索性一咬银牙，带上兰直接现身堵在了地下据点的门口。 下一刻，随着破旧的大门被推开，一张熟悉至极的俏脸闯入了夏澜的视线。 这张脸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毕竟这是她自己的脸，却被一个叫苏书的超邪恶存在取而代之了。 本以为苏书在见到她的瞬间会感到十分惊诧，却不想，苏书不仅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逐渐浮现出令她熟悉的恶意笑容。 “苏——书？！”真正感到吃惊的只能是张昊，一看到夏澜顶着苏书的脸，顿时只觉得怒火攻心，当场就忍不住拔剑，但被苏书及时抬手制止了。 夏澜瞥了护在身旁的兰一眼，用苏书才有的充满冷蔑的语气道：“这里是帝都，是我的主场，你再怎么恨我也无济于事。” 不止是告诫张昊，更是要警告苏书不要乱来，在帝都她完全可以调动整个黑恶之剑，甚至把帝都的卫戍部队调过来对付他们，这就是身份的便利。 “哦？是吗？你好像变得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明了。”苏书冷冷发笑的同时，伸手想要捏住夏澜的下巴进行回击，却被兰闪身拦住。 “你们就是传闻中的night.raid对吧？”兰虽然笑得很温柔，甚至还能从这张俊美无暇的脸上看出真诚的善意，但语气里的寒意却不容置疑，“不得对艾莉亚大人无礼！” 苏书冷哼一声，其实说不惊讶肯定是假的，他再怎么预料也想不到夏澜居然敢亲自露面，但正如夏澜所警告的那样，这里是帝都，还不知道夏澜利用他的身份做了什么样的布置，所以心里再怎么不爽和火大，他也不得不对此顾忌，尤其是见识到夏澜抓住他的奇策之后，就更不能对夏澜掉以轻心了。 一念至此，苏书目光阴冷地盯住夏澜，森然开口道：“我亲爱的艾莉亚，你特意深夜造访，该不是为了见个面叙叙旧那么简单吧？” 感受到苏书朝自己投来的眼神，夏澜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恐怕苏书此刻脑子里所想的东西一定是把她疯狂羞辱才能解恨，毕竟她拥有苏书的记忆，很大程度上能想象出苏书此刻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心理。 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果眼神能折磨人的话，夏澜早就被苏书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这是多么邪恶的一双眼睛…… 理解了苏书眼神里所包含的意思之后，兰对夜袭的印象顿时一落千丈，原本在兰看来，斩杀无数恶人的夜袭大抵不会坏到哪里去，说不定未来都能成为招安的对象，但传闻终究只是传闻，能对清澈如‘艾莉亚’这样的圣女流露出如此恶意的眼神，就足以说明对方绝不是什么好人，而此人能置身于夜袭，那么夜袭大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显然连苏书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一个眼神会成为兰评价夜袭善恶的依据。 夏澜勉强避开苏书刺人的目光，强自平静道：“我知道你们想对付地下黑市，正好我也有此意打算铲除盘踞帝都的毒瘤。既然大家不谋而合，那不如合作一次吧，我不对付你们，但你们要暂时配合我的行动，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你放屁！”张昊感到十分荒谬，直接破口大骂道：“没杀你已经算你走运了！还想合作？就算是做梦也拜托你脑袋清醒一点别再疯疯癫癫骗人骗鬼了！” 无端被人骂，夏澜心里自然不好受，但事实上她却不能以清者自清的态度去坦然面对，毕竟玛茵和拉伯克的确是因自己而死，这跟苏书并没有很直接的关系，这是自己的责任…… 夏澜自愧，苏书则冷笑不语，他就是想看到夏澜处在矛盾与纠结中难以自拔的样子，既委屈又自责而且还没办法辩驳，这就是典型的最令人生厌的伪善者，当然，他本人并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夏澜这种性格的人饱受折磨和煎熬的样子。 苏书不发表意见，张昊当然不会同意。 意识到这点，夏澜不得不将恳求的目光放到苏书身上，希望他能稍微顾全下大局，不然双方就只能彻底撕破脸，最终以兵刃相见了。 有时候通过眼神真的就能看穿一个人的一切。 就比如此刻的夏澜，好像是在放低姿态求他，可其实不然，他心里最清楚，夏澜只不过是想要自保，而在自保的前提下，因为那颗伪善的心的作祟，驱使夏澜还想要拯救一切，这可真是够贪婪了，自私且不说，还想要求一切东西都如她所愿。 这已经不是伪善那么简单了，而是一种极端，自私得极端，自私得连她自己都能被自己骗住了。 实在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伪娘。 所以—— 就如你所愿吧。 正因为你想要自私地拯救一切，所以注定你自私得谁也救不了。 就在夏澜心灰意冷的时候，苏书收起思绪，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合作，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能拿多少好处给我？” “夏澜？！”张昊错愕地看着苏书，“你还真信这家伙的鬼话啊？别上了他的狗当啊！当初我的萌咒就是被他这么骗走的！” “萝莉你冷静点，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苏书用着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虚假语气道：“大家都是从现实来的人，没必要把事情做绝而自相残杀，如果苏书真的有诚意的话，我们不妨赌一把。” 听到苏书故意拙劣模仿自己的口吻，夏澜有点嫌恶地皱起秀眉，当然不是嫌弃自己，而是嫌恶苏书的大言不惭，明明一直把事情做绝的人根本就是苏书，而他却敢如此恬不知耻，甚至反而以此为荣，倘若不是因为和他之间存在着特殊的联系，这样的人是她最最讨厌的类型。 第225章 认清事实 “可是，赌归赌……”苏书接着话锋一转，“若是你拿不出一点诚意来，合作的事我看还是免了吧。” 若不借机狠敲她一笔，那他就不是苏书了。 但是，他需要什么好处呢？ 夏澜现在除了地位之外几乎就是一穷二白，又能拿什么好处给他？ “你想要什么？”夏澜冷下脸来，“要是太过分了的话，那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想要……”苏书瞥了瞥张昊和兰，微笑道：“我觉得我们最好去屋子里单独谈谈。” 说到这里，他主动将腰间的短剑交给张昊保管，然后摊开双手继续道：“这样你该安心了吧。” 夏澜也是有备而来，稍微敞开外衣，露出绑在腹部的黑色物件，毫无惧意地道：“那就进去单独谈吧。” 炸弹。 而且是dr.时尚研究出的特制炸弹，其威力之大从拉伯克的死上就得到过印证。 苏书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没想到夏澜居然也会耍这种极端手段了，看来自己的记忆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就连行事手段都变得与他不谋而合了。 不仅如此，夏澜趁势将苏书的手紧紧捏住，另一只手则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腹部的炸弹，所表露出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如果苏书胆敢意图不轨，那么迎接他的就是轰轰烈烈的同归于尽。 这个阴险的伪娘。 苏书不甘示弱地反手将夏澜的手握住，还故意用指甲刮了刮她的手心，反正吃亏的是她，被占便宜的也只能是她。 在他灼灼的注视下，果然，夏澜那张白皙的小脸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就这样，两人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气氛中手牵手地走进了屋子里。 苏书和夏澜一走，守在外面的张昊浑身都不自在，一直被兰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忍不住恶狠狠地瞪过去道：“看什么看？我不是基佬！别以为长得帅就了不起啊！小心我捶爆你的狗头！信不信？” 随着兰的嘴角剧烈抽搐，这下子对夜袭的印象彻底一去不复返。 张昊鄙夷道：“切，伪君子，不爽就直说，忍什么忍啊？” “我无法与你沟通。”兰厌恶地撇开头，暗暗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劝导夏澜不能和夜袭这等肮脏的宵小之徒再接触下去了。 另一边，苏书顺手将门锁住，转头看向抿嘴不语的夏澜，他哪里还忍得住怒意，一下将夏澜逼入墙角，手掌大力地捏住夏澜的下巴，寒声道：“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不然我保证你以后会输得相当难看，下场绝对比谁都要悲惨！” 突然被他壁咚，夏澜还没缓过神来，苏书的鼻息便极近距离地喷过来，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当即反唇相讥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倒是你执迷不悟深陷歧途，现在回头还不晚，否则你我之间就只能自相残杀，最终也只能留一个人活下去，是我死？还是你亡？结局真不好说呢。” “你……” 夏澜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苏书不禁噎住了，往常在夏澜面前应该是自己占上风才对，怎么现在反而是夏澜咄咄逼人，难道自己的记忆对她的影响就那么大么？ “我很冷静。”夏澜不快地推开身前的苏书，反而揪住苏书的领口，冷冷逼视道：“我警告你别再用我的身体胡作非为了！认输吧，或许我们还能是朋友，不然你就是我的仇人，必须铲除的死敌，这就是我被逼上绝路的决心，你看到了吗？” 这像是足够冷静的样子吗？！ 苏书不由得瞪大星眸，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极端，也不会在夏澜面前把事情真的做绝，可夏澜居然胆敢反过来在他面前把话说绝了…… 夏澜迅速解开腹部的炸弹，端到苏书眼皮子底下，一字一顿地冷笑道：“还是说，现在我就应该引燃炸药自爆，与你同归于尽，一切就都结束了。” “嘶——” 不是害怕，而是苏书真的被气到了，不禁气极反笑道：“你敢威胁我？好啊，有能耐你就引燃，我才不怕，大不了一起下地狱！我绝对会在地狱永远缠着你不放！你这个卑劣的伪娘！下作的奴隶！” 不怕死？ 才怪！ 老实说，苏书手心里都开始冒汗了，如果夏澜真的一时冲动引爆炸弹，那死得可就太不值了。 “砰！” 夏澜冷不丁地模仿爆炸声并拉高声音，并徒然将脸逼近过来故作凶色，苏书猝不及防还真被吓了一大跳。 “被我吓到了？”夏澜笑了，“原来你也这么没用。” 这是何等的邪恶…… 苏书不停咬牙切齿，他心里必须承认自己现在已经对夏澜束手无策了。 如果连夏澜都变得如此乖戾无常，那么除了被她肆无忌惮地威胁之外，也就只剩一条路了，那就是—— 杀了她！ 但，你舍得吗？ 可不舍得又能怎么样？ 谁都不可能向对方低头，除了杀与被杀，还有其他路可选么？ 没有了。 醒醒吧。 再次认清这样的现实后，苏书的眸光逐渐下沉，脸上也随之变得目无表情，“你耍我是没用的，谈正事吧。这次合作，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夏澜微翘嘴角，对付苏书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耍赖皮似地展开双手道：“来吧，你又能从我身上拿走什么？除了萌咒和那点可怜的地位，我能拿走的东西全都被你拿走了，你还想要什么？没有任何能给你的东西了。” 确实。 夏澜说出了事实。 可倘若拒绝这次合作，夏澜要是调动帝国势力从中阻拦的话，苏书同样也什么都得不到。 “接受现实吧。今晚我会调动警备队配合你们演场戏，假装疏忽大意被你们得逞，然后地下黑市的钱大家一人一半，怎么样？” 在夏澜看来，只要警备队露面了，大臣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怪罪到她头上来，反而她大可以此为由头向大臣请示需要资源增强警备队的实力，可谓是双赢。 苏书又不傻，夏澜在思考什么他也猜得到，甚至就算他拒绝，夏澜也完全可以一手自导自演用计铲除地下黑市并独吞所有黑钱，反倒是跟他合作就只能一人一半不划算了。 分清利害关系之后，苏书也只好将压下怒气，反正以后的路还长着，今天夏澜敢玩弄他，那就别怪他以后把夏澜玩弄得生活不能自理。 见苏书默认了，夏澜笑得更开心了，与苏书之间的争斗一直是自己被压制，现在压他一头，她当然为自己感到高兴了。 “该行动了。”夏澜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被苏书从后面拉住了手，她回过头只见苏书一脸诡色，当即警觉道：“怎么？”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要咬你！” 苏书稍微一使劲便将夏澜娇小无力的身躯拽进了怀里，不等她挣扎反抗，他便迅速低头发狠地咬住了夏澜的唇瓣。 直到把夏澜的嘴唇咬破溢出血来后，苏书便毫不客气地将夏澜推倒在一旁，看也不看地冷哼一声，然后大步推门而去。 “呃——”夏澜痛摔在地上，整个人都怔住了。 老实说…… 如果苏书直接索要好处要求亲她一下的话，恐怕她也会因为各种顾忌最终半推半就同意下来，可苏书毕竟是苏书，就算是亲人也一定会伤到人。 感觉怪怪的…… 实际上，被亲的对象是艾莉亚，而亲人的却是她自己的身体，这算什么？ 可如果双方都是本体的话，谁都不会舍下脸来去亲对方，也正因为不是自己的身体，所以大家的心理都很放纵，尤其是苏书，纯粹是一种报复心理在作祟吧…… 想到这里，夏澜突然又有种很失落的感觉，这不禁把她自己给吓到了，难道自己很想用本体和苏书一起吻下去吗？ 不、不…… 这种感觉根本不对。 她对苏书全然没有正常的喜欢可言，甚至根本就谈不上喜不喜欢，纯粹只是因为那段被他当成奴隶的灵魂结合的经历才显得关系如此特殊。 认清这样的现实后，夏澜心里的异样感顿时消散殆尽。 正是因为在灵魂层面与苏书产生了某种特殊的羁绊，才在无形中导致自己一直袒护苏书的存在，而所谓的灵魂羁绊，根本就是虚无缥缈几乎不存在的东西，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甚至可笑的东西，自己竟然产生了甘愿被苏书折磨的可怕心理，这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绝不能这样下去了。 必须尽快摆脱这种束缚才是对的。 夏澜眼中闪现着理智，慢慢抬手擦掉嘴边泛红的鲜血，随即起身快步离开空荡荡的屋子。 第226章 撕毁 夜幕之下，帝都大部分地方都早早熄了灯陷入一片沉寂。 然而，唯独一处仍旧灯火璀璨，并且日日如此，那就是令男人们流连忘返纸醉金迷的花街。 苏书和张昊走在热闹的花街上，周围随处可见的灯笼宛如霓虹般炫目，而行人们几乎无一例外全是衣着华丽结伴而行的男女，即使只是看上一眼，那无形中散发出的奢靡之味也实在是令人作呕。 倘若不知道帝国已经病入膏肓的话，恐怕没人敢相信拥有这副犹如盛世般繁华景象的国家不久将面临灭顶之灾。 这是当然了，整个帝都除了皇城和花街是由权贵富人们编织出的奢华表象之外，帝都的其他地方无论是哪都透着破败与贫穷的气息。 吸血鬼。 毫无疑问，这些人全是吸食所有穷人的骨髓而逍遥快活恣意挥霍的吸血鬼。 张昊不禁嘲弄道：“等到革命军带领穷人们打进来之后，还不知道这些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会在断头台上露出什么表情。” “无非是悔恨和不甘。”苏书不以为然道：“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在这个遍布危险种武力至上的世界，穷人永远只能是穷人，无论统治帝国的领袖是谁，他们的生活也永远没有质的改善，反倒是因为战火，让他们连苟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苏书的话好像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可仔细听的话，却又全是谬论。 在张昊看来，虽然这个世界确实武力至上十分残酷，但真正剥削民众弄得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是当今暴虐无道滥用奸佞的帝国政权才对，如果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无法赋予给子民，那这样的帝国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统治下去？ 似是看出张昊心中所想，苏书淡淡地讥诮道：“别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个封建时代的人，因为人心永远顺应时代，就比如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最渴望的绝对不是接二连三的起义和需要流血牺牲的战争。下面的人注定穷得翻不了身，而上位者则注定享受一切，这才是封建的本质，就算换成革命军也不会例外。” 张昊诧异道：“夏澜，你在质疑革命军？” 苏书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很快，两人来到了地下黑市的总部，说白了就是个娼馆，门口守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情报上来看，这些黑市打手都是从前线退下来的军中好手，个个实力不俗，可见这个地下组织背后的水有多深。 张昊按住剑鞘，瞥眼道：“你打算怎么进去？” 呼！ 话音未落，苏书的身影已然迅猛地掠向身前，短剑在挥出的刹那剑光徒然暴涨，守门的两个大汉发觉不对刚要掏枪时，两具健硕的身躯便已被无情的蓝色剑光拦腰斩成血淋淋的两半。 “当然是痛痛快快地杀进去。” 苏书头也不回地从正门闯了进去，他需要泄愤，把从夏澜身上积攒来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张昊猜得出两人之前的秘密谈话一定不欢而散，也难怪情绪会如此激烈，只好苦笑一声，紧随其后。 对于强大的帝具使而言，地下黑市的打手其实都只是穿着衣服的杂鱼罢了。 不一会，苏书雷厉风行地杀光了里面的保镖之后，西装革履的头目直接双膝跪地，吓得尿都流出来了。 “小姐饶命啊！”西装头目显然把苏书错误地认成了女孩子，哪会想到这句话愈发激怒苏书，还没得及继续求饶，苏书闪电般挥出的一脚已经贴在了脸上，只听嘭的一声炸响，西装头目的整颗脑袋都被踢爆了，由此也能反映出夏澜实力之强，哪怕不依靠帝具，也能发挥出惊人的力量。 不仅是经过了革命军总部的特训，而且在现实中夏澜的体质就非常好，每天徒步十公里的锻炼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别看外表娇滴滴的，其实一只手都能捏死现实中的苏书。 比起杀人如踩蚂蚁般的苏书，张昊那边就麻烦多了，他负责解救娼馆里那些被毒害的少女们，结果反倒被毒瘾少女们给缠住了，以至于一时半会不好脱身。 苏书自然是有意而为之，毕竟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张昊知道的，比如地下黑市金库里数目庞大的金银财宝。 根据革命军和夏澜那边提供的双重情报，苏书很快就找到了金库的所在地，里面财宝之多实在是难以想象，粗略估计，地下黑市平时从百姓身上收刮压榨的不义之财竟多达数千万计，光这个小金库所藏的财宝就相当于帝国半年的财政收入，也难怪连革命军都如此眼红。 杀进来容易，但想要搬空这个金库并且瞒天过海运出帝都就是一件难事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利用革命军那边的密探，足足搬满了三辆货运马车才搬空这个金库，只等夏澜那边放行就大功告成了。 呵。 苏书心中冷笑，等到这笔钱一运出去，他就杀光革命军的密探，独吞大部分钱，留个两三百万随便打发下革命军就行了，反正只要夏澜不说，谁也不知道金库里到底有多少钱，何况两三百万也不是小数目，足够革命军解燃眉之急发上一年军饷了，这些他早都算好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张昊好一会才狼狈地跑出娼馆，浑身都沾满了浓浓的胭脂气，显然被那些意识模糊的毒瘾少女缠得不轻。 在外面等候已久的苏书见状，忍不住取笑道：“玩爽了？” “你还敢说呢！”张昊不停擦拭脸上的唇印，苦着脸道：“要不是你非得让我一个人去救那些女孩子，我怎么会弄成这副鬼德行？不过……” 说到这里，张昊欲言又止，脸色迅速黯然下来，娼馆那些女孩子因为毒瘾都吸得不成人样了，就算全都救出来了，她们恐怕也活不了几天，这是一向怜香惜玉的张昊所不能容忍的残酷现实。 推翻这个暴虐无道的帝国！ 这不再是试炼任务那么简单而已，而是真的一腔恨意要替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报仇雪恨，并为这个不公的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与希望！ 一定！是必须要这么做！ 任何一个有良知有正义感的现代人都会这么做。 张昊是这样想的，但是…… 看出张昊那满腔的热血，苏书不禁笑了，就凭那点斗志能拯救什么？ 无论是夏澜还是张昊，说到底，这两个人都只是未转变观念的现代人罢了。 没有无数次的生与死，没有无数次从云霄跌落泥潭，最终坠入深渊的经历，你拿什么拯救世界？ 而他苏书，饱受痛苦与绝望却无数次挣扎！在无数次的悔恨中吸取了数不清的教训！而面对无数次来自良知的拷问时，他都尽可能地想要选择正义，然而最终却是正义抛弃了他，那时他才被惊醒，原来正义竟然是不存在的…… 如果世上真有正义，又为何让一个平庸的人遭受无数的不公与绝望？ 这注定无法给予解释，那他就永远无法饶恕这个无情的世界。 “night.raid！你们的末日到了！”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凛然厉喝，苏书和张昊的思绪同时被打断。 两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道修长的姿势腾空而起，背后展开了一对雪白的大翅膀，竟能巍然凌驾于半空中俯视他们。 来者无疑是兰，他的帝具万里飞翔莫斯提马拥有飞行能力。 不仅如此，大批卫兵从四面八方赶来，甚至其中还包括专门保卫皇城的重装王牌部队，而且两人已经敏锐地察觉到某些角落里潜伏着数股异于常人的气息，恐怕是藏在暗处的帝国帝具使。 这可不像是之前说好的演戏那么简单吧…… 苏书和张昊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按住了剑柄。 难道夏澜敢单方面撕毁合作独吞所有黑钱？！ 苏书眼中杀意毕露，心中更是阵阵发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实在太小看夏澜的野心和其自私的程度，竟然连他都敢糊弄！简直邪恶透顶！ 但不得不说，夏澜真要这么绝情，那的确是一条十分有效的毒计，彻底暴露在帝国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掌有帝具的夜袭强者，想要逃脱也绝非易事。 “抓住他们！”兰一挥手，底下的重装士兵们齐齐展开盾牌一拥而上，其他卫兵则迅速占据各个有利位置举起铳枪瞄准苏书和张昊的身体各处。 这一战倘若真打起来，那毫无疑问，双方就再也没有脸面可撕了，注定将势不两立只能厮杀到最后。 第227章 绝对！ “看到了吧。”张昊环视包围过来的重装士兵和各处的铳枪卫兵，冷笑不迭道：“相信苏书？去相信一个疯子？哈，这就他给我们的回应。” 苏书自然没办法为自己辩驳，这哪是他的什么回击，根本就是夏澜利用他的身份在搞鬼。 随着阵阵沉闷的盔甲晃动声，重装士兵已然整齐列阵，一致举盾从四面八方向包围圈中心的两人逐渐靠拢。 面对如此浩大的阵仗，苏书和张昊身上的压力着实不轻，这些来自皇家的重装士兵个个都是出身帝国第一皇拳寺的俗家弟子，他们每个人不仅实力出类拔萃，身上的特制盔甲更是毫无破绽，对于擅长用剑近战的两人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克制，更别说包围圈外还有一群持有铳枪虎视眈眈的卫兵。 “喂，夏澜，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让我想想……” 随着包围圈越缩越小，苏书和张昊两人只好背靠背摆出作战姿态，各自拔剑对准周围的重装士兵，想要从中找出突破口，但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笨重盔甲像包粽子一样压得四周密不透风，除非能长双翅膀飞出去，不然一旦交手势必会被拖进战局深陷其中。 只能强行杀出去了么？ 这无疑是下下策，但苏书现在确实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毕竟对手是军中最顶尖的皇家部队。 等等—— 飞出去？ 苏书瞥向半空中的兰，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便用剑柄拍了拍张昊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 “咋了？”张昊不解地转过头，对上苏书的眼神，再顺着苏书的目光望向天上的兰，略微思索后便意识到苏书想要干什么了，不禁撇了撇嘴，低声抱怨道：“真是受不了……算了，就让你一回，谁叫你是娇滴滴的伪娘呢……” “嗯？”察觉到两人间的眼神交汇，兰微微皱眉，一时间也看不出陷入包围圈的两人会采取什么样的办法突破包围，便扬手大喊道：“全员进攻！抓住恶徒者重赏万金！” “冲啊！！” 随着兰一声令下和利益的驱使下，重装士兵们一同兴奋地疾吼起来，同时右手齐齐亮出锋利的刀斧，随即挥舞武器并高举左手的巨盾猛烈地朝两人奔袭而去。 “来了。” 张昊一扭脖子，没有顺势迎敌，竟一反常态地将手中的长剑刺入地面，并放低姿态蹲下身来，徒然两条健壮的手臂青筋暴起，显然在酝酿着体内的力量。 难道—— 看见张昊摆出这样的反常姿态，兰目光一紧，已然意识到两人要干什么了，但为时已晚，来不及做出对策，苏书那边便早已做好回应。 随着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苏书的脚尖毫不客气地踩在张昊的肩膀上，只见张昊双目圆睁，握在双手上的长剑骤然燃起汹涌的火光，顷刻间浑厚的力量灌注全身，同时苏书默契地将全身力道灌至双脚，以张昊的身体作为跳板准备起飞。 “走你——！” 感受到肩膀上不小的压力，张昊一咬牙，猛地直起沉重的肩膀，只听喀嚓一阵爆裂声，张昊脚下的地面竟开始急剧龟裂下沉，伴随着周身喷泄而出的强大气流，踩在肩上的苏书随之被这澎湃的力道震飞出去，身体竟一下冲上了近百米的高空。 “……什么？！”兰惊诧地一抬头，却见苏书在半空中翻身而落，手中的短剑一刹那闪耀出异常绚烂的蓝色剑光，竟是挥剑朝自己斩来，显然打算直接擒王再逼退其他人。 如此荒诞的剑技…… 躲不掉！ 确实，如果是在地面上的话，兰自认躲不掉这般可怕的剑技，但对方却敢在空中与他展开对决，这就实在是太荒谬了！要知道在拥有自由翱翔之力的他面前，空战就是他的最大优势。 真不知是天真还是愚蠢。 眨眼间，眼看光芒汹涌的剑光愈近愈近，兰冷厉地勾起嘴角，一拍翅膀便及时往后倒飞躲开了。 毫无疑问，等苏书一落地，迎接他的必将是兰铺天盖地的空中扫射以及无数颗子弹的多重交叉火力，到时就算苏书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抓住了……” 然而就在苏书和兰于半空中擦身而过的刹那，苏书脸上却露出了本该属于胜利者的甜美笑容。 抓住了？ 他抓住了什么？！ 兰瞳孔一凝，眼尖地看到苏书手中正抓着一片雪亮柔软的羽毛。 一片小小的羽毛能做什么？ 脑海回放起苏书那异常而又迷人的笑容，兰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当然是胜利！”苏书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手上却毫不犹豫地一剑刺穿了这片羽毛。 呲—— 似乎是某种事物被切断的轻响，不对！ 兰的瞳孔开始剧烈收缩，身体明显能够感受到，背后的翅膀与自己之间的联系竟然…… 断掉了？！ 不，翅膀并没有断，但是帝具却突然失效了。 斩断本源星辰之海！ 即使不是本体也能对其残留物造成伤害的因果律武器。 看着从半空中急速下坠的兰，苏书倏然收敛笑容，脚尖在落地的刹那狠踩地面旋而高高跃起，及时避开卫兵们开枪射出的子弹，并狠狠地刺出手中的蓝色光剑，锋芒直逼往下坠落的兰。 这一剑刺上去，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何况帝具被切断后的兰变得跟普通人无异，别说用剑刺死，摔都能把兰摔得半死不活。 而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技，也正是出自夏澜的记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是他杀了兰，而是夏澜害死了兰，一切罪孽都应该由夏澜那个邪恶的伪娘自己去承担，而非他苏书的过错！ 这一系列惊变来得太快，谁都来不及去救兰，所以最终结果就是兰必死无疑。 没错。 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万事向来无绝对…… “有趣。” 一阵残暴的低笑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残暴？何谓残暴？ 这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听起来的确很低沉，但远远谈不上残暴的高度，甚至听着有种别样的英气，不过听在苏书耳朵里，这个声音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颤栗和恐惧。 明明剑尖下一秒就能贯穿兰的身体，但偏偏刺不上去了。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天地离奇地凝固了…… 准确说，那是时间被冻结了，在场所有人甚至世间万物都停止了流动。 嗒、嗒嗒—— 清脆至极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在这静止的世界尤为醒耳。 街道上，应该说整个世界，唯独一个高挑窈窕的蓝发美人摇曳着身姿，迈着轻松而稳健的步履悠闲走来。 在苏书的眼角余光中，那个美人头戴十字军帽，身上披着白得刺眼的贴身军装，就连走路的每个动作都那么的无可挑剔。 这种种仪表的组合所形成的压力是空前恐怖的。 啪嗒。 蓝发美人微微勾起嘴角，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声发出的刹那，时空瞬间恢复流动，一堵冰墙拔地而起硬生生隔开苏书与兰之间的距离，并且凭空浮现出的冰块慢慢接住了坠落下来的兰。 怎么可能—— 苏书眼睛瞪得死死的，脑子里来不及继续思考，蓝发美人早已从原地消失，下一瞬蓝影便闪到了他的身侧，甚至距离近得他还能清楚看到对方眼神里尽是嘲弄和戏谑。 这样一个眼神，就让苏书从心底感到了恐惧，不止是因为对方杀过无数人含着无穷的恶煞之气……真正让他感到可怕的是，对方绝对的自信和绝对的碾压。 世事无绝对，但对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绝对。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人的话，那一定是…… 冰之女王！！ 苏书心中狂骇不已，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蓝发美人高高抬起的一只脚，已然又快又狠地落在了他身上。 嘭——！ 在外人看来，仅仅电光石火之间，原本气势汹汹的苏书就被突然出现的蓝发美人狠狠踢飞出去，导致他倒飞的身体直接撞穿娼馆的层层墙壁，肆虐的气流甚至把房梁都震了下来，转眼间大半个娼馆便轰然垮塌沦为一片废墟，可见这一脚的力道有多么恐怖了。 “抱歉……”兰勉强支起身体走到了蓝衣美人身旁，低下头惭愧道：“艾斯德斯将军，恕我无能，竟会被night.raid的贼人伤成这样……” “嗯？”艾斯德斯没有理会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废墟，忽然皱起了眉头，很快就失了兴致地收回目光，“不顾同伴，逃了么，可怜的小家伙。” 没错，苏书被踹飞之后就毫不犹豫地逃了。 第228章 拷问与疑惑 被…… 轰！ 半夜，一道闪亮的雷电划破天际，天地在这瞬间被照得宛如白昼一般，随之而来的则是如豆般倾盆而落的暴雨。 雨水茫茫的荒野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摇摇晃晃而又始终奋力地往前疾奔，那摇摇欲坠的身姿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这无疑是刚从帝都逃出来的苏书。 扑通！ 似是没预料到前方有个大泥坑，苏书不慎一脚踩空，身体痛摔在泥水之中，最终再也爬不起来了。 “哇——” 随着胃里一阵阵疯狂痉挛，苏书抑制不住地从嘴里吐出一大滩浑浊的污血，散落下来的凌乱长发将大半张脸颊遮住，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十分痛苦。 艾斯德斯那狠辣至极的一脚不仅让他身受重伤，而且差一点就被踢中要害，如果踢中武者的死穴，轻则沦为废人，重则当场就暴毙了。 尽管如此，现在被重创的他其实跟废人也没什么差别了，只要稍微使点力气浑身经脉都会扩散钻心般的剧痛，要不是利用帝具里剩余的力量勉强支撑下来的话，恐怕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结果…… 还是被现实打垮了。 苏书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但肯定非常难看非常狼狈，而且输得非常惨…… 纵使他先前有万般考虑，也绝料不到艾斯德斯竟然秘密回到了帝都，而且还如此巧合地在深夜时分现身花街。 是巧合？ 恐怕不是…… 不对，这根本不是巧合，根本就是夏澜故意而为之，故意利用艾斯德斯那个无敌般的冰女王来粉碎一切可能性。 漂亮。 做得太漂亮了，夏澜。 不是反讽更不是夸奖，而是带着深深寒意的恐惧。 面对一个能够把自己的一切完全看穿并加以利用的对手，任何人都会感到恐惧。 夏澜不仅拥有他的记忆，而且行事风格也开始变得极端起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致命一击，这让苏书从心底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也只有自己最清楚，夏澜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自私，再加上自己的记忆所带来的极端影响，两份极大的罪恶合二为一所产生的后果是恐怖的，那么，自己能承受住接下来的绝望吗？ “你已经站不起来了。” 不知何时，一道冷漠的身影立在了苏书身前，那悦耳熟悉的嗓音一瞬间便冻住了苏书的心脏。 即使没力气抬起头来，他也知道，夏澜来了…… 锋利的物体抵在了他的脑袋上，或许是把剑，但又说不定是把刀呢？ 然而，头顶强烈的凉意并没有让苏书浑噩的意识有所好转，毕竟他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而且伤势拖了一路愈发加重，此刻无比痛苦无比无力的他，即使有心想要激活萌咒脱困，也没有办法好好集中精神。 “你输了。”夏澜的声音听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酷。 除了身体本能地轻微抽搐之外，苏书开不了口，只能任由目光慢慢涣散，并努力去习惯身体里钻心般的剧痛。 没错。 彻彻底底输了。 或许正如夏澜所期待的那样，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就摆在夏澜面前任由宰割，胜利已经握在她的手中。 但是…… 为什么夏澜会变得如此冷酷而又绝情？ 就算自私与极端在作祟，又为什么非要将事情置于如此决绝的地步？ 真是好笑，明明最极端的是自己，做事最绝的也是自己，却期盼别人不要学习自己，这难道不是世上最可笑最可悲的心理吗？ “你害死了切尔茜。” 是，也算是他害的吧，之前来帝都的时候，革命军密探就汇报了切尔茜被黑瞳处刑的情报。 “你杀了娜杰塔。” 没错，不仅杀了娜杰塔那么简单，他还残忍无情，亲手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拉伯克，玛茵的死，也是你的错。” 已经无所谓了，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再大的罪恶都可以由自己来背负，毕竟这就是叫苏书的这个邪恶化身所酿成的一切恶果，根本就没有反驳的资格。 “更残忍的是，你，苏书，曾经杀过我。” 好像是在算清旧账一样，夏澜冷漠的声音悉数着曾经那些无法被掩盖的罪恶。 “数以万计的人，因你发动的错误战争沦为活死人傀儡。是你一手摧残世界逼疯了无辜的菲鲁特，并一度伤害爱蜜莉雅的感情，更逼死雷姆和拉姆，还利用我的身体杀死了我的挚友菲利丝，让我永远无法宽恕你。太多的罪孽皆因你而起，我想问问你，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愧疚？ 以前或许有那么一点，但现在旧事重提，问他这种问题不觉得毫无意义吗？ 没有。 他现在当然没有丝毫的愧疚，选择权从来不在自己手上，被上天眷顾的永远是别人，而深陷绝望的自己除了将绝望与黑暗爆发得淋漓尽致一滴不剩之外，又能做些什么？ 向世界、向命运、向不公、向绝望妥协吗？ 就算甘愿去做一个懦弱的废物，绝望与黑暗也不会放过他。 被‘鬼’附身了，所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试炼里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这是世界上最棒的理由。 夏澜没有再说话了。 ——夏澜消失了。 准确说，夏澜自始至终都不存在，一直都只是意识模糊的自己所产生的幻觉，又或许是另一个意识在拷问着自己的良知。 何况…… 如果真是夏澜来了，她首先要做的一定会用那具柔软的身躯抱住自己，然后将自己带回帝都疗伤，再将自己永远囚禁吧。 多么废物般的幻想。 竟想象着像猪一样被人供着，平平安安直到试炼结束，这还是你吗？苏书！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身体忽然一轻，竟然真的被人抱起来了。 不是想象中的夏澜，而是一个真人，有着无比醒目的特征，眼眶下浓得像恶鬼般的黑眼圈，那是一个银头发的青年——阿心。 “又何必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也会痛心的。” 与往日的冷淡不同，此刻，阿心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让人读不懂的心疼和怜爱。 好奇怪。 明明他现在顶着夏澜的外表，但却能切切实实感受到，阿心不是跟夏澜这层身份在说话，而是对这具外壳里的灵魂在说话，也就是自己。 难道阿心已经看穿了他就是苏书？ 不，根本就是。 如果是真正的夏澜的话，阿心又何必说些莫名其妙的废话，毕竟阿心可不认识夏澜，倒是见过小时候的自己，与自己的家庭背景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么…… 阿心究竟是谁？ 撇开拆散父母破坏家庭的恨意，苏书仔细观察后，突然觉得，阿心很熟悉，不是因为小时候的记忆，而是纯粹感觉阿心长得很像一个人，但因为意识过于模糊，他实在想不起阿心到底长得像谁。 带着无尽的疑惑，苏书慢慢睡着了，甚至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 第229章 睁眼后的世界 …… …… 当这个世界只剩下一片无光的幽邃，最终也只剩下这个一头银发的年轻男子独自撑到这里。 “最后的最后，终于让我感受到，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能陪你走到尽头，甚至在这个没有光的世界里，连自己的影子都会离你而去，大概……这就所谓的孤独吧。” 银发男子始终目无表情，嘴里喃喃自语着，明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感情，却恰恰正是因为丧失了一切，才让他的言行举止包括每一个字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其实都饱含了近乎无限近乎膨胀到崩溃的剧烈情绪。 ‘恭喜你走到了最后——这个世界，最后的人类’ 明明不是声音，银发男子却能清晰听到有人，不，那是一个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与他交流。 似是不理解对方话中含义，银发男子面无表情地笑道：“这个世界最后的人类？真是太抬举我了，莫非你认为我还是人吗？失去了一切，并且无法再挽回一切的我，活着……其实早就等于死了吧。” ‘愿望。人类没有愿望是不会支撑到这一步，所以你还是活生生的人类，你无权否认’ 是。 银发男子再次认清了现实，倘若没有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愿望，单凭人类脆弱不堪的神经确实无法走到这一步。 ‘人类。说出你的愿望。那是一切奇迹都能诞生的万能愿望。’ 还没听完，银发男子就又笑了，不无讥诮地接话道：“但是，就算是你所谓万能的愿望，也不会让死者复活这种愿望存在吧。” ‘本世界恪守规则而存在，所以真正的死者，将不会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复生。’ 如他所料，对方的回答足以击碎他的所有幻想，那么他撑到这最后一步，究竟又有什么意义？ ‘你的存在就是意义本身。贪婪的人类，我不会满足你全部的愿望，但实现奇迹的机会一直都在你手中。’ “所以说，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吃掉心脏，你的心脏。’ 比起人类的贪婪，这深渊的背后比任何存在都要贪婪。 …… …… 清晨，天色蒙蒙亮，外面充斥着叽叽喳喳的鸟叫，空气中还弥漫着舒心的花香。 苏书慢慢睁开眼醒了，嘴角竟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这一觉他睡得很香，而且他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顺利称霸世界，还梦见夏澜扮成女仆乖乖跪在自己脚下不停叫主人，而自己则高高兴兴地带着夏澜满世界环游，直到梦醒后，一切意淫被现实无情粉碎。 “总算醒了，哪里有不舒服吗？” 就在苏书仍回味着美梦的余味时，一阵含着关心但依旧清冷的嗓音从床边传来。 “呃……”苏书有些懵然地侧过头，只见一个黑裙少女正紧紧地盯着他脸上略带痴傻的表情变化。 居然是……赤瞳？！ “诶？！” 苏书慌忙起身张望四周，这里无疑是夜袭临时设立的营地，他怎么会回到这里来的？ 随着昏睡前的一连串记忆快速涌入脑海，苏书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没错了…… 被艾斯德斯踢成重伤的自己被阿心给救了…… 那么，阿心呢？ 是阿心把自己送回来的吗？ 看出苏书的疑惑，赤瞳淡淡解释道：“你之前伤得太重了，险些经脉尽断，再晚治一步就救不回来了，而且，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星期。” “——不、不对吧！一个多星期？！不可能……”苏书来不及整理乱糟糟的思绪，忍不住急促地追问道：“把我送回来的人呢？是谁把我送回来的？！” 赤瞳摇摇头道：“当初返回营地的半路上，我只看到你一个人躺在地上无人照料，还险些丧命，不曾有什么外人送你回来。” 难道…… 阿心的出现也只是自己濒死前的幻觉？ 苏书愣了，但由于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了，他也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什么状况了，最终也只能将疑惑压进心底，等以后有机会遇到阿心，一定得逮住那家伙问清楚。 一念至此，苏书注意到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被换成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蓝色连衣短裙，不禁皱起秀眉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身上的裙子又是谁换的？” 整个夜袭都知道夏澜是伪娘，那到底是哪个恶趣味的家伙给他换了裙装？而且还是短裙……这种空荡荡的感觉简直就是侮辱啊！ 即使以前他取代艾莉亚那个真娘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短裙啊！虽然他心里很想看夏澜穿短裙的样子……但绝对不是他苏书来穿！ “虽然你不是真正的女孩子，但毕竟样子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是我帮你换的。”赤瞳直接就承认了，尽管知道对方是伪娘，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尴尬，反倒一本正经地道：“你平时就喜欢穿蓝色的裙子不是吗？夏澜，我记得你曾经讲过名字的含义，澜寓意大海的波浪，你特别喜欢面朝大海的那种感觉很棒，而海面是蓝色的，所以你很喜欢蓝色。” 不知道。 苏书完全不知道夏澜还有这种嗜好，毕竟他一直极力压制着夏澜的记忆，不想被夏澜的记忆所影响，所以平时他只读取夏澜在战斗方面的记忆加以利用罢了。 其实不止如此，他本能地不想触犯对方的隐私，至于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对了……张昊呢？” 苏书忽然想起张昊还被自己抛在帝都，独自面对艾斯德斯那个恐怖的存在，虽然不想承认，也并不在意张昊的死活，但无可否认的是，自己临阵脱逃的举动是极度自私的，就算立场不同，他自己也无法认可这样懦弱无能的行为，毕竟再怎么说，当时的张昊和自己正在并肩作战。 结果很明显，张昊被艾斯德斯抓住了，不过有夏澜在那边周旋，张昊肯定性命无忧。 本以为赤瞳会因此瞧不起临阵脱逃的自己，却没想到赤瞳反而认可道：“多亏你当初有先见，召集全员出动，我们才能及时替张昊解围平安回归。不过他现在不在营地里，已经正式参加革命军队伍，正在前线领兵作战。” “……是吗？”苏书一听，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原来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没事啊。” “不。” 赤瞳声音骤冷，语气还带着一丝颤抖，不过脸色依然平静无波，但从她身上扩散出的戾气却甚至盖过了花香，令苏书感到无比窒息。 “切尔茜死于十天前，布兰德死于七天前，希尔死于三天前，雷欧奈昨天才下葬……如今连boss也失踪了，到现在，夜袭内只剩下我和你，张昊已经被总部安排到正面战场了。” 如果换成以前，他一定会相当高兴，才一个多星期，就死了这么多敌人？真是天助我也！ 然而现在，看着赤瞳单薄而清瘦的身姿，无论多么努力强装镇定，那难以抑制的情绪始终出卖着她，只能颤抖地念出一个个死去同伴的名字和死亡的时间，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被这股悲伤感化了？ 不是。 连娜杰塔他都杀了，又怎么会在意一群杀手的死活？ 既然不在意，可那为什么自己的心情还会因此受到影响？还因此而感到不愉快甚至感到抑郁？ 不知道。 苏书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多半是因为看过原著，对剧情人物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一些本能的怜悯吧。 想通后，苏书慢慢松开了紧握的双拳，低沉地问道：“我才睡了一觉，怎么……都死了？没道理？是谁做的？” 自己发出的声音比他想象中还要沉重。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结果是他乐意看到的，但这个过程却不是他想要的，至少，所有罪孽都应该由自己亲手来实现，只有那样才能让自己感到满意。 第230章 同伴？ ，在苏书的追问之下，赤瞳阴郁地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也只能强迫自己变得更加理智，然后慢慢将同伴们的死因一一道出。 切尔茜死于黑瞳之手自不用多说。 布兰德与希尔一同执行任务时，遭到艾斯德斯手下的三兽士和dr.时尚的伏击，虽然一番苦战后布兰德和希尔成功将三兽士以及dr.时尚反杀，但深受重伤的布兰德没能撑住不治而亡，只剩下希尔一人逃走。 然而就在逃亡的途中，希尔又不幸遭到波鲁斯和赛琉的围追堵截，最终被围攻而死，甚至死后的遗体还遭到了小可的啃食，沦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下场。 至于雷欧奈的牺牲就比较冤了，恰巧昨天雷欧奈正在帝都附近收集情报，然而行踪却意外被黑恶之剑得知，自然遭到了黑恶之剑的集体捕杀，尽管张昊和赤瞳已经赶去解围，但还是晚来一步，到场时才发现雷欧奈身上的帝具都被打碎了，其顽强程度可见一斑，最后赤瞳也只能抱着雷欧奈的遗体悲伤而归。 听着赤瞳那极力压制情绪却仍透着一丝哽咽的嗓音，苏书沉默了。 陷阱。 诡计。 通过赤瞳的叙述，苏书皱紧眉头，脑子里能想到的就只有陷阱和诡计，这一系列败亡的背后无一例外都被设下了无数的险恶布置，而能够如此运筹帷幄将夜袭玩弄于鼓掌间的人，除了夏澜之外，就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但如此心狠手辣，手段如此残忍无情，真的是夏澜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 尽管心里百般不信，但这一个又接一个的残酷事实容不得他心里再抱有侥幸和幻想。 最终得出的结果那就是…… 夏澜变了。 也不对，夏澜的内心或许根本没变，但置身于帝国那样的冷酷环境中，所接触的事物几乎全是黑暗至极的一面，那确实很容易引发人的负面情绪，而且很多事情很可能都脱离了夏澜的掌控，最后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他并不认为仅此而已，以他对夏澜的了解，倘若不是有了绝对要实现的目标，夏澜是不会决绝到如此地步的。 那么…… 夏澜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答案毫无疑问，为了完成任务活着离开试炼世界。 但从立场来看，夏澜属于革命军阵营，却为何要替帝国毁灭夜袭助纣为虐？ 恐怕，这个矛头在自己身上…… 就在苏书继续深思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的衣服被赤瞳换了，那么藏在衣服里面的帝具——五视万能观察者去哪了？ 如果被赤瞳发现那件帝具藏在自己身上的话，无疑摆明了娜杰塔的‘失踪’与自己有关。 一想到这里，苏书心里不寒而栗，目光偷偷瞥向身边缄默不语的赤瞳，他强装镇定，轻声试探道：“赤瞳，我原先的衣服呢？果然，我还是不太习惯穿这种短裙……” “你的衣服和剑都在柜子里。”赤瞳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他原先穿的一套黑色长袍，便递到了他手上。 “谢谢……” 苏书不动声色地压了压袍子的口袋，结果口袋完全瘪下去了，很显然…… 帝具没有了。 但赤瞳却丝毫没有异常的反应，这说明什么？ 他这才回想起，自己狼狈逃命的半路上被一个大泥坑给绊倒了，恐怕就是那个时候，观察者就不慎遗失了。 虽然可惜，但仔细想想，丢掉了也好，否则一旦被赤瞳搜出来，肯定会引起赤瞳的各种猜疑，到时他就不好解释娜杰塔‘失踪’的事情了。 反正有了斩断本源星辰之海，他没办法再使用观察者，就算留着也对自己派不上太大的用场，尤其是亲身领教了艾斯德斯那一脚之后，让他彻底明白，在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里，光靠操纵人心并不能控制一切，最终还是得用自身武力来制定规则。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自我安慰。 如今夜袭杀手死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赤瞳和张昊了，而且许多强力的帝具都落到了夏澜的手上，这对他来说是相当不利的局势。 现在该怎么办？ 老实说，刚刚醒来就要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苏书完全没有什么头绪，何况没有亲眼目睹如今到底是什么局势，他自然也不好轻举妄动。 “夏澜……你打算，该怎么做？” 就在苏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赤瞳却将含着一丝丝期盼的双眸对准他。 这很好理解，顶着夏澜外皮的他，给人的印象一向足智多谋，况且他还曾是夜袭的临时指挥使，在这种惨淡的情况下，赤瞳也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可是，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居心叵测甚至邪恶至极的人身上，这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但赤瞳不知道内情，合不合适也就无从问起了。 苏书颇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先告诉，现在的局势怎么样了？” 赤瞳凝重道：“比起濒临解体的我们，总部那边还算一路高歌猛进，成功说服了帝国的不少守将一同秘密反叛帝国，并且顺利与革命军和异民军合流组成联军，目前联合军已经拿下南方的所有军事重镇。虽然整个南方都安定下来了，而且距离帝都已近在咫尺，只剩下最后一层防线了，但如今看来……联合军猛烈的势头似乎也止步于此了。” 守护帝都的最后一层防线，那无疑是帝国第一军事要塞——汜水关。 作为帝都的咽喉，汜水关由帝国大将军布德亲自担任镇守，毕竟一旦汜水关沦陷，就会直接影响到帝都的安危。 但反过来想，只要汜水关无坚不摧，帝国的统治就永远不会被终结。 一旦战事拖久了，等到帝国境内其他部队反应过来，那就像包饺子一样从四面八方进行绞杀，到时候任你有多少贼军犯上作乱最终都将毫无结果，也就说是眼下联合军只能抢在这之前就拿下帝都，以便快速结束帝国的统治。 分析完眼下的局势后，苏书心中了然，革命军那边的战事已是刻不容缓，也难怪赤瞳这么无奈都把希望放到他身上来了。 “其实……”赤瞳不禁咬牙道：“昨晚总部就下了最后一道指示，我们必须尽快除掉帝国大将军布德。” 只要布德一死，汜水关群龙无首自乱阵脚，那么攻下帝都成立新国度就真正只有一步之遥了。 但是…… 与艾斯德斯齐名的帝国大将军布德有那么好杀吗？ 当然不容易，否则赤瞳也不会耐心等他醒来，这也就意味着，赤瞳需要他的帮助，尤其是他手中掌握的因果律武器，在对付布德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苏书瞥眼道：“难道，让我一个人去杀鼎鼎大名的布德吗？” 赤瞳咬住唇没有说话。 答案很明显了，夜袭现在已经无人可用，暗杀布德的任务只能委托于苏书，而赤瞳的任务则是对付另一个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这就是革命军的全盘安排，也是交给夜袭的最后任务。 不可能！ 让自己去当炮灰？想都别想！ 苏书心中冷笑不迭，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装出一脸决意，故意煽情地道：“嗯！我仿佛能够看到未来即将迎来的那个美好的新国度……赤瞳，你放心，我夏澜就算舍弃这条命，也一定会了结布德！哪怕不能留下姓名甚至被后世永远遗忘，我也在所不惜！只为了那理想中焕然一新的美好国度战斗到生命终结最后的一刻！” 吹牛谁不会？何况是他苏书，谎话张口就来。 “夏澜……” 没有他想象中的动容，赤瞳的表情只是变得更加阴郁了。 忽然间，苏书感到有些惭愧了。 赤瞳在意的根本不是他能不能成功杀掉布德，而是在意身为同伴的他能不能平安回归，无关胜败，仅此而已。 理解了这一点，苏书心里五味杂陈，被人真心实意当作同伴的关心，是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滋味，而曾经无比渴望的东西到现在只剩下无尽的讽刺，这很悲哀不是吗？ 是。 但他一刻也没有动摇，也不会放弃自己的野心，更不会去掩饰自己罪恶的内心，这样就好，反正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反正夜袭也濒临灭绝了，这不正是自己当初所要的结果吗？ 既然想要的结果摆在了面前，就应该顺理成章接受现实，然后将利用发挥得淋漓尽致，难道不该这样吗？ 是吗？ 这才是对的。 苏书不自觉地又攥紧了拳头。 第231章 无人理解的怪物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书，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不知道。 现在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醒来后面对如此之多的变数，其实就已经让他感到很不知所措了。 赤瞳默默地走了。 如今前线战况激烈，革命军那边需要赤瞳的地方还很多。 随着赤瞳一走，这曾经喧闹的营地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苏书唯一一个活人。 发呆了良久，苏书默然起身，从柜子里取回短剑佩戴在身上，虽然身体现在仍有点不适，但经过一个多星期的休养伤势倒也痊愈得差不多了。 走出营帐，苏书抬眼就看到远处立着四座坟墓，从左往右分别是布兰德、希尔、雷欧奈、切尔茜的墓碑，除了雷欧奈的坟墓葬有遗体之外，切尔茜被黑瞳斩下头颅挂于广场示众，布兰德的遗体被帝国处以火刑烧成了灰，而希尔则被小可吞食后死无全尸。 如今这里的气氛如死寂一般，静得只能听到不断掠过的风声。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真是凄凉极了，明明布兰德、希尔、雷欧奈三人的营帐依然还留着，但里面早已没了生气人去楼空。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苏书独自慢步在营地内，目光扫过三人留存下的一件件熟悉的遗物，其中有布兰德训练用的木棍，还有希尔爱看的阅读物《天然呆的一百种矫正方法》，以及雷欧奈平日里视为珍宝却全是骗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人，都死了。 抑郁。 不是出于苏书的情绪，而是来自夏澜记忆中所催生出的本能反应，毕竟夏澜和这些死去的夜袭杀手早就混得相当熟悉了，所以突然面对熟人的逝去，内心又怎么不会窒息？ 连他这个外人都在无形中受到了夏澜记忆的强烈影响，也不难猜出，亲手害死这些同伴的夏澜，她本人究竟会有多么心痛？ 既然会悲伤，那她又为何要决绝到这个地步？ 不知道。 也只有见到夏澜本人，答案或许才会揭晓。 呼—— 苏书生火点燃了营帐，迅速燃起的大火很快笼罩整座营地沦为一片火海。 “一切，都消失吧。” 其实，他内心里真正想说的是，你们姑且就安息下来吧。 然而邪恶的人是没有资格令死者感到安息的，更何况他是苏书，苏书这样的邪恶存在无法祝福任何事物，所有与他接触有关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直到无情的火焰将这里曾经存在的痕迹全都烧成灰烬后，苏书才目无表情地转过身，翻身骑上赤瞳特意留下的一匹战马，然后朝着帝都的方向奔去。 …… 此时此刻，帝都，皇宫大殿依旧那般金碧辉煌极尽奢华。 群臣一如往常畏惧地低着头不敢直视上方。 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变，但事实上随着群臣所畏惧的对象发生变化，一切早已变得天翻地覆。 曾经把持朝政不可一世的奥内斯特大臣—— 如今那肥胖的身影竟被人堂而皇之地逼入大殿的角落，一张老脸扭曲得都快不成人样了。 “艾莉亚！你这不孝之女啊！竟胆敢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弹劾老夫？！喂！！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如今的地位一切荣华富贵可都是我奥内斯特赐给你的！没有我奥内斯特你艾莉亚什么都不是！明白吗？！” 面对奥内斯特大臣色厉内荏的咆哮，立在身前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加放肆地发出了一声冷笑。 那是一个兼并英气与美丽于一身的金发少女，她全身上下被猩红如血的深红色装甲所覆盖，手中持着一把同样被血色覆盖的红色长枪，抬起的枪尖直指奥内斯特大臣那张老脸。 艾莉亚？ 不，是夏澜。 自从布兰德死后，其帝具恶鬼缠身便落在了她手中。 意外的是，这件帝具与她的相性十分契合，甚至适用度还超过了曾经所拥有的斩断本源星辰之海。 不仅如此，与布兰德和塔兹米不同，她穿上恶鬼缠身之后，幻化出的是一套女性化裙式装甲，颜色简直就像被大量的鲜血染红了一样。 听说恶鬼缠身这件帝具是成长型帝具，某种程度上会根据帝具使的内心而适应进化…… 的确。 自己手上沾满了夜袭同伴的鲜血。 这无法否认也无法饶恕，拉伯克、玛茵、切尔茜、布兰德、希尔、雷欧奈，这些同伴都是被自己害死的。 但那又能怎么办——？！ 夏澜原本清澈的湛蓝美眸此刻被难以言喻的郁结和压抑笼罩着，一切愧疚与痛苦都只源于自己内心的纠结。 正因为那内心积压着无法被理解的痛楚，所以才致使不幸的事情一而再而三地在自己面前重演，甚至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也无力去阻止…… 她是夏澜，有谁会信？ 相信一个亲手害死同伴的家伙？ 这样的人会是夏澜？ 别开玩笑了！ ——没办法。 她真的完全没有一点办法，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自从布兰德对她挥枪相向，再到希尔将她置于死地，甚至险些将她拦腰剪断，徘徊于生死边缘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无论自己如何去辩解，昔日的同伴都不会放弃杀死自己的念头，而且早从自己和苏书身份交换的瞬间，就已经注定无数人将错误地流血并错误地牺牲。 这样的结果她不想要，天知道她心里痛苦郁结得都快疯掉了，但她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并且不得不一错到底。 不对！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错误，而是正因为想要拯救一切并且实现试炼双赢的最终目标，才会显得如此无可奈何……但在这个正确的方向中，难免会有错误的人为此错误地流血牺牲，对此她真的是没办法去挽救了…… ‘你这残暴的怪物！！’ 雷欧奈临死前对她的怒吼仿佛仍回荡在耳边，她不想害死雷欧奈的，但雷欧奈却企图破坏她的计划，迫使她不得不采取反制措施。 尽管她根本不想杀害雷欧奈，可是雷欧奈那个人实在是太倔强了，宁死都不愿意向她屈服半分，甚至连帝具都在黑恶之剑的围攻下被击碎，最终七窍流血而暴毙，那副怒目圆睁的凄惨死相，恐怕她这辈子都别想忘掉了。 怪物吗？ 透过脚下光滑的地板反射出自己的鲜红身影，夏澜突然笑了起来，明明是如此美丽的一具躯壳，内心却跟怪物一样丑恶！你是这个意思吗？雷欧奈…… 第232章 取代 夏澜这一笑，看上去确实很美，但却让人惊心动魄，群臣人人自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只能将脑袋深深埋下去，尽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毕竟眼下所发生的正是一场军事政变，夏澜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领部下包围了皇宫，连小皇帝都被兰囚禁在王座上不得动弹，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小的臣子。 “艾斯德斯将军人呢？她在哪？！”面对眼前指向自己的锋利枪尖，奥内斯特大臣倒也没被完全吓住，而是气急败坏地怒吼道：“布德呢？布德大将军又在哪？！” “不好意思，我亲爱的义父。”夏澜淡淡道：“前线告急，我已传命布德大将军火速赶往汜水关抵御叛军，至于艾斯德斯将军，她也一起过去找乐子了。” “你……”奥内斯特大臣一愣，随即吹胡子瞪眼，暴怒地指着夏澜颤抖道：“你、你你真是反了！竟然敢假传我的命令？！来人啊！给我抓住这个胆敢犯上作乱的白痴！” 显然，奥内斯特大臣一向高高在上惯了，还没能从惊变中缓过神来，既然夏澜都敢反了，她当然会做好万全的谋反准备。 “来人！有没有人啊？！” 没有人回应奥内斯特大臣的大呼小叫，毕竟皇宫内外的皇家部队刚刚才被血洗过。 夏澜冷蔑地盯着呆住的奥内斯特大臣，她时刻饱受煎熬与这黑暗帝国虚与委蛇，为的就是这一天能够夺得帝国最高的权力，不惜忍痛沾满同伴的鲜血，骗取奥内斯特大臣的信任，才能一步步爬上高位，最终站在这个巅峰上来推翻这黑暗的源头。 “觉悟吧，奥内斯特！你所有的罪行我已向陛下禀明，现在就由我来审判你的罪孽，就判你下地狱！——恶鬼缠身！” 话音未落，夏澜眼中杀意暴涨，反手一甩红枪，瞬息化作一道枪形血光，狠狠地刺向奥内斯特大臣的心口。 “蠢货……” 眼看致命的红光占据全部视野，原本呆滞的奥内斯特大臣突然毫无征兆地诡笑起来，猛然扬起一只手臂，只见戴在手指上的戒指骤然绽放出强盛而邪异的紫光。 伊雷斯顿！ 宝石型帝具，也是奥内斯特大臣留在手中的最后王牌，威力强大到能够直接破坏对手的帝具！ 以碎裂宝石为代价来破坏对方的帝具，而损坏的宝石只需一周时间便能再生，其强度仅次于至高帝具的反帝具。 区区一个贱人也敢犯上作乱！ 真是不知死活！ 事实上，自始至终奥内斯特大臣都相当冷静，刚才的暴跳如雷也只是伪装用来欺骗夏澜，毕竟如他这般老奸巨猾的朝中元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只要伊雷斯顿一发动，胜利就是属于他奥内斯特的，他就是这么自信！ 但是，究竟谁骗谁还不知道。 在这一瞬，夏澜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显得迷人。 噗！ 就在下一瞬，红枪不可阻挡地贯穿了奥内斯特肥胖的身躯。 “哇……” 随着身体的剧烈抽搐，奥内斯特大臣嘴里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圆睁的双目死死地盯向胸口，他死都不敢相信，自己隐藏已久的秘密武器竟然没有成功破坏对方的帝具？！ 不…… 伊雷斯顿根本就没有发动！ 奥内斯特大臣赫然发现自己的那只手臂不知何时断掉了，他这才察觉到，空气中隐隐闪现银光，原来整个大殿早就被人提前布置过了，那是一条条凌厉的丝线。 “千变万化交叉之尾。”伴随着一阵虚弱而又阴沉的男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踏进了大殿，并极力想要朝夏澜露出自认不错的笑容，但由于他的气色实在是太可怕了，使得他的笑容也变得格外阴森瘆人，“大小姐……我终于，能够帮到你了……” 夏澜慢慢抽回沾满鲜血的红枪，转头看向身体虚弱至极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黑袍少年，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宽慰道：“嗯，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伊耶亚斯，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会解决好这里的事情。” 由于经过dr.时尚那极为残酷的实验，导致伊耶亚斯现在只能依靠药物苟活下来，虽然副作用相当严重甚至会大大影响寿命，但伊耶亚斯也因此得偿所愿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最终成功驾驭千变万化交叉之尾这件帝具。 “是……大小姐会实现世界正义世界和平……我们的村子也变得富裕了……莎悠你看到了吗……” 在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中，伊耶亚斯勉强支撑着枯瘦如柴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 随着奥内斯特的毙命，不用夏澜多说，见风使舵的臣子们纷纷主动跳出来咒骂奥内斯特罪有应得，并积极揭发奥内斯特犯下的种种天怒人怨的暴行，然后在‘众望所归’之下，群臣顺理成章地推举夏澜担任下一任大臣。 “恭喜艾莉亚大人！”兰笑容满面地半跪在夏澜面前，不过比起群臣虚伪的笑容，兰的笑容自然是发自内心的，“不，属下现在应该改口称呼您为艾莉亚大臣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第一大臣！帝国千年的历史将由您改写！所有正义的法令都将由您向世人颁布！” “臣等！参见艾莉亚大臣！愿我帝国永世千秋！昌盛不息！” 群臣见状不敢有半点怠慢，全都顺势跪下来向夏澜行礼。 夏澜扫视着那跪下的一道道身影，除了坐在王座上被惊呆的小皇帝之外，皇宫内外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在向她行礼，也只有她才能挺直身姿立在这至高的权力中心。 从内部改变帝国，已经不是理想了。 取代奥内斯特成为新晋大臣之后，凭着她手中的滔天权势，又有什么黑暗不能被改变？又有哪个人不能被拯救？ 一切，只需要她一句话，一个命令，所有事物都会动起来，并被她所改变，这就是她忍辱负重撑到现在唯一的理由。 黑暗不再邪恶，当黑暗转变为光明，当邪恶被正义取代，矛盾也就不复存在了。 第233章 战略 一　　…… 东南线战场，帝国第一雄关汜水关之外。 由革命军和南方异民族组成的联合大军昨日便逼近关外，帝国方面布德大将军立刻从京畿周边调动数万卫戍部队聚集关内，仅半日已与联合军展开了数场血战，直到至今战鼓声仍旧未熄，军号不断吹响。 此时此刻，战场正中心，明明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的联合军竟止步不前，甚至不时往后退缩，而给他们造成如此恐惧的对手却仅仅只是一骑而已。 区区一骑就能吓阻联合军的千军万马吗？ 事实证明，在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确确实实存在着以一己之力抵挡千军的可怕存在。 “就只有这么点乐子吗？” 一个身穿白色军服的蓝发美人，慵懒地托腮倚在战马上，兴致缺缺地扫视着四周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感觉无趣极了。 对她来说是无趣，可对联合军来说就是极度的恐惧。 仅以她一人为中心，周围数以千计的联合军士兵被冻成冰雕以各种姿势僵在原地，简直就像是来自上苍的惩罚一场可怖的寒冬盛宴将周边所有活物冻结成冰，这场面诡异到极致同样也让人绝望到了极致。 啪嗒。 随着她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只听无数噼里啪啦的炸裂声，战场上密密麻麻的人体冰雕竟一齐应声粉碎，那些被冻住的人全都化作一大滩掺杂着寒冰的血水，并慢慢向四周蔓延，甚至还流到了其他联合军士兵的脚下，这瞬间诞生的强烈恐惧感一下就彻底摧垮了他们的战斗意志。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战胜的魔鬼…… 以冰冻之力一骑杀敌上千，除了被冠以帝国大将军，那个可怕至极的冰女王艾斯德斯之外，还有谁能够将战争扭转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难道这里就没有值得我出手的人吗？” 艾斯德斯意犹未尽地放下手，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目光无比冷蔑地扫视着联合军的近十万大军。 面对她的挑衅，联合军将士心里再怎么气愤也不敢再往前了，就像她所说的那样，不怎么出手都杀了上千人，如果真正出手的话——根本没人敢继续往深处想象下去…… 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 无情地将无数人宝贵的性命轻易收割而去……这是何等的暴虐手段？又是何等人神共愤的罪行…… 难道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的暴行吗？！ “……别再嚣张了！艾斯德斯！只要打败你胜利就是属于人民的！” 眼看联合军士气跌落谷底，领军的中年将领哪里还沉得住气，当即抄起两把寒光森森的回旋斧便冲入阵前。 呼！ 中年将领也不多说废话，直接灌注全力狠狠掷出手中的一把回旋斧，以撕裂空气的狂猛之势飞旋着袭向艾斯德斯的侧面。 “嚯？”察觉到来自侧面的凶猛寒意，艾斯德斯面无表情地一翘嘴角，早在回旋斧袭来之前便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什么？！”中年将领瞪大眼珠，还没来得及寻找艾斯德斯的方位，只听头顶上方传来了充满蔑视的轻笑声。 “你也是帝具使？真是有意思。” 笑声并未落下，闪到半空中的艾斯德斯已然拔出腰间的西洋剑，随着她优雅而迅疾的挥剑动作，一道宛如实质般的冰雪剑光从剑锋流泻而出，就在锋芒一闪而逝的刹那，站在下面的中年将领刚反应过来便被剑光隔空贯穿。 嗒。 艾斯德斯高挑的身姿轻盈落地，看也不看中年将领一眼，只是随手甩了一个华丽的剑花，中年将领的身躯竟在徒然暴起的冰柱中被血淋淋地分成了两半残尸。 ……秒杀！ 那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持有帝具的革命军老将，却甚至连艾斯德斯的一个斩击都抵不住。 艾斯德斯一只手遮住半张脸庞，眼中的戾气和血光变得愈发强盛，她肆无忌惮地朝着战场所有人挑衅道：“这才是战斗！如果你们对自己的处境有所不服的话，那就来反抗我！向我来展示你们的强大吧！现在还有能够克服死亡恐惧的人上前来打败我吗？” 有吗？ 不可能了吧…… 立于战场上的冰女王，她便是真正无敌一切的最强存在！ 但只是这样而已吗？ 不知何时，战场中悄然走来一个手持妖刀的黑裙少女，并在现身的一瞬间夺走了艾斯德斯全部的目光。 ——赤瞳。 也只剩下拥有这双赤红之眼的少女能让艾斯德斯感到一丝兴奋。 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苍凉的决意，艾斯德斯天蓝色的瞳孔渐渐凝结，一只手不紧不慢地举起了西洋剑。 “葬送你——” 赤瞳古井无波的红眸随之一凝，也于此刻慢慢将妖刀反手扬起，翻开刀刃，锋芒毕露。 “蹂躏你！” 感受着从赤瞳身上逐渐扩散出混杂着深深怨气的惊人战意，艾斯德斯不禁露出一抹冷然的笑容，正因对手越强，她才会不负抖s女王之称必将一切反抗蹂躏在脚下。 …… 与此同时，位于帝都西北方向的一处。 由西方异民族和残存的北方异民族合流组成的异民族军队，准备同时从西北两面对帝国发动突袭，意图夺取帝都周边的西斯伊康要塞和班西要塞。 只要拿下帝国的这两座军事要塞，即使南面战场的联合军攻不下汜水关，他们也能从西北两面绕路逼向帝都。 的确，由于联合军主力部队都聚集在南线战场，迫使帝国不得不将兵力集中在汜水关，导致西北方疏于防范，毕竟西北异民族一向被帝国视为乌合之众，尤其是北方异民族前不久才被艾斯德斯的部队血腥镇压过，帝国不认为他们胆敢举兵反攻，所以只留下部分兵力驻守西北的要塞。 然而事实上，与各方异民族签下合作协议的革命军内部早就制定好了充分的战略，南线战场上声势浩大的联合军大部队其实只是用来吸引帝国的注意力，说白了就是充当炮灰牵制敌人，毕竟布德和艾斯德斯的实力太过可怕，强攻汜水关是下策，便将胜利赌注押在了看似弱小的西北异族军上，由革命军真正的主力大将来指挥进攻帝国的薄弱部位一举拿下帝都。 在革命军高层看来，只要以迅雷之势占领帝都，再向天下昭告帝国覆灭新国建立，那么镇守在汜水关的布德和艾斯德斯将彻底孤立无援，就算再怎么反扑，最终也只是困兽之斗，在大势之下实际意义不大。 “前面就是西斯伊康要塞了。拿下这座要塞，再越过森林就是班西要塞，最后就是帝都的西门了。” 一座山坡上，一个身披战甲的年轻将领跨坐在战马上，手拿战略地图，遥望远处的堡垒，光从背影来看格外英气逼人，但随着年轻将领转过头来，露出那张长满青春痘的脸，顿时使得后面的人对他的一丝好印象被破坏殆尽。 毫无疑问，年轻将领正是被编入异族军的张昊。 此次作战张昊是主力大将之一，虽然才初上战场不久，但他展现出的惊人领兵能力深得革命军总部的赏识，而且还曾与艾斯德斯正面交锋过，有着如此辉煌战绩的他，一下就被破格提拔为革命军将军。 “看来离革命的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啊……人民都会在新国度的建立下一直幸福生活下去的吧，你说对吗？张昊将军。” 就在张昊身后，一个青年剑士感叹颇深，明明革命即将成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青年剑士的眉宇间始终透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张昊看着青年剑士那张逐渐成熟的脸庞，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一个女孩被烧成灰烬的凄惨场面——莎悠。 青年剑士被张昊盯得一阵发毛，连忙将脑袋撇开，好像生怕张昊有什么特别嗜好会看上自己似的。 “喂……塔兹米。”张昊缓过神来，抛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嘀咕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像布兰德那种基佬，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 没错，这个青年剑士就是曾经被张昊送入革命军的塔兹米。 经过战场的磨砺，塔兹米现在虽然仍带着那份近乎天真的理想，但外表上来看早已褪去稚气，原本的小身板也因此得到巨大锻炼而变得健硕起来，丝毫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反倒像个稳重的成年人。 “布兰德？怎么了？”塔兹米有些茫然，显然不太熟悉这个名字。 “呃……我忘记了，你不认识布兰德……算了，那位大哥是夜袭的杀手，也没什么。”想起布兰德的惨死，张昊脸色顿时一黯，但很快便恢复正色道：“副将塔兹米听命，立刻去让部队做好进攻准备，奇袭西斯伊康要塞势在必行，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前面的两座关卡，到时候攻入帝都一切就结束了。” “遵命！”塔兹米认真地敬了一个军礼，随即转身调动埋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异族军，开始为奇袭做准备。 望着塔兹米愈发坚韧的背影，张昊不自觉地点上了一根香烟，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抽过多少根了，一百根？还是几百根？ 每一次面对同伴的死亡，张昊心里都会无比自责，明明作为一个预知世界走向的穿越者，却无力改变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甚至陷入其中不可自拨，不仅没能做好一件事，还亲手杀死了塔兹米的青梅竹马莎悠…… 对不起，塔兹米。 不仅得补偿你，还为了那些死去的同伴以及无数无辜的人们，无论如何他都要亲手推翻掉这个黑暗腐朽的帝国，绝对要让这个世界的人民过上真正幸福快乐的生活！ “全军进攻——！” 随着张昊暴喝出声，他一马当先从山坡上一跃而下，背后按捺已久的异族军霎时暴起震天杀声，黑压压的人头汇聚成一股洪流不断蚕食前方直逼不远的孤关。 胜券已握在手中！ 但是……真是这样吗？ 奋勇前冲的异族军士兵们这才惊恐地发现，前方迎接自己的不是一座唾手可得的孤关，而是遮天蔽日的索命箭雨。 第234章 无敌 一　　西斯伊康要塞，堡垒之上，原本空荡荡的城墙上徒然冒出大量弓弩手，数不清的箭矢铺天盖地射向涌来的异族军，仅一轮攻击便射死射伤数百人。 “艾莉亚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早就料到反贼会奇袭西斯伊康和班西要塞，秘密抽调了部分卫戍部队过来埋伏，不过……” 看着堡垒之外惨烈的杀戮，一个紫发青年不免感到阵阵心悸。 “威尔。”一旁的黑裙少女微微冷笑，“你该不会想同情下面这些家伙吧？哼，他们也是怂恿我亲爱的姐姐背叛同伴的罪恶源头之一，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黑瞳……”威尔还想再说什么时，他的脸色忽然一变，只见身旁的黑瞳迅速拔出腰间的妖刀举过头顶，霎时刀尖撕开空气浮现出恐怖的漩涡，并且周围骤然闪耀出一阵阵黑色闪电，浓烈的死气随之从漩涡中扩散而出，甚至连晴空也在此刻瞬间被灰暗笼罩。 妖刀——死者行军八房！ “好了，杀戮要开始了。反贼们！都给我在妖刀之威下颤栗至死吧！” 黑瞳脸上绽放出邪异瘆人的笑容。 嘭！！ 地面徒然剧烈震动，在无数人狂骇的目光中，急剧裂开的地面下猛地伸出了一只巨大的骨爪，随着那庞然之爪重重拍下来，一些异族军士兵躲避不及身体直接就被拍成肉泥，悲惨地沦为泥土的肥料。 “那是——”张昊急拽缰绳，堪堪止住胯下狂躁不安的战马，仰头望着不远处滚滚浓烟之中浮现出的巨大黑影，不禁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嚎嚎嚎！！！”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惊天咆哮，一具身躯庞大得离谱的龙形骨架缓缓从浓烟中沉步走出。 “呵，戴斯塔古鲁。”城墙上，黑瞳的轻笑声愈发甜美，“只要是死尸，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变成人偶哦，哪怕是超级危险种戴斯塔古鲁也一样。反贼们，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死者行军八房的力量！” 戴斯塔古鲁，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超级危险种！ 在千年前没有帝具的那个时代中，始皇帝派出十万大军折兵无数才能降伏一头超级危险种，几乎意味着像这样一头强大的超级危险种就能够匹敌一支大军，更别说这些异族军的战斗力根本比不上千年前始皇帝的精锐军队。 “杀光他们！” 收到黑瞳的命令，戴斯塔古鲁张开的血盆大嘴里迅速汇聚起极为耀眼的蓝色强光，光是看上一眼双眼都会被刺得发昏涨得难受，更没人敢想象等到它将能量酝酿完毕后会释放出怎样恐怖的威力…… “散……快散开！！” 张昊脸色剧变，看过原著的他当然知道超级危险种的可怕，急忙指挥全军四散。 其实不用张昊多说，异族军早就被刚才反埋伏的一波箭雨吓破了胆，如今随着可怕的庞然大物现身战场，自然令他们肝胆俱裂全然没了斗志，已是丢盔弃甲争先恐后地往后逃命。 咚—— 蓝色强光疯狂闪耀，下一刻，一道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蓝色光柱从那庞然大物的嘴里喷射而出，顷刻间飞沙走石天摇地动，汹涌而灼热的气浪冲破了周围的一切，尤其是那毁灭之光瞬间贯穿一大片异族军士兵的身体，耀眼的光芒几乎盖住了大半个战场，无数人于此刻永远失声。 “呃……”面对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势，威尔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刚才冲过来的异族军少说也有四五千人，而只凭黑瞳这一下，半数以上的异族军士兵就彻底人间蒸发了…… 这就是帝国强者展露出的真正实力吗？ 威尔暗暗摇头，虽然自愧远远不如黑瞳这般强大，但如此疯狂的杀戮，真的可以吗？就算是反贼，上天也能饶恕这样的罪孽吗？黑瞳…… 不管威尔如何纠结，杀戮仍在继续，不仅仅是戴斯塔古鲁和弓弩手们的恣意屠戮，还有数十门火炮也被搬上城墙，不断对死伤惨重的异族军进行多重狂轰滥炸。 这样的战斗…… 不，这已经称不上是战斗，无论你怎么排兵布阵在绝对的轰炸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这场杀戮，无疑将是帝国的完胜。 …… 另一边，汜水关外。 艾斯德斯和赤瞳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我遇到的所有对手当中，你是第一个向我展现出那股舍命也要打败我，不，是绝对要杀死我的决意。”艾斯德斯脸上冷蔑的笑意依旧不变，朝赤瞳勾了勾手指道：“你大概就是夜袭最后一人了，赤瞳，我不认为你有什么理由要继续在注定无法挽回的败局中垂死挣扎，你确定你要成为我的下一个狩猎目标吗？还是放下你手中那把无谓的刀，成为我的部下吧，赤瞳。” 原帝国暗杀机关出身的赤瞳，其能力之强毋庸置疑，即使是艾斯德斯这样的战斗狂人，也不禁在临战之前起了惜才之心。 “我拒绝。”赤瞳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双眼始终紧盯着艾斯德斯的每一个动作，漠然道：“我的一切都源于我所背负的沉重。现在战争并未结束，世间也未恢复和平。像你这样嗜杀成性的人，是绝对不容许你生存下去的！” 正因背负着无数人的期待，赤瞳才发誓要舍弃自己的一切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够动摇她的决心，除非她死了。 “原来你也是这么天真无趣的家伙。”艾斯德斯顿时失了兴致，转而露出森然的笑容，“好了，赤瞳，想要否定我，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强吧。” “等等——” 就在两女各自挥起利刃即将冲向对方之际，一声喝止从场外传来，两女同时下意识瞥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身披宽大统帅军服的金发少女，在众多帝国强者的拥护下闯入战场中心。 “艾莉亚将军，你来这里干什么？”瞥见盛装出行的金发少女，艾斯德斯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快，心里虽有些疑惑，但她并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她的战斗兴致。 毫无疑问，来者是夏澜。 “你在说什么？艾斯德斯。”拥护夏澜的帝国强者当中最突出的一个就是大将军布德，竟亲自出关来到了阵前。 艾斯德斯明显不悦道：“布德，我还想问你，关外的杂鱼不用去清理了吗？” 一看到众多帝具使齐聚登场，赤瞳身上的压力自然不轻，本来对付艾斯德斯一人就已经非常吃力了，如果还要加上其他人的话，尤其是另一个帝国大将军布德，她可没自信到一人对抗两名帝国大将军的程度，便开始谨慎地往后挪，一旦情况不对就随时准备撤离。 兰恭敬地向艾斯德斯行了一礼，抬眼微笑道：“艾斯德斯将军，艾莉亚大人现在已经不是帝国将军了。” 不是将军那是什么？ 艾斯德斯斜视夏澜，一副不太感兴趣的冷淡表情。 布德朗声道：“奥内斯特突得疾病暴毙，根据遗书还有陛下和文武百官的认可，大臣之位将移交给奥内斯特之女艾莉亚，现在艾莉亚大人就是帝国新任大臣。” 奥内斯特得病暴毙？ 这只是夏澜的一面之词，布德自然也清楚其中的水分，但作为与大臣派分庭抗衡的保皇派，布德并不在意大臣之位由谁来坐，守护皇室保卫帝国才是他唯一的职责。 “那头肥猪死了？” 纵使是艾斯德斯也不禁愣了，更别说对面的赤瞳，听到奥内斯特暴毙的消息，第一反应也是惊讶和不信。 夏澜走上前扬起一根葱白的手指，上面赫然戴着曾为奥内斯特所有的宝石戒指伊雷斯顿，这样的特征容不得艾斯德斯不信，看来对方的确继承了帝国第一首席大臣的位置，不过作为大臣亲自上战场的目的又何在？ “赤瞳……”看着不远处的赤瞳，夏澜的脸色十分复杂，昔日的同伴如今战场相见，而且对方丝毫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夏澜，对她露出一副痛恨至极的模样，这也没办法，毕竟或多或少是她策划杀死了诸多同伴。 “奥内斯特死了？” 赤瞳立刻将刀尖指向夏澜，布德和兰正要上前保护时，却被夏澜抬手制止了。 夏澜压下内心的愧疚，平静道：“是，我艾莉亚现在就是帝国新的大臣。在你看来，或许是新的死敌。” “你早就是了。”赤瞳冷冷道：“终有一天，我必会葬送你的生命，为未来开辟出真正崭新的面貌。” 察觉赤瞳萌生退意，夏澜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可你没有那个机会了，我会让你见到真正意义上新的未来，赤瞳。” “是吗？新大臣。” 虽然无力对抗众多帝国强者，但赤瞳自认还是能安全撤走，何况联合军的大军就在周围，她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事实上，就在赤瞳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就注定输了。 伊雷斯顿，制裁一切帝具的反帝具，包括赤瞳的一斩必杀妖刀村雨也不例外，而现在这件反帝具就戴在夏澜的手上。 尽管一个人无法使用两件帝具，但对于夏澜却是个特例，她拥有普通人所不具备的双重记忆，利用苏书的记忆分裂出苏书的人格，其相性非常吻合伊雷斯顿，让她顺利得到了伊雷斯顿的认可，等于变相拥有了恶鬼缠身和伊雷斯顿两件帝具。 这倒只是其次，伊雷斯顿消耗的不是体力，而是精神力，即使是奥内斯特那样肥胖如猪的普通人也能用的得心应手，所以带来的副作用几乎微乎其微。 除了至高帝具之外，伊雷斯顿就是所有帝具的克星，而她夏澜就是所有帝具使的克星，完全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她才是举世无敌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她的制裁。 第235章 祸乱终结？ 既然已经无人能够阻碍自己，那么就遵从自己的内心和想法去改变一切拯救一切！ 发动吧—— 伊雷斯顿！ 夏澜眼眸一深，倏然扬起一只手臂对准惊疑不定的赤瞳，只见戴在夏澜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徒然闪耀出刺目的邪异光芒， 只要在笼罩范围内，就没有任何帝具使能够逃脱伊雷斯顿的制裁！ 可以想象，失去了妖刀村雨的赤瞳实力将大幅下降，尤其是在布德和艾斯德斯两员强将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也只有这样做，才能以不见血的方式保障赤瞳的安全，否则赤瞳肯定会反抗至死，那不是夏澜想看到结果。 全局已掌握在她的手中，拥有对原著最透彻的了解，而且对革命军的情报了如指掌，并在帝国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甚至掌控着两件强大的帝具，这种种绝大优势聚于一身，剩下的就只是顺水推舟的绝对胜利！ 与此同时，位于战场的角落，一个黑发黑眼的美人正混杂在联合军中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喀——！ 被伊雷斯顿照射的刹那，赤瞳手中的村雨碎掉了。 理所当然，失去帝具的赤瞳很快就被夏澜制服在地，随即被公然押走，联合军内无人能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丧失反抗之力的赤瞳被带走。 但即使如此，观战已久的黑发美人也依然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苏书。 黑发美人自然只能是苏书。 连革命军最强的战力赤瞳都被抓走了，革命军还怎么翻身对抗庞大的帝国？这样的局面对苏书而言是相当不利的，他没理由不出手去救赤瞳，毕竟同样知晓原著的他知道伊雷斯顿的厉害，只要伸手拉赤瞳一把就能躲开伊雷斯顿的照射。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答案很简单，当然不是他故作深沉另有计划，而是纯粹的实力不够。 在布德和艾斯德斯面前现身无异于找死，所以他暂时退缩了。 单纯的自保，或者自私。 没想到，仅仅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夏澜的势力已经变得如此可怕，甚至把他曾经所设想的事情付诸于实际行动，竟然真的取代了奥内斯特大臣，而且还轻易将夜袭玩弄于股掌间，这就是夏澜这个人所发挥出来的才能么？ 可怕。 的确可怕，但越是可怕，苏书反而觉得愈发有意思。 陷入这种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局面中，还觉得有趣？难道他是神经病吗？ 是，也不是。 他只是单纯地看清了一件事，即使夏澜表面上能够赢得一切，最终也做不了任何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夏澜想要拯救一切，就是这样跟白痴一样的目标驱使夏澜决绝到如此地步，恐怕连夏澜自己都没发现，一向最讨厌别人极端残忍的夏澜，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自己和别人眼中最讨厌的一类人。 这个世界深受黑暗的宠爱，这个帝国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单纯从内部变革是无法让世人获得幸福的，只有推翻一切旧制重新开始才能让人心得到满足，所以对于夏澜而言，试炼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伪命题，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最终只有完成试炼规定的目标，自相残杀，才能活着离开这个无情的世界。 结果来看，与其说夏澜在设法拯救一切，倒不如说她在加速绝望的爆发，而他苏书早已对现实世界绝望，没有任何留念，而且没有自己这种负担的存在，现实中父亲的生活会过得更好，所以他想要永远留在这个世界，这才是真真正正在拯救一切。 当现实被认清后，夏澜也非要回到现实世界的话，那么留给双方的就只剩下一条生路，那就是不懈余力杀死对方，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选？ 没用的。 随着苏书悄然离开战场，帝国的反击战很快便打响了，在布德和艾斯德斯的领导下，帝国大军的洪流冲垮了所有能够站着的人，而剩下的就只有死了的和跪着的。 …… …… 帝国新历第二年，春。 自从汜水关和西斯伊康要塞一役之后，帝国军以雷霆之势全面反击，反帝国联军节节败退。 首先是异民族，遭到艾斯德斯部队的血腥报复，以不可阻挡之势消灭异民族残军，投降者甚多，多达数十万之众，但艾斯德斯却不顾帝国的反对，执意下令坑杀异民族降兵，连续两天两夜的杀戮几乎斩尽了异民族的血脉，还引发边境大规模瘟疫，新史称屠蛮之战。 为了平息民怨，艾斯德斯被召回帝都的当天就被解除大将军之职，从此下落不明，世人猜测那位曾经暴虐无比不可一世的冰女王多半已经被新大臣肃清了。 而随着秋季的来临，在仅存的大将军布德的率领下，帝国大军横扫南方，并与各路帝国军会合夹击革命军，导致革命军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和孤立，于秋季中旬，革命军领袖逃亡途中被伏击最终自杀身亡，至此曾一度困扰帝国的革命军宣告覆灭。 然而，明面上似乎被终结的祸乱并未真正结束，各地叛乱反而大有抬头之势，不仅是因为帝国军的南征北伐劳民伤财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更讽刺的是虽然帝国高层多次颁布惠民法令，而且致力严惩赃官污吏，但结果却适得其反。 饱受苦难的民众早已不敢再信任帝国，再加上许多被惩治的官员不甘屈服于暗中作梗，以至于帝国政权渐渐失去对地方上的控制，阳奉阴违已成常态，税收不齐直接影响整个帝国的发展，甚至各地领主中有不少人开始暗中扶持新生的叛乱者，借此转移帝国的注意力，以防遭到新法令的肃清。 这一年，由于新大臣的上任，所有事情几乎都是被乱搅一通，所谓的变革，哪怕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放在这个日薄西山死气沉沉的帝国身上绝不适用，最终结果竟是加速帝国的崩溃，甚至有人开始怀念曾经恣意收刮民脂民膏的旧大臣奥内斯特，至少奥内斯特尚在的时候，人们的日子并没有到完全过不下去的地步。 尽管如此，在拥有绝对武力的帝国面前，无人能将其推翻，噩梦也将继续持续下去，直到可能又不可能出现的尽头。 第236章 亡兆 …… 一间封闭而幽暗的密室内。 “姐姐……姐姐、姐姐。” 一声声发自内心的轻轻呼唤，不断钻入赤瞳的耳膜，迫使她浑噩的意识渐渐恢复知觉，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帘下看到的一直都是那张病态的娇容，妹妹……黑瞳。 “姐姐，你终于醒了，我等了好久好久。” 黑瞳绕到赤瞳身后，从后面慢慢环住赤瞳的身躯，脑袋轻轻地搭在赤瞳的肩膀上，朝她耳边低语道：“姐姐，你知道吗？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这样的话，一年以来，黑瞳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可她每天还是会孜孜不倦地说着。 赤瞳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台缝隙，那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光，曾是她最渴望的希望，渴望逃出这个黑暗的空间，但是现在…… 黑瞳幽幽道：“帝国已经恢复了永久的和平，帝国已经不需要暗杀机关了，就像姐姐所希望的那样，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再流血了，你所渴望的人民获得幸福生活也已经得到了，革命军的贤能异士都在为这个崭新的帝国效命，外面没有痛苦，只有幸福。” 这些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黑瞳每天都会把赤瞳渴望看到的有声有色地描述出来。 “……真的吗？”赤瞳微微张开唇瓣，声音早已沙哑得不像话。 “真的。” 黑瞳冰凉的小手抚上了赤瞳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 “嗯……”赤瞳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在妹妹温柔的轻抚下，渐渐闭上双眼，似是睡了过去。 是吗？ 真的只是睡了过去吗？ 是，但又不是。 自从一年前村雨被破坏后，赤瞳的身体恶化得愈来愈严重，倒不是被帝国虐待，而是村雨这把妖刀早已与赤瞳的血液紧密相连，随着被村雨破坏后所产生的副作用，赤瞳体内的血液日渐干涸，而今天就是赤瞳的大限之日。 此时此刻，她的呼吸、心跳、脉搏通通都濒临停止。 “最后……”黑瞳垂下眼帘，缓缓拔出腰间的妖刀八房，刀尖慢慢抵住赤瞳的后背，“姐姐，请忍耐一下最后的疼痛，我绝不允许你自私地离开我，我要让你永生永世陪着我，这不是请求，而是我给你下的诅咒。” 噗—— 八方极为轻易刺破赤瞳的肌肤并从胸口直接贯穿而出，刀尖上的鲜血猩红瞩目。 …… 皇宫，大臣书房内，此刻里面传出一阵摔东西的声响。 “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吗？！到底我做错什么了？！明明我做的都是正义都是正确的举措！为什么世人全都不理解我？！为什么？！告诉我！说给我听啊！！” 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被人暴躁地推到了地上了。 一个头发半白的红裙美人余怒未消地还一脚踹飞了椅子，气喘吁吁地一只手扶着墙壁，胸口因剧烈喘息而起伏不定，可见她现在有多么愤怒了。 “大臣……艾莉亚大臣，请息怒，您没有任何过错，是世人太过迂腐了。”兰满脸沉重地半跪在她面前，咬牙道：“请再给我一段时间！最多再过一年，再有一年时间，帝国一定会因为我们颁布的新法令而蓬勃发展！地方上那些桀骜不驯的领主我会派人去解决，至于那些趁乱起哄的暴民，布德大将军已经派兵去镇压了，大家还是相信您是一位英明的大臣。” “还要一年？”红裙美人一听，冷戾的目光瞬间锁定住地上的兰，让兰只觉得头顶寒气直冒。 这一年多日夜为帝国上下的操劳，不仅让她累白了头，还使得她的性情和当初对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易怒早已是她的常态了。 但即使如此，兰仍然坚信不移，自己当初立誓效忠的女神一定能够为帝国带来无上的正义和幸福。 “哼，好吧。” 红裙美人冷着脸一甩长袖，背过身去，语气有所缓和，似是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了，兰，你下去吧。” “是，艾莉亚大臣，请务必保重您的身体。”兰暗叹着起身而去。 书房里只剩下她一人了——夏澜。 她对着镜子茫然地看着镜内那个竟不知何时长出大片白发的自己，突然感觉呼吸窒息得厉害，明明还很年轻，一头灿烂的金发就被层层白发侵蚀，再配上一身红得刺眼的特制大臣裙装，镜子内的这个少女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一个邪恶的魔女。 “这是我？” 夏澜怔怔地摸上自己的脸庞，因为长期的熬夜缺乏保养，肌肤早已没有当初那么光滑娇嫩，而且黑眼圈也重得像似抹了烟熏妆一样，虽然依旧没有损害她的美貌，但这样毫无精气神的样子，让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叩叩。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夏澜连忙摆出正色，转头淡淡道：“进来。” 外面的人没有推开门，而是低低出声道：“姐姐，死了，是你害死的。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怪你，而且还要谢谢你实现了我多年的心愿，姐姐能永远陪在我身边了，呵……” 说完，外面便是一阵离去的脚步声。 咯嘣—— 夏澜一瞬间将双拳攥得紧绷的几乎无法分开，但即使骨头疼得厉害，也终究于事无补，她早该做好心理准备的。 说什么没关系，不会怪你，其实心里早就恨死自己了吧！ 夏澜不无狰狞地盯着大门，连她自己都浑然不知，自己的内心也变得如此狭隘了。 一切都只是徒劳。 无论是做得每件事还是曾经杀得每个人，都无法实现自己追求的理想，无论是拯救帝国还是开启试炼的生路，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她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是现在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而是将这层意识积压已久，直到现在才有勇气认清这残酷无情的现实。 除了你自己，你谁也救不了，而且因为你所谓的拯救，却也因此害死了无数人。 但是！ 这不是她的错，她的出发点是正义的是好的，但偏偏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她的做法，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作对一样，每当你抱上希望，结果就会被现实深深打击。 她和兰的变革之法无疑是失败的。 兰一直固执地不肯接受现实，总是让她再给他一点时间，可随着时间变得越长，这个帝国就会随之日益崩坏，好像真的就是世界在对付她，原本蛰伏在野外的危险种开始侵犯人类的领地，甚至直接攻击各地的村庄和城镇，而且一连好几个月的天灾使得南方几乎颗粒无收，难民数量之多帝国已经无力安置，国库也没有多少钱了，就连镇压暴民的军费都只能强行从各个官员身上强行征收，而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底层人民变得更苦。 她心里很清楚，就算没有了战争，外面一样尸横遍野，因天灾饿死的占多半，还有各地的盗贼层出不穷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多次派兵镇压都杀不尽，毕竟那些盗贼本就是难民组成的，再加上肆虐各地难以压制的危险种，迫使许多商人被迫逃离帝国，导致帝国面临空前严重的经济危机，物价之高即使她再怎么遏制也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 那么，在如此恶劣的困境之下，自己日夜在皇宫里批阅无数封奏折又有什么用呢？ 奏折是纸不是钱更不是粮食，本就因为战争饱受摧残的帝国又能拿出什么实际的东西出来？ 没用的。 根本没用的。 怎么做都是没用的。 事实不断提醒她，这个帝国要亡了，不是亡于自己之手，而是亡于这个残酷的世界。 第237章 雪与秋 …… “哈——” 一口热气长长地吐了出来，朦胧的雪雾扑面而来覆盖在脸上，多少让人有些不适。 原来……已经是深冬了。 一个衣着单薄的黑发黑眼的美人漫步在雪地中，从他身后那一个个毫无轨迹可循的雪地脚印来看，他似乎漫无目的。 但其实不是。 他在找一个人，这一年以来每天都在找，却始终难觅踪迹。 忽然，一道健硕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夏澜……”对方脸上的青春痘不知何时全都消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孔，不过这张脸早已被风霜侵蚀变得格外沧桑，“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一年了。” 夏澜？ 不，黑发黑眼的美人是苏书。 “……张昊？”看清挡路者，苏书笑了，“原来你还没死啊。” 他要找的人不是张昊，而是阿心，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必须要找到阿心才能解开，可是阿心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了，如果对方不肯主动现身的话，恐怕他这辈子也别想找到。 “啊，我还没死呢。”张昊只是平静地回以微笑，如果换做以前，张昊一定会嬉皮笑脸地回答别想咒我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稳重。 “哦，那你找我做什么？” “你这是明知故问，我不远千里跑到北方才把你逮住，你说我找你做什么？” “想跟我联手解决艾莉亚大臣？” “不对，应该叫苏书大臣才对。” “随便了。”苏书渐渐收敛笑容，“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张昊耸耸肩道：“老实说，没有。” “那就别挡路。”苏书脸色一黑，绕过前面的张昊，没好气地道：“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张昊忽然道：“你在找谁吗？或许我知道线索。” 苏书脚步一顿，回头诧异道：“你知道我在找人？” 张昊咧嘴道：“阿心。” 苏书盯紧张昊，心里徒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呼！ 一阵凛冽的雪风掠过，张昊的身影消失了。 幻觉。 从张昊嘴里吐出阿心的名字时，苏书才意识到不对劲，由于长达一年的孤独，使自己的精神也变得极不正常了。 随着思绪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苏书瞥向自己的左手，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阴霾。 张昊早就死了…… 就在革命军覆灭的前夕，张昊掩护革命军首领逃亡的路途中，遭到布德和众多黑恶之剑帝具使的埋伏，无奈一拳难敌四手，最终张昊重伤败走，被列为主要目标的革命军首领逃不过追杀最终自杀身亡。 那么，张昊究竟是怎么死的？ …… …… 秋意正浓，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穗之中，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发疯似地扒开身前密密麻麻的稻穗往前奔逃。 “呼、呼呼呼……” 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鲜血不断从身上滑落，男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与愤怒。 “死了……” “都死了！” “夜袭毁灭了……” “革命军也完蛋了……” “最后就只剩下我了吗？！” 男人着魔似地自语自语着，意识已临近崩溃的边缘。 突然，就在这片金黄色的田地，尽头那边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蓝色背影。 一看到那道背影，男人抑制不住地露出狂喜之色，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着最后几口气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夏澜！” 听到这一声压抑至极的嘶吼，蓝色身影慢慢转过身，朝冲来的男人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情绪饱含在里面，但配合这般绝美的稻田景致，这一笑的确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快要触及前方那个美人，男人解脱似地长出了一口气，“嘶——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夏澜呢……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在关键时刻来救我的，呃——” 一把短剑毫无征兆地抵住了男人的心口。 男人惊愕之中，只见对方脸上露出了与夏澜格格不入的恶意笑容。 这—— 莫名的很熟悉—— 也在这一瞬间，男人忽然意识到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噗——！ 短剑刹那间暴涨，绚烂刺目的蓝色剑光贯穿了男人的胸膛，剑上不沾丝毫血迹。 “原来……”出奇的没有太多的痛感，或许是因为生机流失得太快，又或许是对方的怜悯，男人想要哭却在脸上化成极其惨烈的笑容，“你、呜——你——不是——呜——” 没能留下太多的遗言，男人口中不断翻涌滚烫的鲜血，最终身体缓缓朝前倒下，无力地跪倒在了对方脚边。 “是。我不是夏澜。对不起，你的萌咒我拿走了。对不起。所以，请安息，不……对不起，我没有这个资格。” …… 记忆仿佛在此刻定格了。 金色稻田里倒下的那个男人…… 毫无疑问，是张昊。 轻轻甩掉手上的雪花，苏书漠然地抬起手掌，上面赫然多了四条血淋淋的萌咒。 “哈、哈哈哈……” 雪风之中，他慢慢发出的笑声逐渐变得暗哑无声，双眼现在看什么都是模糊朦胧的，不是雪雾迷了眼睛，而是不知为何泪水覆住了双眼，心脏窒息得厉害。 原来，一个人可以死得如此轻而易举。 杀过太多的人，可从来没有一个死者能够给他的心理带来如此沉重的压力，大概……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来自现实世界的同胞，本能地为对方的死而感到揪心，哪怕行凶者就是自己……这就像杀死当初的夏澜一样，明知道事后会感到痛苦，可还是动手了。 但，错不在自己。 错在叫苏书的这个人的记忆是如此邪恶如此肮脏而如此黑暗……贪婪能够驱使任何人做出最可怕的事情。 无法想象张昊临死前究竟怀着多少不甘和悲痛，他不敢将自己代入对方的角度，不是害怕，而是自己没有资格去轻渎对方的亡魂。 那么，夺走了张昊的萌咒又能如何？能增加多少胜算？ 没有正确的激活方式，而且整个帝国的势力都被夏澜所掌控，结果就是对上夏澜可能毫无胜算，所以，他不辞辛苦花费一年时间寻找阿心，不仅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同时也想利用阿心联手制服夏澜，打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试炼世界，不再被现实的种种所折磨。 吱呀、吱呀…… 仿佛诚恳的朝圣者一般，苏书迈着更加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在这无穷无尽的雪地上，这条路不再有人打扰，或者说随着他一次次认清现实，已经不会再出现任何幻觉了。 第238章 暴风雪下的死兆 没有。 还是没有。 这一年，苏书寻遍了整个帝国的东西南北，无论怎么打探，也找不到关于阿心的任何蛛丝马迹，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办法了。 他已经完全无法再忍受这种终日孤独得窒息的日子。 如今全帝国都在通缉他，随处都能见到自己的通缉画像，无疑夏澜也同样饱受孤独折磨。 既然如此，也只能回到帝都与夏澜之间做最后的了断。 最终，放弃寻找阿心的念头后，苏书朝着帝都的方向前行。 这一路上很不太平，倒不是指他自己，而是途中目睹的暴行早已司空见惯，因为严重缺粮，无数人饱受饥饿折磨而死，再加上当地领主的不作为，以至于瘟疫肆虐数周才被发现，如今堆积如山的尸体遭到帝国焚烧部队的集中消灭，更有数不清的流离失所的人沦落草寇劫杀旅人，以及日益猖狂的危险种愈发肆无忌惮地袭击一切活物。 被火焰吞噬的村庄。 被遗弃在路边死不瞑目的尸体。 被危险种啃食后残留的森森白骨。 许许多多令人发寒的恐怖之景竟然都随处可见，而这里距离帝国的中心帝都仅仅只有百里之遥了。 不过不要紧，随着寒冬急剧降临，一切令人发指的罪恶都会被冰雪掩盖。 雪下得更猛烈了！ 可以预见到，一场特大的暴风雪即将来临，而地上的积雪此刻都已经覆盖到小腿上了。 这使他不禁开始想，明年，这个日渐崩溃的帝国会迎来什么？ 更沉痛的绝望吗？ 恐怕，或许自己已经没有那个机会再看到了。 不知不觉中给自己立下了一个g，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身体早就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即使是帝具使也不代表他不怕冷，从那些被冻死的危险种的尸骸来看，天气有时候也是一种杀人的武器。 根据略有些模糊的记忆，苏书来到了夜袭曾经的石堡据点，打算先在这里住上一晚避避暴风雪。 不出意外，虽然周围仍布着曾经残留的陷阱，以防外敌入侵，但由于长年没有人气，被遗弃的石堡早已变得十分荒凉破败。 他没有直接走向石堡，而是绕到了后山的悬崖边上。 原本立在崖边的两座坟包不见了，准确说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 清理掉积雪，玛茵和拉伯克的坟墓总算重见天日。 毕竟只是夜袭当初临时为两人立下的衣冠墓，尸体还在帝国手上，也难怪这里长期没有人来打扫，想必夏澜已经好好安葬了两人的遗体。 做完这些，苏书转身走入石堡。 