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篮天》 第1章 单挑 第1章单挑 初秋的江城，清晨的街道还残留着昨夜淋沥过的细雨，往来的行人熙熙攘攘，女人身上的香水，上班族手上的早点，甚至是湿漉的灰尘，许许多多在空气里混杂的味道，在这些拥挤而急促的脚步声的协奏下，竟也一齐变得匆忙起来。 初雨一过，就已经是入秋的时节了，九月在秋夏之交，也如夏日一般，早上的阳光在六七点就已洋洋洒下，遍布在江城的每一条深巷里，南方的老城市就是如此，不管建了多少栋大楼，不管修了多少条立交桥，总还是会保留下这些枝横交错的巷子，它们就像是附着在躯干里的血管，包容着原生的市井烟火，将城市的底蕴与文化隐藏其中， 穿过江城最繁华的大街，路过最拥挤的商业步行街，再往前去就是老城区了。随着车流与行人的足迹探寻过去，铺络的便是一条条拥挤的小巷。 在那些盘错的巷子最里，是一家口碑不错的面馆。一位少年刚刚吃完了第二份大碗的拉面，再喝完一口鲜汤，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他直起腰板伸了个懒腰，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顺手抄起桌上的牙签叼在嘴里，转身便往外走。 这一站，少年的整个身形便明显了起来，连邻座的食客也不免暗暗惊呼。单单就身高来说，少说也在一米九之上，宽松的短袖短裤虽然隐掩了大部分身材，但露出的小臂和小腿却也是线条分明，让人觉得健美的同时也多了一份敬惧之心。 “刚吃完又出去耍啦？”邻座的一位老大爷见少年出门，笑道“也不见帮你妈做做事” “还没到我上班的点呢，徐大爷”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洁好看的牙齿“我这勤加锻炼，将来也好报效国家，”他知道这徐大爷也是家里面馆的常客了，所以对他的调侃也并不感到生气。转而转头向后问道“妈，您说是不？” “就你会说”厨房门口走出一位妇女，虽然人逾中年，但仍然还是可以隐约瞧见年轻时的好看模样。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粒“晟，妈知道你又要去打球，你刚刚才吃完饭，小心肠胃，悠着点别伤着了……” “得嘞”杨晟不等母亲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跑去。急急促促中差点撞到了门顶。 “这孩子……”杨母无奈的笑笑，拾起碗筷又投入了忙碌中。 ---------------------------------------------------------------- 江城地势低平，多的是河流交织，湖塘密布。一年中除了春季便是秋夏之交最为令人舒心神怡。所谓“暖风吹得游人醉”，讲的大概便是这种情景了 “臭小子怎么还没来？”杨晟倚靠在桥头的栅栏上，湖边的微风流淌过温暖的阳光，吹起额前的头发，让人感到格外的舒服，杨晟眯着眼，不觉中有点昏昏欲睡了。他生的高大威猛，又是剑眉明目，高耸鼻梁。一副好看的面容引的路过的女生不时侧目偷看。 “晟哥”一声呼喊稍稍把杨晟从睡意中拉了回来，还未等睁开眼，肩头便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杨晟眯着眼，看着眼前相貌清爽的男孩，笑道“齐睿，你还知道来啊” “那可不，队长叫我训练，那我能不来吗”齐睿扬了扬手中的球包，嘻嘻笑道。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杨晟笑着摇摇头：“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说完便立身向桥下走去。 齐睿赶忙跟上“晟哥，新学期一过，球队就剩咱们几个老队员了，学长们都退队去高三复习了，领队也卸任了。”说完挠挠头“这新队员的招募之类的，就几个大老粗，能做的来吗？” “这你就别操心了，”杨晟笑笑“我早就跟宣传部的几个同学说好了，他们新学期的第一重点，就是帮篮球队宣传，只是……”杨晟皱了皱眉，像是有些烦心事 “是怕球队找不到好苗子么”齐睿见状，问道。 “是啊，咱们一中今年输给江北师大附中，让太多人失望了，今年指不定会失去多少好的新生苗子。”杨晟摇摇头，无奈顺道。想起今年的半决赛，心中就不免觉得遗憾，一路顺畅的一中在半决赛却遭到了江北师大附中屠杀般的碾压。101比57，从那以后里，这串数字就如可怖的火烙般一直印在了杨晟的心里。他永远忘不了江北师大附中的那个4号后卫，是如何如利刃一般斩断一中的传导，又是如何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中最引以为傲的后场防线的。那种目睹过差距的落差感自从杨晟亲自品味过后，就一直擦除不去。只可惜当时的自己还只是个新人，在老学长们的最后一年里没有多少上场时间，不然……不然…… 杨晟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您老也别愁眉不展的了，说不定就有新生不信邪，心气高，想来咱一中历练历练呢”齐睿见杨晟有些愁郁，打趣到“这不是还有晟哥您老吗” “去去去，能不能不拍马屁。”杨晟知道齐睿天性乐观，话里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开导开导自己罢了。 “晟哥，我现在多拍点马屁，等到你当队长，再给我个副队你看如何”齐睿也不停下，继续打趣道。 “那也行”杨晟笑笑“我看副队也不用上场打球了，专门给球队递水鼓劲，这样也好省的再去找领队和替补之类的了” “别别别，那我还是不要当这个副队的好” “哈哈哈” …… 两个人就这样边说边笑，没过多久便到了杨晟所说的好地方。 “晟哥，就这啊？”齐睿望着眼前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除了几条小道，就什么也见不到了，心中不免有些疑问“不是，晟哥，虽然说要多亲近亲近大自然，这……这的环境也确实不错，但……咱……也不是泰山，总不能去树上打球吧？” “想啥呢？”杨晟对齐睿的想象力感到颇为无语“这里面有个公园，藏的比较深罢了。”说完便领着齐邰往里走去。 “这里面住的都是这离职老干部，所以显得比较幽静，别人也很少来这里”杨晟看着齐睿，笑道：“这里的门卫大哥以前常来我家面馆，是常客了” 不一会便到了小道的尽头，一道精致的小门映入二人眼帘。 “泰哥！”杨晟向门旁的门卫室吹了吹口哨，门卫室的探出了一个头，是个约莫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小晟，又来打球？”泰哥笑笑，随后抛出两瓶水扔给杨晟。 “是啊”杨晟对泰哥招招手“和朋友一起来练练” “带了朋友啊”泰哥看了看杨晟身后的齐睿，心想还好人不太多，松了口气，便笑笑道:“赶快进去吧。” 小门缓缓打开，杨晟和齐睿道过谢后，便急忙走了进去。 树林越往里走便越让人觉得通身清爽舒服，交织的树叶枝干把略微炽热的光线遮挡在外。一阵风吹过，阳光投过密密的叶隙在地上形成的光斑也似淌过流水般摆动。再往里走些，就可以见到数十个早起锻炼的老人，太极，舞剑，好一派仙风道骨。 “这地方还真是隐蔽啊，我以前都不知道”齐睿左看看右看看，对着里还是比较好奇。 走了不一会，便远远见到了一个球场的一角，隐约也穿来了一点点声音，这个点似乎就有人在打球了。 “还是塑胶地啊”齐睿拍拍杨晟的肩膀“还挺懂享受的啊。” “今天还有人比我早啊。”杨晟没有去搭齐睿的话，倒是对球场上的声音比较感兴趣。这球场本来就没多少人用，住这里都是些六七十的退休干部，不到晚饭后，是绝不会出现在球场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早就到了这。 “说不定是哪个勾手老大爷”齐睿向球场的方向望去，视线却被一些花花草草挡住，什么也看不清。 “走吧，有人陪聊还不好？咱去看看”杨晟说完，不等齐睿，便急急忙忙朝球场走去。 视野慢慢开阔起来，杨晟二人走近球场边，一个个子高高的少年，和杨晟齐睿二人约莫一般大的年纪。连衣帽将少年的面貌遮去了大半，他穿着略微宽松的白色帽衫和黑色长裤，但仍然瞧得出修长挺拔的身形。只见他悠悠的拾起三分线外的篮球，抬手出球，皮球在空中极速旋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刷”的一声空心入网。 杨晟见状便拾起齐睿的球包，刚想招呼少年一起打。却见那少年从三分线外加速跑动，跃起的瞬间旋即接住弹起的皮球，来了个大风车式的扣篮。 杨晟在心里暗暗吃惊，而一旁的齐睿却是“喔”的一声叫了出来。 “嘿！哥们”齐睿朝少年竖起一个大拇指“好球啊” 那少年听到听到场边有人，于是便把帽子拉下，露出笔直的剑眉和一双好看的眼睛，微陷的眼窝里似乎有许多深邃悠远，把鼻梁衬托的更为挺拔，他理着一头清爽的寸头，线条分明的脸庞和干净白皙的皮肤。在洋洋洒下的阳光里，少年感十足。 齐睿征了征，想不到这少年竟是这样好看，齐邰看看身后的杨晟，忍不住调侃道：“晟哥，我原来以为您就是惊为天人的天人了，没想到和这哥们比起来，你还是差点意思啊。” “去你的”杨晟笑骂道“男人要的是内涵懂不？” 杨晟看着少年，指了指手中的球“一起玩玩？” “行。”少年像是听到了杨晟的话，又似乎是没有听到，只是自顾自的又拾起了皮球，在三分线外一步，懒懒的投出了一个入网空心球。 “一对一吧”杨晟做了做拉升，齐睿见状连连摆手“你们一米九的巨人玩吧，我这个还是先歇歇。”说完就把球塞到杨晟怀里，远远的坐在了场边的石椅上。 “可以。”少年的方向，传来一声懒散的回答。 杨晟笑笑，用力嗯了嗯手中齐睿的篮球，然后对少年说道“用你的球吧，这个气太足”说完便把球扔到一边，走上场，看着少年说:“三个球，你先开？” 少年点点头，杨晟拿过篮球，将球发给少年，少年接过球，将球护在腰际。杨晟丝毫不敢懈怠，死死地盯着少年。突然，少年脚底启动，加速向前突破。 “右边！”杨晟猜到了少年的突破方向，旋即向右移动，希望能阻碍少年的突破路线，哪知少年在加速启动后却紧接着一个急停，漂亮的跳投，在杨晟还未反应过来时，皮球空心入网。 “好球！”场边的齐睿一边喝水，一边禁不住叫好，这记急停跳投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杨晟也是微微汗颜，在加速启动后紧接着一个急停，这人的身体素质和技术水平还真是有比过普通人的地方。 “一球。”那少年的声音充满磁性，他伸出手比出一个一。目前的比分是一比零。 “有点意思。”杨晟嘴角一扬，渐渐对眼前的少年多了一丝兴趣。 “继续。”杨晟也不多说，将球扔给少年“你想赢还早着呢。” 少年微微一笑。杨晟在少年接球时便紧贴上去，不给少年轻易找到突破口的机会。少年见状，便将身体微微后倾，压迫杨晟的防守空间。随后腰身微微向下，开始背打杨晟。少年背身向篮下进攻，力量竟让杨晟有些微微吃不消。就在杨晟抵挡不住准备卸力时，少年一个翻身的后仰，将球送出。