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书中的人间》 序章 邪君与预言 黑暗的旋涡慢慢聚拢后,一只大手伸了进来。一座巨塔现身了,一切都陷入了恐慌。 “啊!噩梦醒来。卡奥斯仍然沉浸在刚才那人窒息的梦境中。他感到身上都是冷汗,开始感到今天也许不会很顺利。尽管天还未亮,但他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披上衣服,开始整理一些资料。 卡奥斯是审判死者的冥界的陪审团成员,最近王批准了魔学权威沈志峰,开发一种名为时空灵裂的魔具。他一直持反对态度,因为这个计划有太多不人道的地方,他十分厌恶这种做法。虽然执政书记官丁问天支持他,但是王更器重沈志峰。 早晨,他和妹妹爱丽丝用餐时,也谈起了这件事。爱丽丝说:“哥,这件事已由魔元宗会负责,你别插手太多了啊。”卡奥斯看着妹妹,她虽然才貌双全,却因有心从政而决定暂时不结婚。卡奥斯对她说:“爱丽丝,王很快就回将他定下的法则实行了,我一直认为这样做有违人道。那些黑血人,他们又该如何面对自我呢?政治太复杂了,你还是找个普通人,早点嫁了吧。” “哥,你不也是一样吗?现在冥界被那些激进主义者把持,王对圣之精灵树言听计从,我也和你一样担心啊!” “爱丽丝,我已决定了,国家不可以这样下去,人民沉浸在降魔战争的胜利中,社会蔓延着崇武思想,冥司近年来用激进手段制裁犯罪者。人们充斥着冷漠和虚伪。我认为有必要改革,或者革命!” 中午,在冥司办公室,卡奥斯正在整理卷宗。忽然他的秘书千纯希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不好了,大人,外面来了一批魔元宗会的人!”这时,一大堆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魔元宗会执政书记官雷萨克。他说:“卡奥斯先生,王对外一直封锁消息,一个月前,冥界遭遇了史上首次神之手危机,一座巨塔在安罗斯极地现身了。我们领受圣之精灵树的神谕,你是该次危机的罪人,被神赐名邪君!卡奥斯,不,邪君,请你与我们去圣之精灵树面前,接受公裁!” 千纯希跑到卡奥斯面前,张开双臂阻止他们说:“不可以的,求你们了!” “纯希小姐,我们有证据证明卡奥斯先生联合一批人意图推翻王的统治。你若是妨碍我们,只能视你为同罪!” “别这样,纯希,”卡奥斯拉开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从今以后,我所坚持的信仰,若有人遵从,便是亵渎神!任何人支持我,都是与神为敌!好,我和你们走,其实今天!其实,神今天早上已在梦中向我启示了那一幕!” 一个月后,魔元宗会裁决背神的异教徒邪君,将在圣之精灵树面前被光贯穿肉体,然后肉体消失。灵魂则永远在暗狱界受折磨。同时,与他有关的任何人或事物都要毁灭掉,才能得到神的宽恕。除了爱丽丝自杀以外,他的父母亲人都被处以极刑,无一例外。 冥司执政书记官丁问天在他临刑前一天来看他,当时他被关押在神殿的结界内。 丁问天进入结界,在囚室与他谈了点是后,语重心长的说:“其实,我是受某人委托前来告诉你一件事的。几十年后,你还会重生,并面对残酷至极的考验,无数人会为你而战,而你却也要为自己而战。” 第二天,邪君被处刑,肉体溃烂消失了。但是,在冥司却找不到他的灵魂。 以上这一切,信志从孩提时代起,就一直在听母亲诉说。他日后充满传奇的一生,也由此展开。 第一回 被盗的圣书 十七年过去了。 在人间界希罗帝国。风景秀丽的阿玺古山,是个度假胜地,一年四季盛开着美丽的桃花,到处是鸟语花香,泉水丁冬。人们都喜爱在假期来这里度假,洗涤心灵,与自然融为一体。 在一片桃花树海中,有一座坟,没有墓碑,只是与绿色的草地上有一个草垛而已。一位年轻女性正在扫墓。她看起来顶多三十岁,留着一头披肩的卷发,眼神充满怜爱,面目清秀可人,有着两个甜甜的酒窝,嘴唇很薄。她个子并不高,但身材匀称,身着一身白衣素服。她在坟前送上一束百合,十分平静地说:“妈妈,我要结婚了,我知道你若泉下有知,绝对不会原谅我的。可我还是决定嫁给信志。我知道,您至死都渴望让邪君重生,可我还是背叛了您。我现在爱上了的是一个叛徒,可他却对我很好。晓然与他虽然相貌与声音都一样,可我还是无法爱他,他现在是一个魔头,我无法原谅他。另外,纯健现在仍然下落不明,我没能阻止他爱上风巾,真的抱歉。明天就是婚礼了,您无法祝福我也无所谓,但是我还是来告诉您。妈妈,我要结婚了,您最疼爱的小云要结婚了。” 这时,一个富有磁性的男音从后面传来:“小云,你把要说的话都告诉妈妈了吧?” 小云回过头,一个身穿黑装的男人站在她身后,那男子年约三十多岁,长得很高,额头很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梁很挺,脸上透出成熟和自信,很有壮年男子的气质。 “信志,你怎么来了?啊,我也把话说完了。你不是说今天下午还要去婚礼会场再去看看吗?” “小云,我只想对你说,感谢你选择了我,我发誓以后一定会爱你的。” “你,有什么话想对妈妈说吗?” 突然,信志把小云拥入怀中,对着她的唇烙上深深一吻,并紧紧抱住她,几乎让小云无法喘息。 突然,小云把信志猛地推开,对他说:“你是晓然!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疯了吗?你是被通缉的邪君支持者,居然来见我这个圣书馆的副馆长!” “怎么了?你有为何替我这个魔头担心呢?你敢说你不在乎我?小云,不要那么残忍,不要叫晓然这个魔头的名字,你叫我信志好吗?哪怕一次也可以啊!” “你不是信志,你别自欺欺人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只当今天没看见你,快给我走,你立刻走!不要逼我对你用魔法!孙晓然,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在母亲的坟前对你动手而已!” “这儿,”晓然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除非你毁掉我的心脏,否则它无法不思念你,无法不爱你!为什么,小云,你是恨我才背叛邪君吗?可你又为何要连元极和清清也诅咒呢?你忘记当初我们四个人一起度过的时光了吗?啊,你确实残忍,当你把我看成信志时,你用多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是在看一件圣物,仿佛是虔诚的修女看着上帝一般!可现在呢,你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你希望我并不存在,是,我是挡住了你的视线的秽物,你感到恶心对吗?是,当温柔从你眼中消失的刹那,保护神成为了魔头,天使成为了恶魔!而你看着的却是同一张脸!” “别说了!你不要再把你的逻辑强加到我身上了,我不是圣人,我也渴望爱与被爱,连正义与邪恶的底线也模糊起来了的我,还可以做什么呢?我不是为了邪君出生的,我只是柳小云而已!” “好吧,未来的田夫人,祝您幸福,我这个搅乱了你的生活的魔头不应该出现了。很好,很好,我明白了,你去过你认为轻松的日子吧,和那个无耻的叛徒,那个黑血人去厮守一生吧。你想听的是这些吧?很好,那么我成全你,再见了。是的,因为我们以后是敌人,所以不是永别。你尽管恨我吧,不用对我有愧疚,因为我很恶毒,我会每天诅咒你,我会在今后把你的痛苦作为我的营养。是的,再见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小云望着他的背影,掩面而泣,轻声地自言自语:“你当然要恨我,否则你怎么活得下去?你是秽物?你不用糟践自己,我才是秽物,我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行的人,我才是恶魔!” 第二天,在希罗帝国的首都阿坎贝尔特市中心的迪斯顿酒店,将举行圣书馆馆长田信志的婚礼。场面十分隆重,包下了三个楼层,包括市长在内的一批社会知名人士都来到了这里。此时,田信志正在而二楼大堂内接见那些客人。他与晓然长得完全一模一样,但他们并不是双胞胎。他身着白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朵花,笑容满面地和来宾一一握手,当大腹便便的市长来到他面前时,说:“好久不见了呀,田馆长,听说新娘子很漂亮啊,真是恭喜恭喜啦!多亏你们的帮助,才没让背神之塔对这里产生太大影响啊,一切都是托伟大的圣之精灵树的福啊!如果我们的配合令您满意,还希望以后您在冥王面前多美言几句,好让圣之精灵树多赐福于我们啊!” “我知道了,多谢市长拨扼来参加我的婚礼,请进去吧!” 市长走进去后不久,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到信志身边,对他说:“馆长,这些人真是,废话说那么多才吐露真言,你可别真去王那儿啊。竹云还没来吗?新娘就要来了呀。她们不会一起来吧?不会吧,竹云一向很讨厌小云的。馆长,你认为小云她真的已完全背叛邪君了吗?” “水英,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提这个了。我爱小云,同时也相信她。” “爱情是盲目的,馆长!” 这时, 一群人拥着新娘走上楼来了,小云身穿一件十分艳丽的婚纱登场时,许多人都惊呆了,上天竟造了这么一件艺术品留在了人间,小云的美丽在婚纱和捧花的衬托之下,宛如一只高傲的天鹅。信志看得如痴如醉,正要走上去,忽然一个年轻女孩匆匆跑了上来,喊着:“馆长,不好了,立刻终止婚礼,圣书馆的圣书全部被盗了!是丁大师干的!” 如同晴天霹雳吗?倒不如说信志宁愿走入地狱,也不希望听见“终止婚礼”这四个字。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人类可以做的,只有面对。 第二回 黑血人 阿坎贝尔特是著名的国际商业巨都,各国都在这里有大量的投资。自从神之手危机以来,冥界开始与人类合作,投入巨资开发新的魔具。由于当时各西方国家的资本主义都逐步萌芽,其中希罗是较早确立资本主义制度的,所以冥王与这个国家开始合作。然而,五年前,一个名叫柯晶儿的女人竟自行开发出一种名为圣书的魔具。那些圣书都各自具有魔力,有无数千奇百怪的能力。冥界向她大量订购了圣书,并成立了一个名为圣书馆的组织予以管理,研究它们的特性,并运用于各个领域。 圣书馆位于冥界与人间界的夹层地带,那里是一个一望无际的沙漠。圣书馆是一个藏在沙子中的巨大球体,直径约200米左右,外部完全密封。内设有几百个魔法实验室和训练场,并饲养着七十多头召唤兽。八百名魔学研究员和魔法师精英。工作人员是通过空间转移的门来进出这个建筑物的,人间界五十多个国家的大使馆设有这种门,以便让工作人员自由往返人间界和冥界。 婚礼取消后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信志他们回到了圣书馆内,开始商讨有关圣书被盗一事。 在中央会议室,各高层人员都出席了会议。首先,由负责看护圣书的魔法护卫队队长成秀京发言:“馆长,今天上午约10点左右,冥司执政书记官丁问天大人,通过234号空间之门进入圣书馆的圣书管理区。当时他不由分说,使用了前所未见的魔咒,使所有人动弹不得,我当时也在场。他将我们小心保管的五十多本圣书全拿走了。被盗的圣书大多都是极具危险性的,目前王已经对外封锁了消息。” “这是自十七年前的神之手危机以来,冥界遭遇的最大挑战!”信志对着会场里的各位高层人士说:“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负责才行!我决定,由我开始,所有高层管理人士集体向王递交辞呈,以表示我们的失职之过!” “不可以的,馆长!”小云急切地发言说:“这样反而会让魔元宗会进一步掌控住处理人间异常变化的权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雷萨克可一直对堕天启示录的管理权虎视眈眈呢!” “小云!”信志说道:“不要在这种场合提到堕天启示录,总之我心已决,不会改变了。明天我会去拜访柯小姐,向她询问一些圣书的事。现在,我们可以做的只有这些了!” 同一时间,阿玺古山的著名景点落英林中,在一片姹紫嫣红的桃花拥抱下,晓然正坐在一棵桃树下,欣赏这景致。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高亢的男音:“您还真悠闲啊,我知道您一定会在这里的。” 晓然回头一看,一个年约二十几岁的青年正在靠着桃树对他说话。青年看起来似乎比较稚嫩,一张脸充满书生气,眉心有一颗红色圆痣,两眼极有灵气,戴着一副金色的耳坠,个子不太高,身穿一件东方式的武士服,身后背了一口宝剑。青年说:“晓然,你上次托我查的事有眉目了,来你住处找你,你却不在,我就知道你一定来这里了。” “啊,这里是我和小云以前常来的地方。我已经想通了,我不对她抱有任何幻想了,”晓然站起身走到那青年面前说:“说吧,元极,你查到了什么?” 青年回答:“鲁西桑的死,确实并非金斯一人所为,当初魔元宗会确实草草结了案。我通过查访了几个退休的追捕者,用摄心咒解读了他们关于那场审判的记忆。当时还有一个人参与了那起谋杀案。” “是吗?元极,那我们恐怕有必要去弄个明白了。鲁西桑究竟知道了什么,才会被灭口。而且,可以杀死黑血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元极,我们在西洋的任务已结束了,接下来回东方吧。” “临走前,去看看朴风和沈俊他们吧,他们还不知道信志已背叛了他们,你就冒充他去看看他们吧。” “冒充?”晓然仰起头,狂吼道:“上天啊,您真会开玩笑啊!要我冒充我自己?我才是信志不是吗?那个叛徒只是伪物,是个骗子!我的名字,我的过去,我和小云曾共同分享的一切,全部被他夺走了!”然后,他把脸转向元极,悲怆地问:“你,可以叫我一声信志吗?” 阿坎贝尔特郊区的一个林子里,有一栋特制的别墅。周围布下了三层结界,只有奇迹师才可以进入。别墅没有窗户,也没有庭院。风格独特怪异,有三层楼。晓然和元极来到了别墅门口,和值班的三位奇迹师商量后,得到了十五分钟的探视时间。 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奇迹师说:“沈俊这几天一直处于魔性阶段,所以被隔离,他是这里看护的五名黑血人中,最凶暴的一个,我不允许你们探视他。石寿,白朴风,李海流和木佳瑶四人处于稳定的人性状态,可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必须隔着施了魔法的墙壁与他们对话。” “真是,”元极说:“怎么像是来看犯人似的,我早说过,还是东方奇迹师的管理手段人性化一点。可晓然你却听你姐姐的话把他们五个送到希罗帝国来!” “住口,元极!”然后晓然对那个奇迹师说:“不好意思,他这个人心直口快,请你海涵。” “无妨,孙先生,以您目前在种树团的地位和影响力,我们对您一向是十分敬重的。请吧!”五分钟后,在一楼的一个密室里,隔着一堵墙,仅靠一扇小窗,晓然与那四个黑血人一一见面。 第一个是白朴风,他是个十分俊美的青年,长相有点中性,留着一头蓝发,眼睛如湖水般动人,他对晓然说:“信志兄,劳烦你来看我,说实话,我也很苦恼,想帮你的忙却帮不上。你是人性与魔性阶段交替周期极为规律的黑血人,可以辅佐晓然大人,我实在好羡慕啊。” “哪里。 毕竟我和晓然,也可以算是同一个人吧。你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像我一样出来了,你这种条件反射型的黑血人很多见,不必太心急啊。茧的培育很成功,只要有圣书的力量来辅助诱导,邪君东山再起绝非梦想!” “那太好了,我们可都盼着这一天呐!对了,信志兄,有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我看得出来,你对柳小姐一直心存爱慕吧。她和晓然大人是两情相悦的,你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啊!” 听了这话,晓然心中一阵发酸,有些哽咽地说:“放心,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晓然大人的事情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第二个是李海流,他是个看上去獐头鼠目的人,左眼有道刀疤,长着鹰沟鼻,面貌有些吓人。他说起话来也有些恶声恶气的,令人不太舒服。上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信志!我知道,那个臭小子早就出卖了我们对吧?” “ 不,没有,”元极忙在一边打圆场说:“海流,你在说什么呀,没那回事的!” “是吗?那你敢割伤手指让我看看吗?晓然大人?” “不错,”晓然索性摊牌了,他说:“你别告诉朴风他们,好吗?” “如果我想说,他们早看清那个畜生的真面目了!他居然反过来对付我们,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这女人就是厉害!” “你弄错了,他这么做,主要是他痛恨自己身为黑血人的命运而已。小云也中了他的毒,现在他们都成为了冥界的走狗!算了,不说也罢。” “晓然大人,见到那个畜生,麻烦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不用担心,尽管朝死里打,我不会介意的。”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防止堕天登上背神之塔,我对这个魔物一直心有余忌。是他让你们黑血人诞生的,他一直渴望得到堕天启示录,来超越众神,凌驾于一切生物之上。实在可怕!不过,”圣书中的人间“这个传说更加可怕啊。” “晓然大人您担心这个嘛。那个传说中的绝对异大陆吗?” “恩,姐姐是从那里得到了部分下级圣书的创造能力,然而,那个由至高咒术者与魔女支配的异大陆,姐姐也说不出它的位置。根据传说,那是一个在未来使人间界真正显现出本来面目的绝对世界。邪君过去一项重要的主张就是以发展自然科学来代替无休无止的魔力开发。” 这时,时间到了。 第三回 魔女 “大致上就是这样的,柯小姐,”信志现在正在圣书馆的会客室接见柯晶儿,他对她的不请自来多少有点意外,他说:“总之,请您详细说说吧,为何圣书会存在呢?圣书中的人间的确存在吗?” 柯晶儿坐在信志的对面,她看起来三十几岁,是个东方人,梳着盘头,一双眼睛很迷人,透出一丝沧桑感,五官很匀称,总体来说是个楚楚动人的女性,她显现了东方女性的古典美,她神情端庄,虽然略施粉黛,衣着也十分华丽,但是仍然给人一种朴素感,她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气质,加上她原本的容貌也是很有一番韵味的,所以看上去像是一个领袖人物,而实际上,也可以这么说。 她很爱喝希罗特产的咖啡,所以信志在她刚一进门就叫人泡了一杯。她此时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说:“您认为这个传说是我杜撰的吗?” “不,只是很难相信而已,魔女和诅咒之类的,似乎在几个世纪前的西方国家才有资料可查。但是,自从宗教改革以来,人类中研究魔法的似乎越来越少了。” “诅咒是确实存在的力量,即使想要去否定也没有意义的。您应该很清楚吧,无论是圣之精灵树还是背神之塔,它们的存在都有一定的必然性的。圣书,也是如此。” “我想说的是,柯小姐,您应该明白,我们必须要阻止邪君重生才行的,否则的话,堕天对世界造成的影响,是无法根除的。您说是吧?” “总之,那些圣书全部被丁问天夺走了,对吧?我不知道他回如何使用,但是我不想插手此事。另外,我会对此事守口如瓶的。”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 舞台转到了东方神秘岛国景翔。它由于处于远离其它国家的海域,磁力紊乱加之多雾,而且那一带海域有不少暗礁和冰山,所以与世隔绝,世人不知道有这个国家存在。景翔国的领土仅约二十五万平方公里,海岸线约两万公里。这个国家以农业为主产业,以前生产力由于缺乏对外交流而比较落后。 国都满京是人口最多的城市,建筑物基本与古代东方的风格相近,民宅多以四合院为主。但由于采取重农抑商政策,所以大街上很少看见个体的小贩和商人,大街上仍然比较冷清。而此时晓然和元极正漫步在街上,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论关于他们此行的目的。 “晓然大人,这个国家的农业的确很不发达,”元极说:“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老样子呢?国王都不采取改革的政策吗?难道还要让那种悲剧重演吗?” 晓然皱着眉头说:“我也觉得很奇怪啊,明明已经有许多能工巧匠发明出了许多先进农具和播种灌溉的方法,过了六年应该有一定的起色了呀,可是还是看不到个体商贩,都要去大商铺购买日常用品。对了,我们现在是要去见南景辉吗?我知道他对我们一向很排斥,虽然他个人是处于中立的立场,可是他妻子雪绫就对邪君很反感啊。” “多年来,大人 您一直希望将堕落天堂的理想化为现实,我们都因为有共同的理想才走到了一起。黑血人只有在那个地方才可以真正得到安宁的栖息场所啊。” 晓然显得有些苦恼,他停住脚步,面对元极说:“我们四个人当年就渴望创造堕落天堂,没想到小云却背叛了我们,她是因为那个魔女的诅咒才会那么做的。元极,因为那可怕的诅咒,你的身上不是也留下了巨大的伤痕吗?可是,你为何还要回来呢?你现在应该在冥界更加幸福一点啊。不是吗?你被赋予了可以知道人类的死亡之日的能力,包括你自己在内。这是小云给你的诅咒啊!” 这时,街对面忽然走来了四个人,晓然一惊,忙拉元极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中。那四人竟是圣书馆馆长田信志、副馆长柳小云、召唤兽管理部部长叶水英和圣书监控部部长李竹云。他们竟然同时出现在这个小岛国,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晓然的心中这样想着。 元极对晓然说:“大人,你放心,我来解开你心中的疑惑。”然后他从衣服中取出一张符咒,拔出剑在上面一点,念念有词,符咒一下幻化成了约只有五厘米高的,穿着道士服装的白面鬼,它的身体遁入土中,然后元极说:“这个仆御灵会一直跟着他们四个的。” 那四人走远后,晓然赞赏地说:“元极,你果然是东方道术的集大成者啊,也不愧是我可以信赖的同伴啊,这让我想起当初在冥界的魔法学院里,你对那些蔑视东方魔法的西洋人,用真才实学让他们不敢再嘲笑我们的祖国—梦原。” “是啊。自从史前人类摩尔刚多带领伊鲁赫族人征服了西方二十七块大陆,驱逐了魔族,使人类摆脱了他们的压迫后,审判之神伽米农派神兽奥罗靡斯将圣之精灵树赐予人类,并将魔族原本所在的黑暗大地与人间界间筑起了界壁以后,那片大地由奥罗靡斯带领摩尔刚多进入了黑暗大陆,并将那片大陆命名为冥界,摩尔刚多的子孙和族人至今仍然在那里支配死者的亡灵。我们都因为是伊鲁赫族的后裔,获准活着进入冥界修行和试炼。当初由于是东方人的我,血统并不纯正,被那些所谓纯血统者视为异类。我一直刻苦努力,才有了今天。” “我当时也因为是东方人而被人看不起,结果我和你,清清,小云四个东方人却成为当时成绩最高的人,那时我们都是二十二岁吧,真怀念啊。但是由于我们四个在毕业论文中都批评了黑血人计划,都差点被开除。后来,我们还两次和沈雨寒见过面呢,结果却是碰了一鼻子灰呢。当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来找我,提出了让邪君重生的计划时,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成为革命者。世事难料啊。” 另一方面,信志一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岛国呢?原来,冥王委派圣书馆来负责将被盗的圣书夺回的行动。信志感激冥王对自己的一番信任,决定亲自来找回圣书。由于景翔国是受背神之塔影响较深的国家之一。加之与世隔绝,信志认为这里极有可能会被圣书影响。 四人走到一家客栈门口,决定先进去吃午饭,再进行调查。刚踏过门槛,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煤灰的乞丐踉跄地奔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两个馒头。两个店伙计迅速跑出来,大喊“抓贼啊”,信志立刻明白了过来。那乞丐一路狂奔,但那两个伙计跑得更快,没跑出一条街,就立刻把他摁在了地上,引来了路人围观。那个仆御灵在土中却可以把一切都看得真切。而它所看见的景象与听到的声音,可以在元极的大脑中浮现出来。 那乞丐吓得连连发抖,如同筛糠一般,把馒头拿给那伙计,说:“这位爷请见谅啊,小弟我饿了三天了,实在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念我初犯,请你们高抬贵手,别把我送官,求你们了。”一个伙计却不依不饶地说:“你这个臭叫花子,以为就你没饭吃?自从那个妖兽出现以来,我们这些人也很难混饭吃,今天要是就这么放了你,那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偷东西呢!” 这时,在一旁围观的信志上前问道:“这位伙计,你刚才说的妖兽,是在指什么?” 另一个伙计答到:“您不是本地人吧?半年前北方山脉一带出现了一头极为庞大凶残的妖兽,不知伤害了多少百姓,军队也无法与其抗衡。一个月前,它居然在这里出现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它下次什么时候出现。走,你这个乞丐给我见官去!” 很快,人群散开了。信志正打算和小云他们回客栈里去,突然,他看见远处一个金发的西洋人走了过来,他的脸看上去如死神一般冷漠无情,身上穿着西方修道士的教袍,看起来是一个传教士。可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国家,为什么会有一个西方人出现呢?信志想他也许是在冥界工作的伊鲁赫人,但是一个教士为何会替冥界工作呢?当他走过信志身边时,信志感受到了死亡般的气息。而那个人竟喃喃说了一句:“原来你和我是一样的啊。”信志猛一个激灵,忙回头一看,那人居然消失了! 另外,元极的脑海中也看见了那个西洋人,他对晓然说:“大人,看来金斯的事先缓一缓吧。圣书馆,看来遭窃了呢。那个圣书,正操纵着这个国家!” 第四回 奇迹师 “还是不行吗?” “沈俊的肉体已经无法承受了。如果让他接受成为奇迹师的手术,那么至少他不会死去。” “可是,那样做合适吗?成为奇迹师,就注定要与无惑者战斗的。而且,阿苏蓝,你也知道吧,没有人会希望成为奇迹师的。那是一条怎样的道路啊。” “我当然知道啊,柯小姐。” 时间倒退到前一天。 在景翔的首都满京,那神秘西洋人在信志面前出现的两小时后。此时正当正午,他们也选择了一家酒楼去吃饭,而这样必须要经过一条羊肠小道。路上,元极问晓然:“大人,你认为要帮助那个叛徒吗?” “显然,有人以这些圣书为筹码,想与圣书中的人间谈判或是开战。元极,毕竟堕天的力量太强大,没有那些圣书,对我们不利啊。我原本想让拥有了这些圣书的冥界的实力足以对抗堕天手下的无惑者,所以我只有暂时放下与冥界的恩怨,暂时帮助他们一下。” “不过,大人你也知道,堕天是被众神出卖的奥罗靡斯化身而成的。邪君以前多次表明他并非是纯粹的恶人,错的是那些纯血统的伊鲁赫人才对。奥罗靡斯是神的召唤兽,渴望成为人类,但是摩尔刚多与伽米农交易,让这个神兽赐予他可以审判亡者,成为冥王的力量,这样他才愿意驱逐魔族不是吗?现在,他的身体被分割成为冥界的八个地狱空间。奥罗靡斯的灵魂因此舍弃了原本光辉的躯体,将恶魔赋予他的不净物作为自己新的肉体,化为堕天。你其实可以想办法让他成为我们的盟友啊!” 这时,二人无意间居然走入了一条死胡同,二人竟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正在那里将一个瘦弱女子压在身下,撕扯着她的衣服。那可怜的女子不甘心被侮辱,拼命反抗,见有人来了,连忙喊到:“救命啊,他要强暴我!” 晓然皱了皱眉头,对元极说:“走吧,去正确的那条路吧。” 元极问他:“大人,我们不救她吗?” “你应该知道,没有那个”必要“,走吧!” 说完,他就和元极转身离开了,那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 求你们救我啊,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啊,不要啊救命啊!”无奈这是一条深巷,没人听得见。 走出小巷,二人来到了那酒店门口,元极说:“大人,不难受吗? “你忘了我是奇迹师吗?我是人人唾弃的魔头,早就忘了什么是难受了。”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信志他们也看见了。他们跑出客栈大门,见路人纷纷逃窜,水英说:“看来的确是那个妖兽无疑了。馆长,我们出击对付他吧!” 小云忙说:“先冷静点,敌人是未知生物,先让馆长判断一下形势吧。” 信志想了想,说:“听着,小云和我在城东观察动向,水英,你和竹云各自在妖兽的两侧待命,如果我使用了那招,你们立刻进攻它,记住,这是巷战,一定要顾及百姓的安全,我和小云会协助疏散居民,为你们减轻负担。立刻给我行动!” 那妖兽长着一对翅膀,落在了大街上,它的身体是赤红色的,约有三十米高,浑身是带着腥味的体毛,头上有两支角,耳朵又尖又长,眼睛是紫色的,没有瞳孔,从那长着锋利的尖牙的嘴中喷出雄雄烈火,实在是狰狞恐怖至极。 信志与小云跃上房顶,他观察了一会儿,说:“这看来是背神之塔的瘴气产生的低级恶兽,虽然无法使用魔法,但攻击力较强,飞行速度很快。好,先弄瞎它的眼睛。” 接着,他把手伸向高空,开始念咒语:“迪玛鲁。沙尔西兹!”天空顿时被染红,一个极度庞大的赤焰旋涡出现,从里面跃出了三条火龙,向那恶兽扑来。可是,在火龙即将噬咬它时,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与那恶兽一样大的黑色物体,那是一个拿着镰刀的死神。死神猛一挥镰刀,立刻斩断了火焰! “那是黑魔法!”小云惊呼,而且那死神形象,是晓然常用的。 远处的晓然凝视着那还未完全散去的旋涡,笑着说:“不行啊,信志,我不会让你阻止它进食的。” “那是那个魔头!莫非这个恶兽是他派来的?”信志突然陷入极度疯狂的状态,对天空吼道:“魔头,你给我出来,不要躲着!”小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明白晓然是要一错再错了。 而只有元极,看出了隐藏在晓然的笑容背后,那深刻的悲伤和无奈。 恶兽狂吼着,向信志这里喷火,而疯狂的信志居然视而不见,小云连忙张开了魔法护盾,挡住了火焰。她抓住信志的双肩,对他说:“请你清醒一点好吗?馆长,我知道你恨晓然,我也恨他,不,所有人都恨他!他不是人,他的确在夺走人类的希望。但是,我们更不可以倒下,为了守护人们的希望,我们才必须战斗不是吗?所以,请你振作一点!” 爆怒的信志一下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小云那美丽得如同水晶一般的眼睛,突然俯下身吻住了她,然后又抬起头说:“谢谢你,小云,我真是个傻瓜,我答应过你要做个好丈夫的,让你不会后悔嫁给我。我会打倒那个魔头的!我爱你,小云。”接着,他看着那张牙舞爪的恶兽,让身体浮起来直飞过去。这时,那个仆御灵出现在他眼前,元极也飞在空中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说:“你这个无耻的叛徒,我今天代晓然大人好好教训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闪开!”信志说:“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纠缠!” 另外,竹云绕到恶兽的背后,将手一辉,念道:“玛罗。格兰威多!”一条约百米长的巨大锁链一下出现,缠住了恶兽的脖子。她抓住锁链末端,用力勒那恶兽并退后。这锁链实在神奇,恶兽不断向后退。这时,死神又举起了镰刀要砍断锁链,水英早有准备,发出一个气功波形成的能量球射向镰刀,一下打碎了刀身。然后他又不断向死神的身体发射了能量球,死神的身体被射穿了好几个大洞。 晓然并不慌张,他把手又向上一指,地面上涌起大量的黑暗气柱,死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四个体型较小的死神,拿着镰刀,飘向那锁链,一下将其砍断。 竹云和水英只有飞到空中,左右夹攻恶兽,可小死神不停阻碍他们两个。另一方面,在空中僵持的元极和信志,也开始战斗了。元极故意在附近贴满了符咒,使信志无法使用攻击范围较大的魔法。元极拔出那把剑,念念有词,直指信志,剑发出巨大的杀气,形成了一只朦胧的透明老虎。老虎直扑信志,爪子猛一划,信志脸上便多了一道血痕。元极说:“我的剑术已经强大到了只用剑气就可以伤人的地步,这只老虎是我的剑气形成的具像。” 就在此时,忽然一批士兵齐集在恶兽附近,纷纷对着它放箭。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他骑在一匹乌黑的马上,指挥士兵放箭。同时,在地面上,小云也在帮助疏散百姓。她扶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一边后撤一边用能量秋攻击恶兽掩护他们。但由于死神们的干扰,攻击对它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终于,小云把居民护送到了离恶兽较远的区域,然后又飞回战场那边去。 那个指挥士兵的男人看见水英和竹云飞在天空与恶兽战斗,于是鼓舞士兵说:“将士们,那两位魔法师如此英勇无私地帮助我们,我们也不能输给他们,给我不断放箭,一定要保卫我们的首都!”突然,他看见远处一个房顶上站着一个西方教士,那个人正盯着恶兽。 小云飞到恶兽的背后,正打算攻击,突然她看见在那怪物的脚边的一堆瓦砾旁,躺着一个昏迷的小男孩。小云连忙要去救他,不料恶兽的一条大尾巴横扫而来,差一点打中了她。这时,小云看见瓦砾旁还站着一个男人。小云忙抬头看想前方,信志仍然在空中与元极搏斗。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晓然! 突然那恶兽回过头来,疯狂地朝天怒吼,然后一脚向那男孩踩去。 小云连忙向脚踝部位射了一颗能量球,恶兽嗷叫了几声,缩回了脚,但它显然被激怒了,喷出了火焰来,小云只得再张开了护盾抵挡。男孩一下被吓醒了,他似乎受了重伤,爬不起来,只有嚎啕大哭,向晓然求救。这时,恶兽又抬起了另一只脚,要踩死那孩子。 “不要!晓然,求你救救他!”小云自身难保,无法去救他,而水英和竹云被死神牵制,小云只有把希望寄托给了晓然,拼命向他大喊。然而,和那孩子只有咫尺之遥的晓然却反而飞了起来躲开。就这样,恶兽将那孩子踩死了。 “马隆。加顿!”愤怒的小云向那恶兽发了一个极大的能量球,死神连忙来挡,竟然被贯穿,射瞎了恶兽的眼睛。鲜血不断流出,接着水英又使用了迪玛鲁。沙尔西兹,由于死神变小,无法将三头火龙全部抵消,因此,有两头击中了恶兽,它的身体一下着火,翅膀也受伤了。它的身体化为了瘴气,消失了。 小云立刻看着在空中悬浮着的晓然,对他怒目而视,声嘶力竭地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你明明可以轻易办到的!你害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你还用死神阻止我们,你究竟想做什么?因为恨我吗?想报复我吗?那你就来对付我,不要把无辜的人给扯进来!” “为什么?因为没有” 必要“,我们奇迹师没有”必要“这么做。” 从晓然的唇中吐露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句冰冷的话语。然后,他的身体消失了,同时,元极也同时消失了。 第五回 混沌的理论 傍晚,满京皇宫的宴客大厅,正举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原来,那个指挥士兵的男人是景翔国的皇太子,他感激信志他们四个人对保卫城市而作出的贡献,于是邀请他们去皇宫内做客,国王也有意奖赏他们。 宴席很丰盛,都是当地的一些名菜。国王虽然年近五十,可看起来仍然很健朗,席间他多次敬酒,酒量相当好,倒是信志有些醉了。 国王问他们:“你们几个都是伊鲁赫人吧,据说是来自另一国度的。以前也有几个伊鲁赫人来过我们的国家,我也盛情款待过他们啊。” 信志主要想打听一下有没有特殊的情况发生,可酒过三巡,却完全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时,皇太子发现小云神色有异,于是关切地问:“柳小姐,是不是饭菜不对胃口?我们国家是个地僻的小国,比不上你们的大国的食物,实在抱歉。” 小云连忙说:“没有,这些菜很不错,太子你多心了,可惜没干掉那个怪物,也许以后它还会出现的。说实话,没那些死神,我们一定很快可以消灭它的!” 席散时,已是午夜十二点了。国王安排他们入住皇宫内一个叫雅竹轩的别院。安排妥当后,他把皇太子叫到了御书房内,与他开始谈话。 国王问:“你确定看到他了吗?” “是的,我想委托这个奇迹师调查的事情应该有眉目了,圣书中的人间的重要情报。父王,这是我们振兴国力的好机会,在乱世中选择明主,我们就有了靠山,今天那种怪物就不用害怕了。邪君和冥王,我们选择帮助谁呢?” “见了面再说吧。总之,明天起,我派你远征北方,那怪物十有八九又逃到北方去了。你让他随军出征,我想看看他有多大本事。那家伙的巢穴在哪里?” “我已经查清楚了,在北方的昆桑博玛尔大草原。” “很好,那四个人我们要留下吗?他们是替冥王办事的呀。对了,你母后今天还是说有病,不愿意出来见人,我很担心,你多去看看她吧。” 深夜,晓然和元极漫步在满京的街上,元极说:“大人,你回去睡吧。目前还不知道是谁拿着圣书,我们这样也没意思。” “我想,恐怕这件事和鲁西桑有关,如果可以找出杀害他的真凶的话就好了。” “会不会是信志?不,不可能。虽然想杀害黑血人的人数不胜数,可是能够杀死鲁西桑的人会是个什么人物呢?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总之,我决定明天直接去见南景辉和雪绫,元极,其他事拜托你了。” “晓然,你又见到了小云,不过,她比以前更加恨你了呢。” “是啊,这样就对了,这样,我可以更加轻松地对她死心了。” 望着晓然忧郁的眼神,元极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 第二天来临了。 小云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看着富丽堂皇的房间,突然脑海中想起了晓然。 “不对!”小云坐起身来,思绪澎湃起来:我为何还要去想那个冷血的魔头?难道是因为与信志长相一样,所以我才想他?不是,我总觉得心痛,为什么呢?我当初答应了她的,把晓然让给她,然后选择信志,我应该恨他啊,他大开杀戒,被背神之塔侵蚀,要创造所谓的堕落天堂!他不知道对我而言这是一种耻辱吗?是对我的讽刺啊!他的心中,邪君比我更加重要!他现在成为奇迹师,变得更加可怕,可以对一条生命视而不见!我错了,我应该把他的影子从我的脑海抹得一干二净,我不可以背叛信志啊! 一幕过去的情景在眼前闪现,那是在冥界的魔法学院。专修灵质学的小云,那个时候是二十一岁。那时,时空灵裂的研究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与她同班的元极和清清,经常与她讨论这件事。他们就读的学院是黑血人计划的主导者沈志峰和他女儿沈雨寒的母校,所以校长决定让沈家父女来这个学校开讲座,当时时空灵裂操作技术有望在这个魔具制成后成为灵质学必修课程之一。 这天,小云在放学后准备离开时,仍然还是“信志”的晓然突然来到了她的教室,找到她说:“你是柳小云对吗?我是冥界法律系的学生,我听元极很多次提到过你,我和他是好朋友,我的名字叫孙信志。我听他说,你和一个叫衣清清的学生也有着那种想法吧。听着,两小时以后,我们四个人在宿舍的公共休息室见面吧。” “孙先生啊,我听元极说过你,你是那个人的支持者。这里不方便说话,好吧,两小时以后见吧。” 但是,小云没有去,事实上,她也不可能去。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下床穿上衣服,抱着坚定的决心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堕天!” 她走出雅竹轩,想去御花园散散步。走到了一个亭子旁,看见皇太子和国王正在下围棋,周围到处都是士兵。她想去打个招呼,于是走了过去。一个士兵立刻拦住她,说:“你这个宫女好没规矩,居然在陛下和太子下棋时这样擅自走过来,快退下!” “您误会了,我叫柳小云,是陛下安排住在这里的客人。我想向陛下打个招呼。” 这时,亭子中一局终结,太子赢了国王,他笑着说:“父王,我赢了您五目半,我开局时坚持不要你让子,就是因为我有足够的自信哦。” “你可别太自大了,过一个小时我就要上朝了,最近那个妖兽的事扰得我心烦不已啊。” 这时,一个士兵上前,鞠了一躬,说:“启奏陛下,一位柳小姐说您昨晚收留她在宫内过夜,现在要来想您致谢。” 国王一脸茫然地说:“柳小姐?我不知道啊,她在哪里?” 士兵指了指亭外的小云,说:“就是她。”国王说:“那个女人是谁啊?我没有见过她,她怎么进宫来的,莫非是刺客?给我抓住她!” 这时,又有几个士兵带了信志他们三个人过来,领头的一个说:“启禀陛下,这三个陌生人竟然不知为何出现在雅竹轩,来历不明,还谎称自己是陛下的客人,不知道是如何混进宫来的!” 国王厉声喝问:“来者何人?究竟为了什么目的潜入皇宫?” 信志立刻反驳道:“国王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才过了一天,就装作不认识我们了?我们打倒那恶兽,虽然不求回报,但是您也不能恩将仇报,陷我们于不义啊!” 国王却说:“一派胡言!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们,也谈不上什么恩将仇报!你们编出如此荒唐的谎言,我看是一帮无耻之徒!立刻将他们关起来!” 信志对小云说:“算了,小云,我们走吧,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接着,四个人所站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四个人吸了进去。这是白魔法中的空间移动能力。 当他们从旋涡的亚空间中出来,则是在一条深巷中。小云问信志:“这里是在哪里?” 信志说:“应该还在满京吧,我们还是去昨天的那家客栈好了。看来,传言也许是真的。” “什么传言?”小云好奇地问他。 “据说,魔元宗会曾经从景翔国的皇室中秘密逮捕了一个人,以使用堕天咒杀人的罪名,没有公开审判就判处了他死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有这么回事,但这个谣言却是公开的秘密。” 水英也插话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国王对冥界的人怀有敌意,故意玩弄我们,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不过,人类是不可能回使用堕天咒的,这应该只是谣言而已。” 四个人边说边走,走到客栈所在的那条街时,突然看见昨天那个乞丐又被那两个伙计抓住摁在地上,手里仍然捏着两个馒头,情形和昨天完全一样。他又偷馒头了?只见他浑身发抖,把馒头拿给一个伙计,说:“这位爷请见谅啊,小弟我饿了三天了,实在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念我初犯,请你们高抬贵手,别把我送官,求你们了。”而那伙计回答:“你这个臭叫花子,以为就你没饭吃?