关上门，外面剧烈呼啸的风雪声硬生生被阻隔，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抬眼望去，虽然大厅内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蟑螂老鼠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因他的闯入在地上四处乱窜，但里面的摆设还是一如既往那么熟悉，由于当初夜袭众人走得比较匆忙，还有许多日常用品并没有带走，甚至玛茵房间的抽屉里的梳子在擦掉表面灰尘后还是新的。 脱下身上的棉袍，苏书对着镜子梳理起凌乱的头发，镜子内那个黑发黑眼漂亮极了的美人仍然是那般令人心动，他实在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照过镜子好好看过这张脸了？ 然而这张脸是令他憎恶的，夏澜的脸。 倒不是憎恶夏澜本身，而是憎恶自己这样污浊的灵魂附在夏澜的身体上。 放下梳子，苏书离开玛茵的房间，走向隔壁的一间房，那是曾经属于夏澜的房间。 “……嗯？” 刚握住门把打开一丝门缝，苏书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恶臭，这样的味道非常熟悉，只有尸体腐化后才会散发出的尸臭，他已经闻惯了。 谁？ 谁死在了这间屋里？ 苏书原本冷漠的脸上突然多出了浓浓的好奇和兴奋，明明本该空无一人荒废已久的石堡，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面？要知道，石堡周围可是设有足有杀死一级危险种的陷阱，一般人在遭到警告后还敢硬闯的话绝对是有进无出，所以首先就可以排除是进来避难的流浪者。 “让我猜猜你是谁吧……” 苏书捂住鼻子，缓缓将房门推开，阴暗的房间内出奇的没有想象中的杂乱感，反而保持着搬走前的整齐，不过，床上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具腐烂已久的死尸。 这是—— 看到死尸握在手中的一样幽幽泛绿的物件，苏书的瞳孔骤然一紧，下意识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不嫌脏地翻开死尸的身躯，看清歪过来的那颗干瘪的脑袋，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巨大轰鸣，强烈的窒息一瞬间笼罩全身，以至于连手指都僵得动弹不开。 尽管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但和记忆中的形象进行对比，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尸体的身份。 这个惨不忍睹的家伙…… 不正是自己苦苦寻觅的人么—— 阿心？！ 竟然死了？！ 而且阿心临死前手中紧握的东西竟然是他曾经的帝具五视万能观察者！ 当初他就很疑惑，观察者怎么会丢了？显然就是被阿心趁机拿走了。 看样子，阿心至少都死了两个月以上，外表来看没有什么外部伤痕，就好像在睡梦中平平静静地死去，难道是突发某种疾病？ 不对…… 苏书皱紧眉头，开始仔细检查尸体，很快就发现在尸体的心口部位明显有异常的凹陷，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拔出短剑剥开尸体，这才骇然发现尸体内部竟然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器官…… 心脏—— 阿心没有心脏？！ 不可能…… 没有心脏的人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不管苏书怎么不敢信，但从现场来看，这绝对没有他杀的可能性，毕竟尸体内部根本就没有任何被外部破坏的痕迹，甚至阿心的身体构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完整’，唯独只是没有心脏而已，这种离谱至极的身体构造就好像天生没有心脏一样。 这家伙—— 真的是人类吗？ 一股深深的寒意直渗苏书的心头，即使尝遍了恐惧的滋味，此刻他也压制不住那种超出常识而产生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阿心是被杀死的，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人类是不可能没有心脏的，所以…… 嘭！ 毫无预兆地，外面袭来一阵狂烈的雪风，原本紧闭的窗户直接被猛烈撞开，寒冷冻骨的狂风吹得苏书满头发丝胡乱飘扬，扑到脸上的冰雹像被刀刺般生疼，这不由得让他的心犹如坠入冰窖。 “嘶……” 苏书倒吸冷气，迎着外面不断剧烈扑来的暴风雪，略有点吃力地关紧窗户再锁上，随着风雪的尖啸消失，他的心情才勉强缓和了些许。 转头看向床上的死尸，目光慢慢下移，盯住死去的阿心手中紧握的观察者，他心里突然咯噔咯噔的直响，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很快将触及一个不该触碰的禁区。 第239章 二次人生 苏书完全不相信，阿心这种神秘兮兮的家伙会如此默默无闻地死去？ 临终前总会留下什么信息吧？ 比如将一些秘密保存在观察者内，以这件帝具的特性确实有着记录信息的功效，能将生前的记忆化成幻境反映出来。 怀着这样的疑惑和好奇，苏书慢慢将手掌伸向阿心至死都紧握着的观察者。 呼呼呼…… 外面的风雪愈发大声了。 触碰之后会发生什么？ 苏书深吸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惶然，但最终还是一咬牙将观察者握住了。 就在摸上观察者的刹那，绿光从眼前一闪而过，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 “嗯？” 苏书敏锐地察觉到外面的风雪声戛然而止，转头望向窗外，外面取而代之的竟是敞亮的大晴天。 暴风雪瞬间停止，并且傍晚一瞬白昼，这可能吗？ 不可能。 结果很显然，自己正置身于观察者的幻境之中，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场景并没有发生变化，那么阿心生前留下的这段记忆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苏……你，终于还是来了。” 忽然，一阵细嫩而悦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谁？”苏书下意识警觉地按住剑柄，扭头看向声音来源，这才惊诧地发现不知何时一道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背后。 这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纯洁的白色，一袭白色连衣裙包裹着窈窕完美的娇小身躯，随着目光上移，一张白皙娇嫩的小脸正透着挥之不去的哀愁，因忧郁而轻蹙的秀眉，清澈如水的黑色美眸，挺翘的琼鼻，泛着粉色光泽的唇瓣，如此漂亮的五官组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惊艳。 看清对方秀美绝伦的容颜，苏书不禁狠狠揉了揉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熟悉的美人，竟然是夏澜？！ 不对…… 根本不对！ 虽然眼前的美人像极了夏澜，可身高却没有夏澜那么修长，而且可以明显看出这个疑似夏澜的美人是长着胸的…… 伪娘怎么可能有胸？ 有胸不就是女人了吗？！ 不对！这根本就是女孩子吧！ 就在苏书为此感到一头雾水脑子乱糟糟的时候，面色阴郁的白裙美人似乎浑然不觉苏书的存在，犹如幽灵一般迈着轻轻的步伐穿过了苏书的身体，走到窗边，用那幽幽的目光注视着窗外。 “你是谁？” 苏书的问题注定不可能得到回答，毕竟这一切只是阿心留下的幻境，甚至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苏苏，你是来杀我的，对吧？”白裙美人望着窗外出神地呢喃着。 很明显，对方不是在跟苏书说话。 苏书勉强按捺住惊愕的心情，跟着走到窗台边，顺着白裙美人的目光望向窗外，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他又被镇住了。 在苏书愈发惊骇的目光中，石堡之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只是匆匆一眼的瞬间，他就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苏书！ 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外面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他自己！ 准确说那是他的本体…… 不过，男人的眼神却与他格格不入，那是充满希望和无奈的眼神，里面没有掺杂任何一丝恶意，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会是自己吗？ 没有深深烙印在灵魂的无上绝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阳光青年的男人，会是叫苏书的邪恶存在？ “这怎么可能……” 没等苏书有所反应，眼前景象骤然一变，转眼间周围的场景变成了石堡之外。 白裙美人正和男人对峙着。 原本楚楚可怜的白裙美人不知何时浑身上下都被令人无比窒息的黑暗气息笼罩着，就连眼神也变得无比可怖，那是几乎丧失一切人性坠入深渊的极致冰冷的眼神。 ‘鬼’…… 苏书本能恐惧地远离她，这个像极了夏澜的女孩子，绝对是被‘鬼’附身了…… 不过这个白裙美人不像自己当初那般脆弱轻易就被‘鬼’控制了，眼下她仍在极力挣扎，意识并没有被完全侵蚀。 不对。 苏书眼尖地看到她手上闪烁着红光，显然，并不是她的意志比自己更坚定，而是她正在用萌咒激烈抵抗‘鬼’的入侵。 但是，萌咒的效果是短暂的，可以预见到要不了多久她的意识就会彻底沦陷，到时世界末日将无可避免，整个世界都会被‘鬼’吞噬，没有人能幸免。 “苏苏——！” 宛如恶灵咆哮般的压抑嘶吼从她嘴里发出，身上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正迅速蔓延灰斑，双眼疯狂喷涌出的恶意几乎快要变成实质一般，这已经不能称之为美人了，用丑恶的魔鬼来形容绝对最合适。 这就是……被鬼附身的样子么…… 苏书狂骇地盯着身体不断剧变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白裙恶灵，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当初也曾被‘鬼’附身过，倘若不是赵生财力挽狂澜的话，恐怕…… “——苏苏！！” 她残留的最后那一丝意识仍在拼死呼唤对面的男人，但男人除了绝望地朝着她伸着手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活下去！！” 话音未落，她手上最后一个萌咒也开始绽放出红光，一旦萌咒全部用尽，剩下的就只能是彻底的绝望，无人能活下去。 “让我一个人活下去这种事……”男人近乎崩溃地跪在地上，被泪水不断浸湿的双眼透着相似的绝望，但与苏书黑暗的绝望不同，男人的绝望是正常人在无能为力时会有的正常情绪，“是不是太残忍了……你叫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反正……所有人都死了！多我苏书一个也无所谓了吧！” “笨蛋。” 似是回光返照，她的眼神突然在这瞬间恢复清明，朝男人露出最后的甜美微笑，“只要活着……就一定有机会挽回一切对吧？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好吗？苏苏，你这个大笨蛋，难道你忍心吗？让我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很丑，你看得到吧，抬起头。” “嘶、嘶……” 眼看萌咒的效果即将流失殆尽，男人狠狠地咬碎了牙齿，强迫自己站起身，努力直视眼前愈发丑恶可怖的存在，与记忆中那个白裙飘扬笑容甜美的少女做着对比，但无论如何对比，曾经的印象都无法再重现了。 应该做的就是尽早结束她的痛苦，结束这一切…… 是，谁都会这样想，但真正能下手的勇气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具备的。 呼—— 随着手上的萌咒开始燃烧红光，男人掌心里迅速幻化出一把光芒粲然的黄金圣剑。 用来净化并解脱邪恶的存在，召唤这把圣剑将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武器。 “等着我，我会挺到试炼的最后，挽回这一切……” 在无比绝望中说出这句话时，男人的身影早已一闪而过，黄金圣剑也已然狠心地没入她的胸膛并开始剧烈灼烧起来。 死了。 没有想象中的凄厉哀嚎，穿着白裙的女孩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被烧得灰飞烟灭，只留下男人一个人茫然地站着，手中的黄金圣剑很快便渐渐收敛光芒而消散。 这个男人…… 苏书紧紧盯着男人熟悉至极的脸孔，不出意料，接下来所发生的是男人无比绝望的崩溃，可见这个男人是真的非常非常在意那个女孩子，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早就死了。 即使隔着较远的距离，苏书也能感受到沉重的压力将这个男人压得动不了了，压力是心理上的，可连旁观者都能清楚感受到的压力，那般的沉重将会击垮人的一切。 什么叫一夜白头？ 苏书不知道，但他亲眼目睹了这个男人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心理负担，原本的一头黑发竟慢慢被逐渐攀长的银丝覆盖住，明明刚刚还非常年轻，可现在来看，却硬生生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 比起苏书循序渐进的绝望，这个男人是在一瞬间被无比强烈的绝望所击垮。 没有比亲手杀死所爱之人更残忍的事情了。 苏书不禁换位思考，如果把这个男人的遭遇换到自己身上，恐怕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他自认和这个男人不同，这世上除了自己，他谁都不爱，所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真是这样么？ 苏书陷入沉思之际，周围的场景悄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身后不再是荒凉的石堡，四周忽然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辆辆龙车从街道上快速驶过。 这里是？！ 苏书瞳孔微微一缩，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里分明就是露格尼卡王国的首都——王都！ 第240章 冒牌货的经历？ 这根本不可能…… 阿心怎么会有关于上个试炼的记忆？！ 就算只是幻境，可阿心已经死了，现在观察者所放映的场景都是阿心生前记录下来的片段。 无论苏书内心多么震动，幻境依然在持续发展。 这时，四个年轻人闯进了苏书的视野，他们像好奇宝宝一样站在街头不停东张西望，身上穿着的现代服饰明显和周围的异界人格格不入。 等等—— 这四个人…… 苏书彻底傻眼了，这不就是当初的自己，还有张昊、赵生财、夏澜…… 不不、不！这完全不对！ 首先是那个长得像自己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身为废宅的觉悟，身上竟然是西装革履的打扮，看起来就像是刚入职场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毕业生，丝毫看不到颓废的样子。 这还是自己吗？ 根本就是冒牌货才对吧！ 接着就是那个所谓的夏澜，虽然长得像极了夏澜，但身上却穿着与夏澜品味截然不同的白色裙子，而且那大大的胸脯……摆明了就是个真娘！ 倒是张昊和赵生财没有半点变化，还是跟记忆中最初的印象没有任何区别。 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书始终紧绷着脸，完全无法用正常的思维逻辑去理解眼前这个幻境的真正含义。 或许是因为幻境所要展现的信息量实在是过于庞大，观察者难以维持太久，幻境开始急剧加速，像是走马灯一样快速在眼前放映，只有在阿心印象深刻的关键地方稍有停留。 尽管幻境开始变快，但苏书还是能大概看清这段莫名的经历，那个长得很像自己的冒牌货跟自己当初的选择截然不同，首先没有被小混混用刀捅死，反而竟亲手制服了那三个小混混，可见冒牌货的身体不像自己那般孱弱，明显是有过好好锻炼的。 然后就该是半精灵美少女的登场了…… 爱蜜莉雅…… 再次亲眼看到爱蜜莉雅的俏脸，苏书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人死死捏住了一样，可这终究只是幻境罢了，里面的爱蜜莉雅只是幻境中的残像，无论他怎么呼唤，爱蜜莉雅都听不到也看不见他的存在。 比起自己曾经和爱蜜莉雅之间的感情纠葛，冒牌货和爱蜜莉雅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而是和其他三人合谋击退猎肠者之后，便与爱蜜莉雅分开了，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也由此开启。 张昊一如曾经拜入剑圣门下，赵生财略施手段也得到了合辛商会的赏识，而酷似夏澜的白裙少女与夏澜的经历也很相似，同样成为了库珥修的幕僚。 至于那个长得像自己的冒牌货，自尊心和自己一样强，不过冒牌货的行事风格却完全不像自己当初那么莽撞稚嫩，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脱离废宅身份的冒牌货身上竟然有加护，光凭这些优势就足以赢得独臂男阿尔迪巴兰的信任，进而成为普莉希拉的门客。 就这样，四人顺顺利利地得到了各大势力的青睐。 和自己比起来，那个冒牌货是不是太好运了？ 好运？ 不。 冒牌货比起自己来说表现得太正常了，几乎看不到任何负面情绪，并且所展露出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得体，任何人都会对这种完美无缺的正常人抱有好感，当然除了苏书之外，他可是非常厌恶这种所谓正常人的冒牌货。 接下来，四人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努力提升实力，在各自阵营的地位日益水涨船高，相互在暗中帮助爱蜜莉雅以避免世界末日的来临。 直到王选结束，过程都出奇的顺利，没有任何一次意外死亡，十次的复活机会对于四人来说就像是多余的存在一样。 本该无比残酷的试炼会这样平静地结束吗？ 苏书禁不住冷笑起来，接着往下看后，果不其然，四人之间的矛盾终于还是显露出来了。 张昊和冒牌货成为了‘情敌’。 争夺的对象当然不是菲鲁特，而是一同进入试炼的白裙少女。 像张昊这种刚当完两年兵出来的小青年，见到美女都移不开眼，何况是那个酷似夏澜的真娘，恐怕早在进入试炼之前，张昊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苏书看得一阵无言，但仔细想想也是，如果夏澜是女孩子的话，恐怕张昊早就展开热烈的追求攻势了。 但张昊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满脸恶心的青春痘，而且是个表面作风轻浮的家伙，又怎么可能入得了白裙少女的法眼？ 由于看不惯张昊的做法，冒牌货忍不住替少女解围，结果一拌嘴，两个年轻人立马来了火气，很快就演变成针锋相对的局面，导致两人间的矛盾一步步升级。 毕竟责任出在张昊身上，少女理所当然会袒护冒牌货责备张昊，以至于张昊越发生气，甚至和冒牌货大打出手还打出了真火，从此两人反目成仇，所谓的团队也由此产生裂痕，开始各自为营。 随着张昊一怒出走，各种问题接撞而来，事情也变得越来越棘手，这却反倒促成冒牌货和白裙少女越走越近，那是一种让人作呕的恋爱酸臭味，当然这只是冒牌货单方面的意淫罢了。 苏书不认为白裙少女会看上这种正常得毫无缺点的冒牌货，毕竟这种男人几乎就是满大街到处可见的类型，尽管冒牌货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 就在他恶意猜想时，白裙少女突然意外死了—— 不过，复活机会还有九次，事情还不算严重。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怪异了，冒牌货着手调查这件事的过程中，发现白裙少女被杀的事情背后有着魔女教的踪影，顺着种种线索寻找，矛头全都直指张昊，这让冒牌货不得不怀疑，张昊是不是受到了魔女教的蛊惑暗中背叛了王国，所以以此来报复白裙少女。 不可能。 张昊会放着好好的剑圣弟子不当，甘愿去做魔女教的狗吗？ 苏书根本不相信，毕竟自己还算了解张昊的为人，就算再怎么生气，张昊也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但幻境中的冒牌货可不了解张昊的为人，直接把线索告诉白裙少女之后，她也开始怀疑是张昊在背后搞鬼了，这直接就导致团队的裂缝演变成了一场危机。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就远远超乎苏书的意料，但他并不感到惊讶。 ——张昊死了，甚至没有复活，显然张昊是被同伴亲手杀死了。 而杀死张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冒牌货和白裙少女，以及赵生财。 为什么？ 因为张昊想要杀死赵生财，却意外被冒牌货和白裙少女撞见了，由于情势太过危急，两人只好仓促出手，最终却导致了张昊的死亡。 只是意外吗？ 苏书目光凉凉地看着幻境中的赵生财，张昊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赵生财出手的，更何况张昊在赵生财面前根本不够资格。 很显然，绝对是赵生财设计杀死了张昊，甚至团队之间愈发扩大的误会都极有可能是赵生财一手促成的。 但赵生财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理由很简单，就像对待当初的自己一样，赵生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排除团队中的危险分子，经过赵生财的观察和分析，四人当中只有张昊的精神状况变得越来越恶劣，有着倾向极端的可能，而且导致团队分裂的源头也是张昊，那么所得出的结论就是张昊被‘鬼’附身了。 然而事实证明，赵生财也有失算的一天。 直到杀死白鲸试炼结束之后，存活下来的三人才被告知，这次试炼很幸运，根本没有出现‘鬼’，毕竟‘鬼’的出现不是必然条件，而是一种可能性罢了。 张昊就这样白白死了，毫无价值的死去，苏书看到这里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随着幻境再次加快，残存的三人和面孔陌生的新队员一同进入下一个试炼世界，也就是苏书当前所待的这个世界，不过在冒牌货的这个世界里没有出现身份交换的异常情况，并且和上一个世界一样，条件是可能会出现‘鬼’。 由于幻境的变化过程实在太快，以至于苏书很难看清细节，只知道白裙少女被‘鬼’附身了，而且被赵生财识破了，但冒牌货并不相信，认为赵生财还会像害死张昊一样害死白裙少女，便暗中联络新队员讲清利害关系，三人一同联手杀死了赵生财。 但事实证明赵生财这次是对的。 杀死赵生财换来的是少女愈发的恶化，最后发生的就是苏书一开始所看到的场景，冒牌货最终亲手杀死了白裙少女。 幻境在此中止了。 一切事物都在转瞬间恢复原状，暴风雪依旧肆虐着这片天地。 那个冒牌货…… 究竟有没有撑到最后？究竟有没有挽回一切？ 苏书不得而知，但是—— 看着床上那具堪称恐怖的尸体，苏书不由得攥紧拳头，感觉自己的心脏隐隐有些抽痛，有个可怕的事实正摆在面前，这个自称阿心的男人，有可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然而，盯着尸体那张高度腐烂的脸，苏书突然发现脑海里关于阿心的记忆正逐渐变得模糊，甚至到现在他根本记不清，阿心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了？ 难道是这一年的时间让自己的记性变差了？ 虽然记性不好是事实，但也不至于忘得这么彻底，只要一想到阿心浮现出来的就是一片模糊，要知道，阿心的特征是非常明显的。 等等—— 阿心有什么特征？ 苏书微微张大了嘴，却愣是想不起阿心有什么明显特征了。 不仅如此，甚至就连刚刚才看过的关于幻境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不过还好，只要用力想一想，他还是能隐约记清幻境的大致过程。 那个幻境，到底…… 是真的还是假的？ 又或许是一个试炼陷阱！ 他开始警惕起来，这次试炼的规则当中就有一条——将会出现未知的特殊情况，不仅仅是自己和夏澜之间的身份交换，极有可能还有其他未知情况的发生，就比如自己所看到的幻境，一切都是试炼捏造的陷阱诱导自己一步步步入死亡…… 虽然不可尽信，但随着幻境的出现，毫无疑问影响到了苏书的思维。 不管怎么样，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他一秒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深深地看了床上的尸体一眼后，苏书犹豫了片刻，最终生火点燃床单，打算把这里的一切通通烧光，至于尸体上的观察者，他也不想要了，毕竟和幻境有关的一切都实在是太过邪异了。 就在苏书打算离开即将沦为火海的房间时，他突然发现阿心的衣服被烧掉了—— 火当然会烧掉衣服，但是藏在阿心口袋里的一张纸条则引起了他的高度注意。 这纸条是——？ 不容苏书多做思考，眼看火焰已经点燃了纸条，他急忙冲过去不顾火焰的灼伤抢下了纸条，幸亏反应及时，纸条上写的字差一点点就被烧到了。 这是…… 看到纸条上那熟悉的笔迹，苏书呼吸一窒，紧接着，他的脸上压制不住地浮现出怪异的笑容，“这还真是——” 没有比这更愚蠢了！ 第241章 决战之日 …… 帝都，皇城，迎宾宴厅内。 这里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夜宴，诸多帝国贵族全都身穿华服到场。 按常理来说，如今帝国内乱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如此公然铺张奢侈的宴会新大臣是决不允许的。 但今天不同，一位贵宾即将到访帝都，新大臣一反常态亲自举办了这场盛大的迎接仪式。 那么，今晚的主宾会是谁呢？ 与以往轻松奢靡的宴会不同，在场的贵族全是一身煞气佩戴武器的武官，就连招待客人的侍者也是孔武有力的皇家侍卫伪装的，与其说是迎接仪式，倒不如说是一场杀意弥漫的鸿门宴。 宴厅正上方，一个金发半白的女子托着腮高坐首席位上，一袭鲜红如血的大臣袍服让无数人为之胆寒，即使置身于色彩斑斓的宴会，首席上的那个至高存在也足以让周围的一切全都黯然失色。 自不用说，能够身披大臣制服的人只能是权势滔天的新大臣，也就是如今的夏澜。 就在白天的时候，夏澜收到了一封挑战书，署名是苏书，这让她欣喜若狂。 这一年多以来，除了不懈余力地推行变革之法外，她无时不刻都在派人寻找苏书和张昊的下落，然而自从和苏书合作对付地下黑市，兰擅自和艾斯德斯联手破坏合作重伤苏书之后，苏书就彻底没了音讯，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试探举动，苏书都没有出面，就好像从世上消失了一样，让她一度忍不住怀疑，苏书会不会重伤不治……死在了某个角落里？ 事实证明这个可能性并不存在，苏书终于肯主动现身了。 至于张昊，自从歼灭革命军的最后一战后，张昊就从此销声匿迹，大概是意识到无法从正面对抗帝国，又转而去暗地里积攒实力准备再一次发动叛乱吧。 苏书…… 就算你肯主动现身来挑战，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她自信，而是手握伊雷斯顿这样的反帝具王牌，世上早已无人是她的对手，苏书的挑战自然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中断了夏澜的思绪。 一个身披白色丧服的青年走进了宴厅。 看着青年成熟的面孔，夏澜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是谁，显然这不是她期待看到的那个人。 “你是……”随着青年的步入，一旁的伊耶亚斯突然身体剧烈颤动起来，忍不住走出来仔细打量青年的面孔，“塔……塔兹米？！你还活着？！” 塔兹米？ 看到伊耶亚斯剧烈的反应，夏澜愣了一愣，随即恢复淡然，塔兹米无疑是苏书找来的帮手，不过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 有意义。 当然不是什么实际的意义，而是纯粹的恶意，苏书打算把绝望贯彻到底，不放过任何一个人，正如此时此刻的伊耶亚斯和塔兹米，曾经从小玩到大的同伴，如今立场相悖甚至刀兵相见，这还不够绝望吗？ 苏书，你的恶趣味也该够了吧。 夏澜皱眉不已，本想起身阻止，但看到身体愈发恶化已经时日无多的伊耶亚斯，她突然不忍心了，阻止悲剧的发生又能改变什么？ 伊耶亚斯和塔兹米之间的纠葛，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才是最好的。 或许，苏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下了所谓的挑战书打算结束一切。 夏澜放下托腮的手，端正身姿，静观其变。 “你是伊耶亚斯？”塔兹米漠然地注视着曾经的伙伴，被药物折磨得都快不成人形的伊耶亚斯，实在无法与想象中那个阳光少年联系在一起，这也让他的内心愈发憎恶这个摧残世人的邪恶帝国。 “我听说……你加入了叛乱军？”伊耶亚斯抬起虚浮的脚步，步履艰难地走到塔兹米的身前，惨白的脸色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头吧……塔兹米，大小姐是一位贤明的大臣，她会包容你所有的错误，所以……回来吧，我的好友。” “我拒绝。”一把燃烧着火焰的长剑对准了伊耶亚斯，正是塔兹米拔出的武器，这不仅让伊耶亚斯脸色剧变，同样也把首席位上的夏澜惊到了。 殒落之火！ 这把剑本该是属于张昊的武器，怎么会落到塔兹米手上？那张昊呢？！ “殒落之火……”塔兹米紧握火剑，眼中有的尽是一片愤慨和悲哀，声音很是苍凉地道：“它的主人死了。开导我认识到何谓正义的恩人死了。就是被你口中所谓贤明的罪臣害死了。” “这把剑——这把剑啊——”在目睹殒落之火的刹那，伊耶亚斯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深深的恐惧和怨恨，一瞬间少女的音容笑貌从脑海中急速掠过，最终画面定格在少女灰飞烟灭的一刻。 莎悠——！ 就是被这把剑烧死的！！！ 而现在握着这把罪恶之剑的人竟然是塔兹米——？！ 伊耶亚斯死都不信，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伙伴会举起这样的剑，而且将剑对准了自己…… “死了？！”夏澜霍然起身，充满凉意的目光直刺塔兹米，寒声质问道：“你说谁死了？这把剑的主人现在在哪？！” 瞥向那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红袍美人，一股汹涌的怒气顿时冲上塔兹米的头顶，恨恨地咬牙切齿道：“忘了吗？张昊将军就是被你们活活逼死的！！就算没办法像为革命大义献身的张昊将军那样完全发挥出这把剑的力量，但我塔兹米今天来了就不打算活着离开这里了，就算是死！我也要燃尽自己的生命去点燃名为正义的光芒！” 这种大义凛然的话…… 很像苏书虚伪的口吻，明显是苏书在背后洗脑塔兹米。 而张昊的死，也毫无疑问，绝对不可能是被她逼死的，她根本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反而还多次强调要活捉张昊，据布德当初的汇报，由于革命军拼死抵抗，无奈之下布德还刻意放了张昊一条生路，又怎么可能会害死张昊？毕竟身为大将军的布德可从来没有做过出尔反尔有失身份格调的事情。 苏书—— 夏澜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身子又缓缓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攥住座位上的扶手，她所能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苏书趁机杀死了张昊。 难怪苏书敢自信前来挑战她，毕竟想想也知道要是没有一定的筹码，苏书怎么可能贸然现身。 不过，张昊的萌咒连张昊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激活，就算苏书夺走了又有什么意义？杀掉张昊这个现实同伴，对苏书而言是没有太多好处的，这点苏书应该明白才对。 塔兹米所流露出的深深悲愤之情不是作伪，显然张昊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咯嘣！ 夏澜的双手几乎要捏碎了坚硬的扶手，她不明白，决绝到如此地步的苏书，他下一步还想要干什么？接下来是不是要把她夏澜也一起杀死？ 不，恐怕不会，自己要是死了，试炼就结束了，这应该不是苏书想要的，毕竟苏书说过他要永远留在这个试炼世界，只要世界只剩下自己和苏书，试炼将永不停息，这个世界也将陷入无止尽的黑暗，如此病态的结局就是苏书想要的吗？ 没有两全其美的脱离试炼的生路，除了杀与被杀，就只剩下屈服了。 要么甘愿放弃一切向苏书屈服再次沦为他的奴隶，要么不顾一切杀死苏书回到现实，这就是你摆在我面前的抉择吗？ ——苏书！ 第242章 对立 “不能原谅——”伊耶亚斯死死地圆睁双目瞪着塔兹米手中的火剑，“就是这把罪恶之剑啊！把……把莎悠烧死了……塔兹米！你知道吗？！莎悠就是被它害死的！！” 不出夏澜预料，塔兹米听后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反而嘲讽道：“伊耶亚斯，张昊将军的为人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这把剑不是什么罪恶之剑，而是烧尽罪恶的正义之剑！你被这个暴虐无道的帝国和这个妖女给欺骗了！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伊耶亚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面对塔兹米的反唇相讥，伊耶亚斯怒极反笑，气得身体愈发颤栗不止，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自己当然最清楚，但之所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为此折寿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还不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莎悠的惨死，想要为莎悠讨回公道！ 塔兹米啊！ 你怎么能去相信一个杀人凶手所谓的为人？ 不仅对昔日的同伴刀剑相向，还大言不惭污蔑大小姐！ 伊耶亚斯强忍着心底不断翻涌的狂躁和怒意，拼命想要拉高声音，但碍于身体的障碍，仍只能嘶哑地辩驳道：“大小姐她才不是什么妖女！她从来不会骗我！一切都是我自己亲眼看到的，还有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愿选择的，与任何人无关！倒是塔兹米……你！别再受贼人蛊惑了！回头认错吧塔兹米！” “伊耶亚斯你变了。”塔兹米充满失望地看着伊耶亚斯，“看来不管说什么，你都会一直这么执迷不悟。既然立场不同，那么多说无益，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变的人是你啊！塔兹米！ 伊耶亚斯暴怒不已，很想大声呵斥塔兹米，但随着一股血气冲上来，迫使他只能捂住嘴努力抑制住想要咳血的冲动，毕竟这具残破身体早已濒临极限，能撑到现在只是因为心愿未了，他还未亲手为莎悠报仇，还未让塔兹米获得救赎，他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眼看伊耶亚斯病情急剧加重，夏澜自然坐不住了，当即起身走下台阶，拦住打算动手教训塔兹米的伊耶亚斯，轻声劝慰道：“伊耶亚斯，你还是下去休息吧。” “但、是……”伊耶亚斯勉强张嘴还想说什么时，汹涌膨胀的血气在体内愈发肆虐，导致他连站稳脚步都已经相当艰难，又谈何去对付手握殒落之火的塔兹米？ “伊耶亚斯，你没有资格做我的敌人。”塔兹米冷冷地将剑指向了夏澜。 无论有多么的不甘，在夏澜的命令下，伊耶亚斯还是被侍者半强迫地拉走了。 夏澜注视着眼前模样大变的塔兹米，与想象中的青涩少年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被一腔恨意支撑到现在的愤怒结合体。 “塔兹米，有一句话，我也要奉送给你。”夏澜漠然道：“你这人，同样没有资格做我的敌人。” 不用夏澜开口，周围的武官早就擦拳磨掌纷纷亮出武器将塔兹米包围。 “清理最后的贼人这种事，还是让姐姐亲自动手比较好哦。” 此时，一阵冷酷的轻笑声响起，两个面容苍白容貌极其相似的黑裙少女并肩走来。 黑瞳，以及沦为八房傀儡的赤瞳。 塔兹米和赤瞳没有太多交集，不过自从夜袭即将解体的那段时间，塔兹米通过张昊和赤瞳接触过几天，对方是令人闻风丧胆被全国通缉的杀手，而她所斩断的对象却都是邪恶的存在，后来才知道她是革命军的强大助力，尽管接触时间不长，但无疑是对抗帝国渴望正义照亮世界的同道。 然而现在的赤瞳…… 她身上再也没有那股为正义豁出命都在所不惜的惊人神采，有的仅剩下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曾经斩断邪恶的存在如今却沦为了黑暗的一员。 毋庸置疑——这一切都是帝国害的！ 懒得再去看塔兹米那张更加气愤的脸，黑瞳转头瞥向紧挨自己的赤瞳，病态的娇容上透着无限的怜爱，“那个男人，真是无聊的愤怒，姐姐你觉得呢？” 说着，黑瞳拔出腰间的妖刀，将八房递到赤瞳手上。 赤瞳脸上只有苍白与冰冷，除了被动地接住八房，无比冷漠地将刀尖指向塔兹米之外，就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流露，毕竟她早已经死了，沦为了妹妹黑瞳的最忠诚的死亡人偶。 能赢吗？ 对上曾经夜袭的王牌杀手…… 塔兹米心里没有把握，即使手握殒落之火，他也没有那份能够相信自己的信心，不仅是无法完全发挥出这把剑的真正力量，更重要的是，面对赤瞳这个曾存在于脑海中的鲜活人物，她也曾经和张昊一样鼓励过他，是深受他尊敬的前辈之一，而就是这般残酷的现实让他只觉得愈发揪心和难过。 “决战前走神可是要将弱点全部暴露出来哦。” 黑瞳讥诮的同时，赤瞳已从原地消失，灵动的姿势反举着寒芒渗人的妖刀，冷漠的俏脸上瞬间被浓烈的杀意覆盖，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刀光飘忽间直取塔兹米的脑袋。 夏澜见状，立刻提醒道：“留他一命。” 话音未落，刀锋已经毫不留情地落向塔兹米的头顶。 锵！ 火焰四溅，及时醒悟的塔兹米忙不迭抬剑震开了袭来的刀锋。 速度太快了—— 不等塔兹米多做防备，赤瞳的身影不断在周遭变换，每一个动作都丝毫没有迟疑，划出的一道道令人窒息的冰冷刀光实在防不胜防，仅转瞬间塔兹米身上便多出了数个深到见骨的伤口，这恐怕还是碍于夏澜的命令手下留情的结果。 在身经百战的前辈面前，自己还是太稚嫩了吗…… 就算握着曾经属于张昊将军的绝世兵器，也无法发挥出与自己内心的灼热相匹配的力量…… 塔兹米焦虑地扫视着四周，光凭肉眼根本难以捕捉不断围着自己高速移动的赤瞳，能看到的也只有一连串的残影，而时不时那把凌厉的妖刀就会从层层残影中疾速刺出，被刺受伤自然难免，可他却无法给予回击，因为他根本就无法准确命中对方，这让他心底油然腾升一股有力使不出的深深无力感。 刚才还说什么要燃烧自己的生命，可却连眼前的这点困难都无法去战胜—— “游戏结束了，天真的贼人。” 随着黑瞳的嘲笑和一闪而过的刀光，塔兹米一个不慎握着剑的手臂便被一刀划开，血淋淋的断臂和殒落之火一同掉落在地，喷涌的鲜血顿时染红了脚下光滑的地板。 “认输吧，塔兹米。”夏澜趁势上前一挥手，掌心幻化出的一把鲜艳如血的红枪架在了塔兹米的脖子上。 “嘶、嘶……”感受着脖子上的凉意和失去手臂的剧痛，塔兹米倒吸着冷气，但他还算硬气，愣是没吭声，只是紧紧地捂住疯狂流血的断臂，用那充斥仇恨的目光斜视身后的夏澜。 即使自己输得如此狼狈，一切也不会就此轻易终结，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 在革命军内部与张昊将军齐名的另一人——‘夏澜’！ “太可怜了塔兹米，连你的手臂都被曾经的战友亲手砍了下来，这还真是……多么让人感到悲伤和绝望的一件事。” 伴随着一阵低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夏澜和塔兹米共同期待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单薄的蓝色衣衫，让人不得不思考，明明正是深冬之季，来者却穿着夏装，这难道不是自虐吗？ 这样想完全没错，来者根本就是在自虐。 一个黑发黑眼的蓝衣美人迈着充满违和感的大步闯进了宴厅，无疑是暗藏已久的苏书。 “——夏澜前辈！” 一看到苏书现身，塔兹米脸上的痛苦和焦虑再次被强烈渴望的希望所取代，革命军最后的强者就只剩下这位前辈了，革命的希望也全都掌握在这个人手中，潜伏在各地等待新的起义的同道们就只等前辈振臂一呼，大家都会踊跃献身反抗这个暴虐无道的邪恶帝国！ 第243章 连续斩断 然而…… “其实，你想象中所谓的革命还有你渴望的正义，这都只是塔兹米你一个人的妄想罢了。”苏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塔兹米，轻轻张开唇瓣却吐露出无比残忍的声音，“现实就是，革命军已经玩完了，不会再有人赔上身家性命去陪你过家家，能明白么？塔兹米。” 这种话—— 塔兹米张大了嘴巴，呆住了。 跟之前说好的台词完全不一样，明明前辈在来之前还信誓旦旦说革命之火不会熄灭，还有无数同道等待正义的号召，怎么转眼之间连深明大义的前辈也…… “我好惭愧。”苏书脸上却丝毫没有口中所谓的惭愧之色，反而透着戏谑的笑容，而且声音变得愈发残忍，“嗯，其实这位大臣还挺无辜的，因为真正杀死你崇敬的张昊将军的元凶，竟然是我！塔兹米，你根本想不到吧？连我自己也差点被自己给骗了，原来是我在张昊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了他最绝望的一剑！完美！” 杀死张昊将军的真正元凶—— 骗人吧？！ 等、等！这根本没理由…… 不容塔兹米多加思考，身后的夏澜脸色暗沉，哪里还看得下去，索性反手便用枪柄将塔兹米打晕了过去。 让侍从将塔兹米抬下去疗伤之后，夏澜深呼吸着，并慢慢走向苏书，脸色随着每一步而逐渐冷冻，“苏书，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别把其他受害者也牵扯进来。” “可你还是如愿破坏了我的兴致，阻止了这场绝望的发生不是吗？” 看着夏澜不动声色地靠近自己，苏书瞥向夏澜悄悄藏在背后的一只手，那只手上戴着几乎能粉碎一切帝具的宝石戒指伊雷斯顿，那么夏澜的意图也就很明显了。 不过，苏书不仅没有远离夏澜保持安全距离，反而抬脚迎过去，脸上毫无惧色。 难道他不怕自己也像赤瞳那样被伊雷斯顿制服吗？ 答案当然是怕，但他有自己的资本，否则也不会孤身前来。 眼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夏澜倏然伸出背后的一只手，赫然露出戴在手指上的那枚宝石戒指。 开始发动吧！ 伊雷斯顿！ 霎时，于夏澜指间绽放而出的强盛紫光将苏书整个人照射其中，只要是被伊雷斯顿之光照到的对象，帝具都会随之粉碎殆尽。 但是，没有反应，本该屡试屡中的伊雷斯顿，甚至连艾斯德斯也无法逃脱的终极杀手锏竟然在此刻失灵了？ 不仅是苏书没有任何反应，包括他手中的短剑也依然完好无缺，没有丝毫趋于粉碎的征兆。 就连伊雷斯顿发动之后，戒指上的宝石也没有粉碎。 不仅如此，苏书还不紧不慢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失去火光的殒落之火，而就在他握住殒落之火的刹那，火焰竟离奇般地重新燃起。 “还不明白吗？你不是无敌的，因为世界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事事如愿，而我就是命运之中被安排成为你最大的敌人。”苏书慢悠悠地说着，一只手握着烈焰般的殒落之火，另一只手上的短剑绽放出属于星辰之海的绚烂蓝色剑光，一红一蓝两件绝世兵器在他手中得到了最完美的完全解放。 这两把剑—— “它们不是帝具！” 夏澜和苏书异口同声地叫出声。 “没错！”苏书手中的两把剑喷涌出的光芒变得愈发汹涌激烈，不断爆发出来的强劲威势逼得周围的人只能被动后退远离，同时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深沉，“这两把剑不是帝具，我也是杀了张昊之后才突然发现，它们其实是赋予迷雾者的专属武器，或者说是顺应试炼而诞生的产物，能完美发挥出它们的力量的人只有迷雾者，而它们原本的使命恐怕是用来对付我的，很可惜……” 试想，倘若不是阿心的突如其来打乱了试炼的节奏，导致试炼规则出现偏差，那么按照原本的命运，成为新大臣的人不会是夏澜，而是他苏书。 这样想就比较合理了，在拥有帝国庞大势力近乎无敌的自己面前，又有谁能够来反抗自己？ 所以，应运而生的两把武器殒落之火和星辰之海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原本的命运中应该是张昊和夏澜持着这两把剑来对付自己。 而在阿心亦真亦假的记忆中，同样也有殒落之火和星辰之海存在的痕迹，不过在那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线中却被用作对付赵生财。 在那个幻境世界中，赵生财一手掌控了帝国的一切势力，与现在的夏澜一样成为了近乎无敌般的存在，但这又能如何？ 他还比较清楚的记得，幻境中的赵生财漏算一招，伊雷斯顿无法破坏帝具之外的兵器，最终赵生财惨死在白裙少女的星辰之海剑下。 但即使知道这么多，对于苏书来说，这并没有为他带来绝大的优势，毕竟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不像幻境中的冒牌货还有两个强力的帮手不懈余力去对付赵生财，如今的自己就是一个人面对夏澜乃至她背后整个强大的帝国，光凭两把剑是赢不了的。 苏书能想到的，夏澜也能想到，惊讶过后，她收起伊雷斯顿，转而发动恶鬼缠身，一身深红色的裙式装甲立时覆盖全身，并挥起红枪指向苏书，声音薄凉而清冽地道：“无所谓了，你要挑战的对象不止是我，还有帝国的权威，所有的帝具使和武官都将是你的敌人！你要怎么赢？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吧，苏书，让我们一起共同研究生路。” 不得不说，夏澜抛出的橄榄枝很诱人。 但胜败究竟如何，还真不好说，如果不赌上性命去争一下的话，那他就不是苏书了。 “还是换你跪下来向我求饶比较合适。” 苏书话音刚落，赤瞳便在黑瞳的指挥下挥刀疾速刺向苏书。 塔兹米在赤瞳手下撑不了几个回合，苏书自认也跟不上赤瞳的致命速度，不过，他可是有着万全准备而来的。 就在刀光斩落的一瞬，赤瞳的身体突然在苏书面前硬生生止住了，刀刃悬在苏书头顶愣是落不下去。 近距离地注视着赤瞳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僵硬面容，苏书脑海中逐渐被思绪包围，那是大约一年多以前的陈旧往事了。 依稀还能记起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当时的赤瞳因同伴一个个的离世而被无限的阴郁和哀思笼罩着，即使是置身于如此悲伤的境地，赤瞳对他的关心也是前所未有的真心实意，毕竟……赤瞳所认为的夜袭同伴中，大概就只剩下他了。 意识到即将与帝国决战，临走前，赤瞳亲手剪下的一簇秀发留在了他手中。 ‘夏澜……如果我失败了。就用你的剑来斩断我。’ 何谓失败？ 眼前这个被黑瞳操纵的死亡人偶，无疑是彻头彻尾的大失败！ 就如赤瞳曾经所愿，苏书用星辰之海抹除了这簇保存已久的秀发，斩断本源——然后迅速用另一把剑，以殒落之火的火焰结束眼前这个死亡人偶的悲哀余生。 “——姐姐！！” 暴涨的火焰眨眼间便将赤瞳烧成了灰烬，以至于黑瞳惊怒冲来时，赤瞳的尸体早就沦为地上的一堆余灰。 噗—— 不等黑瞳捡起掉落在地的八房进行反击，苏书迎势而上，与黑瞳擦过的刹那，毫无怜悯地一剑重重贯穿了黑瞳的心脏，火焰一并从黑瞳体内剧烈燃烧。 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黑瞳本该可以躲开，但她却没有躲，而是义无反顾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沦为余烬的赤瞳，并非他想象中打算捡起八房回击。 仔细想想他就释然了，毕竟那是支撑黑瞳活下来的全部信念——姐姐，没有任何事物能比赤瞳更令黑瞳感到重要和珍贵。 濒死之际，黑瞳惨然抬眼对上苏书毫无感情的双眼，她忽然感觉有一丝眼熟…… 当然会眼熟，黑瞳第一眼就讨厌的人不是伪装苏书的夏澜，而是眼前的这个人。 随着火焰加剧的吞噬，黑瞳娇小的身躯也在瞬间被惨烈地烧成了一滩灰烬。 一转眼连斩两女，这下把周围原本蠢蠢欲动的武官都镇住了。 何止是镇住那么简单，只要想到下场会像这般死无葬身之地，就不会再有人愿意去做这真正的炮灰。 “艾莉亚大人！”兰急忙护在夏澜身前，大声命令周围的武官，“快去召集其他黑恶之剑成员和布德大将军！” 来得及吗？ 苏书掐的时机很准，布德正率领着其他黑恶之剑成员在各地镇压叛乱，兰的叫唤无异于虚张声势。 面对黑瞳和赤瞳的死，夏澜倒没有太多的惊讶，或许在她看来，被火焰净化才是这对悲哀的姐妹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所以她并没有试图去阻止，而且她从苏书眼中看到的不是以往的残忍，而是罕见的一丝解脱。 “我欠赤瞳的人情现在还清了。” 苏书一甩绚丽的剑花，看向夏澜身前的兰，眼神中恢复了曾经那汹涌膨胀的恶意，“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劝你最好还是闪一边去，不然我绝对能让你再死一次。” 回想起曾经差点被苏书杀掉的经历，兰至今都心有余悸，尤其是那把堪称恐怖的斩断本源的剑，给兰带来的阴影是深刻的，曾经引以为傲的飞行之力被这把剑轻易切断联系，失去帝具的自己又跟普通人有何分别？ 察觉到兰本能的惧意，夏澜绕过身前的兰，淡淡道：“这已经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了。兰，你下去吧，还有其他人，你们也都下去吧，帝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去处理。” 武官们早就心生怯意，没人愿意充当炮灰送死，如今被夏澜一说，他们哪还肯留在这里，连同侍从在内都争先恐后地逃离了宴厅，只剩下兰硬着头皮不肯离去。 “看到了么？”苏书侧头斜视着那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讥诮道：“这就你兢兢业业治理的帝国，还真是人心所向啊。” 没有理会苏书的嘲弄，夏澜似是不耐烦地转头看向兰，再次命令道：“兰，我以大臣之名命令你退下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就在夏澜说话之间，苏书还故意扬起剑光喷涌的星辰之海指向兰，其中的恐吓之意不言而喻。 “是……艾莉亚大人……我马上就带援兵过来增援！请等着我！”迫于夏澜和苏书的双重压力，兰一咬牙，最后也只能心灰意冷地离开宴厅，至于所谓的援兵，恐怕在赶来之前胜负早就分出来了。 兰一走，空荡荡的宴厅就只剩下苏书和夏澜两个人。 第244章 斩断本愿！ 气氛凝固了。 两人相视了一会儿，都没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想象中的决意和杀气。 明明是决战的最后一刻，气氛却变得如此诡异…… “你不冷吗？” 夏澜开口了，自顾自地绕过苏书，将大门关上，这多少让苏书感觉浑身的凉意渐渐有一丝回转。 不过，她这样的举动就纯粹只是在关心自己么？ 苏书不明白，就算自己杀了张昊，夏澜也能这么视若无睹？不是应该马上挥枪迎击才符合自己的想象么……还是说，夏澜企图用这点小细节来感化自己？别开玩笑了，她应该很清楚苏书这个极端存在的为人，一旦下定决心就死都不会回头的。 就在苏书恍惚之间，夏澜脱下了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你穿的太少了，冻的是我的身体，我会心疼的。” 听到夏澜低柔婉转的嗓音，苏书更加不明白了，她心疼的是她自己的身体，还是心疼—— 不不不，这种思想实在是太危险了！对方可是一个伪娘…… 尽管内心百般抵触，但苏书还是鬼使神差地深深吸了口气，沾在外袍上的诱人幽香钻向鼻尖，那是让人难以抗拒的香意。 “你到底……在干什么？”苏书仔细凝视着夏澜，那张娇艳的面容变得比想象中更加憔悴，原本一头灿烂的金发竟被层层银丝覆盖，忽然让他有点莫名的心塞。 “没有其他人在场，那我还是夏澜，你还是苏书，对吧？” 尽管夏澜的样子平静极了，但她手中紧握的红枪无时不刻都在提醒苏书，她现在仍然是他的敌人，而且是最大的敌人。 很被动。 老实说，夏澜这样异常的温柔，让苏书非常不知所措，或许是从未有过被人关心的滋味，所以内心深处一直本能渴望着别人的温柔和被人关怀的感觉。 这让苏书不禁遐想，如果夏澜真是女孩子的话，恐怕自己此刻就忍不住沉溺下去了吧…… 但事实不是，就算是曾经给予自己无限温柔的爱蜜莉雅，最终也能够被自己决绝抛弃，又何况是夏澜区区一个伪娘。 一想到这里，苏书的眼神再次被攀升的冰冷所笼罩，只觉得披在身上的外袍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更加促使他发狂的催化剂。 “够了。” 苏书目光一厉，一把狠狠地扯下外袍，用殒落之火将外袍烧得灰飞烟灭，随即抬起星辰之海指在夏澜的脸颊前，只要再狠心一点刺下去，决斗就一定能打响！ 夏澜巍然不动，看着紧悬在脸前的剑光，只是微微挑了下黛眉，而就是这般的镇定，看在苏书眼里就好像在说有种你就刺下去一样，变相充满挑衅的意味。 锵——！ 苏书还真的挥下了剑，而早有准备的夏澜也顺势抬枪挡住。 这是理所当然的。 夏澜从来都不会成就别人，她可是一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人，曾经为了保命她甚至不惜沦为他的奴隶受尽屈辱，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尊严的伪娘，绝对会为了自保不惜舍弃一切，自然也包括他苏书在内。 这就是夏澜残忍的本质，从张昊的死这一点上也能看出，夏澜其实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正因如此，所以他才必须掌握主动权将其压垮！否则后患无穷！ “你……是要杀了我吗？小苏？” 清凉的声音从对方嘴里发出，苏书心里也凉凉的，夏澜看似无辜的模样背后潜藏着一颗恶魔之心，并非表面之恶，而是与生俱来的冷血，冷漠到了骨子里的原罪。 从她所谓拯救一切企图挽回帝国的一系列举措来看，其实也能够感受到她的本质，利用表面之善反而将一切推向苦海，这就是天生的冷血与后天的善良所交织产生的矛盾——最终结果就是极度自私自利的伪善！ “也对……”夏澜使力震开星辰之海，迅速拉开与苏书之间的距离，看来打算充分利用红枪长度上的优势来战斗，明明动起手来是那么的果决，可她的俏脸上却沉浸在阴郁和忧伤之中，幽幽地道：“如果真的找不出生路，那么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 杀？ 苏书感到愈发憎恶，夏澜分明猜得到，如果自己要永远留在试炼世界就不会杀她，可她却口口声声一直把杀字挂在嘴边来刺激自己，或许这不是出自夏澜人格的本意，而是她的那颗恶魔之心在无形中利用她来激怒自己，以此让自己分神落败。 不会让你得逞的！ 随着苏书展开双臂，手中的两把剑霎时爆发出最为灼热的光芒，一红一蓝两道光彩夺目的剑光从左右两边对夏澜进行激烈的快攻。 嘭嘭嘭！ 震耳发聩的巨大碰撞声中，宴厅内气浪狂乱不止，两人动作快之又快，不断剑枪相接，而在交锋的下一瞬，紧接着又狠狠地砍在一起，火星随之不断飞溅开来。 太熟悉了！ 苏书的一招一式都出自于夏澜的战斗记忆，没有谁能比夏澜更清楚自己的战斗方式。 苏书终究只是借用她的剑技，并且局限于战斗方面的记忆，缺乏自我创新独自思考战斗方式的思维，所以在她眼中看来苏书的每一招都有破绽，而且战斗时间一长他的破绽就越积越多，那么他的败局是注定的。 “苏书你就承认吧！战斗上我比你行！” 夏澜对自己的战斗能力有着空前的自信，忽然旋身连续避开剑光，只听挥枪的尖啸响起，她手中的红枪仿佛化成无数枪影互相交叠，并在枪影重合的一瞬，枪势如电光一闪，以极为险恶刁钻的角度直刺苏书的下腹。 躲不开。 就在和夏澜初次交手的时候，感受到来自夏澜那边的沉重压力，苏书就自认不是对手。 光凭恶鬼缠身能让夏澜的力量变得如此之强吗？ 答案是不可能。 看着夏澜那头半白的银发，苏书心里早就有底了，夏澜服用过大幅强化体能的药剂，否则短短一年时间也不会衰老得如此之快，至于原因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想要在帝国有一席之位，没有强大的实力是不可能的，所以夏澜不得不被迫吃药变强，而代价无疑是折寿。 夏澜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突然暴毙，所以她才如此心急如焚地想要改变帝国的现状，想要找出所谓的生路，结果就是适得其反。 虽然试炼不限时，但留给她的时间却真的不多了。 思绪仅在一念之间，枪尖也在转瞬即将刺来。 因为躲不掉，也来不及抵挡，苏书没有试图做任何反抗的举动，反而却早就将星辰之海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拿剑捅自己？ 自杀吗？ 当然不是，他又不想死，刺的部位并不致命，而且他真正要刺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刺夏澜的身体。 能让这把红枪停下的唯一办法，那就是利用星辰之海的特性——斩断本源！ 第245章 最后的消失 噗！ 剑光被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它的主人的体内，顿时鲜血喷洒而出，溅得夏澜脸上一片映红。 红枪也在这一瞬如愿停止。 但是！ 苏书彻底僵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什么…… 夏澜手中的红枪确实如他所愿停了下来，但那却是她主动停下的，而非来自斩断本源的重创。 是的。 对面的夏澜丝毫没有因此受到损害，反倒只是苏书一个人近乎自杀般的自残。 感受着胸口炙热中的剧痛，苏书意识一阵剧烈浑噩，在那急剧昏暗的视野中，夏澜的表情同样无比惊诧，显然她也意识到了什么。 毫无疑问，斩断本源是一件因果律武器，只要斩断与目标有联系的事物也能进而重创到目标本身。 那么夏澜的身体与夏澜的灵魂绝对是最具有联系的事物！ 然而—— 当星辰之海没入夏澜的身体后，眼前的夏澜却毫发无伤，这意味着什么……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下一句话让对方都陷入了无止尽的恐慌。 “你就是你？！” “我才是我？！” 一瞬彻底的茫然，在下一瞬所有疑问便消散殆尽了。 因为记忆消散了。 两人彼此拥有对方的记忆，就在认清现实的刹那，对方的记忆都从脑海中莫名消散了，留下的仅有自己的记忆。 两人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交换过身份，首先手上的萌咒数量就足以印证，苏书只有一条，夏澜当初有三条，而从张昊那里夺来四条后总共有七条了，这才是确凿的确认身份的证明，只是由于当时记忆过于紊乱，遭到对方记忆的侵蚀而迷失自我。 事实就是，两人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记忆的交叠…… 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恐怕这根本不属于本次试炼规则中的未知情况，而是纯粹因为灵魂曾经相连所产生的副作用…… 那以前为什么没有出现？ 这只怕就得归功于苏书的性别转换，由于苏书的灵魂不在本体，处于某种空虚的状态，所以在与夏澜接触时，才出现灵魂相连过后的副作用，以至于记忆失控。 这是两人唯一能得出的结论。 “原来是这样……”真正的苏书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身上由恶鬼缠身变化出来的血色装甲，喃喃道：“夏澜喜欢蓝色，恶鬼缠身反应出来的却是血的颜色，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毫不留情地杀光夜袭的人？还有帝国为什么会在我手里变得越来越糟糕？以夏澜的能力不应该会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才对，做事情也不会那么极端才对……” 真正的夏澜无言以对，倒不是没有什么感想，而是自残过后实在疼得没力气张嘴了。 也正如苏书所言，以苏书这个人恶劣性情，根本就不会对夜袭存有怜悯之心，还赤瞳的人情？杀张昊会有什么愧疚吗？根本不可能！ 苏书只会疯狂地利用一切反叛势力来对抗帝国，那才是苏书会做的事情，而夏澜是做不出来的，只是固执地陷入苏书的感情，一味模仿苏书的行为，但最终却因尚存的良知对一切都抱着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愧疚。 现在…… 该怎么办？ 当更加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时，两人都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夏澜受了伤正在流血，尽管这是夏澜自作自受的…… “苏……不不不，我感觉脑子出问题了……你应该是夏澜对吧？夏澜……你现在好像很痛的样子。”苏书勉强按捺住内心中各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趁机夺走地上的两把剑，并以雷霆之势将夏澜的萌咒悉数封印，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夏澜的娇躯抱到怀里。 尽管内心仍然抵触着这个叫夏澜的伪娘，但总之她不希望眼前这个人流血而死。 很快，苏书从皇宫中找来宫廷医师替夏澜疗伤，所幸没有刺到重要部位，伤势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并不算严重，从这点来看夏澜的自私也是本性使然，就算用星辰之海来斩断本源，哪怕真的能发挥作用，这样的伤势也不足以重创对方。 等到伤口被处理好后，夏澜靠在床头默然不语，并且始终垂着眼帘。 面对一连串的惊变，苏书虽然同样感到无比震动，但也仅限于此，只是百感交集罢了。 为什么？ 因为在迷失自我的这段时间，无意识中做下的每一件事情，苏书都不会感到后悔，相反得益于夏澜的记忆影响，让她收获良多。 倒是夏澜，错杀了一个又一个同伴，甚至亲手杀死了张昊，这些罪过都算在了夏澜的头上，怎么也怪不到苏书身上来，充其量最多也只是受到了苏书记忆的影响丧失了正确的判断力。 看着夏澜苍白郁结的脸色和单薄的身躯，苏书眼中似乎看不到丝毫怜悯，用那本该如此的恶性宣告道：“你被囚禁了，夏澜。你已经一无所有了，还能拿什么对抗我？” 说到这里，她拿出准备好的一条锁链，将夏澜的双腿紧紧束缚，多层保险，以防意外，毕竟这个试炼里的意外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了。 连张昊都死了，革命军也亡了，夏澜的阵营已经名存实亡，还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不存在了。 但是，高兴吗？ 夏澜不高兴，她也提不起丝毫兴致，高兴不起来。 “你倒是吭一声啊，不说话有什么意思呢？事情是需要沟通才能解决的不是么？”苏书慢慢俯下身捏住了夏澜娇嫩的下巴，却不像往常一样那么用力，毕竟夏澜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 “我在想……”事实上，夏澜并不是在置气，而是的确在思考问题，无视苏书放肆的举动，清澈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苏书，缓缓轻启唇瓣道：“阿心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提到那家伙？”苏书脸色一沉，但很快就不以为然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指望阿心那家伙来救你吧？别太异想天开，他跟我一样是帝国阵营的人，除非他想不开了，想找死。” “嗯……阿心已经死了。” 徒然听到夏澜的回答，苏书呆了一下，随即狐疑地盯住夏澜，明显有些不自然地道：“……是吗？你把阿心也杀了？呵、呵，你这伪娘还真够歹毒的啊，是不是哪天一有机会也要把我赶尽杀绝？” 夏澜沉默了，有些事情还是藏在心里为好，告诉苏书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想罢，夏澜从衣裳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有着被燃烧痕迹的纸条。 “这什么？”苏书失了兴致地撇开头，声音渐冷警告道：“劝你别跟我玩手段，老老实实认命吧，我早就不吃你的那一套了。” “你自己看，看呀，看完你就明白了。”夏澜有些吃力地伸出手，仍强迫着将纸条塞给苏书想让她看。 “我看就是了。”苏书冷哼一声，警觉地接过纸条，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不是因为纸上的内容能让苏书感到有多惊讶，而是夏澜突然凭空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 没有留下丝毫的气息，仿佛夏澜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剩下苏书一个人呆呆地拿着纸条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第246章 永远告别现实 ‘我即是本次试炼的规则【未知的特殊情况】，当我被……之后，你们就能够自行脱离试炼，这就是回到现实世界最好的生路——’ 这是纸条上的内容，中间有一行字被强行涂掉了。 上面的字迹很熟悉，苏书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字迹，但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写过这种东西，那么就只能是迷失自我的那段时间里，夏澜无意识中模仿自己的字迹写下了这样一张纸条。 谁是本次试炼的规则？ 里面的‘我’，指的是夏澜自己么？这说不通…… 还有……什么叫能够自行脱离试炼？！ 明明试炼任务还没有完成才对！ 但夏澜却偏偏消失了…… 如此没有存在感，夏澜就这么从自己的视野中突兀地消失了…… 这让苏书不得不相信，夏澜肯定已经找出了某种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并且已经脱离试炼了。 【警告：规则出现异常，杀手组人数出现异常状态，鉴于夜袭已被消灭的事实，可视为试炼结束，请及时脱离】 疑点太多，苏书来不及深思，眼前忽然飘过一排久违的绿幽幽的大字。 试炼……结束？！ 这就算完了？ 明显很不正常…… 与第一次试炼结束时的情况不同，这一次试炼结束并没有提示返回现实世界的倒计时，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试炼被人强行中断了一样。 该怎么回去？ 虽然没有任何提示，但苏书隐约能够感受到，冥冥之中脑海里模糊地浮现着一道幽邃的漩涡，能够明显意识到那是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只要意识靠近那道漩涡，无疑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没有强迫自己强制返回，而是将一扇门摆在自己面前，只要意识触及就能回去，摆明了就是让自己来抉择，这实在是太贴心了。 试炼异常，可以自行脱离。 反之，反过来理解，如果选择回避，是不是就能如愿以偿永远留在这个试炼世界为所欲为？ 无论是继续做只手遮天的大臣，还是更加狂妄不可一世，甚至赶下小皇帝自己登上皇位君临天下，到时都不会再有谁来约束自己，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是最大最强的存在！ 这难道，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极致自由和愉悦么？ 至高无上不可一世的地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不管想要什么只要想要就一定能够得到手！ 但代价却是，自己要永远以这具女性身躯活在当下。 无所谓—— 就算变成女人过一辈又能怎么样？绝对比回到现实世界做回废物而且天天担惊受怕的生活要强上无数倍！ “那么……全世界所有存在都要向我苏书屈服！听我苏书号令！再次恢复我苏氏皇国的无上辉煌！我苏书即是世界之王！我是世界的主宰者！我是最强的人类！你们看到了吗？都听到了吗？！” 随着内心的野心急剧膨胀，苏书的意识逐渐远离脑海中的幽邃漩涡，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距离现实世界越来越遥远。 这扇门，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当它从脑海里消失后，苏书无疑将永远被遗弃在这个世界。 也好，无关的人通通消失，这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永别了，可笑的现实！ 永别了，可恶的夏澜—— 苏书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 …… 依旧诡异的放映厅内，大屏幕下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蓝色身影。 【本次试炼异常，迷雾者已自行脱离试炼】 此时，大屏幕上正显示着一排阴惨惨的大字。 夏澜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放映厅，除了自己之外，这里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真的…… 回来了吗？ 尽管很不真实，但身上早已恢复原先进入试炼之前的现代装扮，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与自己喜欢蓝色的品味不同，当初自己的衣服脏了没来得及洗，才顺手从妹妹那里借来这套裙装，然后急匆匆赶过来参加试炼。 一想到妹妹，夏澜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霎时变得暗沉下来。 自己从阿心身上看到的幻境…… 只是幻境而已吗？ 恐怕不是。 在那段亦真亦假的莫名经历当中，阿心似乎和苏书长得一模一样，而那个像极了自己的白裙少女…… 如今事后回想起来，那一颦一笑分明就是自己的妹妹！ 无法想象，酷似苏书的阿心为什么会和身为普通人的妹妹一起进入了试炼，而且最终还酿成了一场可怕的惨剧…… 要知道，夏澜在进入试炼之前就和妹妹见过面，当时妹妹还在学校念书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从妹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迷雾者的气息，又怎么可能会跟阿心产生如此之深的交集？ 甚至，随着阿心莫名诡异的死亡，试炼的规则竟然也随之消失，导致试炼在目标未完成前被迫结束，就像纸条上说的一样，阿心成为了本次试炼所谓的规则，而规则出现了问题，整个试炼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不止如此，夏澜还终于明白苏书为什么会在试炼中变成女人了，大概是因为…… 如果猜想是真的话，那么显然一个世界里是不允许出现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出现两个苏书后，就必须消除另一个同样的存在，所以苏书才因此被迫沦为女人…… 当然这也只是夏澜的一己猜测，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团无法解释，也不敢往深处去解释。 过了许久，放映厅内依然静悄悄的，气氛死寂到了极点。 苏书没有回来。 又过了一会，还是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有夏澜一个人愣愣地站着。 【第二个试炼结束】 大屏幕上发出了正式而无情的宣告。 这意味着什么…… 跨越试炼与现实的那扇门—— 已经消失了。 而苏书最终却没能回来…… 毫无疑问，苏书最后的选择是抛弃现实，即使忍受永生永世的孤独折磨一个人留在与现实世界无限遥远的异界，苏书也绝对在所不惜，这样的不顾一切，这样的极端，早已深深烙印在苏书的灵魂之中不可拔除了。 意识到这些，夏澜的心都凉透了，自己要面对的现实是，那个叫苏书的人，无比自私地告别了这个现实世界，永远回不来了…… 第247章 疯了 第二个试炼就这样结束了。 当初好生生的四个人进去，最终只剩下夏澜一个人回来。 张昊死了，阿心也死了，苏书则被永远留在异界，转眼间曾经与他们之间的过往如同被打破的镜子一般四分五裂彻底碎掉了。 窒息。 无与伦比的强烈窒息感让夏澜根本呼吸不过来。 “只有你一个人？看你的表情，苏书，他们都死了？” 伴随着浑厚而低沉的男声，不知何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放映厅门口——赵生财。 夏澜垂头不语，身上被凉意深深笼罩着，明显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赵生财似乎察觉不到夏澜的冷漠，大步地走进来，盯着大屏幕上的字陷入了思索。 【试炼异常结束，无法给予迷雾者愿望奖励】 夏澜活着回来了。 按理说能回来就意味着完成了第二个试炼，但屏幕上却说无法给予愿望奖励，难道没完成试炼目标吗？如果没有完成，那夏澜又是怎么回来的？ 赵生财不理解其中的含义，毕竟对任何参与试炼的人来说，试炼里无法解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也只有让唯一的幸存者夏澜来亲自解释。 赵生财转头看向夏澜，一边分析一边问道：“跟我预料得有些不太一样，这次试炼虽然矛盾重重，但并没有‘鬼’的束缚，而且时间上是无限的，那一切都好说，你们四个人不是应该先思考重重矛盾背后的本质，再将生路找出来，怎么最后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还是说，这次试炼发生了什么无能为力的绝望事件？” “你不在试炼里，你怎么会懂？”夏澜的嗓音沙哑得甚至有些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漠然地抬起头与赵生财对视，那张俏脸更是憔悴得令人感到心惊。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赵生财嘴上虽然在道歉，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诚意，或者说，他早就学会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滴水不漏，谁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对自己感到安心。 夏澜那双原本清澈的双眼此刻显得空洞极了，不自觉地将双手紧紧扣住，似乎无视了赵生财的存在，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道：“……其他人死了，可是，苏书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我没有害他，可是——是他自己不想回来了……大概，也不想被现实折磨了，他更不想再折磨我了，所以……他放弃了现实的一切……” 听到夏澜语无伦次，赵生财皱眉道：“夏澜，我觉得你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还是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慢慢讲。” 夏澜充耳不闻，依旧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也逐渐变小，以至于赵生财根本听不懂夏澜到底在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赵生财眼中所看到的现实就是，只有夏澜活着回来，仅此而已，至于其他人，没能回来，就等于与现实世界永远诀别，这就是现实。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苏书。” 忽然听到赵生财的感叹声，一瞬间夏澜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赵生财，纵使胆大如赵生财，被夏澜这样阴森森的眼神盯着，也不禁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我说错什么了吗？”赵生财看似很无辜地摊开手，“如果你想否认，那又何必惦记苏书到这种程度？我看你都快着魔了，不刺激一下你，你还会把我当成空气一样，可我不是空气，你还是冷静下比较好。” 原以为夏澜会发怒，当然任何人都会觉得夏澜会为此生气，毕竟夏澜是伪娘，苏书是男人，这样的结合是有悖天理的。 但夏澜却意外没有生气，而且还在赵生财面前笑了，笑得还相当灿烂，不得不说即使是伪娘，夏澜那份过分的美丽也足以让无数女人感到自惭形秽。 赵生财无法理解夏澜悲伤中笑容的含义，不解道：“你想笑什么？” “你说得没错，连一个字都没错。”夏澜骤然收敛笑容，很快沉浸在念想中越陷越深，“我就是喜欢被他折磨得发疯，可我知道我其实不喜欢他那样黑暗的一个人，甚至非常非常厌恶！然而——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就全都是因为我的错，才让他一步步陷入绝望，如果没有我，他不会变成这样，最终也不会被现实抛弃，这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能少一点点私心的话，他不会一直受伤也不会一直绝望，这就是我的自私我的错——你根本不懂！” 赵生财确实不懂夏澜在胡言乱语什么，自责？这份自责有些过分了，便冷哼道：“从所有人陷进这个黑暗试炼的一刻，就没有谁是无辜的，如果他想要活下去，连痛苦和绝望都无法接受的话，那他就注定活不下来，所以他回不来了，这才是事实。” 一个感性得快要发疯的人和一个理性得近乎冷血的人，也注定无法认同对方的理念，无异于鸡同鸭讲，于事无补。 赵生财的话听在夏澜耳朵里就跟推卸责任一样，但夏澜却无力指责对方也有错，毕竟这恰恰就是最残忍的现实，难怪苏书甘愿抛弃一切都不愿意再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就连此刻夏澜也不禁后悔了，回到这里一次次被试炼和摆在面前的现实折磨得痛不欲生又有什么意义？ 夏澜根本没有信心能够撑到试炼的最后，况且就算能够撑到最后，自己所付出的代价又将是何等的沉重？ 如果能够早点意识到这些，如果能早点觉悟的话，恐怕自己也会像苏书一样抛弃一切在另一片无争的土地将自己与世隔绝。 或许，苏书从来都不想折磨自己，百般向自己提出无理的要求，想让自己沦为所谓的奴隶，也只是因为苏书早就意识到试炼和现实的无比残酷，想要拯救自己脱离苦海，但偏偏自己因为自私自利舍弃了苏书的拯救，最终谁也救不了自己，只剩下苏书一人得到救赎…… 没由来的一股恨意如杂草般从内心中疯狂滋生，夏澜仇恨的既不是这个饱含黑暗的试炼，更不是现实带来的残酷感，而是恨极了苏书，为什么要把自己一个人抛弃在世界之外？！ 这个伪娘…… 赵生财注视着精神愈发紊乱的夏澜，心里一片发寒，夏澜疯了，而且是硬生生把自己给逼疯了。 第248章 终焉 “现在自暴自弃，还为时过早吧？”赵生财实在看不下去了，目光瞥向大屏幕，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苏书没死，如果他真的没死，那你也许还有挽救他的机会也说不定。” 赵生财本来就只是随口劝导，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夏澜的样子看起来跟神经病没太大区别，在他看来，苏书十有八九已经死在了试炼里，只不过是夏澜不愿正视现实陷入癫狂才固执地认为苏书没死。 ……机会？ 什么机会？ 被赵生财这样一说，夏澜忽然抬眼，顺着赵生财的目光看向前方的大屏幕。 【试炼异常结束，无法给予迷雾者愿望奖励】 愿望…… ‘……你许下什么愿望？该不会是变成女人吧……’ 夏澜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苏书当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 愿望——？！ 自己……有许下过愿望吗？！ 没有！ 第一次试炼结束时给予四人的奖励是一个愿望，苏书和张昊都许下了荒诞不切实际的愿望，赵生财则庸俗地许下了三百万存款的愿望，唯独自己……当时什么愿望也没有许下，因为现实中的自己什么也不缺，而现在—— 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夏澜无神的双眼逐渐燃起强烈的渴望。 但是…… 那个未曾许下的愿望，现在还能用吗？ 哪怕就算能用，能够成功将一个人从无限遥远的异界拉回现实吗？！ 那样……真的可以吗？ 察觉到夏澜那股炙热的希望，赵生财惊疑不定地看过去，苏书该不会真的还活在试炼当中吧？他同样也知道，夏澜当初没有许下愿望，如果那个愿望还存在的话，夏澜说不定真的能够实现内心的渴望也说不定…… 愿望是有限度的，首先愿望本身绝不能影响到现实世界，而且许愿之后也要付出某种代价，但夏澜的情况就不太一样了，如果苏书还活着的话，许愿将苏书从试炼转移回来，应该是实际可行的愿望，而前提就是苏书必须活着，不然许愿过后送回来的可能就是苏书的尸体，又或者送夏澜一个逼真的手办…… 这时，夏澜低头闭目，对着大屏幕合起双手，似在诚恳地祷告着。 赵生财干脆坐到椅子上好奇地注视起来，也不知道夏澜最终能获得什么。 【愿望达成】 不多时，大屏幕上浮现出新的文字，显然夏澜的愿望被保存了下来，紧接着，一阵强光从大屏幕内迸射而出，光芒照得眼睛生疼，整个放映厅犹如置身烈阳之中，一时间看不清有什么变化。 …… …… “新革命万岁！！” 此时此刻，随着帝国小皇帝被送上断头台，广场周围的民众们顿时发出了如雷鸣般的欢呼声。 广场中心，一个披着灿金龙袍的少女张扬地展开双手，桀骜地环视着四周的人民，高翘的嘴角透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天下苍生一切的苦难皆因帝国皇室而起！”龙袍少女脸上透着假惺惺的肃穆，无论神情多么正义凛然都无法掩饰那疯狂膨胀的恶意，“崭新的革命之火已势不可挡！如今昏庸无能的帝国皇帝即将伏诛！扰乱朝纲操纵昏君的真正罪魁祸首们——前大臣奥内斯特、前大将军布德和艾斯德斯、前黑恶之剑成员兰、黑瞳、威尔等人已伏法！还有那一件件邪恶的帝具也均已被悉数销毁！世界就此将迎来真正触手可及的光明未来！作为新革命的领袖，我苏书于此刻宣布‘神圣苏氏皇国’正式取代帝国！——行刑！” 话音一落，只听咔的一阵刀落声，断头台上血溅三尺，不仅小皇帝身首异处，还有其他皇室成员以及一大群帝国官员跪成一排被铳枪无情射杀。 这样一来，就彻底没有任何能够反抗她的存在了。 无数贵族被行刑，被上层剥削已久的民众们看得热血沸腾，全都直呼杀得好。 然而谁又能预料得到，接下来将是苏书绝对强大下的绝对统治！ 等到神圣苏氏皇国整顿好之后，苏书就打算发兵将周边领土全部纳入皇国版图，最后再往西边派兵，将与帝国齐名的西方王国踏平，杀得世界片甲不留，让皇国的领土覆盖全世界！ ——统一世界指日可待！ 让自己的名字在这个星球的历史上留下最灿烂辉煌的浓重一笔！ 一统世界之王！ 全世界最强人类！ 只能是苏书！ 也只有将世界收入囊中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终极理想！ 轰—— 就在苏书陷入狂想而眉飞色舞的时候，天空中骤然电闪雷鸣，一道巨大的幽邃漩涡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诶……诶？！” 苏书惊诧地仰头望向头顶的天空，根本来不及躲避，那无比壮观的漩涡之中赫然冒出了一只由空间乱流形成的大手，下一瞬便将苏书渺小的身体牢牢束缚住。 不会有这种事吧？！ 苏书死死地瞪大眼睛望着那道幽邃的漩涡，心里明显能感知到那是时空的隧道，如果就这样被吸进漩涡的话，恐怕…… 等等！ 自己的伟业还未完成，世界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不管苏书有多么不甘心，在上方强大的吸力之下，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 嗡！！ 伴随着空间剧烈的震荡，在无数民众呆滞的目光中，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龙袍少女瞬间被卷上了天，她娇小的身躯被恐怖的乱流搅得粉碎，而在无数碎片之中飘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最终消失在深不可测的漩涡内…… 也就在这一瞬，漩涡消散之后，这个世界有关苏书的存在痕迹被一并彻底抹除。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随着帝国高层的离奇覆灭，导致帝国军阀林立，异民族重新抬头，西方王国趁虚而入，南部群岛人人自危组成联邦，所有人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一场新的纷争，史称第一次世界终焉之战—— 最终谁也不知道，酿成这场如此惨烈的人类世界大战的真正元凶究竟是谁？ 明明应该存在这样一个人，却没有任何人记得。 史学家们绝望了。 第249章 再次回归 …… …… 苏书恢复意识的一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便被一具柔软的香躯给大力地抱住了，这让苏书感到相当的窒息和难受。 压抑已久的身体起了本能反应，这提醒着苏书，自己已经恢复男性本体，也就是说那股吸力将自己的灵魂带回了现实世界…… 苏书愣愣地睁开眼睛，有些出乎意料，紧紧抱住自己不肯松开的人，竟是久违的漂亮伪娘——夏澜。 别开玩笑了，夏澜会主动来拥抱一个邪恶透顶的存在？ 苏书怎么都不信，但事实确实就是如此，自己被夏澜抱得都快呼吸不了了。 如此的赢弱不堪…… 果然，一回到现实世界，自己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叫苏书的废物…… 苏书很绝望，明明上一秒即将称霸全世界，然而下一秒便一无所有了—— 这个无情的世界，每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世界都不会如自己所愿，只会让你面对残酷的现实。 不过…… 感受着夏澜香香软软的身躯，苏书竟忽然感觉这种现实感似乎不坏，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反应，要知道，对方可是天理不容的伪娘，你怎么能去拥抱这种畸形的存在？ “皆大欢喜了，送来的不是手办，还真是个大活人。” 一阵久违的熟悉的男声从旁边响起，苏书勉强歪过头，才发现一个壮汉就站在后面，那标志性般的深邃笑容无疑表明了其身份——赵生财。 看到赵生财，苏书心里出奇的没有太大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经历得实在是太多，当初赵生财带给他的强大压力早在无形中淡化了许多。 “我说……”苏书使劲挣扎了几下，想要推开夏澜却使不上什么力，毕竟夏澜的力气可比他强太多了，只好朝夏澜白嫩嫩的大腿上狠掐起来，薄怒道：“倒是放开我啊！别抱了！我不能呼吸了！” 老实说，苏书并不讨厌被夏澜抱，可赵生财在旁边看着，这让他面子挂不住，实在太尴尬了，毕竟夏澜是伪娘，他本能不想被旁人误会自己嗜好猎奇。 然而夏澜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了。 “你们慢慢处。”赵生财见状，倒是十分知趣地离开了。 赵生财一走，苏书稍微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夏澜要抱到什么时候，索性以暴制暴，反手将夏澜的腰环住，开始有些不太老实地摸索了起来，这才让夏澜恢复冷静，终于主动将他松开。 看着夏澜红扑扑的白皙小脸，苏书又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他当然也会感到心扉荡漾，不过理智告诉他这很不妥，漂亮的事物谁不喜欢？赏玩是可以，可如果玩真的是绝对不行的。 苏书转头瞥向大屏幕，上面显示着【愿望达成】四个大字，答案显而易见，夏澜许下愿望强行将自己从试炼世界拽回现实了。 这样也可以么？！ 尽管心有不甘，但苏书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带来的打击，或者说早就习惯并且麻木了。 一个废物想要成为人上人王中王本来就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只要这样想，他才能释然，并以此更加憎恶自己的弱小。 “好了。”苏书故作漫不经心地将双手插进裤袋里，“如你所愿，我成功被你拽回来再次陪你受苦，你该满意了吗？” 夏澜红着脸没有说话，显然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怀抱的余韵当中。 “喂，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苏书烦躁地推了下额前的发丝，“我可是一个男人，你露出这种表情……心里都不觉得恶心么？我，苏书，直男。你，夏澜，伪娘。明白了么？” 苏书当然知道说这种话听起来相当人渣，可回到现实后，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人理常伦，即使他曾经对夏澜有那么一些异样的感觉，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收起来，毕竟这里是现实世界，弱小的自己是经不起现实残酷的冲击。 没了试炼，在现实的大环境之下，夏澜是正儿八经的有钱人富二代，而他是什么身份？可能他连最底层的打工仔都不如，一个混吃等死的啃老废宅，难道还要舍下脸求着夏澜出钱包养自己？不可能的事。 就算他不纠结夏澜的性别，也不可能进入夏澜的圈子，那是真真正正的门不当户不对，怎么也走不到一块。 既然回到了现实，那无论你内心有多么膨胀，都必须得收起来，因为你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能出门就被车撞死了，也可能随便得个病就暴毙了，任何的妄想在现实都会被粉碎，这就是苏书宁可舍弃现实一切在异界被孤独折磨一辈子也不愿意回来的原因。 失去了可以依仗的超能力，还谈什么呢？ 说到底，他就是现实中不愿努力拼搏只盼望一夜暴富，又终日埋怨出身不好生不逢时，属于人废还无病呻吟的典型。 这些问题他自己都很清楚，但他就是没办法，这不仅是天生的惰性，还有对现实的某种恐惧才让他如此自弃。 试炼非但没有让他坚强起来，反而加重了他的幻想，让他意淫自己能在试炼世界成为被所有人认同的人生赢家。 认清自己没有任何意义，无法反省，才是让人感到最悲哀的事情。 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再坏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己自找的，怪不了任何人。 在一个粉碎幻想的黑暗试炼里去奢求幻想，这本来就不合理，看来无论是试炼还是现实，都容不下他苏书的存在了。 没有丝毫的怨念，苏书只是以非常冷静非常理智的状态思考着自己的问题，而就是这种远超自暴自弃而漠视一切的态度，让夏澜感到非常好笑。 在夏澜看来，只有没有长大的小屁孩才会以这种方式去思考人生。 但不得不说，苏书确实是个人渣，比人渣更渣的是，他能够把人渣也办不到的事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吗？ 连苏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荒诞想法，夏澜竟然觉得这还很特殊。 如果苏书能够窥视夏澜的内心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夏澜疯了。 “算了，不跟你扯了，我该回家了……”苏书恹恹地垂下脑袋，只觉得心累得无以复加，拖着这具疲惫的身躯朝着放映厅出口慢慢走去。 夏澜在后面像个幽灵似地默默注视苏书远去的背影，直到苏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出口后，夏澜的脸色才渐渐变冷，一想到阿心之死带来的种种谜团，迫使夏澜不得不时刻打起精神警惕身边的一切。 阿心到底是谁呢？ 真的会和苏书是同一个人吗？ 没有活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第250章 现实的穿插 …… 嘀嘀嘀—— 刺耳的汽车喇叭声不断穿插街头，现代衣着的行人从身边匆匆而过。 一走出电影院，苏书心里就有种异常荒诞的感觉，真的回到现实世界了…… 他随手掏出手机，无精打采地翻着手机功能，忽然无意间发现，他曾经一时兴趣在试炼世界中拍过的一张照片竟然…… 还在！ 虽然照片的背景被莫名地模糊化了，但他还是能一眼看出这里是露格尼卡王国的首都，在王都一角的公园里，四个人出现在了镜头中，首先是近距离面对镜头的自己，脸上透着青涩而天真的微笑，然后是抓狂不已的张昊，眼巴巴看着赵生财喝着所剩不多的果汁，而夏澜则站在一旁抿嘴偷乐。 这是…… 没错了，最初刚进第一个试炼没多久，身在异乡的他们身无分文又口干舌燥，最终还是夏澜利用美色骗来果汁让他们分着喝，当时正玩着手机的自己便随手拍下了这一幕，却没想到照片还能保存至今没有被强制消除。 盯着手机屏幕许久，苏书点开了删除，但手指却迟迟没有按下确定。 早已物是人非了…… 照片里曾经稚嫩的自己早就‘死’了，而张昊是真死了，赵生财当初憨厚的伪装则被彻底撕破，剩下的夏澜自然也回不到曾经的模样了。 真是讽刺。 苏书关掉了手机。 现实和试炼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距离？ 不明白。 他失落地驼着身子，样子看上去相当萎靡不振。 坐车回到自己家的小区，一路上平平静静，没有遇到敌对迷雾者，只不过他家楼上时不时传出大哭大闹的声音，似乎有谁失踪了。 他清楚记得，就在自己家楼上住着一个女大学生，不过那个女孩子也是迷雾者，在偷袭他的时候被他反杀了，便从世界上永远消失了，也难怪楼上的动静这么让人闹心。 要怪就怪你太贪了。 可是，又有谁不贪婪呢？ 苏书无所谓地想着，用钥匙打开自家大门，刚想喊一声老爸，才意识到家里静悄悄的没人在家，真是记性越来越差了，在进入第二个试炼之前，老爸就说过要去外地帮忙处理亲戚的葬礼，估计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哪个亲戚死了？ 苏书忘了，老爸临走前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当时心情不好而且也没这个时间就拒绝了，结果，连自己家的亲戚是谁去世了都没听进耳朵里。 自己做人还真是失败啊…… 这次和上次一样，参加下一次试炼也有十天的缓冲时间。 在这个毫无生气的现实世界里，他要怎么度过难熬的十天？每天废物般地躲在家里上网肯定是最安全的。 苏书确实就这么做了，用手机点了份外卖，便有气无力地坐到电脑前，在游戏里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当然是galgame游戏。 很意外，原本以为只有柴刀结局的那款游戏，这次竟然被他一口气打出了完美结局。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可是抱着自暴自弃的心态选的全是恶劣的选项，却没想到女主角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到最后爱男主爱到无法自拔，无论男主怎么出轨，女主角都坚持没有拔刀，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男主没有被乱刀砍死，但却过得生不如死，沦为了被女主角终生囚禁的人形宠物。 这就是唯一能幸存的完美结局。 对此，苏书嘴角抽搐不已，这算哪门子的完美啊？！男主连自尊都不要了好吗？！策划这种剧情的人脑袋一定有洞！ “呼……” 果断删除游戏关掉电脑后，苏书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身体疲倦地躺在了床上，不得不说，这种三观不正的游戏实在是太伤身了。 …… 夜深了。 繁华的东海市依旧灯光璀璨车水马龙，只有夜晚才会显现出这座海滨大城市的真实面目，绝大多数底层的打工者们早已陷入香甜的睡梦，只有衣着名贵光鲜的富人们才在各个夜市流连忘返，掏空自己的身体，浪费自己的生命。 东海郊区，绿意林荫的山坡上建着成片的别墅群，而其中一座最为奢华的别墅就是夏家。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很鄙夷一个人，就是那个有名的土鳖夏禄。 夏禄早年摆过地摊路边卖过早餐，却不是励志的白手起家的企业家，而是买彩票中了大奖才一下子飞黄腾达，并且满嘴方言讲不好普通话还特别注重面子和排场，这让很多人都很不屑这种典型从乡下地方来的暴发户。 虽说如此，但夏禄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即使当初中了大奖也没有抛弃糟糠之妻，反而把病怏怏的妻子当成宝贝一样供着，是因为夏禄这人重情重义吗？ 当然不是，纯粹只是夏禄实在太走运了，别人眼中的糟糠之妻在他那里根本行不通，因为他的老婆长得太美了，根本挑不出丝毫缺点，不仅长得跟仙女似的，而且还是从知名大学毕业的老牌女大学生，不知怎么早年跟夏禄那种穷鬼好上了，最后夏禄中了大奖，先后生了一对漂亮的儿女，摇身一变就是彻头彻尾的人生赢家。 正因为嫉妒使人发狂，所以所有人都一致讨厌夏禄。 “我又做错什么了？啊？！” 此时，夏家别墅内传出一阵暴躁的男声，无疑是夏家唯一的男主人夏禄。 与欧式别墅外观不同的是，别墅内部是非常怀旧的传统装修。 宽敞而典雅的客厅内，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气愤地拧下领带，下意识抬手想要打人，可眼神对上倚靠在沙发旁的那个脸色苍白的美妇人，他最终还是悻悻然地放下手掌，并老老实实认错了。 就在沙发对面，一个蓝裙美人慵懒地躺在小沙发上，不时悠闲地掏着耳朵，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毕竟这样场面已经见过太多次了，每次老爸不脱皮鞋就直接走进家里都会被老妈训斥，结果都一样，暴发户老爸被自己老婆一个冰冷的眼神吓住，然后乖乖反省错误。 余气未消的夏禄转头瞥向小沙发上的蓝裙美人，顿时又涌上一股怒意，没好气地大骂道：“夏澜！你是不是成心想把你爹气进棺材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在外面的身份是个男人！不要没事就穿女装！好几次别人都把你当成你妹妹，要是被人发现不对劲了，我东海夏家的脸面都要被你夏澜统统丢光！” “哈，哈……父亲大人您这不是还没死吗？哪天死的时候，记得留点遗产给我哦。”夏澜嘴里发出毫无自觉的干涩笑声，毒舌得让人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平常的夏澜，分明就没把身为父亲的夏禄放在眼里。 “你——唉……你这个不孝子啊，整天就盼着我早点进火葬场，真是太不像话了。”夏禄长长地叹了口气，跟自己病怏怏又冷冰冰的妻子一样，他拿夏澜也没辙，毕竟夏澜跟常人的体质不一样，做爹的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久而久之愧疚积在心头，也只能任由夏澜胡闹了。 正当夏禄为此忧心不已时，大门那边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一声清甜的“爸妈我回来了”从门口传来，霎时夏禄心里的苦闷被一扫而空，大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第251章 妹妹 夏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起身走向门口去迎接。 而在看到门口的状况后，夏禄原本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又被暴躁所取代。 没错，回来的确实是自己的女儿，可站在女儿身边的那个五颜六色的家伙是谁？ 一个五官和夏澜长得几乎完全相同的白裙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如果把少女和夏澜放在一起比较的话，少女除了长得更嫩和有胸之外，就很难再看出和夏澜之间有什么差别了。 而就在白裙少女的身侧，一个衣着花哨还染着紫发的俊俏男生正彬彬有礼地向众人问好。 更让夏禄受不了的是，这个五颜六色的家伙竟然恬不知愧地挽住了自己宝贝女儿的玉臂！ “他妈哪来一个五颜六色的怪物？！立马滚出老子的领地！”任何正常的父母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跟这种人交往，更何况是脾气暴躁不懂修养为何物的夏禄，立刻发飙对紫发男生破口大骂起来。 “……呜！” 出乎意料的是，紫发男生眼圈一红，当场就被骂得委屈地捂住脸哭着跑掉了。 听那尖锐的哭声，不太可能是男人。 就在夏禄不知所措时，一旁的夏澜好心提醒道：“那是小妹的闺蜜。不过，的确长得有点五颜六色够奇葩的，但你骂人家怪物就不太好了吧。” “咳！”夏禄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恢复了平静，依然固执道：“什么闺蜜？以后都少跟那种奇人异士来往。” “谁听你的。”夏澜偷偷吐了吐舌，然后用眼神悄悄示意白裙少女，便转身走向房间。 白裙少女会意后，先用手机发短信安慰好闺蜜，随即跟着夏澜走进房间。 被晾在一旁的夏禄感觉心都凉透了，真是女大不中留，一个个都跟防贼似地防着自家老爸。 房间内，随着房门被白裙少女随手反锁，里面的夏澜心中不禁也随之一紧。 “哥，你在紧张什么？”白裙少女貌似天真地凑了过来，明显能够察觉到夏澜的呼吸变深了，歪头打量着夏澜身上的女装，不得不说夏澜这个人穿上女装甚至比她更有魅力，当然那是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只属于夏澜的特殊魅力。 同样夏澜穿上男装也十分帅气迷人，所以她讨厌夏澜女装。 面对逼近过来的妹妹，夏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不知何时自己早已被她逼入角落，她就是这样一个咄咄逼人祸害般的存在。 无法想象，阿心那段莫名的经历中是怎么跟妹妹混在一起的？ 不要开玩笑。 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貌似纯洁少女的背后，其实心理扭曲变.态得令人发指，尤其是从小到大，她一直强迫自己穿男装，而且还一直着魔似地迷恋着男装时的自己，就比如此时此刻自己的腰，已经被她不老实地搂着了。 “放开我。”夏澜不敢大声，生怕会惊动父母，只能抓住妹妹的手腕想要掰开。 然而…… 掰不动，而且纹丝不动。 即使是自称猛虎大帝每天徒步十公里的夏澜，也掰不动妹妹看似娇弱的手腕。 事实上，夏澜之所以会如此发狠锻炼，纯粹是因为想要反抗这个妹妹。 似乎是继承了夏禄那头蛮牛的基因，妹妹天生就力气大，即使不怎么锻炼也能把夏澜轻松打趴下，夏澜自然没办法反抗也无处诉苦，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才一会不见，你就这么不乖了？”白裙少女颇有些玩味地盯着夏澜，那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在夏澜眼里无异于恶魔的微笑。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妹妹…… 夏澜打心底不相信，妹妹会跟自己以外的‘异性’走在一起，当然自己可不是什么妹控，而是实事求是来说，酷似苏书的阿心是不可能得到妹妹的芳心，而且以妹妹乖戾的个性，绝对非常适合试炼的残酷，她一定会变得比赵生财更具有心机，甚至更加可怕，将周围的一切利用得淋漓尽致。 如果幻境是真的，那么阿心肯定被妹妹骗得很惨，而且至死都被骗得很惨很惨…… 一想到阿心和苏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另一个时空的苏书，夏澜就无法容忍更无法原谅，不仅无法原谅自己对苏书的自私，最终逼得苏书一步步走上绝路，更无法原谅另一个世界的妹妹将阿心骗得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心脏都莫名消失了。 白裙少女自然看不懂夏澜的纠结，只是贪婪地强行摆布夏澜的身体，动作慢条斯理地替夏澜换上了能让她感到满足的帅气男装。 “平常你可是一直都避着我，怎么今天反倒主动来邀请我了？”白裙少女无辜地眨着看似清澈的双眼，实则眼神里布满了令人发寒的占有欲，“该不会是想通了，愿意变成我的私人宠物了？” 私人宠物？ 哪有妹妹对‘哥哥’这样出言不逊的？ 听到妹妹宛如恶魔低语的悦耳嗓音，夏澜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在试炼里被苏书折磨就算了，现在回到现实还要被妹妹折磨…… 不对！ 正因为自己的身体习惯了来自妹妹从小到大的折磨，所以苏书那点折磨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甚至……苏书的折磨力度恰到好处，不仅让自己的身体感到熟悉而且还因此对苏书意动了…… 这是很荒诞无稽的念头，但偏偏是夏澜最真实最悲哀的想法。 没办法—— 夏澜当然不会主动邀请一个恶魔来折磨自己，而是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些关于阿心的线索，便强忍着厌恶感，故意红着脸试探道：“等一下再玩……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认识叫阿心的男人吗？” “放心，除了哥哥你以外，任何男人都是脏兮兮的垃圾。”白裙少女不以为然，显然对所谓的阿心毫无印象。 夏澜没有再问下去了，本来还想问她认不认识苏书，但想想就觉得可笑，苏书一个整天待在家里的废宅怎么可能认识妹妹这种上东海大学的富家千金？看来想要找出有关阿心的线索是不可能了。 就在夏澜以为妹妹的行为会变得越来越得寸进尺时，忽然妹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只见她拿出手机瞥了一眼，随后就松开了夏澜的身体。 夏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急忙夺门而出，并暗暗发誓再也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了。 ……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亮光。 苏书躺在床上，一只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两只脚还毫无形象地搭在旁边的电脑桌上，如果被老爸看见的话，免不了又要被骂成浪费粮食像猪一样苟延残喘的家里蹲废物。 无所谓。 反正老爸又不在家，爱干嘛干嘛。 嗡嗡。 就在苏书盯着手机屏幕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这下他的睡意瞬间消散殆尽。 第252章 我是你的王 是扣扣消息，只见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王冠图案的头像。 苏书立刻点开了聊天框。 【吾王我老婆】：好久没见你了，你在干嘛呢？ 【吾王我老婆】：[冷汗]。。。 …… 【我是你的王】：哪里久？昨天晚上才聊过吧，你在说什么梦话哦，蛆虫[阴险] 看到对方的回复，苏书这才意识到，试炼与现实的时间并不接轨，对于他的记忆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之久，而对方只觉得弹指一瞬罢了。 说来也巧，【我是你的王】这个网友是无意间从扣扣的好友推荐里看到的，因为拥有一个共同好友所以被系统自动推荐了，双方的名字看上去有点微妙，不过苏书当初并不在意，直到对方主动申请好友，才慢慢聊了起来。 一开始，【我是你的王】是个性格很古怪的人，加了他的好友之后，就大骂他是恶心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好友推荐里，甚至还勒令他修改网名。 苏书当然不服气，当时就把对方的祖宗全都得罪光了，他还借着网名羞辱对方全家女性只要长得好看都是他老婆，这下就把对方气得不行，好几次威胁他，说好友里全是现实朋友，一定有办法从每个好友中顺藤摸瓜，把他本人找出来打成残废。 苏书自然不会在意这种空谈的威胁，结果就是，对方每天都在恐吓他，被删了好友也不肯罢休，他索性就把对方纳入黑名单，然而却没想到对方倔得跟牛一样，利用各种扣扣号来加他好友，粗略估计至少都得两三百次了跟轰炸机似的，最终他实在是受不了干脆就把对方加上了。 本来他大可换个扣扣号，或者干脆拒绝任何人的加入，但那样做无异于会让对方觉得自己示弱了，所以一加上就立马互相开喷，久而久之都骂习惯了。 毫不夸张的说，前年一整年的时间，他每天都在跟这个叫【我是你的王】的人展开嘴战，但每次都是他占上风，骂得对方说不出话。 ‘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有种就把我弄残，我一天不残，你一天还是我老婆’ 这是他常说的经典名言，当然只是站在制高点上来讽刺贬低对方。 说起来也要多亏这个【我是你的王】，让他的嘴炮能力得到了最大化的提升。 或许是因为骂得时间久了，两边看见对方的头像都觉得‘亲切’，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是你的王】好像遇到什么打击，竟向他吐起现实中的苦水，他早就骂累了，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假惺惺地安慰对方，没想到一夜过去，骂战从此结束，双方反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开始惺惺相惜起来。 毫无疑问，对于终日置身于封闭的小空间内的苏书来说，【我是你的王】勉强算是他唯一的朋友，毕竟性格使然，无论现实还是虚拟中他都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而对方的情况似乎也差不多。 【我是你的王】：[不高兴]我家宠物又开始调皮了 【吾王我老婆】：是吗？。。。 如果换做以前，苏书肯定会恶趣味地告诉对方，该怎么去教训那个所谓的宠物，而现在他可没那种心情了。 【我是你的王】：怎么了？好像没什么元气啊，来瓶82年的可乐压压惊，可怜的蛆虫 事实上，对方起初是个连基本网络词汇都不太懂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苏书的影响，还在苏书的怂恿下以前经常一起开黑玩游戏，当然对方刚开始根本玩不好，还得让他不停地教才行。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性别一栏上填着女，苏书怀着好奇，总是想方设法试探对方是男是女，便以玩游戏的借口让对方开语音，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对方对网络认知甚少，很快就掉进了苏书这个老网虫设下的陷阱，结果让苏书当时一整夜都没睡着，因为对方居然是个声音超甜的女孩子，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丧心病狂地把这个女孩子骂了一整年，同时心思发生了微妙的转变，时不时都会故意讨对方高兴。 没办法，毕竟网络上的男人都是可怕的动物，尤其是他这种废宅，想到能跟女孩子成为好友，一下就陷入了疯狂的意淫之中。 当然这都是曾经的幼稚了，苏书现在并没有什么感觉了，别说女孩子，什么美少女他没见过？就是美伪娘都跟他纠缠不清。 【吾王我老婆】：这么晚了，都快十一点了，你不睡么？ 【我是你的王】：夜晚才是王的主场，可惜好不容易逮到的宠物跑掉了，我心情不好，就想跟你聊聊[郁闷] 【吾王我老婆】：你注定会失望的，因为在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我的心情更不好，我现在已经对现实彻底绝望了，我整个人都崩溃得无药可救了。。。[生无可恋] 如果换做常人一定会认为他中二爆表，但对方却不同。 【我是你的王】：你是认真的吗？[错愕] 果然，苏书就知道，对方居然当真了。 可事实不就是如此么？他又没有骗人，刚从残忍的试炼回到残酷的现实，又有几个人能比他的心情更绝望？ 【吾王我老婆】：我从来不骗你[认真] 对方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再发来消息。 苏书深吸了口气，缓缓放下手机，虽然心情糟糕，但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了夏澜的音容笑貌，甚至还有那美滋滋的触感，明明应该对此产生抵触才对，却根本遏制不了自己的幻想。 他要面对的现实是，他没有女朋友，而且也不会有什么漂亮女孩会看上自己这种无能的男人。 剩下的，就只有夏澜了…… 虽然是伪娘，但却漂亮得一塌糊涂，如果能抛开常理狠下心的话，他有一定把握将夏澜攻略下来，让夏澜成为自己的‘女朋友’，这听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他心里对夏澜或多或少还是抱有特殊感情的。 不过—— 真的需要女朋友这种存在来安慰自己么？ 而且自己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以为夏澜是想要就能得到的么？说不定人家只是一时觉得你可怜才接近你，等到认清现实认清自己废物的本质之后，人家就对你完全没兴趣了，到时候最难看的人就是你了。 这种可能性还真是让人…… 最绝望啊！ 第253章 约见 苏书患得患失了一会，又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嗡地一下把他震醒了。 