杨晟见状急忙上前封盖，哪知少年后仰的幅度太大，杨晟全力之下，竟也没够到皮球半分，只能任由皮球飞向篮筐，又是一记空心入网。 “二比零。”少年笑笑，对杨晟伸出两根手指。。 巨大的劣势下，杨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对少年更多了几分兴趣“接下来可没那么轻松了，我得好好防了。 场下的齐睿见状，大声朝着杨晟喊到“晟哥，拿出你的实力来。”齐睿以前在球队就领教过杨晟的实力了，去年论坛的最佳高中生排名杨晟可是榜上有名。齐睿深信，刚刚那两球只不过是友好的放水罢了。 少年缓缓运球，然后突然启动加速，杨晟领教过少年的启动速度，急忙紧贴上去防守，少年见状，便将球从胯下拉回，杨晟不敢松懈，调整好重心，紧跟上少年瞬时变换的步伐，一时间，两人的距离也没有被轻易拉开。下一秒，少年的手臂微扬，做出一个干脆利落的小拜佛，但做出这样的动作，其目的对杨晟来说，根本是彰明较著的，无非是想试探自己的防守实力罢了。杨晟突然觉得好笑，如果这样的进攻都看不透，那自己也不要打什么比赛了。尽管一时突破不了，但少年的基本功也让杨晟微微汗颜，将近一米九五的身高，却有着后卫的控球技术，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少年见难以简单的突破杨晟的防守，便缓缓运球退到三分线外，杨晟紧跟着贴上。突然，少年一个加速向左变向，杨晟有些迟缓，但一发力，还是跟上了少年的节奏。但在下一个瞬间，少年去紧跟着一个向右变向，这一次杨晟却是无论如何也落了几拍，跟不上去了，只觉得一阵带风的身影从身边掠过，顺着这身影，映入眼帘的是已跃起的少年。 飘逸绝伦的滑翔背扣。 场边的齐睿目瞪口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你赢了。”杨晟无奈笑笑，刚刚那一球，他就知道他与少年二人之间的差距了，不在技术，而在天赋。这少年的弹跳和速度都在自己之上，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可以相比的。只是奇怪的是，这样的高手，自己却从来没有在江城听说过。 少年对杨晟笑笑，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场边的手机突然响起。少年拾起篮架下的手机，看了看，旋即对杨 (本章完) 第2章 光影 第2章光影 江远川是个表面上看起来待人冷淡、难以接近，但其实内心里是个热心善良的好孩子。很难想象这是江远川奶奶对江远川的评语。 江远川对奶奶的记忆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很模糊了，只是依稀记得她是个很有气质的人，从来都染成黑色，然后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盖在腿上的毯子永远都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江远川小时候最爱赖在奶奶家，那里对于当年的小江远川来说，无疑才真正是家的代名词。在夕阳下被镀上一层金色的，被修剪的漂漂亮亮的盆栽；柜子里流传下来的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老物件；甚至是无聊时翻阅书架上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都会让江远川觉得有意思。 但那些过去的时光剪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窒息的白色纱布，再难以让人窥见。 从球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对江远川还算不错，让他搭上了最后一趟回家的班车。车上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神色各异的人，逐渐燃起的各色光亮在冰凉的玻璃窗面上混杂搅动。在流动的光影里，江远川径直走到了车厢的尾部，比较起出入方便的座位，他更喜欢角落的位置。 入秋后的气温降的很快，特别是在这种有晚风的傍晚。但还好包里早就带足了衣服，江远川把外套穿好，耳机被粗糙的套在了耳朵上面。躁动的音乐回荡起伏着，却没有在江远川的脸上造成半点情绪的波动。 车窗外的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当最后一丝霞光被吞没，笔直排列的霓虹街灯也就亮起来了。江远川打开手机，地图上显示的距离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班车缓缓前进，车外的繁华在投映玻璃上，江远川突然感觉自己有些饿了，可想起来家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父母因为各自的原因，要经常奔波于各个城市。就连转学到江城，也只是因为这里住着比其他城市更多的亲人，这对于离高考不远的江远川来说，也算有个不错的照应。虽说还是要孤零零去适应陌生的地方，但说到底，一个人的生活，对江远川来说其实也早就习惯了。 江远川在下一个站点匆匆下车。空气里弥漫的各种味道一下子窜进鼻子。江远川抻了抻衣领，不远处就是本市著名的夜市。朦胧的视线里人头攒动，各种热气氤氲，和诱人的食物香气交织着，毫无征兆地蹿进来往路人的鼻子，突然就让满是钢筋水泥的现代城市，多了一丝凡尘的烟火味。 夜市里最吸引人的大概就是各种各样的小摊美食了，那一块块银白色的煎板和烧烤架仿佛充满魔力，只要将朴素的食材和各种调教在这些器具上混合，就能产生特别调动味蕾的味道。 江远川一路穿行过拥挤的人群，高大的身影在发散的朦胧灯光下愈发显眼。江远川一向不喜欢这种噪杂的环境，所以比起美食的诱惑，他宁愿找个没多少人的小馆子点一份平常小面，一个人默默消化其中的味道。 外面的世界那么吵闹，可江远川却感受不到一丝丝人情烟火的热络。一碗小面吃完，突然才想起自己空荡荡的家中还什么都没有。洗发液、沐浴露，都还是来之前匆忙塞到背包里的旅行装。江远川付过钱，走出小店门口，街道对面里一片闪烁色彩的灯光，那里是本市的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夜幕刚刚降临，来往在这个地段的人比一天中的任何时候都要多。 江远川走进超市，在寄存柜前把自己的背包寄存好，站在身旁的，是一位带着孩子的年轻母亲。 “妈妈，带我去玩会嘛。”小男孩的声音稚气未脱，让人听着感觉甚是可爱。 “哎呀，妈妈还要去买东西的呀。” “一会嘛，就一会嘛。” “唉，真拗不过你。”母亲笑着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只准玩半小时哦。” “好！”小男孩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兴冲冲的拉着母亲离开，江远川看着他们踏上商城的电梯，慢慢的消失在上下来往的人群里。 江远川听着他们的对话出神，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好像也有过这样快乐的时光，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从来都不缺少陪伴，而那些温暖的日子，在他记忆里，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 江城虽说只是个二三线城市，但该有的各类城市基础设施和配置在档次上也还算拿的出手。就拿这座连锁商场来说，各类装潢和入驻的商家也并不比所谓的大城市差多少。 江远川搭着电梯一路缓缓向上，周围站的全是成双成对的人，孤身而立的江远川就那么一个人站着。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脖子上的耳机，正准备戴上的时候，身后几人人突然快速的擦身而过，恰好撞到了江远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方大概三四个人，其中一人见到撞了人，赶紧转过头来道歉。 江远川摆摆手，还未来得及开口说没事，那人就被同伴回过身拉走，江远川无奈笑笑，隐隐约约听见那人同伴急切的催促：“快点快点，可不能让那小妞给装成功了。” “放心好了，咱哥几个通城投篮机一霸，还能让个女的给干趴下了不成？” 对话的声音渐渐被距离吞没，江远川看着他们一路穿过电扶梯上的人群，朝着二楼的电玩城直奔而去。那里似乎陆陆续续的涌进了不少人，但江远川来不及多看，便被拥挤的人群裹挟着上了三楼。 不到十分钟，江远川就差不多买好了缺少的日需品，他不太挑牌子，也没什么选择困难症，所以挑选的过程下来也算轻轻松松。从便利店结完账，下到二楼，电玩城里闪烁的灯光在明亮的环境里依然耀眼，那个别人嘴里的比赛、笨笨的投篮机，又或许是那些听起来很厉害的人，都让江远川的心里涌现出一丝好奇，这种感觉突然如水纹扩散般包裹着他，驱使着他的步伐慢慢朝着视线的尽头移动。 噪杂的声音在交织的灯光里肆意传播，忽略过不时投过来的，年轻女孩们带有好感的眼光，江远川拿紧了手里的东西，默默地站在队伍的末端，等待着身前的长龙走完， “要多少钱的币？”柜台上的服务员低着头敲击键盘，江远川转头看了看周遭，噪杂的声音让他微微有一点不适。 “一百”江远川拿出手机，扫了扫二维码，服务员这时才抬起头来看到江远川“先生，充值两百送五十，只要一百吗？” “不需要这么多。”江远川付完款，接过递过来的一盒游戏币，服务员结算完，对江远川说：“今晚电玩城开业活动的最后一天，先生如果有兴趣，可以考虑多充值一些。” “不用了。”江远川第二次拒绝了服务员的建议，艰难的挤出排队的人***织的灯光和各色人群快要把江远川给淹没，江远川一时无措，全然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干嘛，于是只能缓缓移步到抓娃娃机旁边，一个人玩起了这种和机器置气的游戏。 二十分钟不到，满满一盒的游戏币就只剩下了十来个，还好江远川心态不错。离开娃娃机，江远川一路闲逛，突然周围的人都像被什么吸引，朝着同一个方向赶去，江远川跟着人流，这些人慢慢都聚集到了投篮机旁。江远川在围着的人群外围停下，从围绕的中央穿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叫好，有惊讶，还有懊恼。在江远川看来，这里似乎在进行着什么比赛。 “这里就是他们说的投篮机比赛吗？”江远川心想。一路向前穿行，好不容易挤过层层人群。一个坐在投篮机上垂摆着修长双腿，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女霎时映入了江远川的眼帘。 少女明亮的双眸紧盯着旁边正在投篮的玩家，随着小皮球不断的从框中掉出，少女的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明显起来，当投篮结束，屏幕上的命中数停留在60时。