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辣么萌（未穿今）》 第一章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霞光还未退去，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东区的一栋别墅，洒在了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上，小手的主人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皮肤白嫩嫩的，五官异常精致，浓密而又卷翘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抖着，正专心致志地玩着手中的玩具。 好一会，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漂亮的大眼睛向四周看去，爸爸妈妈都不在楼下。小孩抱起他的专座小凳，迈着小胖腿向旁边的柜子走去，然后费力地爬上小凳，白嫩嫩的小手碰到了柜子上的奶粉罐，小孩的眼睛更亮了，刚将奶粉罐抱进怀中。 一阵狗叫声突然响起：“嗷呜呜——” 顾檬的小脸一僵，忙不迭地的将奶粉罐放回原地，可还没来得及爬下小凳子，便被听到狗叫跑到楼下的顾妈妈抓了个原型。 “顾萌萌！” 顾檬苦着个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妈妈：“妈妈——”小声音委屈极了，软软糯糯的，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祁蕙一边在心中狂喊，委屈的宝贝儿好萌啊，一遍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祈求：“不可以哟，萌萌今天吃得已经够多了，而且萌萌上次答应过妈妈绝不偷吃的，违反了约定，萌萌知道该怎么做吧。” 怀着万分委屈的顾檬，不情不愿地迈着小胖腿去面壁思过了。 身后传来顾妈妈温柔的声音：“柠柠今天棒极了，今天中午要加餐，柠柠果然是家里最乖的小孩了。” 顾檬闻言，转身恶狠狠地（自以为）瞪了一眼在妈妈怀里欢脱撒娇的长毛狗狗。 欺上媚下，妖言惑主，作恶多端……顾檬将偷听顾妈妈看狗血剧时，听到的所有形容坏人的成语都用上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做坏事，都要被顾柠逮到，顾檬想想都很心酸。亏他第一次见到顾柠，还认为顾柠是古地球上最可爱的生物，应该是最可恶的生物吧，顾檬恨恨地想到。 这时，一阵铃声响起，顾檬知道这是有人打电话给顾爸爸了，手机这么个古老物件，直到现在，顾檬还是觉得很新奇。 于是，正在面壁无事可做的顾檬光明正大的偷偷听了起来。 “喂，你好。”恩恩，爸爸的声音沙沙的，有点低沉，但是很温柔，还是很好听的。 “张导啊，幸会幸会。当然还记得，您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影响呢！”张导，好奇怪的名字，嗯，古地球人的名字都很奇怪，爸爸貌似不喜欢这个人哎。 “怎么会呢，我家萌萌还太小了，说话都说不流畅，还很顽皮，刚刚还在偷吃呢。”哼，坏爸爸，平时说人家是世界上最乖、最可爱的小孩，现在说人家又顽皮有贪吃，太坏了！ “您的节目很好，又很有名，只是萌萌不太合适，他太小了。”节目？啊，就是爸爸平时的工作啊，不不不，他不要和爸爸一起出去。 往日不堪回首的记忆 第一次和顾爸爸一起出去，顾檬的心情是激动的，然而——“啊啊啊啊——是顾影帝！” 伴随着这一声，是令顾檬崩溃的一天的开始，顾爸爸强撑着没有掉架子地狂跑，站在了原地，还将顾檬护得紧紧的，但是，这么混乱的场景，顾檬怎么可能还是好好的。 周围一直有手摸到他身上来，更过分的是还有人掐了他一下，四周的闪光灯将他的眼睛都要闪瞎了，爸爸好像一直在回答周围人的问题。具体情况，顾檬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们出来的时候是午后，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回到家中，顾妈妈看到顾檬身上青了好几块，温柔地和顾爸爸说：“下次你再带萌萌出去，你就不用回来了。”于是顾檬再也没有经此噩梦。 顾檬庆幸古地球没有像星际一样，直播技术发展的非常好，不然就他的表现简直不用见人了，然而他不知道是，地球有一个分分钟让人上热搜的微博，sosad “您客气了，是我们家萌萌没那个福气。”顾爸爸的话将顾檬拉回现实，哎，好像不用去了，粑粑干的漂亮。 “好，下次如果时间合适，一定会和张导联系的。”啊，这就结束了。 话说爸爸的职业是演员，顾檬在仔细对比了星际和古地球娱乐业之后，发现，在星际，已经没有演员这个职业了，取而代之的是虚拟影像，制作中可以随意采用，制作成片，比人为拍摄方便多了。所以顾檬挺担心他爸的，他认为他爸的职业挺没前途的。 至于他妈，他妈妈是他爸爸的粉丝管理员……据说他们认识之前就是了，他爸没有前途，他爸的粉丝管理员会有前途吗？好吧，他提了个蠢问题。 于是，顾妈妈来找顾檬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宝贝儿皱着个小眉头，嘟着小嘴，如果头上有耳朵，可能耳朵都垂下来的纠结小模样。 顾妈妈不漏痕迹地笑了两声：“萌萌，还生气啊？” 虽然顾妈妈一脸温柔，但是顾檬知道现在反对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乖乖道：“不生气了。” “知道错哪了吗？”顾妈妈蹲下来直视着顾檬的眼睛。 “萌萌不应该吃过早饭后还想偷吃奶粉。”顾檬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妈，意图向顾妈妈传递一种‘我真的知道错了’的讯息。 顾妈妈很了解自家宝贝儿，当他自称萌萌的时候就在求饶了，但有些话她必须得说：“萌萌，妈妈不是不让你吃奶粉，只是在你肚子饱了的情况下，就不能在吃东西了，对身体不好。而且萌萌之前答应过妈妈，承诺的事情，就要做到，知道吗？” 顾檬抽抽小鼻子：“知道了，萌萌会做到自己的承诺，不偷吃东西了。” 顾妈妈摸了摸顾檬的头：“好了，今天萌萌就不要看电视了，去玩玩具吧。” 顾檬应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了客厅。 客厅里，顾爸爸斜躺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顾檬跑了进来，和他打了声招呼：“哟，萌萌啊！” 顾檬没理他，直直地往客厅的小角落，顾柠的小窝走去。顾檬坚信，哪怕他偷吃有错，顾柠告状也是不对的。 自家宝贝儿没有理自家，顾爸爸顿时有点不好，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怀疑自己那，被誉为风靡万千少女的‘男神’称号。他不知道的是，顾檬的审美，从根子上就是歪的。 顾柠是一条阿拉斯加雪橇犬，一岁时顾爸爸买给顾檬的礼物，顾檬欢喜极了，那时候，顾柠是一条刚出生的小奶狗，一点点大，浑身毛茸茸，顾檬晚上睡觉都要和它一起睡。根本没想到顾柠会长成一只爱告状的大狗，怪只怪当时太天真。 “顾柠，出来！”顾檬站在狗窝前，“气势很足”地喊道。 先是一颗毛茸茸的狗头向屋外探了一眼，然后顾柠整只狗慢悠悠地从小窝中钻了出来，往地上一躺，露出了白白的毛肚皮。 顾檬见状满意的点点头，板着一张白嫩精致的小脸，严肃地躺在了顾柠的毛肚皮上：“顾柠，会告状的狗不是一只好狗。” “嗷呜——” “嗯，会捉老鼠的狗才是一只好狗。” “呜——” …… 顾爸爸颇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熟悉一幕，这个月已经发生不下五次了，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交流的，顾爸爸的嘴角可疑地抽了抽。 狗拿耗子什么的，顾爸爸望天，萌萌应该只记了一半吧。 不管顾爸爸如何纠结，这厢，顾檬躺在毛肚皮上正在思考人生，来到这里三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吃和睡，被顾妈妈禁掉一样，就剩下睡了，不行不行，他做星际宅的时候都没堕落成这样。 要不拾起老本行？顾檬在星际的职业规划是成为一名画家，他学的是星际魔幻主义，听这名字就知道在地球画出来，肯定不靠谱。 难道他还这么废着，过着想吃东西都没有的日子？不不不，太痛苦了，其实这也不是他的错啊，相比星际靠营养剂生存，地球的食物，简直美味值报表啊，心心念念吃不到的日子太痛苦了。 还是去学画画吧，有基础的他应该很快就接受新的画法吧。 应该吧？ 午饭时间 “爸爸妈妈，我想和隔壁小姐姐一样去学画画。”顾檬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们，满眼希冀。 顾爸爸和顾妈妈顿时觉得压力很大，对视一眼，顾妈妈开口：“萌萌就是因为小姐姐去学，才想学的吗？” 顾檬将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是的，我觉得画画很，很，很津津有味。”软软的小声音上，难得的带了点急迫。 顾爸爸噗的一声笑出了口，顾妈妈听到，轻轻瞥了他一眼，顾爸爸看了立刻收敛笑容，正襟危坐。 顾妈妈见顾檬成语都逼出来了，也不逗他：“爸爸妈妈同意你去学画画，因为这是你的选择，那么，萌萌告诉妈妈，你能坚持下来吗？” “能！”顾檬整张小脸都明媚起来。 这时，顾爸爸轻轻咳了一声，一大一小四只眼睛都转过来，疑惑地看着他，顾爸爸成就感倍增：“我倒是知道有一个画室，最近他们带了一批小孩，正好是萌萌这么大的，今天下午开始，打个电话预约一下就好。”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勾了勾嘴角。 因为爸妈有言在先，不能反悔，顾檬开开心心地吃完了一顿午饭，辗转反侧地睡了个午觉，然后和爸爸妈妈一起坐车去了画室。 他们到达的地方是一栋精致的写字楼，画室在六楼，顾檬满怀期待地来到了他的教室。 然而他终究是太天真了！ 顾檬的脑海里盘旋着四个大字： 苍天负我！ 第二章 教室的墙面和地板由大片白纸覆盖，四周放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桶，每个颜料桶旁几乎都站了一小孩。小孩们穿着统一样式的雨衣，露出白白的小手小脚，用手，用脚或手脚并用地往地上或墙上糊颜料，看上去玩的开心极了，脚下不同颜色杂乱地混在一起，脏乱异常。 看到眼前的场景，顾檬简直惊呆了，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顾爸爸的腿上。 顾子慕呢，他从看到这间教室一开始，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看了眼身前一直往后缩，恨不得别人都看不见他的顾檬。一把抱起他，在顾檬的挣扎中脱了他的鞋，向教室内走去。 眼看挣扎无望，顾檬无奈地抱紧顾爸爸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上，意图来个眼不见为净。然而顾爸爸可能让他得逞吗？感觉到脖子上力道越来越大，顾子慕笑意更浓，拍了拍怀中宝贝儿的小屁股：“萌萌啊，和小朋友们一去画画吧。”说完，顾爸爸像扯膏药一样把顾檬从怀里扯下来了。 “宝贝儿，玩的开心。”垫着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顾檬简直要被顾爸爸的无耻举动给惊呆了，他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白嫩嫩的小脚就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水汪汪的大眼睛求助地看着场外的妈妈。 话说顾妈妈第一次看到这个教室也有点震惊，不过顾妈妈认为这是顾爸爸故意在逗顾檬：“不是说要带萌萌去学画画，怎么到这里了？” “老婆啊，萌萌他才三岁，骨头还没长好，学什么画画，来这里，接触一下颜料啊，颜色搭配什么的不挺好。”顾子慕一边正儿八经地解释，一边看戏一样看着教室里的顾萌萌。 眼见顾妈妈没有收到自己的求救，顾檬决定自力更生，思考了会，向周围望了望，看到有一个角落还是干净的，顾檬的眼睛亮了亮，抬起肉嘟嘟的小腿，垫着脚尖一步一步地向角落挪去。 突然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顾檬没来得及闪避，被撞了个正着，整个人以五体投地姿势向地上倒去。趴在地上的顾檬一脸懵逼，转身疑惑地向撞到自己的罪魁祸首看去。 池思源看到趴着地上的小孩有点心虚，然后看到被染料糊了一脸的小孩又有点小开心，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娇气包，看到他被他爸爸抱进来就很不爽了，现在居然还嫌弃我们。 “丑八怪，娇气包。”池思源朝顾檬吐了吐舌头。 眼见罪魁祸首没有一点点愧疚，还嘲笑他，顾檬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从来都是别人夸他长得精致可爱，还从没有人说过他丑，而且周身都占满了脏兮兮的染料，要知道平时的他是有一点洁癖的，三年也是被周围人给宠大的。 “还装着爬不起来，坏小孩。”看着小孩久久没有爬起来，顾思源有点心虚了，伸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小孩。 顾檬气急，抬起脚丫子对着身边的染料桶一蹬，却没想到，倒下的染料桶砸到了其他的桶，这一排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来，桶中染料随着惯性扬起，浇了池思源一头一脸，顺便祸及了其他好多个小朋友。 教室内静了一瞬，顿时哭声一片，混乱不堪。 顾檬可怜兮兮地坐在车内，苦着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小手紧紧地拽着衣服，虽然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是他毕竟毁了一堂课。 一旁顾子慕觉得只要跟着自家宝贝儿，似乎都其乐无穷，但该安慰的还是要安慰的：“萌萌今天真棒，欺负萌萌的人哭的可惨了。” 闻言，顾檬小小的一团缩得更小了。 听着顾爸爸不着调的言论，顾妈妈相当无语：“萌萌觉得今天做错了吗？” 顾檬摇摇头。 “既然萌萌没有做错，那为什么会觉得很心虚呢？” “因为周围的小朋友都哭了。”大大的眼睛里眼泪欲掉不掉。 顾妈妈摸了摸顾檬的头：“萌萌是男孩子，不能轻易的哭啊！既然周围的小朋友因为你哭了，萌萌应该怎么做呢？” “我要和他们道歉。” “对，萌萌是乖孩子，那下次记得和小朋友们道歉啊。”顾妈妈满意地掐了掐他脏兮兮的小脸。 “嗯！” 按道理说事情都结束了，顾檬却隐隐觉得有那里不对，好半天，他突然想起，顾妈妈刚刚说下次，他都把课毁了，难道还有下次！ 半晌，顾檬还是怯怯地开口了：“妈妈，我们下次还要去啊？” 顾爸爸闻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宝贝儿，你妈可是给你报了一年啊！” 顾檬一想到，那样的课还要上一年，顿时感到人生一片灰暗，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直到他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坐上自己的专属小凳，准备吃饭，都没有从残酷的回忆中醒过来，耷拉着小脑袋，一副不想理任何人的样子。 “叮咚”门铃响起，顾檬的小脑袋微微抬起，眼睛里浮现点点期盼之意。 “晚上好啊，姐。”少年温润干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嗷呜呜——”大狗顾柠也不甘寂寞。 “嗯，柠柠也好。” 顾檬像是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咕噜一下从小凳上翻了下去，向乳燕投林一样向门口跑去。看到门口那个笑吟吟的温润少年时，眼睛顿时一亮：“连舅舅！” 下意识伸手接住面前那个扑过来的小团子，祁连心中有些感慨，他算是看着这个小家伙一点一点长这么大的，却没想到他会和这个小家伙这么投缘。感觉到自己被么么哒了一下，他也熟练地亲了怀中的小宝贝一口。 被亲了一口后，顾檬有点小害羞，又有点小高兴，舅舅是他在这里看到过的最好看的人了，精致的五官，组合到一起却不锐意逼人，带着从远古走来的自然风情，整个人温润如玉，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顾檬觉得，如果祁连生在星际，一定会红遍全星际的。但是现在？嘿嘿，只能便宜自己了。 顾檬拉着祁连坐到了他的对面，然后自己撅着个小屁股爬上了小凳，看一眼舅舅，吃一口饭，他觉得这饭香极了。瞧瞧这温柔如水的眼睛，形状完美的鼻翼，唇红齿白，连下巴都这么完美。 被这么个宝贝儿一下一下地瞥着，祁连只觉得心都要化了，面上确实分毫不漏，笑着摸了摸顾檬的小脑袋。 一旁的顾爸爸看着这两人的一番互动，酸溜溜地开口：“萌萌这么喜欢舅舅啊，怎么从来没有主动亲亲爸爸呢？”看了眼长相平平的小舅子，自己明明长得比祁连帅多了，为什么宝贝儿不喜欢呢，顾影帝有点忧郁地想到。 “爸爸脸上有胡子，扎人。”顾檬想也没想地说。 摸了摸为了下部戏准备的小胡茬，顾大影帝又有点小委屈：“爸爸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啊，当然是为了萌萌啊，萌萌居然一点也不体谅爸爸，还嘲笑爸爸。” 看着浑身冒酸气的顾爸爸，顾妈妈有些哭笑不得：“都这么大人了，还装什么委屈，小连每次过来都带吃的、玩的给萌萌，你呢，老是逗萌萌，萌萌当然喜欢舅舅了。” 顾爸爸闻言更委屈了，这些年他也没少送萌萌礼物啊，逗萌萌什么的，因为喜欢才逗啊。 顾檬看到酸溜溜的顾爸爸，有点小心虚，于是主动站起来，撅起小嘴，在顾爸爸的脸上啾了一下，顾爸爸眉开眼笑，搂过顾檬啾啾了还几口，顾檬顿时不高兴，这就是他不想和顾爸爸亲近的原因啊。 饭后，祁连陪着顾檬在客厅玩游戏，顾柠在一旁转圈圈，顾檬一边玩着手中的九连环，一边和舅舅吐苦水：“……那个教室脏死了，到处都是染料，那里的孩子也不爱干净，我不喜欢那里……” 一开始听到姐姐姐夫送顾檬去学画画，他还有一点担心，后来发现是那样一个玩闹性质的课程，可以从萌萌的描述中发现，他对那个地方有多么深恶痛绝，祁连有点好笑，他完全理解姐夫为什么这么喜欢逗萌萌。 “……你不知道那里的孩子有多坏，他推我，还说我坏话，他是我见到过得最最最坏的坏孩子了……” 祁连神色一冷，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顾檬接着道：“后来我一不小心蹬了染料桶一脚，正好泼了他一身，你不知道他哭的有多惨，嘿嘿。”祁连顿时有点哭笑不得，看着小孩现在偷着乐的小模样，他敢肯定当时小孩的心情可没现在美妙。 直到顾家夫妻忙完了自己的事，接手顾檬，祁连才离开了。 或许是舅舅的到来让顾檬的心情变得很好，他今天晚上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他梦见他美人舅舅伺候他穿衣，伺候他吃饭，伺候他洗澡；陪他画画，陪他玩乐，陪他睡觉。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以后的以后他的这些梦，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实现了，到时候他还有没有这么开心，这可就难说了。 清早，顾檬睁眼，朦朦胧胧地看见舅舅站在床前，他以为还在梦中。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美人，更衣。” 第三章 清晨，阳光已经升起，隔着淡蓝色的窗帘，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光点。 床上的小孩睡得香甜，柔顺的黑发凌乱散落在额间，浓密而又卷翘的睫毛微微的颤抖，往日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的闭着，更添几分柔软乖巧，花瓣似的小嘴微张，隐约可以听见轻微的呼气声，或许梦见太过美妙，白嫩嫩的脸蛋浮现一抹绯红。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美好而又不真实。 祁连进入房间，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不自觉就放轻了动作，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能让祁连感受到安逸祥和，他有些不敢，也不愿去打破这份宁静，就这样静静看着。 直到顾檬挣扎着起身，嘴里嘟囔了一句，祁连才轻轻地走上前去。 而顾檬呢？他一说完话，就被自己吓醒了，看着眼前的连舅舅，瞌睡虫早就不翼而飞了，愣愣的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看着呆愣愣的顾檬，祁连微笑着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早上好，萌萌。”然后自顾自的扒开他身上的小睡衣，换上了要穿的衣服，捏了捏他睡得粉扑扑的小脸蛋，然后带他去了卫生间洗漱。 直到一捧凉水浇到顾檬的脸上，他才激灵一下回过神来，对于莫名出现到这里的舅舅有点不解：“连舅舅今天怎么这么就早来了？”有没有听到我早上说的话啊。 “早点来陪萌萌啊，萌萌不喜欢吗？” 顾檬不假思索：“喜欢！”算了，就算听到，舅舅肯定以为我是在哪个电视剧上听到的台词。 闻言，祁连弯弯嘴角：“今天爸爸妈妈去看望爷爷奶奶了，可能要晚点回来，所以萌萌今天要和我待一天了。”利落地将顾檬整理干净，抱着他来到了客厅。 顾檬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有看到顾柠的身影，小小眉头有点微微皱起。但他还是先和舅舅一起乖乖的吃完了早饭，祁连看他有点没精神，便想着带他出去走走。 临走之前，顾檬趴在祁连的肩头，轻轻问道：“爸爸妈妈是不是去叔叔家了？” 祁连没有说话。 “只是去看爷爷奶奶他们是不会带上顾柠的。”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祁连只是轻轻摸了摸顾檬的小脑袋：“萌萌是个乖孩子。” 一路上车子内的气氛都有点小压抑，祁连终于决定带着顾檬去了游乐园。 车子在游乐园门口停下，门前是一片巨大的广场，花纹各异的石柱和各式各样的动漫人物让人目不暇接，巨大的喷泉水柱涌向天空，在阳光的照耀下，成为一片金色的水珠洒了下来。 顾檬好奇地看着这五颜六色的世界，这是他第一次来游乐园，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在星际，游乐园是存在在古典小说里的名词，在这里，因为和顾爸爸出来不方便，和顾妈妈出来不安全，所以他一直没有来过。不远处，孩子在阳光下追逐嬉戏，顾檬的心情突然就明朗起来。 牵着舅舅的手，顾檬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停地向四周看着，眨也舍不得眨，空气中飘荡着轻柔的音乐，他就像是在行走在云端，飘飘荡荡的，好不真实。 在顾檬沉浸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周围的人也在偷偷地看着他，如此精致可爱，犹如玉砌的小孩儿，挂着大大的微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周围。真是太萌了，真想让人揉进怀里。 感受到四周的目光，祁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家宝贝似乎有一种天生吸引人眼球的能力，即使在人群中也能让人第一眼看中他的身影。看了眼顾萌萌粉嫩得小脸，也实在是长得太过可爱了。家里人不常带他出来，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因为从来没有玩过这些，再加上周围气氛太好。 毫不意外，这一天顾檬玩疯了，除了有年龄限制的项目，他几乎是玩了个遍。再次被拉着到摩天轮处排队的祁连有些哭笑不得，他坐摩天轮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和这小孩坐的多，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是最后一次了。” 随意地嗯了一声，顾檬头也不抬的踏进了那间小小的圆形舱内，然后扑到了玻璃窗前，小仓随着他的举动微微摇晃着，祁连赶忙将他抱好，坐了下来。 摩天轮一点一点的转动，小仓离地面越来越远，顾檬看着下方的景色，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管看多少次，还是那么的真实好看，虚拟在真实也比不上现实。 摩天轮渐渐升到高处，顾檬回头找舅舅，却发现坐在对面的那个女孩偷偷亲了一口身旁的男孩，被顾檬看到，她有点害羞的低下了头。 顾檬挺惊讶的，不是说古地球人挺含蓄的，从不在外人面前做出亲密的举动吗？惊讶归惊讶，但不妨碍他有模有样地学着，啾了他舅舅一口。祁连当然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有告诉顾檬，而是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小门打开后，那一对年轻的男女几乎是落荒而逃，顾檬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但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为什么啊，因为顾檬看见了那个在教室里推他的小混蛋啊。 那家伙在玩一个虚拟打怪游戏，坐在椅子上，周围的感应器会最根据人的动作，来影响虚拟人物的行为，这是给小孩子玩的游戏，所以图上的人物十分可爱，小屁孩手舞足蹈、玩得正嗨，似乎已经忘了周围人的存在，丝毫不知道他那扭曲的小动作，引得周围人发笑不已。 顾檬幸灾乐祸地看了会，然后坐到了隔壁的一张椅子上，这里的游戏大半都是双人游戏，他适应了会，按了开始键。 看到屏幕上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池思源一愣，往旁边看去，这一看，差点把他吓得跳起来。 啊啊啊，居然是昨天那个讨厌鬼。 顾檬微微抬头，向他挑衅地看了一眼。 接收到挑衅的小屁孩，愤愤转头，投入眼前的战斗中。 顾檬开始还顾及到周围的人群，后来发现那讨厌鬼的技术还不错，只能全身心的投入，顾不得其他，打压一下那小屁孩的嚣张气焰才是重中之重啊。 看着这两个小朋友如抽风般的“舞姿”，其中有一个还可爱精致得像瓷娃娃，周围人群不断发出噗嗤的笑声，有的还默默拿出了手机。祁连一开始还有些纠结顾檬对这个游戏的熟悉，然而看到他的动作后，也有些崩不住，觉得这是难得一遇的场景，于是也默默拿出了手机。 这一“战”真是酣畅淋漓，结局当然是对虚拟世界技术更熟悉的顾檬赢了。他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向一旁的小屁孩做了个鬼脸，看着小屁孩哭着向家长求抱抱、求安慰，他也转身向小舅舅邀功去了。 然后转身，看到周围站了一圈看好戏的大人，想到小屁孩抽风般的姿势，再想想自己，顾檬的小脸连耳朵尖都变得红扑扑了。 玩了大半天的顾檬终于饿了，他摇着自家舅舅的手，希望他能带自己去吃饭。 “哦？饿了？我还以萌萌不会饿呢。”祁连挑了挑眉毛，凉凉的笑着。 顾檬这才想起，之前舅舅好像提过很多次去吃午饭，那时候自己玩得正嗨，当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过好像生气了。拉了拉舅舅的手，祁连随着他的力道蹲了下来，顾檬拉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试图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的叫：“舅舅，我好饿，好饿好饿。” 玩了这么久，祁连当然知道小孩饿了，但是对于顾檬这种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任的行为，他还是很不高兴的，所以他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眼见舅舅不理自己，顾檬有些急了：“舅舅我错了，下次不会不听舅舅话的，我们去吃饭吧。”说完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祁连定定地看着他：“下不为例！” “舅舅最好了！” 看着眉眼弯弯的小孩，本想多给小孩一点教训的祁连，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可能永远都拒绝不了撒娇的顾萌萌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亲亲热热的吃完了饭，饭后又在游乐园玩了会，祁连便将顾檬送回了家。 回到家中，已近傍晚，屋中亮了一盏小灯，顾檬以为爸爸妈妈没有回来，还想着让舅舅陪自己睡觉，没想到他们已经回来了。 顾子慕和祁蕙两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微黄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脸颊上，英俊、美丽的面庞上有些严肃，面前的茶几上摊了些白纸，场面一时有些压抑，一旁的顾柠狗狗识趣地趴在它的小垫子上，没有吵闹。 直到开门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一室宁静，祁蕙像是突然惊醒，看到祁连牵着顾檬的小手面带微笑着走了进来，感觉心情也不是那么烦闷了。顾柠狗狗更是激动，摇着尾巴向顾檬扑去。 顾檬喊了声爸爸妈妈，便笑着和顾柠玩起了，你扑我我扑你的游戏，粉嫩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意，显然今天一天玩得很开心。 一旁的祁连却悄悄皱起了眉头，顾檬还小，没感受到家里的异样样，他却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他扯了扯祁蕙的袖子，悄悄问道：“怎么了？” 祁蕙摇摇头，没有说活。 一旁的顾子慕却是听到了小舅子的疑问，顿了顿，便舒展了眉眼：“也没什么，萌萌可能要和我单独住几天。” 像是要给人一个接受的时间，过了会，轻轻说道：“我们要参加一个亲子真人秀。” 第四章 顾爸爸这话一出，简直吓到了一屋子的人。 正在和狗狗玩得开心的顾檬，吓得傻愣在那儿，直接被顾柠扑在了地上。开什么玩笑，他要和他爸爸单独住几天，还要上真人秀，这确定不是拿他的小命开玩笑吗？ 他爸爸在家就没有做过饭好吗，唯一一次，在和妈妈结婚五周年的时候准备了一次晚餐，那味道，简直记忆犹新啊。也就他妈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吃下了那桌菜，最后还是胃抗议了。他妈都这样了，要是换上他，就他这小身板，能撑得过去吗？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是星际人，就算在地球待了三年半，以前一些特有的习惯根本改不了啊。就他了解的真人秀，可是要时时刻刻呆在镜头下的，他总有不注意的时候，一次两次还好，要是次数多了，其他人肯定是要怀疑的啊。 不不，他不能去，不能去！ 就在顾檬打算开口抗议的时候，祁连已经皱着眉头开口了：“我觉得萌萌可能不太适合，而且，不管什么事牵扯到孩子总是不好的。”说完，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顾子慕。 顾子慕也知道，这件事有欠考虑，不仅祁连不同意，祁老爷子可能也会反对，但是就目前形势来看，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最近外面有些风言风语，如果不处理会变得很麻烦，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萌萌接触到这个圈子，可我也不希望有人污蔑他。这个节目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在室内拍摄，只要和平时一样就好了。” 听到这样的话，祁连大概知道，估计是顾子慕的弟弟又整出些幺蛾子了：“你不应该纵着他们的，而且萌萌他根本不适合出现在人前，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顾子慕苦笑着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疲惫。 一旁的祁蕙有些看不过眼，说道：“小连，老顾和那边几乎已经是断绝了关系，可那些人偏要搞出这些，我们已经去过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就应该要解决它。” 说实在的，顾子慕那边出现这样的事，祁蕙心里很不舒服，萌萌是他们的宝贝，他们不希望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既然他迟早要被公开，还不如选一个对他更有利的方式。其实，从她嫁给顾子慕开始，她差不多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好吧，既然你们做了决定。”祁连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这毕竟算是姐姐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 连舅舅都没有意见了，顾檬有些失望，也有些心塞，怎么没有人问问他的意见，气鼓鼓道：“我不同意！” 夫妻两人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家小宝贝，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很乖的萌萌现在闹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顾妈妈问道：“萌萌为什么不同意呢？” 顾檬颇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妈妈：“妈妈，你真的要把我丢给爸爸吗？那我要吃什么？” 顾妈妈有些黑线，显然她也想起了顾爸爸的厨艺，但老顾他这是给萌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啊，斟酌着说：“妈妈会准备一些熟食的，嗯，就是只要煮一下的那种。” 顾檬哒哒哒地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妈妈的腿，祁蕙特别喜欢他抱着她的腿，一抱她的腿就特别好说话，这是顾檬无意间发现的，他仰着个小脸：“可我还是想和妈妈在一起。” 感觉到腿上贴了个软软的小身体，祁蕙微微低头，从她这个角度完全可以看到努力仰头，睁大眼睛看着她，卷翘的睫毛都看的十分分明，这种被全身心依赖的感觉，简直让她心里软成一团，差点就要改口了。 旁边的顾爸爸微微咳了两声，萌萌这个小家伙长得太犯规，他一卖萌几乎周围所有的人都扛不住啊，但这件事还真不能依着他：“萌萌啊，爸爸肯定能好好照顾你的，你要相信爸爸啊。” 祁蕙被顾子慕这么一打岔，也回过神来，蹲下来与顾檬对视：“萌萌，过几天要乖乖和爸爸在一起。” 顾檬一脸不可置信，沉默了一会：“妈妈，你回来的时候，还是能见到我的吧。” 顾子慕有些哭笑不得，他有这么可怕吗：“萌萌，你小时候，我还帮你洗过澡呢，奶粉也是我冲的，还帮你洗过衣服。” 顾檬有些无力吐槽，这些事，他都记得好吗，有必要这么唬他吗，洗澡差点把他呛了个半死，牛奶不是稀了就是浓了，至于衣服，是洗衣机洗的吧。但这话他无法反驳，瞥了一眼顾爸爸，依旧可怜兮兮地盯着顾妈妈。 顾妈妈听了顾爸爸这话，也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只能沉默。 看到顾檬还是一脸不愿意，顾爸爸只能用略带一些强硬的口吻道：“这个节目的合同我已经签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必须去拍，否则就是把萌萌卖了也是还不起啊。” 这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顾檬再大一点，肯定不会被骗到，可他毕竟才生活了三年半，加上甚少接触外面的事物，于是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水汽迅速在眼眶里集结。 站在一旁，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儿的祁连，终究是没有忍住，走过去抱起了顾檬放在腿上，心疼地亲了亲他的小脸：“姐夫，你别吓他，萌萌如果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 顾爸爸觉得自己很无辜，难道他就是一脸坏人像，有些无奈：“既然萌萌迟早要露面，还不如趁此机会一起解决的，至少这个综艺还是很不错的，可以在家里拍摄嘛。” 顾檬往祁连的怀里缩缩，可怜兮兮地问道：“那我可以不参加吗？” 顾爸爸有些无语，不就是在家里让人拍摄一下吗，有意见的后期还可以剪，有必要那么不乐意吗，还是单纯地不乐意和他呆在一起啊？顾爸爸表示十分的受伤。 这时，顾妈妈开口了：“萌萌，妈妈希望你不要这么任性，以前你不喜欢的事爸爸妈妈从来没有逼你，你想干的事爸妈也尽量满足你了，可这一次，爸爸工作遇到了危机，而且只是希望你和他单独地住几天而已。” 看着妈妈严肃的脸庞和爸爸有些受伤的神色，顾檬终于意识到，他好像伤了顾爸爸的心，哭着小脸：“爸爸，对不起。” 顾檬觉得自己是任性了，被人宠了好几年就有点不顾他人感受了，真是太坏了，于是他伤心地垂下了小脑袋。 尽管祁连并不觉得顾檬有什么任性的地方，而且凭借他的年龄相貌和身份，就算任性点又算得了什么。但他并没有阻止他姐教训顾檬，只是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一旁的顾柠狗狗也舔了舔顾檬的小手。 顾檬软软地开口：“谢谢柠柠。” 看到气氛这么严肃，顾子慕笑着掐了掐顾檬的小脸蛋：“爸爸没有怪萌萌哦，那萌萌的意思就是答应喽？” 顾檬犹犹豫豫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顾子慕也没有多在意：“那么以后几天，就请萌萌多多关照了。” 不管顾檬的心里如何抗拒，家里已经开始逐渐忙碌起来了，很快就到了即将开拍的日子。 门铃响起，顾爸爸去开了门，然后一个约莫3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跟他走了进来，戴着副眼睛，一副精英做派。 “郑叔叔好。” 萌萌的小奶音响起，郑惟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玩着积木的小孩，熟稔道：“萌萌也好，叔叔给你带了小蛋糕。” 顾檬闻言眼前一亮，哒哒哒地跑了过去，一边接过那块小蛋糕，一边道了声：“谢谢叔叔。” 郑惟看着顾檬那张因为看到美食而格外精致明媚的小脸，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勾得人手指痒痒，想去戳一戳，深深觉得顾子慕上亲子节目，实在是个正确的选择。 正巧祁蕙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顾檬手上的一小块蛋糕，微笑道：“早上好啊，郑惟，你是在是太客气了。” “嫂子早上好好，萌萌喜欢，我又正巧顺路罢了。”郑惟觉得他真的很是嫉妒顾子慕，温婉大方的老婆，可爱精致的孩子，简直人生赢家啊。 “好了老婆，我先带郑惟去书房了。” 顾檬立马接口：“我也要去。”郑惟是爸爸的经纪人，他都来了，肯定是要讨论那个真人秀的事。 顾子慕笑道：“对啊，这次你也可以来听听。” 于是，顾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来到了顾爸爸的书房。 “这个真人秀的名字定了，叫‘家有奶爸’。” 顾檬正在吃蛋糕，一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呛了出来。 郑惟也有些别扭，毕竟他很了解自家艺人，对外高冷，私下逗逼，不管哪个，似乎都和奶爸都没有半点关系。看了眼依旧很淡定的顾子慕，见父子两对此没有什么意见，郑惟便继续介绍起了这项综艺。 第五章 听完郑惟的介绍，顾檬大概明白这个节目要做五期，也就是要拍一周，前四天是和爸爸在一起拍，后三天，可能要出去拍。 顾檬偷偷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总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拍摄的前一天顾檬自己的小窝已经被封了，以后的几天他将要睡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以前他怕黑，所以三岁的时候死活不肯一个人睡，后来顾爸爸顾妈妈在他的房间里装了两盏小小的壁灯，他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一个人睡。现在，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啊。 在下午的时候，摄像组也来到了他家，顾檬的心里有点抗拒，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抱着顾柠，看着他们忙来忙去。 来人在家里装上了许多摄像头，卧室一个，厨房两个，玄关处一个……顾檬在心里默默地记着，等等，为什么连卫生间都装了！还有没有一点*啊，客厅里还有两帐篷，已经有好几个摄像小哥钻了钻了进去，看着伸出来的黑色镜头，顾檬觉得这些人在怀疑他的智商。 这厢呢，摄像组的小哥一边在忙碌，一边偷偷看着客厅中间抱着狗狗的小孩，棕色的软毛称得小脸雪□□嫩，大大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他们走来走去。简直萌死个人了，导演坚持邀请顾影帝参加，简直太明智了。 就这样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因为明天还要早起拍摄，所以顾檬一家很早地上了床睡觉。 这一夜，顾檬睡得很不好，他梦到自己像是夹心饼干的夹心，明明已经夹的很扁了，却还是有人在拼命的夹他，难受得不得了，却又醒不过来。 直到敲门声传来，顾檬一下子惊醒，噩梦似乎还在眼前，稍稍缓了会，他看了眼周围，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噩梦了，一旁的顾爸爸搂着顾妈妈，似乎还想向往怀里带，爸爸妈妈果然恩爱，但是，爸爸你忘了你们中间还有我啊，还有我啊，再怎么挤我，我也不会消失啊。 与此同时，顾爸爸顾妈妈也醒了，一下子就发现了身边的窘状，摸了摸顾檬小脑袋，略带歉意地开口：“萌萌早啊，昨天晚上没压到你吧？” 顾檬撅了撅屁屁表示，你们简直要挤死我了！ 鸡飞狗跳的早晨开始了，在顾爸爸顾妈妈再次粘到一起的时候，顾檬忍无可忍地抬起小手挡住了眼睛，本以为他们平时已经够黏糊了，没想到他们还能黏糊一百倍啊，偷偷地分开小手，瞥了一眼，顾檬觉得他眼睛都要瞎了。再瞥了一眼周围，看到摄像机几乎都黏在了爸爸妈妈身上，顾檬突然自己找到了原因。 不久以后顾妈妈就离开了，顾爸爸也准备去遛顾柠狗狗，平时都是他一个人去遛，今天因为不能让顾檬一个人在家，于是就带了他准备一起出发，临走前突然想起要顾妈妈前不久还买了几条金鱼。 祁蕙这几天都不会在家了，那就他来喂吧，想了想挖了一勺鱼食，嗯，好几条呢，又挖了一勺。 “爸爸，你好了你吗？”门口顾檬的声音传来。 “好了，爸爸就来。”顾爸爸一边应着，一边又小小地挖了一勺。 门口的顾檬已经装备齐全，穿着鹅黄色小号运动服，拉着遛狗的牵绳，小脸上朝气满满，神气极了。 顾子慕和顾檬穿的是亲子服，可想而知，他们出门的时候几乎受到了周围所有人的关注。大的英俊潇洒，小的精致可爱，远看近看都十分养眼啊。因为是在小区内，所以大家都十分克制的没有围上来。 和谐的画面只维持了一瞬，因为人多，顾柠狗狗也兴奋起来了，可怜顾檬小短腿根本跟不上。 “顾柠，你，你慢点。”顾檬气喘吁吁，连小脸都憋红了。 事实证明，顾柠狗狗根本听不懂顾檬的话，以前他与狗狗的交流，就是他自个的臆想罢了。听到他话的顾柠，只是一个劲的‘呜呜’叫，反而往前跑得更快了。 无奈地顾檬只能向顾爸爸求助：“爸爸，你等等我啊。” 一旁牵着狗狗的顾子慕微笑着假装没有听到顾檬的话，只是将狗狗的速度控制在了，顾檬小跑着才能追得上。自家宝贝儿平时太宅了，得锻炼锻炼：“萌萌啊，顾柠跑这么快，爸爸也没办法。” 顾檬看着顾爸爸手里的牵引绳，这也叫没办法，于是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爸，委委屈屈道：“爸爸，我跑不动了。” 顾子慕看着顾萌萌，一边觉得小家伙越来越坏了，特别会卖萌，一边微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那爸爸先走，萌萌在后面慢慢追啊。”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再听到顾爸爸的话，顾檬恼羞成怒了，以前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顾爸爸就特别喜欢逗他，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恶向胆边生的顾檬，一把抱住了顾爸爸的大腿，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成了顾爸爸的腿部挂件。 顾子慕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拍了拍顾檬的小脑袋：“萌萌啊，爸爸这条裤子昨天穿了好像还没洗哎。” 顾檬“……” 一旁的摄像人员，他们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萌化了，如果不是还扛着摄像装备，估计都要做双手捧心状了。狠戳萌点的外貌，加上萌萌的举动，再加上小奶音，他们直接被ko了，成为了顾萌萌第一波被圈粉的对象。 回家的路上，顾爸爸抱着顾檬，怀里的顾檬鼓着个小脸，看东看西就是不看顾爸爸。顾子慕戳了戳他的脸蛋：“还真生气啦，爸爸这不是抱你回来了嘛。” 顾檬扭头，不理他。 “好好好，是爸爸错了，萌萌理下爸爸啊。” 顾檬想了想，自己还有和爸爸一起住上好几天，加上周围摄像机还在拍着，他妥协了，伸出小手搂住了顾爸爸的脖子：“那爸爸下次不能这样了。” 顾萌萌不记仇，两人又亲亲热热地回到了家里，时间也不早了，顾爸爸开始准备午饭，这么早开始准备，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准备很久，真正意义上的很久。 这时，客厅里的顾柠突然叫了起来，顾檬闻声，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客厅里放着一个圆形的鱼缸，那是顾妈妈不久前买的，里面铺着一层蓝色的细沙，放着几个小海螺，还有些水草，有一条黑色有着大尾巴的金鱼，还有些或红或黄，带着些斑点的小鱼。漂亮极了，顾妈妈还曾经抱着顾檬，指着它们，一条一条给取了名字，最近顾檬和顾柠平时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蹲在鱼缸前看着他们游来游去。 然而现在，小黑，小红和斑比……它们都翻了肚皮，静静地浮在了水面上。 顾檬一下子扑了过去，抱着鱼缸，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爸爸，爸爸！” “什么事啊？”顾爸爸从厨房里探出了脑袋，然后，他就看到了顾檬怀里的鱼缸。 “小鱼他们都死了，爸爸你快来啦。”顾檬的声音里都出现了哭腔。 顾柠也在一旁呜呜直叫。 顾爸爸沉默着走了过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了眼鱼缸，那些金鱼肚子鼓鼓，旁边还飘着一些没吃完的饲料，顾爸爸深吸了一口气：“萌萌，爸爸有话要和你说。” 顾爸爸交代完了自己早上如何如何喂鱼的事。 听完了顾爸爸的话，顾檬的小脸上一片呆滞，小鱼是被爸爸喂死了。 小鱼都被顾爸爸喂死了，那他呢，顾檬看着浮在水面的小鱼，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不由悲从中来。 眼见顾檬要哭，顾子慕连忙道：“爸爸错了，爸爸不该就这样随便的喂小鱼，甚至在不知道它们食量的情况下……” “爸爸。” 顾子慕还在作检讨，听到萌萌叫自己，不由得一愣，抬眼看向他。 只见自家宝贝眼睛闪着泪光，睫毛上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己：“小鱼都死了，爸爸你要小心点养我啊，不要把我养死了。” ‘噗，噗’周围似乎有笑声传来，顾爸爸的心灵受到了暴击。 躲在帐篷里的摄影师，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这实在不怪他啊，上一秒还在担心可怜的顾萌萌，下一秒就他的被顾萌萌的发言给震笑了。这孩子，对他爸是有多大的误解啊，不过想想，还是觉得好萌啊。 可怜的顾爸爸脸都黑了，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能说，毕竟按照顾檬的逻辑来，他的想法也是对的。只能幽幽地说：“原来萌萌是这样想爸爸的，爸爸好伤心啊。” 顾檬最后还是没憋得住，小声啜泣了一下：“不，不怪爸爸，只，只是小鱼死的好惨。”一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人都能听出里面的伤心和不情愿。 顾爸爸叹了口气，一颗心那是个又酸又疼，把顾檬搂紧了怀里，拍着他的小背心给他顺气：“是爸爸的错啊，萌萌不哭啊。”祁蕙对于顾檬的教育向来是抓得紧，遇到这种情况，其实心里再不情愿，也做不出责怪别人的举动。 这孩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第六章 家里漂亮的小鱼一下子，死了大半，就算顾檬再伤心，它们也活不过来了，顾爸爸小心地为家里仅剩的几条活鱼换水，然后带着小鱼的尸体，和顾檬一起在自家的花园里挖了个小小的坑，埋了它们，顾檬红着眼眶拔了几朵小花，放在了凸起的小土堆上。 忙完这一切的顾子慕半蹲在顾檬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喂死小鱼这件事，是爸爸做错了，爸爸必须向你道歉。” 顾檬垂着脑袋，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子慕叹了口气：“爸爸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在不了解的情况就乱做事，家里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喂死小鱼的情况了。” 闻言，顾檬这才抬眼看着顾爸爸，看到他举手做发誓状，轻轻地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小脸埋进他的肩窝里，闷闷地说了声：“好。” 长长呼出一口气，顾子慕像是终于得到了释令，搂住怀里的小宝贝，抱起来向家里走去。 由于早上的这场意外，顾爸爸这天表现的特别积极，认认真真看着顾妈妈写的攻略，煮了一盘水饺出来，并且将完整的水饺挑了出来放在了小盘里，剩下的装进了碗里。 “萌萌，吃午饭了啊。” “好。”软软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有些没劲。 顾檬走到桌前，正好看到了从厨房里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的顾爸爸，这时候他还是有点小伤心，所以并没有与顾爸爸交流，只沉默着被顾爸爸抱上了他的专属小座。 顾檬眼前的小盘子上放了大概五六个完整的水饺，他有些惊讶顾爸爸居然能够煮出形状这么好的水饺，毕竟他可是很清楚顾爸爸的能力的。拿起小勺子，正打算开吃，顾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向顾爸爸看去。 只见顾爸爸眼前放了只碗，里面装着菜肉面皮都分不清的混合物，让人看着就有点反胃，连顾檬这种饱受未来营养剂之苦的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然而顾子慕像是全然没有看见眼前那碗倒胃口的混合物一般，只是笑着看着顾檬：“萌萌吃啊，看看爸爸的厨艺怎么样。” 用小勺子挖了一只水饺，顾檬撅着小嘴轻轻吹了吹，咬了一口，他很想说，不好吃，好吃也不是你做的，但这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软软地开口说：“好吃，爸爸煮的很好吃。”说完将整只水饺都塞进了嘴里，将小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顾子慕看着萌萌像个小松鼠似得咀嚼水饺，心里正满足的不得了。回头却看到自家宝贝又挖了一块水饺，一只小手小心地护在下方，另外一只小手举着勺子，颤巍巍地将饺子往他这里送：“爸爸，你也吃。” 顾爸爸的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糖，甜甜软软的，他愣了一会，想拒绝却又舍不得，于是凑过去吃了那个饺子。 顾檬见他吃了，便指了指顾爸爸的那一碗，糯糯地开口：“一半。” 顾爸爸从来都觉得他是个硬汉，然而遇见顾萌萌，他直接就化成水了，没忍住，又亲了亲萌萌的脸蛋：“好，你一半，我一半。”说完，先挖了一勺自己吃，再挖一勺给了萌萌。顾檬当然吃不了一半，他吃了一半的饺子，再喝了几口菜面混合物就饱了，剩下的都是顾爸爸吃的，虽然这菜肉面糊糊十分恶心，顾子慕却觉得，这一顿饭美味极了。 父子两你一口我一口，亲亲热热的吃着这顿午饭。 不远处，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摄像师，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叫出声来，嘤嘤嘤，那样导演会打死他的，但素真的好萌好萌啊，好像去抱一抱他，揉一揉他。来顾影帝家拍摄是在是太幸运了，拍下来的这部分，稍微剪一剪，简直可以直接做宣传片了，他何德何能啊 因为早上这个美妙的小意外，顾家父子俩的下午，过得那是叫一个和谐无比。顾爸爸难得休闲在家，并且只是陪着顾檬，他们两个先是美美的睡了个午觉，然后顾檬起来玩游戏，顾爸爸也一直在一旁陪着。 因为怕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举动，所以顾檬并没有玩游戏，甚至也没有和顾柠狗狗玩，只是拿出了一套小号画具，开始回忆在绘画课上教的东西，那课除了第一次去的时候略坑，后来教的都比较好，顺便说一句，那个课上的讨厌鬼之后的课都没有再去，这也让顾檬稍稍松了口气，如果那人还在，课堂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一旁的顾爸爸看到顾檬拿出了那套画具，心中有点小惊讶，那画具是祁连知道顾檬上了绘画课后，第二天送过来的，当时顾檬高兴得像个什么似的，这一点让顾爸爸十分郁闷，为什么儿子更喜欢小舅子呢？连他送的东西都这么宝贝，轻易不拿出来。这次拿出来，真的是很让他好奇啊。 这一套工具十分齐全，水笔，油笔，刷子，颜料……简直应有尽有，从看到这套画具起，顾檬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小心地拿出了大号的刷子，把小号的颜料桶整齐放在桌子上，摊开一张大大的白纸，顾檬就准备开始了。 顾爸爸这下是真的好奇了，看萌萌这阵仗，就像是要做出一副大作来。但是他可以确定，那画室并没有教什么，只是让孩子们以不同的方式刷颜料，甚至连色彩搭配一直是让孩子自由搭配。于是顾爸爸聚精会神地盯着顾萌萌，好奇心十足。 顾萌萌先是盯着那白纸发了好半天呆，然后左一下右一下就这么刷了起来，还时不时的换一种颜料。 看到顾檬简单粗暴的动作，顾爸爸很无语，这么胡乱刷真的好吗？其实，顾檬一开始不是这么想的，刚刚他想试试画出他以前画派的画，毕竟星际魔幻主义的手法，他觉得古地球人是看不懂的，甚至连很多星际人都看不懂啊。但是看到顾爸爸一直盯着他，摄像机也跟着他转，顾檬一下子就心虚了。 脑袋里有点空白，也想不起来要干什么了，后来终于想起来，自己上的绘画课还是教了一点线条画法的，于是赶紧拿起刷子，刷刷刷。等他彻底回过神来，这张纸已经让他刷的差不多了。 顾爸爸这时候还在关注者顾檬的动向，所以他一画完就知道了：“萌萌画完啦，来让爸爸看看。” 顾檬伸出小手推了推纸，示意顾爸爸，随便看。 顾子慕有些复杂地拿过顾檬的大作，想着，就算不好看他也要夸夸自家宝贝，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嘛。虽然早做了心里准备，但是看到萌萌的大作的时候，顾爸爸还有有点无语凝噎。 这是画，这真的是画吗，为啥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了大块大块的颜料，不要欺负他没学过画画啊。 “额，这个，这个画吧，虽然没有具体画出内容，但是这个色彩搭配的很好。”为了找到合适的词来夸顾檬，顾爸爸一直盯着顾檬的那篇大作，看着看着，顾爸爸突然觉得从画中看到了一丝明艳欢快。等等，好像是这个色彩搭配的问题。 顾爸爸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家宝贝，是巧合，还是真的有天赋，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请教一下真正懂行的人了。但这并不妨碍顾爸爸夸奖顾檬，毕竟他的台词功力不是盖的。 “乍一看好像都是灰色，但是在其中又加了些白色，红色和蓝色，虽然颜色很多，但是看上去很协调，尤其是红色蓝色，让画变得十分生动活泼……”虽然这话看上去很有道理，但是都是他瞎诌的啊，希望萌萌没有记到心里去啊。 顾檬被顾爸爸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镇定地坐在了原地，殊不知他的粉色小耳朵早就背叛了他。 忽略画画这件小事，顾爸爸和顾萌萌这两天天过得还挺愉悦的，除了偶尔一起吃煮烂的食物，一起制造出的某种小意外，然后一起解决它，初次照顾小宝贝的顾子慕，居然将奶爸这个角色适应得良好，父子两的感情也升温得相当快。 然而，节目组会让这生活一直这么平淡下去吗？当然不可能，不然节目就没有爆点了啊，于是这天清早，所有的爸爸轮流收到了一个抽签箱，箱子里有五张纸条，上面写着五位嘉宾的地址，抽到哪个地方，抽签的人就必须前往那个地方，照顾那里的小宝贝。 虽然这个想法很坑人，但是同时不更能体现出各位爸爸照顾人的本事，还有增强小孩的适应力。顾爸爸很无奈，但是他也必须服从节目的安排，这是一开始合同上就写明的，与此同时顾檬他更担心的是顾爸爸照顾的那个小孩，毕竟顾爸爸照顾人的能力，虽然最近已经有所上升，但还是不及格啊。 不管怎么说，交换奶爸还是正式开始了。 第七章 交换奶爸，这个活动来的有点猝不及防，顾爸爸只来得及和顾檬说了下今天会有个叔叔来照顾他，就离开了。彼时顾檬似乎还在梦乡，迷迷糊糊的嗯了两声，就又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顾爸爸已经不在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扎着小辫的年轻男子。 顾檬其实是认识这个人的，那是在他小时候，顾爸爸突发奇想，要往音乐界发展，然后便邀请了这人来家里作指导，记住他，是因为他那个特立独行的小辫，至于具体情况他也有点记不清了。 这厢，韩岭颇有些紧张的看着床上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孩，上次看到这小孩还是一年多前，那时候还是个抱着奶瓶的奶娃娃，一眨眼就长成了这么个精致可爱的小家伙，还有个很可爱的名字，叫萌萌。韩玲显然不认为顾檬还记得得他，有些局促地开口：“那个，萌萌你好，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叫韩岭，今天可能是我来照顾你。” 听了这话，顾檬有些无语，他要是个真正的小孩，一睁眼看见个陌生人站在自己的眼前，不吓哭了才怪。这个剧组真的不靠谱啊，要陌生人带小孩的结果肯定是一团糟啊，他哪里知道，除了他和顾爸爸半途□□来外，这些家人家几乎都是认识的。 看着小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小脸上写满了‘我不信’‘你是坏人’。 韩玲一紧张，伸手拖过了跟在他身后拍摄的摄像小哥：“他可以作证。” 一旁的摄像小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看着顾檬希冀的眼神，愣愣地点了点头。 韩玲见他点了头，便挤开了那摄像小哥，凑到了顾檬的眼前：“看吧，叔叔是好人哟。” 一旁被挤开的摄像机小哥，玛德制杖。 顾檬这才做相信状，但是他还是避开了韩岭伸过来要抱他的手，开始自己穿衣服、穿裤子、穿袜子，和前两天要抱抱，要帮穿穿小模样截然不同。韩岭靠在墙上，有些哀怨地看着他，宝贝不喜欢他怎么破，亏他来之前还想着，终于能抱抱，亲亲顾子慕家宝贝的不得了的萌萌了，亲亲抱抱都是浮云啊，太桑心了。 直到顾檬准备洗漱，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那个台子，前来寻求韩岭的的帮助，伤心不过三秒的韩岭，又原地复活了。抱着软软的小孩，看着他乖巧的刷牙洗脸，韩岭觉得简直比他家的小魔王好带一万倍啊。 洗漱过后，韩岭就去准备早饭了，顾檬在客厅里和顾檬狗狗做一些‘严肃’地交流。 突然，他偷偷摸摸地向客厅一个角落的小帐篷走去。 红着张小脸，顾檬小声的问道：“摄像机叔叔，真的是爸爸让韩叔叔来的吗？”他之前在卧室想了下，觉得如果是个小孩，不太可能相信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陌生人，所以他想来铺垫下。 软软的小奶音传到摄像机小哥的耳中，没想到顾檬会突然过来和他主动说话，摄像机小哥举着摄像的手都抖了下，然后还没分得清顾檬问了什么的他，呆呆的回了句：“不知道啊。” 顾檬愣了会，他没想到摄像小哥会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他不是应该承认，顺便举出一些证据吗？ 后知后觉的摄像小哥也发现自己说了蠢话，这样下去觉得导演可能要打死自己，他决定要抢救一下：“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爸爸啊。” 作为一个星际人，顾檬下意识地忽略了手机这一个通讯工具，这么一提醒，当然想起来了：“好，谢谢叔叔。” 等等。 “我不知道爸爸的手机号码啊。”顾檬垂着个小肩膀，很失落地说。 “那个，导演应该会有的，叔叔帮你问问啊。” 不管过程怎么样，顾檬最终和他亲爱的顾爸爸通了电话。 “萌萌什么事啊？”伴随着‘呲呲’的声音，顾爸爸低沉温柔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爸爸，你能不能回来啊？” “不行哟，韩叔叔会帮爸爸照顾你的，你要听韩叔叔的话啊，乖乖的。” “哦，我会听韩叔叔的话的。”顾檬的声音都变得没劲了。 “爸爸就知道萌萌很乖……” 突然电话那边一阵巨响，像是什么锅碗掉到地上的声音，顾爸爸的声音也变得急迫起来：“萌萌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啊，爸爸明天就回来。”说完便急急地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还隐隐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 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忙音，顾檬捧着个小脑袋，突然有点为顾爸爸带的那个小孩担忧。 说话间，韩岭已经端了香喷喷的早饭出来了，过了两天‘吃糠咽菜’生活的顾檬，闻到这香味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 “这是早饭吗？好香啊，韩叔叔好厉害。”顾檬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感觉自己好幸福。 韩岭骄傲地挺起胸膛，现在的他信心满满，他问过顾子慕了，攻略顾萌萌的最大方法之一就是——美食，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对啊，萌萌要不要尝尝？” “要要要。”小脸微微仰起，水润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韩岭，眼睛里写满了急迫。 当顾檬全力卖萌的时候几乎无人‘幸免’，韩岭简直立马就要跪了，毫无抵抗力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热腾腾的南瓜粥，还是精致的小糕点，对顾檬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对好几天没有吃好饭的他，顾檬吃的头也不抬，像一只正在进食的小松鼠，抱着自己小碗，死活不肯松手。 韩岭就这么看着顾檬吃饭，时不时摸摸他的小脑袋，捏捏他的小耳朵，扬起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来。 鉴于韩叔叔做出了这么美味的早饭，他这种近似于骚扰的小动作，顾檬也就忍了。 美好的早餐时间很快过去了，韩岭觉得自己和顾檬的关系，已经迈入了一个新的阶层，他已经可以抱抱他了。于是，他决定拿出第二种攻略——小动物 ‘萌萌很喜欢可爱漂亮的小动物，如果你带他去看，他会很开心。’这是顾爸爸的原话，他的建议是，陪顾檬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猫。 “萌萌啊，我们去喂流浪猫吧。”韩岭晃了晃手中的猫粮。 顾檬有点小惊讶，放下手中的玩具，抬起小脑袋：“不是明天吗？” “这个……”韩岭摸了摸自己的小辫，无奈道：“可叔叔已经买了猫粮了啊，不去喂小猫好浪费啊。” “那好吧。”顾檬犹豫了会还是答应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小区里的一块小绿化带处，这一片靠近一个垃圾集中地，所以来的人不是很多，但却是流浪猫常出没的地方。 韩岭拿出猫粮，撕了开来，一小股肉香飘散在空中，顾檬闻了闻，突然很好奇。以前顾妈妈买的猫粮包装很简单，里面的猫粮也散发着一股腥味。而韩叔叔买的这个，粉色的包装很精致，闻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韩叔叔，能不能给我吃一小颗啊？” 声音依旧软软的、萌萌的，但韩岭却被他的要求惊得一个趔趄：“萌萌啊，这是给小猫吃的。”求别闹。 “只能给小猫吃吗？” “对啊。” 顾檬沉默了会，突然轻轻地叫了声：“喵~” 韩岭：“……”他简直被顾檬对美食的执着给惊呆了，连猫粮都要尝试啊！ 一脸懵逼的韩岭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塞了颗猫粮给顾檬。 顾檬捧着那颗猫粮，小心地放进了嘴里，有点腥，但味道不是很重，干干的，像饼干一样。 一旁的韩岭也有些好奇，戳了戳顾檬的小脸蛋：“好吃吗？” 顾檬严肃地想了会：“不怎么好吃，干干的，没有饼干好吃。” 韩岭放心了，不好吃就好，以后会再要猫粮吃了吧，再来几次，他的心脏都要停了。 就在韩岭打算把猫粮倒在地上的时候，顾檬伸手拽了拽他的裤子：“韩叔叔，你等一下。” 然后撅着小屁股，钻到石凳下面，拽出来几个小盆：“叔叔倒在这里面吧，倒在地上会被清洁工阿姨骂的，而且猫猫更喜欢小凳子下面吃饭啊。” 韩岭尴尬的抓了抓他的小辫，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一个小孩子打击了，乖乖的往盆里倒猫粮。 倒到一半又给顾檬阻止了：“妈妈说，不能倒满的，倒满猫猫就不会自己找食物了，以后会饿死的。” 韩岭再次受到了暴击，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已下线，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看见韩岭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顾檬有些过意不去去：“是妈妈告诉我的，我第一次和她来也是不知道的。”顾·小天使·檬送上了安慰。 韩岭听到后心里稍微好受了点，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第八章 草丛里，顾檬和韩岭半趴着等待小猫前来进食。 韩岭有些懵，事情好像从顾檬要求躲到一旁看猫猫，顺便卖了个萌开始就断片了，然后他就成了这副模样，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了草丛里，还要护着顾檬不要被草扎到，感觉怎么样都别扭，而且他的形象啊。 一旁的顾檬倒是很兴奋，他想这样做很久了，但是顾妈妈怎么也不愿意，所以他只能离得远远地看猫猫进食，现在终于能近看了，甚至都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一只，两只、三只……足足来了五只毛团子。 顾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也舍不得眨，小嘴微微张开。这五只毛团子都是只很普通的中华田园猫，花色也是杂色，但在顾檬的眼里，那就是小天使般的存在啊。 毛茸茸的小身子，身后的小尾巴甩来甩去一刻不停，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边吃饭还一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可爱程度直逼小时候的顾柠啊，顾檬觉得心都要化了。 一旁的韩岭也觉得，这里的流浪猫很可爱很招人疼，但是他已经对所有可爱的事物有了抵抗力了，毕竟身边有这么个萌萌在。但在顾檬小手抓住他的手臂，小声地说着‘好可爱’的时候，他还是明智地微笑着赞同了。 等小猫吃完后他们很快就回了家。 有了共同喂猫猫的情谊，再加上韩岭做了一手的好菜，顾檬很快就与他处的很好了，看上去和以前在家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就是更加乖巧了一点，一点都不牢大人担心。 这一天很快过去了，顾檬躺在大床上，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他有些睡不着觉，这房间对于他来说有点太大了，床也太大了。他怕黑，所以没有关灯，但是爸爸妈妈房间里的灯光有些亮，他睡不着。 夜有点深了，韩岭看着手表有些焦急，顾檬还没有睡着，那他们的计划有些执行不下去：“萌萌，要不叔叔给你唱首歌吧。” 顾檬把小脸埋进被子里，不久闷闷的声音传来：“好。” 温柔的声音在空中飘飘荡荡，韩岭哼起了唯一一首他还记得旋律的摇篮曲，这玩意，在家里小魔王满一周岁后，他就再也没有唱过好吗？幸好他还记得一点，为了萌萌，他好拼啊，这节目一播出，他的形象不知道又要毁多少了。 伴随着歌声，顾檬终于睡着了，韩岭轻轻吐出一口气，为顾檬整理好被揪成一团的小绒毯，熄了灯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觉顾檬睡得并不熟，意识像是在梦境与现实中碰撞，他梦到了上辈子的事，其实有关上辈子的事他忘了大半，这辈子也想要从新开始，所以下意识的不想记起。不过这一次他梦到了自己临死之前的事，那时候他躺在一个救生舱里，在宇宙中飘荡着等待救援，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声音也没有，他自己也动弹不得，那时候他才明白，寂寞大概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了，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死亡倒更像是一种解脱。 顾檬睡眠浅，他已经有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他就是醒不过来，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很难受。突然，客厅里传来了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顾檬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出了一头的虚汗。 周围漆黑一片，顾檬他怕黑，下意识想要寻找安全感，轻轻的喊了声：“爸爸。”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无声。 顾檬突然想起来，顾爸爸要明天才回来。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寂寞’脑海里突然浮现这句话。 顾檬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现在不应该哭，也没理由哭，但是这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也知道现在最该做的是打开灯，可是他不想让摄像头拍到他现在的丑态，捂着小脸‘呜呜’地哭了会，又觉得挺丢人，便钻进小毛毯里，缩成了一抽一抽的一小团。 傻傻的顾檬他不知道，现在的摄像头早就有了夜间拍摄的功能，晚上轮值的导演组早就看到了他抽泣的小模样了，虽然可萌可萌的，但是好心疼啊，于是立马打电话通知了那个不知道跑到那里去的顾影帝。 顾檬埋在被子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咔嚓’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抽抽的小团子动作一愣，顾子慕走过去，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书桌上，轻轻拍了拍床上的小团子，温柔而坚定的把顾檬从小毯子里挖了出来。 顾檬的小脸蛋上满是泪痕，还被压出了几道红印，因为哭的太厉害，现在有点收不住，微微打着嗝。顾爸爸看了一眼就心疼了，替他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怎么哭成这样，闷在被子里，也不怕闷出病来。” 顾檬有些惊讶的看着顾爸爸：“爸爸，呃，你怎么回来了，呃，不是说明天吗？” “我一天没回来，你就成这样了，我要是再一夜不回来，你要成什么样啊？”顾爸爸有些责备地说。 顾檬扑进他的怀里，搂住顾爸爸的脖子，蹭蹭，终于有了点真实感：“爸爸，我好想你。” “嗯，一身的汗，脏死了。”语气嫌弃，但顾爸爸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怕出了汗的顾檬着凉，顾爸爸直接帮他洗了澡。 洗的香喷喷的顾檬和顾爸爸一起缩进了小被子里，父子两面对面。顾檬伸手戳了戳面前顾爸爸的脸颊，觉得手感甚好，怪不得平时别人也喜欢戳自己。