自从那个妖兽出现以来,我们这些人也很难混饭吃,今天要是就这么放了你,那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偷东西呢!” “怎么会这样?”小云惊讶地说:“这两人的对话和情景和昨天完全一样,怎么回事?”她走上去问另一个伙计:“这个人昨天不是送官了吗?怎么又来偷馒头了?” “天地良心啊!”乞丐哭诉着说:“我实在是太饿了,才做了这种事情,可我今天的确是初犯啊!这位小姐,您可不能诬赖我啊!” “你撒谎!”小云对那两个伙计说:“昨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这个乞丐偷了你们店里两个馒头,当时是你们两个抓住他的,后来还把他送去了官府,你们不记得了?” “不,没有,”其中一个伙计说:“昨天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小姐你记错了吧?不过我的确打算把这个叫花子送去官府。” 信志也感到很奇怪,这时,他忽然又看见了昨天那个西洋教士向他走了过来,他刚想要走上去问他话,却突然停在了原地,那个人走过他身边时,再度喃喃地说了那句话:“原来你和我是一样的啊。”信志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果然体温很低。他说:“你是黑血人对吧?” 那个教士面不改色,平静地说:“给我把手放开!” 信志说:“我不会放的,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那教士用冷酷的眼神对他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没想到晓然的黑血人居然如此无礼啊,听着,给我放手!”接着,他的手肘部位涌出黑色的血,一下变成了一把刚刀,向信志砍了过来,信志连忙闪开,黑色刚刀立刻在地上劈开了一条很长的裂缝。 围观的人都吓得纷纷逃窜,那个黑血人说:“你的存在,沈俊似乎和我提到过一点呢。你认识沈俊吧?” “我当然知道,那个杀人如麻的恶魔,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你和他认识?” 那黑血人怒目圆睁,吼道:“你居然敢这么说他,我绝对不原谅你!”然后他朝信志冲了过来,那刚刀猛刺过来,即将触到信志时,元极突然从天而降阻止了他,说:“不要这样,鲁西桑!这是晓然大人的命令!” 鲁西桑停住了,他那冷漠的表情依然不变,说:“抱歉,元极大人,可是这个人他…… ” “别再说了,鲁西桑,别说了。”然后元极拉着他跳上房顶,飞快逃走了。 两个小时以后,晓然与元极又回到了那个死胡同那里,他们又看见了昨天的那个场景,那个禽兽正在强暴那个女人,由于他沉浸在兽欲的满足中,丝毫没有发现有两个男人正在看着他。元极发现,在晓然的眼眶中,明显有着泪花。他咬了咬牙,硬是把晓然拖出了深巷,然后对他说:“你何必再去看一次呢?奇迹师也可以有眼泪的,你没必要压抑自己的。晓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很渴望去救助他们的对吗?” 晓然倚靠着墙,说:“我没能救小云,也无法救鲁西桑,看见了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对。” “我明白,”元极说:“但是我们必须战斗了,晓然!这个国家被那本时间的圣书操纵了。这个国家的时间陷入混沌倒流到了以前,而且,它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一天!” 第六回 时间的夹缝 在希罗帝国的那幢看护黑血人的房子里,被囚禁在了结界当中的沈俊开始发生了变化。沈俊外表看起来是个美男子,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蓝色的瞳孔。然而他现在在设置了结界的暗室中,拼命地狂吼着:“让我出去啊,我必须出去才可以,鲁西桑他会被杀死的,救我啊!” 而现在在景翔的王都满京,那可怕的恶兽再度现身了,与前一天完全相同,稳稳当当地降落在了地面,开始攻击居民们。信志他们看见了这一幕,也是很惊讶。水英对他说:“馆长,它的眼睛怎么没有受伤呢?而且昨天它的身上被两只火龙直接打中,为何现在却是毫发无伤的呢?” 满京宫殿内,国王委派太子前去围剿恶兽。太子得令以后,刚走出朝堂,赶往皇宫大门时,他突然看见皇后随着一群婢女走了过来。皇后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金斯,你一定要小心啊,我等你回来!” 太子说:“请母后放心,我明白自己肩负的重责大任,我一定尽全力一战!”然后,他匆匆离开了。皇后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掩面而泣。回到寝宫以后,她让所以婢女都退下,一个人独自坐在床上,低着头发呆。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很久不见了呀,雪绫王后,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你儿子做到这一步呢。” 皇后大惊,忙一抬头,见晓然站在她的面前,呵斥道:“孙晓然,我和你无话可说,你怎么进来的,立刻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丁问天把那本圣书交给了你吧,可以让时间陷入混沌的圣书。难怪呢,明明六年以前景翔的农业发展有了很大起色,可六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变化。你把时间定格在了六年以前的时光,这时你们的国家的农业仍然很不发达。而且这个国家与外界没有任何来往,所以这个国家无论发生任何变化,外界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你这样做,是因为金斯吧?” 皇后愤怒地咆哮着:“没有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什么邪君!六年,恶兽在我国现身,造成了无数人的牺牲,威胁到了我们国家的和平!当时,我的儿子南金斯发现了杀人魔沈俊,他亲手逮捕了他,然而我们从他家族的古文书中发现圣书中的人间有着可怕的威胁,于是通过你姐姐的介绍,委托那个奇迹师鲁西桑。盖尔特调查这种力量,来解决背神之塔对我们国家日趋严重的影响!” 此时在沈俊那边,他不断地发狂,监视着他的状况的奇迹师也感到非常棘手,那个年长的人说:“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不稳定的状况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看,有必要让柯小姐来一次了,他再这样下去,也许结界会崩溃的!”满京的天牢中,关押着的沈俊开始感觉到了异常情况。就在这时,忽然他听到了狱卒们尖利的惨叫声。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鲁西桑站在了他的囚室前面,浑身沾满了鲜血。 沈俊感到万分恐惧,退到墙角边,惊恐地问:“你,你是什么人?” “你居然把古文书的秘密擅自泄露给了别人,就为了逃脱死刑!不过,托你的福,我现在查出了一个重要的秘密,我问你,你还有把古文书给什么人看过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古文书的事情?我,我的家族与伊鲁赫人有一定的血统联系,你难道是伊鲁赫人吗?” “你为了查探圣书中的人间的所在,杀了不少人吧?我看你这种人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是魔性阶段,嗜杀的欲望已使我难以克制了,为防万一,还是把你这个人渣给杀了吧!反正他现在已经逃出来了。” 没想到沈俊反而平静了下来,说:“你想杀死我?我毕竟有伊鲁赫人的血统啊,你认为我有那么容易被杀死吗?” 另一方面,在皇后的寝宫,她仍然愤慨地指责晓然:“可是,随军出征的鲁西桑虽然消灭了那恶兽,我们国家却被背神之塔赋予了更多的灾难和痛苦,似乎连金斯也受到了它的侵蚀,人变得很反常,我实在是感到非常害怕啊。我听说那塔是神为了惩罚那个邪君才创造出来的东西,可我们又有什么罪过呢?最后金斯还杀了那个鲁西桑,被你们冥界的人抓走处死了。我快要崩溃了,他是我的全部啊!如果没有那个沈俊,我们国家不会招致灾祸,后来还莫名其妙地和邪君扯上了关系,让我儿子死得不明不白!这六年以来,我完全是生不如死啊,我想金斯想得快要发疯了!为什么我好好的一个儿子要有这样的下场呢!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时间一直定格在这场灾难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好了!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给了我一本书,那书神奇地实现了我的愿望。景翔国一直静止在六年以前的那一天,是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样是最好的。” 孙晓然听完她滔滔不绝的话后,说:“最好的?你知道吗?就在那样的一个日子里,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不得已成为了盗贼,一个女人被一个禽兽凌辱,无数的人们被那恶兽杀害,包括一些小孩子!只有你是母亲吗?这样的悲伤,在任何母亲而言,都是极端痛苦的事情,你可以无视这一切吗?他们和他们的家人,要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一天,一直承受着一样的痛苦,却没有可以面对的明天!你没有考虑到他们的痛苦吗?” “那又怎么样呢?”皇后更加疯狂了,她站起身说:“他们是受我们庇佑才可以安居乐业的,为何我总是要考虑他们的感受呢?更何况,时间回到原位,就还要面对更多的痛苦和死亡!我绝对,我绝对不要回到金斯已经死去了的时空,即使那是现实也一样!” 黑血人的沈俊越来越不安了,他在暗室内不停地翻滚着身体,痛苦万分,嘴里还不停说着:“他活过来了,他的气息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原罪,正在呼唤我,不要,不要啊!”忽然,他的身体开始冒出黑色的烟雾,继而他的身体消失了。 在天牢里,鲁西桑用手肘的那把钢刀将牢门强行打开,进入了囚室内。沈俊的身后忽然出现了黑烟,然后形成了一个人形,那是另一个沈俊。他的眼神充满杀气,用双手勾住囚犯沈俊的脖子,对他说:“没想到还可以见到你啊,我的本体!尽管是在时间的夹缝之中,但我终于触碰到了你呢!” 在寝宫内,晓然苦劝皇后:“您这又何苦呢?圣书只是将那些时间的夹缝中的人的虚象展示在你面前而已啊,您这样完全是在自欺欺人啊!没有办法做到任何事情的,又何苦呢?难道你想一生都如此度过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见我的儿子,以后的事情我没有去想过!” “你必须想,历史是必须向前发展的,停滞不前的话什么也做不了的!你不可以那么自私!” “自私?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吗?这个国家无数人都在灾难中失去生命,我让一切回到从前,让他们及我自己失去的东西都能重新拥有,这样不是很好吗?” “那只是你的借口而已。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否则你为何选在这一天?你可以让时间回到恶兽出现以前,甚至沈俊还没有杀任何人的更早的过去!之所以选择这天,是因为这天是沈俊在天牢中被鲁西桑杀死的日子,你恨他,巴不得他死上无数次!更重要的是,这天是你与金斯在他没被背神之塔侵蚀以前,最后一次见面对吧?你怀念这个时刻,想要重温几十遍,几百遍,甚至几千遍,我有说错吗?” 晓然的话铿锵有力,句句说中了皇后的心事,她一下无言以对,但不久后又开始回击: “住口!就算如此又怎么样?你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吗?你知道失去自己的孩子的痛苦吗?你根本就没有体会过,凭什么义正辞严地教训我?我好好的一个儿子,莫名其妙成为了杀人犯,还被处死,我却有苦无处诉,我快崩溃了!干脆把这个国家也毁掉吧!我已经要疯了,你给我滚,离我这个杀人犯的母亲远一点!” “可是您的儿子也许不是杀人犯!”激动的晓然完全失去了理性,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然后说:“这样您也可以无视吗?您难道可以不在乎,在这里重复着毫无意义的事情吗?” 皇后一下安静了下来,随即室内是死一般的沉寂。许久,她的脸上充满了疑惑,震惊,还有悲伤。她一个箭步走上来抓住了晓然的衣领,用平静的口吻说:“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说我儿子是被冤枉的?” 晓然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这件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能告诉雪绫呢?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去了,他只有如实回答:“我们调查过这起案件,鲁西桑是在昆桑博玛尔大草原龙翔峰的洞穴中被杀害的,由于他在死去同时,灵魂也被彻底粉碎,所以推断他死于堕天咒。而金斯身上查出与堕天的肉体碎片与血肉产生了共鸣,加上他本人对此供认不讳,所以被定罪。但是,却无法查出杀人动机,而且连灵魂也粉碎,是很彻底的灭口行为,金斯没有理由那么做。所以前不久我让人去找到了几个退休的追捕者,用摄心咒解读了他们关于那场审判的记忆。结果查出,密审过程中,金斯反复提到了一个神秘人与他联络,说要他背叛邪君的信徒。” “据说事发当天,他在龙翔峰与鲁西桑见面,是由于鲁西桑告诉他要说出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在去之前,神秘人又再度与他联络,说他绝对不可以去。显然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然而,他还是去了。然而,那天那个神秘人在龙翔峰也现了身,不过对方蒙着面,他不知道对方的长相。他说那天一开始,他和鲁西桑一起对抗他,但是后来似乎被那人的话所蒙蔽,因此决定背叛邪君的信徒,杀害了鲁西桑。魔元宗会认为他是在被侵蚀的过程中无意中学会堕天咒的,而那个神秘人,他们仍然在追查。” 皇后呆住了,许久才说:“那么为何要处死金斯?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从来都不知道,我只记得他们派了一个人来通知我说金斯被处死了,我好恨他们可我却无计可施。金斯是被人利用的,他罪不至死啊,应该让他戴罪立功啊,这样才对啊。不,不对,你刚才是说,他没有杀人?” “堕天咒是在真正想要诅咒对方的时候才会杀人的,金斯不是那种人。所以,我怀疑那个神秘人才是真凶,他杀了人以后修改了金斯的记忆,所以才会这样。皇后,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立刻停止圣书的魔力吧,回到现实中,去替金斯申冤平反!这是你身为母亲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皇后过了很长时间都一直呆在原地不动,当听到“申冤平反”时,她在房间里拼命地喊叫,把所有能摔的东西全摔了,跪在地上不停地撕扯着头发,最后在地上翻滚着,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声嘶力竭地说:“金斯,我对不起你啊,我不应该和沈俊那个畜生做交易,贪心古文书,是我的错啊!我更加不应该让你扯入这场战斗啊!我应该多关心你,多考虑你的感受才对啊!” 接着,她站了起来,往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沈俊,你这个禽兽,畜生,狗娘养的杂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晓然连忙追出去拉住了她,说:“您冷静一点,沈俊死了,你现在应该解除圣书的魔力!”可是已经失去理智的皇后却吼道:“解除?我永远不会解除,那个畜生,那个魔鬼沈俊,我要让他永远重复度过他被杀死的这一天,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哪怕我死了,哪怕这个世界灭亡,我都不会停止!我要他无限次地死去!而现在,我就要去把他给杀死,我要杀死他!” 旁边的巡逻士兵看一个陌生男人与皇后拉拉扯扯的,连忙过来问:“皇后娘娘,这个无礼的狂徒是谁啊?” 皇后忙说:“给我把他关起来,还有,立刻摆驾,我要到天牢去!立刻!现在!马上!” 士兵们立刻上来拉住晓然,晓然又不能对普通人使用魔法,只有眼睁睁看着皇后离开。他对士兵喊道:“快放开我,快放开!如果把这一天原本发生的事,将已经在时间的轨迹中定形成为历史的事情改变,那魔力就停不下来了,我们也无法离开这个国家去任何其它的地方了!所以我才不可以去改变会发生的事情,哪怕是有人会被杀死我也不去拯救,所以放开!不可以让皇后杀死沈俊,杀死他的应该是鲁西桑!” 第七回 失控的圣书 满京的天牢设置在城池北门的城楼下面,关押的都是朝廷的钦命要犯。而此时,牢内正展开一场厮杀,鲁西桑和黑血人的沈俊展开激战。由于守卫在这里的侍卫都被鲁西桑杀死了,所以没有人来打搅他们。 打了几个回合下来,鲁西桑对沈俊说:“为什么?为什么阻止我杀死你的那个恶贯满盈的本体?你不是也非常憎恨他吗?那现在我就杀死他!” “不可以的,鲁西桑,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的本体啊!如果他不存在的话,那也不可能会有我的存在啊!我感受到他的存在,所以来到了这里,我是被他呼唤而来的啊!请别杀死他,我们不是相信邪君的吗?” “邪君是救不了我们的,沈俊,你知道为何摩尔刚多要与伽米农交易,成为冥界之王吗?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是无法改变的命运啊!我们也一样,我们的命运就是被毁灭!” “不会的!”沈俊坚定地说:“没有那种事情的!我们,不会灭亡的,我们的希望就是堕落天堂!所以,你要相信晓然大人,茧的培育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了,邪君一定可以重生的!”而一边的人类沈俊无比惊讶地看见一个与自己的长相完全相同的人,而且这个人正在保护自己。 另外,那恶兽仍然继续在进行破坏街道,信志他们仍然在与其苦战,很快他发现恶兽的行动与破坏的地方,与昨天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他猜到可能是圣书的力量,但他不敢贸然下结论,所以没有让水英他们停止攻击。就在他们飞在空中群体进攻那恶兽的时候,突然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透明老虎,阻止这四个人继续发动攻击。很快,元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元极!”小云激动地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为何帮助晓然,不断扩大背神之塔的破坏呢?” 元极根本没去听她的话,回忆起昨天晓然与他商量的策略。晓然要他用仆御灵不断观察每个恶兽身边的人,元极可以知道人的死期,所以那些在那天会被恶兽杀死的人(那个男孩就是其中之一),就不用理会,但是不会被杀死的人,如果因为信志的攻击而激怒恶兽,反而可能会死去的人,则负责营救。晓然一直阻止他们进攻,一是怕激怒恶兽伤及无辜,二是它并不是在这里死去的,不可以让它死去。虽然昨天还是让它受了重伤,但总算捡回一条命。而现在元极的任务仍然是如此,只是得由他自己来干了。 另一方面,晓然出于无奈,将法术的力量调到最小,打昏了那些士兵,并用摄心咒得知了天牢的位置。他立刻飞往北面城楼那里,从空中看下去,那三个人打到了外面,已经被赶来的侍卫们团团围住。他们只能看着他们,却不敢上前,而皇后还没有到。晓然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不对,怎么有两个沈俊呢? 已经精疲力竭的鲁西桑,他的魔性阶段似乎到达了顶峰,终于支持不住,身体化为了黑烟。这是黑血人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机能,一定时间以后还会变回来。但是,如果鲁西桑不在这里杀死沈俊的话,历史就会改变。而此时两个沈俊也各自身受重伤,不过流的血颜色不一样,所以可以认出谁是谁。因为体力不支,他们都倒了下来,昏了过去。这时,只听见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晓然知道必须快点带走他们两个,所以立刻俯冲下去落在地上,扶起两个沈俊,侍卫吃了一惊,问:“你又是什么人?”晓然也并不答话,抓住两个人的手飞到了空中,由于那恶兽正在街上作乱,所以他只得带他们飞到了皇宫最高的楼观月楼的顶层,有近五十米高。他把两人放在了顶楼上后,总算松了口气,竟然靠在墙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让他醒了过来,那恶兽居然进入了皇宫,就在观月楼的前面!而信志他们更加不敢贸然攻击了。这是怎么回事?晓然立刻退回房间内,顶楼的室内摆放了许多古董,大多是青铜器,似乎由于手工业不发达,没有看见一件瓷器,陶器却很多,摆放在房内各个地方。 晓然不敢出去,因为如果让信志看见他,他一定会发狂而进入魔性状态,那比恶兽可怕得多。可是,为何它会进入皇宫里面来呢?突然,门开了,皇后走了进来!她将门关上,然后冷笑着说:“无计可施了吧?我早就不想活了,大家一起死吧!你要我为金斯平反?开什么玩笑,金斯死了,他已经死了!就算平反了又有什么意义?再说那些黑血人不该死吗?就算金斯真杀了他,那又有什么罪过呢!听着,我死去的话,那就是真的死了,圣书就会失控,这个国家就将永远重复着同样的一天!永远,永远!你们就一起为金斯陪葬吧!我在观月楼里放置了背神之塔的碎片,那恶兽会受吸引来到这里,而且它现在吸取了背神的力量已经成为了最强大的妖兽,它会毁了这座塔的。一切都同归于尽吧!你也逃不出去的,在这个楼里背神之塔的力量开始扩散了,你无法使用魔法的,而可以下楼的只有我身后的这扇门,不过…… ”她迅速取出一张符咒,贴在了门上,说:“得谢谢你的姐姐呢,这张符咒是她给我的,你绝对开不了这扇门了!当然,即使你从窗口跳出去,在一定范围内也无法适应飞行术!” 那恶兽咆哮了几声,就举起爪子要破坏观月楼,突然那只透明老虎变大死死咬住它的手,元极尽可能阻止着它的行动,而皇后走到楼台前,张开了双臂,对那恶兽喊道:“毁了这里吧,把那个该死的沈俊,连同他的黑血人,一起毁灭吧!金斯,你一个人在冥界一定很寂寞吧,我来了,我到冥界来陪伴你了!” 晓然看着满屋的铜器和陶器,心想:背神之塔的碎片,也许就是隐藏在它们之中呢,雪绫皇后是个做事极为细致的人,所以她应该会把它放在自己可以看到的地方,以防万一。可是它究竟在哪里呢?晓然开始思索了起来。 忽然,一个声音在晓然的脑海中响起:“你忘记了吗?是我让你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的!不会忘记我们的交易吧?所以,我不允许你死在这里!那碎片就在那里,就在那个壶的里面!”晓然心中一惊,双手不由自主地去摸一个摆在桌上的陶壶,朝里面一看,他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奇怪物体,晓然立刻感受到了死亡般的窒息感,脑袋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没错,这就是背神之塔的碎片!忽然间,那物体的中间竟然张开了一只眼睛,晓然一怔,随后立刻把壶扔在地上摔得粉碎。那物体得到了解放,开始扩大它的身体。 另外,元极用尽了全力来阻止恶兽破坏塔。然而那魔物的力量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似乎受到那碎片的影响,它也变强大了。恶兽疯狂地吼叫了起来,开始从口中喷出了黑色的火焰,那火焰化为一只巨大的黑凤凰,一瞬间吞没了透明老虎。在高空观察局势的信志他们也感到了异常。眼看那黑凤凰向他们扑了过来,信志立刻念咒:“迪玛鲁。沙尔西兹!”三条气势磅礴的火龙再度出现,就在它们要直接与那黑凤凰在空中搏斗时,火龙却在空中消失了。皇后冷笑着说:“没有用的,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它的,只要在这观月楼的附近,你们绝对动不了它一根寒毛的!” 突然,她感到了室内的异常,于是跑回了古董陈列室,却看到一个浑身长满了眼睛的黑色粘稠物体正在不断扩大的身体。她惊恐地对晓然说:“你疯了,我在壶壁上贴了三道符咒才抑制住了它的魔性的,你居然释放了它!你难道想让它毁了这个国家!” 晓然也感觉很奇怪,而在此刻他感到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在支配他的行动似的。而听到了皇后这番话,他却从容地说:“您不是说这个国家被毁掉也是无所谓的吗?那现在为何又开始渴望能够拯救她呢?你在欺骗你自己,金斯的死去让你失去了理智,你清醒吧!虽然金斯死去了,但是这不代表你失去了一切,你是国母,所有的百姓都是你的孩子,你真的可以不在乎他们吗?把圣书给我吧,雪绫皇后,一切还来得及,如果我们死去的话,你的祖国,你的丈夫南景辉统治的这片土地,就会永远陷入混沌之中了!” “不!我做不到!”雪绫跪在了地上,掩面而泣:“我做不到,没有金斯我活不下去的,我只要我的金斯,没有了他的景翔国,我活不下去的,我真的活不下去!” 晓然走上前去一把拉起了她,说:“可以活下去的,这个世界上失去儿女的父母很多,他们都一样还活着!比你更悲惨,更痛苦的人,想想那些黑血人吧,他们连追忆自己的亲人的权利也没有,难道这不可悲吗?给我清醒吧,如果无法面对痛苦,是无法扭转命运的!你只是使用那本圣书,让齿轮回归原位,强行逃避现实而已!那没有意义!不要说什么你很痛苦,很悲伤,所以不想面对,那我告诉你吧,你这样做的后果,是让悲剧扩大化,你只是希望所有人和你一样痛苦罢了!” “住口!你给我住口!这种悲剧原本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邪君造成的,如果,没有他的话,就不会有背神之塔了,你却还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地说教!我绝对不回去,我不会让命运的齿轮继续旋转下去,要说悲剧,我要让悲剧到此为止!我永远也不原谅你和邪君卡奥斯!” 而那黑色物体已经大到了天花板上面了,它无数的眼睛注视着晓然和雪绫,那可怕的黑暗正逼来。就在这时,门居然被撞开了,来人正是那国王南景辉,他手里拿着一把剑,说:“雪绫,快点走吧,我不顾大臣们的反对,拼死来救你了!咦?你不是早上那四个闯入的人之一吗?那时你们突然消失了。算了,你和雪绫快点走吧!我来对付这个怪物!” “陛下!您怎么进来的?”晓然吃惊地看着他,但时间紧迫,他背起其中一个沈俊,对雪绫说:“快背另外一个沈俊!求您别固执了,好吗?难道您要让您的丈夫的努力白费吗?”雪绫愣了一下,然后背起了另一个沈俊,随晓然跑下楼去。当与国王擦肩而过时,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去做各自要做的事情了,这对夫妻实在很有默契。 然后,他举起手中的剑,插在地上,说:“给我过来吧!你这个眼怪!”那怪物的身体一下收缩,竟变化成为了国王的模样,手中也拿了同样的剑。国王吼道:“你这妖孽!以为用这种旁门左道的方法就可以算计寡人了吗?我当年也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地和你这种怪物较量过的,这把剑是我们祖先代代相传的龙炀剑,我今天就来收拾你!”但是,他找错了对手,背神之塔不是一般的魔物,人类的力量在他面前只是向大象挑战的蚂蚁罢了。 终于跑到了楼下,晓然一直奇怪,为何那恶兽一直没有继续破坏观月楼,而此刻,他被眼前的场面震撼了!数以千计的士兵将无数根攻城用的绳索套着那恶兽,往后拉它。而天空中,包括元极在内,信志等五个人也用玛罗。格兰威多变出来的铁索拉着那恶兽,实体型的魔法是不受背神之塔的影响的,那黑色的凤凰无法攻击他们,那是无法对实体产生影响的形体。 晓然和雪绫跑到了那些士兵那里,只见他们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涨红着脸,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望后拉,他们的手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鲜血。一个士兵看见了雪绫,忙喊她:“皇后娘娘!请您来帮忙吧!陛下还在里面吗?” “为什么?”雪绫说:“你们何必冒生命危险来保护这栋楼!你们如果死去的话,你们的父母会很痛苦的!为何这样?就因为是国王的命令?” “不光这样!诶呦,使劲啊!我,我们不可以,让我们祖先们留在这里面的珍贵的文物被毁,而且,我们国家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那么多的能工巧匠创造出来那些先进的农具,还有,还有很多可以使炼铁技术提高的工具,它们的模型和图纸全,全部在这里面!那些发明者有很多都,都去世了,所以,我们死不,”他头上的汗水更多了,可还是在说:“死不足惜,可是我们必须,必须给我们的子孙留下一点东西,要让我们的国家变强,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一定…… ”话没说完,他吐了一口鲜血,人倒了下来。 那一刻,雪绫感到在这个巨人面前,自己渺小得连沙尘都不如!他们全部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去换取这个国家的富强,而自己作为国母,在儿子死后,除了自暴自弃以外还做过什么?不止如此,她居然可以那么轻松地破坏这个他们誓死守护的国家。在那个士兵倒下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而自己的手脚却不由自主地开始行动,她走上去牢牢地拉住那绳子。 晓然扶起那士兵,看了看目前的形势,信志他们锁住恶兽颈部的铁链起主要的作用,但是那恶兽的力量变强了,靠,目前的力量无法压制它,除非把那背神之塔的碎片消灭,可是在它面前,晓然是无法使用魔法的,但也不能期待国王啊!他问雪绫:“那背神之塔的碎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雪绫回答:“那,那东西是给我圣书的那个中年男人给我的,说也许会用得着。”晓然也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只好思考对策。这时,恶兽对天连吼了好几声,令人肝胆欲裂。然后它扯断了绳子和链条,终于破坏了观月楼。整幢楼崩塌了。恶兽似乎满足了,身体化为瘴气消失了。雪绫冲上去喊着:“陛下!您不要死啊!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把圣书的魔力解除,我让时间的齿轮复原,我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我面对我要面对的,求您别死去!” 然而,在一堆废墟中拼命挖着的雪绫,却没有任何收获,这时,忽然那长满眼睛的黑色怪物从瓦砾中冲了出来。就在它扑向雪绫时,一道光束射了过来,那怪物痛苦地嗷叫了几声,消失了。晓然一看,光束是从远处一个男人的手中发射出来的。那男人神情孤傲,看起来三十几岁,五官端正,眼睛中透射着无尽的深邃。他叫慕容殇,是晓然手下的]一个奇迹师。 晓然惊讶地走到他面前,说:“慕容殇,你什么时候达到奇迹至高境界的?怎么来这里了?你把上次的委托解决了?” 慕容殇的表情没有仍何变化,说:“大人,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您最忠诚的追随者吗?我可是拼了命在守护您呐!我听凛绮说,你来景翔国的首都来调查有关鲁西桑的死,怎么不让我跟您来呢?” “慕容殇,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但是我不希望妨碍你的试炼。若非你进入至高境界,怎么能消灭背神之塔的碎片呢?对了,你来帮忙,把南景辉国王救出来!” 晓然并没注意到,在远处看着他的信志,正死死盯着他。水英劝他:“馆长,两个奇迹师在这里,我们不是对手,这次的任务只是要找回圣书而已,那个魔头虽然要抓,可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们先忍一忍,到时把情报交给魔元宗会就可以了。馆长,现在如果贸然去带逮捕他,万一您进入了魔性状态的话,魔元宗会又将抓住把柄向王施压,我们承蒙王的信任获此大任,也要考虑王的一番处境啊!” “好吧,”信志说:“姑且放过这个魔头,但是,下次我一定要亲手将他绳之以法!”小云看了看信志,又看了看晓然,心中感到无限的惆怅。 过了两个小时,终于把国王挖了出来。他的身体多处骨折,出血量很大,因为缺氧昏了过去,脉搏已经没有了,但是还有微弱的心跳。晓然便伏在他身上给他嘴对嘴做人工呼吸,雪绫看傻了眼,问慕容殇:“慕容公子,他为何在亲陛下呀?”慕容殇解释说:“这是人工呼吸,大人在帮国王做急救。” 忽然,晓然看见国王的额头上张开了一只眼睛,连忙跳开,说:“这不是国王,背神之塔的碎片还残存了一部分!”然后,那国王战了起来,撕开上衣,胸口上长满了眼睛。慕容殇说:“这是在背神之塔下层的魔眼,被魔眼看见的人,它可以将那人的身体和能力,记忆全部复制下来!” 那国王立刻变成了晓然的模样,他冲上来掐住了晓然的脖子,说:“我想知道啊,为何你可以听到那个声音呢?就让我来看看吧,我是否可以杀死你?” “我知道,”晓然说:“你也只是堕天的一部分而已,咳咳,所以你现在也只是……咳咳…… ” 慕容殇由于担心会伤到晓然,所以不敢出手,他没有注意到皇后不见了。突然,假晓然放开了晓然,然后他飞快地后退然后变回了国王的样子躺在了地上,随后周围的景物都以接近极限的速度,像倒带一样重复着已经发生过的场景。 在雪陵的寝宫内,她把那本圣书摊开放在地板上,跪在地上,说:“时间的齿轮啊,请恢复原状吧!”这时,整个屋顶仿佛掀开了,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刮进了她的房间内,她几乎无法呼吸,感到身体被卷了起来,朦胧间,她看见那疯狂咆哮的恶兽,那魔眼,还看到了沈俊和鲁西桑,当然,还有金斯,她看见金斯向她伸出了手,她没有去握住那手,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儿子,你只是存在于已经逝去的时间中,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永别了!” 她只记得昏迷的前一刻,这一切,都被那龙卷风,卷入了那本圣书的纸页中,然后那书就合上了。 永别了,金斯。 第八回 钢琴家 景翔国终于恢复了原状,原本残破的满京街头复原了,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许多商贩都在叫卖茶叶,丝绸和瓷器。这个国家恢复了往日的勃勃生机。 在观月楼(现实中它没有被破坏)的一处雅憩,皇后用上等茶叶招待晓然和元极。她拿起茶杯,说:“我今天以茶代酒,招待诸位,多谢你们对我的点拨,我才没有酿成大错。今后,我会负起国母的责任,协助陛下治理好这个国家的。” 晓然笑着与她碰杯,然后细细品尝了一番,说:“果然是好茶!于我们梦原的茶叶不相上下啊!我想,你们可以大力发展造船业,到时候就可以与其他国家建立外交关系,共谋发展了,闭关锁国的话,始终是无法进步的啊!” 雪绫说:“我会向陛下提议的,之前实在好险啊,我还好及时中断了圣书的魔力,否则的话陛下的性命就难保了。我想明白了,我希望您可以接受我的委托。我希望您帮我查出那个真凶,替金斯平反!” “我知道了,”晓然放下茶杯,说:“那么,需要办一些手续。麻烦您了,请等一下。”晓然将手放在了胸口,接着,胸口发出光芒,一个透明的圆球从他体内飘了出来,像是一个气球。然后,他说:“皇后,请把您的名字和委托内容写在纸上,交给我。”雪绫倒不惊讶,以前鲁西桑接受委托时也有这个步骤。 她从衣袋内取出了一张纸,上面工整地写上了所有内容,给了晓然,然后晓然将纸放在了球的透明表面,过了一会儿纸片自动飘入球的内部,里面立刻升起一道火焰,将纸片烧毁了,连灰烬也没有留下。然后,晓然说:“这下,就把它传达给阿苏蓝了。” “另外,”雪绫问他:“那本圣书让圣书馆的人拿走了不要紧吗?你们似乎是敌对的。” “没有关系的,”晓然说:“他们不抓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另外,那把剑龙炀,似乎能把符咒的力量抵消,是一件神器,一定要好好保管才行啊。今后背神之塔的力量还会更加强大的,你们一定用得着它。” “你们要回梦原国了吗?还有,沈俊的那个黑血人,情况如何?” “老实说,很不乐观啊。” 在希罗帝国的那栋房子里,沈俊被慕容殇用空间移动的魔法带了回来。而这时,柯晶儿也来了,同时,她还带了个年轻的男人来。那男人长得很平常,然而平静的脸上,却让人感受到恶意的存在。他穿着传统的梦原民族服装,身上带了一根笛子。沈俊仍然昏迷不醒,晶儿当机立断,说:“立刻为他动手术,快!把他带到地下室的手术间里!”地下室很宽敞明亮,各种设备一应俱全,全是特殊的魔法道具。首先晶儿命令在他身上照射堕天之光,但毫无起色,他的生命反应越来越弱了。晶儿在外面的观察室里考虑了很久,问身边的阿苏蓝:“还是不行吗?” 阿苏蓝回答她:“沈俊的肉体已经无法承受了。如果让他接受成为奇迹师的手术,那么至少他不会死去。” “可是,那样做合适吗?成为奇迹师,就注定要与无惑者战斗的。而且,阿苏蓝,你也知道吧,没有人会希望成为奇迹师的。那是一条怎样的道路啊。” “我当然知道啊,柯小姐。” “那……好吧,立刻准备手术吧。” 一眨眼,三个月过去了,沈俊在手术后恢复得很快,晶儿安排他来到梦原辅佐晓然。她要求晓然在梦原国的首都是阳暂时定居一段时间,因为邪君之茧的培育很快就要完成了,她说要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养精蓄锐,晓然看她态度坚决,只好答应了。梦原是个国土极为庞大的东方国家,农业极度发达,商品经济也逐步发展 起来。晶儿在祖国的产业很大,她安排晓然住在是阳的一家庄园内,并提供他大量的活动资金。晓然偶尔也会到晶儿名下的钱庄去打点一下生意,不想白拿她的钱。晓然在这段时间内,积极联络世界各国的奇迹师,努力培育茧,并探寻圣书的下落,一有动静就通知他。同时也负责管理这里的黑血人,帮忙照料他们。 这天,突然晶儿来到他的庄园内,通知他找到了了一个委托人,要找奇迹师解决他的问题,约在次日于一家茶馆见面。晓然感到很奇怪,晶儿为何亲自来通知他呢? 第二天,晶儿包下了整个茶楼的第二层,在一间包厢内安排那个委托人和晓然见面。他是一个年轻男子,模样清秀,一脸的书生气,而实际上是一个商人。他名叫秀哲。龙,虽然是梦原人,但在多年前加入西方国家摩拿的国籍,并在那里已经侨居多年。这次回国,是因为有件事情想要找奇迹师帮忙解决,他与晶儿在生意上有些往来,所以通过她来做中介。 秀哲开门见山地说:“孙先生,今天之所以要找你帮忙,是因为我身边发生了一些异常的情况。我和我的夫人蕾卡,当年共同在海外创业,后来终于取得了点小成就。但是蕾卡她实际上对商业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因为出生在富豪的家庭,是被父亲逼着经商的,她从小就热爱钢琴,而且过去弹得很不错,可是后来由于长期不练习,就退步了很多。而且她似乎再也找不出乐感了,因此这个梦想的破灭使她很遗憾。可是,不久前,她不知为什么,告诉我她以前的乐感回来了,所以我花钱给她买了一架钢琴,她每天都弹到深夜。一个星期以后,她的水平飞速进步,使我非常吃惊,她甚至将一些名家的曲子弹得宛如天籁,甚至能自己谱曲,我真的很是为她高兴,认为她失去的才能又回来了。但是…… ” “这不是很好吗?那为何你要来找奇迹师呢?奇迹已经出现了啊。” “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她的钢琴水平似乎比以前更加好,她很快参加了一场比赛,一举夺魁,然后被人们喻为新时代的女钢琴家。几个月后,她成为了非常有名的钢琴家,写了许多曲子,她的弹奏风格也越来越激昂,仿佛在将自己的生命与钢琴融为一体一般。而在这时,我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 又过去了一个月,舞台转移到摩拿帝国首都黎加索的警察局内。几个警官正在办公室内详细地研究一起奇怪的连续杀人案。年轻的检察官阿德雷特拿着一份卷宗,说:“这已经是第七个人了,每个人的尸体都是呈现骨架的模样,身上找不出任何的伤口,骨骼也没有表现出中毒的征兆,根本就查不出身份,但是核对了市民的关于失踪人口的报案来看,有七个人与尸体是吻合的。而那七个人完全不认识,唯一的共通点就是,生前都去看过新锐女钢琴家蕾卡小姐的演奏会,但是经过调查,这个钢琴家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所以也无计可施。这起案件引起了市政府的高度重视,甚至国王陛下亲自命令我们尽快破案,在王都让这样一个变态杀人犯屡屡得手,我们的颜面何在?今天又有一批市民去市政府门口请愿,要求我们尽快破案,严惩凶手!听着,从今天起,所有人一整天待命,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这时,门开了,一个警官走了进来,说:“阿德雷特检察官,冥界大使亲自来了,说要见你呢,你立刻带好所有这起案件的卷宗,去会客室见他。” 阿德雷特一怔:难道这起案件和背神之塔有关系吗?总之,先去见他一面吧。于是,他将卷宗放入文件袋夹在腋下,向会客室走去。打开门一看,里面是警察局局长和四个年轻人正在谈话,局长对他们点头哈腰,充满恭维的样子使他作呕。局长见他来了,于是站起来对一个年轻的男性说:“大使先生,负责这起案件的检察官来了。”然后,他走到阿德雷蒙面前,说:“阿德雷特,这位是冥界新上任的大使,田大使,我给您介绍,他叫阿德雷特。杰罗克,虽然年轻,但是曾经有过许多辉煌的成就,抓捕过无数的凶恶刑事罪犯。你们谈吧,我出去了。” 阿德雷特与大使握了握手,心想:冥界的大使居然如此年轻!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五岁,看来这个人相当有外交才能啊!于是他说:“您好,大使阁下,我很高兴见到您,不知道您前来所为何事?” 大使说:“您先坐下吧,我的名字叫田信志,我其实只是暂时代理这个职务而已,我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圣书馆的馆长,这三位都是圣书馆的高层干部,这位是副馆长柳小云,而这两位是召唤兽管理部部长叶水英和圣书监控部部长李竹云。我们来的目的,您应该已经猜到了,是为了贵国王都的这起离奇的连续杀人案。” “果然如此啊!首先,幸会您,田馆长,那么,这次的案件果然和背神之塔有关系吗?” “我们也不清楚,原则上,冥界是禁止向人间界泄露有关死者的资料的,但由于情况紧急,我得到了冥王的特别批准。我让局长派人在门口驻守,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里,您也要记住,不要对外泄露我们的所有谈话的内容,可以吗?” 