少女从投篮机上下来，摇着头拍了拍手，环顾四周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还有人嘛？要是没有，奖品我可要拿走啦！”少女转过头，目光聚焦在了不远处那个巨大的机器猫毛绒玩偶上。 拥挤着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有站出来应战。而那位刚刚被击败的玩家似乎还心有不甘，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少女摇动的食指堵了回去。 “不可以耍赖哦。”少女清澈的声音格外好听，被击败的玩家顿时失去了辩驳的勇气，只得无奈叹了口气，低着头躲进了人群里。 “谁上啊？” “太没面子了！竟然被个女生..........” “唉........没办法，一百个球人家进了87个，这怎么玩嘛？” “要不是我今天手感不好，我一定..........” 围观的人小声议论着，却没人能站出来回应。 “我来。”一声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数十道视线的中心，江远川从人堆里缓缓走出。议论声在一瞬间猛地多了起来，更多的是对这样一个外在如此优越的少年的惊叹。 少女打量着这个显目的少年，口中没有停下过对糖果的咀嚼。“你最好快点，活动可是在九点就结束了”少女把帽檐拉低，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我看你也没多大希望。” 江远川的目光没有和少女对上，只是径直走到机器前，把手中的最后几个游戏币一个个都塞了进去。投篮机上的面板上，显示着最近的投篮排行。 少女见江远川并未搭理自己，索性再次跳着坐上一旁空置的投篮机，抱着手，继续刚才的姿态。 江远川拿起小皮球，这种篮筐虽然让他一时不太适应，但长久积累下来的无数次投篮，还是让江远川在面对这种游戏时没有半分的压力。一个、两个，掉出框外的皮球屈指可数。江远川这就样扎扎实实的投进了数十个球，没用多长时间，屏幕上显示的排行榜就出现了一行崭新的玩家序号。 围观的人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排行榜的记录被不断刷新着，江远川仍然面无他色的继续进行着机械的动作，一旁的少女却有些坐不住了，虽然看不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但篡紧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紧张的情绪。 当江远川的命中数不断迫近自己的记录时，少女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她从投篮机上跳下，赶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把闪烁的光线都给遮挡住了大半。少女的脸上一片黑色阴影，一些人已经开始起哄，开始发泄被压抑的无奈情绪，仿佛此刻的江远川，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七十、八十，江远川继续着自己的命中数，在侧身拿起滚下来的气球时，视线的余光却突然瞥见站在一旁的那个少女。此时的她，拉耸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全然没了刚刚的神气，虽然还是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但相较刚才，气势上已经弱了不少。江远川隐形听到一些讥讽的声音从四周的角落传出。而少女任由这种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只是把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块小小的屏幕上。江远川不知道为什么少女会对一个普通的比赛这么在意，难不成只是想要个玩偶吗？ 时间如涓流潺潺，恍然间，江远川的命中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80，所有人都笃定少女要输了。还剩15个投篮，江远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投丢这些再简单不过的投篮。江远川视线的余光再一次瞥见少女，大概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少女已经在一旁无聊的吹起了泡泡。滚落下来的皮球越来越近，江远川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下一秒钟，从手中投出的皮球在小小的铁框上滚动了三四圈后，慢慢的掉落了下来。 接着是一个、两个、三个。江远川仿佛换了个人般，连续投丢了五六个投篮，所有人的心都像被吊到了嗓子眼，一瞬间下来，四周变了安静了许多。当最后一颗球掉进框中。所有人都把视线聚焦在了排行榜上。 “叮”，86球。 当江远川的命中数停留在第二行时，现场围观者的情绪仿若一只泄气的气球般迅速降了下来。少女指着排行榜瞪大了眼睛，欣喜的差点快要跳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兴奋，还是因为嘴巴里嚼着口香糖，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输掉了稳赢的比赛，围观的人都摇着头，满是遗憾的离开，可惜之声也在人群里慢慢弥漫扩散。 江远川倒是不太在乎，收拾好一旁的随身物件，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少女逆着人流的方向，朝自己跑来。 “多谢啦。”少女摘下鸭舌帽，高高扎起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江远川一时无措，少女看到江远川的样子，笑了笑伸出手：“我知道啦，你是故意输给我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谢谢你！” 少女明眸皓齿，额头上的一缕头发飘过眉梢“我叫李君潇，你呢？” 混杂各色灯光交映在少女写满青春的脸上，江远川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两道如丝绒般细密的眉毛下是如闪烁宝石般点缀的清澈眼睛，纤小挺立的鼻子和奶油般光滑的皮肤因为夜里愈加冷冽的空气而有些微微发红，光影和声息在感官里混杂，江远川只看到少女饱满的嘴唇启闭，却一点也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江远川愣了愣，一时竟有些无措。他摆手笑了笑，拉起了背上的背包，也不再在意身后的少女，转身消失在了攒动的人流中。 ------------------------------------------- (本章完) 第3章 开学日 第3章开学日 今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想起这个江远川就略微有些头痛，并不是因为厌恶那一堆堆垒起来很厚很厚的课本和需要反复品嚼的知识，而是因为自己是转校生的缘故，需要要重新去融入一个环境，接触认识许多陌生的面孔，这种经历，对于江远川来说虽然早已经习以为常，但真正适应起来，还是着实有些难度。 晨跑结束，江远川冲了个澡。湿漉的头发还没完全擦干，被胡乱扔在沙发的角落里的手机就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发件人是父亲： 最近怎么样，钱已经给你打过去了。 随后是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是来自银行发送的入账短信。 江远川和父母的交流打十来岁刚出头的时候就不太多了，一时他们压根没什么时间呆在家里，二是江远川本来就算是个不愿意太过坦露自己心声的人，对别人是如此，对家人也没有好上多少。 江远川知道这样不好，但这种性格还是一直影响着他直到如今。就连在租房子这件事上，江远川也是尽量选择远离闹市区。设施差一点没关系，安静的环境才是最重要的。 江远川从浴室出来，套上一件简单的t恤，一把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从背后摸出手机，江远川就看到了停留在通知栏上许久的两条提示，父亲发来的简讯在一瞬间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江远川的视线在那黑色的几行文字上停留了许久，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不断来回摩挲，直到手机的光亮逐渐暗淡，却也始终打不出几个字来。 良久的沉默后，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才终于成为了一条已送达的信息。 江远川挠挠头，然后清除了通知栏里无关紧要的通知。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来到了9点。 “该去学校报道了。” 江远川呼出一口气，点开了手机里的通讯录，在最底层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小姨”的号码。 这是江远川妈妈的亲妹妹，也就是江远川的亲小姨，现在就定居在江城。早在知道江远川要转学到这里时，就强烈要求江远川住在自己家里，可惜这孩子比较倔，说什么怕麻烦，一个人自在，非要自己租房子住，小姨拗不过他，只能帮着他搜罗了下附近的住处，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嘟嘟， “喂，小姨，我是江远川。” “谁是你小姨？”没等江远川说完，电话那头便传出一个年轻的大大咧咧的女孩的声音“传销现在也攀亲戚了？” “是你啊。”江远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大概就猜出了电话里的人，想来说出这种对话，对她来说也算正常。 “我今天得去学校报到，叫小姨接下电话吧。” “怎么？不希望听到你好妹妹优美动听的声音吗？你去学校…………”没等电话那头说完，江远川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妈，你干嘛呀，哎哎，别抢别抢…………” 江远川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稍稍远离了耳朵一点。 “喂？远川啊，今天开学啊，等会叫盈盈过去带你去学校啊。”