顾爸爸抓住了他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想了想导演和自己说的刚刚顾檬的情况：“萌萌啊，今天是不是做噩梦了啊？” 顾檬微微一愣，决定顺着顾爸爸的话，软软地说道：“我梦见被爸爸卖掉了，后来想回来却怎么也动不了。”小嗓音里还带着些未尽的沙哑。 “胡说，爸爸怎么会卖掉你呢！” “可是爸爸上次说，如果不来参加这个节目，就要把我卖掉了啊。” 顾爸爸可疑地沉默了会：“爸爸上次是胡说的，才不会把萌萌卖掉。” 顾檬刚要开口，顾爸爸就打断了他：“萌萌时间不早了，快点睡觉吧。” “好。” 顾檬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睡了很久，但是他却觉得眼睛有点睁不开。坐起来，顾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对面柜子上的鱼缸，漂亮的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他长大了小嘴，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了鱼缸面前，呆呆地看着他们。 走进卧室的顾爸爸，好笑地看着顾檬肿的跟个小核桃似得大眼睛，想到萌萌马上看到自己眼睛的样子，觉得分外开心。谁知，视线往下一转，就看看到顾檬赤着个小脚踩在地上，皱眉：“萌萌，去把鞋子穿起来。” 顾檬哦了一声，随后转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顾爸爸：“这是你买的？” 平时的顾檬不管做什么都萌，现在因为眼睛肿了，虽然还是很萌，但是带了点喜剧效果，顾爸爸忍了忍，微微咳了一声：“对啊，所以昨天爸爸才回来晚了，萌萌乖啊，去穿鞋。” “爸爸，你真好。”说完，哒哒哒去穿鞋了，准备洗漱 然后，顾檬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双小核桃似得大眼睛，顾檬简直不敢置信。在他的眼里，这绝对不是一张能够出现在外人面前的脸，唯一的优点‘眼睛漂亮’这一点被掩盖了，简直丑爆了好吗。 这厢，顾檬死活不肯出去，一旁倚在墙上的顾爸爸偷偷地笑着，他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笑出声，不然萌萌肯定要恼羞成怒，好几天不肯理自己。 “萌萌啊，我们出去吧，你这照镜子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顾檬垂头丧气：“不出去。” “还是很好看的，你要相信爸爸。”顾爸爸一脸正经，就是有点喜感罢了 “真的吗？”顾檬小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真的，爸爸发誓。”顾爸爸做发誓状。 …… 最后，顾檬还是被顾爸爸连拐带骗地抱了出来。 看着客厅里的摄像小哥和他们的摄像机，顾檬觉得简直羞耻度爆表，伸出小手遮住了眼睛。却被顾爸爸一把拉下，顾檬正要发作，却听顾爸爸说：“来给爸爸看看，爸爸给你用鸡蛋滚滚呗。” 顾檬想了想决定相信他爸爸，小脸微抬：“好。” 不管怎么说，在交换奶爸事件后，顾家父子过上了几天幸福美满的生活。 在节目拍摄还剩两天的时候，顾爸爸和顾檬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因为这最后两天将要在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上度过。 第九章 顾爸爸和顾檬先是跟了飞机，然后坐了游艇，在来小岛的路上，顾檬全程震惊脸。 在顾檬的眼里，古地球人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的交通工具都能做出来，还有不管是天空还是海洋，都分外的神秘美丽，和顾檬以前在虚拟世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海鸥声声，阳光正好，‘土包子’顾檬戴着一顶小帽子趴在护栏上看着碧波荡漾的大海，不时有鱼儿跃上海面，海鸟掠过长空，他看得目不转睛。 顾子慕坐在一旁的甲板上，看着四处张望的顾檬，他一直知道自家宝贝很喜欢这些风景，不，应该说他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但是，他的工作永远无法肆意的带他到处游玩，这是他人生的一大憾事，现在看到顾檬如此开心，他的心情也明媚起来。 随着游轮越驶越远，远处的小岛，露出了小小的一点。 顾檬惊喜的喊道：“爸爸，爸爸，你看我们到了。” 他的小脸因为激动而变得分外生动明媚，大大的眼睛像是清澈的湖底，不见一丝阴霾，在大海的包围中更是格外分明，顾爸爸看着他，心中希望顾檬的眼睛永远不受尘世的污染，出神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能不能也有个小岛啊？” 顾檬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一句话，戳破了顾爸爸所有幻想的泡泡，顾爸爸的神情变得复杂而又奇怪。 原来，顾檬已经看到了这座海岛的大概情况，小岛上绿荫环绕，中间散落着一些别墅，远处隐隐还有瀑布的影子，顾檬一看就喜欢上了这里。再加上受星际有人购买星球的启发，顾檬觉得海岛也应该有人卖吧。 顾爸爸很无奈，据他所知，剧组为了包下这海岛几天，已经快要破产了，如果让他买……这才是真正的卖了他也买不起啊，于是，顾爸爸很诚实地说：“爸爸买不起啊。” “那让妈妈买呗。”顾檬看着他爸，很甜地建议道。 听闻此言，顾爸爸简直要吐血了，祁蕙身为祁氏长女，海岛还是买的起的，但是他作为一个真汉子，没钱就要找老婆实在是太羞耻。 略羞恼的顾爸爸，掐了一把顾檬的小脸蛋：“妈妈也买不起。” “这样呀，那我以后赚钱买了，请爸爸妈妈一起住吧。”顾檬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顾爸爸，仿佛海岛已经到手了一样。 在顾檬看来，人家连一个星球都买得起，他不至于连个海岛都买不起吧。蠢孩子啊，等你了解这里的物价水平的时候，你就等着哭吧，未来的星球就相当于现在的海岛啊。 看到顾檬一脸信誓旦旦的小表情，顾爸爸笑着开口：“那爸爸先谢谢萌萌了。” 很快，顾家父子就来到了海岛上，抽中一套靠海的别墅便住了进去。 这厢顾爸爸在整理他们的行李，顾檬也有个小号的行李箱，不过里面只放了几件小衣服，也学着顾爸爸有模有样的地开始整理起东西来。 眼见顾檬开始第四遍叠他的小衣服，顾爸爸将顾檬赶出了卧室，让他去房子里到处看看。 顾檬一口气哒哒哒地爬到二楼的阳台上，从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海岛全景，瀑布奔腾，溪水潺潺，山林幽静，大海壮阔，顾檬只觉得这一切比想象中的还好，他深吸一口气，小模样满足得不得了。 不一会儿，楼下顾爸爸的声音传来：“萌萌下来吧。”。 顾檬赶忙跑了下去，原来是合住的人到了，再一看，还是个熟人。 “韩叔叔好。”顾檬乖乖地开口。 韩岭笑着应道：“萌萌你也好啊。” 这时，从韩岭的身后走出来一个约莫5、6岁的小孩，这个小孩一身小西装，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走到顾檬的面前，伸出手：“你好啊，我叫韩璟。” 正儿八经地模样，一下子就镇住了面前的顾檬，他愣愣地伸出了小手，然后完美错开了面前人的手掌，手腕贴在了他的手腕上。腕上的触感穿来，顾檬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居然想要和韩璟做星际的礼仪，交换身份信息，他是猪。 这厢，韩璟看着面前可爱漂亮的小孩，见他没有握住自己的手，便直接握住了他的手，重重地摇了两下。 顾檬这才缓过神来，有些后怕，软软地说：“你好，我叫顾檬。” 一旁的韩岭忍不住扶了下额头，小魔王又来了，看吧，吓到人家小孩子了：“小璟，你带弟弟去玩吧。” 顾檬眨了眨眼睛，好像是他先来的。 “好。”韩璟的声音毫不犹豫，说完便拉着顾檬往客厅走，一副主人的姿态。 韩岭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顾子慕笑笑：“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没心眼。” 顾爸爸也笑了，一脸意味深长道：“好啊，那今天的午饭也要麻烦你了。” 韩岭愣了下，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客厅里，两个小家伙，像是在开什么重要会议一样，面对面坐着，韩璟一脸严肃，而顾檬有些局促不安。眼神游移，小嘴微抿，小手在茶几下面把衣服的下摆揪得乱成一团。 “你为什么叫顾檬啊？” “啊？” “我说，你为什么叫顾檬啊？” 顾檬小脸一脸呆滞：“我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韩璟吗？” “为什么啊？” 韩璟则像是就在等人问这个问题一样，骄傲地回答：“璟，是美玉的一种。” 顾檬：“……”我觉得它并不能反映你。 玄关处的两个爸爸将这段对话完整地听了下来，顾爸爸有些好笑地看着顾檬，还能为什么，当然因为顾妈妈喜欢柠檬了，再加上顾檬从小就很萌，所以就叫顾檬了。 而韩岭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辫，韩璟这个蠢孩子自从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啥意思，就在犯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到处炫耀自己的名字，现在还学会抛砖引玉了。其实从韩璟的名字就可以知道，韩岭对他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期望他能长成一个芝兰玉树一样的少年，有美玉一样的品质，现在，哎，不提也罢。 两位爸爸看了一会，很快就离开去准备午饭了。 自从上面那段尴尬的对话过去以后，客厅里的两个小孩交流还算顺利。 “我爸爸是个歌手，我妈妈是个演员，他们可受欢迎了。” “哦。”韩璟一直在说，一直说，顾檬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他已经有点能看穿韩璟的本质了。 “我还记得在他们结婚的时候……” 等等。 “你还记得……”顾檬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原来韩璟是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孩子啊。 “对啊，我还记得我喝了果汁呢，你别打断我啊。” …… 角落里，几个摄像师在窃窃私语：“我记得韩天王好像六年前结的婚，韩璟今年五岁了……”怪不得韩岭叫他蠢孩子。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间，上午顾爸爸很愉快地在厨房里做了韩岭的下手，观摩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厨艺是要看天分的。面前的餐桌上放了许多美味的菜肴，顾家父子这一餐吃的开心极了，你一口，我一口，亲亲蜜蜜，仿如无人。 这让坐在餐桌对面的韩璟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既羡慕又有些不屑，毕竟他已经不是顾萌萌那样的三岁小孩了。但终究是没有忍住，凑到韩岭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爸爸，你喂我呗。” 韩岭惊得筷子都要掉了，这还是他家小魔王吗，韩璟可是坚定认为自己已经是大孩子，并且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且之前还认为他事儿太多，管的太广来着。 韩岭摸了摸韩璟的额头：“小璟啊，你不是感冒了吧。” 韩璟看他的动作，心都凉了半截，并且深深地为刚才的行为感到羞耻，胡乱摇了摇头，便自己扒饭去了。 韩岭挠了挠小辫，有点不清楚自家小孩在闹些什么别扭。 饭后，两小孩依旧在客厅里玩耍，韩璟的心情有些不爽，便没有说话。 顾檬也同样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玩着手里的玩具，像是没有看到旁边的韩璟一样，因为他差不多已经知道韩璟的本质了，熊孩子一个。 而从韩岭这个角度，他完全可以看到顾檬垂下的眼睫，像翩跹的黑蝶，眼睛直直地看着手中玩具，这让韩岭很不爽，因为他感觉即使他不在，顾檬自己也能玩的很开心。韩岭真是越看越不爽，越想越不爽，忍不住戳了一下顾檬：“你在玩什么呢？” 顾檬瞥了他一眼，继续玩手中的玩具。见顾檬不说话，韩岭便急了，平时他也是家里的小霸王，于是伸手就去抢顾檬手中的玩具。韩岭的动作突然，顾檬反射性地往后退去，谁知正好被一个玩具绊倒。 整个身体没能维持住平衡，直直地向前倒去，而那个方向正好是一个大理石桌面的一角。 第十章 意外就在众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发生了。 顾檬根本没能来的及反应直直地向前倒去，一旁的韩璟眼疾手快把顾檬向旁边推了一把。 事实证明，熊孩子韩璟在关键时候，还是挺靠得住的，这和他多年闯祸，而后练就出的机智反应是分不开的。 顾檬险而又险地从桌角擦了过去，然而从他领口飞出的东西却因为惯性，‘啪’地一声撞在了桌沿上。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工作人员，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顾檬真的撞了上去，他们谁逃脱不了责任，连忙跑过去查看孩子情况。场务是猪吗，知道有孩子，还敢放有棱角的茶几。 顾檬侧躺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工作人员抱起顾檬，只见小孩惨白着张小脸，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立马心疼得不行，轻轻捏着摔倒压着的那条胳膊：“萌萌，告诉叔叔，疼不疼啊。” 顾檬咬了下嘴唇，发现只有一点点痛，便垂着眼皮轻轻摇了摇头。 工作人员又细细的询问了他的感受，发现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在手肘处擦破了块皮，就消了毒为他细细裹上了纱布，示意可以继续拍摄。 被放在沙发上的顾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用手捧起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却忘记手肘还有些破皮，被这么一扯，痛的顾檬头皮发麻。但是他却顾不上这些，细细的查看脖子上的玉佩。 却见质地光滑，状如凝胶的玉佩上，裂开了一道细纹，从玉佩的一角渐渐深入到内里。顾檬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裂了的玉一样，碎成了渣渣。 这时，被工作人员提醒的顾爸爸也从厨房里出来了，第一眼看到顾檬手肘上的纱布，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再看到顾檬一脸欲哭无泪地看着手中裂了的玉佩，只觉得天都要裂了。 轻轻抱起坐在地上的顾檬，向周围说了声‘抱歉’，便径直走进了一间卧室。 小心避开了顾檬的胳膊，将他放在了床上，然后摸了摸顾檬的小胳膊，问他疼不疼。 顾檬摇了摇头，依旧固执地看着他手里的那块玉。 顾爸爸无奈，他仔细看了看那块玉，发现裂的还挺严重，摸了摸顾檬的小脑袋：“我们回去以后重买好不好啊。” 顾檬撅着个小嘴，满脸伤心：“那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那是祁连买的，还雕着一只圆滚滚、胖嘟嘟的小兔子，顾爸爸心里酸溜溜的，但还是假装淡定道：“那回去让舅舅给你再买一个呗。” 那还是不一样，很久以前顾檬的脖子上戴着的是一个银制的项圈，上面还挂着几串小铃铛，看上去像个福娃娃一样，跑起来‘铃铃’作响，特别可爱，全家都特别喜欢。 只有祁连发现他的不喜，其实顾檬也不是很讨厌那个可爱的小项圈，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金属，但是祁连还是发现了。加之那段时间顾檬掉进了冰窟窿，体质变差，所以祁连特地跑去了新疆买了这个用羊脂玉做的小兔儿挂件。 这是顾檬偷听爸妈，还有外公的话，综合得知的信息，所以他和舅舅亲也不是没有原因，祁连对他太好了，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所以能从周围的一点一滴感受出来。 一旁的顾爸爸见顾檬还是没有说话，妥协道：“我们现在就和舅舅打电话好不好？” “不好，我把玉佩摔坏了。”顾檬耷拉着小肩膀，有些垂头丧气。 顾爸爸捏了一把顾檬的小脸蛋：“小孩子瞎想什么，舅舅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肯定不会怪你了。” 说完，便拨了祁连的电话。 很快那边有人接起。 “喂。” “舅舅，我是萌萌。” 顾檬软软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一下子就吹散了祁连近日的烦闷，心情很好地开口：“萌萌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因为是扬声模式，所以顾爸爸一下子就听到了，他嘴角抽抽，小舅子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过得当然……不是很好。 “还好，就是，就是……” “怎么了？别怕，慢慢说。” “就是我把玉佩摔坏了，它裂了一条缝。” 祁连沉默了一瞬，显然他也想起玉佩的事。 听祁连没有说话，顾檬一下子就急了：“舅舅，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不小心，一不小心……” 听到顾檬的声音都快带上哭腔，祁连忙开口：“萌萌，别急，舅舅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有点担心你有没有伤着。”祁连其实只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而已，顾檬这孩子平时看上去开朗，却常常因为一些事而很没有安全感，祁连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也是他如此宠顾檬的原因之一。 “等你回来，舅舅帮你再买一个好不好？”遇见好玉需要缘分，除此之外祁连还是有些渠道能收购到的。 “不了，谢谢舅舅，它没碎，我还想戴着它。”只要你不怪我就好。 “重新买一个吧，玉碎了还带着不好。”不管这是不是迷信，对顾檬，祁连那是宁可信其有。 “不要，我就喜欢这个。” 祁连对于顾檬的执着有些无奈：“好吧，如果它碎了，我们就换。” “好。”其实，顾檬重视的不是这块玉，而是这份感情。 见祁连没有生气，顾檬他的心情很快就恢复了，虽然提到小玉兔的时候还有点小心痛，但是他还是很愉悦地和祁连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事。 顾爸爸颇为无语的看着萌萌和小舅子两人，两三句话翻过玉佩摔了这一章，开始吐槽他们的这几天的生活，顾爸爸的心里真的是很酸，但是看到顾檬笑得眯起来的大眼睛，扬起的小嘴角，他忍不住戳了戳他，有那么开心吗？ 见顾檬狐疑地看了眼他，顾爸爸笑了，或许顾檬真正伤心地不是玉佩出现了裂纹，而是怕祁连会因此不喜吧，算了，算了，他开心就好。 说话间，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原来是韩岭领着韩璟来道歉了。 熊孩子躲在他爸爸的身后，时不时探出小脑袋了，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小璟是来给萌萌道歉的。”韩岭略带歉意地笑着，还一边把韩璟拉到面前来。 韩璟有些不情不愿地站到了前面来，看到顾檬手肘上的纱布，眼眶更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得到原谅，韩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这顾檬，却见顾檬小脸粉嫩明媚，大大的眼睛乌黑明亮，嘴角上还带着点笑意，哪里还有悲伤的影子。 其实顾檬也知道，这是不能只怪韩璟，加上他在最后关头还推了自己一把，最重要的是，舅舅完全没有怪自己，所以顾檬很大方地原谅他了。 韩岭见顾檬完全没有怪自己的意思，这熊孩子立马‘蹬鼻子上脸’了，对顾檬说：“既然你原谅我了，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吧？我们去玩玩具吧，我肯定都让给你玩。” 顾檬心里有些不愿意，总感觉此人很不靠谱，和他在一起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在顾爸爸鼓励的眼神下和韩叔叔期待地眼神中，顾檬还是犹犹豫豫的伸出了自己的小嫩爪。 被韩岭一把抓过，熊孩子笑得可灿烂了。 很快顾檬就后悔了。 “你不是都让给我的嘛！” “我没有和你抢啊，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玩啊。” “……” 两天转瞬即逝，韩岭认为他已经和这个新交的小朋友，发展出了很深厚的友谊，临走之前，狠狠地抱了抱顾檬，拍了拍他的小背心。 顾檬被他拍得几欲吐血，一脸嫌弃地推开了他。 “记得给我打电话啊。”车上的韩璟挥着爪子和顾檬道别。 “好。”顾檬微笑着，反正你没我家的号码，打不打电话在我。 一旁的顾爸爸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互相道别，并没有打断他们，萌萌之前一直在家里待着，几乎没有朋友，借此次机会能交个好朋友顾爸爸也是乐于见成的，韩岭的孩子虽然顽皮了点，人品他还是很放心的。 等他们道完别，顾爸爸一把抱起了顾檬，对着他的小脸蛋狠狠‘啾’了一口：“宝贝儿，回家了，开不开心啊？” 顾檬伸手推开顾爸爸的脸，没有摄像机爸爸又原形毕露了,不过想到马上能见到顾妈妈，顾檬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笑着回了句：“开心。” 顾爸爸哼着小歌开着车，回到了家。 然而，在门口迎接他们的不是温婉美丽的顾妈妈，顾爸爸有些遗憾，顾檬倒是很开心，像是小鸟投林一样扑到了祁连的怀里：“舅舅，我好想你。”说完还愉悦的蹭蹭。 门口的却祁连第一时间看到了顾檬手肘上的小块纱布，眼神一暗，并没有说什么，只小心的避开伤口，抱起了顾檬，亲了亲他的额头。转身对顾子慕说： “爸爸在老宅等你。” 第十一章 说起顾爸爸和顾妈妈的爱情，那可真是可以出本书了，富二代小姐爱上十八线的小明星，没错那时候的顾爸爸还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顾妈妈看中顾爸爸演的一个小角色，成为他的最早一批粉丝，然后两人就这么在网络上勾搭上了。见面以后，顾妈妈迅速为顾爸爸的颜值和为人所倾倒，而顾爸爸也为顾妈妈的温婉气质而折腰，两人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坠入了爱河。 再然后，这两人的恋情就被祁老爷子，就是祁蕙的爸爸给抓住了。自己平时疼爱的乖巧女儿，被不知名的臭小子给勾搭走了，哪个做父亲的不火冒三丈啊，于是祁老就做了一次棒打鸳鸯的恶人，顾子慕和祁蕙就像那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不，是比罗密欧与朱丽叶还要惨，人家好歹还能晚上偷偷见个面，他们俩是完全见不到啊。 祁蕙抗议了，她和她爸爸在恋爱这方面做了一次严肃地交流，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反正最后祁老答应了，其实祁老爷子也知道这事他做的不厚道，他又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但是他依旧看顾子慕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最初几年还不允许顾子慕回老宅，这事还是在顾檬出生以后才有所缓解。 所以，现在坐在车上的顾爸爸十分心虚啊，他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他的老丈人。他太委屈了，和祁蕙认识相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祁蕙的身份背景啊，说实在的他也根本不会在意，可老爷子就是当他别有用心，他爱他老婆，他老婆敬重她父亲，所以他根本不敢回一句嘴啊，被老丈人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敢反抗。 等等。 难道老爷子这次叫他去老宅，是知道了他带顾檬上真人秀的事？顾爸爸有些方，拐了人家最疼爱的女儿，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在加上拐了人家最疼爱的小孙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顾爸爸只觉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弱弱的问了旁边的小舅子一句：“爸爸这次叫我回去是有什么事啊？” 祁连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开口：“是为了你弟弟的事。” 听到不是关于顾檬顾爸爸松了口气，听清内容后，一口气又拎了起来，狠狠地皱着眉头：“顾渊？他又做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爸爸叫你过去可能只是想让你表个态，”拍了拍怀里有些昏昏欲睡的顾檬，祁连的声音有些微沉，“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爸爸说你带萌萌上节目了？” 顾爸爸瞬间又心虚了：“爸爸他知道了？” “他还不知道，主动承认总比被动发现好。” “还是等等吧。”如果主动告诉了老丈人，这节目就不用播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公馆，老宅就在眼前。 …… 顾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老宅了，这一间是他的卧室，这屋子打扮的分外可爱，地上还细心地铺上了软软的毛毯。顾檬从床上爬了下来，在毛毯上踩了踩，觉得脚感特别好，便没有穿鞋，光着脚丫子走到了门口。 房门并没有关的很严实，顾檬从门缝中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发现走廊上也没有人，他有些奇怪，便径直走到了楼梯口。看见爸爸，妈妈，爷爷，舅舅都在楼下，正在说着什么，顾檬犹豫了一秒，就决定躲在墙角，偷听。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严肃。 顾爸爸因为顾渊的事被祁老爷子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正苦着张俊脸，祁蕙站在一旁也没有上去相劝，她知道这时候越劝，顾子慕会被骂得越惨。 祁连沉默着，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笑意，抬起头来，扯了扯领子，心中有些烦躁。而这一抬头，却发现楼梯的拐角处，露出来半只白嫩嫩的小脚，脚趾因为地板上的凉意微微蜷起。他一言不发的走上楼梯，抱起了呆愣的顾檬，走了下来。 被突然抱起的顾檬吓了一跳，带着被人发现的羞耻，顾檬扯了扯祁连的衣服，怯怯道：“舅舅……” 祁连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下次不要躲着，坐在那边听就好。” 握了握他的小脚丫子，感觉到有些凉，祁连叹了口气：“下次出来记得把鞋穿好。” 顾檬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厢，一圈的大人都知道顾檬在偷听了，祁老也停下了对顾子慕的训斥，顾爸爸像是终于得救了似的，长长的舒了口气。 祁老爷子向祁连招了招手，祁连犹豫了一会，还是将顾檬塞进了他的怀里。 怀里的小东西缩成一小团，因为刚刚起床，软软的头发有些散乱，嫩黄色的睡衣有些松松垮垮，领口还有点歪了，水润润，湿漉漉、黑白分明地大眼睛怯怯地看着自己，看得祁老爷子的心里软成一团。他刮了刮顾檬粉嫩得小脸，然后又捏了捏，软软的滑溜溜的，手感非常好。 小团子抖了抖，不怪顾檬害怕啊，祁老爷子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全程冷着张脸，连周围气场都非常严肃。被捏的顾檬，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检查质量小货物一样，马上就要卖掉，怯怯地喊了声：“外公好。” 祁老爷子冷冷地嗯了一声，心情很愉悦地继续捏捏他，顾檬苦着张小脸，简直要被他外公的冷气压给吓哭，求助地看向周围的爸爸妈妈和舅舅，顾爸爸顾妈妈对上顾檬的视线都默默地撇开了头。 祁连顿了片刻对祁老爷子说：“爸，萌萌还没换衣服，我带他去换衣服吧。” 祁老爷子看了一眼祁连，轻轻哼了一声，又捏了一把小脸，但还是把他交了出去。 顾檬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感激的看着祁连，乖巧地伸出小手被他抱走，祁连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小脸，果断觉得手感非常好，怪不得爸他总喜欢捏。 谁知换了一身衣服的顾檬回到客厅，再次被祁老爷子抢过去了，对，是抢，一句话没说，直接从祁连的怀里抱走了顾檬。 呆愣着一张小脸的顾檬坐在祁老爷子的腿上，有些欲哭无泪。 这时候，家里的保姆端进来一块蛋糕，顾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蛋糕吸引走了，浓浓的奶油香味与清新甜美的水果相配，顾檬抽着小鼻子，口水差点都要掉下来。 祁老爷子看着顾檬馋到不行的模样，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保姆阿姨将蛋糕放在了他的面前：“先生，你的蛋糕。” 顾檬惊讶的看着那阿姨，难道不是我的？到底没敢问出口，他扭了扭小屁股，缓缓的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他外公，糯糯地开口：“外公，能不能让我吃一点点，就一点点。”一边说还一边那小手比划着，一点点的大小。 “那你吃吧。” 顾檬开心的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努力张大嘴巴塞进了嘴里，入嘴的奶油丝滑甜美，滋味好极了，顾檬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嘴里的蛋糕下肚后，想了想，又挖了一勺；然后又挖了一勺。 祁老爷子看着怀里吃的开心而忽略了他的顾檬，心里有些不满，微微咳了一声，顾檬被吓了一跳，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外公。祁老爷子看着他连鼻尖上都战了点奶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一旁的顾爸爸看着自家宝贝像个小鹌鹑似的蠢模样，不忍直视地转过了视线。 倒是祁蕙开口拯救了一脸懵逼的顾檬：“爸，马上就要开饭了，萌萌就少吃点蛋糕吧。” “也好，小孩子还是少吃点甜食。” 听得一旁的人出了一身大汗，这不是您老特地给萌萌准备的吗？ 这时门口走进来两名女子，年长的那个虽然年事已高，但由于保养的得当，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美丽的容貌，周身气质更是温柔似水，一见就让人很有好感。年轻的女子生的貌美，与祁老爷子神似，眼神却清冷梳理，是个冷美人，她搀扶着前面那个年长的女人，慢慢往客厅走来。 与屋内众人打了招呼，年长的女子看到了坐在祁老怀里的顾檬，便温柔的开口：“原来是萌萌来了，有没有想外婆啊。” 顾檬还没来得及开口，祁蕙便笑着说道：“云姨说笑了，萌萌现在还小，一年不见，哪能记得人啊？” 其实，顾檬是记得的，在他还是很小，没能看清周围的时候，还有另一个外婆，她会温柔的哄自己入睡，为自己编织小衣服、小裤子，他记得她的声音，并不是眼前这个人。外婆没了以后，这个人就住进了老宅，虽然她很温柔，但顾檬并不是很喜欢她。 “小孩嘛，忘性大，”云蓉笑着说，拿出一个小盒子，在顾檬的眼前晃了晃，“萌萌，外婆给你买了玩具，你看，喜欢吗？” 顾檬看了眼笑得很温柔的云蓉，小脸往外公怀里一埋，没有说话。 云蓉的笑容变都没变，拍了拍顾檬的小脑袋，便作罢了。 祁老爷子看了眼云蓉，拍了拍怀里的顾檬：“萌萌怕生，以后处处就好了。” 云蓉笑着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 一顿饭吃得在座人的心里，滋味各是不同。 晚饭过后，祁老爷子领着顾爸爸顾妈妈还有祁连到书房里继续交流，顾檬当然没有这个胆子要求一起去，乖乖的被保姆阿姨带去了自己的小卧室。 “萌萌就交给我，王姨你就先去收拾吧。”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王姨听到这话有些犹豫。 顾檬抬眼看见自己的小姨祁蔓笔挺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想了想，便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要小姨。” 他其实也不讨厌这个小姨，只是因为她母亲的原因，顾妈妈有些不愿意他接触祁蔓，但顾檬却知道祁蔓表面上冷冷的，但是她的内心是很温柔的。为什么他知道，嗯，因为他那个粉嫩可爱的小卧室，其实是祁蔓装扮的，祁蔓私下里对他也是极好，可能出于对她母亲的考虑，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眼见小侄子仰着可爱粉嫩得小脸，伸出小手要抱抱，祁蔓的心简直要化了，与其说她有一个柔软的内心，不如直接说她有一个少女心。但祁蔓自诩是一个严肃正直的人，再加上父亲的潜移默化，所以平时不漏分毫。但是一旦看到小侄子，平时压抑的本性便一下子就爆了。 祁蔓僵硬着手臂抱起了顾檬，腰杆笔直地向他的卧室走去。 坐在祁蔓怀里的顾檬都感受到了他小姨的僵硬，挪了挪他的小屁股，找了个舒适点的位置，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和小姨单独相处了，以前祁蔓会看准他一个人的时候给他带一点特色小吃，或者一些小玩具，但每次她都是在一旁很安静地看着他吃东西或者玩玩具，然后顾檬向她道谢的时候，她的嘴角才会微微上翘。 两人来到了卧室，祁蔓看到顾檬光着白嫩的小脚丫子踩在软软的毛毯上，毛茸茸的地毯称得他十分软萌，祁蔓满足地在心中点了点头，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套玩具。 顾檬捧着一串很精致的金属圆环，颇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的小姨。 祁蔓被顾檬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看得顿了顿，微微咳了一下：“这是九连环，是可以解开的，萌萌可以试试。” 这么乱的圈圈可以解开？顾檬一下子就有了兴趣：“谢谢小姨。”说完便头也不抬地钻研手上的玩具版九连环，白嫩的小手抓着暗色的金属不停地转过来转过去。 看到顾檬的全部心思都被九连环吸引，祁蔓有些小小的后悔，下次还是买零食吧，其实她更想买衣服来着。 独自玩了许久的顾檬终于发现自己冷落了一旁的小姨，抬头一看，祁蔓还在一旁陪着他，顾檬有点小心虚。默默地举起了小手中的九连环，示意她来陪自己玩。 祁蔓看见小侄子让自己陪着他玩，心中有些开心，就在她要接过顾檬手中的九连环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沉默了会，拿起一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小姨出去接个电话，萌萌先自己玩啊。” 顾檬疑惑的歪了歪小脑袋，手机没有亮啊。 这边祁蔓走出房间，用房门阻隔了顾檬好奇地眼神，打开手机百度，在搜索框内输入了“九连环攻略”。 …… 书房内，气氛依旧严肃。 “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小蕙和萌萌，”祁老爷子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睛直直地看着顾子慕，“既然是你的弟弟出来污蔑你，那这件事你自己解决。” 顾爸爸乖巧地像个小猫一样站在祁老爷子的面前，他知道自家岳父的嘴硬心软，并且肯定出手了，不然自己现在肯定声名扫地了，但是该表现的还是要表现：“我知道的，爸，你放心，我已经想好如何解决了。” “那好，小蕙你平时多注意一点。” 祁蕙笑着应道：“放心吧，爸。” “萌萌最近最好也要少出去为好，姐夫我看你们的小区最近也有很多狗仔门口徘徊。”祁连淡淡地补充道。 “这也是。”老爷子觉得祁连的话也有道理。 “爸，反正我最近也不出去，在家里陪着萌萌就是了。” 祁连微笑着说：“不如让萌萌住到我那儿去，当然，姐也可以和萌萌一起来我这。” 祁老爷子轻轻瞥了一眼一旁微笑的儿子，觉得这家伙越长大越坏了，轻轻咳了声：“萌萌就住在老宅吧。” 一旁的顾子慕弱弱地开口：“这不太好吧，多麻烦爸你。” 祁连也皱眉：“这地方萌萌不熟悉，人也不熟悉，不合适。” “老头子想外孙，还不能让外孙留下来多住几天？” 老爷子一无理取闹，周围所有的人都要退散，纷纷点头称‘是’。 出去的时候，祁蕙还是皱着眉头，祁连走到她身边，轻轻对她说：“这几天，我会留在老宅陪着萌萌的，姐你放心。” “你都高三了，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的，最近在复习，而且我申请了离校自主复习。” “只要不打扰到你就好。”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顾檬的房间，轻轻推开了房门，便看到祁蔓坐在地上陪着顾檬玩玩具，祁蕙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而祁连则神色如常。 房间内的顾檬第一个发现先了门口的顾妈妈和连舅舅，像个小鸟似的扑棱棱地向门口两人扑去：“妈妈，舅舅！” 祁蔓向门口两人微微点了点头，见门口两人们也只是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心中不禁有些黯然。他们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三年前他们还是很亲密的兄弟姐妹，那两人从没有歧视过她的私生子身份，她也当他们是亲生的姐姐和弟弟。可是这种关系从祁蕙和祁连的生母死去，她的亲生母亲住进祁家开始，就变了。 祁蔓依旧记得那天晚上，夜色如水，祁连面无表情地问她：“你希望她进祁家？” 那个时候祁连刚上高中，在她眼中还是个孩子，她却在一个‘孩子’的目光中狼狈尴尬。她的回答很混乱，但不管怎么混乱都表达了一个意思，是的，她希望。说完以后，她等着祁连的责骂，忘恩负义也好，狼心狗肺也好，总能让她的罪恶感少一点。 但是祁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地瞥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那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抱怨，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甚至让祁蕙觉得祁连已经原谅了她，然而这只是她的错觉。 顾檬开心地扑棱在祁蕙和祁连的身边，小脸上洋溢的是在祁蔓身边从没有出现过得明媚笑容，三人有说有笑，祁蔓觉得自己的存在分外碍眼，便起身从房间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祁连很自然地避开，让她出去，祁蔓有些期待地看向祁连，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自己，心中失落，她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那道门的。 今夜月色皎洁，老宅的外面是一条小溪，微风徐来，水面泛着粼粼波光，映到祁蔓的眼中，她自嘲的一笑。忽然明白了祁连那一眼的意思，没有责备，没有怨恨，以后就是路人。 长这么大祁蔓终于有点了解祁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的世界只有两种人，放在心里的人和路人，重视的便放在心尖上，厌弃的便如同陌生人。 后悔吗？ 或许她是后悔的，就这样样葬送了十几年的亲情。 房门被轻轻打开，打断了祁蔓的伤感，云蓉款款走了进来，看到祁蔓眼中的波光，像是流了泪，便伸手抱住了她，柔声问道：“小蔓，怎么了？” 许久，怀中清冷的声音响起：“没什么。” 感受着这个散发着柔软香气的怀抱，祁蔓想她应该是不后悔的。 这厢，顾檬赖在顾妈妈身上，做着看似卖萌撒娇，实则打探消息的事。 “妈妈，今天你们好晚才来陪我啊！” 祁蕙笑着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可不是吗？你和小姨玩得挺开心啊。” “嗯——”软软的声音拖得老长，“把我一个丢在这好长时间，你们都在陪外公。” “外公年纪大了嘛，”祁蕙像是突然发现了顾檬手上的玩具一样，“咦，这是什么啊，妈妈以前没看过啊。” “恩恩，是小姨买的，小姨可厉害了，一下子就解开了，我都解不开呢……” 祁连好笑地看着顾檬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小嘴一张一合把他这段时间地事情讲了个遍，完全忘记了套话的初衷。 九连环的玩法，前几天和顾爸爸经历事情，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伤心地，一张小脸永远的阳光灿烂。乖巧明媚得让人忍不住拍拍他的小脑袋好好地表扬他。 “那萌萌自己喜欢吗？” “喜欢。”说完，顾檬想了想，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妈妈，这几天我有好好地照顾爸爸！” 顾妈妈‘噗’的一声笑开了颜：“嗯，萌萌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 第十三章 听到顾妈妈的夸奖，顾檬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完全忽视了顾爸爸照顾了他几天后憔悴的神色。 “既然萌萌这么能干，那这几天就要麻烦萌萌住在老宅了。”顾妈妈笑眯眯地说道，无视一脸懵逼的顾萌萌，“顺便帮忙照顾外公，妈妈相信能照顾好爸爸的萌萌，一定也能照顾好外公。” 顾檬呆着张小脸看着他妈，想了想，觉得他的妈妈不可能这么无情，在明知道他怕外公的情况下，还让他住在这里，于是软软地开口：“妈妈，你和爸爸也会在这里的吧？” 在顾檬期待的眼神中，顾妈妈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爸爸妈妈还有事□□情要做，顾不上萌萌，所以萌萌要在这里乖乖的陪外公。” 听到这话，顾檬委屈得连脑袋都垂下来了，刚刚的小骄傲早就跑得没有了踪影，他开始有一点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坑爹，自家的爸妈尽坑孩子，嘟着小嘴，拒绝答应顾妈妈的不合理要求。 看到顾檬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小模样，顾妈妈终于没有再逗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萌萌，不委屈了，妈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待着呢，舅舅会陪着你的，你看，你又误会妈妈了吧。” 听闻此言的顾檬刷的一下抬起了小脑袋，直勾勾地看着祁连，小模样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真的吗？舅舅真的会陪我吗？” 祁连微笑着点了点头。 顾檬水润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祁连，觉得舅舅不仅是人美，而且心地善良，主动伸出小手，小屁股一动一动的，意图离开顾妈妈的怀抱，让祁连抱。 顾妈妈见此很不开心，拍了拍顾檬的小屁股，让他安分点：“萌萌都没有回答妈妈的话，没有礼貌，看来还是要继续教育啊，不如就让外公来教教你吧。” “不不不，我没有怪妈妈。”顾檬连忙拒绝道，然后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堆诸如‘妈妈，你最好了’、‘我最喜欢妈妈’等拍马屁的话。 顾妈妈被他哄得眉开眼笑，终于松了口。 第二天早晨顾妈妈临走前，交代顾檬，这几天要听舅舅的话，然后便带着松了一大口气的顾爸爸离开了老宅。 顾妈妈一走，顾檬就忙不迭地把他的小窝挪到了祁连的卧室，他拒绝承认这是为了更加近距离地观察舅舅的美颜，他是有更为正直的理由的，顾爸爸顾妈妈一走，这老宅他熟悉的只有祁连了，他一个人在陌生地方睡，心里害怕，所以只能和祁连舅舅一起睡了。顾檬觉得这逻辑分明地理由真是完美，心中偷偷地比了个耶的手势。 嗯，嫩黄色的小枕头小被子要带过去，小姨买的玩具也要带过去…… 祁连靠在他卧室的门框上，看着顾檬迈着小短腿，兴致勃勃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他的房间里搬，祁连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的心情，带着一点无奈还有一些复杂的心情。倒是完全没有以前那种被侵犯*的烦躁，祁连就这么靠着，完全没有上前去帮助的意思。 祁连的房间离顾檬的房间还是挺远的，虽然都在二楼，但是顾檬的房间在二楼的东南角，是整栋房子视野以及光线最好的地方，而祁连的房间则朝北，是常年照不到阳光的地方，这不是祁老偏心，而是祁连的选择，众人都以为是祁连的谦让，如果不是自己确定，就连祁连都差点认为自己是让着祁蕙和祁蔓了。 顾檬在两间房子之间穿梭，永远的精神满满，小脸上写满了干劲，豪不嫌弃对于他来说较远的距离。 就在顾檬半抱半拖着小被子，差点被绊倒埋进小被堆的时候，祁连终于动了，伸手扶住他，然后把他抱了起来，顾檬之前见舅舅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糟蹋他的房间，心中隐隐还有些心虚。但是一见祁连抱起了自己，立马把那一小咪的心虚甩到了身后，开始蹬鼻子上眼。 “舅舅，舅舅，把这个被子放到床上。” 祁连好脾气的道了声‘好’。 “舅舅我觉得你的房间太黑了，灰色黑色不好看，下次涂成绿色和黄色好不好？” 带着点小小任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时最讨厌任性小孩的祁连，这次却没有生出一点厌烦之心，想到顾檬站在一堆嫩黄色和淡青色中，祁连觉得也不错，甚至有点隐隐期待起来。 现在的顾檬不知道，因为自己现在的一句话，将来会站在一栋刷满嫩黄色和粉绿色的屋子里，反复抗议，然而无效。 有了祁连的帮助，顾檬的效率提高了很多，但还是累得趴在了床上，缓了缓，抬起小脑袋。 深灰色的大床已经被一床嫩黄色的小被子占领，简朴略带些严肃的大书桌上放满了顾檬的玩具，显得十分奇怪，甚至顾檬的衣服已经探入‘敌人’的内部，放在了祁连的柜子里，很多东西都有了很可爱的缩小版。 顾檬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偷偷地看了一眼祁连，见他没有什么皱眉的举动，便放下心来，试探着说了句：“我觉得舅舅现在的房间也蛮好看的。” 祁连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看到舅舅赞同自己的话，顾檬欢呼着扑到了小被子里，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虽然有外公严肃着脸在一旁放冷气，但是顾檬还是很愉悦地度过了这一天，祁连看书的时候，顾檬会在一旁乖巧的玩玩具或者看图画书，祁连不看书的时候，会陪着顾檬玩玩具或者看电视。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一天都很满足的顾檬遇到了第一件令他分外尴尬的事。 房间里，顾檬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保姆阿姨来帮他洗澡，正在疑惑间，祁连走了进来，还拿着他的小睡衣和小内裤，一脸微笑着对他说：“萌萌，我们来洗澡。” 正在愉悦玩耍地顾檬一张小脸都憋红了，小跑到祁连的身前扑棱着够下来自己的小衣服，转身就往浴室跑，还一边说：“我自己会洗，就不用舅舅帮忙了。” 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 平时顾檬洗澡不是保姆，就是顾爸爸顾妈妈，在他的眼里是年纪颇大，颜值一般的人，再加上从小洗到大，顾檬已经完全不会害羞了，但是祁连不一样，在顾檬的心中那就是男神般的存在，他哪里会好意思让男神来帮他洗澡啊。 浴室里，顾檬苦着个脸，仰着头，看着遥不可及的淋浴的开关，头一次痛恨自己的五短身材。 “萌萌，真的不要舅舅帮忙吗？”门外传来祁连的声音，似乎隐隐还带着笑意，“你够得到开关吗？” “不用。”顾檬听出来语气中的笑意，有些愤愤。 突然，顾檬就看到了一旁的马桶，眼睛一亮，撅着小屁股爬了上去，然后垫着小脚就去够那个开关。 小手努力向上伸展，指尖擦过开关，就差一点点了。 顾檬用力一戳，‘哗’的一声，水从上面浇了下来，顾檬被浇了个透心凉，正要往下爬的时候，却突然脚底打滑，眼前的世界突然翻转，顾檬‘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眼睛模糊一片。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便‘砰’的一声打开了。 祁连走进来就看见顾檬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上，眼睛里蓄满了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的液体，他几乎立刻就心疼了，跑过去把顾檬抱在了怀里，想狠狠地打他的小屁股，又怕他疼。 顾檬趴在了祁连的怀里，直到现在他才缓过神来，周身的痛感立马就泛了上来，疼得他直抽抽，大颗眼泪咕噜咕噜地从眼睛里掉了出来。 祁连看到顾檬哭得伤心，责怪的话便怎么也开不了口，叹了口气，擦干净那张小花脸，连平时轻微的洁癖都没有了，亲了亲顾檬的小脸蛋，安慰道：“萌萌不哭啊，医生马上就来了，很快就不疼了。” 顾檬抽抽噎噎地点了点头。 …… “没什么大事，只是破了点皮。” 听到医生这么说，在场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顾檬这一摔，连祁老爷子都惊动了，几乎当场就要拍板，让顾檬到他房间里睡，结果当然是被祁连的原因一二三给拒绝了。 一听到没事，祁连就不管别人的反应，一把把顾檬抱了起来，回了卧室。 祁连吧顾檬放在床上，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他：“知道错哪了吗？” “不该去够开关。”顾檬心中有些忐忑，小手紧紧捏着床单。 “不是，舅舅只是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处在危险中。”祁连说的很严肃，从来没有见过舅舅这一面的顾檬有些不知所措。 祁连叹了口气，将顾檬搂进了怀里：“算了，我会看着你的。” 最后的最后，顾檬还是被祁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洗了个干净，这一次他再也没有这个心思害羞了，乖巧地被人揉圆搓扁，还不敢支一声。 洗完后，躺在被子里的顾檬颇有些欲哭无泪， 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第十四章 夜已经深了，祁连还是没有睡着，原因是身边那个睡得香喷喷的小团子。 他转过身来，看着蜷成一团的顾檬，小小的脑袋埋在大大的枕头里，小脸蛋因为熟睡晕出两坨粉红，微张着小嘴，睡得差点连口水都要掉下来。 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在祁连的心中铺开，有点甜，有点软，捏了一把顾檬的小脸蛋，看着他的小嘴因为被捏微微嘟起，祁连突然就笑了起来。 一不留神，口水顺着被捏的弧度流了下来，沾到了他的手上，祁连微微一僵，手指立马缩了回来，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去了洗手间，床上的顾檬什么也没察觉到，砸吧了一下嘴巴，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去。 祁连回来看到的便是顾檬睡得像个小猪的模样，趴在床边上，差点就要掉下床去，他有些无奈，把顾檬抱了回来，然后躺上床，想了会，还是把顾檬搂进了怀里。 带着点满足和安宁，祁连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天色还未明朗，东方的天空泛出一丝白光。 房间里昏暗一片，床上的男子睁开眼睛，面上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等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本该睡在他怀里的小孩，似乎很不爽这样的禁锢，已经挣开他的手臂，睡得翻了个个，小手抱着他的腿，一只脚丫子差点踹到他的脸上来，手脚小肚皮都露在外面。 祁连把顾檬拖过来，用小被子把他盖好，狠狠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捏了把小脸，期间顾檬任拍任捏，丝毫没有要醒的趋势，祁连也没有再去打扰他，轻轻地洗漱完毕便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祁老爷子也已经起床，正在看报纸，祁连与他打了个招呼，便坐在餐桌旁开始吃早饭。 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只见祁老爷子把手中的报纸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正对着那张报纸吹胡子瞪眼，冲着旁边的保姆大声喊到：“去，去把顾子慕那个混蛋给我叫过来！” 吃饭的祁连也被变故惊了一瞬，见父亲如此生气的模样，问道：“怎么了，爸？” “你自己看！”说完把报纸往祁连那一推。 接过报纸，翻了开来，入眼便是顾檬那张大大的笑脸，祁连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期节目本该在年末播出，怎么会这么早的放出消息，如果是在年末播出，他有很多的办法让它播不出来，但是现在就宣传的话…… 其实，提前宣传是剧组不得已的选择，之前为了封闭消息他们几乎进行的都是室内拍摄，却没想到消息还是走漏了，几天前微博上突然有小v曝光了一组图片，被几个大v转发了以后网上顿时一片‘腥风血雨’，然而他们剧组却没有谁提前接到消息，如果不是严格排查后没有疑点，都要怀疑是不是剧组出了内奸了。 奶爸剧组的导演气的几乎原地爆炸，但也无可奈何，成品样片根本就没有做好，但只能硬着头皮进行提前宣传。 这边，刚回家舒服了没几天的顾爸爸，被老丈人的一个夺命连环call叫回了老宅，本着休假原则的顾爸爸根本没有接触网络，连工作的电话都关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进家门就被老丈人扔的报纸糊了满脸：“你滚，混账小子，以后别再过来了！” 被拍了满脸报纸的顾爸爸一脸懵逼，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老丈人吼了一段时间，顾爸爸终于模模糊糊地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奶爸剧组提前宣传，老爷子一早知道，顾子慕只觉得天都要裂了。 本来，就算提前宣传了，一不上网、二不看娱乐频道的老爷子也不见得会这么早发现，但是由于先前顾爸爸的不良信息太多，祁老爷子本着抓顾子慕小辫的原则，订阅了一份娱乐报纸，所以就这么巧发现了顾子慕带顾檬上节目的事。 “你想成名想疯了，非得要搭上萌萌，不会自己去啊！” …… 一会儿，老爷子吼累了，顾爸爸终于找到了自己发言的机会：“爸，你冷静点，这是消除之前不利言论的策略，再加上……” 话都没说完，老爷子就打断了顾子慕的话：“好啊，萌萌就沦为了你们工具了，有你们这么当父母的吗？” “不不，爸，我们只是想着，萌萌迟早要出现在大众面前……” “什么叫迟早，如果在老宅，我就根本不会让他有这样的可能！” …… 一顿训斥下来，顾爸爸只觉得自己比演了八百场戏还要累人，盛怒中的老爷子根本无法沟通。 “滚滚滚，都给我滚，以后萌萌都不要你们管了。” 根本无法反驳的顾爸爸，乖乖地滚出了老宅。 一旁的祁连冷眼看着这一切，虽然他爸骂得有些严厉，但他觉得这是顾子慕应该受的，因为自身的原因拖累家庭本就是他的不对，再加上这中间还出现了这样不受控制的意外，简直就是无能。 “爷爷，舅舅，早上好。” 顾檬揉着眼睛出现在楼梯口。 祁老爷子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温柔地对顾檬说：“萌萌，也早上好啊。”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没有的事，这一大早，他怎么会回来呢？” 顾檬的眨了眨眼睛，略带疑惑地看向一旁的祁连。 祁连朝他点了点头，径直走上来抱他去房间洗漱。 等顾檬再次来到客厅，已经是许久以后了，祁蕙和云蓉都已经下了楼，在餐桌前，准备就餐，顾檬打了声招呼便坐下吃早饭，吃饭期间不停有人偷偷看向顾檬，在顾檬回望的时候，又不以为然的缩回视线，顾檬只觉得古怪极了。 饭后，祁蕙出门上学，云蓉也出了门，顾檬坐在客厅里等着看电视，等了会发现外公并没有开电视的打算，他有些疑惑，忍不住戳了戳一旁的外公，祁老爷子依旧没有动。 直到顾檬忍不住说了句：“外公，该看电视了。” 祁老爷子这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电视。 很不巧，电视正在插播一段广告，等了会，突然一段音乐传了出来，电视机上的画面是一间房子的内部，顾檬觉得这房子相当的眼熟，他的心中顿时闪现了一些很不好的预感。 这不是他家吗！ 接下来是一个小孩或笑活哭或闹的视频剪辑，时间不长短短十几秒，便很快切换到了其他孩子。 看完这十几秒，顾檬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电视上那个笑得傻兮兮，又哭得一塌糊涂，还无理取闹的蠢孩子到底是谁啊啊啊，应该不是他吧？这肯定不是啊！ 心中不停自我否定的顾檬一脸欲哭无泪。 一旁的祁老爷子自从奶爸的宣传片一出来就全身紧绷，恨不得把顾爸爸在拖出来骂一顿，但看了会后，又不得不承认这项综艺真的做得很用心，把他家萌萌拍得十分可爱啊！ 短短十分钟，这个宣传片已经放了三遍了，顾檬觉得太羞耻了。 “外公，我们看别的电视吧。” “啊？动画片马上就要到了吧。”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别的好看的动画片。” 于是，换了个台的顾檬悲剧的发现，几乎每一个台都在播放奶爸的宣传片。 祁家的早晨过得乱七八糟，网上的世界也是鸡飞狗跳。 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一个仅仅有着1000+粉丝的小v，暗搓搓地在夜里发了条微博，九宫格，张张图片都是奶爸拍摄的现场。并且很快就被几个大v转发了微博，这些图片有些模糊，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是顾子慕的脸，还有个小孩子，要知道顾影帝平时那都是新世纪好男人的代表，自己的私事也捂得非常的紧。突然涌现出这么多疑似私生活的照片，整个微博都炸开了好吗？ 鉴于顾影帝已经公布有了家室，再加上曾经被拍到过带着孩子出行，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是什么婚外情、私生子的情况，于是很大一部分人都认为这是一些没底线的粉丝或记者偷拍别人*，纷纷表示谴责，甚至提出了‘远离明星生活，关注他们作品’这样的口号。 很快被骂的人跳了出来，都嚷嚷什么呢，顾子慕他是再拍亲子真人秀呢！ 楼下粉丝纷纷表示了对楼主的鄙夷，觉得这样的解释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一来，从顾影帝往常一贯的表现来看，他没参加过真人秀，就连综艺也很少参加，所以这不是真人秀。二来，顾影帝对自己的家人保护得非常严密，上次带小孩出行，一张照片都没有给记着留啊，这次怎么可能这么大方地把小孩给他们看，所以，亲子真人秀什么的，不可能。三、顾影帝有什么通告都会在官网上展示，大家可以去顾大大的官网看看，压根没有什么真人秀，所以，真人秀都是浮云。四、…… 好了，大家就洗洗睡吧，别什么假消息都听。 技术贴条理分明，逻辑严谨，粉丝在下面看得如痴如醉，纷纷表示‘楼主大大，我们都不信的，滚去睡觉了’。 然而就在这样一排和谐的环境中，宣传片悄然而至…… 第十五章 粉丝，粉丝觉得自己的脸好疼。 先是奶爸官方微博发了一条消息【天空一声巨响，萌娃闪亮登场，谢谢粉丝支持，10月期待《家有奶爸》顾子慕韩岭……】 粉丝：……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这个官微也什么时候出现的，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啊！什么叫‘谢谢粉丝支持’，我们压根不知道好吗！不期待，一点也不期待，哼！ 奶爸剧组发现大多粉丝开始消极抵抗，也开始着急了，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粉丝的动向完全不受他们的控制啊！ 【真的不期待吗？】 粉丝：不期待，哼！ 【萧导演的私家独照看吗？】 粉丝：(⊙⊙)开始有一点动摇 【韩天王和韩小璟的卖蠢照片看吗？】 粉丝：(⊙o⊙)内部开始分裂 【顾影帝和他宝贝看不看？】 粉丝：(⊙▽⊙)嗷嗷嗷，看看看 奶爸剧组松了口气，发现大部分粉丝只是有些傲娇了，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粉丝上蹿下跳着，表示‘我们受到了欺骗，绝对不看这个节目’，在他们的煽动下，一些粉丝也生出了不满的情绪。 这时候再看不出来不对，奶爸剧组的人就太蠢了，如果只是个误会，在解释清楚后，粉丝的小情绪早就该下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而且之前所谓的分析贴也怕是别有用心，导演冷哼了声，管你有八百种手段，看到顾檬你也得给我跪下来唱征服，没错，有顾檬就是这么自信，这也是导演一定要把顾影帝挖过来拍节目的原因。 于是大晚上睡不着觉的粉丝们一刷新，就刷出了一张图片。 这一张是萧导演和他家的小女儿，图中的小女孩一脸不爽地将手拍在了他爸爸的脸上。 粉丝：嗷，今天的小公主依旧精神满满呢，这一巴掌拍的好，萧导演，叫你平时老是调戏小公主，被拍了吧。 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这些粉丝了，说了不看不看，还是看得十分欢乐，不过为什么只发一张呢，不是说会有十个嘉宾，五对父子吗？ 不一会儿，官微又发布了一张图片。 这二张是韩岭和他的蠢孩子韩璟，图片中的韩璟用手沾了点洗衣粉打算往嘴里放，正在洗衣服的韩岭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下面的评论是一片的哈哈哈，粉丝们是一点担心的情绪都没有啊，原因是，韩岭这个晒娃狂魔，他晒的韩璟所干的蠢事加加减减都有八百件了，什么上树，爬床底，还有一次居然掉进了河里，幸亏韩岭眼疾手快地将他捞了起来。粉丝们觉得这种担忧的情绪实在是太多余了，简直浪费情绪。 这下粉丝们有点摸清楚了，原来是隔十分钟发一次，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第三张，第四张，每张都能撩起粉丝们的情绪，然而他们还在焦急的等待。 直到零点，他们终于刷新出了一张新的图片。 图中殷俊帅气的男子宝贝似的抱着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孩，与他鼻尖相抵，两眼相对，小孩只露出来一个侧脸，但是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水润润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爸爸，眼神中满是信任，卷翘浓密的睫毛像是翩跹的蝴蝶，小巧的鼻子圆润挺直，嘴角高高扬起，脸上漾出大大的笑容，粉嫩得小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让人忍不住想去抱一抱摸一摸他。 微博下的评论静了一瞬，突然炸了开来。 “啊啊啊，血槽已空！” “这是顾影帝家的吗，是顾影帝家的吗，顾影帝家的吗！” “老夫的少女心啊，炸了！” “好想戳一戳，好想摸一摸，好想抱一抱啊啊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孩子！” …… 不怪粉丝如此激动，顾檬简直把所有人的萌点都要戳爆了，再加上顾影帝在国内的号召力很大，从他公布婚讯和有了孩子以后，他所有的粉丝都在期待啊，然而，三年了愣是一张正面照都没有流传出来，所以顾檬一露面就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虽然现在是零点，但是暴涨的点击量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把#顾影帝孩子#这个话题顶到了热搜第一，#家有奶爸#也排在了第二。 顾影帝的粉丝暴动了，微博下面一片‘腥风血雨’。 顾爸爸作为一个颜值很高的人，粉丝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颜饭，第一时间就被顾檬给征服了，但是平时被顾妈妈（顾爸爸的粉丝管理员）□□的比较成功，所以在消息一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参与，不代表他们不关注，只是不想给偶像抹黑罢了。 但是现在顾檬的照片都被那个官微发出来了，作为顾影帝的正统粉丝居然还没有从顾爸爸那拿到一手资料，要知道，顾子慕这人平时对粉丝特别好，有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和他们分享，鉴于他这种良好的态度，顾爸爸的粉丝是在微博上那是排的上号的。 于是，一直被宠着但是□□得很好的顾家粉丝傲娇了。 第一眼看到顾檬照片的粉丝那是兴奋的、激动的，但等到他们跑到顾子慕的微博，发现下面一张照片、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粉丝们那颗激动的心哗的一下就凉了。 “这不是顾影帝吗，以前不是只肯给我们看小手吗？” “现在人家照片都出来了，我们却连名字都不知道。” “我脱粉了，以后请叫我顾影帝孩子的粉丝。” “顾大大，你又忘了我们，手动再见。” “已脱粉。” …… 此时的顾爸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睡得香甜。 第二天，迷迷糊糊去了老宅被骂了一顿的顾爸爸，回来的第一时间打开了微博，刚打开微博就因为巨大的留言量卡住了。 顾爸爸那个焦急啊，等到好不容易能够动的时候，他又被一排排的‘已脱粉’惊了一跳，吓得连忙去看了一下粉丝的数量，却见自己的粉丝从五千多万涨到了六千多万。 顾爸爸嘴角抽抽，你们这一群口嫌体正直的小婊砸。 然后顾爸爸又看了看手机，发现有十多个未接电话，心虚了一秒，给奶爸剧组的导演拨了个电话。 刚接通，导演急冲冲的声音就传来了：“顾子慕你终于接电话了，我们节目要提前播了，微博上要炸了，你快去看看！” 顾爸爸：“……我已经看到了。” “哦，那你快去看看你微博啊，不是我说，你那群粉丝可真够毒的，要是我，一准得伤心死。” 我也看过了，但是：“重点难道不是为什么要提前宣传？” “我们拍摄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了，网友的反映都很不积极，只能提前宣传啊。” “到底怎么回事？” “查了，没结果，反正这件事稀奇古怪的，对了，你别忘了和你的粉丝说一下，他们略凶残啊。” “……知道了。”要不要这么戳人伤口啊。 顾爸爸坐在电脑面前，看着自己的微博主页，想了半天，最后从相册里翻出一张顾萌萌的照片，那是一张正儿八经的正面照，配字‘我叫顾檬’。顾爸爸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出去。 发了出去以后，顾爸爸才想起来去翻一翻今天的热搜，#顾子慕孩子#这个热搜旁边已经点上了一个小小的深红色的‘爆’字，顾爸爸有些忐忑地点开那个热搜。 发现排第一的是奶爸官微的一条微博，再点开评论，里面竟然全是网友‘嗷嗷’的尖叫，各种乱七八糟的卖萌，求抱抱，求摸摸，顾爸爸的嘴角抽了抽，为什么和自己微博的画风差异那么大。 再往下翻，还有一段视频，顾爸爸大致看了下，然后惊悚地发现，他家萌萌出现的那十几秒已经被人一帧一帧地截了下来，还有人说看了几百遍的，有跪着看的，有舔舔舔，网友的节操已经没有下限了。 再回到自己的页面，刚刚发的微博已经刷刷的有了数十万条留言，网友们的热情果然吓了顾爸爸一大跳。 “顾檬顾檬顾檬，名字也好萌啊。” “连正面照都这么好看，我可耻的粉了。” “别别别这么看我，我要晕了。” “好想戳，好想抱，还想捏。” …… 看到一片夸赞自家宝贝长相可爱的，顾爸爸有点小骄傲，也有点小心塞，因为他发现自家的粉丝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 于是不甘寂寞的顾爸爸又发了一条微博【幸亏我长得英俊潇洒，我家萌萌才如此可爱！】 网友早知道顾影帝是个不靠谱的人，没想到还是个不要脸的人，纷纷留言。 “要不是你还是有点像萌萌，我都不知道萌萌是你生的哟。” “哪里来的怪叔叔，不约不约。” “我家萌萌的颜值可以秒你一百次。” “萌萌以后离那个姓顾得怪叔叔远点，会被带坏的。” …… 顾影帝再次被他家的粉丝伤了个彻底。 不禁仰天长叹，为什么别人结婚生子掉粉，他结婚生子……也掉粉，不过粉丝都变成了自家孩子的了。 而且，他的粉丝好像走上某种奇怪的道路了。 第十六章 有一群奇怪粉丝的顾爸爸很心塞，但是再心塞都抵不过自家宝贝要长住在老丈人家的这个事实，而且他还不敢反驳，只能乖乖的接受这个事实。 自家老婆因为这事，已经很多天没有给他好脸色了，虽然每次问起来都说‘这事不怪老顾’，但是顾爸爸还是很深切的感受到了被冷落的滋味。 顾爸爸的日子不好过，顾檬的生活也不是很如意 听说在外公家暂住要变成了久住，也是一脸郁闷，如果祁连也是住在这里，顾檬会很乐意，但是祁连因为学习的原因是不可能久住的，他所在的学校离老宅很远，所以他在那边是有一套房子的。 本来就因为宣传片的事有些烦恼，再加上这事，顾檬简直纠结得要抓头发了，但是平时的外公一脸严肃的模样，祁连也一直在为学业而忙碌，顾檬不敢也不愿去打扰他们。 “萌萌有什么事吗？” 在顾檬再次看他看走神的时候，祁连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 “啊，没，没事。” 听闻此言，祁连不禁挑眉：“真的没有事？” 顾檬用小胖手捧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舅舅，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啊？” “最近不会去，怎么了？” “那等你回去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家了？” 祁连终于知道这孩子最近在担心什么了，将他搂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爷爷最近是生气了，不会不让你回家的，等我回学校之前，他肯定会把你送回你爸妈那的。” 顾檬纠结的小眉头终于松了松，脸上又多了一抹笑容：“那就好，真想爸爸妈妈，外公太凶了，以前爸爸太忙了，经常不在家，但是之前和爸爸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可好了……” 祁连搂着顾檬软软的小身子，将下巴放在他的小脑袋上，听着小孩的念念叨叨，在这样的午后，像是时间都静止了，小孩永远都是最知足的的那种人，不记一个人的坏，只记一个人的好，像是一株努力向阳的植物，每天都是阳光灿烂。不禁让祁连想要将他藏起来，让他永远的这么干净。 “舅舅，舅舅。”顾檬摇着祁连的手臂，原来他发现祁连一直没有接他的话，便抬头看，看到自家舅舅愣愣地看向前方，而且搂着自己的手臂把自己勒得有些疼，有些疑惑。 祁连被顾檬摇了摇，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看到顾檬疑惑的眼神，暗暗地皱了皱眉头：“舅舅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萌萌自己去玩吧。” 听到这话，顾檬忙从祁连的腿上跳了下来，看到自家舅舅的神色间有些疲惫，有些懊恼自己打扰了祁连的休息，抱住他的手臂往床边拖，边拖边软软地说：“舅舅快去休息吧，我自己玩就好了。” 祁连顺着顾檬的力道站了起来，任由顾檬努力踮起脚尖把他推倒在床上侧，躺在床上的祁连，看着顾檬，小孩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写满关心，他避开眼去，有些不敢看这样的眼神。 迈着小短腿，顾檬艰难地帮祁连盖上了毯子，还撅起小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软软地道了声晚安，说完后，踮起脚尖轻轻地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祁连睁开眼睛，摸了摸额头，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之前察觉到顾檬想要给自己晚安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但是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呼吸的温热，嘴唇的柔软让祁连浑身僵硬，平时他也会亲亲顾檬，但是这次却不太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祁连有些感觉到，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承认。 