阿德雷特兴奋地说:“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外泄的!那么,被杀的人的亡魂是怎么说的,他们知道凶手是谁吗?” “很抱歉,他们死去后,冥界无论是哪一个区域的部门,都无法查到他们的灵魂。人死了以后,灵魂一定会来到冥界,可是我们查不出来!我们冥界的魔法系统显示出死者的身份,但是我们却无法查出他们的灵魂归属,自从冥界诞生以来,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阿德雷特立刻从文件袋中取出了那七个失踪的人的详细资料,交给信志,问:“您看一下,是这七个人吗?” “没错,”信志说:“所以我认为这起案件恐怕有非人类的力量在起作用,因此希望可以与你们合作,共同破获此案。被杀害的人,真的没有任何的共通点吗?” “恩,有是有的,不过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他们都在不久前去听过一个女钢琴家的独奏会,仅此而已。如果你们认为这是线索的话,我可以把她的资料交给你们。” “好吧,那麻烦您了。” 这天下午,信志决定和小云一起去蕾卡的家里看看,探个虚实。 第九回 恶梦的前奏 繁华的黎加索的大街上,人们正沉醉在欢乐的海洋中,因为明天就是全世界一年一度的圣灵节了,在那一天,圣之精灵树将释放巨大的光辉,让那些死去的亡魂重回到他们的亲人身边一天,尽管那起连续杀人案多少影响了人们的情绪,但是这毕竟是自神之手危机以来,人间界每一年都热切期待的一天,而那天以后的三个月内,背神之塔对人间界的破坏会减少许多。对于一般的市民来说,这也是一个放松身心的好日子,因为接下来可以休息两个星期的时间。 现在,许多商店都打出了庆贺圣灵节的标牌,大量出售与其相关的服装,饰物与食品。市政府处于安全考虑,加强了戒备,派驻了许多警力。年轻俊美的小说家费利维克与他的朋友小提琴家阿列沙正漫步在街上,考虑要买些什么庆贺圣灵节。费利维克是个风度翩翩的浪漫主义者,他说:“阿列沙,等一会儿要去买众灵符和降灵服吧?可能会排队吧?总之今晚必须要将家里布置好才行。对了,今天晚上的通宵狂欢晚会,你会去参加吧? 听说市长本来是要参加的,但是由于那起血案所以来不了了。真是,这个人真是不懂得犯罪美学啊,居然让尸体变成一堆白骨!” “你说犯罪美学?”阿列沙说:“我说你是小说写太多了!今天我会参加狂欢派对,听说可以见到蕾卡小姐和多米尼德先生呢!我们都是文艺界的新人,可以互相探讨切磋一下。这样吧,你去买吧,我突然想回去再看一遍今晚要演奏的乐谱。” “你果然是个完美主义者啊,当初说什么音乐就是我的生命,多激烈的豪言壮语啊!当初你参加比赛被淘汰的时候,你居然把所有的乐谱付之一炬了!现在觉得是天堂了吧?一分钟不拿着乐谱就受不了了!好了,你去吧!哪天我一定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里!” 两个人道别以后,阿列沙匆匆回到了他住着的旅馆里。到了所在房间,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跑进自己的卧室,拉开了抽屉,取出一叠乐谱,又拿出了他的小提琴,开始如痴如醉地演奏了起来。这首曲子婉转动人,内容是一个失恋的伯爵唱出了自己的心声。他演奏到一半时,突然感到晕眩了起来,于是放下了小提琴,想去洗把脸,并打电话叫楼下管理处送点药上来,他决不允许今天的演出会有任何问题。 服务生把药送上来后,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于是推门进去,说:“阿列沙先生,您的药我送上来了。”突然,他惊叫了一声,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跑了出去,拼命大喊:“救命啊!杀人啦!” 只见那床上躺着一具阴森森的白骨,手上抱着一把小提琴。 另一方面,信志和小云现在正在秀哲的家里面,向蕾卡询问情况。蕾卡和秀哲一样都是梦原国人,她是个很注意修饰自己的人,所以她无论何时都显得美艳动人,服装也是很得体的。当听说冥界大使亲自登门拜访,她感到受宠若惊,但是听他们提到了那起命案,心中稍有不快,但是她也知道,冥界的人一直努力维持人间界的和平,所以她始终以礼相待。秀哲早就听晓然说圣书馆的馆长是他的黑血人,但是感到信志文质彬彬,很有儒雅之风,而且口才很好,怎么也无法想象他居然是一个黑血人。他们在客厅谈了很长时间,话题早就已经不是命案了,秀哲对冥界和人间界目前的关系进行了一番评论,他首先肯定了冥界在守护人间界上做出的努力,但是对邪君的批判有所保留,他说:“不管怎么说,邪君要推翻冥王肯定是错误的极端思想,但是他对时空灵裂的开发提出的反对意见,已经被证实是正确的。冥界现在不也认同了这一点吗?” “的确,龙先生,我不否认,邪君的主张并不全部是错误的,但是他质疑圣之精灵树,甚至认为冥界的存在是错误,提出不应该杀死堕天,显然是极度危险的思想。由于他的做法,导致堕天的力量日益强大, 背神之塔的力量才日益强大。而且,他的信徒遵照他生前留下的遗嘱,庇护黑血人,才使悲剧不断重复。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原谅邪君的信徒的!我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我为此而感到非常的可耻!” “可是,您…… ” “是的,我是魔头孙晓然的黑血人,这是烙印在我身上,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痕!但是我绝对不会屈服于命运,总有一天,我要为这个世界,奉上真正的和平!” 秀哲惊呆了,他看着和晓然长得一模一样的信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被信志的决心折服了,他也开始感到混乱:真正的和平?难道那些奇迹师的存在,果真是和平的威胁?和平,呵,在这个世界,人们已经有十七年没有享受到这个字眼了。自从神之手危机以来,世界各地不断发生异常的情况,无数的妖魔威胁着人类,而这个那么年轻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黑血人,居然有信心为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 五分钟以后,信志和小云告辞了。他们走出房门后过了一会儿,小云说:“信志,何必在龙先生面前这么说呢?和平,谁不渴望呢?可是,那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啊!” “你还不明白吗?小云,”信志看着她的脸庞,托起她的下巴,说:“我所做的一切,全部是为了你啊!身为黑血人的我,从没有对于活着有任何的期盼,只有你,当你在我面前出现,安慰我,给予我信心的时候,我才感受到了希望。那一刻,我就决定为了守护你而活着,因为爱你,因为有你,才让我感激神让我活着。你现在,偶尔还会有幻觉吗?还会把我看成是那个信志吗?” “你在说什么呀,我说过了,你就是你,我没有把你看成任何其他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信志,而他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啊,小云,你真是慈悲的女神,感谢你,感谢你!你让我感受到了活着的幸福!”然后,信志拥住了小云,将唇紧紧贴在了她的眼角,说:“我会守护你,我绝对不会让那个魔头伤害你的,绝对不会的!” 这天晚上,在黎加索最大的奥斯伦酒店里,正举行着由市政府主办的,一年一度的圣灵节狂欢晚会,许多社会名流都参加了这盛大的聚会。信志他们也参加了这场聚会,场面非常隆重,副市长代替市长来致辞时,场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在宴会上,许多绅士和小姐们在翩翩起舞,蕾卡在会堂中央弹奏了由她作词的圣灵三部曲的第一部,曲风悠扬婉转,时而又激昂高亢,述说着灵魂为了找寻自己的亲人,在渺茫的天空中结伴而行,在家人点下的灯光下,终于和他们再度团聚。而实际上,到了凌晨时,家人们也的确会挂起明灯,等待着死去的亲人到来,那时若登高俯瞰,绝对是很壮观的景象,无数灯火将连成一条长龙。而门前还会挂起商家们费心设计的灵符,祝福灵魂能平安到来,平安回归。 但是,替她伴奏的小提琴家中,费利维克没有看见阿列沙,他感到很奇怪,但当蕾卡的琴音响起时,他立刻沉醉在了其中,他难以相信她是个出道才几个月的新人,那节奏明快,起伏得当的乐谱已经很令人佩服,而蕾卡更加让乐曲中灵魂渴盼见到亲人,同时对相聚时间很短,很快就要再度阴阳相隔的无奈表现得淋漓尽致,许多在场的人都落下了泪水。这等如此俱有感染力的高超琴技,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费利维克感到蕾卡必将是个大师级的音乐家,对这个神奇的东方女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时竟然把阿列沙忘得干干净净,于是在她弹完三部曲后,主动上去邀请她说:“蕾卡小姐,可以赏脸跳支舞吗?我的名字是费利维克。安德烈。” 她笑着与他握了握手,说:“我知道,您的那些短篇小说,我都已经拜读过了,尤其是《德斯塔的遗嘱》那篇,充斥着高明的黑色幽默,同时对拜金主义提出了合理的批判,没想到您会主动邀请我跳舞。” “哪里,几个月前,我还只是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穷学生呢,《德斯塔的遗嘱》是我以我的那个吝啬的房东为原型创作的。写作是来源于生活的,蕾卡小姐你的音乐创作应该也是如此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小时候是在梦原生活的,我父亲是个商人,记得五岁那年陪父亲去一个外国人的家里,看到钢琴后,我立刻就爱上它了。但是我父亲不允许我学习钢琴,我只有在那家人家里练习。长大后,父亲安排我嫁给了龙家族的二少爷秀哲,我和他来到这个国家创业。虽然生活富足,但是我仍然渴望能够弹钢琴,能够像今天这样,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这时两个人早已在欢快的旋律中翩翩起舞了,费利维克听到她这番诉说,惊讶地问:“你的家庭怎么这么专制呢?还帮你包办婚事?”话一出口,费利维克立刻觉得有些不妥当,他有什么权利对她的家庭擅自评论呢? 好在蕾卡并不在意,她说:“我们的国家一向如此,思想比较守旧,所以我才希望到西洋来生活的。不过,我还是很热爱我的祖国,我今天见到了冥界的大使,他居然是祖国的人!” 他们跳完后,坐在一起开始谈论梦想,哲学,历史,两个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意思。谈到后来,费利维克突然对她说:“你爱你丈夫吗?你对你父亲为你安排的婚姻满意吗?” 这种问法太过直接,显得很突兀,也很不礼貌,可是却触动了蕾卡的心事,她说:“秀哲是个商人,我和他很难找到共同的语言,他这个人很传统,不够浪漫,但他是个好丈夫。只是,我对他,很难燃起热情。他并不了解艺术,过去由于我们共同创业,我没感觉到我和他的距离。所以,在我重新找回了我的钢琴时,我觉得我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整天考虑的只是怎么赚钱,而我每天都在构思新的乐谱,我和他的价值观已经很远了。” “那么,” 费利维克说:“你何妨再选一次呢?你还年轻,是有着大好前途的音乐家,你的生活,需要激情,”说着,他握紧了蕾卡的手,说:“我期待你的答复。”然后,他起身离开了。蕾卡痴痴地望着他,回忆着他们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她被这个西方男人的魅力打动了,她摊开手心,看着躺在上面的一张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条。突然,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猛回头一看,是秀哲,她慌忙收起了纸条,说:“秀哲,你来了?和副市长谈得怎么样?” “我想听听副市长对希罗的债券的分析,他颇有一番见识,是个不错的人才,我想明年他应该会成为正式的市长吧!所以我想和他拉好关系,我已经决定下个星期去拜访他,他和我都很喜欢下国际象棋,所以我和他约好了见面下上几盘。对了,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蕾卡感到很失落,秀哲想到的只有他的商业,一句都没提到自己今晚的表现,根本不用提赞美了。这时,信志和小云走了过来,小云说:“你好,龙夫人,刚才您的演奏实在太精彩了,我也被感染了!跳了那么长时间的舞,您不觉得口渴吗?” “不,没有,秀哲,请你帮我去拿件外套来吧,我有点冷。” 秀哲说:“好的,那你和柳小姐慢慢聊吧,我去拿。” 费利维克走到放着自助餐的桌子前,拿了两块蛋糕,这时身后有人叫他:“阁下是费利维克。安德烈先生吗?” 费利维克转过身,看到阿德雷特和几个警官,于是说:“没错,是我,有事吗?” 阿德雷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他说:“我是市政厅专门委派调查王都白骨案的检察官阿德雷特。杰罗克,请问您认识小提琴家阿列沙。米勒先生吗?” “是的,我们是朋友,他今天本来也要出席的,可是他没来,警官先生,他出了什么事?” “他所居住的旅馆房间内发现了一具骷髅,依体型我们推断很可能是米勒先生。这是第八个人了。听旅馆老板说,你们两个经常见面,我想问一下,他有没有听过新锐钢琴家蕾卡。龙小姐的钢琴演奏?” “您是说阿列沙死了?这怎么可能?今天下午我还和他逛街呢,后来他说想回去看看乐谱,就回旅馆去了,早知道,我不应该让他回去的,天呐,他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好不容易被世人认可了他的才华,正有大好的前程的时候…… ” “安德烈先生,请回答我们的问题,米勒先生究竟有没有听过蕾卡。龙小姐的钢琴演奏?” “我不明白,这和阿列沙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根据我们的调查,过去死亡的那七个人,全部都听过龙小姐的钢琴演奏,换言之,如果阿列沙先生没有听过,那么我们就只能将其视为巧合了。那么,安德烈先生,请您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我,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说过今天可以见到蕾卡小姐,所以很兴奋,我推断他应该过去没有听过。” “那就是说,你也无法确定她是否听过喽?” “你们不会怀疑龙小姐会杀人吧?她那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可能会……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还有要问的吗?” “请您告诉我们您的联系方式,今后也许我们会请您来协助我们的调查,希望您配合。” “我知道了,我的地址是伊斯迪路345号,电话号码是…… ” “杰罗克先生,您好啊,”信志突然走了过来,问他们:“是不是有新的线索了呢?” 阿德雷特说:“您好,大使先生,又有一个人死了,我正在向他的朋友询问情况。” “是吗?好,等会儿我和我的属下来警察局找您!” 夜渐渐深了,在一座高楼的塔顶,一个人影正站在一具恶魔雕像上,俯瞰着连成长龙的灯光。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一束月光投射了过来,他的脸从黑暗中露了出来,那是一张与信志完全相同的脸庞…… 第十回 侵蚀 “您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想要看见什么样的东西呢?” 晓然听到了背后的这个声音以后,从恶魔雕像上跳了下来,对那个声音的来源说:“ 凛绮,你也来了?过了那么久,终于又可以看见也修了,心情很激动吧?” 说话的是个穿着一身道袍的东方女人,她的脸色惨白,化了淡妆,长得并不特别美,但是却透出一种神秘的气质。她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八岁,但这绝对不是她的真实年龄。她叫寒凛绮,是一个阴阳师,同时也是个奇迹师。她面无表情,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传来淡淡的香味。 她又开口了:“我没有奢求可以那么快和也修再度见面。大人,我想您来这里, 不是为了也修,而是为了秀哲。龙的委托吧?” “我没有想到除了那本扭曲时间的圣书”混沌“以外,圣书馆居然被人盗走了那么多的圣书呢。人类,也逐渐认识到了”圣书中的人间“的存在呢。只要可以让邪君重生的话,那么,在魔族的黑暗时代,人类的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不,包括那背后隐藏的真相,应该可以水落石出了吧。” “听慕容殇说,鲁西桑是由于知道了那样的真相才会死去的,杀他的另有其人对吗?大人,您真的有勇气去探寻真相吗?为何神不惜赐下背神之塔也要让冥界不被邪君破坏的理由,以及神之手危机的真相,您真的…… ” 晓然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说:“如果不了解,对于堕天,是不公平的。而且,背神之塔存在的意义,我也有必要去了解。种树团正是为此而成立的。接下来,我还有事情要做。” 在警察局内,信志和水英在会议室和阿德雷特谈论到了很晚,他们开始发现了死者的另一个共通点。 信志说:“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可以肯定他是魔法师或者道术师,否则不可能将一个活人一下子变为一堆白骨,而且没有留下血迹。我仔细翻阅了受害者家属的笔录,被害人在遇害前的几个月前,都有一些明显的变化。尽管有些很普通,但不可忽视。”然后,他向水英示了个眼色。 水英虽然才二十几岁,但是他过去也帮助人间界解决过许多背神之塔造成的异变。他取出了几份笔录放在桌上,对阿德雷特说:“杰罗克先生,请你看一下。这是第一个被害人欧曼子爵的父亲欧曼伯爵的笔录,他说在事发前的一个月,原本沉迷赌博和嫖妓的子爵,突然痛改前非,经常帮助伯爵照看他名下的产业,并取得成绩,后来进入了伯爵的银行工作,业绩很出色,而他正是在听了蕾卡小姐在一个月前的钢琴独奏会才改变的。而第二个被害人歌剧演员凯瑟琳小姐,根据她父母的笔录,她本来要在上个月正式演出的歌剧《黑公主》中扮演公主的侍女,但是她后来却出演了公主一角,理由是因为她在一次彩排中,状态出奇的好,甚至风头盖过了主人公,所以剧团决定换她出演主角,这也是在她听了钢琴独奏会以后…… ” “是啊,”阿德雷特说:“被害人都在听了独奏会后,发生了可喜的变化,死去的八个人,除了阿列沙。米勒以外,全部都确认听过蕾卡小姐的钢琴演奏,我想,难道那琴声有什么魔力,让那些人不是品行变得端正,就是才能得到了更大发挥。其中,阿列沙。米勒的成就最大,他在听过独奏会以前,名气还不是很大,但是后来一下爆红成为了新秀。这么说来的话,他那个朋友费利维克。安德烈和他很像,也是突然爆红啊。我想,应该调查所有听过音乐会的人,对他们进行保护才行啊。大使先生,您可以请示冥王,让魔元宗会介入此案如何?” “我会考虑的,”信志说:“不过冥王其实没有调动魔元宗会的权限,自从时空灵裂引发了黑血人危机以来,冥王在舆论的批评声中差一点引咎退位。后来他在大臣的重重压力下,把处理人间界与冥界有关的司法事务的权利全部移交给了魔元宗会书记官雷萨克。所以我明天会回到冥界去见雷萨克,向他提出这一建议,不过,您别报太大希望。” “也就是说,圣书馆也要受他们的指挥行动吗?” “那倒没有,我们是各自独立的部门,他们主管司法,而我们则主要负责调查背神之塔,考虑如何合理使用圣书。” “恕我冒昧,这次的案件,和那个魔头有关系吗?您也知道,他是使用黑魔法的高手,几年前他将在人间界召开的关于如何讨伐邪君支持者的峰会上,各国十几名代表都惨死在他的手上,所以这个可能也不能排除啊。” “我也不敢妄自断言是他干的。”信志盯着那些案卷,突然说:“希望我明天和贵国国王的会面,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会议结束后,他和水英回到了国宾馆,小云和竹云在那儿等了他们很久了。四个人在客房内开始商量起来。 竹云虽然只有二十几岁,却已经是一个很干练的圣书馆高层干部,她和水英是结婚四年的恩爱夫妻。她很漂亮,也很懂社交,所以她今天已经和摩拿政府的一些外交官员见了面。她对信志说:“馆长,我通过对那些官员的试探,看得出来摩拿帝国已经同意了冥王的计划。明天的圣灵节,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那太好了。”信志一脸兴奋地说:“王多年的苦心策划终于有了成果!圣之精灵树转移到人间界的计划就要启动了!这样的话,就可以与堕天决一死战了!” 小云在旁边看着他那副小孩一般的表情,觉得他实在是个多变的人。不管怎么样,他虽然是黑血人,但是他毕竟是在用拯救他人的方式实现梦想,然而晓然身为人类,却如此不择手段地伤害他人。可是,小云又迷茫了,为何总是要拿他和晓然比较呢?小云突然感觉到,最近她似乎一直在信志的脸上,寻找过去的晓然的影子。这似乎太卑鄙了吧?难道她一直在将信志当成是自己凭吊过去的工具吗?顿时她打了一个寒噤,这时旁边的竹云看出了她的异状,关切地问:“小云,你到底怎么了呀?” “没事,没什么,我很好。” 突然,她的脑海又出现了那个魔女的声音:“我给予你诅咒的力量,但是你必须离开孙晓然!”接着,是晓然的话语:“我会诅咒着你,每一天都是如此!”小云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不存在了,是的,就如同夜空中,寻求着灯火的亡魂一样。 那可怕的一幕,她没有忘记,也无法忘记。一个小时以前,她在从宴会上回来的途中,她一时兴起,想去买一点圣灵节的礼物,由于今年要追查圣书的下落,所以她不能去希罗和母亲的亡魂见面了。在路上,她却看见了晓然。她只要一看走路的姿势就可以区分晓然和信志了,只见他一直跟踪着一个年轻男子。她不知道晓然究竟要做什么,于是就跟着他。来到了中央公园的树林中,那年轻男子发现了晓然在跟踪他,于是问他:“你究竟想干什么呀?”晓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小云则躲在一边的灌木丛里看他想做什么。 晓然伸出右手,手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来。然后,那男子突然面色发白倒在了地上。他抓住衣领,拼命呼救。小云明白了,这是奇迹师圣元境界的能力之一 —— 操纵自然。那男子周围的氧气被晓然抽干了。小云连忙现身,说:“住手啊!晓然,你难道还嫌自己造的孽不够多吗?你难道还要杀人吗?” 晓然却冷眼看着她,说:“给我走开,离我这个魔头远一点,以免弄脏了您高贵的躯体!是吧?田夫人!”小云只得使用魔法了,她念道:“马隆。加顿!”一个能量球向晓然射来,晓然用手一挡,立刻打散了那个能量球。然而,那男子的周围又有了氧气,他立刻逃走了。 “可恶!”晓然说:“让他逃走了!”小云愤怒地问:“你为何要杀他?难道,那些变成了白骨的人也是你杀的?”晓然说:“没错,是我杀的。这是我接受的委托。我想,阿列沙。米勒的死,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你,你这个禽兽!”小云说:“我一定要逮捕你!你杀害听过蕾卡。龙的独奏会的人,究竟有什么用意?” 然而,就在她准备使用更强的魔法时,晓然却消失了。 小云的内心一阵痉挛,她感到当初的孙信志,真的已经死去了。 圣灵节到来了,亡魂们在大白天穿梭在空中的景象,已经不再恐怖,大家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这正是恋爱的季节。在中央公园,到处是结伴而行的情侣。而在喷泉边的一张长椅上,坐着费利维克和蕾卡。 费利维克先发话了:“我,即使知道阿列沙的灵魂不一定会出现,我还是想在这里等他出现。您别见怪,难得您来找我,我却让你听到伤心事。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他回去的,他的死是我的错!” “没有那种事情的,安德烈先生,死亡是永远伴随着我们的邻居,我们必须面对,错的是凶手,你不用自责的。我想米勒先生在冥界也不希望你这样的。放心吧,他是好人,根据冥界法律,没有亲人的意外死亡者,如果没犯过罪,很快可以安排投胎转世的。您应该安心了。” “他有那么大好的前程,我很难过啊。蕾卡小姐,您能为他写首曲子吗?我会安排在他的葬礼上演奏的。” “没关系,反正我下次演奏是一个月以后。” “您的先生呢?他今天又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的应酬很多。也许对他而言,我只是个花瓶吧,他是个很传统的商人,他满意的妻子是那种相夫教子的贤内助。不过他支持我弹钢琴这点,我本来很感激他的。不过,他昨天对我说,他希望我不要再弹钢琴了,可能是觉得我一个女人不应该在外面抛头露面吧。我也理解他。” “他疯了吗?你弹得那么好!我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你不会答应了吧?” 突然,蕾卡盯着费利维克的脸,问他:“安德烈先生,请您说实话吧。米勒先生,他听过我的钢琴演奏对吗?你为了保护我,没有告诉警察对吗?为什么听了我的琴声的人都会死去?难道我是个不祥的人吗?” “不!阿列沙没有听过你的演奏!再说那只是警察破不了案,病急乱投医而已,你不用太在意的。” “是吗?”蕾卡突然看出了费利维克眼睛深处的温情,突然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说:“您不要死!答应我您千万别死去!我不希望加深自己的罪孽!求您了,千万别死去。” 费利维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说:“我不会死去,我会连阿列沙的分一起活下去的。你不用为我担心。真的,不用担心的。” 这天晚上,在蕾卡家中,她灌注着全身的激情弹奏着圣灵三步曲。这时,秀哲终于回来了。走入客厅,看着蕾卡,他说:“我想和你谈一谈。”蕾卡停止了弹奏,盖上钢琴的板,站起身说:“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两人坐了下来后,秀哲先开口了:“你想说你无法放弃钢琴对吗?” “是的,”蕾卡攥紧手心说:“我将钢琴视为我的生命,我,不可以放弃的。秀哲,给我一个理由吧。” 秀哲的脸上是极为绝望的表情,他说:“你难道真的要和我作对吗?忘记钢琴,过去这几年,我们风风雨雨都走了过来,现在又何必要去弹钢琴呢?蕾卡,你不觉得我们很疏远吗?” “秀哲,请你理解我的心情吧。我不可以放弃,这是我的梦啊!” 突然,秀哲站起身来,跑到外面的花园中,然后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把斧头,跑到钢琴边,拼命劈了下去。 “不要!”蕾卡扑到他身边抢斧头,哭喊着说:“秀哲,你别这样,难道你也认为是我的琴音在杀人?我仔细想过了,这不可能的!在圣灵节前夕,没理由会有这种事情的!你不可以毁了它,这是你买来送我的!” 秀哲的手垂了下来,他扔掉了斧头,看着蕾卡眼眶的泪水,说:“钢琴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我还要重要吗?那么,随便你吧!”他走出了客厅,喊着:“尤斯,帮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蕾卡抚摸着琴盖上那道被劈开的口子,低声啜泣起来。 第二天,鬼魂们都回去了。市民们集中在市中心的广场上,来送他们死去的亲人回到冥界去。费利维克也在人群中,看着那些亡魂们,叹了口气,说:“果然,阿列沙不在他们当中啊。究竟是谁杀死了他呢?” 突然,他看见了蕾卡,她手捧着一束百合花,盯着天空。他走上前去,问她:“你,有什么死了的亲人在这些鬼魂中吗?” 蕾卡凝视着费利维克的脸庞,说:“安德烈先生,我是个很惹人讨厌的人对吗?我一直,都让关心我的人操心的。” “你在说什么呀?哪会有人讨厌你?” “那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离我而去呢?大家都走了,我真的好寂寞啊。您,有一天也许也会在我面前消失的,对吗?”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的,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你可以选择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会让你幸福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的!”接着,费利维克紧紧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你的丈夫,不会了解你的内心,你应该勇敢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的!你,难道不希望如此吗?” “您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不会像秀哲,不会像米勒先生那样离开我。我不愿意再孤独下去了。我一定要得到幸福的。请您带我走吧!” 然后,她看着天空中逐渐消失的那些鬼魂们,说:“再见了,弗罗塔斯先生。” 第十一回 憧憬 一辆汽车停在了黎加索的圣赫勒那斯教堂门前,费利维克和蕾卡走下车来。蕾卡说:“您为何带我来这里呢?” 费利维克回答:“我想,到这里来为阿列沙的亡魂祈祷,希望他在冥界可以安息。然后,我一定会带你走的。去任何地方都无所谓的。” 两个人走进了教堂里,里面坐着无数人。她问:“这些人是谁呢?” 费利维克笑着说:“他们是你的忠实琴迷啊,全部是是我的朋友。你不会孤独了。” 另外,在一家高级酒店里,秀哲和晓然见面了。秀哲把蕾卡的过去说了出来:“现在蕾卡她已经不可自拔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我很清楚,她对钢琴的热爱。但是,她的父亲一直反对,而且在梦原,没多少人懂钢琴的,她没有人可以诉说。但是当时家里有钢琴的那个外国人弗罗塔斯先生,却很细心地教导她。那位先生的琴技实在是很出色的,但是他不想当钢琴家,否则他早就成为钢琴家了。蕾卡在童年时非常地崇拜这个人,她将他当成是神一般看待的。但是,这位先生很早就去世了,他也是摩拿人,当初蕾卡希望到这个国家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的。” “那么,”晓然说:“她对钢琴的痴迷果然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步吗?我想,她应该也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但是,她还是希望可以真正地进入她从童年时就开始憧憬的钢琴家的世界吧?她实际上,一直有自闭的倾向吧?只有和钢琴有关的时候,她才会敞开心扉吧。” “她看不见更加广大的世界,一味地认为自己很孤独。那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罢了。现在,我还能够说什么呢?但是死去的人,真的是因为听了音乐会吗?” “不是,他们会死和这个没有关系的,阿列沙。米勒就是一个证明。之所以先前的七个人都去看过,只是由于”同类“相吸引的缘故而已。事实上,蕾卡的生命,也已经是风中残烛了。我,就把这次时间的元凶,那本名为侵蚀的圣书的真相告诉你好了。” 在教堂里,蕾卡看着眼前的人群,好奇得问费利维克:“你认识的人都是我的琴迷吗?” “那是当然了,” 费利维克说:“因为我们都是”同类“啊,蕾卡。你不会忘记四个月前,你来过这里吧?那时,这群人不也在你面前出现吗?他们不是说,只要触摸那本书,就可以成为憧憬中的自我吗?”接着,他从身上的风衣口袋中,取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的书,封面上写着看不懂的奇怪文字。他说:“你触摸的就是这本书不是吗?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到来呢!我们的族类有很多人都觉得奇怪,你居然过了那么久也还没有被完全侵蚀,实在是厉害啊。我们中很多人,包括死了的那七个人,都去听你的独奏会,对你进行过观察。现在,我们得花更大精力来研究你了。” “不!”蕾卡惊恐万分地看着费利维克,她立刻向大门那边跑取,可门却上了锁。费利维克走了过来,对她说:“你的融合仍然是不完全的,不过,为了伟大的圣书中的人间,成为我们的一员吧!”接着,他身后的那群人围了过来,张开双臂说:“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蕾卡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哀求他们:“求你们让我离开吧!我只是想成为我憧憬的钢琴家,只想看见弗罗塔斯看见的那个世界,我只是想这样而已啊!” 这时,在警察局,阿德雷特又发现了新的线索,他把小云他们召集到会议厅,说:“根据我的最新调查,四个月以前,死去的那八个人,全部都去过圣赫勒那斯教堂,那里有人传闻,一些年轻人组成了一个团体,不知道在做什么。我想,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 “我知道了,”小云点了点头,说:“立刻去那里调查一下吧。你们的人先按兵不动,由我们出马。在馆长从冥界回来以前,由我来指挥行动,”接着,她对身边的水英说:“水英,立刻联络秀京,还有,必要时可能要使用召唤兽。立刻出发!” 蕾卡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被反绑在一间密室中,有两个年轻男人正看着她。她对他们喊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一个男人说:“她实在是顽强啊,侵蚀居然还没有完成,看来是个生命力顽强的人类啊。恐怕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了。”蕾卡明显感到这些人很不正常,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门开了,费利维克和两个男人抬着一个小伙子走了进来,把他放在地上,说:“这个人的融合很快就要完成了,把他先绑起来。” 那个小伙子突然醒了过来,拼命喊着:“救命啊!”突然,他撕心裂肺地疯狂嗷叫起来,然后,他的眼神开始发生了变化,站起身来,说:“很高兴加入你们。我的名字是罗希。瓦特米。” 所有的人全部发疯了!蕾卡想要逃出去,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行。突然,她看到那个小伙子腰间别着的枪,于是打定了主意,也开始拼命喊叫起来,在地上翻滚着,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那个小伙子问:“这个女人终于被吃掉了吗?那么就行了。接下来,还需要更多的人类,成为我们的”养分“。帮她松绑好了。” 蕾卡抬起了头,尽可能让自己的神情变得阴险一点,站起身说:“很高兴见到你们,我的名字是蕾卡。龙。”那两个看守的男人走上来帮她松了绑,她刚要走出去,突然费利维克说:“她还没有被侵蚀!她是在演戏!”蕾卡连忙将那小伙子身上的枪抢到了手上,对着费利维克说:“全部都给我不许动!让我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杀死你们!” 费利维克冷笑着说:“你连保险也没开,就想杀我吗?”蕾卡一愣,忙查看枪身上,手却被费利维克紧紧抓住,说:“我骗你的!”他正要夺枪,没想到蕾卡在慌乱中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费利维克捂住自己的脑门,血不断滴了下来。蕾卡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费利维克愤怒地吼着:“给我把她抓住!” 蕾卡连忙逃了出去,却走入了走廊尽头。只见费利维克满身是血地走了过来,他的额头仍然在不停地淌血,可是他却岿然不动。接着,几根红色的管状物体从他的额头伸了出来,不一会儿,一颗子弹就被那血管(蕾卡姑且只能把它当血管)给挤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过来!”蕾卡拼命朝着费利维克开枪,他的身上多处中枪,可是仍然在走过来。子弹已经用光了,费利维克一把抓住蕾卡,说:“你居然对我开枪!是谁让你能够成为钢琴家的!是谁安慰你,让你的内心得到慰籍的!你居然对我开枪!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类!你居然还没有被吃掉!” 蕾卡终于昏过去了。 教堂门口的台阶下,晓然和寒凛绮看着费利维克的汽车,他说:“这里的神父果然也是被吃了吗?那么,那本圣书,应该在这里面,我感觉得出来,是在这里没错的。那么,我们直接进去吗?” 寒凛绮说:“你确定这个种族唯一的弱点就是无法在无氧状态下生存的,但是他们也应该已经察觉到你发现了那一点吧。你希望怎么做呢?”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这次,也许要你帮我的忙了。” 这时,晓然看见远处跑来了秀哲,他跑到晓然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拜、拜托、拜托您让我也来帮忙吧!我很后悔我昨晚的行为,我必须救蕾卡。我是真心爱着她的,我真的爱她!”晓然说:“这是不可能的,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你帮不了我们的。我想你还是回去等消息吧!我把她救出来以后,我就会把她带到你这里来的,所以请你放心吧!” “不行!那样我无法放心的!我虽然不会魔法,但我可以保证不会拖累你们的。” 晓然看着他迫切的眼神,说:“好吧,你也跟着来吧。不过,如果有危险,我会让凛绮立刻将你带走的!” 三个人走到门口,晓然凝视着那道门,然后门立刻就开了。里面是一群早就严阵以待的被侵蚀的人类,他们的脖子上长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瘤,罗希。瓦特米站在最前面,说:“孙晓然,我们早就把大量的氧气储存在了这个瘤中,它会随时向我们体内输送氧气的,现在我们要替被你杀害的同胞复仇!” “也就是说,”晓然说:“只要把那个瘤割掉,你们就完蛋了吧?蕾卡。龙在哪里?” 罗希冷笑着说:“难道你认为你在这里有权利发问吗?” 突然,从门口飞进来一只召唤兽,那怪物长着独角和一口獠牙,眼睛血红,全身蓝色,体长大约三米,嗷叫着闯了进来。小云和水英坐在上面,小云说:“你们听着,这里已经被圣书馆的精锐魔法战队包围了!立刻投降!否则的话就强攻这里!你们是什么怪物?” 晓然说:“你好啊,圣书馆馆长夫人,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只有把那个瘤割去才行,”然后他对寒凛绮说:“呆在这里帮忙吧!龙先生,抓住我的手。”秀哲伸出手抓住晓然的手臂,然后两个人的身体居然沉入了地里。这是奇迹师圣元境界的能力之一。 罗希大惊,身边的人说:“没关系,有费利维克大人在呢,您不用担心的。”凛绮说:“那么,我就先把你们收拾了吧!”突然,水英跳了下来阻止了她,说:“这是我们圣书馆的工作,你不用插手。这次由于要面对共同的敌人,姑且就先和你们休战吧!” 然后,水英说:“那么,谁先上来呢?”罗希立刻脱去上衣,说:“好,就让我来领教一下!”水英将手举到天空,念着:“米依路!” 另一方面,蕾卡逃进了顶楼的了望台,将门锁住。可是她知道撑不了多久,这时,突然她开始感到身体很难受,仿佛骨头也要被融化一样。她倒在了地上,喃喃地说:“这就是报应啊!我始终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我根本不可能成为钢琴家的。过去四个月来的一切,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做的梦而已。”这时,她仿佛听到了弗罗塔斯的话:“蕾卡,你很有天份的,当有一天,你成为真正的钢琴家的时候,你就可以领略音乐世界的无限美妙了。”然而,父亲的话语她也无法忘却:“蕾卡,今后这个世界,钱和权利才是主宰一切的,在乱世中这是活下去的必需品,音乐这种东西是毫无用处的!你应该学习经商!” “那段岁月,真的很快乐啊,我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那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新的世界。我现在,已经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弃了。现在的我,又可以做些什么呢?”她感到死神正在降临,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她感到自己的灵魂正被一种力量强行拖出身体。朦胧中,她看见了弗罗塔斯先生慈祥的笑脸。 “您来接我了吗?也好,难为你刚回到冥界又要重新跑一趟了。” 然而,弗罗塔斯先生却摇了摇头,说:“你还不到来这里的时候呢。要珍惜生命,你仍然没有看到那个我所说的新世界啊!” 第十二回 释放 水英将手举向天空,喊着:“米依路!”一瞬间无数支箭出现,射向那些人。而许多人的瘤被刺中后,储存的氧气都大量泄露了出来。寒凛绮立刻在他们周围设下结界,抽干他们身边的氧气,于是他们立刻一个个都倒在地上,然后他们的身体都冒起浓烟,眨眼间化为一堆堆骨架。 小云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了什么,自言自语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在我面前伪装成恶人?” 在了望台上,蕾卡发现自己的意识仍然没有失去,强烈的求生意志涌了起来,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说:“你想吃了我对吗?我知道,我不会输给你的!我不会被吃掉的!” 门被砸开了,费利维克带领着一帮人走了进来。蕾卡四处环顾,找不到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费;利维克说:“我对这个女人已经失去兴趣了,立刻给我杀死她!反正我们的同伴也不少她一个!杀了她!”众人把蕾卡围了起来,手上都拿着手枪。他们得了命令后,全都朝她开了枪。蕾卡闭上了眼睛,突然她听到子弹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睁开眼一看,所有的人全部倒在地上,拼命地想站起来,可是却无法动弹。地上浮起了晓然和秀哲。晓然说:“你好,龙夫人,我受你丈夫的委托,前来救你了。” “您不是大使先生吗?他们是怎么了?” “没错。刚才那是奇迹师圣元境界的能力——操纵局部重力。我叫孙晓然,不是您说的那个大使。” 秀哲紧紧抓住了蕾卡,说:“对不起,蕾卡,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多年来我一直忙于经商,却冷落了你,让你感到很寂寞,才会让你遭遇这种不幸。