电话里传来的是小姨热切的声音。 “嗯，好的小姨，那我在家等表妹。” “行行，你姨夫今天出差，等会我让盈盈带你坐公交。”电话那头小姨的话语显得有些急促，“哎，我那还蒸了些饺子，等会你们路上带点啊。” “好……好。”这俩母女一时间叫江远川有些哭笑不得，等又聊了些生活近况， 挂掉电话，江远川突然想起距离上次和陆盈这个表妹见面已经过了不少时日了，随着爷爷奶奶辈陆陆续续的去世，年轻晚辈之间也碰面的少了，除了偶尔会跟着父母在过年过节时走亲访友串串门，平时的交流就基本局限在那一个个设置成消息免打扰的群聊里。而像江远川这样的闷人，就算是过年过节，他也不一定会为了走亲戚而迈出房门。但陆盈这个表妹又有些不同，因为两家的关系，江远川和陆盈从小便要比其他的小孩相处的更多 江远川倚靠在沙发上，眼皮也慢慢的沉重了起来。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江远川伸了伸懒腰，墙壁上贴着的海报在睡眼里还是很模糊，正打算再打个盹时，睡意却被突然的一阵急促门铃声惊的全无，江远川咬了咬牙，压下了在身体里挣扎的睡意，慢慢从沙发上起身，他大概猜到了是那个小姨家的表妹陆盈来了。 江远川打开门，视线里一片空荡，正以为有人敲错门而准备转身关门时，小腹突然被人打了一拳。 “看不见我是吗？” 寻着好听的声音向下看去，只见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正怒眼瞪着自己。 “上次没见到你，这么久没见还是用老方法损我吗？” “这次是真没注意。”江远川心里暗想，他笑了笑，把门拉开，为了缓解尴尬，随口道：“好久不见了。” 陆盈白了江远川一眼，道：“行了行了，别解释了，老表哥，你东西都拿上了吗？” “嗯”江远川拎了拎手里的背包，拎了拎手里的背包，转身把门带上“走吧” ----------------------------------------------------------------- 秋天的早晨有些微凉，江远川披了件外套，紧跟着陆盈匆匆出门，说来也巧，刚出门便搭上了去学校的公车。 公车拥拥挤挤的向前行驶，陆盈被挤在人群中，恍恍荡荡的车厢令人有些难受，陆盈皱了皱眉，突然瞥见了身旁微微低头的江远川，透过玻璃窗的绒绒光线漫洒在江远川的身上，他好大的身躯在笼罩有些迷散不清，棱角分明的五官此时竟也变得有些温暖。 “还真是打小就不往歪处长啊。”陆盈小声嘀咕了一句。 “唉，表哥”陆盈用肩头撞了撞江远川“你转学来咱们学校，去哪个班呀？” “好像是2班” “那可太好了！”陆盈差点就开心的跳了起来，以至于周围不少人都回过头来看她。陆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对江远川说道：“那你可和我男神一个楼层了。” “男神？” “对啊，我男神可是连续蝉联咱们一中校草榜榜首两年的神级人物，不仅人帅，球还……” “行了行了，打住。”江远川笑了笑，没想到陆盈这样一个“豪迈”的女生，在讲到别人时，也会犯花痴“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陆盈撇了撇嘴，一双大眼睛清澈无比。 “学校我不熟”江远川接过手机存下自己的号码“如果你不想我变成失踪人口的话，最好还是留个联系方式。” 公车缓缓行驶，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中门口，这一路下来，竟也没觉得时间有多难熬。 “啊～”陆盈下车伸了个懒腰，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江远川走下车，眼前来来往往的人流攒动，今天开学的日子，这里满是返回校园的学子。 “喂，表哥，”陆盈一把拉过江远川，“你跟紧我，不然等会真得成失踪人口了。” 江远川从车上下来，无奈笑笑，拉了拉肩上的背包。 “劳烦你带路了” “不劳烦不劳烦”陆盈摆摆手，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还得靠你来接近男神呢。” 江远川听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无奈人生地不熟，只能继续跟着陆盈朝着校园内走去。 江城一中作为市内一流的公办学校，一直以来，每年的高考成绩都是市内甚至是省内的领头羊。虽然这几年几所民办学校有渐超一中的势头，但离完全压制取代一中的地位，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能进到一中来的，不是学习成绩特别好的各地尖子生，就是富贵官宦家的子弟。 “估计咱们学校又有的话题可聊咯。”陆盈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向江远川投去的各色眼光，禁不住感叹道“唉，表哥，你说你也不算丑，怎么到现在还是个孤寡老人啊？” “呃…”这一问，江远川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敢情自己在陆盈的眼里，已经算是个老人了，停顿两三秒后，才从嘴里憋出几个字：“现在还是学习为重的好。” 江远川看着四处的景色，渐起的阳光温暖的撒在大地，四周微微摆动的枝叶被撒上一层光晕，一些落下的花瓣摇摇坠坠的掉在了细密的草地。江远川看的有些入迷了。 “哦，那…”陆盈正想要再问些什么，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好友打来的一个电话。 “喂，玲美啊，什么，你见着我男神啦？在哪在哪！篮球场？马上马上，你等会我啊！”陆盈的小手抓紧了肩上的背带，两眼瞬间放光，回头朝江远川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表哥…” “行了行了，我自己逛逛。”江远川说罢，挂上脖子上的耳机，朝陆盈摆了摆手。 (本章完) 第4章 是你? 第4章是你？ 陆盈离开后，耳根倒是瞬间清净了不少。江远川记得还小的时候，陆盈常常是爱欺负他的那一个。虽然从小饱受这个表妹的“折磨”，但江远川却从来都不会讨厌她，现在看来，有个吵吵闹闹的表妹和自己同读一个高中，倒也是一件令人感觉不错的事。 一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新建的校门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满满的都是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花花草草，高大的金属雕塑伫立在校园大道的最醒目处，从大门入口踏入便能跃入眼帘，顿时便让人觉得，这个充满青春和活力的地方，多了一丝威严与庄重。 耳朵上套着的厚重耳机里播放着一些令人躁动的说唱乐。江远川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统一的白色校服，伴随着音乐的律动在江远川的视线里流动，此刻的江远川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在此之前自己虽然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但又似乎好像在下一刻，自己就马上要融进这个陌生的环境。江远川曾经听别人说，人一生的每个阶段，都属于一个令你恋恋不忘的地方。江远川不曾体会过这句话，但眼前的这青春校园里流转的光影，树荫摇弋的水泥小道，空气里弥漫着樟香。也许17岁的江远川，就属于这里。 江远川一路穿行过小道，一路上那些女生投来的眼光他早习以为常，甚至有些让人烦躁。江远川跟着墙上的指引牌，经过一栋栋作用各异的大楼，差不多也摸清了学校的布置，一路上走走绕绕，倒也来到了高二（2）班的门口。 一中的班级排列和别的学校其实也没什么两样，虽然表面上说不设什么优等班、尖子班，但为了保证高考的本科率，面对学习成绩各异的学生，没几个学校会真正做到一视同仁，特别是在各大高校竞争激烈的今天，不止是本市，甚至是全省、全国，都是如此。除开常年紧随其后的二中，近几年来，不少私立的中学也是势头正盛，去年江海市的嘉远私立，甚至在总体的高考本科率上超越了一中。所以在一中的各位领导看来，集中本校优势的教师资源和生源还是很有必要的。在一中，文科和理科的优等生班级被分到了同一楼层。在平时的课余休息时间，这一层和别的楼层的分别尤为明显。 走到门口，江远川才发现自己的新同学们大部分都早已经到了教室里，几个比较壮实的男生正在来回搬弄着什么东西，大概是新学期的教材。讲台上站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正在细致的检查手里的文件，她见到站在门外的江远川，一时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大概猜到了这就是今年的转校生。 江远川习惯性地弯着腰走进门，朝着老师礼貌笑了笑，问道“你好，请问您是班主任徐老师吗。” “我是。”老师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江远川。” “新同学是吧，前几天校领导刚和我说了，我差点给忙忘了。”老师转过头，迎着着讲台下投过来的数十道好奇的眼神，带头鼓起掌，“同学们欢迎欢迎。”她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江远川，说道:“江同学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教室里的掌声从稀稀落落逐渐变得热烈起来，江远川放眼望去，四五十多张写满了青春的脸庞，他们大多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江远川一时间竟然还有些发怵，但再心里抵触挣扎，也好歹懂得身为“七尺男儿”，必须能要上的台面的道理，于是转过身来强挤出一张笑脸，说道：“大家好，我叫江远川，希望……希望今后和大家一起进步。” 教室里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老师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作为江城市的著名的高级教师，市语文教研组的组员，十多年的教学生涯见过的学生无数，但给人的第一印象能像江远川这么好的，屈指可数，如今一中男生中第一眼就能如此让人惊艳的，大概也就只有理科优等班的那个小子了。 “不错不错。”老师拍了拍江远川的肩膀，即是是简单的动作，以江远川的个子，对别人来说也有些吃力“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晴，是你今后的班主任，叫我晴姐也行。” “嗯。”