毕竟之前每天处于试炼中警惕着周围的一切，他早就在无形中养成了高度警觉的习惯，周围稍微有一点小动静都能把他吵醒。 真烦啊…… 看到扣扣消息，苏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自从前年的骂战结束后，苏书还是头一次觉得【我是你的王】很烦，现在都已经接近凌晨了，还扰人清梦。 【我是你的王】：你好像过得真的很惨啊蛆虫。 【我是你的王】：我突然想见见你，我现在到机场了，你在哪？[图片] 【我是你的王】：睡了吗？ “——啊？！” 苏书必须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因为对方真的附上了一张候机厅的图片，而且看上去还是东海市的机场，即使已近凌晨，图片中的候机厅内也依然人山人海。他以前找夏澜的时候去过东海机场一次，当时印象还比较深，毕竟第一次坐飞机去大城市。 实在难以想象，对方一个女孩子居然如此担心千里之外的陌生网友，还敢深夜坐飞机来找他？ 该不会是想借着这个理由履行当初的威胁，真的过来把他打成残疾吧？ 这怎么可能。 苏书不禁笑了，便敲起手机屏幕开始回复。 【吾王我老婆】：刚醒，你明天不上课么？都这么晚了[昏睡] 老实说，苏书还真的很好奇对方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当初听到的声音那么甜，总不能是一个现实中的丑女吧？ 【我是你的王】：有没有课都没关系的吧，蛆虫受伤了，王不应该来看望一下吗？[邪笑] 苏书想了想，索性还是把自己所在的大概位置发了过去，等对方真的来了再约个地方见面，反正对方也不心疼机票钱，他当然无所谓，正好见一面满足下好奇心。 【我是你的王】：果然是出身小角落里的肮脏蛆虫[嫌弃] 苏书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自卑了，为什么每个人的出身都比自己好？连个网友都是从大城市来的，这种不爽的感觉实在是太现实了。 “呼……” 苏书扔掉手机，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那个模样秀气的自己，如果排除掉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的话，他应该算是那种偏阴柔的帅气，可惜他这种类型早就不吃香了，如果他还在上学的话，或许能在学校里骗到女孩子，但进了社会就完全不同了，阳光型的男生才是大众的口味。 对着镜子自恋了好一会，苏书自我感觉还行，就是头发太长很久没理发显得有些不修边幅，而且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沉和颓废，没有半点阳光的气息。 他当然渴望自己变得阳光，但正因为只是渴望，所以他才对自己阴沉沉的外表感觉颇为自卑。 不管了…… 干嘛要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 虽说如此，但他心里其实在意的不得了。 直到快中午，苏书一宿没睡，对方才姗姗发来信息，说飞机晚点了刚刚才到江北市，然后双方约在市区的咖啡厅见面。 “我这是为了什么而浪费自己的生命？” 苏书看着镜子内变得更加憔悴的自己，早知道就应该先睡一觉补充下精神，不然也不会在赴约之际把自己的样子搞得如此颓废了。 不再耽搁，苏书换上一身休闲服搭配牛仔裤，这算是他衣柜里款式最好的衣服了，便匆匆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位于市区中心街的咖啡厅。 刚结账下车，苏书就开始后悔了。 自己不仅两手空空连钱都没带多少，身上就只剩六七百块用来日常吃饭的钱，以这种穷酸的状态去见一个远道而来的女网友，这合适吗？虽然喝咖啡肯定用不了几个钱，但说不定还得去餐厅吃个饭什么的，这钱一去一来，搞不好自己连生活费都不够了，最后只能舍下脸向老爸讨要，继续做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当然，他不是没有想过工作，以前是因为惰性和恐惧不想参加工作，而现在则是没办法打工，毕竟时刻都在被残酷的试炼威胁着，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安心去赚钱？ 现实的生活太无奈了…… 苏书硬着头皮走进咖啡厅，发现里面只有寥寥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显然对方还没来。 找个位置先坐下后，服务员不仅没有过来招呼他，反而在柜台那边低头玩着手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苏书倒见怪不怪，屁大点的小城市就是这样，越是貌似高级的店面就越没有服务态度，而且现在天热是淡季，也没几个人有闲心喝咖啡，还不如直接在家里冲着喝，干嘛要花这冤枉钱呢？ 直到旁边的小情侣说说笑笑走开了，对方也丝毫没有要来的痕迹，这不禁让苏书感觉自己是不是被放鸽子了？但仔细想想的话，对方不会是那种人才对。 然而，网络是一面，现实又是另一回事，自己又凭什么要相信对方的为人呢？ 苏书坐了十几分钟口干舌燥受不了了，便把服务员叫来，点了一瓶可乐。 咖啡厅里喝可乐虽然奇怪，但并不是没有，很多人都像苏书这样等个人半天等不来就失了理智，毕竟大多数人是不喜欢喝咖啡的。 大概……不会来了。 为什么？ 苏书一宿没睡实在是困得不行，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他醒来才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而手机里依然平平静静的，没有任何消息提示，他也不好去质问对方为什么不来，不来总有诸多不来的理由，甚至对方可能根本就在耍他！现在回复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被耍了吗？ “我的王，我要三百六十度花样干翻你，放我鸽子你行，等着看吧。” 苏书嘴里低骂连连，收起手机，起身便离开了咖啡厅，要是再继续坐下去的话，肯定会被服务员认为是白痴，虽然估计早就被服务员给笑话惨了。 然而他却浑然不知，就在他离开咖啡厅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角落里探出身来，随即悄悄尾随他，当他坐上车回家后，对方也跟着坐车追过去，一路跟踪到了他家的小区。 第254章 苏书控 苏书刚下车便急匆匆跑进了小区，一溜烟就没影了。 人呢？ 跟踪苏书的人一下车就懵了，小区里那么多单元楼，谁知道哪栋是他家的？ 而在一个花坛后面，苏书稍稍探出头，冷冷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虽然看起来是个废宅，但不代表他真的什么本事都没有，事实上他早就发现不对劲被人跟踪了才藏起来，不过跟踪他的人身上没有敌对迷雾者的气息，在现代社会肯定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 等等……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闯入了苏书的眼帘中。 为什么要用少女来形容？！ 因为对方有胸啊！ 但是—— 那张漂亮极了的脸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夏澜么？！ 长着胸的夏澜？没事吧你！一个伪娘竟然画了粉妆还戴了对假胸？还是说对方一天之内就做了变性手术？想想都觉得无比荒谬。 不过被夏澜追踪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上次夏澜都跑到他家里了，还见了自己老爸，让老爸一度怀疑夏澜是不是他偷偷交的女朋友，他当然会极力否认这种事。 就在白裙少女样子愈发焦躁时，苏书才不紧不慢地起身从花坛后面走了出来。 “喂，夏澜，你太可笑了吧，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感觉有多么让人反胃吗？” 听到苏书的声音，白裙少女倏然转头，略显凌厉的目光直刺苏书的双眼，不过苏书却浑然不在意，反倒直接走过来将手按在了她的香肩上，挑衅意味很浓。 反胃吗？ 其实苏书心里丝毫不觉得恶心，反而被‘夏澜’那副纯正女孩子的打扮给惊艳到了。 白裙少女不说话，只是近距离地仔细打量着苏书的脸，眼神里透着挥之不去的疑惑和好奇，同时不忘将搭在肩膀上的贼手拽下来，那沉重的力道远超苏书的想象，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力气大得可怕…… 苏书强忍着不去揉手腕，以免在对方面前丢脸。 才一会不见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了？ 苏书隐隐感觉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与白裙少女对视了一会，他感觉对方的眼神很不对劲。 夏澜的眼神清澈如水总有种温文如玉的感觉，而眼前这个人虽然同样眼神清澈，但他却能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戾气，毕竟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炸药桶，对同类有着本能地识别度。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苏书想不出一夜过去夏澜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过分惹恼眼前这个人。 然而，苏书会是一个老实听从直觉的人吗？ 对方拽开他的手，只能激起他强烈的逆反心理，随即便抬手大力地捏住了对方愈发娇嫩的下巴。 老实说，因为他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被老爸狠捏下巴训斥，所以认为捏别人的下巴就能让自己占上风。 而被人如此随意地捏住下巴，这对白裙少女而言绝对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和最大的耻辱！ 啪—— 白裙少女下意识本能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苏书原认为以夏澜的性格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结果一不留神，眼睁睁看着凌厉的掌风呼脸而来，随着沉重的压力扑上来，本就精神不好的他仓促间没站稳，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打倒在地，眼前一黑，意识便陷入了昏迷。 你，太弱了。 白裙少女呆呆地看着昏倒在地的苏书，跟她想象中出入太大了，这个行为举止疯狂的男人，实际上竟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 …… 另一边，海风悠扬刮过，海岸旁的一栋别墅后院内，树荫下一道纤细的蓝色身影光着白嫩的脚丫，姿态慵懒地倚靠树身坐在草坪上，点点碎阳如光屑洒落在那张姣好的面孔上，有种耀眼而绚丽的美，但正因如此脸色才显得更加淡漠。 这无疑是夏澜，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翻看着什么。 照片。 曾经在试炼中用手机照过的一张张照片。 只要被照的对象是现代人，那么照片就不会被强制抹除。 而那些照片里的人，无一例外全有苏书的身影。 有苏书最开始时垂头丧气的青涩模样，也有苏书在王城大殿上愤怒咆哮时的场景，更有苏书身披皇袍朝天空高扬双手那不可一世的癫狂姿态…… 简直就是苏书一步步从平凡演变成疯狂的全过程。 而夏澜却着魔似地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这些照片，感觉自己都快成了一个苏书控，想把苏书的全部经历都保存下来。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夏澜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点开了通讯录，指尖悬在苏书的手机号码上迟迟未动。 要打过去吗？ 可就算打过去，又有什么目的？想见到苏书吗？ 见到之后呢？ 不出意外的是，应该是继续被他羞辱被他折磨？这样纵容他好吗？ 嘟…… 夏澜最终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苏书的号码。 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夏澜微微皱起秀眉，按照苏书的性情，要么很快就接电话，要么就直接掐断电话才对。 就在夏澜有些不安地揣测时，电话突然通了。 “喂……苏书？” “……” 电话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夏澜脸色微变，心都不禁悬了起来，苏书不说话……该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哥，原来真的是你啊。”手机里响起了一阵充满玩味的嗓音，“我就觉得怪怪的，手机里这个叫奴隶的人会是谁呢？原来，竟然是我哥哥啊。你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奴隶了？这就有点意思了。” 毫无疑问，苏书的手机通讯录里把夏澜的备注名改成了奴隶。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接电话的人会是那个人？！ 夏澜懵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拿了苏书的手机接了自己的电话…… “你好像背着我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哦。”意外的是，妹妹的声音听上去没有想象中的暴怒。 按照妹妹乖戾的本性和极强的占有欲，不是应该当场发作吗？怎么还会打趣？她可不是一个能够容忍背叛的人才对。 通话被挂断了。 夏澜的心也凉了，越是平静就越是反常，完全能想象被妹妹抓到的苏书会发生什么事，大概极有可能她一怒之下把苏书的两条狗腿打断吧…… 现在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东海离江北何止千里之遥…… 无奈之下，夏澜选择了报警，幸亏之前调查过苏书的家庭住址，不然后果不堪。 第255章 折腾 …… 傍晚时分，江北警察分局，一男一女很无语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的脸蛋红肿不堪，即使被敷上药了，也依然能看到淡淡的巴掌印。 不用说，男的自然是苏书。 就在他被白裙少女扇晕在地没多久，对面那条街的警察分局就神速出警，直接把白裙少女控制住，然后把他抬到隔壁的诊所简单地治了下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多半还是因为没休息好，精神状况糟糕才在外力下致使昏迷。 等到苏书醒来之后，他当然不会控告对方，毕竟在他看来‘夏澜’不是故意的，而是自己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了。 看着一声不吭的白裙少女，苏书还以为对方愧疚了，便撇嘴道：“也就打得是我，要是打得别人，弄个伤残鉴定，非得敲你几万块医疗费不可。” 话是这么说，但几万块钱对方在乎吗？ 在苏书愕然的注视下，白裙少女冷着脸走到附近的取款机，当场就取了一大叠红艳艳的两万块现金砸在了他的脸上，一下子全撒落在地。 【有能耐你别捡啊！】 白裙少女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用手机打出这样一句话再将屏幕对向苏书，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愧疚，反倒还想羞辱他。 看到地上的钞票，周围的路人都情不自禁停住脚步，目光死死盯住了地上那一大笔钱。 钱在这个世界是万能的。 瞥见路人们的本能反应，苏书目无表情地瞟了白裙少女一眼，最终还是慢慢弯下腰，将撒落一地的钞票一张张捡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大叠钞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面子值几个钱？ 捡了能怎么样？ 没能耐又怎么样？说得好像他什么时候有过什么能耐似的。 苏书完全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心态，只有自己的口袋里鼓鼓的才是真的。 他不觉得丢人，倒是白裙少女在路人们怪异的眼神注视下如被针扎，气得转身就要走。 “喂！”苏书上前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结果导致他整个人都被对方一路拖行，那股厚重的力道简直就是头蛮牛。 这种力大无比的‘伪娘’，自己真的驾驭得了么？ 苏书抓狂不已，想要松手恢复自由，却反而被对方反过来抓住了手腕，而且还故意加快了脚步，像拖行李箱似地把苏书拽得东倒西歪，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掰不开那只娇嫩的小手。 有没有搞错！ 这—— 太耻辱了吧！ 苏书慌了，不知道对方还要整他到什么时候，干脆身体往前一冲，一只手死死地抱住对方的腰，大半个身体完全紧贴在对方的后背，他就不信这样对方还能不松手。 “还是去死吧你！蛆——混蛋！” 像投球一样，白裙少女猛地一转身将苏书整个身体甩了出去，而这一开口，就无意间露陷了。 就在落地的刹那，苏书才被惊醒过来，对方的声音分明就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根本不是夏澜那种脆生生的有英气的嗓音，而且对方的声音…… 扑通。 苏书摔在地上龇牙咧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了，摔的姿势虽然夸张，但好像并不是很痛。 当他揉着胀痛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刚抬头望去，才发现白裙少女已经乘上出租车绝尘而去了。 “我的王……” 尽管只是匆匆一听，但苏书还是听出了那个白裙少女的声音是【我是你的王】，没办法，想不记住都难，毕竟好不容易才认识个女网友，当年他可是成天都在意淫对方的声音，并且幻想着对方长得有多么漂亮，却没想到—— 这不就是夏澜的脸吗？！ 喂、喂喂…… 这根本不对头啊！ 他现在敢百分百确定，对方绝不是夏澜！ 夏澜身上的触感虽然同样软软的，但也不至于这么软啊！ 那种感觉根本就是像抱着一个女孩子，跟抱着爱蜜莉雅的感觉是差不多的，完全没有夏澜独有的特殊吸引力。 是女孩子吧…… 长着夏澜脸的女孩子？ 苏书微微眯起眼，抬起手掌凑过去嗅了嗅，果然……气味也截然不同。 当然他不是什么变.态，只是想更合理地继续分析下去。 看来也只有一种可能性了，网名叫【我是你的王】的白裙少女是夏澜的亲人。难怪当初扣扣好友推荐里显示两人之间拥有一个共同的好友，那无疑就是夏澜。 回想起对方在网上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对方还在读大学，得出的结果也只能是夏澜的妹妹，总不能是弟弟吧？ 他必须承认自己被自己恶心到了，如果真有这种弟弟，那世界上还要女孩子干嘛？ 不得不说，夏澜一家子的力气一个比一个夸张，尤其是这个所谓的妹妹，根本就是个长得漂亮的怪物吧！女孩子真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不理解。 苏书也不想知道原因，他只知道自己很废，不如伪娘就算了，怎么连女孩子都能一只手把自己当球一样玩？！ 就在苏书愈发郁闷时，背后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下意识回过头，正好撞见一张秀美的俏脸，冷不丁把他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被人轻轻拍一下他就会被吓到，而是对方顶着一张夏澜脸，本能反应是躲避。 “呃……小苏？”一个蓝裙美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苏书身后。 那坦坦荡荡的胸膛。 这才是真正的夏澜吧？ 苏书稍微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试探着伸出手捏住对方的下巴，结果对方只是很无辜地眨着眼睛，虽然不高兴，但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真的是夏澜本人。 苏书立刻松开手，心里突然百感交集，这个现实世界里，大概也只有夏澜不会反抗自己吧……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果然，也只有夏澜可能是真诚的关心他吧。 说没感觉是不可能的，但为什么你是个伪娘？为什么不是我当初梦寐以求的白富美少女？ 苏书陷入了迷茫。 他不说话，夏澜就当默认了，拉着他的袖子带他又去了附近的诊所，这让医生感到非常无语，刚刚被人一巴掌扇得半张脸红肿，后脚又一身擦伤跑来治，闹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在折腾谁？ 第256章 老实人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苏书感觉夏澜比以前更亲近自己了，甚至对于他的无礼行为和言辞都采取了一种放任的态度。 这样不好。 倒不是夏澜做得不对，而是他恐惧自己会因此陷进去。 然而夏澜的存在就像毒药一般，明知不可碰，却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甚至根本就不自知。 如果你真的想要拒绝夏澜，只要用冷血无情的态度拒之千里即可，但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舍不得吗？ 不是。 在这个残酷的试炼环境下，能带给他一丝悸动的人就只剩下夏澜了。 出了诊所之后，两人一路无言，在苏书有意无意地带路下，走到了不远的江边公园，感受着夜色下扑面而来的江风，烦躁的心情会舒畅很多。 “那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是你妹妹？” 实在没话题可聊，苏书只好把明知道的事情提出来。 原本以为这没什么，但却不料夏澜脸色微微发白，明显能让身边的苏书感受到夏澜的呼吸变得更深了，夏澜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害怕谁？ 夏澜自己的妹妹？ 苏书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也许是和夏澜妹妹有关的事情吧，他也不方便多问，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我是偷偷过来找你的，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免得那个人又来折磨你。”夏澜有些没头没脑地说着奇怪的话，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你指的是你那个妹妹？”苏书并不在意，“现实是挺暴力的，不过也还好，她跟我的关系还不错。” “你——和她？关系不错？”夏澜一呆，徒然直勾勾地盯住苏书的脸，那布满阴霾的眼神盯得苏书心里一阵发毛。 “几年前就认识了。”苏书撇开头，解释道：“算是网上认识的朋友吧。也就今天见着了本人，我跟她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你可别误会，我对你妹妹没有半点想法。” 没想法？ 怎么可能…… 曾经他可是对夏澜的妹妹有着无数疯狂的妄想。 曾经不知道多少张纸巾为了那个甜滋滋的声音而被污染丢弃。 虽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但也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人都有自己背后的一套，至少苏书现在对夏澜所谓的妹妹没有任何想法，那种力大无穷的女孩子谁敢招惹啊？而且身上戾气那么重，搞不好随时都能变成病娇被她乱刀捅死。 夏澜当然不是误会苏书和妹妹之间有什么关系，而是觉得苏书认识妹妹这种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苏书只是被妹妹‘轻轻’地揍了一顿，这就更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妹妹已经知道自己成为了苏书的‘奴隶’，她怎么肯善罢甘休？不然自己也不会急成那样直接打电话叫警察去救场了。 看着苏书面朝江面的平静侧脸，夏澜必须承认自己的心竟有点怦怦然，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苏书这种正常的状态了，仔细看的话，他长得还是很俊俏的，只是没有帅到点子上，但还是不经意戳中了夏澜的萌点。 然而事实上，看似正常的苏书，脑海里正想象着身边的夏澜乖乖跪在他脚下叫主人的样子。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两人慢慢对视在一起。 “气氛有点微妙。” 当苏书说出这句话时，气氛早就被破坏殆尽了。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而是正因察觉到才要破坏掉，不然难道还要跟眼前这个伪娘亲到一块吗？ 别开玩笑了，那种恶俗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苏书身上的。 同样，夏澜也无法接受这种气氛，倒不是恶不恶俗什么的，而是意识到一旦真的去触及苏书这个人，自己会跟着堕落成什么样子？虽然此刻的他似乎是正常的，但这完全没有说服力，他以后肯定还会继续疯狂下去，说不定未来还有更多更残酷的自相残杀的场面在等着他们。 那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崩溃吧…… 试炼中谁也无法抉择自己的未来，既然无法掌握未来，那就不该存在不必要的感情，这是理智。 而所谓的疯狂，或许也只是他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手段，大家共同活在现代的人，就算性格有差异，也不会真的存在什么疯子，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做的伪装，既要骗人，也要骗住自己。 此刻的苏书有点窒息了。 在朦胧夜色和城市灯光远景的衬托下，他眼前的这个蓝裙美人身上正透着一种让他感到惊心动魄的美感。 漆黑的发丝被凛冽的江风不停吹乱而被迫用那根白皙的手指去撩动，两颊隐约还染着淡淡的红晕，尤其是发丝下那双清澈如水的黑眸正倒映着他的模样，只要一对上，就真的很难自拔了。 这就是…… 夏澜？ 可以变成我的东西么？ 他忽然就产生了这种荒诞的念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他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是一种占有欲，就算不合理，也想留在身边独享。 如果现在用双手去抱夏澜的话，对方会拒绝么？还是说，会被打？ 就在苏书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身体早就真的抱住了夏澜。 “我有点冷，衣服穿少了，取下暖，别误会。” “呃……我好像，也有点冷了。” 夏澜本能顺着他那破绽百出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如果真是有点冷的话，那苏书的手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自己的腿正被人捏着，夏澜感觉自己真是冷静得过头了，竟然没有立刻阻止苏书的冒犯行为，不过…… 难得苏书能保持一次正常的样子，如果阻止的话，他又会变得不正常吧？ 实际上，夏澜思考的角度错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不正常了。 不仅如此，苏书索性抱着夏澜坐到一旁的长椅上，让夏澜坐在自己双腿上趴到怀里，这样会坐得更舒服一点，另外不得不说的是，夏澜的身体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反而有点轻。 无论怎么看，两人间的互动都是情侣才能做出的行为，正如公园存在的本质那样，除开公园中心跳广场舞的大妈大爷们，周围无一例外全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这种害羞的坐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澜总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人当成宠物了，而且夏澜没有真的感到害羞，大概是因为周围那些情侣比这更过分，早就你来我往打起口水战了，反观两人，简直纯洁得不行。 但为什么你要代入其他情侣的角度？ 明明说好了只是取暖这样而已，夏澜有些抓狂地揉了揉头发，仰头对上苏书的目光，对方显然心不在焉正沉浸在其他地方，那明显就是夏澜的腿。 这人太怪了…… 夏澜红着脸垂下眼帘，结果捏腿的过程中不小心被戳中笑点，一下没忍住噗嗤地轻笑出声，这瞬间就把苏书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诶？” 苏书从贪欲中醒悟过来，猛然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做些了什么，竟然真的把夏澜抱进了怀里胡作非为？ 话说这不是他的妄想么？！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实…… 看到苏书惊诧的表情，夏澜终于明白过来，苏书这人根本就精神不正常，连虚幻和现实都已经分不清了。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苏书尴尬而僵硬地松开了手。 “我知道，放心，你什么都没做，因为你一直在做梦。”夏澜冷着脸打断他的话，当即从他怀里脱出身来。 说完，夏澜快速整理微乱的衣襟，然后转身就跑掉了。 “我怎么知道我的身体会这么老实啊？！”苏书烦躁地抓着头发抱怨，不过跑远的夏澜是听不到了，即使听到，也会更加生气吧。 第257章 反制 …… 晚风更大了。 距离江边数百米之外的一座高楼上。 一道黑影伏在天台的砖瓦边缘，手上赫然抱着一把枪对准着江岸。 在光学镜之中，苏书的身影仍旧坐在江边公园的长椅上发呆。 呲。 戴在黑影耳朵上的无线耳机响了一下，紧接着，耳机里面传来了一阵询问声，“你确定目标了吗？” 黑影微微扭了下脖子活动僵硬的关节，冷声回应道：“我已经调查过小区周边所有的监控，周芸跟踪过这个男人，却在跟踪之后消失了，肯定就是这个男人杀了她。” “小心点，别被发现了，我马上赶过来。”耳机里传来了关心的声音。 “放心。”黑影颇为自信地冷笑道：“我在暗处调查他，从来没有现身过，他根本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说完，黑影便摘下了耳机，深吸了口气，全神贯注地瞄准远处的苏书。 风有点大…… 而且苏书还时不时在长椅上翻来覆去，一副烦躁不堪的样子。 “还能不能让我好好瞄准了？” 黑影暗骂一声，但仍然沉得住气，毕竟机会只有一次，对方虽然看起来很正常就跟普通人一样，但经历过残酷试炼的人又有几个是正常人？如果一击不中的话，对方第一反应肯定会判断出自己被狙击了，到时候再想找机会除掉对方就难了。 沉住气—— 黑影收敛心神，极力放慢呼吸，再次进行精确瞄准。 终于！ 晚风逐渐变弱，苏书也默契地停住了身形。 黑影悬在扳机上的手指慢慢开始用力了。 砰——！ 枪响了，却异常大声。 这不是狙击枪的枪响，甚至黑影根本还没有开始开枪，身下的砖瓦突然爆裂开来，显然是位置暴露，反而被人枪击了。 黑影急忙扔掉笨重的枪，转而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机，想也没想地朝后面胡乱开枪，然而背后空空如也，同时枪声再次轰鸣响起！ 砰砰砰砰！ 似乎是确定了黑影的准确位置，随着一阵连续的枪响，黑影身下砖瓦俱裂，子弹由下至上无情地贯穿了黑影的下巴，整个脑袋都快被打烂了。 就在濒死的最后之际，黑影才幡然醒悟，子弹根本就是从下面打上来的！ 意识到这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黑影的身体很快就瘫在一大滩鲜血中死透了。 不久后，一个蓝衣美人举着特制手枪谨慎地登上天台，正是夏澜无疑。 确定对方死透后，夏澜才慢慢靠近尸体，很可惜，对方手上没有萌咒，看来是个穷鬼。 不多时，尸体化作诡异的黑烟消散殆尽，并且周围的环境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嗯？”夏澜捡起地上的无线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小刘你听到了吗？刚刚你那边的声音怎么那么大？目标解决了吗？”耳机里传来一阵男人的追问声。 “抱歉，你的同伴已经死了。”夏澜警惕地从高处扫视着四周，冷冷回应道：“我警告你，不要对我的爱人出手，否则我保证你们都会死得非常难看。” “你杀了——” 不等对方说完，夏澜中断了通讯，开始着手处理现场残存的痕迹。 事实上，夏澜早就敏锐地发现了高楼上的狙击镜反光，对于夏澜而言，和敌对迷雾者作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在上次试炼的十天缓冲期里，与赵生财的一次合作行动中就曾被人狙击过，所以对狙击这种事夏澜是非常敏感的。 更何况，夏澜本身也是一个酷爱射击的军事爱好者，在美利坚帝国的四年留学中还报名参加过正规的射击训练，连一个美军退役兵教官都称赞夏澜是个很有天赋的射击手，尤其是心理素质强得不像话。 实际上所谓的心理素质，根本就是被夏澜的妹妹折磨出来的。 在决定反制对方时，夏澜索性故意跟苏书翻脸假装离开，实则偷偷给苏书发短信，让苏书那边配合自己一起反杀对方，这才出现了刚才的一幕，对方全神贯注瞄准苏书并在最佳时刻准备开枪之际，却没想到夏澜悄悄潜到了楼顶下的隔层，从下方将其射杀。 接到对方被处理掉的短信后，苏书很快就和夏澜会合了。 老实说，他现在仍有点惊魂未定，让自己暴露在枪下当靶子吸引对方，这种事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疯狂至极，完全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夏澜，如果夏澜稍有延误，又或者对方是个神枪手，他都可能性命不保惨死枪下。 “这么无声无息的行动，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夏澜冷静分析道：“看来对方是有预谋地来暗杀你，虽然死了一个，但还有其他同伙在。所以，苏书你不能回家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苏书没有说话，他大概能猜出来，对方很可能是当初被自己反杀的那个女大学生的同伙来报仇了。 他确实大可远走高飞，不过，老爸那边怎么办？ 既然对方都找上门来了，那就不排除会采用威胁自己家人的手段来胁迫自己。 看出了他的忧虑，夏澜接话道：“至于你爸那里，我会帮忙处理，找个借口让我爸给你爸在东海市随便安排一个工资高点的工作，让他回不来。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干脆叫朋友把你家买下来，彻底断绝你爸回家的念头，这样就更安全一些。” 夏澜这么一说，苏书心里什么忧虑都没有了，如果能在东海那种大城市工作，拿着微薄薪水的老爸自然是求之不得，以老爸的贪财并且向往大城市的性格，百分百会留在东海市不肯回去。 可是…… 这完全就是夏澜无偿送自己一个人情，这样好么？ 仔细想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如果在现实世界中不依靠夏澜的实力，哪天走在街上被人爆头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当初能反杀那个女大学生，都已经是很走运了，靠的全是一股狠劲，然而狠劲是抵不过枪子的。 就算给他一把枪，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变成一个训练有素的射击手，就像他当初所说的那样，对于他这样一个废宅身份的人来说，他的枪法都能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了，别说杀敌，搞不好开枪反而还会先震伤自己。 没办法，不光是他，只要是个正常现代人都不会跟枪有任何牵扯。 第258章 差异 无论苏书心里多么不甘，最终他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夏澜一起乘坐动车离开江北市。 至于为什么没坐飞机，实在是因为不巧下了大雨，江北机场晚点的情况比较严重，而且机场那边很容易成为目标被人埋伏，只能退而求次坐动车前往东海市，反正路程也就四五个小时。 由于是买的票是商务座，整个列车厢都很安静，除了时不时在过道走动的乘务员，商务舱里面就只有苏书和夏澜两个人。 毕竟商务座的票价比普通座高出三倍，都接近一千块钱了，再加上路程不算长，恐怕真没几个人愿意花这冤枉钱，也就只有像夏澜这种作风奢侈的富二代了。 一坐下来，苏书就埋头玩起手机，而身边的夏澜则拿出背包里的一本外国名著书看了起来，不时优雅地抿上一口咖啡，两人间的差异实在太明显，以至于乘务员对夏澜的服务态度非常热情，对苏书则有点爱搭不理的。 虽然坐商务舱的基本都是大老板或者富二代，再不济也不会是什么穷人，但苏书这种穿戴寒酸，身上没有世俗的贵气还拿着淘汰手机的人，明显就不在其列，也不怪人家对他不热情，做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 哪怕和夏澜靠得那么近，苏书也丝毫没有亲近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跟旁边的这个人在现实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他只能装模作样玩手机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心虚。 太安静了。 只有夏澜轻轻翻书和苏书手指敲击屏幕的微微响动。 这个车厢是禁声的吗？ 当然不是！ 苏书有点受不了了，干脆放下手机，转头盯向夏澜白皙的侧脸，只见对方置若罔闻，仍手不释卷地翻看着书。 “你要盯到什么时候？”夏澜眼神也没斜一下，只是微微挑了下秀眉，“是因为，我长得很好看吗？” 苏书干咳一声，装作平静的样子，伸出头随意瞟了下书的内容，本来只想化解自己的尴尬，但没想到表面上在阅读外国名著的夏澜，其实真正看的是夹在书里的漫画本，而且漫画的内容好像相当姬情…… “原来你喜欢百合？！”苏书大跌眼镜，怎么看都不觉得夏澜是个喜欢百合类型的人才对。 不对。 现实中的夏澜确实看不出来，但苏书记起来了，当初在群里的时候，夏澜好像还推荐过几本百合漫画来着。 夏澜瞥眼道：“一点业余爱好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你不觉得女孩子之间的爱情很纯洁干净吗？” 完全不觉得啊！ 作为一个废宅，苏书偶尔也喜欢看关于百合的番剧，但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纯洁干净，而是纯粹在欣赏美少女罢了。 借着这个话题，苏书忍不住试探道：“我搞不懂了，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你……”夏澜的声音在吐出第一个字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反问道：“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呃？” 苏书突然被问住了。 看出他表现出本能的一丝犹豫，夏澜不动声色地翘了下嘴角，然后继续翻看漫画。 不知道是不是苏书的错觉，他总感觉夏澜话里真正的含义是‘你喜欢我这样的伪娘吗？’ 最好不要回答，不能掉进夏澜的陷阱。 苏书暗暗警告着自己，老实地拿起手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实际上他只是在手机主屏幕上划来划去不停来回切换页面，只能浪费电量，毫无意义。 还有四个小时的路程，苏书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更茫然的是，到达目的地后，他又该何去何从？被夏澜包养吗？ 不至于…… 他口袋里还揣着夏澜的妹妹‘贴心’送来的两万块钱，就算在东海市，也能撑很久了。 可说到底！ 钱也不是自己的，这不就是被夏澜一家子给包养了吗？ 而他苏书又何德何能？ 无德也无能。 嗡…… 苏书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有扣扣消息来了。 他不由得瞥了夏澜一眼，对方似乎漠不关心地继续看着漫画，便下意识侧过身子，打开聊天框，不出意外是夏澜的妹妹发来的。 【我是你的王】：不好意思啊蛆虫，我临时有事来不了，手机也没电了[可怜] 看到聊天信息，苏书的嘴角不禁狠狠抽搐了一下，装！你再继续装！真把他当成傻瓜一样糊弄了吧？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回复时，手上突然一空，夏澜起身一挥手就夺走了他的手机。 “喂！”苏书急忙转过身来想要抢回来，可他转念一想，自己手机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内容，夏澜无非是想看自己和妹妹的聊天记录。 果然，夏澜把聊天记录看完了，不过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发白。 “你以前邀请过小妹加入不萌那个扣扣群？”夏澜脸色虽然差，但并没有发火的迹象。 确实，苏书曾经邀请过夏澜的妹妹加入‘不萌的二次元’那个群，不过却被群主莫名其妙地拒绝了，还被群主回复下不为例，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也幸亏群主拒绝了入群申请，否则夏澜的妹妹搞不好也会被拉进残酷的试炼。 “原来如此……”夏澜喃喃着，“难怪她会和阿心……” 说到这里，夏澜意识到不妥，连忙噤声，由于声音很小，倒也没被苏书察觉有异。 苏书嘀咕道：“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祸害你妹妹，毕竟她勉强也算是我的朋友吧。” 夏澜仔细观察着苏书，发现他在说出朋友两个字时，表现得很理所当然，似乎妹妹真的就是跟他关系很好的朋友似的。 由于聊天记录只保存了近期几个月的，妹妹和苏书到底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夏澜自然无从得知，也并不打算深究，反正妹妹和苏书已经相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果真是关系好的朋友的话，那也难怪妹妹会对苏书手下留情。 虽说如此，妹妹竟然能容忍自己的背叛，这还是让夏澜感到很不可思议。 对于妹妹强烈的占有欲，夏澜深有体会，就算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也没道理还会继续跟苏书若无其事地交流吧？ 那究竟是什么理由促使妹妹继续与苏书保持朋友关系呢？ 正当夏澜沉思的时候，苏书趁机抢回手机，随便给夏澜的妹妹回了一个愤怒的表情，然后不怀好意地把脸凑到夏澜面前问道：“你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夏澜回过神来，立即提醒道：“你想干嘛？我劝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你现在能好生生坐着跟我说话，已经很来之不易了，要好好珍惜才行。” 苏书纯粹是因为好奇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曾经意淫的对象竟然是夏澜的妹妹，同样感到很不可思议，再加上闲的无聊，便想打发下时间。 “她的力气你应该也见识到了，要是惹她不高兴了，一拳打死你简直轻而易举。如果我愿意的话，我也可以一拳打死你，更别说是她了。” 不得不说，夏澜用力气来形容自己的妹妹这很古怪，似乎对此深有忌惮，甚至他还能从夏澜眼里看到罕见的怯意。 “没事，事实证明，她没有打死我。”苏书没把夏澜的话当回事，如果不是因为把夏澜的妹妹误认成了夏澜，还不小心冒犯了对方的话，对方也不会出手打他，由此可见夏澜对自己妹妹的形容实在有些夸张了。 “嗯，等你有一天死的时候，我不会帮你收尸的。”夏澜声音凉凉地回了一句。 “是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我现在还活着，等哪天我死的时候，下场多半是死无葬身之地吧，当然不用你来替我收尸。” 听到苏书冷峻的回答，夏澜心疼了一下。 就这样，在夏澜紧紧的注视下，苏书若无其事地跟夏澜的妹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第259章 由恨生爱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本次列车已到达终点站，东海南站。” 随着车门开启，大批旅客纷涌而出，苏书还是头一次坐动车来东海南站，也不知道哪是哪，只能跟着夏澜一起往出口走去。 “小心点。”夏澜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人流，“人群里有敌对势力。” 不用夏澜提醒，苏书也察觉到了敌对迷雾者的气息，不过在这种人多复杂的环境下，他不认为对方敢轻易出手，而且在车站的迷雾者都是从五湖四海来的各有目的，一般情况下不会动手才对。 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不出意外，数个敌对迷雾者的气息很快随着列车一起消失，显然对方搭乘列车离开东海了。 “我们走吧。”夏澜牵起苏书的袖子往外走。 “干嘛老是扯我袖子，你知道这种含义很不好吗？”苏书目光下移，虽然不太自在，但并没有制止。 “你的袖子又没有断。”夏澜抿了下嘴，瞥眼道：“难道你想跟我牵手吗？” 苏书悻悻地撇开头。 随后，两人坐出租车前往夏澜所住的海岸别墅。 本来苏书打算一个人找个地方住，但遭到了夏澜的强烈反对，东海的情况可比江北那种小城市复杂多了，据夏澜所知，少说也有十几个敌对迷雾者出现过，所以苏书一个人独处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来。 苏书左思右想觉得有道理也不好拒绝，毕竟这里是夏澜的地盘，夏澜说有风险，那肯定就不会骗他的。 下车后，苏书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皱眉道：“你这里虽然安全，不过到时候进入试炼，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他的试炼入口在江北市的电影院，等到十天缓冲期一过，他不得不回到江北市，难保不会遭人埋伏。 夏澜却毫不在意地道：“没关系，我跟赵生财早就确认过了，试炼出入口是通用的，到时你可以跟我一起进入试炼。” “这样啊……”最后的忧虑也没有了，苏书感觉自己好像完全赖上了夏澜，这种滋味对他而言不好受。 用钥匙打开大门，夏澜脱掉鞋子，也没穿拖鞋，光着脚就走进去了。 “呃。”目光不由自主地观察夏澜那漂亮的脚型，苏书总觉得对方好像是故意在撩自己，毕竟他可是有着特殊的兴趣。 夏澜当然没有他想得那么下作，只是穿着球鞋累了一天，干脆就不穿拖鞋直接去卫生间洗脚了。 苏书换好拖鞋后，好奇地在夏澜的房子里来回打量，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上次走得很匆忙，早就对夏澜的住处没什么印象了。 趁着夏澜在卫生间的这段时间，苏书偷偷摸摸跑进了夏澜的卧室，结果大失所望，夏澜房里一片雪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床和书柜，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就这样而已，没有他想象中的小女生风格，也没有猛虎大帝的硬汉风格，一切都很普通。 “这只是我的临时住所，又不是我家，你当然什么也发现不了。” 听到打趣声，苏书才发现夏澜已经站在了卧室门口，正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臂，表情有点玩味地看着他。 “我就随便看看。”苏书挠了挠脖子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却不想，夏澜走进来，反手还将房门关上了。 “你干嘛？”苏书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跟一个伪娘独处一室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夏澜只是习惯性地关上门，坐到电脑前，启动了笔记本电脑，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 只是想玩电脑罢了。 苏书略有点失望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而且夏澜懒得说话，他自然也不知道该提些什么话题。 又和他想象的不同，夏澜打开电脑不是想玩，而是打开办公软件处理业务。 苏书凑过去看了几眼，完全看不懂表格上写的都是些什么，没办法，毕竟夏澜是在用英文填写东西，甚至连电脑的操作系统都是英文的，以苏书的文化水平自然无法理解。 苏书忍不住问道：“你在工作么？” “柜子里有台平板，你先自己玩玩，等我把事情做完待会一起出去吃饭。”夏澜全神贯注地盯着表格，似乎不太喜欢别人打扰自己的事务。 苏书很想吐槽一句你是不是太敬业了？但想想说这种话只能更加体现出自己的无能，怨别人敬业？为什么不说是你自己太懒惰太没本事了？ 啊…… 苏书心里抓狂不已，只觉得自己跟夏澜这个人格格不入，果然回到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没文凭没能力什么都没有，活着真累。 但自己有资格说累吗？ 在别人寒窗苦读书的时候，自己还整天在家里‘无忧无虑’地玩着，这也能叫累吗？只能说，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正如自己这般废柴彻底被现实打垮。 卧室里静得只剩下夏澜轻敲键盘的声音，而苏书拿着手机，歪倒在床上，早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 “真是懒得像头猪一样……” 夏澜瞥眼见状，合上笔记本电脑，慵懒地撑了个懒腰，本想叫醒苏书一起去吃饭，可察觉到他眉宇间透露的深深疲惫之色，夏澜哪里还忍心叫醒他。 苏书睡得很死，显然在夏澜身边睡得很安心，即使夏澜悄悄爬上了床摸着他的脸颊，他也丝毫没有意识到。 “喂……小苏……”夏澜凑到苏书耳边极小声地试探了几声，对方毫无反应，便继续好奇地抚摸苏书的脸颊，似乎想要把苏书这张五官的模样和触感全部铭记。 仔细看的话，老实说，无论从长相还是性格上来说，苏书真的不是夏澜喜欢的类型。 可偏偏就迷上了，还为这人疯狂了一回。 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只要惦记上了，无论对方多么不讨喜，也能凭空臆想出对方的萌点，让自己更加陷进去。 苏书萌吗？ 不萌，而且很恐怖，当然指的是他倾向极端的性格。 所以说，夏澜觉得自己真是个受虐狂，都被对方折磨得由恨生爱了。 第260章 掰弯 热。 苏书被热醒了。 睁开眼他才赫然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热量高而且软绵绵的生物——夏澜。 什么时候夏澜跑到他怀里来睡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夏澜额头烫的厉害，鼻子不时无意识地抽着气，好像是生病了。 也难怪，江北的气候很湿冷，而且来得时候还下了场大雨，看来就是那个时候夏澜埋下了病根，再加上高强度的工作和睡觉不盖被子的习惯，想不感冒都很难。 “别把感冒传染给我啊。”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苏书还是起身给夏澜盖上了一层被子。 “啊秋——” 就在苏书考虑着要不要给夏澜喂药的时候，夏澜一个小喷嚏把自己给惊醒了。 见夏澜醒来，苏书不冷不热地提醒道：“你发烧了，最好去吃点药。” “哦……”夏澜掀开被子坐起身，结果刚一下床就跌进了苏书的怀里。 ——你是故意的吧？ 感受着夏澜病怏怏的娇躯，苏书必须承认夏澜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索性一把抱起夏澜的身体，略有点吃力地问道：“你家的药在哪？” 夏澜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勾住苏书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看上去仍有些昏昏欲睡，意识不太清醒的样子。 无奈之下，苏书只好把夏澜抱到客厅的沙发上，随即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备用药，然而药没找到，倒是搜出了夏澜藏得一大笔私房钱和名贵首饰。 “笨蛋……别乱动我的东西。” 后面传来了夏澜有气无力的沙哑嗓音，“药当然在药箱里，那么大一个箱子，你打开看呀。” “你管这个保险柜叫药箱？”苏书郁闷道：“我还以为里面装着几百万呢……不懂你们有钱人的想法。” 很快，苏书从里面翻出了感冒药，然后再倒来一杯热水让夏澜混着服下。 吃了感冒药后，夏澜的气色才稍有一些缓和，趴在沙发上抱着小枕头，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书，不禁让他感到有些发毛。 “你瞅我干嘛？”苏书退缩了一下，“该不会是被我感动了吧？呵、呵呵，这就不必了，我只是举手之劳，完全没有照顾你的意思，别误会。” 苏书越是这么说，夏澜心里就越在意，如果不想照顾自己，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刚才又抱又翻的，表情别说有多急躁了。 口是心非的家伙。 夏澜朝苏书丢了个白眼，索性不再看他，闭上双眼，紧紧地用小枕头盖住脸似要睡觉，不过乱动的双腿却是出卖了夏澜，明显没有睡意。 苏书随口问道：“你现在应该好点了吧？” “没有……喉咙很不舒服……都怪你呀。”枕头里传出了夏澜闷闷的声音。 “这还能怪到我头上来？”苏书突然看不懂了，此刻的夏澜完全没了平时的英气，取而代之的是像个小女生一样矫揉造作，语调矫情得不像话。 “你那里穷山恶水，到处都脏兮兮的，才把我感染了，以后再也不去那种穷乡僻壤了。” 苏书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夏澜的毒舌，这种像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般的抱怨，跟平时里表现出来的温和态度反差太大了吧？！ 等等，夏澜本来不就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吗？ 原来这就是夏澜的心里话，嫌弃他的出身，果然是个伪善的存在…… 对此苏书并没有生气，毕竟夏澜说的都是事实，又穷又恶就是事实，某种意义上确实就是自己害得夏澜生病了。 苏书缄默不语，倒是把夏澜吓到了，还以为他生气了，便连忙收敛心神，翻身拿开脸上的小枕头，这才发现苏书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不为所动地玩着手机。 见他平静无异，夏澜稍微松了口气，这一病都不小心把自己的本性给暴露在苏书面前了，看来以后得好好注意点才行。 与此同时，夏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禁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苏书这种妄想症极度严重的废宅竟然对自己毫无反应？ 要知道，自己现在病怏怏的没什么力气，如果苏书想要趁机折磨自己的话，就一定能够轻易得逞。 可苏书现在变得太理智了，比冷漠易怒更可怕的是正常得不像话。 那么是什么把苏书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走了？ 夏澜勉强起身光着脚走到苏书身前，低头看去，果然，他和妹妹正聊得热火朝天。 虽然对话很正常，甚至聊得只是游戏里的事情，但夏澜还是觉得有点生气，不是都已经警告过他不要过多跟妹妹接触吗？难道妹妹的一顿暴打都不能让他清醒一点？ 随着手机被夏澜夺走，苏书错愕地仰起头，只见夏澜苍白的俏脸上因恼火而透着淡淡的红晕，样子很动人，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不过这种念头实在太过可怕。 苏书努力保持克制，不满道：“你怎么老是喜欢抢我手机？” “你这么喜欢跟她聊天，干脆就叫她过来好了。”夏澜一气之下，作势要打字叫妹妹过来。 却不料，苏书点头道：“让你妹妹过来照顾你最好，我毕竟一个外人，不太方便。” 夏澜有点崩溃了，谁想要那种可怕的妹妹来照顾自己？ 最终，夏澜只好将苏书的手机强行关机并拆掉电池，再次警告道：“别跟小妹有什么来往了，她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而且她有学业，不能来照顾我！另外，你不是正闲着吗？照顾我下会死吗？” 终于，夏澜还是忍不住暴露本性了。 “你怎么变得比我还霸道了？”苏书嘴上嘀咕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如果这都看不出伪娘对自己有意思的话，那就不是情商低，而是智障了。 可有意思归有意思，到底要他怎么才能接受一个伪娘的感情？ 除了假装不懂，他又能做些什么？只能继续扮演情商极低的智障角色。 但是，他完全可以直接拒绝，将夏澜拒于千里之外，不过他做不来，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事实上对他来说，这并不矛盾，只要保持现状就好，太过分了的话，伤人伤己，他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正处在瞬息万变的试炼中，一旦交换了感情，哪一天自己死了，又或者夏澜死了，那对谁都不好。 正因什么都明白，所以他才让自己变得比谁都愚蠢，把受伤的程度降到最低。 然而想归想，谁都会想得很完美，现实总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当夏澜露出受伤的眼神看着苏书时，他还是慌了神。 “别这样看我……”苏书不知所措了，“不是我不想照顾你，而是——” 你会把我掰弯的！ 第261章 自制力 “苏书，我有点冷了。” 对于苏书的纠结，夏澜又何尝看不懂，只是夏澜现在脑子里有点被烧糊涂了，忍不住向身边的人摄取温暖，毕竟人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会展露出自己脆弱并且最真实的一面。 “我知道了……行了！别催我了！我照顾你还不行吗？” 苏书被夏澜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得彻底受不了，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然后从沙发上抱起夏澜走到房间，将夏澜的病躯轻轻放在床上再盖上被子。 “苏书，我口渴了，想喝凉水。” 听到夏澜任性的要求，苏书很干脆地给夏澜端来了一杯热水。 夏澜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被照顾者的角色，一味向他提出请求道：“苏书，外面天气好冷，窗户的缝隙关上了吗？被子不够暖和呀。” 苏书也只好顺着夏澜的话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然后到柜子里翻找厚一点的被子，却无奈发现几乎全是薄薄的空调被，夏澜根本就没买秋冬季的被子。 事实上，夏澜搬到这里也不久，考虑的自然有些不周到。 “没厚的被子，那我开空调暖气——” “不要。”没等苏书说完，夏澜便生硬打断道：“我不喜欢吹空调，病人也不能乱吹空调，会病得更严重哦。” “要不我出去给你买一套厚被子？” “不要，我现在就冷，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冷死了。” 多次被夏澜无理拒绝，苏书无言以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夏澜到底想干嘛？难道还想让他上床抱住夏澜取暖么？ 一想到这里，再联系夏澜看着自己露出丝丝期盼的眼神，苏书心里咯噔一下，夏澜该不会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各种无理拒绝吧…… 这个就有点可怕了。 一个伪娘竟然想要算计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他根本不吃亏啊，夏澜虽然身体有残疾，但染色体可是正儿八经的女孩，而且心理上也应该偏向于女孩，否则吃饱撑着了天天女装干嘛？ 从科学理论上来讲，夏澜是女孩子，但从身体和对身份的认知上，夏澜是伪娘。 而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科学的发展进步么？ 相信科学，就是相信夏澜是女孩子。 苏书一边催眠着自己，一边脱鞋上床，钻进微冷的被窝里抱住了夏澜凉凉的身躯，看来夏澜没有骗他，是真的冷啊，只有额头是烫的，似乎病得不轻。 “你怎么……突然跟我睡在一起还抱我？不怕传染吗？” 听到夏澜错愕的嗓音，苏书同样愕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夏澜，难道不是你想方设法向自己索抱吗？ 事实证明，那是苏书一个人的臆想。 夏澜哪里会主动请求苏书来抱自己，那未免也下贱了，夏澜纯粹只是一时兴起想折腾下苏书，享受苏书为自己忙来忙去而带来的感觉，何况自己生病了，很容易会传染给苏书，又怎么会让他靠近自己。 苏书暗暗尴尬，试探道：“那我松手了？” 夏澜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似是本能地抬手抱住了他的腰，让他贴自己更近一点，以此从他身上摄取更多的温度。 回答不言而喻。 对于夏澜来说，此刻的苏书就像个太阳一样，抱住很舒服很暖和，人类体温所带来的舒适感远不是其他暖物能够媲美的。 不一会，苏书的鼻子也开始一抽一抽的，感觉鼻喉不太舒畅，不由得懊恼道：“好像，你已经把我传染了……” 夏澜浑然不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睡着了，呼吸浅浅的，小脸始终红扑扑的，是害羞吗？ 肯定是。 别说夏澜，苏书现在都感觉有点害臊，还好夏澜已经睡着了，不然气氛还不知道有多尴尬。 睡着的夏澜很不老实，总是无意识地动来动去，让苏书很难受。 当然不是字面上的难受，而是夏澜把腿搭在他身上，不免让他有些胡思乱想。 一定要克制，对方可是个伪娘！ 但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你怀里的并不是真正的伪娘，而是一个身体残疾的女孩子。 苏书一夜无眠，毕竟之前就补充过精神了，哪里有什么睡意，只能硬生生抱着夏澜睁着眼睛躺到了天亮，而且期间还发生了一件难以描述的事情，差点让他崩溃，却又不敢乱动，唯恐吵醒夏澜。 终究逃不过现实，天蒙蒙亮，夏澜长长的眼睫毛跟着轻轻颤动，略带迷茫地睁开双眼，刚好和紧挨在身边的苏书对视在一起。 “……苏书？” 夏澜醒来这一声软软的叫唤，都把苏书的心给镇住了。 这也…… 太软萌了吧？！ 苏书感到匪夷所思，就在刚才那一瞬，自己竟然觉得这个伪娘比任何人都可爱，包括那些虚无缥缈的二次元美少女在内。 很快，夏澜恢复了正常，表情变得惊愕的同时，眼神也渐渐变得有点锐利，显然是察觉到了异常。 “对不起——我没忍住——我的错。“苏书硬着头皮直接认错。 夏澜明显能感到自己腿上染了不可名状的物质，除了是苏书的本能反应之外，夏澜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是什么，总不会是自己的腿一晚上就发霉了吧？ 想不到苏书竟然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这种令人厌恶的事情…… 虽然心里一时间难以接受，但夏澜的理智占了上风，说到底对方就只是一个从未跟异性有过多接触仍有些懵懵懂懂的男孩子，除了原谅他之外，又能怎么办？ 夏澜一声不吭地掀开被子，正如自己所想，连床单上都有痕迹。 “真拿你没办法……“夏澜强忍着心慌，努力装作平静地下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向卫生间去洗漱了。 这一刻，苏书恨死了那款galgame游戏，要不是之前玩了那款游戏的话，自己的自制力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差？竟然在夏澜面前丢光了脸…… 还好，夏澜似乎不在意的样子…… 蠢啊！ 那明显就只是装出来的啊！ 怎么可能有人会容忍别人污染自己？ 醒醒吧，苏书，你早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渣了！ 第262章 融化 …… …… 数个小时前，一间放映厅内，与苏书等人的试炼场所截然不同，这间放映厅的空间更加狭窄，明显不是同一家。 “周芸被杀了，小刘也死了吗……李工，你叫我来这里，应该不是叙旧那么简单吧？”一个痞里痞气的小青年躺靠在座椅上，目光瞥向站在正前方的高瘦男子。 高瘦男子当然不叫李工，只是因为工程师的身份，姓李才被敬称一声李工。 “替同伴报仇，还用我来教你吗？”高瘦男子貌似斯文地推下了金丝边眼镜，眼神如毒蛇般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同伴？哇噻！你说得好逼真啊。”小青年不以为然地嗤笑起来，“我知道你跟周芸有私情，而且还跟小刘关系那么好，报仇对你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们的死活跟我何干？别把我牵扯进来，我才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冒着被人杀的风险，只要挺过试炼就万事大吉了。” “你知不知道，上一个拒绝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高瘦男子的目光更冷了。 “我靠，我管他什么鸟下场。”小青年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把玩起来，示威之意不言而喻，“有枪在手，天下我有，这个试炼真是爽爆了！除了敌对迷雾者之外，现实根本无法干涉迷雾者的自由，就算我拿把枪在条子面前乱晃，他们也不会来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就是迷雾者在现实里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特权！好好享受才是真的！” “我看你脑子坏掉了。”高瘦男子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不等小青年恼怒反驳，转身便走向放映厅出口。 永别了，你这废物。 轰！！ 随着高瘦男子掏出手机输入密码，整个放映厅骤然闪现刺眼强光，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响，背后热浪剧烈席卷，身上的衣服被狂躁的气流吹得胡乱飘飞。 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炸弹爆炸。 随着高瘦男子回过头，放映厅内的一排排座椅竟完好无缺，只有刚才还活生生的小青年在转瞬间沦为了一堆焦黑的烂肉，散落各处的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你孝敬的萌咒，我收下了。” 高瘦男子冷漠地夺走其中一条断臂上的血色纹路，仰头看向闪烁着雪花点的大屏幕，厉声道：“告诉我，我要那两个杀人凶手的信息！” 试炼向来是等价交易，没有人能向试炼索取，但他当初留下了愿望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交易达成。 【愿望达成】 随着诡异的光芒一闪而逝，高瘦男子眼前浮现出了一连串的场景。 赫然就是苏书发狠地拿着菜刀捅死周芸，以及夏澜乱枪打死小刘的最后一幕。 “苏书……” “夏澜……” 高瘦男子死死地攥起一只拳头，另一只手缓缓取下眼镜，一瞬便大力地将眼镜框捏断，最终逐渐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放映厅，而地上的残肢断臂也随之化作缕缕黑烟消散不见，无比诡异却又平静如常。 …… 海岸别墅内。 刚洗完澡的夏澜正拿着吹风机吹着头发。 感受着头上湿漉漉的发丝，怎么吹都很难吹干，夏澜索性关掉吹风机，低声抱怨道：“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有空还是剪短一点……” 苏书耳尖听到了，心里顿时一阵不爽，忍不住走过来道：“你要是剪成了短发不就更像男人了？你可是伪娘啊，长发飘飘不好吗？” 什么伪娘就要长发飘飘？ 这纯粹就是你的个人口味吧…… 夏澜似笑非笑地盯着苏书看，弄得苏书心里堵得慌，连忙避开夏澜的目光，索性闭口不谈。 事实上，夏澜那张好看的脸配什么发型都好看，女装漂亮只是其次，夏澜的男装是真的帅气，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这让苏书当初嫉妒和不爽了很久。 一个人能把男女的界限模糊到这种程度，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可男可女的存在，有着近乎天使一般的完美。 可夏澜不是天使，而是一个残疾人，并且是个表面伪善实则毒舌的伪娘。 苏书以前根本想不到，夏澜会有这么多面貌，每次发现夏澜展露出新的样子，他都感觉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倍感振奋。 夏澜有点无奈道：“我一个人不好弄，小苏，你可不可以帮我吹下头发？” 呼…… 苏书鬼使神差地朝着夏澜的头发吹起气来。 “呃……”夏澜懵了，让他用吹风机吹头发，他怎么真的用嘴巴去吹头发？ 现在苏书的状态显然有些神魂颠倒，把夏澜话里的意思曲解了。 倒也不是丧失了常识，而是每当夏澜说话时，他脑海里都会情不自禁想象出夸张的场面，然后行为上不由自主地把想象变为了事实。 克制力……对夏澜完全无效！ 苏书也傻眼了，这摆明了不就是自己在主动撩夏澜吗？ “苏书你好像……”夏澜撇开头，白皙的侧脸染满了好看的红晕，“精神有毛病。” 这无疑是一个无情的暴击。 苏书哪里能料到自己会在夏澜面前变得如此不堪，僵着身子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明明他不想这样的，但身体怎么这么不听使唤，只要想什么就会做什么…… “这可是你的错，别怨我一个奴隶一个小小的伪娘，冒犯了主人你。”夏澜嘴里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神却渐渐变味，一只手便将苏书摁在了墙角，显然力气已经恢复了。 “你……”近距离嗅到夏澜身上醉人的幽香，苏书呼吸随之一窒，差点说不出话来，“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夏澜抬起一根葱白的手指，指尖在苏书胸膛上画起圈圈。 不…… 不是圈圈，是一颗爱心—— 等等！爱心？！ 意识到这可怕的一点，苏书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心里不仅没有嫌恶，反而倍感刺激，和夏澜之间这样的亲近互动，难道不就是自己内心渴望已久的吗？ 当初口口声声要把夏澜变为自己的奴隶，那么其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对这个漂亮动人的伪娘产生了占有欲吗？ 如今夏澜送来爱心，难道自己不该坦诚接受吗？何况科学观念来看夏澜是女孩子，自己根本没必要承受伪娘的心理负担，让自己变得轻松一点不好吗？ 就在苏书头脑愈发浑噩，夏澜秀美的小脸也越凑越近时，突然热浪覆盖了视野—— 前方的一切开始急剧融化！ 第263章 逼近死亡 轰！！ 一枚尾翼拖曳着火光的火箭弹徒然划破晨雾，急速呼啸着炸毁了海岸边的别墅，在轰鸣的爆炸声中别墅几乎大半沦为废墟，灼灼热浪与滚滚浓烟形成的小型蘑菇云直冲云霄。 然而就是如此骇人的场面，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准确说，以别墅附近为中心的地带，无形中变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死亡小空间，外人根本无法察觉别墅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扔掉冒着硝烟的火箭筒，森然地戴上滑雪面具，身上还披着重型防弹衣和自制防护装，双手利落地换上一挺轻机枪，朝着坍塌的别墅一边沉步逼近，一边疯狂开枪扫射。 哒哒哒哒——！ 机枪的疯狂扫射声犹如炸鞭炮一般，橘红而炫目的子弹火光互相交织穿透着前方的一切。 这太疯狂了！ 连男人自己都觉得无比疯狂，就算来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在全副武装并且持有重武器的自己面前也将变得不堪一击！更何况对手毫无防备，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与此同时，别墅塌陷的一角。 苏书大脑一阵空白，耳朵里也只剩下一片嗡鸣，极其刺鼻的浓烟呛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身体还被压得死死的，倒不是被重物压住了，而是被人死死按在了地上。 “啊、啊……” 当灰暗的视野逐渐恢复清明，苏书喉咙抑制不住一阵剧烈滚动，连身体也因强烈的恐惧而颤栗起来，不止是穿透力十足的子弹从各处扫射而来，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个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原本一张姣好的小脸此刻鲜血淋漓，头发被热浪烧得一片焦黑，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而最可怕的是，压在身上的这个人的一条腿都被炸成了惨烈的两截，并且始终紧闭双眼垂着脑袋，像是已经死透了一样。 这个人！！ 苏书感觉大脑无比轰鸣，事实无时不刻在提醒他，这个人是夏澜—— 死了？！ 已经……死了吗？！ 就在爆炸冲击之际，无疑是夏澜最先反应过来并在那一刻保护了他…… 不对，夏澜还有呼吸——还没死！ 嘣！ 当他意识到这点时，其中一颗子弹已经打到了眼前，几乎是擦着夏澜的脑袋飞过去。 “嘶、嘶……” 情势紧迫不容苏书多想，他胡乱哆嗦着抽了几口凉气，慌忙从夏澜身下挣脱出来，奋力地拖起夏澜的残躯，将一旁断裂的墙壁当作掩体，但却于事无补，较薄的墙壁根本挡不住凶猛无情的子弹，不仅他的臂膀和胳膊多处中弹，就连昏死的夏澜也不能幸免，以至于呼吸愈发微弱，显然离死不远了。 怎么办…… 能怎么办？！ 这根本只能等死啊！！ 苏书绝望了，但他不能真的坐以待毙，只能强忍着身上火辣辣的剧痛，试着从夏澜身上搜索，果然，他从夏澜身上搜出了一把随身携带的手枪，然而…… 弹匣是空的！ 有没有搞错…… 不。 当苏书偷偷朝外探视，发现了那个从不远处缓缓走来的高大身影后，他一下子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且不说他奇烂无比的枪法，就算手枪里真有子弹，面对外面那个人形怪物也毫无作用啊！ 袭击者浑身上下穿得跟铁板一样，还拿着机关枪疯狂扫射，在这种只出现在电影里如同怪物般的凶悍匪徒面前，他很有自知之明，不可能存在一丝一毫的胜算，而且一旦暴露位置，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袭击者沉重的脚步越逼越近，苏书的头脑反而变得愈发清醒，目光慢慢下移盯住怀中夏澜的残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完蛋了吗？ 苏书很不甘，但又能如何？要抛弃夏澜这个累赘独自逃跑吗？ 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机会，但实际想想就是扯淡了，再快能快过子弹吗？万一被对方察觉到动静，一梭子弹扫过去，自己还能有命在？更坏的情况是，对方很可能不止一个人，还有其他同伙埋伏在周围，自己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脚步声更近了，枪声也更加刺耳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涌上来的一股勇气，苏书不顾手臂上撕裂般的痛楚，狠狠一咬牙，极力抱住夏澜的残躯，弯着腰紧贴断裂的墙壁转移自己的位置。 事实上，他大可设个圈套把夏澜的残躯当作诱饵以此让自己获得逃生的机会。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牺牲别人保全自己，这才是真正的邪恶之徒应当做的事！ 然而就是整天自诩邪恶自私的他，要命之际竟然还舍不下怀里的这个累赘…… 这还是你吗？苏书！ 到底是活着重要还是这个无亲无故的伪娘重要？ 无论内心如何天人交战，苏书满脑子想得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抱着夏澜逃出这个鬼地方。 当然，他的理智还在，故意弄些鲜血痕迹将袭击者引往错误的方向，这给他争取到了不少时间，只要再加把劲翻过一面垮塌的隔墙，前面就是广阔的大海，平日里不少人都在沙滩上散步游泳，而且还有不少水上项目，比如可以借用摩托艇逃出生天。 想法一向很美好，蔚蓝的大海也确确实实浮现在了他面前，甚至沙滩上还有不少正在晨跑的人，但却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即使是如此恐怖的爆炸和机关枪扫射，人们也依旧若无其事，让苏书的心都凉透了。 不是因为场面的诡异，而是一道高大的身影竟提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明明应该引开了才对—— “感到惊讶了吗？”男人一只手扬起沉重的轻机枪，就在苏书面前不紧不慢地换着弹匣，冰冷的滑雪面具下看不到任何表情，“你的确有点小聪明，刻意留下痕迹指向错误的地方，差一点点就把我误导了。” 误导？ 根本不存在。 从放映厅那边目睹了周芸的死因后，男人就知道所谓的痕迹只是苏书故技重施，当初苏书刻意留下血迹引诱周芸走向窗边，结果被藏在门后的苏书冲上去乱刀捅死……心爱之人死于如此拙劣的伎俩，让男人感到可笑又可悲。 就在男人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苏书手上赫然扬起一把手枪对准了男人的头部。 “哦？”男人换弹动作随之一顿，随即就笑了，苏书拿枪的姿势都不对，一看就是连枪都不会开的外行，更何况如果苏书真有能力反击的话，又何必等到现在？ 男人已经利索地换完弹匣，黑漆漆的枪口猛然指住苏书的脑袋，淡淡地讥诮道：“拔枪、上膛、开保险，这些标准流程你确定你都做好了吗？” “嗯。”苏书眼神丝毫没有动摇，而且还很坦然地点头道：“别说这些，我的手枪里连子弹都没有。” 说着，他取出手枪的弹匣，里面空空如也。 “你仿佛是在故意逗我笑。” 第264章 低级骗术 嘀嘀嘀—— 忽然，像是某种倒计时的声音从苏书衣服里传出，并且每过一秒声音都变得愈发急促。 男人脸色微变。 “哈，谁敢在我面前笑得比我更张狂？”即使被枪口指着，苏书也丝毫没有动容，反而突然癫狂而充满自信地笑出声，一双漆暗无光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住身前的男人，毫无征兆地嘶声咆哮道：“开枪啊！白痴！我命令你立刻朝我的脑袋开枪！打爆我的头！你敢吗？没种的蠢货！” 说到这里，苏书掏出夏澜的手机，并一步步逼近男人，用更加恶意的笑声回击道：“你信不信我现在按下手机按钮引爆身上的遥控炸弹，把这里的一切全部炸得灰飞烟灭！我当然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你也绝不例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男人愣了。 苏书则冷汗涔涔，他身上当然没有所谓的炸弹，只不过是事先为了以防万一往胸口塞了包零食，再用自己的手机设好闹钟铃声来欺骗对方。 而更要命的是，这段类似定时炸弹一样的铃声，后半段会逐渐演变成一段劲爆的dj音乐，到时被拆穿就只剩一条死路了，这不禁让他心急如焚，每秒钟都不能耽误。 心急归心急，苏书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狂妄姿态，森然开口道：“我最多给你五秒钟时间，丢掉身上的武器，并且远离我的视线，否则大家还是一起下地狱比较好！” 说着，苏书威胁似地轻按手机按钮，并做出一副即将同归于尽的决意表情，似乎真的视死如归要引爆炸弹一样。 不得不说，苏书的演技十分逼真，那骨子里的疯狂很难让人不信服，尤其是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仿佛自己身上真的绑着一枚将要惊天动地的炸弹。 男人惊疑不定，手指仍然紧紧悬在扳机上。 苏书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蹦起来了，最多再过二十多秒，那段劲爆的dj音乐就要来了…… 啪嗒—— 男人终于将手中的轻机枪扔到地上，还从腰间丢出了一把手枪，不过弹匣都被卸了下来。 苏书暗暗松了口气，但身体仍然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强自冷笑道：“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你够狠的，走着瞧吧。”男人深吸了口气，慢慢绕过苏书，背着身子朝别墅废墟走去。 ——隆雷雷隆雷雷！嘀嘀嘀！隆雷雷！ 而就在男人还没走多远，苏书衣服里骤然响起一阵激情昂扬的劲爆舞曲，并且随着酷似定时炸弹的伴奏而愈发激烈奏响，苏书已经来不及关掉手机铃声，只能吃力地将夏澜扛到肩上，在格外亢奋的dj舞曲下，没命似地朝着沙滩那边狂奔而去。 这曲子…… 被那小子给骗了？！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眼看苏书快要跑远，他也来不及去捡地上没装弹匣的枪，只能恼羞成怒地拔刀追向苏书。 “让开让开让开啊！” 苏书胡乱推开拦道的路人，而沙滩上的路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完全把追逐中的双方当作空气一般。 在后面追赶的男人气得都快冒烟了，比起苏书的逃跑，让男人更气愤的是，自己居然会被这种低级骗术给唬住了！ 但话说回来，苏书跑得实在是太快了！明明身负枪伤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却不仅没有半点变慢的趋势，反而竟越跑越快了。 事实并非如此，而是男人被气糊涂了，无形中忽略了自己身上还穿着一套厚重的防护装，当然追不上苏书，如果及时脱掉的话，或许还有点机会追上苏书，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去你妹的！” 苏书赶到海边的一艘摩托艇旁，一对穿着泳装的情侣正笑嘻嘻地坐在上面打情骂俏，他直接大骂着将上面的情侣推进海里，然后迅速坐上摩托艇，将夏澜夹在怀里，想也没想地狠加油门，随着浪花高高飞溅，摩托艇一瞬间犹如离弦之箭，近乎失控般地朝着前方飞驰而去，还差点撞上几个游泳的人。 当男人赶过来的时候，苏书早就骑着摩托艇跑得没影了，也不知道最后往哪个方向开走了。 “操！” 男人气得恨不得拿刀先砍自己几刀来泄愤。 …… 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艘摩托艇漂浮于海面。 “没油了——” 苏书累得像狗一样趴在摩托艇上剧烈喘息，脱离了那片死亡地带之后，不仅自身伤势和手机信号都得到了恢复，而且夏澜的残躯也正以肉眼可见的趋势恢复正常，甚至连断掉的那条腿也硬生生长出来了。 看来和自己想得一样，脱离迷雾者之间的厮杀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苏书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他没有立刻报警求助，而是先等夏澜醒来再说。 在他看来，如果现在就匆促报警的话，搞不好反而会引来那个男人，很不保险。 “哼……唔……” 不一会，夏澜睫毛轻颤，意识正逐渐恢复，直到睁开眼睛才愕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置身于广袤的大海中心，周围一望无际只有一片汪洋。 夏澜刚要从苏书怀里起身时，却被苏书紧紧地拥住了。 “你，干嘛？” 由于刚刚清醒，夏澜的脑袋里仍有些懵然。 “没什么……”苏书意识到不妥，慢慢松开夏澜香软的身躯，与夏澜极近距离地对视着，心里百感交集，此刻劫后余生，他很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从何提起，话卡在喉咙里，一时间竟是哭了出来。 “呃？”突然看到苏书红了眼圈，夏澜慌了，连忙抬起手擦掉他眼角的泪光，然而越擦眼泪反而越多，到最后苏书已是抱头大哭，泣不成声。 老实说，苏书现在的模样很好笑。 但夏澜完全笑不出来，随着昏死前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中，夏澜只觉得心惊肉跳，不敢想象在自己昏过去的那段时间，苏书经历了什么样的可怕遭遇…… “别哭了，把事情说给我听，好吗？” 忽然，夏澜颇有点顽皮地吐出舌头，舔掉了苏书眼角的泪水，那痒痒的感觉顿时迫使他止住了哭腔。 在夏澜不懈余力地安抚下，苏书混乱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嘶哑着将之前被袭击的全过程都讲了出来。 听完苏书惊心动魄的讲述后，夏澜沉默不语，很快从苏书那里取回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赵生财的手机号码。 没办法，这里不能久留，而报警有风险，大海上自救也行不通，找亲朋好友求救更加危险，毕竟对方有备而来，肯定调查过他们的家庭背景，那么剩下的也只有找赵生财帮忙最保险，好歹他们是一个团队的同伴，而且夏澜也曾和赵生财多次合作过，总的来说，只要不触犯赵生财的利益，赵生财还是一个比较靠得住的人。 第265章 报应 大概四十多分钟之后，赵生财开着一艘橡皮艇将夏澜和苏书接走了。 而随着赵生财的到来，苏书总算才真正安心下来，毕竟赵生财无论在试炼和现实都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虽然讨厌，但却不得不承认赵生财的出现给惊魂未定的他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 很无奈，在现实中自己还是那个废物般的自己，而强者永远有办法变强。 苏书也不是不想变强，但变强这种嘴上说说的口号，在超自然环境下的试炼里或许可行，要一旦放在现实那是很难行得通的。 首先他要面对的是这具长期缺乏锻炼的孱弱之躯，不锻炼好身体，谈变强都是屁话。 然而他有这个机会去锻炼身体吗？ 没有。 十天一到，他又将进入试炼，但重点不是在试炼中挣扎求生，而是他要如何熬过这十天？面对敌对迷雾者的袭杀，连心理都被蒙上了阴影，必须时刻警惕周围，每天担惊受怕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还有什么心思去锻炼身体？ 所以，这是先天上的劣势。 就拿夏澜来说，夏澜在进入试炼之前就是一个身手不俗的现代人，而他进入试炼的时候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柴，起点上就有差距，这公平吗？ 公平。 因为他完全可以赖上夏澜，让夏澜来保护自己。 收起思绪，苏书转头看向夏澜，只见夏澜皱着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用说，夏澜自然在担忧家人的安危，如今被人袭击，保不准敌人会对家人出手。 面对一个敢拿火箭筒来轰炸并用机关枪疯狂扫射的可怕敌人，夏澜怎么能不担心？父母和妹妹都是普通人，而迷雾者则凌驾于普通人之上，能利用试炼对现实的束缚从各处加害普通人而不被察觉。 苏书提议道：“要不让你爸妈和妹妹都出去避难一段时间吧。” “根本没这种必要。” 不是夏澜的回答，而是赵生财的插话。 没等苏书反驳，赵生财继续道：“理论上迷雾者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普通人出手，但别忘了试炼的头号规则是什么？不能影响现实世界！虽然试炼没有明确标出限制，但利用试炼规则杀害普通人是铁定会遭到严惩的，或者准确说是报应。” “报应？”苏书不太理解。 “一两句话很难跟你说清楚，简而言之，试想一下，本来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枪有接触，但因为试炼对普通人的约束，你才轻而易举弄到了武器，然后用枪杀死了普通人，这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苏书隐约有点眉目了。 赵生财解释道：“由于试炼迷惑了普通人的眼睛，迷雾者持械杀人不会承担来自法律的严惩，可在其他普通人眼中，被枪杀的普通人会死得很莫名其妙，这在某种程度上极大影响了现实世界，那么杀人者的下场通常会比法律的制裁更加严重，所以我称之为报应。” 虽然赵生财说得玄之又玄，但总之按照赵生财的这套逻辑，暂时应该不用担心家人的安全。 赵生财声音骤冷道：“就放心吧，曾经有人发誓要灭我全家，结果我老婆孩子都安然无恙，倒是那个想对我家人下黑手的家伙提前就遭到报应，人间蒸发了。试炼就是试炼，再怎么残酷无情，也只是迷雾者间的事情，殃及无辜是万万不行的。” 等等…… 苏书突然感觉画风不太对啊，仔细盯着浓眉小眼貌似憨厚的赵生财，虽然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怎么也想不到赵生财会跟老婆孩子这种人生赢家标志性的特点挂钩才对啊！ 赵生财难得半开玩笑地道：“不瞒你说，我老婆贤惠又漂亮，儿子也差不多三个月大了，长得一天比一天胖，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迷倒万千美少女的高富帅。” 看得出赵生财在提到老婆和儿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从他身上罕见的发自内心的情绪。 摆明了是想虐单身狗，但苏书心里并没有丝毫嫉妒，反而感觉相当可悲。 一个拥有完整家庭的人可不比他这样的孤家寡人，在凶险万分的试炼里，保不准哪天就出事了，到时候老婆孩子怎么办？ 最悲哀的下场很可能是自己的老婆会变成别人的老婆，自己的孩子会将自己渐渐遗忘， 忽然苏书明白了，为什么赵生财在许愿时会表现得那么世俗，开口就许下了三百万存款，这无非就是想改善家人的生活条件，毕竟说不定哪天就不在了，给家人留点钱当然好。 反观自己，那真的没什么可说的，苏书心中感到愈发悲哀，自己从未给家庭付出过什么，只是一味向父母索取，不孝之子，说的就是自己。 当然父母是不会真的抱怨什么的，然而自己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障，万一哪天自己也出事了，父母会怎么办？尤其是老爸，表面上脾气坏各种嫌弃自己，但也只有做儿子的才知道父亲无时不刻都在为自己好。 他决定了，如果能撑过下一个试炼的话，他也要像赵生财那样许下世俗的愿望来改善家庭条件。 虽然听上去很可笑，但这就是现实啊，不是你想放弃就真的能够不顾一切全部舍掉。 此刻，橡皮艇靠岸了。 赵生财当先从驾驶位上跳下来，扭头问道：“我说，你们俩现在打算怎么办？” 夏澜看了苏书一眼道：“虽然照你说的家里那边暂时不用担心，但这样被人天天暗中盯着迟早会出问题。所以，老赵，不如我们再联手合作一次，把对方揪出来解决掉，肯定能大捞一笔。” 没有利益的驱使赵生财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而掠夺对手的萌咒才能增加自己的筹码。 “帮你们不是不可以，但是……”赵生财扬起左手，上面赫然印着九条萌咒，样子有些疑神疑鬼地道：“如你们所见，我手上的萌咒数量已经够多了，如果再增加几条萌咒的话，我还真怕我会遭天谴的。” 第266章 惊喜吗 赵生财有九条萌咒，这绝对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量。如果在试炼中肆无忌惮地使用萌咒的话，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被解决？ 对比赵生财，夏澜手上的萌咒数量也不少，足足七条，其中的四条还是错杀张昊时夺来的。 最后反观自己，苏书不由得将脑袋埋了下去，自己手上仅有一条萌咒，还因此招来了杀生之祸，差点连累夏澜死掉……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极不是滋味，也难怪夏澜只想跟赵生财联手合作，毕竟自己在现实就是一个拖后腿的累赘，帮不了任何忙，能被保护已经是夏澜给予的极大恩赐了。 “别轻看自己。” 突然，他的手掌被夏澜冰凉的小手牵住了。 苏书抬头就看到夏澜凑近过来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别轻看自己？只是一句安慰人心的话么？ 当然不是。 之前要不是他带着夏澜的残躯死里逃生，夏澜还能有命在吗？ 可反过来说，如果夏澜没有保护他，他直接被火箭弹轰死了，那么以夏澜的本事逃生也应该不难。 “好了好了。”面对苏书和夏澜之间的纠结，赵生财看不下去了，连忙打住，“我会用我的关系网帮你们调查对方的底细，只要一逮到人，我会立刻通知你们，至于报仇的事我就不方便出面了。” 自从无缘进入第二个试炼之后，赵生财就变得格外谨慎起来，他感觉自己被试炼警告了，猎杀了太多敌对迷雾者，夺来了这么多萌咒，并不完全是什么好事，他深信报应是存在的，尤其是在试炼中是最灵验的，毕竟他曾经亲眼目睹过…… 谈话结束了。 赵生财也没告别，直接开上一辆霸气的悍马车绝尘而去。 苏书和夏澜无奈之下，只好叫了一辆出租车，临时找了家小旅店便住了进去，以免行踪暴露。 一连好几天都平平静静，赵生财那边也没有给出任何线索，倒是苏书和夏澜因躲藏而被迫天天住到一块，别提有多尴尬，平时里感情升温，抱来抱去都只是小打小闹，有时候脑子一热，还差点亲上了。 苏书愈发觉得夏澜是个可怕的伪娘，便决定痛改前非，开始恶补各种类型的动漫，无论好坏都强迫自己看上一遍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指不定哪天就真的穿进去了。 就这样，两人每天干瞪着眼看动漫，然而中意的人就坐在身边，他们哪里看得下去，无论是什么二次元美少女都入不了苏书的法眼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夏澜的一颦一笑，难受得不行。 这难道—— 就是传说的恋爱了吗？ 不会吧！ 跟一个伪娘一起恋爱？你是认真的吗苏书？ 可也要相信科学不是吗？就算在一起不能有孩子，也完全可以领养一个啊！ 不知不觉中，苏书竟然想得这么深了，把自己和夏澜的未来都考虑进去了…… 这也恐怖了吧！ 偷偷瞥向故意光着脚跪坐在身边的夏澜，苏书感到阵阵发寒，这种可爱的坐姿不就是著名的鸭子坐吗？但夏澜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摆出如此可爱的姿态？单纯卖萌吗？ 不。 这很不单纯，根本就是故意引诱他发狂啊！ 夏澜每天都被苏书恶意地揣测着。 然而，夏澜真的感觉自己挺无辜的，毕竟自己也是喜欢二次元圈子的人，摆弄可爱的姿态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话说回来……”苏书忽然忍不住发问了，“夏澜，你当初刚进从零世界的时候，扬言要撩妹撩妹再撩妹，还说让我喝你们的喜酒，莫非你是真的喜欢某个美少女？” 根据这些天的接触，苏书发现了一个比较残酷的事实，夏澜似乎也跟他一样非常迷恋二次元美少女，话说这不是只有废宅和抠脚大汉才有的兴趣吗？怎么连个伪娘都如此不自重！ 夏澜没有回答，鼻尖微微动了下，好似在嗅着什么，紧接着，夏澜突然反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 苏书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空气中哪里有酸味，分明只有夏澜身上的清香，熏得他的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哦……”夏澜有些失望地托着下巴，嘀咕道：“我还以为你是吃醋了。” 夏澜说得太小声了，苏书没听清，但看那嘴型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苏书索性将电脑关掉，反正也没心思看动漫，就懒得再浪费时间折磨自己的耐心了。 “说起来。”夏澜抬起一只脚随意地搭在桌子上，身靠椅背用双手枕着头，慵懒的姿态有种说不尽的美感，不紧不慢地发问道：“你以前跟爱蜜莉雅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关系那么好，还一直要死要活的，甚至浪费了一个愿望，可不像是普通朋友关系那么简单吧？” 爱蜜莉雅…… 这个逐渐虚无缥缈的半精灵少女在苏书心目中无疑是一个禁地。 如果是别人提出来，他会发火，但夏澜是不一样的，而且夏澜的发问让他本能感到了一丝心虚。 向往美好二次元美少女，这一直是苏书的终极梦想，而爱蜜莉雅的出现正好充分将这份妄想发挥得淋漓尽致，曾渴望却不可及，一旦触及便彻底永别，这就是试炼清楚划分出来的残忍界限。 如果说自己对爱蜜莉雅没感觉是不可能的，苏书又不是真的绝情绝义，否则内心也不会被夏澜趁虚而入，以至于深陷其中难以回头。 可真要说自己跟爱蜜莉雅之间有过什么，仔细想想的话，好像还真没有。 很失败。 哪怕是死去的张昊最后也在菲鲁特心目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而自己？ 哈。 连爱蜜莉雅最后一面也不敢去见，那么在她心目中，自己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库珥修府上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 然而他却殊不知，比渺小的印象更可怕的是，那个世界的人早就将他的存在彻底遗忘了。 当苏书收起绵长的思绪，刚一抬头，一个精美绝伦的手办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苏书，惊喜吗？” 第267章 新成员 惊喜？ 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握在夏澜手中，细致无比的雕刻绝对称得上是鬼斧神工。 爱蜜莉雅……的手办！ 苏书愣了。 当初他许愿得到的却是手办，暴怒之下当场就把手办摔得四分五裂，应该没办法修复了才对，怎么现在看来，爱蜜莉雅的手办完全没有丝毫被损坏的痕迹。 夏澜拿着爱蜜莉雅的手办在苏书面前晃了晃，解释道：“其实这个手办，是摔不坏的，它会自动修复，很神奇的。” 说着，夏澜调动手办底部的滑轮，顿时手办里发出“苏”的幽幽呼喊声，仿佛拥有灵魂一般，腔调活灵活现，跟原本的爱蜜莉雅的声音语气如出一撤。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苏书缓缓接过爱蜜莉雅的手办，心里是崩溃的，别说什么惊喜，夏澜纯粹是在戏弄他吧。 夏澜却认真地道：“现实中不可能存在不会坏掉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却是例外，留着收藏应该很有纪念意义。” “哦……” 苏书盯着手办出神了一会儿，随即将手办塞进外衣口袋里，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见他还在发呆，夏澜不无惆怅地轻叹了口气道：“今天已经是第九天晚上了，等过了零点，就可以参加第三次试炼了，不过明天也还有大半天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知不觉又得准备下一次试炼了。 “是么？”苏书反应过来，脸上不自觉地多出了一丝冷意。 夏澜心中一紧，苏书好不容易才变得正常一些，如今试炼逼近，在绝望与黑暗的洗礼下，他又会再次疯狂吗？ 没人知道。 苏书自己也不知道。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在现实与试炼中是两种人格，现实中他可以自卑也可以低头，但在试炼中情绪却被无限放大化了，不止是因为记忆里还残留着‘鬼’的痕迹，也不止是他一个人，包括其他人在试炼中的情绪似乎都被扩大而倾向极端。 试想一下，夏澜在上个试炼错杀了那么多人，单纯只是因为受到他的记忆的消极影响吗？这背后没有异常是不可能的。 哪怕理智如赵生财，他也完全感觉得到，赵生财在现实和试炼中的性情也有着微妙的差距。 这种怪诞的感觉，就好像一切都被幕后黑手掌控着，没人能摆脱情绪的控制。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迷雾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而且幕后黑手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现实与试炼之间的界限既模糊，却又被严密隔开。 但毫无疑问的是，试炼的力量已经影响到了现实世界，至少迷雾者与普通人近乎有着本质的不同；迷雾者可以看清试炼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普通人则在现实浑浑噩噩看不见暗处的试炼，并受到试炼的迷惑，无法干涉迷雾者的自由。 这个问题太复杂也太深奥了，远不是苏书这种程度能够去理解的。 不过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试炼与人心有关，或者说与人性息息相关，纵观每一次试炼，无一例外都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明确摆出。 比如第一次试炼的十次公用复活机会，只要其中一个人死了，其他人都会受到影响，这时矛盾自然会浮出水面。 然后是第二次，更加干脆了，明确将四个人划分成不同的阵营，虽然没有直接说要杀死对方，但双方需要完成的目标却是矛盾重重，最终谁都猜不透其中真正的生路，最后因为莫名其妙的规则异常才得以返回现实世界，因此失去了愿望奖励，变相的试炼失败。 自始至终，他都找不到一个理由，为什么而参加试炼？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虽然试炼一开始就清楚告诉他们，只有通过九个试炼才能获得自由，但却始终没有提到他们为什么要完成九个试炼？ 这听上去像是他对某个方面的偏执，可真正仔细想的话，事实确实就是如此，为什么迷雾者非要进行试炼不可？试炼没有给出起因，只一味强迫他们给出结果，这公平吗？ 跟一个恐怖的试炼讲公不公平，这很荒谬。 但别忘了，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只有四条萌咒，而他却受到了试炼的特殊关照，给予无能之辈的特殊待遇，让他拥有了五条萌咒，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试炼本身是有着自己的一套基于公平判断的准则？ 如果试炼真的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那么他无不无能跟试炼有什么关系？试炼又何必在意这点还特别多给了他一条萌咒？ 倘若按照他的猜测，那也就是说，试炼受限于某种准则必须遵循‘公平’，而最大的不公平恰恰就出自试炼本身，这不合理。 能想到这一点，除了苏书也不可能有别人了，毕竟他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他很废却多次受到试炼的‘宠爱’，不仅与众不同地拥有五条萌咒作为基础，而且被‘鬼’附身后还存活到现在，从某种意义上，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试炼本身的人。 一切依然是个谜。 嘀嘀嘀嘀—— 闹钟突然响了。 这是事先以防万一设好的闹钟，以免睡得太死错过试炼。 零点了。 时间一秒秒过去，现在已经是第十天了。 苏书和夏澜相视一眼，两人都丝毫没有睡意，打算就这么熬一晚上，白天直接参加试炼，毕竟试炼这种事非同小可，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鉴于人数不足，将正式加入一名新的迷雾者】 眼前毫无征兆地飘过一排熟悉的幽绿字眼。 突然，苏书觉得很可怕。 要知道，这里可是现实世界，而不是作为试炼场所的放映厅，然而试炼却阴魂不散，无时不刻笼罩着他们，仿佛一切思维和行为都被试炼掌控着，让他感到窒息极了。 “又要来一个新成员呢。”夏澜倒是比较冷静，不禁向苏书提醒道：“小苏，这次你可别再和别人闹僵了，虽然试炼很多时候都被迫让我们互相攻击，但光凭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足以完成试炼的，同伴的力量很重要。” 第268章 背影 对于夏澜的说法，苏书先是微微点头，紧接着却又连连摇头，脸色也跟着变得暗淡下来，声音低沉地道：“这是在没有‘鬼’的前提下或许可行，一旦试炼里出现‘鬼’，那么每个人都可疑，每个人都不值得相信，包括我，也包括你夏澜。” 不是苏书故意弄僵气氛，而是非常直白地说出了事实，尤其是见识过阿心记忆的夏澜，对于‘鬼’这种设定深有恐惧。 就在另一个时空，妹妹被‘鬼’附身，导致赵生财惨死，最终被‘苏书’亲手杀死！ 在有‘鬼’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鬼’附身，更可怕的是，‘鬼’有出现的可能性，而不是一定会出现，这很可能会演变成另一种更残酷的结局，那就是众人猜来猜去杀来杀去，到头却发现是一场空。 当然了，破除的方法不是没有，只要众人始终在一起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不就行了吗？ 但人心隔肚皮，别说是相信试炼里的人，就连在现实也没几个人会去相信陌生人，更何况真被‘鬼’附身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团结。 根本就是无解。 正因如此，见识过‘鬼’的可怕后，赵生财才不懈余力地设下种种圈套来对付‘鬼’。 苏书忽然冷声打断了夏澜的思绪，“最好祈祷这次试炼没有‘鬼’，否则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就算你是夏澜也不例外。” 面对苏书的翻脸，夏澜并没有当真，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表现得很害怕，害怕他又会被附身也害怕自己遭遇侵噬，所以他能做的也只能是逼迫别人同样逼迫他自己。 夏澜紧紧握住了苏书微凉的手掌。 夏澜的手可比苏书的手凉多了，带不来丝毫的暖意，但苏书却从心底感受到了莫名的炙焰。 “如果我死了，就请替我活下去。如果是你死了，我会代你那份一起活下来。” 难以想象，伪善自私如夏澜也能在他面前说出如此刻骨铭心的话来。 这算是变相的表白么？ 苏书不明白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绝望即将撕开现实，黑暗已经将自己的心完全笼罩。 不是中二，而是事实。 就在此时，夏澜的手机嗡地一下震响了。 是赵生财打来的电话。 苏书本还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和夏澜多亲近一下，可随着气氛趋于伤感和凝重，这样荒诞的想法自然也就泡汤了。 接通电话后，赵生财第一句话就是“有线索了”，说是已经发现了袭击者所在的具体地点——东海大厦。 说来也巧，当零点过后，不仅苏书他们这边提示新成员加入，就连袭击者那边也发生了变化，袭击者似乎加入了某个迷雾者团队，正好被监视各方迷雾者动静的赵生财无意间发现了。 之前几天，赵生财想方设法调取海岸别墅周边的大小监控，结果很多监控都被人为破坏了，但仍有一些残存的监控捕捉到了袭击者，通过连续几天的排查，才终于确定袭击者的身份和面貌。 李盛，机械工程师，突然莫名从现任公司自离，并且失联近一个月，最后一次露面就出现在距离夏澜别墅不远的地方，显然十分可疑。 不一会，夏澜的手机上收到了那个叫李盛的男人的照片。 “绝对就是他！”苏书一看到照片上的高瘦男子，便立刻确定这就是袭击他和夏澜的家伙，虽然当时对方脸上戴着面具，还穿着厚重的防护装，但那好似营养不良的偏棕色卷发特征将对方的身份出卖无余。 【根据我一路的跟踪，李盛刚刚一个人进了东海大厦，就在十七层最南边靠窗的一角，好像要查看什么资料，我个人认为你现在马上拿把狙过来，胜算应该很大。】 这是赵生财分析后发来的短信。 既然赵生财这么了解情况，为什么不干脆亲自动手以绝后患？ 苏书有时候真的很不理解赵生财，试炼里赵生财瞒天过海什么事都敢去做，然而到了现实里，赵生财却怕这怕那，甚至还害怕虚无缥缈的天谴而放不开手脚。 “机会难得，立刻动手吧。”夏澜很果断地从床底拿出了一个手提箱，里面无疑装着一把重型狙击枪。 “等等。”苏书连忙道：“如果只是狙击对手的话，我也可以去观摩一下吧。” 夏澜心里清楚，苏书哪里是想观摩，分明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想跟自己分开，毕竟快要接近试炼的时间了，很难说这个关键时刻会不会出现岔子。 想了想后，夏澜觉得还是带上苏书比较保险，毕竟夏澜也很担心苏书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是待在一起更好。 牵住苏书的手，夏澜另一只手轻松地提着看似沉重的手提箱，立即离开小旅馆，驾驶事先从朋友那里偷偷借来的轿车，朝着东海大厦那边赶去。 根据赵生财的指引，夏澜和苏书来到了东海大厦对面的一座高楼，只见赵生财等候已久，正拿着望远镜窥视东海大厦十七层的动静。 察觉到背后的动静，赵生财放下望远镜，头也不回地道：“我检查过了，这里是最隐蔽的狙击地点，李盛现在还在那里查资料，可以进行瞄准了。” 不用多说，夏澜已经非常娴熟地装起狙击枪，填好弹药，再迅速将枪架在窗边，深呼吸着开始捕捉对方的身影。 狙击镜中，一个平平无奇的高瘦男子低着头坐在办公室内，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一副在办公的样子，正是李盛。 东海大厦是一家知名网络公司的所在地，不难猜出李盛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这家公司的力量来对付其他迷雾者。 苏书接过赵生财手中的望远镜也跟着看了过去。 “呼……” 夏澜则全神贯注地瞄准李盛，准备一枪爆头。 杀敌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次失手了，以后势必会遭到对方无休止的反击，所以夏澜格外注意，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这个叫李盛的人间蒸发，永远都不要再把苏书弄哭了！ 葱白的手指已然轻按扳机，只等使力的瞬间，对方便能在下一瞬毙命。 “喂！等等！” 苏书眼皮一跳，突然扬手挪开了枪身。 “怎么啦？”夏澜错愕地瞥向苏书，赵生财同样不解地看过来，都认为苏书是在添乱。 苏书没有解释，只是满脸寒意地用望远镜眺望着。 夏澜诧异地放正枪身，再用狙击镜看去，这才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由于刚才复仇心切，注意力一下全集中在了李盛身上，却无意间忽略了站在李盛身前的那道背影。 那个背影是—— 第269章 娘化泰森 那招牌式的白色连衣裙和及腰的黑色长发。 这背影的身份已经展露无遗。 “那个人——”夏澜拿枪的手本能地微颤起来，“是夏心……小妹……” 没错，夏澜的妹妹名字就叫做夏心，这个名字还是母亲取的，毕竟女儿才是心头肉，便取了这样的名字来安慰久病不愈的自己。 但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身为普通人的夏心会跟李盛待在一起？！ 要知道，夏心的容貌和夏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李盛肯定知道夏心是夏澜的妹妹，没理由不报复才对，又怎么会表现得如此平静，还似乎在跟夏心谈论着什么。 “让我看看。”赵生财不满地从苏书手中夺回望远镜，仔细观察十九层办公室的情况，李盛面朝这边，而白裙身影则背对着他们站在办公桌前。 “确实不对劲。” 赵生财手上的望远镜可比夏澜的狙击镜效果好得多，虽然都是档次差不多的东西，但望远镜的视野和效果都要好上很多，看得也更清楚。 夏澜以为办公室内的两人在谈论着什么，那是夏澜没看到细节，实际上赵生财看得真切，分明就是李盛被制住了不能动弹。 只见一把水果刀赫然贯穿了李盛的手掌，甚至刀身还极深地刺进了办公桌的桌面，被刺的恰好还是印着萌咒的那只左手，以至于李盛只能忍痛低头坐在椅子上，不敢轻易动弹。 之前赵生财匆匆跟踪李盛，并没有拿望远镜仔细观察里面情况，只瞟了几眼确认了李盛的具体所在地，便打电话通知夏澜，毕竟赵生财对杀李盛这种事没什么兴趣，结果现在仔细一看才大吃一惊，里面的情况实在太不对头了。 …… 办公室内。 感受着手掌的剧痛，李盛脸色发白，仍强装镇定，微微抬眼，不自觉地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嗯？什么怎么样？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白裙少女一只手把玩着上了膛的手枪，“是你先跟踪我的，还明目张胆拿出枪来指着我，拜托，你问我怎么办？你之前拿枪指着我的时候，整栋大厦的人都无动于衷，好像你手上拿的是玩具枪一样，这太有趣了吧。” 有趣？ 李盛心中凉意更甚，之前被他用枪指着，她居然说这很有趣…… 回想起先前的一幕幕，李盛的心不停往下沉，对面不仅长得像夏澜，而且作为一个普通人反应力和力气简直堪称恐怖，夺了他枪，还把他逼进了办公室内，结果也看到了，对方一个女孩子只是随手拿了把水果刀，一刀下去，别说是他的手，连桌面都被重重地刺穿了。 