听着,蕾卡,一个月前,我发现包括你在内,首都突然出现了许多有才能的人,他们仿佛都和你一样,一夜之间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能力。我当时就很奇怪,所以我通过一个生意上的同伴,找到这位孙奇迹师。他虽然和田大使很像,但不是同一个人。他经过调查,对我说有一种名为”侵蚀“的圣书,内心拥有某种憧憬,或者是被别人寄托了希望的人,就会变成自我或他人理想中的自我。但是,这是由于你们的体内被植入了”侵蚀“的种子的缘故,它会在你们体内生长,并不断蚕食你们原本的肉体,最后连大脑也会被吞噬,自我彻底瓦解,也就是会死去。但是,在吞噬的过程中,细胞会以异常的速度新陈代谢,”侵蚀“会在被吞噬的肉体外层,重新制造新的肉体,并在大脑被吞噬以前,将宿主的大脑神经管和肉体暂时连在一起。所以这种变化连宿主本人也无法察觉到的。当大脑也被吞噬,原来的身体只留下骨架的时候,”侵蚀“就可以操纵新的肉体了。换言之,这是一种可以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圣书。” 晓然说:“没错,龙夫人,我在查到真相后,决定查探出他们的老巢。同时我发现你似乎比较特殊,你的大脑至今仍然没有被完全吞噬掉,所以你仍然没有失去自我,你还有救。为了防止你遭遇不幸,我将已经被完全侵蚀的那些接近你的人全部杀害,那些白骨是他们死去以后残留下来的。” “是你?那杀了阿列沙。米勒的人也是你吗?” “没错,他本来也是要准被在那天的派对上监视你的。你不必感到惋惜,这种通过杀害宿主来生存的生物,它们的生存是不能够被我所认同的。现在,我只要停止圣书的魔力,你体内的”侵蚀“就会死去,原本你被吞噬的肉体也会重新复原。告诉我,那本圣书在哪里?” “那样的话,我获得的钢琴才华,也会失去吗?我又会回到以前那个样子吗?” “难道你把这个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吗?实现梦想的前提是可以活着,难道你不知道吗?”侵蚀“是吸取人类的欲望而变强的魔性生命体,出卖了灵魂换来的才能,有意义吗?” “不,也许,我的体内有着一种抗体也说不定啊,又或者,可以利用那圣书的话,我就可以一直拥有这种才能了。我多年以来的梦想,也许就可以实现了。”她突然跑到被强大重力压在地面上的费利维克面前,从他的风衣口袋中拿出了那本圣书,说:“我,我要用它来实现我的梦想!我不会轻易放弃钢琴的!” 晓然说:“那就得罪了!三倍重力!”蕾卡的身体一下被压在了地上。她却死死抱紧圣书不放。这时,小云骑着那召唤兽飞到顶层的了望台,说:“晓然,你放开她,我来劝她吧。这毕竟是圣书馆的工作,哪里可以老是让你抢了风头呢?” 晓然看了小云一眼,说:“好吧。”接着,蕾卡站了起来,小云说:“你上来吧。”蕾卡将信将疑地坐在了召唤兽的背上,两人向远处飞去了。 小云对她说:“梦想,我过去也有过的。我曾经希望成为灵质学的博士,所以在冥界深造。我本来对魔法兴趣不是很浓厚的。但是,龙夫人,梦想不是人生的全部,因为现实也有它的力量。憧憬是不可以成为生存的全部理由的。” 骑在她身后的蕾卡说:“你不了解的。我是在一个传统的封建家庭长大的,从小就被逼着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钻研学问,说这样才不辱门风。我童年的生活是非常乏味和刻板的,没有任何的乐趣可言。但是,当我接触到钢琴以后,看到那如此幸福的弗罗塔斯先生,我被音乐的魅力吸引了。我的人生,是因为有了钢琴才拥有意义的。如果不是父母的阻挠,现在的我根本就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你的琴声确实很动听,那天我也感到,没有对音乐的无限热爱,是无法将那首曲子弹得那么好的。这可能完全是”侵蚀“的力量吗?为何不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去尝试一下呢?你比安德烈先生和米勒先生都来得幸运。你还活着,而他们却早就死去了。你的琴声,真的让我很感动,那是抱着无限的热忱,和对美好的向往,以及对他人的祝福,才可以表现出来的。你可以做到的,即使不用那种力量,你也可以弹得那么好的。又莫非,你的憧憬,只不过是这样肤浅的吗?你这样就可以满足了吗?用你真正的手,去谱写自己的乐章,去谱写有自己原创风格的歌曲。那样,你才可以体会到身为一个音乐家的幸福的,不是这样子吗?” “不,我很恐惧,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无法再拥有那琴技,我会被之前的那个”我“所影响的。我会生活在那中阴影下的。”蕾卡说着,把手中的圣书捏得更加紧了。 “我也是一样的,龙夫人,”小云回过头对她说:“我在我的学生时代,曾经为了我的肤浅,付出过巨大的代价。我在了解到自己的过错后,曾经竭尽全力想要去阻止这件事情的。但是我失败了,至今我仍然非常悔恨。龙夫人,即使你无法再弹奏出那样的琴音,世界上仍然有很多值得你去欣赏和回味的事物。如果,为了自己的感受,而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那你也会和我一样,陷入黑暗的深渊的。”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我,我不知道今后该怎么生活下去…… ” “你不是有一个深爱着你的丈夫吗?不要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事物,失去了眼前本来拥有的幸福。” 一个小时以后,蕾卡同意考虑是否要将将圣书交给圣书馆。圣书是不可以随便硬抢的,所以小云实在花了一番心思。警察封锁了教堂,所有的“侵蚀”人类都被圣书馆擒获。另外,信志在冥界终于劝动了雷萨克,派出了几个追捕者,协助圣书馆把所有市内的“侵蚀”人类全部逮捕了。 但是,事情没有全部结束,在警察局内,蕾卡通过和小云三个小时的长谈,终于决定把圣书交给小云了。在会议室内,当着信志等人的面,她取出圣书,刚要给小云,突然她把手缩回,把书回身上。她说:“不好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一定是”侵蚀“把我的脑神经和身体的神经输送断开了!”她退到了墙角边,她的脑部一下伸出无数血管,并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酷似人脑的血瘤,那瘤开口说话了:“不要再回到圣书馆的封印室了,我一定要继续繁衍我的血族才行!全部给我退开!你们以为我真的吃不掉她的大脑吗?我是故意留下一个人质的,我早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如果不给我让开,我就立刻把她的大脑吸收掉!还有,立刻把我的同类们释放!” 信志只好对身旁的阿德雷特说:“照他说的做吧,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而天花板上,一个仆御灵看见了这一切,它是寒凛绮变出来的,阴阳师比道术师更擅长使用仆御灵。在警察局外面,她把她看见的都告诉了晓然。晓然说:“看来它们是拥有高度智慧的生命体啊,不过龙夫人倒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得想个办法啊,那家伙有圣书在,我是无法对圣书使用奇迹师的力量的。” 凛绮突然对晓然说:“你杀死那八个人,真的只是为了保护龙夫人吗?你不是那种会对委托人做这种附加工作的,大人。我想,你是用了各种方法来实验他们会在怎样的情况下会死亡对吧?除了无法在无氧状态下生存,应该还有别的方法吧?” “你知道?凛绮?没错,我的确是那样做的。” “我只是希望告诉你,你的做法太过分了,即使对方是魔性生命体,你也不应该杀害它们来进行你的实验啊!不过,一个阴阳师会这么说,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也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不必要的生命。但是它们的生存方式是错误的,这是不能被允许存在的生命啊!所以,自然需要知道可以杀死它们的方法。” “我,把被你杀死的”侵蚀“的灵魂保存下来了,我会让它们回到圣书中去的。大人,既然您的愿望是创造堕落天堂,那就不应该随便否定一种生命的价值。我希望,人类可以找到和它们共存的方法。它们毕竟也是生命啊!” 晓然看着寒凛绮的眼神,说:“你说得对,凛绮,我一定要让人类和”侵蚀“有共同生存下去的可能。释放那些被吞噬的灵魂,也让这个物种脱离圣书中的人间的控制,得到另外一种释放,我一定要办到。” “那么,它们还有哪些弱点呢?” “它们,渴望生存的意志非常强大,所以不惜杀害其它的生命也要生存下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弱点,但是,我想,也许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必要的生命的。就和黑血人一样,它们也有生存的权利。” 第十三回 圣书的秘密 依靠蕾卡做人质,大约五百多名“侵蚀”获释,他们就这样逃走了。事态非常严重,摩拿国王亲自请信志他们来到皇宫召开会议,商量对策,决定要彻底消灭“侵蚀”这个种族。经过讨论,在会议上,国王提出要为大局着想,授权军队必要时射杀蕾卡。如果让它们这个种族不断寻找宿主进行繁殖,那人类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虽然蕾卡是梦原人,但国王以她已经加入本国国籍为由,不认为有必要请示梦原政府征求他们的意见。 而信志也回到冥界,和雷萨克洽商这件事。他要求魔元宗会调动军队,目前军权都在他的手上。但是雷萨克却说:“田馆长,这次是你们办事不利,理应由你们负责解决才对啊!毕竟这不是由于背神之塔引发的问题!还有,我认为柯晶儿这个女人实在是很危险,她似乎是一个威胁啊!” “我知道,”信志说:“但是她在各国都有大量的产业投资,而且和许多国家的政府和财经界有极为庞大的关系网,我们不能得罪她啊!另外,无论如何,这次必须出动军队才行啊,事态继续扩大的话,问题会非常严重的!希望您可以考虑到这些!” 事实上谁都知道,圣书馆是冥王培植的嫡系组织,是用来牵制魔元宗会的势力的。所以,雷萨克自然希望可以借此来消灭圣书馆。冥王清楚他早就有谋反的念头,但是由于他手上的兵权,才不敢轻举妄动。信志感到自己是无法从这里得到帮助了,他可以调动的兵力是极度有限的。所以,只有舍命一博了! 回到圣书馆,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开始拟订一份申请调动王室直属军队的报告,他希望冥王可以答应。写完以后,他伏下头想小憩片刻,突然门打开,小云走了进来。她坐了下来,说:“你最近也很操劳啊,雷萨克没有同意对吗?我知道。” 信志说:“小云,让你受苦了,看来我们的婚期又是要遥遥无期了。你不会太介意吧?” “哪里,自从我决定跟随你以来,我就一直觉得很幸福。为了守护冥界,消灭堕天,我一直和你一同努力着。真的,我很幸福。” “但是我是一个黑血人。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王驾崩的话,那我的死期也就来临了。无论我立下多少功劳,冥界始终是无法容下我的。这一点我很清楚。我进入魔性状态的时候,都要到魔元宗会去被囚禁,你一直陪伴着我。你也辛苦了,小云。而且,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肯嫁给我!我实在是很高兴啊!” “你很矛盾吗?自己就是黑血人,还要将黑血人一一杀死。你也很痛苦吧?” “不,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生命是不应该存在的。黑血人是,侵蚀也是这样子。” 然而,晓然却在说相反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必要存在的生命。我不会让这个种族灭亡的。侵蚀只是我们取的名字吧,它们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吧。” “玉摩罗。这是这个种族的真名,”晶儿回答了他的问题。现在,他们两个正在晶儿在黎加索名下的房子里商议对策。晶儿得知了事态的严重性,来到了摩拿帝国。 “姐姐,”晓然说:“我一直想问你,圣书究竟是什么?你是如何得到那种力量的?” 晶儿沉思了一会儿,说:“好吧,我该告诉你了。我,一直为自己的父亲而感到耻辱。他使用了背神之塔的力量杀害了许多人,包括小云的母亲在内。我,一直希望可以为父亲赎罪,补偿那些受害人的家属。但是,即使在我父亲死去以后,仍然没有人愿意原谅我,那些家属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过我,即使我母亲已经改嫁给了你父亲也是一样。” “我也了解妈妈的痛苦。当年,小云无意中知道了她母亲死去的真相,她才会那样做的。算了,姐姐,这和圣书有什么关系?” “我,陷入痛苦中,我感觉到父亲的罪孽注定要与我的一生连在一起。我没有资格得到幸福,我决定一生都不结婚,而是用我的终生来赎罪的。我即使再怎么去行善积德,人们都骂我是杀人犯的女儿,说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因为这个原因连大学也不想念。我本来和你一样,都想当冥界律师的,可是因为我的身世,这个梦想是遥遥无期的。所以高中毕业以后,你在冥界念大学时,我就在希罗帝国找工作。可是,我无论到哪里,都无法脱离父亲的阴影。他当年杀的人遍及全世界,大约有数十万人遇害,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有人要雇用我呢?所以,我在遭受无数冷遇时,我开始感到我根本不应该出生!”“ “你念大二那年秋天,我又一次被一家公司拒绝时,一个员工似乎是一个受害者,他和几个朋友在公司门口,当众朝我身上泼了好几盆水,他的话令我记忆犹新:”你这个恶魔的女儿,你也应该去死,你不会得到原谅!你的子孙,永生永世要受到诅咒!你也应该去死,你体内也留着那个恶魔的血液!我的父亲是多么好的人啊,就因为你那个恶魔父亲游戏心态的杀人行为,就那样死去了!“”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我在雨中狂奔。我开始明白了我的想法的单纯,我了解我是无法为我父亲赎罪的。他杀害的人太多,造就了无数惨绝人寰的悲剧,我怎么赎?即使我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无法补偿他犯下的罪恶。但是我不会死,我考虑该如何继续面对这个世界。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邪君曾经提出过的堕落天堂的理想。于是我决定实践他的做法。那时,我认识了秋玲,就是目前负责邪君之茧的那个种树团高层干部卢秋玲。我得到了在那里发展的机会。有一天,秋玲为我引荐了种树团的一个幕后的首脑人物。他就是后来提拔你的原冥司执政书记官丁问天,他当时告诉我,这个世上确实存在着异大陆圣书中的人间。但是,统治着它的不是魔女,也不是咒术师,而是非人类的力量。然后,他就给了我几本圣书,同时教给我一部分下级圣书的创造能力。” 晓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果然是丁问天大人啊!那,他应该知道圣书中的人间的全部真相吧。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圣书,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他看了看晶儿,突然说:“你,还不打算和爸爸妈妈见面吗?是,爸妈当年是对我们姐弟说过无数绝情的话,可是你真打算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吗?反正爸妈是绝对不会原谅我的,可是也许你还有余地啊!” 晶儿苦笑了一下,说:“算了吧。当初我了解到,我无论如何行善也无法打动任何人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要不择手段地获得让堕落天堂可以成为现实的可能,我把这作为自己生存的唯一意义所在。在将许多下级圣书卖给冥界以后,我积累了巨额的原始资金。在当时西方国家逐渐开展工业革命的趋势下,我在棉纺织业和机械制造业上投入大量资本。当然,资本家是不可能完全用正当的方式就可以发达的。我用过许多卑鄙无耻的手段来积累资产,也通过向殖民地进行商品输出牟取暴利。我可以在不到十年内有今天的地位和产业,除了我的经商头脑以外,和我的不择手段是分不开的。所以,妈不认我这个女儿,也不屑使用我的财产,和我完全划清界限。我不后悔,在如今逐渐形成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今天,钱是必须的,也必须要不择手段才可以大量赚取的。我如果没有今天的庞大财产,邪君的重生,堕落天堂的梦想,至少还要再过上几十年乃至上百年。” “姐姐,我也曾经不理解你的做法,直到我也犯下重罪的时候,我才体会到你的心情。只是,我犯下的罪行是不可原谅的。和我相比,你要好很多。你不是一个坏人,错的是这个世界。” “我们扯远了吧?现在要讨论的事情是玉摩罗的问题。你认为应该接纳它们成为日后堕落天堂的一员吗?虽然我和你的梦想都是堕落天堂,但是你真的决定那么做?玉摩罗是吸取人类的欲望作为养分的魔性生命体啊。你一开始不也是认为它们应该被消灭吗?”“凛绮的话让我明白了许多,它们被创造出来,只有这样才可以活下去,不是吗?姐姐,你不是说你最痛恨的就是人类根据自己的利益得失来决定生命是否有存在价值吗?黑血人就是人类这种错误思想的牺牲品不是吗?那么,为何玉摩罗不可以像黑血人那样生活在堕落天堂呢?” “是凛绮啊?难为她能够那么想,当初为了也修的事,她所受到的非人折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有什么错呢?只是因为她所爱的人,是一个鬼魂啊!” “姐姐,”晓然用恳求的语气说:“认可每一种生命的存在,是我们当初下定决心,不惜被世人唾骂,也要创造堕落天堂的理由吗?” “是的,”晶儿说:“好吧,我答应你,我会把这项决议传达给所有邪君支持者的,你就放心吧。另外,这次我让慕容殇,封宿凰,元极,沈俊,还有明朝彩来协助你的行动。另外,我已经向龙先生做出了保证,我们一定会将他的夫人毫发无伤地带回来!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已经查出玉摩罗目前分散在世界各国,而他们的首领的宿主,就是费利维克。安德烈,圣书目前的持有者是他。我希望你可以代表所有的邪君支持者与他们谈判。另外,我会让奇迹师们牵制圣书馆来协助你的行动。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让它们成为堕落天堂的居民,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除了不能够杀害任何一个玉摩罗外,也不能让圣书馆的任何人杀害玉摩罗!” 根据调查,费利维克目前躲藏的地方是在摩拿帝国所在的马尔逊海域一带的玛伊罗岛上。而岛的周围布下了非常坚固的结界,圣书馆调动的王室军队花了三天的时间也无法将其攻破。 这天,军队展开了新一轮的进攻。他们都骑在召唤兽上,使用召唤兽的法术来进攻结界壁。数千头召唤兽向结界壁喷射能量光柱,那阵势很是壮观。信志和水英的坐骑召唤兽并排飞在一起,信志对水英说:“记住,不用手下留情,一旦攻破结界壁,就将它们全部消灭掉,一个也不许留下!尤其是费利维克。安德烈,一定要将他杀死,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夺得圣书了。那个魔头如果来,连他也一起对付。不过别杀他,逮捕他就可以了。” 水英点头说:“是啊,如果我们抓住了魔头孙晓然,冥王就可以获得巨大的舆论优势,这对目前面临被弹劾危机的他而言是最好的救命稻草。同时,馆长你也可以向那些顽固的激进派势力证明你是站在冥界这边的。” “是的,水英。我,要做和那个魔头相反的事情,我必须守护人间界和冥界。堕天,邪君,黑血人,这些东西必须要消除,人间界才能够迎来真正的和平。为此,水英,我要得到那个东西!” 水英一脸惊恐地说:“你,你指的是……堕天启示录吗?那个可以在瞬间把世界毁灭掉的东西?馆长,你说的不是堕天启示录吧?对吗?” “不,水英,你猜对了。我想过了,我一定要创造一个善恶各有报的世界,主导人类的因果轮回。要实现这个梦想,是需要堕天启示录的。这件事情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小云和竹云。” 只听见一声巨响,结界终于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士兵们蜂拥而入。信志说:“水英,快,我们进去吧!” 这是一个遍布寒带针叶林的无人小岛,地势险要,敌人很容易设下埋伏。士兵们一进入了岛上,就立刻让召唤兽喷火焰烧毁全岛的针叶林。于是,数千道火焰射出,可是林中一下升起一个身高大约数十米的手拿镰刀的死神,劈开了火焰。 信志怒道:“是那个魔头!这和上次在景翔国的情形完全一样!魔头他究竟想干什么?”他捏紧了拳头,声嘶力竭地怒号:“孙晓然!你给我出来!”周围的士兵都被这炸雷般的吼声吓了一跳。水英感觉到,信志开始向魔性阶段转变了。他刚要劝信志冷静一点,突然他看见孙晓然就浮在空中看着信志。晓然说:“我来了,信志。我知道你憎恨我,但是我不会让你伤害玉摩罗的!” 信志感觉全身的黑血都在上涌,他又怒嚎了几声,离开坐骑也浮在空中,并拔出剑割伤了自己的左手手臂,黑色的血液不断向下流淌。顿时,附近升起了四根约三十米长的黑色尖锥,信志说:“终于和你见面了,孙晓然!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你在六年前杀害了无数的冥界官员和人间界的一些政府要员!你的手上沾着他们的血啊!那么,你还记得吗?将魔元宗会追捕者达鲁玛杀害时,你用的是这一招对吗?” 说着,晓然见信志将剑舞动着,直挥过来,强烈的剑气瞬间刺入了晓然的体内。但是信志却刻意没有伤及他的要害。信志对着周围的士兵说:“这个魔头由我来对付!你们立刻去消灭侵蚀一族的人!” 远处,小云看着这两个如同照镜子一般相象的两个人,两个“信志”,她感觉心里很难受,不知道是为了哪一个信志。她的脑海中仍然回忆着晓然的话语:“我会每天诅咒着你!”那是真心的吗?不,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小云知道,晓然不再是信志了,信志在他身上已经死去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威胁冥界的魔头而已。她很清楚这一点。她爱着的仍然是信志,但也是过去的晓然。看着殷红的鲜血从晓然身上流了出来,她实在是感到很痛心。是怒其不争,还是哀其不幸呢?又或者,两者兼有之? 突然,她感到心脏剧烈疼痛起来,她才想起了自己曾经和魔女的契约,如果她仍然爱着魔头的话,她的心脏就会被魔女夺走。她只有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思绪。 晓然对信志说:“信志,我知道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也清楚即使我死去也无法抵消我的罪恶。但是你不一样,你虽然身上烙印着我犯下了那种罪行的伤疤,却不应该为了这个否定自己的生命。你不应该,使用黑血人的力量来杀人的。” 信志说:“住口!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你以为自己是谁?我为了克制自己不轻易进入魔性状态,不知道在体内使用过多少种有严重副作用的魔法药物!我和你不同,我要抹去你在我身上造就的伤痕!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孙信志向错误的方向发展而出现的负面产物,而我是孙信志向正面发展的产物,就是如此!当我陷入痛苦而无法自拔时,是冥王和冥后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才得以有了证明自我的机会!为了感激他们,我甚至随冥后田莲叶的姓,宣誓守护冥界!我会证明的!” “那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冥界是通过出卖了神兽奥罗靡斯而创造出来的。而且,邪君早就看透了冥界的本质,冥界,是为了人为地掌控人类的生死轮回而创建的,它的存在,是对死者灵魂的亵渎啊!” 第十四回 生命的续存 爱丽丝,还有纯希,你们都还好吗?纵然失去了你们,可是我仍然要创造堕落天堂。那是一个可以让想要赎罪的人所可以生活的圣地。现在,我即将复活了! “秋玲,你知道关于玉摩罗的事吗?” “是的,我知道,元极。不过,我们的任务是让邪君早点重生,没时间想那么多,虽然我也…… ” “我听说,你的母亲是邪君以前的未婚妻千纯希小姐吧?有关邪君的事情,你母亲一定告诉了很多吧?” “她很少在我面前提到邪君的事情,不过妈妈她的确深爱着邪君卡奥斯大人。不过,她对我说过一些很奇怪的话语。” “什么话?” “她说,卡奥斯大人似乎一直都等待着背神之塔的降临。而且,他有时候,似乎像是个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时间倒退到一个星期以前,圣书馆攻破结界那天。 信志看见了血,那血,是他所一直渴望的颜色。而此刻,那血是从孙晓然,另一个自己的体内流出来的。信志感到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于是立刻飞到较高的地方,说:“结界关闭!”那四根黑色的柱子立刻互相之间产生了感应,随后柱子间形成了无数黑色的电流。信志对身边的水英说:“魔头被我囚禁在这个结界里,快点去收拾被圣之精灵树定名为”玉摩罗“的异物!记住,圣之精灵树已经启示我们,一定要将它们全部消灭,一粒细胞也不可以留下来!”晓然却一动也不动,突然他的身体消失了!信志一下明白过来了,左右环顾了很久,忽然一阵风刮过来,一个轮廓出现在他面前,随即化为晓然,他说:“你对我们奇迹师的资料搜集得不够全面啊!不知道我们在圣元境界可以随意变化自己的身体为风水吗?”信志想反击,却无法动弹,设置一个那么庞大的结界,可以支持自己浮在空中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晓然对准他的面颊就是一拳,信志身体不支一下坠了下去,总算在接近地面时身体才保持住重心。他落在地面上,抹去嘴角流出的黑色血迹,抬头却看不见晓然,忽然地面隆起,晓然从土中出现,又对他的腹部狠击了一拳,信志一下被打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额头上也留出大量黑血。晓然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满脸怒容地对他狂吼:“刚才那两拳是我为了朴风和海流打的!朴风他现在还不知道你背叛了他们,仍然关心着你,可你却要杀死他们!还有海流,他虽然知道你的行径,甚至在我面前痛骂你,可他一直没有拜托我杀了你,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在期望你可以回心转意啊!” 信志抬起头,对愤怒的晓然呐喊着:“我知道!我该死!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可是这也是我在经过极度痛苦的思想斗争才作出了的决定!我只有那么做!你凭什么指责我?如果你没有犯下那种罪行,我又怎么会存在呢?是你,是你造下的孽!”接着,他抬起脚猛踢晓然的胸口,晓然与他都倒在了地上。信志挣扎着爬起来,拔出剑顶在晓然的脖子上,说:“我知道,我要杀害昔日的同伴,是不可饶恕的,我将来有一天也会用这把剑插入我的胸膛,流尽我最后一滴罪恶的黑血!” 然而,晓然的身体再次化为气体消失了。信志的迷茫,无法从自己的原物那里得到答案。当时空灵裂的指针定格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和他的死亡倒计时也同时开始了。 树林中,突击队的士兵们开始突进。就在他们到达树林中央地带时,突然听到了无数悲凄的声音,顿时脑子里如同进入了一条蛇,在拼命噬咬着他们。抬头一看,一些朦胧的雾状物体盘绕在头上,仔细看居然是一群庞大的骷髅头在咬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想要杀死任何一个玉摩罗。也必须过我这一关才行啊!” 说话的是寒凛绮,她使用阴阳师的能力,召唤出了徘徊于人间界与冥界夹层地带的亡魂。这时,她看见一棵树上站着一个女人,她对寒凛绮说:“凛绮,你不能用温柔一点的办法吗?我已经将我负责区域的士兵全部被树木的根缠绕在一起了。你这里也差不多了吧?”寒凛绮笑着说:“朝彩,你那也算是温柔吗?虽然我只是圣元第一阶段的奇迹师,不过我还是很厉害的呢!我想,已经不用担心了。圣灵节刚过,使用这种法术比平时要省力许多。元极和沈俊呢?”“元极临时有事情来不了了,似乎邪君之茧出现了一些问题。听负责人卢秋玲小姐说,邪君一部分的意识开始传达到她的脑海中。似乎,是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呢?” “是关于公主殿下的事情,已故的爱丽丝。素德小姐的事情。不单如此,似乎还与邪后千纯希小姐有关系。卢小姐是邪后的女儿,虽然不是邪君的血脉,但是她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她说,她看见了…… ” 而此时,所有的兵力几乎都被几个奇迹师牵制住了。玉摩罗人现在都处于冬眠的状态,除了费利维克和蕾卡以外,所有人的身体都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半径约十五米的球体,从外观上来看,它是一个由无数个瘤粘合在一起形成的,藏在岛上一座山顶的洞穴中。费利维克和蕾卡在山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况。这座山海拔很高,山势险要,而且浓雾缭绕,倒有几分仙气。 蕾卡说:“安德烈,圣书馆的人调遣的兵力虽然不多,可怎么一个也看不到?莫非是用了隐形术吗?” 费利维克点了点头说:“的确,结界的确是被攻破了呀。无论如何,我要杀了那个把阿列沙杀害的魔头孙晓然,为他报仇!我们这一族的人,一定要活下去!我们,不是主动要求存活下来的。是那些不知满足的人类,是他们太狂妄。我们是,他们幻想中的那个理想的自我。当他们怀着自己的欲望触摸侵蚀圣书的时刻,我们就诞生了。是他们渴望让我们占有他们的肉体的,就为了他们可怜的虚荣心,追求所谓的社会认同,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不,”蕾卡说:“这个叫蕾卡。龙的女人有点特殊,所以我一直没有杀害她。之前我听说那个欧曼伯爵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可以浪子回头,硬摁着他的手触摸圣书时,我已经很震惊了。可是这个女人更加特殊,她完全怀着一种忘我的憧憬,沉浸在自己所渴望达到的境界里,她更加让我震惊!我们对待生命的方式,会不会太过分了?” “没那样的事情。人类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欲望滥杀了诸多的生命。最近有许多生物都因为人类而灭亡了,比如金翅孔雀,赤目灵猿等等。我们是为了取得生存下去所必需的营养才吃那些人类的。可是人类却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将那些珍贵的生物杀害,他们有资格来批评我吗?” 突然,他看见眼前的一阵风形成了一个轮廓,然后变成了寒凛绮。她说:“我们可以谈谈吗?我是代表种树团邪君派来与你们谈判的。我是一个奇迹师,我叫寒凛绮,为表示我的诚意,我为二位带了一份礼物来。接着,阿列沙的灵魂就出现了,当然,那是玉摩罗的阿列沙。 “阿列沙!”费利维克惊呼着,张开双臂要去抱住他,却扑了个空。阿列沙说:“抱歉,费利维克,我现在是一个鬼魂,是这位寒小姐将我的灵魂保存了下来,不至于进入冥界受辱。听着,我希望你们可以听取她的意见,成为堕落天堂的第一批居民。” “堕落天堂?”蕾卡狐疑地问:“这个名字好怪啊?天堂和堕落这个词语怎么能扯上关系呢?” 寒凛绮说:“让我来回答吧。堕落天堂是我们的主上——邪君卡奥斯。素德殿下的一个理想的容器。你刚才,似乎是很反感堕落这个词语吧?不,人类只是一厢情愿地将”堕落“来划分人的等级,而为某些人套上的定义而已。我并不认为所谓堕落,就是世界末日的到来。堕落,是人类所选择的无数种道路的一种,它只是根据人类对”美丽“的不同定义而相应贴在人们身上的标签而已。可是,所谓善恶,所谓美丑,人类编制出来的这些概念,不过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也不曾体会维持所谓的美丽所付出代价的人们所做的一切,为了将自己原本拥有的”美丽“正当化而制造的词汇而已。所以,他们是对失足过的人可以表现得那么神圣和高尚,甚至于残忍的。” “那么,”蕾卡说:“堕落难道也可以正当化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堕落是一种悲哀而不是罪恶,人类应该理解而不是歧视,可是他们却会把堕落的人推入罪恶的深渊。许多人都是因为这种事情死的。我同时是个阴阳师,所以看得很透彻。听着,你们的生存方式无论对错都不重要了。结果是你们活着,同时希望活下去不是吗?那么,帮助我们建设堕落天堂吧!我要让那些人生陷入绝境的生命,可以找到能够栖息的土壤。” 费利维克想了想,说:“我为何相信你?又为何要帮助你们?” 寒凛绮回答:“你会的。想想吧,你们继续和人类对立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们目前的人口还不到一千人,如何与全人类为敌呢?想想看吧,当有一天,你们的子孙也可以在这样平凡的日子里,不用在仇恨中成长,可以延续你们的血脉,难道不渴望吗?你们,难道不希望有那样的一天吗?” “那种与妄想无异的事情,我们可以将全部的族人的未来都押上吗?” “那也比,与人类同归于尽要好不是吗?你们难道不是有了那样的心理准备,随时引爆自己的身体,堵住洞穴,等待族人醒来的那一刻吗?” “你果然很厉害,”蕾卡说:“好吧,我把这个女人的肉体还给你们。”不久,蕾卡的嘴里吐出了一个白色的肉瘤,然后她昏了过去。凛绮连忙上去扶住她,说:“谢谢你们了。” 费利维克拿出那本圣书,把它放到地上,将书翻开,那肉瘤移动到书页上后,他便合上了书,书一下恢复了原样。他问阿列沙:“阿列沙,你真的相信吗?我们的族人,可以有一天真正得到幸福,赐予我们的子孙一片净土?”阿列沙点了点头,说:“我相信,我相信。” “那好,我和你约定,当那天到来时,我们再见面吧,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 阿列沙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希望那个时候,我可以为你拉小提琴。” “你小子,死了还挂念着小提琴!我就知道,你真的很喜欢小提琴。”费利维克打开书,说:“进去吧,下次见面,你应该又有实体了吧。” 阿列沙的灵魂飘进了圣书中,不单他,许多灵魂都出现进入了圣书中。费利维克合上了书以后,将它递给了寒凛绮,说:“这是你让我再次见到了阿列沙的谢礼,拿去吧。我把阿列沙,还有蕾卡自己憧憬中的那个钢琴家交给你了。我相信你,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不了解自己的未来,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希望活下去。连真正的费利维克。安德烈的份一起活下去!” 这时,晓然也从远处飞到这里来了。他落在了这个峰头上,走到他们两个人面前,说:“我已经通过仆御灵得知你们的谈判结果了。所有兵力都已经被我们牵制住了,但是田信志,小云,叶水英,李竹云他们四个人脱离了我们的防御网。现在,我必须召集所有奇迹师来这里备战了。凛绮,你立刻去把朝彩,慕容殇,宿凰和沈俊给我带来。圣书你就给我吧。”寒凛绮点了点头,将圣书递给了晓然,飞离这座山,开始在离地面比较近的地方,召唤出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想让奇迹师们都聚集起来,突然她竟然看见了信志朝自己这里飞来,连忙备战,可是他却老远就喊:“凛绮!你见到信志了吗?” 难道……刚才那个人不是晓然是田信志吗?不可能的,他怎么知道谈判的事情? 然而,这却是真实的。 那座山消失了。 事后,他们从被俘获的士兵口中也问不出任何结果,只好把他们全放了。 回到现在。元极对卢秋玲说:“我记得,凛绮哭得很伤心,晓然大人一再安慰她。我们查不出圣书馆的人是如何让那座山消失掉的。事后蕾卡小姐圣书馆的人送回了家,身体和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在秀哲的宅邸,晓然和他进行了最后一次谈话。 “很抱歉,我没有完成委托,这次我已经放弃了奇迹师的升级资格了。还好夫人她没事。” “哪里,其实最初的委托只是请你帮我调查我妻子究竟是因为什么突然那么会弹钢琴了,没有要你那么做啊。我会负责帮那个无惑者解释,让你升级的。” “不必了。这次我没有成功让玉摩罗可以得到救赎,我没有升级的打算了。您夫人一切都安康吗?” “她很好。她对我说她以后还是会去学习弹钢琴的。我以前一直忙于工作忽略了她的感受,这次我答应她,会尝试去了解她所憧憬的那个世界。总之,谢谢你了,孙先生。” “哪里,你不用客气。还有,你的钱我不会收,你拿回去吧。我们奇迹师又不是为了赚钱才接受委托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坚持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见面。” “代我向尊夫人问好,告辞了。” 元极还说:“这一个星期来,凛绮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不是说过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圣灵节的假期终于结束,人们再度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游荡在天空的一个孤魂,依然俯瞰着人类的欲望,不断在说:“总有一天,让我们的子孙可以真正没有仇恨得生活下去…… ” 这个灵魂,终于在大气中蒸发了。 圣灵节结束了。 第十五回 饥饿 凛绮漫步在梦原国的著名商业城市燔化的大街上。街上很热闹,虽然圣灵节结束了,但是依然有几个小贩在街上兜售各种灵符。梦原的建筑风格是古典的东方式,与景翔国相差不大。 玉摩罗事件后,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所以晓然让她回国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并在是阳为她安排好了住处。凛绮却不想去是阳,她终于来到了燔化。她没有理会大街上的喧嚣,而是来到了这座城市郊外。她终于回到了这里。 穿越树林后,她沿着乡间小路,渐渐走到了那个地方——水蓝泽。在一片梅花树中,她看见了那座桥,以及那清澈的湖水和瀑布。是的,一切都还和昨天是一样的,谁也无法想象灾难曾经造访这个地方。 走过了桥,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废墟。凛绮走在那废墟间,看着断墙残壁,和一座座倒塌的房屋。她喊着:“我回来了!也修,是我啊!凛绮!我回到水蓝泽来了!我知道的,你在这里!你的灵魂不会离开!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也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你在我面前出现了。我本来是要将你的亡魂送回冥界去的,可是,你却无法瞑目!是的,我了解你的痛苦,我全部都知道!那么,在我面前现身吧,不管你如何看待我,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啊!从那一刻起,我就无法忘记你眼眸中的哀伤,我知道你是一个鬼魂,而我是一个阴阳师,可是我还是决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那么,你还无法原谅我吗?我知道,如果你无法真正离开人间界的理由!即使死了那么多年,你依然无法忘记那样的痛苦!那么,让我来和你分担这一切好吗?不要就这样永远离开我,这对我有多残忍啊! 凛绮跪在了地上,伏下身体,泪水夺眶而出。这时,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在拭她的泪,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凛绮,我没有怪过你,我怎么忍心怪你?你明知道我是一个鬼魂,还愿意爱我,我夫复何求?我也爱你。但是我们今生注定是无法生活在一起的。你是人,我是鬼,终究我们是必须分开的。那么,为何还要回到这里来呢?” “不!”凛绮突然看着前方说:“你出现吧!这段时间我耗费了太多灵力,所以看不见鬼魂了!也修,我不可能把你真正忘记的!我知道,爱上你注定是一个悲剧,我们阴阳相隔,是不可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的。可是,我至少也要让你真正地安息。我不要你做一个孤魂野鬼!我成为奇迹师,就是为了这个!” “抱歉啊,凛绮,”那声音又传来:“我还有些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你必须忘记我,重新过全新的人生才行的!上天实在是残忍,为什么在我死了以后,才让我与你相遇!总之,既然这是上天的捉弄,那么,凛绮,我只有祈祷你可以幸福!” 声音消失了。凛绮呆呆地在那废墟中,望着远处的湖水。她站了起来,喊着:“也修!你给我出来啊!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寒凛绮都不会在乎!你出来啊!你何必要对我那么残忍?我有抱怨过你是一个鬼魂吗?我从来就没有认为上天有什么不公,反而我感谢神明让我与你相遇!你带给我的,哪怕是地狱,我也照样会跳进去的!”然而,山谷中只有久久回荡着的回声。 然而此时的凛绮没有想到,更可怕的黑暗降临到了燔化市。 梦原现今的皇帝原惠帝,随同了一群大臣和皇后约三十多人微服来到了这里。惠帝酷爱游山玩水,所以借着圣灵节的名义出宫来民间游玩。尽管现在圣灵节结束了,但是他玩兴丝毫不减,决定再到燔化来转转。他还特意不让大臣通知当地的地方官,不想因为这样影响他逛街。而就在凛绮到来的这天,他也来到了。 这个皇帝是个无能的昏君,在背神之塔的力量日益强大的现在,各地都有异常的死亡和灾害,却拿不出办法来,反而增加苛捐杂税,加重百姓的负担。不止如此,他在对外政策上一直妥协退让,不敢和洋人撕破脸皮,割让了许多领土和主权给西方列强。大臣们不敢直言进谏,朝野上下充塞着贪官和庸人。他这次出游,还有一个目的是想看看民间是如何看待他的,来压制反对他的言论。 他们一行人在这里最大的客栈包下了所有客房,暂时住了下来。将行李都安排妥当后,惠帝住进立刻自己的房间。他所在的房间是最大的,有两间厢房,窗口可以直接看到水蓝湖。惠帝很是满意,打赏了小二,与皇后住了下来。 他与皇后在桌子两侧坐好,问她:“皇后,你明天想去哪里游玩呢?太傅陈大人建议朕在夜间游览水蓝湖,不知你意下如何?”皇后是个娇生惯养的王室千金,她对于如何辅佐皇上(梦原国的皇帝在与皇后离婚前只可以娶一个女人,而皇后的职责主要是负责替皇上处理奏折、代拟圣旨。