平易近人的徐晴让江远川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掠过讲台下对对江远川充满炽烈的眼神，徐晴环顾四周“来，咱班还有空座位吗？” “这这！”人群中穿出一声洪亮的声音，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站起来指着自己前面的位置，几乎是在嘶吼。 “那你就暂时先坐那吧。”徐晴向江远川示意。江远川点点头，提了提背包，走下了讲台，大概是有被热情的小胖子吓到，走到座位旁时，还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川哥你好啊，我叫孙肖，叫我小胖就行啦。”江远川笑了笑，刚想说你好，却没想到这孙肖一路注视打量着自己，在眼神相汇的那一刻，江远川甚至扑捉到了孙肖眼神的那些不可琢磨的意味。 江远川对孙肖招了招手示意。旋即转身坐下。这是一张崭新的双人座，旁边整整齐齐排列好的课本和一个粉色的水杯昭示着这里这里已经有人了。江远川刚把包塞进课桌，孙肖就晃晃荡荡的抱着一大垒课本来到了自己面前。 “川哥，你的课本。”孙肖把书本小心翼翼的放在江远川的桌面，江远川道了声谢谢，却看到孙肖还站在自己面前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自己，口中还啧啧有声。江远川瞬间有些坐立不安，吸了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孙肖却突然哎哟一声，身体反弹一般闪到一旁。 “谁呀？” 孙肖转过头去，江远川也抬起头来，视线正好和孙肖背后的人对上，视线汇集在一起，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是你？” “是你？” “哎哟，潇姐！” 江远川的视界在孙肖闪到一旁后，一下子跃进了一个女生的身影。江远川看见她束着马尾，额前一缕阳光照射下晕染着金橘色的头发自然的垂下，因为微风的吹拂而在精致素净的脸庞上飘动，几欲落在红润饱满的嘴唇上，女生把头发拂开，向江远川招了招手。虽然未施粉黛，高挺的鼻梁上还架了副眼镜，但江远川还是认得出来。 竟然是电玩城里的那个女孩！ (本章完) 第5章 迫在眉睫的班级赛 第5章迫在眉睫的班级赛 “怎么？你俩认识啊？”门外铃声响起，孙肖避让过来往的同学，回到自己的位置，双肘撑住半伏的身体，伸头看着眼前的二人。 “算是吧。”李君潇拉下半卷起的袖子，在江远川身旁坐下。 “可以啊，川哥。”孙肖故意调高声调，拍了拍江远川的肩膀。江远川虽然不反感孙肖这种自来熟的性格，但此刻还是感到了有些不适。 “也不算很熟，一面之缘。”江远川翻动着新书，墨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江远川很喜欢这种味道，趁没人注意时，偷偷用力嗅了几口。 “那是，我可不敢和你太熟。”李君潇测过身，看着漫不经心的江远川。英气的眉毛一挑，眉宇间似乎有些怒气，她才刚刚想好好向江远川道个谢，没成想他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可没这种意思，你想多了。”江远川看着李君潇，面不改色道？ 后桌的孙肖看着这俩人，听着他们不着边际的对话，顿时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额，你俩……到底……”孙肖指了指江远川，又指了指李君潇，“认不认识？” “不认识！” “认识。”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碰撞在一起，孙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针锋相对的火花。 “电玩城里见过一面。”江远川回过头，继续整理桌上散乱的书本。 “电玩城？”孙肖偏过头，疑惑的看着李君潇，“潇姐，你还去那种地方？我以为你除了学习就只剩下小提琴了呢。” “也……也会有些娱乐活动……”李君潇被孙肖这一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上次玩投篮机，碰到了他。”李君潇指了指身边的江远川，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我可是赢了哦！” “我有名字。”江远川推过来一个练习本，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大字，“我叫江远川。” 江远川还没说完，身后的孙肖听了李君潇的话，却是很遗憾的先哀叹了一声。江远川转过头，很不解的看着略显丧气的孙肖，问道：“你这么失望干嘛？” “完了呀！完了呀！”孙肖锤头顿足“我的的计划没法实现了呀！” “什么计划？”江远川和李君潇同时问道，旋即目光相接，又迅速的移开。 “我和我女神……额……”孙肖收起“哭腔”，顿了顿，“就是隔壁班那个赵怡嘛，我可是求了她好久，她上个星期才刚答应我，说只要能进班级赛八强，就和我一起去”孙肖把目光投向江远川，此时的江远川，早就回过头继续整理书本去了“我本来还想寄希望于川哥的，你长这么高，我还以为你会打篮球呢，没想到！没想到！”孙肖又继续起他的哭腔“哇！你连潇姐都赢不了啊！” 江远川心中燃起一丝疑惑，想起刚刚孙肖打量自己的眼神，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感情孙肖是打自己一进门就打算拉自己打什么班级赛了。 眼见江远川没搭理自己，孙肖也把情绪收了收，看着李君潇：“对了，潇姐，下个星期就是班级赛了，你人凑齐了没啊？” 李君潇像是被问住了般，霎时哑语，但细微的表情瞬间被压了下去“放心好了，这个周末一定把人给你凑齐！” 李君潇对孙肖扬了扬头，孙肖顿时放心了不少，对着李君潇比了个大拇指“班长就是靠谱。”然后慢慢的滑到了座位，抱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靠在了座椅上。 李君潇转过身，其实自己好说歹说，加上孙肖，才好不容易凑齐了四个人。其实也好理解，文科班本来男生就少，能凑到这个数，已经很可以了。 李君潇悄悄瞟了瞟身旁的江远川，这个从偶遇突然转眼变成同桌的男生，他近在眼前的身影要比远远看来显得更为高大。李君潇刚准备开口说着什么，突然响起的铃声却只能让她作罢。 翻开课本，窗外已经没有尖锐刺耳的蝉鸣，木芙蓉展开艳丽的花瓣，新学期要开始了。 ----------------------------------------------------- 上午因为报到的事情，所以只上了一节课，下了课就是午餐时间了，这种全日制的高中一般都是封闭式的管理模式。江远川租的房子离学校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中午请假回家，肯定是来不及，所以也只能跟着“热情殷切”的孙肖一起去了食堂。 江远川被孙肖领着冲完磁卡，才慢慢吞吞的赶到食堂，学生时代有很多令人困惑的的难题，比如为什么刚学的知识过眼就忘，又比如江远川现在面对的总会在这一时间集聚在食堂里的全校师生。食堂里人山人海，长长排列的队伍里不时穿插过小心翼翼端着午餐的人。食堂大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过往还是显得拥挤。青春正盛的男女同学在这样的距离里偷偷打量着身边的异性，江远川好不容易挤进来，瞬间就吸引到了无数双眼睛。 江远川随着孙肖一路到二楼，这里的人还算比较少。两人打完饭，转身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李君潇。 “潇姐！潇姐！”孙肖隔着几十个人大声的向李君潇打招呼，等不及身后的江远川，就一溜烟的从人缝里钻了过去。 江远川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跟上孙肖，一路上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对不起。刚到桌子旁，耳中就传来了孙肖“谄媚”的声音。 “好班长，好潇姐！”孙肖的声调逐步提高“班级赛的人能不能尽快尽快再尽快啊，我还想领着他们打几场训练赛呢！” 江远川在一旁坐下，慢吞吞的扒起了饭。孙肖还在说些什么，李君潇瞥了一眼江远川，她倒是好奇为什么江远川没有主动要求加入班级赛的队伍里，难道他真的只是投篮机投的比较厉害而已吗？ “我再去说说。”李君潇敲了敲孙肖的碗，示意他快吃。 其实这件事，孙肖还挺不好意思的，自己当初自告奋勇当了体育委员，却连这点小事都得麻烦李君潇。“不过嘛，潇姐说话有分量嘛！”孙肖这样想了想，愧疚感又瞬间消失不见了。 “唉，话说平时悄悄坐在潇姐周围都是男生啊，怎么今天女生这么多啊？”孙肖环顾四周，冲着看过来的女生使了好几个眼色。 “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孙肖心里窃喜，盯着碗里的食物，胡乱扒了几口饭，傻呵呵的笑道。 ------------------------------------------------------------------------------------ 吃过午餐，三人一起走回教室，一路上，仍然是目光的中心。 品学兼优的校园女神，和高大帅气的转校生走在一起，怎么也得是一件轰动的新闻，虽然身边还跟着一个不怎么符合故事基调的孙肖，但在旁人的目光里，总能自动忽略掉一些形象爆炸违和的事物和人。 三人走过操场，路过喧闹的篮球场，不少人在这里挥洒着青春，绿色的地板上，侵染着汗水和血泪。些许午后的微风吹来，还有一段不长的距离就到了教学楼。 李君潇看着场上奔跑的人，突然又回想起那天电玩城的事，视线里的江远川，带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些什么音乐，一旁的孙肖还在自言自语的说个不停。瞳孔里倒映着人来人往，李君潇有些失神，她看过很多的所谓描写青春的文字，不知道有没有能形容此刻的那一段。 “小心！”李君潇回过神来，躲避不及，一只巨大的手掌霎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江远川微曲着修长的手指，将一颗朝着李君潇飞速袭来的篮球单手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不远处的几个男生朝着江远川三人喊到，江远川收起球，看到李君潇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才把球扔了回去。 “潇姐没事吧？”孙肖探过头，看着李君潇“话说川哥这速度可以啊，我都没注意到。” “没事。”李君潇笑笑。不知道是中午温度有些高，还是因为收到了惊吓，脸上竟然有些微红。 江远川拍了拍手，看了眼李君潇，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李君潇赶紧避开，江远川调整了下耳朵上的耳机。