的确，如果迷雾者要杀人，周围的普通人会被迷惑表现依旧如常，但这不代表被杀的普通人会无动于衷，正如结果那样，这个女孩子反而把李盛给制住了。 事实上，李盛根本不知道夏澜还有一个妹妹，在街上一看到像极了夏澜的那张脸，当场就起了杀意悄悄跟过去，然而满腔恨意的他却无形中忽略一件事，对方身上并没有迷雾者的气息，冷静下来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只是长得像夏澜的普通少女。 但是—— 这只是普通少女那么简单吗？！ 根本就是娘化版的泰森吧！ 也不怪李盛失策，当初调查夏澜的背景时，夏家的户口上根本就没有夏心。 一念至此，李盛顿时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这女人究竟是谁？！” “我？”夏心目光一凝，毫无征兆地将枪口对准李盛的脑袋，冷冷道：“我可是在美利坚帝国出生的美帝公民。我猜想，你真正想杀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哥哥夏澜对吧？也难怪，我跟我哥长得那么像。” 说话之间，夏心白皙的手指已按在了扳机上，强烈的杀意让李盛感到无比窒息。 在试炼中什么杀意没见过？李盛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可面对夏心这样一个普通人的杀意，纯粹就只是出于人类本性的愤怒而形成的情绪，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害怕的理由很简单，这是现实世界，不像试炼里拥有超能力和萌咒傍身，恐惧感自然而然会被淡化许多，而在现实里萌咒是不能使用的，并且没有任何超能力，一旦被枪指着，如果对方真的开枪了，他就真的会死，仅此而已，所以对此恐惧。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开枪杀了你，你会怎么样？”夏心不紧不慢地说着，另一只手也认真地将手枪捏住，双手握枪的姿态实在是太标准正规了，挑不出丝毫毛病。 见识到李盛拿枪杀她，而旁人却视若无睹的超自然现象，夏心突然很期待，杀死李盛后会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会死无葬身之地吗？ 李盛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迷雾者被普通人杀死后，会像以往那样灰飞烟灭，还是说只是沦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砰！ 随着手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李盛当场毙命，办公室外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似乎谁都不知道枪响了，但她确确实实开枪了，而且枪声特别大，没道理没人听见。 这很诡异，相当的反常，以至于让夏心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你即将被时间和空间支配】 就在夏心这样想的时候，一排绿幽幽的大字浮现在眼帘下。 “果然，我只是做了一个很疯狂的梦吗？” 夏心喃喃着，手心忽然微微一阵胀痛，她迷茫地低下头翻开手掌，赫然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了四条血色咒文。 这个图案…… 夏心不由得抬头看向死去的李盛，就在他那只被水果刀刺穿的左手上，也刻着同样的血色咒文。 她下意识将手伸过去，还没完全靠近李盛那只手，她的手心又是一阵胀痛，只见李盛的尸体突兀地消散殆尽，并且她的掌心又多出了三条血色咒文，现在总共有七条了。 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知道。 【你即将被分配至新的试炼组】 诡异的绿色大字再次飘过，夏心骤然转头，目光直勾勾地望向了对面的一座高楼，正好与夏澜的目光形成一线。 第270章 恋爱了？ 另一边，夏澜和赵生财都不禁瞪大了双眼。 ——敌对迷雾者！ 夏澜和赵生财同时从东海大厦感应到了宛如天敌般的敌意，那正是从白裙少女身上扩散出来的独属于敌对迷雾者的气息。 唯独苏书茫然不知，因为他什么也没反应到。 但他却不知道，萌咒数量越多，感应敌对迷雾者的范围就越广，而他手上只有一条萌咒，自然感应不到夏心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 夏澜和赵生财手上分别有七条和九条萌咒，其感应范围早已涵盖整座东海大厦，而夏心也离奇般地获得了七条萌咒，刚好与夏澜的萌咒数量重合了。 妹妹为什么转眼间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她肯定被试炼分配到了敌对迷雾者的团队。 夏澜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事实，而且还是眼睁睁看着她被试炼选中，并且夺走了李盛手上的萌咒，自己却毫无办法…… 夏澜不是没有想过打电话来警告妹妹远离，但她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一直处在无服务状况，显然就是被试炼束缚住了。 “你们是怎么了？”苏书只隐约听到了一点响动，心里疑惑极了，趁赵生财不注意抢走望远镜看过去，才骇然发现夏心手上多出了七条血淋淋的萌咒，而且李盛的身影也不知所踪了。 ——敌人！ 虽然感应不到什么，但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在看到白裙少女的刹那，心里不断翻涌出来的感觉就是强烈的敌意！ 这种感觉…… 分明就是敌对迷雾者！ “喂、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书惊愕地揉了揉眼睛，他确定自己没看错，网上的知己如今的的确确变成了水火不容的敌人。 砰。 夏心随手朝他们这边开了一枪，距离太远，而且是手枪，当然是打不中的，但这无疑是个警告。 他们有望远镜和狙击镜当然看得清楚，而夏心只能用眼睛来观察，看不清对面高楼上藏着什么人，只觉得是敌人，便鸣枪警告，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夏澜……”苏书下意识咽了下唾沫，“我建议你最好给你妹妹再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 这还用确认吗？ 夏澜轻颤着摇了摇头，将手机递给了苏书，明显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妹妹。 “好吧，让我来问一下。”苏书接过夏澜的手机，记下夏心的手机号码，再用自己的手机拨过去。 不一会，电话通了，对方没有开口说话。 “喂……”苏书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的王，是我，我是蛆虫。” 夏心仍然没有说话，但并没有挂断电话。 苏书想了想，干脆坦白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夏澜的妹妹，上次你跟我在江北约见的时候，是你把我揍了一顿。” “所以？”夏心嗓音略带玩味，语气里丝毫听不出她刚刚才杀过一个人而且还被试炼选中，同样也没有丝毫惊讶，“你现在跟我哥在一起了？” 苏书偷偷瞥了夏澜一眼，颇为无奈道：“确实……夏澜就在我旁边，要不你跟夏澜来说吧。” 老实说，像夏心这种乖戾又深沉的女孩子，他根本招架不住，还是把锅甩给夏澜比较好。 夏心却避开话题道：“你在我哥那里，那你也在东海咯？” 苏书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夏心想见他？别开玩笑了，夏心现在可是敌对迷雾者，一旦见面，搞不好真会被她打死的。 “我想问你一点事情，你出来跟我单独聊聊，就你和我两个人。” 正如苏书刚刚担心的那样，夏心确实想要见他。 由于他把手机的扩音打开了，两人间的通话夏澜也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办？ 苏书朝夏澜使了使眼色，夏澜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示意苏书同意见面。 当然了，夏澜怎么会放心苏书一个人去和妹妹见面，自然得由自己和苏书一起去，以免发生意外，毕竟妹妹现在是敌对迷雾者了。 苏书立即道：“我一个人见你恐怕不行，你哥不同意。” “随便了，带上我哥也没关系，那见面地点就约在我家里吧，正好爸妈都不在家，我待会就回去。”夏心随口说完，便挂断了通话。 “怎么办？”苏书颇为抓狂地挠了挠头发，“你确定真的要去？跟你妹见面？她现在是我们的敌人了……” 无论苏书和夏澜多么纠结，也仅限于两人，赵生财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早就自觉地离开了，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敌人吗？”夏澜渐渐冷静了下来，“我看未必，她的性格我比她自己都了解，总之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可能害我，只不过苏书你……有点悬。” 且不说敌对关系，光凭夏澜和苏书之间的关系，迷恋‘哥哥’的夏心就有足够多的理由来对付苏书，这让夏澜不得不对此感到担忧。 “要不，还是算了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出什么岔子的话……” 苏书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可刚说到这里，他却又说不下去了，以自己和夏澜之间的关系，就算躲，又能躲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要面对夏心，而且现在夏心刚刚才被试炼选中，趁她的性格没有发生质变之前，现在就是‘洗脑’她的最佳机会。 夏澜淡淡地接话道：“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一个人去。” 没等夏澜说完，苏书就把夏澜的手拽住了，还不停用眼睛瞪着夏澜，显然他很讨厌夏澜用‘冷淡’的态度来对待自己。 “那就一起吧。”夏澜感到一阵好笑，反手将苏书的手紧紧握住，彼此的心意已不言而喻。 这种感觉很奇妙。 苏书心里觉得怪怪的，可偏偏却很喜欢夏澜带来的这种特殊感觉，既不是刺激也不是什么恶趣味，纯粹就是感觉想和对方在一起。 真的是……恋爱了吗？ 同样，夏澜也对此深有感触，或者说，夏澜早就被这种感觉迷住才渐渐陷进去，哪怕苏书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也真的在意，而且还上心了。 “走吧，小苏。” 夏澜悄悄用指甲刮了刮苏书的手心，随即牵着失魂落魄的苏书一同离开高楼。 第271章 无声无息 随后，夏澜开车前往自己家，还刻意绕了几圈，以防被人跟踪。 夏澜的家位于东海郊区的一处别墅群内，光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了逼人的贵气。 在东海买下这样一座房子，少说也得上千万了吧？ 苏书转头看向驾驶位上的夏澜，实在憋不住问道：“你家到底有多少资产啊？” 他可是还清楚记得，刚进试炼那会，夏澜还说自己家是开动物园的，但现在看来，光开个动物园也不可能有钱到这种程度吧？ “保守估计两个亿？”夏澜随口说着，样子很不以为然，“其实在东海这个地方，我家真的不算有钱。” 不是夏澜谦虚也不是装模作样，而是事实确实如此，几个亿算什么？真正的大企业家身价都几十个亿几百亿，这都还算少的了。 当然了，夏澜的眼光和苏书不同，苏书觉得有个几百万都算很有钱了。 苏书暗暗咋舌，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你家还缺上门女婿吗？你觉得我怎么样？可以继承点资产不？” “你？”夏澜踩下刹车停在别墅区正门口，拉起手刹，解下安全带后，这才回过头看向苏书道：“老实说，我喜欢你……可是，我爸妈肯定不喜欢你。虽然我的身体有缺陷，但是，追我的人也不少，男的女的都有，而且比我家更有钱的人也有几个。” 听半句苏书的心直痒痒，但听到后面就发现越来越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感情还有一大票实力选手也要竞争眼前这个美伪娘？没事吧！有钱人的嗜好都这么离谱吗？！连这都要跟穷人争？ “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那些追我的人都被小妹打发掉了，最后就只剩下你了。”夏澜无辜地眨了眨星眸。 “你妹妹？”苏书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夏澜的妹妹为什么要干涉‘兄长’感情方面的问题？ 夏澜意识到不妥，闭口不谈，直接开门下车。 苏书连忙追上夏澜一起走进别墅区。 门口的保安一看到夏澜是业主，当即放行，不过目光落在苏书身上就有些变味了。 倒不是狗眼看人低，而是苏书这身寒酸的行头在奢华的富人区里实在是巨tm刺眼。 保安心里一琢磨就想通了，估计又是哪个富家公子哥故意扮成这样来追求夏家的‘儿子’。 作为长期看守进出大门的保安，他自然能分辨出夏澜和夏心之间的区别，虽然偶尔还是会判断失误，毕竟夏澜总爱穿女装，不仔细看就可能搞混淆，但夏心刚刚才进去，现在又来了一张同样的脸，那肯定只能是夏澜。 不仅是保安把苏书误认为富家公子，就连过往的住户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反而觉得打扮得越穷酸越低调，那背景肯定就越不简单，都仔细观察着苏书，想琢磨出他究竟是哪位的公子？ 夏澜一路跟周围的住户打着招呼，那些住户们也非常得体地朝夏澜露出善意的微笑，由此可见夏澜在这个圈子里很讨人喜欢，很多人都觉得惋惜，如果夏澜的身体没有残疾的话，跟夏家结成一门亲事倒也算完美。 至于夏澜的妹妹，人们一提到夏心的名字就变了脸，虽然夏心和夏澜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身体健康是个漂亮女孩，但性格就不敢恭维了，表面上看是个清纯美少女，实际上却有暴力倾向而且心机颇深，很容易被她主导，自然就不讨喜了。 气度非凡。 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有钱人，苏书脑子里就只有这四个字，跟想象中飞扬跋扈的富家子弟不同，这里的人礼貌得有点过头了。 苏书当然不会被表象迷惑，正所谓事处反常必有妖，这里的人看似和蔼可亲，但也仅限于圈子里的人，谁知道这些主宰着成百上千员工的商界大佬们狠起来会是什么样？不过都是些笑面虎罢了。 要知道，他在试炼世界里当一国之君和在帝国当大臣的时候，可没少跟巨富商贾打交道，这种人奸猾得简直不可理喻，而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学问的人也不想兜圈子，当时直接就采取粗暴手段把那些为富不仁的商人全分了。 正因这段经历，苏书走路时腰板挺得特别直，眼神冷冰冰地扫视着周围的住户，乍一看，气场也来了，好像还以为他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其实就只是一个从三流小地方来的底层家庭的穷孩子罢了。 察觉到苏书的变化，夏澜偷笑不已，不得不说苏书都快成影帝了，骗起人来连他自己都信了。 想到这里，夏澜故意在苏书面前放低姿态，更让旁人觉得此子不凡，顿时让苏书浑身不自在，只觉得自己中二到爆炸，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不满地掐了掐夏澜的腰。 “好啦好啦，不闹了。”夏澜立时恢复正色，脸上的一丝忧意始终挥之不去，不远处就是自家别墅，还没靠近，敌对迷雾者的气息便铺天盖地而来，里面的人无疑是妹妹夏心。 直到快要接近夏家别墅，苏书才感觉到了那股强烈得让人窒息的敌意。 萌咒越多，气息也就越可怕，同时也更能激起人的贪婪——掠夺。 这不是本能反应，而是试炼带来的极端影响。 是人就有贪欲，那么就会被试炼钻空子。 夏澜倒是没这么深刻的感觉，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妹妹，倒是有些害怕。 别墅的大门轻掩着没关，夏澜的手悬在门边，一时间不敢推开。 苏书就没那么多顾忌，扬手就将门推开了。 黑暗。 里面没开灯，窗帘也紧闭着，现在虽然是早晨而且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但今天的天气格外阴沉，光线很暗。 夏澜摸着黑找到灯光开关，随着周围光线骤亮，苏书才惊愕发现，一个白裙少女像似幽灵般悄然站在他身边，一双如水美眸充满异色地盯着他，让他不免感到有些头皮发麻，不管怎么说，这个白裙少女都是敌对迷雾者，如果她想要杀他的话，早在开灯之前，就能无声无息地将他杀死。 第272章 旧照片 后怕归后怕，对方是夏澜的妹妹，而且是相识多年的网友，总得留点情面吧？ 苏书这样一想就觉得可笑，在试炼这种残酷的环境下相信别人对你手下留情，还有比这更天真幼稚的想法吗？ 不过，白裙少女向他投来的眼神，他很不理解，对方的眼神始终透着难以化解的疑惑，为什么对方对他怀着如此之深的疑心？ “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心。”白裙少女将手伸到了苏书身前，似乎把一旁的夏澜当作了空气一般。 “哦……夏心，我叫苏书。”苏书略显尴尬地握住了夏心软软的小手，与夏澜的冰凉不同，夏心的手很暖和，让人有点不舍得松开。 在听到苏书的名字时，夏心眼眸微微一沉，并没有再开口。 旁边的夏澜感到诧异不已，妹妹何曾主动和别人握过手？况且对象还是苏书这样一个男人的手，难道她不嫌恶心吗？ 夏心和苏书似乎都陷入了思索，手一直握着不松，直到夏澜强行掰开两人的手这才松了开来。 夏澜偷偷瞪着苏书，眼神里充满警告之色。 是吃醋了吗？ 苏书不认为这种情绪会出现在夏澜身上，至少他眼中的夏澜不是如此狭隘的人，只是和漂亮妹妹‘友好’地握个手而已，有吃醋的必要吗？ 既然不是吃醋，那夏澜又在警告什么？ 难道是不要离夏心太近，因为夏心已经变成敌人了？ 这也不太可能，对方到底是夏澜的妹妹，而且刚刚才被试炼选中，并没有经历什么绝望和黑暗，性格也没有发生质变，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排除掉种种可能性后，苏书反而大方起来，知趣地换上拖鞋便走进夏家四处打量起来，正好给这对‘兄妹’留个说话的空隙。 苏书刚一走开，夏澜就被人给抱住了，这没什么，在外人看来，只是妹妹向自己撒娇而已，反正自己也习惯了。 “你这么不要脸地穿女装，就是想百般讨好他吗？”耳边传来了夏心低低的嘲弄声。 这很不可思议，妹妹向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可竟然会顾忌苏书，刻意压低了嗓音不让苏书听到。 就算是再要好的网友，也不至于让妹妹拘束到这种程度吧？ 夏澜明显感觉这背后有鬼，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不敢去证实，因为夏澜害怕一旦猜想得到证实，自己会崩溃的。 “算了。请你先乖乖出去，有些话，我只能跟你的‘主人’说，你这个外人。” 妹妹冷冷讥诮着，稍微使力往外一推，发呆的夏澜便被轻易推出门外，然后大门也被她迅速关上，当夏澜反应过来时，大门早已被反锁了。 被关在里面的苏书会出事吗？ 夏澜虽然担心，但并没有从妹妹身上感受到发怒的前兆，那么苏书就不会有事，不过…… 另一边，苏书仍好奇地张望着夏家的摆设，直到夏心背着双手笑吟吟地走过来，他才回过神来，歪头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夏澜已经不见了。 不等苏书开口询问，夏心抢先开口道：“我哥有事先走了。” 多么拙劣的借口。 有什么事能比眼下的更重要？ 苏书也不拆穿，装傻充愣地点了点头，他倒想看看夏澜的妹妹究竟有什么话要单独跟自己说。 “最好别在我面前装傻哦，我没夏澜那么好骗。”夏心虽然只是在笑，却一眼看穿了苏书，而且笑得有点惊悚。 的确，她跟夏澜完全不同…… 苏书稍稍眯起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这个长着夏澜脸的美少女有病。 当然不是骂她，而是感觉这个漂亮妹妹笑容中透着让人熟悉的病态，他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病态时期。 他的病态只能说是神经病发作，而对方的病态，那就是病娇了吧，一旦在试炼中黑化，恐怕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柴刀。 见苏书疑惑地打量着自己，夏心的语气里透着令他不懂的凉意，“你，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她了？什么意思？ 苏书明明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和她是相识多年的网友，而且前不久还见过面，怎么才叫不记得她了？ 莫名其妙。 苏书突然不想和眼前这个随时可能化身神经病的女孩子打交道了，看来还是温柔如水的夏澜更合自己的胃口。 当然这种想法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完全可以这么说，此刻自己的生杀大权全掌握在夏心手上，一旦惹她不高兴，挨顿打是小，万一被失手打死了，那就太冤枉了。 “跟我来。”夏心不由分说牵住了他的手走向房间。 “喂、喂！”苏书想要松开，奈何对方力气大得离谱，让他郁闷极了，夏家的人都这么大大咧咧，喜欢跟别人牵手吗？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的感受，虽然跟美少女手拉手的感觉是挺好的…… 但是！ 他最想牵的手是夏澜的，而不是夏澜的妹妹啊。 无论苏书心里怎么小九九，也无法改变自己被动的事实，如果放在试炼里，他早就发作了，但人终归要屈于现实。 “心口不一的家伙，你心里明明在暗爽，我还不乐意跟你握手呢。” 最可怕的是，苏书的心理活动竟然被夏心看穿了。 没办法，苏书在网上和现实表里如一，别说是接触多年的夏心，就连当初刚见面时的夏澜和张昊都能看穿他废宅的本质。 她嘴上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乐意，却表现得比苏书更加心口不一，反而将苏书的手握得更重，让他感觉更疼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书被弄糊涂了，一般女孩子不会随便握别人的手吧？难道夏澜的妹妹……暗恋自己？！ 祖坟得冒多大青烟才能让两个美人同时喜欢上自己？ 妄想过度了吧你！ 苏书急忙压下不切实际的想法，心里暗暗惭愧，明明夏澜都向自己表白了，自己还乱七八糟地幻想着其他人，这不是在践踏别人对你的一番心意么？够了吧，人渣！ 就在他保持克制的时候，一张旧得发黄的照片递到了他面前。 尽管很旧了，但保存的非常好，依然能看清照片上的两个人。 等、等等—— 看到旧照片上的其中一人，苏书的瞳孔倏然剧烈收缩，整个人都在这一刻傻掉了。 “不会有这种事吧……” 第273章 愤怒 陈旧的照片中，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青涩稚嫩的小女孩，身后的背景则是举世闻名的景点建筑——美利坚帝国自由女皇像。 在这历史痕迹浓郁的气息笼罩下，站在右边的小女孩像极了童年版的夏澜，不过小女孩身上的女性特征比较明显，自然只能是夏心，她始终怯生生地用小手抓着左边的一个男人， 只见左边的那个男人似是染着一头银发，一张略显成熟的面孔异常俊俏，而那微微弯起的嘴角，即使隔着陈旧的照片和久远的时光，也能从中感受到强烈的邪意，尤其是那双眼眶深陷布满黑眼圈的双眸所迸射出的阴沉和凌厉，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男人…… 就在苏书颤栗之时，夏心慢悠悠地道出了残酷的事实，“这个男人，就是你，苏书。” 他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 我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帅？！ 但是…… 仔细看的话，这张脸处处都像极了自己，这的的确确就是发育完全熟透了之后的自己。 而且！ 随着记忆的回溯，旧照片里那个一头银发的男人，与模糊的记忆中的印象对比起来，这个男人不就是阿心么？！ 等等…… 阿心又长得是什么样子？！ 关于阿心的记忆莫名地被模糊化了，以至于想不起阿心当初的具体面容，只记得部分特征，比如黑眼圈和银头发。 他敢百分之百地肯定，照片里的人绝对是阿心，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只能是那个人。 当初为什么没有意识到阿心和自己长得这么像？不应该啊！如果把他和阿心放在一起，除了更成熟更帅一些之外，他和阿心之间的容貌对比起来几乎没有区别！ 然而无论是自己，还是夏澜或者赵生财，竟然都没发现阿心和自己长得很像。 “这种家伙……怎么可能是我？！”苏书心中强烈的不安感迫使他将旧照片扔到地上，下意识远离着地上这张充满不详意味的历史遗留物，喃喃道：“弄不好，这家伙是老爹老妈的私生子？不对，我太蠢了——” 私生子？ 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要知道，他小时候就见过阿心，那个时候的阿心看起来就已经二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会是所谓的私生子？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那又该如何解释阿心为什么和自己长得这么像？难不成是什么亲戚吗？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哪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亲戚，更何况就算是同父同母也不一定长得很像。 夏心不快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旧照片，像供宝贝一样收了起来，并且再次向他强调道：“照片里的男人，就是你，这是我们十几年前在美利坚帝国纽约的合影照。” 十几年前？！ 苏书顿时瞪大了眼睛，有没有搞错！十几年前他才多大？别说隔着大洋的美利坚帝国，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出过远门，之前来东海还是破天荒头一遭，更别说在自由女皇像下跟年幼的夏心合影了。 这不是扯淡么！ “不管你信不信，夏家今天的一切财富都是你赐予的，如果没有你，我爸依然在农村种田耕地，而我妈病弱的身体估计早就撑不住了，更不要说花一大笔钱去美利坚帝国做试管婴儿手术把我生下来。所以，没有你，就没有我的存在。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叫苏书的这个男人。” 夏心的态度异常认真，以至于让苏书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个美少女是不是精神病发作了？ 夏家资产两个亿，这能算到他苏书头上来？要是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连自己的生活都弄得乱七八糟的？有这么多钱干嘛给夏家，怎么不孝敬一下自己的父母？ 不管怎么想逻辑都不通，苏书便渐渐冷静下来道：“差点上了你的当，刚刚那张照片是p图过的吧？” p图？ 如果照片是假的，那阿心的特征怎么会被夏心知道？ 而且阿心和夏心这两个名字……他总觉得很微妙。 嘴上虽然不愿相信，但他心里的震惊和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了。 可是，这让他如何去相信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情，难道要相信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个自己？另一个自己好心地帮助了夏家一家人，而且还在童年时期强行拆散了自己的父母，导致家庭破裂，这算什么？无私而又自虐？！ 最重要的是，阿心莫名其妙死在了试炼中，夏澜也不肯将阿心的死因说出来。 见苏书不肯相信，夏心也不强迫，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和记忆中的印象差距太大了，在她心目中曾经的那个男人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哪里是眼前这个孱弱无能的苏书能够相提并论的？哪怕他们是同一个人，也不是同一个人格了。 一想到这里，夏心内心中原本燃起的炙热顷刻间被凉意熄灭，对方只是同名同身的人罢了，除了长得一样之外，苏书一无是处。 与其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还不如让他一直活在记忆里。 想罢，夏心美眸里腾满寒意，冷哼一声，撇开头道：“你到底只是一条恶心的蛆虫，可以滚了，你。” 就像王一样驱逐下臣，完全是命令一般的语气，显然是生硬地把苏书和记忆里那个触不可及的男人强行区分开来，对方终究只是一个被戏弄为蛆虫的网友罢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曾经有多么厉害，那她又何必浪费精力纠结下去。 “恶心的蛆虫？让我滚？你是认真来羞辱我的么？”苏书不禁动了一丝真怒，这女人强行把他拽到这里告诉他一大堆莫名其妙玄之又玄的事情，然后就拍拍手叫他滚？哪有这么折腾人的好事？！有考虑过他心里是什么感受么？！ “不然呢？”夏心努力迫使自己不去看他那张熟悉的脸，冷冷道：“难道你还想教训我？你打得过我吗？我能一只手捏死你——” 不等她说完，苏书目光一厉，趁机从夏心衣服口袋里夺走那张旧照片，一狠心便将手里的旧照片撕成了碎片，这种不详到爆炸的东西怎么能留下来？！ “你——” 随着苏书愤怒地将撕碎的照片往夏心那边一撒，数不清的碎片顺着她的头顶飘落而下，她唯一最珍贵的记忆就这样彻底消散了…… “东西全部还给你了！再见！最好不见！” 苏书赤红着眼，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如此暴怒。 随后，他扭头便往外走，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很过分，但那几乎快要炸开的自尊心哪里能容忍自己一直憋屈下去？！ 愤怒的理由是能被一个女孩子一只手捏死？ 够了！ 倒是真过来把他捏死啊！ 然而预想并没有如期发生，夏心仍在后面继续发呆，没有想象中那样冲过来暴打他。 第274章 试炼？ 当苏书怒气冲冲从夏家别墅走出来后，在外面蹲坐已久的夏澜当即起身走过去。 一看到温柔如水的夏澜，苏书心里的怒意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茫然。 阿心…… 到底是什么人？ 他本想质问夏澜，但一想到自己极端的性情发作起来弄不好还会连累夏澜受苦，便只好暂时将疑惑压在心里，毕竟理智告诉他，在这个即将迎来试炼的关键时期最好不要把关系闹僵。 但自己现在糟糕透了的心情，又有谁能够来帮他化解？ 刚想到这里，他的手便被人轻轻牵住了，虽然凉凉的，但远比夏心更暖人心，无疑是夏澜。 “小苏……”夏澜的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你的脸色很难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苏书一口否认，并不想让夏澜白白担心自己，只好敷衍道：“你妹妹根本就是个神经病，我被她的胡言乱语气到了！跟她一比，还是夏澜你最好了。” 无意间坦露心声，苏书禁不住脸热，幸好夏澜没有特别注意话里的含义，不然夏澜刨根问底的话，自己会陷入很被动的局面，到时非得舍下面子向夏澜表白不可。 “这样啊。”夏澜当然清楚自己的妹妹是个性情古怪的女孩子，倒也没太在意，只是如今妹妹突然被选为迷雾者，该怎么向她解释试炼的事情才是一大难题，很难说进入试炼之后，妹妹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毫无疑问的是，绝对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可怕！ 夏澜不敢跟妹妹单独见面，而苏书又好像跟妹妹撕破脸了，那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看出夏澜的想法，苏书索性把心一横，反过来抓紧夏澜的小手，一边自顾自地拉着夏澜往外走，一边止不住冷笑道：“反正她现在已经进到这个残酷的圈子里来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才正确，是她自己该思考的问题，何况我们自身难保，能管住她么？实话实说，你妹妹可比你强多了，也狠得多。” 身为普通人的夏心，一眨眼就杀了李盛这样的试炼老手，根本不敢想象夏心这种人进入试炼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而且像她那种桀骜不驯的人，旁人说的话她听得进去吗？ 不可能的。 苏书直接就放弃了之前想要‘洗脑’她的荒诞念头。 之所以如此避之不及，就只是因为这些原因而已吗？ 当然不止是这几点，最可怕的是，夏心这个人太过诡异了，一张不知真假的照片和一番神经病似的言论，完全能彻底颠覆他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认知。 相信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很可能这就是试炼埋下的陷阱之一，他始终认为自己永远是自己，这是任何存在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正因极度的自我，他才能毫无保留地相信他自己，不然精神早就被这个残酷无情的试炼摧毁得不剩半点了。 甚至！ 刚刚跟夏心的一番接触，都极有可能是幻觉，要么是自己精神病发作了，要么是试炼故意营造出来的幻觉。 毕竟世界上哪有相同的两个自己？ 如果阿心真是自己，又怎么会把他的生活弄得这么惨？为什么没有让老爸变得家财万贯？为什么没有白富美少女来拯救他？阿心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符合他自己的性格，所以刚才的一切统统都是蒙蔽双眼的假象。 即使不回头，他也能隐约感受到有一个人正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那是夏心的目光。 没由来的，一阵酸涩感从心头涌现上来，苏书不明白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只知道现在只要紧握住夏澜的手，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越远越好！ 为什么夏澜会有这种诡异的妹妹？ 就像是一个擦之不去的污点！硬生生损害到了纯净无暇的夏澜！ 苏书感觉呼吸窒息得厉害，那股莫名的情绪仿佛紧勒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想要爆发什么，但却不知要为何而爆发？ 就在他恍惚之间，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和他相似的脸，却长着一头银发，面孔比他更加成熟并且阴沉，一双锐利的双眸始终凉凉地盯着他似要贯穿灵魂，而那微动的嘴唇，好像在重复三个字——你错了。 错？！ 错在哪里？！ 阿心？！ 你这杂.种！！ 别来祸害我！！ 苏书心中疯狂地咆哮着对方，然而那只是一闪即逝的幻觉罢了。 “嘶、嘶……” 他的双眼变得愈发赤红了，抑制不住地大口喘起气来，把一旁的夏澜吓得不轻，连忙替他拍背想让他好受一些，却无济于事，反而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沉重。 “——别管我！”苏书下意识打掉夏澜的手，但很快感到不妥，便慌忙握住夏澜的手，勉强让自己振作起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感觉，我肯定是被‘鬼’给缠住了……” 眼下也只能用‘鬼’来解释自己异常的精神状况，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毕竟他的记忆里确确实实存在着‘鬼’的痕迹。 事实上，苏书的样子不像是被邪物缠身，更像是他自己在无病呻吟，让身旁的夏澜感到手足无措，要如何才能拯救一个神经病？ 察觉到夏澜逐渐变味的眼神，苏书一下子非常敏锐，瞳孔徒然缩紧，寒声道：“你觉得我在骗你？” 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现实中是没有‘鬼’的。 这点夏澜还是相信的，所以自然不能认同苏书的话，唯有让他清醒面对现实，以免病情加重真成了神经病。 “原来……”苏书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猛地松开夏澜的手，保持足够远的距离，眼神里充斥着抗拒，“你也不懂我。” 没有过多的原因，就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 你不懂我。 夏澜会明白的。 苏书逃似地跑开了，只留下夏澜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当夏澜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时，苏书已经跑掉了，不过夏澜倒没有生气，只觉得他孩子气，便不慌不忙地开上轿车，果然很快就追上了苏书，毕竟两条腿怎么快得过四个轮胎。 “好了好了，是我不懂你，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一定会变得更懂你，上来吧小苏。” 随着车窗摇下，夏澜故作俏皮地探出头，有心想讨好苏书，然而他却充耳不闻，只是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真拿你没办法。”夏澜哭笑不得，只好下车将苏书强行抱上车。 当苏书反应过来后，他早就已经被夏澜带上了车，也不好再闹脾气，只能恹恹地垂下头，同时心中暗暗惭愧，夏澜实在是温柔得有点过分了，而就是这份沉甸甸的感情，真是自己这样的人能够承担的吗？ 其实刚刚不是他故意要跟夏澜闹别扭，而是从心底莫名产生的那股情绪迫使他远离夏澜。 也幸亏夏澜善解人意，不然换成别的女孩子早就被他气跑了，连后悔都来不及。 就在苏书逐渐恢复理智，想要向夏澜认错时，不料夏澜冷不丁一脚刹车将车急停，然而前方空荡荡的，又为何要强踩刹车？ 【请注意！试炼即将开始！】 一排惨绿的大字赫然映在眼前。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住了。 第275章 召唤前夕 【严重警告：鉴于上次试炼异常中断，本次试炼的难度将不可估量】 在绿字的光芒愈发惨淡的同时，天色骤变，原本较为阴沉的天气突然间暗无天日，深不可化的乌云呈现诡异的漩涡状，竟将这片现实世界的天空浓浓笼罩。 【试炼世界：[东海市/圣杯战争]，夺取唯一的真圣杯，并存活至圣杯战争结束；未持有真圣杯者，将视作试炼失败】 【迷之限制：随机抽选[东海市][其他迷雾者组合]参与本次试炼进行竞争；此为实现万能愿望的真圣杯，将与英灵座系统全方位连通，任何具备知名、传说、神话性质的英灵皆可召唤；本次圣杯战争无人数限制，但不可出现职介相同的从者；杀死最多从者或御主的人将无条件存活】 【本组御主：苏书、夏澜、赵生财、罗孟羽】 【他组御主：正在自动随机抽选中……】 【迷之提醒：请在零点之前准备[圣遗物]召唤出从者，召唤期间不得依靠其他人的帮助，在试炼正式开始之前不得妨碍其他人的召唤；若召唤失败，则视为试炼失败！本次试炼不会出现鬼】 【试炼倒计时：十二小时，直至零点正式开始】 竟然是圣杯战争—— 紧盯着悬浮在眼前的那一排排诡异绿字，苏书被惊得动弹不得，倒不是这次试炼有多么让人震惊又或是多么可怕，而是意识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这次试炼没有被传送到异世界，竟然很突兀地直接就在现实世界中展开…… 这不就等于影响到了现实世界么？！ 轰！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惊雷，苏书冷不防一个激灵，眨眼间周围景象骤变，原本封闭的车内环境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并且充满违和感的海浪声从身侧传来。 他惊诧地环顾四周，夏澜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踩在他脚下的是沙滩，而旁边则是蔚蓝的大海。 毫无疑问，他被强制传送到了东海市的海岸一角，而且手机信号也离奇中断了，一时间没办法和夏澜联络上。 这不难理解，按照试炼规则，召唤从者的期间不能依靠其他人的帮助，只能由自己来准备所谓的圣遗物进行英灵召唤。 可是…… 且不说所谓的圣遗物，他的身体依旧一如平常毫无异状，体内没有魔术回路也没有魔术方面的资质，而且他对咒语和魔术阵也一窍不通，很难想象以这样的状况真的能够把传说中的英灵召唤到现实来吗？ 喂喂……这简直太扯淡了吧！ 总不可能光靠意淫来召唤从者吧？！ 等等—— 苏书忽然想到什么，立即看向自己的一只手，这才从右手上发现了异状，只见手背上赫然多出三道血红色的印记——令咒。 看来自己刚刚想得太片面了，其实只要有令咒在手，那么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有召唤英灵的无限可能性。 不过他的令咒图案却有些奇怪。 虽然很简陋，但那无疑是心脏的形状。 以他对圣杯战争的了解，令咒表现出的形状应该是根据魔术回路的特征构成的，而他身上根本没有魔术天赋，更别说什么魔术回路了，那么他的令咒又是根据什么才形成心脏的形状？ 不明白。 但他总觉得自己跟‘心’这个东西很有缘，从人心到阿心再到夏心，每当‘心’出没，似乎就意味着会有重大的事情又或是重大的转折点出现。 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联性，他也只能将疑惑压进心底。 既然令咒有了，就该考虑如何召唤英灵，否则零点一到，如果还没召唤出来又或者召唤失败的话，那他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虽然不知道放弃试炼后会出现什么后果，但下场肯定比死亡更加可怕！ “那么，圣遗物……” 苏书只觉得深深的无力，他在东海市无权无势的，能上哪去找像样的古董来充当圣遗物？ 如果拿个马桶刷来当媒介，能召唤出什么东西？ 苏书不禁恶意地猜想起来，而事实上，这种危及自身性命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半点开玩笑的。 虽说圣遗物对召唤出来的英灵影响很大，但也不排除没有圣遗物，以自身相性召唤出与之相匹配的英灵，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而且指不定会召唤出什么鬼玩意来…… 此时苏书还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这次试炼跟上次一样类似于分组对抗，不过这次不再局限于内斗，而是上升到了团队级的争斗，恐怕从召唤英灵的一开始，就会淘汰其中一人。 为什么？ 他的团队里包括新成员在内有四个人，换言之，参与竞争的另一组必然也是四人团队，加起来总共就有八个人了，然而一般情况下从者职介只有七个，试炼规则还特意说明不允许出现职介相同的从者，不就意味着一开始就要从两组中淘汰其中一人。 甚至，一开始就淘汰多个人也是有可能的，万一大家都抢着要召唤saber，结果被别人提前召唤，其他人不就等于召唤失败了么…… 想想也觉得太扯了！ 不管怎么样，必须要尽快抢先召唤出一个从者，其他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警告：职介为saber的从者已被某人召唤】 正当苏书准备动身时，眼前突然飘过了一排绿色大字，他忍不住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试炼会提醒迷雾者职介被人占用，多半也就不会出现比较乌龙的情况，不过到底是谁这么变.态？一上来就召唤saber？有没有搞错？！ 不等苏书多想，绿字再次浮现。 【警告：职介为berserker的从者已被赵生财召唤】 【警告：职介ncer的从者已被夏澜召唤】 完全让人措手不及，现在才过去十几分钟而已！ 一连串的绿色警告只会让苏书变得更加焦躁，不用说，赵生财和夏澜那边弄些古董来当召唤媒介自然是小事一桩，但他就不同了，他身上除了个爱蜜莉雅的手办就什么都没有了。 话说回来，爱蜜莉雅那逼真至极的手办能当圣遗物吗？会不会真的把异世界的爱蜜莉雅召唤到现实世界？ 第276章 最后职介 开什么玩笑呢！ 苏书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居然还有闲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就算能召唤出爱蜜莉雅又有什么用？那个半精灵少女的身手实在太弱了，何况他也不忍心把对方卷入残酷的试炼……再说了，从零开始和圣杯战争之间八竿子也打不着啊！怎么可能召唤得出来！还是别再异想天开了。 【警告：职介为archer的从者已被某人召唤】 【警告：职介为rider的从者已被罗孟羽召唤】 干！！ 转眼间职介名额又被占走两个，竟然连那个叫罗孟羽的新成员也迅速召唤出了从者。 saber、berserkerncer、archer、rider，剑士、狂战士、枪兵、弓兵、骑兵五个职介被占用，剩下的也就只有暗杀者assassin和魔术师caster两个职介了。 但问题是，包括他在内，还有其他两个人也在虎视眈眈，三个人抢最后两个职介，他感觉实在是够呛的。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无论是assassin还是caster他都不想要，或多或少因为原著的关系，让他主观认为这两个不擅长近战的职介获胜的希望太渺小了，而且这两个职介也是最容易引起群攻的。 怎么办？ 苏书完全没头绪，只好火速坐出租车前往附近的古玩店，打算碰碰运气，找本跟巫师之类有关的旧书又或者跟刺客有关的古董。 还好，这期间再也没有警告发出，看来其他两个人跟自己的处境差不多都在艰难抉择当中。 然而古玩市场来回逛了好几圈，他都没有找到中意的古籍古董，全都是仔细看就露陷的现代仿制品，如果用这种骗人的玩意去召唤英灵，恐怕英灵也会感到被羞辱吧…… 本来这种古玩市场就非常不靠谱，但苏书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怀揣两万现今，也很难买到什么真货，而且职介名额不多，限制很大。 不对不对。 苏书换了思路，也不一定非要找跟巫师刺客有关的东西，有些英灵虽然擅长某一方面，但被召唤出来后也不一定就是最擅长的职介，比如拥有魔术潜质的剑士英灵，被召唤出来后不一定非得是saber，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被变成caster了。 无奈之下，苏书干脆一咬牙，拿出怀里揣着的两块钱现金在古玩市场扯起嗓子来，“来来来！都过来看看！谁手上有真货这两万块钱就是你的！一锤定音当场交易！” 两万可不是小数目，对于掺满水分的古玩市场来说，他们所谓的宝贝实际价格能卖个几千块上万块都得烧高香了。 很快，路边摊贩和许多碰运气的人都敌不过重金的利诱，纷纷拿出自己认为稀罕的宝贝凑过来。 一下子什么上古宝剑什么极品青花瓷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冒了出来，苏书看得眼花缭乱，哪里分辨得出谁真谁假，而且很多都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货色，如果谁用两万块钱去买谁就是傻子。 他又不傻，当场就排除了一大堆不中意而且看着就假的祖传货色，最后只留下一本破旧不堪的古画和一个颇有年代感的耳环，这两样东西都自称是从西洋那边淘过来的宝贝。 卖画的小青年喋喋不休地推销道：“彼得勃鲁盖尔你知道不？十六世纪最伟大的欧洲画家，这幅画虽然不是他的代表作，但贵在是真货啊！你仔细看，这线条这笔迹，那点不像真的？当初有个洋人老板很想买，可惜不巧回国了，不然那几十万早就到手了。” “得了吧，还真货呢，真东西都藏在人家皇家图书馆里呢。”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不屑一顾，推开身前的小青年，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毫无光泽的耳环，唏嘘道：“当年我还只有八岁的时候，有个衣着富贵的金发贵妇去我家的小旅馆暂住了一宿，结果走的时候把这耳环给丢下了，我那老父亲当时一看，好家伙，这东西银光闪闪，肯定价值不菲，就一直保留了下来，虽然五十几年过去磨损了不少，但我保证是真货，而且我翻阅无数资料，还找了不少行家来鉴定，都说这耳环很有可能出自西洋某贵族之家，少说也得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几百年历史？你这老鬼吹牛都不打草稿啊？”小青年一听，当场就笑喷了，“合着人家戴了几百年都银光闪闪，到了你老爹手上就旧了，你唬谁啊你？我那画才是彼得勃鲁盖尔的真迹！信我保管没错！这行骗子太多了，像我这么老实的人真没几个了，要不是急缺钱，我才不卖！” “小子你这夹枪带棒的说谁是骗子呢？”老大爷恼怒地瞪过去，“耳环这类首饰保存得好才能散光啊，我家破地窖里放了几十年当然会旧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老一少涨红了脸开始激烈争吵起来，反而把苏书晾在一旁，让他感到头疼极了，他又不是什么古玩大师，谁真谁假他哪里看得出来，索性跺脚叫道：“行了行了，一人一万，你们手上的东西我全要了！不肯就算了。” 还没等他说完，古画和耳环已经递到了他面前，小青年和老大爷都眼巴巴瞅着他手上的那一大叠现金。 真是败家！ 苏书只觉得一阵肉痛，可情况太紧急了，容不得半点延误，只好将两万现金一分为半递给两人，随即拿着古画和耳环迅速离开。 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巷子，苏书用粉笔在地上有模有样地画了一个魔法阵，虽然认为没什么用，但好歹也该正规一点，然后分别将古画和耳环放置在魔法阵正中间。 没人规定圣遗物只能有一件，现在他弄不清东西的真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管来谁都行，这标准已经够低了吧？要是召唤不出来的话，他就得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嘶——呼——” 苏书开始深呼吸起来，将刻着令咒的右手伸到魔法阵前，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照着网上查阅的咒语慢慢吟唱起来。 尽管手机无法通话联络其他人，但本意只是上网查询资料的话，手机信号就莫名恢复了，看来试炼限制只局限于通话这部分。 口中念着中二度爆表的咒语，苏书心里非常无语，可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良久过去，周围没有丝毫反应。 苏书心中霎时一凉，急忙尝试只用一件东西来当圣遗物，然而无论是古画还是耳环都没有产生任何异状，倒是警告又来了，assassin已经被某人召唤，最后就只剩下caster了。 “上当了……这俩玩意都是假货——” 无论怎么尝试都毫无反应，苏书不仅再次感到崩溃还感觉自己快要炸了！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职介了啊！ 第277章 妄想变为现实 caster！ 最后的魔术师职介。 然而，想要召唤此职介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圣遗物和相性…… 难道自己会在一开始就被憋屈地淘汰掉么？！ 苏书打死都不信，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悲哀到如此地步，哪怕是悲痛惨烈的死亡，也要比默默无闻消失在某个阴暗角落更能让他接受。 魔术师caster…… 苏书双眸微深，不由得将手伸进外衣口袋，取出了一个无比逼真而又富有灵性的半精灵少女的手办。 论魔性这种东西，恐怕没有比手中这个手办更玄奇的‘圣遗物’了。 爱蜜莉雅的手办！ 毫无疑问，爱蜜莉雅在异世界中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师。 倘若以此作为圣遗物进行召唤的话—— “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 且不说从零开始和圣杯战争不是一个系统，哪怕真的能够召唤出爱蜜莉雅又能怎么样？她那样娇弱的存在，面对其他实力强横的从者根本不堪一击吧。 想归想，苏书还是将手办放置在了魔法阵中间。 毕竟，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 “再试一次！”苏书深吸了口气，挥出右手悬在魔法阵上，这次他没有再照搬网上查来的咒语，而是一边自编咒语一边认真吟唱道：“我苏书于现实世界宣告——彼端的异世界精灵啊，若能听见我苏书的祈祷，回应试炼之圣杯的召唤，我必万分诚心待你！……拜托了！” 说到最后，苏书不禁将双眼紧紧闭住，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还不成功的话，那他就真的要完蛋了！ 一秒一秒过去，周围静得甚至能听到他激烈的心跳声，他不敢睁开眼睛，唯恐睁开的一瞬，自己便会被宣告结束。 忽然，一股诱人的幽香钻入了鼻尖，霎时让他的心脏于此刻骤停。 这气味…… 苏书艰涩地咽了下唾沫，心中完全不敢相信，可这股香味是真实存在的，难道…… 一只软软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爱蜜——” 就在他惊喜地睁开双眼的刹那，却在这刹那间发生的瞬间变得面如死灰。 凉了。 他彻底凉了…… 他无比清楚地看到，魔法阵那边没有发生任何奇迹，而抚上他脸颊的那只小手的主人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美少女。 与此同时，试炼向他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警告：职介为caster的从者已被某人召唤】 没错。 caster现在已经被召唤了，但召唤者却不是他，或许不是因为召唤失败，而是晚了一步被另一个召唤者捷足先登。 “可怜的蛆虫，你现在的样子太可怜了。” 听着这阵娇滴滴的怜悯声，苏书茫然地和对方相视着。 毫无疑问，来人是夏心。 可那又怎么样？ 连最后的职介都已经与自己失之交臂，召唤仪式无疑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可怜？你在说我么？开什么玩笑，呃……”苏书自嘲地勾着嘴角，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丢脸，但那只小手却硬生生将他勾起的嘴角抚平了。 虽然不知道夏心是怎么找到他的，但这里毕竟是东海市，而且他所在的地点距离夏家不算太远，估计一碰巧就遇上了呗。 等等！ 苏书目光一转，抚在自己脸上的那只小手上竟赫然刻着红色咒文，而且上面的图案几乎和自己的令咒一模一样都是心脏的形状。 令咒？！ 苏书瞳孔一紧，夏心手上怎么会有令咒？ 略微思索了一会，他便释然了。 试炼自动随机从东海市内抽选迷雾者组合进行双组对抗，而在试炼刚发生的时候，夏心又恰好在不远处的夏家，被选中似乎也不算太稀奇，只是她这样一个刚入试炼的新手，一上来就和老手团队进行竞争，这样好么？ 想到这里，苏书瞥向夏心的另一只手，上面可是有着七条血淋淋的萌咒，就算是试炼老手，恐怕也很少拥有数量如此之多的萌咒，甚至他这个半吊子老手就只有一条萌咒而已，这样一对比，又有什么好不好的？真是荒谬的担心。 “你已经召唤出英灵了？”苏书明知故问，如今职介名额已满，她当然也召唤出从者了。 夏心点了点头，目光移向空荡荡的一角，似乎看到了什么。 苏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无尽的空气而已。 这是理所当然的，试炼还未正式开始又怎么可能轻易将从者显现出来，更何况两人阵营不同，夏心现在是他的敌人。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零点一到，他的死期也就来临了。 见苏书心灰意冷，夏心的嘴唇无声轻启，好像在和空气交流着什么。 苏书看得出她正在和从者沟通，他并没有丝毫兴趣，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手办重新塞进外衣口袋里，随即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准备离开巷子。 “给我站住！你就这么自暴自弃一心寻死吗？” 背后传来了夏心颇为恼火的质问声。 “我不死，你能替我死么？”苏书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你这个该死的蛆虫——！你根本就是一个人形造粪机！明明还有机会却不好好把握！你死了也活该！就真的去死好了！” 如此之毒舌，可以想象出身后的夏心有那么生气了，毕竟谁都不喜欢被人咒死，又何况是乖戾无常的夏心。 苏书还是走了，夏心也没有追上去，倒不是不想，而是受限于规则，召唤期间不能帮助和妨碍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能和苏书有过多接触，否则会遭到试炼的强制驱逐。 不过苏书听得真切，什么叫自己还有机会？ 如今七大职介的从者皆已现世，只有他孤家寡人一个，难道拿头去打圣杯战争？ 但夏心明显不是一个爱骗人的女人，尤其骗他一个将死之人能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 苏书思绪急转，心中突然燃起一丝希望，下意识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一条孤零零而又血淋淋的萌咒像极了一只诡异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萌咒！ 将他的万能幻想具现化！ 然而—— 现在试炼尚未开始，毫无作用的萌咒又能带来什么机会？ 作用……作用…… 苏书抬头望着头顶那片状如漩涡恍若世界末日景象的天空，这般壮观而诡异的场面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普通人的注意，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明面上说试炼并未正式开始，但反过来理解的话，如今现实景象骤变，迷雾者和普通人之间无形中产生了天差地别的隔阂，而所谓的试炼尚未正式开始只是表象，并不代表他没有置身于试炼。 结果很显然了，其实他早就被拉进了试炼，那么只要置身于试炼之中，他手上的萌咒即可发挥它原本的作用！ 妄想变为现实——！ 第278章 绝望的召唤 据他所知，除去正规的七大职介之外，事实上圣杯战争中也曾出现过第八职介，特别是裁定者和复仇者，但无论是裁定者还是复仇者都和圣杯息息相关，光凭御主相性和圣遗物根本不太可能召唤出这种特殊职介的从者。 那么，萌咒的作用就来了。 尤其是他的萌咒特性——幻想，将妄念具现化。 如果早一点意识到萌咒有效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幻想出阿瓦隆剑鞘以此来充当圣遗物召唤钟爱的亚瑟王，但为时已晚，七大职介已满，现在不管幻想出什么样的圣遗物都没用了。 比如最典型的特殊职介复仇者‘黑贞德’，需要幻想什么东西才能召唤出黑贞德？按照圣杯战争的标准系统流程，根本不可能毫无理由地降下特殊职介。 哪怕他把黑贞德本尊想象出来，然后以她本尊作为圣遗物进行二次召唤，也不太可能会成功，毕竟圣杯没有受到污染，而复仇者却是畸形的产物，两者并无关联性。 接着就是所谓的裁定者，只有在圣杯战争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会被圣杯自主召唤，跟御主之间没什么关系，用令咒来召唤裁定者同样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 苏书慢慢攥紧了拳头，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攀上了他的心头，脑海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杯子’的画面。 普通圣遗物行不通，可如果想象出‘圣杯’而以此进行召唤呢？！ 想象出一个充满憎恶和怨气并且带着‘鬼’痕迹的圣杯，独属于他苏书的绝望圣杯！ 对于常人来说，幻想出‘集恶之圣杯’是一个超越人类极限的妄想，但他的情况不同，他的记忆里充斥着‘鬼’的痕迹，情绪里充满了憎恶与绝望，这些都是能够支撑他妄想成功的巨大能量。 这么做，可行。 不是他自信可行，而是萌咒给出了可行的活跃反应，并且记忆中‘鬼’的影子也正渴望他这样做。 只能放手最后一搏了。 苏书登上附近一座高楼的天台，仰头望着宛若终焉降至的暗沉天空，不是在欣赏这片壮烈的末日之景，而是蕴酿满腔的黑暗与绝望的负面情绪来想象那样一个集合体。 不成功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彻底从人间蒸发！ 抱着这样一股决死之意，苏书开始了自己疯狂的妄想—— 以绝对绝望否定世界！ 以绝对憎恶不甘一切！ 集我身所有情绪而化成的黑色圣杯！ 就由萌咒来实现这份癫狂的妄念吧！ 轰——！ 空中电光一闪，惊雷骤响，似是巧合，又似是在警告着什么。 苏书目无表情视若无睹，左手上那条血色纹路已然开始燃烧妖异的血光。 随着萌咒被激活的前兆显出，一束黑色光柱闪电般猛烈地轰向苏书所在的天台。 来了！ 苏书嘴唇发抖，满脸狰色，在他紧张的注视下，一个充斥暗雾的黑色杯状物从半空逐渐浮现并缓缓落到他手中。 黑暗而绝望的圣杯…… 的的确确真的被萌咒实现了！ 就在他的手掌与黑杯接触的一刹那，右手上的三条红色令咒竟在转瞬间被侵蚀而变色，原本的红色令咒被一层浓烈得不可化解的黑气所覆盖，乍一看还以为是一颗黑色心脏。 毫无疑问，令咒被这黑杯污染了。 他不知道黑杯能支撑多久，十秒？还是二十秒？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在萌咒消散之前火速开启英灵召唤仪式。 没有任何咒语，也没有任何阵法作为仪式准备，他纯粹是趁着这股强烈的黑暗之力还在之际用令咒进行召唤。 在如此恶意的氛围笼罩之下，只要能召唤成功，那无疑将会是特殊职介的从者，不可能与七大职介撞乌龙。 绝对会成功！ 以黑杯为中心暗雾膨胀，雷光流动，狂风大作，这明显是对他右手上的令咒起了反应。 随着内心的祷告愈发癫狂，四周的风压也随之愈发急促，一股令人窒息的暴烈而又充满憎恶的气息迫使苏书难以睁大眼睛，只能隐约看到手中的黑杯正在极快崩解，急剧膨胀的暗雾之内似乎挣脱着什么。 不用说，召唤仪式与世界外侧的英灵殿产生了联系！ 苏书面容极度扭曲，狂喜之意不言而喻。 下一刻，从滔滔外溢的膨大暗雾之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金辉绚烂的傲然身姿！ 与一身高高在上充满威迫感的装扮格格不入的是，那双饱含威压的双眼同样充斥着令人发狂的憎恶！ 直到那道漂浮在半空中不可侵犯的身姿缓缓落地，一双暴躁的眸子扫视而来，苏书这才勉强惊醒过来。 “一个疯癫无能的草民，也配为御主？” 刚一现身，迎接苏书的就是对方毫不留情的贬低，但却不得不说，对方的声音威严中竟悦耳至极，让人情不自禁产生一种甘愿受辱的异样感。 【职介为avenger的从者已被你召唤】 avenger！ 对方冷酷的眸子里有的只剩下满腔的憎恶，那就只能是复仇者。 苏书不禁颤栗了，不是因为羞辱，而是单纯庆幸自己还能继续苟延残喘。 正因如此想法，他才会被对方不屑贬低，但也合情合理。 “我疯癫无能？你不也是么？如果不是，又何必跟我一样无能地憎恶着世界的一切不公？” 完全出乎意料，苏书反唇相讥，仅仅一句话就让对方彻底哑口无言，而且没有反驳甚至生气的余地。 …… 【警告：职介为avenger的从者已被苏书召唤】 与此同时，所有参加此次试炼的迷雾者都收到了试炼的警告，同组的夏澜等人自然知道是苏书召唤出来的，而另一组除了夏心之外，其他人则无从得知究竟是谁召唤出了如此特殊的职介，都为此感到十分惊诧。 复仇者。 为何而复仇？ 这让原本就由迷雾者组成展开的圣杯战争变得更加迷雾重重。 就在不远处的街道一角，一个漂亮极了的白裙少女若有所思地望着一座高楼。 随后，她转过头，在那双水眸的注视下，一道浑身上下被迷雾笼罩的身影凭空浮现而出。 “master，我劝你不要太接近那个不详的男人为好，还是先找个据点藏好静观其变，由我assassin替你扫清一切障碍，誓死守护你，直到取得圣杯完成试炼。”雾影随意扫了高楼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平静得令人发指。 夏心不太自在地从雾影身上移开目光，她还不习惯被人称呼master，虽然这种被称呼为主人的滋味很棒，但也仅仅只是受限于圣杯战争的规则而已。 与平日乖戾的性格不同，在自称assassin的雾影面前，夏心一反常态竟变得乖巧听话，从她身上看不到丝毫好胜的意味，虽然仍有些担心苏书那边的状况，但最终还是乖乖跟着雾影去寻找隐蔽的据点。 第279章 黑暗前夕 …… 距离零点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即使现在已是深夜时分，东海市依旧灯火璀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繁华似乎在这片土地永无休止，无愧为国际化的海岸大都市。 标志性东海高塔顶端之上，伴随着高空刮来格外凛冽的晚风，一个蓝裙美人倚着栏杆似在观赏着这座城市色彩缤纷的夜景，葱葱手指不时撩动额前微乱的发丝，一张白皙的俏脸上始终透着凝重的神色。 比女人更加漂亮的蓝裙美人——伪娘，夏澜。 ncer，你为什么会回应我的召唤？” 楚楚动人的美伪娘带着浓浓的好奇和疑惑，在提问之间，不忘用高倍望远镜搜索目标，想从制高点处寻找苏书的踪影。 由于试炼尚未开始，手机通话仍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而在此之前，得尽快找到苏书才行，不然试炼一旦拉开帷幕，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在夏澜身后，身姿笔直地立着一个同样喜欢蓝色的蓝服美人，不过比起夏澜这个伪娘ncer虽然在性别上也有落差，ncer却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大概，master您和我很合得来。ncer凝视着前方的蓝裙伪娘，从夏澜身上她感受到了一股很纯净而又矛盾重重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某种程度上和她很像，或许就是因为相性相配，才更容易将她从世界的彼端召唤至这遥远而陌生的现代世界。 “合得来？就这样而已？”夏澜慢慢转过身，目光直ncer那双翡翠色的明眸，心里感到荒谬极了，明明只准备了一个堪称荒诞的圣遗物，却竟然真的召唤出来了，而且职介还是自古幸运的枪兵。 手机。 准确说是手机相册里的照片。 夏澜尝试着从苏书的各种照片中抽选其中一张进行召唤，这就是夏澜所谓的圣遗物。 【任何具备知名、传说、神话性质的英灵皆可召唤】 这是试炼规则中的一条，基于试炼的角度来看，这句话几乎打破了一切限制，是不是意味着异世界存在过的痕迹也能进行召唤？比如将平行空间的苏书召唤出来…… 为了摸索试炼规则，夏澜根本不抱希望地尝试了一下，结果心念一动，竟然真的用苏书的照片一下子召唤出了从者，而且这个从者跟苏书毫无关联，还有比这更荒诞离奇的事情吗？ 等等…… 好像也不是没关联，至少从苏书的扣扣网名上可以看出，苏书以前相当喜欢这个从者。 吾王我老婆。 没错，眼前ncer正是鼎鼎大名的亚瑟王。 难道是因为苏书曾经对亚瑟王的迷之信仰才招致了对方的降临？ 比起后者，夏澜更倾向于前者的说法，那就是自己的相性和亚瑟王很合得来，所以才将其召唤了出来。 而在召唤期间，职介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差错，或许是因为saber职介已被人抢先占走，以至于亚瑟王沦为枪兵，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跟所谓的圣遗物没什么关系，甚至夏澜怀疑，不管有没有圣遗物，单凭自己的相性也能将其召唤，毕竟只要有令咒就能够成为御主。 如果被苏书看到自己的从者是亚瑟王的话，他一定会各种嫉妒羡慕恨吧？ 夏澜自我打趣着，心里反而更加担心苏书现在的处境了，要知道，苏书竟然在最后关头召唤出了特殊职介复仇者，完全可以想象那一刻的苏书心里有多么绝望…… …… 东海市郊外，公路旁的山林一角。 一个平头壮汉的身影倚靠在阴暗的树下，从那看似憨厚实则深沉的特质可以看出，这无疑是赵生财。 与阴暗截然相反的是，身前一个浑身散发异色光辉的鹤发男人将周身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明明对方一头鹤发正值垂暮之年，然而面孔却异常年轻，除去碍眼的长胡须，甚至称得上俊美。 头戴纶巾，一身打满补丁的浅色宽袍大袖，一双清亮的眼眸饱含着无穷智慧和洞穿人心的神韵，如此充满年代感而显得不真实，却的的确确有着超凡脱俗的圣人风范，不会有假。 这就是他召唤出来的狂战士berserker？！ 如果连这位天纵之圣、天之木铎的大圣人都能称之为狂战士的话，那世间就再也没有比疯狂更理智的东西了。 很显然，对方神采奕奕气度非凡，与狂字丝毫不沾边，眸光透出的理性光辉比任何人都理智，而职介所带来的狂化则完全被彻底抑制住了。 虽然觉得惊奇，但赵生财很快就释然了，对方可是立下千秋流派德泽万世的大圣人，在那个时代做出这样的壮举，又有哪一点不‘狂’？不‘狂’也不会成就圣人之名了。 假如不出意外的话，光凭圣人之威，夺得圣杯获得胜利的可能性将无限广阔！ 赵生财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为了应付各种试炼，他早就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尤其是圣杯战争，早就在他的预测之中，召唤圣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职介有点奇怪罢了，原本他还以为对方会以魔术师职介现身来着，真是世事难料啊…… “啊，这个后世啊，比吾之臆想更添兴致，也更悲凉。” 感受着沉甸甸的现代知识，鹤发男人不禁发出了深深的唏嘘之声。 ……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另一个隐蔽的巷子里，苏书愤怒地一只手紧压着墙壁来支撑身体，以至于不让自己被气得摔下去。 就在刚刚，那个复仇者avenger，竟然放下狂言不想做他的从者，而且这个不知其名的从者也不知道什么来历，竟然拥有喧宾夺主反抗御主的特殊属性，如果不是他及时施展令咒将其锐气强行压制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宝贵的三条令咒，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条，作用竟然只是强迫自己的从者变得更听话一点。 作为半个fate爱好者，他可是相当不屑原著那些一开始就随意挥霍令咒的御主，结果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上来就为了莫名其妙的愤怒废了一条令咒。 实在是没办法！ 此刻苏书心里深有感触，从者如果不听话，那圣杯战争就没法打了，也难怪原著中一些御主想方设法不惜用令咒来掌控从者，毕竟英灵大部分都是桀骜不驯脾气暴躁的家伙，而像亚瑟王那样性情温和的从者根本就是万中无一。 “好了……” 苏书不快地深吸着气，注视着眼前戾气尽失的avenger，毫无顾忌地扬起一只手捏住了avenger尖俏的下巴，以此来试探对方的底线，虽然对方面露厌恶地撇开头，但令咒的强大束缚力迫使其无法再反抗。 看来avenger的对魔力较低，又或许是因为他的令咒被黑杯污染了，所以比起普通的令咒更能牢牢稳压avenger的忤逆之心。 “总之你现在只是卑微的受我驱使的奴隶之身！我苏书才是你唯一的主人！那就回答我，你的真名是谁？” 由于avenger的装扮带来的差异感实在太大，再加上他不是魔术师，体内没有魔术回路，很难感知从者的具体情况，也就不好猜测avenger的真实身份，尤其是fate这样的世界观，把历史人物魔改得连妈都不认识了，特征全靠猜，这让他怎么猜？ 第280章 废物皇帝 在这异常妖艳的月色之下，苏书眼前的这张女性侧颜憔悴得令人心惊，用苍白如纸来形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难以想象这个英灵生前遭受了何等强烈的绝望打击。 或许是觉得对方某种程度上和自己有点相似，苏书不自觉地松开了手，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许，“说到底，你我二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共同夺取圣杯的合作者，我不想逼你。” 不想逼你？ avenger只觉得可笑，苏书刚刚的表现已是欺人太甚，现在才知悔过，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若是在自己那个年代，妄敢对自己如此之大不敬，必灭其九族永不翻身。 见avenger冷笑不语，苏书自知一时半会是没办法跟这个英灵和睦相处了，干脆闭口不谈，仔细打量对方的外表，想窥出一点痕迹来。 这是一个冷酷高傲得都快要发霉的年轻女人，除了脸色惨白不见血气之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糅合着传统古典美和现代审美而且英气慑人的大美人。 明明只是一介女子，却坦然身披明黄色的古代龙袍，而与普通帝王不同的是，她头上没有冕冠，竟披头散发不成体统，一头长长的墨发几乎快垂至脚边，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梳理过头发了。 尽管显得百般落魄，但毫无疑问的是，对方身上的的确确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样唯我独尊强势逼人的气场也只有习惯万人之上的天子才有资格具备。 难不成这个女人真是古代的哪位真龙天子？！ 难道是武则天？ 不太可能。 首先武则天肯定没有她这么年轻消瘦，而且服饰上明显和熟知的唐代帝服不同。 由于对历史细节没什么考究，他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皇帝服饰，更不敢相信，除了武则天之外，古代还有别的女皇帝吗？ 不可能有。 但fate的世界观是畸形的，连鼎鼎大名的亚瑟王都能沦为女孩，说不定另一个位面的神州古代还真就有其他的女皇帝。 咔嚓。 苏书用手机摄像头拍下avenger的龙袍，然后到网上开始查询来历。 “你好无礼……休要拍朕。”avenger强忍着恼意，很不适应地用长袖遮住脸，虽然出身久远的古代，但这不代表她对现代一无所知，在化身从者降临现世后，一些基本的现实知识她还是知道的。 “你算哪门子的朕？现在已经是公元2022年了。”苏书不禁笑了，忍不住讽刺道：“如今讲究人人平等，你的封建帝国早就灭了，更别说我现在还是你的master，少在我面前自大了。” avenger再次陷入沉默，但还是从能她眼中看出极其强烈的不甘和遗恨。 不用想他都猜得出，avenger降临于世的理由自然是为了拿到圣杯，愿望十有八九是继续享受生前穷奢极侈的帝王生活，毕竟高高在上的皇位只要坐上了，就很难再放下了，这点他还是相当理解并且很有发言权。 很快，查询结果出来了。 avenger身披的竟是明代时期的龙袍。 “我说……”苏书愣了，敢问大明朝有哪位皇帝是由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掌权的？ 毫无疑问，历史人物被那该死的圣杯娘化了，但这并不稀奇，反倒是fate的历史人物不被娘化才叫稀奇。 这女人总不会是明大帝朱元璋吧？！ 荒诞的念头一闪即逝，苏书想想都觉得好笑，眼前这个看起来优柔寡断文人气息浓重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朱重八那样顶天立地威煞天下的洪武大魔神？也只能是不知道多少代的世孙，但无论是哪位，他都很难接受对方是女人的事实。 更何况，令人闻风丧胆的洪武大帝长着一张极具特色的马脸，且不说容貌是否被后来的鞑子所丑化，但起码也得是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吧，而眼前的龙袍美人就显得过于娇弱清瘦了。 “嘶——” 他忍不住抽了口气，拿着手机屏幕里的洪武画像和娇滴滴的龙袍美人一对比，简直美女与野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让他不由得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穿着龙袍的冒牌皇帝？ 察觉到苏书的质疑，avenger眼中寒意腾腾，却出奇的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倔强地抿着小嘴一声不吭。 我的天，什么时候大明皇帝真的会卖萌了？ 苏书心里有点恶寒，索性收起手机，懒得再跟她的真实身份较真了，反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夺得圣杯完成试炼活下来，其余的根本不重要，他并不想和从者之间有过深的接触，毕竟圣杯战争和试炼一结束，就该各自永别了。 苏书质问道：“真名不肯告诉我也无所谓，但在圣杯战争正式打响之前，你总该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愿望而夺取圣杯？” 事实上，他当然没兴趣听一个从者的愿望，只不过想要彻底掌控并驱使avenger，那首先就得了解她的真实目的。 “挽救我大明故土。”龙袍美人言简意赅，强势的语调中容不得半丝质疑。 “大明？”苏书目无表情地笑了一下，“真不好意思，现在你脚下踩得这块土地就是神州国的故土，而你那丑恶的封建时代早已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你凭什么资格去挽救？难道你还想改变当今现代人的平等观念向你三跪九叩行大礼？扯！淡！” “你才一派胡言！”avenger铁青着脸一甩长袖，还真别说，明明只是一个年轻女人，看起来却还真有那种龙颜大怒的威势，这可比古装剧里演皇帝的那些老戏骨都演的逼真。 然而，人家的的确确就是九五之尊吧，只不过是被娘化了的古代皇帝。 “我大明数百年以来只有五拜三叩之德礼，何来三跪九叩之耻礼？你这无耻草民，休得再羞辱朕！” “随你怎么说。”苏书冷哼一声，三跪九叩只是形容封建古人的磕头跪拜罢了，再说了，五拜三叩跟三跪九叩又有什么区别？男儿的黄金膝盖不照样跪下去了？ 看得出苏书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avenger心下大寒，仰头扫视着周围无比陌生的高楼大厦，目光下移，遍地铁盒横冲直撞，男人短发胡服尽显蛮夷，女人衣不蔽体不成体统，心里更觉悲哀，三百多年的后世竟沦丧如此地步…… 察觉到avenger的迂腐想法，苏书轻蔑地冷笑道：“喂，你这身龙袍太刺眼了，也要换成现代服装才行。那么，就穿件短裙怎么样？” “你——” 下一瞬，一把血光缠绕的鎏金龙纹剑凭空浮现，并落入avenger手中，要不是因圣杯规则和令咒的强力束缚，她早就压制不住怒火将面前这个大胆狂徒一剑斩杀。 “这就是你的宝具？”血剑一出，苏书颇为好奇地凑近过去，仔细打量这把血淋淋的宝剑，浓烈的血气始终缠绕龙纹剑身不可化解，光从样式来看，确实精美而锋利，显然出自古代皇家之物，威力应该不弱。 见苏书突然来了兴致，avenger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他分明就是故意激怒自己以此来窥视自己的实力，而自己竟然沉不住气还傻兮兮地中计了，上了一个疯癫无能的草民的恶当。 这是何等的愚蠢！ avenger心灰意冷地收起血剑，她现在不得不面临并且要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想要实现自己挽救故土的愿望，眼下也只能与这个恶徒虚与委蛇，否则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的话，她必将带着至深的执念永世不得超生。 也罢，当初她陷入万般绝望之时，连头上的冠冕和至高无上的帝位都一并自弃了，而现在仅仅只受了些口头上的羞辱又算得了什么？这对登位十多载不断饱受折磨的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快十二点了。”苏书看了下手机时间，不再跟她打趣，皱眉问道：“圣杯战争将于零点正式开始，你应该是个正宗的皇帝，能提供点有建设性的计策对吧？” avenger刚想开口，可脑子里一片空白毫无头绪，便硬生生噎住了。 “朕……” 不容她解释，苏书已经看出来了，结果很明显，她这样优柔寡断的皇帝只能是废物，又或许是因为在现实世界这样的大环境下，她说不出任何有意义的计划。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先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躲着，静观其变为好。”苏书立即打断，转身便挑了条小路避开复杂的地方，准备找家小旅馆住上再说。 第281章 逆天改命 一路上，苏书总觉得有点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怪。 直到找到一家无证经营的黑旅馆，老板娘一双咪咪小眼直勾勾地盯着avenger，他才恍然大悟，敢情普通人也看得到avenger，她压根没灵体化，一点避嫌的自觉性都没有。 “你这老妪盯朕作甚？”avenger负起双手，冷冷地和老板娘对视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个时代任何人都敢毫无顾忌地直视她，实在是冒犯至极。 “哈。”老板娘低笑出声，转而朝苏书挤眉弄眼道：“我懂，我懂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爱玩制服类的。” avenger自然不懂制服的深意，略显迷茫地看向一旁的苏书，那威严中带着无辜的眸光直叫人心痒痒。 苏书一阵无言，很显然，也很俗套的被老板娘误会成来偷吃的小情侣了。 没办法，正常人谁会住这种不着调的小地方？ 为了避免行踪被截获，同时也为了省钱，苏书不得不小心谨慎，交了一百多的房费后，便带着avenger住进了角落里的一间房。 虽然是破旧的居民楼改的黑旅馆，但房间内打扫得很干净，还能连上无线网络，苏书已经感觉很满意了。 倒是avenger皱着英气好看的眉头，在房间内来回走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看就知道很嫌弃这样的破地方，而且平时养尊处优，没下人来服侍怎么能习惯？ “得了吧，你一个鬼魂还在乎这么多？”苏书嗤之以鼻，歪头便直接往床上一躺，顿时困意大发哈欠连天。 见苏书似要睡去，avenger不再走动，身子蹲在窗帘下，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呃？”苏书瞥向角落里笼罩在阴影下的龙袍美人，他感觉很是不自在，“我说，你就不能灵体化么？我还想补充一下精神。” 要知道，原则上从者需要御主的魔力才能支撑实体化，但他体内并没有魔力，而avenger却能继续现世，那么魔力必然被换成了其他东西作为供给，就比如人的精神力，随着avenger的出现，他明显察觉到自己的精力下降了不少，困意随之愈发加重。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自然需要从者的配合，那么只要avenger转为灵体化，肯定就能降低供给需求。 “不能。”对方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知道是不想，还是真的不能。 苏书疑惑地坐起身，紧盯着avenger上下扫视，忽然又产生了怪异的感觉，眼前这个龙袍美人的存在感太强烈了，倒不是她身上的龙袍太刺眼，而是她这具身体好像就跟活生生的一样，身上的气味也很重，那是几天没洗过的异味。 不是死人吧—— 苏书心里咯噔一下，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这分明就是生人的味道！ 果然，对方接下来的话坐实了他的猜测，“朕还没死透……” “难怪。”苏书恍然，难怪她不能灵体化，想通后便继续躺了下来。 “你这草民怎么能这样！”avenger抬眼怒视过去，颇为抓狂地站起身，既然都知道她不能灵体化了，怎么还袖手旁观？这破房间只有一张床，难道让堂堂的明国天子蹲上一夜吗？ 苏书撇撇嘴道：“你还这么精神，我就惨了，拜托，你每一秒的实体化都消耗着我的精力啊。要是我不睡好的话，到时候被你吸干了，倒霉的可就不止是我一个人了。” “话虽如此——” 不等avenger说完，苏书随手将手机扔过去，困乏地翻了个身道：“别唧唧歪歪了，自己琢磨去吧，先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现代，然后端正心态……唔……呼……别吵我……” 精神损耗得太严重了，苏书懒得再废话，一闭上眼睛，睡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这器物——”avenger愣愣地拿着手机，尽管对现代产物十分陌生，但得益于圣杯的帮助，握住手机后，一些基本的操作便随之涌入脑海，然后懵懵懂懂地点开屏幕，好奇地划来划去，感觉相当神异。 “原来如此……” 不一会她就熟悉了手机的各种操作，一双大大的黑眸全神贯注地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不断浏览着各种光怪陆离的现代信息，尤其是关于数百年前有关明朝的信息。 【大明帝国自西元1368年大一统，自朱元璋称帝以来共传十六帝，享国276年，亡于崇祯十七年……】 赫然跃入眼帘的便是这排简短而无情的介绍，avenger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力，手机险些从掌中滑落。 “怎会如此——” 越往后查，她就越是揪心无力，颊边冷汗不止，越看越愤怒。 【崇祯帝自杀后，1644年李自成攻陷明国都，明将吴三桂放清军入关……】 【大顺军惨败……李自成死后大顺遂而瓦解……】 【南明灭亡……永历帝被吴三桂弓弦绞死……】 【清朝大一统……剃发易服……开创盛世的千古一帝……八国联军炮击……签订丧权辱国条约……】 砰！ 手机徒然被砸飞在地。 苏书霎时惊醒过来，扭头只见avenger眼圈通红，身子瘫软地趴在地上，满眼无助地望着斑驳的墙壁，除了绝望之外，恐怕就什么也不剩了。 “喂……没事吧你？”苏书诧异地揉了揉眼睛，很难想象实力强大的英灵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副狼狈模样？ 他寻思着翻下床，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已经黑了一小半，显然是被她摔坏了，不过破裂的屏幕中还是能看到一部分记载那段屈辱旧史的文字。 “有没有搞错啊，你生气砸我手机有屁用啊？”苏书懊恼地点了点手机，触摸也失灵了，虽然只是一部快要淘汰的手机，可他身上现在哪有换新手机的钱，之前买古董就用光了夏心那两万块，而自个剩下的几百块钱还指望以后生活吃饭呢。 看到苏书撇着嘴无所谓的态度，avenger迅速一擦泪光，恨声道：“草民不知忘国恨！朕的勤勉又有谁体会得到？！也罢，待朕夺得圣杯之后，定重兴我大明诛光那些鼠目寸光的狗贼！” “行行行，我大汉天威虽远必诛，你满意了么？”苏书听得一阵肉麻，不由得讽刺道：“这种大话我早就在网上听烦了，拜托了，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成天着魔似地疯狂崇拜封建皇权有什么意义？就算退一步讲，如果你真的想要挽救你的时代，那就拿出你最强的实力给我看，毕竟口说无凭，只要你有信心杀光其他从者，我就服你能逆天改命。” 毫无疑问，苏书又在故意刺激她，而她还真就较上劲了，一双赤红充血的眸子布满杀意地扫视过来，那宛如实质般的凌厉不禁让苏书如堕冰窖。 但出乎意料的是，avenger 的嗓音刹那间变得异常低柔，“嗯，就照你的办，杀光其他人，圣杯的主人将是朕。” 第282章 屈尊 扑通。 听到avenger的豪言壮语，苏书只觉得头晕眼花，转身一头栽倒在床，感觉太困了。 很快，他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毕竟从者长时间实体化所耗费的精神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也亏得他精神方面还算比较强大，不然早就昏死过去了。 “……刺眼吗？”avenger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金灿灿的五爪金龙袍，冷静过后，细细消化庞大的现代知识，也的确如苏书所言，这一身装扮太刺眼，不仅惹眼，还可能有暴露真名的危险。 思前想后一番，avenger也不想闲一晚上，索性趁苏书入睡之际，先布下一道由魔力构成的五行阵法保护苏书的安全以防万一，然后悄悄溜出房间，显然有着自己的打算。 …… 随着天色渐亮，直到中午时分，苏书才从深眠中慢慢醒来，肚子里饥肠辘辘，他是被饿醒的。 “嗯？”苏书睁开眼才发现房间内空荡荡的，他一瞬间从浑噩中高度警觉。 那个女人不见了！ 由于没有魔力那种特殊的能力，他自然无法感应从者的具体地点，只能隐约感受到自己和avenger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他稍微放下心来，只要与从者之间的联系依然正常就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那个女人的自我意识太强烈了，就算被令咒限制着，也没办法对她进行绝对的束缚，多半是因为对方作为一国之君的身份产生了一部分反制。 如果可以的话，苏书真想用令咒把avenger强制传送过来狠狠教训一顿，但想想就觉得可笑，哪有人会这样浪费宝贵的令咒，一旦令咒用光的话，对avenger的束缚就将彻底失效，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不听使唤的英灵……” 苏书烦躁地抓着头发，除了坐在床头等她回来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就算肚子饿得不行，他也不敢随便出门。 如今零点早已过去，圣杯战争已经正式开始，要是一个不好霉运发作，出门就遇上敌方御主和从者的话，那他就算是全玩完了。 萌咒用光了，令咒也只剩下两条，无论怎么看自己现在都处于一个极大的劣势中，必须事事谨慎时刻警惕才行。 话是这么说，可肠子都饿得跟抽筋似的，如果那个可恶的女人再不回来的话…… 苏书暗恼没多久，房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 那斯斯文文的推门动作，毫无疑问只能是那个明朝皇帝。 “喂喂，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 苏书还没说完，一抬眼就噎住了。 看到杵在门口的清瘦身影，苏书乍一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只见一个黑发如瀑的青裙美人脸上画了浅浅的淡妆，似是不敢正视地垂着眼帘，长长的眼睫毛不时轻微颤动，始终紧抿着泛着光泽的粉唇，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存在感极强的害羞气息。 要不是及时认出这张清丽的小脸，苏书差点就脱口问上一句美女你谁啊？ 谁？ 漂亮的邻家大姐姐？ 错！ 这不就是avenger么！ 虽然身上那套复古的龙袍不见其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现代的青色雪纺裙，但这不是亮点，而最让人诧异的是，她裙子下面还穿着一件较厚的秋季牛仔裤，这是什么搭配？ 有哪个女孩子又穿裙子又穿裤子的？ 更离谱的是，裙子上面的商标价格都没撕，标价六千多，这还不算，她脚上穿的一双运动鞋居然标着三千块钱，只有牛仔裤是最便宜的，但也要一千多。 “我的天……” 光她身上的一件牛仔裤，就比他全身家当都值钱啊！ 裙子裤子鞋子三样东西加起来足足一万多，这么多钱她是从哪弄来的？该不会是大半夜偷跑出去把谁给打劫了吧？ 苏书紧紧盯过去，看她这副害羞得都不敢见人的样子，按着古人的逻辑，搞不好是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大捞了一笔。 “别、别用这种下作的眼神盯朕了。”avenger一张英气的俏脸被他盯得染满了红晕，心理上实在是受不了，只好强迫自己故作镇定地扬起脸，矫情地板着脸摆出一副破绽百出的威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朕也是迫不得已，欲夺圣杯，首先要做好准备融入这个时代，以免被人瞧出真实身份，这等做法是对的对吧。” “可我也没说你错了啊。”苏书非但没有收回目光，反而愈发肆无忌惮咄咄逼人，再次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她，不得不说avenger这种原滋原味的古代美人确实很符合天朝男人的审美，就算穿着现代衣服也能穿出一股与众不同的仙气。 没办法，就算是为皇者，也终究是思想观念陈旧的古人，突然降临保守沦丧的超前现代，还被迫穿上开放的现代服饰，不管是谁来了都肯定感觉不适应，又何况avenger是个女帝，害羞的反应是正常的。 咕噜噜…… 这时，苏书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声响。 “御主阁下，请。”十分出乎意料，avenger伸出藏在背后的一只纤手，细长白皙的手指上赫然拎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午饭。 比起体贴的送饭，更让苏书倍感吃惊的是，才一晚上不见，这个傲慢的女帝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正经有礼貌了？ 确实，原本一身戾气的她竟收敛了起来，虽然仍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怨念，但跟昨天那个酷炫狂拽死脑筋的龙袍美人比起来，此刻的她就跟仙子似的，不能再温柔了。 苏书揣着疑惑接过塑料袋，顺口嘀咕道：“你搞什么，菜都凉了。” 果不其然，听到他故意的抱怨后，avenger的嘴角轻微抽搐了起来，她明显是在忍耐。 菜当然会凉，事实上她早就回来了，只是碍于面子一直在门外徘徊，直到下定决心才鼓起勇气推开门。 苏书饿得不行，哪会真的嫌弃菜凉，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后，不忘问道：“话说回来，你上哪弄了这么多钱换了这身行头？别告诉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是你光明正大抢的吧？” “不消你说，君子尚且不受嗟来之食，况且是君上？朕绝做不出你口中这等道貌岸然之事。”avenger坦荡地一摆手，下意识想挥动袖子以示一身正气，但衣服早已被换成现代衣裙，自然没办法挥长袖，只好尴尬地摸了摸手背，轻声咳道：“其实，钱是朕用佩剑换来的。” 话音一落，气氛霎时凝固了。 “哈？……换来的？”苏书无比惊愕地看着若无其事的avenger，随即反应过来，冲上前狠狠一把揪住avenger的领口，满眼寒意地逼视过去，“麻烦您屈尊解释一下，我觉得我应该没理解错吧？——你神tm把宝具卖了？！” 第283章 镇压 “你好放肆！”avenger目光一戾，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仅仅一个眼神，周身便扩散出一股无形而强烈的气场，不费吹灰之力将苏书远远震开，语气极度不悦道：“朕自食其力又有何过错？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你觉得我没资格？”苏书愈发火大，冷笑着亮出右手上鲜红的令咒，“老实说，夺不夺圣杯我根本无所谓，哪怕就是死在了这次试炼，我也不觉得惊讶，甚至我还认为这是我应得的下场。不过，我保证在我死之前，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苏书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用令咒命令这个可恶的女人跪下来向自己求饶。 avenger听后一阵哑然，作为苏书的从者，她能清楚感受到苏书那份极端得可怕的内心，这番话不是在威胁她，而是的的确确真的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她原以为自己足够癫狂了，却没想到将她召唤至现代的御主竟比她还要极端，根本就是一个不知为何而活的疯狂失败者。 而这样的失败之人，恰恰却是最令人感到畏惧的一类人，因为他完全可以一股脑豁出一切疯狂爆发。 本来浪费一条萌咒和一条令咒就已经够让他恼火了，结果对方不仅任性地卖掉宝具，而且还是如此不听使唤，这已经大大触犯到了他所容忍的底线。 你狂，我比你更狂，你奈我何？ 一直以来，苏书都抱着这样看似疯狂实则消极的态度来面对残酷的试炼。 认识了苏书的性情后，avenger再怎么生气，也不得不开始放缓语气道：“你休要胡闹了，折磨朕对你而言毫无益处，想想该如何得到圣杯才是。” “我胡闹？”苏书不禁反笑道：“你还想得到圣杯？拜托，你把宝具都弄丢了，还夺个屁的杯啊！干脆等死吧你，狗皇帝。” “你——！” 被人当面辱骂，正常人都不可能受得了，更何况曾是一朝天子的avenger，如果不是碍于圣杯战争，她无论如何也要斩光苏书全家！尤其是苏书本人，必须一刀刀凌迟处死才解心头之气！ “我什么我？我知道你想砍我全家，但很可惜，我不是你的臣民，我也不会悲哀地沦落为你这种废物昏君的臣民。想想真觉得可怜，在你这种愚蠢无能的狗皇帝的治理下，底下那些百姓的生活会是如何凄惨？恐怕都想生吞了你这昏君！” 从avenger身上，苏书看不到丝毫英明国君该有的谈吐和气度，而且纵观明朝历代皇帝，除了最有名的朱元璋朱棣之外，大部分明朝皇帝都跟贤明之君毫无关联，甚至还有几十年不上朝的皇帝，什么修道皇帝木匠皇帝都冒出来了，可想而知，avenger也不会是什么明君。 苏书一番怒斥下来，avenger被说得彻底哑口无言。 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自问，即便勤勉节俭如自己，也不算是一个好皇帝吗？甚至还被骂成狗皇帝昏君…… 关于后世对自己的评价，她也看过一些，后人对她基本持着褒贬不一的态度，赞赏她的只是称赞她贞烈的性情，贬低她的则把她贬得一无是处，甚至骂她太勤奋反而加速了大明朝的灭亡，而更可笑的是，竟然还有人讽刺她是大清卧底，大清开国第一功臣……荒谬至极！ 可倘若自己真是一代明君的话，又何苦被逼得自去冠冕上吊自尽？以至于沦为亡国之君，彻底断送了偌大的大明江山…… 见她露出一副自艾自怨的幽幽神色，苏书不仅毫无怜悯，而且还毫不留情地继续讥诮道：“承认吧，你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废物，估计随便换个人做皇帝都比你这种娇生惯养不懂人间疾苦的白痴强！呵，无能之辈就该有点自觉性，既然有求于我，就该低声下气乖乖听我的话，懂了么？” 字字诛心，然而竟却字字不假—— avenger涨红了一张白皙的小脸，感到无地自容，只能被动地低下头用手掩面以示羞愧，但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难道还要再上吊一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那太可笑了！ 哪怕她当初敢贞烈自尽，其实也只是因为被那帮天理不容的文臣逼得走投无路，结果她是一死了之了，而那帮平时舌灿如花的亡国之臣却纷纷投敌唯恐不及，不仅葬送了大明江山还断了汉人的根，好好的神州浩土沦为人尽可欺的蛮夷之地，最后再对比自己的死，真是死得轻如鸿毛，令人心寒至极。 “告诉我，你是听话呢，还是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苏书才不在乎区区一个从者的感受，索性就撕破脸好了，恨也好不恨也罢，反正只要她想夺得圣杯就必须屈服于他，这就是无情的现实。 只要是聪明人都会选择一时的忍让，别说是avenger，就算是金闪闪来了，他也照狂不误！ 没错，他手上捏有令咒，而且他还是个不怕死的疯子，逮着了你的弱点就往死里拽！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你是英灵你就活该骄傲了？ 说到底还是脱离不了人类的秉性，只要做过一次人，就一辈子都逃不掉人理的束缚，嘴上说得再多都只是无用的嘴炮，不然还做什么从者？从者本身就是一个充满贬义的身份。 果然，在苏书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avenger深深埋下了头，无疑是默认了。 或许其他桀骜不驯的王者不会如此简单的点头，但avenger不同，她曾自去冠冕，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已经不配做皇帝，也不配拥有那份高傲和自尊，除了屈服之外，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如苏书这般恶劣之徒自然不会留半点余地，说折磨肯定要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苏书见状暗暗松了口气，不怕死归不怕死，但没有谁想莫名其妙求死，既然对方肯低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avenger微微咬了下唇，“御主大人，朕没有你说得那么笨，卖掉的佩剑才不是朕的宝具，那只是由朕的心象具现化的一缕怨气。” 苏书冷静下来后也想清楚了，avenger再傻也不会真的拿宝具换钱，倒是自己大发雷霆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avenger主动改口喊他御主大人，而且嗓音也软了下来，转眼间变得跟个软妹子似的，算是意外收获吧。 苏书知趣地收起一张冷脸，恢复平静地问道：“那么你真正的宝具呢？不妨先拿出来给我鉴定一下。” “唔……其实，朕没有宝具。” 第284章 强弱联手 没有宝具？！ 苏书先是愣了，随即狐疑地紧盯avenger，很怀疑她是个腹黑，故意装得楚楚可怜其实就是想耍他。 “朕不骗人。”avenger的眼神十分无奈，她确实没有从身上感应到宝具的存在，按理说一般的英灵都拥有与传说相配的宝具，然而有关她的传说基本都是非常负面非常无能的，一个著名而又无能的英灵，何来傲人的宝具？ 不过虽说如此，她自恃能文能武并且精通音律，尤其是武艺方面，自幼由宫廷武师悉心辅导，不说精通十八般武艺，起码骑射剑还是样样精通。 她自信单从武力上自己不会输于任何人，毕竟朱家改朝换代以来时刻都紧密提防着关外的蛮夷，后来成祖更是直接将京城迁至北方，几乎每个朱家子嗣都不敢对此有所懈怠。 奈何名声所累，作为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她以凄凉上吊的方式殉国，以至于后世虽然评出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类佳话，但同时也给了后世刻板的弱势印象，结果就是被打上了无能之主的记号，连宝具都一并丧失了。 苏书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愣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质问道：“……这也算是皇帝？我说，你到底是谁？” avenger没有回答，而是用指尖在墙壁上轻轻划出了两个字——崇祯。 崇祯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大明朝最后一个年号。 是了。 看到这两个字，苏书这才如梦方醒，原来她就是那个史上最废也是最自私的皇帝，让后来三百多年的神州陷入无穷浩劫的亡国之君。 就算是对历史半知半解的苏书，也对崇祯两个字如雷贯耳，没办法，毕竟吴三桂放清兵入关的事迹实在是太有名了，再加上汉人最后一个正统皇帝上吊自尽的惨烈事迹，他想不了解崇祯都难。 确实，一个宁可在歪脖槐树上吊自尽也不敢坦荡受死的无能皇帝，又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如果他是崇祯的话，肯定不会选择自尽，而是高坐皇位藐视众贼，死也要轰轰烈烈死在皇位上，绝非自尽这般憋屈无能！ 当然了，考虑到她是个皇帝，从现实的角度来看的话，如果不自尽，说不定就沦为贼寇的傀儡，而作为曾经大明帝国最高统治者，她肯定无法接受这种耻辱，最终还是一死了之的好，至少后世还给了她一个贞烈不屈的好评。 想到这里，苏书反倒没再生气了，大概是因为联想到崇祯帝可怜的下场，再和眼前这个娇楚的美人结合在一起，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对方的无能？难道自己不也是很无能吗？ 一个无能的人召唤出一个无能的从者，这很合理，就算再怎么怨天尤人都没用。 但是！ 坐以待毙是傻子！ 苏书顾不得什么，忙不迭从avenger身上搜了起来。 “你作甚！”他突然挥手摸来，avenger吓了一跳，慌乱地将他推到一边，并无比警惕地护住自己的胸口。 虽然贵为明国天子，但她一刻也未曾忘记自己的真身是一介女子，岂能容苏书这般不轨之举。 “当然是拿钱来啊！”苏书窝火地瞪视过去，“你不是卖了宝剑吗？钱呢？你随随便便就砸烂了我的手机，总得拿钱出来换部新手机吧。” 面对不靠谱的avenger，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和夏澜那边取得联系，如今召唤结束试炼已经正式开始，手机信号也该恢复了。 “好吧……”avenger听后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卡里存有二十万余额，不过你买完手机，就要还回来。” “二十万？”苏书惊到了，虽然他丝毫不怀疑崇祯帝御用宝剑的价值，但像她这么好哄的女孩子，真会有厚道的人出二十万把剑买走？ 虽然古玩行业一向狡诈，而苏书本人也是深受其害，但这里到底是寸土寸金的富庶之都，从来不缺金主，也算avenger走运，宝剑被一个相当有眼光的老人相中，当场就阔绰地拿出二十万将剑拿走。 “嗯，我们赚了，二十万不知能购置多少粮草。”avenger不无惭愧，在她看来一把剑根本不值这么多，尤其在她那个国破家亡的时代更是一文不值，甚至有银子都买不到粮食，所以她当时并不想接受，本想着能卖几万块钱就顶天了，可那老人十分仁义硬是塞给她二十万，着实令她没撤。 “我怎么觉得你亏大发了……”苏书起初被庞大的数字惊到，可仔细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味，皇帝的东西哪有不值钱的？别说是二十万，就是二百万都亏啊。 “你知足吧。”avenger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二十万已是不小的恩惠，又不是打仗，足够吃饱穿暖便可。” 苏书觉得这话在理，不愧是经历过乱世的亡国之君，勤俭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不过，她身上这身名牌又是什么回事？真要勤俭节约的话，干嘛不穿地摊货？说到底，还是个冠冕堂皇死要面子的人。 拿过银行卡后，苏书不再耽误，立刻带着avenger离开旅馆，就在附近的爱疯专卖店买了一部曾经垂涎已久的爱疯9手机，反正钱不是自己的，想怎么花都无所谓，何况等avenger消失后，卡里的钱就彻底归他所有了。 话是这么说，苏书还是信守承诺地将银行卡还给了avenger，见avenger小心翼翼地将卡收起来，他不禁暗笑她拿着钱在现代又有什么用？ 而他却殊不知当年的崇祯帝确实过得清苦，把钱看得甚至比命都重要，毕竟环境使然。 插上sim卡，苏书当即拨打夏澜的手机号码，刚一拨通就被对方接通了。 “小苏你怎么样了？”手机里立刻传来了夏澜犹如温水般的悦耳嗓音，这顿时让苏书焦躁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安抚。 苏书深吸了口气，瞥了avenger一眼，平静道：“还行，你那边呢？” “我很好，你呢？”夏澜又把话转回去了，可见是真的很关心他。 “我也很好……”苏书本想着寻求夏澜的保护，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或许是因为大男子主义作祟，再加上avenger在旁边听着，他不想丢脸，也只好让夏澜主动开口来保护他。 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盼，夏澜很在乎他的安全，主动问清了他所在的地点，表示很快就过来跟他会合。 挂断通话后，苏书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像夏澜那么冰雪聪明天赋又好的人一定能召唤出强力的英灵，强弱联手，倒也能勉强弥补下avenger没有宝具的劣势。 “刚刚手机里的那位姑娘，是你的爱人吗？”avenger满眼好奇地发问了，虽然苏书没有打开扩音，但以从者的耳力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苏书和夏澜之间的通话分明充满了异样感，很难让人相信这两人之间是普通关系。 苏书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不是他悲观，而是事实上碌碌无为的自己再这么活下去，恐怕愿意跟自己度过下半辈子的人，也只能是夏澜了，说是爱人，真的毫不过分，他确实一直都存了这样一份心思。 第285章 诡局 不到十分钟，夏澜就开车过来了，显然是早有准备。 一下车，苏书就被对方俏丽的身姿吸引住了。 由于温度骤冷，夏澜换了一身较厚的外套，在水蓝色的风衣和白色长靴的搭配衬托下更突显其动人英姿，帅气中带着异样的美感，让人移不开眼，更何况是蠢蠢欲动的苏书，早就存着占为己有的心思了。 苏书刚想迎过去时，发现还有一道米黄色的娇小身影紧随夏澜下车。 这道娇小身影的主人全身掩盖在宽大的米黄色披风下，明明是奇怪的装扮，却意外的没有引起旁人的另眼相待，那是刻意遮蔽气息的手段，在朦朦胧胧的一层气息笼罩下，以至于苏书看不清此人的真实样貌，但从体态上可以确定是一个女孩子，而且是少女。 苏书盯着披风少女，心里感觉怪怪的，脱口问道：“夏澜，这就是你召唤的枪兵从者？” “嗯，她ncer。”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夏澜并没有介ncer的真实身份，或许是因为苏书的扣扣网名多多少少会让夏澜感到不快。 看出夏澜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苏书知趣地收声，目光转向avenger，avenger则大方地走上前，“我知道你们是御主大人的盟友，但除此之外，我们之间还是竞争圣杯最后归属权的对手，所以，自我介绍就免了吧，叫我复仇者，抑或是avenger皆可。” avenger没再自称朕，她又不蠢，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隐瞒身份只有好处。 夏澜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现代衣裙的标致美人，一边似笑非笑地瞥向苏书，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苏书心知夏澜是在告诫自己不要重蹈覆辙跟从者走得太近，然而他可不糊涂，又怎么会把avenger当成一个普通的漂亮女孩来看待？纯粹是因为圣杯太过险恶，动不动就把历史人物娘化。 “话说，你的从者怎么不灵体化？”苏书捕捉到了一丝异常，按理说一般情况下从者都处于灵体化以节省耗费，但从夏澜的疲态来看，明显跟自己一样长期让从者保持实体化，导致精神受损。 ncer目前还是生者，所以不能灵体化。”夏澜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时用手掩嘴打哈欠，困意愈发明显。 这么巧？ 苏书心中颇为诧异，avenger没死ncer也没死？敢情大家都是大活人呢？ 夏澜有意无意地用身体遮挡苏书看ncer的视线，催促道：“我好累，苏书你扶我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夏澜都这么恳求了，苏书自然不好去深ncer的身份，无视旁人怪异的眼神和夏澜的羞赧，索性大着胆子一把将夏澜轻飘飘的身子拦腰抱起，正好借此锻炼锻炼自己的力气，然后朝附近的酒店走去。 开了两间房后，苏书让两个从者守在隔壁的房间，便进房关上门。 没了外人，夏澜红着脸趴到苏书肩头，不由得埋怨道：“你刚才干嘛呢，在从者面前随随便便就抱我，我会很丢人的。” 苏书倒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在试探自己对夏澜的接受程度，果然，自己对夏澜毫无抵抗之力，抱到怀里都不忍心放开了。 虽说如此，苏书感觉极为不妥，最终还是将夏澜丢到了床上，并下意识远离了一步。 察觉到苏书忽冷忽热的态度，夏澜心里也有数，想要苏书在短时间内接受自己这样的残疾人是不容易的，尽管自己心理上是倾向女孩子的，而且无论灵魂还是染色体都是正常女性才有的，但也无法否认身体终究异于常人。 自艾自怨从来不会出现在夏澜身上，很快夏澜就变得若无其事，反而笑吟吟地看着他道：“那我先睡一会，你可以陪我吗？” 夏澜说话一直很容易让人误解，苏书这点还是看得清，所谓的陪，只是待在房间内让夏澜安心睡着罢了。 “嗯。”苏书微微点头，随即坐到床边，玩起了新买的爱疯9手机，这对他来说可是个难得的稀罕物。 然而苏书就在身边，夏澜反倒怎么也睡不着了。 “难道手机比哄我睡着更重要吗？” 夏澜必须承认，自己现在很不高兴，而且根本忍不住向他撒娇。 “我在想……”苏书貌似玩着手机，实际上目光余角一直都在悄悄留意夏澜的一举一动，“avenger之前那句话的意思，除开盟友的身份，我们还是竞争圣杯最后归属权的对手。” 的确，试炼规则说的很清楚了，夺取唯一的真圣杯，只有圣杯持有者才能赢得试炼，也就是说，圣杯只有一个，赢家也只能是一个。 夏澜立即补充道：“但别忘了，还有另一条规则，杀死最多从者或御主的人将无条件存活。我，你，赵生财，其中一人拿圣杯，另外两人从其他五个御主和五个从者身上着手，只要击杀的数量相等，即可全员存活。” 没错，除了从圣杯的归属权上获胜之外，试炼还给了这样一条生路。 