所以皇后的地位也很重要)完全一窍不通,只懂得吃喝玩乐。然而即使是玩,她也只是打打麻将赌点钱而已,对旅游这种高雅的玩,也没有什么主见。所以,她含糊地说:“好,好吧。” 这时,小二在门外叫:“客官,刚才有个人要我给你一封信,请你出来拿一下吧!”年近五十的惠帝,由于平时不注意锻炼,吃太多的油腻食品,所以体态很肥胖,走起路来常常跌跌撞撞的。他坐了太久,一下站起来步履有些蹒跚,皇后只好搀扶着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小二递过一封信,说:“客官,刚才有一位公子拿了这封信过来,说要我交给今天住近来的客人中最胖的那个,我想应该是你吧?” 惠帝听了,尽管心里有点疙瘩,但还是接过了信,说:“没事了,你走吧。”小二便关上门走了出去。惠帝坐回椅子上,把信放在桌面,拆开信封,取出了一张红色的请柬。上面写着:恭请皇上明天晚上八点移驾到鄙人经营的星河料理店用晚膳,店址就在燔化东区著名的美食街上。本店刚开张不久,无论皇上您带多少人来,一律免费。如果皇上肯赏脸光顾,在下一定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请万勿退却。请柬的落款是星河料理店的老板张大明。 惠帝一向对美食很感兴趣,看到“惊喜”二字,心想:莫非是哪个大臣特意告诉了那家料理店,特意这样安排,来讨好自己?他认为有这个可能,而且那个大臣应该只有到了席间,恐怕才会说出这是自己安排的。他一下来了兴致,说:“皇后,明晚不去游湖了,我想去会会这个张大明,看他是何方神圣,知道我的身份!等会你负责告诉大臣们,不过别告诉他们请柬的事,就说这是我的意思好了。” 同一时间,在冥界。 经历了马尔逊孤岛那一战,圣书馆调遣的军队虽然没有伤亡,但是却全部被俘获再获释,对于军事力量逐渐强大的冥界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冥王念信志夺回了圣书并全歼了玉摩罗,才得以功过相抵。然而,圣书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里,在世界各国都引发了无数的异变。圣书馆却只夺回了两本圣书,使冥王极为恼火,许多元老院的议员都认为他以前对圣书的管理措施太过草率,已经提出:如果在一年内圣书没有全部被夺回,冥王必须主动请辞退位。相应的,圣书馆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元老院一直暗中支持雷萨克,所以也提出一年后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圣书馆就要自动解散。 信志刚参加了一个关于研讨如何应对圣书异变的会议,许多人都认为有必要设立特别的军事机构来处理这一情况。但是冥界大部分的兵力都分散在全世界各国对付背神之塔的灾害。已经没有太多英勇善战的军官留在冥界了。而且,冥王也怀疑朝中丁问天留有他的亲信,所以也不愿意轻易相信别人。他正在考虑是否可以从冥界的管理人员中抽调精英加入圣书馆,来增加他们的实力。 散会以后,冥王还和信志单独谈了一些事情。冥王对他说:“你听着,信志,你在几个月前向我提交的申请,虽然我认为太冒风险,可是现在看来,我似乎误判了形势,才会让我们现在那么被动。我想过了,我可以接受你的方案,但是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你知道。如果你决定了,立刻发密函给我,一定要用我们才懂的密码文字。知道了吗?” 信志点了点头,回到了圣书馆办公室,他决定再看看关于圣书最新的一些分析资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便说:“你进来吧。”接着,走进来的人,是小云。 小云坐了下来,说:“馆长,我有个问题想问,要不是你最近那么忙,我早就想和你说了。” “什么事情?”信志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说:“你问吧,只要是我可以回答的。” 接着,小云就问:“你使用了混沌那本圣书对吗?就像是把景翔国的时间倒退到过去那样,你让玉摩罗所在的那座山所在区域回到了诸神创世以前,还处于无氧状态下的人间界对吗?信志?你不认为这样做有些太过草率了吗?你也知道,圣书的力量那么强大,你也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才对啊,秀京对我说了这件事情。如果元老院知道了这种事情,你我和冥王的处境都会很尴尬的。” “对不起,小云。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信志,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老是把所有的重担都由自己来担负。让我也来为你做点事情,好吗?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我知道,”信志托着下巴,揉了揉眼睛,说:“我,真的很累了,我们走吧。你吃过晚饭了吗?” “你还没吃晚饭?都快八点半了!开会开了那么长的时间吗?好吧,去首都中央地带的那家饭店吃饭吧!” “不,不用了,我想去人间界吃饭。我记得上次燔化市新开了一家星河料理店,我去那里吃吧,用空间之门很快就可以到那里了。” 小云拗不过他,只好说:“那一定要记得快点回家休息啊。”她看信志出了门后,向信志的办公桌看了看,拿起了那叠世界各地的圣书馆调查员传递过来的异常情况及许多疑为圣书的灾害。她翻了几页,突然看到有一页的资料是说梦原国的智千山下的许多村民都不明原因地身体融化, 不过根据目前的判断应该是背神之塔导致的异变。而资料上贴着的照片里是被融化的人的现场,附近许多村民在围观。而在那些村民中,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庞。她几乎就要喊出了他的名字来,这时门开了,她忙把资料放好,回头一看,是水英和竹云走了进来。水英说:“副馆长,你还没下班啊?你在这里找资料吗?我和竹云是想来看看馆长还在不在。” “不,他走了。”小云拼命在两人面前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之情,跑了出去,一边跑,心里还一边呐喊:妈妈,我终于知道纯健在哪里了!我终于找到他了!他是我最重要的弟弟,我这次一定要把他从风巾的手上夺回来!我向您保证! 半小时以后,信志来到了燔化东区的美食街,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许多的美食小店看着让人馋涎欲滴。他来到那家店门前,看到人来人往,门庭若市,好不热闹。他走进去,里面实在是古色古香,大厅里的柱子都雕着飞龙,屏风上也都画着一些梦原历史上的著名人物。旁边还摆放了许多瓷器和名画的临摹之作。饭桌和地板也都很干净,碗筷也放得整整齐齐。人们都沉浸在这气氛中,安静得用餐。 信志的心情好了许多,他选了一张桌子坐下。一个穿戴整齐的店小二走了过来,问他:“客官想点些什么菜呢?本店既有梦原的传统小吃,也有一些西式糕点,这是菜谱,您看看吧。” 信志接过菜谱,翻开一看,里面的品种确实很多。他吃惯了西餐,想吃点祖国的传统小吃,所以点了两笼小龙馒头和一碗馄饨。店小二接过菜谱,点了点头,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这时,他听见邻桌一胖一瘦两个人正在谈论着一些事情:“听说皇上不久以后就要来燔化了,我看啊又有一场浩劫了。你还记得吗?十年前,皇上那次巡游,那龙舟可真是够气派的,那时皇后刚刚被册封,皇上他…… ”另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话说:“你疯了,在这种地方批评皇上!”“那又如何?现在这个时局难道还能不讲真话吗?唉,现在那帮洋人在我们国家也越来越嚣张了,朝廷根本就放任他们。上次希罗帝国的大使来到我国,居然要求将东南一带的铁路全部交给他们办理,分明是要控制住主要商业城市的交通嘛!皇上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信志对他们说:“二位兄台,那么背神之塔造成的问题呢?皇上是如何处理的?” 那两人中的瘦子说:“皇上根本没心思去管这件事情,他想必是认为有冥界的人帮忙撑着,他就不必去操那份闲心了。因为背神之塔,这十几年来梦原人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随时有可能哪天大地裂开爬出一只巨大的蜘蛛把你给拉进去,或者是一只怪兽从天而降把你踩扁。最近几年由于冥界的守护,才使得许多灾难得以缓解。可孙晓然那个魔头居然还要让邪君复活,他这不是惟恐天下不乱吗?” 这时,店小二拿了两梯小龙过来了,放在桌上,说:“客官,您请慢用,馄饨已经下锅了,很快就上来。信志已经不把心思放在吃上面了,他问:”那么,十年以前,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啊,”另一个胖子说:“十年前,皇上在册封了新皇后后,带她坐龙舟游大运河,也来到过燔化这里。那个时候,他…… ” 水蓝泽的废墟之中,仿佛一直充斥着哭泣的声音,那是冤魂在向人间哭诉他们的不平。 第十六回 捕食 凛绮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现在躺在一间装饰得很漂亮的房间里。而晶儿就在她的面前坐着,对她说:“我收到信说你没有去是阳的那栋房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燔化。你晕倒在水蓝泽的废墟中,是我派了朝彩去那里才找到你的。你又去寻找也修的鬼魂了对不对?如果你真的没事做,我可以帮你介绍一大帮委托人,你现在才只是圣元境界的奇迹师而已啊!告诉我,你为何会昏过去?” “也,也修他没有回去,他仍然在人间界,没有回冥界去!你要相信我啊,柯小姐,他真的还在!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可是我觉得很有问题!”凛绮的泪水止不住得流下,她紧紧抓住了晶儿说:“您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他!我不知道他来到人间界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可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他的灵魂,完全依靠仇恨作为营养而存在着!” 晶儿摇了摇头,说:“凛绮,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现在要做的是努力配合我实现堕落天堂的规划!同时协助我弟弟让邪君重新复活!不要忘记,没有我,你早就死去了!”晶儿抓起她的身体,对她说:“给我记住!你们所有的人,无论肉体,灵魂,全部都是从属于我的,你们是我的仆人!我不是慈善家,是一个商人!我对你们全部的付出都必须要得到回报!所以,你必须给我清醒!不要为了那个鬼魂再给我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了!” 凛绮甩开了她的手,说:“我知道!你只是为了你自己!我们全部是你的棋子!可是我们还是宣誓效忠你们姐弟,我们愿意为你们奉献自己的一切!可是你不能连我的人生也操纵!我从来没有忘记也修啊!柯小姐,你有爱过一个人吗?我知道您父亲的事情给你的内心留下了许多的阴影,可是你不能因此否定爱的存在,甚至践踏人心啊!” 晶儿站起身,对她说:“给我听着,在我面前不要提那个男人,就算他是我父亲,他给了我血肉与生命,他同时给我的是屈辱和仇恨!我凭什么要为他承受那一切?你说我不懂爱情,说我践踏人心?真是好笑,这些东西有那么神圣吗?金钱和权势就可以把任何海誓山盟给砸得粉碎,你们这种怪物的想法,我不懂,也不想懂!” 凛绮坐了起来,说:“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吧,柯小姐。你是不会强迫我们做任何事情的,不是吗?您虽然很冷酷,可是您还是救了我们。您可以尝试去打开心扉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朝彩,宿凰,都很喜欢您的。您给予了陷入绝境的我们以希望,那么,我们也希望让您快乐。我们知道的,尽管您的财富足以与国王相比,可是您从来不快乐!那么,您为何不想办法活得快乐一点?” 晶儿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的夜空,淡淡说了一句:“你说得对,那些钱没有给予我快乐。可是这近十年来,如果没有这笔财富,那么我就连这条生命也没有了。最低限度,它们让我拥有了人生目标和可以去做的事情。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说完以后,她走出了房门。凛绮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充满着涟漪。她其实不是一个坏人,她只是除了钱以外,无法看到任何能够让自己得到平静的事物。她究竟,是如何在这个乱世活下来的呢? 第二天晚上约七点左右,燔化东区的著名美食街上,出现了一群很注目的人。他们全部穿着绫罗绸缎,约三十人左右。大多数是男人,年纪大多都很大。领头的一个胖子牵着一个涂脂抹粉的妖艳女人,快要走到他们的目的地时,那女人对胖子说:“皇……老爷,你说这个张大明是个什么人物啊?我看,你还是先去调查一下比较好吧。”胖子却说:“你懂什么!朕、不,本老爷就是喜欢新鲜事,当了那么多年的皇,不,老爷,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了。宫里的菜早就吃腻了,我想看看他会给本老爷什么惊喜!” 很快,一群人走到了星河料理店的门口,这店装修得非常气派,门口立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石兽,金色的柱子上雕刻着腾云的飞龙,煞是活灵活现,店门上的招牌上,两个金色的楷体字“星河”赫然在目,门前一群统一着装为红色,见那群人来了,集体向他们鞠躬,异口同声得说:“欢迎诸位贵客光临星河,请进!” 惠帝对着阵仗很是满意,于是对身后的大臣们说:“诸位爱卿,今天我一定让你们开开眼界!”然后装模作样得挺着自己大腹便便的胸膛,正步走进了星河。进入里面后,发现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这时,一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了惠帝倒头便拜,说:“草民张大明叩见皇上,皇后,诸位大人!”惠帝笑着说:“好,张老板,你今天是要给我什么惊喜啊?” 张大明说:“皇上,您请随我上楼来,草民为您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惠帝说:“好!你先起来吧!”“谢皇上!”张大明抬起头来,惠帝看着他的脸,却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男人的脸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皮肤白得如同纸一样,五官的组合也很单调,看起来是个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说句不夸张的话,哪怕一个对绘画一窍不通的人小孩子,也可以两三笔就勾勒出这张脸来,而且可以完全画得一模一样。 不过,对方毕竟是好心请自己来吃饭,惠帝也没有多想什么,于是就招呼身后的大臣们跟上来。这间料理店规模相当大,装点得也很有品位,到处是一些雕塑和绘画,墙壁和天花板是米色和朱红色,搭配得很到位。楼梯看起来刚上油漆没过多久,护拦似乎很新,应该是新装上的。这家店似乎有七八楼高,所有的大厅全部是空桌子。惠帝心想:这个张老板究竟是哪位爱卿找来的呢?他做的可真周到,那么大的店,为了接待我一个,居然暂时歇业。而且他还说有惊喜,究竟是怎样的珍馐佳肴来招待我这个天子呢?惠帝感到越来越破迫不及待了,内心已经开始想象饭桌上的美食了。而大臣们也是满腹狐疑,不知道那个张老板是皇上什么时候认识的人物。 终于,顶楼到了,张老板把这三十多人领入了一个有三张圆桌的特别包厢。可是很奇怪,桌子上却没有放碗筷和汤匙。旁边地上种了一盆兰花,一幅西洋画挂在墙上,是传说中的冥界三头犬在吞吃死人的画面。画中人们的表情充斥着绝望和悲哀,而作者把三头犬眼神中的凶光更加是描绘得入木三分,栩栩如生。不过那班弄臣不懂西洋画,不明白画中的意思,总觉得吃饭的时候看着这样的画多少有一点让人不舒服。张老板说:“各位请坐,菜很快上来。” 惠帝终于忍受不住好奇心,问他:“张老板,到底是哪位卿家告诉了你朕要微服出巡至此呢?”张大明却说:“不急啊,皇上,等菜上来了,你就知道了。”这时,左丞相问他:“慢着,你请我们吃饭,却不放碗筷,是何用意,你这里的菜难道如此特殊,吃起来都不用筷子吗?”张大明依然闪烁其词得回答:“各位先坐,菜上来了以后,你们就全部都明白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惠帝的胃口已经是被吊到了极点,他坐下后问群臣:“朕以天子的身份命令你们,究竟这个人是谁找来的?”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说话,惠帝沉下了脸,说:“你们可别说和你们无关,我这次来燔化,完全是保密的,除非是你们泄密,否则怎么会有人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呢?还不快说!” 太傅陈大人上前拱手说:“启禀皇上,依老臣愚见,这次的事并非是我们中的人所安排的。我想,那个张老板应该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物吧?不如看看他究竟想玩出什么花样来。若他不怀好意,我们有那么多的人,他应该也不能如何。老臣早就随身带好了可以试毒的银针,所以他等会送菜上来,我们验一下就行了。如果验出含毒,那就让雷将军将他擒住,封了这个黑店,再告知地方官就是了。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惠帝一向没有什么主见,所以见太傅想得如此周到,他也就决定如此了,于是回答:“好,就依照太傅的话来做。雷将军,到时就要用你上马了!”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说:“好,臣一定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所有人全部就座,大约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一群店员走了进来,手上都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接着,他们将大约二十个盘子都摆放在了餐桌上面。张大明又走了进来,把门关上,说:“把盖子掀开吧,宴会开始了,”食物“也全部到齐了。 盖子掀开了以后,所有的人全部都吃了一惊,惠帝的眼睛更加是瞪得如同铜铃一样大。盘子上放着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烧卖、馒头、龙虾、章鱼、生牛肉、菠菜、月饼、粽子、馄饨、饺子、栗子糕,甚至还有西方的面包、蛋糕等等。只是,它们的大小完全不正常,全部都要比人的脑袋还要大,章鱼几乎装满了整个盘子,触手还有一部分露了出来。每个盘子都只装一个这样的超巨大的食物,而且小吃和海鲜混杂在一起,上菜完全没有规律。 所有人一时都是完全呆住了,一时动也不动。惠帝过了很久才说:“张、张老板,你是怎么会弄出如此巨大的烧卖,馒头,还有粽子的呀,朕完全弄不明白啊!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可是在吃以前,你可以解释一下么?” 张大明却说:“谁说着是给你们吃的?啊,不对不对,你们如果有能力吃它们,那我也不会拦你们的。总之,宴会开始了!对了,刚才皇上您问我为何那么大?您真会说笑啊,没这点大小,它们如何…… ” 这时,暴躁的雷将军已经跳了起来,抓起那巨大的烧卖,把上面的皮子掰开,说:“里面无非也是糯米嘛!不过大一点,我为何就吃不了它呢?我现在就直接把皮里面的糯米吃了,看你还敢说大话!”然后他就把右手直接伸进去抓糯米吃,可是他的手伸进去却拿不出来了。突然,他大喊:“救命啊!救我啊!”然后,人们只见他的上半身都进入了巨大烧卖的皮子里,连脑袋也钻了进去。起初,惠帝他们以为他是在和他们开玩笑,可是当他的腰也进入了烧卖中,几乎整个身体几乎倒了过来,最后只有两只脚露在外面。惠帝和大臣们才明白事情不妙了,忙去拉他的脚。可是人们感到,那烧卖似乎在把雷将军的身体吸入内部。旁边的一个人拔出他腰间的剑去刺那烧卖,可是那皮子刚被刺开一个口,掀开的皮子立刻活动起来,把剑吸了进去。最后,将军的身体还是被烧卖给吞掉了。那烧卖的皮子不断向外蠕动,应该是被吸入的将军在挣扎,可是才十秒钟不到,蠕动就停止了。而那烧卖迅速变大了近一倍,还在盘子上跳了几下,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惠帝和大臣全部吓得面无人色,张老板说:“我刚才是想说,没这点大小,它们怎么把你们吃掉呢?听着,这家店对外的通道全部封锁住了,窗户也都用木板钉死了,你们是出不去的。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这些食物现在反过来把你们视为食物了,你们必须躲避它们的捕食。如果想活下去,很简单,那就是吃掉它们!否则就死在这里吧!还有啊,这个饭店所有的食物,全部都非常”饥饿“哦!” “你这个疯子!”惠帝冲到他的面前,摇着他的身体,对他说:“朕是天子!你居然敢害天子!你是背神之塔的魔物对不对?你为何要害朕?”张大明冷冷地回答:“想想自己十年以前在燔化的所作所为吧!”惠帝激动地狠打了他一个耳光,没想到他的头居然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可他的脖颈处却一滴血也没有,而是被掰开的面包一样,里面还隐约可以看见夹在其中的豆沙。随后他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惠帝吓得退了回来,说:“张、张大明他,他是豆沙面包!” 他操起椅子向那头颅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上面,他的眼角被砸开,里面露出了面包里的白脱。大家全部都大声惊呼,而皇后则昏了过去。 外面,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里面,一场恐怖的灾难开始了。正如那画中,吞噬着死者的三头犬一样,给予人绝望的气息。 第十七回 吃与被吃 “凛绮,你居然要和我成为敌人?难道你忘记了吗?是什么造成我们必须阴阳相隔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带来了那场灾难的元凶!” “住手吧,也修。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如果你不报仇的话,你的灵魂永远也无法往生的。可是,如果你就这样子下去,你的灵魂会彻底毁灭的!我是那么爱你啊!” 时间倒退到一个月以前。 星河料理店内。 “不要,不要!天啊,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大学士文喜拼命地在如同迷宫一般的走廊上狂奔,他浑身都是汗,青筋暴起,脸上充满着惊恐的神情。最后,他跑到了走廊的尽头,他全身立刻瘫软,接着,在他眼前的走廊拐弯处,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被甩了出来。那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令他魂飞魄散。终于,他所恐惧的事物现身了。 一只直径大约一米的庞大馒头,漂浮了过来。文喜惊恐万分地看着这自己昔日不屑一顾的馒头,只见它落在地上,皮子自动从中间撕开,像是一张大嘴一样,“咬”住那只手臂,将它“吞”入“嘴”里。接着,它又向文喜飘了过来。 不可能!不可能!我只是和皇上到这里来吃饭的,我怎么会碰上这种事!我和大家分散了,皇上身边还有几个人保护,可是……这一定是个恶梦!我绝对是在做恶梦!我不要在这里死去!文喜的心在这恐怖场面前一阵阵痉挛,最后,他索性一咬牙,向前冲上去,吼道:“你们是为了被人类吃掉才被创造出来的,如今怎么可以颠倒过来由你们来吃我们!”他飞身要跃过那馒头,可馒头也很快飞上去,撕开的皮子把他给夹住,仿佛文喜是它的肉馅一般。接着,它的皮子压下来,把他给彻底包在了自己“体内”,很快它又变大了许多,都把两边的墙壁给顶住了。 接着,忽然馒头又重新漂浮起来,到了大堂上,那些生牛肉,烧卖和粽子等也浮在那里。它们开始朝着同样的一个方向飘去。 在这家店的地窖内,惠帝在几个武官的保护下,暂时和皇后及宠臣们躲在这里。这个地窖看起来是存放西洋酒的。还好那些酒是不会吃人的,惠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让人用装酒的箱子把门堵死,无法使那些怪物得以进来。一切安排停当以后,他才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在这个地窖内包括他在内有十二个人,他和皇后,太傅,三个朝廷的大学士,三个军官,以及左右丞相和一个尚书,全部挤在这个黑暗、狭窄的地方。而其他人不是被那些食物吃掉了,就是四处逃窜不见踪影。 太傅说:“各位,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些妖怪实在是很可怕,我们的人已经有那么多被吃了。我觉得这次不是背神之塔的缘故,我记得一个月前冥界的人送背神之塔对我国的侵蚀范围示意图时,燔化属于未被侵蚀的地区啊!那么,那些怪物,恐怕是道术师的杰作,老臣身上有可以使恶灵退散的符咒,所以可以拼死一博,来将那些怪物打倒。” 惠帝早就被那些食物给吓得魂飞魄散,听太傅那么说,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于是连忙紧紧抓住太傅的肩头,说:“陈大人,朕、朕的性命,就交给你、你了,我派两位军官与大人同行,无论如何、如何、你你你、一定要将它们打倒啊!”他一边说话,手却一边剧烈地发抖着,说话也结结巴巴,完全没有帝王之风。旁边的那群平日里只懂得敛财的贪官,也知道陈太傅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也都低声下气地过来央求由他亲自去,而自己却都找出各种理由不去。 “太傅大人啊,您是三朝元老,有列位先帝元神保佑,您老人家自能镇住那些妖魔鬼怪!我们都仰仗您啦!” “太傅大人啊,我不是不想去,但是皇上对我恩重如山,在下自然要留在这里舍命相陪,以护皇上龙躯啊!” “太傅大人,过去无论什么棘手的事情,只要大人您一出马,自当迎刃而解,尔等希望大人可以亲自去与封住那怪物啊!”那些官员你一言,我一语,核心意思就是要独善其身,让太傅去对付。陈太傅气得咬牙切齿,说:“你们这帮贪生怕死的弄臣,居然都只考虑自己!好,老夫也不屑让你们去执行这一光荣的任务!老夫一生为梦原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夫这条命,若可换得皇上的平安,那也值得了!皇上,请您受老臣一拜!”说完跪伏在地,对着惠帝倒头便拜。惠帝很不得他快点去把那些食物给镇住,哪里有工夫管他这等客套,忙扶起他说:“陈大人啊,你放心,若您为国捐躯,朕自然厚待你的家眷,所以请你快点去吧!” 太傅看了看那些官员们,说:“你们全部给我听着,若可离开次地,定要齐心辅佐皇上,团结一致对抗那些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西洋人!皇上,老臣去了!” 陈太傅和梁吕两位将校离开地窖,开始向楼上走去。两个将校虽然身上连洋枪也准备好了,可是仍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随时保持着警惕。走到三楼时,突然饭厅里一只巨大的龙虾从天而降,它看起来就如同一只雄狮一般。吕将校连忙拔出枪,太傅连忙说:“别开枪,激怒它的话就难办了!”可是已经晚了,随着一声枪响,龙虾的头部中了一弹。龙虾立刻冲上来用钳子夹起吕将校,背后的虾壳立刻打开,出现的不是鲜美的虾肉,而是一排白森森的牙齿。那只龙虾把吕将校扔进了里面,虾壳关上了。 陈太傅早就把几张符咒捏在手里,可龙虾的速度太快,他一时间没办法贴上去。这时,龙虾的身体又变大了许多,它刚要把另外两个人也吃了,一块生牛肉飞了过来,它比饭厅里的圆桌还大,一下把梁将校的身体压在了地板上,太傅忙上去把一张咒符贴在了上面,可是那生牛肉却仍然在压着梁将校,它表面凸起的梁将校虽然不断挣扎,却毫无用处。太傅把所有的符咒全贴了上去,拼命喊着:“梁将校,你一定要振作啊!” 可是符咒却没有任何作用,那凸起的部分很快又变平了。太傅用手不断打着生牛肉鲜血淋漓的表面,老泪纵横,喊着:“为什么!你们何苦要如此赶尽杀绝呢?难道你们吃得还不够吗?老夫今天绝对就算死,也不要死在你们的手上!”说完捡起吕将校掉落在地上的洋枪,对准自己的额头刚要开枪,那龙虾的胡须迅速将枪卷了起来扔进自己“嘴里”。 太傅完全绝望了,就在他已经准备好受死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知道水蓝泽的悲剧吗?你曾经吃过他们奉献的食物吗?” 太傅心中一惊,问道:“是谁?快点给我出来!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快点回答我,吃过没有又或者,有没有丢弃过那些食物?” “不,我不知道什么水蓝泽,我完全不知道。反正老夫是将死之人,也无需骗你。” “那么,”那个声音说:“我念你是个忠臣,我就不让幻生吃掉你。但是给我记住,那些被吃掉的人,全部是死有余辜的人渣!” 接着,那龙虾和生牛肉都走开,向楼下飘去了。惊魂未定的陈太傅扶着他身旁的一张椅子站了起来,心中思忖着:究竟那个水蓝泽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呢? 地窖里面的人都急切地等着消息,可是那三个人没有一个回来时,许多人都开始绝望了。他们都发疯一般冲向门口,剩下的一名军官陆豪当机立断,拔出洋枪说:“谁敢走我就打死他!你们应该知道这西洋火器的威力吧?我们不可以死在这里,而是要拟订一个作战策略!目前我们的武器是两把剑和两只手枪,所以我们要好好利用才可以啊!” 那些所谓的大学士有许多是依靠金钱和关系才谋得这个位置,平时纸上谈兵还可以混混,但是对于这种场面,早就是一筹莫展了。其中一个说:“陆豪你说得轻松,那两位将校不也带了洋枪了吗?照样还是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听我说!”陆豪冷静地说:“它们既然在吃人,必然是生物的一种。姑且不管是什么,必须要分析他们的捕食习性和对食物的需求量,它们自身的作息时间。”众人听了他的话,总算暂时平静了下来,坐下来。 他说:“我看,它们摄食以后,身体就会变大许多,但是它们却不去吃其它的巨大食物,而专门只吃人,加上之前皇上所说的请柬,所以对方是有目的要害死我们。可是,如果要害死我们,为何要用这种手段呢?他们很有可能与朝廷有深仇大恨,所以用了这种魔法来对付我们,首先要在精神上把我们摧垮,然后再一步步折磨我们。” 惠帝忙说:“言之有理!陆爱卿,那依你之见…… ” “我们中恐怕有一个人就是主谋,或者至少是那个人的帮凶!仔细想想,对方对我们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甚至了解皇上喜爱美食,利用了这一点把我们引到这里!” “难道这次我们微服出巡,也在那个主谋者的计划之中吗?可是,”惠帝说:“这次的出游是朕自己决定的啊!” 陆豪说:“皇上,每年的圣灵节一开始,你总是要游玩很长的时间。燔化是著名商业城市,您自然也不会错过。所以,这个人一定混在我们之中或者是在那些四出逃散的大臣中。所以,我们如果可以找出这个人的话,就好办了!另外,从我对那些怪物的捕食来看,他们之所以可以不费力气地吃掉我们,是因为它们的身体本身就是巨大的捕食器官,所以我们根本无法对抗,它们只要把我们死死缠住,我们就死定了!可是换句话说,只要我们可以不让它们接触到,那就一定可以胜利!另外我先申明,根据我的观察,它们的身体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消化器官,由于没有胃,人类可以在一瞬间被分解掉!因此,它们应该不会感觉饱,而是一直保持”饥饿“的状态,因此你们听着,绝对不要寄希望牺牲同伴来喂饱它们!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都想那么做!” 陆豪的话说中了他们的心事,全部都低下了头。然后,陆豪说:“我们身上的食物全部都吃光了,所以如果不脱险,即使不被吃,也会饿死在这里的!说来也真讽刺,外面全部是食物,我们却还是会饿死!不过大家不要气馁!它们是没有视觉、听觉和嗅觉器官的,可是却能够寻找到我们的踪迹,那么它们应该是不需要器官那种将精神与物质联系在一起的媒介的,那么它们就是纯粹的精神体,是没有物质意义上的生命的。那么,它们进食的行为就不能是生理上的本能,而是受到”暗示“后,被人为诱导的傀儡而已。如果太傅已经遇害的话,那么他的符咒就证明对那些食物是无效的,这样子的话,就说明那些食物不是骚灵现象的一种,而是一种单纯由人类自身所创造的,近似于诅咒的力量,我只能如此解释了。” “快说结论吧!”惠帝急切地说:“你就别说理论了,布置实际的作战方案吧!” 陆豪说:“那些食物既然是诅咒的产物,那么它们的行动始终必须在人类的行为能力以内,也就是说,是人类所可以感知的。那么,我们如果让它们陷入一种无法用物理的方式捕食的状态的话,我们就胜利了!所以,如果把它们全部引诱到这里的话,那就可以胜利了!只要我们在这个房间里贴上符咒,让这里变成那个主谋无法感知的场所就行了。” “那怎么可能呢?”大学士张墨说:“这个地方的所有地理分布,对方都知道吧?如果让他感知到食物进入这里就无法感知的话…… ” “那是两码事,”陆豪说:“我前面说过了,那些事物的一切物理上的行为,都必须在主谋可以感知的场所,如果这里贴上符咒的话,那他赋予了食物的这些精神在这里就会无效化。不过这是我通过长年处理背神之塔灾害所具有的经验得出的结论,我无法保证一定可以实践成功的。” “你疯了吗?”另外一个大学士龙浩对他嚷着:“说了一大堆,现在才和我们分析成功率,引它们进来的过程本来就是办不到的,我们干脆身上都贴张符咒不就行了?” “那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符咒在人类身上使用的后果是什么至今也没有实验过,而且符咒必须整张使用才有效,现在我们身上的符咒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三张,只有这个狭小的地窖才够贴啊,如果在上面那样的大饭厅贴的话,至少要十张!就算把太傅刚才拿走的符咒也算上,也不会超过十张,而且我们有九个人呢!” 众人仔细想了想,最后认为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所有人都采纳了。 外面的雨夹杂着狂风和雷电越下越大,这样糟糕的天气,凛绮总可以想起也修,因为这就是他内心的最好写照。 第十八回 幻生 陈太傅并没有回地窖里面去,因为他知道这很可能会暴露皇上的行踪,因此他现在躲在厕所里面。他身上只剩下张符咒了。他知道自己也许还是会死,他现在已经快要六十岁了,对于自己的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但是在他内心的深处,依然有一个牵挂。那就是他的女儿,也就是皇后。 陈太傅想起了那个神秘声音提到的水蓝泽,他虽然不知道,但是这似乎是这场恐怖灾难的根源所在。他真的希望可以当面问问惠帝,弄明白这件事情。可是早就已经是精疲力竭的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是,他感到他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疲劳,而是饥饿。 这一点,对于惠帝他们来说也是一样的。饥饿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们的身体。陆豪发表了他的豪言壮语,带着两个大学士,贴着符咒出去把那些食物给引来,可是他们出去了五天的时间,却还是没有回来。这样一来,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出去了,就在这个地窖内继续生活着。 一个月过去了,他们喝光了地窖里的酒,却什么也没有吃。平时养尊处优,过着奢华生活的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可悲境地。绝望的气息在他们中弥漫着,终于大学士张墨无法再忍耐下去了,狂嚎道:“陆豪那家伙那么久了,可还是没有消息!我快要发疯了!我无法忍耐了!我要出去!外面全部是食物,我要去吃掉它们,人难道还怕食物不成吗?我一定要吃掉他们!”接着,他便向阶梯冲去,饿得奄奄一息的其他人根本没力气,也没那个心情去阻止他。他跑着阶梯来到门前,把门前所有的障碍物搬开,拿起陆豪走前随身带着的防身的斧头,把锁着的门(钥匙在惠帝手上)硬是给砸开,冲了出去。当他狂奔到二楼的时候,却看见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只馒头和一只烧卖在饭厅内徘徊着,它们的体型已经庞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居然都顶住了大约有十米高的天花板,而它们的底部则完全压住了好几张饭桌。 此时,星河料理店的门前,正站着五个人。现在是在凌晨一点左右,街上很冷清。 “你确定吗?秀明?这里面有着可以吃人的食物?” “是的,馆长,圣书的力量,完全超乎我们的想象,它们的许多能力,我们都还没有完全解析和察觉。” 是的,他们是圣书馆那四个人,不同的是多了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他叫李秀明,是圣书馆特聘的魔学权威。他是竹云的弟弟,虽然只有十八岁,还生着一张娃娃脸,可是他仍然很精明能干,由于在十五岁发表过一篇关于魔法的论文,所以得到了冥王的赏识,得以进入圣书馆任职。 秀明说:“看来,冥界的记载系统没有出问题。当我刚听冥司的人来报告说有被食物吃掉的亡灵来到了冥界的时候(死亡后的人大约要过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由亡灵转化为实体,所以被吃掉的那些人在那以后才能说吃掉自己的是食物),还浪费了那么长时间去修理系统对于死者死因的自动记载,我必须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负责任才行!” 信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还太年轻,缺乏经验,所以才会这样子的。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把皇上救出来才行!秀明,你要想办法让我们进入圣书的”领域“才行!” “我知道了,”秀明自信地回答:“我一定要尝试看看!” 惠帝已经完全发狂了,现在,一直被迫呆在这个潮湿阴暗的地窖内,感受着死亡和绝望已经令人难以承受,更何况还一直没有吃任何东西。他回想着平日的锦衣玉食和现在的悲惨处境,实在是有天壤之别。虽然一直无法进食,可是自己由于一直深陷那些食物带给自己的恐惧中,脑海中自然无法忘记食物,饥饿的感觉自然更加无法摆脱。他的面色枯黄,眼珠凸出,浑身不停地发抖,经常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旁边的人也不管他了,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去巴结皇帝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惠帝突然站起来,对一边的皇后哈哈傻笑起来,皇后以为他疯了。然后,他目露凶光,掐住皇后的脖子,说:“你父亲跑了,他一定就是陆豪说的主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同你父亲来对付我,我现在就把你杀了。我,我要吃,我已经无法忍受了!”接着,他对准了皇后的脖颈,就狠狠咬了一口,皇后想挣扎,无奈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可以使出来。而旁边的两个丞相和一个尚书却冷冷看着,一动不动。 皇后的惨叫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皇上放开了她的尸体,抓起她的手臂,就开始啃咬起来。惠帝在圣书强烈的魔力所造成的心理暗示下,完全失去了理智,食欲支配着他的身体。而丞相和尚书看着这一幕,也开始被吸引,他们也开始被圣书的魔力影响,尚书和两个丞相也开始互相撕咬起来。两个小时以后,地窖内已经是一片血泊。除了惠帝,所有的人都死去了。惠帝突然从魔力中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满身是血,完全惊呆了。 “一切都结束了,你这个罪有应得的昏君!”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那个人居然是陆豪!他骑在一只巨大的龙虾背上,手上拿着一本绿色封面的书,说:“我为了不让你死太早,在这里放了酒,否则两个星期的时间你就死了!”若没有那只龙虾,惠帝一定会疯狂地扑上去要和他拼命,然而,看着这个主宰着一切的人,他跪了下来,说:“陆豪,你好歹也是我提拔的,为何要害我?” “我不是陆豪,我的名字是也修!”陆豪的目光仿佛燃烧着烈火,要把一切都吞噬一般。他说:“我早就已经死了,只是在圣灵节的时候,我得以回到了人间,从一位高人的手上得到了这本圣书”幻生“!我现在,只是借用这个军官的身体而已。昏君,我也让你死个明白吧!你还记得水蓝泽吗?二十年以前,燔化还是一块贫瘠的土地,由于战争的摧残,早已经没有了生气。可是,我的父亲也恒,他没有放弃开垦这片土地的希望!他选择了一个地杰灵秀的地方,通过土壤改良,和许多人一起栽种药材和茶树,通过了七八年的努力,与爸爸一起来到了这片土地的人们于富裕了起来。那个如同仙境一般美好的地方,被称为水蓝泽。很快,由于爸爸他们的努力,这里也渐渐开始重新发展起来。那时,我们这里像是一个天堂一般……可是,一切全部都被你这个昏君给毁了,我会继续让你,在饥饿的地狱里承受折磨!” “不!”惠帝晕了过去。 一楼的大堂内,信志他们终于进来了。一进门,就看见骑着龙虾的“陆豪”(也修)。信志问道:“皇上在哪里?你又是什么人?” “我知道你们会来的。用幻生来招待你们未免太失礼了。那个昏君,他必须死在这里才行!”也修从龙虾背上跳了下来,说:“我,不会让你们把他带走的!为了水蓝泽那无数枉死的冤魂!” “你是水蓝泽那场灾难的幸存者吗?我了解你的心情,”信志说:“十年以前,由于严重的自然灾害,水蓝泽的农业经济遭受了非常大的损失,而地租和赋税仍然没有减少,而当时地方官为了抢占收成,大量兼并土地,而朝廷不但没有开库赈济灾民,反而…… ” “那个昏君反而令我们雪上加霜!”也修似乎又看到了那悲惨的一幕…… 那年,也修只有十七岁。 