播放的歌曲正好走完，歌单切到的下一首，是coldy的greeneyes。 旋律蔓延过江远川的耳朵，仿佛流动在这座校园的没一个角落。树梢轻轻摆动，在洒满小道的，不停游摆的光斑里，三人继续朝着教学楼走去。 ------------------------------------------------------------------------------------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江远川收拾着课本准备回家，却被路过的徐晴叫了出去。 “感觉怎么样？课程还跟的上吧？”许晴看来是刚刚结束讲课，怀里抱着几本讲解教材，指头还粘着些许白色的粉尘。 “嗯，感觉还行。”江远川避让着进出班级门口的同学，脸向着逆光，微微有些刺眼。 “嗯，这样就好，刚刚你妈妈和我联系了……” 看着江远川低着头和徐晴说些什么，刚刚整理完的李君潇只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这样一个高个子，此时老老实实的被“训话”。这画面着实有些喜感。 “潇姐，还不走吗？”孙肖拧开一瓶可乐，然后从背包里拿了一瓶递给李君潇。 “嗯，我等等。”李君潇摆摆手，目光从江远川那里收了回来。 “那我先走了。”孙肖猛灌了一口汽水，走到门口，不忘向徐晴和江远川打招呼告别。 终于听完许徐晴说的话，江远川如释重负，重重舒了一口气。班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夕阳斜斜的射进房间，金黄的光线弥漫整个空间，受阻的视线里，只能朦胧的看到李君潇的身影。 江远川拿起放在课桌上的背包，随意的搭在了肩上。看到江远川要走，李君潇才开口叫住了他。 “江远川！那个，你不会还生气吧？”李君潇像是憋了很久，才终于向江远川开口。 “没有。” “那这次的班级赛，你能……你能参加吗？”李君潇看着江远川，眼里满是期待。 “没兴趣。”江远川头也没回。 “我知道你会打篮球。”李君潇撇撇嘴“电玩城我早就见识过了。” “我不是输了吗？”江远川回头看着江远川，光晕笼罩住他的脸，一缕似笑非笑的表情挂在他的嘴角。 “江远川！”李君潇像是被人揭穿，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孙肖他们，真的很想赢一次，高二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那可是大家的梦想！” 李君潇看着眼前这个高了自己不知道多少的男生，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不久前剃过的寸头在阳光下的照射已经显得有些毛茸茸了。李君潇相信，这个在那么多人面前故意输给自己的少年，这次也一定会答应自己。 江远川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迈动步伐，头也不回的道： “那只是别人的梦想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二人之间，是空气里一点点落下的金色尘埃，它们缓缓的飘落在教室的各个角落，寂静无声。 良久的沉默。 李君潇看着江远川离开，刚刚听到的话还在脑海里搅动，这个背影和那个电玩城里遇到的大男孩，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李君潇有些恍然，不知道是把自己和江远川之间的关系想的要比一般人熟悉，还是他真的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李君潇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羞耻，在记忆里，自己从来都没被人这样决绝的拒绝过。生来就带着光环的她，父母是人们口中事业有成的企业家，自己更是从小就属于那种被别的家长当做别人家小孩来激励自己孩子的典范。像今天这样被人拒绝，在李君潇十六年的人生里，还未曾有过。 “江远川，就算没有你，二班也决不会输掉班级赛！” (本章完) 第6章 挣扎 第6章挣扎 “哥，劳烦您等我这么久了。”身后的陆盈背着书包一点点靠近，在就要接近倚靠着栏杆的那个好大身影前，冷不丁给他的后背来了一拳。 江远川转过身来，陆盈正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她身边跟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女生，应该是她的同学。 “怎么比我还晚？”江远川心里嘀咕， “新学校感觉怎么样？好玩吗？”陆盈边说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来回点击，似乎在回复谁的消息。 “还行。”江远川避开陆盈同学投来的“热切”眼光，突然有点想笑，“你到学校就是玩儿么。” “没有没有。”陆盈摆摆手，把手机收了回去，“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我闺蜜，美玲。”陆盈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女生，“这我哥，江远川。” 一旁的女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拂了拂被风吹到嘴边的发丝，小小的脑袋低下又抬起，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学长你好，我是盈盈的同学，付美玲” “你好。”江远川礼貌性的和握了握手，旋即把手抽回，偏头看向陆盈，“你不是说姨父晚上回来接我们，才叫我等你的吗？” “在催了在催了。”陆盈好不容易双手搭上江远川的肩膀，“哎，你不会连你妹妹的话都不信吧？” 江远川无话可说，顿时感觉自己对于这个表妹的耐心，比起其他人来，还真是有些罕见了。 “喏，这不来了吗。”陆盈嘟起小小的嘴巴，朝前方扬了扬头。 “盈盈，那我先走啦，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付美玲朝着陆盈和江远川挥了挥手，目光还微微滞留在江远川身上。 “你也注意安全，明天见！” 空气里的丝丝寒冷让江远川稍微感到有点不适，让他稍稍拉紧了衣角，。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在升起的夜色与灯光中慢慢靠近，等到逐渐挺稳后，从里面走下来了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 “爸！”陆盈朝着男人招招手，这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便是陆盈的父亲，同样也是江远川的小姨父，陆绍宽。 “姨父。”江远川朝着陆绍宽打了声招呼。 陆绍宽笑了笑，得体的打扮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你俩愣着干嘛，快点上车。” “爸，有没有给我们带什么东西回啊？”陆盈一下子钻进后座，紧挨在江远川身旁。 “都有都有，少不了你的。”陆绍宽无奈笑笑，“你俩怎么都挤在后座？” “我就要和表哥坐。”陆盈使劲挤了挤江远川的肩膀，一脸坏笑。 ???江远川摇了摇头，白了陆盈一眼。 “远川啊，今晚来家里吃饭，你小姨做了一大桌子菜。” “哎，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怎么一直板着一张脸？”陆盈凑过头，察觉到江远川脸上闪过的一丝情绪。 “是不是对新学校有点不适应？”姨父双手把控着方向盘，瞄了眼后视镜里的江远川。 “没……”江远川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 江远川看着一旁手舞足蹈地就快坐不住的陆盈，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笑着摇了摇头，暂时忘却了那些烦心的事。 —————————————————————— 等江远川到家的时候，外面的灯火已经照亮了整座忙碌的城市。楼下那家前几天新开的夜市摊，也已经开始营业了。 江远川冲洗完一身，还没来得及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剧烈的震动了起来。江远川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把还有些湿漉的手擦干解锁了手机，是母亲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喂？远川。”手机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精致成熟的女人，虽然不施粉黛，也没戴什么昂贵的首饰，但仍然止不住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华贵气质。 “妈。” “新学校还习惯吗？” “还行。” “我和你老师通过电话了”电话那头停了一下，转而说到了今天通话的正题。 “我知道。” 江远川应付着母亲的问题，眼光瞥见桌上整齐摆放的几个篮球动漫里的人物模型，悄悄把它们放到了抽屉里。 “总之，要好好学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你小姨。”母亲还在叮嘱，江远川嗯嗯几声，然后结束了通话。 仿佛如释重负，江远川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回想起过去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日子，篮球刷过篮网的声音好像还回荡在耳边，那些由衷的笑脸仿若还没有消失，每次那种赢得比赛的感觉，都会让江远川感到真正的快乐和享受。 江远川盯着天花板，思绪又回到了两年前。那年自己中考失利，没能考上母亲心目中的好学校。处在叛逆期的自己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就算不去所谓的好学校，也照样能证明自己。他用尽力气向母亲解释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考试并不能验证什么。可母亲却认为是自己日以继夜的沉迷篮球，才导致这样的后果。争吵、抗争，充斥着那段时光。直到奶奶的去世，才让江远川选择妥协。生活也一直波澜不惊的按照父母设定的轨迹运转直至今天。 江远川发着呆，良久之后才重新把视线收回。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小时候奶奶送给自己的祈福物。江远川叹了口气，头无力的慢慢的偏向一边。 