祁连发现自己的异常，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具体时间是在发现祁蔓是私生子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完全不能接受，并且开始喜欢收集一切干净的东西，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但是有一次被祁老爷子发现他的藏品，说了句‘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带’，他便再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祁连虽然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却是最被忽视的那个，祁蕙因为是长女最受他爸喜欢，祁蔓因为最相像他爸，所以最受重视，加上祁连小时候十分的沉默，所以就像个小透明。小小的祁连不想被父亲不喜，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都以微笑待人，喜爱的东西也深压在心底。 越是刻意忘记越是记忆深刻，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干净像是成了祁连的执念，体现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像是洁癖，像是不愿与人接触。 虽然祁老爷子并没有因为他的改变而更加的喜欢他，但是他受到了更多外人的称赞，长到这么大，祁连几乎已经认为外表这个温润阳光的少年就是自己了，但是压抑在心底的东西却在这样的午后被唤醒了。 顾檬就是顾檬，那个干净的孩子应该永远生活在阳光下，受到周围所有人的宠爱。 祁连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又变成了那个温润的世家公子，宠爱顾檬的舅舅。 门外，顾檬关上房门才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现在外面阳光明媚，而他居然向祁连道了‘晚安’，一紧张就犯蠢简直不能好了。 顾檬蜷在软软的沙发椅内，有些苦恼地捧着小脸，为什么他想去亲一亲祁连呢，还不是被摸摸亲亲太多的怨念啊，所以他也想‘反击’一下，谁知道第一次做就犯了蠢。 想了一会儿无果的顾檬，果断放弃了再纠结这个问题，瞄了瞄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外公在睡午觉，祁连也在睡午觉。玩腻了‘自己和自己玩’游戏的顾檬，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出去玩。 时节正值初秋，天气晴朗，也不是很晒人，老宅依山而建，主宅是一幢别墅，掩映在绿荫之间，其他建筑错落期间，花木分列其间，午后的阳光洒在树林间，落下斑驳的阴影，画面美得似一副画，却因为人工追求整齐的美感而有一些破坏了自然的意境。 顾檬走在林间，只觉得连呼吸都是一种享受，处处新奇，处处留念，从他出生到现在，除了节假日之外很少来老宅，一直没有好好地看看老宅的样子，这次大概是他在老宅住的最久的一次了，所以他并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 说起来，为什么没有人带自己来逛这里呢，外公腿脚不好，难道其他人也是吗，顾檬有些愤愤地想到。其实是顾檬错怪了大家，是他自己的长相太唬人了，一看就是乖乖的孩子，那种只想呆在家里，不想出去的，再加上他在别墅了=也玩得也十分开心，别人也就不想着带他出来玩了。 走了不一会儿，顾檬的小胖腿就迈不动了，只能找先找一个地方坐下来，他跪坐在河边的一个小石凳上，趴在栏杆上看着河里游来游去的小鱼，突然就想到了家里和他一起看小金鱼的顾柠，有些想它了，要是顾柠能来陪他多好，可惜小姨的妈妈对狗毛过敏。 看着看着顾檬就累了，一旁藤蔓围成的小矮墙洒下一小片阴影，就这么趴在小石凳上缩在那一下片阴影处睡着了。 微风拂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 周围隐隐有声音传来。 顾檬从香甜的梦境中醒来，懒懒的翻了个身，不想起来。 “……还好吗？” “……就是……不顺利。” 耳边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喜欢听墙角的顾檬精神一震，竖起耳朵偷偷听着。 距离有些远，顾檬只能隐隐听到“就是”“但是”这样的连接词，心中有些遗憾。 不过他越听越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偷偷扒开身后的藤蔓，有一男一女面对而坐，那女子正好面对顾檬正是祁蔓的亲生母亲云蓉，那男子穿着家里帮佣的衣服，身形却有些瘦弱。 顾檬看得太仔细一不留心撞到了一旁的围栏，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但那个背对他的男子却第一时间发现了，扭头向他这边看来。 眼见云蓉向自己这边走来，他这边是这视线的死角，加上顾檬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所以之前没有被发现，现在人走过来，当然会被发现了。 顾檬几乎下意识选择了装睡，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于是云蓉过来看到的就是顾檬刚刚睡醒，揉着眼睛的模样。 “萌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顾檬满脸迷茫，然后眼睛一亮，“我在这里看小鱼，好像一不小心睡着了。” 云蓉笑了笑，摸了摸顾檬的脑袋：“睡在这里会着凉的，萌萌再不回去外公和舅舅就该着急了，外婆送你回去吧？” 顾檬点了点头，但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另一边的男子。 云蓉看到顾檬的视线，转身对那男子说：“小刘，这片的改造方案就先定成这样吧，你先回去吧。” 男子微低着头：“好的夫人。”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顾檬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跟着云蓉乖乖回到了主楼。 第十七章 夕阳西沉，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云蓉牵着顾檬的小手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影子在他们的身后拉得老长。 这一路有些沉默，顾檬偷偷抬头看了看牵着他的那个女人，虽然年近半百，但时间像是格外宠爱她，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因为时间的洗礼，让她的气质变得更为温婉平和，是一个让人感到十分舒服的女子，即使放在未来也会受到许多人的追捧。 看着云蓉，顾檬有些疑惑，为什么她这样的女子会甘愿为当年已经成婚的外公生儿育女，并且独自一人等了他十几年。 顾妈妈一直恨她的原因是，外婆无意间发现了云蓉的存在，使得病情加重迅速离世，但是为什么知道祁蔓存在的外婆，却不知道云蓉的存在，明明是两个人的错误，为什么妈妈独独恨云蓉，却对外公没有一点怨怼。顾檬只觉得眼似有一团迷雾，迷雾后面到底是什么，他却对这真相隐隐抗拒。 顾檬看着云蓉的脸愣愣地出了神，一时间忘了收回自己的视线，连另一只小手与脚同步了也没有发现。 云蓉转过头来看到小孩看着自己，微微笑了笑：“萌萌一直看着外婆，是觉得外婆好看吗？”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顾檬一惊，红着小脸垂下了脑袋，小手有些紧张的捏住衣角。 云蓉见他这个样子，笑了笑，也没有再去逗他，其实在她的心底是有些不赞同祁蕙一家子把顾檬养成这个样子的，毕竟是个男孩子，但是这一大家子谁会听自己的呢，她不禁在心底自嘲一笑。 因为顾檬，两人走得有些慢，但到底在日落之前回到了主楼。刚进家门就发现祁老爷子并不在客厅，只有祁连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顾檬与祁蕙手牵手走了进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视线在两人牵手的地方转了一圈。这一眼吓得顾檬连忙挣开了云蓉的手掌，颇有些紧张的看着祁连。 祁连一言不发，转身回到他的卧室，若是以前，顾檬早就追了上去，各种撒娇卖萌，求原谅了，但这次他并没有追上去，愣愣地站在了原地，有些委屈，又有点害怕，一张小脸纠结成了苦瓜样。 云蓉倒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笑着对满脸纠结的顾檬说：“时间不早了，萌萌去吃饭吧。” 顾檬现在有些乱，所以并没有拒绝，等到菜上齐，准备开饭，祁连也没有出现在餐桌旁，顾檬一口饭一口菜的吃着，但是一向热爱食物的他却觉得这顿晚饭有些没滋没味。 晚饭之后，顾檬在客厅里有些坐立难安，他知道祁连是因为什么生气，但是……咬了咬嘴唇，白嫩嫩的小手交错在一起，祁连最后一眼真是吓到他了，一直被舅舅温柔以待的顾檬一时间难以接受。 时间在顾檬的纠结中慢慢流逝，等他抬头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呆呆看着时钟的顾檬突然想起自家舅舅还没有吃饭。 他一咕噜从沙发上爬了起，迈着小胖腿偷偷跑到了厨房，至于为什么要偷偷，因为之前顾檬偷吃的黑历史，所以厨房对顾檬禁止开放了。 天色已晚，厨房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一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森，他提心吊胆地走了进去，努力蹦跶着打开了冰箱，够出几块小点心，也没有具体看是什么，就跑出了厨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追他一样，一口气跑到了祁连的卧室门口。 小胸脯因为剧烈运动而上下浮动，小脸蛋上也晕出了一抹粉红，顾檬抬起手来敲了敲门，等了会房门没有开，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顾檬犹豫了会，使劲推开房门，发现祁连并没有锁门，便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墙壁上的灯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房内昏暗一片，顾檬宝贝似得捧着几块小点心，四处张望着，希望能看到舅舅，但是却发现他已经躺在了床上，顾檬蹲在祁连的面前，他的眉头紧锁，像是再做一个不好的梦，想到自家舅舅最近一直学习到半夜，到底没有叫醒他，将点心放在了柜子上。 自己乖巧地跑到卫生间洗漱，但由于身高的不足，只能简单的洗漱一下，回到房间，祁连依旧没有醒来，顾檬爬上了那张大床，钻进被子，然后努力把自己缩进祁连的怀里。这种姿势让顾檬感到很安心，像是依旧被舅舅宠爱着，很快便沉沉睡去。 听到身边的呼吸渐趋平缓，祁连睁开眼睛，怀中的小团子像是梦到了什么美事还在他的身上蹭蹭，再往前看去，柜台上放着四、五块绿色的小点心，他的心中有些复杂。 其实他也知道这次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被周围所有的人宠爱，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檬却独独喜欢自己，他一直享受着这样的纯粹依赖，但是最近这种依赖却让他备受煎熬，所以他想借此机会远离他，习惯了宠爱这孩子，这种远离就像是在自己心中撕下了一块，祁连闭上眼睛，遮掩了眼中所有翻滚的情绪。 天色微亮，心中挂念着事情的顾檬早早醒了过来，床上的另一边已经没有了人，他伸出小手往那边摸了摸，毛毯里已经没有了温度，顾檬有点小小的失落，眼神一转，看到光秃秃的柜子，顿了下，他眼睛一亮，昨天放在这边的小点心都不见了，是舅舅拿走了吗，那是原谅我的意思吗？ 思及此处的顾檬精神满满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哒哒哒地跑到了楼下。 客厅里，只有祁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却不见祁连的身影，顾檬和外公道了声早上好，便依旧满怀期待的四处张望，搜寻半天无果的顾檬无奈地问了他外公：“外公，你有没有看到舅舅啊？” 祁老爷子看到自家宝贝到处看，还有些奇怪，谁知道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祁连，有些酸酸地开了口：“一大早就找舅舅，都不和外公说说话。” 顾檬有些小无奈又有些小委屈，撇着小嘴：“对不起外公，昨天舅舅好像生气了，所以我今天才找他的。” 你哪天不是舅舅长舅舅短的，又不是只有今天，老爷子心里更酸，但是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地哼了声：“今天他回学校了。” “可是舅舅不是说最近都不用去了吗？” “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总是不去学校太不像话了，而且他今天回学校可能有事。” 顾檬期待的眼神顿时就黯淡下来，一方面觉得舅舅言而无信，另一方面又觉得是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想了会，又问：“那舅舅走的时候高不高兴啊？” “就和平时一样啊，说不上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吧。” 顾檬想了想觉得自己舅舅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和自己冷战，就把心稍微放了放，只要祁连回来的时候自己认认真真地去道个歉，做些保证，再撒撒娇，卖卖萌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顾檬美滋滋地想到。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祁连了，每天祁连回来的时候顾檬已经睡下了，走得时候他还没醒，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后，顾檬郁闷了，明明睡在一间房里一张床上，却好几天没见到面，简直太过分了好不好，再加上前几天他们之间还有些矛盾，不知道有没有解开，想到此处，顾檬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他决定今天晚上等祁连回来在睡觉，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了，顾檬坐在客厅里，从一开始的精神满满到后来的昏昏欲睡，到现在，小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小手拖着下巴差点睡得趴下来。 等到时针走过十一这个数字，祁连终于从客厅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不住点头的小孩，心中复杂的滋味又弥漫上来，他爸是绝对不允许顾檬熬夜的，所以这孩子肯定又是偷偷跑出来，就像那天晚上偷偷去找点心一样，祁连走上前轻轻抱起了那个小团子。 即使动作很轻，但是顾檬还是有点被惊醒了，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嘴里还嘟囔着‘舅舅’‘对不起’这样的字眼。 祁连安抚地拍了拍他。 “嘘，嘘，乖孩子，睡吧。” 也不知道顾檬有没有听见，但是不一会儿便又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顾檬发现自己昨天居然等着等着睡了过去，今早起来自家舅舅果然已经不在了，心中懊恼不已，决定明天继续，他就不相信他会一直见不到他舅舅。 很快，他就更加伤心了，因为他最近确实见不到他亲爱的舅舅了，因为今早祁老爷子对他说，因为学业繁忙，祁连要帮搬到学校旁边的房子里去。 第十八章 祁连搬出去了，不回来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顾檬简直晴天霹雳。 骗子，大骗子！ 顾檬像个像个小猪似的气哼哼地跑回了卧室，把自己埋进了小毛毯里，直到被闷得喘不过气来，才把小脑袋探了出来。 虽然祁连是有正经理由，才离开老宅的，但是顾檬潜意识里就觉得他是在撒谎，再加上他曾经说过在顾檬被顾爸爸顾妈妈接走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现在离开，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顾檬越想越委屈，如果祁连离开，那他在这个老宅就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了，然后他就要一个人孤零零的了，顾檬心都凉了半截，默默地用小毯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突然想起来这还是祁连的房间，愤愤地拖着自己的小毯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的几天祁连果然没有再回来，顾檬心中的小火苗，越来越小，等到一周后老宅依旧没有出现祁连的身影，顾檬的小火苗‘噗’的一下息掉了。小脸蛋上的笑容越来越小，饭也不香了，因为贪吃长出来的小肉肉都掉了不少，从一个圆润的大包子变成了一个圆润的小包子，看得祁老爷子那叫一个心疼。 吩咐厨房做了各种顾檬喜爱的食物，但是瘦下去的小肉肉终究没有长回来。老宅因为修整的缘故，来了许多外人，顾檬就整天整天地呆在屋子里不出去，有时候愣愣地看着天空，看到顾檬这个样子，祁老爷子直接通知祁连让他回来住，但是被祁连以学业为重的理由给拒绝了，把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是也没办法强迫自己的儿子回来住。 其实这边祁连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本来他打算直接住进学校周围的房子，让祁蕙把顾檬接回去，心中想着先远离他，等到明年高考后填一个较远的城市，小孩子忘性大，说不定几年以后就不记得他这个舅舅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祁蕙和顾子慕居然在这个时间段出了国，而且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不是他，是一个不知名的娱乐记者。 祁连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他对这对夫妻不靠谱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连自己的小孩都不管了，就这么放心把萌萌放在老宅？一想到小孩孤零零地留在了老宅，祁连立马备车回到了老宅。 单人沙发被拖到窗边，小孩蜷在上面，小手拿着玩具，却是动也没有动，扭着小脑袋呆呆地看着外面，像是期待着什么人的出现，水润的大眼睛在光线的折射下像是蓄满了泪水。祁连走进主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几乎立刻就心疼了，走向前去，想要抱起小孩。 顾檬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祁连，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兴地扑过去，而是默默地爬下沙发，转身就向楼上的卧室跑去，因为跑得太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看到小孩这样，祁连的心狠狠地揪起，但是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连忙追了上去，心惊胆战地看着顾檬趔趔趄趄的向前走着，跟着他一路到了卧室，抢在小孩关上房门之前，挤了进去。 顾檬也没有管他，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进去。 祁连几乎无奈地看着顾檬钻进了小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走上前，连人带毯抱进了怀里，拍了拍怀里的小团子，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萌萌，这件事是舅舅做错了，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你原谅舅舅好吗？” 顾檬动了动，并没有出声。 “舅舅是临时接到通知，也并不知道你爸爸妈妈会出国，所以你原谅舅舅好吗？” 怀里的小团子半天没有出声，祁连也耐心地等待着，好半天才听到怀里压抑得很深的哭泣声。 躲在小毯子里的抽噎的顾檬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声来，这次他是真的伤心了，当祁连消失，顾爸爸顾妈妈出国不能回来，他害怕冷脸的外公，不喜欢云蓉，连祁蔓都去了学校，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席卷而来，他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这么软弱，但是这种感觉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就像是要把两辈子的悲伤情绪宣泄出来。 顾檬的抽泣声直接将祁连心搅得乱成一团，怕他憋着自己，轻轻地将顾檬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小孩将嘴唇咬得发白，死死地憋住眼泪没有让掉下来，让祁连看得心一抽抽地发疼，之前所有的计划打算全部分崩离析，祁连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为什么要为了现在还莫须有的事情远离小孩，就算他想将小孩藏起来，但是他应该相信自己的自制力，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小孩的事。 “萌萌不伤心了，都是舅舅的错，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的。” 本来还能控制自己的顾檬，一听这话，眼泪‘哗’的一下掉了下来，哭得直打嗝：“舅，舅舅坏！” 祁连拍着他的小背心为他顺气：“对，舅舅坏，咱们不哭了啊。” “我，我也不想哭的，可，可是，眼泪就是往下掉。” 祁连听了又心疼又好笑，还是抱紧了顾檬，让他哭了个痛快。 …… 等到顾檬的心情平定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看着祁连身上的衣服被自己的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闪着眼神，祁连看出了顾檬的小窘迫，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不哭了？那萌萌可不可以原谅舅舅？” 顾檬刚想点头，又觉得自己太好哄了，皱着小眉头努力想了会，往祁连的面前伸了四个小指头：“只原谅四分之一。” 祁连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小小的无奈，幸亏上次只教了顾檬四分之一，他不知道有百分之一的存在：“那萌萌怎样才能彻底原谅舅舅呢？” 祁连本来以为小孩会说出，‘以后看你表现’之类的话，谁知小孩努力的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舅舅要保证以后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看着小孩异常认真的眼神，祁连的心底隐隐有一些情绪泛起，但很快平静下来，认真向他保证：“舅舅以后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小孩突然笑了，像是阴沉的云层中突然射下一束光芒：“那我原谅你了。” 祁连也跟着笑了，多日的阴霾因为这个微笑而烟消云散。 两人和好后，一起去洗了个澡，顾檬也没有拒绝，他觉得之前的害羞简直就是矫情，很是开心地被洗白白。 而祁连则发现以前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孩居然瘦了，圆润的小下巴变尖了，小手上的肉坑坑也没了，并且他还发现，这孩子变漂亮了，是的，变漂亮了。祁连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顾檬因为变瘦而更加凸显精致的脸庞，他宁愿小孩生的平凡点，有些人的容貌会成为他们的加分项，但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并不需要这些，相反容貌有时可能成为拖累。算了，他还是能护住顾檬的，再则小孩的样子是会变的，多想也无益。 洗完澡后，两人去了客厅，祁老爷子就坐在那边，他淡淡地瞥了眼祁连：“不是说不回来，怎么又回来，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回来呢，反正顾檬也不住你的卧室了，就让保姆清了那。” 祁连知道他爸在闹别扭，也习惯了他的冷淡，淡淡地说：“我是来接萌萌到我那去的。” “胡闹，你不是要学习。” “学校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高三多是复习，这些我在家里也能做好。” 祁老爷子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我不同意。” 祁连很淡定的说：“事实证明，萌萌在这里不开心，我要带他走的话会比较好。” 祁老爷子只觉得他这个儿子气的自己肝疼，但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爸，我会经常带萌萌回来看你的。” 顾老爷子想起顾檬这几天的表现，疲惫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走吧，都走吧。” 外公的神情让顾檬觉得很难受，他走上前去，抓住他外公手：“外公，这几天都是我自己心情不好，不怪外公的，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祁老爷子摸了摸顾檬的小脑袋：“去跟着你舅舅吧，你确实外公这里待得不开心。” 顾檬突然就觉得很心酸，但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连见状走上前来：“爸，我那个房子还要整理整理，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住几天，你不会不让吧。” 祁老爷子这才舒展开眉眼：“萌萌的话，当然欢迎，至于你，你房间已经被清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祁连知道，他爸还在为之前的事闹别扭，但也无所谓。 他的卧室被清理了，不是还有顾檬的吗？ 第十九章 顾檬的房间大概是老宅视野最好的房间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大半个老宅，即使是在晚上，如果月色良好，抬眼便可以看见漫天的星辰，俯首也可以看见湖水波光粼粼，山林幽邃深寂。 祁连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好一会才转过身来，屋内的装扮粉嫩可爱，墙壁刷成了可爱的颜色，地面铺上了绵软的地毯，所有的装饰都极力往可爱靠拢，与外面的景色相接一点都不和谐。 起初，祁连在外上学，得知是祁蔓装扮了这间屋子，心中是极其不喜的，甚至前几年都没有走进来看过。但是现在一想到小孩住在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不喜都被冲离，甚至很是期待住进这间屋子。 “哒哒”的声音传来，房门被推开，顾檬抱着一个小盒子状的东西进来，小脸蛋上写满了兴奋。 祁连一看就知道盒子里装了什么，看了眼小孩红扑扑的小脸，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顾檬宝贝似的将小盒子捧到了祁连的面前：“舅舅，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我猜，里面是蛋糕。” 听到祁连一猜就猜到，顾檬不高兴地嘟起小嘴：“你怎么一猜就中啊，一点都不好玩……” 小孩絮絮叨叨，但是很快就将那一点小不愉悦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地拉着祁连和他一起吃。 一块小蛋糕就一把勺子，顾檬挖一勺自己吃，再挖一勺给舅舅，祁连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小勺子，在瞥了一眼顾檬期待的小表情，张嘴吃了下去。 吃完以后祁连才惊觉，以自己的洁癖程度，居然半点没有犹豫地吃下了沾满顾檬口水的东西，思及此，他有些复杂地看了看顾檬。 小孩吃得十分高兴，小脸上都是满足，抱着块小蛋糕，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看着看着，祁连突然就笑了，他最喜欢小孩的一点就是，他特别容易满足；而且小孩不记仇，无论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与人分享，有人陪着就永远看不见他脸上的失落。你看，他那么多优点，所以面对小孩，他会忘了自己的洁癖，祁连突然有点期待起以后与顾檬住在一起的日子。 顾檬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祁连的笑容，但很快又想到其他的事。 “今天真的是好幸运，一进厨房就看到柜台上放了块蛋糕，以前都没有看到过。” 祁连觉得这可能是厨师刻意放在那边的，但还是很淡定地帮顾檬擦干净了嘴角的奶油：“萌萌真是幸运。” “是啊，”说着又吃了一大口蛋糕，“对了，前几天我还在厨房找到了小点心，放在你床边了，舅舅你有没有吃啊。” 不怪顾檬这么惦记，那天为了偷这些点心，他可受大罪了。 看着小孩亮晶晶的眼睛，祁连想到那几块在垃圾桶的小点心，淡淡地开口：“当然了。” 听闻此言，顾檬满意的点了点头。 吃完蛋糕以后，他就被祁连带去刷牙了，刷完牙，顾檬咋了咋嘴巴，发现嘴里一点蛋糕的味道都没有了，只留下辣辣冰凉的牙膏味，心中有些不开心。 “舅舅，有没有蛋糕味的牙膏啊？” 要是平时的顾檬，他不会这么任性，但是今天毕竟不一样。 顾檬稀奇古怪的问题祁连听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没有，但是有橘子味的要不要？” 顾檬想了想：“我要苹果味的。” 看了眼得寸进尺的顾萌萌，祁连捏了把他的小脸蛋，这才说了声好。 以后的以后，顾檬不仅牙膏变成了苹果味，连洗发液，沐浴乳，洗手液甚至洗衣液都变成了苹果味。 两人在老宅很愉悦地待了几天。 听说顾檬这几天都没有出门，祁连还带着小孩出门逛了逛，当然是在老宅里。除却里面的人，顾檬还是很喜欢这个宅子的，有山有水，而且绿荫环绕，道路分明，加上还有祁连的陪伴，顾檬开心地与舅舅手牵手出门散步。 祁连还想到小孩至今还没有好好地逛逛老宅，很便仔细地为他介绍了每一处地方，顾檬听得津津有味，看得目不转睛。 看小孩看得如此入迷，祁连突然意识到小孩还是喜欢这样的地方的，想到自己的住处，便问道：“萌萌，舅舅住的地方没有这些花草树木，只是很简单的公寓，如果你想……” 话还没说完，就顾檬打断：“我不想，你又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瞪得浑圆，在顾檬控诉的小眼神下，祁连可疑地沉默了下，他的本意是如果顾檬喜欢这里，他们可以一起住在这里，谁知道小孩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那好，过几天我们一起过去。” 不知什么原因祁连并没有说出留在老宅，而是选择带着顾檬离开。 听到舅舅的话，顾檬这才露出笑脸，捏捏他的手掌，表示自己原谅他了。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之前顾檬一不小心睡着的河边，那里围了许多人还有一些机械设备，顾檬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原来云蓉那天是在和人商量着河道修整的事。 祁连拦下一个经过这边的保姆：“这里怎么回事。” “少爷，这条河以前种的是荷花，积累了许多淤泥，所以在清理，顺便修整一下周边。” 祁连有些疑惑这件事并没有通知自己。 保姆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老爷说了，这事按着云夫人的意思来。” 当着祁连的面，保姆并没有说出‘太太’的字眼，但是字里行间都有把云蓉当做女主人的意思。 祁连淡淡地瞥一眼她，并没有与她过多计较，抱起顾檬转身离开了，只是有些遗憾这里到底不是以前那个单纯温暖的家了。 除却一些小小的意外，在老宅的这几天，两人还是过得挺愉悦，顾檬想到几天以后就要离开，对他外公也亲近了不少。云蓉也很识相的没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每天呆在房间或者早出晚归。 待了许久的两人终于离开，临走前老爷子对祁连狠狠地敲打了一番，概括起来大概就是‘萌萌高于一切，包括学习，你小子给我好好地待萌萌，瘦了拿你是问’。祁连都好脾气地答应了。 司机带着两人和满车的行李离开了老宅，顾檬拖着一个小箱子，终于来到了期待已久的舅舅的家，因为被提前打过预防针，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失落地神色，反而兴致勃勃的爬上爬下地到处看。 祁连的房子在他学校周围的一个小区内，因为小区的绿化和安保都很好，所以他才选择这里，他的房子是一间复式公寓，在一栋楼的顶层，装饰也不如老宅那般精致，只是简单地包给了一个装修公司。 看着顾檬像是寻宝一般一间接着一间窜来窜去，祁连有些好笑，拉住他为他介绍这间房子，这间公寓是双层的，楼上是主卧、书房以及客房，当然客房是不可能有人住的，楼下就是客厅和厨房。 突然顾檬惊喜地‘啊’了声，原来他发现阳台上有一排的花，也不是什么珍贵的花草，但是在这样一个房子里却显得格外珍贵，他捧着个小脸满眼小星星地看着那排红红绿绿的花花。 “舅舅，我可不可以照顾它们啊？” 祁连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当然可以。” 这些花草中有一株含羞草，顾檬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戳了戳它，含羞草的叶子缓缓合起，顾檬幸福地简直要化掉了。在未来，这样普通没有变异的小型观赏植物是很珍贵的，顾檬见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养了，这辈子他虽然见过很多，但是没有属于他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满足感就更大了。 眼见顾檬一直盯着那株含羞草，像是要把它盯出一朵花来，祁连终于没忍住把他拖了走：“花什么时候都能看，先吃饭。” 因为今天来得匆忙，保姆并没有跟过来，于是顾檬发现了自家舅舅的另一项技能，做菜！他坐在餐桌旁，用手托着自己的小下巴，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祁连的身影，深深觉得自家舅舅实在是太贤惠了，如果是在未来，肯定能引起起全星系的追捧。 不过，他现在在为自己做菜……顾檬想想都觉得很满足。 于是祁连出来就看到小孩捧着小脸蛋傻笑的模样，没忍住掐了把小脸。 顾檬刚回过神来，就又被诱人的香味勾引住了全部的心神，像小狗似的抽抽小鼻子，口水差点掉下来，眼巴巴地看着自家舅舅，祁连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顾檬马上会意，扑上去啾了一口。 祁连顶着一个口水印，也没嫌弃，笑着端出了饭菜。 看着顾檬吃得喷香，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第二十章 顾檬在祁连的房子里生活得很开心。 还在美国的顾爸爸顾妈妈就不是很开心了，顾子慕这次去美国是去参加一部电影的试镜，对他的职业发展有极大的帮助，所以才临时决定过去，本来预计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周，并且他们觉得顾檬可能要被祁老爷子留很久，所以才过去。 谁知道刚抵达这边，他们的行踪就被狗仔给拍到了，如果试镜成功那还好，如果试镜失败那可就要出笑话了，不过幸好顾子慕已经成功了。 这边的剧组似乎很急着开机，之前就只剩顾爸爸试镜的这一个角色没有定下来，所以刚成功顾爸爸顾妈妈就被通知一周后就要开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接到了，祁老爷子要求他们去接回顾檬的电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放弃这次机会，顾爸爸以后也不要再国际上混了，可是祁连不在，他们也不放心顾檬一个人呆在老宅。 就在顾妈妈都要整理行李回去的时候，祁连的电话到了，告诉他们顾檬已经被接到了他的家里，夫妻两这才松了口气，仔细询问起顾檬的状况。 祁连的语气很冷淡：“萌萌前几天一个人呆在老宅，很不开心，瘦了。” 感受到自家弟弟冷淡语气的祁蕙，心中很是无奈：“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 “如果事先做好准备，就不会有突发情况。” 祁蕙觉得自己已经无法与弟弟好好交流了，于是话语一转：“让萌萌来接电话吧。” 顾檬在得知是顾妈妈的电话的时候，已经在眼巴巴地看着了，看见舅舅把手机递给自己，便一把接过了手机，对着话筒甜甜软软地叫了声：“妈妈。” 祁蕙被自家宝贝久违的小奶音萌得心都要化了，亲热地应道：“萌萌晚上好啊。” “妈妈也晚上好。” “萌萌有没有乖乖听舅舅的话啊？” “我很乖的，舅舅才不乖，他离开老宅都没有和我说一下，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小口气中还有点愤愤。 顾妈妈笑眯眯地听着顾檬告状。 突然，顾檬话音一转：“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妈妈沉默了会，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萌萌，爸爸妈妈最近可能回不来了。” 顾檬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脸上的小酒窝也消失了。 “要不妈妈接你到爸爸这里来吧？” 顾檬想了一会：“那你们会陪着我吗？”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爸爸妈妈会陪着他的可能性太小了，最大的可能会是爸爸外出工作，妈妈留在家里陪他，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人是十分孤单辛苦的，妈妈陪着爸爸一起去外国想是也有这样的顾忌。 话筒那边半天没有声音传来，顾檬轻轻呼出一口气：“没事的，妈妈，我在舅舅家过得也很好。” 自家宝贝这么懂事，祁蕙也有点于心不忍：“还是妈妈来接你吧，放心，妈妈会陪着你的。” “不了吧，我还是和舅舅一起住吧，他最近也不用去学校的。” “……真的吗？” “真的！” 顾妈妈妥协了：“那你要乖乖的，舅舅要学习，你要听他话啊，爸爸妈妈最多一个月就会回来看你的。” “我会乖的，妈妈你和爸爸也要好好的。” “好，萌萌再见。” “再见。” 听到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顾檬捧着手机有些愣愣地出神。 祁连坐到他的身边，搂住他的小肩膀，轻声说道：“萌萌如果想爸爸妈妈，舅舅可以陪你去看他们。” 小孩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说完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舅舅平时学习就很累了，我在这里也挺好。” 祁连摸了摸顾檬的小脑袋：“别想太多，这点时间舅舅还是有的。” 顾檬犹豫着点了点头，两人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顾檬就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那时候他还在吃早饭，门铃响了，走进门来的是以前一个在他家照顾的保姆，她的手上捧着一个超大的盒子，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 顾檬眼尖地看到了盒子上半部分露出来的一撮眼熟的灰毛，他试探着叫了声：“柠柠。” 话音刚落，‘咻’的一下，从盒子里面探出一个大狗头，看到顾檬以后，后腿一蹬猛地往外一扑，那后劲差点让捧着它的那人摔倒在地，顾檬突然很是佩服那人，因为顾柠狗狗的重量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承受的。 算起来顾檬已经许久没有和顾柠狗狗见面了，对于这几只几乎和他一起长大的狗狗，他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一人一狗亲亲热热地滚到了一起。 “柠柠，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汪——” “我也想你了，我觉得你最近瘦了哎。” “嗷——” “对啊，变成一个苗条的小狗了。” 一人一狗进行着迷之交谈。 祁连皱着眉头很是无奈的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不是很懂他家萌萌，转身向保姆了解起情况。 原来昨天顾妈妈在与顾檬通完电话以后，觉得顾萌萌在祁连那待得可能有些无聊，就想起来同样被他们抛弃在家的顾柠狗狗，觉得让他们做个伴也十分不错，于是立马打电话给家中照顾顾柠的保姆，让她第二天把顾柠送到祁连那去。 至于早上那一幕，是因为顾柠狗狗死活不肯被被人从别墅里带出来，钻进箱子里怎么拉怎么哄都不动，无奈地保姆只能连狗带箱一起抱出来了，对于这点她还是颇有怨念的，从她反复强调顾柠路上的调皮可以看出来。 祁连也就顺着那保姆的话给她涨了工资，等基本了解了情况，就让她离开了。 一旁的顾檬与顾柠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一切。 祁连走到小孩的身旁，看到他笑得灿烂的小脸，想要伸手捏捏他，余光一扫就看到与他滚成一团的长毛大狗，顿时有点下不去手，手臂僵在半空中，顾檬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祁连将着手臂拍了拍小孩还没有被祸害到的小脑袋，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担忧。 顾檬有些看出祁连的不自在，用水润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舅舅不喜欢柠柠吗？” 祁连只觉得自己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一方面，看顾檬的样子，他很喜欢这只叫顾柠的狗狗；另一方面，他对这些小动物真的是敬谢不敏。 “柠柠很乖的，它只在楼下就好了。”小手合十，呈祈求状，那只大狗也很乖巧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祁连被这一幕逗笑了，深深觉得自己的洁癖在顾檬面前就是一个渣：“好了，舅舅有这么不通情达理吗？只要它平时安静一点，不去二楼就好了。” 听到这话，顾檬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柠柠平时不会乱叫的，舅舅最好了！” 祁连笑了笑，也没多在意，毕竟每天被顾檬喊八百遍‘舅舅最好了’。 事实证明留下顾柠的选择是正确的，祁连毕竟还是一个要学习的人，虽然以他的家世不需要有太优秀的学习成绩，但是就祁连自己来说，优秀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或者说追求优秀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他每天学习的时间还是挺长的，这段时间他可以让顾檬呆在他的身边，但是顾檬还是相当于自己一个人，现在顾柠来了，即使祁连是在学习，它也可以陪着顾檬，让他不是那么孤单。 时间如流水，转眼即逝，很快到了与顾爸爸顾妈妈约定好的回国的时间，祁连带着顾檬去机场接顾爸爸和顾妈妈。 刚到机场还没下车，顾檬就被里面的人山人海给吓着了，周围隐隐有人喊着顾爸爸的名字，他第一次知道顾爸爸原来有这么大的这么多粉丝，之前在街上遇到的围堵和现在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毕竟在顾檬的眼中顾爸爸的职业可是个没前途的职业啊。 一旁的祁连看到这一幕，心中生出一些烦躁，和顾檬说了句‘乖乖呆在车上’，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机场里面突然变得喧哗起来，隐隐有尖叫声传来。顾檬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只见自家爸爸穿着修身长版风衣，带着墨镜，被周围保安护着，像是在走红毯一般向自己走来，简直帅到没朋友。 顾爸爸打开车门，入眼便是一张粉嫩可爱的小脸，穿着嫩黄色的小衣服，正在用星星眼看着自己，在这辆全黑的车里显眼极了，耳边的尖叫声突然加大，顾爸爸沉默了一瞬，弯腰将顾檬往车里抱抱，自己钻进车内。 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址，事实证明祁家的司机还是很可靠的，很快便甩开了车后的尾随者。 顾爸爸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顾萌萌，突然有些头疼。 因为他大概已经猜到明天娱乐报的头条是什么了。 第二十一章 顾檬从来没有觉得顾爸爸这么帅过，走路很帅，挥手很帅，风衣很帅，连墨镜都很帅，他终于有了一种家里有个大明星的奇妙感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爸爸。 车里的顾爸爸第一次享受到顾檬的崇拜眼神，不自觉地把腰板挺得笔直，以完美的姿态转过头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萌萌好啊，有没有想爸爸啊。” “想的，爸爸你今天好帅啊！”顾檬点头如捣蒜，眼睛亮晶晶。 顾子慕听得心里高兴，嘴角挑起一抹微笑，趁着顾檬不注意，一把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一顿好揉，把他柔顺的头发揉成了一个鸟窝。 顾檬根本没来得及躲，被顾爸爸揉个正着，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之前所有的崇拜之情像是阳光下的泡泡裂了个彻底，顾爸爸还是之前的顾爸爸，顾檬有些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顾子慕戳了戳顾檬的小脸蛋：“这就不喜欢爸爸啦。”觉得手感不错，又戳了戳。 被戳得不耐烦的顾檬直接咬了一口他手指，然后扭头用屁屁对着他。 爸爸看着自家宝贝鼓着个包子脸，把被咬的那根指头伸到顾檬嫩黄色的小衣服上蹭蹭，动作很嫌弃，表情也很嫌弃。 顾檬先是被顾爸爸的无耻惊呆，然后被他嫌弃的模样气得瞪圆了眼睛。 眼见自家宝贝被逗得炸毛，顾爸爸微笑着说：“爸爸在国外可想萌萌了。” “哼，你才不想，你还嫌弃我。” “爸爸可是一休息就和妈妈回来看萌萌了。” “妈妈想我，你不想我，”说完，顾檬突然想起来，妈妈和舅舅还没有上车，于是有点着急地问道：“妈妈和舅舅呢。” 看到顾檬很轻易地被转移了话题，顾爸爸弯了下嘴角：“因为机场人太多，妈妈和舅舅去了另一辆车，和我们在家会和。” “哦，”顾檬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皱起小眉头，“可是，爸爸……”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爸爸给打断了：“爸爸和妈妈在美国的时候……” 顾檬刚酝酿起一点愤怒的小情绪，就被顾爸爸的话给打散了，然后就被他所描述的在美国时的情景给吸引住了。 等到回到家的时候，顾檬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小情绪了，被顾爸爸牵着小爪子走进了房子。 顾檬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事实证明，虽然顾爸爸喜欢逗顾檬，但是他哄萌萌的本事也是一流的，而且有时候或许用不着哄。 顾妈妈和祁连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到达了，两人坐在客厅里聊天，说话间，顾爸爸和顾檬就走了进来。 顾妈妈看到顾檬，眼前一亮，叫了一声‘萌萌’，便微笑着张开双臂。 顾檬挣开顾爸爸的手，像一只投林的小鸟一样向顾妈妈扑去：“妈妈。” 他是真的想祁蕙，他们一个多月没见了，从他来到这里陪伴他时间最长的就是顾妈妈，衣食住行，顾妈妈几乎包办了他的一切，他还从未与她分离这么长的时间。 母子两亲亲热热地拥抱在一起，顾檬一口一个‘妈妈’，叫的祁蕙的心都化了，抱着顾檬就不肯撒手。 两人腻歪了好久，顾妈妈这才依依不舍地去准备午饭了，祁连去给她帮忙，顾爸爸则在客厅里陪着顾檬。 顾爸爸一到家就全身放松下来，像一滩烂泥把自己瘫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完全不符合他形象的狗血剧，什么优雅气质，强大气场都成为了浮云。 顾檬看着浑身每个细胞散发着懒惰气息的顾爸爸，深深觉得自己之前觉得他很帅，简直就是瞎了眼。想着想着，顾檬突然意识到，之前顾爸爸说起他在美国的事情，可能就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些愤愤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被戳的顾子慕看了眼顾檬，动都懒得动，顾檬又想起了之前的擦口水事件，虽然他现在没有当时那么生气，但还是有点愤愤不平，更是努力地戳着顾爸爸。 突然电视剧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爸爸，我可以吃这个吗？” 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听得人恨不得把所有的好吃的都捧到他的面前。 顾檬僵硬地转过头去，电视机里的是一个小孩的近照，眉眼精致可爱，睁着水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镜头，简直连每根发丝都写着‘我很萌，我很可爱’。 但这一幕在顾檬的眼里就没有那么美好了，他看到的就是一个小破孩在恶意卖萌啊，矫情做作得不忍直视，放在星际这就是一生的黑历史啊。 这时，一旁的顾爸爸突然眼睛一亮，起身走到了顾檬的后面，拿出手机，选择了一个满意的角度拍了好几张，然后又走到前面，表面在玩手机，暗地里偷偷拍了许多小孩的正面照。 镜头里，顾檬的表情可精彩了，先是震惊，后是羞愧，最后两者夹杂在一起，一张小脸都憋红了，到底忍不住抬起小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顾爸爸看得差点笑喷出来，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故作淡定地坐在了顾檬的身旁，只有嘴角微微地颤抖暴露了他的情绪。 顾檬拉了拉顾爸爸的手臂，垂着小脑袋，可怜兮兮地说：“爸爸，我们不看这个好不好，我不想看。” 顾爸爸果断摇头，笑话，难得看到自家宝贝这个样子，不多看会怎么够本：“这可是萌萌第一次上电视呢，不看多可惜。” “不可惜，不可惜，我们人都在这，不看电视好不好？” 软软的声音中都带了点焦急，连手臂的晃动幅度都变大了，但是顾爸爸回答依旧是拒绝：“萌萌不能任性，爸爸看这个节目是有目的的，要看看这个节目剪辑的和不合理。” 顾檬根本就不知道顾爸爸口中的剪辑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他，顾子慕这是在忽悠他呢，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反驳。电视中的小孩依旧在做着一些，很傻很天真的事，顾檬的感觉只有三个字‘辣眼睛’。 许久，被打击到不行的顾檬，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的，于是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客厅。 看着自家宝贝几乎是飘着离开客厅的背影，顾爸爸嘴角一弯，拿出手机，登上了许久没有登录的微博，从刚刚拍摄的照片中挑选了两张满意的，发了上去。 …… 如果问最近最火的综艺是什么，十个会有九个告诉你是‘家有奶爸’，火到什么程度呢，网络点击破了综艺的记录，作为一个主打孩子的综艺，它一连霸占了热搜很多天，各个电视台轮番轰炸，参加节目的嘉宾人气大涨。 但说到最火的，那肯定是顾影帝的小孩，顾檬，他几乎是俘获了所有这个节目观众的心，连带着顾影帝的热度都高居不下。 按道理说，顾影帝家的粉丝应该是最满足的，但是，最近他们的画风有点奇特。为什么会变得奇怪，一是，自从真人秀节目播出以后，莫名有一种自家东西被别人盯上的错觉，而是，发了一张顾檬的正面照后，顾影帝已经许多天没有出现了。 “这是顾大消失的四十五天，我们来为他祈祷。” “你有本事去美国，怎么没本事放照片啊。” “我家萌萌也是可怜，用完就扔。” “我萌在节目里辣么可爱，辣么乖，你能照顾他简直就是天大的福气啊。” “萌萌的粉丝路过。” “我萌的粉丝路过。” …… 而然就在这群粉丝无聊到刷微博，留评论的时候，他们突然刷出了新动态。 看一眼，咦，顾大居然发博了。 再一眼，啊啊啊，是我家萌萌！ “我萌居然在和我看同一个节目。” “背影好可爱，捂脸好可爱，偷看最可爱！” “么么么，我要给我萌一百个吻。” “萌萌是天使。” “我要化了，化了~” …… 刚发微博就被评论淹没，顾爸爸有些小激动，然后暗搓搓地去看了评论。 看了许多评论以后，顾爸爸的心底又冒出类似上次看评的复杂情绪，他家粉丝居然完全没有提到他，暗自低估了两句的顾爸爸，又传了一波照片上去，当然这波照片是他和萌萌的双人照，成功引起粉丝中的轩然大波以后，顾爸爸满足地下了线。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果然没出顾爸爸所料，几乎所有的娱乐新闻都是顾檬去机场接顾子慕的消息，顾爸爸有点心虚，毕竟他承诺过不再把顾檬推到风口浪尖上，但这次也算是意外，顾爸爸纠结了一会儿，看到‘哒哒’跑过来的萌萌，一下就把这种无用的纠结甩到脑后了。 抱起他，亲了亲，用手颠了颠：“好像轻了点。” 收到很多爸爸妈妈带回来的小礼物，顾檬的心情很好，也撅起小嘴亲了亲他爸爸，听到他说了什么以后，还有些小骄傲：“嗯，我瘦了，你看。”说完还捏了捏自己的小脸蛋，示意顾爸爸这上面已经没有很多肉了。 顾爸爸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捧着他的小脸，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居然真的小了一圈，顿时心疼起来：“以后要多吃点，把肉肉长回来。” 顾檬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爸爸之前不是说我太胖了，都不可爱了吗？” “哪有，爸爸没说过。”说了也不能承认。 “你说的，那天，你都不准我吃那个草莓蛋糕。”语气中还有点小控诉。 顾爸爸汗颜，连不准吃什么都记得，看来是怨念很大，但是如果连他都不让萌萌吃了，那绝对是他吃太多了，无奈地刮了刮顾檬的小鼻子：“那萌萌以后多吃点，就是不能把自己吃得太撑了。” 顾檬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心中高兴：“好~” 他在家里与顾爸爸和顾妈妈愉快地待了几天，要什么有什么，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两人简直就是把顾檬放在手心了宠，生生把他养得圆润了一圈。 临走的时候，顾妈妈抱着顾檬舍不得撒手，这几天顾檬黏他们黏得特别紧，就像是多了个小尾巴，一连说了几遍，我们把萌萌带到国外去吧。 “妈妈，等舅舅有时间了，我们会去国外看你的。”小模样可懂事了，但是小手却死死地抓着顾妈妈衣角。 看得祁蕙的心里一颤一颤地，抱抱他：“嗯，爸爸妈妈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的。” 再不舍，终究是要离别，顾檬目送着飞机飞远，扬起的小嘴角一点一点落下。 祁连抱起他，亲亲他的小脸蛋，无声地陪着他。 两人回去的时候，连车内的气氛都有些低落，看着小孩低落的眼睑，祁连有些担心地捏了捏他的小手，顾檬抬起头来，勉强向他扯出一抹微笑。 祁连把他搂进怀里：“不想笑就别笑了，实在想爸爸妈妈我们就去看他们。” 顾檬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不了，我不想打扰他们，他们在国外也很累的。” 祁连闻言有些皱眉，小孩未免有些太乖了，扳过他的小脸，很认真地对他说：“不是打扰，照顾你是他们的义务，任性也是小孩的权利，而且照顾你，你爸爸妈妈会很开心的。” 顾檬抬起眼皮，迷蒙地看着祁连：“真的吗？” “真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去外国，在国内不也是很好吗？” 祁连微抿嘴唇，因为他们觉得前途更为重要，或许机会难得，但是他们毕竟为了工作丢下了孩子。虽然祁连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开口并不是这样说的：“为了给萌萌提供更好地生活。” 顾檬把小脸埋进祁连的怀里，闷闷地说：“现在就挺好的。”他以为他是不怨的，直到舅舅说出那样的话，委屈便翻涌而出，他们明明可以陪着我的。 “对，但是萌萌值得更好。” 顾檬深呼了一口气，搂住祁连，像是饥饿的小兔子搂住了最后一根胡萝卜。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汽车行驶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小区，祁连抱着顾檬下了车，走进大厅等待电梯。 耳边传来小孩子急迫的声音：“爸爸，你快点，电梯都要到了。” 声音很熟悉，顾檬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向前看去，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子，小跑着从大厅门口进来，小脸上写满了焦急，但是行动间却故作镇定，让人一看就想笑。 但是看到来人模样的顾檬确实一点都笑不起来了，赶紧把小脸再埋进祁连的怀里，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韩璟怎么会看不见他呢，刚进大门就看见了，但是他现在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做，根本没心思观察周围的人，一个劲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恨不得马上就从5跳成1. 后面跟着进来的韩岭倒是和祁连打了声招呼，毕竟是上下层的邻居。 好不容易电梯到了，四人齐齐上了电梯，韩璟的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电梯的显示屏，韩岭却发现出一点不对劲。 他外出工作近一个月，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楼上的这个少年带过什么孩子，虽然他们只是点头之交，但是他也知道，楼上的住户是个备战高考的孩子，当初知道了以后他还有些感慨，现在的有钱人可真多。 韩岭就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他的经济人提醒过他很多次，但是他就是改不了，憋了憋，终于没忍得住，问出了口：“小祁啊，这是谁家孩子？” 祁连微笑着，但是眼神却是淡淡的：“姐姐家的孩子，最近她有事，跟着我住。” 听完这话，韩岭更加惊奇了，在他的眼里祁连还是个要备战高考的孩子，这样一个孩子还要去照顾一个更小的孩子，眼神不自觉地就往他怀里的那个孩子身上飘。 那小孩，把小脸埋在祁连的怀里，只用小背心对着他们，看上去小小地一团，韩岭看着看着就生出了一点熟悉感，然后在看了一眼小孩露在外面的小耳朵，那耳朵边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节目里遇到的那个精致可爱的小孩，也是在这个地方有个小红痣，他特别喜欢，总是爱捏捏他的小耳朵，捏完以后，那孩子也会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韩岭盯着那孩子陷入了回忆中，只觉得越看越像，越看越像。 祁连注意到韩岭的眼光落在顾檬的身上，稍微背了点身子过去，见他还没有收敛，眼神已经隐隐有些不善了。 韩岭被他的眼神一激，嘴里咀嚼的字眼就这么冒了出来：“萌萌。” 怀里的小身子一僵，祁连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眼神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韩岭有些尴尬的笑笑：“抱歉抱歉，这孩子有些像我一个朋友的孩子，认错人了。” 一旁的韩璟却是在一听到‘萌萌’两个字的时候，刷的一下转过小脑袋，向发现新大陆一样，围着祁连转来转去地看，然后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大声道：“顾，顾萌萌是你吧？” 顾檬埋起来的小脸直接皱成了包子状，很是不愿意地抬起了小脸嗯了一声，韩璟一脸‘看吧，我说就是’，小模样可骄傲了。 “顾萌萌之前我们说回家联系的，可是回来我又不知道你号码，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幸好今天遇见了。”蠢孩子韩璟一点都没有发现人家压根是不想与他联系，一脸兴奋地与‘好朋友’交流着。 顾檬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笑脸，感觉脸都快要僵掉，韩叔叔还在一边，他不想让这个对他很好的叔叔误解，但是他的不高兴，祁连一眼就看出来了，淡淡地提醒眼前那个激动的孩子：“你家楼层快到了。” 被提醒的韩璟一脸恍然大悟，，电梯一停就冲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顾萌萌，我下午去找你玩啊。” 韩岭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家孩子，略带歉意地对祁连和韩璟说：“韩璟刚才一直想上厕所，加上性子比较急，憋不住话，不要介意啊。”说完也离开了。 完全没意识到，藏不住话的还有他自己。 这边，祁连抱着顾檬回到了家里。 看到自家小孩似乎从离别的伤感中恢复过来了，但是小脸还是皱着，便问道：“是不是想韩家的那个小子？” 顾檬点了点头。 “不想见他？” 顾檬继续点了点头，犹豫了会，又摇了摇头。 “不想见就不见，吃过饭以后你先睡个午觉，明天我们换套房子住。”祁连选择相信顾檬的第一反应。 顾檬咬了咬唇，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不太好，但是被祁连宠着，他也不想改，他想和舅舅说是因为韩璟所以摔坏了玉佩，不想让舅舅认为他是个无缘无故就讨厌别人的任性孩子，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已经原谅韩璟了，顾檬的心里纠结，小脸也皱成了包子。 祁连看着依旧苦着小脸的顾檬，拉着他的小手就要往外面走：“今天我们去外面吃饭，下午带你出去玩。” 顾檬抬眼愣愣地看着祁连：“舅舅，你不问我为什么不想见韩璟吗？” 祁连垂头看着他：“不喜欢一个人需要有理由吗？” 顾檬只觉得所有的纠结都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这句话绝对不符合他以前的教育，但是却让他莫名的开心、安心，他笑着抬起头来：“舅舅，我们就在家里吃吧，我想吃你烧的菜。” 第二十三章 祁连仔细地看了看顾檬的小脸，发现面上没有了纠结和苦恼，便同意了顾檬的要求，转身去准备午饭了。 吃了舅舅烧的菜以后，顾檬的幸福指数顿时就上升了几个百分点，一口菜一口饭，吃得喷香，还不时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小模样，乖得让人恨不得拍拍他的小脑袋夸夸他。 饭后，餐桌刚清理完毕，门铃就响了，祁连起身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韩璟小盆友，帅气的小脸上写满了激动，但这个激动却在看到祁连的一瞬间灭了下去，努力端着个小脸，说了声‘叔叔好’。 祁连看了眼拘束的韩璟，笑了笑，侧过身来：“是来找萌萌的吗，进来吧。”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但是如果萌萌实在不喜，他也不会任由两人接触下去。 韩璟从祁连的身侧‘刷’的一下钻进了房门，眼神有些不安地四处张望着。 “萌萌在阳台，我带你去找他。” 韩璟跟在祁连的身后，颇有些小紧张，他自己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叔叔看上去很温柔的样子，他却感觉心里毛毛的，想了一会，还不明白的韩璟将其归结为，第一次来好朋友的家里，太想要在他家长面前留一个好印象，所以紧张了。 两人穿过玄关，客厅来到阳台，那里顾檬正抱着顾柠坐在地上看那一小撮绿色，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扬起小脑袋，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你们来啦。” 坐在地上的小孩眉眼精致，睫毛卷翘浓密，根根分明，粉嫩得小脸上漾出大大的笑意，光线从窗户照了进来，在他的身后铺开，渲染出惊人的圣洁感，硬生生地压住了他平时的软萌气息，精致的容貌在此刻凸显出来。 祁连看到这一画面，心中隐隐有什么要破土而出，眼神直直地落在顾檬的身上，像是把心中的那点控制欲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顾檬有些疑惑地看着祁连，不知道自家舅舅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而且眼神让自己有点不舒服。 他疑惑的眼神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祁连，眼神倏地一转：“萌萌你和韩璟好好玩，舅舅先去学习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祁连对自己说，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够了，那孩子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死死压抑心中暴虐的情绪，他依旧是那孩子心中温暖可靠的舅舅。 祁连奇怪的眼神很快被顾檬抛到了脑后，他看向眼前的韩璟，心中略微复杂，他之前想把人拒之门外的想法实在是有点过分，韩璟虽然有时过于跳脱，但是他的本性还是好的，而且他不应该就这么武断的否定一个人。 抛开有色眼镜的顾檬突然发现韩璟还是有很多有点的，比如，身上干净整洁，看起来是个很可靠的男孩子，虽然只是看起来，活泼开朗…… 这边，韩进刚走到阳台就被自己小伙伴的美貌给惊了一瞬，但是他的第二反应就是还是自己比较帅…… 看到祁连走出去的韩璟松了一口气，很是矜持地走到了顾檬的面前，但是语气却一点都不矜持：“顾萌萌，你在干什么，你家还养了狗啊？” “我在看含羞草，狗狗他叫顾柠。” 韩璟的眼睛往那瞥了一眼，不知道那一堆绿油油的草有什么好看的，对那只狗也没兴趣，只简简单单地应了声，随即话语一转：“上次你走了以后，都没有留电话给我，我让爸爸给顾叔叔打电话，但是顾叔叔又出国了，我都联系不到你。” 听着韩璟略带委屈的声音，顾檬的心里有点心虚：“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子。” 韩璟把小手一辉，一脸很大度的样子：“算了，又不是你的错，现在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 “可是我没有手机啊。” “座机就好啦。” …… 两人交流了一会，韩璟觉得这氛围差不多了，有点期期艾艾地说：“顾萌萌，我能不能看一看你的玉佩啊。” 顾檬一愣，小脸上出现了一点犹豫。 韩璟忙说：“我就看一看，不会把它弄坏的。” 听到这话，顾檬也没法拒绝了，再说上次摔碎玉佩也不全是韩璟的错，加上他也算是救了自己，于是小心翼翼地捧出了脖子上的那块小兔子玉佩。 韩璟凑上前去，仔仔细细端详着那块小玉佩，莹润光滑的玉佩上，从底边的一角裂开一条细细的缝，向玉佩内部延伸过去，因为是在光线直射下，那条裂缝愈加明显，让人看着就觉得可惜。 阳光下坐着两个小男孩，一个英俊帅气，一个精致可爱，其中一个靠另一个极近，像是在交流些什么，眼前的一幕美好得像是一幅画，下楼倒水的祁连却觉得刺眼的很，捏着玻璃杯的手指隐隐发白，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但是他觉得能控制好自己，所以什么也没说，转身向楼上走去。 阳台上，胸口的玉佩被韩璟看了好久，顾檬终于没忍住戳了戳面前的那颗脑袋：“好了没啊。” 韩璟抬起头来，突然变得有些扭捏起来，眼神游移地说：“顾萌萌，我想送你个礼物。” 顾檬眼神一亮，虽然经常收到礼物，但他还是对其抱有极大的期待：“礼物？” 韩璟伸手在外衣口袋里掏啊掏，小脸都憋红了，最终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送到了顾檬的面前。 顾檬有些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小兔子玉佩，洁白润泽，他不懂鉴别玉佩的材质，但是一看也知道这块玉佩的造价不菲，而且韩璟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顾檬斟酌着说：“这块玉佩真漂亮，可是我已经有一块了啊。”说完还指了指自己胸口。 “可是那块已经裂了啊，裂了就要换。”韩璟小盆友一脸理所当然。 “那块玉佩只是裂了没有碎，”看到韩璟一脸我有话说，顾檬立刻接到，“那是舅舅去了很远的地方买来送给我的，对我有特殊意义的。” 听到这话的韩璟憋了憋，终于没说出其他话来。 顾檬以为他想通了，就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他，却被韩璟一躲躲了过去。 “你收着，不带也可以。”语气不情不愿的，但是表情却十分的坚定。 顾檬有些无奈，不明白韩璟为何如此坚持，想了想，尽量把声音放软：“我觉礼物还是自己买的比较好。” “我是自己买的啊。” “我的意思是，用自己的钱买。” 韩璟恍然大悟：“那如果是我自己的钱买的你就要了吗？” “嗯。”顾檬想着韩璟还这么小，应该不会…… “太好了，那你就收下吧。”听到此言的韩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满脸兴奋。 顾檬一脸懵逼。 韩璟笑着用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我在节目之后，就去拍电视剧了。”拍完觉得手感甚好，又揉了揉，怪不得别人也喜欢揉他。 顾檬有些感动，他也没想到韩璟会用他的第一笔收入，给自己买了礼物，现在再拒绝就是矫情了，拉下在自己头上作乱手，握住，水润润的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韩璟：“谢谢你。” 韩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收下就好，之前你玉佩碎掉也是我的错。” 顾檬摇了摇小脑袋：“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这块玉佩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经历过送礼物时间以后，两人的关系从朋友突破到好朋友向最好的朋友狂奔而去。 韩璟最近已经走上了小童星的道路，加上之前和韩岭东奔西走，颇有些见多识广，把顾檬小土包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韩璟是个孩子，顾檬是个对地球一窍不通的星际人，两人简直一拍即合，有时候就某些不懂得事情还能进行一些“深入”的探讨。 韩璟也觉得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又乖又合心意的小孩，享受着顾檬崇拜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的身影都高大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聊到了傍晚，直到韩璟被家里人通知回去吃饭，临走之前还颇有些依依不舍，约好了明天继续一起玩。 晚饭，餐桌上。 顾檬吃饭吃得喷香，但是祁连还是发觉了他与往常不同的情绪，这点可以从他不时上扬的嘴角看出来。 饭后两人带着顾柠狗狗在小区里散步，祁连看着顾檬比平时更加轻快的步伐，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高兴？” “嗯！”顾檬重重地点头，顺便向舅舅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今天和韩璟相处得很愉快？”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 顾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说不喜欢韩璟的人也是他，但是还是有点忍不住炫耀道：“是啊，他还给我送了礼物呢！”说完还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韩璟送给他的小红盒。 “是韩璟自己买的哟。” 第二十四章 “是韩璟买的哟。” 兴奋中带着点骄傲地语气在耳边响起，祁连的眉毛挑了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檬已经迫不期待地打开了红色的小盒。 