那时,这片土地还只是由许多村落连在一起的,后来是由于冥界与梦原订立了条约,同意让那些东方的伊鲁赫人后裔来冥界,圣书馆启用了圣书混沌的力量使它恢复了百年以前的城市面貌(当时的圣书馆对混沌只能使用其最基本的时间操控,还无法像雪绫那样子操控时间)。 水蓝泽是当时最富庶的一个村落,由于也恒发明出许多先进的耕种方法,所以这里一直都是丰衣足食的。也修一直记得小时候,在父亲的桃园里,他看着那些盛放的桃树,感觉水蓝泽就是一个天堂。 他们家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虽然生活清贫,可是也修记得从小父亲就说过,只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开拓,那么就一定会有品尝到自己的果实的那一天到来。父亲那坚强的话语,常常回荡在孩子们心中。也修记得,父亲一直对人生充满了信心,似乎从来不会倒下,他对人对事,都表现出很大的热情,令所有的人都受到感染。父亲那沧桑的背影,父亲那挥汗如雨的工作精神,都使他一直很崇敬父亲。 也修的母亲在他十岁时就过世了,他有一个哥哥,叫也真,大他三岁,父亲一直希望栽培他学习农业知识,将来可以把水蓝泽变成一个更加富饶的土地。也真和父亲很像,天生有一股倔劲,对任何事都非常执着,他很信奉天无绝人之路这个道理,所以也修很崇拜大哥。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都不到十岁,全部很纯真活泼,尤其是最小的妹妹也洁,她和妈妈无论长相还是个性都很相似,非常热爱小动物,也修非常喜欢这个妹妹。 这个家庭,原本也算是很幸福的,但是,在也修十七岁的那年,干旱和蝗灾这两场灾难来袭,一直依靠务农为生的水蓝泽村民一筹莫展。地方官完全没有减轻赋税,反而借这个机会大肆兼并土地,使许多农民不是背井离乡,就是成地主的徒附。 一天,也修来到水蓝泽的农田边,看着那些被蝗虫糟蹋掉的小麦,回忆着过去年年有余的日子,与眼前的萧条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使也修惆怅不已,竟然落下泪来。他蹲下身子,捡起一根枯萎的麦穗,竟然放入嘴里嚼了起来。也真恰好路过这里,看到这等场景,连忙上去抓住他的后背,说:“阿修,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快点吐出来啊,你听我说,爸爸虽然不得不把茶园和桃园变卖,但是总比那些被迫离开水蓝泽的人要好许多啊!” 也修实在没办法把麦穗咽下去,只好吐了出来,对也真说:“大哥,朝廷为什么不管我们的死活呢?如果没有我们,那些王子皇孙吃什么去呢?” 也真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说:“算了,我们到蓝水湖去吧。” 他们来到了前面提到过的凛绮走上的桥,那桥被称为蓝水桥,而那桥上可以看见那瀑布。也修小时候经常到这里来,那飞弛而下的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水声,他每当看着蓝水湖的瀑布,心情就会好很多。也真把他带到桥上,对也修说:“阿修,你看,这就是你一直深爱的故乡水蓝泽!不要消沉,忘了爸爸的话了吗?他不是说过了吗?人生不可能是直线的,如同这流水一般,即使要从高空坠下,它们依旧可以继续奔驰下去,永不停息的!我们一定可以撑下去的,我们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 也修看着大哥认真的表情,说:“大哥,你和爸爸真的很像啊,我想如果是他的话,恐怕也会这么说的吧?对,我们一定要撑下去,继续获得幸福的!一定会的!” 然而,这一切,只是那场恐怖灾难的序曲而已…… 第十九回 活着 也恒从附近的市镇终于买到了足够过冬的粮食,当也修他们看着父亲把满满的一袋米倒入米缸时,最小的也洁竟然兴奋地叫了起来:“万岁!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也恒看着女儿纯真的脸庞,禁不住俯下身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心想:云洁,我发誓,我一定会守护我们的孩子,所以请你放心吧。当下次圣灵节到来,你重新回到水蓝泽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他们幸福的样子! 但是,云洁无法看到那一天了,水蓝泽,化为了废墟。而即使当混沌的力量导致燔化变成大都市的时刻,水蓝泽的废墟却无法消失。也许,人类的某种情感,单靠下级圣书的复制品,是无法解读的,更无法抹杀掉。凛绮此时依然站在那些废墟中,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站着的明朝彩。 “我听柯小姐说过水蓝泽的悲剧,我最初无法相信,也修居然亲手杀害了他的哥哥和妹妹!而这个村子也完全毁灭了。”明朝彩说:“我想你很悲伤吧,当你每次来到水蓝泽的时候,你都可以听到亡魂们的哭泣吗?” “怎么可以!”寒凛绮紧抓着一面断墙说:“人们怎么可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当玉摩罗被毁灭的时候,我就突然很想回到这里来看一看!居然可以把燔化完全改变!难道这样就可以掩盖那些丑陋的人类所犯的罪行吗?我依然记得,我第一次违抗师父的命令,就是在遇到也修的时候,他告诉了我完全无法让我相信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悲剧!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不,整个水蓝泽,甚至整个燔化,完全都被毁灭了!” 是的,被毁灭了。水蓝泽,它的悲剧,终于拉开了序幕! 那年,在即将入冬的时候,传来了皇上大婚,坐龙舟巡游,可能会经过燔化的消息。燔化虽然不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但是风景很秀丽,也算是一个旅游的胜地。也恒心里开始担心起来,那些地方官会不会为了讨好皇上,再来搜刮民脂民膏呢?所以他就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托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孩子们的活泼很快让他的内心那丝阴影消散了,他希望这次可以让孩子们能够和往年一样高高兴兴地迎接新年的到来。所以,他建议去买了很多红色的彩纸和年画,提前挂了起来,并且把卖茶园的钱抽取一部分,买了好几斤猪肉,想给孩子们一个惊喜。下午,当他就要走到家门口时,发现有许多的官兵在附近,心立刻向下一沉。回到家里,几个官差在翻箱倒柜,他连忙跑进去问他们:“究竟你们要做什么?地租和税金我全部交清了,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这时,他看见三个年纪小的孩子都蜷缩在墙角发抖,也洁见到了父亲,连忙扑到了他的怀中,说:“爸爸,你快把这些坏人赶走吧,小洁好害怕!” “住口!谁是坏人!”一个虎背熊腰的官差走过来,问:“你就是屋主?” “是,是的,几位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是这样的,想必你也知道皇上要巡游至此的事情吧?这次皇上的龙舟船队规模很大,我们老爷自然不敢怠慢啦。所以,皇上有旨,所有皇族和大臣们的饮食,必须完全由燔化的人民来负责。我们希望你们进贡大量的食物!” “岂有此理!”也恒说:“我们平时交纳的税金还不够多吗?更何况你也知道,今年的自然灾害那么严重,我们要解决自己的温饱也很成问题,你们怎么……?” 这时,官差发现了他手上拿着的猪肉,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连猪肉都吃上了,还在大爷我面前装穷啊?小子,你看不起我们是不是?告诉你,你以为皇上真的稀罕你们这点食物?那是皇上想和百姓吃一样的东西!否则,要你们去准备山珍海味,你们有这个本事吗?听着,把这房子里所有的食物全部都上缴!” “你们难道想饿死我们?” “臭小子,你死不死关大爷我屁事啊,拿你家的是看得起你!还有,别以为这样就完了,皇上毕竟是皇上,他吃的东西,哪能真的和你们这帮贱民吃同样的东西?我把单子放在这里,一个礼拜以后准备齐,否则的话,你就给我等着坐牢吧!弟兄们,把这肉给拿走!” 也恒愤怒至极,说:“你们这样和强盗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们,我们家交足了税金,不欠朝廷什么!难道你们的老爷自己不会负责吗?” 这时,几个官差把那米缸揭开,取出袋子,就往里面倒米。也洁连忙跑了上去,说:“住手啊,这些米是爸爸买给我们的,坏人不要拿!”那官差一脚把也洁给踢开,说:“给我滚远点儿!”也恒忙放下猪肉,跑上去扶起也洁,说:“小洁,你没事吧?”接着抬起头怒视着那个官差说:“你没有儿子或者女儿吗?怎么可以这样子做?” 那官差装好米,把米袋交给了另一个人,说:“你这小子居然敢顶撞我?我踢她又怎样?我还踢你呢!”接着,抬起脚就朝也恒脸上踢去,也恒连忙闪开,站起来对那官差的脸狠狠挥了一拳,那官差没有防备,一下被撞到墙角,头磕到了墙上,他拔出刀来,说:“反了反了,这贱民居然敢打官差,弟兄们上,给我揍他!”接着,几个官差一拥而上,把也恒围了起来,拼命殴打他。而那个官差把刀架在也洁的脸上,说:“你如果敢还手,我就在你女儿的脸上划上几刀!”也恒知道这些官差无恶不作,这种没人性的事情绝对做得出来,只好任他们按在地上打得满脸是血。 这时,也修回来了,一进门看见父亲被几个官差围殴,连忙冲上去抓起一个带头的就是一拳,接着,又抄起长凳把其他几个人也打倒在地。官差们的目标变成了他,又围上来抓住他的手脚,拼命攻击他的胸口。也修毕竟只有十七岁,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消十分钟,父子两人都被打得伤痕累累,屋子的墙壁上染满了血。为首的那个官差怕闹出人命不好收拾,于是叫手下住手,走到躺在地上的也恒面前,说:“记住,一个礼拜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大家走!” 那些官差走后,也洁哭着走过来,看着受重伤的爸爸和哥哥,说:“爸爸,二哥,对不起,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惹怒那个坏人,你们就不会被坏人打了,你们流了好多血啊,爸,你不要死啊,你死了的话,小洁就只有在圣灵节才可以看见你们了,不要死啊!”也修挣扎着爬起来,把也洁拥入怀中,说:“不关你的事情,小妹,快,快去找大哥,让他去找大夫,快啊!”也洁点着头,说:“好,好,小洁去找大哥!” 这只是悲剧的开始,从这一天开始,恐怖的灾难在水蓝泽降临了。 也恒和也修都受了重伤,好几根肋骨折断,还有大量的内出血,尤其是也恒,他的肝脏受损严重。虽然由于治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留下了一定的后遗症。 然而一切没有结束,官差留下一张单子,要他们立刻准备出大量的豪华食物,进献给皇上。说实话,这实在是强人所难,这些食物需要大量的开支。按理说,皇帝是不可能担心自己没有山珍海味吃的,但是惠帝有心试探民间对他的圣旨是否完全服从,来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不满他这个皇上。同时,陈太傅成为国舅以后,多次奏请他节省国库开支,所以惠帝把自己此行的全部饮食,都分摊给了各地的百姓。他完全无视自然灾害对百姓造成的危机,更加不了解在以农业经济为主的梦原普通国民,对于那些奢华的饮食根本不具备购买力。 这天晚上,也修和也真商量到很晚。也真很清楚民不与官斗的这个道理,可是现在他们实在欺人太甚了。如果说有条件,他真想干脆就起义反对原惠帝的统治。事实上,这几年的农民起义也很多,但是由于背神之塔的异变导致了许多的恐怖现象,比如大量人员集体失踪,异常的自然灾害,再加上准备仓促,没有鲜明的政治纲领,武器又太少,所以大多失败了。 所以,硬碰硬是行不通的,这次毕竟是圣旨,官府完全可以以抗旨的罪名将反抗者随意处死,看着弟弟妹妹还那么小,也真痛苦地对也修说:“算我们命苦,去准备那些食物吧,我现在完全没办法了!也修,我知道,人应该大胆抗争,可是我们现在如果硬拼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虽然在冥界,我们的待遇也许会很高,但从此我们就失去了自己的人生了!” “实在是不公平!为什么那些吸血鬼和寄生虫可以享尽荣华富贵,而我们就必须要饱尝世间的辛酸,只有在死去以后,善恶才能得到各自应有的归宿呢?如果冥界的力量也可以支配人间界的话,那就…… ” “也修,也许有希望的,西洋的摩拿帝国似乎正在与冥界谈判,再过十年左右,圣之精灵树就有可能被移植到他们的首都黎加索,而且据说冥王有可能获得人间界进一步的支配权。我们不是没有希望的!现在,我们要保留着自己的生命,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能轻易放弃希望!” 暂时回到现在。 凛绮在废墟中待了很久,突然她又对朝彩说:“他一定是要报仇!是的,每年的圣灵节,他的灵魂不会回到水蓝泽,每次都选择去摩拿帝国的首都黎加索,他等待着圣之精灵树可以降临人间界的那一天到来的!他现在等到这天了,而他现在,似乎终于了却了心事,他决定不惜一切,哪怕堕入地狱,他也不惜要报仇!” “那么,他现在会做些什么呢?虽然知道那个昏君在这个城市,可是他的行踪在哪里呢?” 凛绮抬起头看着星空,惆怅地说:“我还记得,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很喜欢星河,因为在那星河中,没有人类存在,而在三千多年以前,圣之精灵树,就是从那星河中,翩翩降临到人间界的。”突然,她打了个激灵,想起当她经过燔化的美食街的时候,看见了一家星河料理店!难道说……她连忙对朝彩说:“拜托你去帮我转告柯小姐,我不能去是阳,我必须去救也修,我不可以让他一错再错!”接着她就让身体沉入地中,留在原地的朝彩,叹了口气说:“那些无惑者,他们可以回答这个世界那么多爱恨情愁,该如何去面对吗?” 现在重新叙述也修的悲惨过去。 是的,也修生命中无法逃避的命运齿轮,开始朝着最残忍的方向进发了。他和他的家人,都无法逃避。 也修对那些菜式中,印象最深的,是那六只龙虾。那些奸商和官府窜通,故意抬高龙虾的价格,根据规定,每户人家都必须要上交六只龙虾,六是为了讨个口彩。平时,也家的人都是很俭朴的,过年的时候才会吃些海鲜,那个时候他们的日子还过得可以,主要是想教育孩子们勤俭持家。而现在呢?虽然卖了茶园和桃园,可是清单上面列出的事物都太名贵了,例如熊掌,鱼翅,甚至还有许多他们连听也没听过的食物。 一个礼拜根本就不够,也修他们跑了两个山头才在一个村子买到了六只龙虾,当这些龙虾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九岁的弟弟也超看着直流口水,吵着要吃一只。也修一气之下,扇了他一个耳光。也超一下懵了,他完全不明白一向和蔼可亲的二哥为什么要打他。刚打完,也修就后悔了,弟弟他懂些什么呢?他流下了眼泪,对弟弟说:“三弟,对不起,二哥错了,我不该打你的,对不起,那些龙虾不是给你的,是要,给皇上的。” “二哥,我好饿啊,这些天你们买了那么多的东西,为什么我们都不可以吃呢?皇上何必那么小气呢?我可以和他说啊,给他吃五只龙虾,我只要一只就够了嘛,哥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吃龙虾,只有皇上可以吃呢?” 天啊,我如何回答这个孩子?也修的内心如同被撕裂了一样,他想着:大哥,我们要活着,可是,活着,实在是太沉重,太沉重了! 摆在桌子上的那六只龙虾,它们的虾壳,正是如同鲜血一样的红。 第二十回 鱼与熊掌 也真病倒了。 在现在这样如此干燥的天气,想要将活鱼顺利带到家里,实在不容易。好不容易他将鱼给带了回来,自己却中暑了。当他拿着那箱活鱼给带进房门的时候,终于因为支撑不住晕倒了。也修看到他晕了过去,连忙上去把他给扶起来,他的嘴里还喃喃地说:“快,快看看鱼是不是还活着,然后立刻把,把他们放在水缸里,一定,一定要用水蓝湖的水,一天要换三次水!快啊!” “你疯了吗?大哥,”也修说:“你的身体难道还比不上这几条鱼吗?我要扶你进去休息啊!”他见也真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可是手还紧紧抓着装鱼的箱子,实在是心如刀绞。 这天晚上,也修实在是睡不着,于是披上衣服到院子里散散步,他已经十七岁了,应该为家人分担忧愁了,可是现在看着家人受到这样的欺压,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实在是生不如死。一怒之下,他仰起头,声嘶力竭地怒嚎着。 大约过去了一分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好大家都没有被吵醒。这时,他看着院子里放鱼的水缸,真恨不得操起扁担去把水缸砸破。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走上去,往缸里一看,是不是鱼都还活着。再过两天,那些官差就要带人来索要这些“贡品”了。可是,他仔细一数鱼的数量,居然少了一条!他顿时心惊肉跳,这种鱼是距离这里二十多里的市集才有卖的一种很名贵的鱼类,一条鱼的价钱足够买上两双长靴了!他连忙走入房间,看见厨房里亮着灯光,他进去一看,也超正背对着他坐在地上。 听到声音,也超忙回头一看,只见他的嘴角满是鲜血,房里充斥着一股腥味。他一双手藏在身后,似乎拿着什么。也修一个箭步走上去,硬是把他的手给拉到前面来,果然是拿着一条鱼。这个孩子居然连鱼鳞也不刮,拼命在咬着这条鱼。也修此刻想起把这些鱼买回来的也真,他长时间以来的全部愤怒和抑郁,全部发泄在了也超的身上。他拿起墙上的皮鞭就恶狠狠地朝他身上抽去,骂道:“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你这个畜生,家里的难处你看不到吗?你大哥现在病倒躺在床上,是为了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也超浑身颤抖着,嚎啕大哭起来,哽咽着说:“二哥,对,对不起,我,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打我,我,我是太饿了,现,现在我们家,一,一天只能吃两顿,都是些窝窝头,我根本就吃,吃不饱,皇上,皇上他不会那么小气的,我,啊!二哥你别打了!我,我可以将来去工作,我,我可以把鱼还给皇上的,不要啊!” “我们就不饿吗?好,我们死定了,我们就一起死吧,我也不活了!”也修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他现在根本就听不进任何的话语,他打的并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封建统治阶级。鞭子如同雨点一般挥舞而下,也超的手臂上,脸上,都被打出了一道道血痕,他的参叫终于把所有人都吵醒了,也恒和也真带病起床,看见了让他们无法相信的一幕,一直懂事成熟的也修竟然在鞭打他只有九岁的弟弟!也真立刻上去夺下鞭子,尽管他昏昏沉沉的,可他还是硬撑着怒吼着:“也修!你难道疯了吗?你为什么打小超?你难道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他吃掉了一条鱼!你知道的,那些没有人性的官差,他们一定会给我们定一个抗旨的罪名,我们都会死的!完了,我们完了!”也修跪倒在地上,放下了皮鞭,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中,也哭了起来。也真看着也超的伤势,说:“爸,快,送他去看大夫!伤口发炎就麻烦了!”这时,第四个儿子也俊和也洁也跑了进来,都吓懵了。 为了购买大量的豪华食物,家里的钱就连维持正常的生活都很成问题。说实话,这个时候要是也超的伤很严重,那么对这个家必然又是一个打击。还好,基本都是外伤,敷了药就没什么事情了。也真忙好以后痛骂也修:“你早上还和我说人的健康比这些鱼重要,现在你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下这么重的手,你还是人吗?我告诉你,还好这次小超伤势不重,否则的话,我绝对不放过你!至于鱼的事,我明天再去买。记住,给我一直守在小超的身边,到求得他的原谅为止!你已经打了他两次,都是因为那些贡品,那个孩子,他哪里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呢?” “我知道,”也修心中自责不已,说:“我应该知道,他才九岁,正是发育的年龄,让他每天啃窝窝头,却要看着一堆好吃的东西流口水,我……皇上他为何要如此折磨我们!那么多食物他哪里吃得完?难道他一个天子,还怕没东西吃?” “皇上是因为近年来频繁的农民起义,想通过暴政来压制人民,防止近一步的叛乱,这次是他刻意在试探我们!” “他这样做,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反他呢?我真恨啊!他把那么多的土地割让给那些洋鬼子,对他们必恭必敬,却不把我们当成人看待!大哥,钱还剩多少?来得及把这些食物凑够吗?” “八只乳鸽已经准备好了,让我想想,还有要准备六只羊腿,我想问题不大,至于五只熊掌我已经托全叔去准备了,他说后天会把货给我。说实话,熊掌的价格比平常还贵,我计算了一下,余下的钱恐怕不够了…… ”“邓全这个奸商!你好歹喊他声全叔啊!那怎么办?”也修想了想,说:“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我要在明天晚上潜入他家里面去偷出来!” “偷?你不要命了?邓全心狠手辣,和官府有勾结,要是让他发现了…… ” “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他这种奸商也不用顾忌道义!” “我不许你那么做!”也真正色说:“你才只有十七岁,真的把自己当盖世大侠了?不行!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不允许你那么做!”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吗?”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许,会和爸爸商量把房子卖了,然后我们离开水蓝泽。” “你疯了吗?没有房子我们该去哪里?” “卖了房子的话,钱应该够我们重新找一个地方生活吧。” “你别开玩笑了,大哥,我看还是由我去偷熊掌吧,只有这样子做才行啊!” “住口!如果你敢去,我就立刻去把房契交给全叔!我说到做到!” 看也真如此坚决,也修也只好打消了自己的那个念头。 到了那天,在邓全的宅子里,也真和也修在客厅和他见面。这个房子装修得实在气派,雕栏玉砌,金装玉镂,房里摆满了瓷器,类玉类冰,更是类雪类银,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两人在客厅里等了十分钟左右,才看见邓全走出来,身后的手下手中拿着几个纸包,应该是装着熊掌。也真连忙上前拱手施礼道:“全叔,多谢您为在下准备好了熊掌,但是,我暂时只能付一半的钱,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给你,我已经和家父商量好,将我们在水蓝泽的房子买下来,所以……” “唉,”邓全吆喝着他那破铜锣嗓子:“世侄你实在太客气了,其实我知道水蓝泽过去有那么好的收成,都是因为令尊独特的土壤改良方式以及多年来的耕种经验,我对令尊很是崇敬啊!不过,崇敬也不能当饭吃是不?这五只熊掌,是我从是阳那里批发来的,人家也催着我要钱呐!大家都不容易嘛!这样好了,只要你叫你父亲,把他这些年对农业的研究成果和经验都写下来交给我,我就将这五只熊掌奉送!” “你开什么玩笑!”也修说:“我父亲的研究成果可是无价之宝,哪里会只值五只熊掌呢?” 也真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继续恭敬地说:“全叔,这件事情,需容我与家父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所以…… ” 突然,也修纵身一跃,把拿着熊掌的那两个手下打翻在地,抢了熊掌,就拉着也真要走。邓全吼道:“给我抓住他们!”十几个家丁冲出来围住他们,也修把熊掌朝也真手上一放,说:“大哥,你先走!”然后他对着那些家丁拳打脚踢,可是寡不敌众,他很快被制服,家丁们把这弟兄两人押进客厅,邓全怒气冲冲地说:“好啊,你们兄弟两个,当我邓全是谁?给我送官,关他们两三天再说!” 也修这个人天性脾气倔,不愿服输,对邓全骂道:“当你是个没人性的奸商!我们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你居然还趁火打劫!”旁边的也真真是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带这个火爆性子来了!现在完了! 邓全听也修这样骂自己,立刻拔出手枪对准也修的额头,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给毙了!我邓全每年都花上两百两白银孝敬知府,我告诉你,就算我今天把你杀了,我也可以说是你要杀我,我是自卫!” 也修这两天本来内心就是如同一团烈火在焚烧一般,现在见这个奸商如此嚣张,他完全失去了理智,说:“好,姓邓的,有种你就开枪!我也修还怕了你不成!” “不,全叔,不,邓老爷,我弟弟他年纪太轻,没什么见识,才得罪了您,我向您赔罪!我答应您,我会让家父将他的研究成果给您的!” “晚了!”邓全恶狠狠地说:“我帮你们跑腿买熊掌,你们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阿东,把那些熊掌拿去喂狗!我今天就把你们两个给毙了!”接着,就打开了保险,要杀也修。 危急之下,也真说:“邓老爷,我求你放了我弟弟,我也真愿意向你下跪赔罪!”说着就强行挣托抓着自己的家丁,立刻跪了下来,拼命磕头。邓全说:“给我起来!我没空看你的窝囊相!敢惹恼我,我就和他没完!” 也真抓着邓全的大腿说:“邓老爷,您杀了我弟弟,只不过解了您一时之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我,我可以答应您任何条件,求您别杀我弟弟!” 邓全说:“好!你叫这小子也向我下跪认错,我就不杀他!” 也修一直是个信奉“士可杀,不可辱”的热血青年,他说:“大哥,我不下跪!我不下跪!你对我说,活着才会有希望,可是我不想出卖自己的尊严!让我死吧,反正到了冥界,我不会受苦的,我也可以见到妈妈了!” 也真怒视着他说:“好,你不怕死,你以为有冥界存在死亡就不可怕了吗?你无法再和我们见面了,你也无法获得自由!你死了,爸怎么办?他受得了这个打击吗?你死了,你解脱了,可以到天堂去过幸福生活,那我们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凭什么轻视自己的生命?给我跪下!”也修看着也真那张苍白的脸庞,想着父亲越来越多的白发,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最后,也恒把记载了自己多年的耕种经验的笔记交给了邓全,才拿到那五只熊掌。 鱼与熊掌兼得了,可是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不过,所有的食物,总算是凑齐了。 凛绮终于来到了星河料理店的门口,大门紧锁着,而她感觉到了里面圣书的气味。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为奇迹师的力量是不是可以进入圣书的领域,但是她必须要尝试一下。她看着天空中璀璨夺目的星河,说:“也修,星河深处,也有许多我们不了解的事物,你只是被圣书中的人间迷惑了而已,你只是出卖了现实,你的眼睛所看见的,只是一种可以在现实留下痕迹的幻觉啊…… ” 在料理店内,也修与信志他们展开了激战,那些馒头,烧卖,馄饨全部出现来抵挡他们的攻击。信志沉着地指挥着:“不要恋战,我们的目的是要拿到圣书幻生!”接着,他一挥手,说:“迪玛鲁。沙尔西兹!”三条火龙霎时显现,朝那些食物冲去!然而,他们竟然根本就无法用火点着,但是杀开了一条缝隙,他说:“小云,水英,你们帮我牵制这些怪物,我去拿回圣书!” 然后他飞速朝那缝隙冲了过去,对也修使用了魔咒:“玛罗。格兰威多!”一条锁链向也修拿着圣书的右手飞来,说时迟,那时快,那只龙虾立刻伸出钳子,钳断了锁链。这时,突然墙体倒塌,一只巨大的鱼漂浮进来,紧接着又一只硕大无比的熊掌也踏了进来。也修说:“大哥,小超,现在,就请你们好好享用这顿美食吧!” 接着,那鱼向信志飞了过来,只见信志不慌不忙地说:“米依路!”天空中出现无数支箭向那条鱼射去,箭全部都射在了鱼的身上,可是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就在它张开血盆大口之时,突然那鱼一下坠落到了地面不动了。信志立刻看见了寒凛绮站在那破裂的墙体边,立刻明白是她操纵着局部重力。 也修完全没有预料到凛绮会出现,他对她说:“凛绮,你居然要和我成为敌人?难道你忘记了吗?是什么造成我们必须阴阳相隔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带来了那场灾难的元凶!” “住手吧,也修。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如果你不报仇的话,你的灵魂永远也无法往生的。可是,如果你就这样子下去,你的灵魂会彻底毁灭的!我是那么爱你啊!” “从那个人身上出来吧,也修!” 凛绮对也修说:“我知道你想复仇,我无法让你不去恨皇上,但是,你将圣书的力量随便在人间使用,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陆豪”说:“很抱歉,凛绮,我必须以现在这个样子与你交谈。我是鬼魂,在人间界是没有实体的。除非你把我的灵魂从这个肉体驱逐出去。你,应该最可以理解我的悲伤和痛苦的,那么,何必还要试图说服我?你是我今生最爱的人,你应该理解我的!你看,那条鱼就是小超,那只熊掌就是大哥,是我让他们有机会复仇的!凛绮,我一定要让他们的灵魂得到真正的安息!” “那不是也真和也超,”凛绮说:“那只龙虾,也不是任何人。即使真的有他们的灵魂附在上面,那也是幻觉。也真他们的灵魂,即使真的在这里,那也只是在圣书中的人间里面而已吧!够了,也修,你应该已经杀了很多人了,罢手吧!” 也修顿时狂笑起来,然后对信志说:“田馆长,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你知道被空腹和饥渴所折磨的痛苦吗?我告诉你吧,毁灭了水蓝泽的元凶,就是那些不知道饥饿是什么的人!” 他再度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 把所有的食物上交以后,总算日子平静了下来。但是灾荒仍然在蔓延,水蓝泽已经成为了不毛之地。 也修依然记得,在进贡食物的那一天,许多户人家根本就无法将全部的食物都给交出来。那天来的都不是普通的官差,而是穿着黄色马褂的宫廷侍卫。他们的手上都配有洋枪。他记得为首的一个叫陆豪,身边跟着两个将校,一个姓吕,一个姓梁。他们看起来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身上佩着洋枪。 陆豪一进他们家大门,就吼着:“快出来,立刻将所有要献给皇上的食物拿出来,谁敢不从,我们不惜血洗水蓝泽!”也恒和也真都恭恭敬敬地出来说:“各位军爷,所有食物全部摆放在屋子里的桌上,你们进去取便是!” 陆豪脸一沉,说:“让我们去拿?你们自己拿出来!” 也恒不敢再说什么,与也真,也修进去将所有食物都取出来交给了他们。陆豪看了几遍,验证无误后,便对也恒说:“好,你们遵照圣谕,食物清点完毕了!不过,我警告你们,如果皇上或着其他皇族的人吃了以后中毒或者生病,不光你们,水蓝泽所有人都要死!我们走!” 他们接下来去了隔壁刘大爷家,刘大爷家里本来就很拮据,加上今年的饥荒,所有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食物,也修隔着墙听里面的动静,只听陆豪说:“老家伙,你居然只拿出这么点东西,可见你根本没有把圣旨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梁将校!”他听到一个雄浑的男音叫了声:“是!大人请吩咐!” “把他们一家五口人就地处死!这是皇上的命令,藐视圣旨的人,就不能容许在梦原的土地上生存!” 接着他听见了刘大爷哀求的声音:“军爷,我们只是老实的庄稼汉,哪里有胆子藐视圣旨呢?我们实在是力不从心啊!军爷,求你们了,啊!”“砰”的一声枪响,只听刘大爷一声惨叫,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他听到刘大爷的独生子刘强的哭喊声:“爹,你不能死啊,爹,你不要死啊!你们这帮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什么狗屁圣旨,我们犯了什么罪,非死不可呢?” 又是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三声枪响,也修捂住耳朵,不想去听那所宅子里传来的惨叫声音。刘强的儿子刘明才只有七岁,和也俊一样大。那些人居然就为了这种理由,不由分说地滥杀无辜。他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拳头攥得很紧,他发誓,如果他会使用魔法,他一定会把这些人渣全部消灭。也就是那天起,陆豪和那两个将校的脸,他一直没有忘记。 水蓝泽有许多户人家都和刘大爷一样,根本就无法拿出那么多的食物来,结果,无论家里有多少人,全部都会被杀害。这天里,水蓝泽死了二十七个人,其中有十个是儿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洋枪,愤怒的水蓝泽乡民一定会和他们拼命的。这件事情当时震惊了整个冥界,但是冥界是不可以将其内部信息透露给人间界的,所以水蓝泽惨案不但国际社会不知道,就连梦原国内,消息也被封锁在燔化一带。当时魔元宗会曾经怀疑是背神之塔的侵蚀造成的,但是经过调查这道荒唐的圣旨居然与背神之塔没有任何关系! 是的,原惠帝,注定是一个将会以暴君的身份记载入史册的帝王,他一手造就了水蓝泽的悲剧。 第二十一回 两个世界 也修一家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家里已经没有了经济来源,积蓄也用光了,所以不工作的话,一定会饿死。于是,也真和也修必须要想办法去工作才行。但是,他们两个都只有农业知识,念的书不多。他们想尽了办法,也无法找出谋生的道路。 现在,家里最大的问题就是食物问题。总是吃糟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日子总得要过,他们只好先把家里面值钱的东西变卖,包括一些母亲留下来的首饰和祖传的雕像,也只能勉强度日。现在这一家六口人每天都只能吃点腌萝卜和小米粥,鸡蛋已经是奢侈品了,很快也超,也俊和也洁变瘦了许多。蛋白质、脂肪和无机盐的摄入都严重不足,造成了营养不良而导致贫血,所以面色一直都很苍白,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终于有一天,当一家人在一起喝粥的时候,也超由于被打过两次,所以不敢说话,可老四也俊却说:“爸爸,我不想再喝粥了,我好想吃红烧肉啊!爸爸,你给我买好吗?”也恒带着歉意的目光看着也俊,这些孩子还那么小,需要营养。,这样下去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会健康的。但是,家里的钱实在是太少了,他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为他们买肉蛋类食物。他顿时老泪纵横地说:“小俊,是爸爸没用,让你如此受苦啊!你忍忍吧,只要饥荒过去,我就能够想办法!” 但是,老天爷似乎有意与他们作对,这次的灾害已经不止是在燔化,而是在全国扩散开来,越来越严重,各地饿死的灾民也越来越多。而惠帝这个暴君却无视这一切,不但不安排朝廷的人赈灾,而且还延长自己回首都的时间。他的龙舟船队在燔化一带逗留了三个月的时间。各地献上了无数美食,他还在龙舟上召开荒唐的比赛,让无数王室驯养的狗比赛吃那些进贡的食物,并让王族和大臣进行赌博买哪只狗胜利。 惠帝的做法不激起民愤是不可能的了,也修也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一想到自己的家人把全部的钱买来的贡品被暴君拿来喂狗和赌博,真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没有人性的暴君。 在这三个月里,惠帝自然是风流快活,而为了遵从他的圣旨,许多家庭不是倾家荡产,就是家破人亡,水蓝泽也只是众多悲剧的一个缩影。但是,这个地方后来发生的更为惨烈的灾难,却是史无前例的。 由于灾荒的不断蔓延,市集上已经没有外地人来卖东西了。水蓝泽的人们,也陷入了很大的悲哀中。水蓝湖的水很清澈,所以水蓝泽的人原本不必为喝水的事情烦恼,但是由于冬天的逐渐来临,湖面都结了冰。食物实在是太匮乏了。本来由于灾荒和朝廷的搜刮,附近的市集就已经没有多少摊贩了,现在快要过年了,这些外地人有许多都回去了,所以即使有钱也买不到食物。而天气也越来越寒冷,那些猎人一连几天出去打猎也抓不住任何猎物,想必是都躲在了自己的巢穴里冬眠。无奈,他们开始吃树皮,啃草根,喝雪,也修一家人自然也不例外。 当一个人陷入了饥饿的深渊时,哪怕是树皮草根,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修一家人如今已经是家徒四壁,根本就已经没有资格去计较食物的质量了,因此现在他们感觉到活着只是在考虑要如何吃饱饭。到后来,水蓝泽的每个人都是瘦骨如柴,形容枯槁,死亡可以说是与每个人如影随形。 也超死了。 他的尸体是在水蓝泽的湖面上发现的,尸体旁还躺着一把铁锹,可见他想打碎坚冰,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绵袄,而且他这段日子由于营养失调导致了许多并发症,同时人体的免疫系统功也逐步下降,许多原因加在一起才会有这样的悲剧。也恒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安葬他,所以也超的殓葬费还是左邻右舍好不容易凑足的。也修依然记得,他出殡那天,大家在墓碑前全都哭得死去活来。也修拿着一个鱼的折纸和一个龙虾的折纸放在他的墓碑前,哽咽着说:“小超,是二哥错了,二哥也知道你死去以后,在冥界是不用吃东西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为你做一点事情,把这两个折纸供奉在你的墓碑前,在明年圣灵节,你和妈妈一起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来这个墓碑来看看,这是你以前想吃的鱼和龙虾。希望你能知道,二哥真的很爱你,真的很爱你啊!”说完,所有人都已经是泣不成声。 也修的心彻底凉了,他开始在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活着真的有意义吗?他一个人独自在山林见踱着步,冬天快到了,路面结起了厚厚的冰,走起路来很困难。空气中的潮气也很重,气温大约只有一摄氏度左右,也修流出的鼻涕也很快结了冰粘在鼻子上。可是现在的他仿佛只是一具空壳而已,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方走去。在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也修感觉四周仿佛是一个对外隔绝的空间,是的,他真希望走入一个没有丑恶的暴政,没有压迫和残害,一个不会把人性扭曲的世界。他真希望可以进入那样的世界。 冰冷的雪花飘落在他的脸上,他抬起头,雪夹杂着雨从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也修依然还记得,每一年的冬天,他和也超都会来到这里玩雪,那样的时光似乎已经是几前年以前的事情了。是的,也超死去了,他也许就已经进入了那个也修所向往的世界。是的,即使没有冥界,即使人类死去以后会陷入无知无觉的状态,也修也依然认为死亡和生存相比,对他更有感召力。 然而,他仍然希望生存下去,虽然现在一直被饥饿折磨着,可是每当吃饭的时候,无论那是树皮,还是草根,人类在进食的时刻,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确实地生存着。人类之所以要吃东西,就是因为那是活着的重要象征。因为希望活着,所以要吃东西。也修也知道,无论他如何恐惧生存,他还是无法放弃进食的欲望。他突然想到,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人用绝食的方法可以成功地自杀。因为无论生命中有多少令人绝望和黑暗的事物,只要还活着,就会体会到因为空腹和饥饿所带来的,无法想象、撕心裂肺的痛楚,也无法忘记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时刻,食物所代表的意义所在。 “可是,那个昏君,他却无视这些,他完全不知道,真正的饥饿是什么滋味!他不了解,食物对于活着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他身边的那些大臣也该死,他们没有饱尝真正的饥饿,所以不知道食物的可贵,将它们随意地浪费和丢弃,我附在这个魔鬼的身上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也该死,也该尝受饥饿的滋味!”也修从回忆中暂时挣扎出来,对站在他面前的凛绮说:“凛绮,你是我在这个人间界唯一的牵挂了,我一直都在爱着你,我对你的爱一天也没有停止,但是我对那些夺走我们的食物,对那些因为不懂得真正的饥饿而糟蹋食物的人的恨,也是一天都没有停止!你难道忍心阻止我惩罚那些罪人吗?他们是罪有应得的!他们不了解食物的价值,他们活该被食物吃掉!凛绮,我告诉你吧,在我死去以后,我曾经在第二年再度回到燔化的时候,水蓝泽已经成为了一堆废墟。我听到过一些邻近村落的人说,由于贡献上去的食物数量实在太多,所以王室和臣子们都吃不完,可是皇上却不愿意把无数剩下的大量食物还给燔化的人民,居然叫人把所有的食物全部投入了江中!你说他是人吗?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小超那天偷吃鱼被我鞭打时他的眼神,我无法忘记!我为了把食物献给那班畜生来充塞他们肮脏的肠胃,我居然打自己的亲弟弟!我们忍受着饥饿,原封不动地交给他们的食物,居然被他们如此糟蹋!” 信志对他说:“也先生,我了解您的感受,其实王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解决这个问题,让暴政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如果皇上死了的话,不是给了那些虎视耽耽的洋鬼子一个乘虚而入的好机会吗?你难道要为了抱你自己一个人的私仇,牺牲梦原的百姓吗?那样你于心何忍?” “那个昏君在把我们逼死的时候,他难道就考虑到百姓了吗?”接着,也修让那只龙虾打开虾壳,里面躺着的是浑身颤抖着的惠帝!他一把把他拉了出来,拿出陆豪身上的洋枪指着惠帝的脑袋说:“田信志!立刻和你的人撤离这里,不然我一定会打爆这个昏君的脑袋!