像是在丛林里失去方向的麋鹿，惊慌无措的寻找归途，在充斥世界的湿气氤氲里，终于失去身影，堕入无边的黑夜之中。 (本章完) 第7章 训练赛(上) 第7章训练赛（上） 两天的假期让江远川放松了不少，没事窝在家里看看书，打打游戏；闲暇时出去骑骑车，散散步。除却不多的作业，这短暂而悠闲的时光甚至让江远川提前体验到了自己退休后的生活。 小姨一家还想着送江远川去学校，但老让姨父绕过一段路来来接自己，江远川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索性拒绝了他们。毕竟这阵子的打车经验，江远川对于江城市的大小路线已经摸清的差不多了，但太过放松的假期导致现在还有后遗症。江远川艰难的睁开眼，才发现已经八点了。 江远川又迟到了。 出租车在公路上一路飞驰，江远川看着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占满屏幕全是陆盈和徐晴的名字。陆盈大概是没有等到自己，而徐晴大概是不知道江远川的情况。江远川逐一回了消息，没过多久，比江远川还急的司机师傅就到达了目的地。 “小伙子，技术还可以吧，稳当又及时。”下车的时候，师傅还不忘自夸一番。 江远川回头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 大叔大概很久都没有在一中见过迟到的人了。在门卫大叔的一脸疑惑里，江远川在迟到表上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大叔继续疑惑的眼神注视里赶向教学楼。 赶到班级门口，已经差不多要结束第一节课了，江远川索性等了几分钟。下课铃终于打响，江远川迎面撞上出门的历史老师，老师脸上有些许疑惑，江远川抱歉的笑了笑。然后侧身从老师的身旁经过。 江远川拐进自己的座位，李君潇大概是在检查刚刚做的笔记，并没有抬头看他。 江远川回头看了眼身后，孙肖也不在。 “孙肖去体育部抽签了。”孙肖的女同桌抬起朦忪的睡眼，几缕头发粘在了额头上。 江远川记得她好像叫宋静。 “嗯。”江远川点了点头。 “江同学你也参加了吗？”宋静揉了揉睡眼，似乎没了多少睡意。 “没有” “江同学放梦高飞，可没时间来参加这个。”李君潇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来，江远川依然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李君潇刚刚的评价，是对他的一番正确描述。 周围一下变得安静，这种优等生班级，除了必须要离开座位的某些时刻，下课本来就可上课没什么两样。而此刻，流淌在空气里，除了在门口偷偷议论着二班新转校生的几个外班女生，就只剩下了窗外鸟儿的叽叽喳喳。 “哇！累死我了！”江远川和李君潇二人的脸被一阵热风扑来，孙肖手上拿着一张白纸，从外面直接飞扑到座位上。这一声叫苦，不仅让众多同学从睡梦中惊醒，也打破了刚刚尴尬的氛围。 “结果出来了吗？”李君潇看着磕头冒汗的孙肖，大概是因为跑的太急，所以现在还气喘吁吁。 “出来了出来了，下周三，打理三班。” 李君潇接过孙肖递过的赛程表，二班被分在了d组，同组的四个对手分别是同年级的高二理三班，文一班，以及高一七班和十五班。这样的分组，在一中40个高一高二班中，算是不错了，没有在第一轮遇到卫冕冠军理一班，无论如何都算是个好消息。 “对了，潇姐。”孙肖长舒一口气“首发已经找好了，吕自超那小子，总算让让我说服了。”孙肖看着左后方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男生，此时的吕自超正埋头书海，还在纠结着上堂课的难题。 “现在就差个替补了。”孙肖拍了拍江远川“川哥，不参加吗？” 李君潇也移过视线，江远川转过头，眼前孙肖脸上因为奔跑而气血上涌，泛出一阵“红晕”。 “……”江远川刚准备开口拒绝，孙肖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般，霎时瞪大了眼睛“对了！下午体育课我还约了场训练赛呢！” “希望别被其他老师占了就行。”孙肖撇了撇嘴，有些无奈。自从高一下学期开始，能上的体育课就越来越少了。 “希望吧，希望吧。”孙肖摇摇头，无力地瘫倒在了座椅上。 江远川的视线在孙肖的叹息中重新回到桌面。眼前的场景在一瞬间突然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是老家一个隐匿在建筑群中的一个小球场，每次夕阳落下的时候，还不太高的江远川总会抱着那颗奶奶送的篮球出现在那里，在落日余晖里投进那一次次让自己欢呼雀跃的进球。 江远川的心好像被什么拨动了一般，身体的情绪仿佛突然被石子搅破的平静湖面，激起的波纹慢慢向外面扩散。江远川掏出手机，手指胡乱的在屏幕上滑动，一瞬间，那条简讯在不经意间又跳进了江远川的瞳孔： “好好学习，别再让爸妈失望了。” --------------------------------------------------------------------------------------- 高中的生活，就像是一个万花筒，有人留恋过往，很多年后还会回想起那件浸漫回忆的普通校服。也有人会厌恶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回忆里满是难言说的苦涩。世界之所以充满颜色，就是因为有许许多多不同的人，他们是一点点色彩缤纷的颜料，把空白空洞的时间填补、染色。 经历简单的午休，上完在老师嘴里满是重点的三节课程，好不容易熬到了体育课，结果学校下来通知，从明天起要在学校晚自习。这让全班的刚刚燃起的氛围又低沉了不少。 “还好今天有比赛啊。”孙肖一击手，转而站上椅子，大声喊到：“同学们，同学们。等下体育课咱班有比赛，大家解散了都来捧捧场啊！” 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在得到数十个疑惑的眼神后戛然而止。孙肖尴尬的假装清了清嗓子，从椅子上跳下。 “好像回应不是很热烈啊！”孙肖转头看向身边的宋静，双手搭上她的肩头，满眼的期待：“好同桌，你会来看的吧……” 江远川在孙肖和他同桌打闹的声音中离开，想要去教室后面水房打点水。刚刚走进水房，正好碰到出来的李君潇。 李君潇就那么径直从江远川身边走过，好似都没有看见他。 “生气了吗？”江远川心里觉得好笑，难不成李君潇还在因为昨天的话而和自己置气吗。 江远川摇摇头，但转念一想，自己昨天脱口而出的话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丝丝过分的自我。 出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孙肖抱着球，和班上的几个男生刚刚走出门，末尾的吕自超看见江远川，扶了扶眼镜道：“川哥，不一起吗？” 江远川摆摆手，吕自超挠挠头，还想说些什么，楼下传来孙肖等人催促的声音，吕自超不好意思对江远川的笑笑，转身去追赶孙肖等人的步伐。江远川目送着吕自超离开，空荡荡的教室已经没人了，只剩下角落里那几颗静静躺着的、磨光了表皮的篮球。 “那真的，只是别人的梦想吗？” (本章完) 第8章 训练赛(中) 第8章训练赛（中） 江远川赶到上课的场地时，大家已经集合完毕了。 体育老师倒也不多废话，给了个眼神示意江远川赶紧入列。江远川看了看紧凑的队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站哪，索性直接绕到最后。巨大的身高差距，顿时让江远川格外显眼。 而好巧不巧的是，江远川面前的人，正是李君潇。 “真是迟到小能手啊。”李君潇低着头小声嘀咕，惹得旁边的几个女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幼稚。”江远川没有理会那些笑声，只觉得那不过只是小孩子般的行为罢了。 下午四五点钟的太阳已经不像中午时那般炙热了，巨大的操场以人群为中心向四周延伸，直到被灰色的石梯挡住蔓延的方向。江远川跟着队列跑在最后面，脸上被一层金色的光晕笼罩，让人有些微微发热。 做完热身，江远川远远的就见到另一个刚好也结束绕圈跑的班级朝这边赶来，而孙肖他们几个已经在准备拉伸了，看来，两个班都商量好了要在体育课上打场训练赛。在这方面，不得不说，孙肖的积极性还挺高。 两个老师大致交流几句，同时也挺欣慰同学们能在这种竞争上充满活力。刚好现在空着的篮球场还有几个。虽然本着自愿观赛的原则，但两个班都还是跟着去了不少人。江远川原本是想回教室收拾背包的，但眼见着二班基本差不多都去观赛了，人群里又不知道是谁带头喊起了关于一些班级荣誉的口号，搞得江远川也不得不跟着大部队一起挤在场边的人堆里观看这场比赛。 “放轻松，放轻松。”孙肖把几个人拉到一边，两边队员的人数对比有些惨烈。孙肖瞅见对面替补席上悠闲的坐在水泥地板上的几个人，再看看自己班上寥寥无几的几个男生，心里霎时有些没了底，但人穷志不短，再怎么也不能在气势上示弱，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人聚到一起，大声喊着加油。 “好了没有啊？”对方球队中一个带着发带高个子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哥，就打个娱乐赛，你搞得那么正式干嘛？” “呼呼…”孙肖没有理会他，暗自握了握拳，快速的呼出几口气来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周围围绕着的人群已经开始为各自的队员喊起了加油，不得不说，二班虽然看起来都是一群书呆子，还多是女生，不过真要拉出来比，这气势还真不输其他人。 “嘘！”锐利的哨声划破流动的空气，由一个老师充当裁判，另一个老师负责计分的训练赛正式打响了。 中圈跳球，吕自超当仁不让的担当起了这个任务，整个二班，除了江远川，就他最高。对方派出的，也是个和吕自超差不多的高个子。吕自超因为有些紧张而紧咬着有些干涸的嘴唇，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让他顿时在心里有些示弱。这会，对方用力起跳，吕自超想跟上时，已经为时已晚了。从裁判手里扬起的气球在半空中被用力的拨到了对方球队手里。对方开始推进，孙肖摆着手势示意防守，对方的似乎打的也有些乱，球传来穿去，竟然硬是找不到由谁来主导进攻。而二班的防守也好不到哪里去，孙肖和吕自超换防的过程中，竟然还差点撞到了一起，上帝视角看来，这两个班的进攻与防守，总结起来就一个字：乱。 时间眼看着已经快过了二十四秒，对方抓住吕自超失位的时机，把球传到内线，对方的高个子把球用力一送，一道清澈的“唰”，篮网在空中轻轻的摆动之后，对方以2：0暂时领先。 “超哥，看自己的人啊。”孙肖接过底线的发球，朝着吕自超喊到。 吕自超跟着队友展开进攻，视野可见的范围里，都被人群包围，加上刚刚对方的进球，让吕自超的心更乱了。他本来平时就是个不怎么参加这种体力运动的人，有限的课余时间里，都用来思考那些让人抓耳挠腮的难题了。