莹白色的小兔子玉佩在红色背景下很是分明，显得漂亮极了，祁连却觉得这颜色有点刺眼,叹了口气。 “萌萌以后就带这块玉佩吧。” 顾檬扬起小脸看着他。 祁连微笑着看着顾檬，眼神中却有些复杂：“之前的那块已经裂了，而且萌萌喜欢这玉佩不是吗？” 顾檬闻言点了点小脑袋：“我是喜欢这块玉佩，这是第一次收到好朋友的礼物，我很开心。” 祁连的心慢慢的落下，这样空落落的情绪让他有点皱眉，却听顾檬话音一转。 “但是舅舅的玉佩也很重要，我知道这是你特地去很远的地方帮我买的，是不一样的。”说完，还用乌黑的大眼睛很认真的看着祁连。 祁连垂眸看着顾檬，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感受到他的不信任，顾檬鼓着小脸蛋，很是固执地看着自家舅舅。 祁连却抬起头来，揉了一把顾檬的小脑袋，语气中有些无奈：“好了，舅舅相信你。” 顾檬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但鉴于祁连往日在他心中良好的形象，很快就将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和他聊起别的。 顾檬直觉性地把话题往其他方向扯，但是今天他满心沉浸在被小伙伴送了礼物的喜悦中，聊着聊着就不自觉地又回到了这个话题，顾檬自己却有点不自知。 他正在想着如何给小伙伴回礼，之前和韩璟的对话让他完全不可能去花父母或者舅舅的钱去买一个礼物，但是他又不像韩璟一样有经济收入，所以他有点想征求舅舅的意见。 “舅舅，你觉得我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给韩璟啊。” 祁连之前有一点走神，顾檬的一句话他只把抓住了最后几个字，条件反射地说：“你做一个吧。” 顾檬有些苦恼地歪了歪头，做东西什么的，他真的不会啊，想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把小手一拍：“我可以给他画一幅画啊，画什么呢，就画韩璟吧……”顾檬自认画技还是可以的，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飞回房间去画他的画。 祁连听着小孩的自说自话，有些愣在原地，神色间有些复杂，看着前面脚步轻快的顾檬，顾柠在他的脚边跟前跟后，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祁连感觉有什么在脱离他的掌控，慢慢离他远去。 前面走了好一会的顾檬终于发现自家舅舅没有跟上来，转身发现祁连还呆在原地，远远地向他招手。 祁连状似淡定地走上前去。 顾檬有些担心地拉了拉祁连的手，示意他蹲下来，今天自家舅舅有点不对劲。 祁连顺着他的力道蹲了下来，顾檬用自己的小脑袋靠了靠祁连的额头，学着以前别人对自己的动作，默默感受了一会。 结果，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又感受了会，还是没有发觉到底是温度高了还是低了。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虽然有点心虚，但是还是努力表现出了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舅舅你要多休息。” 祁连一直学习很累，他都知道的，常常自己都已经入睡了，他的台灯还是没有息掉，所以让他好好休息，顾檬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蹲在地上的祁连看着顾檬，小孩一本正经地模样引人发笑，但是他并没有笑，驴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了一句：“把韩璟的玉佩戴起来吧。” 小孩纠结地蹙起小眉头。 祁连拍拍他的小背心：“舅舅很高兴你有了好朋友，毕竟是韩璟费心买的礼物，你不带，人家心里肯定会有点不高兴的。” “不会的。”顾檬立刻反驳，但在祁连的温柔的眼神中，委屈地咬住了嘴唇。 祁连看着顾檬委屈的小模样，叹了口气，抱抱他：“算了，你只要知道，不管你做什么舅舅都不会怪你的。” “这两个玉佩我轮流带？”顾檬看着祁连，试探着问道。 祁连亲亲他的小脸蛋：“萌萌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顾檬把脸蛋埋进祁连的怀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 深夜，卧室。 祁连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陷入沉睡的小孩，微黄的灯光下，他皱着一张小脸，睡得有点不安，祁连知道知道这是他的原因，但是他并没有后悔。 之前发现了对小孩的控制欲，他心中想着远离，但终究在小孩的眼泪下妥协，他以为自己能控制得很好，但是今天他发现了自己的自欺欺人。在顾檬控制不住在他面前反复提起自己新交的小伙伴时，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想通了，这是顾檬接触的第一个好朋友，以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如果他周围围着越来越多的人，如果他不再这样仅仅依靠自己一个人……他的控制欲会不会消失。 压着翻滚的情绪，祁连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小孩子的心思如此敏感，几乎是瞬间就隐隐感觉到了他的远离，他的不安祁连能够感觉到，所以他会尽量多多陪着他。 祁连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小孩不安地动了动，就要挣扎着醒来，见此状，他干脆脱了衣服上了床，将顾檬搂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小背心哄他入眠。 …… 早晨，客厅里。 顾檬一脸郁闷地戳着碗中白嫩嫩的鸡蛋，一戳一滑，一戳一滑，他反而和这颗鸡蛋较上了劲，抿着小嘴，双手握筷，戳戳戳。 一旁的祁连看到了，抓住他的小手，往下一按，那颗鸡蛋就串在了筷子上，顾檬举起筷子张大嘴巴就是一口，一边嚼，一边看着自家舅舅，越看越不是滋味，下咽的时候终于发现自己那一口咬得太大了，噎住了，赶忙捧起水杯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结果被呛住，咳得昏天黑地。 祁连坐在顾檬的旁边给他拍背顺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睛里都浸出了泪花，鼻翼地一缩一缩着，还挂着点水珠时不时是还咳一声，小模样可怜极了。祁连一开始看得有些好笑，但是现在也有点心疼，替他擦干净小脸：“下次小心点。” 顾檬点点小脑袋，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 饭后，顾檬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舅舅收拾东西，没忍住就拉住了他的手，软软的说：“舅舅，你和我说说话吧。” 祁连应了一声，便停下手中的事情，坐在了顾檬的旁边，还顺手帮他理了理衣服：“怎么了？” “……”顾檬张了张嘴，发现平时很能说的自己，现在突然有点词穷。 祁连疑惑地看着他。 顾檬不安地挪了挪自己的小屁股。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顾檬有些犹豫地看着自家舅舅。 祁连笑了笑：“去吧。” 顾檬颠颠地去开了门，门一开，入眼便是一张微笑着的帅气的脸蛋，来人看见开门的是顾檬，笑容‘刷’的一下就变大了。 顾檬将他迎门来，开心地和他打了声招呼：“韩璟，早上好啊。” “顾萌萌早上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却都在看到祁连的时候一顿。 祁连也没多计较，让他们玩得开心，便继续去收拾了。 两人走到了平时顾檬窝着的地方，顾檬一直看着自家舅舅，发现他一眼都没有看自己后，郁闷地嘟起了小嘴，韩璟则发现了自家小伙伴的不专心，凑了过去，问道：“你在看着什么呢？” “看舅舅。” “祁叔，看他干什么？” 顾檬转头看向韩璟：“你有没有发现舅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韩璟同学一头雾水：“没有啊。” “可是他都没有看我。” “他正在忙啊。” 顾檬抿了抿嘴唇，一切正常，今天早晨就和无数个往日的早晨一样，起床、洗漱、吃早饭，可他隐隐就有一种感觉，有哪里变了，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好像都是在无理取闹…… 韩璟推了一把身边的小伙伴，看他依旧愣愣的，手痒痒地就想凑上前掐一把小脸，却一不小心看到了他胸前的那块小兔子玉佩，是带着一条缝的，他有些小失落，但是很快就把这一点失落抛在了脑后，捏了捏小伙伴的脸。 这点失落或许韩璟自己都没注意，但是顾檬确实看到了韩璟的那一点小失落。 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舅舅说的那番话，他说的都是对的，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顾檬的心里就是别扭的不行。 他明明可以换下玉佩让韩璟高兴高兴，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固执的想让舅舅知道自己带着他送的玉佩。 看着韩璟的笑脸，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坏。 第二十五章 房间里，阳光下。 顾檬愣愣地看着满脸笑容的韩璟，突然就缩成一团，抬起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蛋。 韩璟有些奇怪，伸手推了推他：“顾萌萌，你怎么了？” 小团子沉默了一会，带着一丝颤抖的软糯声音从指缝里传了出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韩璟，你先自己玩好不好。” 韩璟他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小孩子，一下子就听出了顾檬话音里的哭腔，赶忙起身走过去，有些担心地抱住了那一团，拍拍：“什么事啊？不哭啊。” 顾檬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平稳：“我没事，你先自己玩，我马上就好了。” 韩璟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听了顾檬的话，走出房间。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顾檬这才把小脸从掌心抬了起来，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但终究还是没有掉下来，他吸气呼气再吸气，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 顾檬的脑袋很乱，一瞬间像是闪现了很多东西，却什么有没抓住，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一个人呆在这个房间，会让韩璟担心的，所以努力收起了眼泪，拍拍小脸，伸出手指扯了一下嘴角，轻呼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韩璟出去以后也很担心，就在蹲在房间门口等着，见顾檬出来，忙迎上去，仔细地打量着他，眼睛没红没肿，嘴角微微上扬，应该没有问题吧。 顾檬主动向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韩璟，我们去阳台吧，我也想送你个礼物。” 韩璟的眼睛一亮，想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淡定点，但是控制不住自己追问道：“什么呀，什么呀？” “我想给你画幅画。” 韩璟看着顾檬从一个小柜子里一件接着一件拿出了一堆东西，有些傻眼，不就是画一幅画吗，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当然有了，这些都很有必要的。”顾檬很认真地说，说完还点了点头。 之前的绘画班他一直有去，里面的教学内容已经有所改变，一开始顾檬最害怕的色彩部分已经结束了，现在画廊里的老师开始逐渐教导孩子们线条。顾檬对于去画廊的抗拒也不是那么强烈了，因为他发现现在所学的绘画体系与他在星际所接触的完全不同，对于学习新的绘画技巧，顾檬是很乐意的。 这次给韩璟画画，他想要把之前学会的画法用起来，对于顾檬来说，这不仅是送韩璟一份礼物，还是他这几年第一次画具体的人物，所以他比较重视这一次的绘画，而且也有让自己忙起来的意思在里面。 顾檬从小画板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韩璟，你做一个你喜欢的姿势吧。” 韩璟闻言想了想，坐在了沙发椅上，手臂张开放在扶手上，腰杆挺得笔直，努力想要让自己看上起很霸气，却因为人小四肢短，看上去有点引人发笑。 但是前边的顾檬并没有笑，他肃穆着张小脸，小手比划来比划去，最终微微点头，开始画他的画。 沉浸在画画世界里的顾檬，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忧愁，开始认认真真地作画。 坐在椅子上的韩璟就不是那么开心了，原本这是他第一次做别人的绘画模特，还有点小小的兴奋。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股新鲜劲过去了以后，这样坐着对于本来就好动的韩璟来说就有点难熬了，脖子有点僵，腰有点酸，手臂还有点麻。但是看了一眼画得很认真顾檬，他默默咽下了那句抱怨的话。 就在韩璟第n次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再也忍不了的时候，他的救星来了，祁连端着点心和果汁走了过来。 韩璟的眼里闪现出点点期盼之色，但是顾檬完全没有发现，祁连站在他的背后轻轻咳了两声，把小孩从自己的世界里拽了出来，然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画了这么久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第一次正式画画的顾檬哪甘心画一半就停下来，几乎是头也没抬的拒绝了。 祁连头次发现在萌萌的眼里还有比吃更重要的东西，有些惊奇，有些无奈，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韩璟都累了，你不要歇一歇？” 顾檬条件反射地往前看，果然看到韩璟的身体略微僵硬，脸上也略带倦容。顾檬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发白，强笑着对韩璟说：“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看到韩璟脸上‘得救了’的表情，顾檬不禁有些沉默。 祁连站在顾檬的旁边，将他的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最近的小孩好像格外的敏感没有安全感，这道坎他要自个走过来，自己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转眼看见小孩面前的画，画的轮廓已经初现，线条看似凌乱但是很分明，只是有些绵软。祁连虽是不懂画，但也知道一个刚满四岁的孩子画出这样一幅画也是不容易的，心中默默记下这一点。 一边，顾檬和他的小伙伴韩璟已经开始吃点心了，口中的食物有点难以下咽，一向热爱美食的顾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之前韩璟失落、疲惫的模样。 两人吃完了以后，顾檬也没有要开始作画的举动，韩璟有些奇怪，凑到他的面前问道：“怎么不画了，难道画完了？” 顾檬垂下眼皮，睫毛微颤：“不画了。” “为什么？” “不想画了。” “别啊，这是你第一次给我画画呢，我想看。” 顾檬垂下小脑袋，声音有些紧张，小手也不自觉地抓住了衣角：“可是，你会累。” “啊？”听到顾檬这么说，韩璟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坐在那边不开心。” 韩璟久久地没有说话，顾檬垂着的小脑袋都没敢抬，一颗心慢慢地下沉，就在他打算放弃等待韩璟回应的时候，突然被人抓住了小手。 韩璟没有说话，是因为他没想到自家小伙伴居然会纠结这样的小问题，对，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个小问题。坐在椅子上，长时间地维持一个动作对于他来说是有点累，但是他是心甘情愿的啊，加上小伙伴第一次为他画画，他真的很期待，所以即使艰难，他还是保持了这个动作，而且这比拍戏要简单多了。 看到小伙伴有转身离开的趋势，韩璟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坐在那边太久有点不舒服，而且维持一个动作挺累的……” 因为急着开口，韩璟说的话有点乱，发现自家小伙伴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安慰高兴起来，而且小脸皱的都快像个苦瓜了。韩璟一狠心，扳过顾檬的小脑袋，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我们是好朋友吗？” 严肃起来的韩璟还是蛮有威慑力的，顾檬愣愣地点了点头。 韩璟露出一抹笑容：“好朋友就应该互帮互助，互不嫌弃。”这是他自个从那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中悟出来。 “所以，帮助你完成画作，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啊！” 韩璟的话就像是一阵风，驱走了顾檬心中的阴霾，他稍稍呆愣了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诚笑容，这几年来，他是第一次接受来自同年人的友谊，有些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越是在意越是忧虑。 现在他终于懂得，友情不应该是双方的负担。 顾檬郑重地向韩璟道谢。 韩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而后巨大的成就感淹没了他，这是他第一次教训人呢，还用的他自己领悟的道理，一想起来，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啊。 过了会，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画我们还画吗？” “画！” “那我马上做好。” “你不舒服的话动动也没关系的，不影响的。” “好。” …… 临近正午，韩璟喜滋滋地捧着自己的画像回了家，临走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和顾檬说，回去以后裱起来挂到墙上。 顾檬微笑着和他再见，并且表示欢迎他下次再来玩。 所以，中午当祁连坐在餐桌上的时候，看到的顾檬，就又是一个活泼泼笑眯眯的小孩了，祁连的心里一松，这个时候能让小孩有个开心的事情也是不错的，至少能让他忘记和自己的不愉快。 笑着摸了摸顾檬的小脸蛋：“开心？” “嗯！”小孩点了点头，顺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韩璟特别好。” “那以后要和人家好好相处。” “我会的。” 顾檬很开心，这种美好的心情连一旁的祁连都能感受到，像是完全忘了早上的一点不愉快，不禁想到之前，往日每过一会，顾檬都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然而今天早上半天都没有看到他。 祁连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滋味，他努力对自己说：你看，他没有你依旧过得很开心，这样就很好。 但是心底却隐隐有声音传来， 这样真的好吗？ 第二十六章 因为有了小伙伴的陪伴与开导，顾檬的多了些新的意外和惊喜，对于舅舅的疑惑也因为时间地推移而逐渐消失，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瞬间他已经五岁了。 短短一年的时间，顾檬的小世界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了爸爸妈妈的陪伴，但是身边却有了舅舅和韩璟。这一年中祁蕙与顾子慕很少有回来的时候，他嘴上说着‘爸爸妈妈我在这也很好’，但是心中也是有着小小的抱怨的。 祁连一直在维持着他亲爱的舅舅形象，看着小孩从每天嘴边念叨着爸爸妈妈，到现在很少提起。他曾经很多次提醒过他的姐姐与姐夫，但是每次都被这两人以忙碌推脱。 “这个月回来吗？” “新剧要开机了，就不回来了。” 祁连沉默了会，目光追随着不远处坐在餐桌旁乖乖吃早饭的孩子。 他的沉默让那边的祁蕙有些不安：“小连还在吗？” 祁连垂眸：“嗯，知道了，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小孩的旁边坐下。 看着他精致的侧脸，顾檬这一年来长高了一点，但是脸上和身上的肉肉却一点都没有少，这点祁连还是很满意的，看起来很萌很可爱，抱起来也舒服极了。 祁连斟酌着开了口：“萌萌，这个月爸爸妈妈很忙，就不回来了。” 喝粥喝得正香的顾檬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那张平静的小脸，祁连也猜不准他到底有没有伤心，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其实顾檬的心情呢，伤心有些说不上，只是有点失落，毕竟在他的心里面顾爸爸和顾妈妈的地位还是蛮高的，而他们也确实很久没有回来了，想着想着，他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只小笼包，鲜美的汤汁在嘴里炸开，顾檬满足地眯了眯眼，小心塞果然不见了。 饭后祁连收拾着准备出发。 顾檬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今天是周末，舅舅还要去学校吗？” 祁连有些歉意地向他笑了笑：“对啊，学校的安排有些不合理，舅舅的课表在书桌上，萌萌可以去看看。” 如今祁连在本市的一所重点大学就读，以他的高考成绩全国大学都可以任意挑了，本来他是想去一个较远的城市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祁蕙和顾子慕的不负责，还有小孩的期待眼神，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本市一所学校。 一旁的顾檬有些不开心地撅起了小嘴，舅舅上了大学以后就不能一直陪着他了，每天的课程虽然不多，但是终究是不能一直请假在家了。 眼见祁连就要出门，顾檬行动比思想更快地抱住了祁连的大腿。 祁连只觉得腿上一沉，有些无奈地看着像个小树袋熊似的抱住他的小孩：“萌萌，有什么事吗？” 顾檬其实也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不安地蹭蹭，脑袋里却呼的一下闪现出一个念头。他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用乌黑水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祁连：“舅舅，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祁连挑眉，所以？ “所以你带我一起去吧，我发誓我会很乖的。”说完还伸出三个白白嫩嫩的小胖指头，做发誓状。 祁连垂眸看着腿上的小孩，可爱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穿着奶白色的小t恤，淡棕色的小短裤，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面，软绵绵的小奶音听得祁连的心底一颤一颤的。 但是他还是拒绝了：“萌萌乖乖在家里，晚上带你出去玩。”其实他也不介意带小孩出去，但是网上顾檬的热度一直很高，他几乎是带一次被发现一次，然后被团团围住。本来节目已经过去快一年了，热度早该降下来了，只是韩璟那孩子最近很热，而韩璟是一有空就提到自己的好盆友顾檬，所以…… “舅舅，你就带我去吧。”软软的小声音带着点期待带着点委屈，简直都要把人的心都听化了。 祁连努力不去看顾檬的脸，他知道自己一看大概就走不了了，拍拍他的小脑袋：“萌萌松手啊，舅舅要迟到了，回来给你带小蛋糕。” 顾檬一脸郁郁地松开了小手，但还是满脸期待地看着祁连，结果他直到出门都没有再看他一眼，顾檬的满脸郁郁变成了满脸愤愤，哒哒哒地穿过客厅跑到了顾柠的狗窝。 敲了敲那个木制的小屋，顾柠狗狗慢吞吞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出来以后还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看到它这幅模样，顾檬有些恨铁不成钢戳了戳它的脑袋：“柠柠你越来越懒了，越来越胖了。” 躺在地上的狗狗看都没看他一看，‘嗤’地一声打了个喷嚏，这态度然顾檬一下子就想起了刚走的舅舅，愤愤地戳了它好几下。 戳着戳着，他又想到了自己，捏了捏自己肚子上还有胳膊上的小肉肉，软软的还一抓一大把，顾檬有些忧伤，还有点不敢去照镜子，就怕会看到一个丑萌丑萌的小胖子。 最后他决定让自己忙起来，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带着笔，准备练习上节课老师教的课程，就在这个时候韩璟来了。 阳台上。 韩璟捧着个小脸，有些无奈地看着小伙伴不停地画线条。 “顾萌萌，你怎么还在画这个，我上次来你也是这样画的。” “老师说，这是基础，而且这次的线条和上次是不同的。” 韩璟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什么区别，回头看见小伙伴的脸，发现顾檬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美妙，戳了戳他的脸蛋问道：“怎么了不高兴啊？” 顾檬躲开韩璟作乱的手，这家伙越来越喜欢戳自己了，但是也没顾忌他，直接说：“今天舅舅又去上课了。” 韩璟摊了摊手：“这不是很正常嘛。”今年九月份的时候，他也开始上小学了，终于明白这世上有些事你不想做但是不得不做，比如，上课。 顾檬嘟起小嘴：“可是我想让他带我一起去，他不让。” 韩璟心里说着这不也正常吗，但是看着好朋友委屈的小脸，毅然决然地拍桌：“太过分了，居然大学了还不带你去。” 顾檬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是吧，你也这样觉的。” 韩璟的心里很心虚，但是面上正义凛然：“是啊。” 顾檬看了小伙伴支持自己，心中高兴了一秒，但是很快泄下气来，支持自己又什么用呢，舅舅今天不会陪着自己，以后也不会经常陪着自己了。 看着小伙伴泄气的小模样，韩璟有个念头在心中越滚越大，蠢蠢欲动，终于没忍住：“我们出去，去找你舅舅吧。” 顾檬的眼睛一亮，但是有些犹豫地说：“这样不好吧。” “我们可以偷偷地过去，只是看一眼他，不让他发现怎么样。” 顾檬有点心动。 “难道你不想看一看你舅舅上学的地方吗？” 想。 “难道你不想看一看你舅舅上课的样子吗？” 想。 “难道你不想要你舅舅陪着你吗。” “想想想。”顾檬小手合十，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韩璟的心中比了个大大的v。 顾檬期待地看着他：“那我们现在就去吗？” “那还不行，我们得伪装一下。” 韩璟将顾檬的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一件小外套，一个小帽子，还有个防尘小口罩，将他们放进袋子里。 两人走过客厅，玄关处，顾檬对家里的阿姨说了声去韩璟家玩。 那位阿姨自从祁连开始上大学，就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来照看顾檬的，听到顾檬的话也没有疑惑，这两个小孩子经常到对方家里玩，就在厨房遥遥地应了一声，让他注意安全。 顾檬舒了一口气，两人走出房门，韩璟回家去取他的装备，两人约定在电梯口碰面。 韩璟很快回来，脸上还带着点小兴奋，他们就准备在原地换上自己的装备。 换之前，顾檬还有点疑惑：“一定要这样穿吗，好奇怪？” “当然了，我们可是名人，这样才能不被人看出来，”见顾檬还有些疑惑，“你之前出去是不是会被人围起来。” 顾檬有些后怕地点了点头。 “那你穿成这样，挡住脸，就不会有人发现你了。” 顾檬想了想，好像还蛮有道理的，微微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之前也这样穿吗？” “当然了。”韩璟信誓旦旦，忽略心中的一点小心虚，毕竟以前出去都是有大人陪着的。 顾檬点了点头，学着韩璟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两个穿的奇奇怪怪的小孩，就这么走出了自己的家门，向着外面的世界出发。 第二十七章 x大校园是许多高中学子向往的圣地，里面风景优美，教学设施先进，是一所在全国都很有知名度的学校。 教室窗明几净，整栋教学楼都掩映在绿荫中，教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一向认真的祁连却有点听不进去，他在想家里的小孩，这几节课是近代史纲要，对于他来说就是水课，明明可以不来，但是他还是来了。 早上小孩眼中的失落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微微叹气，回去以后再带他出去玩吧。 “祁连，你今天怎么来了，平时这种课你可是不来的。”旁边一个男生偷偷对他说。 “忘记了，没想到是这种课。” 旁边的男生用惊恐地眼神看着他：“就你这种变态的记忆力，还能忘记。” 祁连很淡定地说：“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好好听吧。” 那男生有点无语地转过头去。 而祁连看上去在认真听着老师的讲解，但是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另一边顾檬和韩璟已经全副武装地出了小区，顾檬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舅舅，心情十分的雀跃，直到韩璟问他： “顾萌萌，你知道怎么去你舅舅那吗？” 顾檬惊恐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啊。” 韩璟可疑地沉默了会，看着小伙伴越来越惊恐的神情，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知道你舅舅的学校就好了。” 顿了会：“这个你知道吧。” 顾檬这才放下高高提起的心，软软的声音中还带着点未尽的害怕：“我知道的，是xx大学。” “嗯，我们去跟公交车。” 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了小区旁不远处的一个公交车站，韩璟努力仰起脑袋看着面前的公交站牌，顾檬则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推推韩璟：“你看到了吗？” 韩璟转过头来，眼中一片迷茫：“应该吧。” 顾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韩璟就指着前方快驶过来的公交车：“车来了，我们快上车。” 两人跟随着人流上了车，顾檬看着每个人都往一个东西里放了硬币，还有些人刷了卡，这是他第一次跟公交，扯了扯韩璟：“我们要不要也给钱。” “我们是小孩子，不用给钱的。” 现在还是初秋，天气还是挺热，车上的冷气开得挺足，一开始的兴奋与激动慢慢沉淀下来，顾檬的理智终于占据了感性的上峰，周围不断有人在打量他们两个，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变得拔凉拔凉的。 偷偷看了眼旁边的韩璟，他虽然也用着口罩遮住了小脸，但是从他不停张望的眼睛中还是能发现他兴奋的心情，顾檬不敢露出自己心中的害怕，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缩了缩。 韩璟看到自己的小伙伴抖了抖，关心地问：“怎么了？” 顾檬垂着头，摇摇小脑袋：“只是有点冷。” 韩璟抓起顾檬的手，发现那绵软的小手冰凉凉的：“怎么会这么冷。”说完就要脱下自己的外套。 “不用了，韩璟，我们什么时候到啊？” 韩璟也有些懵，跑过去问司机叔叔，x大什么时候到。 “x大不是跟这辆车啊。” 韩璟傻眼：“可是x大附属……” 旁边的一位爷爷接了话：“是两个地方，小朋友你的家人呢？” “我们要去x大找他。”在老爷爷温柔的眼光下，韩璟有些心虚。 “这样吧，你们在下站下车，然后跟38路，过几站就到了，到时候注意听着点广播，”顿了顿，边将韩璟的小帽子扶正边说，“你们认得数字吗？算了我和你们一起下吧。” 韩璟刚想拒绝，就被一旁的顾檬抢了先：“不用了，谢谢爷爷。”就在刚刚知道上错车的时候，顾檬的心里怕极了，甚至有些后悔和韩璟出来，但是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选择。 车一到站，两人就赶忙下了车。 站台旁边是一条小型的美食街，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她一只手被大人牵着，另一只手握着一个冰激凌，是那种尾巴尖尖的，但是它的累了好多个小球球，各种颜色都有，抢眼极了。 顾檬一看就挪不开眼了，韩璟伸手在他的眼前晃晃，顾檬这才回过神来。 “想吃。” 顾檬点点头，顿了会又摇摇头。 韩璟拉着他，指着那边的店铺：“就在那边，想吃，我们就去呗。” 顾檬几乎是毫无抵抗力地被他拉走了。 两人努力垫着脚够到店面的大理石台子，仰着小脸往上看着店家的菜单。 最便宜的十块钱一个，三个球的。 “韩璟你有钱吗？” “有的。”说完伸手向口袋里掏掏，摸出一张十块的，不死心再摸摸。 韩璟苦着一张脸小脸：“顾萌萌我只带了十块钱。” 顾檬想了会：“买一个我们可以一起吃。” …… 其实店家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个特殊的小客人，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很客气地接过十块钱，转身递给了他们两只冰激凌。 两小孩很疑惑地看着他：“不是十块钱一个吗？” 店家笑笑：“今天活动，买一送一。” 两人也没怀疑，心中暗喜自己的好运气，乐颠颠地接过来，可是嘴巴还被捂着。 “韩璟，要不我们先摘了口罩吧？” “那好吧。” 两人选择性忘了戴口罩的初衷，解除伪装，开始专心致志地吃自己的冰激凌。 就在两人整理口罩的时候，突然顾檬手中冰激凌的两个球球‘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愣了一会，表情直接由笑变哭了。 韩璟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赶忙跑到顾檬的身边。 顾檬抬脸看着韩璟，小脸上满是可怜兮兮：“韩璟，掉了，就剩一个了qaq。” 韩璟想了一会，把自己的那个塞到了顾檬的小爪爪里，自己拿过他的那个：“你吃这个吧，我平时经常吃，现在也不是很想吃。” 顾檬很犹豫：“这不好吧，我不要吃你的。” “我才是哥哥，”韩璟板起小脸，他正经起来还是蛮有威慑力的，“这件事你听我的。” 顾檬到底还是想着那三个小球球，怀着羞愧的心情还是接受了。 两个小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发现周围人又震惊又欣喜的表情，还有些人默默地拿出了手机，但是大家现在还是尽量克制自己，没有当场尖叫出声。 38路车很快就到了，两人跟着人流上了车，丝毫没有发现周围的人群似乎多了很多。 顾檬伸出小舌头，一口一口地舔着那三个球球的冰激凌，小脸上写满了满足，水润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之前的害怕在冰激凌面前已经碎成了渣渣，他还一边和韩璟说着话，脸蛋上还时不时露出两个小酒窝。 看得周围的人心都要化了，车里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小小的惊呼，还有‘好可爱’的声音。 顾檬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有发现这些，但是韩璟却是发现了，有些疑惑这些粉丝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但是也很快就把这些抛到了脑后。 两人在x大站下了车，学校的大门建的很是威严，他们在这大门前就是小小地一只，顾檬和韩璟都有些怕。 韩璟戳戳顾檬：“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顾檬也有些犹豫，但是来都来了：“我想见舅舅。”小声音中还有点怯怯。 “好吧。”韩璟鼓起勇气牵着顾檬手打算往里面走。 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下了…… “小朋友，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我们来找舅舅。” “那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专业的学生，几几届的吗？” 韩璟扭头看先身后的顾檬，顾檬自从被拦下来，脑海里就有点乱，听到保安大叔的问话，脑袋里更是乱成了一团。 颇有些驴头不对马嘴地回到：“舅舅叫祁连，他，他在这里上学。” 遇见一个这么萌，感觉还有点怕怕的小孩子，保安大叔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那他学什么呢？” 顾檬努力回想：“好像是金融。” “那他是几几届学生啊？” 顾檬满脸疑惑，软软的声音中还带着点可怜兮兮：“我，我不知道。” 这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一个打扮颇为干练的女孩子，她向保安说明她是个金融系大三的学生，或许可以帮助到这个孩子，并且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 她蹲下身，对着有些怕怕的顾檬温柔地问道：“你知道你舅舅是什么时候来上学的吗？” “他是今年刚来上学的。” 女子还在学生组织里，带着一些同系的学弟学妹，所以很快知晓了这一届学生的上课地点。 伸出手，对面前的小孩说说：“我带你去找你舅舅好不好？” 顾檬眼睛一亮。 “我问过他班上的同学了，这会在59号楼上课。” 看她很肯定地说，顾檬这才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第二十八章 今天是周末，x大的学生基本没有安排课程，校园本该安静平和，但是今天确实多了点不一样的风景。 施敏左手牵着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孩，右手牵着一个英俊帅气的小孩，缓慢行走在林荫小道上，几乎是成了全场的焦点。她捏捏手中柔软的小爪子，感受到周围人羡慕的眼神，还有口袋里‘嗡嗡’作响的手机，大概是自己的那群损友又接到了一些消息，施敏很愉悦地弯起了嘴角。 “姐姐，你不接电话吗？我们不急的。”当再次感受到那位牵着自己的姐姐的手机‘嗡嗡’作响的时候，韩璟仰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施敏低头朝着他笑了笑：“就快到了，等姐姐把你们送到就去回电话。” 另一边的顾檬一听‘快到了’，刚刚因为受到点惊吓而微微下垂的小脑袋，立刻就就抬了起来，眼中浮现出点点期盼的神色。 周围的人群中传出压抑不住的类似’好可爱‘的尖叫声。 …… 这世界上传播得最快的永远都是八卦，‘x大校园来了两个小明星’如风一般在学校的论坛、贴吧还有同学之间流传着。 正在上着现代史纲要的皱涛也接到了这个消息，他抬起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祁连：“祁连，据说我们学校来了两个小明星，要不要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祁连一向对追星这种事不感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邹涛深知自己舍友的性格，虽然也就是在军训的时候一起住了一段时间，所以也没泄气，对着另外两个男生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那两人其实也是早就收到消息的，顿时很是赞同：“反正也是堂水课，葛老师几乎是不点名的，我们下节课去呗。” 三人约好一下课就去围观所谓的小明星，虽然是个小明星，但是没见过明星的他们也是很期待呢。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想要见的小明星已经来到了他们所在的教学楼。 …… 祁连所在的教室是一个大型的阶梯教室，可以容纳好几个班级一起上课的那种，教室的四周安装着大大的玻璃，从教室外面可以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顾檬和韩璟在几分钟之前就来到了这个教室外面，告别了带着他们过来的大姐姐，两人努力垫着脚，趴在窗台上往里面看，都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让人通知祁连。 不同的是，韩璟面对祁叔叔有些心虚，毕竟是他把顾檬‘拐’出来的；顾檬则是觉得自己偷跑出来舅舅一定会生气的。 他努力向里面张望着，寻找着自家舅舅，大概在他的眼中自家舅舅是一个自带发光效果的人，所以他很快在对面靠窗边的座位上找到了自己舅舅。 周围的人，几乎都在看着手机，只有祁连认真听讲，窗外树木青翠，窗边男子微微抬头看向前方，时不时埋首写字，认真的模样抓眼极了。顾檬在自己的心中把祁连美化了一百遍，只觉得自家舅舅侧脸美，认真的模样美，连穿的白衬衫也美极了。 窗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不少教室里的学生都好奇地往外看去，这一看就收不回自己的眼神了。祁连看似在认真听讲，其实思绪还飘在空中，被窗外时不时的惊呼和细碎的声音打断，微微皱起眉头，也转头向外看去。 这一看。 就对上了窗边边上那一双带着孺慕的水润大眼睛，祁连的心中顿时就是‘咯噔’一下，连脑袋都空白了一下。 顾檬看着这家舅舅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虽然心中有些怯怯，但还是伸出了小爪子挥挥，小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他这一挥，教室里的那一小片就‘哗’地一下炸开了，讲台上的老师不得不敲敲桌子让大家保持安静。 祁连的脑子瞬间冷静下来，听到周围不断传来的声音。 ‘好萌啊。’ ‘他是在和我们挥手吗？’ ‘那孩子不是《家有奶爸》里面的吗？’ ‘那他爸爸不是顾影帝吗？’ ‘啊啊啊，好喜欢他’ 旁边的邹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贱兮兮地凑到他的耳边，指着窗边的那个孩子：“你看那边，就是那个白嫩嫩的孩子，他刚刚对着我挥手呢，果然孩子也抵挡不住我的英俊帅气。” 祁连转过头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被看了一眼的邹涛立刻缩了回去，他这舍友哪里都好，平时也是温温和和的模样，就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太吓人了。 祁连举起手来示意老师出去一下，然后便起身走到了外面。 顾檬本来看着自家舅舅上课，心中还有点小激动，但是看着祁连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顿时紧张起来。想着等他过来的时候就和舅舅解释他为什么要过来，怎么样过来的，但是等到祁连真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的时候，顾檬却只能悄悄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软软的叫了声：“舅舅。” 周围的人也听到了这声，瞬间炸开。 祁连淡淡地应了声：“嗯。” 韩璟也赶紧走上前来：“祁叔叔好。” “小璟也好。” 顾檬一听自家舅舅的声音就觉得不好，果然生气了。 祁连先是给韩岭、家里的阿姨打了个电话，然后一手牵着一个，想要带他们进教室，韩璟还有些激动，小嘴不停地讲着路上的见闻，在进教室之前，祁连很温柔地对他们说： “老师还在上课，你们要保持安静知道吗？” 韩璟立马用手捂住了嘴，顾檬则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教室里几百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们，讲台上的老师看到下面学生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这了，干脆也先暂停了讲课，也兴致勃勃地看起戏来。 直到祁连带着两小孩坐下，老师才微微咳了咳，让同学们的注意力都都回到他的身上，表示继续上课。 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少了很多，顾檬轻轻舒了一口气，挪了挪小屁股，抬起小脑袋看着祁连，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祁连精致的下巴，虽然舅舅有点不开心，但是顾檬坐在他的身边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放心地打量着四周，周围的一切他都感到新奇，前面讲课的老师，周围坐满与舅舅一般大的人，他将小下巴搁在面前的桌子上，小手扒在两边，学着像周围人一样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老师，看起来像个小猫咪一样乖巧。 祁连旁边的那几位舍友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尤其是邹涛，他是属于口无遮拦型的，但是对这种软绵绵的团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尤其是没见过这么软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铃响，一等老师宣布下课就迫不及待地向祁连问道：“这是你家谁啊，这么可爱。” “我侄子，”见小孩也有向这边探脑袋的趋势，祁连便把他们介绍了一下，“萌萌，小璟，来，这是我的舍友，你们喊叔叔就好了。” 两小孩乖乖地叫了人，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三人心都要化了，直后悔没有带些小零食或者小礼物。 “祁连，你侄子来都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祁连沉默了会，扯了扯嘴角笑笑。 另一人撞了下说话的那人，这小孩一看就是自己遛出来，还有没有点眼力见识，那人也感觉出了点不对劲，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已经是下课了，教室里时不时有人走动，顾檬只觉得眼前一暗，眼前站了个女生，她的眼神略微放光，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然后送到了他和韩璟的中间。 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顾檬还是很乖巧地说了声‘谢谢’，那女生连忙摆手说‘不客气’，然后像飘着一般走了。 这一送东西，像是打开了某种不知名的开关，不停有人送东西来，短短的十分钟顾檬和韩璟面前已经堆得像是小山一样了。 这些礼物各式各样，有吃的、喝的、玩具，还有些装在盒子里，顾檬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从早上出来到现在，他除了一个冰激凌什么都没有吃，加上一路的惊吓，现在已经有点饿了。眼前还有些精致的糕点，顾檬看着看着就更饿了，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家舅舅，到现在还有点不敢开口。 祁连感受到顾檬的视线，略微一想，就知道小孩现在肯定饿了，给他们挑了一点小蛋糕和酸奶，顾檬开心地抱起酸奶，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似的吃得可开心了。但是韩璟却吃得斯文极了，跟过剧组的他已经开始慢慢懂得形象的重要性了。 吃东西基本不会顾及周围的两小孩，不知道他们又成为了全场的焦点。看着他们乖巧地一点一点吃，还有满足的小模样，全教室女生的都要母爱泛滥了。 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就怕自己憋不住的尖叫声吓到他们。 下课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很快上课铃就响了，祁连摸摸顾檬的小脑袋，看着小孩白嫩嫩的小脸，不知不觉就出神了。 他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小孩和韩璟两个人就这么到了这里，从家到学校这么长的一段路，无论哪一段完全都有让两小孩消失的可能，这么想着他忽然有点感谢他们在网上的高热度。但是如果他们出了事，祁连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后果，他又摸了摸顾檬的小脑袋，像是在确认他真实存在着。 顾檬疑惑地仰起小脑袋，祁连的掩住眼中的风波：“这是最后一节课了，萌萌和小璟先少吃点，马上我们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顾檬点点头便放下了手中的小蛋糕，放下零食的他顿时又没了事情做，没有事可做的顾檬又像上节课一样，双手扒在桌子边，下巴靠在桌子上，眼睛跟着讲台上的老师转。 事实证明上课时间经常和老师对视并不是一个明智地选择，而且祁连坐的位置是在算不得靠后，讲台上的葛老师，已经不自觉地往小孩子那边瞟了好几眼，每次看那边都能看到一个白嫩嫩的小孩看着自己，小眼神可专注，小模样可认真了。 再一次与小孩对视以后，他终于没忍住：“第四排靠窗的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全班的视线瞬间汇集到顾檬这边，顾檬还有些懵，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韩璟反应倒是很快，伸出手指数了数，然后又向自己这一排看了看，发现祁连是穿着白衬衫。 “祁叔叔，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祁连心中明白老师想要叫的是萌萌，但是如果他替萌萌回答的话也不为过，这样想着便打算起身。 这时候，老师略带疑惑地声音传来：“白衬衫的小朋友？” 听到老师声音，祁连有些皱起眉头，但还是把萌萌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让他看上去高一点，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对他说：“别怕，舅舅教你。” 那老师看着顾檬，发现自己有欺负小孩的嫌疑，默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你告诉老师，选a，还是选b，还是选c，还是选d就好了。” 顾檬只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题目，什么选择，在他的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祁连在他耳边轻声说的话他也没有听见。” “对不起老师，我，我不会。”顾檬软软地小声音窘迫极了，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滚烫一片，都快要蒸出热气了。 祁连很无奈地摸了摸顾檬的小脑袋。 这时候，一旁的韩璟却高高地举起了小手，让人想忽视都难，老师无奈地点起了他：“这位小盆友你要回答问题吗？” “嗯，我代顾萌萌回答。” “那你说说选什么？”那老师想无论这孩子有没有说对，他都要夸夸他。 “选b。”这话简直掷地有声，韩璟小盆友信心满满。 那老师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居然选对了，语气还这么坚定，嘴巴不自觉地就遛出一句：“为什么呢？” “因为遵义会议是1935年再贵州开的。”韩璟看上去骄傲极了。 葛老师赞许地看着他：“这位小同学的回答和解释都十分地正确，请坐。” 韩璟刚坐下就迎来了顾檬崇拜的眼神：“韩璟，你好厉害啊。” “小意思，小意思。” 顾檬的心中还有点羞恼，但是他更好奇韩璟是怎么知道答案的：“这道题你怎么会啊。” 韩璟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伸出手指指向老师的ppt：“你看，上面其实都有的。” 顾檬顺着韩璟指的方向看着过去，那张白幕上，顾檬只看到了一团一团神秘的符号，只有偶尔几个常用字是认得的。 顾檬有些犹豫地问道：“韩璟，那上面的字你都认识吗？” 韩璟瞥了一眼白幕：“差不多吧，顾萌萌，你有哪些字不认识，我来教你。” 顾檬顿时如遭雷劈，他能说他几乎不认识吗？ ‘文盲’这两个字重重地砸在了顾檬的头上，不识字，这问题可大了去了，平日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韩璟几乎都认识，而他几乎都不认识，韩璟也就比他大了一岁半啊。 其实，顾檬不知道的是，韩璟这种情况不能拿寻常小孩子的标准来看，他演过电视，所以他肯定看过剧本，背过台词，他确实是有语言天赋，但是更多的是被逼出来的啊。 一直到课程结束，韩璟都保持他的骄傲姿态，顾檬则有些蔫蔫的。三人在众人的包围中挤了出去，韩璟半途被闻讯赶来的韩岭接了回去，看着平时温和的韩叔叔板着一张脸的模样，大概他回家以后也少不了一顿教训，顾檬在心里默默为韩璟祈祷，殊不知自己和他也是半斤八两，还乐颠颠地在车上吐泡泡。 韩璟下了车，车上除了司机就只剩下了顾檬和祁连，祁连看了眼乐颠颠地小孩，封闭的小空间好像特别容易让人升起罪恶的想法，他不由得想起早上的情景，他不愿带着顾檬出门，小孩就偷偷溜出了门，如果他在路上被人拐走，如果他出了车祸，如果……所设想的结果越来越糟糕，祁连的眼睛里像是酝酿着风暴，眸色变得越来越暗沉。 顾檬抱着之前别人送的礼物突然哆嗦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祁连闭了闭自己的眼睛，脸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鉴于之前祁蕙和顾子慕对教育问题，祁连眼中的顾檬实在太过乖巧，所以对他向来都是有求必应，即使稍微任性点也可以。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不顾自身安全，不考虑行事后果，他是不是太过放纵小孩了。 两人很快到了家，顾檬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形势不妙，车上舅舅没有主动和他说一句话，语气也是淡淡的，下车后也既没有抱着他也没有牵着他，他抱着一个毛绒小熊跟在祁连后面，他现在的高度只到了祁连的大腿处，站在地上只能仰起小脑袋看他。 顾檬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早上的场景。 是舅舅上学以后就总是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的。 他想他，才和韩璟一起去找他的。 他还在路上受了很多苦。 小孩默默撅起自己的小嘴。 明明在教室里的还是很好的。 小孩的小嘴越撅越高。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顾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祁连其实一直关注着小孩的动静，看到他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发现小孩没有追上来，知道小孩看到他的冷淡大概是闹别扭了，只得转身抱起了他往家走，顾檬开始还努力绷着，但是被抱起来以后，身体就变得越来越软，小脸上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用小手抓着祁连的衣襟，像是在汲取那一点安全感。 打开房门，家里的保姆阿姨急忙迎了上来，仔细地打量了顾檬，发现他没有受伤的痕迹，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之前祁连虽然也通知了她，但是并没有说顾檬的具体情况，所以她一直担忧到了现在。 顾檬看着阿姨脸上未曾散尽的担忧，心中的愧疚突然升腾起。 祁连一进家门就放下了怀里的顾檬，小孩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阿姨早早地备好了饭菜，顾檬埋着小脑袋吃着碗里的饭，不敢抬头，挑着面前的一碗菜吃，只觉得嘴里略微发苦，胃也有点不舒服。 饭后祁连无声离开走到了楼上的书房，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在与小孩交流前，想要独自一人调整一下。 顾檬在楼下坐立难安，他知道自己有错，但是心中委屈，忍了一会，终究按耐不住，也跟着跑到了楼上。 书房的门是半掩着的，顾檬用小手轻轻推开了一条缝，然而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心中害怕，便踮起脚尖想要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祁连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萌萌吗？进来吧。” 顾檬推开了房门，屋内的灯光已经被打开，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带着点暖意的微黄色。 他一步一步怯怯地走了进去，祁连向他招招手，他坐在一张大大的皮椅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小孩坐过来，但是顾檬这次却没有听他的话，直觉性地坐在了祁连对面的那张小凳上。 他不安地挪了挪小屁股，软软地开口：“我没有错。” 祁连淡淡地应了一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顾檬咬咬唇：“我真的没有做错。” “是舅舅的错。”一句听不出是什么含义的话，让顾檬的心瞬间七上八下。 “舅舅不该在早上的时候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不该不听你的意见，但是顾檬，”祁连第一次对顾檬露出如此严肃地神情，让小孩几乎控制不住地挪开了眼，“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就这样外出，如果遇见了什么意外，你爸爸妈妈会怎样，你外公会怎样，而我又会怎么样？”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是却像一把重锤锤在顾檬的心上。 他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肯说，他不知道会这样，憋了半天憋了一句：“我没有出意外。” 祁连微微皱眉：“抢劫、拐卖、车祸，哪一件事有可能发生。” “我没有出现意外。”顾檬固执的抬起小脑袋看着祁连。 祁连不知道小孩今天为什么这么固执，看着他倔强的小脸，想到他以后还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溜出去，只觉得之前调整的平和心态瞬间碎成了渣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把抱过对面的顾檬，让他趴在自己的大腿上，扒了他的小裤裤，在那两团雪白上面‘啪啪’拍了两下。 顾檬被祁连的举措惊得愣住，直到屁屁上的凉意传来，耳边传来‘啪啪’清脆两声，他这才感觉到有微微痛感传来，几乎立刻挣扎起来。 “我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子。”对于他来说，被祁连打屁股这种羞耻感远大于身上的痛感。 “知道错了吗？” “不，我不要。” 顾檬不停挣扎着，伸出小手想要扯上自己的裤子，却被祁连又是‘啪啪’两下。 他再也憋不住了，羞耻和委屈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顾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祁连拉起他的小裤裤，把他抱进怀里，看着小孩白嫩的小脸憋得通红一片，泪眼迷蒙的小模样，也很是心疼，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搂着他。 顾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一早上的疲惫让他直接在哭泣中睡着了，甚至在睡梦中还时不时地抽泣两声。然而他没有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还呕吐了几次，直到傍晚的时间才稍微平静下来，医生的说法是‘吃了冰的东西，再加上情绪太过激动’。 等到顾檬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钟。 床上的小孩慢慢睁开眼睛，眼睛很涩，他想抬起手臂揉一下，但是却感觉到浑身酸痛无力。他定了定眼神，看向四周，房间的灯光微暗，但他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不远处窗台边上站着的男子。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但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立马又缩了回去。 祁连一直守着顾檬，即使现在是凌晨，但是他也毫无睡意，就这样站在窗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顾檬醒来，他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顾檬也没有矫情，接过水杯，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喝完便又躺了下去，祁连上前仔细地帮他掖好了被角，然后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舅舅。”缩在被子里的顾檬突然开了口，软软地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 祁连轻轻地应了一声。 “今天早上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很想你。” 这一次，祁连沉默了许久，久到顾檬几乎认为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对不起’，然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顾檬早早地睁开了眼，迷茫了一瞬间，然后便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或许是身体舒服了，他思考问题的方向也积极了许多。就这么想着想着，他突现自己昨天似乎有一点矫情，因为被冷落，所以固执的觉得自己的委屈太大了；再回想起去x大那一路上的害怕，和被打屁屁之前的对话，顾檬觉得昨天舅舅应该是想与自己好好说话的，但是自己的固执态度太惹人生气了。 想着想着，思绪拐了个弯，他突然想到之前光着屁屁被打的情形，有些害羞，有些恼怒地拉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虽然不疼，但是那样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了，祁连端着粥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扯下顾檬的被子。 顾檬还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舅舅，眼神游移，好在祁连也没有在这个尴尬的时间和他说话，只是端了粥，坐在床边，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他，顾檬许久未曾进食，再加上呕吐，肚子早就饿了，只是乖乖地一口一口被喂着吃。 祁连看着小孩一口一口地乖乖喝粥，眼神微闪，昨天他一夜未睡，思绪纷杂，想了许多东西，有一些想通了，有一些却走入了死胡同，他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无论小孩选择什么，哪怕是远离他，他的要求也只有一个：顾檬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乖乖喝完粥，顾檬正要开口，却被祁连抢了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手表的东西。 “这里面有定位仪，也有警报器，你先带上它，以后阿姨会一直呆在我们家，你想去哪，让她陪着你就好，”祁连顿了顿，“当然，等你大一点，你就可以自己出去了。” 顾檬一开始还有点兴致勃勃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但是听到后面，却有点奇怪：“舅舅，你不要我了吗？” 祁连的眸子闪了闪：“怎么会，只是你以后出去会方便点。” 顾檬点点小脑袋。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舅舅要向你道歉，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顾檬的小脸蛋隐隐泛红，显然也想起了昨晚的事：“其实也不疼……” “不，这是一个态度问题，也是一个承诺，”祁连看着顾檬，眼睛里满是认真，“舅舅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平安。” 听到这话的顾檬感动得一塌糊涂，急忙开口：“我不怪舅舅的，昨天我也有错……” 祁连摸了摸他的小脸：“你不怪舅舅就好。” 两人很快和好如初，只有祁连知道，这里面终究有什么东西变了。 …… 自从那天‘偷溜’事件之后，韩璟就很少来找他了。 那天韩璟果然被他爸爸妈妈训得很惨，各种讲道理之后，韩璟小朋友终于意识到七岁的自己忽悠一个五岁的孩子一起出门，到底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对着小伙伴顾檬略有愧疚之意。加上他也有课要上。因为‘偷溜’事件暂时不需要接一些剧或活动，但是韩璟他宁愿累点，也不要偷溜了，后果太可怕了。 偶尔他也会来找顾檬，只是时间不长，在韩璟的提醒下，顾檬终于想起了一件事，他不识字啊。很难描述韩璟小朋友在知道顾檬几乎不认识所有的字时的表现，而且他也曾努力教过顾檬认字，但是最终只是拍了拍小伙伴的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顾檬欲哭无泪，他本质是个星际人啊，在他眼里的汉字，就如同正常人眼里的文言文，即使平时的语言环境很好，顾檬也只学会了听、说，读和写什么的实在有点为难他，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是去接受一下这个时代的教育比较好。 于是这天晚上，顾檬就向祁连提了出来。 祁连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然后很贴心，也很高效率地把顾檬塞进了韩璟的班上。因为顾檬没有明说，所以祁连以为他是看到韩璟上学，自己也想去，又怕他放不开，没朋友，就直接动用关系把顾檬塞到了韩璟的班上，而且萌萌虚岁也已经六岁了，这个年龄上小学也可以。忽略掉心中的一点不舒服，祁连努力让自己尊重顾檬的选择，让他自由。 头一天提出要求，第二天就要去上学的顾檬有点懵，但还是对学校生活充满了期待。 白色的小衬衫，马甲式的小西装，灰色小短裤再加上一双白色的小球鞋，本来是挺正经的一身，但是顾檬却穿出了一种诡异的萌感，一旁的阿姨欲言又止。但是顾檬照着镜子确是很开心，这一身把他称的精神极了，还遮住了他的‘缺点’，比如小肉肉……总的来说，他很满意。 祁连看到了顾檬的样子，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很快他就带着顾檬来到了学校。 学校里早有老师在等着，见他们到了，便领着他们去顾檬应在的班级，走到门口，祁连轻轻松开了小孩的手，在他鼓励的眼神中，顾檬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祁连看着小孩的背影越走越远，这是他接触新世界的第一天，以后他会有新的伙伴，新的生活，而他将作为一个引领者和保护者，让他在之后的路上顺利前行。 第二十九章 祁连看着小孩慢慢往前走去，老师把他领到讲台上，小孩的小脸上带着点局促，然后开始默默背起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因为紧张，还时不时地向他看来，这时候，祁连就会向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到了后面，小孩也不是很紧张了，班上的同学似乎都很喜欢他，甚至在老师安排座位的时候，都有学生主动表示‘愿意与这个新来的小同学做同桌’，但是最终小孩还是坐到了韩璟的旁边。 祁连在教室窗口处看着小孩，发现他适应良好，小身子坐得笔直，眼睛追随讲台上的老师，祁连看了一会，带着点复杂情绪悄悄离开了。 顾檬来上学，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韩璟了，在这个像往常一样平凡的早晨，他的小伙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教室里，韩璟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檬做自我介绍，直到老师开始帮他安排位置，韩璟才回过神来，立马举手努力把自己的小伙伴拉到了身边。 因为还在上课，所以韩璟只拿手拱了拱旁边的顾檬，顾檬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韩璟，并没有敢说话。 他坐在韩璟的身边，终于有了一点找到熟人的安全感，看到周围的人都坐得笔直，顾檬也忍不住挺了挺小背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老师一宣布下课，韩璟就忍不住开了口。 “顾萌萌，你怎么来了。” 顾檬颇有点不好意思：“上次你教我认字，我都不会，所以也想来上学，而且家里太无聊了。” 韩璟沉默了会，显然他也想起了小伙伴对文字的认识情况以及接受程度，但还是安慰地伸出手，拍了拍顾檬的肩膀：“也好，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学了，有老师教你肯定也会学得很好的。” 顾檬心里很是赞同，大大地点了点头，小脸蛋上信心满满。 “对了，你今天是不是祁叔送你来的？” 顾檬点了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向窗外看去，本该在那里的人已经没有了身影，他有些失落地收回眼神，但是很快就把这点失落抛到了脑后，因为他的身边围了一圈小朋友。 一开始，顾檬还是挺兴奋的，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想要和他交朋友，但是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小胳膊被捏了一下之后，他忍不住往里面缩了缩，好在很快就上课了。 顾檬轻轻舒了口气，一旁韩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幅小大人的模样。 “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顾檬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韩璟摊了摊手：“我之前来也是这样的，后来大家都习惯了，就不会这样了。” 听到这话，顾檬才放下心来。 因为有韩璟在一旁帮忙掩护，这一天顾檬过得还是挺开心，只除了一点，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学习能力，汉字对于他来说依旧是一团神秘的符号。 车内，坐在后座上的顾檬皱着一张小脸，使劲地回想着今天老师上课的内容，只觉得越想越乱、越想越乱，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最后整个人扑倒在座椅上，一动也不动了。 一旁的祁连拍了拍他，顾檬挪挪。 看着小孩一幅‘你戳我一下，我动一下；你不戳我，我就不动’的小模样，有些无奈地把他抱进怀里。 “怎么了，今天去学校不高兴吗？” “没有，但是，”顾檬哭丧着一张小脸，“但是，舅舅，我是不是太笨了？” 祁连捏了捏他的小脸：“怎么会，前天画室老师还夸萌萌聪明呢。” “可是今天老师讲的我都不会。” “可能是萌萌今天第一次接触，所以才一时间不能接受，以后就会好了。” 听到这话，顾檬小脸上隐隐露出期待，像是突然看见了希望：“真的吗？” 祁连点点头，顿了一会，觉得自己说话太肯定了，又补充道：“要不舅舅给你请一个家教，让你快点跟上老师的进度？” 顾檬想了会，还是摇了摇头，虽然他也很想很快地认识字，但是他也不想让自己的时间被全部占满，他还想画画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家里再多出来一个人，就舅舅和他还有王姨就很好，这么想着，顾檬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点小小的满足感。 