凛绮,你留下来!” 信志见惠帝在他手上,只好对身后与那些食物苦战的小云等人喊道:“我们先离开!” 五分钟后,饭厅内所有圣书馆的人都离开了。也修把枪放了回去,把惠帝踢倒在地,用右脚猛踩着他的脑袋,说:“昏君,立刻在我大哥,弟弟的面前道歉!我要你忏悔自己的罪行,在我死去的家人面前忏悔!” 惠帝哪里还敢说个“不”字,连忙对着那条鱼和熊掌说:“也,也家的公子们,是,是我错了,我混蛋,我该死,我是畜生,求您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啊!”也修把他拉起来,对准胸口用尽权利击打,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下,两下,三下,似乎他想把积压了十年的恨,在一天晚上发泄完毕。他根本就没感觉到惠帝的口鼻不断溅洒到他脸上的鲜血,很快,惠帝身前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了。可是也修依然不断地挥拳,突然他的身体一下被压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凛绮走到他面前,说::“你打死了他,可以让你的家人复活吗?你这十年来一切的痛苦就可以画上句号吗?已经够了,也修,我相信通过这件事情,对于皇上来说是一次很大的触动,他应该会有所改变的,这样对百姓反而有利,不是吗?把圣书给我吧,我不能硬抢,如果你决意要来个你死我活,这本圣书会把这个领域自动毁灭掉的。你就听我一次好吗?也修,即使不是为了我,为了伯父他们,你也不要再错下去了!算我求你了!” “凛绮,你……你真的很傻,我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奉你师父的命令来把我的亡灵封印,可是你却说我不是恶鬼,不会伤害人的。我, 本以为恨会成为我死去以后唯一的感情,可是上天把一个精灵赐给了我,那就是你,我不止一次对你说,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我,所以叫你不要招惹我。可是我,居然因为想见到你,不止一次在冥界期待着圣灵节到来的时刻。我们,我们两个都好傻,我告诉过你,我不值得你爱,不光是因为我已经死了,而且我还杀死了我至亲的哥哥和妹妹,可是你居然可以不介意我的过去…… ” 他又开始回忆了起来。 是的,他杀死了也真和也洁。那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痛苦和遗憾。 水蓝泽开始出现了吃人的现象,而且很快扩散开来了。人性在饥饿面前占了下风,人们开始杀害自己的邻居,地方官曾经就这件事情请示过上级,结果上级认为水蓝泽的人感染了一种疯病,所以下令封锁了水蓝泽。于是,没有人可以逃离这里了,杀人在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畸形的心灵支配着已经成为了地狱的水蓝泽。是的,水蓝泽昔日的美好和幸福已经全部被毁灭了,一切都陷入了无序的混乱中。 在已经面目全非的水蓝泽,也家也受到了波及,也恒和也俊被村民们用刀砍死,将他们的肉一片片切下来直接放入口中吃。也洁当时就躲藏在旁边的一间木屋里看着极度残忍和恐怖的一切,是的,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在一瞬间被人砍成了肉泥,还被人分尸,那是她无法想象的。是的,那些村民已经完全失去了身为人类的精神认知,对于人类所理解的生存意义全部都已经不去计较了,他们只是需要进食的生物而已。 也洁,也不例外。当也修找到她的时候,看到她坐在父亲和也俊的尸体前,居然将那些村民吃剩下的他们的肉拿在手上,完全无视它那鲜血淋漓的恶心外形,竟然将它放入嘴中开始咀嚼起来!也修那时,感到全宇宙在一瞬间崩溃了,他宁愿看见整个蓝泽被夷为平地,也不希望看见父亲和弟弟被人砍死吃掉他们的肉,而其中有一个还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也洁一直是个心地善良、纯真的小女孩,哪怕踩死一只蚂蚁也会流泪的她,居然在吃她父亲和哥哥的肉!也修感到自己所笃信的一切全部瓦解了,生命中的所有信仰在这一刻,都在他的心中死尽了。 他已经完全麻木了,即使大地裂开,背神之塔把全人类毁灭,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了。他甚至不想去找那些杀死了父亲的凶手报仇,因为他很清楚他真正的仇人究竟是谁。回到了家里,他明显感觉到,也洁的心灵也死去了,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了,她的灵魂已经四分五裂了,她那稚嫩的心灵,已经完全被粉碎了。是的,也修也一样,他也明白,他的灵魂也已经开始不属于人类了。 进入也真的房间,他的床上竟然躺了一具十岁孩子的尸体!尸体旁边放了一把锋利的菜刀,也真在房里生了一堆火,他把那孩子的身上割下的手臂放在火上似乎烤了很久了,然后他把那只手臂拿起来,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天花板上、墙壁上、窗户上到处沾满了血,也修看着眼前的大哥,感到世界已经完全毁灭了。他走到了也真面前,说:“哥哥,我很饿。” 也真便拿那菜刀,从那孩子的手臂上割下一块肉来,递给了也修。 这一切,仿佛就像是也修小时候,他看见大哥吃着油炸糕的时候,常常缠着大哥,叫着:“大哥,我好饿,你分给我一点油炸糕好不好?”接着,也真一定会把手上的油炸糕分许多给他。 肉的香味,让也修无法抗拒了,他知道,他是不可能拒绝它的诱惑的。 那是也修第一次吃人肉。 为什么要克制欲望呢?为什么要放弃可以活下来的途径呢?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无论也修多少次试图去否定活着的价值,希望自己可以接受死亡。然而,当那肉的香气侵入他的鼻孔时,他的胃早已出卖他的意志。是的,没有必要,我们没有必要克制这样的欲望。即使死后遭到报应,也修也不想再那么痛苦地克制自己了。他绝对不想再重新去面对饥饿了,他已经解放了自己的全部兽性。 是的,那天深夜,也修走进了也真和也洁的房间里,他们两个这几天一直睡在一起。看着他们两个安详的睡容,也修闭上了眼睛,他将人性封闭在了心灵的一个角落,他现在,要用从自己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兽性,来支配自我。是的,也许这就是活着,他开始认识到活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也修的灵魂已经开始和身体分裂开来,只有饥饿的感觉依然让他感受到自己活着。是的,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现在支配着自己的肉体的,只是一个名为“饥饿”的怪物,那个怪物将他的理性全部吞噬了,现在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不断地向下坠落着。是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做了什么,他只感到自己正在被一个巨大的黑暗旋涡吸进去,他仿佛看见了也超和也俊,看见了父亲,也看见了许多水蓝泽的村民,他们全部都面色憔悴,两颊凹陷,伸出一双手,对也修喊着:“我们好饿啊,我们要吃东西,我们好饿啊!” 当也修的灵魂从那一片黑暗中醒过来时,他的灵魂也终于重新开始支配着自己的身体。在他眼前,是倒在血泊中的也真和也洁,也修的手上,则拿着那把也真用来杀那孩子的菜刀。也修走到大哥的尸体面前,再度挥下了刀…… 半年后,官府派一群官兵放火烧毁了水蓝泽,对外声称这是为了防止传染病的扩散,事实上是为了掩盖水蓝泽事件的真相。至于村民,基本上全部都死了。 也修是饿死的。 吃了也真和也洁的肉以后,他逐渐习惯了吃人的生活,他的人性已经被磨灭,兽性的一面却被完全释放了出来。他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了。但是,水蓝泽对外是封闭的,很快,饥饿依然造访了也修。是的,在这个只剩下弱肉强食的水蓝泽,也修只是一只疯狂希望捕食的野兽,为了生存而必须杀害人类。然而,不幸的是,他最后还是成为了水蓝泽的最后一位居民。 他死了。 然而,除了冥界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水蓝泽的真相。几年后,惠帝与冥界根据当初签订的条约,让燔化变回几百年前的有名商业都市的样子,然而只有水蓝泽却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而且一直有着闹鬼的恐怖传说。 那个时候,寒凛绮大约十七岁。 她是从小就在阴阳师所建立的密教中长大,她从小就可以和各种鬼魂打交道,接触种种灵异事件。她十五岁的时候,正式成为了阴阳师。 那天,她接受了师父玄天的命令,去水蓝泽的旧址查探,看看是否有恶鬼骚扰人间。 来到那里的时候,是在三更时分。凛绮对于鬼魂,并没有恐怖这样的感觉,她认为鬼魂存在于这个世界,和太阳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都是很普通的事情。 她预先在几个地方贴好了符咒,然后就守株待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感觉到有异物入侵了。她立刻开始念咒布阵,顿时符咒之间开始产生连锁感应,她清晰地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鬼魂被她布下的阵束缚住了。她正打算把他送回冥界的时候,那鬼魂突然抬起头看着凛绮,问她:“你,知道摩拿帝国的首都在哪里吗?” “你是个什么鬼啊?居然还想跑到西洋去?我听前辈们说这个地方曾经有过一种奇怪的传染病啊,你是因为那种病死去的吗?” 那鬼魂看着她,突然暴发出一声巨吼:“你胡说!我要诅咒你,我要将你的身体撕裂,我要…… ” “你还真精神啊,难道你不知道我布下了缚咒阵了吗?省点力气吧。我是一个阴阳师,叫寒凛绮,你应该也有名字吧?在你还活着的时候。” “我没有名字。” “你开玩笑吧,你难道死了几百年,连名字都忘记了吗?莫非你有什么冤屈?我可以听你倾诉一下啊,我和那些不近人情的阴阳师是不太一样的哦。你说吧!” “住口!”鬼魂用凶残的眼神看着她,恶狠狠地说:“我是一只野兽,我会吃掉你的!” 凛绮好奇地看着他,说:“你究竟是谁呢?”虽然只要把他带回冥界去就可以回去向师父复命了,可是凛绮这个人好奇心实在是太强了,所以她就对他说::“摩拿帝国的首都叫黎加索,距离这里很远的,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啊,不过你要答应我,必须要被我封在符咒里面才可以。” 那鬼魂开始沉默了起来。大约一分钟以后,他说:“好,我答应你。” 第二十二回 寒冷的心 也修的人生在那个时刻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是寒凛绮让他的仇恨,更加深了。 那天以后,他们的生命就注定相连了。 他们相遇后的第三年的圣灵节,凛绮又来到了摩拿帝国的首都黎加索,在繁华的商业街上,她看着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圣灵节而准备的商店,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明天就是圣灵节了,可我还是把你带来了。我想,既然你希望圣之精灵树可以来到人间界,那我也希望。而且,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我一定要说出来!” 她走入一条僻静的小巷,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的时候,说:“你,应该知道吧?一个女孩子,为何要为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鬼魂,连续三年一直把你带到这里来,引导你看见你的希望。三年前在水蓝泽遇见你的那天,我就已经被你吸引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也修,我没有发疯,你的热情,你的哀伤,你的等待,你的一切,全部都把我吸引了!我完了,我无可救药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句话的,可是我还是必须说出来。” 接着,她沉默了大约十秒,轻声说:“我爱你。” 由于也修是鬼魂,所以一般人无法看见他,可是凛绮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对也修说:“所以,你的那份仇恨,我也会与你一起分担的。” 也修狂暴地对她说:“你难道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吗?难道你真的已经决定葬送你的一生了吗?不要开玩笑了,你现在根本就是在发疯!我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难道你认为你可以和一个死人相爱吗?” “是吗?”凛绮说:“你说的是相爱,而不是爱,你也爱着我,不是吗?那么你何必压抑自己的感情呢?” “不!不!”也修说:“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我三年前根本就应该被你当作恶鬼除掉,被你变成灰尘,变成沙土。可是我没有,我求你带我来黎加索,不应该告诉你我的过去!天啊,我已经害死了哥哥和小洁,我现在难道还要再继续害一个活着的人吗?凛绮却说:”不,也修,你在说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爱你有多深,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宁愿让自己化为灰尘,化为沙土!我爱定你了,如果爱你代表着毁灭,那就让我毁灭吧!谁规定死去的人和活人是不可以相爱的?“ 也修吼道:“滚!立刻给我滚!我回去,回到冥界去,以后的圣灵节我也不会来人间,我会消失,在你的面前彻底消失,我不会给你毁灭自己的机会!寒凛绮小姐,如果还有一丝理智徘徊在你的脑海中,那就把那个可怕的想法从你的脑海中连根拔起,把它粉碎,彻底地…… ” “因为你爱我,”凛绮说:“所以你不希望我伤害自己,更加不想让我也成为水蓝泽的悲剧的一份子对吗?可是,你逃不走的,我不会让你消失。也修,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陷得那么深,当我刚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是很快我就被一种甜蜜的事物滋润着心灵。是的,那是爱情,爱情可以穿越时光,可以超越生死!我爱你,也修!无论你拒绝我多少次,你听着,你永远都无法把我放开了。” 也修看着这个女子,还可以说什么呢?他说:“如果我还有来世,你会来找我,对吗?凛绮,那就把希望放在来世吧!如果来生我还可以记得你,我即使把这个世界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你!” 也修再度从会议回到了现实。凛绮已经解除了重力的操纵,也修坐在墙角边,把圣书顶在昏迷的惠帝的脑袋上,说:“根本没有来世,我和你也没有那样的一天了。可以让你接触我的手,我的脸,可以让你真切地感觉到我的日子无法来到了。你虽然爱我,可是你还是背叛我成为了卡奥斯的信徒不是吗?现在的你,是一个奇迹师。你为什么要成为奇迹师,去成为那该死的黑血人的灵魂容器!我知道那些卑鄙的黑血人自称无惑者,强行把他们的罪行与你们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你现在,也不可能会帮助我的,对吗?” “我成为奇迹师,是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凛绮说:“我们与黑血人所经历的一切相比,实在对人生的认识太过肤浅了。我们人类,一直以来都只愿意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事物,相信自己愿意接受的事物。从来都是如此。然而,正如邪君所说的那样,我们人类就是太依赖”感觉“,才会看不见许多事情。成为奇迹师以后,我们就完全会抛弃自己的感觉,当接受委托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可以真实地感受到委托人确实的伤感和苦恼,了解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黑血人也是一样的,他们也把他们的意识传达给了我,所以我才决定走这条路的。” “所以,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人类心灵的极限。奇迹师就是把那样的极限引导出来的人。成为奇迹师以后,就要割断自己的过去,灵魂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与其他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将委托的内容放入奇迹核以后,我们无论是肉体和灵魂都与委托人完全同步,他们如果心碎,那我们也会心碎。也修,你们的悲哀,也许只是你太在乎自我的感受所产生的幻觉而已,而圣书只是让这种幻觉更加真实化了而已。水蓝泽的事件的确让人感到很痛苦,可是想想吧,决定去把它在你的灵魂上造就的痕迹视为伤痕的人是你自己,是你在看见了你父亲被杀害的那一刻的时候,决定让自己的灵魂也被悲剧笼罩住的。选择了在仇恨中活下去的人也是你,可是你即使杀害了皇上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如果你决定了将那道伤痕留下来的话,那你无法抹去它的,所以,委托我吧!” 凛绮从身体里取出了奇迹核,让它漂浮到也修的面前,说:“把你的心愿写在纸上放在这个透明球体上,如果那真的是你的期望的话。” 也修看着那个球,从身上拿出了一本笔记和一支钢笔,在笔记上写了些什么,再撕下纸放入了奇迹核中,核重新回到了凛绮体内。也修说:“我还是无法放弃仇恨,是的,刚才我真的想杀死这个昏君,可是就在我即将杀死他的瞬间,你阻止了我。我发现仇恨这个怪物是不会满足于这样的现实作为营养就可以完全满足的。你的那个无惑者,他也曾经因为这个乱世的灾难,失去了重要的事物吧。” “他的名字是李海流,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他和你一样也是梦原人,而他,也背负着相当大的仇恨。” 然后,她走到昏迷的惠帝的面前,对也修说:“现在你灵魂中的悲伤和痛苦,我全部都感受到了。”接着,她伸出手,惠帝周围的氧气立刻被吸干,他马上醒了过来。凛绮对惠帝说:“抱歉了,皇上,这是我的委托人的期望。所以,你就认了吧!” “住手!” 是小云的声音。 “杀死了皇上就能够让你们心满意足了吗?”小云站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说:“求你住手啊!” 凛绮说:“他不会死的。我的委托人所渴望的,只是可以让水蓝泽在他的内心深处所留下伤痕,可以真正地被抚平而已。所以,他所期望的,只是需要让这个悲剧的存在,可以在某些人心中留下。我已经把这段日子以来的记忆,以最激烈的形式记载在了皇上的灵魂里面。他会把水蓝泽的真相昭告天下的。” 她回过头对小云说:“我们和你这个与魔女交易的人是不同的。我们一定要在我们的委托人的灵魂中,引导出奇迹的存在。” 接着,她从也修的手上接过了幻生,说:“从今天起,我会连也修的份,一起活下去的。”然后,她的身体化成风消失了。 小云跑到惠帝身边一探鼻息,他还活着。这时,旁边的也修跑上来说:“皇上,皇上你没事情吧?我是陆豪啊,你这是怎么了?” 凛绮回到了水蓝泽的废墟边,漫步走到了桥上,看见晓然伫立在水蓝湖边。她走到他的身后,说:“也修,他终于真正地创造了奇迹了。他把自己灵魂中一直盘踞的恨托付给了我。我想,即使背负着这些活下去,我也不会倒下的。” “我很清楚,现在你的灵魂已经和也修连在一起了,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凛绮抬头仰望着星空,说:“大人,我想,也修现在也一定在那片星河中吧,和玉摩罗一样,都找到了灵魂真正向往的地方了吧?因为天空中没有强权,也没有仇恨。” “也许吧。人类是需要一点幻想,才能前进的。” “我不会忘记水蓝泽这个地方的,无论是谁,都绝对不可以忘记,水蓝泽这个地方的。” 璀璨夺目的星河,似乎也辉映着凛绮的话语。 时光如梭,几个月以后,新的一年到来了。 在新年的日子里,冥界对于一些拥有冥卡的人类可以开放冥界八层暗狱中第五层以下(除了第八层)的暗狱界。冥卡是人类必须与冥界产生合作关系后申请才能得到的允许伊鲁赫人以外的活人进出冥界的通行证。 晶儿在三年前就办好了冥卡,她今天决定去看自己的父亲柯惭。在她才五岁的时候,柯惭就被背神之塔中外表邪恶而强大的魔物所吸引,而使用了一件可怕的魔具,将全世界范围内,所有他认为应该消除的人杀害。他的杀人逻辑很荒唐,他完全是用一种畸形的审美观来看待人类的生命。他被捕以后居然毫无悔意,自称是代替神清除垃圾。根据统计,确定是他杀害的人,全世界范围内大约有五万人以上。被杀的人在各个年龄、职业、背景都有,找不出所有人都具有的共通点。柯惭被判处绞刑,死后又在冥界受审。那时他的案件轰动全世界,人们至今还无法忘记这个罪恶的名字。 虽然柯惭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恶魔,但是他的妻子赵雪瑞念在他已经受到了公裁,毕竟夫妻一场,还是为他请了一个律师。冥界为罪人设置了八个暗狱空间,第八层的人要不断重复着在空虚的黑暗中飘荡,在一天的时间内就要经历一万年的时光。不会受到任何肉体上的折磨,而是永远面对着一个相同的黑暗世界,什么也没有,要永远饱偿这种孤独的可怕。 当时冥界开庭审理此案,公诉人坚持要把柯惭的亡魂安排在第八狱,并且一审的时候,陪审团也一致表态支持公诉人的意见。所以法官就判处柯惭被打入第八层暗狱。本来,赵雪瑞也已经认命,认为这是柯惭咎由自取。然而柯惭的辩护律师孙夏阳却认为可以再次上诉,争取让他呆在第七狱。经过了他的反复劝说,她答应了。后来经过孙夏阳的努力,总算是在二审时,争取到三位陪审团成员的支持,使终审判决下达后,把柯惭安排在了第七狱,在那里的罪人必须永远去填平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大坑。只有填满的那一天才可以离开。 判决下达后,由于受害人家属纷纷提出了巨额的经济赔偿,而当时柯惭唯一的亲人就是雪瑞和晶儿。经人类社会的法院调解无效以后,只好由柯惭所在国家的政府安排了大部分的抚恤金,然而雪瑞仍然要支付庞大数额的赔偿金。当时,她的亲人们,包括父母都与她断绝了关系,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她只好努力工作,然而生活中,人们免不了对她指指点点,有些人甚至说她也是同谋犯。更惨的是,受害人家属隔三差五来家里闹,有时干脆把尸体或骨灰直接带来。如果无法及时还钱,他们就摔东西,骂她没有人性。这对年幼的晶儿的留下了很大的心理创伤,作为加害者的家属,她感到自己的人生注定要背负许多沉重的事情。她原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童年蒙上了巨大的阴影。 然而,雪瑞命中的贵人出现了,他就是孙夏阳。自从认识以后,夏阳就对她们母女很照顾,不顾人们的非议,甚至多次向雪瑞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可是雪瑞不希望拖累他,一直没有答应。但是,她后来考虑到应该给晶儿一个完整的家庭,才可以让她身心健康地成长,于是在她六岁那年改嫁到了孙家。孙夏阳的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没有计较雪瑞是柯惭的前妻,他们也欣然接受了晶儿。一年后,夫妻两人生下一个男孩,为他取名孙信志。为了让他不陷入柯惭的阴影,所以送他去冥界的学校学习。孙夏阳有四分之一的伊鲁赫人血统,所以小信志的入学手续很顺利地办好了。因此晶儿和信志这对同母异父的姐弟小时候很少见面,感情也不是特别深。 晶儿对于夏阳,只能把他视为一个恩人,却很难把他当成是父亲。她创业成功后,夏阳和雪瑞知道她的钱有许多都是通过打法律的擦边球赚来的,所以不愿意分享她的财富,甚至和她断绝了关系。 晶儿将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她希望这次如果可以见父亲一面的话,一定要说几句可以让他痛苦至极的话,比如“我原谅你了”这类话。晶儿对人性看得很透彻,所以她也知道什么对人类而言才是真正的痛苦。她对亲生父亲,从来只有恨这一种感情。她有时候想得极端的时候,甚至希望把自己这条命还给他,换来自己可以再杀他一次。 当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驶往冥界的船上了。冥界与人间的界壁在世界的边缘地带,以安罗斯极地为中心,由于是压缩空间,而且暗狱空间是以扭曲状态形成的,无法计算土地面积,是充满了谜团的一片土地。 她现在在甲板上,看着大海出神。这个时候,船长卢伯雷走了过来,他对晶儿说:“柯小姐,一个小时以后就到达界壁了,您还是快回船舱去吧,穿越界壁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可以站在甲板上的。” 晶儿说:“我知道。我,其实小时候很喜欢海,总是想象着大海的广阔,心情就会舒畅许多,连烦恼也可以忘记。不过,大海也有可怕的一面,它会吞噬一切,是生命的摇篮,也葬送了许多生命。” “我当这条船的船长有二十多年了,偶尔也会思考这种事情的。坐上这条船,就要去那个死亡的国度了。许多人都有许多的感触的,您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恨您父亲对吗?” “我,”晶儿想回答他是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她于是扯开了话题:“进入夹层地带后,还要多久的时间才可以到达冥界的中转站?” “那个啊,大约要十二个小时左右吧。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就可以到了。冥卡背面应该有写着的呀。” 晶儿取出身上的冥卡,卡的背面确实写着。翻到正面,看着上面印着的死神图案和自己的基本资料,在卡下面写着:本卡有效期:持卡人死亡以前。 几年以前,柯晶儿回国与政府合作进行铁路和港口的开发,当时陈子龙太傅曾经代表惠帝与她洽谈此事,后来,柯晶儿和他提到了一些敏感的政治问题,旁敲侧击地暗示他,试探他在冥界与邪君问题上的倾向性。实际上,由于西方许多强国都与冥界有密切的外交,加上民众受尽了背神之塔的煎熬,所以他们的政府都是主张打击邪君残党的。因此,晶儿只有在东方国家中寻求支持。为了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她明确指出,只要那些政府公开申明支持邪君灭亡冥界,夺取堕天肉体创造堕落天堂的计划,她所属的庞大财团和那些暗中支持邪君的外国大企业就会在他们的国土上进行规模空前的投资开发,抵抗西洋人的经济侵略。同时还可以为他们提供大量的魔法兵器来加强政府的国防力量。她用这些优厚的条件已经使许多的东方国家同意了她的要求,并答应选择适当的时机对外公布政府的立场。 在幻生事件过去以后,惠帝终于答应与种树团邪君派签订条约,成为其联盟国的成员之一。 此时,晶儿躺在船舱里的床上,她开始回忆起一些往事。 对于她来说,与卢秋玲的相遇,注定要改变她的一生。秋玲告诉她,圣之精灵树是由一个名为种树团的组织创造的,他们创造了现实与超现实之间的越位领域——超次元灵能界,每一棵圣之精灵树都是维系着现实与超现实之间的平衡所在,同时也对于其创造者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六千年以前,种树团的一个叛徒将圣之精灵树在人间界种植,违背了种树团的“规则”。也从那时起,种树团的人开始关注人间界这片土地。 那个背叛者被称为“净质苍白”,没有人敢提起他的真名。联想起来,六千年以前是人类的神话时代,传说那时是众神开创天地,并造出人类的远古时代,那些刚刚诞生的人类称为史前人类。那么这个净质苍白很可能就是古代文献中所说的审判之神伽米农。那么,人间界也很有可能是他们创造的,他们也许就是人类所谓的“神”,那么背神之塔,也就是要违抗种树团而建立的塔吗? 当丁问天交给她圣书的时候,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异大陆圣书中的人间,会让人间界恢复真正的面貌,而人类,也很快就会知道自身存在的意义。一切的答案,都隐藏在圣书中。” 而现在,他将不完全的圣书在人间界到处散播,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她还联想到了最近背神之塔的力量开始在人间界有着稳定的现实形态,比如雪绫王后使用的背神之塔的碎片——魔眼就是一个例子,这和丁问天的做法有关吗?而堕天与其的联系似乎也开始密切起来,黑血人本身也有可能会不断地受到那座塔的召唤。 恐怕,一切的谜底只有死了的鲁西桑知道,只可惜他的灵魂被堕天咒完全摧毁,而可能知情的金斯,也被冥司秘密安排了投胎转世。似乎冥界在有意隐瞒着一些事情。那么,杀死了鲁西桑,并嫁祸给了南金斯的那个凶手,是唯一的线索,她只有指望晓然想办法查出那个真凶。 这时,船上的广播打断了她的思路:“各位乘客,我们已经穿越界壁,并且到达了冥界的夹层地带,各位可以到甲板上来了。两小时以后,请到餐厅用晚餐。到达冥界内部时,要在冥界中转站出示冥卡,办理登记手续,请各位做好准备!” 晶儿又来到了甲板上,她看着船在夹层地带一望无际的沙漠间穿行着,无数的沙尘扬起,可是,那些沙尘在就要喷到她身上时,却自动避开了。她自言自语道:“我,似乎比以前更加接近圣书中的人间了呢,不过,还是和逐步进入超现实领域的奇迹师不同,单靠不断接触圣书,过程还是很慢啊!” 突然她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柯小姐对吗?”她回头一看,那是一个打扮西洋化的东方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化了淡妆,从衣着上来推断身份应该很显赫。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但她的气质很高雅,让人觉得很庄重,也很典雅。 “你是……紫荻对吧?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晶儿和她同时脱帽致敬。 梁紫荻是邪君派领导人之一梁赫生的女儿,同时也是晓然的未婚妻。虽然这桩婚事夹杂很多利益因素,是晶儿一手促成,而且梁小姐本人也不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上十多岁的男人,但是晓然却的确很喜欢梁小姐,在小云离开他的一段日子里,他一直比较消沉,直到晶儿安排他和梁小姐见面,他整个人才像现在这样完全恢复了斗志。梁小姐起初只是奉父命和孙晓然见面, 并没打算真的要成为他的未婚妻。但是她也很清楚柯晶儿是个什么样的厉害角色,不希望因为自己让父亲和这个邪君派势力最大的幕后支持者发生冲动,所以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梁紫荻对晶儿实在没什么好感,可是她还是希望从她那里,问一些自己希望知道的情报,所以才和她主动 打招呼。晶儿问她:“你也是到冥界去探望死去的亲人吗?真是好巧,我和你搭上的是同一班船。令尊近来可好?我一直忙于和东方各国政府进行秘密谈判,都没如何去拜见,实在失礼,希望在邪君的重生大典上,可以再度见面。” “谈判?”梁紫荻开始寻思: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难道不信任种树团在人间的势力,而希望借助东方各国的政府来牵制我们吗?她一直以来都是闭门造车,做事不按章法,这次究竟……她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那么柯小姐,想必您和他们的谈判是很顺利的吧?” 晶儿答非所问地说:“啊,哪里哪里。梁小姐,总之,我希望今后能够和令尊合作愉快,不久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所以,比起外人,我自然更加相信你和令尊了。最近因为圣书馆遭窃,晓然一直在世界各地活动解决各种异变事件,所以一直没空陪你,希望你不要见怪啊。” “啊,怎么会,我有机会可以和柯小姐您成为亲家,我也很高兴啊。晓然他是邪君派的重要干部,自然是很忙的。恕我多言,您是去看望您的父亲吧?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心里话要说。那我们就应该无法同行了,所以…… ”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紧紧掐住,可是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她只觉得那双手越掐越紧,自己根本就无法说法。很快,这种感觉消失了,她扶住旁边的栏杆,拼命地咳嗽,晶儿走上来拍了拍她的背部,说:“你没事吧?要不要看医生?” “不,咳咳,多谢,我,咳,我想回船舱休息,餐厅再见吧,”接着,她向船舱的方向走去。晶儿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说:“如果我是奇迹师的话,她刚才的痛苦就不单只是存在于超现实领域了,应该真的会出人命的。我这是怎么了,一听到有人认为我原谅了他,就会那么容易失去理智,我,我必须冷静才行。” 晶儿的灵魂,刚才在超次元灵能界,将紫荻的灵魂的脖子掐住了。 第二十三回 冥界代理官 晶儿回到了船舱里,开始整理一些资料。到了晚饭时间,她来到饭厅,却没有看见紫荻。她心想:难道她刚才看出是我伤害了她吗?我,我必须冷静才行。 很快,船行驶到了冥界夹层地带的中转站。那是一个五角星的巨大建筑物,占地约一千多平方米。每一个角都是一个负责接待来自人间界的人们的服务和登记部门。根据手续,要先出示冥卡和死者的死亡证明,由冥界的工作人员决定将他们交由某一个冥界代理官进行正式接待和担任导航作用。 进入大厅,走廊上人们都是神色忧伤的模样。大理石地板配上室内的柔和音乐,让人感到心情放松起来。晶儿看着天花板上的天堂油画,画着许多安琪儿在吹着喇叭,中间是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女人。晶儿看着这幅画,说:“天堂,真的是这种景象吗?” 来到了服务台,隔着玻璃窗,她把冥卡和父亲的死亡证明给了接待她的那位小姐。晶儿看着她的脸,总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她,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突然看见了她的工作证上写着“沈雨寒”三个字的时候,她才想了起来,她是沈志峰的女儿!但是在黑血人暴动以后,她也被魔元宗会囚禁了起来,现在怎么成为了冥界中转站的工作人员呢? 沈雨寒抬起头,把冥卡还给她,说:“你接下来去暗狱管理部找代理官陆诗怀就可以了,他会把死者的更新资料交给你的,调阅的密码我已经输入卡里了。至于他是否具有探视的资格,要根据资料上的分析结果而定。” 晶儿仔细端详着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女人,也许是经历了太多岁月的磨砺,她的脸上透着一份很坚定的神情,非常自信,也很冷静与沉着。她无疑是很美丽的,然而绝不仅仅是外表的美丽,她有着一双谜一般的眼睛,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又仿佛是一首诗歌。是的,所有世俗的事物在她面前,都只不过是尘土。晶儿驰骋商场多年,还从来没有遇见一个如此难以琢磨的人。 这,就是她们两个宿命的见面。 同一时间,在黎加索的日布而区的一栋高级公寓的三层,水英和竹云正在代表圣书馆与摩拿帝国的议会议员勃列格。奥登商讨关于圣之精灵树移植到摩拿的方案。 勃列格说:“ 议会已经决定将这个方案正式进行全民的公投。你们可以放心,根据民意调查,摩拿大多数的国民都决定支持这一方案。说实话,大家都很恐惧和憎恨邪君,所以这个方案的通过,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请你们把这一点转达给贵馆长。今后,还要仰仗你们用圣书来保护我们啊!” 水英苦笑了一下,说:“一定,一定,奥登先生,上次玉摩罗事件,我们已经把全世界的玉摩罗基本肃清了(实际上是因为圣书被重新封印),所以你们可以告诉国民,让他们放心。” 竹云附和着丈夫的话说:“是啊,这次的背神之塔灾难终于平息了。” 水英心里暗暗叫苦:竹云啊,难道你不说这是背神之塔的灾难,奥登先生就会以为这是圣书的缘故吗?从进门到现在,只要一谈到玉摩罗的事,你就反复强调这是背神之塔的灾难,这样他反而会怀疑的呀! 谈了一个小时以后,水英说:“好,奥登先生,先预祝我们冥界与贵国合作愉快。我要回冥界复命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最后一班船了。那么,再见了。” “好,我送各位,再见了。” 二人走到楼下,水英对竹云说:“你今天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呀,我想以后还是我一个人来好了。这段日子也辛苦你了,一直奔走于世界各地夺回圣书。” “不,我能行的,我只是想到了琉染而已。本来我答应她,过年不会再把她交给外公,会亲自回来和她一起过年的。可是,现在我又要失约。今天打电话给爸,他说琉染她不想和我说话。我们真是个不称职的父母啊,她才五岁,我们却经常不在她身边。” “这样啊,你也别太难过了,我想总有一天她会理解我们的。当她了解到她的父母从事的是多么高尚的职业时,她会为我们自豪的。你别想太多了。” “水英,上次那个叫也修的鬼魂,我觉得他好可怜哦!遭遇了那样的不幸和灾难,皇上他竟然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我现在一想就觉得恶心!那个鬼魂现在怎么了?” “他下落不明。他附身的那个军官陆豪现在已经恢复清醒了,冥界也追踪不到他的灵魂。没有幻生的力量,他的灵魂会去哪里呢?这样的情形,和十八年以前处死卡奥斯。素德的情况很相似。而且他妹妹爱丽丝。素德也是一样,追踪不到她的灵魂。” “我倒真希望也修的灵魂不被找到,那些人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啊!” 水英突然把竹云拥入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说:“竹云,我真的好爱你啊,在看到了那个阴阳师和也修的爱情以后,我觉得我真的很幸福!你放心,等我们彻底摧跨邪君的残党,从丁问天手中夺回圣书以后,我们就辞职回到人间界,过平淡的生活,你就可以不用一直要和琉染分开了!” “不!不行!”竹云说:“为了实现冥王的梦想,我愿意和馆长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下去。水蓝泽的悲剧,使我更加坚定地认为冥王的想法是正确的。人间界需要堕天启示录的力量!” 忽然,水英说:“小心!”然后他拉着竹云的手跑到一边,接着,只见一个人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竹云顿时惊叫起来,水英连忙捂住她的眼睛,对身边的人说:“快点去报警,叫救护车!” 十五分钟以后,警察封锁了这条街道。探长路克从死者身上拿出身份证件,说:“死者名叫勃列格。奥登,是政府的议会议员,波伦瓦党人士。死因是从楼上坠下导致全身多处骨折及失血过多而死。根据目击者的证词,他是从这幢大楼的第三层最左侧的窗口摔下的,目前还无法断定是自杀还是谋杀。从身份证上来看,他坠楼的房间是他自己的住处。我们有必要上去看看。” 这时,检察官阿德雷特。杰罗克(他就是上次负责侵蚀事件的检察官)带了水英和竹云走过来说:“探长,这两个人是最后与死者见面的人。他们是冥界圣书馆的干部。” 水英说:“探长,我是圣书馆召唤兽管理部的部长叶水英,这位是我的同事李竹云。我们在两个小时以前来到奥登先生家里与他商谈关于圣之精灵树移植人间界的事情。案发时我们已经告辞走到楼下,奥登先生就摔了下来。” “那么,”路克说:“你们从离开他家到他摔下来,过了多久?” “大约十分钟左右吧,我和我太太,啊,就是这位李小姐,她也是我太太,我们谈了一会儿话,这个时候奥登先生就摔下来了。” “那么,你们和奥登先生谈话的时候,他的情绪和精神状况如何?” “他看起来很兴奋,所以我想他应该不是自杀的。” “是不是自杀由我们来判断。总之,我们先上他家看看吧!” 警官们走到三楼,勃列格家的房门锁着。路克拿出从尸体身上找出的钥匙插入锁孔,把门打开了。进入房门,水英觉得一切和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房间里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客厅的窗户大开着,窗台上还留着一排清晰的鞋印。从窗户朝下看,一眼就可以看见尸体。路克说:“立刻在房间里面进行取证,保护现场!” 另一方面,晶儿来到了冥界内部的暗狱代理部门,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了她。她走进那位代理官陆诗怀的办公室,坐了下来。陆诗怀抬起头,笑容可掬地说:“柯小姐,您请坐。” 晶儿顿时吃了一惊,她还以为代理官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秃头老公公,而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年轻了,他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五岁。说实话,她很少见到有那么年轻的冥界代理官。这个人的眼睛实在是太美丽了,不禁让晶儿想起了沈雨寒的眼睛。如果说她的眼睛是一个谜,那这个人的眼睛,简直就是宇宙!如此地清澈,如此地让人陶醉!他的脸,看起来更是如同神话故事中的英雄一般,充满着苍健和执着。 晶儿没有想到,同一天里,居然连续在冥界遇到两个单是外表就让她感受到强烈震撼的人。 此时的她,绝对不会料到,这两个人,即将会改写她的一生。 陆诗怀说:“柯小姐,请出示您的冥卡,我会把柯先生的更新资料交给你。” 他的声音,那样的柔和,那样充满磁性,晶儿好不容易才调整好思绪,把手中的冥卡交给了他。他拿到卡后,把卡放在了桌上的一个银色的圆形机器顶端,过了没多久,一个茶色的材料袋就从机器左端的吞吐口流出,陆诗怀将材料袋取出,交给了晶儿,彬彬有礼地说:“柯小姐,请您过目,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询问我。” 晶儿撕开材料袋,拿出里面的五页纸看了起来。可是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这里面的内容和她三年前来这里看到的更新资料相差无几,大致是都是说柯惭不服从改造至今依然没有任何悔罪态度,情绪不稳定,不适宜探视。三年前的那份资料,内容也差不多是这样子。于是她就问:“陆先生,我对更新资料的内容存有质疑,我希望和我父亲见一面。” 