当下，吕自超还游荡在外线，孙肖控着球，却眼见吕自超找不到挤进内线的空档，余下的队友也被对方以一盯一的方式锁死，拍动的皮球在孙肖的手里旋转摩擦，对方正目不转睛的防守着自己的下一个动作。孙肖有些急了，双手频繁的左右运球，对方却始终不为所动，终于找到队友跑出的防守空档，想要把球传出，对方却高举着双手紧贴上来，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孙肖的视线。 “兄弟，玩真的啊？给个面子啊。”孙肖左右探头寻找视野，还不忘对防守自己的对手“求了个情”。 “那可不行，那么多女生看着呢。”对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不为所动。 “去你的！”孙肖心里怒骂一声，索性把球从头顶朝着篮筐的方向使劲扔了出去。 “铛！”一声巨大的打板声，皮球极速的反弹落下，对方抓下篮板，朝着前场一个长传。快速的攻守转换让二班顿时全员失位，被对方打了个漂亮的快攻。 4：0 江远川坐在场边，毫不在意人群里不时投过来的几道炙热的目光。在他看来，如果还继续这样打下去，二班绝对没有机会赢。 “川哥，咱们能赢不？”身边凑上几个男生，拍了拍江远川，抬着头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专业教练之类的。”江远川打开随身的水壶，他张口想喝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几滴水了。 “可潇姐和班上的女生都说你打篮球很厉害啊？”江远川刚盖上盖子，耳旁传来的话差点没让他一个啊子喊出声。 “这李君潇什么时候开始传谣了？”江远川摇摇头“没有，我是菜鸟。” “哦。”身边的几个男生略带失望的转头继续投身到比赛中，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二班已经被对方打成了2：10。 “超哥，你得跟上啊。”孙肖喘着气，对身旁的吕自超有气无力的叮嘱道。 “还有你们，大家都得动起来啊！”孙肖环顾周围的被打懵的队友，霎时间，大家都像是失了神一般，低着头不说话。 “我…我…”吕自超看着低落的队友，内心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说到嘴边的话被生生的咽了下去，他扶了扶眼镜，手指触碰到额头上刚刚冒出的汗。 “我一定会防住的！” 孙肖看着此刻咬着牙的吕自超，瞬间也被某些不具名的氛围传染，队友们都被他拉倒一起，孙肖伸出手，“兄弟们，就算是输，咱们也得站着输啊！”他环视着身边一张张脸一声，主动伸出一只手，“来，就算别人看不起我们，我们自己也绝不能认输！”其他人似乎也被这种氛围感染，纷纷伸出自己的手，五只手掌累叠在一起，巨大的加油从五个人围成的圆圈中央传出。 “干嘛呢？”对方甚是不解二班的行为，这倒也是，孙肖这货忙着激励人心，却忘了喊暂停，导致现在，留给二班的的进攻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擦！”孙肖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快速奔跑到前场，对方的防守还是很紧，根本找不到突破的缺口，时间滴答滴答的流走，孙肖此刻的位置，甚至离三分线都还有一大段位置，怎么办？怎么办？孙肖心里如火烧般焦急，一时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肖哥，投了。” 声音从人群里穿出，落到孙肖的耳朵里。两秒、一秒，孙肖不假思索，用上吃奶的力气把球用双手推了出去。皮球在空中慢慢向前飞去，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皮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变慢了许多，一只小鸟从所有汇集的视线里飞越过蔚蓝的天空，孙肖甚至能听到它用力在拍动翅膀的声音。 微弱，却有力。 (本章完) 第9章 训练赛(下) 第9章训练赛（下） 皮球在空中极速下坠，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砸向红色的篮筐，巨大的反作用力使得皮球在篮筐里来回碰撞，甚至让篮板上被螺丝卡住的紧细缝隙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鸣叫。皮球与篮筐相互角力，在激烈的震动后，终于不甘心的掉进了篮网。 “好球！”二班的观众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孙肖还有些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真的是从自己手上投出去的球吗。愣了一会后，才后知后觉，四处寻找视线能及的队友，大声呼喊着：“我进了！我进了！”，甚至因为太激动，而一把跳进队友的怀里。 “喂，大哥，运气球罢了”对方看到如此激动的孙肖，感到有些无语。 孙肖从队友的身上跳下回击对方：“嘿，你知道吗，这样的运气球，我还能再投一百个！” 对方撇嘴无奈的摇了摇头，此刻的孙肖，在他们看来，颇像小人得志，以至于有些忘乎所以了。 对方拿球进攻，二班这次不敢怠慢，防守落位还算比较及时。对方的控球手拿到球，手忙脚乱中，竟然也过掉了防守球员，朝着内线突进。孙眼见着对方要抛投了，干脆放弃了盯人，想要来一次成功的补防。孙肖不移动还好，毕竟这种随性的出手，投不投的中，是个概率问题。可孙肖的随意补防直接导致二班的防守出现了空档，对方也不傻，把球传到了外线等待着的队友，几次传导下来，二班的防守漏洞被越拉越大，对方的高个子接到传球，顺下直接切进内线，眼下二班的防守球员，除了身后的吕自超，没有人能在身高上压制他。视野里一片开阔，这样简单的挑篮，就算是闭着眼，也能把球轻轻松松的扔进去。 扎扎实实的一个两分球，快要到手了。 孙肖看着腾空而起的身影，不仅是自己，巨大的身高差距让低位的几个队友也没办法拦下这一球。比赛进行到这里，第一节已经快结束了，如果这球打进，二班会以5：12的比分差距进入下一节。而刚刚那个好不容易投进的离谱的运气球所带来的一些斗志，在不断扩大的分差面前，也会被消磨殆尽。 “嘭！”巨大的反弹声。 皮球缓缓升起，在离篮筐还剩几厘米的距离时，被一道强劲的力量击中，下一秒，皮球被冲击到篮板上，反冲的力量将皮球弹到半空，在划过一道并不规则的半弧线后，极速坠落下来。 对方的高个被突如其来的变数弄得一脸懵，转过头时，巨大的黑影霎时覆盖住了他所有的视界。在那道黑影还没砸到自己身体之前，高个本能的闪开，黑影在半空中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卸力点，猝不及防的掉落下来，一副黑色的眼镜在黑影摔落地面后随之落下，在地板上弹了几下后，连带着掉下的镜片，一起甩出了几米远的场外。 江远川在场外看到这一切，虽说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展露，但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心，他清楚记得，那个在课前和自己说着一起打球的高个男生，带的正是这副黑色的眼镜。 “超哥！”孙肖和队友们冲过来，推开一旁的高个。躺在地上的吕自超此刻正痛苦的捂着脚踝，孙肖慢慢移开吕自超紧紧护着的手，蔓延在皮肤表层的，是一块巨大的肿胀淤青。 “去你的！会不会打球啊！”孙肖看到吕自超脚上的伤，站起来就要和对方理论。 “不怪他，不怪他”吕自超咬牙强忍着痛楚，伸手拉了拉孙肖的裤腿，两位老师也急忙赶过来把孙肖拉开。豆大的汗水从吕自超的眉角冒出，直直的滑落下来，在地上碎成些许肉眼难见的水花。 对方此刻还没回过神来，只记得当时眼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自己本能的躲开，却没想到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意识回到现实，再想道歉时，吕自超已经被队友搀扶着下了场。 “没事吧。”围过来的同学瞬间把吕自超包裹起来。吕自超接过递过来的冰水。敷在肿胀处，倒也没刚开始时那么疼了。 “比赛还能继续吗？”体育老师看着吕自超，给他又换了一瓶冰水。 “怕是不能了。”吕自超擦了擦汗，苦笑道。 “你好好休息，你们上个替补吧。”老师看着一旁的孙肖。 “呃……”二班剩下的四个队员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队伍里只有五个队员的窘境。 “怎么了？没有人了吗。”老师一边示意周围的人都散开，给吕自超一些宽敞的空间，一边问道。 “老师，其实我们没……” “有。” 孙肖带难色，刚准备开口，话还没完，就被身后的一声回答打断。回过头看时，才发现是江远川。 “川哥！”孙肖有些惊讶，看着高过自己一个头的江远川。江远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仍旧还是波澜不惊，孙肖有些纳闷，一方面是一直拒绝自己的江远川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另一方面，按理说，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江远川应该是一副斌然无畏的神色才对啊。 小说里不都这样写的吗？ “那行，我先送这位同学先去医务室。”体育老师招呼来几个人“李老师计分的工作找个人替一下，接下来的裁判工作就让李老师来。” “okok” 人群四下散开，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还在惊吓和自责中高个也被换下，对方也想让他在场下好好冷静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吕自超被架着一瘸一拐离开，临走时，看到一旁的江远川，停下来憋着劲想说些什么，最后咬了咬牙才挤出几个字：“加油！” “嗯，会的”江远川吕自超笑笑“相信我。” 江远川看着被人搀扶着吕自超慢慢远去的背影，思绪被一声突然的尖锐的哨声重新拉了回来。 “川哥，没穿球服可以么？”一旁的孙肖看着一身休闲服的江远川，忍不住问道。 “问题不大。”江远川视线掠过四周的人群，却没有看到李君潇的身影。 “找什么呢？”孙肖看着江远川，也随着他的视线四下环视。 “没什么。”江远川摇摇头“大概也去医务室了。” “谁啊？” 江远川视线回到身旁的孙肖身上，这哥们的眼睛还在人群里来回搜索。江远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随即拉直了衣角，拍了拍孙肖。 “走吧，该上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