看到小孩拒绝，祁连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其实以他的洁癖程度，接受一个阿姨就已经很难了，再一想到家里会来一个陌生人，祁连的心中就隐隐生出一点抗拒。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小孩的意愿，如果小孩愿意，祁连也不会拒绝，现在小孩没有同意，祁连的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有点像是为了自己的洁癖松了口气，又有点像是为了别的。 “那好，以后萌萌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可以来问我。” 听到这话，顾檬开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点犹豫地问道：“舅舅，那我可以问你拼音的问题吗？” 祁连摸了摸顾檬的小脑袋：“当然可以。” 顾檬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然后开始和祁连分享今天在学校的生活。 祁连微笑着看着顾檬兴奋的小脸，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小孩不自觉地蹭蹭他的手心，祁连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软成了一团。但是在小孩说到有许多人都想要和他做朋友的时候，眼中浮现了些许复杂，心中默默叹气，告诉自己，只要小孩开心，这样就很好。 顾檬已经开始上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祁连在家中还有点不适应，他才大一，课少，有时甚至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课，以前每天回来得很早，每次回来都能看见小孩‘扑腾腾’地跑过来接他，以前还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现在才觉得有个人等着的感觉真好。家里少了一个人，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 这天下午，祁连午睡醒来，迷蒙中，轻轻喊了声：“萌萌。” 回应他的是满室的寂静，祁连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萌萌这会儿应该在学校里，他下楼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坐在桌前想了一会，还是开车去了顾檬的学校。 现在是体育课，操场上，一群小孩子在练习跳远，自家的小孩是其中最显眼的一个，白白嫩嫩的顾檬在阳光下很是‘耀眼’，下一个就轮到小孩跳了，他绷着个小脸蛋，小手上下摆动着，老师在一旁说着什么，像是在指导他动作，顾檬点点头。准备了一会，小孩努力往前一跳，回头看了眼自己跳的距离，便苦着个小脸，懊恼地捏了捏自己腿上的软肉。然后韩璟凑到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小孩的懊恼瞬间不见，小脸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祁连站在操场旁的一颗大树下，一个不是很显眼的位置，看着如众星拱月般的小孩，一颦一笑，都分外的活泼鲜明，看得周围人的心情都变得好起来，微风拂来，像是带了点青草的味道，祁连并没有上前打扰小孩，悄悄地离开了。 他想，自己最近可能是太闲了，不如做点事让自己忙起来。 然后他就真的忙起来了，顾檬很多天都完美地和自己舅舅错过，每天他睡觉的时候祁连还没有回来，等他醒来的时候祁连已经出去了，他觉得这一幕场景似曾相识，顿时有点不满起来。 终于在某一天晚上抓到了自家舅舅。 看着一脸‘我很委屈，我有话说’的顾檬，祁连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趁着他还没有说话，便主动解释道：“就这几天，很快就不忙了。” 顾檬的话被堵在嘴里，鼓着个小脸严肃地说：“你可不能骗我。” 小孩看上去一脸严肃，却因为声音软糯，更像是在撒娇。 祁连亲亲他的脸蛋：“不会骗你的。”他的本意是让白天的自己忙起来，谁知道连晚上也开始忙了，不过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顾檬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想想又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接着道：“我也没有让你非得让你在家，只是，只是晚上除了阿姨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了。” “我知道的，舅舅很快，嗯，过几天就不忙了，好不好？” 顾檬弯起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窝：“舅舅，你最好了。” 过了这段时间，两人的生活变得十分融洽，白天顾檬上课，祁连有他自己的课业和事业，晚上两人一起吃饭，饭后祁连给顾檬辅导功课，顾檬觉得除了学习语言，这生活简直美好得不得，祁连的生活则更加充实了点，也因此冲淡了心中纷杂的思绪。 时间匆匆，转眼间过了三年，顾檬从一个小包子长成了一个大包子，依旧软软萌萌，平静的生活让他乐在其中，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国外传来一个消息： 顾妈妈怀孕了。 第三十章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连，我怀孕了。” 听到这话，祁连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几乎三年没有回来的父母，这次即将回来，带回来的消息确是他们有了另一个孩子，他有点不敢去想，小孩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心情。 祁连语气淡淡地道了声恭喜。 电话那边的祁蕙的语气倒是很高兴：“谢谢，萌萌现在应该在上学吧，如果他回来，你告诉他吧，晚上有时间，我们也会给他打电话。” 祁连应了一声，与祁蕙说了一会话，便借口挂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出了好一会神，这样的事情让他有点没法向小孩开口，他不知道祁蕙关于‘萌萌知道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后会很开心’的结论是从哪里来的。就他看来，萌萌会不会伤心还说不准，但是不会太高兴倒是真的。 想了许久，祁连抬起头来，揉揉微酸的脖颈，墙壁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4，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傍晚，他拿起手边的衣服，起身去接快要放学的小孩。 这天，顾檬背着个小书包和韩璟在路边等了一会，祁连的车才到校门口。 顾檬有些疑惑，抱怨了句‘舅舅今天怎么这么迟’，便把此事抛到了脑后，和好朋友韩璟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地说起今天的事情。 祁连从镜子里看到了活泼泼的小孩，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精致的眉眼已经慢慢长开，身量也抽高了不少，却依旧白嫩可爱，笑起来的小模样，直让人想要抱抱他、摸摸他。这孩子在自己的爱护中长大，他不希望小孩收到任何的伤害与不公，即使是来自他的父母…… 这边，顾檬说得很是开心，却突然发现自家舅舅没了声音，平时舅舅可是经常加入他们的交流的，他有些疑惑地叫了祁连两声： “舅舅，舅舅？” 祁连立马回神，露出一抹微笑：“怎么了？” “也没什么。”顾檬暗自嘀咕了两句，便又和一旁的韩璟说笑起来。 三人很快到了家，韩璟和两人挥手再见，便离开了。 顾檬和祁连两人吃完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候顾檬却突然转头看向祁连：“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啊？” 祁连脸色一僵。 “舅舅你今天一晚上都是心不在焉的，吃饭的时候连你不喜欢的香菜都吃了，还有刚刚也是，说的话，一会就忘了。” 祁连定定地看了会小孩，开口道：“过一段时间，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 顾檬微微一愣，而后笑道：“那很好啊。” “不是暂时回来，而是他们以后就要一直呆在国内了。” 听到这话，顾檬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点实质感：“他们终于回来的了，太好了！” 祁连沉默了会，到底说出了口：“还有一件事。” 顾檬疑惑地看着他。 “你妈妈她怀孕了。” 小孩愣住。 “萌萌，你会有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顾檬的小脸僵了好一会儿，才在韩璟担忧的眼神中扯出一抹笑容：“那也很好啊。” 小孩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像是在看电视，但是眼神却没有着落点，终于，他没有忍住，快步离开了客厅，一路趔趄着去了卧室。 看着小孩一系列的动作，祁连终于知道他对于这个未来的小弟弟或小妹妹是个什么态度了，他在楼下等了会，觉得小孩应该哭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了楼上。 昏暗的卧室里。 顾檬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密闭的空间终于给了他些许安全感，但是泪水却不住地从眼眶中滚落，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他想，他自己是一个坏孩子，他不期待新的弟弟妹妹，甚至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小生命。顾檬抬起小手捂住脸蛋无声地哭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祁连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一抽一抽的小鼓包，心疼极了，小孩每次哭，都会选择把自己团在被子里，而且还是压抑着抽泣，直到喘不过气来才会把小脑袋探出来。 看到小鼓包慢慢平静下来，祁连这次拍拍他，然后把顾檬从里面抱出来，搂进怀里，擦干净他的眼泪。 “舅舅，我是不是很坏？”软软的小声音带着未散去的哭腔。 祁连的心中微微颤动，垂眸看着小孩：“怎么会？” “可是我不想要小弟弟小妹妹。” “可能是太突然了。” “不是的，我不喜欢这样，为什么他们那么久没回来，现在一回来就要给我带一个小弟弟、小妹妹，我不要……” 眼见小孩的情绪又要失控，祁连忙拍了拍他的小背心，安抚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没有谁能强迫另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 顾檬有些泪眼迷蒙地看着祁连，然后把小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蹭蹭：“舅舅，你真好。” 小孩哭累了，便直接沉沉睡去。 感受到胸前的一片湿意，祁连摸了摸顾檬的小脑袋，轻轻拍拍他，直到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慢慢把小孩放进了被子里，仔细帮他掖好被角。 床上的小孩脸上还有着泪痕，睫毛因为泪水的打湿黏在下眼皮上，嘴唇因为被咬充血，变得通红，脸色确是有些惨白，看上去可怜极了。祁连沉默了许久，他自己宁愿压抑本性，也不愿小孩受到伤害，只愿他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作为父母不更应如此，为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情很快过去，两人很是默契地什么也没有提，顾檬像是已经从中恢复过来，笑容重新挂回了嘴角。 直到祁蕙和顾子慕回国的那天到来。 祁连和顾檬站在接机口，等待他们两个出来，这次顾爸爸是低调回国，所以并没有出现像上次的大批粉丝接机时间。顾檬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飘忽不定。 很快祁蕙和顾子慕就从通道口出来了，两人虽然穿得低调，但是一身气质却是掩饰不掉的，马上就成了众人的焦点。顾檬看着爸爸妈妈，一个英俊帅气，一个温婉美丽，却没有了上次的激动心情。 直到顾爸爸和顾妈妈走进，他才露出一抹微笑，甜甜地叫了声‘爸爸妈妈好’，顾子慕还是很淡定的模样，但是祁蕙一下子就蹲下来抱住了顾檬，嘴里一口一个‘宝贝’。 顾檬也有些感动，回抱住顾妈妈，告诉她自己很想他。 四人上车去了顾檬原本的家，早有保姆将那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但是顾檬许久未曾来过这里，只觉得处处陌生。 祁蕙换上了家居服，略微贴身的衣服一下子就把她微凸的小腹突显出来，顾檬看了一眼便垂下自己的小脑袋，虽然之前说着‘不喜欢’，但是真的到了看到的这一天，他倒是觉得心中平静了下来，没有喜爱，没有怨恨。顾檬轻轻舒出一口气，没有任何感觉对于他来说，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祁连和顾檬在那里一直待到了晚上，两人都选择了回去，而且理由也很充分，两人第二天都有课，祁连的房子离学校近。 四人在门口告别。 顾妈妈还有些想让他们留在这里，语气中满是挽留：“不如今天就留在这里好了，明天让司机送你们。” “那样，明天时间就太赶了，不方便。”祁连微笑着婉拒了。 祁蕙这才妥协：“那你们周末记得来多住两天。” 祁连应了两声，也没具体说同没同意。 两人终于坐车离开，回到了他们的那套公寓。 顾檬脱了自己的鞋，就光着白嫩嫩的小脚丫子，在地板上踩踩，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微凉感觉，一旁的顾柠狗狗以为他在做什么游戏，在他的旁边转圈圈。 看着脚边的顾柠，再看看不远处的祁连，巨大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将顾檬包裹，他的心底突然升腾起一个隐秘的念头： 这才是我的家啊！ …… 时节已经过了深秋，气温骤降，已经算是冬天。 顾檬开始穿上了自己的小棉袄，北风吹来，他小小地打了个哆嗦，默默把自己团了团，往前走去。 远远就看到校门口的车旁倚靠着一个人，顾檬像个圆润的小鸟，高兴地向前‘扑棱’去，那人接过他的书包，摸了摸他的小手，发现冰冰凉，立马用大衣把他包裹起来，然后塞进了车里。 祁连坐上驾驶位，边启动车子，边问道：“这周末要去爸爸妈妈那吗？” 顾檬点了点小脑袋：“嗯，上次和妈妈见面说好了这周周末去的。” “也好，这周我也有事情，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好。” 北风在外面呼啸，看着祁连的侧脸，顾檬只觉得心中一派平静。 第三十一章 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坐在车内的顾檬还有些懵，他抱着顾柠狗狗缩在后座的一角。 前面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坐的是顾爸爸顾妈妈，两人正在交流着什么，像是在商讨着前方的路程。 顾檬看着两人的背影，明明就在眼前，却觉得遥不可及，他心中难受，忍了一下终于没有忍住，在他们说话的缝隙间，悄悄地插了一句：“我想要舅舅。” 两人好像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疑惑地转向他：“什么？” 顾檬垂下小脑袋，将手中的顾柠搂得更紧：“我想要舅舅。” 祁蕙听到这话有些皱眉，但还是耐下心来和顾檬说：“萌萌，舅舅这两天有事情，我之前不是说好去看爷爷奶奶吗？” 顾檬依旧垂着脑袋不吭声。 祁蕙看他这样有些生气，不禁加重了点语气：“萌萌，妈妈在和你说话！” 顾檬咬紧嘴唇，倔强着不肯说话。 顾子慕看到两人的气氛变僵，知道自家老婆最近因为怀孕情绪变得有些不稳，立马出来打圆场：“萌萌，爷爷生病了，我们去看看他，两、三天就回来好不好？” 顾檬抬头，睁着水润的大眼睛，默默地看了看顾爸爸，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不再看那两个人。 今天是周一，本来他应该在学校里上课。 前两天他一直待在爸爸妈妈的家里，虽然没有了以前的亲昵，但他也没有适应不良。昨天晚上，舅舅因为临时有事，在外地没能赶得回来，便打电话回来，细细交代了送顾檬上学的细节，并说自己周三之前就能来接萌萌，祁家夫妻两当时也答应了。 谁知道晚上的一通电话，便让他们改变了主意，告诉他爷爷生病了，想要见他，问他去不去。 顾檬记得他当时犹豫了好久，终于在顾爸爸期待的眼神中说了声‘好，但是……’但是后面的话还没有出来，便被他们给打断了，他们开始帮他向学校请假，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他一起开车离开了。 顾檬在想他当时想说什么呢？但是我不想要见到叔叔和堂姐，但是我们可不可以给爷爷打电话，但是我想问一下舅舅，但是我不想去……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胸口，或许他的意愿根本不会被人在意，他们只会坚持他们自己的决定。 这一路的时间漫长得让顾檬觉得分外难熬，狭小的空间、颠簸的路程让他的胃在翻滚，几欲作呕，但是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一句话都没有说。虽然这路上的时间难熬，但是他任然希望路途的时间会长一点，让他晚点到达那个地方。 顾子慕的老家并不远，即使顾爸爸顾忌着祁蕙的身体，他们依旧在午间时分到达了那里。 三人下了车，走过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后，终于到了那间三室的小平房。这房子还是早些年的，看上去有些破旧，为何顾子慕已经成为大明星，他父母的房子还是如此破旧？其实早年，顾子慕一直有往家里寄钱，即使在他最窘迫的时候也没有断过，但是这笔钱，最终被他的父母交给了顾渊，他的弟弟。 特别是在几年前发生那样的事情后，顾子慕几乎是与家里断了联系，只会每月给父母寄一些生活费。 他在国外打拼，多年未回家，所以昨天才会被老父的请求打动，不过他不愿见到顾渊，在电话里他向父亲说明了这一点，而他的父亲也向他做出了保证。 但是等到他来到那间熟悉而又陌生的三室小屋时，他所不想见到的那一家三口，却是在屋里或坐或立，看见他们进来，脸上都挂起了十足的嘲讽。顾子慕的心中一沉，随后苦笑，他果然就不该带着一点期待。 顾檬躲在顾爸爸和顾妈妈身后，却是第一眼就见到了坐在桌子旁的那个穿着粉色呢外套的女孩，那女孩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摸了摸手上的疤痕，她眼神中立刻染上了怨毒。 顾檬感到浑身发冷，抱紧了一旁的顾柠，他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就是面前这个长得很文静的女孩子，在与他说话的时候，将他推进了一旁的小河里，河水冰冷刺骨，顾檬不是真正的小孩，所以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黑暗、冰冷、绝望，随后他被人救起，但是终究落下了病根，身体变得不好，也正因为如此，祁连才会在听说羊脂玉养人的时候，特地为他寻来了那块小兔子玉佩。 那女孩在推顾檬下河之后，被待在一旁的顾柠扑上去，狠狠地撕咬了几口，因为当时是冬天，衣服穿得比较多，只有手背处留下了几道深深地伤口，到现在还留着疤，痕显得十分可怖。 事后两人被送往医院，祁蕙和顾渊的老婆余兰泽看到自家孩子这么凄惨的模样，差点晕过去，祁蕙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余兰泽则已经破口大骂，直到两个小孩都醒过来。 顾檬当然是实话实说，自己是被顾妍推进了河里；但是顾妍的说法却是，顾柠突然发疯扑上来咬她，她挣扎间可能不小心碰到了站在一旁的顾檬。 顾檬第一次碰到这样睁眼说瞎话的人，被问得无话可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当然顾妍也不会有什么证据，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但是本来就有些龃龉的双方家长，就此决裂，顾檬事后长达四年没来过这个地方。 现在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如果是普通小孩或许早已遗忘，但是他忘不了，他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人，讨厌这里的事。 一旁的顾子慕的视线越过那三人看向床上的老父和坐在床边上的母亲，见父亲虽然躺在床上，但是面色正常，甚至还带着点红润，面色有些难看的开口：“爸，这是怎么回事，顾渊怎么会在这？” 还不等老人开口，顾渊倒抢了先：“顾子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四年没回来看爸妈一次，还不准我们回来吗？” 顾子慕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旁的顾渊一样，对着床上的老人：“爸，你说。” 床上的老人咳了两声：“也没什么，听说你回来了，想见见你们，本来没有通知阿渊，谁知道他们正巧也是今天回来。” 顾子慕深吸一口气，鬼也知道这话就是专门来骗骗他的，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下去：“好了，您看也看了，我们就先走了。”说完便想拉着祁蕙和顾檬准备离开。 这是时候余兰泽却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急忙拦下他们：“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对了，爸还没有看过萌萌，来，萌萌，过来看看爷爷。” 余兰泽哪里用过这么温柔的声音喊过他，顾檬吓得直往后缩。 祁蕙和顾子慕也听出了不对，立刻往外推退，顾子慕拿出手机，想要给郑惟打一个电话，但是却被一旁的顾渊眼疾手快地抢过，丢进了一旁的水池里。 顾子慕的脸色黑的难看：“顾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陪陪爸爸。” 这个时候，祁蕙拉了拉顾子慕的手，指了指外面，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来了好几个男子，打扮的流里流气，穿着也不是很正经，顾子慕一看就知道大概是来讨债的，自从顾渊沉迷于赌博，着阵仗他就见过不下三次。 知道了顾渊的打算，顾子慕倒也镇定下来，将祁蕙和顾檬放在身后，等待那群人进来。 顾檬抱着顾柠缩在角落里，手里死死捏着祁连送得那块手表，那群人进来以后，小小窄窄的屋子立刻充斥满了烟味以及嘈杂声，顾檬捂住自己的耳朵，一点都不想听见他们的说话，但还是有只言片语飘过来。 …… “一千万就让你们走。” …… “好，明天把钱送过来。” …… 期间，那群人还朝他们拍了几次照片，顾檬已经不记得那天的具体场景，他的脑海中只有一群人在张口闭口，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等到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到了宾馆，宾馆是事先定好的。 顾子慕的手机进水彻底坏掉，祁蕙因为怀孕没有带手机，两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回忆自己所能记得的电话号码。 顾檬本来已经不想说话了，但是他现在分外的想祁连，于是软软地说了句：“我知道舅舅的电话。” 三人围着宾馆房间里的座机，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祁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接电话的是顾爸爸：“我是顾子慕。” 祁连的声音一瞬间就变得急迫起来：“你们把萌萌带到哪里去了？” “我们来我爸这了，我爸说想萌萌……” 顾子慕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祁连打断：“你家那一摊子乱事，别把萌萌也扯进去。” 顾子慕苦笑：“可是我们暂时还回不来。” “那我马上就去接萌萌。” “可是你不是在外地吗？” “我今天回来了。” “我手机坏了，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郑惟。” “好，能不能让萌萌接电话。”祁连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和顾子慕多说，他简直不敢想象小孩现在有多么害怕。 顾檬小心翼翼地从顾爸爸的手中接过电话。 “萌萌？”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顾檬的眼眶中瞬间就溢满了泪水。 第三十二章 顾檬听到祁连的声音差点泪崩，但是考虑到爸爸妈妈还在，便努力忍住了声音中的哭腔，软软地叫了声：“舅舅。” 祁连一听这声音便皱起了眉头，和小孩一起住了这么久，他立马就发现了小孩话语中掩藏的哭音。 “萌萌，怎么了？” “没有，就是有点想你了。” 祁连一听心就软了，大概也知道确实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不方便、或者不愿意说，只安抚了小孩两句：“舅舅也想你了，萌萌乖，舅舅马上就去接你。” “嗯，舅舅你路上注意安全。” …… 晚上，顾檬独自一人缩在宾馆的小床上，顾爸爸和顾妈妈想要来陪着他一起睡，但是被他拒绝了。 已经很晚了，顾檬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泪水弥漫上眼眶，眼神有些迷蒙，像是马上就要睡去，但是他突然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又清醒过来。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上10点了，顾柠趴在他的床脚，睡得酣甜，还发出小小的呼噜声。顾檬把眼神投向门口，舅舅你怎么还不来？ 等了好一会，但终究没耐得过睡意，沉沉睡去。 …… 这边，祁连刚挂了顾檬的电话，正打算去接他，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韩叔？” 韩叔是祁家老宅的管家之一，虽然不是权力最大的，但是看着祁连长大，一向偏袒他，两人的感情十分要好。一般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打电话给他。 “少爷，出事了。” 祁连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什么事？我正要去接萌萌。” “老爷没了。” 汽车发动的声音一时间盖过了电话里的声音，祁连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老爷没了，他去世了。” 祁连沉默了一瞬间，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马上就回去。” “少爷，你先等等，”这时，韩叔的话却从电话中传了过来，“夫人她现在封锁了老宅，她在老爷留下来的笔记中发现了一些事情，你可能现在进不来。” 祁连皱眉：“什么事？” 韩叔斟酌了一番：“关于少爷你的身世。” “身世？” 祁连突然想起这些年来父亲对自己的不冷不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察觉到韩叔的犹豫，深吸了一口气：“韩叔，你说吧。” 电话对面的那个人终于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祁连沉默着听着，眼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 韩叔说完了自己所发觉的一切，没有听见祁连的声音，不禁有些担忧：“少爷？” 祁连又是一番沉默：“好了，你也不用叫我少爷了。” 韩叔顿了顿：“这也可能不是真的。” 祁连自嘲般笑了一声：“既然你都和我说了，就代表这件事十有□□是真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 “韩叔，其实从前父亲和母亲，哦，不，他们对我的态度，我就应该发现一些的……好了，韩叔我没有事，先挂了。”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话筒中传来‘嘟嘟’的声音，叹了口气，他本就该知道自己看着从小长到的孩子，是个多么倔强的人。 祁连挂了电话，看着手机的屏幕，久久没有动静，然后抹了一把脸，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这个城市夜晚永远都像是墨色一般浓郁，抬头看不见一丝的星光和月光，祁连只觉得自己这二十年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他的眼前浮现许多以往的场景。费劲心思想要的到父母的关注的自己；死死压抑住真实想法的自己；努力变成周围人都喜欢的样子的自己……一切的一切，最后一幕定格在一个言笑晏晏的孩子的脸上。 祁连想，他刚刚是要做什么呢？ 对了，去接小孩。 车子早在刚才的某个瞬间就已经熄火了，祁连伸手去拧车钥匙，却因为手指微微颤抖而连续发动了许多次才成功，等车子终于起步，却又发现手刹没有松开。 祁连终于放弃在这个时候开车，他从车子里找出一根烟，点燃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略点点苦涩的烟草味透过喉间浸入他的胸腔，冲淡了他心中的烦躁，但许久未曾抽咽的他被呛得微微咳出声来。 祁连第一次抽烟还是在他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心中叛逆，但是无处发泄，学着大人抽咽，发现能减轻心中的烦躁，但也没有被家里的人发现。自从家里养了个小孩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抽过了。 想到小孩，祁连不由得想起今天小孩所经历的事情，怕是遇到了了什么人，他没有具体的问，就是担心让小孩勾起不好的回忆。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若是在平时，小孩就该睡觉了，不知道今天他有没有睡，还是在等他…… 祁连想要给顾檬打个电话，可是就在手指即将碰到刚刚打过来的那串电话号码的时候，又退缩了。 他不是小孩的舅舅，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那对父母。 又有什么资格……去抚养顾檬。 手机的屏幕一直亮着，直到没电停机，良久，祁连终于还是选择了驱车去了老宅。 果然，门卫并没有让他进门，理由还是老宅正在戒严，祁连神色晦暗地看着掩映在树木之中、忽明忽暗的老宅。 …… 这边，顾家夫妻在客厅等了许久，也没有接到郑惟的电话，两人颇有些疑惑，等再次拨打祁连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停机了。 两人有些不安，但是天色已晚，也无可奈何，只能等到第二天天亮再说，同时也用了宾馆的电脑在网上联络了郑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看到。 直到第二天天亮，夫妻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看网上的郑惟有没有给他们回复信息，然而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收到回复。 顾檬这天晚上睡得十分不好，所以早上屋外一有响动立刻睁开了双眼，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一回过神来，眼睛就不住地打量四周，并没有发现舅舅的身影，有些失落地收回了眼神。 舅舅肯定是临时有事了，他一般不会失言，顾檬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但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微凉，有事可以打电话告诉他一下啊，他又不是不讲理的小孩，一想到舅舅没有来，今天他还要和爸爸妈妈去那个地方，顾檬有些委屈地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 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午间十二点，这是顾子慕与那群讨债人约好的时间，郑惟一直没有发消息过来，夫妻两人没有办法只能前往顾子慕的老家。 车辆行驶到路口，即将要到达那座小屋所在地的时候，一家人碰到了一个熟人，顾爸爸的经济人，郑惟。 顾子慕一看到他还有些懵，下车疑惑的问道：“郑惟，你怎么来了？” 郑惟一脸焦虑：“哥，出事了。”说完还有些犹豫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祁蕙。 “怎么了？” 郑惟凑到顾子慕的耳边：“嫂子的父亲没了，我今早接到消息，因为没能联系到你们，只能赶了过来。” 顾子慕听到这话当时心就是一沉，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祁蕙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们马上就回去，顾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两人交谈的一番，顾子慕便转身回到了车内。 祁蕙也感受到了两人频频看向这里的视线，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阿蕙，萌萌，”感受到两人的视线，顾子慕只觉得连眼神都不敢与他们对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是关于祁老的，他昨天晚上去世了。” 祁蕙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 顾子慕看着自家老婆的神情，张了张嘴，终究没忍心再说出那两个字，侧过身来，将祁蕙搂进怀里。 不一会儿，怀里的人便呜咽出声。 顾檬看着前面相拥的两人，心中发冷，他抬眼看向车外，北风将树上那片残留的树叶卷落，一荡一荡地落在地上，那片干枯的树叶被风卷起落下，卷起落下。 顾檬看着看着，突然就泪流满面，但他不想被前面的两人发现，眼泪不停地掉，他就不停地用袖口抹掉脸蛋上的泪水，最后干脆抱住一旁的顾柠，将脸蛋埋进了它的毛毛里。 …… 顾子慕虽然已经尽力把车开快，但是他们一直到了傍晚才赶回了老宅。 往日空荡荡的停车场，在这个时候挤满了车辆，老宅一派缟素之色，行人的脸上布满了哀戚。 顾子慕搀扶着祁蕙往小楼走去，祁蕙牵住顾檬的手，知道家中近年树敌良多，在这个时候她决计不肯露出怯懦出来，努力挺直腰背向前走去。 却在走进小楼，看着父亲遗照的那一瞬间，差点瘫软了身体，只是在顾子慕的搀扶下没有显露分毫。 第三十三章 看见祁蕙一家三口走了进来，祁蔓迎了上去，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表面一番镇定的模样，祁蕙也不想在众多外人面前留下家宅不和的印象，但也只简简单单的向她点了点头，走到父亲的灵堂面前跪了下来。 顾檬走进这大门，巨大的空落落的感觉向他袭来，他有些不敢置信，不久前还在他面前的外公就这样没了，下意识的寻找那个能让他安心的人。 祁连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屋内的一角，顾檬看到那个身影，眼眸中才出现了一点点亮光，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像是寻求什么支柱，祁连却是避开了那束期待的目光。 顾檬有些不解，但是他现在全部的心思被外公突如其来的死亡扰乱，乱糟糟地跟着父母走上前去，跪在灵前。 等到祁蕙终于从悲伤之中恢复过来，旁边祁家的专属律师走上前去，道了声‘节哀’。 “爸爸是怎么走的？” “老爷子是心脏病猝死，死前并无异状，属于突发性死亡。”那律师一边说一边向她递交了一份祁老爷子的遗产分配书。 祁蕙翻了开来，却发现上面并没有祁连的名字，微微皱起眉头，声音有些沙哑：“小连呢？” “祁连并不是祁老的亲生子，加上祁老没有留下遗书，所以他并无权继承相关遗产，这份分配书后面附了dna测试证明。” 这时候，伏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的顾檬突然抬起头来，他没有听清楚后面到底说了什么，只有前面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祁连不是祁老的亲生子。 不是亲子。 他慌慌张张地向祁连的方向看去。 祁连看到小孩不可置信的眼神，心里狠狠一痛，有些自嘲，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看到小孩的反应，不是早就猜到吗？ 祁连垂下眼眸，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顾檬傻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像是突然被戳中了什么，连忙爬起身来，跟着祁连向外跑。 却在路过祁蕙的时候，被拉住了小手。 顾檬着急地扯了两下，并没有抽动，转身对祁蕙说：“妈妈，我要去找舅舅。” 祁蕙的眼神很是犹豫，但终究还是开了口：“萌萌，他不是你舅舅。” 顾檬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妈妈，时间像是突然放慢，他突然在这一瞬间想起很多事情。 有小时候，他不愿，但是两人非要让他上节目的情景；有长大一点，两人出国，把他留在国内，多年未归还有的情景；还有不久前带着他去爷爷家的情景，眼神不知不觉中便染上了一点怨恨。 祁蕙还在向顾檬解释着什么，一旁的顾子慕却拉了拉她的手臂，祁蕙顺着他的力道看向了自己小儿子的方向。 却看到自家小孩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们两，像是在看两个陌生人，祁蕙被惊得倒退一步。 顾檬被这力道扯得跌坐在地上，摔得很痛，但是他完全无法顾忌这些，跑出门去。 门外，祁连已经走了很远，顾檬努力迈起小短腿往那边跑去，但是祁连比他高很多，也比他走得快多了，顾檬在后面怎么追也追不到。 他不停地喊着，他的声音一直很软，高不起来，配合着哭腔，有着让人心碎的力量：“舅舅，舅舅。” 祁连闭了闭眼，一狠心：“我不是你舅舅，别过来。” 听到这话，顾檬哭得直打嗝：“舅舅，你，你别不要我。” “我只有你了。” 这话一传到祁连的耳朵里，他的腿脚便怎么也迈不起来了，转身抱起身后哭泣的小孩，看着他红肿得眼眶，心疼得不行，抱着他一起坐进了车里。 顾檬仰起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祁连，祁连俯身亲亲他：“萌萌，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舅舅去哪，我去哪。”小孩的眼神中是满满的信任。 看着小孩依赖信任的眼神，祁连感觉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了，祁老笔记本中的那些让他奔溃的话，如浮云一般飘散了。 定定地看着顾檬，轻轻说了声：“好。” 在出大门前，祁连最后看了眼这所老宅，夕阳中的老宅明暗两端，这个有过快乐回忆也有过不堪过往的地方，这一切的一切终将会被时间埋葬。 顾子慕和祁蕙追着顾檬出来，看着顾檬追向祁连，当他对祁连说出‘我只有你’的时候，祁蕙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就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她失去了自己最为重要的两个人，伏在顾爸爸的怀里，祁蕙不禁在想，他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错过了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最需要他们的几年，也错过了那孩子的一生。 顾子慕看着祁连车子离开的背影，不舍与愧疚几乎是写在了脸上，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目送着他们离开。 第二天，祁家家主去世的消息，在这座城市里几乎是铺天盖地而来。 原本既定的继承人遗憾出局，祁蔓是最大赢家，正式成为了祁家的新一代掌舵人，也是第一任女掌舵人。 但是，一些具体的消息确是被祁蔓拦了下来，很多报道均是捕风捉影之说。 在这风言风语之中，祁连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孩，朝阳洒进屋内，小孩的脸蛋称得微黄，他的心中一派平静，举起手机给邹涛打了一个电话。 “喂。” “老大！！” “嗯。” 之前祁连已经打算接手自家产业，所以想要把大学创业的公司交接给和自己一起打拼的舍友，谁知道会突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当时对祁连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但是现在，祁连看了眼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孩，又有什么关系呢？ 邹涛有些斟酌地开口：“老大，你还好吧，这是不走了的意思吧。”因为之前有交接工作，所以他对祁连的情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对他有点担忧。 “我没事，也算是一种经历吧，”祁连轻描淡写地过了这件事，“我是不打算走了……” 祁连还没有说完话，对面就欢呼起来，似乎还有宿舍其他人的声音。 “老大，你走了以后，我们可累惨了。” “跟着老大有肉吃。” …… 祁连扯了扯嘴角：“先安静，我打算去s市发展。” 对面沉默了一瞬，纷纷表示理解，谁也不想留在伤心地嘛。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s市不比这里，那么以后可要请大家更加努力了。” 对面顿时哀嚎一片，祁连的心情略好，挂了电话。 来到顾檬的床前，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顾檬的睫毛颤颤，很快就睁开眼来，有些迷蒙地和祁连打了声招呼：“舅舅，早上好。” 祁连拍了拍他：“萌萌，早上好，起床了。” 顾檬迷瞪瞪地应了一声，便起床了。 吃饭的时候，他发现家里的许多东西都被打包起来了，有些疑惑：“舅舅，我们要搬走吗？” 祁连帮他擦了擦嘴边的奶渍，应了一声：“打算去s市，房子已经订好了，是带有小院子的，萌萌，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顾檬点点小脑袋，又沉默了一会：“舅舅，我昨天晚上梦到外公了，我想去看看他。” 祁连定定地看了一会顾檬，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轻说了声‘好’，不管祁老生前待他如何，他到底给了自己一个家还有一份富裕的生活，最重要的是，还有这样一个萌萌。 饭后两人驱车来到那片墓地，没有了昨日的喧嚣，老爷子的墓前只站了四个人，祁蕙、顾子慕、祁蔓和云蓉。 祁蕙和顾子慕两人满脸悲伤地看着他们，祁蔓的脸上有些复杂，云蓉则是面色惨白，看上去比怀孕的祁蕙还要虚弱些。 两人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那四人，径直走到墓前。 顾檬在祁老的墓前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抱了抱那块墓碑。在顾檬的心中，或许外公年轻的时候犯了过错，但是他是一直疼爱自己的，如果说祁连满足了他对父爱母爱的渴望，那老爷子则是填补了他没有爷爷奶奶和外婆的空虚，这样一个人的离开，像是在他的心底开了一道大口，让冷风直直地吹进了他的心底。 而祁连则是上前献了一束花，虽然心中已经放下，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以前的父亲。 两人并没有滞留很久，很快就离开了。 在路过顾子慕和祁蕙的时候，顾檬突然轻轻软软地开了口： “爸爸妈妈，再见了。” 声音一如以往绵软，但中间再没有孺慕与依恋。 祁蕙一听这话，眼泪便‘刷’的一下，流了下来，顾子慕嘴唇颤抖，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走出着墓园，顾檬轻吐一口气，突然就站在原地，拉住了祁连： “舅舅，我们会永远都在一起的吧？” 祁连背对着朝阳，阳光给他笼上了一层金边。 顾檬愣愣地看着他。 祁连却就这么笑开了颜： “会的，一定会的。”除非哪天我会死去。 第三十四章 时节已是秋天，天色已近傍晚，夕阳快要落下。 公园的大树下架着一个画板，少年捧着调色盘，站在那画板的面前刷刷地画着，与其说在画画，倒不如说在涂鸦。乱糟糟地线条，胡乱地色彩搭配，显示了他现在烦躁的心情。 少年模样生得极好，碎发散落在额间，在夕阳的照耀下，泛出些许金光，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细腻，一看就是精细养大的孩子。看五官，本该是个令人惊艳的少年，但是脸蛋上的婴儿肥和水润的大眼睛，却让他怎么看怎么可爱。 旁边一少年，随意地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半截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撑起半边身子，晃悠悠地问道：“我说，萌萌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顾檬转过头来，瞪了他一脸：“不准叫我萌萌，我不想回家。”但是软绵绵的声音却毫无威慑力，顾檬懊恼地听着自己那软软糯糯地声音，倒不像是在威胁人，更像是在撒娇，为什么变声期丝毫没有拯救得了他的声音。 韩璟很是配合地随着那一瞪，倒在了草地上，但是嘴里还是嘀嘀咕咕：“可是别人都叫你萌萌啊。” 顾檬看着倒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小伙伴，当初韩璟跟着自己一起跑到s市，他怎么那么感动呢，甚至还说出了‘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这样矫情的话。现在后悔了吧，顾檬眨了眨眼睛，其实也不是很后悔。 说道‘萌萌’这个小名，自从顾檬知道这个字的意思以后，他就坚决不肯了，为此他还和祁连抗议过。 那还是一个很美好的午后，顾檬还是个小盆友。 他仰起小脑袋，拉着祁连的手，甜甜软软地撒娇：“以后不要叫我萌萌好不好？”他知道自己一撒娇，舅舅几乎就会答应他所有的请求了。 但这次祁连却是很淡定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萌’是可爱的意思，我已经很可爱了，不需要名字也可爱了。”说完这不要脸的话，顾檬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红了。 结果祁连很是淡定地告诉他：“我喊的萌萌，是柠檬的萌，不是可爱的萌……” 顾檬当时还小，准确地说接触汉语的时间还短，所以被人一忽悠就忽悠住了，隐约好像还说了句‘舅舅最好了’。 这事，顾檬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愤愤，顾·小心眼·檬，一直记得这事，想要报复回去，但是‘连连’这称谓他是怎么都不敢叫出口的。 “我记得你们班的月考成绩下来了吧？”一旁韩璟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顾檬的脸色一僵，一手托着的调色盘差点掉了下来。 韩璟一看他这个样子，哪里猜不出来，贱兮兮地问道：“是不是语文又考砸了，来和我说说，多少分？” 顾檬努力维持着镇定：“你们班成绩都没有下来，我们怎么会先放成绩。”说话间，笔下的线条更乱了。 韩璟一脸‘你别装了’的模样：“别忘了，你们班，可是有我们以前一个班的同学的，听说你这次……” 顾檬的手一抖，一幅画，彻底毁掉。 今年九月份升了高二，他和韩璟因为本身特长不同，高考方向不同，他们两终于没在一个班了。 对，是终于，自从语文试卷上有了文言文这个大杀器以后，顾檬的语文成绩就成了他的黑历史，成为韩璟每次嘲讽他的绝佳利器。 “我说，萌萌啊，英语总分还没有语文高，你这语文成绩咋就没英语高呢……”韩璟贱兮兮地看着自家小伙伴的眉头越蹙越紧，他怎么会无聊到找人问小伙伴的考试成绩，实在是自家小伙伴逗起来太好玩了。 听着韩璟没完没了的话，顾檬终于没忍住：“闭嘴。” 韩璟摸了摸鼻子，闭嘴了。 半晌，夕阳都快要落下去了，韩璟忍不住问了句：“顾萌萌，我们还回不回去啊？” 顾檬鼓起脸蛋，气鼓鼓地说：“不回去！” …… 这厢，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宜檬公司的员工还在加班中。 祁连在他的办公室里看近期的数据汇总表，并没有下班的意思。宜檬是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发迹的时间很短，但是崛起得很快，在s市也仅用了几年时间便站稳脚跟，成为了这个行业的领先企业。 这家公司的前身也只是几个大学生创业的成果，当然公司的运营内容和程序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宜檬这个名字一直沿用了下来。说起来也是祁连的私心，最初几人的想法是叫‘宜梦’，祁连却在看到檬这个字的时候有点挪不开眼，最终还是叫了‘宜檬’。 ‘宜檬’虽然已经成为了一家大型公司，但是还处于上升期。往日，祁连每天都要等到很晚才下班，今天他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 “喂，韩叔，有什么事吗？” “什么，萌萌他没回来，你别急，我去找他。” 祁连挂了电话，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走到了外间。 邹涛看到祁连走了出来，忙迎了上去。 “老大，有事吗？” “我要提前下班，原始数据在里面，你帮我整理一下。” 邹涛一听，天都要塌了：“老大，你……” 祁连直接堵死了他的话：“那就先这样，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邹涛看着祁连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苦唧唧地去收拾他家老大留下来的烂摊子。 祁连闭上眼睛靠在车上的座椅上，单手揉了揉太阳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 对司机说：“去红枫公园。”那是小孩常去写生的地方，先去那里找找吧。 红枫公园就在顾檬学校的旁边，顾檬的学校里祁连的公司并不远，所以汽车行驶了一会儿便到了。 …… 顾檬的眼皮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跳，在看到不远处路边停了一辆熟悉的车子的时候，他有点心虚地把自己的脑袋藏到了画板的后面。 但是祁连是谁啊，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顾檬，不过他并没有下车，小孩胆子越变越大了，放学这么久，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家。 眼见舅舅没有过来，顾檬越画越心虚，最后终于把笔一放，开始收拾东西，顺便推了一把一旁开始打盹的韩璟。 “韩璟，别睡了，我舅舅来了。” “什么，祁叔来了。”一听这话韩璟的瞌睡全都飞了。 “嗯，我们一起回家吧。” 韩璟打了个哈哈：“萌萌啊，我跟地铁回去就好了，不要麻烦祁叔了。”说完也不等顾檬的回复，一溜烟跑掉了。 顾檬愤愤地看着韩璟离去的背影，不讲义气，但是他也知道韩璟怕舅舅，便也没有多计较。 顾檬一点一点地收拾好了他的东西，最后几乎是一步一挪地到了车上，乖巧地喊了声‘舅舅’，然后便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缩在一旁，假装自己是一颗安静的小蘑菇。 祁连见到他上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便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到了家。 在韩叔担忧的目光中，顾檬愧疚地垂下了小脑袋，韩叔是老宅的韩叔，八年前的事情发生后，祁连便把他接了出来，韩叔没有孩子，他对顾檬十分地好，就像是当做自己的孙子一样疼，顾檬对这个老人也十分的亲近。 这次害他担心，顾檬的心中十分羞愧。 两人简单地吃了点晚饭，便一起去了书房，祁连还让顾檬带着书包一起去，顾檬有些忐忑地抱着书包背在后面。 坐下以后，祁连向对面的小孩伸出了手，看到小孩这个样子，再加上他们学校刚刚进行了月考，他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顾檬看到自家舅舅伸出了手，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祁连有些无奈地接过了小孩递过来的书包，他的本意是让顾檬把试卷给他，他来帮他看看，谁知小孩一紧张，把书包都递过来了。 书包一递过去，顾檬就清醒了过来，然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今天中午…… 啊啊啊，要完要完要完！ 顾檬赶忙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拿回他的书包。 祁连却已经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了那个经常用来夹试卷的笔记本，正要打开，突然有一个粉红色的方形的东西从里面滑了下来，飘到了地上。 顾檬的小脸一僵，手指停留在半空，完全不敢去看落在地上的那个东西。 祁连像是没看到顾檬尴尬的表情，弯腰捡起了那张被折成信封状的方形纸片，上面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大字： 情书！ 这是哪家缺心眼的孩子哟。 第三十五章 其实，这已经不是顾檬第一次收到情书了，虽然他的模样有点嫩，但是好歹也是长得很正的小少年一枚，收到情书也很正常。 不过先前他把这事处理得很完美，分毫没有被祁连发现，今天语文成绩对他的冲击太大了，让他一时间忘了这事。 祁连捡起地上那个粉红色的信封，挑眉看向顾檬，眼神很是平静，但是眼底却开始酝酿风暴，顾檬小心翼翼地看着祁连，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咬了咬牙，还是想将那张小纸片抢过来。 却被祁连轻轻一躲躲了过去，在顾檬羞窘的神情中，祁连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那张被折叠起来的纸片。 看着顾檬一脸紧张的模样，祁连只觉得刺眼极了，不由得捏紧了手指，手上的纸张被捏出了一道褶皱。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念起了上面的内容。 “顾檬同学，与你相遇已有月余……” “或许你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但是却令我不能相忘……” 其实顾檬自己都没有仔细看过那上面写了什么，这属于一个人的*了，被祁连这么直接地用平静的声音念出来，他只觉得羞耻极了，不由地阻止道： “别念了，我不想听。” 听到这话，祁连的声音只是顿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停下。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 平静的语气念出这样的字眼，顾檬心中的恼怒终于战胜了羞耻，一把抢过祁连手中的纸片，跑出书房。 祁连捏了捏空荡荡的指尖，心中有些烦躁，将自己烦躁的心绪归结为‘发现孩子早恋’，忽略心中一点小小的不平静。 孩子早恋了，被发现后反应还颇为激烈，怎么办？ 祁连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按照一般家长的做法，这段不成熟的恋情当然是早点掐断早点好。但是祁连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一点都不通情达理的家长，所以做不出这样事情来，但一想到支持，他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此时，思绪混乱的祁连并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封情书啊，并没有说明他家小孩恋爱了啊。 祁连在书房坐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家小孩。 这边，顾檬带着羞恼地情绪冲回了卧室，卷起被子滚了两圈，把整齐的床铺滚得乱糟糟的，整个人摊在被子上，心情这才有所好转。 祁连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小孩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抿了抿嘴角，走了进去。 看到他走了进来，顾檬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并没有说话。 祁连走上前坐到他的身边，沉默了一会，这才犹豫着开口：“现在恋爱，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时间。” 顾檬皱了皱眉，不说话。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舅舅不会阻止……”祁连压住心底的烦躁，尽量让声音变得平静。 但是听到这话的顾檬却忍不住翻身，打断了祁连的讲话：“我根本就没有谈恋爱，我也不喜欢那个女孩！” 顾檬直直地看着祁连，眼中满是委屈，连嘴唇都因为气愤微微嘟起。 被顾檬这样看着，祁连心中再大的不舒服也没了，沉默了一瞬对他说：“萌萌，舅舅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要与一个女孩恋爱，不要躲着藏着，舅舅会同意的。” 即使心中再不愿意也会同意，因为不想你委屈自己。 顾檬有些微愣，他也没想到祁连会这么说，回过神来，脸色有微红，撇开脑袋：“我不会早恋的。” 祁连不可置否地摸了摸他的头，他想，如果顾檬有一天遇到了他喜欢的女孩，他应该是祝福的吧？ 关于情书这件不大不小的事，就这样看似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但谁也不知道到底在两人的心中留下了什么。 顾檬到那天临睡前才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他这次的月考成绩。躺在床上，他翻了个身，祁连就睡在他的身边，他看着他的背影。惊讶地发现，自家舅舅好像也忘记了这件事，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恍恍惚惚地觉得好像情书这事对舅舅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短暂的梦境像是把他这一生都重新过了一遍，在这当中，他看到了他之前从没有见到的祁连。他想努力看清面前人的模样，但是这个画面像是永远笼罩着一层薄雾。 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的梦境了，睁眼便是舅舅那张完美的脸庞。 顾檬平时都是起的比较晚，很多时候都是祁连已经走了，他才刚起来，今天不知怎的，他就这么醒了，天色微亮，刚巧可以让他看清祁连的脸。 看了这么多年，这张脸却依旧让他惊叹，那人睡得好像并不是很好，眉间微微蹙着，顾檬不自觉就伸出手去揉了一下他的额间，祁连像是被这个动作惊到，睫毛微颤，好似就要醒来。 他的睫毛并不像顾檬那般又卷又翘，只是长，温顺地贴在下眼皮上，顾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伸出去的手指转了个弯，托了一下那一片黑色的小扇子般的眼睫。 看到祁连微微睁开眼睛，顾檬忙把自己的手收回，缩进了被子里，顺便搓了一下手指，那顺滑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 看到祁连的眼中的迷茫只存在了片刻就消失不见，顾檬主动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打了声招呼。 “舅舅，早上好。” 祁连揉了揉眉头。 “萌萌，早上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有些奇怪，“今天怎么醒的这样早？” “我也不知道，就醒了啊。” “醒了就起床吧，每天起的那么晚，韩叔都要准备两次早饭。”说完便掀开被子起身，径自向洗手间走去。 很奇怪，今天顾檬的心情非常好，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丝毫的不开心，甚至感觉昨天情书被发现的事情，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对现在没有一点影响。 顾檬像是飘着一般，洗漱完毕，下了楼。 楼下韩叔看到顾檬下来，还有些惊奇：“小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 顾檬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韩爷爷，早上好，就这么醒了。” 韩叔看着顾檬灿烂的笑容，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替他拉开了椅子，招呼他过来吃饭。 祁连也在一旁吃着早饭，看着小孩笑得像是得了全世界胡萝卜的小兔子，有些好笑地问道：“怎么开心成这样？” 顾檬神秘兮兮地凑到他的耳边像是要说什么秘密。 祁连侧过身来，准备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谁知顾檬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句：“我不告诉你。”然后乐不可支地缩到椅子上，咬一口包子，弯一弯嘴角。 祁连看到他那样子，突然就想到了昨天那封情书，刚刚弯起的嘴角不觉中压了下来。 其实，顾檬不告诉祁连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但是就是开心，像是要飘起来了一样。 他这么开心的笑容，在别有所思的祁连眼里就有点刺眼了。 有了喜欢的女生这么开心？ 被人告白了，这么开心？ 还是他的支持，让他认为自己的恋情走在了阳光下？ …… 垂下眼帘，祁连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过极端，明明之前都说了会赞同、会支持。他快速解决了自己的早餐，便匆匆离开了。 临走之前，顾檬特地跑了过来，抱了他一下，和他说再见，并祝他一路平安。 若是平时，祁连会因为这样的话语心中温暖，干劲十足。 但是今天，在工作时间，他却不自觉地走神了。 今天是周末，顾檬起得太早，在家晃悠了半天发现无事可做，便去找了韩璟，谁知韩璟也准备着出门。 “我也想去。” 听到顾檬这么说，韩璟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要知道平时的顾檬可是乖宝宝。 “今天是剧组那些人请我去吃饭。” “我知道啊，不就是和你差不多大的那几个啊，又不是什么正经的饭局。”顾檬其实老早就想去见一下剧组长什么样了，但是韩璟一直在努力打消他的念头，他就没有坚持，今天只是和同龄人出去玩，难道也不行吗。 韩璟嘴角抽抽，顾檬想象中的娱乐圈太过美好，他一直不想让他的幻想破灭，但是转念又想，今天只是几个小明星，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看着顾檬渴求的小眼神，韩璟忍不住松了口：“那好，不过你要乖乖地听我的话。” 顾檬抬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韩璟忍不住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地乱糟糟的，在顾檬控诉地小眼神下，把人带走了。 第三十六章 在第n次被路人围观，差点被人认出，伪装得很好的韩璟终于后悔了。 看了眼一旁笑容很是灿烂的顾檬，韩璟戳了他一下。 “你这么高兴干嘛？” “出来玩当然开心啊。” “别笑得这么灿烂。”你又不是没出来过，旁边人的眼珠子都快要黏在你的身上了。 “为什么？”顾檬很是不解地看着一旁的韩璟。 韩璟翻了个白眼，对自己不在意的人，就很是粗神经，这也算是一种优点了吧，他对此很是无奈，但到底还是没有让顾檬刻意板起脸蛋。 看了一眼一旁眉眼弯弯的小伙伴，那嘴角上扬，一脸满足的小模样，笑得特别招人稀罕，不觉间也笑了，算了算了，他开心就好。 韩璟与别人约好的地方并不远，两人说笑间很快就到了。 那里是一个综合性的室内娱乐场所，独特的迪士尼建筑风格使其成为s市的标志性建筑，虽然这里并不是一个私密的场所，但却是半大的少年最好的玩乐场所。 对于这一片的场所，顾檬早有所闻但是并未亲眼见过，所以看到各种主题的店铺就有点挪不开眼神。 看到小伙伴一脸‘土包子进城’的模样，笑道：“那我们先在这里逛逛好了。” 顾檬闻言转过头来：“这样真的好吗，那和你约好的那些人会不会等太久。” 韩璟搂着顾檬的肩膀往前走：“不会的，我们约得是中午，现在还早。” 顾檬毫无抵抗力地被推走了。 临近中午，他捧着一碗绵绵冰，吃的一本满足，韩璟看着他吃，也很是满足，但看着一大碗的绵绵冰消失在他的口中，又有点担心。 “吃了这么多冰，别吃了，回去拉肚子，祁叔又要说了。” “再吃一口，就一口。”说着，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韩璟一脸黑线地看着他恨不得捧着盘子再舔一舔的模样，伸手就夺：“肠胃不好，还敢吃这么多冰。” 顾檬很是心虚地笑笑：“我就偶尔吃，偶尔。” “好了，马上就吃午饭了，你就先少吃点吧。” “其实，我也有没有吃很多啊。” …… 韩璟与朋友约好的地方是一家西餐厅，内设包厢，环境很是别致优雅，又与这广场的风格相得益彰，所以很是受他们这些少年人的喜爱。 当两人来到这个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都是些半大的少年，见到他们走了进来，神态各异，坐在靠近门口的那几个少年看到韩璟都十分地开心，起身迎了过来。 而坐在里面的那几个少年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其中一人还悄悄地嘀咕了一句：“来这么迟，架子很大嘛。” 这话声音虽小，但是这包厢也就这么大，声音一落地，全场就是一静。 门口韩璟当然也是听到了，他笑了笑，并没有理会那人的意思，和门口那几人打了个招呼，拉着顾檬说了一句‘这是我朋友’便坐了下来。 说话的那人见韩璟迟到了，连个道歉都没有，脸色更是难看。 在座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个个都是人精，几乎是在看到顾檬的瞬间就想到了，许多年前和韩璟一起上真人秀的那个小孩。 原因无他，实在是当年那个小孩热度太高，长相十分可爱，加上听说韩璟与其的关系一直十分要好，众人一猜便猜到了。 顾子慕的孩子。 顾子慕现在在娱乐圈的地位很高，国内外的热度也一直在持续增长。 一想到这点，周围的人群瞬间就对顾檬热络了起来。 顾檬却有点不自在，这边的人实在是太热情，给他的感觉很假，而且…… “听说，最近顾影帝……” 这些人明里暗里都在提到顾爸爸，顾檬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他和爸爸妈妈的关系。这些年来，顾子慕和祁蕙一直在努力与他接触，但顾檬对此都沉默以待，他们有了新的孩子，是个乖巧的女孩，曾经那么决绝，顾檬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关系绝无可能再回到从前。 看到顾檬的神情低落，韩璟是知道一点当年的事情的，联系旁边人的话，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暗含警告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给小伙伴倒了一杯果汁。 这时，旁边却有人嗤笑了一声：“又不是什么*，还不准别人说吗？”说话之人不是之前出声的，他周围的人隐隐有以他为首之势，他刚说话就有人应声，而其他的人则纷纷沉默下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顾檬也有点无措，韩璟当然不可能让小伙伴难看，而且他也知道对那人是在针对自己，顾檬只是顺带。 他笑了笑：“池思源你这话可说错了，都涉及到家人了，还不算*？” 那人似乎也没打算就这个问题深究，轻蔑地看了一眼他们，便没在说话。 顾檬只觉得这名字分外耳熟，但是又不知道在那里听过。 这时候，门被打开，菜被陆续推了上来，韩璟凑到顾檬的耳边：“你别在意，乖乖吃饭就好。” 顾檬点点头，埋头开吃，吃饭间他忽然觉得，韩璟这是拿他当孩子待呢，轻轻掐了一把旁边的人，心中暗自琢磨了两下，觉得这感觉还不错。 韩璟感受到腰间的力道，拍拍小伙伴的脑袋，示意他别闹。 饭后，几人便散了。 韩璟找到约他的那人：“池思源怎么来了。” 那人一脸苦瓜相：“我也不知道啊，当时看到他来，我也是吓了一跳。” 韩璟拍了怕那人的肩膀，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 “对了，下午我们几个想去ktv，韩哥要不要一起。” 顾檬一听ktv，就有点两眼放光地看着韩璟，他还没去过呢。 看着小伙伴的眼神，韩璟默默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转眼看向那人：“在哪里？” 那人其实也就是一问，没想到韩璟真的会去，顿时激动起来：“就在广场里面，很近的，一起呗。” 韩璟想了想就答应了。 一行人走到了ktv，刚走到收银台前，却发现池思源那一群人也走了进来，韩璟转头就当做没看到那人。 前台问道：“几间？” 却听到池思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一间，大包。” 前面的人纷纷转头回望。 池思源扯出一抹微笑：“韩璟，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被他这么一说，韩璟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半晌，他这才应道：“也好，这次就麻烦你了。” 听到这话，池思源却扯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包厢内，环境很是昏暗，人群嘈杂，还不时有各色灯光照过来。 顾檬觉得脑袋晕晕乎乎，人影都像是在晃动，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整个人难受极了。周围还一直有人在唧唧喳喳，胡乱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于是等到韩璟看向自家小伙伴的时候，顾檬已经被一群人拖着去玩真心话大冒险了，他哪里玩过这样的游戏，没过几分钟就输了。 “那你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拿到国王的那人一脸坏笑着看向顾檬。 顾檬一脸懵逼。 一旁的韩璟皱着眉头问道：“真心话，你想什么问题？” “我想问，顾影帝……” 顾檬虽然还有点迷茫，但这三个字刚一出来，他立刻脱口而出：“我选大冒险。” 来不及阻止的韩璟一脸无奈地看着小伙伴。 旁边那人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让顾檬在一叠牌中选一张。，顾檬抽了一张，纸片上写着：与在场一名异性分吃一根饼干（注：只能用嘴）。 一听到是这个，周围人群瞬间就沸腾起来，池思源当然也关注到了这里的动静，看了眼那纸片：“这样，我们这里也没有女生，你就随便挑一个人好了。”说完，便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顾檬这是真的懵了，求助地看向韩璟。 韩璟也知道这事没法善了了，走到顾檬的面前，对他说了句：“这事，我帮你，不过你可不能告诉祁叔。” 顾檬点点头，他又不傻。 韩璟从桌上拿起一根条状饼干，让顾檬叼着，然后自己从另一边快速咬到中间部分，一扭头，让饼干断开，这个过程极短，虽然两人靠的很近，但韩璟确定并没有碰到小伙伴。 周围人也没想到这两人会这样快，有些震惊也有些遗憾，但很快又被其他的事情给吸引了过去。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顾檬很快就恹恹地退出了游戏，看着小伙伴脸色不太好的样子，韩璟也正好以‘朋友身体不舒服’的理由离开了这个地方。 但是，谁也没有看到， 第三十七章 回去的时候两人并没有选择步行，而是叫了人来接他们。 车上，顾檬有些闷闷不乐，经过这一遭，他觉得这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没有了当时纷杂的环境对他的干扰，他马上就察觉出了异样，ktv里面的人大概是很不待见他，拉着他玩游戏也多是为了戏弄他。 有些郁闷地问道：“韩璟，那些人都是怎么了？” 韩璟对那群人也很是无语：“都是同一时间出来的童星，大家之间有竞争是正常，谁知道他们会这样。” “那个姓池的好像对你特别不满啊。” “他？”韩璟有些无辜地耸了耸肩，“之前我和他一起竞争一个角色，我成功了，他迫于无奈只能演配角。” “就因为这个，那他也太小心眼了，大家都是靠实力啊。” “对啊，”只是那部剧后来只火了男一了，当然这话韩璟没说，他想了想又接着说，“以后你可要离他远一点。” “我？我以后和他可没有交集，是你才对吧。” 韩璟点了点头。 池思源是池家的小少爷，而池家一直是祁氏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家族财力也很雄厚，所以池思源在娱乐圈一向无所顾忌，但韩璟知道顾檬不愿提起祁家，所以也没有再多说。 