而值得一提的是，夏澜口中的全员存活并不包括新成员罗孟羽，显然是没把罗孟羽当成同伴，不愧为自私的伪娘，只顾眼前人的安危。 比起无关紧要的新成员，更重要的是，夏澜的妹妹夏心也参战了，如果夏澜知道的话，还会作此自私打算么？ 一念至此，苏书直接表明道：“我已经见过你妹妹了，她在敌方组。” 果然，夏澜沉默了。 不过苏书猜想，就算夏心被卷进来，在夏澜看来也仍有全员存活的机会，毕竟即使加上夏心，也有四个御主和四个从者总共八人可以用来献祭，只要击杀数量同时并列最多，就应该都能无条件存活，毕竟规则上没有硬性规定不能钻空子。 不管怎么样，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有人死，而且还需要盟友之间的高度配合才行，很难说最后谁能抑制私欲不去暗夺圣杯，也很难说击杀数量就一定能保持一致，这一切都充满了变数，那么就很容易引发悲剧。 苏书能想到的，夏澜能想得更深更远，但无论如何，现在只能迅速跟妹妹取得联络，稳住局势再说。 然而当夏澜着急地拨打妹妹的手机号码时，却被无情告知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显然对方是有意回避。 为什么回避？苏书和夏澜都不知道，可身在敌营的夏心当然有她自己的考虑和理由。 “着急也没用，还是好好休息吧，如果命运想让谁死，那就不得不死，不是光凭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 苏书淡淡地说着，作为一个无时不刻都在与世界和命运抗争的人，他觉得自己是最有资格说这种风凉话的人。 哪怕重权在握甚至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又如何？命运注定失败，就绝不会让你如愿。 第286章 狂徒 苏书说得对，如今圣杯战争才刚刚开始，心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夏澜疲惫地放下手机，躺靠在床头，睡也睡不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觉得……”苏书忽然问道：“圣杯，真能实现万能愿望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夏澜顿时紧皱秀眉，非常警觉地盯住苏书那张目无表情的脸，“别被圣杯的表面迷惑了，你看过动漫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对碰不得的。” 苏书心里清楚，夏澜的警觉是正常的，毕竟圣杯的存在一向意味着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同样别忘了，这次不同，试炼规则强调这是一个真圣杯，毫无污染毫无动机完完全全的一个能够实现万能愿望的圣杯。 别说是追逐圣杯而活的从者，就算是苏书也抑制不住心动了。 他有什么愿望想向圣杯许下吗？ 是人就有愿望，尤其是一个活在当下的无能之辈，他渴望改变自己无能的本质，追逐一直仅存在于妄想中的强大。 夏澜完全看得出苏书的想法，爬到床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低声道：“就算不依靠圣杯的力量，我也可以让你得偿所愿，在现实中让你变得强大起来。” 苏书无言以对，没错，只要傍上夏澜，做个上门女婿，有别墅有豪车，钱多得是，这难道还不算在现实中变强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澜不就是前来拯救他的白富美吗？ 那么追求圣杯还有什么意义？ 一念至此，苏书压下了自己的妄想，比起充满不确定性的圣杯，追求夏澜难道不是更好更安全吗？ 苏书侧头凝视夏澜俏美的容颜，心中猛地一阵荡漾，突然有很多话想对夏澜说，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如果置身在远离试炼的和平时期，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也要把夏澜弄到手，然而现在他被困在了危险的试炼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说不定哪天就会死，甚至如果没有这个残酷的试炼，他都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夏澜，这很矛盾。 彼此静静地交换着对方的呼吸，夏澜身上散发的甘甜清香，比真正的女孩还要迷人，而且夏澜很乖巧顺从，没有一般女孩子的娇气，比那些女孩子更懂他在想什么，也更能理解他的为人和处境。 而最重要的是，夏澜喜欢他，或者说，夏澜喜欢跟他在一起，这是任何女孩子都无法办到的事情，跟他这样一个疯狂至极的男人待在一起，有谁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 如果心动过后，最终还是会以悲剧收场的话，那只能说该死的命运注定对他不公平。 苏书将夏澜环住了，用下巴轻轻触碰对方的发丝，很亲昵。 这个举动无疑等于接受。 只是这份接受太过被动，甚至称得上被迫，因为他毫无选择，唯一剩下的就只是选择夏澜。 无论从试炼还是现实的角度来看，接受夏澜都是百利而无害的最佳选择，试炼中可以互相扶持，现实中更不用说了。 虽然唯一的缺憾是，如果真的要跟夏澜携手走一辈子的话，他苏家将断子绝孙，成为苏家有史以来第一个不孝之人。 但，无所谓了，当活着都成为奢望的时候，就不要提未来了。 他是典型的想太多。 ——噗通！ 心脏毫无征兆地狠狠颤动了一下，那犹如重锤落下的声响，甚至让紧贴在他怀内的夏澜都清楚听到了那一声颤栗极了的心跳。 这不是苏书的心跳，而是从avenger身上传来的连锁反应。 avenger怎么了？ 刚想到这里，苏书目光一转，脸正对窗户，透过半遮的窗帘，他才惊诧发现外面一道红光从天而降，势头无比凶猛地朝着酒店的方向高速移动。 毫无疑问，来者必定是从者。 不用苏书命令，隔壁房间的avenger已经破窗而出，脚下金色龙气缠绕，竟稳稳悬浮在半空中企图将冲来的红光拦住。 与此同时ncer破门而入，狂风缠绕于掌心，似是一道无形的风墙将苏书和夏澜护住，以防有变。 两个从者的反应极快，分工也很明确，先由avenger出手迎击敌人ncer则在暗中保护两名御主。 苏书匆匆瞥ncer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也事情紧急也没想太多，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在窗外，倒想看看是哪个大胆的家伙敢突然发起袭击。 随着红光骤停，光芒渐渐淡化，这才显露出来者的体态。 只见一匹通体晶莹雪白的巨型战马昂然踩在云上，明明雄壮魁梧却布满恶煞死气，以至于坐在战马上的人与之相比则显得渺小多了。 那是一个披着破损战袍身姿修长的将军，一头灰白的长发被草率扎成了一条散乱的马尾，额前长长的发丝将大半张脸遮住，看不清真实样貌，但发隙间隐约露出一双丧失理智的漆黑双眸，浑身上下都向外扩散着宛如实质般充满煞气的烈焰红光，那是一股浓烈不可化解的积怨之气。 rider！ 根本不用猜也不用刻意去感受，能拥有如此惊人的骑术，来者无疑是骑兵职介。 然而，这个狂性大发，看起来比狂战士还像狂战士的骑兵是怎么回事？ “嘶——嘶——” 不是马鸣声，而是破袍将军近乎地狱亡灵般的嘶声咆哮，重重一挥手，一把巨型长刀横空而出，锋利的刀尖直指身前的avenger，两道充斥怨愤的眼神也如刀子般刮过去。 “放肆，谁准你这小小骑兵在此地猖狂？”avenger毫无惧意地朗声抨击，伴随着金色霞光闪现，身上的现代衣裙眨眼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朱红色的宫廷华裙。 虽然化身龙袍天子才是她的完全体，有助于自己在战斗上的气势，但一上来就穿龙袍无异于自曝底细，未免太过失了，便只好先将平日里所穿的常服显现出来。 “呼、呼——”死死地盯着高立于对面的朱裙美人，rider眼眸更深，依然没有吐露真言，只是用愈发激烈的喘息声来回应她。 “疯子。”avenger微蹙黛眉，只觉得无比嫌恶，当即扬起一根细长的手指，冷厉道：“冥界才是你的居所，去死。” 话音未落，一声摄人心魄的龙吟声似从远方传来，而却在转瞬间近至rider身前，原来就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一条金龙虚影竟从avenger指尖跃出，龙头狰狞怒哮着的瞬间整条龙身闪电般贯穿了rider的身体。 “呜——” 明显是痛苦的抽泣声，但rider却丝毫没有抵抗，任由金龙肆虐身体，又或许是来不及防御，总之一个照面便被打下马。 砰！ rider从半空中重重摔落，剧烈的冲击力还砸坏了停放在下面的一辆汽车，却根本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显然从者间的战斗被试炼强行掩饰，并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 这…… 太强了吧？！ 苏书不禁惊得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传闻中弱爆了的崇祯女帝，竟然只用一根手指头就打飞了貌似强大的rider？！ 是avenger太强，还是rider太弱，只是一个唬人的样子货？ 答案很明显，rider绝对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将军，即使腹部破了一个血窟窿，也只是受了轻伤。 当rider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后，仍充满狂性和恨意地仰起头望向天上的avenger。 “你这大胆狂徒！”被这样一个地上的狂徒藐视着，avenger动了真怒，她感觉自己的圣威被人狠狠践踏了，尤其是过分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容忍这等无礼狂徒的存在。 正当她准备再次动手时，rider已然变为灵体化消失不见，同时苏书也及时下达了停战的命令。 这场战斗当然会中止，要知道，rider可是同阵营的御主所召唤的从者。 苏书转头看向夏澜，皱眉道：“我应该没记错吧，rider职介的英灵好像是那个叫罗孟羽的新成员召唤出来的。” 夏澜微微点头，正因为知道rider是新成员的从者，所以才ncer先按兵不动，不然两个从者早就联手夹攻过去了。 也不知道罗孟羽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rider竟然狂性大发不分敌我地过来恶意挑衅，要不是能清楚感受到rider的职介，恐怕还以为是狂战士来了。 按理说，除了狂战士berserker之外，其他职介都是拥有正常意识的从者才对。 苏书和夏澜面面相觑，也只能等罗孟羽主动现身来解释误会。 第287章 会合 很快，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街边，尤为引人注意。 那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瘸腿少年，正满脸阴沉地对着空气说着什么，看样子无疑是新成员罗孟羽。 “我下去会会他。” 苏书说着，心念一动，avenger心领神会，当即返回苏书身旁，随即抱起苏书的身体，直接从十几层的酒店跃下去。 夏澜担心苏书会把事情弄糟，也ncer抱住自己从高楼上跳下去。 一看到苏书和夏澜的出现，瘸腿少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忍不住对漂亮极了的夏澜多看了几眼。 “你是没见过漂亮的伪娘吗？” 苏书一句话就打消了瘸腿少年全部的兴致。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三次元伪娘的，果然，瘸腿少年是个直男，除了惊讶之外，本能地对夏澜投去了怪异的眼神。 夏澜自然见怪不怪，苏书则对瘸腿少年没有丝毫好印象，且不说rider刚才的恶意挑衅，光是瘸腿少年这副残疾又阴沉沉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然而，试炼中又有几个人是好东西？ 苏书自认是邪魔，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好？ 非常出乎意料的是，瘸腿少年朝两人露出善意的笑容，原本阴沉的神色被阳光气息一扫而空，字正腔圆地道：“两位大哥哥，我是罗孟羽，你们就是我的新伙伴吧？” 这种普通话极为标准看似极为礼貌的问候，在苏书听来只觉得对方是惺惺作态，做作至极。 夏澜则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出身东海大都市的夏澜一向彬彬有礼，习惯了标准的普通话，反倒是平时跟苏书交流的时候，苏书那种明显带着地方口音的腔调过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 两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截然不同，罗孟羽心里有数了，对夏澜笑脸以待，而对苏书则有些爱答不理，丝毫看不到刚刚对大哥哥的尊敬。 装神弄鬼的小子…… 苏书看在眼里，心中冷哼不已，从罗孟羽那句新伙伴就可以看出，罗孟羽不是第一次经历试炼了，那么作为唯一幸存者而加入新团队的罗孟羽会是什么善辈吗？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对方是假幼稚真变.态。 夏澜当然也知道罗孟羽并非等闲之辈，只不过碍于同伴关系不戳破，毕竟闹僵对谁都没好处。 苏书毫不客气地质问道：“罗孟羽是吧，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rider刚才的恶意挑衅？” 罗孟羽笑容微僵，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发道：“对不起，rider平常是很理智的一位大将军，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ider突然发狂了，刚刚我也问过rider了，不过rider不愿意多说，我也没办法，真是不好意思。” 一句对不起就了结了？ 苏书冷笑不语，在他看来，罗孟羽分明是发现了他和夏澜，才有心让rider前来试探，至于所谓的突然发狂，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见两人都不信，罗孟羽看似无奈地耸了耸肩，懒得多费口舌，干脆把话挑明道：“大家都是同阵营的盟友，在解决敌方团队之前，我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一起行动。” 苏书和夏澜相视一眼，夏澜微微点头，苏书也只好勉强同意，老实说，他不喜欢跟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合作。 不过考虑到罗孟羽已经主动现身了，如果拒绝同盟的话，那就是多一个敌人，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自然不能由着性子来。 “谢谢。”罗孟羽继续笑着问道：“团队是四个人组成的，那么还有一个人呢？” 夏澜解释道：“赵生财那边我已经联络过了，之前回短信说很快就过来跟我们会合。”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便从侧面传来。 三人扭头看去，只见一辆霸气的悍马直接拦在路中间停下，正是赵生财标志性的座驾。 明摆是违章行为，路人却视若无睹，看来在很大程度上，现实无法干涉试炼，同样迷雾者也不能过分影响现实。 “人齐了？正好，那就都上车吧，我已经找好据点了。”赵生财的脑袋从车内探出来，做事雷厉风行。 “大叔好，我是新来的成员。”罗孟羽知趣地坐到副驾驶上，似是腼腆地跟赵生财打了声招呼。 赵生财瞥了罗孟羽一眼，第一印象是不知深浅，便笑了笑，也不多说。 苏书和夏澜则坐在后排紧挨在一起，虽然后座的空间足够宽敞，但夏澜却喜欢往苏书身上蹭，关系亲近不言而喻。 好在是加长版的六轮悍马，车里容纳六人绰绰有余，不能灵体化的avengerncer也跟着上车，坐进车厢的最后一排。 等到众人都坐好之后，赵生财一踩油门，一只手利索地打起方向盘掉头，一边回头笑道：“我说苏书夏澜，你俩是真搞到一块了？” “专心开你的车吧。”苏书干咳一声，故作正色地推了推夏澜，但不料夏澜反而变本加厉地躺到了他腿上。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夏澜困乏地闭着眼睛，难怪会不害臊地躺到他腿上，原来是太困了。 没办法ncer一直处以实体化状况，而夏澜从召唤以来又没有好好休息过，精神状况自然很差。 由于车窗紧闭，透过车内昏暗的光线，夏澜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显得格外迷离，苏书心头一热，真想亲上一口，但所有人都在车里坐着，尤其是后面的两个从者，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们的法眼，也只能在脑海里幻想一下。 “还说不是。”赵生财见状努嘴一笑，随即坐正身姿专心开车，前往所谓的据点。 “那个……”罗孟羽不无担心地看了看窗外，“大叔，你这么大摇大摆的，不怕被敌方团队跟踪吗？” “我大摇大摆？”赵生财瞥眼道：“话说回来，你跟苏书那家伙一上来就干架，导致rider和avenger的气息暴露无遗，如果附近真有敌人的话，那你们早就被跟踪了，放心吧。” 苏书倒不担心，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赵生财做事一向严谨，如果真被跟踪的话，赵生财早就开始应对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放心大胆地开车。 罗孟羽只好乖乖闭上嘴，躺靠在坐椅上，也开始闭目养神。 不一会，车厢内鸦雀无声，只有不时轻微晃动的颠簸声。 第288章 军师 反正有avengerncer在后面守着，苏书索性也开始闭目养神，不忘调整姿态，让腿上的夏澜睡得更舒服一点。 感受到来自苏书的温柔，夏澜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大半个身子都紧缩在苏书怀里了。 如果可以的话…… 苏书真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停止。 但这注定是奢望，九大试炼只到第三个，他难以想象自己还能挺过几次？甚至这一次能不能活着回去？ 一切都难以捉摸，只有怀中酣睡的蓝衣美人是真实能够触及的存在。 这样就好。 有夏澜就足够了…… 苏书已经把期望放到了最低，倘若未来会失去夏澜的话，他一定无法独活，不可能鼓起勇气独自面对残酷黑暗的试炼。 “苏……苏书。” 没睡几分钟，夏澜就醒了。 “我吵醒你了？”苏书歉意地睁开眼，与夏澜明亮的星眸对视着，他忍不住将夏澜揽住，好像生怕对方会消失一般。 “没，是我自己醒的。”夏澜小脸微红，想要从他怀中脱出，却提不起什么力气，一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苏书心中大动，干脆把夏澜抱起来放在自己身上。 “呃——”夏澜不禁微微倒吸气，不知道苏书这个举动的含义是什么？难道他已经不抗拒自己了吗？ 其实也说不上是抗拒，苏书本来就对夏澜抱有幻想，只是有时候过于偏执，不敢面对现实罢了。 而现在，他和夏澜之间没有了明面上的矛盾，他自然不会再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了。 对于两人的小动作，坐在后面的avengerncer自然都察觉到了，不过作为主人的从者，她们当然不能干涉，只能不自在地各自转头看向车窗外。 赵生财不时瞥向后视镜，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二十多分钟后，悍马车在东海郊外的一间破旧仓库外停下。 这一路上夏澜在苏书怀里睡得格外香甜，不过在下车的时候却格外窘迫，苏书不由分说把夏澜抱下车来。 众人看得真切，苏书摆明了是想向众人宣誓他对夏澜的主权。 事实上，他这么做的意图只是在利用这层关系而已。 抛开对夏澜的感情，他处在劣势一方，毕竟avenger没有宝具，他不得不为自己找一个帮衬，而夏澜就是最好的帮手。 可说到底，这也只是借口而已，其实纯粹就是因为他喜欢夏澜，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夏澜是他的所有物。 虽然用物品来衡量一个人不太好，但这也正说明他十分在乎夏澜。 众人先后走进破旧仓库，在赵生财的指引下进入地下据点，空间顿时豁然开朗，里面俨然是一个作战指挥部，周围还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现代枪械，甚至连重型机关枪都有，真不知道赵生财是怎么搞过来的。 其实想想也知道，除了用钱买之外，迷雾者在现实能对普通人为所欲为，以此推测，弄到各类枪械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苏书可没这么大胆子，且不说自己在现实世界遵纪守法惯了，光是出门都担惊受怕，还能像赵生财这么胆大包天，不仅谋夺敌方迷雾者的萌咒，竟还有闲心思去弄武器。 赵生财戴上一副眼镜，转眼间从硬汉形象变得有些文质彬彬，“今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据点，我会在这里给你们提供各种支援，你们就放心大胆地去夺圣杯吧。” “等等。”罗孟羽立刻提出了疑议，“大叔，你这样毛遂自荐不太好吧？大家都还没开始计划，你就把自己的定位当作军师来看，让我们三个提着脑袋出去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你一个人闲在这里想坐收渔翁之利吗？” 罗孟羽的质疑得到了苏书的赞同，他也不善地看着赵生财，老赵这家伙一惯狡诈，让别人打前锋自己当渔翁这种事他可不干。 “真是两个愚人。”赵生财叹了口气。 夏澜只好无奈地站出来，解释道：“这次试炼没有‘鬼’，而是一场敌我对抗赛，必须要互相信任才行，内斗对谁都没好处，对老赵也是一样。” 的确就是这样，如果是一般的试炼，尤其是在有‘鬼’的情况下，那么赵生财这个人不得不防，谁都不知道赵生财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但眼下情况不同，大家目标一致，对抗敌对团队夺取圣杯，至少在夺得圣杯之前大家是一体的，毕竟团队减员可不是好事。 从罗孟羽身上就可以看出，罗孟羽手上连一条萌咒也没有，显然罗孟羽没有当初的赵生财那么好运被分配到新生团队，而是中途被安插在他们这边，以至于萌咒数量被强行重置为零。 由此可见，团队崩解将是赵生财最担心的事情，要知道，赵生财可是拥有数量惊人的九条萌咒，如果团队散掉，赵生财的九条萌咒自然也会被强行重置。 那么赵生财非但不会加害他们，反而还要看紧他们不去作死，以免殃及自己的利益。 苏书和罗孟羽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也不怪两人多疑，毕竟通常情况下在试炼中相信别人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赵生财耸肩道：“不瞒你们说，我的从者还真是军师型的，最擅长的就是谋略和辅助。” 军师型？ 三人面面相觑，没记错的话，赵生财召唤出的英灵应该是真正的狂战士berserker才对。 赵生财也不解释，而是恭恭敬敬地朝一旁的空气作了一揖，也只有用实际行动来粉碎他们认知上的愚蠢。 伴随着闪耀的白光，一道柔和的身影从空气中渐渐浮现而出，与他们臆想中的狂性截然相反，显出真身的英灵竟充满了睿智与理性。 苍苍鹤发，素袍纶巾，这标志性的古代神州人的扮相，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三人不得不心悦诚服，这个分明顶着狂战士职介的人居然跟狂这个字丝毫不相干。 白光消散，一个长胡须却堪称俊美的鹤发男人浮现在众人眼前，虽然对方一言不发，但身上那股儒雅脱俗甚至称得上圣洁的气息，实实在在能让人产生一种如沐圣音的奇妙感。 “你是——”一看到berserker，沉默已久的avenger徒然睁大美眸，竟露出一副像见鬼般的表情。 第289章 暗藏矛盾 “不可说，不可述，安在心里便好。”鹤发男人笑容柔和，略显顽皮地朝avenger眨了眨眼，与想象中的严肃截然不同，berserker看起来是个性情非常随和毫不拘谨的人。 avenger下意识点头，瞳孔情不自禁地收缩，目光紧盯着berserker不肯放，倒不是被对方俊美无双的容貌所吸引，而是对方身上那股超凡入圣的气息着实让她难以释怀。 比起avenger的震动ncer也感到颇为吃惊，因为berserker身上的气息像极了她曾经的一位导师，同是圣者气度也同样玩世不恭。 随着berserker的出现，众人心中的乱意全都被一扫而空，头脑也随之变得无比清醒，这大概就是berserker某种能力带来的影响。 可人家明明是狂战士，却有着提神的能力，这未免也太违和了吧？ 苏书按捺不住疑惑，把发愣的avenger拽到一旁，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喂，你是不是看出来了？berserker那家伙是谁？” avenger摇头不语，并不是她想刻意隐瞒，而是刚刚竟鬼使神差地跟berserker结下了‘不可道破名讳’约定，以至于她即使看破了对方的真身，也无法说出berserker的真名。 毫无疑问，berserker刚才运用了某种能力蛊惑了avenger。 这种笑眯眯的家伙…… 苏书后退了几步，本能地不想离berserker太近。 察觉到苏书的抗拒，berserker微笑着看过来，一双澄亮的眸子仿佛能贯穿苏书的灵魂将里面暗藏的污垢彻底揪出并暴露在其眼下，所以虽然是在笑，但笑容的深意对于苏书而言实在是太凉薄了。 圣者的对立面是邪魔，苏书自认邪恶透顶狂妄至极，曾犯下过无数恶事，也难怪能够看破事物本质的berserker对他印象不好。 “看什么看？”苏书冷声道：“哼，我才不管你是谁，说到底，你不也是从封建时代来的老古董么？只要是古代人无非就是封建二字，满脑子君臣思想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藐视我一个现代人？” “年轻人，我没有藐视你的意思。”berserker笑得更加柔和了，“不过，你真以为在了解现代构架后的古代人，脑子里就只有封建思想吗？你是人，我也是，说不定我比你更有资格成为一个标准模范的现代人。” 苏书无从反驳，毕竟他曾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无能废宅，这样的废物怎么也称不上是标准模范的现代人，而对方虽然圣者气息满满，但态度却玩世不恭，怎么看也不像是拘泥于封建思想的迂腐之辈。 结合avenger初见berserker时所流露出的震惊，搞不好对方真是什么大圣人降世，那他确实没资格对圣人说三道四，而他那一套也只能拿去唬唬崇祯女帝那种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对于心胸宽广的古之圣贤则毫无作用。 经过这一番试探，苏书心中的疑惑更深了，berserker究竟是古神州的哪位圣人？一个连崇祯皇帝都不得不忌讳的人，肯定来历非凡，但总不能是孔圣人吧？毕竟诸如孔子之类的大圣人又怎么会轻易屈尊参加圣杯战争，而且还以berserker职介现世，那未免也太离谱了。 赵生财自然不会自曝底细，毕竟团队归团队，圣杯的归属权却没有规定是谁的，众人都有意无意地跳过圣杯不提，显然都对圣杯存了一丝心思。 能够实现万能愿望的真圣杯！ 圣杯持有者不仅将成为试炼唯一的胜利者，而且还无异于多出了一次许愿机会，谁肯轻言放弃？ 就算御主肯清心寡欲，从者也绝不会同意，毕竟从者本身就是为追逐圣杯而降临的存在，如果看不到夺取圣杯的希望，弄不好还会跟御主反目成仇，所以众人都不得不谨言慎行。 “先声明一下，我本人对圣杯全无野心。” 出乎意料的是，berserker简单的一句话就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是了，圣人已成就圣道，对圣杯这种外物自然没有兴趣。 但众人心里却是在想，你对圣杯没兴趣可能是真的，但你可没说你的主人对圣杯没野心，这种话不就跟放屁一样吗？ “真是人心不古。御主，还是让你来头疼吧。”察觉到众人的心思，berserker哂然地摇了摇头，一甩袖便化作灵体化消散不见了。 “好吧，其实我对圣杯也没啥兴趣。”赵生财无奈地一摊手，“只不过，圣杯在手，机会更大一点而已。我建议大家还是好好配合一下为好，至少在解决敌方团队之前，都同心协力共御外敌。” 苏书和夏澜悄然相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隐晦的暗示。 对两人来说，团结只是嘴上说说，甚至只是拿来利用的东西罢了，要知道，夏澜的妹妹夏心正置身于敌方团队，有这样一层矛盾在，他们还怎么去共御外敌？难道要夏澜献祭自己的妹妹吗？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旦跟夏心之间的关系暴露在明面上的话，这个所谓的团队立马就会四分五裂。 接下来，赵生财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无非是让三人把自家从者的基本战斗特性说一说，然后分析敌方团队的职介，再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今后的战斗策略。 散会之后，众人各自在宽敞的地下据点挑了一间房住进去，苏书和夏澜理所当然地住在同一间房，而无法灵体化的avengerncer则正好负责在外面轮流警戒，以免被人偷袭。 不过这里实在太偏僻，差不多都快到东海市的地界了，而且周围荒无人烟都是山林和不常用的公路，很难想象敌方的人短时间内能够侦查到这里来，所以赵生财才谨慎地把大本营设在这里吧。 经过一番折腾，苏书和夏澜都困得不行，进房锁上大门后，也没什么顾忌，都毫无形象地甩掉鞋子往床上一躺，不一会，紧挨着的两人彼此交换呼吸，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傍晚，苏书耳朵一阵痒痒，被人给挠醒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夏澜正趴在他身上，半张白皙的侧脸染满了红晕，正专心致志地挠着他的耳朵。 “你干嘛？” 他声音不大，但却毫无征兆，把专注中的夏澜吓得一颤。 “我醒了无聊，才好心给你挖耳朵……你都不知道，你耳朵里好多脏东西。”夏澜红着脸从他身上爬下来，不料他一扬手，反而把自己给拽进怀里不肯松开了。 “我怎么觉得你挖个耳朵跟做贼似的？”苏书满眼怪异地看了看夏澜，随即一个翻身把对方压下，满是恶意地道：“还是老实承认吧，你这个罪恶的伪娘是想趁机撩我。” 由于刚从睡梦中醒来，苏书说话有些没底线，如果换做平常，他肯定不会这么大胆地戏弄对方。 “那你想干嘛呢……”夏澜满脸红晕地用双手遮住眼睛，一副害羞却又乖巧顺从的小模样，反倒让苏书找不到台阶下了。 卑鄙的伪娘—— 苏书感觉措手不及，慌忙保持克制起身松开夏澜，结果才发现夏澜脸上的羞涩多半是装出来的，此刻反而毫无惧意，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副谅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表情。 “呃……” 事实上，苏书也确实不敢对夏澜怎么样，最多也就放肆地抱一下什么的，毕竟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正当的名分，就算只是一些亲近的举动，也已经很犯规了。 第290章 期待 另一边，一间密室内。 赵生财依然戴着斯文的眼镜，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精密零件。 而在一旁，俊美的鹤发男人懒洋洋地倚在墙边，身上的古代长袍不知何时被换成一身修剪得体的深青色西装，两根指头间夹着一本厚厚的神州历史书，正是berserker。 赵生财目光一斜，不由得撇嘴道：“不用装模作样了，凭您老人家好学的天赋，一眼就能把神州几千年的历史全部都看完吧。” “我奇怪的御主，你应该是在夸我吧？”berserker谦虚地合上书，瞥向脚下，地上全是堆积如山的书籍。 没错，不管是上天文还是下地理，berserker全部都能一眼看完，而且过目不忘，这还得多亏后世把他的事迹传得神乎其乎，不然仅凭生前的他，就算如何好学，想要一口气看完这么多书也非得累死不可。 赵生财颇为纳闷道：“我之前还以为你最喜欢看的是四书五经之类的玩意，没想到你对那种传统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啊。” 确实很怪，作为神州千古以来堪称最强的大圣人，berserker反倒对欧美那边的先进事物更感兴趣，等到西方名著都看完之后，berserker最后才回顾神州历史来打发时间。 “此言差矣。”berserker哂然一笑，自嘲道：“何谓传统？后世历代君王将我个人的一己之见过度曲解并独尊千年，以至于前百年落后外界上百年，我真是惭愧至极，若不做表率积极学习当下的先进文明，那圣人二字岂不掉价？” 赵生财听得点头不已，不愧是两千年前封圣至今的大圣人，实为性情中人，即使面对现代的钢铁洪流也依然能表现出海纳百川的胸襟，光从这一点就值得敬佩，神州人膜拜了他二千年绝对不亏。 “我就直说吧，御主，你不用把我想得太神奇，我只是比常人多一些见解，具备一些神话能力的普通人罢了。”berserker反倒郁闷道：“打个比方，就像马可思说自己不是马可思主义者，我也一样，我生前的理论都被后人教条化、偶像化了。其实那都是人人心里都能明白的普通道理，只是被我明着说出来了，结果却把我个人神话了，唉，我可承受不起至圣先贤大圣人这等沉甸甸的传世名号。” 赵生财对此深以为然，哪怕是号称‘不学礼法便无法立身处世’的berserker，每逢礼法与人理相悖时，通常也会欣赏某些不合礼法的事情，而谨记尊师教诲的弟子们就会惊愕发问，为什么要欣赏于礼不合的事情？ 这也正印证了berserker的狂性，berserker本人并不刻板，相反是个幽默开明的人，而刻板化的只是后人对他的神话罢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你到底是神州十几亿人的老师，您自个是谦虚了，我的心脏可受不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赵生财还是得用比较恭敬的态度对待berserker，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关于其他三个人的从者的来历，你都看出来了吗？” berserker 侃侃而谈道：“大部分神州英灵皆尊我为圣，并与我息息相关，我可以窥见苏书的复仇者是神州系统的，包括罗孟羽的骑乘兵也是神州系英灵，至于那位枪兵，她的来历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大家不是一个系统的。” “哦？”赵生财挑眉道：“那复仇者和骑兵又是哪两位？” “骑乘兵灵体化了，我看不出具体细节。”berserker微微皱眉道：“至于复仇者嘛，龙气缠身，但龙脉微弱，是正统的帝王之相，真是可惜了。” “她是皇帝？武则天？”赵生财不免感到惊讶，一个看似娇弱的小女子居然是古代的正牌皇帝？该不会真是女皇武则天吧？ 不怪赵生财这样胆大包天的人也会陷入刻板思维，毕竟纵观神州数千年历史，女皇仅有武则天一人，很容易往那位女皇身上靠拢，而无形中忽略了fate世界观固有的娘化传统。 berserker 立刻摆手，掐指算了算，沉吟道：“她绝非篡唐武后，复仇者是正统君王，从时间上来推算，她是明朝人，而且她的存亡完全左右着明朝的气数。据我个人的推测，若她亡，则明亡汉衰，若她存，则汉统盛极——可惜！太可惜了！” “是崇祯！” 赵生财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脸色阴晴不定，老实说，他对明朝末年那段历史也是耿耿于怀，如果崇祯帝不死，汉人王朝能延续下来的话，神州历史又将是怎样一番面貌？ berserker 垂下眼帘，不禁叹息道：“可惜历史向来没有如果，她此次降临现代，必然是对此铭心镂骨将希望全赌在了圣杯上。但即便能得偿所愿改变历史，也只是改变另一个位面的异时空历史罢了。” 作为以圣者之资荣登英灵殿之冠的大圣人，有些事情berserker比谁都看得清楚，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如果能够改变，那也只是发展轨迹不同，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罢了，绝对跟本世界毫无关联性可言。 不过即便如此—— berserker眼中闪现出了充满期待的异色，他也想看看那位末代君王挣扎到最后究竟能获得什么？ “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赵生财察觉到后，当即发出了警告。 “我还没干什么呢。”berserker很是无辜地眨着眼睛。 这位圣贤心里真正在想什么，赵生财自然无从得知，也无权干涉，索性由他去了，反正只要保证自己能活着度过试炼就行了。 …… 破旧仓库外，夜雾重重。 avenger闭着眼睛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姿态虽然恬淡，但不时扭曲的脸色却是将她彻底出卖，她的心情永远都无法奢求平静。 只要一闭上眼，宫殿淹没在大火中的惨烈景象便挥之不去。 除了身边唯一尽忠职守的太监，所有人都离她而去，原以为众叛亲离这个词只是夸张的形容，却没想到切切实实发生在了她身上。 等不来的勤王兵马，等来的只有贼寇猖狂的杀喊声。 咯嘣！ 恨从骨子里来，avenger几乎要捏碎了自己的手骨。 “你似乎……在某些地方和我有些像。” 就在这时，一阵略有些偏中性的嗓音从身侧传来，这还ncer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开口。 “像从何来？”avenger慢慢睁开眼，清冷斜过眼，一个刻意掩饰容貌的披风少女出现在眼帘下，她不禁加倍冷厉抨击道：“一个连真容都不敢示人的从者，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抱歉，这是master的要求。”虽然是在道歉，ncer的态度不卑不亢，反而更令avenger感到不快。 何止是不卑不亢，分明就是想与她平起平坐。 同为英灵的avenger完全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王者风范，这是被灌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真龙天子最不能饶恕的忌讳。 要么进贡称臣，要么兵下臣服，这就是大明天威！ 然而…… 朕的大明早就亡了。 一想到这里，avenger愈发苦涩，同时也愈发渴望圣杯的力量，ncer无疑是争夺圣杯之路上的竞争对手之一，她不会给丝毫好脸色，除了御主苏书和berserker之外，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让她好颜相对。 第291章 认错人 …… “苏书、苏书、苏书——” 幽邃的月光下，一个恍若幽灵般的白裙少女坐在一座高楼的天台栏杆上，手上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不时摇晃一对雪藕般的双腿，并不断发出充满期盼的轻唤声。 如果苏书本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感到毛骨悚然，因为白裙少女手上捏着的赫然就是他当初撕碎的那张旧照片。 陈旧的照片里，那个容貌像极苏书的银发男人的锐利眼神，仿佛能够贯穿照片直刺现实，如此不详的旧物，白裙少女却奉如至宝，好像生怕动一下手指都会损伤到这张脆弱的旧照片。 为什么被撕碎的东西又重新恢复如初了？ 这自然跟试炼息息相关，作为早已被选中的迷雾者，夏心视如至宝的心爱之物自然不会被苏书轻易毁坏，一切都被试炼悄然复原了。 而她口中所念的那个人的名字，却跟这个世界的苏书基本毫无瓜葛。 是他，却又不是他。 “真的是你。” 夏心骤然抬眼，眼前的迷雾之中包裹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这道雾影正是她召唤的从者assassin。 她直勾勾地盯着始终不肯露出真面目的雾影，嘴角愈发上扬，抑制着喜悦的情绪轻笑道：“终于，时隔十多年，你又重新回到我身边来了。” 雾影似是闭上了眼睛，非常无奈地叹息道：“master，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认错人了。如果你再这样犯病下去，说不定真会患上神经病的。作为从者，我唯一的责任就是保护你，仅此而已。” 夏心一下子从栏杆上跳下来，水眸逼视过去道：“别骗我了，我闻得出你身上那股跟蛆虫一样，却比蛆虫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的味道，很熟悉！而且——这个世界有哪一个从者会像你这样对圣杯无欲无求？你可是从者，从者不是应该跟疯狗一样抢夺万能愿望嘛？何况……” 说到这里，夏心故意扬了扬手上的旧照片，继续步步紧逼，“我用来召唤你的圣遗物是这张照片！除非你肯露出真面目，不然我不会死心，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就是那种不到手就永不罢休的疯女人。千万别逼我对你使用令咒！” 雾影深吸了口气，笼罩在周身的白雾顿时烟消云散，然而显露出的却是一张令她震惊而又无比失望的脸。 assassin长得相当普通，跟想象中那个异常俊俏的银发男人实在是天差地别，毫无共通之处，除了直觉上让她感觉对方的气息很熟悉之外，她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能指控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所期盼的那个人。 “master，你该满意了吧？”assassin目光一深，全身再次笼罩在白雾中，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的圣杯战争和你的试炼都已经开始了，作为你的servant，我十分有必要建议你立刻与我方团队会合，共抗敌方团队的master和servant。” 夏心一转眼便恢复了冷色，或许是因为认错人而恼火，又或许是得不到想要的那个人而置气，她理也不理assassin，扭头便自顾自地往楼梯口走去，俨然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样子。 “master？”assassin 身影一晃，当即追上去将她拦住，诧异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单独行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我要做什么？需要你一个仆人来做决策？”夏心冷蔑地看着隐藏在雾中的assassin，心里只觉得一阵反胃作呕，自己竟然稀里糊涂把一个恶心的男人错当成了那个人，真是昏了头，这个世界的苏书都已经跟哥哥混在一起了，自己又是在妄想着什么？ assassin沉默不语，但仍拦着不放。 夏心一扬右手令咒瞩目，寒声道：“让开，我不说第二遍。” assassin知趣地转为了灵体化，如果再争执下去的话，这个中了魔怔似的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对他施展令咒。 什么敌我团队，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如今真相大白，assassin根本不是她想要召唤出来的那个人，她自然也再无顾忌，立即将手机开机，直接拨打了苏书的手机号码。 与陌生的所谓的团队比起来，当然要选择跟自己熟知的对象进行合作，哪怕是表面上的敌人，她也相信对方绝不会伤害自己，就凭蛆虫长得跟那个人一模一样，甚至根本就是那个人！ 半晌，通话无人接听，就在她以为会被自动挂断时，通话突然被接通了。 里面传来的不是苏书的声音，而是略带一丝慵懒的悦耳嗓音，这个声音她从小听到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只会是哥哥夏澜的声音。 徒然，心狠凉了一下。 但她却不理解，究竟是因为夏澜和苏书在一起，还是因为苏书和夏澜在一起而感到不快？ 一个是折磨多年的哥哥，一个是酷似那个人的蛆虫，这两个本不该结合的人却硬生生凑在了一起。 不奇怪，苏书和夏澜是同一个阵营的迷雾者，他们在一起是很正常的。 夏心试着说服自己，但无端的愤怒不断从心头翻涌而出，内心中总有种莫名的酸涩感，好像是某种重要的东西被人给生生抢走了。 最终，她一言不发地主动挂断了通话，并立刻将手机关机。 与此同时，察觉到她情绪上的跌落起伏，assassin悄然转为实体化。 “听说，圣杯能实现万能愿望？”夏心似是在问，实则是在迫使自己相信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assassin平静道：“理论上是可以的，只要master你能冷静听我说话，我可以尽全力让你活着离开试炼，并且拿到你或许想要得到的圣杯。” 夏心有些不理解assassin这么处心积虑为自己谋利究竟有什么好处？但转念一想，英灵之所以能成为英灵，无外乎骄傲二字，既然成为了她的从者，那就当然会全力以赴尽情展现英灵该有的强大才能，誓死去捍卫主人，这很奇怪吗？ 她在家里当主人当惯了，自然而然会将这种观念施加在从者身上，不过本质上来讲，这也并无过错。 “我暂时可以相信你一次，不过……”夏心缓缓点头，不忘冷厉警告道：“如果连你也敢骗我，那我会用三道令咒让你当场自杀。” 不是威胁，而是理所当然。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把assassin当人看，只是看成了一条欲献忠心的狗。 但assassin却丝毫不在意，别说是狗，就算是活着做条蛆虫，也比灰飞烟灭的消亡好上无数倍，这不是自卑，而是看透了生命的本质。 第292章 改变过去 …… 与此同时，地下据点，其中一间房内。 由于苏书闹肚子去上厕所了，忘拿枕边的手机，刚好来了电话就被夏澜接到了。 看号码无疑是妹妹拨来的，只是妹妹一声不吭挂断了通话又将手机关机，弄得夏澜好一阵担心，不过刚刚短暂的通话中听出了妹妹平稳的呼吸声，仔细琢磨也不像是有事的状况。 然而夏澜却殊不知，正是自己替苏书接了这个电话，才让夏心打消了和他们合作的念头。 “刚刚我电话响了？是谁打的？” 没过多久，苏书从卫生间里揉着肚子走出来，显然还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夏澜蹙眉道：“是小妹。打了又不说话，还把手机关掉了。” “呃……”苏书听后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夏心打给自己的电话，却被夏澜给接了，联系起夏心对自己的奇怪态度，他不免有些心虚起来。 “你在心虚？”夏澜一眼就看出了苏书眼神中的躲避，隐约感觉苏书背着自己隐瞒了某些事情。 “也谈不上吧，对了夏澜……”苏书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疑惑，“你见过一张照片么？夏心身上的一张十几年前的老照片。” “照片？是夏心跟谁的照片吗？”夏澜目光一紧，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反常。 苏书回想起旧照片上的银发男人，心中大寒，顿时沉下脸来，“夏澜，你觉得我长得帅吗？” 不是开玩笑，而是极度认真的一个提问。 他帅吗？ 夏澜乍一听愣住了，随即疑惑地打量苏书那张秀气却始终冷峻的年轻面孔，不由得分析道：“嗯……如果你的头发再短一点，能阳光精神一点的话，应该会很帅吧？但我总觉得你的身体还没发育好，跟个小孩子似的。” “没错，我也觉得我有成为帅比的潜质，但是有一点你大错特错了。”苏书想到阿心那张成熟后愈发俊俏的脸，自信心莫名暴涨，“头发长一点才适合我的脸型，没有人能比我更权威。我保证！我以后会变成一个大帅比！” “你这话……”见他信心满满语气绝对，夏澜微微眯眼，心中更加诧异，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心？只是在打趣？还是说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不等夏澜多加思考，苏书逼近过去，再次发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们夏家是怎么发家的？别告诉我是白手起家吧。” 夏澜想也没想地回答道：“我爸早年买彩票中了大奖才一夜暴富，当然跟白手起家没关系。” 苏书立刻反驳道：“可据我所知，你爸早年就是个农村种地的农民，在你爸那个时代一个最底层的农民，会突然去城里买彩票还真的中大奖一夜暴富？而且这笔巨款他搁得住吗？知道该怎么花吗？不是我贬低你爸，而是一个没学问只知道耕地的暴发户，究竟是怎么在东海那样的国际大都市站稳脚跟，还发展到现在几千万身家？别告诉我，你爸是天纵英才。” 当初夏心语出惊人，竟荒谬地扬言夏家一切财富都是他苏书赐予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兄妹俩的老爸发家的时候，他才几岁？一个孩子能帮助大人发展到几千万身家吗？ 他苏书要是这么牛逼，还会弄得自己生活不能自理啃老七八年？ 那么问题最关键的地方来了，夏心手上那张旧照片上居然是他长大以后的样子，还染了一头飘逸的银发，更让他感到头皮发麻的是，那张照片据说是十几年前的，并且跟阿心息息相关，甚至阿心本人直接参与了第二次试炼，却没有一个人认出阿心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只是阿心长得比他更帅一点而已，结果阿心音信全无生死不知。 所以，苏书觉得有必要从夏澜身上着手，把有关阿心的事情全部凿出来，不然疑惑越积越深，他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毕竟谁都无法接受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自己。 听到苏书的话，夏澜沉默了，老实说，作为夏家的一分子，夏澜最清楚父亲的秉性，不像一个能赚大钱的人，却拥有了一大笔财富，还开了一家大型动物园，这真能用肤浅的中大奖来掩盖这些疑点吗？ 夏澜不明白，也从不过问这些事，当初想得只是能继承一部分家产过完这辈子就足以，也没什么大的野心和理想，毕竟生活物质已经很充沛了，直到残酷的试炼将生活撕裂了为止。 苏书蕴酿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疑问抛出来，“说出来你可能不敢相信，你妹妹认识十几年前的我，不对……准确说，是阿心！他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根本就是另一个我吧！你知道吗？还有，你跟阿心在试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瞒了我些什么？” 面对苏书的连续质问声，夏澜心中震动不轻，最为吃惊的莫过于自己的妹妹竟然会认识阿心？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妹妹当初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不肯承认呢？ 答案很显然了，妹妹认识的不是自称叫阿心的人，而是认识苏书那张脸。 苏书不禁用力地咬牙切齿道：“跟你妹妹在十几年前合影的那个人，就是阿心！标志性的银头发，浓浓的黑眼圈，颓废得不行，还长得比我帅，我绝对没眼花！那根本就是我的脸！” “十几年前？”夏澜倒吸了一口凉气，依然勉强保持着冷静，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从阿心尸体上看到的幻境告诉苏书？ 在那个可怕的幻境中，进行试炼的对象换成了阿心、妹妹、赵生财、张昊四人，跟自己则完全无关。 因为‘鬼’的问题，张昊一开始就被赵生财害死，而阿心则和妹妹日渐生情，直到第二次试炼来临，妹妹被‘鬼’附身，还恶意杀死了赵生财，最终在即将释放最大恶意的那一刻，妹妹被阿心亲自手刃，那一幕幕令人歇斯底里的悲剧由此戛然中止。 当初看到的幻境究竟是真还是假？ 夏澜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苏书发问后，还列举出妹妹跟阿心的相识，夏澜心中的震动可想而知。 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痛失妹妹的阿心无法接受这样的悲剧，采取了某种手段回到了过去，改变了事情原本的发展轨道，以至于让自己取代了妹妹被迫卷入试炼中，这很像苏书会做出来的自私举动，牺牲哥哥来保护妹妹。 但事实证明，试炼不会饶过任何人，无论阿心怎样改变历史，妹妹也无法避免命运的纠缠，终究还是被卷入了可怕的试炼当中，而阿心最后也遭到了命运的报应，莫名丧失心脏在试炼中离奇惨死。 很难想象，阿心是来自未来并且改变了过去的苏书。 更让夏澜感到心凉的是，在原本的世界线中，自己跟苏书毫无瓜葛，妹妹才是真正和苏书共同患难的那个人。 想到了这些推论，夏澜就更无法将这些说出口了，难道要跟苏书说，自己是外人，你和小妹是天生一对？而且还要告诉他，未来的你为了妹妹而自私地献祭了我？ 不敢想象苏书听到这种话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但毫无疑问的是，双方间的关系会变僵，而且苏书必然也会对妹妹抱上微妙而特殊的感情，这是夏澜无法接受的。 人人都自私，夏澜更甚，所以选择了自认正确的一条路，那就是篡改真相，只要自己不说出实情，苏书就永远被蒙在鼓里，永远不会知道他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苏书自然不知道短短数十秒内夏澜的内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只是很郁闷，另一个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夏澜隐瞒了幻境里曾发生过的事实，只是将阿心的暴毙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并且有意诱导苏书陷入误区，让他对自己的特殊感情始终放在自己身上就好。 果然，苏书对自己深信不疑，丝毫没察觉到其中的异常，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便作罢。 看着被绕得晕头转向的苏书，夏澜不动声色地翘了下好看的嘴角，浑然不知自己的内心也被逐渐弥漫的恶意所笼罩。 但即使知道又如何？没有人愿意在得到之后再失去，要怪就只能怪‘未来的苏书’更加自私，才酿成了今天这一切。 如果知道妹妹逃不脱命运的魔爪，想必已经死去的那个苏书一定会感到非常怨愤吧？ 可能连夏澜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竟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表面上依旧乖巧顺从，还主动讨好他，而内心深处却不止一次诅咒另一个苏书自私无情。 真是这样而已吗？ 苏书虽然相信夏澜，但他更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他并没有在夏澜的诱导下放弃解惑，而是不想让夏澜担心自己才故作无奈，却反而无意中戳中了夏澜的禁忌。 总有一天，他会把事情的真相解开，那么首先就要从夏心身上着手调查。 暗自定好计划后，苏书继续若无其事地和夏澜相处，两人间免不了一番亲昵，反正主动送上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该放纵的时候就得好好放肆一下，毕竟他心里还是喜欢夏澜的。 第293章 魔力来源 一连四天过去，生活平静得出奇。 苏书整天都悠闲地鼓捣着手机，甚至还有闲心思玩起了游戏，丝毫没有身处试炼的危机感，反倒像是回归了现实的颓废而平静无波的生活。 此次试炼似乎没有时间限制，只是以夺取圣杯为止。 为此，罗孟羽不止一次嚷嚷着要主动出击，不然一个疏忽大意，弄不好圣杯就会被敌方团队捷足先登，到时大家都会完蛋。 但问题来了，圣杯究竟在哪？要怎么去夺？ 赵生财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抛了出来。 连赵生财这样诡计多端的人都不理解此次圣杯战争的运作方式，敌方团队的人又如何抢占先机？ 按照以往的圣杯战争的经验，在争夺圣杯之前，会先制作一个名为‘小圣杯’的容器，以此来收容战败从者的灵魂，作为启动大圣杯的能源。 那么关键的问题又来了，小圣杯在哪？ 事实上，圣杯战争中的御主们和从者们一直最终抢夺的都是小圣杯这把钥匙，若没有钥匙，又如何能打开大圣杯这个藏有万能愿望的宝盒？ 圣杯战争终究与试炼不同，以往的经验并不能作为参考，他们要抢夺的东西不是什么小圣杯也不是什么大圣杯，而是名为‘真圣杯’的东西。 一字之差，运作方式则大不一样。 试炼规则没有给出任何有关圣杯下落的线索，那自然就不能轻举妄动。 御主们还可以沉住气，但从者不行，尤其是avenger，她的情绪日益暴躁，以至于苏书这四天每晚都会做噩梦。 梦境无一例外，全是朱红镶金的大殿内，高坐龙椅上那道癫狂而孤寂的清瘦身影。 那位女帝每日都在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日夜批阅奏折，心系各地灾民，并无比痛恨奸佞，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终日为国忧心十分勤政的明君。 然而注定没有人理解她。 甚至背地里骂她苛瑶赋税！与民争利！ 杀——！ 不作为的庸臣昏臣皆可诛！ 杀到真正为国为民的贤臣挺身而出为止！ 鲜血染红了那双充斥怨愤的眸子，十七年来她几乎不停地撤换和诛杀朝中重臣，满朝不知多少文武官员蒙受牵连而惨死，但这不要紧，这些欺上瞒下的昏臣都罪有应得！ 苏书在梦里看得真切，当时的明朝臣子确实是一帮庸臣，每天都在放嘴炮讲大道理脱离实际，一旦真讲到要掏腰包为国出力时就个个龟缩起来，这样骨气尽失的朝代岂有不灭之理？ 现代人往往责怪崇祯帝刚愎自用，可真正的苦楚和无奈也只有她自己咽了。 没有几个人能比她更爱国，也没有几个人比她更想要誓死守护这片神州浩土，但她确实是有心无力，即便有再多的雄心壮志又如何？ 面对残酷的现实，寥寥无几的税收，空前贫瘠的国库，富得流油的大臣们，怨声载道的流民们，以及关外虎视眈眈的清兵，种种天大的矛盾叠合在一起，最后竟让她这样一个即位不满十八岁的年轻天子来收拾亡局。 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强烈憎恶和遗恨，以至于苏书每每从梦中惊醒后，不知不觉眼泪竟浸湿被单。 不是他想哭，而是avenger带来的连锁反应太过深刻和逼真了，以至于他情不自禁诞生了一个大胆的野心，那就是将圣杯夺到手中，让她改变明朝原本悲惨的命运！ 然而这谈何容易？ 一个连宝具都没有的残废英灵，你又拿什么去挽救故土？ 苏书冷静下来了。 相比苏书的噩梦，夏澜也好不到哪去，几乎每隔一天晚上都会发梦。 遍布尸体的剑栏之丘上，奄奄一息的王持着圣枪弑子的悲哀一幕每晚都在重演，显ncer也按捺不住争夺圣杯的强烈欲求了。 不仅如此，苏书和夏澜每晚还能听到隔壁罗孟羽的房间内传出rider怨灵般的惨烈闷吼。 英灵们都宛如脱缰的烈马躁动不止，并终日深陷在各自悲惨的过去中难以自拔，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势必将大大折损团队士气。 就在深夜笼罩之时，突然一阵浓烈得宛如实质般的魔力惊动了据点内的从者们。 “御主大人，数公里外出现了很大的动静，罗孟羽已经带着rider赶过去探查了。”avenger清冷的身影已然毫无顾忌地闯入房内，叫醒了搂在一块睡觉的苏书和夏澜。 “啊？”苏书惊醒过来，连忙松开夏澜翻身下床，刚提上裤子便被avenger拉了出去。 avenger皱着黛眉，目光不时瞥向房间内还在穿裙子的夏澜，不无告诫地低声道：“御主大人，我无意干涉你的私生活，但别忘了你和那个姓夏的终究是圣杯竞争者，就算姓夏的不想跟你抢，但从者也会逼其做出选择，你能否理解？” avenger的话虽然现实无情，但苏书比谁都明白试炼的残酷，且不说圣杯战争本身的残酷，光是试炼的种种逼迫就已经很难解了。 圣杯持有者拥有绝对幸存的机会，除此之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击杀最多御主和从者，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就只有争夺圣杯而活命了。 如果真演变成了那般地步，他和夏澜之间谁能给放弃活命的机会来成就对方？ 苏书心中寒意腾腾，因为avenger的警告让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这些天终日和夏澜腻在一起确实不像话，也难怪作为从者的avenger都看不下去了。 “那就过去看看情况吧。” 得到指示后，avenger当即扬起一只手揽住苏书的腰，以极快的速度奔出地下据点，朝着魔力涌动的方位前行。 后面的夏澜也不敢怠慢，仓促地整理好衣服后ncer将准备已好的一辆摩托车开过来，等到夏澜坐好后ncer立刻猛踩油门，顿时整辆摩托车魔力飞溅，犹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对比焦急出动的三人和跃跃欲试的从者们，赵生财和berserker则出奇平静。 赵生财走出地下据点，望向魔力传出的方向，不由得轻嗤道：“那是某个人用来钓鱼的诱饵吧。” “难道御主你一点都不好奇吗？”berserker斜眼反问，紧接着故作遗憾地摊手道：“说不定你会错过一出好戏。鱼饵的确能钓鱼，但猎物如果是一群饥饿的鲨鱼，那船可是会翻的噢。” “谁说一定要用眼睛亲眼去看戏？”赵生财不以为然地伸出藏在背后的一只手，手上赫然拿着一架无人机。 “有点意思，不如让我再加点佐料。”berserker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这架无人机后，里面的构造瞬间发生质的变化，一股股看不到的无形魔力附着在机体内部，很快便凭空从赵生财手中消失不见。 实际上，无人机并没有真的消失，只是被隐形了，随后在赵生财操纵下，隐形无人机悄然无声地飞向了高空，速度竟比avengerncer只快不慢，甚至还追上了最快出发的rider。 赵生财看着无人机传过来的画面，心里惊叹不已，不愧是天资聪颖被冠以好学不倦的berserker，仅凭几天时间就将现代知识运用得出神入化，还能钻研魔力并加以转变以此来改造现代科技，让无人机变为了名副其实的隐形侦察机。 berserker 谦虚地解释道：“这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我的弟子遍布诸国，擅器者不在少数，我也受益其中，若非如此，也不能如此之快地适应当下先进的科技。” 确实只是雕虫小技，如果berserker乐意展现出真正的圣人之威，那将是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第294章 固有结界 东海工业区，厂区如林。 虽然此刻已是半夜时分，但工厂向来是日夜不休的血汗之地，成千上万的夜班工人都不辞劳苦地在工厂内拼命工作。 然而以工业区为中心的地段却看不到丝毫的灯火，甚至连一点人气也没有，气氛静得可怕，好似深渊吞噬着这片土地。 一架无声无息的无人机最先抵达这片被魔力笼罩的区域，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着四周，却仍然看不到任何身影。 数公里外的赵生财皱起眉头，立刻尝试着打开热成像和红外成像进行搜索，很快就在夜视模式下捕捉到了一丝影影绰绰异常模糊的暗影。 看到无人机反馈过来的画面，赵生财皱眉问道：“你能看出是谁吗？” berserker随意瞟向画面，在看到那道暗影之后，双眸霎时一凝，竟仿佛隔着数公里的距离从视频画面中与对方的视线对上了。 “看不出来，不过，这个人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berserker话音未落，无人机的讯号便在下一瞬被强制中断，视频画面顿时变为满屏幕的雪花噪点。 “你要怎么办？御主。”berserker一改悠然的常态，脸上多出了几分认真和凝重，“虽然看不出对方是谁，但这股庞大的魔力不是开玩笑的，而且还一眼破除了我在无人机上做的手脚，看来，来者不善呀。” berserker是什么人？那是撼动千古的圣人！ 连圣人都觉得棘手的存在，那能是什么善茬吗？ “事不宜迟，走。”赵生财当机立断，对方如此有恃无恐主动放开魔力吸引其他从者，若不是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那就是设下了足以致命的陷阱，他当然不能再有所犹疑，并不忘给三人打电话让他们谨慎行事，然而连手机信号也中断了，显然三人都已经闯入了那片被魔力笼罩的区域。 “概念神兽，天之仁王，龙麒麟殿下请助丘一臂之力。” 这时，berserker恭敬向天空一作揖，刹那间电闪雷鸣，一道似龙似鹿圣辉灿烂的天兽破空而下，一眨眼便化作金光奔至berserker身前。 “仁兽殿下，得罪了。”berserker姿态潇洒地翻身骑上龙麒麟，赵生财跟着爬上去，却惹来了龙麒麟一阵不悦的吐息，好在有berserker低声安抚，龙麒麟才不情不愿地接纳赵生财，随即一蹬四蹄腾空而起，朝着工业区疾速奔腾。 另一边，avenger揽着苏书刚靠近工厂范围，正隐蔽气息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静观其变，却不料双脚刚落地，一股股汹涌的魔力便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卷来，两人躲避不及，意识霎时一片浑噩。 “御主大人！”危急之时，avenger将苏书的手死死握住，勉强不让苏书的身体被澎湃的魔力冲走。 好在魔力的肆虐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当两人意识恢复清醒后，才惊觉眼前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 “这里是……”看清眼前的景象，苏书和avenger都愣住了。 原本昏暗的工业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遍地梦幻般的奇异花海，看不见这一大片繁花的尽头，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这个从者了。 avenger警惕地环视四周芬芳的奇花异草，轻启唇瓣语气断然道：“我们中了幻术。” 不用她开口，苏书当然知道这是幻境。 “等等，这不止是幻术那么简单……”她蹲下身摘下一片花瓣，然后凑到鼻尖前仔细嗅了嗅，脸色一下子变得颇为难看，“这是真的……不对，准确点说，这是某个人的心象之景，将心境具现化为真实景象，手段如此高明，恐怕对手将是一位超凡入圣的大法师。” 毫无疑问，这是固有结界。 苏书微微眯起眼，心里倒不怎么担心，跟自己一同被吸进固有结界还有罗孟羽和夏澜，就算施下固有结界的主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三个御主和从者才对，不然对方早就打过来了，又何必故弄玄虚？ 苏书凑到avenger 耳边悄声提醒道：“那你就保护好我，只要我不死，对方就没撤。” 她当即转化形态，现代衣裙被一袭朱红宫装取代，一身龙气像是防护罩般将她和苏书笼罩在其内。 “这是什么？”苏书好奇地摸了摸犹如实体的龙气，触感很微妙，就好像摸在皮肤上一样。 “别乱碰龙鳞。”avenger俏脸微红，见他反而更加好奇，也只好低声解释道：“英灵的能力都是根据自身传说衍生而成的，我是正统的真龙之主，龙的化身，当然会有龙的庇佑。” 苏书撇嘴道：“照你这么说，你是沾了皇帝的光，随便什么皇帝来了都有这玩意对吧。” avenger哑口无言，不得不说苏书的思维角度真的刁钻，他确实没说错，这就是帝王的专利，只要被后世认可是继承正统的君王，哪怕像她这样的亡国之君，也能借助龙的力量，的的确确算是沾了真龙天子这层身份的荣光。 除此之外，她的武力只能算还不错，而大多数英灵的武力值都不低，那她也就只能仗着龙气抗衡一下对手，毕竟没有自身独特的宝具是硬伤。 见她有些自愧，苏书感觉自己太吃亏了，耗费一条萌咒召唤出来的居然是个残疾英灵，如果换成别人或许还能期待下搞不好有什么隐藏技能没开启，但换成崇祯女帝的话，那就真的不用抱上任何希望了，诚如史书记载得那样，此君废得令人发指。 不满归不满，想要脱离固有结界就只能指望avenger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好歹也是个拥有超能力的英灵。 “抓紧我，别脱离龙气的保护范围。”avenger认真叮嘱着，一边放出魔力搜索四周，一边紧紧握着苏书的手往前走，生怕一个突然就会遭遇袭击。 好软…… avenger属于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辈子养尊处优，手型漂亮得相当离谱，让人看了就想舔，尤其是那手感简直棒极了。 苏书暗暗咋舌，自己竟然要依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来保护，心里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事实上，从avenger过度谨慎的反应就可以看出，她心里是非常紧张的，这在英灵当中是很罕见的，完全就像个门外汉。 苏书想想也就释然了，avenger根本就是个大活人，只是在她濒死的那一刻被自己召唤至现代，那么面对未知的强敌，她流露出紧张和忧虑也是正常人的反应。 不过，作为从者，你真的及格吗？ 苏书心里懊恼不已，把自己的命放在这种不靠谱的人手里未免也太玄乎了吧？早知道不应该让她擅作主张，应该跟夏澜会合再一起过来才对。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除了相信她掺满水分的实力之外，他别无选择。 第295章 拿头打圣杯战争 “嗯——？”avenger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 有情况？ 苏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远处繁茂的花海之中逐渐浮现出一道破落的人影，一身的煞气硬是将这片意境唯美的土地破坏殆尽。 破损的战袍，浓密的灰白长发，全身隐现红焰，来者无疑是罗孟羽的从者rider。 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看到罗孟羽的身影，avenger那边也只感应到了rider的气息。 “rider！你的主人呢？是失散了么？”苏书试着向对方询问，不过rider却充耳不闻，隐藏在发丝间的双眸始终冰冷地盯着他身旁的朱裙美人，完全没有作为rider职介的理性可言，简直就像是个丧失神智的流浪野狗。 “嘶——嘶——”rider口齿不清地低低闷吼着，犹如行尸走肉般自顾自地朝着两人走来，但与其说是走路，倒不如说是拖着沉重的铠甲摇摇晃晃地向前跨步。 “那个骑兵的样子不太妙……”avenger立时警觉地抬起手，一柄由龙气幻化而出的三尺龙剑顿时落入掌心。 与此同时，rider手中也多出了一把巨型长刀，继续保持沉默地一步步接近两人，准确说，rider眼中只有avenger，至于她身边的苏书，根本就被当成了空气一般。 “这家伙都敌我不分的么？”苏书见状一阵恼火，诧异道：“总该不会是被什么幻术给迷惑了吧？” “不是幻术所致。”avenger深吸了口气，扬起长袖摆出剑姿，寒声道：“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骑兵就对我抱有极大的敌意，而眼下骑兵的主人不见踪影，没了御主的约束，只怕免不了狂性大发。” “等下。”苏书连忙问道：“照你的意思，待会还得跟这家伙打一架？万一你俩打起来了，那我该咋办？” “你自己看着办！” 呼—— 话音未落，一道刀光夹杂着无数花朵的碎屑朝两人猛烈劈来，avenger急忙将苏书推到一旁，随即跃身而起，凌空斩出手中的龙剑直取rider的脑袋，却被对方轻松挥刀挡住，不仅如此，随着沉重的压力传到双腕，她整个人都不可抑止地被高高震飞出去了。 “我……” 苏书狼狈地翻滚在地，抬眼便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都快瞪出来了，有没有搞错？rider一刀就把她打飞了？！ avenger当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弱，在震飞的一刻，她一抛龙剑，双足蹬在剑身上，下一瞬脚上的龙剑骤然幻化成一把龙弓，同时掌心龙气聚合成一支支金色箭矢，竟是在半空中用脚拉起弓弦连续朝下方射出数发威力惊人的龙箭。 太漂亮了！ 苏书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叹，rider突然灵活得像只猴子似地接连后空翻，导致avenger射出的箭矢无一例外全都射偏了。 落地后，她仍然不死心地拉弓射箭，结果还是一发不中。 “怎会如此……” 要知道，她当初随手释放一道龙气都能成功命中对方，怎么现在认真瞄准后反而打不着了？ 回想起第一次跟rider见面的情景，avenger心中一沉，这才惊觉不对，当初之所以能打中对方，分明是因为对方根本没有躲的意思，甚至根本就是故意挨打的。 上次的rider为什么甘愿挨打？ 她不明白，心里只知道跟rider短暂交手之后，她就立刻认清了一个现实，对方力大无穷绝对是难得一见的沙场猛将，而像自己仅仅只是在宫里练了些表面上的功夫，哪里敌得过面前这个身经百战而且狂性大发的将军？毕竟身为皇帝主要练的不是一人敌，而是万人敌。 恐怕在对方眼里，她那点武技纯粹就是花拳绣腿，只够挠痒痒。 一旦rider认真起来，如果对她释放宝具的话…… 宝具—— avenger心中一紧，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一扔龙弓，便仓惶拉起苏书往后撤退。 “喂、喂喂！”苏书懵了，还险些被她拽到地上，幸亏她手疾眼快及时将他一把抱起，不然非得摔个狗吃屎不可。 这还没认真开打吧？ ……没搞错吧？！怎么一言不合就丢武器？看样子是不准备打了？ 还有！这个抱姿太耻辱了吧！ “别问我，这只是战术撤退。” 不等苏书质问，avenger相当自觉地涨红了俏脸，很是惭愧地一咬下唇，回头见rider骑上雪色战马猛追而来，并不时发出堪称恐怖的凶暴吼声，惊得她一阵揪心，哪里还有半点战意，只能埋头顾着全力奔逃。 苏书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她这哪是什么战术撤退，分明就跟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跑。 他心里明白她是个废物英灵，打不过力大威猛的rider也可以理解，但他就是很费解，一个敢于上吊自尽的殉国之君，怎么现在看起来居然连一点骨气都没有，说逃就逃，都没有问问他这个御主有什么意见。 要知道，别说她是从古时候来的古代人，就算是搁在现代，做逃兵也能问罪处斩了！ 神州天子的君王威严呢？！ avenger心里很无奈，她也知道苏书现在肯定更瞧不起她了，可她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奋战至死吗？那比逃更屈辱，她绝望过一回，就永远不想再尝试这种滋味了。 如果历史能够重来一次的话，她宁可背上千古骂名做个逃跑皇帝！ 逃兵可斩，但正统的逃跑皇帝谁敢问罪？ 也亏得她逃得雷厉风行，饶是骑兵职介的rider怎样穷追不舍，最终还是被她甩开了。 “应该安全了……”看不到后面那道恐怖的骑兵身影后，avenger长松一口气，放下怀中的苏书，不时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显然受惊不轻。 看着她狼狈不堪的表现，苏书感觉自己确实是中了大奖，作为废宅御主的自己都还没表态呢，她一个英灵反而先被吓到，这实在是太惊喜了！ “老实说，别跟我吹牛，你到底有多强？不对，对比rider，你到底有多弱？” 随着苏书冷下脸来，avenger下意识想要反驳，可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只能双手紧抓裙摆，声若蚊呐地道：“两个……” 无需明说，苏书已经心领神会了。 rider表现出的真实战力可以打两个avenger！ 现实很残酷，在这个宝具说了算的圣杯战争里，恐怕就算真的来两个avenger也不一定打得过rider。 没办法，有宝具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没宝具，就真的得拿头打圣杯战争。 第296章 信任 倒霉。 俗话说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而他苏书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噩运连连，损失了一条萌咒外加一条用来管教的令咒，换来的竟然是一个没有丝毫公平性可言的残废从者。 在英灵的世界里，没有宝具这公平么？ 苏书并不怪avenger，他只怪他自己太过无能，同时厌恶这个世界施加了如此之多的不公。 瞥见他目无表情，avenger心里很是忐忑，起初原以为仅凭自身实力也能在从者中占有一席之地，却没成想连自身实力也完败给rider那种不知名的骑兵，更不要说未来将要面对敌方团队里擅长战斗的saber 和archer了，光是眼下疑似caster制造出的幻境她都无法脱出。 真的能拿到圣杯吗？ avenger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只觉得未来一片灰暗，正如昔日无力回天的崇祯十七年，她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癫狂地发泄情绪之外，剩下的就只是孤家寡人坐在龙椅上等死了。 难道上天给了她重来的一次机会，也依然无能为力吗？ 一次挫折几乎就将avenger的信心都摧垮了。 苏书看在眼里，既没有开导也没有训斥，而是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盯着她看。 需要他嘴炮些什么来让她重拾自信吗？ 没用。 avenger跟他的性情太像了，同样极端同样多疑，不管如何努力挣扎都只会把事情搞砸，他不会听别人劝，同理，她也不会听劝。 但什么都不做是绝对不行的。 苏书心中一动，上前握住了avenger冰凉凉的纤手，却带不来丝毫温暖，因为他的手也很凉。 凉上加凉，这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 作为性格相仿的同路人，他最理解avenger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安慰之语，而是需要一个值得信任并且可靠的人来排解内心的孤独。 那么，他值得信任看起来可靠吗？ 作为几乎对从者掌有生杀大权的御主，如果他都不值得信任不算可靠的话，那她还不如再次上吊死了得了。 纵观avenger一生，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别人，也无法依靠任何人，毕竟她是皇帝，而且是个被群臣抛弃的亡国之君，虽然她始终不肯承认明朝亡在了自己手上，并且一直将责任推卸给臣子，也无法改变她本质上的无能事实。 走在疯狂与死亡之路上，没有谁愿意跟她这样的无能之人站在一起，如果有，那就只会是此时此刻的苏书，因为他没得选，而且他同样也是无能之人。 “你……”果然，手被他反常地握住之后，avenger迟疑了，缓缓抬头正视他，“还肯信任如此不堪的我？” 苏书毫不犹豫地点头。 开玩笑，不信任她，他还能换个从者么？ “谢谢。”avenger小声道谢后，又将小脑袋埋了下去。 手很漂亮。 目光下移盯着avenger细长白皙的小手，苏书很怀疑自己的特殊嗜好会不会又多加一条？没办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手，哪怕是拥有精灵血统的爱蜜莉雅也没有这般美手，大概这就是得天独厚的龙爪吧？那么龙足呢…… 苏书立刻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龙是不可触及的，只有夏澜才是活生生可以触及的对象。 说起来，夏澜的手型好看吗？他还真没仔细观察过，只知道夏澜的脚型是平生见过最美的，甚至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慢慢惦记上夏澜。 跑偏了。 苏书恋恋不舍地松开了avenger的小手，不过他的演技很精湛，即便满脑子胡思乱想，也依然保持着冷峻的表面姿态，没有让身为从者的avenger察觉到丝毫异常。 “虽不知结局究竟会如何，但我会继续勤勉下去。谢谢你御主大人。” 这是avenger做出的保证，听起来非常不靠谱。 为什么？ 因为大明亡于她的折腾。 苏书当然不会说出这种伤人不利己的话，他所要做的就是凭着自己对圣杯战争的了解，以及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思维优势，以此来一步步矫正她的错误，这是御主的责任。 突然有那么一刻，他很庆幸自己的从者是avenger，虽然对方确实无能，但接触之后性格却意外地很合得来，这不单单是令咒的缘故，而是性格问题，又或者神秘点来形容，彼此间相性好。 他可以极大程度忍受她的无能，因为他没资格。 她的本性太天真，他可以极大程度去忽悠。 如果换成其他从者的话，他估计自己很有可能被背刺。 背刺这种情况在圣杯战争里不是没有，虽然说起来夸张，但如果放在试炼里的话，还真弄不好会被夸大成事实。 永远不要低估从者的野心，本质上这就一群见骨头就撒欢的饿犬，尤其是嘴上说不追求圣杯的从者，那就更有可能变成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犬！ 苏书经历得多了，想法难免会矫枉过正甚至偏激，但只要不偏离事实的本质就行了，别的无所谓。 那么问题的关键来了，还要不要追逐圣杯？ 答案当然是必须要，而且要不择手段地夺取圣杯，不是为了所谓的万能愿望，而是继续苟延残喘。 这样活着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亲眼去见见那个引发试炼的元凶究竟是什么来头？仅此而已。 但如果代价是牺牲夏澜的话，那他选择不择手段献祭一切，也要让自己和夏澜同时活下来，要么同时死，没有别的选择。 他绝不会让自己和夏澜其中一人独活的矛盾局面出现，甚至他宁可毁掉这样的生还机会。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如果一人独活，谁也无法保证对方会不会忘记自己，如果渐渐遗忘了怎么办？那么，对方的牺牲将一文不值。 很可怕。 不是这样的未来很可怕，而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心真可怕，但这恰恰却是人之常情，眼前的avenger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在她上吊之前，她还亲手斩杀了家眷，无人受辱无人独活。 然而，这难道不是疯子才独有的常情吗？ 苏书和avenger对视着，双方的眼神像极了，不是长得像，而是能够读懂对方癫狂的情绪。 “苏书！” 眼神的交汇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悦耳嗓音打断了。 苏书立刻收回目光转头看去，不远处的那个人顶着一张熟悉的俏脸，但衣服却是白色。 没有比这更让人失望的了。 第297章 结伴 来人和夏澜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不过与偏爱蓝色的夏澜不同，来人穿着白裙子，而且有胸，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夏澜的妹妹，并且是他曾经在网上唯一的一个朋友。 夏心。 avenger霎时如临大敌护在苏书身前，虽然奇怪夏心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夏澜，但作为敏锐的从者avenger当然不会把两者弄混淆，毕竟夏心身上扩散着天敌般的气息，无疑表明是敌方御主。 “这就是你在最后关头召唤出来的从者？”夏心打量着容貌堪称倾国倾城的avenger，嘴上却给出了充满贬义的评价，“长得真普通。” avenger美目一寒，下意识想要开口反驳长得没你普通，但碍于君王的身份，她当然不能表现得像个女流之辈去斤斤计较，也只能用眼睛怒视过去，却反而遭到了夏心更加冷蔑的眼神回击。 “她是夏澜的妹妹，别闹。”苏书凑到avenger耳边悄声提醒，随即勉强朝夏心露出一丝笑容，“好久不见了，夏小姐。” 夏小姐？ 夏心的眼神顿时冷下来了。 “这个幻境是你的同伙弄出来的吧？”苏书装作没事人一样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就先麻烦你先把我们弄出去吧。” 夏心很干脆地摇头道：“你这蛆虫说话真好笑，还不如干脆说想利用我脱离危险。但很可惜，我也是察觉到这里的动静才误入幻境，我不知道怎么出去。” 事实上，夏心闯进幻境只不过是按照assassin的意思来寻找己方阵营的人进行合作，却没想到先碰上了苏书，这不禁让她犹疑了起来。 察觉到夏心内心的动摇，一道雾影鬼魅般出现在夏心身前，正是她的从者assassin。 “master，这个男人可是你的敌人，并不是可以合作的对象。”assassin淡淡地提醒道：“之前说好要信我一次，就请master你稍微讲点信用，别见到这个男人就走不动路了。” 没等assassin说完，夏心已经绕开他走向苏书。 “当我没说。”assassin无奈地低下头，十分知趣地跟了上去。 对于夏心而言，苏书是一个非常特殊而且如同禁忌般的存在，比起所谓的团队，她对苏书的兴趣更大。 在avenger 警惕的目光注视下，夏心走到苏书身前，挑眉问道：“你怎么没跟我哥哥在一起？” 哥哥…… 苏书听起来感觉很别扭，夏心把夏澜叫哥哥这种事还真没办法去习惯，也只好自动忽略这个称呼，提议道：“夏澜应该也被困在这个幻境里了，要不，我们一起结伴同行，先把夏澜找到再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旁的assassin抢先回答，语气里透着满是讥诮的意味，“小子，我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跟我的master划清界限，别把现实的关系代入在这里，否则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你在警告我？”苏书这才看向assassin打量起来，不过对方全身被白雾笼罩看不清细节，但却给人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而这种微妙感让苏书觉得非常不痛快，“喂，你谁啊？你的主子都好像没发话吧？轮得到你说教么？” assassin刚要嘲弄反驳时，旁边便传来了夏心恼火的叫声，“你给我闭嘴消失！” 被苏书一阵煽风点火后，夏心很直接地下了命令，强制性地让assassin转为了灵体化，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更何况是一个卑微如狗的从者，有什么资格教她去做什么。 看到夏心对待从者粗暴的态度，饶是avenger也不由得暗暗心悸，虽然自己刚开始跟苏书也闹得有点僵，但理解彼此的性格之后相处就很融洽了，哪里会像夏心这样真的把从者当成了呼之唤去的仆人。 见assassin无奈消失，苏书幸灾乐祸了一会，半开玩笑地道：“夏小姐，你的从者很不听话啊，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你也给我闭嘴，恶心的蛆虫。”对方毫不客气地呵斥了过来。 “是是是，夏小姐。”苏书不以为意，反正以前在网上都跟夏澜骂习惯了，他才不在意。 他开口闭口不离夏小姐三个字，把夏心的一张俏脸惹得愈发冰冷，感觉他好像是故意在惹火她一样。 苏书当然没有这个心思，只是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称呼，总不能再叫网名吧，那样太别扭了，何况中间还发生过那么多诡异的事情，他心底对夏心仍存着很大的忌讳。 她扬言认识十几年前长大后的苏书，苏书能不忌讳吗？ 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想要当面问她，但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只能先找到夏澜离开幻境再说。 一路上，只要他提到夏澜的名字，夏心的脸色就会变得有些难看。 他心里并不奇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心对另一个苏书抱有特殊感情，虽然和现在的他没有多大关系，但终归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见他跟夏澜好上了，夏心能好受才怪。 苏书始终很难相信，自己有那么大能耐勾搭上夏心这样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少女么？ 另一个自己到底是真是假都是个谜，还是别轻易下结论为好，不然很容易被无辜殃及，毕竟夏心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孩子，甚至很可能是个随时会化身病娇的神经病。 “你把我当成了神经病。”察觉到苏书有意无意的疏离，夏心冷不丁转过头，一语中的。 “没有。”苏书一口否认，“你可是我最要好的网友，而且还是夏澜的妹妹，我又怎么会把你当成神经病？你想多了。” “你撒谎从来不会脸红的吗？”夏心目无表情笑了一下，不等苏书继续掩饰，她冷哼一声便强行结束了话题。 苏书感觉自己在夏心面前很被动，不止是因为夏心的敏锐和强势，更重要的是他的内心深处对夏心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感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哪里错了，但说不上来。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嘶——” 徒然，一阵充满怨气的闷吼中断了他的深思。 嘭！！ 随着花朵被重重践踏，一匹雪亮的巨大战马和那个马背上可怕的将军霸道地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不妙了，又是这狂徒……”一看到突如其来的rider，avenger手心不禁开始冒起汗来，只有交过手才深知对方的可怕之处，她连忙把苏书拉到身后，随时准备跑路。 虽然和刚才的情况不同，现在身边还多了一个勉强结伴的assassin，但从职介上来看就知道，assassin不擅长近战，正面对上rider这样狂性大发的猛将明显发挥不出优势，就算联手进攻胜负也很难说，更何况心还不齐。 “四个人还怕一个发狂的家伙？”夏心诧异地看向面露怯意的avenger，真不知道苏书召唤出来的是什么废物，战斗还没打响就反倒先怕上了。 avenger难免低头自愧，苏书当即握住avenger的小手，还用指甲挠了挠她的手心，迫使她抬起头来。 很显然，苏书不是无礼，只是想借此鼓舞avenger，她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才抬头正视前方的强敌，不忘歉意地看了苏书一眼。 “要是打不赢，该跑路还是得跑路。” 就在avenger刚振作起来时，苏书凑到她耳边低语，让她哭笑不得。 瞥见主从间的小动作，夏心感到一股无名之火涌现心头，冷着脸寒声道：“assassin！给我滚出来！去把前面那个碍眼的怪物踢走。” “恕我拒绝。”雾影飘忽着闪现而出，“我看得出来，rider是冲着avenger来的，这跟御主你无关，我们没必要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rider已是嘶吼着挥起一把巨型长刀策马冲向avenger，完全无视其他三人。 第298章 孽将 太快了！ 这次rider早有准备，全速奔袭，掠来的刀光随之席卷而去，连地表的泥土都被掀飞数丈，刀刃直逼avenger头顶，森冷致命的锋芒让人不寒而栗。 眼看刀光将要波及苏书，avenger急忙把苏书推到一边，旁边的夏心眼疾手快将苏书接住。 轰！ 巨刀落地，地面生生被砍出一条布满煞气的深痕，幸亏avenger闪避及时，只是被险险擦掉一缕秀发。 然而这只是开始而已，rider回旋巨刀，拽马反身一斩，又是恍若昏天地暗的大面积刀光肆虐过去，avenger这下就没那么好运了，狼狈翻滚躲闪时连裙摆都被划破，而且巨刀接二连三呼啸着劈砍而来，导致avenger应接不暇，一近身就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看到avenger险象环生，assassin双手抱臂冷眼旁观，丝毫没有援手的意思。 而夏心也没命令assassin出手，大概是因为对avenger的第一印象不好，夏心的样子看上去颇有点玩味，反正rider要对付的只是avenger一人罢了，她也乐得袖手旁观。 夏心瞥向脸色阴沉的苏书，不无戏谑道：“你的从者有点弱不禁风呢，如果求我的话，我会考虑——” 没等夏心说完，苏书发寒地瞟了夏心一眼，竟是不顾危险地冲进了前方的战局。 “……你！” 夏心来不及阻拦，脸色立时一变，他一个软弱无能的普通人冲上去能干什么？显然摆明了是想逼迫她出手。 “御主大人！”瞥见苏书冲过来，avenger吓了一大跳，顾不得身侧劈落的刀锋，仓促一个转身背对rider，只能朝苏书飞扑过去。 如果苏书被刀光波及到的话，后果必死无疑，那一切都将完蛋！ 噗！ 刀刃无情划开avenger背脊的血肉，滚烫的鲜血染得朱红宫装更显鲜艳，avenger死咬银牙忍痛抱住苏书滚到一旁，若不是危急时刻龙气抵消了后背的部分锋芒，那她非得被劈成血淋淋的两半不可。 “啊！！啊啊啊！！” 随着avenger受伤浴血，这更大地刺激了rider的狂性，仰头朝天嘶声咆哮，剧烈的血红煞气从周身奔流而出，激起一身破损战袍胡乱飞扬，发隙间的双眼充斥着嗜血的怨愤光芒，惹得身下战马也跟着暴躁地嘶鸣不已，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恐怖凶魔。 呼！ 下一瞬，巨刀闪电般挥出撕裂空气，紧紧悬在avenger的脑袋上，明明有机会将avenger杀死，刀尖却偏偏无法再往下半寸。 rider手下留情了？ 当然不是。 被压在下面的苏书看得真切，凭空而出的两只触手死死地勒住了rider的胳膊。 “还不跑？你们主仆俩这么想死吗？”旁边传来了assassin冷漠的声音。 assassin终于出手了，苏书醒悟过来，急忙起身抱起伤势严重的avenger远离rider。 “喂……你没事吧？”苏书看着怀中伤口触目惊心的avenger，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犯蠢了，这哪像没事的样子？换谁挨上那么一刀都非死即残，但他没办法，为了逼迫夏心出手，他只能出此下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avenger战死吧？ 事实上，他还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开口向夏心乞求她出手，但那般低声下气的姿态还不如杀了他得了，而且avenger也不会想看到那种局面，那只会更加摧残avenger好不容易树起的自尊心，虽然自尊这种东西向来一文不值…… 普通从者可以转为灵体化慢慢愈合，可avenger是活人，她现在受了重伤，他真不知道该办，自己体内又没有魔力，这要怎么去给她疗伤？ 另一边，assassin仍在和rider僵持着，更多的触手凭空浮现从四方八面将rider和身下的雪色战马一同禁锢，任凭rider如何疯狂挣扎，一时间也很难挣脱，毕竟全身使力的关节都被触手刁钻地缠住，没力可使自然没办法挣脱出来，这正是rider最大的弱点。 作为assassin的第一准测，当然是最先抓住对手的弱点，才能置其于死地。 夏心厌恶地命令道：“把这个讨厌鬼杀了。” “被诅咒的妄想，世间万物的幻化，深渊之剑听从召唤而来——” assassin低低吟唱着，闭目一扬手，睁眼的刹那，手上凭空落下一把死气缠绕的黑暗骑士剑，他目无表情地举起黑暗骑士剑，微微吸了口气，竟直接将剑狠狠抛出，疾射而出的漆黑剑光直刺rider的心脏部位。 感受到剑上散发出的狂暴威势，苏书看得一阵骇然，与他想象中躲躲藏藏的鼠辈不同，眼前这个assassin根本就是在公开处刑rider！ 噗！ 剑尖毫无阻碍地贯穿前方，然而刺中的不是rider，而是那匹奋勇救主的雪色战马，它不顾一切地激烈挣扎，连马蹄都被越束越紧的触手活活拧断，硬是用那庞大的身躯替主人挡下了射来的这一剑。 “呜、呜……” 随着轰然倒地的雪色战马凄惨地化为怨气消散，rider这才终于挣开触手滚落在地，而当rider惊怒万分地抬起头时，眼前哪里还有人影，四人早就趁机溜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rider惨然地跪倒在地，并愈发癫狂地仰头怒吼，一把巨刀奋力地深深扎进地面，显然为爱马之死感到无比的悲愤和憋屈。 “rider？！rider！”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焦急的青涩呼唤声。 rider目光凉凉地挪眼看去，只见一个瘸腿少年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艰难跑来，正是rider失散已久的御主罗孟羽。 看到这个姿态苍凉的破袍将军，罗孟羽惊愕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你之前到底跑哪里去了？你现在没受伤吧？” 面对御主的连续发问，rider缓缓倚刀起身，木然地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爱马阵亡的那片土地，双腕不时暴起青筋，发狠地抓着刀柄不放，明显不像没事的样子。 罗孟羽忍不住怀疑道：“你该不会又去惹苏书的那个从者avenger了吧？” 一提到苏书的从者，rider目光中又多出了强烈的怨意，但好在avenger不在场，御主也在旁边，还能勉强抑制住灵魂中的狂性，只好深深抽着气，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我，没有办法控制体内的狂意，只要看到她，我就会疯掉……尤其置身于这个数百年后的神州，我愧对这片曾经的浩土，也愧对曾经的她……你是不会懂我的，御主。” 与可怕的外表截然相反，rider声音清脆，吐出的嗓音竟如妙珠般动听，语调充满了一股不可侵犯的英气。 女孩子。 准确说是女将军。 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罗孟羽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这位英灵生前劣迹斑斑声名狼藉，但实力上绝对是勇冠三军的名将，而这样一位统帅千军万马大半生饱征沙场的大将军竟然会是声音悦耳的女孩子？ 手底下的众将士会服她吗？ 罗孟羽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是见识过她烈焰般的身手之后，一切质疑都将被刀光无情粉碎。 “还是离我这个不祥之将远一点吧，御主。”rider自暴自弃地摇着头，反手将刀归入鞘中，在即将转为灵体化之前，她听到了罗孟羽的叹气声。 为何而叹息？ 她不值得任何人去尊重，如果可以的话，她只希望罗孟羽能把她当成一件没有感情的死物，尽情去利用她这把刀压榨她残存的一点可怜的价值，以此来挥霍压在她自己身上数不清的孽债。 第299章 疗伤 …… 跑远之后，苏书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avenger放到草地上，她现在虽然仍然昏迷不醒，但得益于龙气护体，背部惨烈的伤口勉强止住了血。 不过，伤势是小，一股恶煞之气始终缠绕在伤口周围才是重点，这股恶气显然是rider刀上的某种恶意残留物，如果再任由恶气这样蔓延下去的话，伤口势必会大大恶化，到时avenger的情况就非常不妙了。 该怎么去治好她？ 要用令咒吗？ 太浪费了吧……毕竟这不像是致命伤。 苏书只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assassin，御主没有用来疗伤的魔力，但从者说不定有办法医治avenger身上的伤势。 “别看我。”assassin双手抱臂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我不会救人，何况是敌方的servant，那就更不能救了。光是刚才的出手解围，就已经远远超出我的职能本分了，麻烦你这个姓苏的家伙自重一点。” 到底是不会救人之法，还是不想救人？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很现实，指望assassin职介的从者去救人本就很荒诞，况且就像assassin嘴上所说的那样，双方间是敌对关系，assassin没有趁火打劫，而且还出手解围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苏书当然不肯死心，将目光转向夏心，对方耸耸肩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他很失望，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见死不救？非亲非故的，别人凭什么救你的从者？ “都不肯是吧……行！那我自己来救！” 眼看着面色愈发痛苦扭曲的avenger，苏书一咬牙，索性将手伸向avenger的背部，尝试着去触碰附着在伤口上的恶煞之气。 一瞬间，被碰到的恶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竟是蔓延到他的手掌上，转眼间便发生了令人骇然的场面，只见肆虐的恶气侵蚀皮肤，导致他的整只手掌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开始恶化。 “你干什么啊！”夏心急忙将苏书拉开。 “嘶、嘶——” 为时已晚，恶气已经完全腐蚀了苏书的右手，除了印有令咒的部位强制将恶气挤开之外，几乎他的整只手臂都开始发黑萎缩，犹如无数蚂蚁撕啃的剧痛袭上心头，痛得他张大了嘴巴，却硬是发不出半点痛哼。 不是不能惨嚎，而是不能！自尊心也不容许他在别人面前露出怯意。 那他这是在干什么？ 自虐吗？ 当然不是自虐，他纯粹只是想分担自己的从者身上的痛苦，效果很显著，一部分恶气被分到了他的手臂上后，avenger扭曲的脸色明显平缓了一些，并且在与恶气的抗衡中龙气渐渐占到上风，她的伤口开始出现了愈合的趋势，这就足够了！ 因为他的无能，同样无能的avenger才会被召唤至现代承受痛苦，这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最终，在夏心的命令之下，assassin不得不出手化解苏书手上的恶煞之气，但一时半会被恶化的手臂肯定好不了，他这只右手暂时算是废了。 夏心总算真正认清眼前这个苏书究竟是什么性格的人了。 极度无能！极度自我！极度偏执！ 夏心根本无法用准确的形容词去描述这种人，除了垃圾之外，她真的想不到别的词了，但他不正是垃圾的代名词蛆虫吗？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叫苏书的人，跟另一个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assassin再次忍不住向夏心告诫道：“master，如果你还要跟这种无能又自私之人作伴的话，我想他还会逼得你做出各种错误的选择，甚至最后逼得你走投无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得好，好一句无能又自私之人，这简直彻底揭穿了我苏书的全部本性。”苏书瘫坐在草地上，虚弱地抬起头，脸上透着无所谓的笑容，作态让人厌恶至极。 这一刻，他已经清楚意识到，早在七大职介被抢光之时，这场圣杯战争就注定了自己的失败，强行召唤出来的avenger只不过是继续苟延残喘，如何能对抗其他强大而可怕的从者？ 看着自暴自弃的苏书，夏心微微张嘴，却欲言又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敌意和灵压。 夏心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萌咒的反应告诉她，那股熟悉的敌意，无疑是夏澜的气息，早在进入试炼之前她就从夏澜身上感应过，印象很深。 夏澜即将赶来之前，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夏心诡异地翘了下嘴角，在苏书错愕的目光中，夏心突然屈身扑进了他的怀里，而且还毫无顾忌地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作势要亲下去似的。 “呃——”苏书想也没想地挣扎起来，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何况右手受损，哪里推得开力大无比的夏心。 直到夏澜带ncer赶到这里后，才惊讶地发现苏书和妹妹竟抱到一块去了。 仅仅惊讶了一下，夏澜的脸色便恢复了平静，似乎看不出丝毫不悦，只是不轻不重地干咳一声，表明自己的存在。 对于夏澜的突如其来，苏书吓了一跳，由于萌咒丧失殆尽，他对迷雾者的感应范围很微弱。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慌忙开口辩解，“是她主动的！assassin可以作证！” assassin作证？ 苏书这才发现assassin已经消失不见，显然提前灵体化了。 “什么怎么样呀？”夏澜疑惑地眨了下眼，反倒挂上微笑走近过来，“你跟小妹都在，大家平安无事不是很好吗？唔……小苏，你的右手受伤了？” 苏书勉强挣开夏心，略有点虚脱地从地上站起来，讪讪道：“我的手已经被治过了，没什么大碍……对了，你赶紧ncer帮avenger检查一下伤势。” 倒不是他想转移话题，而是真的挺担心avenger的状况。 比起乖戾无常的夏心，夏澜那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天使，他话还没说完，夏澜就已经ncer过去替avenger治疗了。 不一会，avenger背部的伤势便在魔力的治疗下愈合得七七八八，看来只要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 而不得不说的是，兄妹俩往那一站，眼前好似出现了两个夏澜，苏书一个恍惚差点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好在夏心胸比较大，又偏爱白裙子，区别还是比较明显的。 第300章 为所欲为 气氛陷入死寂。 三人相互扫视，似乎都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些什么。 苏书心里揣测的是，夏澜为什么没有生气？哪怕看到自己的妹妹跟他抱到一块，也没有发出一句疑问，难道直接就无条件相信他的为人？他可不敢恭维自个人品好，能面对漂亮的少女无动于衷。 而夏心所思考的，那自然是苏书和哥哥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至于夏澜，脸上依旧挂着温柔如水的浅笑，眼神里虽有一丝探究，但并不明显。 比起苏书和夏心的疑惑，夏澜的表现太平静了，反而显得有些反常了。 “哥哥，你又穿着裙子是想勾谁呢？”夏心似笑非笑地朝夏澜打趣，主动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但谁都知道夏心不是真的在开玩笑，语态和神情明显流露出对夏澜的不悦。 “这只是我个人的兴趣爱好，就算你是我的妹妹，也不能够多加干涉吧。”有苏书在旁边盯着，夏澜话里的底气也很足，纵使妹妹再怎么乖戾大胆，也肯定不会在苏书面前做得太过分。 正如夏澜预计的那样，夏心脸色僵了一下，便闭口作罢了。 苏书一直仔细地打量着夏家兄妹，两人言语中摩擦意味有点浓，看来这对兄妹的关系并不那么简单，而且其中的水有点深。 “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个幻境吧。”苏书干脆做起中间人，“如果被其他人看到我们三个在一起，那就不太妙了。” 何止是不太妙，勾结身为敌人的夏心，要是被赵生财和罗孟羽知道了，势必会把刚刚建立起来的团队关系破坏殆尽。 事实上，之前跟rider交手的时候，夏心和assassin的存在应该就已经暴露了，只不过罗孟羽不在场，而且他被rider主动追杀，对方理亏，到时候勉强扯个理由还能糊弄过去。 夏心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到两人在团队里的关系，她索性摊开手，后退了几步，淡淡地讥诮道：“嫌我是个麻烦，就大可不必了。不用你们费心费神为我考虑，大家就此分开吧。” “等等！”夏澜上前一把抓住妹妹的小手，蹙眉道：“你才经历第一次试炼，有很多地方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稍有差错，下场就是……” “下场会死的对吧。”夏心轻描淡写地接话，“我已经知道了。也不用为我担心，更不需要担心我会变成你们的绊脚石，你毕竟是我哥哥，而苏书呢，到底是那个人的化身，我会让你们两个活着离开这里的。” 说完，夏心轻松甩开夏澜的手，一转身便满脸寒霜地快步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那道白影，苏书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不禁问道：“要追上去么？” 夏澜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无论回答是否都很不利，甚至夏澜心里竟有那么一丝暗暗庆幸，妹妹能主动离开苏书……这种自私的心理让夏澜感到相当惭愧。 而这一犹豫，夏心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花海中。 苏书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何而叹。 很快，avenger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在苏书的主动搀扶下颇为虚弱地站起身。 察觉到苏书右手上的异样，avenger惊诧道：“御主大人，你的手……” 苏书直接将她昏迷期间的经历说了一遍，这自然惹来了avenger一阵动容，看向苏书的眼光都变味了许多，毕竟御主能为从者做到这个份上，怎能让她不感激？ 苏书当然没有avenger想得那么好心肠，如果avenger出事了，他也不会好过，更何况他当时只是在逼迫夏心而已，早就吃定夏心不得不出手帮他，所以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 不过事后他自然免不了为自己歌功颂德一番，以提高从者的忠诚度，让从者更加卖力地为自己卖命，这桩买卖很合适。 夏澜则听得好一阵担忧，要不是他及时碰见夏心的话，还不知道狂性大发的rider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avenger 羞愧地低下头，这一切都源于她的无能，别说保护御主，就连自己都顾不上，反倒作为从者的她还要被苏书保护，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不再过多耽搁，四人立刻启程探索幻境。 幻境内花海一望无际，处处唯美而绚丽，没有暗藏任何杀机，这才是最奇怪的敌方。 施展幻境的某个人将人们吸引过来，却又迟迟不动手，里面究竟有什么意图？ 走了不知道多久，遥远的花海天际处，隐约浮现出了一根通天之柱。 准确说，那不是柱子，而是一座造型怪诞的高塔。 “那个塔……”夏澜停住脚步，认真凝望着远处那座奇怪的高塔，沉吟道：“苏书，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夏澜突然这么一说，苏书还真觉得有点眼熟，将花海与远处长如柱的神秘高塔联系起来后，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四个字。 但他不敢确定，也不能去确定，因为他联想到的存在太过可怕，按常理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为所欲为。”夏澜轻轻吐出这四个字，毫不避讳地直言道：“这个幻境的景象太像理想乡里的最遥远之塔了。” 夏澜没见过真正的理想乡是什么样子，但稍微对fate有点了解的人都不会陌生理想乡里的真正主人。 “按你的意思……”苏书皱紧眉头道：“敌方团队的caster真是那个家伙？” 夏澜颇为无奈地道：“连赵生财都能召唤出空前绝后的神州系圣人，那这场圣杯战争就很特殊了，对面那帮人召唤出那位大法师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很不妙了，要知道，那位大法师在众人的心目中真的称得上是能够为所欲为的可怕存在，只要在那个大法师面前，其他从者绝对黯然失色，这还有什么胜算？ 苏书心里愈发感到不是滋味，夏澜见状，立即提醒道：“别太气馁了，对方再怎么强，实力也受限于职介，毕竟英灵跟从者不是一回事，英灵再怎么强，也得化身从者按照圣杯战争的规矩来。” 话虽如此，但苏书的从者avenger没有宝具，光这一条就可以将他从圣杯竞争者中踢出去，这不仅使己方团队的整体实力大打折扣，更关乎到他以后能不能活着完成试炼的问题。 好在敌方团队中安插了一个充满变数的夏心，不然胜负还真不好说。 “御主大人……”察觉到来自苏书的一丝怨念，avenger自知拖了后腿，虽然极不甘心，可也只能灰溜溜地躲在苏书身后，着实感到无颜面见人。 第301章 伪圣 瞥见avenger一副倔强又委屈的可怜模样，苏书啼笑皆非，她可是从者啊，可惜是个银样蜡枪头，好看不顶用。 没办法，指望一个娇生惯养的世袭之君去冲锋陷阵本就不现实。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书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夏澜身上。 比起无能的avenger，他也是半斤八两，本身并没有多少主见，一路上都是被逼出来的，现在有夏澜傍身，他当然只能无条件依赖夏澜。 如果换做以前，自尊心肯定是受不了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和夏澜之间的关系变得亲近了起来，或者换句话说，他几乎已经把夏澜当成了超越友谊与情侣相似却又不尽然的特殊存在，所以理所当然地没有了以前那种偏执的排斥感。 夏澜想了想道：“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但对方意图不明，贸然前进也不好。我觉得呢，谨慎起见为先，不如先找到罗孟羽会合后，大家再一起去塔那边探个究竟。” 苏书对此毫无意见，不过幻境太大，找人并不容易，还可能会错开，四人便在前往高塔的一个必经之路守一会看看，要是实在等不到，说明罗孟羽可能已经早一步前往了高塔，那四人自然不能再耽搁时间。 …… 此时此刻，那座遥远的高塔上方的云层上。 一道似龙似鹿的四蹄异兽尽情奔腾在云雾之中，正是祥瑞神兽龙麒麟，只见一瘦一壮两个男人坐在龙麒麟的上。 瘦男人一身深青色西装尽显温文儒雅，即使在神兽剧烈奔腾的颠簸下，也显得悠闲自在，指间始终夹着厚厚的书籍，沉浸知识海洋的同时，时不时会对下方的高塔投去几眼，眉宇间透出的一丝凝重显然并不如外表那般轻松。 而坐在身后的壮男人无疑是赵生财，他始终紧抱龙麒麟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生怕一个不小心会从云端跌落，但事实上，哪怕真的掉下去，他的从者berserker也能轻而易举将他拉回来。 “御主到底是个凡人。”berserker见状，不无幽默地打趣道：“只要是凡人，便对高高在上的天空充满敬畏，毕竟自古天威不可测呀。” 赵生财没兴趣跟berserker插科打诨，目光一直凝神打量着下方的高塔，沉声道：“盘旋了这么久，你从那座塔上看出了点什么没？” 实际上，比起通晓fate的苏书和夏澜，赵生财反而对圣杯战争只限于对正传的一些了解，并没有过多过深的了解fate系列的一些衍生设定，毕竟他对圣杯战争这种故弄玄虚魔改历史人物的动漫一向没什么兴趣。 花海，高塔。 这个幻境意味着什么？ 幕后主使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赵生财看不出来，有心想用手机查询，但幻境里信号中断，根本连不上网络，也只能事后再查，而眼下就是尽可能全面地掌握幕后主使的相关信息。 “你是指塔的主人么？”berserker表面意兴阑珊，实际上飘忽的眼神中不时闪现探究欲，“那个家伙，一直从窗户看着我们，准确说，他在看我，我偶尔也瞧他几眼。” 作为神州之师，亘古圣贤，berserker向来自持身份，理应不该用随意的态度将别人称呼为‘那个家伙’，但对方却是个例外，显然让berserker这般高洁的圣人都感到了一些不快。 由于距离太过遥远，加上雾气太重，赵生财完全什么都看不清高塔细节，更别说什么窗户了，只好再询问道：“他长什么样子？” berserker 撇嘴道：“对方跟我一样，年轻，白头，平心而论，其尊容仪态与我不相上下。” 这算哪门子的形容？ 察觉到berserker身上隐隐产生了攀比之心，赵生财哭笑不得，干脆提议道：“你再飞近点，让我自己来看吧。” “那可不成。”berserker一口拒绝道：“御主你不是魔术师，体内毫无魔力看不出凶险是正常。而我就不同了，在我眼中，那座塔简直就是一张吃人的嘴，周围魔力磅礴，凶险难料，只要再往下一丈，主导权便将落入对方手中，我是无所谓，但御主你的安全我就说不好了。” 哪怕是赵生财，也不可避免地被自己的从者认为是拖油瓶。 这真的是没办法，毕竟fate里的魔术师都有自保之力，大可与从者分头行动并在暗处指挥。 反观迷雾者跟普通人无异，一旦遭遇敌人的致命陷阱，恐怕连使用令咒和萌咒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抹杀了，所以大家都不得不时刻待在从者身边以防万一，就是诡诈如赵生财也不可能例外，更不要说敌方团队还有assassin这种职介的从者在暗处蛰伏。 “——嗯？”龙麒麟忽然停止奔腾，berserker懒洋洋的姿态也一并被认真所取代，眼神里霎时浮现浓烈的冷意，“来了。” 来了？ 毫无疑问，幻境的主人要主动现身了。 赵生财心中凛然，目光紧盯下方，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会看漏。 然而过了一会，下方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御主。”berserker稍稍抬眼，提醒道：“那个家伙已经瞬移到我们头上了，你光看下面有什么用？” 上面？！ 赵生财连忙抬头望去，这才惊诧发现高高的上空魔海膨胀，汹涌的魔力竟呈现实质的形态，而在这片魔力的浩瀚汪洋之中，一道犹如皓月般的雪色身影凌空而立，不知其名，但强烈的圣意早已在心头翻涌，那绝对是不输于圣人之威的圣道佼佼者！ “一个徒有其表的家伙罢了。”berserker冷眼而视，“仅限于西欧史诗的伪圣人，何德何能与神州史实相提并论？” “西欧史诗？！”赵生财眼皮狂跳，心中的预感愈发不详，不免急促地问道：“你已经看出他是谁了？” 没等berserker回答，那道雪色身影缓缓下落，袍裾飘舞胜似天仙，脚下凭空绽放灿灿繁花，一张俊美中透着几分妖治挑不出丝毫缺憾的五官彻底展露在他们眼前。 “唔——听说圣杯战争中不宜自曝真名，可我总觉得你这个怪人，应该已经看出我的真实身份了吧，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死板的人，那就叫我……梅林，梅林就好。” 伴随着富有磁性的声音，雪色身影故作苦恼地捏着下巴，眼神时刻离不开berserker，同样berserker的目光也毫不示弱地盯过去，刚一见面，双方便早在无形之中展开了全方位的激烈较量，似乎谁也容不下对方的存在。 第302章 宝具 梅林！ 赵生财心中震动不已，要知道，梅林可是世界级的著名大法师，更是古不列颠时代亚瑟王的导师，无数传奇故事都少不了梅林的身影，其神话地位在西方堪称第一人的存在。 那么想都不用想，敌方团队的caster就是大名鼎鼎的梅林！ “别误会呀……”梅林一双犹如水晶般瑰丽的紫眸扫过赵生财，仅一眼便了然于胸，不禁失笑道：“的确，我的身份和打扮都非常容易触动别人的刻板印象呢。” 误会？误会什么了？ 赵生财脑子还没转过弯时，梅林嘴唇微动，一抬长袖，掌心骤然喷涌出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魔力，而这股绚烂的金色魔力竟在手腕扭动间，转化成了一把宛如实质般的金色剑光。 “这家伙不是caster——”berserker皱起眉头，话音刚落，梅林掌心的剑光徒然暴涨万丈光芒化成一把遮天蔽日的金色巨剑轰然斩下！ 嗡！！！ 随着金色巨剑斩出的一刹，浩然苍穹瞬间被恐怖的魔力撕成两半，就连这片天地都随之被剧烈撼动，疯狂激荡的气流几乎充斥整个幻境空间，威势之可怕难以想象，周围数千米的土地都被尽数掀起，一时间花草泥屑铺天盖地洒落下来，却唯独伤不了berserker，甚至berserker自始至终都没动一下。 “他该不会是……”目睹四周壮烈的惨象，赵生财惊骇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saber？！” “对界宝具，真是不同凡响，但也只能在你的心象结界里，才能展现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力吧，剑士，梅林。”面对刚刚恐怖的一剑，berserker根本毫发无损，仅仅只是被强大的气流吹乱的头发而已。 宝具？！ 赵生财差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梅林刚才施展出来的是宝具？一见面就开了宝具？ “不会吧……”梅林有点懊恼地按住额头，微眯的眼眸在berserker 身上来回扫视，“你这个怪人竟然，竟然——对魔力完全无效化？” 事实证明，刚才惊天一剑在berserker面前简直就跟挠痒痒一样，就好比一阵风，风是杀不了人的，虽然也可以将刚才恐怖的魔力形容为龙卷风，但berserker却是一尊屹立不倒的泰山，纵使是飓风也难以撼动这般坚固的大山。 魔力无效化！ 理所当然，真正的圣躯是不受任何魔力染指的，这就是赵生财之前自信胜券在握的主要原因，如果对手的魔力失去作用，还有谁能够阻挡圣人之威？ 尽管如此，但梅林的惊讶完全是装出来的，而且包括刚才的宝具也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想才毫不犹豫放出。 “哈，哈哈！”梅林再也憋不住笑意，紧接着发出恣意无度的大笑声，“果然，我作为servant降临此次圣杯战争是有特殊缘故的，原来趣味的源头都出自你这怪人身上。” 对于魔力出神入化的梅林来说，拥有魔力无效化这种属性的大圣人绝对算得上是最大的克星，然而梅林非但没有气馁，反而笑得愈发肆无忌惮，这是为什么？ 因为…… “在下是saber呀。”梅林再次抬手，一把光芒刺眼的黄金圣剑逐渐浮现在半空中，“既然魔力没用，那就直接从物理层面揍过去就好啦。” 赵生财看得真切，那把黄金圣剑的造型分明就是亚瑟王的誓约胜利之剑！ “丘曰，不可为。”察觉赵生财萌生退意，berserker也无意继续纠缠，一拍龙麒麟的背部，当即奔腾而去。 梅林倒也没追，只是深深地盯着berserker背影，若有所思地收起了剑。 …… 那惊天一剑的余威所卷起的狂暴气流仍在地面肆虐。 苏书和夏澜刚刚才和罗孟羽会合，却不料天地突然异变，高塔那边扩散出犹如核爆般的恐怖威势，苏书猝不及防被乱流震飞出去，虽然avenger有心去接，但终究大伤初愈有心无力，结果两人都被吹得老远，幸亏有avenger保护，不然苏书非得被摔死不可。 而当苏书睁开眼时，乱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周围的幻境景象也不知何时消失殆尽，显然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书勉强撑起身体，脑子里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刚才高塔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唔、唔……”一阵低低的闷哼声钻进苏书的耳朵里，他惊觉自己正压在avenger身上，他低头一看，才尴尬地发现自己刚刚撑起身体的时候，双手不小心按在了avenger的肚子上，还差一点点就碰到胸了啊。 话说回来，avenger胸前好像很有料啊，太不可思议了吧，身为一国之君的她怎么能拥有么可耻的本钱？ “你——无耻！” 仓促下苏书忘记掩饰脸色，avenger看得一清二楚，理所当然的一巴掌落在了苏书脸上。 然而，从者是不能伤害御主的，更何况有令咒的束缚，导致她挥出的一巴掌看上去更像是温柔地摸脸，毫无威严可言。 “……这不是我的本意！”苏书立刻为自己无意间犯下的过错进行辩解，并忙不迭从avenger身上爬起来，结果腿一软，他整个人反而又摔了下去，这下身体可是实打实撞到了一起。 无论怎么看，这都百分百像故意的！ “我——”极近距离对上avenger那双雾蒙蒙的水眸，苏书只觉得百口莫辩，一时间真使不上什么力，索性就这么躺着，反正也不吃亏，然后勉强板起一张脸，故作正色道：“咳……我动不了了，只能让你来扶我。” “还是让我来吧。”忽然，一只外来的小手轻而易举把苏书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呃？”苏书心虚地挪眼，不出意料，把自己提起来的那只小手的主人正是夏澜，对方虽然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但微翘的嘴角怎么看都觉得瘆人。 “怎么？”夏澜歪头道：“我扶你让你很失望吗？” 稳住身形后，苏书体内的力气已经恢复了过来，但也只能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倒进夏澜怀里，企图蒙混过关。 看到苏书装可怜的模样，夏澜噗嗤地轻笑出声，干脆把苏书拦腰抱起，略带讽刺地打趣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占女孩子的便宜，那要不要这次试炼过后，许愿让我变成真正的女孩子？” 本以为苏书会迫不及待点头，却不想，苏书竟然想也没想地摇头拒绝。 第303章 无情 他难道不想让夏澜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女性吗？ 当然想，死都想！ 但任何奇迹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何况是影响现实波及个人健康的愿望，只有天知道许愿过后，所带来的副作用是什么？ 苏书不想冒险，他从来都没有冒险精神，除非走投无路，不然他只会安于现状。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夏澜也心知肚明，而且心里很高兴，苏书之所以毫不犹豫拒绝，还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健康和安危。 此时工业区已经恢复原状，魔力的源头已经悄然消失无踪，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于苏书和夏澜来说，两人就只是在莫名的幻境走了一遭，最后也没什么收获，连幻境的主人是谁都不能完全确定。 花海与那座遥远之塔，创造那般景象的人会是亚瑟王传说中最著名的大法师梅林吗？ 苏书和夏澜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梅林是货真价实的冠位级魔术师，何谓冠位？职介中最强的英灵即荣登冠首。 冠位级的caster一旦降世，绝对会大大影响甚至极有可能主宰圣杯战争的发展趋势，尤其是疑似梅林的英灵变成了他们的敌人，这就更加难以接受了。 avenger 整理下略显凌乱的衣襟和裙摆，脸蛋仍有点发红，她低咳着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御主，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苏书注意到了一个很微妙的细节，avenger称呼他的时候少了‘大人’两个字。 他心里有数，经过刚才一个小插曲，弄得avenger很不愉快，他理亏，也不好去纠正。 随后，众人准备启程打车离开，却发ncer仍站在原地，颇有些恍惚地注视着工业区那边。 ncer？”苏书不解地走过去，“该走了。” ncer缓缓回过神来，轻轻地嗯了一声，在回到夏澜身边之前，她还饶有深意地看了苏书一眼。 太奇怪了。 ncer娇小的身躯被掩饰在宽大的米黄色披风下，再加上气息被遮断，根本无法窥视其真容，但光听那清脆的脚步声，就能听得ncer的披风内肯定穿着一套盔甲。 枪兵，盔甲，女人，内敛。 她是谁？ 苏书总觉得这ncer不对劲，每次想向夏澜询问时，都会被夏澜巧妙地转移话题，让他感觉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当场拉ncer的披风看看里面究竟是谁？ 按理说，夏澜没必要向他隐瞒从者的真容，因为这没道理，而且他感觉得到，夏澜是刻意向他隐ncer的身份，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是什么样的英灵才能让夏澜产生如此动机？ 苏书又不傻，从种种疑点中，他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极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猜测。 当初rider奇袭过来时ncer用风墙将他和夏澜护住，当时情况情急，他没多想，可事后仔细一想就不对劲了。 她该不会真是—— 苏书突然有点兴奋了，但很快脑子就犹如被一盆冷水泼醒了，就算对方真是当初被视为信仰般的存在，终究也只是虚无缥缈不可触及的英灵从者，这点从爱蜜莉雅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还是乖乖收起那点妄想吧，就是天王老子降临，又与你苏书一个堕落无能之徒何干？ 醒醒，你真的蠢。 苏书一下子变得面无表情，冷漠的表现只是让自己软弱的样子变得不那么蠢。 不一会，四人离开了工业区，期间夏澜给赵生财打过电话，但赵生财那边一直处于通话繁忙状态，四人自然不能贸然返回地下据点，只好打车前往市郊的一家酒店暂住下来。 苏书和夏澜用各自的身份证分别开了一间房，而有些微妙的是，两人这次没有住到一起，而是各自跟自己的从者待在一块。 为什么要分开住？ 主要还是因为avenger的阻止，她认为苏书过度依赖夏澜实在是不像话，毕竟双方间除开队友身份之外，最终还是不可避免成为圣杯竞争者。 avenger的言辞虽然有道理，但并不适用于夏澜身上。 苏书心里清楚，但avenger到底是他的从者，让avenger太反感自己的行为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自知在地下据点跟夏澜天天同居的那几天确实有点过分，甚至都有点鬼迷心窍了，由于太依恋夏澜这个人，弄得自己身上的锐气都被消磨了不少，他也只好迫使自己理智地跟夏澜分开住。 一进房，avenger就伸手向他讨要手机，“给我。” “你一个古代人要手机干嘛？”苏书撇撇嘴，还是将新买的苹果9手机递给了她，倒也不怕她再摔坏手机，反正她现在身上藏着小金库有的是钱，大不了让她掏钱再买部新的。 “你不懂。”avenger瞪了他一眼，振振有词地道：“我是为挽救故土做功课。” 苏书懒得理会，打开电视后，就躺沙发上打盹了。 avenger则抱着手机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滑动着手机屏幕，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会说这个是忠臣那个是奸臣，一会说这个不该杀那个该杀，结果念叨了半宿，又说全是奸臣全都该杀，不停的碎碎念让他完全没办法好好休息。 苏书被她吵得一阵头疼，忍不住讽刺道：“得了吧，网上那些乱七八糟构想出来的歪史你也敢信？要是你用网上那一套去治你的大明朝，真能成功的话，那我等键盘侠穿越回去也能当救世主了？还会在现实混得那么悲惨只会在网上抱怨？更别说，你拿到圣杯的几率真的太低了。” avenger没理他，只是专心致志地一边查看明末资料，一边摘抄重点记下笔记，反复研究破局之法。 在苏书看来，明末崇祯年根本就是终极地狱级难度，除非她能保留超能力穿越回去大杀四方，不然就算满腹现代知识借助圣杯之力返回故土，也不可能真的有什么作为，毕竟大明气数已尽，每个封建王朝必有的周期定律。 难道她蠢到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只是爱面子而已，她是君王，而且是一个自诩勤勉的英明之主，她不得不做这种表面功夫，但很遗憾，她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做给苏书看，天下人是不会看到的，也没空管她那堆烂事。 正如他所想，avenger最终颓然地关掉了一大堆历史资料的页面，居然去看电影了，而且还是劲爆的好莱坞科幻大片。 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圣杯无望和明末死局的双重打击下，唯有接受现代并且适应现代的巨大冲击才是王道，接下来就是享受现代带来的种种好处了。 她就是嘴上硬，实际软得一塌糊涂的典型。 仅仅一晚上过去而已，她反倒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好莱坞忠实粉丝，竟兴致勃勃地跟他聊起了哪些电影好看这种无聊话题，至于之前开口闭口所谓挽救故土的遗愿，早就不知道被她抛到哪里去了。 真是没救了。 苏书心里一阵嘲弄，却是在嘲讽历史的无情，让她错生了时代。 第304章 游戏人间 …… ncer，你确定吗？” 阳台边，一道蓝影伏在栏杆上，初晨的寒风冷飕飕地扑在那张白皙的侧颜上，显出一丝异样的红晕。 如此动人的存在，竟然会是一个伪娘。 ncer倒不觉得太奇怪，毕竟在她的那个时代，也不乏男生女相的骑士，就比如贝狄威尔让人感觉雌雄莫辨，不过像御主夏澜这种比女孩子还漂亮的伪娘，确实世间罕有。 “嗯，master。那个幻境的主人暴露出来的气息，正是我曾经的老师，梅林……” 此刻ncer已经卸下了披风，身上的蓝色骑士装展露无遗，坚固的银白铠甲上雕刻着古老的花纹，充分象征其不可侵犯的尊贵地位。 仔细看的话，这个金发碧眼的骑士少女，一张净白的五官说不上有多么绝色，但那远离尘世烟火的脱俗糅合凛冽英姿的独特气息，着实让人一眼看后便难以再移开眼。 毫无疑问，种种瞩目特征都表ncer的确就是传说中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模样装束与大众的印象没有丝毫差异，非要挑不同的话，那么真正的亚瑟王应该以saber职介降世，而眼前的阿尔托莉雅却ncer。 这并不奇怪，虽然亚瑟王最有名的武器是圣剑，但征战无数的骑士王又怎么会只有一种能力？别说ncer，就算亚瑟王以其他职介中任何一种降世都不稀奇。 所以，职介并不是获胜的关键，最主要还是要看从者本身强不强，以及从者和御主之间的配合够不够默契。 话虽如此，可苏书的从者却是个例外，avenger看上去被弱化得有些离谱了，竟然会被rider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夏澜最关注的是身为亚瑟王ncer，究竟会怎样对待变为敌人的梅林？ 曾经的启蒙教导之师转眼间成为角逐圣杯的竞争者，夏澜不敢保ncer在面对梅林的时候，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master，你在担心我会对梅林手下留情？我无法否认，他曾经的的确确就是我的恩师……ncer清丽的脸庞阴晴不定，尽管表情略显僵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庄重而坚定的态度，“如果是别人，我或许真的很难轻易斩断过去的联系，但对手是梅林那家伙的话，我想，这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敌方从者是曾经她身边的骑士又或是其他熟人，她会犹豫不决，可唯独梅林不同，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梅林那个玩世不恭的大魔术师的秉性了，一个毫无欲求的人会为了圣杯做到什么程度？甚至她根本不相信梅林会对圣杯产生野心。 哪怕梅林已经沦为敌方御主的从者，即使迫不得己要与她为敌，她也非但不会犹疑，而且还会比真正的敌人更加全力以赴地去击败梅林，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而是梅林想要看到的结果，梅林一定会这么看，毕竟那是一路指引她拔出圣剑并扶持她成为不列颠之王的老师。 没有哪个老师不愿意自己的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尤其是放荡不羁像个老顽童一样的梅林。 圣杯，她是一定要得到！ 实现拯救并继续守护那个时代的唯一理想，无论任何人拦路，她都会用手中的圣枪将其粉碎！ 完美无缺和善良无私的王者是建立在冷酷之上，就算是亚瑟王也不例外，甚至她还隐隐有些期待，梅林的重新出现又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启示？又会如何去夸赞她争取圣杯挽救故乡的行为？ …… “圣杯明明只有一个，可人人都想要，所以说，围绕这场战争发生的事情才会变得如此有趣呀。” 一阵饱含磁性的偷笑声从一个白头发的俊美男子嘴里发出，咂完嘴后，用着极为别扭的姿势拿着筷子捻面条享用这顿异时代的早餐。 面馆里的食客都颇为好奇看着这个异国面孔的白发男子，倒不是没见过老外，只是从来没见过年纪轻轻就白了头的外国帅哥，更别说这头白发还有皮肤这么富有光泽，简直比女人都细腻光彩，实在让人移不开眼来。 白发男子浑然不在意常人异样的眼光，反倒对面馆里青春靓丽的美女抛起了几个媚眼，弄得对方脸红心跳，顿时惹来他略显恣意的轻笑声。 “saber，你注意下形象，收敛一点可不可以——”就在白发男子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蓝白色运动校服明显高中生打扮的少女。 毫无疑问，被称作saber的白发男子其实就是昨晚闹出大动静的梅林。 “哦、哦？我的小master，你的意思是让我专心盯着你一个人看对吗？”梅林坏笑着转过头，只见桌子正对面的少女无奈地托着腮，虽然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不过他完全可以感应到这位小御主的真实年龄已经满十八年华了。 “我不喜欢油嘴滑舌装腔作势的男生，你是saber，可你这种人怎么会是光明磊落的saber？这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校服少女很是嫌弃地从梅林身上移开眼，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梅林的长相是她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啧，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呢？”梅林挑了下眉，迷得整个面馆的女人都魂不守舍地盯着他，唯独这位小御主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太过淡定，让他很纳闷自己作为梦魔混血的魅力是不是降低了？ 没错，梅林从降世以来所考虑的东西一向与圣杯无关，而是想方设法撩着自己的御主，不过事实太残酷了，哪怕是被世人认为无所不能的大法师梅林，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栽在了这个小丫头手里。 “服务员，结账，他结。”校服少女懒得多说，起身就走了。 “喂，master！我的面还没吃完——” 梅林感到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也只好扔下十块钱，从后面不紧不慢地跟上去，走前还不忘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向面馆里的女人们挥手道别。 可以想象，由于他的出现，那些女人这辈子都无法再忘记他致命的一颦一笑，精神出轨将不可避免。 作为当事人的他明知这点，却还故意魅惑女性，毫无愧疚感，只当是游戏人间的小小恶作剧，这才是让他的御主最讨厌他的地方，不过他纠正不了这个坏毛病，甚至曾经还因此为自己引来不少灾祸。 第305章 领悟 …… 直到中午时分，赵生财的电话还是打不通，而罗孟羽那边同样没有音讯，毕竟两人都没有罗孟羽的手机号码。 真不知道赵生财现在在鼓捣些什么东西，圣杯也依然没有下落。 苏书被吵得一宿没睡着，avenger也疯了一晚上困得不行，两人各自瘫在床上呼噜大睡。 当夏澜推门进来时，avenger察觉到动静，只是迷糊地睁眼看了一眼，发现是夏澜后，随即又歪头睡着，不一会就陷入了深眠，可见精神的无度挥霍和大伤痊愈所带来的影响不小，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行。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主从之间的感情未免也太好了吧，就好像是一对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在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丝毫没有生分的意思。 夏澜感觉心里堵得慌，老实说，自己很不喜欢苏书跟别的人纠缠过多，就算对象是从者也不行。 趁avenger熟睡之际，夏澜悄悄把苏书抱走，然后ncer去看住avenger，便抱着苏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这些苏书都浑然不知，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全然没有提防，显然这要归功于夏澜在身边守护，才让他放下了那深深的防备。 苏书这个人睡觉非常不老实，不仅喜欢吱咯吱咯地磨牙齿，还时不时迷迷糊糊地乱挥手，总想把手按在夏澜的腿上，如果不是确定他已经睡着的话，夏澜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拿你没办法……”夏澜无奈地吐了口气，也只好任由他那些无意识下做出的小动作，反正这都是自己自找的。 一直到下午，苏书才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你，终于醒了？” 徒然听到夏澜微颤的嗓音，苏书不禁心悸了一下，睁开眼他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夏澜怀里，而且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他的一只手竟然按在了夏澜温热的脚尖上。 这倒是其次，真正让苏书感到错愕的是，为什么夏澜的腿上会出现口水啊？！ 喂！ 就大胆承认吧，你这个无可救药的控足…… 虽然心中恋恋不舍，但苏书还是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而夏澜也很知趣地当作无事发生。 不戳破，这样就好，不然大家都会尴尬的。 然而他却忘了，越是掩饰，心里便越会在意。 “咳……天都快黑了啊，我睡了多久了？噢对了，avenger呢？”苏书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你一开口想得就是别人的名字吗？” 他的问题引来了夏澜微冷的回复。 拜托—— 苏书心里感觉冤死了，他根本只是想转移话题而已，哪有想别人啊！夏澜这么大一个活人还是个美伪娘就坐在旁边，他又怎么可能会去想除夏澜之外的人。 吃醋了！ 百分百绝对没错！ 苏书刚开始还有点窃喜，可仔细一琢磨就觉得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一个伪娘因为自己而醋意大发这种感觉是不是太怪了？ “我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更蠢的是，苏书还真就直接问出口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别看夏澜最近表现得乖乖巧巧的，貌似已经臣服于他脚下，其实不然，要知道，夏澜的内心深处可是冷血得很，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用恶魔来形容夏澜的黑暗面都毫不夸张，毕竟在第一个试炼世界中，崩毁世界的进程中夏澜替他出谋划策居功至伟，甚至用元凶来形容夏澜也并不过分。 这样一个本性自私的伪娘，又怎么会没有强烈的自尊心？ 与其说是自尊，倒不如说是自傲。 果然，夏澜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谁会承认自己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吃醋？承认吧，显得气量狭小，可不承认吧，心里又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舒服，苏书这人就不能有点情商来安抚别人的吗？总是喜欢把事情做得那么绝，都不留余地的。 事实就是，苏书属于那种明知会搞砸还偏想尝试的类型，说好听点叫执拗，不好听就是说话不爱过脑没什么真正心机的废宅，尤其是在夏澜面前，他这个缺点算是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面对这股僵硬的气氛，苏书不免陷入了思考。 实话实说，夏澜和他之间的结合很失败，不是说感情生硬，而是性格不合。 两人纯粹是因为试炼的特殊性才走在一起，只要其中一人不肯低头彻底臣服于对方，那这段感情就注定无法长久维持，最终肯定会产生裂缝，那样的后果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先前跟夏澜之间表白关系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夏澜的低头，因为夏澜用愿望将他从异世界强行拉了回来，他无依无靠，除了赖上夏澜别无选择。 而最关键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向夏澜低过头，也从来不会这么去思考，他的脑子里就没有向别人屈服这条选择，从来都没有，就是上帝来了都不管用。 为什么要这么偏执？ 答案很简单，虽然废得无可救药，但他始终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死守这层信念——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世界要惩罚我？ 少年时代的痛苦经历所带来的教训，至今都深刻地影响着他的每一个思维和行动，这才诞生出如今的苏书，一个外人看来自我放纵到了极点的无能之人。 夏澜理解他吗？ 是，又不是。 夏澜或许能理解他表面上的疯狂，却不能真正理解他究竟为什么要自甘堕进深渊不可自拨，甚至病态地去拥抱黑暗并以此作为精神支柱才能继续苟延残喘。 如果灵魂有颜色，那他认为自己的灵魂一定没有颜色，因为他对未来充满了无望，世界的不公，自身的无能，试炼的残酷，没有哪一点不能让他万劫不复，除了迫使自己以决绝的极端方向前进，用疯狂的外壳掩饰自己的无力之外，他别无选择。 随着苏书眼神渐渐变得毫无感情波动，夏澜被吓到了，连忙收起冷色，抱住他好一阵哄，他那可怕的眼神才土崩瓦解，一下子转而高兴地回抱夏澜。 这让夏澜终于领悟到了一件事，说来说去，苏书其实就是一个过于极端的正常人，只要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一旦你冷落了他，他就立刻翻脸不认人，心里会以最大恶意来胡乱揣测你冷落他的原因。 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夏澜得出了最终结论，也只有小孩子会不知深浅不知好歹地去表现自己。 第306章 劫杀 ——轰！！ 就在苏书和夏澜又变得你侬我侬的时候，外面突然毫无征兆炸响惊雷声，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两人心神剧颤。 “怎么了？！”苏书被惊得不轻，夏澜已是跑向窗边观察情况。 “那个……”看到外面的景象，夏澜愣住了。 苏书急忙冲过去，惊讶地发现东海市区方向的天际之处，不知何时降下了一道万丈金辉，明明是大白天，却仿佛照得整座城市都被披上了一层金霞。 如此壮丽的光芒—— 一定是…… 圣杯！！ 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两人迅速相视在一起，几乎同一时间，两人口袋里的手机都震了起来。 夏澜的来电显示是赵生财的手机号码。 而苏书则收到了来自夏心的短信。 夏澜立刻接通电话，赵生财无非是让他们到指定地点集合，汇聚团队的力量来争夺圣杯。 苏书刚解锁屏幕准备查看夏心发来的短信时，avengerncer已经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ncer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揽住夏澜便冲出阳台朝着圣杯降临地赶去。 也不ncer这么着急，毕竟圣杯已经降临，每耽误一秒都极有可能错失时机。 “御主！事不宜迟！” avenger很干脆地将苏书拦腰抱起，紧ncer之后，结果还没跑多远，avenger太过焦急，不慎牵动背部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势，竟一头栽倒下来，愣是把苏书摔了个狗吃屎。 “有没有搞错啊你……” 苏书很难相信以avenger这样的虚弱状态能往圣杯战争里掺一脚，最终两人只能灰头土脸地搭乘出租车前往，而在重金利诱下，出租车司机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超车，但跟从者的速度比起来还是太慢了。 无疑，两人将错失先机。 苏书已经不指望avenger能有什么作为了，他只能将希望全放在夏澜身上。 无视身旁投来的幽怨眼神，苏书恼火地拿出手机，查看夏心之前发来的短信，里面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联系人‘夏心’】：陷阱，别去。 陷阱？！ 苏书心中一惊，忙不迭给夏心打电话，对方却早已关机。 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缠绕，苏书转而拨打夏澜的号码，结果同样是无信号，显ncer已经带着夏澜到达了目的地。 难道……那不是圣杯才会绽放出来的光辉么？ 如果夏心没有说谎的话，那她肯定知道一些内幕，并且所谓的圣杯之光很可能是敌方团队事先设下的圈套。 吱—— 出租车徒然急刹，伴随着一阵剧烈晃动，坐在车后没系安全带的两人顿时被晃七荤八素，avenger是从者还好，苏书就惨了，头直接狠撞在椅背上，脑子嗡嗡直响，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嘶……”苏书勉强微微抬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之飘散过来，他这才骇然发现不知从哪射来的十几把兵器贯穿了整辆车，而此刻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犹如被扎成了一只血淋淋的刺猬，浑身上下都插着染血的利刃，要不是avenger及时将他拽下来，恐怕他的脑袋就会被当场刺爆！ 被杀了—— 作为普通人的司机竟然被杀了？！ 苏书的瞳孔本能地剧烈收缩，他不是没见过血，甚至手上还沾过无数的鲜血，但一个与试炼毫无关联的普通人竟然惨死当场，这让他如何不惊？ 毫无疑问，他被人劫杀了，只会是敌方从者的袭击。 可从者能无视试炼的规则伤害到普通人么？！ 不等他多做思考，avenger已经拽着他破开车门扑了出去，几乎就在下一瞬，只听轰隆一阵巨响，伴随着震耳发聩的爆炸声和灼灼的热浪从身后席卷而来，两人狼狈地翻滚在马路中间，而来往的车辆却对这样的惨状依旧无动于衷。 “哼，这世上一切财宝皆归本王所有，不管是圣杯还是别的什么都好，就凭你这样的小丑也想妄自去争简直是不想活了——杂种。” 半空中传来的男声充斥着绝对的轻蔑和傲慢，而就是如此自大狂妄的声音，一刹那让苏书的心彻底被冻成了冰。 苏书吃力地仰起脑袋望向声音的来源，身体已是抑制不住地颤栗了起来。 红绿灯之上，傲然地立着一道黄金色的身影，好似汹涌燃烧的烈焰一般，背后数不清的金色漩涡将其衬托得恍若天神降临，一双扩散着神异光辉的血色红眸更将蔑视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完蛋—— 就在亲眼目睹这道绚烂金影之后，苏书明明想要拼命喊叫，然而喉咙里偏偏发不出半点声音，心里早已把自己打入了绝望的无底深渊。 …… 另一边ncer飞奔的速度越来越快，可见圣杯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你慢点ncer！你听到没有？！” 眼看苏书跟丢了，夏澜已经不止一次捶ncer的肩膀，ncer却依然没有减弱速度的趋势，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拼命冲向不远处的圣光降临之地。 机会只有一次，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用饥饿的疯狗来形容从者对圣杯的渴望确实不过分，任何抱有终生遗憾的人都会如此表现。 夏澜见状，不好再阻止，毕竟在之前电话中约定好的地方没看到赵生财的身影，不知道赵生财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而圣杯又降临得如此仓促，也只能先打头阵过去试探一番再说。 忽然，周围的温度悄然上升了。 与此同时，原本来往的行人毫无预兆地僵住了身形，仿佛整个世界被定格在了一刻。 “这是……”察觉气氛异常，不得不迫ncer刹住双脚，警惕地扫视四周。 呼！ 此时此刻，以夏澜ncer为中心的地方，突然燃起了一圈金色的火焰将两人包围其中，并且温度在这一刻疯狂上升，金色火焰如一条条金蛇猛烈交织着袭向中心，若不ncer及时展开魔力，夏澜非得被烧得灰飞烟灭不可。 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中，只见不远处的圣光之下慢慢浮现出一道高举旗帜的神圣身影。 原来…… ncer这才如梦方醒，那根本不是什么实现万能愿望的圣杯，分明就是敌人设下的陷阱！ 早该明白的，圣杯没有那么容易出现的。 第307章 锋芒 …… 轰轰轰轰——！！！ 漫天的黄金漩涡中源源不断地射出饱含魔力的兵器，avenger只能被动地抱着苏书四处躲闪，连抬头的余地都没有。 甚至用肆无忌惮也无法形容对方的空前狂妄，因为对方根本就是在无差别攻击！ 不仅指挥兵器群追杀苏书和avenger，而且连过往的汽车和行人的安危也丝毫不放在眼里，才两轮攻击过后，街道上便是一片惨烈，那一把把魔力强劲的兵器炸得普通人化作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有的人直接尸骨无存，场面惨不忍睹。 为什么……会这样？！ 目睹着一幕幕令人发指的罪行，苏书死死地瞪大了眼珠，心里一阵戚戚，按理说普通人是不会受到牵连的，但对方却屠猪狗一般滥杀无辜，而且丝毫没有受到束缚的样子，那么答案很明显了，这里根本就不是现实世界！ 是了！ 虽然此次试炼的圣杯战争在东海市举行，但不代表现实被涵盖了进来。 试炼只会在试炼世界展开，这个所谓的东海市，恐怕只是试炼复制出来的世界，或者说这是另一个世界线的东海市，总之与现实世界无关，所以对方才敢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无须担心任何束缚和惩罚，毕竟就连苏书自己也曾在试炼世界中杀过无数人。 红绿灯之上，那道黄金身影始终傲慢地双手抱臂，连指头也不用动一下，就能恣意操纵背后的黄金漩涡发射不计其数的强大兵器，这样无与伦比的姿态，对方的真实身份早已呼之欲出—— 最古之王！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那个堪称fate正传中最强的英灵…… 嘭！ 终于，体力渐渐不支的avenger脚步稍微慢了半步，一把金光闪耀的长戟倏然凌空落下，戟尖硬生生贯穿avenger的小腿并直入地面，顿时痛得她脸色煞白，奋力想要拔出腿上的长戟，但为所欲为，周围早已浮满虎视眈眈的兵器群。 如果换做平常，吉尔伽美什免不了要嘴炮一番来羞辱对方的尊严，但这次不同，吉尔伽美什半句废话也没有，只是颇为不快地吊起嘴角，便指挥各种兵器于下一瞬从四面八方袭杀而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召唤出吉尔伽美什的御主可是迷雾者，深知其玩忽秉性的迷雾者肯定不会跟着犯傻，而是直接命令吉尔伽美什认真应战。 “逃！” 眼看兵器出势急促，苏书早就看在眼里，已然毫不犹豫地扬起右手开启了那乌黑色的令咒。 伴随着诡异的黑气从苏书右手上挣脱并化成黑雾笼罩avenger全身，瞬间使她精神大振，腿上的长戟随之被弹出身体，经过令咒的修复伤势正在急剧愈合，而且得益于令咒的解放，周围袭来的兵器大多被令咒余威震退，她立刻抓住机会突破出去，朝着反方向疾速逃跑。 “别想逃，败犬！” 背后不出意外地传来了吉尔伽美什满是不悦的怒斥。 感受到身后不断扑来的浓烈魔力，苏书感觉犹如坠入冰窖般，哪敢伸头去观察情况，只能胡乱地紧抓着avenger的身体，并极力想要缩进她软软的怀里，生怕被呼啸而来的兵器波及到。 “啊——”avenger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呼，倒不是因为追赶而来的强敌，而是苏书和她贴得太紧，再加上他慌乱的乱抓，两人间难免会产生一些令人忌讳的接触，这让她好一阵腿软，差点就忍不住想把苏书抛出去。 恼火归恼火，现在大敌当前，她当然不能真的去计较这些无心之失，可苏书无意识犯下的过错也太混蛋了，哪里不该碰他就专门碰哪里，而且抓的力道着实不小，怎么感觉都不像完全无意的，就算作为从者也会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她还是个五感齐全的大活人，这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践踏！ 事实上，苏书哪有她想得那么混蛋，纯粹是因为她跑得太快，他只能不断找着力点，才很不凑巧地冒犯了她，不过平心而论，手感确实不俗。 但话说回来了，他可是又在她身上白白耗费了一个令咒，这能怪他吗？要是她拥有正常从者的实力的话，就算对手是最强的英雄王，也不至于沦落到使用令咒逃命的狼狈地步吧！ 说到底，还是无能…… avenger自知有愧，也顾不了那么多，抱紧苏书便是一阵亡命狂奔。 …… 市中心，高楼林立。 纯净无暇的圣光直冲天际，霞光几乎将整座城市笼罩在内，让人由心底感到无限的宁静。 然而在这股神圣之外，包围夏澜ncer的金色火焰仍在全方位交织燃烧，容不ncer有丝毫怠慢，只能极力用风墙进行阻隔。 这时，圣光下那道高举旗帜的曼妙身姿已经缓缓从光辉中迈出。 首先吸引两人的并不是对方清美无垢的容颜，而是其背后与光色相融的一对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 “主降下的圣火会烧燃所有不洁——虽然与你们为敌实属无奈，但吾主会宽恕一切罪孽，并向所有人打开通往天国的圣门，请原谅我暂时的粗鲁。” 伴随着柔和宛若圣音的天籁之声，那双纯金色的眼眸充满了怜悯的光辉，但仔细看的话，这双眼眸实际上早已丧失了曾为人类的感情波动，看上去非常接近于臆想中的神灵形态。 “那个女人……”夏澜很是惊诧地望着前方那道神圣无暇的纯洁身姿，那样高举旗帜的不屈姿态，除了救国圣女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可是—— 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斥魔力，简直就是魔力化为人形的存在，又怎么可能跟印象中那个救国圣女重合在一起？ 金眸，双翅，摒除人类感情，这些与圣女相矛盾的特征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里还有半点圣女的样子？这根本是神灵化的天使吧！ “嗯。”旗帜少女闭上双目，悲天悯人地低低叹息道：“你们大概还不适应由凡人之躯淬炼升华后的我。如今的我，听见了天国的圣音并且得到了主的恩赐，才以圣躯降临此世，请叫我caster，不过就算是羞辱折磨我，也没有关系，我会替世人承受这份苦难……” 看着神棍一样的少女，夏澜惊讶过后，按捺不住地打断道：“你根本就是法兰西村姑贞德！” 其实夏澜本不想把对方贬为村姑，但奈何对方嘴上虽然慈悲为怀，但下手可是完全不给面子，周围的火势烧得愈发旺盛，风墙已是岌岌可危，想必这是对方御主的命令。 第308章 黑色令咒 圣女慢慢睁开眼，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反而用更加柔和的语调道：“生前作为凡人的我，的确出生于偏远公国交界处的村庄，贫苦的出身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死后被吾主承认的我，已成为天之国的行圣者，不再被凡人的视界所约束，只要世人还需要我，我会尽全力让主的光芒笼罩这片凡俗尘世。” 夏澜才懒得跟一个满口大道理的圣女去辩驳什么，当即指令道：ncer！拔出圣枪去迎击那个自诩不凡的圣女吧！” “唔——ncer紧绷着脸，手一直想伸向身后，似乎想要拔出什么，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碍，竟始终拔不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圣枪。 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就如那个人所言。”圣女露出神秘的微笑道：“作为神代与幻想的终末产物，连接世界表里的圣枪‘伦戈米尼亚德’，无法对世界里侧天之国所塑造的圣躯出手，请认清现实吧，从不列颠来的王，我的存在将是对你的最大箝制，浸泡在圣火中就一定能得到解脱吧！” “那个人——ncer心一下就凉了半截，她完全猜得出圣女口中指的那个人是谁，能一眼识破她的伪装并看破还未现形的圣枪，除了最熟知自己弱点的梅林之外，又能是谁？ 与其说眼前这个人是圣女贞德，倒不如说是根据贞德死后的部分神话传说，在聚集世界里侧的魔力化形而成的一个幻想集合体。 人类只是生活在星球的世界表层上，而圣枪本身是维系世界表层的光之柱，固定并隔绝表里世界的星之锚，换句话说，圣枪的作用不是成为武器去杀人，而是守护人类的某种装置。 如今的贞德于死后被追封为圣，才以caster职介现世，其躯体的形态产生了质的变化，巧妙形成了眼前所谓的天之国圣躯，其构造与圣枪相仿，甚至连被构造出来的本意也几乎没有区别，无论是圣枪还是圣女同样拥有神灵化的功效，所以圣枪是无法伤害被神灵化之后的圣女贞德。 既然圣女之名能够抑制圣枪，那么同理持有圣枪ncer也不需要担心被对方箝制，毕竟圣女的本质和圣枪同源共流，贞德凭什么以圣女之威来对ncer？ 话虽然如此，但圣枪的主ncer仍然保持着临死前一刻的生者状态，本质ncer是凡人，而被神灵化的贞德对付凡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正如此刻剧烈燃烧的火焰，毫不留情地吞噬着愈渐衰弱的风墙。 这是梅林的策略！ 根本不需要多想ncer心里已经明白，梅林是借圣女之手向自己发出了挑战，又或者说是对王者的另一种考验，至ncer是这么想的。 而现实是，现在圣枪难以拔出，战局上处于被动状况，贸然对峙是下策，夏澜可不打算与圣女继续较劲。 察觉御主萌生退意ncer并不甘心就此逃脱，她索性一咬银牙，舍弃使用圣枪的念头，运用风王之力投影出风剑的形态，打算单靠魔力去迎战那个所谓的圣女。 明明身ncer，却为什么硬要运用魔力幻化出一把与职介不同的风剑？ 理由很简单，如果可以的话ncer觉得自己更适合当作saber用剑去斩断前路的障碍。 ncer的决心是不能动摇的，夏澜明知道此举不妥，可也不好去阻止，毕竟ncer看来，只要是和导师梅林有关联的事情，都必须勇敢去面对，强制令她退缩只会换来她的反感。 无奈之下，夏澜只好叮嘱道：“想试试水也不是不可以，但战局要是僵持不下的话就战术撤退吧。” “请抓紧我，master，作为servant将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ncer没有明面回答，而是随手把夏澜轻飘飘的身体夹在腋下，伴随着全身魔力激荡，身上披风消散无踪，显露出来的则是一身附有坚固铠甲的蓝色骑士装，而她的真实实力也于此刻才真正展露出来。 当初就连欲要毁灭不列颠的魔龙伏提庚的怒火都不曾动摇她的决心，如今也不例外，区区的圣火是烧不毁她向着故乡前进的永恒理想。 …… “我们逃掉了么？” 兵器没有再射来，苏书大着胆子伸头往后面看了一眼，那道黄金身影已经不见踪迹，看来的确是摆脱了那个恐怖的存在。 “呼——”躲进一条巷子里后，avenger一下子毫无形象地瘫坐在角落里，一张白皙的小脸因为大幅度的剧烈奔行而涨得通红，只能不断地深吸着气以此来缓解体内的不适。 如果是真正的英灵的话，大可不必如此，但她到底是还没死的生者，只要身体的机能还在，她就不可避免人类的正常反应，这对从者来说其实就是不可忽视的弱点。 脱离危险后，苏书这才心有余悸地从avenger怀中脱出来，老实说，刚才真的太险了，就算用了一发令咒也只是勉强摆脱追杀，如果英雄王要是再长点心的话，直接用‘天之锁’去捆住avenger的话，那妥妥的完蛋！ 很显然啊，英灵神性越高天之锁就捆得越厉害，而avenger是什么人？那可是君权神授的正统天子啊，在古代封建王朝被神化得最厉害的真龙天子，那神性之高绝对没跑了。 avenger穿着现代衣裙，还是个女孩子，她不说，谁想得出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是君临神州的天子？对方的御主肯定看不出来，更何况高傲如金闪闪那般强大的王者，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对别人使用视若至宝的天之锁？ 幸亏是这样，不然今天肯定就死在那里了。 看着仍在细细喘息的avenger，苏书心中暗叹，很是头疼地问道：“没事吧？刚刚你腿上挨了一下，要不让我看看。” “别，我没事！又不疼，不用你看！” 不顾avenger的强烈反对，苏书强行掰正她受伤的那只腿，检查她牛仔裤上破开的大洞，虽然小腿的伤势得到了令咒的修复，但伤口边缘却不见好转。 准确说，之前受的伤已经被令咒治好了，可问题是，他的令咒所带来的力量太诡异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黑气正弥漫在伤口边缘挥之不去，这让他感觉很不放心。 “真不疼？”苏书狐疑地在伤口上按了几下，发现avenger除了脸红之外，确实毫无异状。 “真的不疼，你别捏了……”avenger用着很小声的语调发出抗议，要不是被一开始的那条令咒束缚着不得不遵从他的指示，她早就恨不得把冒犯龙威的苏书拖出去暴打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从苏书肯奋不顾身豁出命去救她的那一刻起，她在心理上其实就已经完完全全对苏书贴贴服服了。 撇开君臣那堆繁文缛节，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愿意舍命搭救她这样的无能之主。 尽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主从之间不可剥离的关系，但在她看来，御主是完全没有必要搭上自身性命去救从者的，御主大可自私地抛弃她，更何况苏书还可以将希望寄托于夏澜那样的强者身上，就更加没有必要去救无能的她了。 她想得很合情合理，却不知道苏书之所以舍命相救，根本就是自恃夏心不会袖手旁观，而且还是故意去逼迫夏心出手才故意而为之，绝对没安好心。 结果也就如他期望看到的那样，avenger对他感恩戴德，能毫发无损从英雄王手中逃脱，也得益于她一心护主，不然稍有迟疑他早就死在车上了，甭说活蹦乱跳地在这里冒犯她的腿。 当然了，这不是冒犯，而是关心从者的伤势。 盯住她白里透红的腿上那股充满违和感的黑气，苏书陷入了深思。 当初召唤avenger之际，他用仅剩的一条萌咒幻想出了被恶意侵蚀的黑暗圣杯，就在召唤的刹那，黑暗圣杯不可逆转地污染了他手上的令咒，以至于原本血红色的令咒瞬间变色，取而代之的是被邪意的黑气所覆盖的黑色令咒。 用黑色的心脏来形容他的令咒更为形象，他的令咒图案是心脏，原因不明，而夏心手上的令咒也是心脏形状，这就更加让他感到费解了。 为什么会跟心脏扯上关系？ 阿心……夏心……心脏形状的令咒…… 苏书想得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被黑暗圣杯污染后的令咒，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副作用？他利用黑色令咒的力量去治愈avenger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 可不管怎么样，处在之前那个危急情况下，他就只能使用令咒来脱身，现在再怎么担心都无济于事了。 “只剩最后一条令咒了……” 苏书的心情愈发沉重了。 第309章 身死 …… “我就知道，喜欢搞事情的会是你这个家伙。” 就在距离赵生财约定会合地点数里之外的一栋大厦楼顶上，一个俊美的儒服男子席地而坐，手中竟抚着一面古琴，微眯的目光直视前方的雪色身影。 自不用说，儒服男子正是被誉为神州大圣人的berserker。 而前方那道敢与之媲美的雪色身影无疑是大法师梅林。 “这怎么能说是搞事情呢？”梅林一扬右手，黄金圣剑凭空落入掌中，并一步步靠近berserker，继续保持人畜无害的微笑道：“上次让你逃掉了，这次我们之间的帐总要点点清楚。” “逃？非也。”berserker不以为然道：“上次若非顾及御主安危，我早该撕开这沽名吊誉本该不存在于历史长河中的伪圣面具。” 梅林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道：“难道你这怪人要否定我的存在？” “错了。”berserker笑了，“我根本不承认你的存在。” 嗡—— 话音未落，berserker修长的手指猛地一弹琴弦，浮脆的琴音忽变铿锵，大有荡涤邪秽消融渣滓之气魄。 饶是心志坚定如梅林，也抑制不住内心忽然激烈的震荡。 圣人既圣，自然样样精通，琴艺上更是空前绝后，berserker所弹之曲距今两千多年以前失传已久的《文王操》，其曲被奉为圣贤文王之绝唱，乃是春秋神代净化凡人灵魂的圣曲。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梅林却能感受到沉甸甸的圣威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若是换成其他人在这圣曲之下难免会被震得魂飞魄散，不过梅林却充耳不闻，他不是不通音律，而是假装听不懂，这样一来，再怎么可怕的曲子也发挥不出真正的作用。 梅林不想听，谁又能强迫他？ “既然你这么喜欢弹琴，那我也不能免俗啦。”梅林笑着一挥手，手中的圣剑倏然幻化成一把精美的竖琴，“来自妖精国度的旋律，你可有幸听过？不如我弹给你听。” 嘭——！ 与berserker虚无缥缈的音律截然不同，梅林一上手，纤长的手指便如狂风骤雨般疯狂拨动琴弦，轰鸣的异国琴音一时间震得周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股股由魔力形成的恐怖音波犹如涟漪般一圈一圈向外扩散逼向berserker。 “可惜，对牛弹琴。”berserker的坐姿巍然不动，完全无视强大的音波肆虐周身，反而愈发如痴如醉地兀自弹琴，毕竟对berserker而言，只要是属于魔力范畴的攻击都是无用之功，圣人之名赋予了他魔力免疫的能力，即使是梅林的攻击也不例外。 嗡嗡嗡…… 轰轰轰—— 两人间的奏乐越弹越急，两股相互对峙的无形音波交织在一起猛烈碰撞并急剧膨胀，最后只听轰隆一阵爆裂声，两人手中的古琴和竖琴各自四分五裂，梅林霍然起身，圣剑再次落入手中。 “终于坐不住要逞武勇了？” berserker也不示弱，缓缓拂袖起身，伴随着一阵神异的兽鸣，一道麒麟身影瞬间破空而来，下一刻龙麒麟咆哮着化为一张弓箭，他即刻举弓拉弦，并未刻意瞄准梅林，也没有上箭矢，仅仅只是拉弓松手，梅林刚意识到危险时，手中的圣剑便被弹飞得无影无踪。 “失了剑，你要怎样胜我？”berserker不无狂意地一捋白须，“仁兽屈为丘弓，无矢当无失！万法归一，儒术独尊！一出必中！如何？” “松手即必中？”梅林微微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右手，圣剑早已被震得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这是因果律宝具么……想不到你这怪人武技上的造诣也远胜一般从者。不过，你真的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吗？别忘了，我可是saber啊！” “不然呢？”berserker又拉起了弓弦，毫不留情地冷声道：“下一箭，汝之性命悬矣。” 噗——！ 就在松手的一刹，前方那道雪色身影便在瞬间被恐怖的力道撕成血淋淋的碎片。 梅林死了。 没有任何悬念，子不语怪力乱神，berserker对魔免疫，其圣威和信仰化为宝具，一出必贯穿一切魔力将其粉碎殆尽。 的的确确，梅林的身体沦为残尸，消亡了。 …… 另一边ncer和圣女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ncer周身迸发的魔力搅成旋风般的气流，飓风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如同炮弹般夹杂着四周涌来的金色火焰朝前方急冲而去。 即使可怕的金色火焰足以很大程度上穿透魔力融化坚固的铠甲，也丝毫动摇不了她一往直前的决心，此刻她不顾火焰带来的灼伤，整个人胜似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强行破开重重火焰，只想着用手中汹涌爆发的风剑贯穿那个所谓的圣女。 “就算没有圣枪，也不顾御主的安危，都要攻击我吗？”圣女慈悲的脸庞有些恼了，眼ncer将要突破火焰的包围刺过来，圣女满眼寒意，没想ncer这么莽撞，匆忙挥动手中旗帜，吟唱道：“主啊，请施以怜悯，赐予我神力吧！” ncer贸然进攻当然有自己的把握，由于夏澜的天资之高非常罕见，与魔力的相性更是好得出奇，以至于她被召唤之后，无论是对魔等级还是魔力的强度都远远高出普通从者，光凭这点火焰确实还伤不到她。 “caster！哪怕不用圣枪，只有一只手，我也一定赢你！”冲刺之余ncer不忘向对方发出冷冷的嘲讽，倒不是自大，而是对自身实力的信心以及身经百战的经验，她一眼就能看出圣女不擅长近身战斗，甚至根本就看不出是一个能够进行搏杀的战士。 一个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骑士王，一个是出身乡土打着神明旗号的村姑，这两者间的战斗差距不言而喻。 随着旗杆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刚刚还有些惊惧的圣女一下子又变得充满自信，瞅准风剑斩落之际，双腕当即舞动旗帜进行旋转防御，却显得没有章法可言。 锵！锵！锵！ 旗剑相接数下，火光四溅，力道上竟是不分伯仲。 交击之后，正ncer所想，圣女对武技根本一窍不通，纯粹是凭感觉瞎打，要不是凭借圣躯使其变得力大无穷，根本不可能接得下风剑厚重的力道。 力道可以比拼，但武技却不能。 也就ncer所说，她一只手夹着夏澜，一只手挥动风剑，都能游刃有余甚至压得圣女节节后退，每每出剑都逼得圣女不得不回身防守，完全看不清这把无影剑究竟会在下一瞬刺向哪里。 由于疲于应战，纵使圣女有心想要一边对抗一边操纵火焰分化攻击，也没办法为此腾出心神，否则一个不留神就会ncer的剑贯穿。 可恶…… 随着身体渐渐变得有些迟缓，而对方依旧愈战愈勇，圣女不禁急得满头热汗，她不是不想开启宝具之威来逼退对方，而是对方的剑技太过黏人，一近身便容不得半点马虎，哪里有给她开宝具的余地。 这让她颇为后悔没有开场施展宝具之威，毕竟骑士王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就算事先箝制住了圣枪，也不能够抑制住骑士王那澎湃无比的战意。 呼！ 就在双方缠斗不休时，半空中忽然飞过一道金色闪光，犹如耀眼的彗星一般掠向某处。 “那是——ncer骤然停住身形，仰头紧盯着上空那道金色闪光的飞行轨迹。 风剑不再攻来，圣女身上压力消失，顿时长出一口气，不等她有所反应，便被强制灵体化消散不见，显然是御主看不下去，打算撤退了。 比起敌人的趁机溜走ncer更关心的是那道金色闪光，夏澜还没来得及质问ncer就已经再次抱起夏澜，急急忙忙地转身寻找闪光的下落。 第310章 圣剑降临 ncer！”夏澜惊诧道：“那是什么啊？！你干嘛这么着急？敌人都被你放跑了……” 如果刚刚继续跟圣女打下去的话，就算没办法把圣女留下，也肯定能让对方损失一条令咒，一个大好机会就这么浪费掉了。 “master！你也看到了吧，那道金色闪光——ncer很难平复自己激烈的心情，努力保持平缓的语速道：“我肯定没有看错……那就是湖中妖精赠予我的圣剑excalibur！” 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 那把圣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夏澜心中一动，很快就想到此次圣杯战争连梅林都出现了，那么那把圣剑显然是梅林带来的…… 等等！ 既然圣女贞德才是caster职介的魔术师，那梅林呢？梅林是什么职介？！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saber！！ …… 呼呼呼—— 金色闪光仍在上空疾速飞行。 “嚯？”半空中，正在大厦之间飞跃的吉尔伽美什猛然抬头，只见一道光彩夺目的金色闪光如闪电般掠过头顶，“剑？胆敢从本王头顶飞过，给我站住！” 吉尔伽美什不悦地挥起手，霎时数把兵器腾空而起，企图将金色闪光截住，却不想金色闪光毫无阻碍地弹飞沿途阻碍的兵器，依旧毫不减速地飞向某处。 “可恶，这把该死的剑！” 见闪光完全无视自己，吉尔伽美什脸色一僵，顿时不顾御主的命令，颇有些恼羞成怒地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苏书和avenger仍躲在巷子里。 “放手，放手啊，御主！” 此刻苏书虽在沉思，但手却仍然放在avenger的小腿上，这不免引来她的一阵抗议。 “哦、哦，抱歉。”苏书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从腿上松开，不忘问道：“有了令咒的治疗，你的实力应该都已经恢复过来了吧？” “嗯……”avenger倚靠在墙角，红着脸整理微乱的裙子，很是小声的警告道：“以后别再乱碰我了能否？” “我哪有乱碰。”苏书摸了摸鼻子，好死不死摸鼻子的那只手正是捏腿的手，一股清香钻进鼻尖，不禁他让下意识深吸了口气。 这在avenger看来无疑是最为强烈的冒犯。 简直不可理喻——这个御主！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家伙！ 苏书还没意识到刚刚的举动有那么不妥，正准备起身时，上空忽然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阵剧烈的尖啸。 “……小心！”转头看到一束金辉朝这边射来，avenger俏脸一白，急忙拽住苏书向一旁翻滚，唯恐是之前那个金闪闪的家伙投来的可怕兵器。 嘭！！ 金辉骤然从天而降，一下将地面击了个粉碎，并直挺挺地扎进了地面中，金光随之一并消散殆尽，这才展现出原本的形态。 湛蓝的剑柄，宽厚而森寒的剑身，通体呈映雪光，即便没有多少华丽的装饰，也能从中感受到强烈的荣誉与强大的震慑力！ “呃？！”苏书抬头的第一眼就懵了，面前这把扎在地上的剑…… 没眼瞎吧？ 这根本就是亚瑟王的圣剑誓约胜利之剑啊！ 圣剑的剑柄好似故意朝着两人，简直摆明了就是在告诉别人请将圣剑拔出来。 谁会乱拔来路不明的东西啊！ 话说，这玩意到底是从哪飞来的？！ 不容苏书多想，avenger刚扶他起身，巷口突兀地闪耀出璀璨的霞光，只见一道令人颤栗的黄金身姿傲然浮现，同时发出那张狂不可一世的笑声，“两只老鼠原来躲在这里，真是不走运，让本王给逮住了。” 居然被发现了…… 如果真是不走运被找到，苏书倒也认了，可刚才的情况分明就是这把圣剑自个飞过来，才把吉尔伽美什给吸引了过来，这也太混蛋了吧！到底是哪个家伙扔过来的圣剑？ 啪嗒啪嗒。 吉尔伽美什昂然着一步步逼近过来，随意一扬手，黄金漩涡从四面八方迅速浮现，一把把冰冷锋利的兵器从漩涡中逐渐冒出头来，数量之庞大足有上百件，剑、枪、斧、槌、矛等各种武器一应俱全，还有许多不知其用途奇形怪状的兵器也跟着浮现，显然是要断掉两人的后路彻底绝杀于此。 逃不掉了—— avenger将苏书护在怀中，焦虑而紧张地环视着周围即将蜂拥而出的兵器群，如此闻所未闻的战斗方式根本防不胜防，如果是普通的兵器到还好说，可这每一把兵器上扩散出来的都是宝具的强大气息…… 嗡嗡！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剑鸣，那正是面前的圣剑，就好像在提醒两人注意它的存在。 avenger没有宝具实力缩水严重对抗不了其他从者，而眼前这把来路不明的圣剑…… “拔剑！”苏书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圣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索性死马当活马医，“avenger！把它拔出来试试！” 神州的君王去拔亚瑟王的圣剑，这能行吗？ 而且这把剑的来路非常诡异，按理说，真正的亚瑟王应该ncer职介降世了，没道理会出现圣剑这玩意，毕竟他很清楚，亚瑟王宝具不止是圣剑，还有一把与之媲美的圣枪，只要亚瑟王ncer职介出现，那肯定跟圣剑无关。 “别想得逞。”察觉两人意图，吉尔伽美什可没有看好戏的心思，当即指挥兵器群铺天盖地轰击过去。 兵器虽快，但圣剑更近，avenger几乎往前一迈步就握住了圣剑的剑柄。 “拔！” 感受到扑过来的兵器群那恐怖的威势，苏书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上，圣剑的出现肯定自有道理，都明摆着送到你眼前给你来拔，那肯定就能拔得出来！ 苏书这么想，avenger也是这么想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存在，那么存在即意义，一握住剑柄她便从剑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完全能够预见到拔出这把圣剑之后，一定能够以雷霆之势反击对方！ 随着强大的自信涌上她的心头，然而—— 圣剑纹丝不动。 噗！ 最先飞来的一把弯刀贯穿她的右胸，猩红的鲜血喷得苏书满脸都是，紧接着，一把大斧飞旋着划开了她的纤腰，苏书悚然地张大嘴巴，愣是被溅得满口是血，浓烈的腥味正告诉两人一个无情的事实，那就是…… 这把圣剑根本拔不出来！ “啊啊——”avenger立时发出极为痛苦的惨叫，要不是苏书眼疾手快抱着她翻滚，恐怕下一把尖枪就要刺爆她的脑袋了。 第311章 命中注定的败局 “avenger！！” 苏书一咬牙，不敢有半点犹豫，当即释放右手上的最后一条黑色令咒。 嘭—— 当令咒释放的一瞬间，强大的气流从avenger身上爆发而出，霎时震开周遭袭来的诸多兵器，同时一股股黑气不断缠绕并侵袭她的体内，以至于她的眼神也随之渐渐变得暴戾而嗜血。 苏书咬牙切齿地叫道：“我以令咒命令你！必须保护我活下去！” 终于，他手上那最后的令咒也消失了。 短短十分钟不到，就连续损失了两条令咒，恐怕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奢侈的挥霍了，毕竟这可是拿自己活命的机会去做赌注。 黑色令咒的力量已于此刻完全汇聚于avenger体内，原本残存的一丝理智也在令咒的极强压迫下荡然无存，一双水灵灵的美眸充斥着癫狂的血丝犹如渗血一般，尤其是全身的皮肤突然发生质变，竟转变成了骇人的惨白色，一道道邪异的漆黑色龙影环绕周身狰狞咆哮，看上去简直就不像是个活人，分明就是头凶兽！ 苏书低估了黑色令咒的副作用，短时间内连续释放出的令咒之力将她的负面情绪彻底揭开，整个人的性格甚至身上的属性乃至人格都几乎被反转了。 这是什么怪物…… 看着面前被黑气层层包裹的苍白美人，苏书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这仅仅只是被污染的令咒所带来的副作用么？ 毫无疑问，身旁的avenger被黑化了。 按理说，只有圣杯才能做到这一点才对，可为什么——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现召唤之初用萌咒幻想出来的黑色圣杯的影子。 恐怕没错了。 那真的是圣杯！ 他当初的的确确用萌咒召唤出了被污染的大圣杯，不是幻想那么简单，而是真的存在过！ 眼前高高在上的吉尔伽美什就是最好的证明！ 英雄王能证明什么？ 就在刚刚吉尔伽美什施展王之宝库狂轰滥炸的时候，他的惊鸿一瞥，竟从王之宝库内看见了一张图。 准确说，那是手机壳——saber lily的痛贴。 英雄王的宝库怎么会出现如此不符合设定的现代产物？ 因为这个印着痛贴的手机壳，根本就是苏书给吉尔伽美什的，而且随着上次试炼的结束，他的手机壳并没有还原，显然是被吉尔伽美什带回英灵殿，可能是由于时空的问题被滞留了。 这意味着什么？ 只怕他的萌咒不仅仅是幻想那么简单，而是确确实实真的把本尊给召唤出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书心下一寒，只觉得毛骨悚然。 黑暗圣杯虽然在他利用完之后就消失了，但那个黑杯残留的恶意却入侵了他的令咒，进而导致被三条黑色令咒施以魔力的avenger遭到侵噬。 “嘶……”此时，avenger身上的现代衣裙消散殆尽，被一袭暗金色的龙袍所取代，手上迅速凝结出了一把由无数黑色恶龙交织而成的漆黑龙剑，冰冷的嗓音变得无比暗沉，“上天将江山交予朕，天下皆尊朕为天子，却剩天子一人枉死国门，万民弃之！天地，不公！” 天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是神州皇帝汇聚千年以的真龙之气，而这天下惟我独尊的千古气魄深深触犯到了吉尔伽美什的威严！ 作为拥有历史最悠久人类世界首个王者的太古英灵，美索布达米亚神话中半神半人的吉尔伽美什蔑视着一切，根本不会容许其他任何存在冒犯自己独一无二的尊贵。 “哼，可笑，一个与龙攀贵的杂种，本王都不想承认你会激怒了我！”吉尔伽美什那双似要燃烧的红眸迸射出一丝厌恶和冷意，“鼠辈就该老老实实伏在地面学会取悦天地间最尊贵的一位王，任何低贱的存在都不允许与真王相视！你这杂……” 话音未落，苏书便恶狠狠地打断道：“杂什么杂？你充其量就是一个被神话的农村村长！我说你嚣张个什么劲啊？！” “村长？哈、哈哈哈……你这不配为人的疯狗竟敢污蔑本王——！” 吉尔伽美什笑容忽狞，他必须承认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把自己彻底惹毛了。 趁对方震怒分神的一刹，avenger早已化为黑烟从原地消失，而就在黑烟重聚的下一刻，她那承载并汇聚明朝起落近三百年的磅礴怨气化为实质般的黑色龙剑，倾尽浑身恶念斩向吉尔伽美什的脑袋。 “找死。”黑暗近在咫尺，吉尔伽美什眼皮都没动一下，虚空中两把金戟横空浮现，仅一下便将avenger飞跃的身躯紧紧架在半空中不得动弹，“无人能反抗真正的王者，我不承认你的价值，那么你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 这是理所当然的，吉尔伽美什是最古老的英雄王，包括实力上也是最强的！ 在古老的王者面前，任何敢与之反抗的存在都注定失败！ 不过，眼前这个被恶意主导的龙袍美人，她可是活生生的真真正正的真龙天子，也只有龙才是象征脚下这神州浩土最至高无上的存在！而这里是孕育着龙的土地是她的主场！ 随着两把金戟遭到龙剑上黑气的侵蚀而快速崩解，惊变如闪电般发生，吉尔伽美什双眸一紧，已是来不及抽调其他兵器继续阻截，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剑愈逼愈近。 然而……英雄王会坐以待毙吗？ “回来！”苏书脸色徒然大变，急忙命令avenger后撤。 avenger根本不闻不顾，她那颗被恶念覆盖的心早已侵蚀理智，在满腔的怨恶疯狂怂恿下只会不顾一切除掉近在咫尺自诩独一无二的英雄王。 杀！都要赐死！就是诛灭万族也难解心恨！世上一切乱臣贼子都该灭绝！！ 奸恶群臣离心而去，紫禁皇城黑烟覆天，孤家寡人最终在树上了结凄凉的一生…… 一幕幕惨烈的景象在她脑海里近乎无限地重演着，也唯有如此才能使满腔的怨恨化为自身的强大去摧毁一切不公！ 可她却遗忘了一件事，弱小才是招致一切不公的根源是原罪，她活着都无法改变，更何况是面对那绝对的强大存在！ 在残酷的事实面前，龙剑已经无法再斩下去了。 啪嗒！ 她的四肢、肩头，腰部直至剑身全被突如其来的坚固锁链死死地禁锢住了。 天之锁！ 对神宝具！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最爱惜的秘宝之一，神话传说中连天之牡牛都无力挣脱的束缚之链，神性越强则束缚得越紧。 而avenger仅一刹便被锁死，这还要多亏她比神还大的皇帝身份，更要多亏她还没死，仍然是明末那个时代万民心目中的真龙天子。 “所以你的存在才显得如此多余。”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地讥诮着眼前激烈挣扎的avenger，“杂种，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没有借助宝具的情况下就敢向王挑战并将手伸向王的面前，你已经很努力了。” 表面越是沉寂，吉尔伽美什就越是愤怒！ 一个连宝具都没有的人，仅凭着一腔怨气就逼得他不得不使用挚爱的天之锁来压制，这对王是一种耻辱！ 这个女人必须死！ 吉尔伽美什抬起手，一把锋利的宝剑落入掌中，漠然地向面前不屈的龙袍美人挥起了剑，那森冷的锋芒和强烈的死亡气息终于唤醒了癫狂的她。 就在她眼神变回清明的一刻，吉尔伽美什已经毫不留情地将剑斩落。 番外新年小剧场（免费） 番外来自新年的旧记忆—— …… …… 苏氏皇国，皇都内。 “参见陛下！！愿陛下领导我等皇国臣民享尽所有光辉灿烂的荣耀！！苏书陛下万岁！！！” 宫门外人山人海，士兵和子民们不断发出震耳发聩的高呼声。 城楼之上，一个披着华服的紫眸男子托着腮，懒散地跷着腿坐在王座上，一双邪异的紫眸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底下的人群，心里只感到可笑和无趣，索性闭目养神。 真正高呼万岁的只有那些傀儡和借机起哄的家伙罢了。 还剩一天，明天就是皇国的新年，他将会正式登基称帝，成为独一无二的苏氏皇国天子！ 然而—— 就在上个世界线中，他被剑圣莱因哈鲁特一剑杀死，导致世界被重置并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更导致附在他体内的那个奴隶…… 夏澜！ 你真的死了么？ 无论多么不愿面对，可现实让他不得不相信，当初夏澜依附他而活，随着他被剑圣杀死之后，夏澜飘荡在外的灵魂又怎么能存在？除非奇迹发生。 这个世界最不值得相信的就是奇迹。 没有奇迹，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陛下？”一旁的侍女心惊胆颤地轻唤了一声。 苏书微微睁开眼缝，冰冷的气息吓得侍女慌忙跪在地上，这不禁把他逗笑了，“我又没生气，你跪下有什么意义么？如果我真要杀你的话，你上一秒就暴毙了。” 侍女冷汗淋漓，哪敢搭话。 苏书冷哼一声，心知侍女是想提醒他该离开去吃晚饭了，不过他现在哪里有心思去吃饭，在控尸权能的影响下，他连活着都觉得是无上的痛苦，灵魂时时刻刻饱受着绝望的侵蚀，如果不是满腔的恨意逼迫他活着，他真想好好睡上一觉，最好永远醒不来，那样痛苦就消失了。 在他的权能操纵下，底下的人群已经被驱离，气氛一下子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闭眼，睁眼。 他满脑子想得既不是复仇大业，也不是曾无限渴望想要触及的爱蜜莉雅，而是—— 伪娘？！ 苏书被自己可怕的想法给惊到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伪娘，怎么会让自己的内心念念不忘？ 只是一个利用价值被榨尽的弃子罢了。 死了也好，这样就不会再被夏澜的私欲所影响，他终于可以独自去思考对抗世界的大计了。 但、是！ 如果可以的话，夏澜能活着留下来，也未尝不可…… 苏书必须承认自己实在是太大胆了，留一个伪娘有什么好处？虽然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说，那个伪娘实在漂亮得不像话，甚至在与夏澜相处的时候，对方的人格魅力竟然在某种程度上很是打动自己…… 忽然，苏书感觉很冷。 原来已经下雪了。 这个季节下雪算是很稀奇了。 是因为自己作孽太多，所以上天都看不惯了么？ 无所谓，就当是新年新气象。 反正他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自己的事，所以他没错，错的只会是别人，是这个世界。 不是推卸责任，而是自己身上所体现的痛苦与不公，实在是太淋漓尽致了。 苏书睡着了。 在寒冷的大雪中，以及灵魂所带来的无限痛苦中入睡，导致整张脸始终处于扭曲状态。 可也只有越痛苦，他才越安心。 不知从何而来，一股慢慢腾升的热意让他稍微恢复了些意识，不过身体太过疲惫，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什么都很模糊。 “小苏。” 眼前浮现着一道模模糊糊的蓝影，那清脆的嗓音未免太过熟悉了…… 原来，是被人抱住了，所以才会感觉暖了一些。 人？ 难道不应该是鬼吗？ 那个叫夏澜的，早就已经死了……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只是因为太过想念……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幻觉，当他完全睁开眼时，夏澜像个幽灵一般虚无透明。 这已经不是幻觉的程度了，甚至都已经发展到精神分裂，把空气想象成了夏澜。 “趴下。” 他一开口，夏澜便乖巧地趴在了他的怀中。 一个任人宰割的幻象。 如果生前的夏澜真的有这么听话的话，他说不定真的会不可自拨地陷下去，可能连爱蜜莉雅都不可能比得上夏澜对他的强烈吸引力。 但是，不可能的，就算夏澜还活着，也不可能喜欢他这样一个被绝望缠身的无能之辈。 这注定只能是他单方面的妄想。 不过谁在意呢？ 他不当真，也就由着性子来了。 一个活生生的幻象，可以拿来做些什么？ 结果，苏书什么也没干，只是又睡着了，而在睡着之前，他命令夏澜的幻象不停地重复三个字—— 我爱你。 他很享受这种被暗恋对象告白的感觉。 尽管，可能暗恋过的对象已经死了。 这对他来说很残忍，不过还好，他也不打算再痛苦地活下去了，当这一刻的自我放纵结束，等到醒来之后，他将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而对抗世界的下场，通常是死亡。 你说…… 如果这场梦永远不会醒来，那该多好。 第312章 爬虫的挣扎 谁也阻止不了吉尔伽美什的杀意。 宝剑毫无阻碍地贯穿了avenger的心脏，这已经是最仁慈的死法了。 呲—— 剑被不紧不慢地拔出，胸膛的鲜血不断滴落下来，她的瞳孔急剧放大，身上的黑气随之消散殆尽，仅转瞬间她的身体便彻底断绝了生机，毕竟宝剑将她的心脏都完全捣毁了。 冷蔑地推开avenger的身体，吉尔伽美什尖刀般的目光直逼贴在墙角的苏书。 “刚刚你说本王是农村村长？小鬼。” 英雄王森然地一开口，仿佛整个世界的气氛都被冻僵了一般。 恐惧、绝望…… 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苏书已经记不清自己有过多少次类似的恐怖经历。 那根恐惧的神经早已麻木。 “是……”苏书出于本能地颤栗着，双腿不止一次想要跪倒在地向对方求饶，可那是不行的，无关尊严，不管是先前辱骂过吉尔伽美什，还是其背后的御主，都不可能会放过他，便只好颤抖地死咬着牙齿，勉强鼓起勇气抬起一只手指了过去，“你，吉尔伽美什，就是原始部落的酋长。” 嘭！ 毫无征兆的，一把宝刀将苏书抬起的左臂切飞，鲜血横洒，溅得他脸上都是腥臭的血液。 人类的血当然是臭的，但奇怪的是，明明一只手臂都被切掉了，他本人却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 为什么不会痛？ “因为你这恶心的眼神竟然在告诉我，你期待着被痛苦虐待？哼，本王是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愚蠢的废物。”吉尔伽美什厌恶地吊起嘴角，“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大卸八块，但却感受不到作为人类的痛觉，尝尝何为悲哀心死来自灵魂上的无上折磨。” 原来如此，吉尔伽美什的这把宝刀具有无形杀人的效果。 听到对方的话，苏书心里不仅没有半点悲哀，反而抑制不住地发出笑声，“哈、哈……你刚才说什么？让我体验来自灵魂的折磨？不好意思，我现在特别享受。” 看着愈发癫狂的苏书，吉尔伽美什微微皱眉，总感觉眼前这个小鬼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却始终想不起来，正如宝库里的那幅图案，似乎有什么事情被遗忘掉了。 也正是这层疑惑，即使御主不断催促将其赶尽杀绝，吉尔伽美什也迟迟未动杀手，试图从苏书身上找出遗失的那部分记忆。 然而这注定是徒劳，任英雄王再如何狂傲众生，也不可能探究来自深渊的强制摒除。 吉尔伽美什没有立刻动手，苏书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不过这并不代表对方真的能放过自己。 该如何逃生？ 没有萌咒就没有奇迹，或许能指望其他人能听到这里的动静赶来救场？ 时间不够了。 吉尔伽美什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明显，苏书完全相信，在其他任赶到之前，吉尔伽美什会毫不犹豫先把自己杀了。 这是死局。 但既然是死局，为什么面前还要出现一把如此多余的圣剑？ 圣剑，为什么要找上他？ 飞快思考中，他近乎麻木地用唯一的一只右手已经握住了圣剑的剑柄。 即使作为区区人类之躯，也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剑上散发着雄厚的魔力。 这是谁的剑？ 明知故问，除了亚瑟王之外，还有谁会拥有誓约胜利之剑？ 可他心里所质问的是，这把剑究竟是谁的？ 真正的亚瑟王不是以圣剑使的形态降临，而是以枪兵职介被召唤，持有的宝具绝对是枪。 这一点毫无疑问，之前和夏澜相处的那段时间，曾无意间透露ncer拿着一把很强的圣枪，这无疑佐证亚瑟王持圣枪现世，夏澜就算有所隐瞒，也不会欺骗他。 这不是亚瑟王的剑。 幻境花海中的高塔，天空核爆般的金色剑光…… 最后联系起眼前这把突然出现的圣剑，其主人的身份已经跃然于脑海。 梅林。 这就是梅林的圣剑。 “只会做梦的窝囊废，连你的servant都拔不出这件宝具，更别说你一个低贱卑微像爬虫一样的凡人。” 见苏书竟将活命的希望投在莫名出现的一把剑上，吉尔伽美什脸上的表情更加轻蔑和不屑了，索性傲慢地转过身准备离开，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其他从者正朝着这边赶过来。 临行之前，漫天的黄金漩涡浮现出各种堪称极度残忍的凶器，他要让那个不知所谓的小鬼被世上最恐怖的刑具折磨至死，至于对方会在临死前露出何等丑态，那不是他英雄王该关心的事。 只有强者的丑陋，才配真正的强者去欣赏，而丑角不在其列。 可吉尔伽美什却忘了，就算是英雄王也会被激怒，也会刻意用残忍的手段去泄愤，从他生气的开始，他就已经自降身份。 “契约成立。” 吉尔伽美什猛地停住了身形，那背后传来的声音不是苏书的，而是从地上那把剑上发出的，什么契约？又成立了什么？ 就在吉尔伽美什诧异回头的一瞬，耀眼的金光覆盖了全部视野，仿佛整片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而位于金光中心的身影，却是那般的碍眼，一个爬虫握着本不该拿着的宝物，仅剩的一只手很是勉强无力地举起了圣剑，并且指向了吉尔伽美什。 虽然力气小得连剑都拿不动，但那个爬虫确确实实把剑从地上拔了出来，这就很匪夷所思了，一个渺小的人类…… ‘archer！快杀了他！’ 来自御主的心声愈发急促。 “一条断臂之犬就算狗嘴里叼着刀，也杀不了人啊蠢货。”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毛，无数闪耀的金光顷刻间朝下轰射，他根本就不会相信，下贱的人类能够带来什么希望和奇迹，就算有，王也会亲手浇灭。 嘭！！ 伴随着剧烈的碰撞，最先飞来的镰刀被宽厚的剑身重重震飞了。 一个连剑都拿不动的人类，居然一只手打飞了王之宝库里的宝具？ 与其说是苏书用圣剑打飞了镰刀，倒不如说是圣剑绑架了苏书的身体，强行让苏书握着它，然后不受控制地去迎击，以至于他那只仅存的右臂在巨大的撞击压力下几乎快被扯掉，包括皮肤都爆裂开来，外露的血管甚至筋脉都清楚可见，看上去极为惨烈瘆人。 很痛—— 连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去形容，以人类之躯强制进行从者级战斗所带来的莫大痛苦。 这就是使用圣剑的代价…… 如果再来两次的话，他绝对会死，而且会死得非常惨，结果无非是爆体而亡！ 锵！！ 下一瞬，不受控制的圣剑再次猛烈撞上另一件兵器。 “唔——” 苏书双目充血，眼角都已经渗出血来，嘴里更是如决堤般泛涌出浓烈腥味的污血，只觉得五脏六腑被强压震得移位，而眼前也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听不到了，唯有巨大的痛苦仍在肆意地折磨他这具残破之躯。 失明，失聪，却还活着。 这比死亡更让他感到害怕。 陷入无尽黑暗的他，正无比渴望迎来死亡的终结时，兵器却迟迟未到，而圣剑似乎也消失了。 结果很显然，吉尔伽美什离开了。 很快，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但随着感知力的急剧下降，他最后的一丝意识也被暗无天日的黑暗彻底吞噬。 第313章 残疾 …… …… 紫禁城无尽浓烟，远处炮火震天。 一个龙袍美人呆立在山巅，怔怔地望着曾经那片至高无上的皇土一朝被践踏无存——城破，国亡。 大明，这就算完了。 没有泪，也没有恐惧，有的只剩下麻木。 “陛下啊——！！”唯一留在身边的奴婢无比悲伤地痛哭着，可也只能被迫听从她的吩咐将丝绦系在树上，只等她引颈自缢。 “朕意已决，汝勿多劝……”她深吸了口冷气，摘掉头上的冠冕，并扯下身上的龙袍，再慢慢踮起脚尖，僵硬地将自己的脑袋套进丝绦圈里，凉意不断从脖子处滋生，只要再松手，便能一命呜呼。 命数便是如此，任君如何勤勉也不敌世道不公二字。 可倘若能再来一次—— 此刻，紫禁城的天际，朝阳徐徐升起。 杀声喊也愈发近了。 日出的温煦并不能驱散贼军的暴虐。 那你在奢望什么？ 满眼的朝阳光辉渐渐被汹涌燃烧的黑色火焰取代。 一个笼罩在黑火下的金色杯子，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身旁的奴婢仍然跪在地上哭喊着陛下，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此等异象。 抑或只是濒死之际浮现幻觉？ ——以绝对绝望否定世界！ ——以绝对憎恶不甘一切！ 毫无征兆的，宛若厉鬼般的心声钻入了她的耳鼓。 ‘如果你和我一样被世界所抛弃，也和我一样想要摆脱这个不公平的该死的命运，那就回应我的召唤！’ 她被天命所弃，当然愿意摆脱桎梏！ 便是化为厉鬼承负无数代价，也决不可饶恕那不公的运命！ 就这样，她徒然松开了手，即将被丝绦勒死的那一刻，她拼命地伸出手，终于握住了那充斥恶欲的杯子—— …… …… 天亮了。 一家酒店的客房内。 夏澜ncer、赵生财、berserker正围在一张床旁，床上躺着的正是仍然昏死不醒的苏书，只见他全身肌肤俱裂，不仅彻底失去了左臂，就连右臂也险些被撕扯下来，要不是及时用魔力进行了治愈，恐怕就连唯一的这只手也保不住了。 “恕我无能为力。”berserker检查过后，无奈地摇摇头道：“眼睛和耳朵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他的耳目受到了永久性创伤，以后就只能做一个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的盲聋残疾。” 圣人都无能为力，则定论已下。 “不过……”berserker的目光有些微妙地移向了另一张床，上面躺着一具身披龙袍的美人尸体，脸色顿时变得饶有兴致，“这位君上以活躯降世，连心脏都被捣毁，照常理应该是驾崩了，可事实却是，她非但没有消失，而且与苏书之间的主从联系没有被切断，反而比正常的主从联系更加深厚，这就很奇怪了。” 赵生财错愕道：“那就是她生命力顽强，还没有死吧？” “错，她已经死了。”berserker立即纠正道：“准确说，现在除ncer之外，每个从者都是死人，而我也不例外。” “那她到底是死是活？”赵生财听得一阵玄乎，“还是说，她原本是活人，现在死了，但没有消失，所以变成真正的英灵了？” berserker不置可否，事实上赵生财说得并不符合实际情况，可又很难概括avenger目前的异常状态，毕竟一开始被召唤出来的是她的活躯，如今她死了却没有回归虚无，这不合常理。 berserker现在很想刨开avenger的尸体一探究竟，但身为神州圣人触犯龙体是大忌，而赵生财也不怎么在乎实力平庸的avenger，研究一事就只能作罢。 总之，avenger不仅没有死，反而以诡异的趋势逐渐复苏，也只能等她醒来再说。 不一会，赵生财便带着berserker离开了房间。 ncer知道夏澜心情不好，也知趣地低头离去，只留下夏澜独自一人坐在床边，轻抚着苏书几乎破相的脸孔，慢慢垂下的眼帘中所透出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根本就无法去想象苏书此前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更无法想象等到苏书醒来后，面对的是一个漆黑无声的世界，他又会饱受多大的折磨…… 夏澜的萌咒效果是修改，理论上可以将苏书受到的伤害恢复如初，但那只是一时的效果，等到萌咒效果散尽后，他又会再次沦为一个盲聋残疾人，那种失去整个世界的痛苦，不能再让他体会第二次了。 而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结束试炼，那么一切都将恢复原状。 这很难。 试炼本身就很难，虽然不想承认，但苏书现在无疑是一个累赘，要想带着他一同赢得试炼活下来，就是难上加难。 “苏书……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轻抚着那张皮肉外翻的脸庞，夏澜能够感知到苏书此刻已经醒来了，不过他听不见也看不到。 世界对他而言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所以，他只能迫使自己装睡。 可不管是装睡还是真睡，对他又有什么分别？ 除了能够感受到夏澜的小手正在安抚自己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无光无声，只剩下一点点的微弱触觉。 真沦为了名副其实的废物，就比植物人好上那么一些。 “我渴——” 终于，苏书憋不住像着了火似的喉咙，勉强张开嘴，声音极为沙哑地叫出了声。 脸上的触感消失了。 很快，软软的冰凉触感印了上来。 苏书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夏澜居然在用嘴巴给他喂水，他完全可以想象出，此时此刻的夏澜那张漂亮的俏脸上一定染满了红晕。 不知道喂了多久，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 正常人当然不可能喝这么久，所谓的喂，其实早已脱离本质。 直到苏书有些喘不过气来，夏澜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转而用小手轻抚他的脑袋安慰着他。 事实上，苏书并没有夏澜想得那么脆弱。 虽然沦为盲聋残疾人的事实让他感到无比惊怒，但对于尝过一遍又一遍死亡滋味的他来说，如今能活着，并且被人悉心照料，他就该庆幸了。 当然这也只是自我安慰。 双目失明，双耳失聪，随着人类的基本判断力丧失大半，谁都无法忍受那种身心上被彻底放空的失重感，迫使让他时刻都只能被动地悬着心，这是一种无上的煎熬和折磨。 不过好在还有触觉，感到郁闷时，倒可以抱抱夏澜解愁。 夏澜虽好，可时间长了，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幽闭的感官活活逼成智障儿。 第314章 小圣杯 …… 东海郊外，一座西洋教堂高耸山顶。 幽闭的祈祷室内，两男两女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前。 一个神职人员打扮的年轻男人打破沉寂的气氛，皱眉道：“caster虽然失手了，不过已经确认对方ncer真实身份就是持有圣枪的亚瑟王，并ncer的实力非常强，恐怕比起圣剑形态也只强不弱。你们那边呢？” “是你太笨了吧。”一个似染着绿发的美貌男子对此嗤之以鼻，“手里握着神灵化的贞德这样一张好牌，在宝具绝对克制圣枪的情况下，还被人家打回来了，不是笨是什么？我那边要不是中途出了一点岔子的话，早就得手了。” 神职男人苦笑不语，绿发男子的从者archer可是号称最强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握有一张顶级王牌当然可以藐视别人。 结果自不用说，虽然吉尔伽美什没能成功杀死avenger的御主，但也凭着碾压级的实力重创了对方，从袭击对方的计划目的上来看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成果。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个阴柔得不像话的绿发男子长得和某个人物非常相似。 只要是熟悉fate系列都不难猜出，绿发男子长得几乎跟‘恩奇都’一模一样，而他的从者还是吉尔伽美什，这很容易让人联想，绿发男子会不会是吉尔伽美什的狂热粉丝，使用了愿望把自己整成了恩奇都的模样，才将那位王中王召唤于世。 事实上并非如此，绿发男子的身体存有缺憾，先天性患有侏儒症，天生长不大，只好利用愿望来弥补这个缺憾。 可他本身患有侏儒症，等于没有成长的未来，即使许愿也无法保证会变成什么样子，最坏的结果就是身体长大了，而脸还是孩童的脸。 那么，他就需要一个成长模板，这当然不能随便挑，而是从他平常闲暇时画的一些二次元人物画像中选一个最喜欢的，首当其冲的就是恩奇都。 为什么要选恩奇都？ 当然是同病相怜，恩奇都这个人物从诞生起就是完全体，不会成长也不会进化，甚至连性别也没有，只是一个神造泥偶，天生与人类不相容，这自然会引起他心底的共鸣。 至于后来召唤出了吉尔伽美什，那纯粹是阴差阳错的巧合，他根本不喜欢吉尔伽美什甚至讨厌这个目空一切的自大狂，更别说什么狂热粉丝了。 究其原因，或许是在召唤期间，位于英灵殿的吉尔伽美什看走了眼，毕竟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的关系很不一般。可这也只是猜想，高傲如吉尔伽美什肯定是不会亲口说出真正原因的。 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是引发奇迹的愿望，为此他付出了自己的时间，从原本的少年一下子成长到成年人，其中耗费的时间无疑等同于折寿，这还只是表面上已知的代价。 可他在乎吗？不在乎，只要能摆脱世人歧视的眼光，对他就值了。 又何止他一人，每个进入试炼中的人，都抱有各自的缺憾，为了弥补缺憾而不得不付出，谁都不会例外。 目光转向旁边的一个校服少女和一个白裙小美人，两女都沉默不语，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神职男人疑惑道：“苏酥，夏心，你们两位大小姐那边的情况呢？” “苏书？”夏心乍一听愣了，抬眼瞥向一旁的校服少女，随即反应过来，语气不无讥诮道：“原来你姓苏啊。” “我姓苏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苏酥心不在焉地抬起头，“saber跟我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去哪了，反正我也不担心那个家伙，肯定又跑去鬼混了。” “那夏小姐你呢？”神职男人继续问道：“你负责阻截敌方的rider，看样子是成功牵制住了对方，战果如何？” 夏心才懒得回答，始终都冷着一张脸丝毫不给面子，对这个所谓的团队完全没有半点兴趣，只知道苏书现在没有死，这就足够了。 神职人员不禁皱眉道：“好吧，现在saber失踪了，大家先暂停一下活动，等到那位大师回来再做打算。” “他可能回不来了。” 苏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由于声音太小其他人都没听清，当神职男人正要询问时，苏酥已经起身离开，而夏心也满不在乎地走了。 “我还是回去泡个热水澡吧。”绿发男子更是随性地打着哈欠，同样不想理会一直保持严肃的神职男人，转身就撑着懒腰离去。 三人一走，祈祷室内只剩下神职男人。 他这才不加掩饰地露出扭曲之色，心里暗暗诅咒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趁早下地狱！ 不过在最终争夺圣杯之前，这些人都还有利用价值。 仅凭圣女之力能夺得圣杯吗？ 对手可是亚瑟王、英雄王、梅林等强者，光靠圣女，即使被神灵化了，也很难从虎口夺食。 那么…… 神职男人不动声色地卷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赫然印着十条血淋淋的纹路——萌咒。 与谦逊有礼甚至担任神职的外表截然不同，他绝对是一个狠到极点的人，从萌咒的数量上就可以看出，已经有不下数十个迷雾者被他亲手送进地狱。 “master。”此刻，背后圣光涌动，伴随着毫无感情波动的嗓音，夺目的圣女之姿将幽暗的祈祷室照得犹如白昼一般，“我刚刚感知到了——” “圣杯吗？”神职男人脸上立刻浮现兴奋之色，他夺得圣杯的把握之一就是圣女对圣物的感知力，能在第一时间直接获知圣杯的踪迹，这就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最大优势。 圣女微微摇头，略有些迟疑道：“如果载满恶意的容器也算是圣杯的话……没关系，我会负责净化它，master，我感应到了容纳圣杯的存在，不过气息十分微弱，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容器？果然是这样，开启圣杯所需的器皿就是小圣杯。”神职男人心中一动，却又很困惑，“不太对劲，这只是临时发起的圣杯战争，你感应到的小圣杯是从哪冒出来的？” 圣女摇头不知。 “不过也无所谓了。”神职男人充满信心地笑道：“只要能抢在所有人之前第一时间拿到小圣杯，那么我等主的信徒，净化世人的宏愿也将实现，就全靠你了贞德。” 圣女平淡地纠正道：“master，请叫我caster，我已不是贞德了。” 神职男人失笑致歉，眼底一片阴暗，全然没有信仰可言。 第315章 异常 …… “——朕！非亡国之君！而诸臣！皆亡国之臣！” 一阵满含憎怨的惊叫徒然响起。 夏澜错愕地转过头，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龙袍美人猛地坐起身，浑身冒着大汗，紧绷着一张净白的俏脸，悔恨的泪水早已浸湿脸庞。 “小点声，刚刚苏书睡着了。”见avenger清醒过来，夏澜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从苏书的床上爬下来，穿上鞋走到avenger床前，发现avenger脸色红润了起来，完全看不出前不久才被人捣毁心脏，这就是最大的反常了。 要知道，吉尔伽美什真起杀心动手的话，诸如美狄亚、库丘林、征服王等实力不俗的英灵都必死无疑，更别说像avenger这么弱的了，可事实却是avenger竟然完好无损地活下来了。 “呃——御主他……” 转头看到苏书残破不堪的模样，avenger不禁呆住了。 夏澜不冷不热地接话道：“嗯，因为你的平庸，他为此付出了一只手，并且失去听力和视力的沉痛代价。别误解，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看得出你当时已经尽力了。” “我……”avenger张了张嘴，但话梗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毕竟夏澜只是理智客观地道出了事实，而她却要面对无力保护御主并且险些被敌人杀死的现实。 “苏书的安全我会负责。”夏澜淡淡道：“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又能怎样？ 如今她的心脏都已经彻底被毁掉了，仅凭着一股莫名的强烈恶力支撑着身体机能，虽然脸色上看不出什么异状，但她丝毫不怀疑自己随时都有暴毙的可能性。 即便如此—— 在夏澜略显冷漠的目光中，avenger一咬银牙，强行使力从床上走下来，身躯摇摇晃晃地走到苏书的床边，倔强地磨着牙齿道：“我是他的从者，你有何资格剥夺我的职责……” “可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夏澜低哼一声，用手指向前一戳，avenger顿时应声而倒，只能狼狈地趴在床边喘息难止。 “你放肆！”avenger布满血丝的双眸直射过去，可惜毫无威慑力可言，别说力大如夏澜，随便来一个普通成年人都能打倒她。 这样无力的从者，继续存在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夏澜不明白，心里只觉得主仆二人的脾性简直如出一辙，都极端得令人发指，死都不肯屈服，也不愿正视自身的缺点，根本就是蛮牛。 “我会亲手照顾他的，这是我和我的御主之间的事情。” avenger言下之意就是要让夏澜出去，无非是想为自己的无能赎罪，夏澜心知肚明，也无意再刺激她，低叹着便走了出去。 “呼……” 夏澜一走，avenger终于松了口气，整个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手，没了……”她呢喃着，轻轻碰了碰苏书空荡荡的袖子，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当初苏书拼死保护身为从者的自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只好慢慢握住苏书残存的右手，感受着手上破裂而干枯的血肉，她真的无法想象苏书一个普通人，究竟是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勉强活下来的。 不仅是失去了整条左臂，就连耳朵和眼睛也遭受了永久性创伤，听不见看不见，与世隔绝。 “……avenger？！”此刻，苏书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目，眼睛里彻底丧失神采，仅剩一片空洞，他显然是感受到了手上的触觉，不过反应很迟钝，毕竟感官衰弱严重，而那滑柔的触感，就只有avenger那双美手了。 “御主……是我愧对你的恩情……”avenger惭愧地垂下头，可说再多愧疚之言，苏书也听不到，便紧握他的右手努力将自己的歉意传递给对方。 苏书的心理状态倒没她想得那么凄惨，反而饶有兴致地刮她的手心来解闷，不一会她就陷入恍惚，白皙的两颊染满了诱人的红晕。 别说她是保守的古代人，就算是现代的女孩子，被苏书这么兴致勃勃地玩手，谁能不害羞？ 然而当事人毫无自觉性，这也不怨他，实在是因为世界漆黑无光，他必须要依靠触觉来振作精神，比如刚才夏澜还在的时候，便采取用腿的方式来安抚他的精神。 苏书享受之余，脸色还算正常，忽然问道：“你怎么没死？” “啊？”avenger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慌乱地抽出自己的手，也不计较苏书直白的问话，正要回答时，话到嘴边就犯愁了，苏书聋了，她要如何把话传达过去？ 如果魔力还在的话，她可以用心声让苏书听到，可现如今她体内的魔力几乎消散殆尽，能活着都已经是奇迹了。 而出人意料的是，苏书一挑眉头，竟语出惊人，“没事，你说，我现在听得到了。” 听得到？ avenger愣了，他不是聋了吗？ 的确，苏书之前确确实实耳朵聋了，但刚刚一觉醒来，却惊讶地发现听力正在逐渐恢复，虽然微弱得像风声一样，但面对面近距离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够勉强听清的。 很不对劲。 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这绝对不可能是身体的自然恢复。 似乎…… 苏书总感觉自己体内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那种感觉非常微妙，而听力的修复绝对是它在作怪。 ‘契约成立。’ 他回忆起在拔出圣剑的一刻，剑上所发出的声音，那是一个男人温和的嗓音，而且圣剑也被他顺利拔出来了，那么毫无疑问，圣剑的真正主人及其声音的来源正是那位大法师——梅林。 就在之前生死的最后关头，一定是梅林通过圣剑操纵他的身体才苟活下来，甚至他一度忍不住怀疑，被塞在体内的东西，会不会是那把圣剑……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 身在敌营的梅林没有任何理由去救一个毫无瓜葛的人，而且还是敌人。 但说来说去，如果不是梅林将圣剑抛过来，那他也不会遭此厄运了。 苏书勾了勾手指，示意avenger凑过来说话。 avenger会意后，立刻低头凑到他耳边轻语道：“御主你能听到吗？” “废话。”苏书感觉耳朵麻麻的，撇嘴道：“我说，你受了那么重的致命伤还能活下来？这很诡异，你自己都不觉得么？” 刚才察觉到avenger的手感时，可把他吓了一大跳，毕竟他亲眼目睹了avenger被吉尔伽美什残忍杀害的场面，而转眼间avenger居然活了，这不就跟见鬼一样，所以他才不停玩她的手来确认她的状况。 为何而活？ avenger凝重地深吸气，先是起身确定门外没人偷听，然后才又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杯子，我在梦里看见了一个黑色的杯子，而且这个梦已经重复了好几次，每次梦的结尾……”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想说却又不敢说。 “梦的结尾？难道你变成了一个杯子？” 随着苏书的接话，avenger霎时感觉心透凉，可她已经没有心了。 第316章 怀宝 本来苏书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avenger的反应会这么大，这倒把他给惊到了。 要知道，从者做梦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梦，大部分是回忆生前，而梦到自己变成杯子这种梦就更像是一种预兆…… 什么预兆？ 越是往下想，苏书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忍不住又将avenger的小手抓住，有种撞上大运的感觉。 “你确定？”苏书加重手上的力气，呼吸略微急促地试探道：“你梦到自己变成圣杯了？！” avenger沉默不语。 既然不反驳，那就是默认了。 苏书这才松了口气，嘴角不由得高高翘起，尽管丧失了双目，但他那双无神的眼眸仍然能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 难怪迟迟没有圣杯的下落，也难怪avenger受到致命伤还没死，原来圣杯一直都被他掌控着！只是谁都不知道罢了。 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但答案毫无疑问，avenger存在的意义就是开启本次圣杯战争终端的钥匙！ 何为钥匙？即是容纳圣杯降临的容器——小圣杯！ 甚至苏书都抑制不住地开始怀疑，自己用萌咒召唤被污染过的黑暗圣杯，继而召唤出avenger，这一插曲是不是早就被试炼视为本次圣杯战争的一环？否则avenger又怎么会变成小圣杯？ 总而言之，他只知道夺取圣杯已经不是一个梦了！ 只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牢牢掌握住小圣杯，那么等到圣杯战争的终末，他就占据了绝对的先机！ 心情是很兴奋，但一想到体内极有可能还藏着梅林的圣剑，这无异于往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梅林是敌人，敌人在自己体内设下了一把武器，不管是谁都不会好受。 不对劲…… 苏书心中不禁怀疑，梅林是不是已经看出avenger就是小圣杯，所以才在自己体内设下圣剑，相当于将一把悬在自己脖子上，继而控制住avenger…… 一想到这里，苏书按捺不住地强行使劲爬下床，还好avenger眼疾手快将他不稳的身体搀扶住，他当即扯开嗓子叫起夏澜的名字，打算求助夏澜帮忙把体内的圣剑弄出来。 几乎下一秒，听到他的喊声后，夏澜就匆匆推门跑进来，“你怎么起来了？好好躺下养伤，小苏。” 苏书摇头道：“我已经睡够了，你先ncer叫过来。” 夏澜下意识点头，正要ncer时，突然觉得不对劲，不免惊诧地瞪眼道：“你听得到我说话？” “听力倒是稍微恢复了一点……”苏书苦笑一声，心悸地摸了摸胸口，“一言难尽，你还是ncer进来再说吧。” 他的听力恢复过来，夏澜虽然倍感振奋，但也意识到不寻常，立即ncer进房检查。 “的确……ncer用魔力探查了一会，轻轻皱眉道：“他的听觉严重破损的部位竟然真的被修复了，这应该不可能，之前我观察的时候，应该是永久性的耳聋才对。”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苏书沉声道：“亚瑟王，麻烦你再继续用魔力观察我的身体，你看看我体内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真名被一语道出ncer非但没有半点惊讶，反而很平静地继续用魔力深入探查苏书的身体状况。 感受ncer 凉滋滋的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苏书微微抽气，“看出什么了没？” 随着魔力愈发接近苏书的心脏ncer脸色逐渐睁大双眸，到最后忍不住揪住苏书的衣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膛，那凌厉而灼热的眼神仿佛要撕开他的心口一般。 “放开我的御主！”avenger急忙上前抓ncer的手腕想要将其推开，奈何伤势尚未痊愈，力气太小ncer根本纹丝不动。 ncer？”夏澜疑惑道：“小苏身体里到底有什么？” “圣剑。”不ncer开口，苏书当先咬牙道：“誓约胜利之剑！就在我体内！对吧？” 话音刚落ncer便以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盯过去，哪怕苏书看不到，也能明显感受ncer投来的眼光非常诡异。 “呃……”苏书茫然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ncer沉默了片刻，勉强将目光收回，缓缓出声道：“不是圣剑，你体内的那个东西……总之，大概，没什么危害。” 苏书才不管体内是什么东西，急忙问道：“那你能不能帮忙拿出来？” ncer没有再说话，并慢慢退出房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夏澜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也很不放心苏书体内的东西，立刻追过去想ncer问个清楚。 竟然不是圣剑？ ncer不愿明说，但又却说没什么危害性，苏书心里的不安稍微平复了些许，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确实，他的身体得到了某种力量的治愈，这不像是圣剑的功效，反倒很像与圣剑齐名的另一件圣物……再联系ncer的态度，这种可能性就越来越大了。 可如果体内的东西真是那件圣物的话，那事情就变得更加不可捉摸了，作为敌人的梅林不惜本钱在自己身上费心思，这是为什么？ 果然，还是为了小圣杯么…… 他刚才的兴奋劲一下子烟消云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是懂的，虽然梅林不像是对圣杯野心勃勃的家伙，但梅林的御主是什么德行就不好说了。 无论如何，只要紧握avenger这张底牌，他才能有资本去较量，反正圣物藏在体内还能修复自己的身体，说不定哪天眼睛也能修好，何乐而不为？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苏书对待avenger的态度显然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恨不得藏起来才好，可惜avenger仍然碍于某种原因不能灵体化，他也只能叮嘱avenger务必收敛气息，绝不能让其他人看出她身上藏有小圣杯的痕迹。 另一边，夏澜冲上前拦ncer，质问道：“苏书体内到底藏着什么？”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ncer犹豫了一会，却反问道：“master，你跟苏书之间究竟关系如何？” 夏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喜欢他，他现在对我很好。这怎么了？” “很难相信……ncer很是迟疑，倒不是说不相信两人间关系要好，而是另有所指，“藏在苏书体内的根本不是什么东西，因为，苏书身上……拥有两份主从契约。” 第317章 被动 两份主从契约？！ 夏澜愣了，除了avenger之外，难道苏书身边还有其他从者？ 之前苏书口口声声说自己体内藏着一把圣剑，而与圣剑有关的自然是眼前的亚瑟王，不过此次亚瑟王以圣枪使形态降临，那么所谓的圣剑可能就跟梅林有关了。 “你该不会想说……”夏澜错愕地看ncer，显然不太相信地摇着头道：“是梅林？跟苏书签下了主从契约？应该不会有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吧。” “我也不确定跟苏书签下第二主从契约的从者是谁，不过——ncer语气一顿，斩钉截铁地道：“他体内蕴含着来自阿瓦隆的奇特气息，这点不会错，这件事一定和梅林那家伙有关。” “所以。”夏澜略微思索了一下，“苏书身上的伤是梅林帮忙治好的？” 想不通，梅林干嘛要去帮助一个毫无瓜葛的敌人？ 见御主面露忧色ncer 也只好宽慰道：“大概是他做的好事，反正那个家伙鬼主意一向多，特别是性情散漫自由惯了，根本不能用常理的眼光去衡量梅林做事的方式。” “也对。”夏澜完全不认为梅林这种级别的大法师会拘泥于圣杯战争的泥潭中，如果梅林真想害苏书的话，恐怕苏书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更别说现在得益于梅林，让苏书的耳朵被治好了。 事实上，这些都只是其次，真正让夏澜担心的是，苏书最近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了，反倒跟那个皇帝从者眉来眼去的，这让夏澜心里非常不舒服。 虽然不高兴，可夏澜自知自己身体残疾，不能像真正的女孩子那样给苏书带来正常的恋爱关系，所以有时候退怯和自卑也是难免。 看得出御主心事重重ncer很知趣地退开，负责警戒。 而夏澜则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转而返回苏书的房间，在进门之前，忍不住偷偷透过门缝瞄进去，只见苏书坐在床边想着事情，手还一直抓着avenger的小手，好像他生怕松开会弄丢似的。 他还没吸够教训么？ 夏澜星眸里凉意闪现，这样的场面，很容易联想起苏书曾经跟爱蜜莉雅之间的关系。 现实和异世界间的鸿沟是无法跨越的，苏书跟异时空的人走得再怎么近，最终也只能一无所获，而自己才是真正能够触及的存在，难道他就不明白这些粗浅的道理吗？ 吃醋了。 夏澜必须承认。 如果苏书能知道的话，肯定会感觉委屈死，他纯粹只是因为小圣杯才会对avenger表露热切的态度，怎么可能不明白现实与试炼的遥远距离，毕竟他身上曾发生的例子已经够残酷了。 也幸亏夏澜是个残疾的伪娘，不然换做真正的女孩子，哪里会容忍这些，只怕早就跟他翻脸了。 “你们还要握到什么时候？” 直到夏澜推开轻掩着的房门，苏书听后才惊觉不妥，连忙松开了avenger的小手。 “装模作样……”夏澜微不可闻地低哼了一声，不过脸上依然是温柔如水的浅笑表情，没办法，难道要凶苏书吗？既然做不到，那就只好包容他的一切了。 表面上是这样，内心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至少苏书没看出来，不怪他，毕竟眼瞎了，对事物的判断力也随之下降了。 在夏澜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下，avenger浑身都不自在，脸色微红地干咳了几声，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心里很清楚夏澜是想让她离开，以便和苏书单独相处。 可她偏不理会，无视夏澜目光中投来的不满，索性也跟着坐到床边，还故意将手揽在苏书肩头，一副嘘寒问暖的姿态。 虽然跟夏澜不对脾气，但这倒也不是假装的，她的确很关心苏书的状况，不仅是作为从者的责任，最重要的是苏书义无反顾的付出让她感到十分惭愧，打心底想照顾好并且保护好苏书。 可她却不知道苏书这个人的本质自私虚伪透顶，从来都只会为他自己考虑，旁人死活根本就没被他放在心上，他只是在变相利用她身上的价值罢了，所以才有了她现在感激涕零的态度。 当然了，在他心目中，只有夏澜是特殊的例外。 avenger不愿走还揽上了，夏澜紧紧抿住薄唇，眼中的凉意愈发瘆人。 这终于让苏书察觉到很不对劲，他眼虽瞎，但心没瞎，夏澜明显不高兴了。 苏书心里有数了，当即装作煞有其事的样子道：“我还是不放心身体里的那玩意，夏澜，你抱我ncer那边继续做个全面检查吧。” 夏澜也不废话，走过去就很干脆地把苏书拦腰抱进了怀里，样子轻松自如。 不等avenger起身，苏书抢先开口道：“avenger，你现在身体太差，还是好好睡下，等力气恢复了再说。” avenger确实感觉身体疲倦，随着困意袭上来，她也没心思再跟夏澜较劲，自知苏书在夏澜身边不会有危险，何况自己现在这副虚弱模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好点点头，目送夏澜抱着苏书离去。 而在临走前，夏澜不忘回过头，朝avenger露出了一个罕见的挑衅轻笑，不免气得她牙痒痒。 至于所谓的全面检查自然是不存在的，夏澜直接抱着苏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将门紧紧反锁了。 听到门锁声，并伴随气氛变得异样起来，苏书不太自在地干咳道：“呃……你一个伪娘把我锁屋里，是想要干嘛呢？” “不干嘛，你想得多。”夏澜嘴上不客气，手上却是小心翼翼地把苏书放在了沙发上。 没等夏澜直起身，苏书反手往里一拉，便将夏澜拽进怀里，让夏澜坐在他的双腿上，双手很娴熟地把夏澜的腰环住。 在跟夏澜同居的那段时间，他都不知道用这样的方式抱了夏澜多少次，但也仅限于此，最多就只是跟夏澜一块睡，夜里一块说悄悄话，然后再满足下自己控足的爱好。 其实他对夏澜没什么太过分的想法，只是想让夏澜臣服于自己，就这样而已。 夏澜也很清楚自己在苏书心目中的定位，甚至可以这样来形容，自己根本就是苏书变相的爱宠，没错，就跟心爱的宠物一样，只不过区别就是自己是人形而已，都不敢确定苏书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夏澜患得患失地仰头盯着苏书的脸，而苏书则若无其事地玩着腿，明明已经很亲近了，甚至夏澜都习惯了，不会单纯地感到害羞，可夏澜还是很不自信，除非苏书亲口向自己表白，不过这种事，大概不可能发生在苏书身上…… 的确，苏书虽然很沉迷于夏澜，但不可能主动向谁去低头，更别说，从夏澜主动向他表白的那一刻起，他就掌握了近乎绝对的主导权，而夏澜就注定只能陷入被动一方，受他玩弄，可这也是夏澜心甘情愿的。 第318章 人格 “其实avenger……” 面对夏澜的温柔和顺从，苏书张了张嘴，本想把avenger是小圣杯的事情都告诉夏澜，可话到嘴边，突然又没话了。 “avenger怎么了？”夏澜漂亮的星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来自内心的触动，那是独属于夏澜的气味，不是指味道，而是特殊的，令他深深悸动如磁石一般的强烈吸引力。 “没什么。”最终，苏书还是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不坦白小圣杯的事情一起协商？ 还是说，自己信不过夏澜？ 苏书不敢确定，甚至他连自己体内藏着什么东西都不能确定，所以，未来充满了不可捉摸的迷雾，那么有些事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好。 不对劲。 尽管伪娘在怀，此刻气氛美好，但苏书总觉得不对劲，夏澜为什么选择跟自己在一起？ 以前他没曾深想，现在仔细一琢磨，只觉得所有事情都不太对劲。 直白的说，他跟夏澜的关系近乎于犯人和受害者，当然他是犯人，夏澜是受害者，甚至曾经夏澜被他亲自杀死，这应该是不共戴天的血仇才对！ 可后续事情的发展就太奇怪了，夏澜就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样居然惦记上他，一个受害者喜欢上了杀人凶手？这种超现实的发展……真的可能会发生在他这样一个平庸无能的废柴身上么？ 然而，他转念一想，夏澜又能在他身上图些什么？他一身轻，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夏澜报复他也不可能拿身体来报复吧，那未免也太吃亏了。 见苏书疑神疑鬼的，夏澜感到一头雾水，只能继续茫然地盯着他。 苏书被盯得受不了了，干脆把心一横，尝试着低头亲了夏澜一下，果然，对方没有任何抗拒，只是单纯害羞地坐在他腿上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不像是掩饰。 “你……这么突然的，想干嘛呀？”夏澜感觉更多的是尴尬，只好红着脸缩进他怀里，还好他眼睛失明了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不然气氛肯定会更尴尬了。 “嗯？我干什么了我？你不是想当我的女朋友么？亲女朋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苏书脸上笑吟吟地开着玩笑，心里则在理智分析，确信夏澜不是假装臣服于他，至少这一刻不是假的，不然夏澜的演技未免也太恐怖了。 “呃？！什么你女朋友……”夏澜听后感觉心跳都在这瞬间停了一下，一张俏脸红得快发烫，这算是变相的告白吗？ 苏书会错意，不禁干巴巴地瞪眼道：“难道你还是我男朋友不成？” “那也可以啊。”夏澜噗嗤一笑，忍不住调侃道：“我可以穿男装的，到时候你还敢这么随便的欺负我吗？” 回想起夏澜男装时俊美逼人的模样，苏书顿时头皮剧烈发麻，下意识抓住夏澜的裙子，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以后你必须穿裙子！不然后果……” 夏澜呵呵地轻笑不语，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女装只是平时才穿，一些正式场合免不了要换男装去应付，就只能以后让苏书慢慢来习惯，而且夏澜心里很纳闷，自己就算穿男装，也很难掩饰偏女性的阴柔，不可能像男人，最多是中性的英气。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察觉到夏澜的不以为然，苏书很是生气地掐了掐夏澜的腿，结果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夏澜像是不耐烦一样，直接抬手按住他的两颊，一仰头就让他闭嘴了。 苏书彻底没脾气了，被亲得晕头转向的，要知道，夏澜的肺活量可比他强多了。 就这样，苏书很快就投降了，只能任由夏澜摆布，当然他是有心无力，而夏澜是力大无穷，何况他现在精神不振还是个病人。 苏书也很纳闷，自己是个男人喜欢漂亮的美人还能理解，可夏澜这么主动贪恋自己就不太正常了吧？夏澜那热切的态度简直就像是想把自己吃下去一样！ 他自知长得不算太帅，充其量就是有些俊秀，夏澜没道理这么喜欢他吧？他自认自己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随着气氛愈发升温，苏书明显感觉到夏澜身上流露出了异于寻常的强烈渴望，而夏澜平时看起来不像是把持不住的人才对。 “……喂！停、停下！你都把我咬疼了！”苏书急忙使劲将夏澜推开，往夏澜腿上狠掐了一下，这才让夏澜逐渐恢复理智。 “——怎么了吗？”夏澜回过神来，只是迷茫地眨了眨眼，嘴边还残有口水，好似意犹未尽。 “哈？”苏书感到匪夷所思地瞪大了双眼，“喂、喂喂……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你刚刚分明就是想吃我吧？！” 夏澜哦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地抬手抹掉嘴边的痕迹，竟没有任何一句表示。 苏书见状不由得暗暗心悸，幸亏自己克制力不算差，不然刚才恐怕他就要失身了，而且当事人连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像是做梦刚睡醒似的，这种态度也太奇怪了吧？ 或许是气氛太过尴尬，夏澜虽然失落，但还是识趣地找了个理由走开了，留下苏书一个人在房间里清静，让他总算松了口气。 ——夏澜这个人有问题。 不仅仅是刚刚对他表露出异常的贪婪，更让他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去夏澜的住处，当时因为夏澜穿男装所以撕破脸，结果一言不合，夏澜竟然拿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而且差一点就真把他给杀了，完全不像是出自本性的行为，态度跟刚刚一样也是非常古怪。 苏书心里很怀疑，甚至他敢确定，夏澜身上肯定有双重人格，并且夏澜的另一个人格非常可怕，就连夏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毕竟是一个身体有缺陷的无性别伪娘，心理状况自然跟常人不同。 想到这里，苏书不禁有点懊恼，如果刚才半推半就的话……就算真被夏澜上了，他也完全不吃亏啊！ ……算了，反正以后机会多得是，何况自己现在还瞎了。 苏书自我安慰了一会，等到夏澜回来后，正好肚子饿了，由夏澜搀扶他去吃饭。 他看不见东西，自然得让夏澜一口一口来喂他吃饭，没错，的确是亲口喂他，这让酒店餐厅里的男人们感到羡慕极了。 如果让他们知道夏澜是伪娘的话…… 等等。 如今这世道，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能有这么漂亮的美人亲身伺候，谁还管是不是伪娘啊？何况还有比夏澜更好看的女孩子吗？ 苏书莫名地骄傲了起来。 第319章 复明 “苏书？怎么了呀？” 这时，夏澜疑惑地眨了眨眼，手上的筷子夹着红烧肉递到了苏书嘴边，却发现面前的苏书突然呆住了，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 ……天，亮了？！ 准确说，此刻天色暗沉，外面哗啦哗啦地下着小雨。 然而，一个失明人士如何能够判别天色明暗？ 所以对于苏书而言，天确实亮了。 “不会吧……” 就在刚刚一瞬间，苏书正享受着夏澜纤纤小手递来的美味食物时，双眼竟忽然一阵刺痛，毫无征兆地被无比刺眼的强光慑了一下，紧接着，出现在他眼帘下的便是一张略带模糊而显得无限惊艳的笑靥，那是他最熟悉的独属于夏澜的俏脸。 视力……恢复了？！ 苏书使劲地揉了揉双眼，虽然视野显得颇为模糊，但他确信自己真的能够亲眼目睹这个世界了。 而夏澜那边并未意识到苏书的双眼已经复明，还以为苏书是因为自己的亲手投食而感到害羞了，不禁高高弯起嘴角，把俏脸极近地凑到苏书面前，轻笑着打趣道：“难道要我亲口来喂你吗？苏书。” “呃——” 在苏书看来，夏澜那张白皙的小脸大大地覆满了他的整个视野，甚至已经能够清楚看到夏澜挺翘的琼鼻上不慎沾上了一滴油。 苏书勉强回过神来，微微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也把脸挨过去，被那双清澈如同两泓清泉般的星眸注视下，他实在忍不住张嘴将夏澜鼻尖上的那滴油舐掉了。 油渍是没了，但留下的却更多是来自苏书的印痕。 而在夏澜眼中，苏书的行为无疑是明目张胆的调戏。 不一会，夏澜的小脸开始发热了。 苏书抿了抿嘴，也不嫌尴尬地低咳一声，慢慢收回脑袋，装作平静地辩解道：“你脸上有油，所以，我帮你擦掉了。” 其实，他纯粹只是强迫症发作，毕竟那么漂亮一张脸，沾上一滴油实在是暴殄天物。 “哦……”夏澜红着脸低下头，心思完全被他扰乱了，直到此刻都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破绽，一个瞎子是怎么看出脸上有油的？ 很快，夏澜意识到不妥，顿时猛地扬起脸，一双星眸大大地盯住他那张若无其事的脸，这才发现他的眼睛不知何时恢复了神采，明显不是一个盲人的眼神，而且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宣示主权的占有意味，这会让别人不舒服，却会让夏澜感到开心。 苏书的眼睛好了！ 不等夏澜高兴地开口，苏书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夏澜不要大声嚷嚷。 毕竟之前眼耳受到永久性创伤，现在一转眼竟全好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当然不能随便宣扬出去，不然被有心人听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会意，但夏澜还是有些失态地掩饰不住眉眼间的喜悦，不顾苏书的窘迫，一把将苏书拦腰抱到怀里，直接抱到房间里锁上门方便说话。 “好了，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书，你的身体里……” 随着短暂的高兴过后，夏澜不由得皱起秀眉，四处打量苏书的身体，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苏书也不想隐瞒，索性将遭遇伏击并意外引来吉尔伽美什，从而拔出圣剑遭受严重创伤的事情来龙去脉全说了出来。 “圣剑……”夏澜秀眉皱得更紧了，之前跟圣女激战的时候，就因为圣剑突然从天上飞过，导ncer临时变卦追赶圣剑，却万万没想到圣剑会瞄准苏书，而且他竟然拿脆弱的人类之躯拔剑去对抗最强的英雄王，这种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根本就是漏洞百出，毫不可信。 不过，在目睹苏书的严重伤势和他体内的神秘存在发挥出的奇迹功效之后，种种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夏澜不信。 撇开其他的且不说，现在留给两人唯一的问题就是，梅林为什么会盯上苏书？ 这没有丝毫道理，苏书和梅林之间应该毫无瓜葛。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苏书突然凝重起来。 “嗯？”夏澜眨眨眼，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 苏书嘴角轻微抽搐着道：“大概是因为我以前玩那个破卡牌游戏，一分钱没花，几十个石头就抽到了三宝梅林，所以命运——” “所以你的命运里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性啊。”不出意料，被愚弄的夏澜感到又好笑又好气，当即一拳砸来，当然了，力道小得比摸还轻，夏澜才舍不得打他。 “开玩笑而已。”苏书连忙抱住夏澜装模作样地哄了一阵，随即脸上恢复正色，很是无奈地道：“我真不知道梅林那家伙到底想干嘛，不过还好，他没害我也是事实，不然我早死了。” “关于你体内的存在ncer那边跟我说过……”夏澜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坦白道：“她说，你身上拥有两份主从契约，而且还说，你体内蕴含来自阿瓦隆的特殊味道，那就只能是梅林吧……” 苏书陷入沉默，倒也没惊讶，毕竟拔出圣剑的那一刻他就听到了梅林的声音，心里也曾有过这样的猜测，只是没想到ncer证实了。 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异常情况下，居然会让梅林抛弃原本的御主，转而选择与他签订主从契约？话说，如此随意签订双份主从契约，这合理么？ 梅林不能用常理衡量，毕竟常理上，身为活人的梅林是不可能变为英灵出现在圣杯战争中的，更何况，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圣杯战争，而是诡秘莫测的试炼。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仅仅只是被套上现实虚假表象的试炼世界，否则吉尔伽美什也不能在这里对普通人大开杀戒了。 既然不是现实，那一切都好说了，存在即合理。 “按ncer的说法，既然我莫名其妙变成了梅林的master，那么问题来了，我能召唤出那个冠位魔术师梅林么？” 苏书忍不住说出心中的大胆想法，这很荒谬，他还是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找上门来。 “哦——？冠位……魔术师？你好像又在奇怪的地方理解错误了。” 伴随着温和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从某处响起，房间内的两人都傻眼了，“我可是saber啊，我的小master。” 第320章 意气 “不会有错了！！” 就在下一瞬，苏书和夏澜同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并异口同声地惊呼了起来，“是梅林！” “哎呀，你们二位的反应也真是迟钝，不会现在才认出来吧。” 虚空中的笑声逐渐变得真实，因为，那道宛如皓月般的雪色身影已然浮现在两人面前，一张笑眯眯的阴柔脸庞所蕴含的含义实在是有些欠揍的意味。 没错，如此神秘莫测而又玩世不恭的存在…… 真的是来自古不列颠时代举世无双的大法师——梅林！ 在两人难以平复的惊诧目光中，身穿白色法袍的俊美男人没有丝毫多余的反应，像是拉家常一样碎碎念着，“如假包换，我确实是你脑子里想象中的那个人，叫我梅林就好，冠位大法师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毕竟，我现在的职介是saber，别的称呼就不太合适啦，我的小master。” 说到这里，梅林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书，眼神里所包含的意味，充满了戏谑，让人觉得很奇怪。 无视两人投来的怪异眼神，梅林继续若无其事地笑道：“觉得奇怪就对了，毕竟上一刻我的master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女生，下一刻master却变成了一个浑身被怨念和疯狂纠缠不休的小男人，这可能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苏书和夏澜听得一头雾水，总之如果再让梅林这么自说自话下去，事情就变得更加玄乎了，苏书便连忙打住道：“你住嘴！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溜到我体内的？你干嘛要这么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 “唔……问题太多我头疼，我看我还是先回避一下为妙。” 不等梅林溜走，苏书当先冲上去，打算抓住梅林的袖子，却没想到扑了个空，整个人竟直接穿透梅林的身体，犹如扑到了空气一般，幸亏夏澜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抱住了苏书，这才没让他继续摔下去。 “你——”苏书错愕地慢慢抬起头，眼睛近距离与笑容满面的梅林对视，他才惊觉，面前的这个存在根本……不是人！ 这当然没错，梅林自然不是真正的人类，可刚刚那一刹那的接触，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窒息感，这种气息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因为那是死人的味道。 “嗯。”此刻，梅林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化直至面无表情，“现在的我，已经，死了哦。” …… “梅林真的会死吗？” 空荡荡的地下据点内，赵生财忽然抛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也不是很突然，实际上，自从上次berserker和梅林交手之后，赵生财就百思不解，梅林有那么容易被杀死吗？抑或是死得只是分身？ 由于berserker不愿多说，赵生财倒没多问，直到现在才将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 一旁，那个穿着深青色西装的鹤发男人不知何时叼上一根香烟。 为人师表本不该触碰有害之物，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香烟是历来所有发明中最迷人的产物之一，何况以英灵的体质，香烟内蕴含的有毒物质根本无法侵蚀其机能。 berserker轻弹烟灰，不以为然道：“一个连死亡的概念都未曾被赋予的存在，你又如何觉得他会是活人？生死，那种东西早就无所谓了。至少，那个家伙暂时应该没有力气出来搞事了。况且就算他再怎么折腾，也不太可能会妨害到御主你的安全。” 赵生财皱眉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之前大动干戈不惜释放宝具跟梅林对手，该不会只是单纯的意气之争吧？” “正是如此。”berserker笑了，而且笑得异常挑衅，“人类世界之大无处不竞争，我生前虽不善争斗，且常常教人以仁爱处世，但这个时代可是另一番大争之世，不再拘泥于春秋，而是陆地与海洋，东方与西方的巨撞！这是何等大的气魄呀！……只是没想到，对方比我想象中还要狡猾。这次，是我棋差一着，勉强算是我输了，所以我必须承认他有资格与我为敌。” 见berserker一副豪气干云意犹未尽的模样，赵生财哭笑不得，别说梅林暂时无法行动了，包括眼前这位大圣人，在与梅林的争斗中释放宝具后也耗费了相当大的力量，目前只能暂时隐退一段时间，结果就是弄了个两败俱伤，毕竟说到底，berserker是个文人。 总之，赵生财这次感到伤脑筋极了，原本部署好的计划全因为从者的意气用事而被打乱，看来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这种传说级的人物。 …… 谁杀死了梅林？ 这个疑问仅仅在脑海里维持了不到一秒，苏书和夏澜心里就已经产生了答案。 首先排除敌方团队自相残杀的可能性，那么嫌疑最大的就只有赵生财和那个以berserker职介现世的神州圣人了。 一声不吭就做掉了梅林？ 不不不。 梅林本人还‘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呢！ 两人压根不信梅林会死，准确说，梅林的本体根本没有死亡的可能性，除非世界末日。 所以—— 梅林还是死了，起码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以saber职介降临的梅林的身体已经死了，毕竟面前的这位梅林大法师可是不折不扣的幽灵啊！ 真是见鬼了。 苏书脑子里一团糟，梅林趁势闪人，一溜烟就不见踪影了。 “以后……”沉默了一会儿，苏书才缓缓转头看向仍抱住自己不放的夏澜，嘴角微微抽搐，“我们，还是别太亲近了，离远一点好。” “——呃？”夏澜这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眨着眼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受伤地看着他。 苏书很是抓狂地叫道：“有人在暗地里偷看我们呢啊喂！” 很显然，他在说梅林躲在暗处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哦、哦——原来是这样。”夏澜听后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双手却完全没有想要松开苏书的意思。 面对有些迟钝的夏澜，苏书心中一阵吐槽，都说恋爱会让人变得愚蠢，看来这话不假，就算是夏澜也不例外。 等等！ 这算是恋爱了吗？ 谁跟谁？ 自己跟夏澜么？！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压制不住的遐想与深呼吸中，突然嗅到身后夏澜身上那诱人的体香，苏书不可抑止地脸红了。 他当然不是害羞，也不可能存在这种自认为低级的反应，而是单纯觉得气温有点热罢了。 第321章 忽悠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把苏书的提醒听进去了，很快夏澜就低着小脑袋离开了房间。 夏澜一走，房间内只剩下苏书一人，他总算觉得清静了一会，倒不是嫌弃夏澜，而是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毕竟，不管换谁都无法对梅林这样的存在保持平静的心态。 那么，想要和梅林正常沟通，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视野中毫无征兆地一阵蓝色闪光，一道月白的身影竟如期出现。 “梅林？！”苏书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那个女人……终于，走了啊。”与刚刚的嬉皮笑脸截然不同，梅林现在的表情看上去颇为凝重，让人很难相信无忧无虑为所欲为的梅林大法师也会难得露出认真的一面。 但话又说回来了，那个女人？是谁？ 似是窥出苏书心中所想，梅林不由得翻起白眼，撇嘴道：“虽然身体构造存在缺陷，但男的女的我还是拎得清，刚刚离开的那位美人，灵魂的本质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苏书恍然道：“原来你是在说夏澜啊……这我知道，身体是伪娘，灵魂是女生。” 等等。 不对劲啊！ 梅林有必要对夏澜露出这种认真的表情吗？ “你不会懂的。”梅林恢复正色，面无表情道：“不过看在小master的份上，我还是得非常郑重地提醒你一句，请小心。” “小心？”苏书茫然地看了过去，随即不以为然道：“你觉得我还不够谨慎么？像我这种堕落得无可救药的人，像我这种被恶意缠身的家伙，我当然得万事小心。那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梅林眯起眼睛，颇有点顾忌地闭上了嘴，然后又痛快地挂上了那满面笑容，转眼间就变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你在逗我玩呢？ 苏书感觉自己被狠狠愚弄并且被狠狠忽悠了，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莫名其妙的圣剑降临引来吉尔伽美什，导致他莫名其妙被重伤，并且耗光了令咒，而且身受重伤失明失聪失去左手，还差点害死了avenger，这一切都拜梅林所赐。 今天不好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他绝对不会放过梅林！ 不过，他有这个能耐拿梅林怎样吗？ 答案显而易见，谁都无法威胁梅林。 所以，苏书忍了。 这一次，梅林回避的意味，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盯着苏书上下打量，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低笑声，显然是在等待苏书的提问。 “好了，言归正传。”苏书微微攥拳，强忍着想要痛揍对方的莫名冲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略显苍白的笑容，“首先，没道理，你没理由会成为我的从者，对吧？” “错。”梅林的回答出乎意料且语出惊人，“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master。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请相信我的眼睛，几乎能够看穿这世间的一切，我从来不骗人。” 肯定被忽悠了。 苏书的嘴角不可抑止地抽搐了起来，梅林说自己不骗人那真是没天理了，大名鼎鼎的亚瑟王就是血淋林的前车之鉴，从小就被梅林忽悠到死。 “亚瑟吗……”梅林的眼神明显躲开了苏书探究的视线，“我从来没有骗过亚瑟，更没有强迫她去拔剑成王，这可不能怪我，只能说……我有时候稍微有点粗心，而且她的结局早已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哦。” 绝对是在推卸责任！ “哼，随你怎么想。”梅林敷衍的态度表露得更明显了，“不相信我就算啦，反正，我是你的servant，能够协助你取得这场圣杯大战的胜利，虽然不能保证胜算，但逃命方面肯定保证完成任务！总之……别把输赢看得那么重呀。” 苏书根本无法信任梅林，要知道，梅林可是敌方阵营的从者，就算再怎么相信以梅林的人品大概不会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也不得不打起万分精神去提防对方。 梅林无奈地垮下脸来道：“哎呀安心安心，以我现在极其虚弱的灵体状态，别说谋害小master你，就连蚂蚁我都没办法弄死呢，何况我不喜欢杀生，你啊，就是戾气和疑心太重了，难道在听到梅林的名号之后，不应该无条件全身心相信我吗？” 苏书顿时瞪眼道：“恐怕到时候我被你怎么玩死的都不知道。”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不等梅林过多唏嘘，苏书再次发问道：“你是被berserker杀死的吧？” 梅林无奈点头。 苏书立刻接话道：“所以，走投无路的你，因为某种原因联系不上原来的御主，才迫不得已找上了附近的我，然后在我命悬一线之际与我签订了主从契约，对吧？” “唔……”梅林耸耸肩道：“虽然事实偏差很大，但以常人的思维，你分析的也差不多了。” “说到底，我是撞大运了，还是倒大霉了？”苏书不禁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被人折磨得那么惨！” 梅林不置可否，只是有些歉意地看着苏书。 尽管心里恨死梅林了，但仍不得不承认，梅林已经在无形中把他身体的伤势全都治好了，这算是弥补对他的亏欠么？ 苏书沉声道：“那么退一步来讲，我就算相信你肯突然来帮我，那你原来的御主该怎么办？我跟你原来的御主可是竞争者关系，甚至形容成必杀的死敌也毫不过分。” “哦？”梅林轻描淡写道：“你会杀死你自己吗？” 苏书听得一阵恼火，这家伙又想玩哪出？ “我知道你没懂我的意思。”梅林挑了下眉，继续道：“那么我来准确的说，你会杀死另一个自己吗？没错，我的意思就是，我原来的御主其实就是——你。” 苏书这下真愣了。 “我看人从来不看外表，我只看灵魂。”梅林微微翘起嘴角，透着意义不明的气息，“你和我原来的御主，从灵魂的层面上来看，你们是属于同一种东西，而且没有分毫偏差，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无条件与你签订契约，并且全身心帮助你，这回懂了吗？我的，小master。” 丝毫不给苏书喘息消化的机会，梅林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苏书感到毛骨悚然—— “值得一提的是，我原来的master是……女孩子，而且才刚满十八岁哦，跟你很相配呢！啊呸！应该没有那么自恋的人类吧……” 第322章 复制品 “你是疯了吧……” 苏书喃喃出声，梅林说的话实在是太荒谬了！ 梅林仍然一本正经地摇摇头道：“不对呀，从你的精神状况来看，疯的人很可能是你哦。” “可这也太蠢了吧！”苏书认定自己是中了梅林的圈套，当即冷笑道：“我看你是故意跟我签订所谓的契约，毕竟以你冠位的实力做出毁约那种事也不稀奇，至于你真正的目标，那就不用我多说了，绝对百分之百和圣杯有关！” 见苏书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梅林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多虑了，就算我心存愿望，也不是圣杯这种物件能够实现的，更不会无聊到谋害我的御主，请安心吧。” 事实的确如此。 梅林这样超凡入圣的存在，哪怕有野心和愿望也不可能是区区圣杯能够完成的，而苏书如此多疑，主要还是短时间内无法接受梅林沦为自己的从者并听候差遣的事实。 这时，梅林忽然笑得很开心，“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那就用你自己的眼睛去鉴别一下，我曾经的御主，其实就是你哦。” “呃——怎么……亲眼鉴别？”苏书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梅林不以为然道：“现代人不是擅长用电话远程传递消息吗？那你给苏酥打个电话不就可以了。” “说得对。”苏书深吸了口气，缓缓掏出手机，梅林随口报出号码，他不无紧张地试着拨通，但最终无人接听。 “嗯？”梅林微微皱眉，“她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你绝对长了一张乌鸦嘴！ 苏书没好气地瞪了梅林一眼，随即再次拨打对方的号码，结果对方直接就挂断了。 梅林有些凝重道：“恐怕得让你亲自去跑一趟了，我也很担心你的安全。” “担心我？我不是就站在这里么？”苏书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当然知道梅林指的是担心曾经的那个御主，可他始终都无法相信这个世界竟然还存在着另一个自己？ 这种遭遇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阿心倒也就罢了，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了？而且还是一个女的？！ 等等—— 弄不好真有这种可能性…… 苏书心中的预感愈发怪异，首先，这里是东海市没错，但吉尔伽美什却敢在市区毫无忌惮地大开杀戒，那就说明这里是试炼世界，不可能是现实中的东海市，只是平行空间抑或是被试炼复制出来的一个世界。 既然如此，可能性就会变得无限大，甚至大到这个试炼世界还存在着另一个‘原住民’的自己。 想到这里，苏书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哪怕存在另一个自己又如何？充其量只是一个复制品罢了，而自己，才是真正无人可取代的苏书。 “走吧。”苏书面无表情道：“带我去找那个苏书。” 梅林纠正道：“不是苏书，是酥掉牙齿的酥。” “啊？苏酥？这名字好像有点微妙……” 苏书脸色又变了，何止是不妙，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没错，他小时候长得非常秀气，跟个娘娘腔一样，因此不止一次被老爸抱怨如果生个女孩叫苏酥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老爸无心一句话竟然在这个世界成真了？！ 可恶的女儿控…… 苏书不禁咬牙切齿，心里完全有种自己被老爸变成女人的憋屈感。 就这样，在梅林不断的忽悠下，苏书按捺不住地离开房间，并找到avenger打算一探究竟。 原本想带夏澜一起去，可这个时候夏澜偏偏不在酒店内，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再加上想到与另一个自己相见这种事实在说不出口也太过丢人，他索性让梅林先给avenger疗伤，然后再出发，如果中途遇到什么危险，直接跑路就行了。 “这个人……可信吗？御主。”看着犹如幽灵一般的梅林，avenger一时间自然很难接受。 苏书解释不清，好在梅林治愈的本事一流，转眼间就让avenger恢复了最初的状态，多多少少让avenger放心了些许，最终勉强点头同意和梅林共同辅佐身为御主的苏书。 没办法，梅林一开口就声明对圣杯没兴趣，而且别看梅林笑嘻嘻的没什么威严，其实即使沦为了虚无缥缈的灵体，以avenger作为从者的敏锐，也能从梅林身上感受到堪称恐怖的庞大能量，所以换谁都不想成为这种强者的敌人，那结果就只能选择妥协。 在梅林的指引下，苏书和avenger避开人群来到了东海高中，还没接近大门，他明显就能从校内够感受到一种很奇妙特殊的气息，倒不是迷雾者之间能够互相感应，毕竟他的萌咒已经用光了，感应范围非常小。 那么这股特殊的味道是…… “难怪会挂断电话，她这会还在上课呢。”梅林显然已经看到了什么。 “对方是高中生么……”苏书深吸着气，站在学院围栏外张望了一会，不禁有些自嘲地道：“说起来，我这辈子还没上过高中，你确定那是我？搞错了吧？” 梅林撇嘴道：“我的眼又没瞎，是不是一个人我还看不出来吗——嗯？已经出来了。” 出来了？！ 苏书听后下意识转身想躲，可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好躲的？不就是一个复制品么，有什么好怕的？何况各种荒诞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即使遇到另一个自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想归想，他的心情却是相反地紧张了起来。 尽管如此，表面上苏书仍然面无表情，而且脸上还挂着好似高人一等的冷笑，毕竟他才是独一无二的真品，当然有资格蔑视一件仿品。 “呵，那就让我看看，这个试炼世界究竟造出了怎样一件低劣的复制品。” 在他全神贯注的注视下，教学楼内人流涌出，不一会，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女出现在了他的眼帘下。 “真普通。” 苏书斜过眼，好似不屑地轻轻吐出三个字。 而事实上，对方不仅长得不普通，而且在其他歪瓜裂枣的女学生衬托下绝对是鹤立鸡群，硬是把老土的校服穿出了制服引诱的味道，这对青春期的学生有着几乎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理所当然，漂亮少女会被自以为帅的胆大男生缠上，这让站在校外的苏书一阵火大。 这就是苏酥？！ 长得完全不像啊！ 对于苏书而言，那个少女根本就是个陌生人，眉毛眼睛不管是哪一点都不像，可偏偏却让苏书感到了强烈的心悸，那种感觉……简直就是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梅林不无戏谑地提醒道：“灵魂和身体是两回事，别搞错了哦，前面那个女孩子确实就是你自己，或许你已经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反应吧？” 没等梅林说完，苏书已经冷着脸闯入了学校，门口的保安也没敢拦，毕竟avenger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就能让保安全身动弹不得。 察觉到苏书的到来，少女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她只是平淡地看着苏书走过来，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了。 而那个缠着少女的男学生则非常不善地盯着苏书，显然把苏书当成了外面的闲散人员，俗称痞子混混。 苏书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往外拽，结果下一秒，衣领就被人给揪住了。 不出意外，是那个想出风头的男学生。 简直不想活了！ 他的衣领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抓的？ 砰！ 就在他脑海里充满蔑视的瞬间，男学生早已是毫不犹豫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呃——” 他徒然睁大了双眼，胸口传来的剧痛是那么真实，完全出乎意料，对方重重一拳砸在他身上不仅痛得他直不起腰来，而且紧接着一个擒拿手就将他狠狠摁在地上难以动弹。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的身体长期得不到锻炼，一个废人怎么打得过身强力壮血气方刚的学生？ 苏书有点懵了，还好avenger及时赶到，将他身上的男学生一脚踢开。 自己竟然被一个年纪轻轻不知所谓根本就是蚂蚁一般的存在打翻在地？！ “宰了他……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苏书磨着牙齿，捂着闷闷作痛的胸口缓缓起身，目光满是杀意直逼倒地不起的男学生，这完全不是激愤之语，而是确确实实想通过对方的死亡来洗刷自己的屈辱。 avenger却好似充耳不闻，只是颇为担忧地看着苏书，她当然不会按照苏书说的那么做，毕竟虽然背有嗜杀臣子的恶名，但滥杀无辜这种事她可做不来，何况在男学生的视角来看，苏书刚刚的举动根本就是在欺负女孩子。 梅林则在旁劝解道：“我劝你最好冷静一下为好，太暴躁不是什么好事哦。” “嘶——”苏书狠抓着额前的头发，勉强迫使自己保持冷静，自己的心态确实出现了问题，太小视别人会让自己吃大亏的。 “疯子……”目睹全过程的少女看向苏书的眼神愈发冷淡了。 确实，除了疯子之外，已经别无形容。 可苏书也确实不在乎。 第323章 本性不改 就在苏书愣神的片刻，一张洁白的纸巾递到了他面前。 “你嘴里，流血了。”少女的态度仍旧冷淡，但却似乎有些关心眼前这个行为言语堪称疯狂的男人。 “这点小伤，只是挨了一拳罢了……”苏书抿着嘴边溢出的鲜血，丝毫没有接受少女递来纸巾的好意。 “也对。”少女也不嫌尴尬，很干脆地扔掉了纸巾，“你的性格跟我是一样的，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 “既然你知道还……”苏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也没敢近距离正视少女的容貌。 因为那样会很奇怪吧，明明感觉上像是在照镜子一样，然而镜子里的‘自己’却能够与自己面对面沟通…… 果然，一切都是试炼设下的陷阱，一切都只不过是这个虚幻的试炼世界捏造出来的表象罢了。 “果然，你是假的吧？” 正如苏书所想，面前的少女也抛出了相同的疑问。 连思维都一样么…… 苏书感觉心脏被狠捏了一下，同样，身前的少女也有完全相同的感受。 从少女毫不惊讶的反应来看，很显然，她应该早就从梅林那里听说了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这个少女…… 不，应该叫苏酥的女人—— 苏书深吸了口气，勉强将头抬起努力正视对方，却发现原来对方此刻也低着头不敢正视自己。 连反应也一样…… 唯有崩坏极端的性格和性别的不同么…… 苏书见状，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放松感。 是了，归根结底，所谓的苏酥，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罢了，而面对经历无数恐怖事件以至于人格甚至灵魂都被极度扭曲的自己，她根本没有丝毫胜算，绝对的主导权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苏书一擦嘴边血迹，微微翘起的嘴角充斥着少女看不到的恶意。 “avenger。”苏书立时变得面无表情，冷声命令道：“把这个拙劣的复制品给我抓起来。” 不等少女有所反应，avenger已经迅速将少女的双手禁锢住。 “诶？”或许是没预料到见面会以囚禁的方式，苏酥有点懵了。 “喂、喂！”一旁的梅林连忙叫道：“你这也太粗暴了！” “梅林，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苏书！才是你现在的御主！”苏书头也不回，直接强行翻开苏酥的手掌，只见四条血淋林的纹路赫然浮现在他眼帘下。 事情变得越来越不简单了…… 如果，面前这个苏酥真是当前世界的原住民，那么她手上的四条萌咒又该作如何解释？ 苏书顿时咬牙道：“别告诉我，这个试炼世界连试炼和迷雾者本身都被复制进去了……她真的是另一个我么？” 梅林目光闪烁，看表情显然知道些什么内幕，不过却无意开口。 说到底，梅林本身也是顺应试炼而诞生的产物，就算法眼通天能窥晓试炼的存在，也不太可能会老实说出来，毕竟，试炼这种违背常理不合乎自然现象的存在本身就很可怕，那么真相就得由他自己亲手去发掘。 …… 半个多小时后，苏书独自一人回到了酒店。 不出意外，那个漂亮伪娘非常担心地跑了过来，一上来就抓住他的手，俏脸的表情全部都是对他的短暂失踪而感到担忧的意味。 夏澜，你真的只是在担心我么？ 苏书心里充满了疑惑，明明表面上跟夏澜之间的关系已经那么好的，但他还是不太确信，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喜欢他这种疯子的人类么？ 夏澜不算正常人吧？他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敢相信夏澜这样的聪明人竟会对一个极端的废人产生感情？ 难道是因恨生爱么？因为不堪折磨而自甘堕落？ 但是，夏澜的心理承受力也远超常人了。 “你没事就好……对了，avenger呢？你刚刚出去做什么？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夏澜微张唇瓣时的表情是那么的真挚，如果没有真正的感情夹杂其中，那演技未免也恐怖了。 尽管脑海里思绪万千，不过苏书脸上却滴水不漏，保持着连夏澜都看不穿的平淡微笑，“只是逛了一下超市而已，你就担心成这样？万一哪天我死了，你是不是得为我殉情啊？” “不会。”有点出乎意料，夏澜丝毫没有被动摇，而且给出的回答是那么果绝，“假如你出事了，是被别人杀掉的话，那我会为你报仇的。” 苏书淡淡道：“可如果我是被试炼害死的，难道你会为我摧毁整个试炼么？” 夏澜沉默了。 理所当然，单凭夏澜的力量无法对抗庞大而恐怖的试炼，何况与试炼作对，那下场无疑是自杀送死，而像夏澜这么自私的人，怎会因此放弃宝贵的性命？ 所以，结论得出，他刚刚问的不过是一堆废话而已。 哪怕真的有一天死了，那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罪者当诛！他早就该死了！报应不是不报，而是迟来一步罢了。 曾经千万人的性命，皆因他的一己恶欲而消逝，不管那些试炼世界是真的假的都好，那些活生生的人是真的存在过的现象，而最终却被他所终结，这一点永远不变。 或许是害怕再触到苏书的痛处，夏澜默默不语地转过身慢慢离开，选择了回避。 可夏澜不像是会逃避现实的人。 “最好小心点。”梅林的灵体悄然浮现，瑰丽的双眸偷瞄着夏澜远去的背影，“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是梅林的第二次提醒了，让他小心夏澜？ 究竟是什么意思？ 梅林没有给出解释，那么，这就不足为信。 他宁可相信世界会在下一秒毁灭，也不会相信夏澜会害他，所以，还有什么事情比世界毁灭更值得他小心？ “话说回来……”苏书不自觉勾起的嘴角愈发恶意，“那个刚刚抓回来的复制品，也是时候该好好拷问一下了，这个虚假的世界，究竟为我苏书设下了如何险恶的陷阱？另一个自己？真是够愚蠢的，我苏书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随你便，与空气斗智斗勇，我可怜的小master。”对此，梅林嗤之以鼻，而苏书却深信自己被世界玩弄了。 第324章 杀意前夕 …… 酒店，天台。 苏书弯着腰趴在天台的栏杆上，似在眺望远处林立的高楼，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锁定着被绑在地上的少女。 “第一个问题，你的父母叫什么？” 面对苏书近乎拷问的态度，苏酥的反应完全就在他的预料之中，除了反抗还是反抗，根本凿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其性格倔到让人无法想象。 “那么，直接进入第二个问题，你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你为什么拥有萌咒？也和我一样被选为了迷雾者么？” 苏书不厌其烦地发问，苏酥只觉得烦躁极了，她索性闭上眼睛紧闭嘴巴。 “不想回答是吧？”苏书眼中寒意闪烁，终于忍不住原形毕露，脸上瞬间露出狰狞而扭曲的恶意表情，伸出一只手死死掐住苏酥的下巴，蹲下身冷冷逼视道：“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可没忘记，你是这次试炼中的敌人。惹火了我，到时候我管你是谁，我都照杀不误。” 容不得丝毫怀疑，苏书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眸的的确确渗出的是强烈的暴戾和杀意，这种人疯狂起来，根本六亲不认。 没等苏酥喘口气，苏书毫无征兆地微笑起来，声音也随之变得平淡下来，“屈服也无所谓吧，向我低头，也只是向自己低头，没有人会怪你，相反，我还会感谢你。快点，我从来都没有耐心这种东西。” “……好吧……”苏酥勉强深吸了口气，她总算是认清了现实，梅林没有现身出来的帮她，而且对方—— 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到底年纪太轻，苏酥只能强作镇定，眼角隐现的泪光还是将她懦弱的本质所出卖，声音不免有些颤抖道：“我当然是这个世界原本就存在的人，至于萌咒和什么迷雾者，也只是因为意外被选中，这还是我的第一次试炼……” 苏书歪头道：“就这些？” “嗯……”苏酥低头道：“我想你也没有别的问题了，放了我吧，我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 “别急。”苏书脸上微笑更甚，藏在背后的一只手慢慢挪动，继续若无其事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一个叫夏澜的人么？” “不认识——” 话音未落，猛地鲜血飞溅，红色几乎染满了苏书的视野。 怎么会…… 苏酥呆住了，随即死死地睁大眼睛，缓缓垂下头，这才赫然发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刺穿了她的心口。 “御主！” “master——！” avenger和梅林同时惊呼了起来。 噗！ 苏书目光一厉，毫不迟疑地再次握住匕首，而且又一刀狠狠扎了下去。 这一次，苏酥死透了。 【击杀敌方御主一人！】 【恭喜你成为目前击杀次数最多的人！】 伴随着熟悉而可怖的幽绿字眼飘过，苏书面无表情地回收了少女手上的四条萌咒。 很快，少女的尸体化作一缕缕黑烟消逝不见，甚至连他脸上被溅到的鲜血也烟消云散了，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你、你、你……杀了她？！不、不不对！你杀了你自己？！”出乎意料，梅林的震惊是发自内心的，显然没有预料到苏书竟然会做得如此决绝。 “杀了？谁？”苏书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的左手上，原本空荡荡的手掌此刻被四条血色诅咒缠绕着，那是所有迷雾者最为渴望的奇迹——萌咒！ “啊呀，是我太大意了……人类啊……”梅林懊恼极了。 “我只是顺应天命肃清了这个世界不该存在的异物。”苏书的头脑此刻冷静得令人发指，“你看，连试炼都认同了我的举动，我成为了目前击杀敌方次数最多的御主，而且我重新得到了萌咒！所以！取得圣杯完成试炼已经指日可待！” 苏酥手上的萌咒只有四条，就说明这个世界的苏酥不是废柴，那才更加印证了一件事！ 不是废柴的存在怎么可能跟他是同一个人？ 若不及时排除世界设下的陷阱，谁知道今后又会发生何种可怕的事情？ “你，亲手扼杀了救赎自己的最后希望……” 丢下这句话，梅林便消失了。 “希望？”苏书的意志和情绪已经被重获萌咒的惊喜所充斥，语气充满了嘲弄，“谁有资格来救赎我？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 在他看来，他只是顺手打碎了一面镜子罢了，而且这面碎镜所带来的价值是无可估量的！ “御主你……”avenger虽然不太了解其中的具体原委，但目睹苏书亲手杀掉苏酥的一幕，却给她一种相当不安的感觉，尤其是苏书那份来自灵魂层面的疯狂和颤栗，纵使身份至高如她也抑制不住心悸和害怕。 “别想太多。”苏书漆黑的双眸几乎看不到任何神色，丝毫没有刚刚才杀过一个人的样子，反而保持着异常平静的笑容，轻抚avenger的秀发，挑眉道：“角逐圣杯才是你现世的唯一目标，安心放手去搏，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确实如此…… 圣杯才是最终目标！ 苏书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avenger心中的全部疑虑，毕竟是为了夺得那个被称作万能之釜的圣杯，而在这艰难的过程中难免会造成一些牺牲。 “哼，我只是顺应天命杀了一个命中注定的敌人，又有谁能给责备我的罪孽？要怪就怪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诞生试炼这种畸形的怪物？” 苏书喃喃自语着，完全不是推卸责任，因为事实确实就是如此，而他也只是被试炼摧残的受害者之一罢了。 反正事以至此，说再多都无用，与其纠结心里那点忏悔，倒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才能最大回报对方用死亡换来的价值。 …… 【警告：御主苏酥已经被某人击杀】 就在苏酥死亡的下一瞬，两边阵营的迷雾者都收到了同一个讯息。 随着首位遇害的御主出现，已经没有谁能够再坐得住了。 继续从天台眺望远处的景色，苏书心中有预感，要不了多久一场更加惨烈的战争即将打响，而这一次，他有资本有资格参与！ 第325章 转动 …… …… 大圣杯！ 不，那是真正拥有无穷能量被称之为真圣杯的物件！ 炫目的金光覆盖了整个东海市的夜空，然而那旺盛的光芒所蕴含的膨大能量不止是遮蔽一座城市，而是将整颗水蓝星都彻底覆遍！ “这个世界……要完蛋了吗？！”此刻，一座柱形高塔之顶上，那位大法师脸上充满了不信和震惊，“难道这个星球的守护者也不存在了吗？” “毕竟，这不是真正的圣杯战争，而是试炼——！星球守护者，还有抑制力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间！梅林！这场战争，不！这场试炼又是我赢了！” 伴随着无比癫狂的笑声，一个黑眼圈浓重的银发男子缓缓升至半空，一只手已经快要触碰到上空那个金光喷涌的圣杯。 “等下——！”梅林不禁惊慌地叫道：“苏书！你不是已经知道圣杯的真相了吗？难道牺牲这个世界的一切存在你都不在乎吗？这份无穷的罪恶，已经不是你区区一个人类能够承受的！” “可恶！！你这个白毛杂种！！给本王住手！！” 金色漩涡从四面八方疯狂涌现，无数神兵利器一并从漩涡中齐齐射向半空中的银发男子，这份强大的威势已经可怕到足以摧毁整座城市的地步，然而—— 没用的。 纵使是之前不惜一切释放对星宝具乖离剑也没能成功杀死那个可恶的白毛，更别说是王之宝库里的兵器了。 ncer！你这个白痴女人还在发什么愣？那个该死的白毛杂种可是要连同世界和我们的存在一起毁灭啊！” 听到吉尔伽美什的怒吼，底下手持圣枪ncer终于反应过来，那个能量无限膨胀欲要消除世界的圣杯……绝不是她追求的理想之物！ 苏书！！你这个骗子！！ “圣枪——拔锚！” 眼看上空的银发男子即将开启圣杯ncer惊怒交加地将圣枪高高举起，一瞬间天地异变狂风大作，其浩荡声势竟隐有与圣杯之光并驾齐驱的趋势。 这是当然的。 梅林悲哀地闭上了双目，毕竟这场战争……这场恐怖的试炼，被召唤出来的从者可是英灵的本尊，虽然仍旧受限于规则和职介的限制，但宝具可是货真价实来自神话时代的真品，尤其是在真圣杯笼罩星球之际，这个世界的表层已经无限接近于古妖精时代的环境，以至于圣枪的威力也随之被解放。 “于止境绽放光辉！其能撕裂天空连结大地！风暴之锚——rhongomyniad！！” 轰———— …… …… “啊——” 尖锐的叫声徒然打破房间的寂静，趴在书桌前的白裙少女被惊醒了。 “master ，又做噩梦了么？”身后，白雾缠绕，一道神秘的雾影从中浮现而出。 毫无疑问，白裙少女和雾影正是夏心及其她的从者assassin。 “嗯……又是莫名其妙的梦……”夏心紧紧攥住纤长的十指，眼光余角紧盯着背后的雾影，瞳孔抑制不住地剧烈收缩。 只是梦么？ assassin…… 你究竟是不是那个男人—— 夏心并没有把心底的疑问说出口，而是恢复平静，撩开额前汗湿的碎发，淡淡道：“那个叫苏酥的女孩子，刚刚死了。” “那又怎样呢？”assassin依然纹丝不动，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周身的白雾稍微放缓了飘动。 “你问我怎样，我怎么会知道？”夏心一咬银牙，不无恼火地低吼道：“你才是我的从者，为我出谋划策不是你该思考的问题吗？” 不等assassin接话，夏心目光一冷，继续拉高嗓音道：“算了，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谁杀了她。” 何止是猜到，她心里根本就已经确定了！ 自从上次见过那个叫苏酥的女孩子之后，她就按捺不住疑惑，把苏酥的家庭背景统统调查了一遍，结果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世界有问题…… 也不对，有问题的是这个试炼，一个世界里竟然会出现两个苏书这种事！ 而根据assassin之前侦查得来的情报来看，杀死苏酥的凶手除了苏书之外，就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既然这样…… 那就是你逼我的……苏书！ 夏心不动声色地扬起右手，手背上刻着心脏形状的令咒格外瞩目，而此刻，那血红的令咒正绽放着诡异的血光。 “assassin，我以令咒强制命令你！立刻去杀掉敌方御主——苏书！” …… 夜色降临，酒店内。 “苏书……” 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夏澜怔住了。 苏书不见了，而且连换洗的衣物也被拿走了。 “master。”这时，穿着现代衣裙的金发少女从走廊跑过来，“其他地方也没有搜到，看来，他和avenger已经走了。” “是吗？”夏澜缓缓转过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天台的方向，呢喃道：“他现在又重获新生了，所以不想依赖我了，走了也是正常的……” 作为七条萌咒的拥有者，夏澜先前明显能感受到苏书身上发生的变化，那么事情就一目了然了，苏书杀死了那个叫苏酥的人，获得了新的萌咒，同时又重拾信心变回了以前那个被绝望和黑暗侵满的苏书。 “还请恕我直言。ncer皱眉道：“相信友人并非坏事，但大家的目标终究是圣杯，那个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之釜，所以……” 夏澜抬眼道：“所以你想说要不顾一切哪怕杀了苏书，也要夺得圣杯活下去吗？” 语气中丝毫没有半点不悦，有的仅仅只是最普通的询问而已。 ncer却语塞了，与友人为敌的滋味，她早已经尝过不止一次，但再这样拖下去，终究对谁都不好，最后也总要做出抉择，到那时就得看谁的决心更坚定一些。 …… 东海郊区，某个地下停车场，储物室内。 苏书倚靠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啃着一块饼干，不时喝上一口冰凉的饮料。 “哈。”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苏书徒然勾起嘴角低笑出声，“我的计划真是太完美了……” “计划？”蹲在一旁的avenger只能迷茫地看着不时发出恶意冷笑的御主。 “没什么。”苏书立刻恢复正色，“你只需要休息就好了。” “说的也是……御主，稍微，让我靠一下……”avenger疲倦地揉着眉心，困意不断侵袭上来，脑袋一下歪倒在苏书的肩膀上，很快就陷入了异常的睡眠。 苏书低哼一声，看向昏睡中的avenger的目光中充满了异样，就好似在看一件稀世珍品。 当然。 从这场试炼开始的那一刻，圣杯就已经被他掌握在手！ 开启大圣杯的容器就是avenger！ 尤其是在杀死苏酥之后，身为小圣杯的avenger变得愈发嗜睡，他明显能从avenger身上感受到某种能量正在她体内逐渐扩大，那无疑是圣杯开启的先兆！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他得出了结论，随着御主或者从者的死亡，就能够加速圣杯的启动！ 所以，他选择独自一人躲起来，等到外面那些迷雾者互相厮杀得差不多的时候，再一举开启圣杯，那么他就将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样好吗？ 将夏澜抛弃在外…… 不，这也没什么不好。 夏澜不会为任何人而死，这是夏澜的回答，所以，他也必须为自己做考虑。 何况，夏澜拥有七条萌咒，而且拥ncer那样出色的从者，肯定能撑到最后，那么只要夏澜撑到最后，手握圣杯的他就能以救世主的姿态现身来逆转一切！ 第326章 杀机 咕噜—— “呃……又来了……” 随着肚子咕噜大叫，苏书瞥向地上七零八落的零食塑料包，躲藏的这两天光吃这些垃圾食品实在是填不饱肚皮，看来还是得出去寻觅才行，不然就算撑到了最后时刻，身体和意志也无法保持正常状态，那可就糟糕了。 而avenger此刻仍陷入深度昏睡中，一点也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恐怕已经不能成为战力，只能以近乎人偶的状态迎接大圣杯的降临。 “不过，还是必须找点东西吃才行。” 苏书谨慎地推开储物室的大门，结果刚一推开，一束刺眼的强光便照了过来，那是手电筒的光芒。 不出意料，地下停车场的巡逻保安诧异地跑了过来。 来得正好。 苏书微翘嘴角，也没有躲避的意思，一双暗淡无光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跑来的中年保安。 看清苏书的陌生面孔，中年保安当即呵斥道：“没见过你啊！你是怎么从仓库里出来的？” “嗯？”苏书抬手遮住照来的光线，歪头道：“我说，大叔，去帮我去买一份汉堡吧。” 这种情况下，且不说可能会被人当成小偷，居然还主动要求对方去帮他买食物，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 稍微适应了光线后，苏书缓缓放下手，目光再次盯住面前满脸错愕的中年保安，近乎命令道：“一份牛肉汉堡，外加大杯的冰可乐，立刻买过来。” 你这小屁孩是神经错乱了吗？！ 中年保安正准备怒斥时，苏书漆黑的双眸徒然绽放出犹如水晶般瑰丽的紫光，就在对视的一刹那，中年保安整个人都一下子变得呆滞起来，“好……主人……我立刻去买……” 冷冷看着中年保安失魂落魄地离去，苏书的眼神逐渐恢复正常，不禁冷笑道：“你这家伙的幻术还真是厉害，完全能直接控制人类了。” 话音未落，虚空中发出了梅林恹恹的声音，“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你一个人类却对精神的操纵力如此可怕，居然还拿我的灵体强行附在你身上进行实体化……真是危险啊……” 没错，苏书刚才的确尝试着强制让梅林的灵体附在自己身上，结果十分可观，梅林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他利用了。 准确说，梅林根本没有反抗过，毕竟此刻的梅林只是一缕幽魂，连原来的御主苏酥都被杀掉了，那么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依靠和苏书之间建立的契约。 但是，以梅林的傲气不应该这么容易屈服，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不过也无所谓了，翘班的中年保安已经从附近的汉堡店买来了食物。 “谢咯。” 苏书接过塑料袋，转身便回到了储物室。 “——咦？！”中年保安猛然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残留着汉堡的热气，“啊……我刚刚在干什么来着？” 实在是想不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年保安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刚要继续巡逻时，才愕然发现不知何时地下停车场内白雾弥漫，紧接着两眼一黑，意识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找到你了。” …… “找了吗？小圣杯的气息。” 距离地下停车场不远的街角，一个神职人员的年轻男人紧盯着身旁清丽脱俗宛若圣女般的金发少女。 “不对。”金发少女的眼神看不出丝毫人类感情的波动，只是平淡地叙述着，“那不该叫圣杯，那是载满恶意的容器，与之前微弱的气息不同，她已经出现膨胀的趋势了。master，请做出指示。” “圣女贞德，你果然是我的福音。”神职人员目光扫向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骤然冷声道：“那么现在就开始回收圣——嗯？等一等，那个女人……” 在神职人员双眼微眯的注视下，一个白裙少女冷着脸走进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圣女皱眉道：“看来不止是我们察觉到了容器的存在。” “没关系，我不着急，说不定这还正合我意，反正胜利早就是属于主的了。”神职人员慢慢张开左手，掌心几乎布满了血色纹路，犹如蜘蛛网一般足足有十条。 …… “哈！” 储物室内，苏书正蹲在地上大口撕咬手上油腻腻的汉堡，目光不时盯向身边的睡美人，感觉小圣杯的反应好像越来越强了。 “小master。”忽然，空气中响起了梅林的声音。 “别烦我，没看到我在吃东西么？”苏书没好气地瞪过去，然而只是瞪了空气一眼，梅林压根没打算现身。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虽然是在询问，但梅林还是很直接地说了出来，“据我先前的观察，对方御主中的caster拥有某种启示力。” 苏书斜眼道：“所以那又怎样？” 梅林淡淡道：“你身边这个女孩子的气息越来越强，只怕你的行踪早就暴露了，而且说不定对方现在正冲着你过来。” “呃……” 苏书差点噎住了。 有没有搞错——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说？！ 还没等苏书有所反应，他身上的汗毛徒然竖起，一股极其强烈的冰冷气息从头顶瞬间笼罩下来。 噗！ 一把凭空浮现被死气缠绕的黑暗骑士剑直刺苏书的脑袋，然而却被一只小手硬生生抓住了！ “……御主！快走……” 苏书惊诧地瞪大眼睛，只见原本昏睡中的avenger被惊醒，硬是伸出手抓住了袭击苏书的那把黑暗骑士剑，不过她的精神状态太过萎靡，脸上仍充斥着浓浓的倦意，很难说她还能抓多久。 走？ 往哪走？！ 胜利的关键就是你啊！ 苏书怎么可能抛下avenger独自逃跑，不然所做的一切不就没有意义了么？ 此时，储物室四周白雾乍现，一道诡异的雾影从中浮出，看不清真实面孔，只能勉强看到模糊的人形轮廓。 不用说，那就是夏心的从者assassin！ 但夏心又怎么会指使assassin来刺杀他？！ 苏书不敢大意，急忙迫使梅林的灵体附在自己身上，以做好万全准备。 “你不相信么？”assassin轻松挥剑弹开avenger的身体，一撞墙她就昏了过去。 就算再弱的从者也不可能被一击打倒，主要还是因为小圣杯的作祟，导致avenger的精神被极大劣化，与其说昏过去了，倒不如说是又睡着了。 “杀掉敌方御主——苏书。”assassin若无其事地甩了个剑花，“我的master就是这样命令我的，而且用的是令咒，如何？叫苏书的家伙。” 夏心…… 她是认真的么？ 苏书心中一凉，且不说曾在网络上建立过的深厚友谊，光是阿心那个诡异莫测的存在，也不可能让夏心下决心杀死自己吧？ 因为敌对阵营么？也不对…… 没理由才对，根本找不到她会突然来杀自己的理由才对…… 等等—— 阿心？ 苏书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正是因为阿心，所以她才—— “你已经结束了。” 雾影已是毫不留情地将剑挥下。 第327章 击溃 结束了？ 就如此简单的结束？ 那是当然的，强大的从者想杀一个普通人，尤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纵使有梅林的灵体附在身上，苏书也无法做出任何物理性的反抗，充其量只能在精神方面利用梅林的幻术进行干扰。 但是，他根本不指望梅林的幻术能派上用处，毕竟对方可是从者，对于普通人是绝对无法反抗的强大存在，仅凭幻术就太冒险了。 那么…… 只能耗费萌咒了么——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而且已经开始了强烈的幻想，萌咒的燃烧已是不可避免，但是—— 噗！ 那把黑色的骑士剑竟早已没入他的胸口，甚至高高飙起鲜血就在他眼前挥洒而过，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而却现实。 因为对方出剑太快，以至于萌咒来不及发作么？ 剧痛袭上的瞬间，苏书不这么认为，因为萌咒……根本就没有起作用！ 难道自己无法使用从苏酥那里夺来的萌咒么？激活萌咒的方法又变了么？ 统统都不对！ 萌咒根本就没变，正如他这个名为苏书的废人，这个世界原住民的苏酥也充满着妄想，与他疯狂的妄想不同，苏酥的妄想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但无论是从何种角度的妄想，对世界进行幻想的本质是不变的，就在他夺走苏酥的萌咒时，他就能够清晰体会到，自己绝对可以激活苏酥的这份妄想。 所以，萌咒的失效……仅仅只是对assassin无效么…… 你—— 究竟是什么人？ 苏书逐渐失去神采的黑眸依旧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雾影。 如果就这样死在一个陌生人的剑下…… 那未免也太可悲了。 就在这死亡逼近的刹那，苏书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眸徒然发生剧变，瞬间被瑰丽如水晶般的紫光所取代—— 那就发动吧！ 足以看穿世间万物本质的灵魂之眼—— 白雾被击溃了！ 准确说，那是来自梅林的眼睛所具备的穿透力，毫无阻碍地贯穿了隐藏在白雾内的那个存在，直接将其虚幻的外表彻底撕开！ 然而撕开白雾，里面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亚洲男性的面孔。 “你在看什么？”assassin平淡地说着，并稍微加重手上的力气，使得手上的黑暗骑士剑愈发刺穿苏书血淋林的身体，“你都死到临头了，不可能不痛吧？苏书，你这个蠢货！你到底要错到什么时候？！” 说到最后，assassin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疯狂，近乎咆哮地冲苏书低吼起来。 错？ 不对！ 不是这张脸！ 苏书似是浑然不觉剧痛，仍疯狂固执地支撑着梅林附体所带来的灵力，随着紫色眸光变得愈来愈激烈，双眼的穿透力也随之更加强盛，那么很快，他心中的疑问和真相就将全部揭开！ 为什么夏心毫无理由地杀他？ 为什么萌咒对assassin无效？ 这一切！ 啪嗒。 苏书几乎快要咬碎了牙齿，拼尽全力地伸出双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明明心情是如此激烈而疯狂，但力道却显得如此无力。 原来如此…… 此刻，梅林的灵力已经耗费殆尽，那瑰丽的紫光也随之消散，苏书的眼睛又重新变得暗沉无光，什么也看不穿了。 不过，隐藏在那白雾内的真相，刚刚就已经被他窥视到了。 真的是你…… 银头发，瘆人的黑眼圈，被深根固柢的执念所缠身的男人，这才是白雾内那个男人的真实面目，一个被夏心所召唤出来却本不该存在的异物。 …… 【消灭敌方从者一名！】 【恭喜你成为目前击杀次数最多的人！】 苏书恍神的刹那，被他掐住脖子的那个存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不仅如此，贯穿身体的那把黑暗骑士剑也已经荡然无存，包括身上被刺穿的伤口和感官的剧痛，似乎也是假的。 “刚刚那是来自精神层面的打击。”久未出声的梅林缓缓道：“看来，对方一开始就没打算从物理层面来杀你，反而……你好像利用我的灵力，从精神方面抹除了对方的存在？唔，连我也不太理解，总之是一场精彩的精神战斗，不过刚刚还真是危险呢，如果你输了的话……” 精神战斗？ 苏书这才发现储物室的大门依旧紧闭，那么似乎也就解释得通了，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直接闯进来，而是用精神和意识让他陷入绝境，也难怪萌咒没有起作用。 “……我赢了？”苏书瞳孔不断收缩，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利用你的眼睛，看穿了他真实的模样……那个叫阿心的家伙……” 梅林淡淡道：“可世界就是这样，容不下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个自己，所以当你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也就不存在了。” “真是意义不明的一番话……”苏书放弃了思考，他只知道自己活了下来，而且战胜了自己的敌人，这就足够了吧。 但是——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大脑会像以前那样，很快就会忘记有关阿心的记忆，然而此刻，他的脑海里却竟然充斥着阿心那张脸，那个该死的白毛！ “嘶……” 苏书开始深吸气，努力想要排除那个异物存在的痕迹，但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刻骨铭心。 你这个该死的白毛有必要如此阴魂不散么？！ 察觉到苏书身上的异常，梅林默不作声，并很快陷入沉睡，毕竟灵体太虚弱了，而且刚才还被苏书消耗掉了大量的灵力。 砰！ 大门突然被人重重一脚踹开了。 苏书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脸庞像极了夏澜的白裙少女愤怒地踹门而入。 而就在两人眼神对视的一刻，怒气却从她脸上瞬间消散无踪。 苏书瞳孔一紧，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暴力闯入的女人，突然就……哭了？ 他确实没有看错，泪花不断从夏心的眼角夺眶而出，但她的表情看上去……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紧接着，身体就被她紧紧禁锢住了，或者，应该说是被人抱住了，毕竟夏心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第328章 科学家梅林 为何而拥抱？ 首先冷静分析一下，就在前一刻，他消灭了夏心召唤出来的那个异物，那么，本该愤怒的夏心又怎么会突然高兴得都哭了出来，还抱上了？ 苏书有种相当不妙的预感，趁夏心失神之际，他立刻挣脱出来，满是警惕地盯着她。 当然要警惕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毕竟他可没忘记，那个异物就是在夏心的令咒驱使下才特意来刺杀自己，只不过被自己侥幸赢了而已。 “你……”苏书刚一开口，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极为暗沉，而且沧桑了不少。 因为身体太疲惫了么？ 恐怕不是…… 苏书心中一沉，那不详的预感开始愈发强烈。 察觉到苏书困惑的眼神，夏心仓促地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光，与往常冷淡的态度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像的慌乱，“我……夏心！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夏心！” 莫名其妙。 他当然认识夏心，那么，夏心为什么明知故问说些莫名其妙的废话？ 这其中的问题…… 如果夏心没有神经发作的话，那问题只会出在自己身上。 没错，夏心的眼神不对劲，按照以往，夏心应该用看待蛆虫渣滓的嫌恶眼光来看待自己才对。 而现在的夏心竟然流露出了一种好似小孩见到家长一般，紧握着的两只小手藏在背后，一双水眸显得雾蒙蒙的，姿态看上去很是娇怯，丝毫没有原来的强势。 这真的是那个网络上自称为王的夏心么？ 不，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 苏书下意识攥紧一只手，另一只手缓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手机正处于关机状态，而那面漆黑的手机屏幕里所反映出来的脸…… 咚—— 看清屏幕后，苏书只觉得心脏如遭重锤，瞳孔也抑制不住地开始剧烈缩紧。 不可能！！ 这张脸—— 随着刺骨的冷意攀上背脊，苏书的脸色变得极其煞白，脑海里那个异物的脸开始迅速与手机屏幕中自己的脸进行重叠…… 不仅仅是脸而已，他充满颤栗地揪住自己的发丝，那根本不是属于年轻人的乌黑头发，而是如同死灰一般的银白色头发…… 真的是自己赢了么？！ 那么，这张脸……还有银发…… 这一切该作如何解释？！ “梅林！！”苏书全身急剧颤栗，双眼也一下子变得赤红，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梅林你给我滚出来！！” “别叫了……”不一会，大脑内传出了梅林充满厌倦的声音，“我的第九十六代master，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呢？就算重来九十六次，你都不会觉得累吗？” 九……九十六代御主？！ 这又是什么意思？！ 苏书瞬间呆住了。 “啊呀……”梅林意识到不妥，连忙干笑一声，却很是敷衍地改口道：“我好像睡糊涂了，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至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尊荣，唔……应该是在刚刚的精神战斗中，你与对方的意识，或者应该叫脑电波？嗯，也无所谓了，总之，你与对方的脑电波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共鸣，所以，你的模样也随着脑电波的同步发生了一部分的改变。” 意识？共鸣？ ……脑电波同步？ 这都什么跟什么？！ 梅林你是科学家么？！ 苏书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崩溃了，完全无法去理解梅林想要表达的意思，或者说，梅林根本就没打算好好解释。 现在他只知道，自己的样子发生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改变，竟然变成了那个该死的白毛……阿心？！ 现实是真的—— 用手机进行拍照对比后，除了黑眼圈比阿心淡一些之外，他现在的模样几乎……甚至完全就跟阿心长得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自己怎么可能真的会变成阿心的样子？！ 事实上，别说是容貌的变化，即使是在第二个试炼中变成女的，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疯狂过，毕竟那是因为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身体，所以无论怎样胡来都无所谓，但现在的情况跟以前完全不同！ 直到梅林再次陷入沉睡，苏书没办法继续追问，才只好迫使自己恢复冷静和理智。 是了。 现在不冷静不行，站在面前的那个白裙少女还好似一副温情款款的样子看着自己，必须尽快解决掉才行。 “那么首先，我必须警告你，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苏书再次深吸气，强迫自己对夏心露出冷淡的表情，但却难以自控地浮现僵硬的微笑，没错，连这张脸都在和自己作对，没办法对夏心露出伤人的表情。 阿心究竟和夏心之间有什么关系？ 苏书不想了解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苏书，世界上独一无二任何人都无法左右的苏书。 “听好了！”苏书目光寒意毕露，再次强调道：“我是苏书！不是你要的阿心！” “嗯……我想要的就是苏书……真的是你……” 看到夏心那张被淡淡红晕取代的羞赧模样，苏书就知道自己刚刚白说了，眼前这个女人根本昏了头，她怎么可能分得清苏书和阿心之间的区别？ 苏书咬了下牙，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摆脱夏心莫名的纠缠，可一想到她现在失去了从者，处境变得非常不妙，双腿就不自觉地僵住了。 喂、喂喂，苏书！ 你是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类型么？ 显然不是。 苏书从来都不是对女人自作多情的人，相反他相当有自知之明。 那么……这股发自内心想要保护夏心的强烈感觉，究竟…… 是受到了来自阿心精神上的影响么？ 苏书闭了闭眼，吐了口气，索性一把抓住夏心软软的小手，沉声道：“这里不安全，走吧。” “嗯……”被牵住后，夏心显然不敢再正视他的脸，只是被动地被他牵着手，眼睛一直心不在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苏书心里有预感，自己绝对捡了一个麻烦，但内心的那股莫名的高兴是怎么回事？！ 他完全不喜欢夏心，但也不讨厌，只是纯粹当作朋友？或者说是当作夏澜的妹妹来看待，仅此而已。 第329章 亡者重生 所以，别离我那么近啊…… 明明是他主动牵起了夏心的手，内心却矛盾地想要排斥对方。 苏书相当厌恶这种感觉，非常讨厌来自那个异物的影响，大概是因为本该喜悦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这个时候，苏书隐约有点明白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就是那个名为阿心的异物，恐怕是真心喜欢上了夏心，他能感觉到那股感情波动异常深刻而且强大，否则即使消失后，也不应该影响他到这种地步才对。 所以，他讨厌被人影响，同时也不自觉地开始排斥夏心，但却不能放着对方不管。 连苏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 不过现在想太多也没用，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藏起来吧。 想着，苏书另一只手颇为吃力地将昏睡中的avenger拽起来，这是他获胜的最大希望。 随着以assassin职介降世的阿心消失后，avenger这个圣杯容器的反应明显变得越来越强了。 好像不太妙…… 倒不是担心avenger的状况，而是根据梅林之前的提醒，敌方阵营中的caster似乎能够感应圣杯的方位，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何止是不妙，弄不好对方已经—— 苏书微微眯起眼，推开轻掩着的大门，外面的停车场内悄然无声，连一个人也没有。 气氛不对。 “来了……”夏心忽然使力抓紧了苏书的手掌。 谁来了？ 答案显而易见了，夏心拥有七条萌咒，对迷雾者的感应范围在他之上。 “弄了半天我就说，原来叛徒内奸就是夏大小姐你啊。” 伴随着一阵似是温和却又低沉的男声，一个披着教会制服大衣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入口，并朝这边慢步走来。 “不仅跟敌人混在一起，包括上次围剿计划的意外失败，其实与你也有关系吧？夏小姐。” 距离愈发近了，一张格外英俊的面容出现在两人眼前。 那个神职人员打扮的男人…… 竟然还活着？！ 看清对方的瞬间，苏书骤然睁大双眼，整张脸都仿佛快要凝固一般。 “噢？”神职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望向苏书，并慢慢解下身上的制服大衣，露出一身强壮的肌肉，活动筋骨间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看到我，需要这么惊讶吗？我似乎不认识你吧？” 确实，神职男人根本不认识苏书，但苏书复杂的眼神却好像看到了老熟人一样。 “不过呢……当我看到你之后！“神职男人目光一厉，有点抑制不住地张嘴露出一排狰狞而森然的白牙，”我仁慈的内心怎么会产生一种想要不顾一切毁灭你的冲动呢？可这是不对的，毕竟我可是一名深受主宠爱，合格、优秀、虔诚的信徒。那么，在你临死之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是张昊。” 再次出乎意料，听到苏书的回答之后，神职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死死地盯住苏书，狐疑道：“调查的可真是清楚呢，连我入教之后的真实本名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神职男人看来，不远处的那个银发男子完全是陌生人，丝毫没有熟悉感可言，但是！ 就在与对方相视的一刻，内心竟然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愤，甚至是毁灭一切也在所不惜的强烈冲动。 这种想要毁灭的感觉，是理所当然的。 苏书的眼神开始逐渐冰冷，在第二次试炼中，因为受到了他的记忆影响，导致夏澜亲手杀死了张昊，但究其原因，真正杀死张昊的人，是名为苏书那个疯子的记忆，所以，他才是一切恶果的罪魁祸首。 只是没想到，张昊竟然活下来了，不，准确说…… 恐怕和苏酥的情况一样，眼前这个张昊也是活在当前世界的原住民，只不过人生的轨迹被重置，重新换了一个神棍的身份，并且再次陷入试炼深渊的可怜虫罢了。 所以说，这算什么？ 亡者重生后的复仇么？ 只能说，命运真是太奇妙了。 虽说是一条可怜虫，但眼下avenger和梅林都陷入了沉睡，那么想要解决这条可怜虫，怕是没那么容易。 察觉到苏书眼中透露出的丝丝怜悯，张昊更加难以控制内心莫名的狂躁和杀意，便攥紧双拳，立刻命令暗处的从者开始动手。 “caster！替我把这对堕落的男女一同净化掉！尤其是那个令我作呕的白毛！一定要把他的存在彻彻底底地净化！” 话音未落，圣洁的金光便早已将整个地下停车场笼罩住，伴随着飘扬的金色旗帜，一道长着蝉翼的曼妙身姿从虚空中缓缓降下。 “世人的苦难皆因堕落而起，但主赐予的圣火会净化所有不洁。那个被恶欲吞噬的银发男人，确实是目前最需要被净化的对象。” 毫无疑问了，那是真正的圣女。 贞德？ 别开玩笑。 目睹前方那道神圣的身姿后，苏书仅一眼，内心就已经全盘否定，那才不是贞德，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空壳子，所以才会沦为真正的圣女。 “你们几个。”这时，沉默已久的夏心主动站上前，扬手将苏书护在身后，水眸里恢复了原本的冰凉，“随便决定他的生死，有没有征得我的同意？” “你好像弄错了什么。”张昊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道：“处置谁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因为你也在主的净化名单内。只是有点可惜呢，毕竟是个美少女的说，如果你肯无条件投降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去主那边求求情。” “所以你就安心去见你的上帝好了！” 夏心随手一撩耳边的发鬓，另一只手已是闪电般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只听砰砰几声震耳发聩的枪响，她毫不犹豫地开枪打向了张昊，即使单手握枪，也几乎不受后坐力的影响，可见其力道之大。 但是，单凭枪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杀死张昊的可能性。 不出意料，子弹出膛的刹那，便被袭来的一波金色火焰融化殆尽。 人类对上从者，是毫无胜算的。 但是，萌咒却可以让人类化身奇迹！ 第330章 无可救药的死期 没办法了…… 苏书瞥向自己的左手，看来眼下也只能激活萌咒来脱离险境，虽然很不甘心，可也确实无计可施了。 那么—— 他的脑海里开始了幻想，掌心随之泛起血光，此刻的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涌现出了澎湃的力量。 萌咒的持续时间很短，但只要幻想出力量，并施加在自己身上，然后安全带走avenger和夏心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接着只要再联络夏澜帮忙就能解除危机了吧。 果然，最后还是得依靠那个伪娘才行么…… 苏书更加不甘心了。 察觉到苏书身上的气息变化，张昊不屑地嘲弄道：“最后的临死反扑吗？” “走！”苏书无意拖延时间，两只手分别抓紧夏心和avenger，一转身整个人便如炮弹般冲向出口，速度快得令人乍舌。 你这家伙…… 张昊连忙命令道：“机会难得，别让他逃了，追！” 圣女不敢怠慢，当即带上张昊迅速追过去，然而前方的苏书整个人都仿佛化为了疾风一般，冲刺间只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即使是身为从者的她，竟然也只能灰溜溜地被甩在后面。 “好快！这就是他的萌咒效果吗？”张昊一皱眉，不过很快就舒展了眉头，转而冷笑道：“哼，别以为只有你会用萌咒，我可是十条萌咒的主人。” 另一边，苏书已经飞过出口，正全速奔行在马路上，无视驶来的汽车，一跺脚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小心！”夏心突然惊叫出声，她看得真切，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张昊朝着苏书的方向抬起了左手，只见象征着萌咒的血光已经从张昊掌心喷涌而出。 “逃？不存在的，这世间万物逃都逃不脱主的束缚！那么一切都给我禁锢住吧——” 伴随着身后来自张昊的狂笑声，一阵血色波纹倏然覆盖前方所有事物，导致被波及到的行人车辆全都在一瞬间停止活动，而苏书三人更是直接从半空中重重摔在车顶上。 禁锢？！ 原来这就是张昊的萌咒效果么…… 苏书一咬牙，拼命催动力量挣脱禁锢的束缚，虽然勉强能活动了，但禁锢之力并未消失，想要像刚才那样继续全速奔逃是行不通了。 难道又要耗费一条萌咒才行么？ 时间不等人，一旦被敌方从者接近就只有死路一条，苏书不敢有丝毫犹豫，再次激活萌咒将禁锢冲破。 “没用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等死比较好！” 张昊的笑声愈发近了，同时血色波纹再次袭来，又将苏书禁锢在原地难以使力，很显然张昊那边也耗费了两条萌咒。 “看吧！”张昊毫不掩饰地将左手高高抬起，上面赫然刻印着八条血淋林的萌咒，“拼数量？你拼得过我吗？”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苏书咬紧牙关，迫使自己保持冷，索性心一横，再次激活第三条萌咒，使得体内力量的强度得到了第三次叠加，继而大大突破禁锢的束缚，他就不相信对方会铁了心跟他死耗下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对方还真铁了心要杀他，就在他又一次冲破禁锢时，张昊轻蔑一笑，毫不留恋地接连激活三条萌咒，加起来足足用了五条萌咒，其恐怖的束缚力已然将苏书禁锢得动弹不得。 在如此可怕的强大压力下，即便苏书强行耗光萌咒也于事无补，已经不可能再有挣脱的机会，这就是张昊所谓的数量压制！ ——完蛋！！ 僵在原地的苏书艰难地移下眼，左手掌心只剩最后一条萌咒了，但对方却仍然拥有高达五条萌咒的数量…… 会有人来救场么？ 危急时刻竟然产生了这种荒诞的想法。 你就一直都想依靠别人来苟延残喘么？苏书？！ “这个时候才自我忏悔，还是免了吧。”不远处的张昊面无表情地走近过来，看向苏书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强烈厌恶，“你这个该死白毛……只要我看到你这张脸！你这副表情！我就恨不得把你连同这个世界都统统毁灭！这是何等卑鄙的情绪！我竟然因你而产生了毁灭这个美好世界的堕念？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异端！” 果然是来复仇的…… 苏书心中凉意腾升，或者说，自己的报应这么快就要来了么？ 他并不怕死，因为就算死了，也是罪有应得，这一点他心里早就有定论了。 但是！ 目光努力移向身边的夏心，苏书不自觉地重重咬破嘴唇，这个女人不能死！ 都这个时候了，难道夏心的存在优先于自己的生命么？ 绝不是！ 他自私得可以为了自己抛弃世界的一切！ 然而…… 所以说…… 自己终究还是被阿心那个异物给影响了。 没错，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得竟然是如何利用最后一条萌咒救下夏心。 苏书你—— 是傻子吗？！ 这种所谓舍己为人的想法简直蠢爆了！ 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种事……真的别开玩笑了！ 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如同动漫英雄男主般的圣母行为，毕竟自己是苏书，这个世界上最疯狂最自私最极端的存在，一旦产生这种最可笑最可悲最伪善的想法，那你还是苏书么？！ 无论内心如何否定，他的大脑已经不听使唤地开始计划起来，利用自己来吸引张昊的全部仇恨，然后在自己临死之前激活最后一条萌咒进行召唤，以此救下夏心。 是了…… 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能产生这种想法的人，不可能是苏书，那么只剩下的答案也只能是阿心了。 除了悲哀，还是悲哀。 苏书彻底面如死灰，满是凉意的目光直视着逼近过来的张昊，嘴里已经酝酿好了各种恶毒的话语，只要牢牢吸引住仇恨，夏心就有活命的机会，毕竟张昊的主要目标是自己，或者准确说是小圣杯才对。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活下去吧，夏心。 最好，能替我向夏澜问声好。 不……还是算了吧。 听到自己内心可笑的遗言，苏书成功迫使自己朝张昊发出了充满轻蔑的讥笑。 “你在笑什么？都已经死到临头了，神也救不了无可救药的你了。” 不出意料，张昊轻易就被他的笑声激怒了，但这也意味着他的死期将加速来临。 第331章 灰飞烟灭 神？ 那种东西真的存在么？ 创造出这个恐怖试炼和这个残忍不公世界的存在，还有资格被世人颂赞为神么？ “张昊，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天真。”苏书那颇为艰涩的讥笑声变得更加肆意了。 天真？ 不等张昊恼怒开口，苏书继续嘲弄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么？呵……关于我的身份，还有我的存在，为何对你来说，我是如此的可恨？明明这个世界的你都不认识我，却要不顾一切也要毁灭我的存在？我想，这其中的理由，你应该非常感兴趣吧。” 张昊沉默了，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定在苏书身上，反正对方已是将死之人，随时都能取其性命，也不怕苏书刻意拖延时间，何况他确实很想知道深藏在这其中的理由。 苏书不紧不慢地叙述道：“其实，在上个世界……不，或者对你而言算是前世吧，我们不仅认识，而且还算是做过朋友——” “朋友？！” 盯着瘫坐在车顶上那个依旧癫狂而又出奇镇定的银发男子，张昊只觉得荒谬可笑，当即打断并反唇相讥道：“你的脸皮还真厚。哼，别想继续忽悠我了，我的情绪已经正确告诉我，现在应该立刻就把你这位‘朋友’亲手葬进地狱永不翻身。” “没错，你的情绪确实是百分百的正确。”苏书勉强抬起一只手遮住脸庞，仅露出一只充斥恶意的漆黑眼眸，情绪无喜无悲更无半点忏悔，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就是如此邪异至极的眼神，仿佛能够突破视线的束缚直透张昊的灵魂。 这样的动作和眼神—— 张昊的身体没由来地颤栗了一下。 “难不成你对前世的记忆还有点印象？”苏书脸上浮现出了充满玩味的笑容，“对，正是这样的眼神，残忍地夺走了你前世的一切，包括，你曾经的挚爱。” “……你！！”张昊心中猛地莫名燃起一股极其强烈的怒火，“现在我就杀了你！！” 话音一落，圣女手中顺势燃起一团金火，苏书毫不怀疑自己即将被烧得灰飞烟灭。 眼看滚烫的火焰快速逼近，那炙热的温度足以融化这里的一切，而苏书却依旧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翘着嘴看着张昊。 “菲，鲁，特。” 这一刻，苏书嘴里轻轻吐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这个名字—— 霎时，张昊整个人如遭电击般僵住，一股传自内心深处难以释怀的莫名心悸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得不到御主的进一步指示，圣女倒也没贸然下手，转头疑惑地眨了眨眼，“master？需要现在就净化这个人吗？” “菲鲁特……那个名字……是谁……”张昊失神了，对圣女的话充耳不闻，此刻满脑子所思考的都是菲鲁特这个陌生名字的真正含义，可无论怎样努力试图去触及，脑子里都是空空荡荡的，记不起任何东西。 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记忆，被自己遗忘了…… 张昊彻底茫然了。 很明显，机会来了。 苏书的眼神相当复杂，毕竟这不是自己活命的机会，而是让夏心活命的机会。 不过无所谓了，已经足够了。 从犯下各种人神共愤的滔天罪孽之后，苏书就早已不指望自己能够得到救赎，即使继续挣扎下去，也只有无穷无尽的苦海包围自己然后慢慢沉溺…… 恐怕这才是试炼的真正目的，看着迷雾者一步步被绝望逼疯逐渐沦为恶意的傀儡，不是很有趣么？那么这样令人作呕的人生，他已经受够了！ “没错。菲鲁特，原来你还记得这个名字。”苏书平淡的目光似是怜悯地看着张昊，并继续挑拨张昊那其实不堪一击的神经，加重嘲笑道：“我，苏书，曾经一手缔造苏氏皇国的第一代皇帝陛下！是我亲手毁了你的一切！并且夺走了菲鲁特让她成为了我的新娘！或者说是一件玩物？没错！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在玩弄她罢了，还让她束缚在自我满足的囚牢中被全世界厌恶！然后，我抛弃了她，所以，菲鲁特也疯了，那个你心爱的女人。” “——不要说了……”张昊死死地攥住双拳，声音听上去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巨大的负面情绪。 苏书置若罔闻，仍旧肆无忌惮地发出充斥癫狂和轻蔑的笑声，猛地森然道：“然而你的悲惨命运远远没有结束！不仅失去了你曾经唯一的挚爱，而且在那片帝国的黑暗土地上，身边值得信赖的战友被我一个个残杀！而在你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你仍然被蒙在鼓里，甚至将我视为朋友和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最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活生生被你自己的愚蠢给逼死了——！如何？” 砰！！ 一只粗壮的手臂骤然扬起，紧接着，沉重的拳头狠狠地打中了苏书的下巴。 这样的力道足以打碎普通人的下巴。 但对于苏书只是无关痛痒罢了，毕竟体内来自萌咒的力量尚未消失，抵挡张昊的拳头自然不成问题。 “……这样正好！！” 察觉到这一点，张昊那对赤红的双目反而变得异常狂热起来，直接使劲按住苏书的脸颊，一遍暴怒地嘶声咆哮，一边近乎癫狂地一拳拳重砸下去，仿佛要把两辈子的庞大怨愤全部一口气在苏书身上宣泄出去。 只是，真的不痛。 即使被疯狂暴打，也丝毫不影响苏书嘴里发出令人憎恶的狂笑，十足把一个反派人物的模样表演得淋漓尽致，或者说，他原本就是一个欲要摧残世界的反派者，所以他身上其实没有丝毫演技，而有的只是其丑恶不堪的本性。 这样足够了。 表面癫狂的他，脑子里却出奇冷静，他此时此刻已经察觉到机会真正来临了，因为束缚在身上的禁锢之力渐渐变弱了，而张昊却浑然不知，仍沉浸在疯狂泄愤的情绪当中。 或许…… 有机会反杀？ 这个念头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压制，毕竟那样做的风险是会担上夏心的性命，而且可行率非常低—— 换做以往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也要搏到最后，但这一次……真的算了。 苏书艰难地将目光移向一旁，那个叫夏心的女孩子，表情看上去比他本人更加愤怒和绝望，只怕比他自己还要担心他受到伤害。 可这样的担心，也仅仅只是因为，他现在变成了阿心的样子，所以……她担心的不是叫苏书的废物，而是那个与她有过深深羁绊的阿心。 结果，被救者丝毫不会感激舍身者。 苏书内心自嘲着自己人生的绝对失败，而早已悄悄藏在背后的左手，已经开始了最后的运作。 禁锢即将消散的下一瞬，血光不可抑止地从苏书掌心剧烈释放。 ——拜托了！救走她！ 苏书闭上眼，趁着张昊愣神的刹那，拼尽最后的全力扑了上去。 就算拖延一秒也好…… 这注定是飞蛾扑火。 仅仅一瞬，还没真正接近张昊，苏书便凝固了，因为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团极为炙热的火球，浑身上下全都燃烧着汹涌的金色火焰。 就在那一瞬，连凄厉的哀嚎也来不及发出，苏书整个人便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击杀敌方御主一人！】 “呃——” 张昊僵住了，当然不是因为圣女及时烧死了苏书，而是苏书最后释放的萌咒…… 持续膨胀的血光并没有因为苏书的死亡而消失，反而在虚空中开始加剧凝聚，最终化成一道娇小的身姿。 张昊死死地瞪大了双眼，他已经无法去形容…… 不对！明明是能够亲眼看到的存在—— 那个金发红眸的少女，宛如红宝石般的双眸绽放着令他感到惊心动魄的神采，尤其是那颗极具特色的小虎牙在月色下更显狡黠。 敌袭？ 圣女迅速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挥手释放火焰。 “——给我住手！！” 张昊骤然张大了嘴，想也没想地拼命冲上去拽住圣女进行阻止，却不料少女趁机抱住夏心奔跃而去，很快便眼睁睁看着两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明明有机会施展萌咒将她们全都留下的…… 但是，他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就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根本无法主动提起勇气去伤害那个少女，甚至哪怕半分半毫也绝对不允许。 明明…… 不认识她…… 这时，圣女不轻不重推开拽住自己的张昊，淡淡扫视着地上的余烬和一旁昏睡不醒的avenger，机械似地开口道：“虽然放跑了一名敌人，不过最大的恶障已经清除，而且成功取得了承载圣杯的容器，我们已经完成了一半的目标。” “……是、是吗？好吧。”张昊仍旧失魂落魄地盯着少女远去的方向，看上去丝毫没有先前那样对圣杯充满野心和期待。 直到张昊和圣女带走avenger不久后，其他从者的视线才姗姗聚集于此。 【警告：御主苏书已经被某人击杀】 就在苏书死亡之际，其他迷雾者都收到了相同的讯息。 这样的信息，意味着什么？ 总之所有人都明白了一点，因为这一夜，所以注定不会平静。 第332章 其他宇宙 …… 深夜，气温骤降，寒风萧瑟。 东海郊区公园的僻静一角，两个少女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缄默不语。 坐在左边的金发红眸的虎牙少女忽然出声道：“你是夏澜？” 右边脸色苍白如纸的白裙少女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脚尖，周身散发着仿佛绝对零度的气场。 “看来不是呢，只是长得很像。”虎牙少女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枕着脑袋，不无落寞道：“我叫菲鲁特，你呢？” 夏心一声不吭，仍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因为那个男人的死吗？”菲鲁特冷哼一声，恨恨道：“是挺可惜的，但那也是罪有应得吧！那个男人！是个欺骗全世界的大骗子！在即将改变世界的那一刻，竟然背叛我！也背叛了全世界！” 事实上，苏书临死前用最后一条萌咒所召唤出来的，正是与露格尼卡王国联姻破裂的那段时间线的菲鲁特，毕竟那是菲鲁特带给苏书印象最深的时刻。 正因为张昊的本能无法去伤害菲鲁特，所以苏书才在最后一刻将菲鲁特召唤出来，结果也正如苏书生前所愿，菲鲁特成功救下了夏心。 “虽然弄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估计很快我就要从这个陌生世界消失了。”随着萌咒效果逐渐变弱，菲鲁特冷冷提醒道：“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转达给他吗？虽然这个陌生世界的苏书已经死了，不过在我的那个世界，苏书那个大骗子还活着，而且正用着他卑劣的手段报复着那个世界。” 活……活着？！ 夏心倏然扬起脸，一双暗沉的水眸直勾勾地盯着菲鲁特。 菲鲁特被盯得一阵毛骨悚然，很难想象因为苏书的死亡带给了眼前这个女孩多大的冲击力，只好委婉地道：“我真的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在苏书背叛我的时候，我的意识就不知不觉飘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然后被迫听从他生前的命令，把你救走。不过我敢肯定的是，我那个世界的苏书，肯定没有死。” “时间悖论么——”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柔和的男性嗓音从虚空中响起。 “是谁？！”菲鲁特吓了一跳，连忙左顾右盼，结果什么都看不到。 “不用找了，我的灵体正附在你身上呢。”虚空中的男声无奈道：“我叫梅林，是苏书的从者。由于苏书已经死了，我只好通过灵媒术转移到你身上，否则我也会消失的。” “一个幽灵附在了我身上？！”菲鲁特吃惊地瞪大了红眸。 梅林颇有闲情逸致地道：“你毕竟是苏书的萌咒化身，与苏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作为苏书从者的我，当然只能寄托在你身上呀，小妹妹。” “所以……”菲鲁特警惕道：“你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梅林似是打趣道：“我之所以附在你身上，当然是想跟着你一起回到异世界，然后想办法从其他时间线拯救我的第九十六代御主，你应该不会很介意吧？” “介意！”菲鲁特当即气急败坏地叫道：“我非常介意！快点给我滚出来啦！你这个死幽灵！” 无论菲鲁特如何排斥，梅林都装作无事发生，反正已经居无定所，他又不想从此消失，当然只能赌一把。 “你是说……”听到梅林和菲鲁特的对话，夏心霍然起身，猛地抓住菲鲁特的领口并提起来，咬牙逼问道：“你有办法救回他？！” 很显然，她是在质问梅林，菲鲁特撇撇嘴倒也没太计较。 “不。”梅林这次的语气相当严肃地道：“这个世界的苏书已经死了，而且是三个苏书，苏书、苏酥、阿心，全部阵亡——全都死了。而我要拯救的那个苏书，不是你想要的苏书，而是可能存在于其他宇宙，或者说是其他平行空间和其他时间线的苏书。” “全都……死了？”夏心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你是……什么意思……” 梅林叹气道：“正如字面上的意思，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苏书这个人类了。仅仅只是为了救你，他付出了近百次轮回的代价，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在你的世界里，苏书这号人已经不存在了，不仅现在没有，而且未来也不会有。或许……” 或许？ 苏书已经死了…… 她还能或许什么？ “或许其他宇宙的苏书还能和其他宇宙的你再一次碰面？虽然在这个世界里，你们的经历很悲惨就是了……”梅林像个旁观者一样，若无其事地道：“还请节哀顺便，如果再说太多事情，我会触犯禁令泄露天机的。总之，过去和未来究竟会怎样？终究还得靠自己的努力，其实时间上是足够的。那么最后，永别了，我该和这个小鬼头一起启程前往异世界了。” “慢着！你这个可恶的幽灵——” 没等菲鲁特发完火，萌咒的持续时间已然落幕，声音也至此戛然而止。 公园内寂静无声，最终只剩下夏心一人独自发呆。 梅林究竟去了哪里？ 夏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这个世界的苏书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 没错。 之所以派assassin去刺杀苏书，其实只是因为从assassin身上看出了破绽，她才特意借此去试探对方，却怎么也料不到最后竟会酿成这样的结果…… 三个苏书全都死了？ 苏书、苏酥、阿心……这些名字，其实都是一个人吗？ 这已经远远不是夏心能去理解的事情了。 她该怎么办？ 向那个叫张昊的男人复仇吗？ 就凭一无所有的她，有能力去杀死那个神棍为苏书报仇雪恨吗？而且……就算成功复仇了，她想要的那个男人，还会再次复生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过去和未来究竟会怎样？终究还得靠自己的努力，其实时间上是足够的……’ 梅林那番耐人寻味的话仿佛仍回荡在耳边。 她心里忽然觉得，这似乎不是一句多余的废话。 可光凭努力能做什么？梅林带给她的自信又从何而来？ 过去和未来…… 自己的努力和足够的时间…… 这些加起来，究竟能够做出怎样的改变？ 就在夏心愈发茫然地陷入思考时，她掌心的血色纹路隐隐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333章 双面轨迹 …… …… 露格尼卡王国，王都广场，装饰布置尽显奢华的婚礼舞台上。 一个身披金色皇袍的冷峻青年正慢步走下长长的阶梯。 嘭！嘭！嘭！ 天空中烟花绚烂绽放，五颜六色的花火如同瀑布般壮观地倾泻而下，将舞台上那道狂妄的金色身姿衬托得愈发璀璨耀眼。 世界最恶暴君——苏书！ 场内场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正走在阶梯上的那个男人。 呼！ 就在这举世瞩目的重要之际，苏书忽然一把扯掉身上象征至高尊贵的皇袍，语气中充满了违和的伤感情绪，“……这一切都要结束了，我已经成功向世界证明了我自己，那就不需要再伤害任何人了。” 所有人都懵了，这个世界上最凶恶无道的暴君在两国联姻的关键一刻究竟要表达什么？ “我就此宣布，苏氏皇国第一代皇帝苏书将于此刻退位，愿接受全体皇国人民的正义审判。” 发出这石破惊天的宣告之后，苏书即将从舞台的阶梯走下来，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台下的张昊，似是在忏悔？ 退位？！ 难道一切都只是为了向世界证明自己而亲手摧残整个世界？！ 底下的人群瞬间炸了锅，并且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阵阵如雷鸣般的欢呼声。 人们是发自内心的在高兴，就连张昊也禁不住产生动摇，情绪有些飘忽不定。 当然。 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演戏。 苏书的嘴角不易察觉地翘了一下，那双被表面的迷离之色所覆盖的妖异紫眸，眼底实则充斥着世人都看不穿的无边恶意。 张昊！ 我会在你最脆弱的时刻夺走你的一切！ 从你内心的天真动摇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将一切都输给我！ 我会在所有人面前亲手撕下的手臂将你全部的萌咒占为己有！ 那么重获萌咒的我，就能真正放手去改变这个残忍不公的世界！ 一切本该如他所预设的剧本那样进行…… 轰！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雷鸣，整个天地竟在转瞬间变色，一大片浓浓的乌云瞬间夺走了晴朗的天空。 什么？！ 难道帝国军提前行动了？ 不对—— 苏书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倏然转过头，只见一道惊雷轰然劈落，竟是硬生生劈在了原本陷入呆滞的菲鲁特身上，就连暗处的莱因哈鲁特也来不及施救。 然而…… 被雷劈的菲鲁特却毫发无损。