这边，车上的两人毫无危机感地在相互吐槽着之前的那群人；但是那厢，网络上却炸开了锅。 各大网络站点纷纷将韩璟的信息推上了首页。 《当红小明星与同伴玩亲密游戏》 这种题目还是稍微正常一点的，还有一些夸张的甚至说得好像韩璟马上就要出柜一样，配的图片也十分暧昧。 网上的照片和视频公布得很有技巧，照片截取的是两人在分吃一根饼干最靠近的时候，而视频中根本没有出现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单纯地分吃饼干的部分。且短短几秒的时间，这个视频硬是拉成了半分多钟，这让两人之间看上去格外暧昧。 虽然视频中的两人只露出了侧面，但是角度很好，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亲上一样，且拍摄的距离较近，还是能看出来这是韩璟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 很多粉丝无意间点开这个视频，立刻被里面的内容给惊到了，韩璟的粉丝多是姐姐粉和妈妈粉，对自家爱豆那都是宠着的，看到这样的视频虽然有些人皱起了眉头，但到底还是理智还在。 在下面的留言有的是质疑视频来源的，有的是支持韩璟的，当然还有些还在观望。 但是一些路人，他们的评论就不都是那么友好了，恶劣一点的破口大骂，一般性的评论也或多或少地带了点批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够客观看待这件事。 在少数部分人的扇风点火之下，这个话题的热度蹭蹭地上升到了今天的热搜第一，当然这个时候，韩璟和顾檬还是不知道的。 但是在城市另一边的祁连却知道了这个消息，平日里不看娱乐新闻的他还是被其他人告知的。 午间休息的时候，邹涛很是惊奇地看到了这个消息，八年前，韩璟和顾檬一起去过他们的大学，小孩们的模样和表现，让他一直挺喜欢这两个小孩，对其中的小童星韩璟还很关注，他演的每部电视都看过，如今爆出这样的消息，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气氛。 他知道老板家的宝贝疙瘩和韩璟这么多年来走得很近，所以想了想还是在休息的时候告诉了祁连这个消息。 祁连皱着眉头看了那个短小的视频，虽说画面中是两个男子做着亲密的游戏，但是两人的颜值都很高，整个画面看起来还是很美好的，祁连看着视频，眉头却越皱越紧。 画面中的人只露出了侧脸，因为灯光昏暗，具体模样有些模糊，但是祁连还是第一眼就看出了视频中的另一个主角就是他家小孩。 视频中的小孩有点迷茫，看着韩璟的眼神却很是信任，咬着饼干的嘴巴微微嘟起，像是要往对面那人那边递递，然后小孩的脸就被向前倾的韩璟遮住了，等到再次露出来的时候，咬着的饼干已经不见了，角度问题，看上去像真亲了一样，但到底有没有亲到也不知道。 祁连将着这个视频来回看了两遍，此间神色实在说不上好，简直就是风雨欲来，看得一旁的邹涛心惊胆战。 祁连放下手机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瞬，然后拿起外套就向外走，邹涛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起身，跑到前面拦住他。 “老大，你要去哪里啊？！” 祁连停都没停，张口就说：“回去。” 邹涛听到这话，简直就要给他跪了。 “不就是一个视频吗？教育韩璟也轮不到您啊！” 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另一个人是萌萌。” 听到这话，邹涛也懵了，但是他还记得自己的职责：“那啥，这也可能是个误会啊，您先别急啊，您下午还要和对方公司的负责人见面，我们忙了半年可就是为了这个啊。” 说道这里的邹涛简直声泪俱下，听到这话，祁连发热的头脑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终于停下了脚步。 沉默了一会说：“你现在去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让萌萌被曝出来，把这件事的压下去。” 祁连的口气实在算不上好，邹涛连声答应，临走前还颇有些不放心：“老大，你不会回去了吧？” 祁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了。” 听到这话，邹涛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祁连现在的思绪就如同一团乱麻，脑海中一会儿浮现刚才的视频，一会儿浮现平日里小孩和韩璟亲密的模样，更多的时候则是想到了之前的情书，还有自己给小孩的承诺。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都有点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凌乱烦躁，没有半分平日里的冷静，想了许久还是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不出所料，接电话的是顾檬。 小孩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还带着点惊喜：“舅舅。” 祁连应了一声，各种责问的话语堵在喉间。 ‘今天去干什么了？’ ‘为什么要和韩璟做那样的事？’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这些问题憋了半天却一句都没有问出来，最终还只是问了一句：“在干什么呢？” “再练速写，周一老师要检查的。”顾檬的声音依旧活泼泼，不见半点阴霾。 祁连沉默了一会。 顾檬听他没有说话，有点心虚地问道：“舅舅？” “嗯，你乖乖画画，舅舅今天要接见客户，可能回来得比较晚，今天晚上就不要等我一起吃晚饭了。” 虽然这些年祁连一直很忙，经常不回来吃饭，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顾檬还是有点失望：“哦，我知道了。” 祁连很轻易地就能分辨出顾檬话语中的失落，他怕今天看到小孩会失控，终究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关照了他两句，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祁连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捡起了手边的文件。 这一天，他一直熬到很晚才回了家，车行驶到家门口他才发现卧室的灯并没有关，小孩还没有睡觉，祁连坐在车中，久久地看着那个方向，直到关了灯才进了家门。 刚进家门韩叔就迎了上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厨房还热着一点夜宵，少爷先填填肚子，暖暖身子。” 祁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小少爷特地为你准备的，本来想等到你回来，刚刚熬不住睡去了。” 祁连的神色一暖：“我知道了，韩叔你先去睡吧，我去看看萌萌。” 走到房间，里面只开一盏暗黄的壁灯。 顾檬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身体蜷着，只有小脑袋露在外面，四周的被子都掖得紧紧的。这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冬天还好，夏天这样捂着自己那可就遭罪了。 祁连帮他松了松被子，此间顾檬完全没有察觉，依旧睡得喷香，可能是鼻子有些堵，他微张着嘴，吸气吐气。祁连想要捏一捏他的小脸，手却不自觉地滑到了他的嘴角。 在灯光下微黄，他的嘴唇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橘色，因为嘴唇微张，隐约可见里面的小舌。祁连的心思微动，手指轻抚过那两瓣嘴唇，凉凉的，软软的，稍微用力，那唇瓣便因充血变红，祁连的眸色加深，手指的力道慢慢加大。 床上的人对这作乱的手指有些烦不甚烦，扭了一下脑袋没有避开，便直接转过身去。 看到小孩的动作，祁连像是突然惊醒， 第三十八章 次日，顾檬迷迷瞪瞪地醒来，天色刚蒙蒙亮，但是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影，他伸手摸了摸，被子里还有余温，翻了几个身，发现完全睡不着，便起身洗漱，下了楼。 祁连正在下面吃早饭，顾檬打着瞌睡，像是飘着一样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舅舅，早上好。” “早上好。” 一如往日的早晨，但是仔细看的话却可以发现，祁连的神色中有些不自在，看到顾檬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举止间也没有了往日的亲昵，显得有些尴尬。 这些细节，或许平日里的顾檬会发现，但是他太困了，随手拿起一样早点塞进了嘴里，然后便开始点脑袋。 祁连全程看着顾檬小动作，看着他拿了一块肉片放进嘴里，因为肉片很大，他只放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外面，微嘟着嘴巴嚼嚼嚼，可能是因为瞌睡眼睛中还溢出些许泪花，看上去就是个没睡好觉的小可怜。 祁连看着他，视线不由地挪到了到那微动的唇上，因为刚睡醒，唇色是粉粉嫩嫩的，但是他却不由地想起了，昨天晚上那艳丽的唇色。 看着看着，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昨天看到的视频中的画面，他俯身凑到了顾檬的面前，含住了那块肉片，顺便也含住了那唇。不同于昨晚的感觉，现在是温温软软的，还带着点清清爽爽的苹果香味。 顾檬只觉得眼前一暗，然后嘴唇就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给压住了，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祁连离开的时候，顾檬嘴边的肉也没了，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然后脸蛋‘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祁连看着顾檬通红的脸蛋，美好的触感似乎还就在唇边，他一开始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时看到顾檬惊讶的表情，反倒冷静下来。 “舅……舅舅。”顾檬的声音抖得不像样子，脸蛋红得就像是要烧起来。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在小时候，两人也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惊疑地看着自家舅舅，却见他脸色平静，甚至还在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从他嘴里抢回去的那块肉，顾檬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祁连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过程，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想法，但是看着顾檬一脸快要晕过去的模样，及时停止了这种做法。 “想什么呢，快吃饭，困就不要起这么早，吃早饭就好好吃。”祁连这话说得正义凛然，心中的的绮念半分没露出来，正常得就像是往日在家教训家里不听话的孩子。 顾檬听到这话，羞耻感却更重了，这话说得好像是他的思想有多么龌龊似的，差点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自己的粥碗里，半晌不敢抬起头来。 心中默念：只是个巧合，只是个巧合。 余光瞥见祁连离开了座位，这才抬起头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试图让上面的温度降下来。理智也慢慢回来了，虽然心中告诉自己这是个巧合，但难免有些疑惑。 巧合会这么结结实实地碰到吗，那样的触感，让他感觉整个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脸上刚下去热度，‘腾’的一下又上来了。 这个早晨，顾檬整个人的都不在状态。 他坐在教室里，眼睛看着老师，但是思绪早就飞向了远方。所以他也没有发现，教室里的同学看他的眼神早就带了点异样，有些甚至都眼神带光，就连老师的余光也时不时地往他这边飘。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想着早上的那件事，一会儿感到羞耻，一会儿又很唾弃自己，不争气，这点小事对自己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啊啊啊，顾檬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但是他真的不愿再想这件事了，可是这思绪一不小心就飘到了那里，软软的，似乎还带了点须后水的味道，想到这些，顾檬再一次羞耻地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眉眼。 周围的人看到他这样，带着点惊喜、兴奋地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课间十分，韩璟跑过来找顾檬，看见顾檬白嫩嫩的脸蛋上，隐隐泛出一点红晕，还以为他是知道了微博上的事情，有些惊奇地问道： “顾萌萌，你不至于吧，不就是一个小视频吗？” 顾檬很是疑惑：“视频，什么视频？” “就是微博上的啊，”看到顾檬还是一脸茫然地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忙矢口否认：“也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听到韩璟这样说，顾檬反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不停地追问着这件事。 韩璟数次转移话题无果，无奈中打开了手机，这件事已经不再挂在热搜榜首了，但是还是很容易就能找到。 顾檬看了那个视频，突然有些沉默，他想起了今天早晨舅舅的异常。祁连绝对是看过了这个视频，今天早晨的举动，大概就是对他的提醒吧。 顾檬的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委屈，似乎还隐隐带了点失落，连带着脸上的神色也变幻莫测。 韩璟见小伙伴久久不语，韩璟有些心虚：“就是一个小视频，也没有关系对吧？”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被舅舅看到了，那关系可大了去了，但这也不是韩璟做的，他哪能把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 “这是谁拍的？” 韩璟哼了一声：“还能有谁，肯定是姓池的，这么嚣张，做这事连尾巴都不扫一下。” 顾檬沉默了，他发现自己实在是有点没用，就算知道了谁做的，他也没有办法。 “要不我去网上声明一下？”这样舅舅也能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了。 韩璟没想到这样蠢的主意居然是自家小伙伴能提出的，无奈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这事你就别管了，就让它自己沉下去吧。” 听出韩璟口气中的无奈，其实顾檬也知道这主意挺蠢的，他也是被早上的事情搅昏了头脑，这件事情他还是自己和舅舅解释一下吧。 “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下次注意一点就是了。”看到小伙伴眉眼渐渐舒展，韩璟连忙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见顾檬也没有在纠结，韩璟的心里小小地比了个‘v’，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顾檬，自从被爆出来另一个人是‘萌萌’后，下面的粉丝都诡异地转了个画风。 从一片倒的指责变成了， ‘这两个小家伙的感情可真好啊。’ ‘这样似乎也不错。’ ‘我好想萌上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萌璟cp突然崛起，又称‘梦境’，韩璟虽然平时很照顾顾檬，但那是因为他比顾檬大，理所当然要照顾弟弟，他认为自己是个笔直笔直的直男，这么掉节操的事情，他都说不出口。 幸亏顾檬没有看评论的习惯，也幸亏他很好忽悠，看着顾檬一无所知的小脸，韩璟在心中如此感叹道。 这边，祁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中握着签字笔，文件就在他的笔下，他却看着‘合同’那两个字愣愣地出了神。 早上的场景，一遍一遍在他的脑海中拉长回放，他开始思考自己对于顾檬的感情，很多模样的小孩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从小到大，嬉笑怒骂，他参与了顾檬的整个人生。现在想来还颇有点不可思议，对于他来说，居然有这样不可替代的存在，这是他的幸运。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顾檬从他的面前走来，喜悦的，伤心的，不管哪一种，他都想要搂他入怀，细细地亲吻他，感受他的每一寸肌肤…… 这是一份背德的感情，祁连最怕的就是他一直宝贝着的小孩会受到伤害，想到今早顾檬反应，他由衷的感到幸运，他想把小孩捧在手心里，藏在心窝里，为他铲除路上的荆棘，让他一路顺风，却容不了从此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 当邹涛走进来的时候，祁连依旧陷在自己的思绪中，邹涛叫了好几声老板，他才回过神来。 邹涛先是汇报了近期项目的进展，然后又与他说了微博上视频的事件。 “……热度已经下去了，祁氏也出了手，拍视频的人是池家的小公子……说起来，当你家萌萌曝出来的时候，那效果真是意外的好，他还和韩璟组了个cp，粉丝的反应良好。” “你说什么，和韩璟？” “对啊。” 祁连立刻打开了那条微博的评论，看着那些评论，他的眼底神色微沉，这是他的人，是他把他从小一点点带大，小到挑选一支牙膏，大到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道路，都由他一个个参考决定，顾檬合该就是他的，韩璟他凭什么。 第三十九章 邹涛见祁连的脸色不对，很快借口出了办公室，就剩祁连一人留在那里，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久久不语。 许久，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起身来到了床边，看着天边灿烂的晚霞，火红一片，灿烂得就像是小孩的笑脸。 顾檬就是他心中的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宠他早就成为了他的习惯，现在他想要拥有这块地方，却又不想伤到他。 按照顾檬现在对他的态度，如果他能顺顺利利地接受他那自是最好，如果不能…… 想到这点，祁连不由得沉下眼眸，他是绝对做不到，看着他找到相爱之人并祝福他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他不会立刻就要顾檬回应他，但是顾檬最好快点接受他，他不希望伤到小孩，也不希望采用一些强硬的措施。 这边祁连在心中想着顾檬，那边顾檬也在想着祁连。 他在教室里磨磨唧唧地收拾着东西，说实在的他有点怕看到自家舅舅，尤其想到祁连可能看到过那条新闻后，就更加纠结了。 顾檬有心想要慢一点，但是来接他的司机叔叔可一点都不慢，没过二十分钟他就到了家中，他有些忐忑地走进家门，害怕现在就看到自家舅舅，忽略了心底点点期待。 顾檬走进家门，发现家中除了韩叔，空无一人，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有些遗憾。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扑倒在上面。 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放了一袋肉干，这是平时顾檬最喜欢的小零食，因为他喜欢，祁连也不愿意拘着他，所以这样的小零食整个房子里到处都是。 顾檬看着看着就不由得出了神，想到早上的那块肉片，那肉片的滋味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他满脑子都在回放着那不可言说的一幕，恍惚间唇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压着。 太羞耻了，顾檬把脑袋埋进了靠枕里，久久不愿抬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晕晕乎乎地感觉自己就要睡了过去，这时候，耳边似乎有温润的声音响起。 “不要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顾檬迷迷糊糊想着，声音好像舅舅。 好像舅舅。 舅舅！ 顾檬瞬间清醒，坐直身体看向前方。 一身笔挺西装的祁连正微笑着看着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喜欢把头埋进枕头里。” 顾檬愣愣地看着他。 祁连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揉了揉他的脑袋，转眼间就看到了面前茶几上放着的小肉干。 “饿了吗？” “还，还不饿。”脑子里存了那么多事，哪里还会想到饿。 “今天我和韩叔说回来吃饭，谁知突然有点事，就回来得迟了，饭菜还在准备，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说完便拿起面前的袋子，取出一条肉干喂给顾檬。顾檬也没有多想，而且他确实有点饿了，就着祁连的手咬了一口。 谁知祁连转手就把顾檬咬剩下那一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顾檬嚼着嚼着就愣住了，等回过神来，脸色就有些微红，眼神还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面前的祁连。 祁连笑道：“怎么？这都舍不得让舅舅吃。” 听闻此言，顾檬脸色更红，连忙摇头：“舅舅你吃，多吃点。” 看着顾檬脸色发红，祁连在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他想出来的方法了，对于如何拿下顾檬他思考了很久，真是重不得，也轻不得，最终还是采用了温水煮青蛙的办法，只希望萌萌不要让他失望。 两人吃了晚饭，祁连去办公室处理文件，而顾檬终于脱离了这种奇怪的氛围，回到卧室他松了口气，等脑子清醒以后，想了想，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视频的事情还没有和舅舅说，可是看祁连的样子，他似乎也觉得这不是一件大事，到底说不说呢。 最终顾檬还是觉得随缘吧，说不定到时候看到舅舅他就忘了。 这个晚上，因为思绪老是跑偏，顾檬很是艰难地完成了今天的家庭作业，中文、英文、数字就在他的脑袋里转圈圈，头昏脑胀的他几乎是飘着进入了卫生间洗澡。 洗到一半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衣服进来，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老早就叫舅舅帮忙拿下了，但是今天他却有点犹豫。不过他也不能再犹豫了，他快洗完了，不能裸着身子出去啊。 “舅舅，能不能帮我拿下衣服。”他觉得祁连应该是在书房，所以很努力地提高自己的声音大声说道。 祁连就在卧室里，他看着浴室的方向，一脸严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其实，他在思考着如何改造自家的浴室，只有一扇不大的小门，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人影，差评；隔音效果太好，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差评。 就在他的脑海中‘呜呜呜’地开起小火车的时候，顾檬软软地声音响起，祁连的思绪一下子就从迷醉地幻想中脱离出来，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他过了一会才走到浴室门前，假装自己是从书房过来，敲了敲门，问他怎么了。 “我衣服没拿，你能不能帮我拿下，就在我柜子里。” 祁连拿了衣服，走到门前，再次敲了敲。 顾檬把门拉开了一条缝，想要接过衣服。 祁连却趁着那短短的一瞬‘哗’地一下，拉开了那扇门。 白嫩的身体不带一丝遮掩地出现在面前，祁连的眼神瞬间就沉了下来，眼底似有火焰升起，他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贴着额头微湿的发，带着点水汽和错愕的大眼睛，微张的嘴唇，纤细的锁骨，感受到凉意微微凸起，淡粉色的两点，白皙笔直的双腿，精致的脚踝，圆润的脚趾有些无措地蜷起，看起来分外可怜，像是上帝打造地完美身体，明明还如此青涩，却带着可怕的吸引力。 祁连的眸色越来越深，他看着眼前的人，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像是要把这画面刻进脑海里，又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吞吃入腹。 在祁连的眼光下，顾檬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直被剃光毛的兔子，毫无遮蔽的暴露在空气中，简直无地自容。愣了好一会儿，当终于他意识到自己是裸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身上泛起了粉色。 他想要把自己蜷起，缩起来，但是在祁连的目光下，却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动都动不了。当他终于得到身体的控制权的时候，他第一件事想伸手遮住自己，可又觉得这样不妥，默默转过身去。 “舅舅，我还要穿衣服呢，你先出去。”声音带了满满的可怜兮兮，却不带半分责备愤怒。 艰难地把自己的眼神从那已经泛粉的身体上收了回来，听到顾檬的话，祁连想，自家小孩可真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这样的语气只会让人想要狠狠地欺负他，让他露出更加可怜的模样。 终究是不想伤到他，祁连苦笑了一声，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暴虐的情绪，转身走出了浴室。 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顾檬终于松了口气，慢慢蹲下，把自己抱成了团，把脸蛋埋进臂弯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满脸通红，连眼眶都带上了点粉色，像是被人狠狠欺负了一样。 顾檬拿冷水拍了拍脸蛋，穿好衣服，犹豫了半晌，终于走出了浴室，出来就看见祁连捧着一本杂志，躺在床上，就着床头的灯光，看得聚精会神。看到这一幕，顾檬不知怎的心中就生出些许不满，他默默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一个被角钻了进去，背对着祁连，一句话都没说。 躺在床上另一边的祁连，真的如他看上去那样平静吗，其实不然，如果顾檬能观察久一点就会发现，他家舅舅看着杂志半天没翻一页的奇景了。 祁连的脑海中满满都是刚才的画面，他本来是想撩一下顾檬，顺便看一下自己想看到的风景。却没想到，看到顾檬的一瞬间，什么计划、打算，全都不翼而飞，他只想上前拥住那人，抚摸他，亲吻他…… 现在清醒过来，他想到小孩的年纪，十六，花一样的年纪，也是个尴尬的年纪，就是他的心中想得再多，现实生活中确是动都不敢动，他苦笑了一声，真是自作自受。 身边的小孩似乎还在生气，祁连却不敢现在就去哄他，他现在一出口，绝对会暴露很多东西，当然他是不介意暴露的，只是不想吓到小孩，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浴室。 第四十章 听到后面传来关门的声音，顾檬在心里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又生出一点小小的恼怒，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斤斤计较，赌气一般，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心里念叨着‘睡觉，睡觉’，但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连终于从浴室里出来了，顾檬死死遏制住自己想要转头的冲动，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于是祁连出来看到的就是，小孩僵硬着侧躺在床上，这个姿势与他去浴室之前是分毫不差。一看就知道是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叹了口气，上床，将顾檬搂进怀里，下巴靠在他的头上。 “还在生舅舅的气啊？” 祁连的身上带着刚洗完澡的清淡水汽和沐浴乳的香气，淡淡的木质香气，像是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让他安心之中又有些无措，顾檬在祁连的怀里有些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自己的身体。 两人贴得很紧，顾檬这一挪就碰到了某些不该碰的地方，温香软玉在怀，祁连心中本来就有些不可言说的绮念，他的身体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深吸一口气，悄悄把自己挪得离顾檬远了一点。 当然，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顾檬是没有发现自家舅舅的异常，他在想之前祁连提的问题。他现在的心情还远远达不到生气的地步，可是他又不想说自己不生气，于是就沉默了下来。 祁连拿不准顾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敢把小孩逼得太紧，就想要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不就是就是给舅舅看了两眼吗，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 顾檬听到前面半句话还有点委屈，到后半句的时候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抬头看着祁连，憋了半天憋了两个字‘没有’。 祁连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孩，见他脸色微红，眼中似乎都渗出了丝丝水汽，他想就这么吻上他，狠狠地欺负他，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这样的情绪。祁连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凑到他的耳边，嘴唇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道： “怎么会没有，以前还是我帮你洗的澡，”说着还伸手抚上了顾檬的背，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下滑，“这里，这里，我还知道你的屁股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顾檬的耳朵不禁事，热气喷洒在那里，他就觉得耳朵已经要冒烟了，恍惚间似乎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停地碰到自己的耳朵，顾檬都不敢想那是什么，晕晕乎乎地听着祁连的话，完全不知道他前面说了什么，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话。 小红痣， 什么小红痣。 当他意识到是什么小红痣的时候，脸红得都要滴血了，甚至还有只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顾檬羞恼极了，伸手就去拉那只作乱的手。 “舅舅！” 顾檬羞愤地喊了声，可是因为声音是软软的，不像是在生气，反倒像是在撒娇，祁连听到这话，只觉得身上更热了，但到底是顺着顾檬的力道挪开了手，淡定道：“怎么了？” 顾檬抬起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你不要再耍我了。” 祁连本来都已经不打算逗他，因为发现自己有点收不住，但看到他这番模样，就又忍不住开了口：“怎么会是耍你呢，我说的可都是真话，不仅如此，你身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檬用手捂住了嘴。 “不要再说了。”声音都带了点哭腔。 祁连看着他，眼底愈发暗沉，不觉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小孩的手心。顾檬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眶红红，眼中溢满水汽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祁连看着看着到底没忍住，在那双眼睛上吻了一下，然后伸手捂住了那双眼睛，拍拍他的背心，轻声哄到：“乖，舅舅不逗你了，睡吧。” 手心被小孩的睫毛刷过，像是一直痒到了他的心里，祁连放肆地看着眼前人，眼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感受到顾檬慢慢平静下来，祁连终于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祁连转身出了门，顾檬躺在床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眠，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那睫毛在微微颤抖，脑袋像是成了一团浆糊。 他一点都不想想多，但是那些画面就像是蹦跳着进了他的脑海中，这几天祁连的异样，还有以往舅舅待他的态度，顾檬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但是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幻想。 久久不能入眠，顾檬在脑海中数起了羊，结果越数越清醒的他悲愤地拖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舅舅还没回来，他去干嘛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越想越生气，可是他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去找祁连，过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顾檬累极，浑浑噩噩地睡去。 次日，睡得极其不安稳的顾檬终于没能在课前起来，因为以往的生物钟，顾檬在早上的时候曾经想要挣扎着起来，但似乎有人轻轻拍打着他，告诉他没关系，让他继续睡，于是顾檬真的沉沉睡去，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他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顾檬迷糊了一瞬间，懒懒地翻了个身面向柜子上的闹钟，当他看清上面的数字的时候，睡意一下子就被吓没了，已经九点了，早就开始上课了。 顾檬从床上跳了下来，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就往楼下跑，期间碰到韩叔都没顾得上打招呼。 还是韩叔主动地拉住了他：“怎么了小少爷？” “韩爷爷，我要迟到了！” “少爷帮你请假了啊，说是你身体不舒服，难道他没告诉你吗？” 听到这话，顾檬震惊地停下脚步：“舅舅？” 韩叔点点头，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厨房还热着早饭，你先去吃吧。” 顾檬云里雾里地走到了餐桌旁。 这真的是舅舅吗，他居然会帮自己请假，还撒谎。 不怪顾檬怀疑，祁连是个很自律的人，这点也连带到了周围人的身上，平日里，他几乎可以满足顾檬所有的要求，唯独教育这点他从来没有放松过。 几年前顾檬上初中的时候，刚接触到文言文，对上学产生了心理上的抗拒，不肯去学校。那是祁连第一次对顾檬冷了脸，强硬地将顾檬带去了学校，当时的顾檬哭得稀里哗啦，他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点丢脸。 事后祁连与顾檬做了一次深刻的谈话，具体内容顾檬也不记得了，但是祁连的一句话他却是牢牢的记在了心中，‘你的未在，捏在自己的手中，任何人都帮不了你，舅舅也不行’，从此，即使再艰难，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学业。 顾檬吃完早饭，在家中逛了两圈，还是有点不安，最终还是去了学校，教室里的同学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看得顾檬脸上有点热。 “顾檬，你脸色这么惨白，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们会帮你补笔记的。”顾檬的现任同桌有些担忧地说道。 顾檬脸色微红：“不，不用了，我现在的感觉还好。” 他同桌见他确实精神还好，便放下心来，去忙自己的事了。 顾檬舒了口气，因为昨晚没睡好的原因，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憔悴，这倒正是应了祁连帮他请假的借口，顺便还树立了一个带病学习的好学生形象。 不过舅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想到祁连便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脸庞上飞起两抹红晕，他拍拍自己的脸蛋，不能再想了，还是学习比较重要，然后埋首一大堆卷子，那些恼人的画面总算没有再时时刻刻彰显它们的存在感。 祁连为什么要帮他请假呢，原因很简单，他想通过这个小细节来告诉顾檬，他待他与之前的不同。他其实对顾檬的学业并没有太高要求，之前对他冷脸，只是希望小孩不要成为一个遇到困难就退缩的人。 他待顾檬，如果以前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要求，那现在就是一人对心爱之人的宠爱，他以前不能确定顾檬的未来是否会有自己的参与，但是现在他是非要在他的生命中有一席之地了。他想告诉顾檬，他对他是不同的，他可以毫无底线地宠爱他，只为了他能接受他。 祁连能够隐隐感觉到顾檬并没有很是抗拒他，虽然他并不是很满足，但是他知道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祁连脸上的神色莫测，有时弯起眉眼，有时又沉下嘴角。 在办公室的外面，邹涛收到一份传真，在看到上面的内容的时候却 第四十一章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祁连的思绪。 “进。” 邹涛拿着一份资料，语气十分严肃：“老大，之前那笔款被套牢了。” 祁连伸手接过那份资料，在看到具体内容后眉头微微蹙起，虽然神色还算是镇定,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眼底的不平静。 “这肯定是人为的，去查一下原因。” 邹涛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他出门之前，祁连喊住了他：“资助祁氏是我个人的决定，你们会不会……” 邹涛转头笑着打断了祁连的话：“怎么会？我们都知道在公司初期，祁蔓给了我们多大的帮助，现在祁氏有难，我们帮一下也是应该的。” 祁连愣了愣，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真心地道了声：“谢谢。” “兄弟间，说什么谢，”想了会，坏笑着说，“真想谢，就给哥几个涨工资吧。” “好，涨了工资，这个月就不分红了吧。” “祁连，做人不能这样。” …… 学校里。 今天下午的四节课都是美术课，顾檬从小就开始学绘画，对于老师教的那些方法技巧，早就烂熟于心，开始光明正大地走神。 祁连这两天的异常，顾檬心中隐隐有些察觉，但是也不敢多想。一来，他已经习惯了两人之前长辈与晚辈的相处方式，也现在这种关系也挺好；二来，如果后来证明是他想多了，那也只是徒增尴尬罢了。 简单地来说，他就是鸵鸟了，害怕改变现状，害怕再次失去。 顾檬的心中很理智地告诉自己，不准多想。 但是他的行为却是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笔下线条流转，勾勒出一个熟悉的人物。 旁边的同学探过头来：“顾檬，在画谁呢？” 一旁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檬一惊，思绪终于回到现实，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东西，神色间有些复杂：“一个长辈。” 旁边的同学有瞄了两眼，见图上那人神态自若，面庞温润，眼中的宠溺快要溢了出来，再看着一眼自己画的，不由感叹了句：“你画得可真好。” 顿了顿又说道：“那个人一定对你非常好。” 顾檬微愣：“你怎么知道？” “从你画中就可以看出来啊，”那人一边忙着自己的画，一边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把他画得那么好，那么温柔，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听了这话，顾檬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又酸又甜，整个胸腔像是被涨的满满的：“是啊，他对我特别好。” 祁连待他实在是太好了，从小到大，点点滴滴，即使当初刚来s市，再艰难也没有亏待过他，他这一生少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没有祁连。或许祁连本人都不知道，他在顾檬心中的地位是多么重要，重要到如果祁连非要改变他们的关系，顾檬为了能够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也只能是接受。 这件事不管怎么发展，最后的结局都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思及此，顾檬反而松了口气，顺其自然吧。 旁边的同学看到顾檬又走了神，想起近期网上的一些流言蜚语，不禁有些同情他，推了他一把：“网上的留言，你也别想太多了，我们都知道你和韩璟是好朋友。” 对上同学同情的目光，顾檬有些莫名其妙，这都哪跟哪，不过想到网上的事，顾檬在心中偷偷捂脸，他好像到现在还没有和舅舅解释清楚。 旁边那人见他到现在还没有重新画画的动静，不由提醒道：“今天的作业是画静物，可不是画人物，下课就要交，你要不要先画一张。”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他的画。 顾檬知道同学不是调侃他意思，但还是微微红了脸，忙把那幅画取了下来，本想着随便揉成一团扔了，但是到了手上就有些舍不得，看着画中微微笑着的祁连，顾檬不觉间也勾起一抹微笑，细细把那幅画卷好，放进了包里。 然后快速地画了一幅静物，总算在下课之前把作业交了上去。 回到家中，收拾东西的顾檬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旁边的那幅画，小心翼翼地打开它，平放在桌上，不知怎么想的，提笔在上面又画了一个小人，还添了一些背景，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看上去格外的温馨。顾檬的心中软软的，将这张画小心地压入画本中，这才开始完成今天的作业。 同一时间，祁连却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 “喂？” “是小连吗，我是祁蔓。”声音清冷如昔，余音却带了一些嘶哑。 祁连垂下眼眸：“有什么事吗？” “这次……我很抱歉。” “和你无关，只是我公司的投资部看走了眼。” 祁蔓也知道祁连不会承认帮助她的事，苦笑道：“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祁连沉默了，祁蔓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于是短暂的通话到此结束。 祁蔓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祁连感激她也愿意在她困难的时候帮助她，但是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祁家人，这些年，他自己的身世查了大半，差不多可以推测祁老爷子收养他的原因，可他不愿再深究，只想与萌萌过自己的生活。 不过，资助祁氏的这笔款数额巨大，如果一分出不来，饶是宜檬，也绝对会伤筋动骨，这件事祁蔓应该能处理好，但如果有人刻意作乱那可就另说了。 想着想着，祁连往室外走去，突然胃部一阵痉挛，祁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正巧邹涛走了进来，忙上前扶住他。 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祁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胃疼了下，老毛病了，最近一段时间已经不怎么犯了，不知道怎么今天就犯了。” “最好还是去看下医生吧。”邹涛有些担忧，却也没有太在意。 早些年公司刚刚创办的时候，几人忙于应酬，几乎个个的胃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毛病，不过这些年已经好多了。 “等有时间吧，”祁连没太在意这件事，皱了下眉头对邹涛说，“祁氏的那笔款收回来可能有困难，找个可靠的人去盯一下这件事。” 听到祁连说起正事，邹涛也不由地严肃起来：“我知道的。” “对了，这周末叫上韩晔和韩晖，我们一起吃个饭。”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还微微笑了起来。 邹涛震惊地看着他，这画风也变得太快了吧，而且工作狂居然也会想到请人吃饭。 看着他惊讶的表情，祁连难得的解释了一下：“和我家萌萌见个面。” 邹涛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情太傻，合起张开的嘴巴，嘀嘀咕咕道：“这话说的，我还以为要和你家老婆见个面呢。” 办公室里很安静，祁连自是听到了这句话，淡笑不语。 “不过说起来，你可总算肯让我们见见你家宝贝了，可以抱，可以捏不？”在邹涛的印象中，顾檬还是那个又软又萌的小团子。 祁连闻言沉下脸来：“不可以。” 邹涛被祁连严肃地语气惊了一跳：“……” “你们那些不着调的话，举止都给我收收。” 见邹涛不回话，祁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邹涛最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立刻投降：“好好好，到那天，哥几个保证纯洁得就像一只小白兔。” 听到这话，祁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抬了抬手，示意他出去。 邹涛如释重负，很快就出了办公室。 祁连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自家小孩，他现在在哪里，又会做些什么？ 早上韩叔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顾檬最终还是去了学校，语气中满是骄傲，还带了一点对他的责备，祁连有点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自家萌萌可真是太乖了，他这样，自己还真是有点下不了手。 心中有种沉甸甸的幸福感，今天与邹涛说和萌萌见面，不是他的心血来潮，而是他思考了很久的结果。他不想让自己的世界与顾檬的世界没有交集，他想让顾檬了解自己的生活，认识自己的朋友，并接受完整的自己，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想让顾檬发觉自己待他与往日的不同。 一点一点得将他们从长辈与晚辈的关系剥离，向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前进，谁也离不开谁的生活是祁连所期待的未来，那时候，他会让顾檬做一切他喜欢的事情，他也会陪着他，伴着他。 祁连对他们的未来想入非非，殊不知他有一点愿望在另一方面来说，已经实现，这么多年来，顾檬几乎算是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他确实离不开祁连。 第四十二章 这些天，顾檬早间再也没有睡过懒觉，就怕祁连再去帮他请假，所以起的都挺早，然后坐在餐桌前打瞌睡。 这时候祁连看到他点着小脑袋，都会坐到他的身边端起他面前的小碗，挖起一勺粥开始喂他，顾檬迷迷瞪瞪地含了半勺，之后祁连会很自然地将另半勺放进自己的嘴里。 顾檬的瞌睡‘嗖’的一下飞了个，一把抢过祁连手中的粥，埋首‘呼哧呼哧’地喝了个干净。 祁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顾檬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就向外跑，祁连叫住他，走到他的面前，俯身帮他理了理衣服。 两人靠的很近，顾檬几乎就能感受到他的温热的呼吸，一不小心就被眼前俊美的脸颊晃花了眼，愣愣看着他的眼睛，温润如水，像是载满了深情。 顾檬今天穿的是一款休闲式的小西装，他很多衣服都带了点正式，不是他很喜欢，而是他发现他这样穿，周围人对他的关注会少很多。 祁连垂着眼眸，眼光落在顾檬脖子上露出来的一小片白嫩细腻的皮肤，脑海中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纤长的手指穿梭间，很快就将本来有些凌乱的领带理得整整齐齐。 抬起头来，刮了下顾檬的鼻子：“太早了，再吃点东西吧？” 祁连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点不可言说的意味，在这种眼神下，顾檬感受到了深深的压力，脱口而出：“不早了，我去找韩璟，他还没向我解释网上的事。” 等顾檬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下，偷偷看了一眼自家舅舅，果然他的脸上没有了笑意。 “网上的事，嗯？” 顾檬很确定祁连肯定知道那件事，现在装作不知道，真是太坏了，干脆也想将这件事忽略过去：“没什么，小事。” 祁连凑到他的耳边：“可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人做了个游戏。” 热气洒在耳朵上，顾檬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祁连最近总喜欢这样对他说话。 “是不是背着舅舅干了什么坏事？” 见祁连还是不依不饶地在他耳边说话，顾檬忍无可忍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把自己的耳朵从祁连的嘴下拯救出来。 “没有，网上那都是谣言。” 祁连有些可惜地看着那红得透明的小耳朵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垂了垂眼眸，直起上半身。 “舅舅相信你。” 本来打算细细解释的顾檬微微一愣，不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轻易的过了关。 祁连笑着看着他：“难道你是希望舅舅相信你确实和韩璟之间有什么吗？” 顾檬连忙摇头，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你果然是知道的，刚刚还装作不知道。” 祁连看着眼前的小孩，眼睛因为生气微微瞪起，小嘴也微微嘟起，看着他直直看着自己，眼中满满都是自己，祁连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想要吻他。 却在双唇即将接触的那一瞬间微微偏了偏角度，吻在了顾檬的嘴角，然后抬眼看向其他地方：“不早了，去上学吧。” 顾檬愣愣地走出了房门，坐在车上，抬手摸了摸嘴角，温温软软的触感似乎还在嘴边。 祁连俯身的一瞬间，顾檬心跳如鼓，他真的以为祁连是要吻他的，等到那唇吻在了嘴角，他在心中松了口气，似乎还带了点失望。真是奇怪，顾檬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得似乎有些快了。 车子渐渐驶远，隔着玻璃似乎还能看见那个傻愣愣的小孩，祁连在心中苦笑了一声，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可是到底不敢。 如果刚刚他真的吻了上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最好的结局是顾檬欣喜地接受他；相对的，最坏的结局将会是顾檬嫌恶地推开他。 他不敢赌，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也不敢赌，他知道，以顾檬的性格，不会直接不留情面地拒绝他，他只会在生活中越来越多地躲着他，等高考结束，选一个远一点的学校，远走高飞。哪怕是这样，他也不会接受，而且，他隐隐有感觉，顾檬最近又把自己埋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对于他的所作为为，一律就当做没发生过。 想到这里，祁连微微勾起嘴角，小胆小鬼。 想了想，然后又放松了眉眼，罢了，就陪你磨着吧，反正磨到最后，你也只能是我的。 顾檬来到学校的时候，时间还早，他直接去找了韩璟。 最近韩璟的粉丝不知怎的，特别关注他的成绩，搞得韩璟压力很大，不止一次和顾檬抱怨，但是抱怨过了还是乖乖地去学习了，所以每天都来很早。 听到顾檬说祁连也看到了在网上的视频，正在喝水的韩璟一下就呛住了，咳得惊天动地，缓了会，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祁叔？”难以想象经营宜檬的所有人居然会关注这种小道消息。 顾檬苦着这个脸，沉重地点了点头。 韩璟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打你了？” 顾檬听到这话，微微红了脸，也不是打…… 韩璟看他这样，惊奇道：“还真打了，你舅舅这么宝贝你，居然真的打你了，哪儿啊？”说完还上下把顾檬打量了个遍。 顾檬心中想着某些不可言说的事，一时间被他看得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拍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粉丝是怎样说我们的。” 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上次你都没有让我看评论，是不是故意的？” 顾檬生气的小模样毫无威慑力，韩璟一把就抓住了顾檬挥过来的手：“说话归说话，可别动手，我不让你看评论，就是不想你胡思乱想，省的耽误学习啊。” 顾檬目光犹疑地看着他：“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韩璟在心中吐槽，但是面上却是半分不显，一脸正直地说道：“当然了，瞒着你我又没好处。” 顾檬想了想也是，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韩璟看着顾檬白嫩精致的脸庞，捏了捏他脸蛋：“和我组cp也不错啊，毕竟像我这样人品好长相帅的人已经不多了。” 顾檬拍掉他的爪子，不想和他贫，他想到了自己舅舅，一时间有些沉默。 韩璟见他不说话，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顾檬犹豫了半天，但到底还是说出了口：“最近好像发现有一个人喜欢我……” 听到这话，韩璟一下子来了兴趣：“哦？是谁啊？我们班的学委还是你们班的班花？” 顾檬本来是想向韩璟寻些意见，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小呆滞。 “原来都不是啊，那是谁？谁有这么大的本领让你这样的小木头都开了窍……” 见韩璟有滔滔不绝之势，顾檬立马打断了他：“韩璟，我是认真的。” 韩璟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顾檬继续说：“别问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他没明说，我就想这样装糊涂，可是又觉这样得不好，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韩璟也慢慢认真起来：“听你的话，你也不是很讨厌人家，为什么不尝试着接受呢？” 顾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垂下眼眸，有些话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口：“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他也没明说。” “那为什么不去试试呢？看她到底喜不喜欢你。” 第四十三章 试试？ 韩璟的话让顾檬愣了愣。 为什么不试试，不是不想试，而是不敢试，怕试出来的结果会改变他现在的生活状态，也怕该变了关系，祁连不会像现在这样疼爱他、重视他。 所以他早就猜到了祁连想法，却一直逃避着不敢承认，也拒绝面对，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承认内心的怯懦，他在心中狠狠地唾弃自己，胆小鬼。 即使这样，在祁连挑明一切之前，他还是想要缩在原本的世界里，不想要改变，寻求熟悉的安全感，顾檬觉得自己可真不值得祁连这样疼爱，太自私了。 韩璟见气氛一时间有些严肃，打了个哈哈：“别纠结了，这可是高二，你要是敢谈恋爱，你舅舅还不要打断你的腿。” 顾檬却一点都没有因为韩璟的话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反而更加低落了。 “哎，我说你至于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那么难吗？” 顾檬点点头，表示真的很难。 韩璟无奈，摸了摸他的脑袋：“算了，感情这玩意我也弄不太清楚，顺其自然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误人子弟，这不是忽悠着自己的小伙伴糟蹋别人的感情吗，于是立刻正色道：“不过，你如果真的一点都不能接受人家的话，就和人家说清楚，不要耽误了人家。” 顾檬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是带入自家舅舅却怎么想怎么奇怪，知道韩璟也是好意，向他道了声谢谢，便回到了教室。 坐在位置上，书本摊开在面前，里面的内容顾檬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与韩璟交流，他不敢透露太多的信息，所以之前的问题也没有解决。 对于这些天祁连对他的举动，他并没有太讨厌，但是他的心中明显更偏向于维持舅舅和侄子的这一层关系。 顾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算了算了，反正舅舅也没有挑明，等他挑明再说吧。 几天的反复纠结，顾檬依旧选择了装鸵鸟，祁连并不知道本来这块叫顾檬的肉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可是由于他的温水煮青蛙政策，这块肉就干脆装作自己还没有熟，躺在锅里继续的煮着。 当然祁连暂时也没有精力去管这块肉了，因为他的公司财务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 就在昨天，祁氏曝出了大丑闻，祁蔓囚禁了她的生母云蓉。 这件事在社会上的反响很大，几乎每个本地的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当然全部是持了批评的态度，报道的标题更是极尽的吸人眼球。 《亲生母女而今反目成仇是为何》 《尽数豪门恩怨》 网络上的言论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很多人都在骂祁蔓不孝，白眼狼，祁氏的股票价值大幅度的下降，本来，祁氏多年前的事情就没有洗白，现在祁氏的名声更是差到了极点。 祁连皱着眉头看着视频中的云蓉垂泪哭诉，随即打了个电话给祁蔓，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你好，如果事情不是很急，我会晚些打电话给你。”清冷的声音依旧很镇定，这话说得熟练，却像是重复了许多遍，细听还能听到声音中的疲惫。 “祁蔓，我是祁连。”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颇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小连，你们那笔资金近期可能出不来。” 祁连知道祁蔓这话其实还是说得轻了，那笔钱可以直接说陷在里面了:“我知道，今天，云蓉……” 话还没说完便被祁蔓生硬地打断了:“祁氏打算以泄露商业机密罪起诉云蓉。” 祁连沉默了一会，在心中叹了口气，刚过易折说的就是祁蔓了:“姐，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听到祁连喊姐，祁蔓眼前模糊一片，连声音都隐隐带了些哽咽:“小连，是云蓉害死了爸，但是我根本找不到一点证据。” 祁连愣了愣，垂下眼眸:“姐，你不该打草惊蛇的。” 祁蔓沉默着不说话。 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还有一件事祁蔓没有告诉祁连，她之所以发现云蓉害死她爸的事，那是因为云蓉想用同样的手段来对她。结果被发现，难以置信的祁蔓只能将云蓉锁在屋子里，谁知第二天便有警察闯进屋里带走了所谓被囚禁的云蓉。 因为祁蔓不肯多说，祁连与她说了几句话，便掐断了这通电话。 看着黑屏的手机，祁连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可真是冷血，虽然与祁蔓通了电话，但祁家的那堆事，他根本没有想着去管，他只想守着萌萌过自己的生活。 一想到顾檬，祁连脑海中就闪过小孩害羞的小脸，这一天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再想到他鸵鸟般的心态，有些无奈，还得想想回家该怎么才能打动家里的那个小木头。 又过了几天，祁连变得稍微有些忙碌起来，顾檬努力在祁连回来之前睡觉，早晨他快要去公司的时候起床，成功地又做了几天的鸵鸟。 祁连看着顾檬对他躲躲闪闪，表面淡定，但心中不免有些咬牙切齿，等过了这段时间，看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于是，这周五晚，忙了一周的祁连终于闲了下来，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顾檬的学校，看着顾檬震惊的小脸，祁连胡扯了一个理由，心情很好地带走了他。 舅舅突然出现在课堂上…… 顾檬简直要被惊呆了好吗？ “……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先带顾檬去一下医院，昨天医生说他今天还要复查一遍……” 祁连的脸上一本正经，严肃地像是在处理什么重要的文件，但说出口的那些话，让从不说谎的顾檬坐立难安，一众同学羡慕的眼神让他压力倍增，但还是要故作镇定地坐在位置上。 台上的老师其实也是认得祁连的，是个频频出现在本市商报上的金融界的新贵，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就同意了。 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中，顾檬默默收拾了自己的书包，走到祁连的面前，祁连很是自然就想要接过顾檬手上的书包，顾檬大囧，当然不肯，真让他替自己背书包，这让班上的人怎么看他，于是抓着书包带不松手，韩璟看他倔强的小模样，妥协地松了手。 顾檬跟在他的身后，连头都不敢抬快步走了出去。 车上，祁连俯身提顾檬系了安全带，起身还顺便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顾檬捂着自己的脸蛋：“舅舅，你以前不这样的。” 祁连转头，笑着问他：“不怎样？” 动不动就亲我。 这句话太羞耻，顾檬没说得出口。 “你今天撒谎骗老师，之前你还和我说要尊敬老师。” 祁连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知道顾檬真正想说的话，亲你算什么，而且这还算不上亲呢，慢悠悠地说了句：“哦，那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怎么就不同了。” 祁连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我觉得萌萌心里知道，但是却不敢承认呢。” 顾檬被祁连这么一说，心里的底气一下子就漏了个干净，干脆沉默地坐在一旁不说话。 祁连看小孩脸蛋鼓鼓，知道最近自己可能太心急了，捏了一把他的小脸：“舅舅今天带你去吃大餐，来，开心点。” 顾檬心中心虚，大餐也没能让他重新振奋起来，勉强扯起一抹微笑：“谢谢舅舅。” 祁连一边启动车子，别有深意地说道：“你还小，舅舅也不逼你，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祁连说这话其实已经做了极大的让步，完全把主动权交给了顾檬。 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再不明白其中深意，那就太傻了，看着祁连完美的侧脸，顾檬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垂下眼眸：“我会好好想的。” 祁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没有再说一些暗示的话，两人之间的气氛重又回到了正常，说话间，很快就到了祁连定下的那个饭店。 饭店装饰的很是别致，环境清幽，古典式的装修，让人一进来就感觉很舒服。 “邹涛，韩晔，韩晖已经在包厢里面了，你就当做是平时和朋友一起吃个饭。” 听到这话，顾檬不由地停下脚步，邹涛，韩晔，韩晖？ 看着他疑惑的小眼神，眯了眯眼睛：“前天早上不是和你说了吗？” 前天早上？ 那不是祁连亲他嘴角的那个早上吗？想到那时的场景顾檬不禁有些微微红了脸，当时他全部身心都在那个吻上，哪还有别的心思去关注他说的其他话。 祁连走上前，俯身将唇印在了他的嘴角，然后与他鼻尖相靠，眼神中带着点笑意：“现在想起来了吗？” 顾檬的脸蛋‘腾’的一下就红了，僵硬地将脑袋从祁连的面前挪开，胡乱地点着头：“记得了，记得了。” 看着顾檬迷乱的小模样， 第四十四章 包厢里的人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到了两人牵着的手，甚至一人还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眼光，顾檬被他们看得实在不好意思，立马就要缩回自己的手，却被祁连紧紧地牵住，眼神顿时有点飘忽不定。 祁连捏了捏手中软绵绵的小手，笑话，他怎么可能松手，在旁人面前他恨不得表现得越亲密越好。 体贴地帮顾檬拉开座椅，指着面前的三人向顾檬介绍道：“这是邹涛，韩晖和韩晔，是我同事，也是大学同学。” 然后转身对对面那三个说到：“这是我家萌萌，小时候去过我们学校的那个。” 那三人看着顾檬，友好地笑了笑，纷纷感叹时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八年没见，当初的那个萌团子居然长成了这样一个精致漂亮的少年。 在他们的眼光下，顾檬的压力倍增，这一小会，他自个也慢慢琢磨出祁连的意思了，简直和见家长一样，这是见朋友啊，想到刚刚祁连在车上还对他说不逼他，心中泛起一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其实这是顾檬自己想歪了，虽然祁连也很想要对外宣布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确定关系，这让他怎么公布。带顾檬与他的朋友见面只是想让顾檬多多了解自己，从一个平辈的角度，而不单纯是以晚辈看长辈的眼光。 腹中心思万千，表面上，顾檬还是很乖巧地喊了对面几人叔叔好。 那三人中韩晔和韩晖两人是常年出差在外洽谈业务，这两人一人阳光开朗，一人心思沉稳，凑到一起几乎没有他们拿不下的单子，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感情一直十分要好。一年中，与顾檬甚至是祁连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此次吃饭也只当做是寻常朋友之间的聚餐，倒是有些惊奇祁连居然把顾檬带了过来。 而邹涛是常年跟着祁连的，他几乎一瞬间就看出了，祁连待顾檬的不同，说是甥舅关系，但这未免太过亲密了一点。 餐桌的另一边，祁连剥了一只虾，蘸了酱送到了顾檬的嘴里，手指上沾了点酱，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顾檬，就很自然地放回了自己的嘴里。 邹涛若有所思，笑道：“祁连你对萌萌真好，可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啊，待女朋友都没有这么细致呢。” 说完，成功看到那边两人变了脸色。 旁边一眉眼俊秀的男子一听这话，立马凑过来：“祁哥居然背着我们有女朋友了吗，太不讲义气了。” 祁连看着邹涛，眼睛微眯，却见邹涛用眼神示意他往旁边看。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顾檬，只见小孩满脸的不可置信，藏都藏不住，然后意识到周围人都在看自己，就垂下了脸蛋。 其他人或许看不见，但是祁连把那张小脸上的伤心失落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真是又酸又甜，复杂万分，恨不得此刻就将小孩搂进怀里，细细的亲吻他，安慰他。 旁边的那两人还在状似无辜地一唱一和。 “……那天老大和嫂子一起吃饭，我可没见他给人夹菜，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顾檬听到这话，头埋得更低了。 祁连听着他们的话，就当是在听一个笑话，出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也没第一时间就否认他们的对话，自顾自地夹菜喂顾檬，顾檬却扭头躲开了。 “乖，别闹。” 顾檬转过头来，颇有些倔强地看着他。 祁连一直觉着自家的小孩处处完美，处处合他的心意，而他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双眼睛，干净清澈，像是载了一座明媚的湖泊。现在那片湖泊起了波澜，灯光之下，顾檬的眼睛像是溢满了泪水，祁连看了一眼就心疼了。 旁边那两人还在说些什么，祁连开口止住了他们：“胡说什么呢？和我一起吃饭的是王总，难道我要和一个年纪都可以做我妈的女人谈恋爱？” 见祁连这么快就忍不住了，邹涛在心里吐槽，那你还想勾搭一个比你小那么多的孩子呢。 不管心中如何吐槽，但是邹涛面上还是丝毫不显的，很淡定的说道：“是吗？那人背对着我，我也没看清，没想到居然是王总。” “那下次你可要看清楚了。” 祁连的语气满含威胁之意，邹涛立马点头：“下次不会了。”老子还不是为了你。 听着旁边人的对话，顾檬才慢慢从那种让人心悸的绝望中缓了过来，心脏似乎还在‘扑通扑通’地快速跳着，太过鲜明复杂的感情一下子冲击过来，几乎让他眼前一黑。 看着祁连的侧脸，将脑海中的思绪一点点地理顺，他这才想到，其实祁连和他之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依旧是保持着舅舅和外甥的关系，祁连帮他找来舅母。如果顾檬不想要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似乎是一种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顾檬想了想，他不愿，他虽不想改变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也不愿他们两个人之间再插入第三个人。所以…… 顾檬垂下眼眸，他只剩下了一条路可以走——接受祁连的感情。 看着顾檬愣愣地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祁连有些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脸蛋，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问道：“想什么呢，宝贝儿？” 离开前还顺便亲了亲他的脸蛋。 顾檬被这甜腻的亲昵惊了一下，思绪很快就回了现实，心中告诉自己要接受，不要回避，忍住在众人眼前想要躲闪的冲动，回吻了祁连一下，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没什么。” 倒是一向镇定地祁连被顾檬这一亲，惊得愣在原地，回过神来，满脸惊喜地看向顾檬，顾檬也不再躲避他的眼神，祁连下意识地就忽略其中种种不合理的地方，也不管周围同伴的眼神，一下子就把顾檬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让两人亲昵得好似一个人。 两人黏黏糊糊，旁边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却也没有破坏祁连难得的好心情。 