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书有些愣住了，随即脸上再次浮现决意，无论是何种变故都不可能阻碍他的步伐，演员剧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只等他这个主角开演了。 “苏书——！！” 菲鲁特猛地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婚礼环境，不再是那片钢铁铸成的陌生城市，显然她已经成功返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 “小妹妹！快跑过去阻止他！”与此同时，大脑内传出了梅林的叫声，“我的‘千里眼’已经看到了，如果再任由苏书继续放纵下去，他会被试炼的深渊吞噬的！快点呀！快赶上去！” “啊啊啊……虽然弄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明白你这个幽灵在莫名其妙说些什么，但我就相信你一次好了！” 菲鲁特一边抓狂地抱怨着，一边朝下面的苏书飞奔而去，整个人顿时犹如疾风神行一般，仅眨眼间便追上苏书并将其拦住，毕竟她本身拥有风之加护，具备超常的敏捷速度，再加上梅林的灵力帮助，速度更是快了好几个层次。 “菲鲁特？”看着阻拦在身前的虎牙少女，苏书不无寒意地眯起眼，诧异道：“你不是该好好待在属于你的舞台上么？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我会把一切都办妥的。” 在他事先的预想中，菲鲁特的反应怎么可能会这么快？以她的性格，应该会在他背叛的那一刻陷入无助、绝望、愤怒、猜疑的各种负面情绪当中才对，毕竟她是个更天真的女人，事情原本就是该这样的，那她又怎么可能会破坏他设下的完美演出？ 不过，没关系。 苏书内心已经迅速酝酿好了对策，只需让面前这个女人进一步绝望，体会被他彻底背叛的滋味，他就能继续实现自己的计划，毁掉张昊，夺走萌咒，摧残王国，让世界在他的操纵下陷入深深的战火，然后…… 啪嗒。 菲鲁特突然伸出的手按在了苏书的胸膛上。 “可惜，没有然后了。”这是来自梅林的声音，“灵媒术，发动——” ……这是？！ 随着梅林的灵力发作，苏书还来不及抵抗，只觉得大脑如遭重锤，他骤然无比惊骇地睁大了紫眸，意识也在这一刻随之剧烈动摇，一股如潮水般汹涌的莫名记忆开始疯狂地冲击他的大脑。 那是—— 未来的记忆？！ …… …… 东海郊区，公园内。 【已解放萌咒】 萌咒？！ 夏心惊诧地盯着自己那只不受控制而剧烈颤栗的左手，赫然只见一阵浓得不可化解的血色强光从掌心内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并且那恐怖的血光正逐渐演化为某种形态…… 齿轮！ 那是一面巨大的血色齿轮！ “这就是——我的萌咒？”夏心怔怔地看着血色齿轮逐渐转动，随着齿轮每转动一圈，她能清晰感受到萌咒的力量开始急剧消耗，甚至她的身体根本不由自主，竟直接激活了下一条萌咒以维持齿轮的转动。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仍需要消耗更多的萌咒来维持……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梅林之前所说的过去和未来，以及靠自己的努力，难道就是在指她的萌咒吗？ 可是，她的萌咒又意味着什么样的效果？ 仅仅不到三十秒，竟耗费了足足四条萌咒，而那面血色齿轮犹如填不饱的吸血鬼一般仍在极力吸取并压榨萌咒的力量，这让她很难想象自己仅剩的三条萌咒究竟能不能维持住？ 过去和未来…… 自己的努力和足够的时间…… 等下—— 时间…… 齿轮…… 难道会是那种能力？！ 夏心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惊喜地睁大了水眸。 咔—— 这一刹那，血色齿轮毫无征兆地停止了转动，同时周围的景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甚至整个世界全都在齿轮停转的一刻开始急速倒退！ 时光倒流！！ 就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夏心终于理解了梅林话里的真正含义，原来留给她努力的时间是真的足够的！ 那就……回到过去再将一切全都改变！！ 嗡—— 不止是她一人的振奋，就连整个世界都在此刻为之失声轰鸣！ 第334章 改变未来！ …… …… 那不仅仅是未来的记忆—— 苏书紫色的瞳孔急剧紧缩，无数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记忆片段正不断在脑海中活跃。 甚至就连内心和情绪也包含在其中了！ 与其说梅林将未来的记忆灌输给了他，倒不如说梅林保存了他临死前的意识，然后借助菲鲁特跨越时空来到这个异世界，将他未来的意识返还给了过去的他。 也就是说…… 苏书不禁喃喃道：“我知晓了未来的一切？还是说，我从未来回到了过去？”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想，梅林在他临死之前保存了他的意识，再设法将他的意识与过去的身体和灵魂合二为一，才造就了现在的他。 等到灵力转移完毕后，梅林再次附在苏书身上，恹恹道：“怎么想都可以，总之，现在的你知道了未来的一切，就该着手去改变未来了。” 说完，梅林便陷入了沉寂，显然灵力透支需要修养。 “这还真是……干得漂亮！”苏书忍不住发出一阵充满嘲弄意味的大笑声，“把我从死亡拉回过去，让我去改变未来的一切这种事，竟然也会在我苏书身上发生……好吧！既然命运不让我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书？”菲鲁特仍然一头雾水。 “菲鲁特，我已经想通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做错了，更不会被‘鬼’那种存在所吞噬，所以……”苏书转身走上舞台，捡起地上的皇袍重新披在身上，回头扫视着场外满脸惊愕的民众们，森然道：“刚才只是跟大家开个玩笑罢了，被你们称之为世界最恶暴君的我，又怎么会轻易放弃皇位？” 听到他这席话，菲鲁特终于安下心来，只要他还没有背叛自己，那这个该死的世界就有机会得到真正的改变！ 对比菲鲁特的兴奋，人们对于苏书的出尔反尔则感到愤怒至极，很多人恨不得大骂出声，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这么去做。 毕竟，普通人的愤怒是没用的，尤其是面对一个权势滔天的暴君。 权能！ 感受着来自灵魂的巨大痛苦，苏书抑制不住地发出长长的唏嘘，重获这种操纵世人的力量的感觉真是太久违，也太久远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自己用谎言迷住了张昊，然后夺走了张昊的萌咒，并将帝国和圣王国的联军引入王都使世界陷入战火，最终与赵生财对决，却反而导致自己被‘鬼’反噬，进一步致使世界末日降临，乃至整个时间线都崩溃了。 重来一次的他，当然不会再这么做了。 帝国和圣王国的联军正在王都外虎视眈眈，但联军的指挥官却早在暗中被他用权能变成了傀儡，随时听候他的指示，这是他威胁世界的筹码。 这个世界是生是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这种操纵世界的强烈感觉…… 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会忍不住发出令人憎恶的狂笑，但那毕竟是过去的幼稚。 那么，退兵吧。 苏书毫不犹豫地给联军指挥官的傀儡下达了命令，这等于舍弃了自己手上重要的筹码，但同时也等于，自己有能力压制住内心来自‘鬼’的恶意操控。 摧残世界什么的…… 真的别开玩笑了，这太幼稚了！ 蠢爆了！ 苏书毫不留情地嘲笑着过去的自己，更是在嘲笑体内的‘鬼’，你也不过如此。 虽然变故不断，但两国联姻依然如期举行，他和菲鲁特成功结为夫妻。 过程顺利的出乎意料，台下的张昊竟然没有出面阻止，以至于苏书原本酝酿好的话全都泡汤了。 难道张昊认怂了么？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变为别人的妻子也丝毫不在乎了么？ 苏书内心疑惑不解，冷漠地看着面前身披雪白婚纱的菲鲁特，眼角余光再瞥向面无表情的张昊，然后颇为放肆地低头朝菲鲁特的唇边轻轻点了一下。 依旧，无事发生。 没有想象中来自张昊的怒吼。 张昊就这样木然地看着台上所发生的一切，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恭喜菲鲁特殿下正式成为苏氏皇国第一代皇后！愿露格尼卡与苏氏两国间的友好和平有如钢铁坚不可摧！——苏书陛下万岁！菲鲁特殿下万岁！” 随着婚礼主持人宣告落幕，台下掌声稀松，只有受邀观礼的各国使节和露格尼卡的贵族们象征性地僵硬拍手，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苏书可是个声名狼藉的暴君。 礼毕后，混在人群中的张昊悄然无声地离去，背影丝毫没有狼狈的意味，有的只是压抑和平静。 “没关系，你就继续忍耐吧。”苏书低低地冷笑着，“等到菲鲁特怀上我的种的时候，你还能再忍下去么？” 恢复了未来的意识后，苏书心里恨不得立刻让张昊人间蒸发，毕竟他现在的记忆仍停留在被另一个神棍身份的张昊烧死的那一刻，他当然想要不择手段去报复张昊的杀身之仇。 “你……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菲鲁特耳尖地听到，小脸霎时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要不是碍于旁人，她早就忍不住扇苏书的耳光了。 “没什么，只是做假戏罢了。当然，如果你要是对我有点意思的话，我倒不介意跟你这样的小美人假戏真做。” 苏书随口敷衍地打趣着，不等菲鲁特大发雷霆，他转身便匆匆走下舞台，目光不断扫视四周，似乎在搜寻什么人。 没错，他找的就是赵生财。 想要改变未来，首先要解除误会，必须得到赵生财的协助。 不再是幼稚的摧残世界，而是知晓未来掌控未来，他有充分的自信去避免未来一切悲剧的发生！ “哈……” 伴随着略带惊讶的低笑，只见一个壮汉摊着手从角落里走出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苏书道：“我的苏老弟啊，你竟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现在的你了。” 毫无疑问，正主赵生财终于现身了。 “没有套路，只有真诚。”苏书当即侧头与赵生财对视，浮在脸上的微笑看不出丝毫作伪，而是的的确确打算真诚合作的态度。 “哦？这话怎讲？”赵生财微微皱眉，那窥视命运的加护正提醒着自己，苏书的未来竟突然从死路变得生气勃勃，难道……苏书克服了‘鬼’的影响？！ 怎么可能—— 这样一个愚人竟然随随便便就将‘鬼’压制住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所准备的一切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赵生财表面上回以微笑，内心实则掀起了惊涛骇浪，也只有经历过‘鬼’的赵生财才知道其中凶险和恐怖，一般人根本没可能逃脱‘鬼’的笼罩，而苏书却…… 真的做到了。 第335章 废宅与强者 …… …… 天色渐暗，东海郊区，地下停车场入口。 一个白裙少女呆滞地站在原地。 随着一阵诡异的寒风掠过，她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浑噩的意识瞬间被拉回现实。 这里是—— 停车场？！ 那么…… 夏心慌乱地拿出手机，上面的时间赫然是二十分钟以前。 也就是说…… 时间真的倒流了？！ 如果这里真的是二十分钟之前的世界，那么苏书就一定没有死！他就一定还藏在地下停车场的储物室里面！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思考了，她一个箭步冲进地下停车场，不能有分秒耽搁，必须趁着张昊没有杀进来之前救走苏书！ 砰！ 飞奔进去后，她想也没想地直接踹开储物室的大门。 “苏书！！快——快……” 她的声音逐渐变弱，直至无声。 因为…… 储物室内根本就没有苏书的身影！ 有的只是昏倒在地的avenger，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在你的世界里，苏书这号人已经不存在了，不仅现在没有，而且未来也不会有。’ 这是梅林从世上消失前的最后提醒。 夏心这才意识到那句话里恐怖的含义，死者是不能复生的，即使她有能力让时间倒流，也不可能挽回已经逝去的生命。 那么…… 她耗费四条萌咒所作出的最后努力，到底，是为了谁？ 苏书死了。 心里不止一次这样提醒自己要认清现实。 “但人类又如何能够就这样简单的屈服于现实的残忍？” 就在夏心的情绪接近崩溃的时刻，背后传来的一阵熟悉极了的低沉男声。 这个声音…… 夏心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这瞬间漏跳了一拍。 “master，不，小夏，多谢了，你让我重获新生了，这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才得以实现的奇迹。” 随着夏心有些傻傻地转过头，赫然只见身后一个银发男子倚在门边，周身的白雾早已消散无踪，终于主动露出了他原本的真实容貌——那个曾被苏书称之为阿心的存在。 阿心淡淡道：“这个世界的苏书确实死了，所谓的死者是无法复生的，毕竟我已经有过九十六次经验了。” “别骗我……”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冷峻脸庞，夏心的眼角早已被泪光噙满，嗓音也随之变得哽咽起来，“你明明还活着……就站在我面前……” “原本我的意识确实被那个苏书消灭了。”阿心投向夏心的目光中充满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深溺爱，平静地解释道：“但多亏了圣杯的力量，在我消亡的那一刻，我的意识被回收到了圣杯内，然后因为你的萌咒施展了时间倒流，这才让我冲破圣杯的封印从而重获新生，并且一举取代了世上所有的苏书，成为了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独一无二的苏书，再也无人能取代我。” 何止是取代苏书那么简单，随着苏书的消逝，阿心的身份已经产生了质的变化，既是夏心的从者，但同时又是取代苏书的迷雾者，还变成了avenger的新御主。 先前之所以始终不肯在夏心面前明示真容，就是因为世界不能容忍同一个人的存在。 一旦两个相同的存在出现在同一时刻，双方中就势必有一方会被消灭，抑或是同化，但无论是哪种，阿心和苏书都不可能接受。 现在，苏书死了，阿心顺理成章拿走了苏书的一切，并且成为了新的苏书。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如期进行，想必梅林那边也安排妥当了。 阿心轻轻吐了口气，忽然有种对不起自己的惭愧感。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挽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夏心。 这个女人。 是他在试炼中痛苦轮回了九十六次也要拯救的心爱之人。 前九十五次的绝望几度让他彻底崩溃，甚至这一次，他已经做好牺牲全部，也要避免夏心接触试炼，让夏心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就好了，但事情永远事与愿违，夏心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迷雾者，被那深渊盯上。 明明心爱之人就活生生站在面前，可阿心的情绪非但没有为此而感到高兴，反而愈发低落了。 因为…… 这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夏心。 真正的夏心早就已经死了，早在最初的试炼中她就死了，而且是在她变成‘鬼’之前，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死者不能复生，那么眼前这个夏心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用比喻来说的话，就只是一个名字叫夏心，一个拥有夏心这副身体却丧失最初记忆的另一个人。 这个世界，还真是残忍。 而类似这样的话，他早在心里说过无数次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悠闲呢。”就在两人相视无言时，后面传来了阴恻恻的男声，“不仅跟敌人混在一起，包括上次围剿计划的意外失败，其实与你也有关系吧？夏小姐。” “嗯？”阿心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只见一个格外英俊的神职男人从不远处走来，他不禁有些失笑道：“老实说，作为前九十五次轮回中宿命般的情敌，张昊你这家伙还真是那个老样子，完全没什么改变。” 比蔑视更让人火大，阿心流露出的冷淡态度近乎无视。 “你……你这个该死的白毛——！”在与阿心对视的一刻，身着神职打扮的张昊抑制不住地露出极其狰狞的面孔，并下意识死死地紧攥双拳，恨声咆哮道：“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你这个白毛！我恨不得把这个世界连同你的存在一并彻底毁灭！！” “小心。”这时，夏心咬住银牙，一下子从后面紧紧抱住阿心的臂膀，然后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充满担忧地低声提醒道：“他身上拥有十条萌咒，具有很强的禁锢效果，你要怎么对付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夏心和阿心亲近地抱在一块，张昊那种无比憋屈而又极其暴怒的莫名情绪也变得愈发强烈了。 “别以为压低声音我就成聋子了，你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张昊恨恨地磨着牙齿道：“虽然不知道你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事实已经被摆在眼前了！我手上足足十条具备禁锢之力的萌咒绝对能把你们折磨得生不如死！那就快点跪下来向我求饶啊！该死的白毛！愚蠢的女人！” 张昊有些语无伦次地疯狂咆哮着，显然情绪已经失控了。 “看吧！”张昊狞笑着扬起左手，“这是你们任何人都不具备的数量！绝对压制！绝对臣服！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求饶呢？那样是不是太蠢过头了？” “诶？”夏心愣了一下。 “我看真正蠢的人是你。”阿心不紧不慢地把双手插进裤袋，黑眸冷冷地注视着张昊，将那充满无视的姿态发挥得淋漓尽致，“你再好好看看，你手上的萌咒，真的有十条么？” “哈？”见两人神情各异，张昊狐疑地翻过手掌，双眼霎时瞪得大大的，这才骇然发现自己的掌心上竟然只剩下五条萌咒了…… “时间倒流，并不代表已经消耗过的萌咒会恢复如初。”阿心不以为然道：“苏书那个笨蛋，临死之前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让我身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怎么可能？！”张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那数量傲人的十条萌咒究竟飞去了哪里？！ “master，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对。”此时，圣女从张昊身边浮现而出，皱眉提醒道：“而且，刚刚我感觉到另一股气息正从远处朝这边赶来，我建议还是先撤退为好。” 撤退？！ 怎么可能！那岂不就是逃避吗？！ 张昊不甘心地盯住阿心，而对方仅仅只是用比蔑视更残忍的无视来回击，这突然就让张昊丧失了大部分的勇气，甚至下意识间不敢再与阿心继续对视下去，因为有一种自己极有可能会输掉一切的强烈即视感在内心莫名滋生。 “就算再来九十六次，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就是阿心的绝对自信，或者说是，经历了无数次相同的遭遇后，他早就习惯了。 “你……下次给等着！” 留下一句满是怨愤的狠话，张昊便狼狈不堪地转身跑掉了。 可惜，你已经没有下次了。 阿心不由得撇了下嘴，根据以往的经验，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张昊很快就会被人解决掉。 跟苏书那个废宅完全不一样…… 夏心近距离怔怔地看着阿心冷毅的面孔，心里禁不住拿阿心和苏书对比起来，结论显而易见，阿心是真正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强者，而且是强者中的王者，这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第336章 不存在的异类 …… …… “没有套路，只有真诚。就如字面上的意思。只有老赵你一定会懂我意思的。” 苏书一反常态，相当大方地朝赵生财伸出了手，意义不言而喻。 “你这愚人……”赵生财挑眉道：“不不不，或许我看错你了，你难不成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聪明人？到现在才想着跟我合作？我还以为你会继续陷入深渊不可自拔。” 对于赵生财的讽刺，苏书毫不在意，也不尴尬，依然微笑地伸着手。 “真是受不了你……好吧，既然你大彻大悟了，那一切都好办了，谁都不用装黑脸了。”赵生财颇有点无奈地握住了苏书的手。 “没错。”苏书也跟着扬起眉头，语气充满信心地道：“在你我二人的合作下，未来只有希望，没有绝望；只有光明，没有黑暗！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 “现在该考虑的是杀掉白鲸的事情吧？”赵生财诧异道：“既然你都醒悟了，却还不肯放弃皇位，难道你还想着改变这个世界？” “嗯。”苏书淡淡道：“这个世界曾经被我弄得乱七八糟，很多人因我而无辜死去，我总觉得不做点什么的话，我身上的罪孽就更重了。” “赎罪吗？”赵生财不由得撇嘴道：“真是没想到你这家伙的身上，竟然还有责任感这种东西？算了，也不差这点时间，我会尽量帮你的。” “那就好办了。”苏书耸了耸肩，紧接着目光瞥向别处扫视了一圈，皱眉道：“但在正式合作之前，有一个人，你必须还给我。” 毫无疑问，他想要的人，当然是被赵生财救下的夏澜。 当初剑圣莱因哈鲁特在他即将颠覆世界的那一刻给于了他致命一剑，曾让他一度以为夏澜已经魂飞魄散，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赵生财竟然用萌咒救下了夏澜的性命。 所以…… 理所当然…… “夏澜，该还给我了吧。” 苏书目光炯炯地盯着赵生财，虽然他的意识回到了过去，但想必现在的夏澜已经不记得未来与他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应该说，何止是不记得那么简单…… 在眼下这个时间段，他和夏澜之间的感情发展根本还没开始，甚至他心里有点慌张，随着自己的性情变化，自己还能和夏澜像以前那样顺利发展下去吗？ 这个世界的夏澜，还会继续喜欢自己吗？ 明明就只是一个伪娘而已…… 就在苏书患得患失的时候，赵生财沉默了，并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看着苏书。 你这是什么眼神？ 苏书刚想问出口时，赵生财忽然出声了，“谁是夏兰？还给你又是什么意思？” “——呃？” 苏书呆住了。 “姓夏……你指的是夏心的小名吗？”赵生财眼神渐冷道：“我看你现在的精神有点不太好，你不是早就已经亲手杀死了夏心吗？问我要人，哈，我去地狱帮你找吗？” 夏心？！ 苏书刚回过神来，结果又呆住了，赵生财怎么可能认识夏心这个名字？！ “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失忆了吧？”赵生财沉声道：“跟我们一起进入异世界的那个美少女夏心，因为你当初的疯狂报复，她陷入了你设下的圈套，在树林里被你的傀儡一刀捅死。所以，她早就已经死了……难道连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你骗我——”苏书逐渐张大了嘴巴，但赵生财那副不善的表情明显是在陈述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骗你有何意义？放心，我没打算替夏心报仇，反正只要能顺利完成试炼，其他的都无关紧要。”赵生财淡淡道：“不过，即使你能醒悟，张昊那边也不好说，毕竟张昊可是相当喜欢夏心，而你却杀了张昊的心上人，恐怕就算是我也很难劝得住……” 赵生财后面在说些什么已经听不清了，苏书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像傻掉了一般。 见他这副模样，赵生财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转身便悄然离去了。 这个世界…… 苏书死死地瞪大了双眼。 难道…… 根本不存在夏澜这个人么？！ 不、不对—— 现在该关心的重点难道不是自己亲手杀死了所谓的夏心么？！ “苏书？你怎么了？”这时，菲鲁特错愕地走了过来。 “我问你！”苏书猛然抬头，扬手抓住菲鲁特的领口，双目近乎赤红地逼问道：“你认识夏澜么？一定认识的吧！” “夏澜？我当然——”菲鲁特感觉莫名其妙，正要顺口回答时，话锋忽然一转，“呃……夏澜是谁？” “——你！！”苏书顿时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简直难以置信地盯着菲鲁特，按捺不住怒意地低吼道：“你刚刚分明知道夏澜这个名字！拜托你别骗了我好不好？！” “奇怪……”菲鲁特愣了，“确实……我刚刚真的有一丝印象，可是——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叫夏什么的人。我只记得，曾经库珥修身边确实有一位叫夏的女骑士……对了！她叫夏心！不过呢，她好像早就已经去世了……抱歉。” 扑通。 苏书一下子呆呆地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竟然抹除了夏澜存在的痕迹？！ 取而代之的却是，夏心？ 而且按照这种可怕的发展，竟然还是自己亲手设圈套计杀了夏心？！ 是了。 原来真是这样…… 难怪之前和菲鲁特结婚的时候，张昊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张昊喜欢的对象被替换成了夏心…… 可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所有宇宙、所有平行位面、所有时间线，只存在一个夏澜，这很可怕，对吧？” 梅林的声音不期而响，“所以，当你的意识回到过去后，世界就回到了正常的发展轨道。记住，这才是正常的发展轨道，而你所谓的夏澜，那才是本不该存在的异类。所以，我才多次提醒你，要小心那个女人。” 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异类？ 苏书恨不得立刻掐住梅林的脖子进行逼问，你究竟在说谁才是不存在的异类？！难道自己一直都在跟一个不存在的空气在恋爱么？！ “总之，在你的世界里，夏澜这个存在已经消失了，不仅现在没有，而且未来也不会有。认命吧。” 第337章 心脏 …… …… 与此同时，另一个时空。 阿心抱着avenger离开地下停车场，而夏心则紧随其后，始终拽着阿心的臂膀，好像生怕他一眨眼又不见了。 “安心。”阿心有些失笑道：“既然我已经复活了，就不会再离开你了。” 然而对于夏心而言，这句话却更像是一种安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莫名的强烈感觉，身前这个银发男人和自己似乎分别过无数次，而且每一次的分别，都是永别。 阿心一眼就看穿了夏心的内心，毕竟看得次数多了，他已经麻木了。 正如她所想，他一次又一次挺过试炼，并一次又一次失去夏心，然后在终结试炼之际，一次次向那深渊许下改变过去一切的愿望。 足足九十六次了。 而实现愿望是需要代价的，最后的深渊会以拿走他的心脏作为愿望的代价。 没错。 只要将过去改变，成功拯救夏心之后，他就会死，这是命中注定不可逆转的事实。 毕竟，一个没有心脏的人类，该如何活下去？ 明知道自己会死，所以他才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去改变一切，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这么去做。 轮回与宿命，一切都只是为了身后的这个女人，或者说，只是固执地为了当初向夏心许下的一句承诺——‘等着我，我会挺到试炼的最后，挽回这一切’，仅此而已。 灵魂，已经很累了。 每一次的重来，每一次经历相同的遭遇和绝望，积累成多之后逐渐化为自身的强大，可即使如此，试炼仍然不可捉摸，纵使强如他，也难以抵挡命运的多变。 就好比—— 眼前这个伪娘。 阿心停住了脚步。 夏心察觉到后，迷茫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一道修长的蓝色身影拦住了去路。 “哥哥？”夏心下意识松开阿心的臂膀，正要朝着那道蓝色身影走去时，阿心忽然抬手拦住了她。 “怎么了？”移眼看向阿心，夏心的表情更加迷茫了。 “前面那个伪娘，才不是你哥哥。准确的说，原本正常的世界里，叫夏心的女孩根本没有一个伪娘哥哥。”与往常的无视态度截然不同，阿心瞥向前方那道蓝色身影的目光中充满了凝重。 毫无疑问，拦路者是名为夏澜的伪娘。 “你不是苏书。”夏澜投来的目光冰凉极了，“他已经被你害死了吗？” 毋庸置疑，拥有银发特征的男人是阿心，抑或是另一个世界的苏书？这些夏澜早就知道了。 “错，我就是苏书，货真价实的苏书。”阿心语气微冷道：“但可能不是你想要的那个苏书。另外，别搞错了，害死苏书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叫张昊的家伙。” 夏澜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凉凉的眼神盯着阿心，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从以前我就奇怪。”阿心缓缓出声道：“为什么这次轮回中，夏心为什么会多出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起初我还以为是时空错乱，以为你是另一个夏心，但直到我亲自进入第二个试炼进行调查，我才发现我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那，哪里错了呢？”夏澜微微歪头，那直勾勾的眼神让人不免感到毛骨悚然。 “你应该还记得吧，当初你被艾斯德斯一脚踢成重伤，是我出手救了你。”阿心眯起眼睛，沉声道：“在你濒死的时候，我曾悄悄利用帝具五视万能观察者，窥视过你的内心，发现了藏在你身上的秘密。” 夏澜轻轻皱起秀眉，隐约记起来了，当初自己被苏书的记忆所影响，还误以为自己就是苏书，以至于犯下诸多罪孽。 “其结论就是，你不是另一个夏心，而是一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界的异物。”阿心眼眸一深，“甚至，你不可能存在于这个宇宙，毕竟在我轮回的九十多次经历当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叫夏澜的异物的存在。” “你想说我是空气吗？”夏澜笑了，而且笑起来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而这确实令人心惊，毕竟世界上乃至宇宙中根本不存在夏澜。 阿心寒声道：“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你的内心可是冷血得很，用恶魔来形容你内心的黑暗也毫不过分，这一点和‘鬼’几乎如出一撤。” 在他看来，夏澜看似无辜的模样背后潜藏着一颗恶魔之心，并非表面之恶，而是与生俱来的冷血，冷漠到了骨子里的原罪。 关于这一点，不仅仅是阿心感受到了，而且早在苏书经历第一个试炼与夏澜灵魂结合的那段时间，苏书就已经深深体会过了。 “就算是开玩笑也得有点限度。”夏澜骤然冷声道：“你闭嘴还好，我或许还能勉强把你当成苏书，继续装傻喜欢你，可你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惹火我，那就别怪我翻脸了，毕竟我曾经许下过承诺，如果苏书死了，我会为他复仇，不止是报复凶手，而且包括取代了苏书的你，也逃不掉我的报复。” “喜欢我？我看你才别开玩笑了。”阿心只觉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一个来自深渊的怪物，你的内心根本没有人性可言。与其说你喜欢苏书，倒不如说，他早就受到了你内心的操纵，沦为了你那恶意下的玩物。” 为什么苏书和夏澜在第二个试炼被调换记忆？ 其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苏书和夏澜之间拥有同样一种东西！ 所以接触的越深，就越容易被同化。 也不难理解苏书和夏澜为什么会互相吸引，到最后就连夏澜这种来自深渊的怪物，竟然也会喜欢上人类？ 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 但却变成了事实，那么答案就是——心脏！ 是了！ 轮回的次数已经远远超出了愿望和代价本身的承载力，一次次扰乱试炼，令试炼本身丧失了挣扎的意义，所以遗失的那颗心脏才会从深渊中爬出来，而目的就是替深渊终结他的轮回。 苏书啊—— 你的人生还真是可悲。 即使痛苦挣扎到最后，终究也没能得到人类的认可。 第338章 自由联邦 认命？！ 竟然叫苏书这样的人去认命？！ 听到梅林那麻木的语气，苏书本想疯狂地宣泄情绪，但最终却只是深吸了口气，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已经认命了吗？ 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过去，亲手害死了夏心，并永远失去夏澜的一个孤独世界…… 可即使如此，又有什么关系？ 毕竟他活下来了。 而活着的代价，就是如此。 这其实已经很公平了，难道不是么？ 窥视到苏书的心声，梅林沉默不语，事实上梅林早已看穿夏澜那个存在背后的真相，只是如果将真相告诉苏书的话，恐怕苏书立刻就会疯掉。 “苏书……”菲鲁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苏书，“那个叫夏澜的人，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不。”苏书目无表情，张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没有任何人比我自己更重要。当然，你不用担心，我会遵照之前的承诺，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菲鲁特你会帮我的吧，那么剑圣莱因哈鲁特也不得不帮我，而老赵也会帮我，所以这个世界注定将得到改变。” 除了改变世界之外，他已经丧失了足够支撑自己在这试炼继续挣扎的信念了。 不知何时，原来夏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如此深根蒂固了。 但即便这个世界没有夏澜，他也有不得不活下去的自私之心。 随着傀儡牵来一匹战马，苏书抱起菲鲁特，一同翻身上马，随即拽起缰绳，冷冷道：“启程返回皇国，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改变世界的一切法则了。” 临行之前，苏书从贵族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白色身影。 不会有错…… 那道熟悉而久违的美丽身姿—— 爱蜜莉雅。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发展，这个时候的爱蜜莉雅应该被他囚禁了才对，又怎么可能活跃在王都？还和露格尼卡的贵族们混在一起？ 看来，随着夏澜的消失，以及夏心的取代，导致他和爱蜜莉雅之间的经历也发生了转变。 甚至…… 在这个发生变化的时间线中，自己极有可能没有和爱蜜莉雅有过多的接触，否则爱蜜莉雅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怎会如此冷淡？ “嘶——” 苏书再次忍不住深吸气，但他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就算没有接触又如何？爱蜜莉雅早已是局外人了，自己本就不该把那个善良而无辜的半精灵牵扯进来。 所以，也无所谓了。 “走了！”苏书一夹马腹，带着菲鲁特奔向城门，而随行的十几个魔法师傀儡也一同骑马护送在左右。 距离试炼时限的天数已经所剩不多了，他必须抢在时限结束之前在这个世界埋下改变的种子。 快马加鞭赶回苏氏皇国后，苏书第一件事便是颁布更多的暴政，将皇国平民折磨得苦不堪言。 难道他疯了吗？都已经说好要赎罪了，却还要继续摧残世界？ 事实上他不仅没有疯，反而因为各种打击变得愈发清醒，只有深刻体会到失去一切这种巨大痛苦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回击这个残酷世界最有力的报复手段绝不是摧残，而是希望。 对！ 正因世界残酷不公，那就更不能让世界如愿以偿，所以回到过去的他，才想要换一种方式来‘报复’这个世界，那就是让世界变得充满希望！ 不仅仅赎罪而已，他真正想要战斗的对象是体内的‘鬼’，绝不能让‘鬼’再次得逞！ 带着这股决意并背负世界最恶暴君之名的他，用自己的暴虐来吸引全世界的仇恨，然后由正义终结自己的暴虐，那样一来，那个背负正义之名的人将获得空前的声望和强大的号召力！ 很显然，菲鲁特就是那个正义之子。 出身贫民窟的她，对世界的残忍不公有着绝对的了解，并且内心有着绝对的良知和渴望公平正义的最高理想，而且更有举世无敌的剑圣莱因哈鲁特在背后辅佐，那么她就一定会成为改变这个世界的正义之王！ 一切也正如他预想中那样进行。 在他愈发残暴的统治下，并在赵生财的极力配合下，他暗中操纵着一群傀儡对皇国发动暴乱！ 这是一个武力至上的世界，没有魔法的普通人是掀不起丝毫波澜的，所以才会任由贵族压榨至今。 但是，现在情况逆转了！ 赵生财将科技带到了这个世界，曾经在战争中发挥出可怕作用的魔枪已经呈现其革命性的意义，即使是普通人拿上魔枪，也能瞬间跻身成为能与魔法师进行对抗的致命猎手。 以科技的力量摧毁这个魔法世界！ 那么谁都阻止不了普通人用武力去颠覆这个残酷的世界！ 在苏书的推波助澜之下，暴动仅持续了一天时间，苏氏皇国便全境沦陷，一支名为‘希望之剑’的起义军攻破了皇都，并在当天建立了新的政权，其口号只有四个字——绝对公平。 然而，谁都没有见过希望之剑的领头人的真面目。 所有人只知道这位神出鬼没的领袖，不仅带来了能让普通人翻身的科技兵器，而且有着超群的智慧，在其指挥下百战百胜，仅一日便推倒了皇国暴君的残酷统治，俨然是所有人心目中和理想中真正的救世主。 直到昔日的暴君苏书从龙椅上跌落并被押到刑场，那位希望之剑的领袖才主动取下兜帽，终于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你竟然是……菲鲁特！！”盯着身前那所谓的希望之剑的领袖，苏书似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一对紫眸，“你背叛了我？！还亲手毁掉了我一手缔造的皇国！！” 原来如此…… 那位来自露格尼卡的前皇后竟是不惜以身饲魔才将那世界最恶暴君彻底击垮！ 以身饲魔的救世主，这将是何等善良与正义的宏大气魄？ 她曾与暴君共舞，但这非但没有成为她的污点，反而更让民众从不可思议中感到理所当然，毕竟也只有不惜牺牲伴在暴君左右，才有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垮暴君的统治，这为她神乎其技般的起义披上了一层合理的幌子。 “苏书！你暴虐无道的统治已经结束了！”菲鲁特深吸着气，慢慢挥动那象征希望的剑，森寒的剑锋抵在苏书的胸膛上，瞬间让周围成千上万的民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沸腾，只要刺下去，他们的一切苦难都将被彻底终结！ “希望之剑执行正义！” 噗—— 下一刻，在万众瞩目之下，剑毫无阻碍地贯穿了苏书的胸口。 目睹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菲鲁特则不动声色地凑到苏书耳边，“放心，没有刺到致命的部位，麻烦你先装死一会。” 做的漂亮。 听着周围激烈狂热地高喊着菲鲁特万岁的口号，苏书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随即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任由菲鲁特不客气地踩在自己的‘尸体’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在苏书、赵生财、菲鲁特三人的秘密协商下，苏氏皇国被改名为‘自由联邦’，正如字面意思上那样，仿照现代世界的制度建立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度，并不断向民众灌输超前的现代思想，以此来慢慢改变人们固化的封建思维。 当然，临时制定出的框架还很粗糙，而且真正实行起来还是相当困难的，但只要这股思想潮流出现了，并伴随着普通人翻身的科技力量的诞生，想必这个世界迟早会因此发生巨大改变。 但究竟会发生何种改变呢？ 苏书和赵生财都无法亲眼去证实了，毕竟时限已至，他们要走了。 剩下的事情只能由菲鲁特自己去实现，反正有无敌般的莱因哈鲁特坐镇自由联邦，苏书不认为这股火会熄灭，相反，希望之火会烧得更加旺盛！ 到那时，整个世界都将被迫进行改变！ 第339章 试炼的束缚 …… …… “我的恶意？”夏澜原本清澈的眼神逐渐变得没有感情波动，“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该够了吧。我知道，是你让苏书永远离开了我。所以，我的仇人，就是你。” “是了。”阿心平静道：“苏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么唯一束缚你的执念也就不存在了。你这颗来自深渊的心脏——我遗失的心脏，你受尽了深渊的折磨，化为夏澜向我复仇也是理所当然。” 噗通！ 夏澜感觉自己的心脏徒然狠狠地颤栗了一下。 “有感觉了？”阿心不禁笑了，“因为我没有心脏，所以你这颗心脏才如此渴望回归到我的体内，不过，我可不想要一颗来自深渊的心脏，那样我也会被你污染的，你这怪物。” “这……”夏心茫然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心瞥眼道：“事情太多了，短时间解释不了。不过你只需要知道，那个叫夏澜的，不是你的哥哥，那是包含着我曾经的执念的化身，一颗我与‘鬼’交易而付出的心脏。” 与‘鬼’交易？ 夏心更加不懂了，那不是她的哥哥，又会是谁？ 难道他想告诉她，夏澜其实是他的心脏吗？ 这怎么可能……夏澜明明是活生生的存在…… “宇宙中存在无数个苏书，而我跨越各个时空，将这些苏书的命运一一改变，并一次次战胜了‘鬼’，这大概是‘鬼’不能容许的事情。” 阿心冷笑道：“可是，碍于试炼的规则，躲藏在深渊的‘鬼’又不得不与我交易，毕竟我是无数次试炼的最终胜利者，所以那个没有实体的‘鬼’，利用我舍弃的心脏，化身为夏澜这个异物，向我索命，对吧？” “你这人类，到最后都不肯放弃吗……” 伴随着一阵毫无感情的冰冷声线，不知何时，夏澜身上喷涌出了一股股饱含绝望的黑气。 不止如此，夏澜的脸色徒然变得异常红润，一双漂亮的眼眸竟毫无征兆地变成了恐怖的灰白色，里面纯粹只有眼白，完全就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鬼眼！ “别看它，否则会被它同化的。”阿心及时将夏心拽进怀里，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自己却毫无畏惧地与化身为‘鬼’的夏澜对视着。 难道他不怕自己也被‘鬼’同化吗？ 当然不怕，毕竟他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类，他没有心脏，同化也就无从说起了。 夏澜的眼神已然失去了全部的人性，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形容的极致寒冷，这和当初苏书被鬼化的情景如出一撤。 但和当初丧失理智的苏书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鬼’，依然保留着夏澜的全部记忆。 “还给我……” 伸出那只被恶意侵蚀殆尽的手，夏澜那宛如实质般至邪至恶的眼神，竟透着一丝似是来自人性上的痛苦，而这痛苦在恶意的强烈冲击下实在是显得太过微弱，而且它的嗓音早已不像当初那般悦耳动听，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把我的苏书……还给我……就当是最后的交易……” “怪物，丑陋的怪物，来自深渊的怪物，于试炼中不断摧残人类感情的怪物。你居然还想跟我交易？可惜，我这个人一向自私无情。只有死掉的‘鬼’，才是好‘鬼’。” 阿心毫不留情地用言语抨击着面前的‘鬼’，“只是没想到作为‘鬼’的你，也会融入人类的世界，而且对人类产生了感情……不，与其说是感情，倒不如说是我的那颗心脏给你带来了多余的负面影响。” “你这人类啊……难道就不怕我毁灭这个世界吗……” 从‘鬼’的释放到现在，以夏澜为中心的土地全部丧失了原本的色彩，周围一切都变得死气沉沉，这就是‘鬼’那可怕的同化力。 但无论‘鬼’有多么恐怖，它也仍然受限于试炼的规则。 只有当世界受到威胁，并当绝望被发挥到极致时，‘鬼’才会被解放，这是阿心无数次轮回总结出来的经验。 但是！ 现在真正感到绝望的不是世界，而是‘鬼’自己。 ‘鬼’没有理由解放，而且阿心所经历的无数次圣杯战争中，从来都没有‘鬼’的出现，这就更加不构成‘鬼’出现的理由了。 正因阿心提前揭露了‘鬼’的真实面目，或许也正因苏书从这世上的消失，‘鬼’自身才会感到绝望。 而这股绝望，不足以毁灭世界，毕竟出现的条件根本不成立。 阿心有着绝对的自信，他于轮回中无数次战胜‘鬼’，这样无数次的叠加，足以让‘鬼’于轮回中消亡，所以它才按捺不住利用他的心脏，化身夏澜亲自进入试炼。 毕竟，任何存在都不想被灭亡，更何况是冷血自私的‘鬼’。 试炼不会允许‘鬼’这样无视规则地胡来，所以它的消亡是注定的。 不出阿心的意料，从‘鬼’现身起，来自世界深处的力量正极力束缚‘鬼’的行动，别说是毁灭世界，它现在连动弹一下都绝无可能。 “你输了。”阿心淡淡道：“只是一个操纵人类内心的怪物，又怎么算得到，反而连你自己也有被人类的感情所蒙蔽的一天。” 输？ 在‘鬼’的眼里，没有输赢，更没有死亡，只有无限的生存与繁衍。 ncer——！！” 它将目标转移到从者身上，那个手持圣枪的亚瑟王，在它的命令下被迫从暗处走出来。 “我以全部的令咒命令你——去粉碎圣杯的容器！去制造绝望！” 没有了圣杯的容器，圣杯就无法降临，到时所有人都将陷入绝望，那么‘鬼’就有机会挣脱束缚。 这些阿心全都知道，但他并不在乎，也没有出面阻ncer。 因为这个‘鬼’已经混乱了。 毕竟，夏澜的记忆占据了它的全部，它还以为自己能够充当御主的身份继续命令英灵，却殊不知它早已被世界剥夺了资格。 果然，令咒没有发生作用。 不仅如此ncer紧闭双眼，反而还将手中的圣枪对准了‘鬼’。 这样一个丑陋的绝望集合体，谁都不能容许它的存在，更别说是光辉如亚瑟王这般高洁的英雄。 连最后的希望都…… 连‘鬼’也彻底绝望了。 很快，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动静，‘鬼’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谁都无法抵抗试炼，‘鬼’也不例外。 而伴随着御主的消失ncer也无可奈何地化为霞光消失不见。 扑通—— 一颗死寂的血色心脏掉在了地上。 “这就是……我的心脏么？” 阿心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只是轻微皱了下眉头，随即重重一脚将地上这心脏踩爆。 “样子还真是丑陋不堪。” 第340章 命运的捉弄 …… 被深夜笼罩的东海，本该灯光璀璨的整座城市，今夜却显得格外阴霾。 【警告：御主夏澜已经被消灭】 “——可恶！那个可恶的白毛啊……” 东海大桥上，一个神职男人正无比暴躁地对着铁栏杆拳打脚踢，身上丝毫看不出理智可言，大脑里只剩下那个令他憎恶的银发男人……那张充满无视态度的脸始终挥之不去，以至于连眼前的警告字眼也直接忽略了。 “master，master！请你冷静一下。”守在旁边的圣女不厌其烦地提醒着张昊，可即使脾气再好，面对如此颓废的张昊，她也忍不住加重了声音。 “你……” 张昊缓缓转过身，脸色不知何时被扭曲得都快不成样子了。 “我怎么了？”圣女皱眉道：“现在有问题的是master，你的精神状况很差，需要好好冷静，请理智起来，再认真思考对策，那么作为从者的我就会尽全力帮助你。” 张昊干涩地开口道：“这语气，说得好像……我在求你似的。” 圣女刚要反驳时，突然一只手大力地揪住了她的领口，不等她阻止，一张英俊的大脸已经近距离地逼视过来。 这个御主是不是疯了？ 虽说她是从者，但到底御主也只是一介凡人，胆敢恣意羞辱主赐下的圣躯，这已经勾起圣女平静内心的一丝怒意。 “全部都是你这个女人的错！！” 张昊死死地揪着圣女的领口不肯放，而且腔调也抑制不住地变得愈发过分，到最后还嘶声咆哮起来，好像想把自己内心压抑不住的怒火全都撒在她身上，“明明就是你的错啊！逼着我退缩！逼着我在那个该死的白毛面前逃避！这样的奇耻大辱——” “可这是我的错误吗？”圣女只是冷漠地盯着张昊，“让你产生退缩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胆怯，你不敢和那个银发男人对峙下去，所以考虑到你的失态，我自然要建议master你撤退为好。” 她这样的态度—— 张昊霎时死死地瞪大了眼珠。 简直—— 就跟那个该死的白毛一模一样—— “……喂、喂！”张昊更是怒不可遏地将圣女的身体提起来，“连你都瞧不起我了？你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从者！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拿这种恶心人的表情来看我？你这贱女人！我命令你立刻笑起来！笑给我看！快点！不对——是哭才对！快点哭啊！” 圣女仍然面无表情，眼神连丝毫波动都没有，就好像在看一只可怜的蝼蚁在奋力挣扎。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瞧不起张昊，或者说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只是她没有人类感情，所以只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度。 “够了！！我用令咒命令你！！立刻给我哭！！” 伴随着张昊癫狂的怒吼，令咒的束缚力开始生效，可圣女却强忍着眼泪，努力不哭出来。 “连你这样的下人都想抵抗我吗？！”张昊顿时红了眼，竟是一鼓作气用上第二条令咒，终于，眼泪开始抑制不住地从圣女眼角滑落。 “您，满足了吗？”虽然在哭，但圣女的表情却还是那么的淡定自若。 这种恶心人的表情—— 张昊恨恨地一把甩开圣女的身体，心中那莫名的强烈愤怒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彻底毁灭，但光是愤怒根本毁灭不了世界。 “滚。” “你在说什么？”圣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寒声确认道：“我是你的从者……” 张昊顿时拉高声音吼道：“给我滚！！消失！立刻从我的世界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这样的家伙了！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了！拜托！！你就饶我一次吧……让我最后清静一下！” 无论张昊如何谩骂，圣女都纹丝不动，毕竟守护御主是身为从者的职责。 见她还站在那里阴魂不散，张昊再次忍不住爆发，甚至失控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竟然抬手直接用令咒命令圣女滚蛋。 而这样的一个举动，岂不就意味着令咒全部用光了…… 等到头脑稍微恢复冷静，并迅速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张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这简直就是—— 自取灭亡啊！ 而且令咒还用在了宣泄情绪这种无比可笑的小事情上…… “真蠢……”张昊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令咒已经全部消失了，“我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影响到了我的内心——” “神父，你确实是蠢到了家。” 就在张昊呢喃的同时，另一阵轻蔑的笑声从背后传了过来。 张昊猛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美貌的绿发男子从后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不过啊……”绿发男子毫不客气地道：“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要么死，要么把手上的萌咒拱手让出。” 拱手让出萌咒？！ 张昊目光一冷，这跟自杀没有任何区别，他当即寒声道：“别忘了，我们可是同阵营的盟友，你对付我没有任何意义，那个该死的白毛还没解决掉，并且夏心背叛了我们，更何况，对面阵营还有两个不知底细的家伙。” “的确，我有一万种饶恕你的理由。”绿发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但是，你认为你现在的状态还能好好应战吗？放弃挣扎吧，后面的事情，就由我和那位王去承担，安息吧。” 不等张昊再说些什么，半空中突兀地闪起金色霞光，只见一道令人可怖的黄金身姿正缓缓降下。 噗！！ 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把凭空浮现的兵器一闪而过，伴随着高高飙起的血光，张昊的左臂被齐齐地切断了。 这样就够了吗…… 剧痛中的张昊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连脑袋也在下一瞬分家。 不仅仅是剥夺萌咒那么简单，那个所谓的盟友是真的来索命的，毕竟收割御主的性命也能成为获胜的筹码之一。 【击杀敌方御主一人！】 事实就是如此。 绿发男子毫无怜悯地看着地上的残尸。 夺走左臂上的五条萌咒之后，很快，张昊的残尸便化作乌有，彻底人间蒸发。 至始至终这个残酷的试炼都在有序地进行当中，只是有些人陷入一叶障目，看不清现实的残忍。 不久后，赵生财和罗孟羽便察觉到动静赶了过来。 而绿发男子非但没有就此离去，反而正悠闲地站在原地，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们过来。 不如说，其实来得正好。 毕竟试炼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整个阵营只剩下绿发男子和身边那位最强的英雄王，那么除了全力对抗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了。 “是你——” 看清眼前的绿发男子，赵生财有些愣住了。 “你认识我吗？”绿发男子轻轻地依附在身边的黄金身姿上，歪头注视着不远处的赵生财，“应该说，我认识你吗？我记得，我好像没见过你。” 赵生财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试炼就是如此奇妙，每个人都难逃命运的玩弄…… 赵生财当然不认识绿发男子此刻的模样，毕竟那只是一个二次元人物的外皮。而真正带给赵生财巨大冲击力的是那刻骨铭心的记忆。 不会错，那样喜欢捉弄人的玩味表情，还有身上那样的气息，除了早已在试炼中死去的那个人之外，就不可能是别人了。 一个早就死了的人，竟然在试炼世界重生了？！ “老赵？”罗孟羽诧异地转过头，看着表情异常复杂的赵生财，不解道：“你认识对面那家伙？” “认识。”赵生财颇为沉重地点了下头。 何止是认识那么简单而已…… 为了揭穿试炼的真相，赵生财不择手段地走到了现在这一步，而支撑赵生财的动力源头就是那个死者。 毕竟，那是最初试炼当中，曾经为救自己而死的战友—— 但现在…… 那个死者，却复活了，而且以敌人的崭新姿态阻挡在面前…… 赵生财有预感，无论这一场决战的结果将会如何，自己都彻彻底底的输了，无论是亲手去杀死重生后的战友，还是被曾经的战友亲手杀死，自己都彻底败给了这个残酷的试炼。 “哼。”这一次，英雄王直接认真地拔出了乖离剑，没有丝毫的废话。 决战即将打响。 然而，张昊、苏书、夏澜那三个愚人，却都已经早一步离去了。 想到这里，赵生财的内心也未免感到了一丝孤独。 第341章 绝对的无敌 …… …… 前苏氏皇国，现自由联邦境内。 四处都挂满了象征自由与公平的鸽子图案的旗帜。 暴君的统治结束了。 崭新的未来已经唾手可得。 人们喜笑颜开，每张面孔上的表情都是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目睹这一切，赵生财不由得发出感慨道：“真是想不到，或者我根本没敢想，你苏书这样一个被冠以‘无能之辈’的家伙，也能为别人做到这个地步。” 苏书低着头，沉默不语，看不清那张隐藏在兜帽内的脸现在是怎样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 心脏，突然痛得很厉害。 从刚刚到现在，一直……一直都很痛。 “你怎么了？”赵生财也忍不住担心道：“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捂着胸口，该不会是菲鲁特刺错地方，伤口发作了吧？” “不是。” 苏书摇了摇头。 很明显不是伤口发作，而是心在痛。 那种可怕的感觉，就好像…… 自己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得一样东西。 可是，自己早就失去了一切，又怎么会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苏书冷不丁道：“难道夏澜出事了么……” “夏兰？”赵生财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怎么又是那个陌生的名字。我劝你还是别多想了，等你养好伤势之后，咱们就去找白鲸，早点完成试炼妥当一些。” 苏书低头不语，心里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却哭不出来，也不能容忍自己在旁人面前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 该收心了。 就算未来没有夏澜，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他这样自我安慰着自己。 但是，身边的每一个都在为幸福的明天而感到高兴，却唯独自己沉浸悲伤里，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就像是煎熬甚至折磨一样。 “对了。”赵生财忽然道：“其实，你身上已经没有‘鬼’了。” 苏书倏然抬头盯过去。 赵生财颇为无奈地摊手道：“我可没骗你，从你跟菲鲁特结婚的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了，我的加护告诉我，‘鬼’那个玩意已经从你身上消失了。所以，我才敢大胆跟你合作。” “……是么？”苏书有点想笑，敢情自己又跟空气斗智斗勇了？ 这也无所谓了。 ‘鬼’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消失就消失，他可不想要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绑在自己身上。 赵生财哂然一笑道：“该走了，去露格尼卡，找白鲸的麻烦去，我已经租好最豪华的马车，加上最棒的女仆服务，路上你肯定能养好伤。” “谢了。”苏书撑了个懒腰，随口问道：“那张昊呢？” “恐怕……”赵生财眼眸一深，“那家伙还陷在夏心死亡的情绪当中，毕竟她是张昊的初恋呢，虽然只是暗恋，不过随他去了。好在张昊不知道是你亲手杀死了夏心，只知道夏心的死跟你有一些牵扯，不然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他最好别找我的麻烦。”苏书冷哼一声，“不然……” 不然什么？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毕竟他没有这个资格。 那个他拼死也要保护的夏心，却在这个世界，的的确确被他亲手杀死了…… 多么讽刺啊！ 但一切罪孽不应该怪罪在‘鬼’身上么？ 一个摧残人性的怪物！ 如果没有‘鬼’的附身，他又怎么可能做出一系列的疯狂之举？ 然而他却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最恨的那个存在，同时也是曾经最爱的对象。 所以，梅林才决定，永远守住这个秘密。 因为世界的确就是如此的讽刺。 …… 转眼间，距离试炼时限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此刻，夜深人静。 富鲁格的大树下，苏书、赵生财、张昊三人早已在迷雾中静静等候。 面对这久违的熟悉场景，苏书下意识左顾右盼，却始终只有他们三个人，少了一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张昊冷眼而视，几度忍不住想要抓住苏书逼问他夏心的真正死因，不过碍于赵生财的阻止，最终也只能作罢。 逝者已逝，所以活着的人才要更加坚强。 道理都明白，可心又怎会如此之痛？ 苏书深深地呼吸着，已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变得如何。 再一次经历试炼重蹈覆辙么？ 肯定不会了，他预知了未来的一切，完全可以避免一切悲剧的发生。 可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悲剧，他又该如何避免？ 毕竟他永远失去了一个叫夏澜的人…… 冰冷和愤怒逐渐蒙上了他的双眼。 “呜呜——！！” 忽然，雾气翻腾了起来。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咆哮声，一个庞然大物穿梭在茫茫白雾之中，瞬间给人带来了恐怖至极的巨大压力。 总算来了。 白鲸。 赵生财和张昊当即万分凝重地做好战斗准备。 反观苏书，仅仅只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那双充斥寒意的紫眸，一瞬不瞬地锁定着白鲸的庞大身躯。 “嚎——！！” 白鲸那仿佛要撕裂空间的嚎叫声震得三人的耳朵嗡嗡直响，险些连双腿都快站不稳了。 很明显，一场恶战即将打响。 对于赵生财和张昊来说，确实是这样，即使有萌咒上的优势，也不得不多下功夫。 但对于苏书而言，事情可能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终于！ 苏书微微翘起嘴角，目光已经锁定住了白鲸那对圆溜溜的小眼珠。 他想干什么？ 察觉情况不对后，两人顿时忍不住诧异地看向苏书，却骇然发现苏书那双邪意的紫眸竟绽放出了犹如水晶般瑰丽的异色光彩。 “白鲸，我苏书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自杀——” 苏书纯粹以命令的口吻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简直荒谬！ 然而，这样的想法在赵生财和张昊脑中仅停留了不到一秒。 “嚎——！！！” 下一秒，伴随着天空的剧烈轰鸣，白鲸庞大的身躯竟然开始急剧膨胀，转瞬间便真的在半空中自爆而亡了……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没有…… “就是这样。”苏书的眼神逐渐恢复正常，淡淡道：“我苏书不是一个无能之辈，而是一个足以改变世界并且秒杀白鲸的强者。你们，真的能明白吗？” 梅林的幻术在这个世界是无敌的。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低劣的魔法世界，别说是白鲸，恐怕就是莱因哈鲁特本人来了，只要苏书愿意，一个眼神也能令莱因哈鲁特当场自杀。 所以，摧残世界什么的，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真的太幼稚了。 赵生财和张昊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恭喜迷雾者成功击杀白鲸！】 【试炼结束倒计时：二十八小时】 这一次，三人都没有任何心愿需要在这个异世界去弥补，所以都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思考着各自的问题，慢慢等待倒计时结束。 再一次，回归现实世界。 苏书已经不对未来抱任何希望了。 第342章 移出 二十八小时，一天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三人各自躺靠在大树下，低头玩着手机上的单机游戏，时间很快就一晃而过。 【试炼即将结束】 “看来，我们要回去了。”赵生财打着哈欠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在临行之前，你们两个就没什么话想说吗？怎么都跟闷葫芦似的。” 张昊冷哼不语，瞥向苏书的目光中不无怨气。 “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苏书关掉手机游戏，正要起身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顿时一动，不禁又坐直身子，缓缓伸手点开了手机相册。 这是—— 看到相册缩略图的瞬间，苏书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放大了里面的一张照片。 那张曾经一时兴起在试炼世界中拍过的照片竟然…… 还在手机里？！ 在他近乎呆滞的目光中，只见照片的背景是露格尼卡王都的公园，四个人赫然出现在镜头中，正是自己、赵生财、张昊以及……夏澜？！ 他发誓自己绝对没看错！ 照片里的那个人的的确确分明就是夏澜！ 当初夏澜骗来果汁让他们分着喝的场景，当时被他用手机拍下了的一幕。 这个世界，不是已经没有夏澜的存在了么？！ 那这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仅仅只是其他人的记忆被篡改了，所以大家都变得不认识夏澜了？ “咦，这不是夏心吗？”这时，赵生财好奇地凑过来看向手机屏幕，随即意识到不对劲，顿时错愕道：“不对啊……我们四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喝过果汁了？另外这个夏心……等下，这真的是夏心吗？好像没胸啊……” 苏书见状，心中又是一沉，情绪很是压抑地开口道：“那当然不是所谓的夏心，而是夏澜，是夏澜！算了……你不会懂的。” “难怪了。”赵生财微微眯眼，仔细打量着照片，沉吟道：“难怪你一直嚷嚷着那个叫夏兰的名字……原来事情是这样啊，竟然连我都被骗住了……” “怎样？”苏书瞥眼道：“你想到什么了？” 赵生财深吸了口气，满脸凝重地猜测道：“恐怕在我不知道的某个时期，世界线发生了某种变动，以至于连我也丧失了有关夏兰这个人的印象。还有，包括你那个秒杀白鲸的强大能力，应该也是在世界线变动的时候才获得的吧？”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赵生财，苏书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敏锐和才智，仅凭一张照片就立刻把背后的来龙去脉猜得接近真相。 他本以为赵生财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却不想赵生财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根本无意继续问下去。 也对。 赵生财这个人相当懂分寸，知道有些禁忌般的事情是绝不能问的，更不能亲口说出来，只能藏在心底慢慢仔细去琢磨。 这无疑给赵生财上了最为生动的一课——凡人绝对无法去试探和反抗那神秘而未知的恐怖试炼。 想象一下，甚至连你自己都根本无法察觉到，竟然有一个人在无形中被所有人遗忘了，这难道还不够可怕吗？ 【试炼结束】 赵生财和张昊消失了。 就这样，那两个人无声无息地从苏书的视野中凭空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迷雾者的消失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试炼现在已经结束了。 但是——！ 苏书霎时惊诧地睁大双眼，自己怎么可能有机会亲眼目睹他们两人的消失？自己不应该也跟着他们一起返回现实世界才对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他惊得从地上爬起来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的景象也随之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黑暗空间。 为什么？！ 自己竟然没有一同返回现实世界？！ 几乎一瞬间，苏书就在心中得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答案。 试炼的规则能够容忍一个预知未来的人类继续胡作非为么？ 是了…… 他的意识不属于这个时空，甚至根本不属于这个宇宙，所以出现异变也是正常，甚至被试炼当作异类肃清掉也不足为奇。 果然，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以为光凭自己就能扭转未来这种荒谬的事……真的绝不可能发生在叫苏书的这种废物身上…… “嘶、嘶——” 苏书下意识想要努力深吸气，但这片黑暗空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氧气，只有无穷无尽的强烈窒息感包围着他的身心。 苏书，已经死了。 他一刻都没有忘记，自己早就是一个死人了，他的身体已经被圣女活活烧死了，只不过是梅林保留了他的意识并返回过去才苟延残喘下来。 而这依然改变不了最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他苏书只是一个死在了试炼中的亡魂。 所以，试炼终究还是忍不住来抹除他存在的痕迹…… “不是这样。”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梅林低沉的嗓音从大脑响了起来，“在试炼之中，死亡的概念可不仅仅只是身体的消亡，而是只要你的意识还存在，就相当于你仍然还活着，所以，试炼并不会判定你死亡。” 没有真正死去？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苏书现在已经快要被那无比强烈的窒息感给活活憋死了。 梅林沉默了，或者说，梅林应该也已经消失了吧…… 毕竟谁都不可能抵挡试炼那绝对的压迫，这才是绝对的真理！ 算了，这也无所谓了…… 正当苏书的意识即将坠入深渊之际，攥在他掌心的手机毫无征兆地震动了起来。 嘀、嘀、嘀…… 紧接着，在这片无穷死寂的黑暗空间中，一阵充满违和感的扣扣提示音竟从手机内传了出来。 这、是—— 苏书的双眼不断发昏，极力迫使自己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却在愈发暗沉无光的视线中，只见无比刺眼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你已被管理员移出‘不萌的二次元’群聊】 ……被移除扣扣群？！ 你—— 绝对是在玩我吧？！ 下一瞬，苏书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第343章 局外局（正剧落幕） …… …… 窗外，阳光充足。 可这个狭窄的房间，却因为紧闭的窗帘而显得格外阴暗。 电脑前，一个年轻男人正呆滞僵硬地盯着刺眼的屏幕。 【game.over——】 血淋林的字母显示在电脑屏幕上，背景图是一个模样被黑化的少女举着沾血的匕首，这意味着游戏进入了悲剧结局。 事实上，从苏书恢复意识到现在，他已经持续一个小时保持这样的姿态纹丝不动。 “苏书！滚出来吃饭了！” 此时，门外传来了稍微有些陌生，但确实无比熟悉的成年男人的吼叫。 这一切都如此久违…… 却又如此可怕—— 他茫然地操纵鼠标，点开右下角的扣扣图标，曾经那个名为‘不萌的二次元’的扣扣群已经消失了。 不仅仅是这样而已—— 夏澜、夏心、赵生财、张昊四个人的扣扣号，也从他的好友列表中突兀消失了。 难道…… 试炼是想冰冷无情的告诉他，曾经的一切，都只是他玩游戏走火入魔，所以才白日做梦么？ 一切都只是虚无缥缈的妄想？ 苏书不是白痴，那刻骨铭心的记忆仍然停留在脑海里，他根本不可能自欺欺人。 但事实却是，他竟然从那个恐怖的试炼中活了下来，而且似乎…… 被逐出了试炼？ 就如此简单地活下来了？ 那不可能这么简单！ 其背后究竟发生过什么样不为人知的复杂秘密…… 苏书只觉得毛骨悚然，背脊阵阵发冷，这已经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畴，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而且回到了一切惨剧发生之前的最开始的时刻。 “我……能做些什么？” 苏书喃喃地自问着。 “当然是吃饭。”不知何时，老爸靠在门边，语气比刚才变得温和了许多，“你这个小混球，光玩游戏是填不饱肚子的。” “是了。”苏书轻轻地吐了口气，淡淡道：“吃饭，活着，才是人类生存的根本，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你这小子……”老爸听后噎住了一下，“把自个搞得这么颓废，跟个要饭的艺术家似的。” “是么？”苏书冷眼而视，“作为一个平凡的庸才活在这个世界的你，又怎么可能理解得了我内心的孤独？” “欸，越说越离谱了啊。”老爸听得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你到底吃不吃饭？” 苏书目无表情地道：“虽然我要更坚强的活下去，但我现在不饿。” “不吃就趁早滚蛋，死外边去工作，老子养不起你。”老爸毫不留情地骂出声，转身便去了厨房，也懒得再理会苏书，反正到时候等他肚子真的饿了，自然会饥不择食，这都是常态了。 “简直蠢。”苏书不禁紧咬牙齿，“即使是作为父母的你，至始至终也是用看废物的眼光来看待我的存在吧。” 没错，每个人都是这样，试炼是如此，现实更是如此。 与其说试炼让他解脱了，倒不如说，把一个被绝望逼疯的人，重新放回一无所有的现实世界，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苏书！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别人的理解了。 永远永远永远都只能一个人活在自己充满妄想的世界之中继续痛苦挣扎—— 咯嘣。 他不自觉地把自己的牙龈都咬破了，那般剧烈的牙痛不是一个现实废宅能够承受得了的，导致他捂着下巴抓狂得近乎疯狂。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第一个试炼结束即将之前，他同样失去了一切，以最为渺小最为卑微的姿态被迫接受最残忍的现实，而他依然还是挺过来了。 那么，真正的现实世界的一切，比起曾经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嘶——”苏书慢慢舔舐着嘴角溢出的腥咸鲜血，无力地用墙壁来支撑自己几欲跌倒的身体，逼迫自己理智起来并不断告诫自己，就算失去一切，也绝不能向这个残酷的世界认输！ 真是魔怔了…… 明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愚蠢，旁人眼中有多么的中二，却还妄想着坚持自我…… “照照镜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这副怂样，人不人，鬼不鬼，你还是我生出来的种吗？” 老爸又来了，而且手上还举着镜子，想让他看清自己现在的愚蠢和丑陋。 “很帅。” 让人意想不到，苏书竟然会这么自恋，甚至脸上还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一种令人完全看不懂的可怕笑容。 你是傻了吧？ 老爸感到恼火极了。 为何而发笑？ 因为镜子里的那双眼睛是真的帅极了！ 苏书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的自己，瞳孔的颜色竟然变成了犹如水晶般瑰丽的紫色。 不会有错！ 这原本是属于梅林的眼睛！ 可是体内的梅林已经消失了，那么这双眼睛…… 恐怕就是梅林跟随着自己一同返回现实世界而演变出来的产物，正如当初许愿渴望获得爱蜜莉雅，却最终只得到了手办。 这就是证明曾经一切经历不是妄想的铁证！ “你一个男的，学女孩子戴什么美瞳？”老爸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还有，你的头发太长了，已经一个多月没剪头了，真就跟个要饭的似的。” 的确…… 苏书一听，心里也跟着凉了一截，确实不排除自己精神失常戴上了美瞳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么…… 不等老爸继续呵斥，苏书抬手撩开额前半遮眼睛的发丝，并诡异地勾起嘴角道：“我苏书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滚出去——” 竟敢叫长辈滚蛋？ 你真的疯了吧？！ 老爸脸色大变，正准备扯起嗓子怒斥时，苏书那瑰丽的双眸猛然绽放出了不可思议的光彩，仅在对视的一刹那，老爸整个人便变得痴痴呆呆，竟是不由自主地转身离开了屋子。 “原来如此。” 冷眼看着老爸失魂落魄的背影，苏书不紧不慢地摸上自己的双眼，内心的强烈喜悦自然不言而喻，梅林那个家伙……竟然在消失之前把如此便利的能力赐给了他。 这简直—— 就是在逼他再次陷入试炼的魔爪。 试炼不可能忽略梅林的小动作，毕竟这可是足以影响到全人类乃至全世界的可怕操纵力！ 但为什么？ 为什么试炼没有剥夺他的能力？ 苏书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似乎是一个与试炼完全无关的普通世界，甚至连赵生财和张昊都不存在了。 所以，被放逐在局外的自己，早已不值得被试炼关注，自然也就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原本无限的膨胀信心一下子被浇灭殆尽。 这是一个对他而言绝对孤独的世界。 纵使他有能力改变现实世界又能如何？ 那个他想要得到的人…… 早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世界—— （全剧终） ……………………………… 【题外话：正剧基本结束。试炼不可能再深入探索了，这已经超出苏书的能力范围。所以，接下来的章节，只是一些日常后续】 第344章 崩坏的世界 …… 繁闹依旧的东海市。 市中心人山人海，来去匆忙，一般人永远跟不上大都市的快节奏。 此刻，一个紫眸男子无视交规，横穿斑马线。 “那个戴美瞳的！你站住！”交通志愿者见状，立即高喝阻止，“现在是红灯！退回去！” 紫眸男子在马路中间停住了脚步，身后的一排排汽车鸣笛声不断，但全都被他无视了。 “喂！我说你啊！”志愿者忍不住怒斥道：“别傻站在马路中间了！不要影响交通秩序！” “你在我跟我说话么？”紫眸男子目无表情地转过头，“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东西么？我应该是一个无价值的存在才对。” 志愿者一阵哑然，随即怒视过去，脱口叫道：“因为你的存在妨碍了所有人！” 呜！ 毫无征兆地，一辆汽车突然失控地冲出路口，竟是直接撞向岗亭旁的志愿者。 “啊！”惊变发生的太快，志愿者根本来不及反应，一瞬间只能死死瞪大眼珠，眼睁睁看着急速驶来的汽车碾向自己脆弱的身体。 啪嗒——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原本失控的汽车竟应声急刹，就只差一点点撞到志愿者的身体。 噗通！ 志愿者一下子惊魂未定地瘫坐在了地上，浑身都被吓出冷汗，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 “什么意愿者，真是太蠢了。”目睹自己一手酿成的这一切，紫眸男子低低地冷笑出声，“你分明也跟我一样无视交通规则，所以才被罚去当所谓的志愿者。真是罪恶得无可救药了。凡人。” 最后留下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紫眸男子将双手插进裤袋，大步离开了事故现场，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车主和志愿者在那里争吵不休。 毫无疑问，紫眸男子正是苏书。 很显然，刚刚所谓的汽车失控，其实只是他用幻术控制住了车主把那个志愿者吓得半死。 真正的为所欲为。 在这个世界里，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操纵全人类成为世界之王。 原来现实世界，只是一个没有丝毫难度的世界。 太有趣了，但也相当的无聊。 所以，他必须找点更有趣的事情来打发漫长的人生。 比如说—— 成为偶像！ 成为世界级的偶像！ 无论他的唱功和演技有多么糟糕，只要在幻术的控制下，评委也会像个白痴一样为他激动叫好，然后只要再好好包装一下，就算是个五音不全的蠢材，也能立刻翻身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的偶像。 毕竟，随波逐流是人类的劣根。 他仿佛看穿这个世界一般，心里打出各种糟糕的评价，却好像忘了自己也是充满劣性的人类。 还是算了吧，偶像那种虚伪的外皮，真的不适合自己。 苏书今天市区是有事情的。 等等，一个能够对全人类为所欲为的人类，还有什么事值得被称之为事？ 当然有！ 他现在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老师！ 好吧，其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纯粹只是想看看大学的学堂长什么样子罢了。 所以他来到了东海大学，并且无需经过任何人的允许，直接走进了一间教室。 随着苏书的恣意闯入，大学生们全都错愕地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紫眸男子，只见他随手推开正在讲课的教师，用异常认真的语气介绍自己，“各位同学好，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苏老师。我的学历，小学毕业，初中没念完，没错，我是小学生，而且我啊没有一技之长，一直闲在家里没去工作，所以家里蹲久了，心痒痒了，就想来教书了。” 戴美瞳的小学生？ 傻了吧唧的…… 教室里顿时响起阵阵哄笑声，都以为苏书只是来搞笑的，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说的全是真话，而且是肺腑之言。 “苏老师，您请讲。”一旁的教师看到苏书就跟见了亲爹一样，态度恭敬的不可思议，这让底下的学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那位一向以严肃和严厉著称的教师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苏书点头道：“嗯，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好的，我滚了。”教师忙不迭点头哈腰地离开。 也就是这一瞬间，整个教室内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因为教师不堪的态度而幸灾乐祸，毕竟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首先，地球是圆的，连我这个小学生也知道的常识。”苏书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然后森然地转过头，“可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为什么地球是圆的？” “因为……”这时，一个大胆的学生提出了回答，“有万有引力，所以地球会变成球形。” 苏书挑了下眉，疑惑道：“那万有引力又是谁创造的？” 学生愕然地反问道：“万有引力是一种最基本的物理规则，你应该懂的吧？” 苏书慢悠悠地道：“可你倒是告诉我，物理规则又是怎么来的？另外，上一个问题，你也没有正确回答我。” 解释万有引力物理规则是怎么来的？ 怎么可能！ 目前的科学根本无法大体去解释这些是如何产生的问题。 这下所有学生都缓过神来了，并且明白了，这个所谓的苏老师，根本就是存心来找茬的吧！ 苏书不紧不慢地道：“反正存在即合理，就算解释那么多也没有用。我说的对吧？” 确实，这就是所有学生的心里话，反正都已经存在了，并且被人类运用了几百万年，还有必要这样死缠烂打吗？ “所以！我现在就要扭转你们固化的思维！”苏书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又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半圆形，并如是说道：“地球是方的。” 简直神经病一样。 学生们都懒得去看了，更有甚者直接拿出手机在课堂里玩了起来，都不想搭理讲台上满嘴疯言疯语的家伙。 “说得妙啊！根据我多年的苦苦研究，结论得出——地球，确实是方的！” 就在众人不以为然的时候，一阵略为苍老的惊叫声从门口传来，众人闻声望去，这才惊愕地发现是教授来了，而且不仅如此，就连院长也来了，甚至连知名主持人和摄像师都跟着过来了。 然而就是这些鼎鼎有名的知名人物，竟然全都毫不吝啬地赞美着苏书所谓的高谈阔论，全都一致认同——地球，绝对是方的！ “没有亲历宇宙，没有亲眼目睹地球的形状，你们又如何能得出地球的本质形态？”苏书仍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摄影师扛着大型设备使劲地将苏书的身姿录进镜头。 此时，知名主持人满脸激动地叫道：“这位可是以小学生的学历获得诺尔贝最高科学奖的苏先生啊！只要他说地球是方的！那地球妥妥的没跑肯定变方了！” “嗯，对，没错，肯定就是这样，这才是世界级的权威！”教授双手抱臂，一个劲地点头称是，甚至说到最后，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好似如获至宝一般。 连教授和知名主持都这么说了…… 诺贝尔奖的得主竟然就站在这个有点寒碜的讲堂上，而且得奖理由居然是—— 地球真是方的吗？！ 学生们全都傻眼了，感觉自己大脑的某根神经好像快要崩断了。 “骄傲吧！莘莘学子们，今天这一刻你们将与我一同登上全世界的电视荧幕！并且我的经典真理之说将在美利坚帝国的时代周刊作为世界性学术重点报导！那么注定今日——划时代！哈哈哈哈哈哈——！！” 台上的那个狂笑不止的男人，已经彻底疯了吧！ 第345章 决定世界的命运 这个世界没有试炼。 一个纯粹干净得无可救药的世界。 除了苏书这个异类之外，这个世界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奇迹的存在。 就连外星人也是假的。 这是美利坚帝国大统领亲口告诉他的事实，所谓的五十一区，根本就是民间胡编乱造的，什么外星人全是假的。 没错。 苏书此刻就坐在白宫的大统领办公室内。 自从他可笑的天圆地方之说被全世界的电视台播出后，几乎多达60%以上的人类都沦为了被他操纵的傀儡。 事实上，只要对上他的眼睛，那么无论是通过何种形式的传播，都将被他的幻术所控制。 “地球是方的！” 此时，悬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仍在播放他所谓的‘世界级学术’节目。 在电视画面中，他立于讲堂上狂妄地展开双手，猛然将眼睛牢牢对准镜头，那双如同戴了美瞳般的瑰丽紫眸绽放出了惊心动魄的异色光彩。 只要对上这双眼睛。 你就完蛋了。 虽然幻术不会影响人类的正常思维，但却在内心永远埋下了一个绝对无法忤逆的命令——服从苏书。 就连帝国大统领也不能幸免，只能恭敬地守在旁边。 苏书斜过眼，命令道：“立刻废除核武，人类不配拥有核爆世界的力量。世界需要的是永久的和平，而不是随时可能爆发的核平。” “yes，my.lord。”帝国大统领奸笑一声，当即点头哈腰地走了出去，即将召开人类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世界级会议。 “无聊。”苏书懒洋洋地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手上把玩着老鹰头的大统领徽章，心里则想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废除了核武，人类就无法毁灭这个世界。 但伴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仍然随时有丧命的危险，比如说，交通工具。 苏书已经想好了，要在全世界禁止汽车，全部改为马车，这样危险性降低，而且不用担心世界被尾气污染。 等等 那样需求量太大，马会累死的吧，而且马粪也不好处理的说。 “麻烦死了。干脆全人类都给我去好好锻炼身体，每天步行就好了。还要什么交通工具。” 就在他拍桌的一瞬间，注定全人类的生活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大倒退。 接下来，还可以全世界禁枪，甚至干脆把所有除了有利于人类自身生活之外的危险科技全部抹除掉。 这样，他才能放心生活在这个世界，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会被抓去解剖研究。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罢了，他才不怕这些，之所以要做到如此极端的一步，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让世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试炼也会不闻不问么？ 想必，梅林留给他的这双眼睛也是具有深意的。 所以他一刻都没有忘记的目标，那就是逼迫世界做出改变——从而逼迫试炼出现。 自己不属于这个正常而无趣的世界。 只有重返试炼，并且找回自己内心渴望见到的那个人，他才能得到救赎，否则一切都是扯淡。 “走了。”苏书对着镜子整理下身上的漆黑色西装，自以为帅气地摆了个pose，随即大步离开白宫。 不出意料，他刚出门，草坪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帝国特种部队，上百个黑漆漆的枪口和数不清的红点正对准着他的身体。 无一例外，这些人身上印着‘fib’的字样，并且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脸上全都配有特殊的眼罩。 简直就像演好莱坞大片一样。 “太夸张了。”苏书对此感到惊叹不已。 毕竟，世界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动荡，就算他利用电视节目控制了多达将近40亿人，也仍然有不少没受控制的漏网之鱼。 显然，这些幸存的人类就包括帝国fib调查局，打算在情况彻底恶化之前，为全人类做出最后的反击。 这是何等的悲壮！ 没错，他确实不是在指被上百条枪对准的自己，而是对面太悲壮了。 “fire！！” 伴随着一声厉吼，fib指挥官还激动地将高高举起的帝国旗帜激烈挥舞，为了全人类的未来必须消灭那个操纵全世界的魔鬼！ 就算苏书的幻术有那么多厉害，也仅仅只限于操纵人类的心灵，一旦身体中枪，那就真的会死。 但是——！ 枪声并未响起。 不仅是这样而已，上百个帝国特种部队成员反而全都将枪口转移，竟是指向了中间激动无比的指挥官。 “holy、shit”指挥官瞬间僵住了。 难道他们早就失去理智被苏书控制住了吗？！ 事实并不是。 他们脸上的特殊眼罩确实起了作用，苏书没办法直接进行有效的控制。 可是，只要对手是人类，就注定破绽百出。 早在行动之前，那些帝国特种部队成员的无线耳机里就收到了一个末日讯号。 如果不服从苏书，那么世界将损失100%的人口，因为全世界上万枚核武已经准备就绪，只需苏书一个念头，全部的核武将会升空摧毁世界的一切。 要么服从，要么连同世界一起陪葬。 但他们不是为了世界和平而妥协，仅仅只是为了家人的安全而反目。 不一会，fib指挥官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了。 帝国特种部队成员们也被迫取下脸上的特殊眼罩，只一瞬间，他们也中了苏书的幻术——绝对服从。 “刚刚真是危险呢” 苏书似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但很快他就原形毕露了，“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企图破坏世界和平的漏网之鱼！替我去这些睿智之士统统抓起来！全都送进航天飞船里射出地球！因为全世界全人类乃至整颗星球都不欢迎他们！” “yes！my.lord！！”帝国特种部队成员们狂热而激动地高呼起来，并一致抬手向苏书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那么就动起来吧！ 苏书仰头望着天空中上百架战斗机从头顶呼啸而过，犹如巡礼一般，为这个世界献上最为真诚的祝福，因为，他打算沉掉美利坚帝国的所有军事力量，毕竟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掠夺和毁灭了，而战争这个词将成为昨日的历史并被永久封存。 全世界皆因苏书这个存在而急速运转！ 所有人都在行动！ 只有他才能决定一切，决定世界的命运！ 第346章 大结局 苏历元年，新年第一天。 经投票选举，苏书以全球72亿最高票数代表全人类的意志，成功获选并出任世界联纵国——地球最高领袖。 这是毫无疑问，毕竟全人类足足72亿人都沦为了绝对服从之下的人偶。 此时此刻，原美利坚帝国大都市纽约市，现地球第2区纽约县。 纽约海港之上，苏书乘坐直升机，目光环视着自由岛上高举火炬的巨型自由女皇像。 明明是象征着挣脱暴政约束的自由女皇雕像，然而前帝国的所作所为却是霸凌世界做尽掠夺人类财富的暴行。 这是何等讽刺！ 苏书越看越不顺眼，瞥向恭敬地站在一旁的前帝国大统领、现第2区县长，直接命令道：“我以地球最高大统领的身份发出指示，立刻爆破岛上的女皇像，给我树立一尊新的自由雕像。”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阵惊天巨响，整座自由女皇像便已应声轰然垮塌。 “这样才对。”苏书桀然笑道：“让我想想该重新立什么好呢那么对了！我想好了，就给我立一尊——‘自由夏澜伪娘像’！这项震撼世界的超级工程我会全程监督！必须尽快并且以最完美的姿态重现出来！” “yes！sir!”第2区县长献媚地敬了个礼。 “嗯——？”苏书斜眼道：“说人话，用世界通用语。” “遵命！我伟大的地球最高领袖大人！” 听到对方蹩脚的发音，苏书轻蔑一笑，伸手重重地在对方的老脸上拍了几下，“学无止境，你还要继续学好人话才行。” “嗨！请继续鞭策我的无能！”对方颇为滑稽地深深鞠了一躬。 明明是无比可笑的一幕，但苏书却笑不出来了，而是陷入了深思。 如今这颗星球已经完全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世界任何一丝异动都逃不脱他的掌握，只有他才是这颗星球的主人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威。 权利、财富、美女，人活着无非是为了这三样东西而奔命。 但这些都已经全部掌握在手，可他就是享受不起来，也高兴不起来。 太无聊。 一切太过离谱了，而且离谱得过头了。 竟然没有人能够约束他的存在？！ 无论他怎么反思，表面的疯狂仍在继续。 动工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聚集全世界全人类精英的智慧结晶，并在不分昼夜分秒不误的全力打造之下，已经将他所谓的自由夏澜伪娘像建成了。 站在崭新的自由岛上，苏书独自倚靠在栏杆上，仰头望着前方几乎已经耸入云霄的夸张雕像，心里百感交集。 自由夏澜伪娘像。 其规模远远超越了所有建筑的高度，并且是人类唯一能从太空看到的地球建筑！ 当然了，他没有亲自去过太空，也没有亲眼目睹那样的场面，所以事实多半是底下那些傀儡为了巴结他而吹捧出来的事迹。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雕像确实是人类有史以来所打造出来的最震撼、最先进、也是最可怕的建筑。 为什么可怕？ 毕竟，这个世界除他之外，没有一个人认识雕像的原主人。 这纯粹是因为他的私心而消耗无数资源创造出来的私人产物。 不得不佩服人类的创造力，这个雕像跟他脑海中夏澜的一颦一笑几乎分毫不差，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巨大的话，恐怕他可能会误以为夏澜正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简直坏透了。 做出这种对全人类毫无意义的工程。 苏书扪心自问着，但很快就释然了，自己代表了全世界，只要对自己有意义，那就足够了。 但是 这还是太疯狂过头了吧！ 为了建这样一尊雕像，包括第2区和全世界半数以上的区域都破产了，导致世界经济直接大崩溃，更使无数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不过好在人类的心灵控制权在他手中，即使世界大部分区域崩溃，也没有发生任何一件恶性事件，人们依然‘幸福’地活着。 对此，苏书心里由衷感到抱歉，所以他决定，今天不吃肉了，改吃素，整好补充一下体内缺少的维生素。 这样继续玩下去，地球还剩多少资源够自己随意挥霍？ 他不是理财家，也不喜欢理财，所以他从来不考虑这些，也不在乎那些专家的提议，从来都是一个人我行我素，不然活在这样一个孤独的世界也未免太空虚了。 比真正的恶魔更加冷血。 比试炼的恶鬼更加恐怖。 这就是他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但无所谓，他脑海里只有渴望获得的那个人，所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夏澜，你究竟在哪？ 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脑海里关于夏澜的记忆和印象非但没有丝毫淡化，反而愈来愈深刻，甚至夏澜这个存在早已被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里了。 这种现象是怎么回事？ 人类难道不是善变健忘的么？ 那么为什么 他竟然还能清楚记得有关夏澜的一切？明明就连关于试炼和曾经的一些经历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毕竟距离试炼结束到现在，时间一晃已经是十七年过去了。 十七年，他现在已经快三十九岁了。 十七年，能够忘记很多事情，尤其是一个记性不好的人，就会忘记更多的事情，甚至连曾经那些无比刻骨铭心的绝望经历都被淡忘了。 唯独夏澜—— 他一刻未忘，并且愈演愈烈，对方就犹如鬼魅一般，永远活在他的记忆里。 究竟为何如此强烈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毫不知情，他大脑里的那份意识正在逐渐产生裂变，足足十七年时间的裂变，以至于他作为人类的感情也开始逐渐丧失。 这时，螺旋桨的轰鸣转动声从上空传来。 苏书斜眼望去，只见一辆运输直升机由远至近飞来，然后从天上徐徐降落。 在全副武装的士兵警戒下，一群美人被护送下机。 地球军司令亲自赶来，并高声汇报道：“根据世界联纵国第一条约——绝对执行，地球最高领袖的命令，地球军已从全世界搜集并挑选了十位与夏澜面孔相似的人。” “夏澜一号，出列！” “夏澜二号，出列！” “夏澜三号，出列！” 不等司令喊完，苏书匆匆扫了这十个美人一眼，厌烦地挥手道：“十号留下，其他的送走。” “遵命！” 很快，其他人便搭乘直升机飞驰而去，只剩下一个长相像极了夏澜的美人怯生生地站在原地，垂着眼帘根本不敢与苏书对视。 为什么要选十号？ 当然是因为十号没有胸，而其他酷似夏澜的美人全都是有胸的美少女，他当然不会选。 “为什么不敢看我？”苏书冷淡道：“我记得，我应该下过命令，你们是特殊的，无需遵守地球法。” 不等十号回答，苏书撇了撇嘴，继续道：“算了，你叫什么名字？” “夏澜”十号那小脑袋低得都快埋到胸前了。 “你耍我呢，你姓夏？而且叫澜？”苏书忍不住笑了，根本不用猜，这肯定是底下那帮人搞的鬼，无非想奉承他罢了。 不过，他确实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也的确该好好表扬一下那帮家伙。 想到这里，苏书有些按捺不住地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女的还是男的？” 十号的嗓音变得更低了，“我没有性别是畸形儿” 这更夸张了啊！ 竟然和夏澜一样也是无性别？ 苏书挑了挑眉，实际上他的内心根本不为所动，毕竟无论外表有多么相似，也有一点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那就是夏澜的性格和夏澜的声音。 虽然不想承认这个十号的声音跟夏澜也挺像的，但那种存在的本质还是截然不同，他仍然能够瞬间分辨得出来。 终究，只是一个玩物，一个没有自我的人偶。 苏书没有再理会十号，再次独自继续眺望远处的雕像，并陷入绵长的思绪。 活物动起来永远不像真物，而死物一动不动才更像是真的，毕竟那是为了纪念夏澜而存在的死物。 就在他深陷回忆时，却殊不知身旁的美人眼底下冷意毕露，一把尖利的匕首正从袖子里慢慢露出森寒的锋芒。 十号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日晒下灼热的地板上，似乎是刻意而为之。 得益于此，十号试探性地开始逐渐接近苏书，他也浑然没有察觉到动静，只是一个人陷在孤独里，遗忘了外面世界的一切。 这个操纵全世界的魔鬼 这才是十号的心声，丝毫没有恭敬可言。 紧紧锁定住苏书略显苍老的侧脸，匕首也随之被完全抽出。 为了全人类的自由 必须杀死他！ 十号赤着脚已经悄悄走到了苏书的侧面，刀刃的寒芒在阳光的照映下更是熠熠生辉。 虽然这个魔鬼控制了全人类，但无论任何事都总会有疏漏，他忽视了人类新生儿的诞生，并小看了人类对自由的渴望，而十号就是被秘密培养出来接近苏书，并实现将苏书杀死这一特殊使命的最后救世主。 人类的救世主—— 把全人类的希望都赌在了一个刚满十八岁的残疾人身上。 这未免也可笑了吧。 憎恨这个世界残酷的同时，匕首也已经抵在了苏书的脖子上，甚至太过锋利，刀刃已经划破了苏书的脖子，只要再使点劲，苏书就会死。 事情本该是这样才对。 苏书已然察觉到危险而转头盯向面前这个身世和夏澜一样可怜的小美人。 对方那双清澈漂亮的大眼睛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着。 毕竟刀上提前抹了秘密研究出的致命毒药，只要皮肤被刀刃划破，那么他就必死无疑了。 “原来如此。”苏书缓缓回过神来，“这个世界的漏网之鱼还真是能忍” 由于那股剧烈的毒性发作起来，他的声音无法再完整发出，而且鲜血也已经抑制不住地从嘴角慢慢滴落下来。 哐当。 十号面无表情地丢掉了手上的匕首，冷漠地看着这个即将死去的男人，却也按捺不住地向他提出了有生以来一直都有的疑惑，“你为什么要摧残我们人类的世界？” 显然，十号没有把苏书当成人类看待。 这很正常，能够操纵全人类的魔鬼，又怎么可能是出自地球的弱小人类？ 然而事实却是，苏书曾经是这个地球这个世界最弱小无能的人类。 他的意识开始有点恍惚了，以至于投向十号的眼光变得有些特殊起来，似乎是认错了什么。 感受着来自苏书那道说不出的伤痛目光，十号心中莫名一沉，不禁下意识上前扶住身体摇摇欲坠的他，不过嗓音依旧充满了痛恨的情绪，“你这个操纵世人的怪物真的就不怕死吗？我不相信！遗言，总该有吧？作为胜利一方的人类，都很想听听你的遗言。” 死 遗言——？ 苏书的视野慢慢变得模糊，耳朵里也渐渐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噗通。 十号那点可怜的力气已经扶不稳苏书了，只能任由他浸满鲜血的身体狼狈不堪地摔倒在栏杆旁。 毒药，已经彻底发作了吧。 那么全人类，也自由了。 一个没有苏书的未来，世界的一切都会逐渐变好。 不知道为什么，十号抬头望向那座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雕像，总觉得它好像在哭。 或许是因为，从这座雕像诞生起，它就被固定了一个如此悲伤的表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觉醒后的人类一定会毁掉苏书创造出来的一切荒诞事物，包括这座不可思议的雕像，从而彻底抹除他带给全人类的耻辱。 “呼。”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轻叹，十号似是产生了某种怜悯，吃力地抱起苏书的尸体，最终抛向了栏杆外的大海。 由于力气真的太小，以至于苏书的尸体在崖壁间翻滚了好几下，最终以可悲的姿态葬身大海。 但这种悲哀可笑的下场，总比留下尸体被全人类鞭尸要好。 ——世界，终于恢复自由了。 （大结局） 后记 咕噜—— 海水不断浸入肺部。 “哈” 忽然，伴随着剧烈的水花，一个男人的脑袋从海水中伸了出来，并不断剧烈地咳嗽着，然后努力深吸气，这才总算让自己的身体好转了一些。 差一点点就真的死了—— 要不是及时用幻术控制了一只海豚把自己顶上来的话 恐怕就真的死了。 不是被毒死，而是被淹死。 毫无疑问，此刻从海里奋力爬上岸的那个男人——苏书。 事实上，他的身体早就百毒不侵了，准确说是打过各种毒药的预防针。 毕竟这十七年以来，许许多多更危险的事情他也遇到过，所以才不得不如此谨慎。 值得一提的是，其实早在十年以前，他就聚集全世界的精英攻破了癌症这一医学难题。 只要聚集世界的力量，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仅仅只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年轻残疾人，如何能杀死操纵全世界的魔鬼？ 不过，十号确实做对了一件事。 他不想再继续玩下去了。 就在上岸之际，他便如十号所愿，解除了全人类所中的幻术。 不过，在幻术被解除之前，他清除了全人类大脑中有关苏书的全部记忆。 摆布全世界之后，又被全世界遗忘。 这是多么无聊。 “呼” 苏书犹如落汤鸡般躺在沙滩上，烈日的照射让他感觉舒服了很多。 与其说苏书选择了放弃，倒不如说，这一切其实早就落入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无论是人类新生儿组成的暗杀联盟，还是十号的刺杀，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时间、什么点会发生罢了。 世界，又将恢复原本的模样么 苏书疲倦地闭上了眼，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一艘皮艇从自由岛的方向驶了过来。 远处那座自由夏澜伪娘像依旧瞩目，尤其是驾驶皮艇的那个人——十号。 99%以上的人类对于苏书的记忆都被清除了，但作为人类新生儿的十号，却从未被控制过，那么所谓的记忆清除自然也无从谈起。 苏书当即站起身，心中忽然有些期待，那个跟夏澜长得一模一样代号叫十的家伙，看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皮艇停了。 十号神情恍惚地从上面爬了下来，看样子还没从苏书‘死亡’的茫然情绪中缓过神来。 即使摇摇晃晃地从苏书身边擦肩而过，十号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苏书这个存在依然还活着。 苏书见状，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前面那位伪娘，不，应该改口称呼你为人类的救世主。你之前好像问过我，为什么我要摧残你们人类的世界吧？” 不出意料，听到这阵熟悉的声音，走在前面的十号猛地一停，紧接着，那娇小的身躯全身都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起来。 这个反应是理所当然的。 “没想到吧。”苏书撑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后面走到十号面前，摊开双手道：“我这个魔鬼竟然还没死？难道我是杀不死的怪物吗？你心里一定是在这么想，对吧？” 何止是这么想而已 十号根本不敢抬头，只能呆呆地睁着那双漂亮极了的眼眸，而且身形一个不稳，还差点跌倒在沙滩上，不过苏书眼疾手快，扬手便将十号轻飘飘的身体稳稳扶住了。 “老实说，太像了，连这种可爱的反应也很神似呢嘶，你跟夏澜简直如出一撤，让我都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平行空间的另一个夏澜？还是说，投胎转世？好像也不太可能吧。” 戏谑之间，苏书稍微使劲握住十号娇嫩的小手，顿时就把对方捏疼了。 力气这么小，又怎么可能是夏澜？ 长得一样，性别一样，不代表就是同一个人。 “你、干脆”十号不断深吸着气，勉强迫使自己抬头去正视苏书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里只觉得无力极了，也只能强自咬起银牙道：“杀了我吧——你这个怪物——” “怪物？”苏书微翘嘴角，故作诧异道：“你不是要问我问题么？至少，在你临死之前，不想听听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么？” 十号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可怜的力气，根本拽不过力大如牛的苏书，最终嘴里只能极其勉强地蹦出一个字，“说——！” 苏书注视着眼前脸色苍白如纸的小美人，心里稍微酝酿了一下手，然后缓缓出声道：“我为何摧残这个世界？其实，摧残这个词用得不太好，而且你用的有点微妙。应该换句话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改变这个世界？” “改变？你当我傻瓜吗？”十号一听，颇为倔强地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信和嘲弄的意味。 “傻不傻由你自己决定。”苏书不以为然道：“至少，当初在我的领导之下，这个世界多了十七年的和平，全世界各个角落都没有战争和掠夺，甚至连小小的犯罪案件也没有。” 十号听后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美眸反驳道：“分明是你强行控制了全人类替你去劳动，大家只想着为你服务为你献出一切，才没有办法去考虑其他的事情！毕竟你剥夺了所有人的自由！这才是事实好吧！” 苏书淡淡道：“可是，那我为什么要攻克癌症？又为什么要禁枪禁车甚至废除足以毁灭世界的核武器？” “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十号立即反唇相讥道：“你想标榜你自己是圣人吗？虚伪！” 全被猜中了—— 苏书挑了下眉，这个十号还真是有意思，把他的真实心理都说出来了。 “你笑什么？”十号满是寒意地再次瞪过去，警惕道：“因为戳穿了你的心思，你想折磨我了？还是说，你更想直接杀掉我？” “不。”苏书平静地否认道：“你还没有发现么？我身上似乎慢慢丧失了作为人类最基本的东西——感情。就算你之前想杀我，我也不会感到丝毫后怕或者愤怒，更不会有所谓的报复心理。因为，我没有感情了。只有一段怎么也忘不了的记忆永远折磨着我，或者说是支撑我活到现在。” “这些”十号退缩了一下，不自觉地咬唇道：“说给我听，又有什么用别想来骗我，就算你有什么可怜悲惨的经历，也不能成为操纵世界的理由” “你说得非常对。”苏书点头道：“所以，如你所愿，我已经收回了幻术，让全人类恢复了你想要的自由。” “——诶？”十号霎时感到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眸，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你不妨就理解为，这个世界被我玩腻了，我不想玩了。”苏书满不在乎地道：“当然了，这也得多亏你这位人类的小救世主，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让对方人间蒸发，或者干脆绑进宇宙飞船，送出银河系。” 那是当然的，十号拥有世界所有人都不具备的优势，长得和夏澜一模一样，连特征也一样，这对于苏书而言，有着极大的意义。 哪怕对方不是真正的夏澜，他也会心软的。 “只是因为玩腻了？”十号傻眼了，只能微微张大唇瓣，过于惊诧而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真的吗？” 看着对方那陌生而又相似的脸，苏书心中一紧，却也只好迫使自己勉强露出还算真诚的微笑，“苏书不喜欢骗人，尤其是你——这张脸。” “哦” 接下来，对方的反应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只是很平淡地应了一声，身上看不到本该有的喜悦。 又或者说，对于一个年纪轻轻的残疾人而言，未来早已丧失希望，又凭什么要流露本不该存在的喜悦？世界和明天该会如何，其实对十号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苏书能够理解这些，毕竟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可是一个精通无性别人士性格的专家。 “想开点，就算不能结婚生孩子，也没关系，只要自己高兴不就好了？” 听到苏书突如其来的安慰声，十号又呆了，感觉自己好像理解错了什么，眼前这个曾经掌握了世界一切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让人讨厌。 紧接着，苏书话锋一转道：“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不可能真叫夏澜吧。” 十号沉默了。 苏书也渐渐失了兴致。 而就在这时，对方忽然开口了—— “我的名字，真的叫夏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