顾檬在几人的眼里就像是个小孩一样，再加上长得漂亮又可爱，说话间几人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对晚辈般的爱护，但还是很快就把顾檬的底细套了个底朝天。 阳光，干净，漂亮，爱画画，简直就事大人眼中最完美的小孩了，想着想着，几人看祁连的眼神中不由得就带上了几分鄙视。 第四十五章 顾檬的年龄对于在座的几人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几乎每个家里都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侄子，第一印象十分重要，几人对顾檬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年前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包子上，说话间不自觉就带了对小孩子的宽容与宠爱。 他和祁连在一起，明眼人看到了，第一个要怪的就是祁连，年龄放在那边，那几人就算想要帮祁连开脱，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 “祁连待你好不好啊？” 顾檬听到这个问题，放下手中的筷子，很认真地说：“舅舅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听到这个回答，邹涛颇有一些复杂地看着顾檬满脸认真的小模样，祁连的运气怎么那么好，找到这样一个大宝贝，心心念念都是他。本来他问这个问题是想给自己减少点罪恶感来着，如果祁连待顾檬很好，他刚刚推了两人一把的罪恶感总会少一点。 谁知道顾檬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的罪恶感反而更浓了，这些年，祁连的本性他摸了七七八八，表面温润宽和，实则内里霸道自我，喜欢上这样一个干净漂亮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只希望祁连待这孩子好点吧。 顾檬还以为这几位叔叔问这些问题是特地来考察他的，所以回答得十分认真，小模样要多招人就多招人。却没想到自己根本就是想歪了，那几人根本就是在为祁连刷好感呢，问到最后，却纷纷叛变了。 这么乖的孩子，祁连居然也下得了手。 顾檬却对自己的回答满意极了，还得意地看了看祁连，祁连夸奖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饭后，祁连就以顾檬还有作业的理由很快带他离开了，留下邹涛、韩晖和韩晔满脸复杂地坐在包厢里。 “我说，就让祁连去祸害这个孩子？” “不然呢，看不过眼，你去阻止呀。” “我去，你可别害我。” 眼见两人闹腾地有些厉害，另一个看上去较为沉稳的青年开了口：“这事，我们就别管了，祁连待那孩子的模样你们也不是没有看到，他是真心的。” 那两人纷纷沉默了，其实他们也看出来了，祁连待那孩子，简直就是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到底，他们还是对这样一段感情的不信任，两人在各个方面都相差太多，再深刻的感情又能坚持多久。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重，回到家里的祁连和顾檬，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有些令人脸红心跳。 祁连紧紧抱着顾檬，心中的狂喜几乎将他淹没，下意识忽略了这其中的种种不合理之处，幸好理智还在，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祁连其实恨透了自己的这份理智，小孩十分乖巧地伏在他的怀里，身体里似乎升起一把火像是要把这份理智焚尽，但是祁连知道不可以，顾檬才十六岁，因为小时候受过伤，身体发育得比寻常人慢些，直到近些年才调养得才好点，他努力地克制自己。 “萌萌，你知道舅舅是什么意思吧？” 顾檬垂着眼眸，心中的点点心虚让他不敢抬头看向祁连，只是点了点头。 祁连托起他的下巴：“答应了可就不能后悔了。” 顾檬的眼光闪烁，下意识地就想要转过头去。 祁连当然不容他这样闪躲。 顾檬没法只能看着祁连的双眼，那双眸子装满了柔情，即使是顾檬这样从没有接触过感情的人也能看出那满满的深情。像是把藏在最心底的心事都放在了他的眼前，眼中甚至还带了一点顾檬从没有见过的乞求，不知怎的顾檬的眼眶就溢满了泪水。 看到顾檬的泪水，祁连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来，但是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伸出拇指擦干他的泪水：“怎么哭了？” 顾檬扑进他的怀里，主动搂进他的腰身：“舅舅，我会对你很好的。” 顾檬的话，让祁连一下就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地抱住了扑过来的顾檬，等到终于反应过来顾檬说了什么话，祁连放开怀里的小孩，面对着他：“你说什么？” 顾檬看着他的眼睛：“我会对你好的！” 看着顾檬，祁连一下子就笑开了，与平时温柔的笑容不同，那是真正抒怀的笑容，连带着眉眼都明媚起来了。 顾檬默默在心底承诺：我会待你很好很好的，也会努力喜欢上你的，不为任何原因，只是因为你。 两人相互拥抱着睡去，祁连始终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即使身上似乎有一把火再烧，因为爱恋所以疼惜。 顾檬窝在祁连的怀里，两人贴得很紧，所以他很轻易地感受到了祁连下半身的变化，一开始还有些不安、羞涩，但也知道祁连会很难受，就挪了挪身体，想要帮帮他。 顾檬这一动，让本来就憋得难受得祁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忙把他按在怀里，不让他动。 顾檬有些局促地开了口：“舅舅，我想帮帮你。” 软软的声音，三分羞涩，三分孺慕，三分信赖，让祁连差点没能忍住，额间似有青筋跳了跳，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捏了捏顾檬的脸蛋： “小坏蛋，可别勾引我。” “可，可是……” 祁连凑到他的耳边：“我等你长大。”说完，终于还是起身去了浴室。 顾檬缩在被子里，感觉到周围满满的都是祁连的味道，一想到之前自己大胆的话语，脸蛋不禁又红了点，脑海中念头乱七八糟地飘了半天。不觉又想到了祁连说等他长大的那句话，默默把自己的脸蛋也埋进了被子里，虽然有着淡淡地羞耻感，但是整颗心都被塞得满满软软的，那感觉太过美好，像是飘荡在空中，顾檬一不小小心就浅浅睡去。 于是祁连出来，看到的就是顾檬把自己埋进被子，怕他把自己憋着，忙上前掀开被角，谁知那里面的顾檬睡得香甜，甚至连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甜蜜的微笑。 祁连看了，颇有点哭笑不得，刮了刮他挺翘的小鼻子：“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话虽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笑意确实遮都遮不住。 上床，将顾檬搂进怀里，怀里的人软软绵绵缩成一团，心中也软成一团，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没有体验过的滋味。一直以来，不管多么艰难，他都挺直了腰背，从未弯下，表面在的温柔，心中也从未松懈。此刻居然有一种就这样陪着他直到生命的尽头的感觉，连祁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对自己有这样的影响，既温暖，又感到自己幸运无比。 闭上眼睛，呼吸交错间尽是甜蜜，祁连抱着顾檬陷入沉睡。 早间，天色已经大亮。 祁连睁眼的时候还有点迷茫，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不禁有点惊讶，他许久都没有过这样好的睡眠，一觉起来神清气爽。 俯首看向怀里的顾檬，他还在沉沉地睡着，小嘴微张，一口一口地呼着气，睡得很是香甜，卷翘的睫毛乖巧地伏在脸上，平日里清澈的大眼睛安静的闭着，嘴唇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祁连忍不不住俯身含住了那嘴唇，一如上次的温温软软，美好的触感让他有些流连忘返，忍不住就伸出了舌尖，顾檬的嘴唇微张，倒是方便了他去更深入地品尝他的滋味，祁连一下子就探了进去。 顾檬呢，这样的动静他当然醒了，一开始他还只是有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嘴上有什么东西，当祁连把舌头伸进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惊醒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身子微微一僵。 祁连感觉到那舌尖微僵，立刻就知道小孩醒了，可是反而更加放肆起来了，唇齿交错间，顾檬似乎都听到了他吞咽唾沫的声音，感到脸蛋都要冒烟了。 等到祁连的动作慢慢平静下来，他终于在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谁知道祁连在退出的时候，还含着他的舌尖轻轻地啜了一口，顾檬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推开了他。 祁连看他睁开满是水汽的眼睛，心情很是好：“早上好啊，萌萌。” 顾檬眼神游移，都不敢看祁连：“舅舅早上好。” 眼见顾檬羞耻得快要把自己埋起来，祁连也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把他逼太紧，缩起来可怎么办，将话题扯到了别处，很是自然地翻过这一页。 顾檬也松了口气，心中偷偷捂脸，这也太羞耻了，他也想要对舅舅好，但是这方面让他主动…… 这个早晨太过美好，祁连终于知道‘从此君王不早朝’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了，虽然他有种不起床的冲动，但在顾檬奇怪的眼神中还是默默地起了床。 总不能给小孩子树立不好的形象啊。 第四十六章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出告白的话来，但是相处间俨然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祁连是真心的高兴，每天都春风满面；顾檬看到舅舅如此高兴，心中有些许不安，下意识地掩饰住这一份心虚，也表现出乐在其中的模样，努力让这份关系变得更为长久。 这些天祁连一直没有去公司，一心想要和自家萌萌度过一段甜蜜的时光。顾檬每天还要上课，祁连心中虽然很是不愿，但还是每天都去接送他，幸好顾檬是艺术生，每天在学校的时间有弹性，要不然祁连不暴躁才怪。 尽管是这样，顾檬每天晚上都有一点心惊胆战，祁连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每次都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在自己背部滑动的双手，抵在自己大腿根部的硬物，还有那暧昧到不行的氛围，都让顾檬十分担心祁连会忍不住。 其实这也是他瞎担心了，祁连那么宝贝他，哪里舍得在这个时候就把他吃干抹净，心底的疼惜远远大于身体上的*，每天晚上也顾檬腻在一起，也只是很享受这样的氛围，而且潜意识里让他想要与顾檬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祁连在家中歇了许久之后，参与到小孩生活的点点滴滴，让他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然而被他落在公司里帮他处理事务的小伙伴，终于炸了。 本来，不管他们在微信中说什么，祁连都保持着不看不听不说的原则，俨然一副，公司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他们的能力祁连当然是信得，要不然也不会选择与他们一起创办公司。 平日里，祁连是个工作狂，所以那三人的工作也是比较轻松。现在工作狂走了，那三人就悲催了，一天两天还好，可这都多少天了，祁连这个家伙居然谈个恋爱就失联了，以前公司出现什么重大问题，基本都是祁连做的决定，现在资金链都断了，祁连居然还联系不上人。 于是这天下午，祁连将顾檬喂得饱饱的送走后，心情十分好，也难得的想起了被自己抛弃在一边的同事，终于让自己的手机开了机。 开始看了几十个未接电话，还有点无奈地想，他们可真是坚持不懈，连个恋爱都不让人好好谈。但在看了三人发过来的消息后，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立马打了个电话给邹涛。 祁连还没有开口，那边的嘲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原来你还记得公司啊，还以为你和你家萌萌私奔了呢，再晚个几天，你大概就可以在新闻上看见我们公司破产了。” 祁连被邹涛讽刺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但是却也无可反驳，只能说出两个字：“抱歉。”一向逗逼的邹涛居然也学会了嘲讽，看来这次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是棘手。 “这次是我大意了，能详细说一下情况吗？” “我看你是色令智昏，”邹涛狠狠吐槽了一下，但是时间不等人，他马上就向祁连仔细说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祁连一边接着电话，一边通知了司机过来接他去公司。 坐在后座，祁连看着笔记本上邹涛发过来的文件，微微皱起了眉头。 宜檬因为上次祁氏的事情，损失了大笔资金，但是因为宜檬本来就是在做金融这一块，基金还算是雄厚，也就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巨大的影响，最多只是公司的流动资金少了一部分。 现在居然又被一个投资的项目拖住了资金，现在一下子就捉襟见肘了。本来上一件事情以后，关于投资方面，他们已经是小心再小心了，没想到又被套牢。说是偶然，就是没接触过投资的人都不信。 不久，祁连便到了公司，邹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看到他下车，便迎了上去，看起来很是着急。 “那笔资金还有没有可能出来？” “不太可能，哪家公司发行股票前，信用等级做了手脚，短时间内找不到证据。”邹涛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月底去年发行的债券就要到期了，会计折算了一下可以套现的资产，不够。” 祁连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邹涛主动说道：“现在想到的解决办法是将几个月前买的那块地出售。” “不行，”祁连摇头，“先不说卖了，我们半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而且政策下达的时间还短，根本值不了多少钱，再者，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实业，太重要了。” “那怎么办？” “去接触一下大摩公司，我记得之前他们好像联系过我们。” 邹涛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就打算出去。 祁连却叫住了他：“这次我可不会再相信什么巧合之类的鬼话了，找人去查吧。” 听闻此言，邹涛也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 祁连已经在公司忙了起来，学校里的顾檬还不知道，他按照中午和祁连约定的时间，早早地离开了教室。 为什么他可以提前离校呢，那是因为祁连帮他请了假。 顾檬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祁连帮他请假时的情景。 “我们家萌萌的语文比较薄弱，所以我帮他请了专门的补课老师，希望你能通融一下。”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顾檬差点就信了。 至于老师，家长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且他也算是比较了解顾檬的特殊情况，偏科居然偏的是语文，所以也就同意了。 顾檬坐在车子上问他：“舅舅，你真的帮我请了老师吗？” 祁连看着小孩认真的小脸，笑着把他搂进了怀里：“宝贝儿，你可真是……让我都舍不得欺负你了，学习这种事，当然是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听到祁连这样说，顾檬的关注点却是前半句，忍不住地问道：“那你会欺负我吗？” 祁连捧起他的小脸，吻了吻他嘴角：“怎么会？” 说完却不由得想到以后，某些事上…… 那可不算是欺负，只能算是疼爱。 顾檬一没注意就被亲了一口，眼神不由得的就开始到处乱飘，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祁连的下半身，愣了下，没想到祁连这样都能发情，马上就挪开了眼睛。 …… 顾檬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这几天可真是，不管想什么，最后都会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去。 门口已经停了一辆熟悉的汽车，顾檬走过去，想像前几天一样和祁连打个招呼，谁知道驾驶座上居然坐的是自家司机，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舅舅呢？” “先生今天去了公司。” 顾檬的心中泛起一些说不上的滋味，有点失落，但也没有放在心上，陪了他这几天他也该满足了，毕竟舅舅也有他自己的事业。心中这样想着，但是手指不由得捏紧，隐隐有些发白。 一连过了几天，顾檬都没有见祁连，巨大的落差感让他难受极了，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脑袋一空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祁连。 这天早晨，顾檬晚上没有睡好，模糊间喝完了一大杯牛奶，然后向身边露出一个求夸奖地笑容，却没有得到往常一样的亲亲摸摸，愣了会，然后有些失落地垂下眼脸。 心中似乎有些什么在肆意地生长，顾檬猜到那是什么，但是却不敢深究，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打了个电话给祁连，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顾檬就一直听着，直到那边被挂断，这才放下了电话，去了学校。 祁连这几天在公司是很忙，但也不至于没有时间打电话，这事还是韩晖戳串着他做的。 那天他估摸着自己萌萌要放学了，就想要打电话，那边一群人正在昏天黑地地整理文件，见他要走，一把就抓住了他。 “我去打个电话给萌萌。” 韩晖觉得这通电话可能短时间内不会结束，立马机智道：“想不想知道你家萌萌心中有你？等他的电话就对了。” 祁连闻言皱眉：“我家萌萌想什么，难道还要你告诉我？”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韩晖在后面唉声叹气，却没想到，出去的祁连其实看着手机出了半天神，那个拨号依旧没有按下去，等了许久，才回到了办公室。 在这之后，祁连却是真正的忙了起来。 大摩公司为他们提供了一份对赌协议，一次性注资五千万，如果一年后宜檬公司收益翻倍就换10%的股份，如果不能，就要拿走30%股份。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份协议都皱起了眉头，只有祁连能勉强保持镇定。 “老大……” “签。” “可是。” 祁连抬头看向他们：“我们只有这条路可以走，难道不是吗？” 第四十七章 大摩公司这个条件实际上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30%的股份是个是个什么概念呢。 现在宜檬公司的实际拥有者祁连手中的股份也不过将将控股，如果大摩公司有了这三成的股份，这家公司的大概就可以易主了，祁连邹涛四人辛辛苦苦创建公司，反而要落到被扫地出门的境地。 如果宜檬赌赢了，大摩公司也会拥有10%的股份，这份合约对它其实百利而无一害。 为什么他敢这样漫天要价，不过是看准了时机，选在宜檬最困难的时间，掐准了他们的底线。 祁连拢了拢面前的文件：“好了，现在去和大摩公司的人约时间见面吧。” 他很淡定，但是一旁的几人反而有点不甘心。 祁连安抚道：“其实对于我们，这也未尝是一次机遇，如果赢了，我们公司大概可以趁此机会一举上市。” 下面几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见祁连面色有些难看，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几人一出去，祁连就支撑不住似的靠在了座椅上，一手放在胃部，疼痛一阵阵的泛了上来，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其实在会议开始前，他的胃就隐隐有些不舒服，却没想到这次的反应这么剧烈，坐在那边几乎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祁连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饭前那几杯烈酒，可真是作孽。 这次的对赌协议他大概有六七成的把握，这在商场上已经是值得一搏的选择了，但是这一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刚才那一群人的面前显露出来。所以他才会做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若不是实在太过难受，他还有一堆证据来佐证自己的观点，算了，反正他们也只看最终结果。 疼痛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他忙了一夜，昨天祁连并没有接到顾檬的电话，后来他妥协似的想要打个电话给顾檬，祁叔和他说顾檬已经睡觉了，他也没舍得将小孩从床上叫起来。 现在，可真是想他，哪怕听听声音也好，祁连想要起来给顾檬打个电话给顾檬，但是全身的力气就像是抽干了一样，然后便没了意识。 邹涛走了进来，发现祁连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拿了一件外套给他盖上，便走了出去。 外边，韩晖正在等着：“这么快就批好了？” “老大睡着了，他昨天一夜没睡，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决定吧。” …… 等到祁连再次有了意识，还是邹涛推醒了他，祁连一时间有些迷茫，他似乎做了一个梦，具体是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但是梦中那巨大的失落感，让祁连到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 邹涛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祁连以前很自律，即使是通宵，也不可能在下午就睡这么久，而且脸色还有点发白。 祁连揉了揉太阳穴，身体有些沉重，完全没有睡完觉的轻松，声音中带了点嘶哑：“几点了？” “五点了。” 听到这话，祁连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睡了四个多小时，过了会又回了神，毕竟昨晚也算是通宵了。 “大摩公司的代表刚刚到了，他们似乎很着急，想要立刻就与你见面。” 祁连想了会，点点头，就想要起身，胃部麻木的感觉，让他皱了皱眉。 邹涛有点担忧：“老大你先歇会吧，明天见面也是一样。” “不了，”祁连摇了摇头，“谁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完便走了出去，邹涛无奈，只能跟上。 这个下午顾檬在学校里，这是一节公共活动课，几个班一起上，韩璟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顾檬的心思却不在这里，整个人都出于放空状态，祁连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韩璟叫了他几次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顾檬整张小脸上都写满了茫然，韩璟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顾檬问的问题，微微收敛了笑容。 他捏了捏顾檬的脸蛋，然后把他的头转向自己：“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上次的女孩子。”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眼中写满了认真。 顾檬几乎不敢与他对视，把自己的脑袋从他的手中躲开。 “上次你说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看来已经有了结果。” 顾檬沉默了半天这才开口：“我们在一起了。”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话，韩璟还是很惊讶地转过头来，想了半天还是没能猜到顾檬身边的女朋友，犹豫了会说道：“既然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相处啊。” “可是我觉得自己就这样糊涂，连心意都不能确定就和他在一起，对他不好。” 听到这话，韩璟都要笑了，这个小傻子：“你现在是不是每天都在想她？” 顾檬闻言一愣，抬眼看向韩璟。 “人家的一举一动都要在心里琢磨半天？” 顾檬点点头。 “这你还不能确定？好吧，你这都纠结一下午了，肯定是为了人家吧？” 顾檬若有所思。 韩璟揉了揉他的头发：“明明喜欢人家，还不敢承认。” 顾檬如遭雷劈，顿了会，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韩璟看他突然开始收拾东西，就准备出去，连课都不管了，吓了一跳，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啊？” 顾檬却转身向他露出一个笑容，像是雨后初晴：“我想去见见他。” 韩璟被他突然的笑容震了半晌，回过神来，顾檬已经向老师去请假了，连脚步都带着欢快，韩璟笑了声，真是个小傻子。 顾檬怀着甜蜜的心情坐上了回家的车，回忆往日的点点滴滴，想到往日自己想起祁连就会不由自主的红脸，他拍拍自己的脑袋，你可真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纠结这么久。 想要见到祁连，现在、立刻、马上。 “司机叔叔，我想要去舅舅的公司。” 司机应了一声，便调转车头。 然而顾檬却扑了一个空，前台告诉他祁连并不在公司，顾檬火热的心情被泼了一勺凉水，但还是乖乖回到家中等待祁连回来。 谁知道一脸几天祁连都没了消息，顾檬耐不住打电话给他，也是没人接听，心中的小火苗奄奄一息，他有些担心，又有些委屈，却也无计可施。 …… 那日，祁连接见了大摩的代表团，双方几番交流，终于达成了一致，后续交给公司的相关部门处理，他终于松了口气。 却在走出会议室的那一瞬间晕了过去，众人乱成一团，然后邹涛几人就将祁连送去了医院，这也是顾檬没有见到祁连的原因。 当祁连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管，床边邹涛哭丧着脸坐在他的床边，见他醒来硬生生在脸上扯出一抹微笑来，着实算不上好看。 祁连看见这间房间的装饰，还有邹涛脸上的表情，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老大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说完，看见祁连怀疑的眼光，邹涛恨不得自己甩自己一个嘴巴：“老大，你一晚上没有吃东西了，我帮你买了粥，你先喝点吧。” 也不管祁连有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打开保温杯。 祁连喝了一口粥，垂着眼眸：“你有什么话最好现在说。” 邹涛拿着保温杯的手抖了两下，勉强笑了两下，在祁连的眼神下，邹涛有些控制不住：“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说完便慌乱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祁连放下手中的碗，然后慢慢从床上下来了，邹涛慌乱中把包落在了桌上，包的一角很明显露出一张纸的一角，像是慌乱塞进去的。 祁连早就看到了，一直给他压力也是是故意的，他抽出那张纸，那张纸白的晃人，明明上面每个字他都认得，聚在一起却让他脑海一片空白，祁连连手指都有些发白。 当邹涛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匆忙地赶回病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祁连却是很镇定地放下了手中的纸，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老大老大，你听我说……” 祁连抬头看他。 邹涛的话一下子哽在了喉间，而后颇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医生说，如果你配合治疗的话……还是有很多时间的。” 祁连垂下眼眸：“你先出去吧。” 邹涛很担忧地看向他。 “我只是有点想萌萌了。” 一句话，让邹涛这个汉子都红了眼眶。 邹涛轻轻带上了房门，祁连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保持这一个动作许久未曾变过。 很奇怪的感觉，身体和意识像是分离了，祁连只觉得现在的思维清晰无比，脑海中瞬间就闪现了各种因为他患病出现的后果。 包括以后宜檬公司的走向，还有各方的异动，该如何处理，他剩下的时间足够将这个耗了他八年时间心血的公司推向正途。 他一刻不停地想着，不敢让自己的思维停下来，可是小孩的点滴像是蹦跳着进入了他的脑海，一瞬间，他觉得周身都开始疼痛起来。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抓着他陪他一起堕入深渊，十年也好，五年也好，不愿就囚着他，禁着他。可是…… 祁连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他还那么小，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还没见过外面美好的世界。 他怎么舍得？ 第四十八章 医生给祁连的建议是尽快治疗，但祁连拒绝了，他回到了公司，处理起公司的事务，看上去如往日一般，但是却让对祁连很熟悉的几人看得心惊胆战。 这天，邹涛走进办公室，带了一杯温开水，顺便抽走了祁连手底下的大部分文件：“这些，下边的人处理就可以了。” 祁连无奈：“你们不必这样……” “我只是不希望公司招进来的人吃干饭而已。” “我现在很好……” 邹涛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连治疗都不愿意都不愿意配合的人没资格说话。” “那医生太啰嗦了，”祁连说着还摊了摊手，“你看，我真的不适合呆在医院里。” 邹涛低头收拾着文件，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就算了为了萌萌，你也不能连治疗都不接受啊。” 祁连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邹涛看他这个样子，有些话堵在胸口，终究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他出去后，祁连盯着面前文件，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这些天，他一直让自己变得很忙很忙，本以为将某些情绪埋得很好，但是所有的镇定却被今天邹涛说出的两个字击得粉碎。 不是不想想，只是不敢想。 他不惧绝症，不惧死亡，即使是在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眼神中，他也能谈笑自如，但是这一切，加上顾檬就成了他生命的不可承受之重。 太疼了。 祁连苦笑着想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顾檬在他的心中到底占了怎样一个位置，他一直以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就是细水流长，却没想到那份感情早在日积月累中堆积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就像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针，即使是动一下，也是刻骨铭心的疼，即使是这样，他也是无怨无悔的，甚至是隐隐有些庆幸。那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那样高，让他心中罪恶的想法被死死地压在角落，不露出半分半毫。 此时此刻，祁连那陷入爱恋中发热的大脑，反而一点点地冷却下来，他想了很多，他与顾檬间的点点滴滴，往日里一些被他下意识忽略过去的小细节，一点点地重又回到他的脑海。比如每次他抱顾檬，小孩下意识地放在他胸前的手；团在他的怀里，看上去很乖巧，却是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祁连只觉得心底像是有冷风吹进来，空荡冰冷得让他皱眉，他垂眸伸手从抽屉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这才发现那双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恍惚间，手机铃声响起，他猛地抽回了手。 祁连看向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宝贝’两个字，从曾经的‘萌萌’到现在的‘宝贝’，他输入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是满心的甜蜜，看着屏幕忽明忽暗，最终彻底暗了下去，祁连终究是没有接起电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檬，他想听那孩子的声音想得都快发疯，但是他又怕自己会忍不住走上那条不归路。一点一点抹平那张被他捏得皱起的纸张，如果顾檬并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心中的黑暗一点点的滋生，他断然不会允许他与他分离，抓住他，折断他的翅膀……恍惚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顾檬在阳光下，转头对他灿烂一笑的场景，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他沸腾的心绪上。 他舍不得的，也不会舍得。 祁连怆然一笑，他早该料到的。 …… 这天晚上，在顾檬的殷切期盼中，祁连终于回来了，不过祁连回来的时间颇晚，顾檬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走进卧室，身上还带着外边未尽的寒意，墙上的壁灯散着微黄的亮光，屋内一派温馨的场景。屋外寒风凛冽，似乎还夹杂着些细雨，时空就像是在这一刻割裂，祁连的心瞬间就安静下来，像是倦鸟回到了温暖的巢穴。 顾檬整个人都蜷在被子里，软软暖暖地睡着，睫毛柔顺地贴在面颊上，看上去乖巧极了。 祁连坐在他的身边，床上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眉间微微皱起，祁连轻拍着被子那鼓起来的一块，顾檬像是瞬间安下心来，呼吸慢慢变得均匀起来。 祁连这才伸出手指，轻轻抚上了小孩的面颊，在那细嫩的肌肤上慢慢的下滑，像是在眷恋这样亲昵的感觉。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温柔，床上的顾檬一点都没有惊到，反而蹭了蹭他的手指。 一瞬间，祁连的心甜的发疼。 他终于没有抵抗住这样的诱惑，解开外套趟进了被子里，他的身上带着点寒气，尽管他很注意不要让自己不要碰到顾檬，但是动作有点大，还是惊醒了本来就睡得不是很熟的小孩。 一旁的身影带着熟悉的感觉，顾檬虽然还有点睡醒的迷蒙，但是却感到十分安心：“舅舅？” 祁连应了一声。 听到有人回应，顾檬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多日不见人影的委屈猛地泛上心头：“你好多天都没有回来。” 声音带着丝刚睡醒的软糯，满满的委屈中却带着十足的信任，祁连听得的心都化了：“抱歉。” 顾檬对祁连干巴巴地道歉很不满，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祁连离自己很远，便主动把自己挪进了他的怀里，淡淡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小小的哆嗦。 其实这几天，他在电视上也看到了宜檬遭遇困境的消息，现在正确认识了自己的感情，不想做一个无理取闹的恋人，虽然不满，也只说了声：“下次别这样了。” “不会的。”就算只有几年，我也会陪你长大，直到……你足够强大，可以自己走下去……又或者有一个人能够取代我，陪你走下去。 顾檬无意间碰到了祁连的手，发现冰凉一片：“怎么会这么冷？”说完便将那手搂进了怀里，双腿也交缠上祁连的腿。 祁连垂眸，根本就不敢去看小孩的眼睛，手掌所覆之处温软一片，似乎还能感觉到小孩扑通扑通地心跳，顾檬平时有多怕冷他是知道的，但是现在…… 祁连动了一下，想要抽出手臂，顾檬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乖，我去冲个澡。” 顾檬稍微一想就能明白祁连的用意，心中甜丝丝的，乖巧地松了手。 祁连起身走向浴室，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身后那小孩那满眼满心都是他的眼神，但是他不敢回头。 直到热水从头顶浇下，祁连着才感觉有什么抑制不住地从眼眶滑落，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祁连洗澡的时间有点长，等他出来，顾檬已经有了点朦胧睡意，强撑着没有睡去。 两人说着话，顾檬昏昏欲睡，但是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快要睡着前，他终于想起来了，他还没有和舅舅表明心意！ 睡意一股股地袭上来，他努力凑到祁连的耳边。 祁连也没想到小孩都困成这样了，还想和他说话，也垂头靠近小孩，那微张的唇间吐出一些破碎的词语。 “……喜欢……喜欢舅舅……” 一瞬间，祁连的眼中写满复杂，巨大的惊喜后是无尽的空虚，他不知道顾檬口中的喜欢到底是哪种喜欢，就算是他所以一直期待的那种喜欢……那又能怎么样呢？ 也让他喜欢吗？ 为了几年，赌上一辈子？ 祁连在此刻心如刀割，他知道的，他舍不得。 这一夜，祁连无眠，他一直看着怀里的小孩，一笔一笔描摹他的轮廓，像是要把他刻进他的心里…… 这个晚上，顾檬倒是睡得很好，祁连的归来，让他有了满满的安全感，安心无比，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未亮，但是他惊讶地发现，祁连也是醒着的。 顾檬露出一个大大微笑：“舅舅，早上好。” 祁连看着顾檬一点一点地醒过来，却是不露分毫，摸了摸他的脑袋：“早上好。” 早饭时间，顾檬吃一口就要偷偷看祁连一眼，每一眼都带着跃动着的欣喜，还以为没被发现，自己一个人开心得不得了。 祁连怎么会没有发现，那眼神躲闪间都带了甜蜜，就和他当初看顾檬时一模一样，他挖了一勺南瓜粥放进嘴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甜味，只感觉到满嘴的苦涩。 不一会，他的脸上挂起了熟悉的微笑，摸了摸顾檬的脑袋：“乖乖吃饭。” “好~~”那声音拖得老长，尾音缱绻间似乎都带上了甜味。 “最近在学校还好吗？”见顾檬还是看着自己，祁连忍不住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顾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思考了一下，挑了几件高兴的事与祁连说。 “……周末的时候，老师还带我们去看了画展……满满都是画，每幅画都有自己的故事……” 祁连若有所思：“那你喜欢吗？”不怪祁连会问，只因小孩连声音都带了满满的憧憬。 顾檬大大地点头：“我们下次也去吧？”水润的眼睛清澈见底，写满开心与期待。 祁连见状也笑了起来，小孩的世界很简单，不管是高兴还是伤心，从不掩饰，也不会掩饰，这是他最爱的地方，可是也是他如今最担心的事。 在小孩期待的眼神中，祁连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第四十九章 吃完早饭的顾檬总觉得今天早上好像缺了什么，就一直坐在位置上，看着对面的祁连喝粥。 祁连的一颗心都系在顾檬的身上，又怎么会没有发现他的视线，那目光□□裸地落在他的身上，祁连垂眸，努力维持镇定，喝着他的粥。 自从发现祁连对他有别的意思后，这是顾檬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面前这人。祁连的动作很慢，像是在为了遮掩什么，拖时间，但现在满心都是粉红泡泡的顾檬并没有发现。 他第一次发现自家舅舅是这么帅，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微敛的眼眸，俊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修长的指节……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喜欢自己的，他居然喜欢自己，顾檬的脸蛋不禁有些微红。 他端起面前的牛奶，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试图掩饰自己那‘砰砰’的心跳，但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一下子就暴露了他毫不平静的心绪。 祁连不抬头也能感觉到那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上，然后‘唰’的一下挪开，接着又落在了他的身上，祁连的心也跟着忽起忽落，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孩子抱在怀里细细地亲吻，问一句‘有这么好看吗’，然后看他满脸通红。 祁连默默捏紧了手指，终于遏制了心中的绮念，抬起头来，颇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顾檬。 顾檬一不小心就对上了祁连的双眼，明明那眼神只是带了点疑惑，他却觉得那眼中似有暗流翻涌，想要与他诉说什么，顾檬看着看着就痴了。 祁连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一下子就惊醒了顾檬，他猛地低下头来，不经意间看到了祁连隐隐有些发白的薄唇，心中升起些不安，但是那一丝不安的情绪很快被抛到了脑后。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忘掉的事情，之前一段时间他在吃早饭的时候，祁连可总要过来亲亲他的，那时候顾檬被吻的时候可是万分紧张，生怕被祁连看出什么不对劲出来，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令人心潮澎湃。 对此，顾檬唯一的怨念是，他竟然只是亲了嘴角。 他捧着个脸看着祁连一点点的吃完早饭，就等着他来亲自己呢，可谁知到祁连放下碗筷就打算出门去公司，顾檬傻眼了，赶忙跑上前去，堵在了祁连的面前。 在祁连的目光下，他有些无措地缴了缴手指，甚至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感觉，但是想要亲昵的感觉压过了害怕的感觉，顾檬仰起头直视着祁连的眼睛：“舅舅，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 祁连只觉得这个早晨实在是太过考验他的意志，顾檬的眼神，其实让他隐隐有些察觉到顾檬想要干什么了，声音不自觉中带了些危险：“哦？是什么事？” 祁连的声音暗哑低沉，顾檬听得寒毛都要炸起，但是这样退缩又觉得不甘心，艰难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蛋。 顾檬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想让他亲他！ 祁连神色复杂，心中似有猛兽要挣脱出笼。 顾檬见祁连不动，想着反正已经够丢脸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闭起眼睛，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祁连靠去。 祁连比顾檬高出一截，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将顾檬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闭着双眼，眼睫微颤，阳光之下，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现在却带着点点红晕，红唇微微嘟起，像是在面对着心爱之人邀吻。 祁连几乎是毫无抵抗力地俯身，想要贴上那唇，却在即将碰上的时候突然惊醒，微微错开脑袋，轻轻贴上了他的嘴角。 谁知顾檬也随着他偏了偏脑袋，两人的唇准准地贴在了一起，祁连的眼神陡然一凝，顾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带着干了坏事后的小忐忑，还有点点期待与欣喜。祁连对这种眼神毫无抵抗力，伸出舌尖碰了碰那唇，然后轻轻推开了他。 “乖，时间不早了，去上学吧。” 顾檬被他这样平淡语气弄得有些不安，一下一下地瞄着祁连，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他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出他是高兴还是生气，想到刚刚他还伸出舌尖碰了碰自己的唇，而且之前还偷偷亲过自己，应该不会生气吧，想了会，还是无解，便只能乖乖地坐车去了学校。 在车上，顾檬越想越激动，虽然有点小小的羞耻，但还是在心里给自己刚才的小动作悄悄地竖了个大拇指，他捧着脸蛋，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其实他早就想到舅舅不会真的亲自己，所以在他的吻落下来的瞬间，悄悄地挪了挪脖子，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心中雀跃不已的同时，脸蛋‘腾’的一下红了彻底。 与顾檬完全相反方向的另一辆车里，祁连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 他的心中，欣喜与悲伤各站两端，而后相互交缠，似甜又苦，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就在甜蜜快要盖过悲伤的时候，巨大的绝望感淹没了所有，祁连被那浓重的黑暗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顾檬的表现太明显了，让他想要曲解都曲解不了，那孩子喜欢他，那种喜欢或许还不成熟，还不深刻，但是绝对是超越了外甥对舅舅的喜欢。如果是一周前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或许会兴奋得睡不着觉，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老天爷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从前他认为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求而不得，现在他认识了另一种痛苦，爱情就在触手可及的前方，而他却要亲手斩断它，就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劈成两半，那滋味…… 痛彻心扉。 理智在这一刻濒临崩溃，他有些抑制不住地想要落泪，但眼眶却干涩得厉害，流不出一滴眼泪，却又像是已经流尽了眼泪。 你是我的，应该是我的，已经是我的。 可是，你又不能属于我。 手指狠狠地捏紧，指甲戳进肉里，留下丝丝血痕，祁连却像是分毫感觉不到。 公司外边，邹涛已经在等着了，看见车子驶过来，马上迎了上去。 祁连今天只穿了西装，连大衣都没套，在这冬日里，看上去十分单薄。 “天这么冷，怎么穿得这么少？” 祁连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身体再冷，哪有心冷。 邹涛依旧絮絮叨叨，就像是个老妈子一样，似乎要把祁连从头到脚念叨个遍。 祁连很无奈：“邹先生，你是我的特助，可不是生活助理。” 邹涛闻言瞪了他一眼，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说他的，忽然间看见祁连的手上有红色的东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发现几道深深地指印，都破了皮，一看就是自己弄出来的。 邹涛眉头皱起，看着祁连，一言不发。 祁连抽回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人发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淡定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到了办公室，邹涛无声地看着他，一点要提公事的意思都没有。 祁连被他看得没法，只得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会弄成这样的伤口，祁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 祁连并没有说话，看上去，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能让祁连这样的……邹涛的脑海中闪现一个人的身影：“是不是萌萌？”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俨然将其当成了真正的答案。 祁连沉默半晌，终于说出了口：“他说他喜欢我。” 邹涛也跟着沉默了，接着问了句：“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身体情况？” “还没有。” “萌萌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介意的。” 祁连轻笑了一声，起身走到了窗前：“是啊，他是个好孩子，这就是我能害他一生的理由吗？” “怎么会是害呢，医生说你可能还有十多年……” “好了，”见邹涛越说越激动，祁连轻轻地打断了他，“胃癌中期，你见过几个活过十年的，而且……” 窗外寒风阵阵，太阳似乎都被这样糟糕的天气掩去了光芒，祁连看着那个团暗淡的亮光，光线之下，他的眼中像是附了一层水膜。 “而且，就算我还有十年那又怎样，十年之后，那孩子不过才二十六……就这样留他一人在这世上吗？” 邹涛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祁连，像是退下了所有的保护壳，保护色，显得脆弱无比：“……谁有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祁连转身打断了邹涛的话，瞬间又恢复了他温柔可亲的好上司模样：“所以，以后的事以后说，现在是上班时间，邹涛同志你该工作了。” 邹涛被他这样快速地变脸，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缓不过神来。 祁连走到他的面前：“现在，帮我联系一下f大的梁教授。” 邹涛收回惊讶的表情，一瞬间在脑海里翻出了梁教授的资料，梁教授，原名梁秋华，f大的资深教授，也是美术界的大家，桃李满天下。这人和他们的圈子完全不搭界，但是由于梁教授的名声很大，邹涛还是有些了解的。 “你找他做什么？” “最近，公司要忙起来了，我家萌萌也要找点事做了。” 第五十章 其实帮顾檬找老师也不是祁连的心血来潮，原因有两个：一来，萌萌确实需要一个老师；二来，他也希望那小孩最近能变得忙一点。 祁连垂下眼眸，如果可以，他希望萌萌一辈子都生活在他的庇佑下，但是这已经成为了不可能，所以他只能换一种方式，看着小孩一点点的成长，长大到不需要他，那时候他会一个人悄悄地离开。 而这段时光会成为他心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时不时拿出来翻一翻，或许他会坦然面对离别。 邹涛听到祁连说要让顾檬变得忙起来，吓了一跳。 “你那么宝贝他，会舍得？” “谈不上什么舍不舍得，孩子总要学着长大。” 邹涛看他一脸淡定，嘀咕道：“那人家教授也不一定会收下萌萌吧？” 祁连淡淡瞥了他一眼：“最近宜檬资助了梁老的一个项目，而且我也只是想让他和萌萌见个面。” …… 这天下午，天色颇为阴沉，空中还飘起了小雪，顾檬没有出门，披了件小毛毯，窝在沙发上看书。 看了会又觉得无聊，便起身去了阳台，却发觉空中小雪片已经变成大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顾檬惊喜地瞪大了双眼，将脸蛋贴在了玻璃上，呼吸间，玻璃上染上了一大片水雾，他伸出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下，画出一个爱心来，在中间写上了连、萌二字。 然后看着那两个字，发起了呆，这是他在电视上看到的，刚才不知怎的了，下意识地就这样做了，看着看着，顾檬的脸就变红了，觉得刚刚的自己太幼稚，想要擦掉，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只能将其放在一旁，不去管它。 顾檬来s市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雪，那雪花在空中飞舞缠绕，最后落在地上，在上面附了层白霜，顾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外边的一切，像是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拖着棉拖鞋，翻出了他的小画板和画笔，也顾不得别的，坐在地上就开始动手。 于是，当梁秋华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少年抱着画板就这么席地而坐，因为太过专心连房间里进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顾檬是面对着阳台而坐，背对着房门，头发散乱，穿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外套，帽子都是歪的，坐姿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韩叔见他这样，虽然心中一暖，可到底是有客人在。 见一旁的管家就要敲门，梁秋华阻止了他，走到了顾檬的身后。梁秋华来这里，本来只是应付一下祁连的要求，毕竟自己手头上的项目能顺利进项下去全靠他的帮助，现在看到顾檬一副醉心画画的小模样，兴中到有些欣慰。 顾檬并没有画什么天马行空的话，只是画了一幅雪景，整副画是暗色的基调，全画的亮点只在街道上一对牵手的小情侣，梁秋华心中笑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但随着顾檬一笔一笔勾勒出全部景象，梁秋实就有点笑不出来了，光是这笔法技巧就可以看出这孩子平时是有多刻苦练习，而且并不拘泥于着笔法，有时候随手一笔便是一道新的风景，梁秋实在心中点了点头，是个可塑之才。 随着顾檬一点一点地填上色彩，梁秋华变得认真起来，黑暗的天空，灰白的雪花，林立的高楼，稀疏几乎不可见的树木，本该是一派萧瑟的场景，但是暖黄色的灯光，相爱的情侣，等待丈夫归的妇人……这一切却是像希望席卷全画，明明是冲突的色彩，却奇异地相容，这样的城市图景，诡异地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温暖、希望…… 当顾檬落下最后一笔，梁秋华从他所勾勒的世界中惊醒，发现自己是笑着的，有些复杂地看了眼那孩子，天才…… 顾檬一口气画完，扭了扭酸疼的脖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他还以为是韩叔，问他有什么事。等了会，发现身后并没有动静，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不认识的老爷爷，看上去有些眼熟。 梁秋华一直在想能画出这样画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等到顾檬转过身来，反而一愣，一会在心里点了点头，是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画出这样的画。 见那孩子看到自己有些惊讶，梁秋华走上前，指了画中一处，笑着问道：“这里你为什么要这样画？” 顾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他画这幅画的时候，心思有点飘，什么绘画技巧，构图都被他抛到了脑后，现在被那人指着问还颇有点心虚，难道他要说他上辈子就是这样画的吗？ 呐呐地说了句：“感觉应该这样画。” 梁秋华点了点头：“这幅画构图与意境都很完美，只是有些还未能充分表现出来，我见你下笔的时候有些犹豫，心中是否有些迟疑，当然，你还小，受阅历所限，这也是正常……” 顾檬见那人说他下笔迟疑，不由得一顿，然后脸蛋一红，他那时候想着舅舅，心中当然就迟疑了。如果祁连在的话，就会发现，画中那对情侣就是他和顾檬了，只不过顾檬的身形较小，所以梁秋华并没有看出来这对情侣其实是两个男的。 随着梁秋华的分析越来越深入，顾檬哪一点小羞耻很快就抛到了脑后，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眼前这个笑起来十分和蔼的老爷爷在他心中的形象很快就变得老高，并且觉得眼前之人越看越眼熟。 梁秋华见那小孩睁着双干净水润的大眼睛看向自己，眼中写满钦佩，小脸微仰，脸上也满是孺慕，他忍不住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见他像小狗一样还拱了拱自己的手，心中软成一团。 顾檬在他手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想起来了面前之人是谁，梁教授，美术界的大家，他一下子就被这个消息给砸晕了，眼中都冒起了小星星，感觉到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还讨好般地拱了拱他。 梁秋华看着眼前的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手下的触感好极了，他有些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顾檬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直直地看向自己，眼睛亮晶晶的： “您是梁教授吧？” 梁秋华笑道：“如果你说的是梁秋华，那就是我了。” 顾檬一瞬间激动不已，虽然他听说过不少美术界的大家，也观摩过他们的画作，祁连甚至还带着他见过几位，但是顾檬一直最为欣赏的也就是这位了。 国内多的是国画界的大家，而且多数一生只醉心于此，顾檬虽然佩服他们，但是他更向往的是包容并兼。这位梁教授早年在外留学，画意深邃，章法新颖，善于把水、墨、彩融于一体，长于静物画，顾檬最爱的便是他的那副《盛荷》。 他有些磕磕盼盼地说：“梁教授，我特别喜欢你的画，从小……” “别急，慢慢说。” 顾檬这才发现自己的坐姿有多不雅，赶忙站起身来。 这时候韩叔体贴地将两人引到了客厅处，让人在沙发上坐下，并为他们倒了茶水。见梁教授对顾檬一副满意的模样，韩叔欣慰地离开了客厅。 …… 晚上，祁连一进家门，迎接他的是一个软乎乎、热腾腾地拥抱，他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尽，怕冻着小孩，祁连拍拍他的背心，示意他松松手。 谁知顾檬抱得更紧了，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祁连无奈：“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 顾檬闷闷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这么好。”他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事后还不能想明白，就是个傻的了，梁教授肯定是祁连特地帮他请的。 祁连闻言推开顾檬，托起他的小下巴：“现在才想起舅舅的好啊。” 顾檬抬爪子挥开他的手，瞪眼：“我认真的！” 祁连又捏了捏他的脸蛋：“好好好，舅舅知道了，那你是打算来谢谢舅舅吗？” “那我怎么谢你呢？”顾檬心中想得是一些亲亲抱抱的场景，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嗯，舅舅现在饿了。” 顾檬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发现他面上有点憔悴，立刻把祁连拉到客厅里，想了想，到底还是哒哒哒地跑到了厨房里。 祁连随着他来到了厨房门口，就这样看着顾檬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一会儿纠结放葱还是放蒜，一会儿又是被窜起的火苗吓了一跳，他不可抑制地闷笑出声。顾檬听到声音，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祁连做了一个捂嘴的姿势。 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顾檬的身影，祁连心中温暖一片，可真是好哄，这样就满足得不得了。 他曾经在心中给两人做了一个规划，他想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捧到小孩的面前，做一切情侣间会做的事，看世上所有的美丽风景。 每天都生活在梦中，每一天都是惊喜，那样的生活真是想想都不由得让人扯起嘴角。现在，他还是想让他的宝贝过上那样的生活，即使那种生活中并没有他。祁连想，爱情可真是个伟大的东西，让他这样自私的人都变得伟大起来。 厨房里的顾檬并不知道自家舅舅在想着什么，他的全副身心都放在面前的锅里，然而最终还是只捧出来一碗烂烂的面条来。 看着吃得很香的祁连，顾檬的心中有点复杂，有点小纠结，还有点小小的开心。但为了自家舅舅的胃着想，顾檬还是糯糯地开了口：“舅舅，还是别吃了吧。” 祁连端起碗，躲过顾檬伸过来的爪子：“这可是我家萌萌第一次下的面，怎么能不吃。” 顾檬听得心花怒放，信誓旦旦道：“我下次会努力的。” 祁连闻言笑了笑：“难道萌萌想和舅舅抢工作？” 顾檬纠结了会，还是摇了摇头，他还是很期待舅舅的菜的。 祁连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煮面，只是自己的一点私心，这份记忆已经被他藏在了心底，时不时地回想起，已经够了。 第五十一章 饭后，顾檬立刻变得欢快起来，絮絮叨叨地和祁连说着今天梁教授过来的事情，顺便还表达了他的尊敬之情。 祁连一开始还能面带微笑地听着他叽叽喳喳，但是在顾檬第三次细数梁教授的生平的时候，终于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眯了眯眼眸，捏着顾檬的脸蛋问道： “这么喜欢梁教授？以前见别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 顾檬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嗯，梁教授人好，画画好，还和我理念相投。” 一听这话，祁连的心中生出点小复杂，松开手，揉了揉一把他的脑袋：“既然喜欢，那就跟着他好好学。” “我就是觉得……”说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说……跟他好好学？” 祁连满足地看着他的小兔子在这一刻，慌了、傻了、愣了，颇有些愉悦地开口：“今天梁教授发短信来说要收你为他的小弟子。” 顾檬反映了半天，想到梁教授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来自己家，有些惊疑地看着祁连：“不会是你和他说了什么吧？” “怎么会，我本来只是想让他指点指点你，谁知道我们家萌萌这么棒，一眼就被梁教授看中了。” 顾檬听到这话，脸蛋上的笑意止不住地露了出来，在祁连调笑地眼光中，恼羞成怒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祁连将顾檬抱了个满怀，心中有些满足得不可思议，怀里是软绵绵的一团，即使是隔着一层衣服，祁连也知道那肌肤的触感是多么细腻温软，腰肢纤细，双腿白嫩笔直，但是往日似乎要时时刻刻焚烧他理智的欲念，却在此刻烟消云散，心理上的满足大于一切*上的*，祁连将唇贴在顾檬的额间，他甚至是有些迷恋此时的感觉。 …… 次日，祁连带着顾檬亲自去拜访了梁教授，梁老也正式收下了顾檬这个关门小弟子，升级为萌萌的老师。 从此，顾檬请假有了更加理直气壮的理由，且几乎每日都要在梁老家待上一会儿。梁秋华妻子去的早，只留下一个小女儿，女儿现在在国外生活，平时偶尔会有几个学生前来，但大多数时候是独自一人。顾檬每天去他家，梁秋华对他的教育不只限于作画这一块，更多的是讲述一些中国、西方的画史，或者早些年他的人生经历。 顾檬几乎没有接触过这些，听得如痴如醉，就算是知道，也只了解个皮毛，梁老在他心中的地位节节攀升的同时，也颇有点乐不思蜀。 梁秋华本来就喜欢这个白嫩嫩的小孩，加上他的天赋又好，每天来自己家里，还总喜欢带一些小零食与他分享，梁秋华哭笑不得的同时也颇为受用，就像多了一个小孙子一样，待顾檬更是亲近。 师徒两人很是高兴，作为极力促进两人的中间人，祁连他后悔了。本来他为萌萌找老师，确实存着让他稍微忙一点的心思在里面，但是现在…… 祁连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黑了脸，那小孩居然敢夜不归宿，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让司机把顾檬带了回来。 顾檬被司机带回来的时候，还有点小小的不高兴，毕竟今天他跟着老师去听了f大的课，所以回来得有些晚，老师就想着让他在他家休息一晚，他当然是答应了，刚想打电话给舅舅，司机就来接他了，一副不接回去就不罢休的模样，这让顾檬的叛逆之心蠢蠢欲动。 但是这一切在看到祁连的时候就全部抛到了脑后，祁连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可，连唇色都有点发白，顾檬担忧地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抚上他的额间：“舅舅，你怎么了？” 祁连眸色有些深沉地看着顾檬，正想要说什么，却感到胃间一阵翻滚，忙起身跑向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阵狂吐，缓了缓，却突然瞥到丝丝鲜红，回过头来，在看到里面点点血丝后，瞳孔一缩，愣在了原地。 房门被拍打的声音传来，一下子就惊醒了愣住的祁连，他抬手按下了按钮，将秽物冲洗干净。 “舅舅，你怎么了，开开门啊。” 祁连打开水龙头，让手指穿过水流，他这才发现手指是微微颤抖的，顾檬的话一句一句地传入他耳朵，听上去急得不得了，祁连苦笑着庆幸自己进来前还记得关上门，他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声音： “我没事，今天酒喝得有点多，反胃。” 顾檬应了一声，然后外面安静了一会，就在祁连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小孩闷闷地声音传来：“那你能不能开下门？” 祁连快速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让自己变得清醒点，然后推开了房门，果不其然，直直站在外面的小孩，已经红了眼眶。 顾檬见祁连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却发现这衣服里面空得厉害，他抬起头来，看向祁连有些苍白的脸颊。不是他的错觉，刚刚他就觉得奇怪，从他记事以来，祁连就从未在他的面前表露过半分憔悴，那样的脸色肯定是他自己当时都没有意识到。 顾檬下意识就捏紧了手下的衣服，发现祁连平日里贴身的衣服现在大出了许多，怪不得他最近都不抱自己，原来是怕自己发现他的异常，顾檬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中的不安，抬起头来，踮起脚尖，与祁连头靠头： “你生病了吗？” 祁连笑了笑：“没有，只是今天晚上应酬时喝多了酒，有点反胃，吐了舒服多了。” “可是你瘦了好多。” 或许是灯光的原因，祁连只觉得小孩的眼睛像是看进了自己的心底，他不由自主地挪开了眼睛：“公司最近太忙了，萌萌也应该在电视上见过。” 以前也忙，你不会瘦成这样。 见祁连都不肯与自己对视，顾檬沉默了一会，扯出一抹微笑：“那舅舅快去好好休息吧，别太忙了，公司事再重要也比不上身体。” 小孩笑得像哭一样，祁连捏了捏他的脸蛋：“过了这段时间，舅舅会好好休息的，萌萌别担心了。” 顾檬也没有说话，拉着祁连的手就往床上拖，自顾自地给他 热了杯牛奶，祁连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孩，喝完牛奶，摸了摸他的脑袋，就躺下了。 顾檬就这么看着躺在床上的舅舅，祁连平日里多骄傲的一个人啊，再苦也是往肚子里咽，就这样躺再床上，面上毫无血色，倒像是一个重病垂危的人，顾檬的心蓦的就揪起来了。 直到祁连的呼吸变得平稳，顾檬才轻轻走出了卧室，临走前想了想，还是带走了祁连放在桌上的手机。 但顾檬并不知道的是，祁连在他一出去就睁开了眼，房门只是被顾檬轻轻地带上，并没有关紧，所以祁连走到门口就可以隐约听到小孩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他去了医院？” “……胃不好……好，我会留心的……” “……谢谢你，邹叔叔……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舅舅最近太累了，麻烦你们帮帮忙……” 虽然话语间有些断断续续，但是祁连还是很轻易地就推测出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他有些复杂地垂下眼眸，他并不想让萌萌这么早地知道他的病情，因为这除了让小孩伤心一场，根本没有其他用。 幸好邹涛并没有说出他的病症…… 第二天早晨，当顾檬醒来的时候，祁连已经离开了，他慢吞吞地收拾完毕，去了学校。 正好在吃午饭的时候碰到了韩璟，看着他一脸皱着一张小脸，韩璟主动坐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了，好像谁欠了你八百万一样。” 顾檬挖了一勺饭放进嘴里，只觉得味同嚼蜡：“你说为什么有人生病了，却不愿意告诉别人呢？” “这还不简单，不希望别人和他一起担心呗，”话说到一半，韩璟突然楞了一下，然后苦着脸问道：“不会是上次那个人吧。” 顾檬点点头。 “要不你还是带人去医院看看吧……” “他不会和我一起去医院的，而且之前他也去过了。”顾檬戳着盘里的米粒，对于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哎，不是，我说，人家都去过医院了，有什么肯定自己心里清楚，不和你说肯定是觉得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最近瘦了好多。” 韩璟挠了挠头，颇有些纠结地说：“你就直接问她呗，让她把单子给你看一看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顾檬突然眼前一亮，抬头看向韩璟：“单子！” 对啊，医院肯定会给单子，以舅舅的性格，不会轻易扔掉的，而放在办公室不合适，肯定是放在家里的某处。 顾檬一把拿起座位上的书包：“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说完便快速离开了。 一系列的变动，让韩璟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挽留，顾檬就消失得连背影都不见了。 想了一会，韩璟还是默默放弃了将这件事弄清的打算，让顾檬自个去操心吧。 不过……韩璟低笑出声。 可真是心急，这两人能在祁叔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交往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一种能力了。 第五十二章 晚上，祁连回来的时候，发现餐桌上全部都是清淡的菜色，主食都成了熬得烂烂的小米粥，他带着点疑惑看向一旁的小孩。 顾檬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你看我都胖成这样了，连韩璟都笑话我了，我要减肥。”说完还信誓旦旦地捏紧了小拳头。 祁连眯起眼睛把眼前的小孩上下打量了遍。 顾檬在他的目光下，有点紧张。 “不胖，好好吃饭，下次别胡闹了。”说着还找来祁叔，告诉他以后的菜色和往常一样。 眼见这计划才刚刚迈出去一步，就要被扼杀在摇篮中，顾檬急了：“也不仅是为了减肥，我之前油腻的东西吃太多了，最近想要吃点清淡的。” 祁连听到这话，也没有多说什么，捏了捏小孩的脸蛋，让他多吃点。 顾檬乖乖地埋头喝粥，不时偷偷抬头看上祁连一眼，见舅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在心中偷偷地松了口气。 饭后祁连去了书房，坐在椅子上，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打桌上的文件，而是拉开了一旁的抽屉，然后轻轻地叹口气，将那个抽屉又关了起来。 他就知道小孩会来找东西，所以提前放了一份病历在这里，当然，这病历不可能是真的，那上面只是很普通的胃病。想到今天小孩的作态，好笑地摇了摇头，心中翻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滋味。 顾檬在外边磨蹭着，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又走来走去。 韩叔见他这番坐立不安的样子，安慰道：“你也是为了少爷好，就算少爷知道，也不会怪你的。” 听到这话，顾檬心中宽慰不少，其实他也知道舅舅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是祁连骨子里的骄傲半分都不会少，被人同情大概是祁连最讨厌的滋味，可他只是在关心他啊。 心思急转间，顾檬突然还意识到，韩叔的话中还有另一层意思，愣愣地问道：“舅舅他知道了？” 韩叔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两个小主人相亲相爱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 顾檬拍着自己的脑袋，突然之间就想到了之前在餐桌上情景，简直是太傻了，这样舅舅根本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有事瞒着他，而且一猜一个准好吗，顾檬在心里默默捂脸。 看了眼楼上半掩着的书房门，顾檬觉得自己还是先做一个鸵鸟吧。 这晚，顾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想之前在舅舅书房看到的病历单，就放在他打开的第一个抽屉里，明明是很普通的胃病，他也打了电话给平时来家里的医生，医生说只要平时注意点饮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他却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一旁的祁连也没有睡着，感觉到一旁的小孩在不停地翻来翻去，想了想还是把他搂进了怀里： “怎么了？” 顾檬犹犹豫豫道：“今天我去了舅舅的书房。” “嗯。” 顾檬有点摸不准祁连的意思，纠结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我私自翻了你的东西，对不起。” 祁连沉默了会，道：“没事，家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翻。” 顾檬抬眼看着他，想问他身体的事情，但是却不知从何问起，他无法形容自己的这种不安，也不想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舅舅。 祁连垂眸看向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孩，像一只惊惶的小兔子，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那双眸子。 没想到顾檬主动撅起嘴巴向他求吻，或许是这氛围太好，或许心底的渴望压抑太久，祁连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与他的唇相触，没有更进一步，就这么贴着，像是耗尽了他毕生的温柔。 片刻后，他主动拉开了距离，在顾檬不解的眼神中，再次吻了吻他，柔声道：“不早了，快睡吧。” 顾檬眨了眨眼睛，然后乖巧地闭眼，不久后便沉沉睡去。 祁连一直看着他，他感觉有心中像是有一把火，要从内而外把他燃成灰烬，但是身体却像是浸在冰水之中，他把怀里的小孩抱得很紧，生怕他会消失不见，又不敢拘着他，祁连苦笑，即使这样，他却是没有分毫后悔，甘之如饴，他已经陷得太深。 …… 家中一连喝了几天的清粥小菜，顾檬居然适应良好，看上去还圆润了点，期间韩叔还一直用很欣慰地眼神看着他，看得顾檬悲愤不已，偷偷捏自己的小肉肉，恨不得捏下来扔掉才好。 他的心里一直是担心舅舅来着的，真不是活的很舒坦。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了时间去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梁教授帮他报名了一项全国性的青少年绘画赛事，全因为他发现了自家弟子的成绩居然完全够不上f大分数线，这让想把小弟子带在身边的梁教授如何能忍。 因为f大是承认这项赛事成绩的，甚至梁教授所在的学院还对前几名进项特招，所以，什么教学啦，艺术啦，都以后再说，把大学先搞定了再说。 这些天顾檬的心里只有一个字‘累’，他从来不知道画画学要有这么多的讲究，要研究主题，要研究评委老师的偏好，要琢磨绘画技巧，既要中规中矩，又要别出心裁。 但是为了在f大上学，留在s市，顾檬心中捏起了小拳头。 …… 就在顾檬为着他即将到来的比赛而焦急忙碌的时候，祁连也并不轻松，公司熬过了最窘迫的时候，但是还有一个对赌协议时刻悬在公司的上方，所有的管理层都不希望自己辛苦经营公司，最后反而被赶出家门。 而且宜檬公司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幕后指使人在邹涛等人的大力追查下也渐渐露出了苗头。 “是余氏。” 祁连敲击键盘的双手蓦的停下。 余氏，n市祁氏的死对头，这两年来到s市发展迅猛，余氏是做实体的，余氏是做虚拟的，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叠的地方，所以祁连也没有想到会是他们。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是东边的那块地，他们那边也得到消息，却没在意，最终那块地被我们拿下，眼见政策下达，土地价值翻倍指日可待，余氏又后悔了。于是他们就想着借这次宜檬危难之际，以极低的价格拿下那块地。”邹涛心中对余氏恶心透了，竞标之事本就各凭本事，哪有事后算账的，加上在n市的时候对余氏的作风早有耳闻，现在有一种被苍蝇盯上的恶心感。 祁连神色莫测，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而且，他们内部有消息称，最近实体经济不景气，对方有往房地产以及……金融界发展的意向。” 祁连抬头，淡淡地说：“如果我们不为所动，余氏会怎样？” 邹涛犹豫了一下：“不太可能就此停止，也没有道理放过我们，毕竟都准备了这么久。” “那就准备一下，将东边那块地让出去，余氏最近可投资了不少项目……” 邹涛猛地抬头。 “我要让他们如鲠在喉，要不就噎死，要不就给我全部吐出来。” 邹涛看着祁连，心中有些惊讶。 想了想这样也好，便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祁连靠在椅背上，闭起有些酸疼的双眼，他知道邹涛在惊讶些什么，以前他也遇见过一些敌对的企业，并不会这么绝情。 但是这次这么绝情，一是，他了解余氏，它现在的掌舵人绝对不是会留一线的人；二是…… 他没有时间和余氏打持久战了，如果宜檬的接班人能力不足，很可能被余氏给兼并，且，他也想给自家萌萌留下点什么，而不是一个空壳。 想着想着，祁连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自家的小孩，现在他应该在他老师家特训，想到昨晚小孩缩在他的怀里，软软地抱怨，比赛实在是太累了，老师太严了，那生动的小表情，祁连现在还是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中温暖一片。 真是一种可怕的情绪，将一颗心塞得满满的，但是过了不久，当祁连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时候，所有的满足会被一扫而空，空虚啮噬着心底，有多快乐就有多痛苦。 祁连深吸一口气，捡起手边的签字笔，想要赶走这样的情绪，他垂下眼眸，或许让两人变得忙碌点，会是一件好事。 …… 可谁知，两人这一忙就忙了两个多月。 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正好，祁连驱车去机场接自家参加比赛归来的宝贝。 时节已经到了初春，空气中难得有了些温暖的气息，祁连依旧穿着冬日里的毛呢外套，本该显得臃肿，却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显得正好。顾檬一眼就看到了他家舅舅，欢脱着向他扑去。 祁连抱了抱他，接过他身后的包，笑道：“怎么样。” 顾檬伸出一个手指，然后瞪大眼睛，凑到他的面前：“当然是一等奖。” 祁连夸奖似得摸了摸他的脑袋，接着两人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辆行驶在路间，祁连透过后视镜去看自家小孩，小孩变得更加开朗了，这不是他的错觉，想了想电视上小孩自信的表现，便是祁连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小孩其实是个很出色的人，忽略心中的一点刺痛感。 看吧，你是对的，放他自由，他会有更大的空间，更大的舞台。 第五十三章 没有了升学的压力，顾檬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偶尔去去学校和老师家里，有大把的时间来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画画，又比如祁连。 接着顾檬就发现了一个令他十分郁闷的事情——舅舅居然和他不亲了。虽然祁连每天晚上都会正常地回家，与他同吃同住同睡，顾檬求抱抱求亲亲，祁连也不会拒绝，看他的眼神也以前一样，可是他就是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隔膜将两人隔了开来。 对此顾檬郁闷不已，每天看向祁连的眼神都十分可怜，这时候祁连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问他怎么了，顾檬都会哑口无言，难不成让他直接说你为什么不主动亲我啊。一想到这几天都是他自己主动的，顾檬郁闷地低头啃了一大口饭。 这几天顾檬种种举动，祁连又怎么会没发现，那孩子把想要亲近的渴望直接写在了脸上，祁连几乎是手把手地把顾檬从小带到大，他动一动祁连都能知道他到底是饿了还是渴了，现在，这种写在脸上近乎直白的渴望，祁连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他不敢回应，不敢主动，天知道他有多想与他相触，做最亲密的事。 在疼痛中压抑渴望，这是祁连最近做的最多的事，就像是自虐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现在，他会更多地选择留在办公室，因为不愿接受治疗，他可以轻易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地变差，他不想让小孩发现这一点，正好最近公司的事情变得很多，而他也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忙碌起来。 又是几天，祁连几乎每天都只睡了四个小时。 邹涛拿着文件走进办公室，见他面色憔悴，一猜就是昨晚几乎没睡，走上前，一把抽调了他手里的文件：“你不要命了。” 祁连揉了揉太阳穴：“就这么点了，看完我就去睡觉。” “这话你骗了我们几个多少次了，你以为我还信？” 祁连有些无奈：“这次是真的，而且你就是现在让我睡我也睡不着啊。”他是最近是真的睡眠不好，就算是睡着，没多久也会难受醒。 “那好，我们先不说这件事，”邹涛把文件拍到了祁连的面前，“那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文件很熟悉，是他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如你所见。” 邹涛像是被他这样的神情给刺激到了，双手狠狠地拍到了他面前的桌上：“什么叫如我所见，祁连，你够可以的啊，背着我们做了这么多事。” “不也一样，反正我死后，这些也都是萌萌的。” “那能一样吗，这是你名下所有资产，所有！你可算得真是细啊，就这么想死啊，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 邹涛说不出自己在看到这份文件时的心情，如果不是宜檬股份转移需要通知到各个股东，他根本不会发现这件事，他生气的不是祁连把所有的身家都留给顾檬，他只是讨厌祁连这样的态度，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说：我已经准备好去死了。 “我的萌萌会给我收尸的，用不着你们。”祁连说话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就像死亡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邹涛被他的态度气笑了，心中蔓延上来一股重重的无力感：“那你也要问问萌萌愿不愿意啊。” “你想想他，祁连，上期我见到萌萌，他还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粘你……” “那又怎样，”祁连抬头，看向邹涛，认真地说：“我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 看着祁连认真的眼神，邹涛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默默地收拾了桌上的文件，打算离开。 “邹涛，帮我挑几个人。” 邹涛有些疑惑，还不等他开口，祁连接着说道：“我想要组建一个画廊。” “公司这么多事还不够你忙的，你还想建画廊？” “我忙的过来。” 邹涛都不用想，一听就知道这画廊是为了谁：“我说，你这准备的也太早了吧。” “不早。” 面对祁连的坚持，邹涛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不过临走之前，有什么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 窝在家里的顾檬当然不知道，祁连为了他组建了一个画廊，他正在论坛里向别人咨询情感问题。 顾檬本来就因为舅舅不主动和他亲近的事情而十分郁闷，还没想到解决方法，祁连居然不回家了，这让顾檬更加郁闷了，可他偏偏想不到解决办法，只能去网上求助了。 最近男朋友经常不回家，而且也不和我亲近了怎么办？ 这是顾檬在网上乱逛的时候发现的情感论坛，打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有点小脸红，他也不知道怎样定位自己和舅舅之间的关系，最终还是选了‘男朋友’这个词。 帖子发出去了以后顾檬一直盯着，越盯越觉得不自在，看了眼自己发出去的东西，这不就像是一个独守空房的小妻子在发牢骚吗？顾檬捂了捂脸，带了点鸵鸟心态，不一会，就有了第一个回帖人。 很简单，就两个字：分手。 把顾檬看得一愣，然后气呼呼地打了两个字：不分。 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在后面回复了句：他对我很好的，就是最近太忙，他不主动与我亲近了。 许久不曾再有人回复。 顾檬等的心急，干脆出门晃了一圈，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回复了，大多数都说他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劝他分手，这些让顾檬看得直皱眉。 19l：楼主可能太年轻，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和你说，没有一个男人面对自己爱人的时候，能忍得住的。不主动与你亲近，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现在还夜不归宿，楼主不管你分或不分，都提前做好准备吧。 看着这么多楼，顾檬觉得第19l说得最为在理，虽然她的语气中也偏向于分手，不过‘忍不住’，顾檬这才发觉大家理解的‘亲近’与他想要表达的‘亲近’完全不一样，悄悄地红了脸，不过他也没好意思去特意纠正他们。 在下面回复道：他不回来是工作忙，就是……以前还很好的，现在我感觉我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 顾檬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想着想着还有点小心塞。 30l：既然楼主有自己的判断，那到底发帖干嘛？ 其实，顾檬的心里也有点乱，看到这楼，下意识的想要为自己解释一下：我只是想让他和我亲近点。 那就勾引他啊。 对方回来的消息很快，这五个大字砸的顾檬头昏眼花，他继续往下翻滚着页面，但是却有点心不在焉，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直到他关掉电脑，这五个大字依旧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顾檬端起小凳子，到二楼的阳台上晒了会太阳，只觉得今天的太阳似乎烈了点，等到他下楼的时候，脸蛋是通红的。 韩叔见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顾檬羞耻地遮起脸蛋：“今天的太阳有些大，晒得有点热。” “这么红，记得抹药膏。” 韩叔的语气中满是关切，顾檬应了一声就不好意思地走开了，用手拍了一下脑袋，想什么呢！ 晚上顾檬打了一个电话给祁连，问他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兴奋了一秒以后，反而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很快就挂了电话。 洗完澡，顾檬穿着睡衣站在床前，纠结了半天还是把自己脱光光钻进了被子里，脑袋埋进被子里半天都不敢出来。时节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晚间还是带了一点凉意，顾檬一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肌肤起了一点小小的颗粒，察觉到了以后，他赶忙把那条腿缩了进来。 被子是用细小的羊羔毛织成，与肌肤相处舒服极了，又软又暖，顾檬缩在被子里，动也不敢动，好半天，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探出头来，脸上的红晕一点点的退去，他带着点期待和羞涩等着祁连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檬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顾檬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檬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垫塌下去一块，等了许久都没在再有动静传来，就在顾檬觉得自己已经控住不住，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 脸上有微弱的触感传来，轻微得让他差点没有感受出来，一遍一遍又一遍，顾檬的心中复杂，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能轻易地感受到，那人的疼惜之情，可是…… 接着额间有温暖的触感传来，顾檬立刻就意识到，祁连是在亲自己，那唇划过他的眉、眼，直到唇，他觉得接触的地方火辣一片，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祁连在他的唇上停留了许久，久到顾檬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突然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划过了他的唇间，一下，两下，就是不继续前进，顾檬只觉得头皮发麻，连耳朵都红了。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心跳就要出卖自己的时候，祁连起身去了浴室。 耳边传来细细的水声，顾檬这才慢慢的睁开双眼，如果祁连在的话就会发现他家小孩两眼聚满水汽，眼眶红得要滴血了。 顾檬闭了闭双眼，眨掉眼里的水汽，努力让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脏平静下来。 他翻了个身，突然觉得今天自己在论坛上问的那个问题蠢爆了，这哪里是不亲近，只是舅舅和他亲密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虽然刚刚是闭着双眼的，但是刚才的情景却像是刻进了他的脑海，一遍一遍的播放，让本来就有点乱的顾檬，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祁连很快就洗了澡出来，顾檬继续闭眼假装自己在乖乖的睡着，等着舅舅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这个‘大惊吓’。谁知道祁连居然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就躺了进去，连顾檬的身都没有近。 顾檬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被子，如果舅舅没有发现，那他今天的举动可不就是傻透了吗？想了想，他假装不经意地往祁连那边蹭了蹭，等了会，又蹭了蹭，很好，膝盖已经碰到了舅舅。 祁连也感觉到了小孩缩到了自己这边，也没多在意，以前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檬也总喜欢往他这里蹭。想想小孩平日里总喜欢捂着自己的睡法，有些无奈地转身想要检查一下他的睡姿，可是转身，伸手后，他便愣住了。 掌下是一片细腻温润的触感，像是带着跳跃的生命力，又像是带了极强的吸附力，祁连知道这不对，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挪开手掌。 顾檬也感觉到了舅舅贴在自己腰侧的手掌，发现他有些愣住，害怕他反应过来后会躲开，于是快速地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顾檬趴在他的胸前可以轻易地听到他快速地心跳声，心中有些美滋滋地想到：你也不是那么淡定嘛。 祁连确实不淡定，小孩整个都缩进了他的怀里，所以他也能轻易地感受到，他的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平日里祁连想他想得浑身都在颤抖，而现在，他就这么赤条条地躺在他的怀里，他却是动也不敢动，害怕一动就不能控制住自己。 顾檬等了半天，等他的下一步动作，可是祁连却动都没有动，顾檬郁闷不已，他都已经这样了……经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他决定还是自己来吧。 他动了动双手，眼睛微颤，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还没等他说话，祁连倒是带了点歉意开口：“抱歉吵醒你了。” 顾檬揉了揉眼睛，被他说得有点小心虚，弱弱地说：“没有吵，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醒了。” 说完，还往舅舅的身上贴了贴。 祁连条件反射似的抱住了他，温香软玉在怀，他的双手微颤：“今天怎么会没穿衣服。” “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裸睡对身体好。”听到祁连这样问，顾檬庆幸这个问题自己早有准备。 祁连看着顾檬的双眼，淡定道：“你喜欢就好。” 他的眼光太正直了，看不出半点绮念，顾檬咬了咬唇，想着反正已经够丢人了，再丢人点也没什么了：“舅舅，我们是情侣关系吧？” 祁连吻了吻他的嘴角：“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顾檬有些紧张，没有发现祁连在听到他这个问题后眼中的复杂，也没有注意到祁连根本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不过得到这个答案已经够他高兴的了。 带着满满的信赖，顾檬期期艾艾地说道：“可是情侣之间相处和我们不同，他们，他们会……而且，舅舅，我已经长大了。” 顾檬这话说的太直白了，祁连想装不明白也装不了，他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孩，微黄的灯光将他映成了软软的一团，眸子中满是水汽，脸蛋通红，甚至嘴唇都在颤抖，说出这段话像是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祁连单是看了一眼就心疼了，抱住他，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心，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体，若是他还健康，哪里会需要他这样暗示明示，又哪里会不回应他的请求。 明明是自己先招惹的小孩，明明他是如此地爱着他，可是…… “你身子弱，我不想伤到你，想等你成年。”祁连的语气中满是爱怜与克制，可是天知道，他有多痛恨这种克制。 顾檬先是一愣，而后脸蛋红得都快冒烟，连带着脖子耳尖一起红了个彻底，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赶紧闭眼，假装自己要睡觉了。 祁连有些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了声‘晚安’。 顾檬很快就睡去，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一直翻来翻去，他没有穿衣服，这对祁连来说，简直就是甜蜜的折磨，只得将他拘在怀里，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两人沉沉地睡去。 次日，顾檬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身边的位置早就没有了人，可能是睡得不踏实，顾檬感觉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起身下了楼，发现舅舅就坐在客厅里，并没有去公司，他的身边也坐了一个陌生人。 他一下来，楼下的两人就注意到了他，祁连向他招了招手，顾檬就小跑了过去，因为有外人在，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 打了招呼后，顾檬带着些疑惑看向一旁的人。 “他姓刘。” 见祁连并没有继续介绍的意向，顾檬只乖巧地道了声：“刘叔叔好。” 那人看上去十分友好，看顾檬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件似的：“萌萌你好。” 祁连让韩叔带着那人去了书房，没等顾檬细问，就拉着他走向餐桌：“先吃饭。” 顾檬的心里就像是有一个猫爪子在挠一样，要知道，祁连从不轻易带人回家，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见顾檬一脸渴望的小表情，祁连终是开了口： “他叫刘敛，是一个职业画家经理人。” 第五十四章 职业画家经理人。 顾檬的脑海空白了一瞬，然后立马明白过来祁连的意思，又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只能傻傻地看着祁连。 祁连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你有什么专业方面的问题就可以问刘敛了。” 顾檬的心中有点小复杂，说不开心，那是假的，毕竟舅舅为了自己这么的费心费力，但是他也没有很开心，在他看来画画只是自己的兴趣爱好，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爱好，顺便应老师的要求去参加参加比赛，但是绝不愿本末倒置。 祁连看出他的小犹豫，宽慰道：“这只是为了你的未来提供一个方向，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的，一切凭你的喜好。” “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了，你的老师和我说不久就会带你参加一些大型的比赛，而且他计划今年会有一场画展，到时候，会带上你。” 顾檬被这样的话砸了个头晕眼花，他从来没有在老师那边听过这些，他知道他们肯定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感觉很不舒服，明明一切很正常，但是就像是本来正常播放的电影陡然点了加速键，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怎么不高兴了。”其实，做出这样的决定，祁连的心中也有些忐忑，他是抱着能让顾檬快速独立的心态来联系人的，但他也希望自家宝贝能开心点。 顾檬从脸上扯出一抹微笑来：“谢谢舅舅。”说完就将脸埋进了抱枕里。 祁连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抚着他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好。”因为埋在枕头里，他的声音有些闷。 “别怕，如果你不喜欢，这件事我们就先缓缓。” 顾檬沉默了好一会，还是答应了，他知道舅舅做这样的安排，肯定有他自己的用意，肯定是为了自己好，如果自己拒绝，大概会辜负祁连的心意。 虽然小孩因为一些原因，看上去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如果不这样，祁连怕自己会来不及为他铺平另外一条道路，思考了一会，他终究还是没有取消自己的安排。 顾檬随后就与刘敛在书房见了面，刘敛是一个很风趣的人，对艺术有着独特的见解，而这些居然与顾檬的想法大同小异，交谈间，他的那点小小的抗拒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祁连微笑着坐在一旁看着顾檬，小孩有些激动，脸蛋红扑扑的，也难怪了，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遇到与他观念如此一致的人。他知道只要顾檬走进这扇门，与人开始交流，他就不可能再抗拒这次计划。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冷风可以在身体中肆意地乱窜，祁连掐了掐手指，让自己从那种状态中醒来，笑着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开始向顾檬说组建画廊的一些简单事项。 顾檬不爱听这些，但是由于这是自家舅舅说的，他还是乖乖地认真听完了。 不久，两人就送刘敛出门，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笑得灿烂的顾檬，脑海中就突然想起祁连早上对他说的一段话。 包括顾檬的各种喜好与不喜，从绘画理念到喜欢的画家、画法，事无巨细都讲给他听，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一个画家经理人，干的就是艺术与金钱的交易，怎么会崇尚纯洁得艺术呢。因为时间有些短，一些细节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他永远不会忘了自己雇主说话时的表情。 骄傲，满足，宠溺，或许一般人看不出来，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倒像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小情人的宠爱。想到祁连为顾檬做出的种种安排，以及他所看到的点点滴滴，这也是真爱了。 刘敛伸手摸了摸顾檬的脑袋：“你有一个好舅舅。” 顾檬有些不解刘敛为何这样说，但还是一口应了下来：“舅舅很好。” 刘敛离开后，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人，顾檬不由地就想起了昨晚自己做的那些蠢事，又是甜蜜又是窘迫，还有点不知道怎么样面对自家舅舅。好在祁连很快就去了公司，顾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失落。 顾檬还以为这样的情绪会困扰自己好多天，不过他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了，因为画廊已经开始组建了，它名义上是画廊，不过只为顾檬一个人服务，所以很多事只能由他来决定。 同时，梁教授还为他报了一项国际赛事，可怜顾檬连这项赛事的名字都没有记全，就要开始认真准备。 期间，梁教授在教导顾檬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让他不要辜负他的舅舅，让他一头雾水的同时，心中也渐渐升起一股危机意识。 三月，顾檬的《烟雨人生》获得国际艺术节水彩类的最佳作品。虽然这个艺术节在国际上并不出名，但是顾檬在国际上开始略有名气，而在国内这个崇洋大环境里，他开始声名鹊起。 五月，与老师梁教授联合举办了一次画展，获得业内的广泛认可，每幅作品都拍出了几十万的高价。 很多作品的鉴赏人都十分看好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因为他已经慢慢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而且这种风格十分受人欢迎，干净阳光，会让人眼前一亮，越看越有味道。对他的评价大多数都是正面的，甚至将他称为未来的大师。 慢慢的，顾檬也有了很多粉丝，虽然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他的脸来的，对，就是脸，顾檬长得实在是太勾人了，配上他的画风，让人恨不得领一只回家养。 还有当年他拍的真人秀，也被人翻出来，被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当然这就会有很多顾子慕的粉丝。顾檬现在也看开了，其实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顾爸爸和顾妈妈，所以他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郁闷，甚至在祁连的示意下，也不会刻意的回避那两人。 这一段时间，顾檬忙得转起来，祁连也没有闲着，狙击余氏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他同时还要分心照看画廊组建的过程。 又是忙碌的一天，邹涛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祁连，也没敲门，他和祁连做了四年的同学七年的同事，对他实在是太熟了，一个人的活的幸不幸福是看得出来，就像半年前的祁连，那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发光的。 而现在，即使他声称自己过得很好，每天也都精神满满，但是邹涛他绝不相信，他的眼睛里没有希望。 之前他不能明白，为什么祁连会是始终坚持要为顾檬创建一个画廊，看到那孩子一点一点的出名，这似乎佐证了祁连此次举动的正确性，但这也代表那孩子会会一步一步地离他远去，这样浅显的道理，他不相信祁连会不明白。 那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直到最近，邹涛才慢慢体悟出来，所有祁连留给顾檬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变得一文不名。而顾檬最近所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名气和能力，这才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不管将来会变得怎么样，他总有可以依靠的东西。 邹涛有些复杂地看着伏案的那个人，算无遗漏，可为什么偏偏算漏了自己。从前，他总认为是祁连亏欠了顾檬，即使是他把全部的资产都转移给了顾檬，但是现在，他又说不准了，祁连为这份感情投入了全部的精力，那孩子估计也是这样，谈不上谁亏欠谁…… 邹涛沉默了许久，捏紧了手中的手机，转身离开了。 次日午间，当顾檬拎着一个小饭盒来到祁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舅舅伏案忙碌的身影，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为帅气，顾檬觉得这一刻祁连简直帅极了。 他突然就升起了一点小紧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一切都很完美，他这才放心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祁连还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头也不抬：“进。” 许久没有动静，祁连有一些疑惑，突然一双白嫩的小手推着一个保温饭盒进入他的视线，他一愣，猛地抬起头来，发现自家小孩笑眯眯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有那么一瞬间，祁连以为这是自己太过思念而产生的错觉。 顾檬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甜蜜蜜地喊了声舅舅，然后开始将盒饭拆下来一个个地放在桌上。 祁连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一些养胃的小食：“怎么今天回来了？” “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祁连没有说话，依旧看着那个小孩。 顾檬无奈：“好吧好吧，其实是邹叔叔说你最近都不乖，不肯好好吃饭，正好老师那边没我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没想到邹涛居然还敢背着自己和顾檬说这样的话，祁连有些黑脸的同时也无可奈何，摸了一把小孩的脑袋后，也就默认了这件事。 顾檬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其实邹涛和他说地并不止这些，包括祁连没日没夜的工作，也包括他的胃病又犯了好几次。顾檬这次是偷偷回来的，刘敛在那边估计要急得跳脚，但是…… 看了一眼有些憔悴的祁连，一切都没有舅舅重要，不是吗，而且他也实在是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地吃完了午饭，祁连的心中软成一团的同时不由地对邹涛的险恶用心咬牙切齿。 饭后顾檬也没有离开，他早上刚下的飞机，回家取了饭盒就立刻赶了过来，中间连歇都没有歇，实在是困得不行，直接在祁连的桌子上就趴下了。 祁连把他抱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为他盖上了小毯子，小孩累极了，这番动作都没有醒来，蹭了蹭小毛毯，又沉沉地睡去。祁连只觉得心中暖得不可思议，俯身亲亲他又回到了办公桌前。 第五十五章 一连几天，顾檬天天准时到祁连的办公室报道，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了*oss的外甥是近期很火的小画家，重点是长得又可爱又漂亮，每天都像看稀罕物件一样看着他，但自从祁连黑脸过后，也收敛了很多。 顾檬一般是每天午间的时候到公司，然后就会一直窝在祁连的办公室，其实他也想早点来，奈何祁连每天走得太早，而他又起不来，再磨磨蹭蹭一会就到中午了。 然而今天他却起的很早，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邹涛，他说因为太忙，祁连没有吃早饭就去了公司。于是顾檬的瞌睡瞬间飞走，虽然他有点奇怪，但还是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去了舅舅的公司。 门外，邹涛看了一眼手表，算了算时间，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文件，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祁连如果不接受治疗，那他的生命就已经能看到尽头了，邹涛想了一会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于是当顾檬来到祁连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的争吵声，正准备敲门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犹豫了一会，觉得自己进去只会徒增尴尬，还是打算先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有一句话飘到了他的耳中。 “……如果萌萌知道了，也不会……” 顾檬一愣，不由得停下脚步，如果他知道，知道什么。 里面的争吵声突然小了下去，顾檬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几个字眼，也猜不出他们到底再说些什么，有些疑惑，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舅舅与其他人有这样争吵的时候。 突然里面传来被子被摔破的声音，邹涛的声音一下子就提的很高。 “你以为你得的是什么病，癌症，胃癌，你他妈不去治疗，你以为你还有几天能活。” 即使隔着一扇门，顾檬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这句话，即使他再无知也知道癌症是个什么东西，他只觉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力气，手中的保温杯就这样摔在了地上，发出像是暮钟响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里面的争吵声音瞬间就停了下来，门被打开，祁连着急的模样映入他的眼帘，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急躁模样，顾檬的脑海中闪现往日的幕幕场景。 舅舅突然对自己的远离，他这几个月瘦得厉害，晚上不愿意抱着自己入睡，为自己组建画廊，邹涛曾与自己说他的胃不好……一切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顾檬的眼前模糊一片，几乎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庞，他伸手想要碰到面前的人，但是整个身体就像是面条一样软了下去。祁连一把把他搂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细看还能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祁连半抱着顾檬，把他带进办公室里。 “萌萌，萌萌你看看我。”声音颤抖得都不像是他本人。 顾檬感觉到耳边像是立了一层水膜，把他与世界隔开，祁连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整个空间安静得几乎能让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努力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之人，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一步流了下来。 祁连胡乱亲吻着他脸颊上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 顾檬第一次体会到命运的无常与残忍，他觉得老天爷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在他以为自己最幸福的时候，告诉他一切都是都是虚幻如浮影，明明是在夏天，可他却冷得浑身打颤。 “我，我想一个人……” 声音从喉间出来，再不复以往的软糯，带着他自己都从未听过的破碎哀伤。 怀里的孩子整个人都在颤抖，祁连又怎敢出去，他把他搂得很紧很紧。 “求你，求你，先出去……” 顾檬声音满是哀求，伤感到祁连根本无法拒绝，他起身走出房间，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那孩子崩溃的哭泣，祁连背靠着房门，垂眸，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屋内，顾檬把自己蜷在一起，等到这个空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泪水就像是决堤般流了出来，‘绝症’这两个字就像是梦魇一样，缠绕在脑海之中。他从小就不是一个坚强的小孩，八岁那年，他离开了父母，没有哭，因为他还有舅舅。现在祁连也要离他而去，那就只剩他一个人…… 祁连对他太重要了，他这一辈子遇见的人太少，只这么一个人就扮演了他生命中大部分角色，也占据了他生命中的绝大部分时间，他不确定世上少了这么个人，他还能不能继续坦然地活下去。 突然间，顾檬明白了祁连组建画廊的用意，这不仅是一个锻炼他独立的工具，更是祁连死后，他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顾檬咬了咬牙，就这么一瞬间，他讨厌祁连的算无遗漏。可他又不得不承认，祁连对他实在是太了解了，有了老师，有了画廊，即使再伤心，他也会活下去。 顾檬将脸上的眼泪擦干，打开房门，在祁连惊讶的眼神中拉住他的手就向外走。 “去哪？” “去医院。”说完，顾檬转过身来看着祁连，“别以为你这样就能丢下我一个人。” 顾檬的神情很认真，但是再认真都掩盖不了，他狠狠哭过的事实，眼眶通红，泪水酝在眼中，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祁连低下头来，看着自家的小孩，轻声说了声：“好。” …… “……因为前期没有很好地配合治疗，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医生……” “五年吧，不过也不确定……也有人……” …… 从医院出来，顾檬沉默地坐在车上，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之前医生说的话。 祁连坐在一旁，因为早就知道，所以也不意外会有这样的结果，搂过沉默的小孩：“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需要去医院……”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顾檬打断了：“难道你真的希望早早丢下我一个人吗？” 祁连所有的话，都被这一句话堵在了喉间，他怎么可能真的舍得丢下小孩一个人，平日里的巧言善辩，都在此刻失去了言语：“不,怎么会？” 顾檬拉住祁连的手，声音中都带上了哽咽：“可是你都不愿意治疗，不就是想早早地离我而去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小孩的抽泣声，让祁连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以后不会了……” 顾檬把自己一点一点蹭到祁连的面前，与他鼻尖相靠，眼睛红得像个小兔子，但是眼神中满是认真：“就算只剩下五年，我们也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也不等祁连的回应，自顾自地说道：“我们以前浪费太多的时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认真过每一天。” “我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也请你不要轻易放弃。” “祁连。” “我爱你。” 这是顾檬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祁连只觉得心中复杂无比，又柔软得不可思议，甜蜜得不可思议，在顾檬痴然的目光下，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吻。 两唇一触即分，祁连抬手轻抚他的脸颊，目光扫过他的眉，他的眼，深刻地想要把他刻进脑海，最后落在他的唇上，俯首吻上他的唇，再不复以往的温柔，如疾风骤雨般，动作又急又重。 顾檬被祁连按住后脑勺，整个人都向他贴过去，这样压迫性的气场，顾檬第一次在祁连的身上感受到，他闭上双眼，似乎都能听到祁连呼吸，有些不适应，但是他还是努力回应了祁连，伸出舌尖顶了顶在自己嘴里肆意的舌头。 感觉到身上之人顿了顿，动作立刻更加激烈起来，不致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肺叶被压迫到了极致，但是他又舍不得停下。终于还是祁连发现了他的异样，托着他的脸蛋停了了下来，轻抚他的背心，让他平稳自己的呼吸。 等到他平静下来，便又含住他的唇舔舐亲吻，动作温柔到不像刚才那个他，呼吸交缠，缠绵悱恻。 等到结束后，顾檬靠在祁连的怀间轻轻喘息。 “顾檬……”祁连的声音带着些暗哑，“我爱你。” 听到这话，顾檬一愣，弯了弯眉眼：“多好，我爱你，你也爱我。” …… 最近，宜檬公司的工作人员，在休息的时候，多了一项新的谈资。 “今天萌萌又来了啊。” “是啊，已经来了好多天了，和老板一起来的。” “你说，他会不会和我们成为同事啊。” “美得你，人家可是最近大热的画家。” “哎，不过这几天，天天看到那张脸，我也是很开心的。” …… 几人在茶水间交流得很愉悦，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 不知谁惊呼一声，然后几人像受惊得群鸟，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邹涛捧了一杯咖啡，这几天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天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想到这几天变得温和的脸，大概是对大于错吧。 第五十六章 办公室里。 祁连依旧在处理他的文件，但显然也没有了往日的专心，不时抬头看向屋内某处。 导致祁连如此不专心的当然是那个死皮赖脸跟着他来上班的小孩了。不过对于打扰到祁连这件事，顾檬是半点愧疚感都没有，他缩在沙发上，捧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还时不时歪过头来想一些事。 顾檬想东西太认真，连祁连看了他好几眼都没有发现。 面前文件上的字一个个地飘进他的脑海，可就是不能组成一句话，祁连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承认这文件是彻底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了小孩的身边。 本来他是想与自家小孩亲近一番，不过都走到他的身边了顾檬还没有发现自己，祁连不由得对他小册子上写了什么有了浓浓的兴趣。他站的位置正好是顾檬的身后，所以很轻易地就看到了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一时间神情有些复杂。 顾檬正想事情，有些出神，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家舅舅站在自己的身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手中的小册子藏了起来。 祁连看到顾檬的举动，也没多计较，托起他的脸蛋，俯身与他交换了一个亲吻，动作温柔到了极点，带着浓浓地宠溺与爱恋。这样的感觉太过美好，顾檬不由得沉醉其中。 一吻结束以后，祁连凑到顾檬的耳边：“别急，那些事情我们一起慢慢地做。” 顾檬感觉到那温热的呼吸在自己的耳边绕啊绕，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那本小册子已经被祁连看了个干净，一时间有些脸红，眼神游移间看到了一旁的饭盒，想也没想就拿到手上，放到两人中间，对祁连说：“我们吃午饭吧。” 祁连看着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手来，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十一点，如果你想，那好吧。” 午饭是家里大厨精心准备的，也可以说是顾檬精心准备的，他向祁连的主治医生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问得老爷子都认得他了，平日里不喜欢网络的他现在也一有时间就泡在网上。 现在，每天的饭菜依旧很丰盛，但是祁连一口就能尝出来，里面淡淡的药味，祁连说不出来自己当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从来没有见过顾檬在画画以外的事情上费过这么多的心力，他欠他太多，所以祁连觉得自己现在所做太少了，他给不了他一个完美的爱情，就给他一个平坦的人生吧。 “我吃饱了。”顾檬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蛋，笑着对祁连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祁连刮了一下他的挺翘的小鼻子，无奈道：“去吧。” 顾檬颠颠地跑走，走进卫生间关上门，面对着镜子，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的消失，他向自己的脸上泼了点冷水。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有点愣愣地出神，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脸上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失去了才会珍惜，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以前的他总以为自己只是喜欢着舅舅，从来不敢想也不敢说爱，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可真是个胆小鬼，那样分明的记忆，那样浓烈的情感，却不敢承认，一味的龟缩。 还因为祁连的冷落有所埋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舅舅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现在的事情，往日早有征兆，而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发现，真是连‘混账’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突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顾檬纷乱的思绪，原来是他在卫生间的时间太久，祁连有些疑惑来询问他。 “马上就好。”顾檬急急应了一声，拍拍自己的脸蛋，挂上之前灿烂的笑容，打开门走了出去。 祁连仔细打量着出来的小孩，发现他的眼眶有些微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些已经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一直的希望便是这个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能够幸福快乐一生，没有任何哀愁与烦恼，现在却发现，导致他如此伤心的源头竟然是自己，祁连满心愧疚。 伸手抚了抚小孩的眼角，似有千言万语，但祁连只是轻轻执起他的手，向沙发走去。 顾檬跟在祁连的后面，看着舅舅的背影，在正装的装饰下，显得很是挺拔。但是他又怎会不知，这只是表象罢了，每晚他都缩在祁连的怀里入眠，搂着他的腰身，他几乎能够数清他的肋骨，无数次他都在害怕，害怕这人一走了之，徒留下他一人。 掌中那柔软的小手，一点点变得僵直，祁连只觉得满嘴苦涩。 这样毫无希望的日子，你真的会开心吗？ 会不会有一天，你会厌倦这样的生活？ 祁连将小孩带到柔软的沙发上，便想要松手离开。这时候，顾檬却主动拉住了他的手，祁连并没有转身，只轻轻叹了句：“萌萌，乖。” “舅舅！”话中的急切与不安显而易见。 祁连的心神都随着这两个字微微震颤，转身搂住那个有些惊慌的孩子：“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舅舅。”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顾檬却从中听出了更深层的意思，‘我是你舅舅’，祁连他不打算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了。顾檬咬紧牙关，浑身都起得发颤，他怎么能这样，这才多少天，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我只要你开开心心就好。”祁连的声音依旧温润平和。 顾檬一口咬在了面前之人的肩上。 隔着衣物，祁连根本感觉不到多少痛楚，更何况心中的痛楚早就足以掩盖一切，他轻轻拍着小孩的背心，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不久，顾檬就松了牙关,声音有些闷闷地：“我不要这样。” 祁连托起他的小下巴，在他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别想太多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只要开开心心地就好。” 顾檬却没有因为他这样安抚的话而平静下来，反而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咬着牙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开心了？” 祁连并没有说话，手指一下下拂过怀里小孩的发间。 在这样的环境下，顾檬渐渐地红了眼眶，眼前模糊一片，他伸出双手，死死地搂住祁连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你都不知道，能和你在一起……我是多么的开心。” 祁连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接受铺天盖地的责问，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得一愣。 “从小到大，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或许你不会相信，我……不能没有你。” 肩窝处有温热湿润的触感传来，祁连知道自家小孩哭了，这种无声的哭泣，让祁连的心脏揪成一团，但是更让他揪心的是，顾檬那两句话。祁连捧起小孩的脸蛋，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已经布满泪水，眼中满是倔强和委屈，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咬着嘴唇不想发出声音，但偶尔还是忍不住地抽泣两声。 祁连心疼极了，一点一点地帮他抹去泪水。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心，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 祁连就这看着他他家的小孩轻声诉说，突然就明白了，在这段感情中，不安的从来都是他，而不是他家小孩。他的身体，顾檬的年纪……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从心底不相信这份感情能够坚持下去。因为他的不信任，所以顾檬只能每天都尽力做好一切来弥补他的不安。 祁连的沉默让顾檬本来热切的心情一点点冷寂下来，眸子也变得黯淡下来，他垂眸，脑海中乱成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唇上突然传来压迫的感觉，顾檬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那舌趁着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轻易地撬开了他的齿关，大力逡巡着他的唇齿，带着浓浓的眷恋与安抚。顾檬不由自主地就闭上了眼睛，也沉醉到这一吻中。 一吻毕，两人都有点情动，祁连将顾檬搂进怀里，死死克制住自己想要进一步的动作，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呼吸。 几分钟后，顾檬的理智这才回到脑海中，有些疑惑地看向祁连。 祁连一遍遍抚摸着小孩的身体，即使隔着衣物，顾檬也能感觉到其中的不正常，有些不安，想要挪一挪自己的身体，却被祁连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也没有继续动下去。 这时候，祁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刚是舅舅错了。” 说话间，祁连将顾檬的身体转过来面向自己，眼中满是愧疚与深情：“如果这是一个错误，萌萌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来纠正他。” 顾檬被这样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了，愣愣地点了点头，但是到底是对之前的是有些顾忌，犹豫了一会，几乎是自言自语地问道：“那我到底是你的谁呢？” 一直以来，每当遇到这样的问题，祁连从没有给过他正面的答案，一次两次顾檬或许还不会发现，但是次数多了以后，他总能发现舅舅在面对‘未来’这样的话题上总会回避。 不过，让舅舅承认之前的错误已经很不容易了，顾檬也并没有期望这次祁连会给他回答，心底只隐隐带了点遗憾。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投来微微的光线，室内静得呼吸可闻，恍惚间，顾檬听到令他这一生想起来都怦然心动的声音。 “你是我的爱人。” 第五十七章 当生活幸福美满时，日子开始变得很长。乐 文小说 。【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每一天的早晨，顾檬在祁连的身边睁开眼睛，看着阳光下舅舅的面孔，精致完美，带着浅浅地微笑。都会满足得不可思议，像是远离了病痛，远离了公事，即便只有这短短的一瞬，他也甘之如饴。 将脸蛋凑过去蹭了蹭，然后悄悄地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顾檬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传来，床上本该熟睡的某人，却睁开了双眼，眼中哪有半点睡意，勾起嘴角，伸手摸了摸被亲到的地方，像是在回味之前那绵绵软软的一吻，又像是在欲求不满。 祁连在床上又回味了一会，这才起身下了楼。 刚来到客厅，就看见自家小孩捧着本杂志在看，虽然小孩在看杂志，但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祁连。 亲亲热热地迎了上来：“今天的早饭是良姜粥，虽然闻起来有点怪，但是味道还是不错哒。” 祁连揉揉他的小脑袋，看着顾檬为他热碗，盛粥……眼中满是温情又有些不舍。不知什么时候起小孩就开始慢慢接手了这些琐屑的的小事，在照顾祁连身体这方面表现得十分细致，态度也很坚决。 在几次阻止被拒以后，祁连也就放弃了，现在看到小孩为自己忙前忙后，不舍的同时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当然，这也是他最终能够妥协的原因之一了。 见小孩替他装好了粥，祁连便伸手接了过来，顺手也揽下了接下来的活计，笑着对顾檬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和我去公司？” 每天让小孩陪着自己去公司几乎已经成了常态，祁连也就是这么一问，顺便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却没想到对面的小孩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下祁连有点惊奇了：“哦？” “老师有事找我，我也很久没有见到老师了，正好去看看他。” 祁连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只是在临走前捏了捏小孩的脸蛋。 目送着祁连离开，顾檬轻轻呼出一口气，可能是心里有鬼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家舅舅在离开的时候看自己的那一眼饱含深意。 顾檬慢慢走到二楼的阳光房，那里有大片的玻璃，可以看到这栋别墅周边全貌，别墅自带一小片花园，那是他平时最喜欢的地方，顾檬目光闪闪地看向那片花丛，然后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个小小的方盒，笑得甜蜜而又满足。 今天是一个平凡又带有小小特殊的日子，他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从他们定情的那一天，他就期待着…… 初夏的清晨，明媚而富有生机，顾檬打开窗户，闭上眼睛，呼吸着微凉的空气，阳光把他衬得有些不似凡人。 当韩叔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景，他微微一愣，此时此刻，他才恍然，曾经那个萌萌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他长得那样好，难怪少爷会动心。 是的，他知道顾檬与祁连之间的关系，之前两个人的黏糊劲，他再猜不出来，就是个瞎的。虽然也曾经为这段禁忌关系而担心忧虑过，但他从没与提起过一句，他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他知道自家少爷，除非是感情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忍不住了，否则他不会对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孩子下手的。 想到昨天晚上，顾檬偷偷来找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轻轻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傍晚，当祁连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家里微妙的不同，平日里随处可见的帮佣们都不见了踪影，连韩叔都没有在他到家的第一时间迎上前来。祁连的心中有些疑惑，也隐隐有些期待。 他推开门来，却见往日整洁的客厅，现在乱成一团，一些装饰物半挂在墙上，然而更多的是随意堆放在客厅的各处，祁连并没有去关注这些，他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个险些把自己埋到装饰堆里的小背影，身上挂着乱七八糟的彩带，连头上都飘了一些彩色的羽毛。 顾檬盘坐在地上，他并没有发现自家舅舅已经回来了，蹙着小眉头想把面前纠结成一团的小彩带解下来。他后悔了，后悔拒绝了韩叔那番好意，想到自己早上自信满满，说一定能完成的话，还有韩叔欲言又止的神情，顾檬忍不住在心里捂了捂脸。 他一直想要给舅舅一个惊喜，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经验，查了无数资料后，还是决定和前人学习，选一个特殊的日子，送一份特殊的礼物。一想到祁连，想到他晚上会露出的惊喜表情，顾檬精神一震，捏了捏小拳头，一定要在晚上七点钟之前弄好。可是，弄了好一会，面前还是一团乱麻，刚刚还振奋的情绪一下子就飞到了天边，可怜兮兮地缩起了小肩膀。 站在顾檬身后的祁连一直没有出声，他也很好奇自家小孩到底想要干些什么，所以就看到了顾檬从焦虑到振奋再到泄气的全过程，即使站在他的身后，祁连也能想象到他那生动的小表情，不自觉就发出了一声浅笑。 客厅里只有两个人，很是安静，顾檬立马就捕捉到了那一声浅浅的轻笑，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随即就看到了那个微笑着靠在门边的身影，彻底僵在了原地。祁连出现得太突然了，顾檬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干些什么。 祁连轻轻咳了两声，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笑意：“萌萌这是在干什么呢？” 顾檬眨了眨眼睛，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嘴里吐出两个字：“生日。” “生日？我记得萌萌的生日是在九月呢。” 坐在地上的小孩摇了摇头，有些丧气地垂下头，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身下的彩带：“是舅舅。” 听到这话，祁连有些愣住，他是在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却不曾细细想过，与其说不去想倒不如说是不敢想，不去期待就不会有失望。眼神扫过客厅，对上小孩那有些哀怨地眼神，祁连有些心虚地挪开眼神，其实今天提前回来他也是带了一些故意的成分。 两人沉默了半晌，终于，祁连在顾檬哀怨的小眼神中败下阵来，走到他的身前蹲下，捏了捏他的脸蛋，亲了亲他嘟起来的红润嘴唇：“好了，舅舅陪你一起弄好不好。” 顾檬犹豫了一会，他本来是想要亲手给舅舅一个惊喜的，但看现在的情形，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小孩的纠结，祁连看在眼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有这份心，舅舅已经很满足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随意，但祁连眼底的认真顾檬看得一清二楚，心底微微漾起些复杂的思绪，顾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动手，进度自然快了很多，但完成时，天色还是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桌上的蛋糕插上了蜡烛，祁连在顾檬的央求下许了愿，吹熄蜡烛，将一旁的小孩搂进怀里，满足道：“谢谢萌萌，舅舅很开心。” 顾檬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祁连：“舅舅，你许了什么愿望？” 祁连刮了刮小孩的鼻尖：“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檬抽抽鼻子：“那你还是不要说了。” 祁连宠爱地看向怀里的小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萌萌有什么愿望吗？” 顾檬一愣：“那你会完成我的心愿吗？” “嗯，我尽量。”说起来，祁连还是挺期待小孩的心愿的，是想要那个名家的真迹，还是某些美食……满足小孩的这些心愿，只会让祁连感到开心。 思索间，他听到怀里的小孩轻声说：“我希望以后每年都能陪舅舅一起过生日。” 顾檬的话像是在祁连平静的心湖中，丢下了一枚小小的石子，漾起阵阵波澜，祁连一时间不知是苦是甜，伸手抚了抚怀里小孩的脑袋，正巧挡住了他小心翼翼、希冀的眼神。 祁连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应了一声。 顾檬没有深思，只当舅舅是答应了，开开心心地起身走到他的身后，用眼罩遮住了祁连的眼睛，然后牵起他的手向外走。 小孩的这番动作让祁连惊了一瞬，但还是还是放松了心神，周围漆黑一片，祁连握了握那滑嫩嫩的小手，不管怎么样，他都相信自家的小孩。 迈过台阶，走过一段鹅卵石路，祁连大概猜到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一旁的小孩有些紧张，连手心都冒出了冷汗，祁连的心中隐隐约约升腾起一些预感。 这时候，顾檬替他取下了眼罩，祁连眨了一下眼，入目的便是一片绚烂的红色，在玫瑰花的簇拥下，圆台的中央是一个烛台，烛台上放着一个方形的小盒子。祁连的目光定在盒子里的一对戒指上，眼中一片火热，舍不得挪开双眼。 顾檬拿起小盒子，举到祁连的面前，眉目中有些羞涩，连耳根都是通红的，但还是竭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羞涩，目光直直的看向祁连：“你愿意……我吗？” 因为羞耻，顾檬实在是无法将那个字眼说出口，在这种时候，祁连也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他深深地看向面前之人，眉、眼、鼻、唇……深刻到想要把他刻在脑海中。 在顾檬因为他的目光羞耻得快要把自己埋了的时候，祁连从盒子中取出一枚戒指，执起顾檬的另一只手，烛光将那手衬的葱白如玉，指节修长，祁连将那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我爱你。” 俯身亲吻在了那套着戒指的无名指上。 虽然竭力克制，微扬的嘴角，通红的脸蛋还是轻易出卖了对面的小孩，他有模有样地学着祁连，替他带上了戒指。 陌生而又巨大的狂喜席卷而来，祁连控制不住，几乎是粗鲁地吻上面前人的唇。 舔舐，啃咬，一遍又一遍，心里叫嚣着想要。 顾檬哪里被这样粗鲁地吻过，连呼吸都忘了，很快便软下身来，被人禁锢在怀里狠狠地亲吻，直到喘不过气来，才伸出手，软软地推搡着面前人的胸膛，发出‘唔唔’的抗议声。 祁连用了莫大的意志力，才将将抑制住这股暴虐的情绪，捧起小孩的脸蛋：“我的。” 顾檬的眼中还带着些许水汽，他鼓了鼓脸蛋：“你也是我的。” 祁连一听到这话便抑制不住地低低笑了起来，然后用那双乌黑似盛着满片星空的眼睛看着顾檬：“对，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