陆诗怀回答:“资料上既然说不适宜探视,那你要见他,就要提出申请,我给你一份申请表,你填好以后我会呈交上去。”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回音?” “大概要一个星期吧。不过,”他拿着资料通览了一遍后说:“从资料上的记载来看,即使你递交申请,恐怕也很难批准。” 晶儿突然开始意识到,冥界有意在敷衍她!顿时,她对陆诗怀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她站起身,说:“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说完后,她拿起冥卡,就走了出去。陆诗怀追了出去,说:“柯小姐,你没把资料带走!”晶儿回过头,冷笑一声说:“你还想愚弄我吗?把那堆废纸拿回去吧!” 说完,她就向电梯处走去,按了下楼的按纽,电梯门开了以后,她就立刻走了进去。就在电梯门就要关上的时候,一个人按住门走了进来。这个人浑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服饰,脸也被面纱遮住一半,还戴了一副墨镜。 晶儿也不觉得奇怪,这里是冥界,会有人是这种打扮也不奇怪。电梯门完全关上以后,那个人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给举了起来。这个人力气很大,晶儿顿时感到几乎窒息。突然,晶儿映在电梯门上的影子里,突然钻出一个女人来,拔出手中的剑刺中了那个黑衣人的影子。那黑衣人立刻松手,身体化为黑烟消失了。 这个从影子里出现的女人叫衣清清,她是当年和信志(现在改名为晓然)、元极和小云在同一所魔法学院上学的同伴,她和元极都受到过小云的诅咒,元极是拥有可以预知人类未来的死亡日期的能力,而衣清清受到的诅咒是只能够生活在人类的影子里。一旦离开影子超过一小时,她就会死亡。清清忙扶起晶儿,说:“柯小姐,没事吧?刚才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咳,咳,想不到我之前掐了紫荻的脖子,那么快就到我了!听着,清清,回到我的影子里面去!这是命令!快点!” 电梯门打开,晶儿走了出来,这时她听到周围的人在议论纷纷。 “你知道吗?黎加索今天有三个人同时坠楼,死亡的人全部是摩拿政府的波伦瓦党人士啊!” “我也听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晶儿在那一瞬间,可以听到自己的汗滴在地上的声音,她感觉自己似乎坠入了地狱一般。 黑暗,似乎正在包围着她。 难道那场灾难要再度降临了吗? 一个小时以后,她和晓然在她在黎加索名下的房子见面了。 晓然急切地问她:“清清说你被人行刺,这是真的吗?姐姐,你没事吧?” “他回来了。那个魔鬼回来了。”晶儿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说:“我那个父亲又来到人间界了。冥界的人故意隐瞒着这一点,所以我才见不到他。他就像也修那样,再度来到人间了。” “这是不可能的!”晓然说:“姐姐,你想太多了!” 晶儿拿出一张纸,说:“这是我的委托,把它传达给阿苏蓝吧。上次在景翔国的观月楼,他不是与你的内心对话,让你找到了背神之塔的碎片吗?我信任那个男人!” “姐姐,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选择阿苏蓝这个黑血人成为与我相对的无惑者呢?” “因为他是个值得信赖的黑血人。黑血人,是时空灵裂这种魔具一手缔造出来的,人类犯罪的证据。你没有忘记黑血人是个怎样的种族吧?在冥界,死去了的人类,只有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天堂界,一个是暗狱界。那是要根据对死去的人的一生进行综合评估,如果有犯罪前科且屡教不改,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的人,就会通过冥司的审判来决定进入暗狱的哪一层,每一层都有一头冥界守护兽镇守着。而生平安守本分或者没有大过的鬼魂,他们就会进入天堂界或由他们提出转世投胎的要求。”“天堂界,那个地方是我一直希望取得详细资料的神秘区域,因为那对于我制造堕落天堂,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资料。那个世界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是个谜团。那个地方据说是超次元灵能界的一部分。” “然而,冥界没有权限到人间界调阅死者生前的全部资料,除了那些被判处死刑或者愿意承认自己罪行的人类以外,冥界由于很难判定鬼魂生前是否犯过罪,所以有些生前犯下过罪行,但是没有被逮捕就已经死亡,或者被秘密逮捕,又或者是由于具有特权而被包庇的罪犯,死去以后也进入了天堂界,结果造成了许多悲惨的刑事案件。冥界对于这个问题实在太头疼,可是人间界的许多国家,司法体系都很混乱,有钱有势的人犯罪以后,当地司法机构根本就不敢追究。” “姐姐,这些事情我当然知道啊,你。。。。。。 ” “但是你对黑血人的了解也不完全。众所周知,在十八年以前,魔学权威沈志峰通过对于堕天所拥有的力量体系进行了详细研究以后,决定利用堕天的血液,开发一种新型魔具——时空灵裂。堕天是可以将人类的灵魂进行领域解析,将灵魂本身的精神领域,通过时间所呈现出来的不同形态,来分割灵魂。当时,在天堂界,沈志峰发现,在堕天的力量影响下得以混入天堂界的那些恶质灵魂,由于他们的灵魂波位无法与天堂同步,所以出现了灵魂断层现象。那就是堕天分割灵魂力量的具体表现。这也是当年邪君提出堕落天堂理论的原理,然而同时也成为了时空灵裂的运行原理。这些,我想你应该还不是很明白。” “你没有见过时空灵裂吧?它的外表是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类的黑色陶壶,这种超领域魔具会追踪人间界所有的灵魂,并根据不同的时间阶段详细记载下来。根据沈志峰的构想,这种魔具可以在人类产生犯罪欲望的同时,将那个人的灵魂与冥界的空间连接起来,当那个人确实实施犯罪行为的时候,时空灵裂可以把灵魂在那个时间波段所呈现出来的形态完整复制下来,再赋予其实体。” “这样啊,”晓然说:“姐姐,你好厉害啊,我也没有理解地那么深刻。” “继续听我说下去。在这样做的同时,那个复制出来的”人“,在这种魔具特殊的黑暗力量影响下,他的身体会在内在领域与堕天的灵与肉联系在一起,所以与那个犯罪者的长相和基因结构完全相同,并且血液会呈现黑色,所以被人称为黑血人,他的名字也自然就是克隆源的名字(至于孙信志在自己的黑血人也轻视自己的时候,万念俱灰,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所以改名为孙晓然。他的黑血人也耻于姓孙,所以随冥后田莲叶的姓)。” “黑血人,他们的灵魂包含着一个人类从产生犯罪念头到实施犯罪行为的时间段内全部思想感情,可以说是不完全的灵魂。所以,他们本身没有明确的人格,只是单纯地凭借自己的本能——犯罪来行动。他们完全没有明确的善恶观,灵魂被已经逝去的时间所囚禁着,完全没有自由。” “人类从产生恶念到实施犯罪,这个阶段的心理特征是很复杂的。人类由自身的世界观,人格和尊严,以及各种不同的心理特征,在罪恶感的束缚下,灵魂所表现出来的激烈领域扭曲是很惊人的。而黑血人的灵魂,完全没有自身的世界观,他们的灵魂必须要完全依据着本体的思维逻辑来行动。所以,他们在生活的过程当中,分为许多个灵魂阶段。其中最明显和稳定的是人性阶段和魔性阶段。” “黑血人本身是没有人类那种”自我认知‘能力的,所以很难具有判断能力,也不太可能形成稳定的人格。所以,他们只能依赖犯罪本能行动,大多数的黑血人都有自闭与暴力倾向,一旦接触到可能使他们的犯罪逻辑激活的环境或者心理暗示,他们就立刻会化为头脑清晰的罪犯,根据自己克隆源当时的犯罪思维来行动和进行判断。只是,他们完全是任意挑选犯罪对象,也没有明确的犯罪动机。这个阶段就是魔性阶段。“ “至于人性阶段,是他们的灵魂处在对犯罪潜意识的渴望里,但受到罪恶感的压制,精神完全陷入不自觉的恐惧和不安中。不过,类似你的黑血人田信志这样有独立思想和明确意志,同时魔性阶段与人性阶段的交替周期十分规律的黑血人,实在是很特殊的例子。” “黑血人在与人交流的过程中,如果灵魂状态比较稳定的话,障碍不会很大,但是必须要有耐心。他们的语言中许多内容都表现出自身强烈的倾诉欲和无助感,其中有些内容会让人感觉恶心,甚至会推断为心理变态。像白朴风那样的黑血人,是由于经过长期的心理辅导,才可以逐步达到与人正常交流的程度。” “现在你已经完全了解黑血人了吧?我选择阿苏蓝来引导你的未来,就是因为他作为黑血人,是一个人性和魔性阶段之间的斗争最为激烈却也最为平衡的黑血人。晓然,你必须真正了解黑血人,成为神迹奇迹师!然后,成为可以让邪君最信赖的心腹!这样,当圣书中的人间在你面前完全展现出真面目的时候,你就可以面对了!” 第二十四回 恶魔 在阿坎贝尔特郊区的那栋软禁那四个黑血人的公寓里,凛绮正在和李海流进行交谈,就在上次的那间房子。 “也修委托你让他的心灵中一直盘踞着的仇恨得到满足?”海流这次和上次相比,显得儒雅谦和了许多,这是因为他的思维已经过渡到了比较平静的阶段。 “是的,”凛绮说:“我把他的灵魂断层化,让他的灵魂处在与我相交的区域。所以对他而言,我和他一起的那段日子,已经成为他的灵魂中最重要的部分了。所以他的灵魂离开了陆豪的身体,现在应该已经在堕落天堂的最初形态里面得到真正的安息了。爱,可以战胜一切的仇恨!我们之间的爱创造出了奇迹,也修在爱与恨的天平中,选择了我。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爱着也修,我现在真的很幸福!这个奇迹,应该可以让你离开这里了,我现在也是至高奇迹师了,很快,我就可以去找你的本体了。” 海流感慨地说:“天极、圣元、至高,还有最强大的神迹,只要可以跨越圣书中的人间与人间的界限的话,那么就可以缔造出真正的奇迹了吧。 当我们黑血人得到了丁问天大人的眷顾的时候,这个世界就诞生了奇迹师。只要,只要有着足够多的奇迹,黑血人就可以相信人类是有着无限可能性的生物,即使是那些因为一念之差而堕落的人也是一样,即使我们不断地在循环着自己的一切,可是罪恶并不是我们唯一可以迈向的地方,我想这样的话,我们就有信心,去建立自己的人生观了。” 舞台转到黎加索。 几乎在奥登坠楼的同时,日布而区另外两栋公寓也发生了坠楼事件,两位男性死者也是波伦瓦党人,一个名叫沙依列克。米勒,另一个叫克鲁多。加里明卡,路克他们赶到现场后进行勘察,发现情况完全相同,家门都锁得好好的。而死者坠楼的窗台上全部有鞋印,经过比对是死者当天所穿的鞋子,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是自杀。 可是阿德雷特却在会议上说:“死者家里找不到遗书,也没有自杀动机,而三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自杀,这似乎也太过奇怪了一点,我总觉得案件不那么单纯。这次死的全部是政府官员,所以有可能是反对政府的人所安排的巧妙谋杀。” 路克也提出了一些疑点:“根据沙依列克。米勒的家属的口供,他在死亡以前一个小时曾经打电话给他妻子说他打算新年的时候带她去玛斯兰山滑雪,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打算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人会做的事情。勃列格。奥登在坠楼前还和两个圣书馆的干部谈话,根据他们的证词死者看起来很兴奋,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总之这三起坠楼案件很可能有关联,我们必须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1第二天,晓然再度来到了黎加索这座城市,他的脑海中还记着姐姐的话语:”上次侵蚀圣书那件事情,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亲自前来安排你和委托人见面吧?其实,龙先生和阿苏蓝的本体一样,都与阿苏凝认识,当初是阿苏蓝对他说他太太突然拥有如此高超的琴技,是有着非人类的力量在背后操控,并要他来找我,带他来见你。这是他为你安排的试炼,我当然不能怠慢。说实话,你没有能够拯救玉摩罗,阿苏蓝实在很失望。这次的事件,也许和阿苏凝的死有关,说不定还可以找到杀害鲁西桑的真凶和那个黑衣刺客的线索,所以,我委托你,查出这件案子背后的真相1这几天风实在是很大,街上的行人全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围巾和手套。一阵风刮来,如同刀刃割在脸上一般,然而晓然的身边却丝毫感觉不到有风,所以他只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周围的人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明白自己作为奇迹师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强大,也逐渐开始让自己在这个人间的存在逐渐被排除,所以开始对这个世界的事物没有感应力了。 他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了一个报摊,买了一张头版头条刊登着波伦瓦党那三个人坠楼的消息的早报,还附有那三人的照片,于是晓然把报纸头版对着地面放下,过了大约一分钟又拿了起来,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他心想:阿苏蓝已经使用无惑之眼知道那三个人绝对不是自杀的,死者的照片已经通过潜伏在地下的仆御灵传达到梦原的元极的脑海里面了,他可以看到人的脸就能预测他们的死亡时间,如果和他们现实的死亡时间不符合的话,那就证明他们确实是被非现实的力量杀害的。根据我们的暗号,如果确实如此,元极就让这土里的仆御灵钻出地面。 接着,他果然看到那个白面鬼从土中钻了出来,然后消失了。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姐姐的父亲有关,她一定会发疯的。晓然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 那么,去见秀哲吧,阿苏蓝如果知道了堕天咒的力量将会带来的遗憾与悲哀的话,那他也许就会将它认知为邪恶的。我必须要让他相信这一点。如果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话,他就不能用无惑之眼窥视圣书中的人间了。 是的,他就看不到那个超越人类的“常识”,连谎言也可以变成现实的世界了。 我可以让你在我的身边吗?紫荻?即使我承认了自己的罪恶,你也认为我可以面对我的黑血人吗? 晓然开始明白,从他见到紫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尽管没有任何人承认那一点,可晓然无法忘记她的那张面孔。虽然姐姐无数次告诉他,紫荻绝对和小云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她长得太像小云了。不,完全一样。可是姐姐告诉他,紫荻和小云长得一点也不像。她说这也许是成为奇迹师的副作用造成的,会把某些人的长相看成与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样。然而,晓然无法忘记紫荻。是的,即使只是把她当成小云的替代品也无妨。 他再次来到了秀哲的宅邸,姐姐已经事先通知过秀哲晓然要来他家。秀哲家的外面有个很漂亮的花园,花园里种满了蔷薇、玫瑰、月季和百合等花。 来到外面的铁门前,他看到秀哲的管家尤斯正对着门,他正在把那些盆栽转移到温室里去。当他看到晓然时,走上来打开了门,说:“欢迎光临,孙先生,先生等你很久了,请进来吧。” 尤斯把晓然领进屋内,客厅依然如故,中间依然放着那架钢琴,墙上还挂着一幅西洋画。秀哲站在那幅画前,正凝神地看着。尤斯对他说:“先生,我把孙先生带进来了。” 秀哲回过头说:“你继续到花园里去吧,我要和孙先生单独谈谈。” 尤斯说了声是,就离开了。晓然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秀哲说:“坐吧,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来这里的。我非常清楚,该是告诉你那些事情的时候了。” “不急说这些,”晓然感觉秀哲的脸色不太对劲,就岔开话题说:“你太太呢?” “那件事情过了一个月后,我和她协议离婚了。她没有要求带走任何财产,现在她已经回梦原了。” 晓然顿时意识到自己做了件愚蠢的事情,反而把气氛弄得更糟糕了。秀哲接着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她会有那一天的。阿苏蓝,如果他不是遇见了鲁西桑。盖尔特那个恶魔的话,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蕾卡虽然是我妻子,但是她从来没有爱过我,从她遇见了阿苏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对于婚姻这种世俗的枷锁是不感兴趣的。她厌恶所有传统的事物,她需要的爱情,是如同艺术一般的,不是担任一个商人的助手,不是被家庭束缚。所以,她才会爱上阿苏蓝的。因为阿苏蓝是个放浪形骸的人,他热爱诗歌,绘画,音乐,还有魔法。所以我知道,我完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只要蕾卡她愿意在我身边的话,那就很幸福了。” “阿苏蓝曾经与蕾卡有过婚外情?”晓然诧异万分,他刚想问些什么,秀哲就说:“蕾卡,她爱的也许不是任何人,她只是一直沉浸在弗罗塔斯让她看见的那个新领域吧。对她而言,那是她的生命,是爱情,是人生。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我不认为像她这样的人,会为了活下去而把那本圣书交出来。” “难道,”晓然说:“你的意思是…… ” “是的,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让自己成为玉摩罗的人质,让自己为艺术而献出生命,这对她而言,是最有意义的死亡。就像当初,小凝所说的那样,她是一个可以变成任何人的人类。我听说了,鲁西桑。盖尔特的黑血人是被堕天咒杀害的吧?真是讽刺埃” “蕾卡她,和柯惭有关系吗?” “我想,那本笔记,有必要交给你。那是蕾卡临走前交给我的。那是柯惭的遗物,我根本看不懂上面在写些什么,所以,我想把它交给你应该比较合适一点吧。” 接着,秀哲从内衣口袋中取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把它递给晓然,然后说:“你,应该是为了那三个波伦瓦党人的死而来吧?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凶手,应该就在当年与阿苏蓝一起牵扯进鲁西桑的罪行的五个人之中吧?是的,我可以肯定,这是纯粹的谋杀。柯惭使用的那个恶魔道具,再度现身了。我建议你去见我的朋友阿德雷特。杰罗克,关于那件事情,他比我更加清楚一些。” “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想法,我,并不是为了赎罪或者是想要做一些伟大的事情才成为阿苏蓝的奇迹师的,我只是觉得,我不希望让我所犯下的罪孽,让阿苏蓝,我指的是黑血人的他,可以考虑清楚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怎样的。我希望,你相信,他不会重复他的本体的罪行1秀哲看着晓然坚定的神情,说:”你和你的黑血人真的很像,都那么坚定地相信着自己所相信的事物。你的黑血人他告诉我说,他认为他可以为这个世界奉上真正的和平。如果你,真的对阿苏蓝抱有那么大的期望,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你们奇迹师全部都是因为遭遇了过多的痛苦而选择了自杀而死去的人们(黑血人如果要成为奇迹师不用具备这个条件,可是由于他们的灵魂具有缺陷,所以植入奇迹核,一般成功率很低,同时死亡率很高)但是你们的灵魂由于被堕天所保存起来,所以没有死去,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你们是黑血人的罪恶理论中所无法接受的盲点,因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自杀更悲哀的犯罪,所以你们可以引导黑血人。这个世界上,因为命运的捉弄,陷入绝境而无法自拔的人数不胜数,所以,你们可以了解到选择怎样的道路可以不让自己对人生感到后悔,怎样才能真正得到幸福。我想,这一定是你们所笃信的吧?“ “我,并没有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力量,只是,我希望可以让我的黑血人获得新生。我希望能够勇敢面对另外的一个自我,只是这样而已。你不也是如此?我想,当阿苏蓝(本体)创造出堕天咒而被你们唾弃的时候,你应该也希望过可以拯救他吧?那根笛子,是你送给他的对吧?” 秀哲淡淡一笑,说:“不过,我没有能够为他做任何事情。这也是事实,不是吗?蕾卡我也没有能够留住,或许我真的很失败吧。” 晓然离开了秀哲的家,走到外面时,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了,今年一月的冬天实在是特别的冷,但是晓然却丝毫感觉不到,这使他进一步认识到,他成为奇迹师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全脱离人间界了。即使肉体依然还在,灵魂却在向一个陌生的世界过渡。 这是奇迹师的宿命。丁问天当初支持邪君的言论,动用种树团的力量来保护黑血人,在全世界范围内,黑血人的数量大约有数亿人左右(人间界人类的总人口是二十亿人左右),大部分人都因一直疯狂犯罪而被冥界的人杀害,如果这是一种人为对黑血人汰弱留强的竞争的话,活下来的黑血人,基本上是一些实力比较强大的黑血人,而本体罪行比较轻微,或者是需要一定条件才可以实施的罪行(例如经济犯罪或者战争罪)的黑血人也占了一定的比例。丁问天安排了许多的心理学权威对他们进行心理辅导,并让大量灵质学的精英解析黑血人的灵魂,但是对他们的资料分析都不全面。最后,丁问天想到他们的存在与堕天有关系,就使用背神之塔的碎片来与他们的肉体进行反复的分析。 当然,实验的初期牺牲了大量的黑血人,但到了后来有了初步的成果。无惑之眼——背神之塔的碎片之一,那是比魔眼更加强大的一种力量。黑血人对于本体罪行无关的事物,没有办法形成明确和清晰的观念,也不了解自己所思考和坚信的是邪恶的。他们只是用来记载罪人犯罪的容器,没有定义,是人,又不是人。灵质学对于黑血人应该如何归属有过长期的分歧,有些人认为他们是罪犯的分身,是他们的灵魂断层,也有激进主义者认为他们纯粹是工具,用来盛装罪恶的思想,应该全部杀害。 丁问天却始终坚持他们也是人类的一种,所以,作为人类,第一步就是要接受知识,他把无惑之眼移植到了一部分黑血人体内,当然这样做的话他们也就变成了与堕天的灵魂相连的灵魂断层。无惑之眼可以让他们看见任何他们想看见的东西,然后作为自己的知识体系,以初步形成自身世界观的雏形。但是,黑血人本身无法与本体的罪恶意志抗衡,最后还是会沦为万劫不复的罪人。 那个时候开始,丁问天就开始决定考虑奇迹师计划。这是一个通过灵质实验来形成黑血人定义,并且探究圣书中的人间的秘密的关键。无惑之眼还有一种能力,那就是可以将将在人间界消失了的东西,与圣书中的人间相联系。在背神之塔出现以来,世界各国的自杀率相当频繁,在十年内自杀居然成为了世界人口减少的主要原因之一。无惑之眼的主人,对于这世界上所有的犯罪现象都能够了解,可是对于自杀这种行为,大多数的黑血人都非常困惑。对于用无惑之眼看见了但是却无法理解的事物,即使在人间界成为了现实,但是在圣书中的人间这个领域却不会现实化。丁问天开始关照黑血人用无惑之眼观察自杀这一现象,然后把他们的灵魂保存到圣书中的人间去。 所以,自杀而死的人,全部被黑血人安置在了圣书中的人间——那个传说中可以让人间化为真实的异大陆,但是,灵魂在没有达到神迹境界的时候,肉体是无法感知自己存在于圣书中的人间的,依然会有在人间界还存活着的感觉。这些人的体内都被植入了无惑之眼所诞生出来的奇迹核来保证他们的灵魂不会前往冥界。这些人就被称为奇迹师。同时,黑血人的灵魂也必然与他们相连。 奇迹师只有在圣书中的人间才可以真正活着,他们必须要通过不断和人类的灵魂接触,引导他们的无限奇迹的可能,才能够不断让自己的灵魂与肉体的同步率达到100%,进入圣书中的人间。如果奇迹师对于自杀的行为感到后悔,可以和黑血人订立一个契约。对于许多黑血人而言,伤害、算计、欺骗甚至杀害他人,是人类活着的全部意义所在。他们无法接触这种罪恶行为以外的任何价值观。但是,他们偶尔也会困惑,当他们发现人类中会有自杀这样的行为存在时,信念就会有所动遥因为人类往往是由于为了欲望而犯罪,为了实现欲望,活着自然是一个大前提,虽然也有抛弃生存欲望而犯罪的人,但那并不是犯罪行为的主要意志,不会被黑血人继承。没有人会认为自杀是一种犯罪,所以不会有犯下自杀罪而产生的黑血人。因此,对于把自杀这种杀戮的行为,黑血人会有困惑,他们会考虑对于自己和人类而言,什么才最重要。人类用崇高的信仰和人道主义救助他人的行为对黑血人来说,是自己的意志以外的事物,没有办法接受。可是,他们却知道犯罪的目的是为了让活着具有某种意义,所以,自杀的行为,对于他们而言,是必须要阻止的,他们是无法接受人类将自己杀死的行为逻辑的。 这很讽刺,许多黑血人可以把杀人视为天经地义的行为, 却不会允许人类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如此,所以他们会要求奇迹师活下去为自己而战斗。丁问天就是因为洞悉了这一点,才会开展奇迹师计划。黑血人会要求奇迹师活下去,而活下去就必须要接受人类的委托,实现他们内心的渴望。只要能够办到,黑血人就会认为奇迹师有足够的能力审视自己的生命,了解到人类应该为了活下去而战的道理。但是,黑血人依然无法摆脱诅咒,所以根据丁问天安排的契约,黑血人必须要在奇迹师化为神迹奇迹师的最后阶段进行战斗,但那不是人类那中通过暴力手段决定输赢的战斗,而是以灵魂本身的念力,不使用魔法,在朝次元灵能界展开。如果黑血人被打败,无惑之眼就会接受奇迹师一直以来的战斗信念,黑血人在接受奇迹师对自身生命执着的同时,也就必须接受这份执着的来源——人类的爱。根据晶儿进一步的计划,在超次元灵能界开辟一个新的灵魂领域堕落天堂,专门收集内心处于黑暗面的人的内心世界,而对于经历过这种黑暗而又摆脱了它的黑血人而言,可以引导人类的灵魂走出那片黑暗。 而奇迹师的进化分为四个境界——天极、圣元、至高以及神迹。 天极:奇迹师最初境界。第一阶段会对于自然没有任何的感应力,第二阶段可以不念咒使用魔法,第三阶段可以转变物体的性质(例如可以把铁变成水)。 圣元:奇迹师第二境界。第一阶段可以操纵局部重力和风能,第二阶段可以操纵自然力量(比如空气、树木),第三阶段可以把身体化为固、液、气三态。 至高:奇迹师第三境界。第一阶段可以不受背神之塔的影响,第二阶段能够将瘴气级别的背神之塔的力量(例如恶兽和魔眼)击败,第三阶段可以使用分身术和变形咒。 神迹:奇迹师的最高境界。第一阶段可以破解任何的诅咒,第二阶段会拥有与堕天势均力敌的力量,第三阶段能够把一棵圣之精灵树毁灭,第四阶段必须要打败无惑者(黑血人)才能达到,但属于怎样的力量就不知道了。 如果说在一年内无法升级,那奇迹师就会死去。委托人的委托难度决定是否可以进入新的境界,如果难度不能与新境界相符,委托纸在奇迹核中不会被烧毁,那委托就不能成立。 但是,在鲁西桑那件事情以后,出现了黑血人希望成为奇迹师的情况,而那也导致了混乱。 根据秀哲给晓然的地址,再穿过几条街就到那个检察官阿德雷特家了。晓然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路边的街灯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紧接着,一个人从天而降,身体摔到路灯上又重重砸到了地面,晓然连忙走上去,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似乎由于路灯的缓冲,他没有当场死亡,这或许该感谢风太大,所以他没有直接摔到马路上面。晓然对旁边的人说:“快帮忙去叫救护车!” 晓然不会治疗魔法,所以很懊丧,而且如果他早点看见这个男人摔下来,就可以操纵重力来救他。那男人紧紧抓住晓然的裤腿,只见他双眼充血,呻吟着说:“恶魔……是恶魔…… ”很快,他的手又垂了下来。 恶魔?真的是恶魔吗?在圣书中的人间,是不是也栖息着一个恶魔呢? 第二十五回 圣书中的人间之谜 紫荻把一杯咖啡递给了晓然,说:“你,真的决定和我在一起吗?” 晓然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她说:“你并不爱我对吗?” “如果为了我的话,你可以放弃去圣书中的人间生活的机会吗?” 晓然迅速站起身说:“我能。” “不,够了,你不用那么做的,如果你要我,那我就把自己给你吧。我是你的了。” 时间倒退到晓然看见那个男人坠楼的那一天。 夜深了,日布而区的加斯廷广场,空无一人,皎洁的月光洒下,一个黑影落了下来。紧接着,又有另外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三个人一起聚集到广场的喷水池附近会合在了一起。 最初落下的黑影用沉着的音调说:“很久没有见面了,凛绮,朝彩和宿凰还没有来吗?” “他们应该也快来了。阿殇,自从当初那件事以后,我没有想到我们四个还有机会能再聚集在一起。” “柯小姐一次委托我们全部来到这里,看来是大事啊,否则她不会那么紧张。” 在月光下,两个个人的脸清晰可见。他们是慕容殇和寒凛绮。 很快,一阵狂风刮来,形成两个人影。紧接着,化为一男一女。 两个人的年龄都是将近三十岁左右,男的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前方,让人感到有一种如同冰与水一般的感觉,双目没有任何的生气,仿佛灵魂已经被摄取,他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衫,在这月色下,倒是有些骇人。而那个女的则美得夺人心魄,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垂下,前额被浓密的刘海遮住,眼睛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她即使不说话,也令人感觉得出她是个很可爱,很动人的女人。 这两个人,分别叫封宿凰和明朝彩。两人走进慕容殇和寒凛绮,封宿凰用冷峻的眼神看着慕容殇,问:“大人还没有来吗?”慕容殇说:“大人再过不就就会到了。这次的事件,与我们当初处理的堕天咒之变有着一定的关系。柯小姐似乎是因为担心这次的事件和恶魔…… ” “小姐实在是多虑了,”封宿凰打断了慕容殇的话,说:“我知道,你身为邪君的狂信者,是不会对于柯小姐的话有任何疑虑的,可是慕容,你必须要明白吧?那个东西不可能再存在了!难道你认为…… ” “那么,宿凰,你认为对于这次事件,有更好的解释吗?这是谋杀!已经死了四个人了,他们全部是…… ” “全部是波伦瓦党人,”晓然的声音停止了他们的争论,他出现在喷泉的另一边,说:“死在我面前的安格列斯。玛尔东,是波伦瓦党下任主席的候选人,而且是声望最高的一个候选人。他不可能会自杀的,而且他在死前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了”恶魔“。这次,恐怕冥界会察觉到这件事情。所以这次我们的敌人不是圣书馆,而是雷萨克的魔元宗会。听着,无论如何,如果这次真的是有人为了堕天咒之变的事件使用恶魔的道具杀人,那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下面我布置一下接下来的任务。我认为凶手应该是当年与阿苏蓝一起研究黑魔术的那些人。一共有五个人。那五个人是秀哲。龙,蕾卡。龙,阿德雷特。杰罗克,波勒。阿尔索和凯尔。沙坦。我要你们去负责接触秀哲。龙以外的四个人,蕾卡。龙由凛绮负责,阿德雷特。杰罗克由阿殇负责,波勒交给宿凰,最后那个自然是朝彩负责了。给我听着,我把他们的资料交给你们,具体怎么做就看你们了。我不希望继续出现牺牲者。明天晚上,我们还是在这里见面。现在各自行动吧,不过,阿殇,你留下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十分钟后,慕容殇无奈地把晓然要他解读的那本黑色笔记还给晓然,说:“我研究灵质学很多年了,可是那么复杂的灵质学方程式,我完全无法看懂,这本笔记里记载的全部都是一些非常复杂的理论,例如对于现今灵质学还普遍存在争议的灵魂断层分析地很深奥,这是柯惭留下来的?” “我怀疑蕾卡把这本笔记交给了阿苏蓝,他是对这些复杂的方程式产生兴趣才会去研究黑魔术的。但是却因此认识了内心恶魔化的修道士鲁西桑。盖尔特,所以无意中创造了堕天咒。可以把人类的灵魂从任何维度意义上彻底排除存在,在现代魔法中,只有这种比黑魔术更加邪恶的咒术。那么,蕾卡是怎么拿到这本笔记的?难道说…… 立刻和我去秀哲家!” 半小时后。 “弗罗塔斯。埃穆特!”秀哲说:“那个蕾卡一直欣赏的有着高超的钢琴琴技的摩拿人,你们认为笔记是他给蕾卡的?” 晓然说:“我已经通过仆御灵把这个人的信息传达到梦原那边,姐姐很快会进行调查的。你没有问过蕾卡笔记的来源吗?” “她要我不要问她笔记的来源,她只说那绝对是柯惭的笔记。” 慕容殇喃喃地说:“难道蕾卡所说的,弗罗塔斯所看见的新世界,是在指……圣书中的人间?等一下,难道……弗罗塔斯是一个奇迹师吗?” “不,”秀哲说:“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他,但我认为他不像是个奇迹师。他一直有固定的住处,从没有到处奔走,这不像是个奇迹师啊。他也许知道,可以进入圣书中的人间的方法也说不定呢!” “我想,这和南金斯以及鲁西桑之死也无法脱离关系。根据沈俊(黑血人)所说,在被混沌支配下的景翔国,鲁西桑告诉他,圣书中的人间隐藏着非常可怕的秘密,他也许找到了进入那个世界的通道,而他还说,黑血人注定会被毁灭,这实在是不可思议。黑血人居然会产生犯罪意志以外的情感,那么那必定是对黑血人的未来有着极大威胁的黑暗。可是,对奇迹师来说,圣书中的人间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在那些可以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圣书中,蕴藏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这么说来的话,元极倒是和我说过一些事情,是关于卢秋玲小姐的,”慕容殇说:“你也知道吧,玉摩罗正在不断繁殖的那段时间,她在培育邪君之茧的时候,脑海中浮现了一些奇怪的影象。” “影象?” “但是很模糊。只是,他告诉我,秋玲看见了一个很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影用相当惊谔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并发出尖叫。那句话就是:为什么是你?” “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根据秋玲所说,她从声音上来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女性吧,元极说他怀疑那个人影是邪后或者是已故的公主殿下。” 秀哲好奇地问:“邪后和公主殿下是指谁啊?” 晓然耐心地向他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千纯希和爱丽丝。素德吧?邪君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产生了遏止人为决定亡灵的命运的冥界制度,并开始意识到逐步依赖圣之精灵树的力量可能会导致灵魂的波位平衡的崩溃,于是就开始研究冥界和圣之精灵树的相对力量,并在那个时候得到了丁问天大人的赏识,而与种树团取得了联系,邪君当年由于有高超的政治才能,而且许多看法颇有远见,所以他一直都在种树团地位很高。千纯希小姐当年就奉命以他的秘书的身份辅助当时的邪君。由于她与邪君产生了感情,与大人订了婚。黑血人计划公开以后,邪君也终于下决心组织他在种树团的势力正式策划推翻冥王的军事行动。至于爱丽丝是邪君的妹妹,她从十六岁的时候就积极准备涉及政坛,同时她也多次帮助邪君召集他们的支持者。不过很可惜,在邪君被捕后,她也被捕,在监狱中自杀。” “抱歉,我对于这两个名字不太清楚。我想,神之手危机是十八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冥界为了完全消除邪君的影响力,禁止任何的信息载体公布邪君的家人的名字和照片,因为恐惧被牵扯到神之手危机中去,没有人敢违抗这条命令。所以,对于一般民众而言,不知道这些名字也是常有的事情。等一下,你是说爱丽丝。素德?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啊,好象在哪里听到过,”秀哲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突然他一个激灵,说:“弗罗塔斯先生的妻子,她的名字就是爱丽丝。素德!” “这怎么会?”晓然觉得这不可能,说:“应该是同名同姓吧?别说公主殿下早就去世了,即使她还活着,怎么可能会使用真名?人间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不至于一个也没有啊!” “是的,”秀哲说:“可是,她的名字并不是她告诉我的。是阿苏蓝的黑血人,那天他和我见面的时候,我刚好在街上看见了埃穆特夫人,与她打了招呼。然后阿苏蓝就告诉我,他曾经见过她,她未出嫁前的名字就叫爱丽丝。素德!” “无惑者,在丁问天大人的指导下,一直用无惑之眼观察自杀的人类,难道说……那个时候自杀的公主殿下,在阿苏蓝或者其他无惑者的力量影响下变成了奇迹师?”晓然问他:“你有没有埃穆特夫人的照片?” “有是有的,可是我想应该是被蕾卡拿走了。她现在应该在梦原吧?” “不,她在摩拿帝国,”晓然说:“她把笔记交给你,恐怕早就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也许,她和你离婚,有着其他的目的!” “她还在摩拿?你怎么知道?” “我姐姐调查过了,她通过仆御灵告诉我,蕾卡根本就没有回到她的家,根据我的推测,她很可能还在这个城市。如果凛绮可以找到她的话,就可以拿到照片了。” 另一方面,在一艘向摩拿沿海城市那沙尔尼驶去的客船的甲板上,晶儿和紫荻看着遥远的海地平线,前者说:“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见晓然吗?” “我有点话必须要面对面和他说清楚才行,这是很重要的事情。”紫荻平静地说:“我想,对他而言,我和柳小云是完全一样的对吧?” 晶儿没说什么,双眼紧盯着她和紫荻的影子,然后说:“我先回船舱了,我可能是有点晕船吧。” 她走进了船舱,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然后站在墙边,让自己的影子投射到墙上,接着清清就从影子中出来了。清清说:“我可以肯定是她。您的影子和她的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检查过她的影子,的确有被我的影之刃刺伤的痕迹,而且是新伤。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会遇到能够让自己的影子受伤的人?而且部位也差不多。梁紫荻,她有80%以上的可能就是那天在电梯里想把你掐死的黑衣人。” “清清,”晶儿一脸严肃地说:“这件事情不要再和任何人说了,就我们两个知道。你回我的影子里去吧。” “柯小姐,你疯了?”清清急切地说:“这个女人很明显要杀你,可见她别有用心,说不定邪君派的内部开始分裂了呢!” “我就是为了不让邪君派发生分裂!茧的培育,不可以缺少梁赫生的力量,如果我要兴师问罪的话,势必造成组织的两方面势力对立。”晶儿说:“我是一个必须要充分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才能做出决定的人。如果你敢把这件事情外泄的话,你就休想再有机会依附在别人的影子里。回我的影子里面去!不久后,我会为你安排一个新的委托人。” “可是,您一点也不考虑晓然大人吗?梁紫荻是他的未婚妻,那么,如果她对于邪君不够忠诚的话…… ” “这我自会处理,用不着你操心,清清。她目前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所以我暂时会先留着她的命,清清,你要关心的事情是…… ” “小姐,”清清说:“我们也是因为有利用价值,你才会让我们成为堕落天堂的创建者吗?你根本,只是把我们当成是棋子和工具,对不对?” 晶儿看着清清,平静地说:“去年在燔化,凛绮也和我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她说我拥有国王一般的财富,但是不了解爱,所以只是在利用你们。如果你一定要个答案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吧。没错,你们只是我的棋子而已,不过那又怎样?开创一个新的时代,难道用爱这种柔弱的情感可以达成吗?历史上哪一个开拓新时代的不是枭雄?他们都只是把自己的手下人作为棋子而已。给我听着,清清,自从我被那些人说成是一个没有生存价值的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所谓的爱,也只不过是人类的凶器之一。我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要向我俯首称臣的时代,所以对我来说,我所需要的,就是力量!” “您真是可悲,”清清说:“您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难道您不了解人类的爱,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吗?” “你,不就是这种情操的牺牲品吗?是谁害你必须生活在影子里,使你想自杀的?是你付出了爱以后,那个魔女给予你们的回报吗?” “您,您太过分了!”清清气得浑身发抖,攥紧拳头,说:“晓然这个人已经很让我厌恶了,想不到他姐姐居然比他更让人痛恨!如果不是因为您是堕落天堂计划的负责人,我现在真的想…… ” “如果了解爱的话,就不要去自杀!”晶儿说:“当初因为被小云背叛受到诅咒的时候,你和元极,还有晓然为何要自杀呢?你应该是非常留恋生命的吧!” “那是两码事!而且对于有着伊鲁赫血统的我们来说,生与死根本没有多大区别。我们本来,是希望可以一直留在冥界的。” “为什么要留在冥界?因为诅咒的本身让你们感到恐惧对吗?是的,我可以想象出来,连诅咒本身会对自己的生命造成怎样的影响也不知道,你们对于生命,以及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充满了迷茫。特别是晓然,他在杀害了那些冥界的官员以后,也开始恐惧了吧?无法让自己在圣灵节的时候摆脱那些鬼魂的纠缠,对于那样的你们而言,永远在冥界存在下去,对于你,”晶儿上前一步紧抓住清清的衣领,对她说:“你不要忘记,是我让你重新有了生存下去的意义和目标!就算是当我的棋子,你也应该当得心甘情愿!” 第二十六回 堕天 蕾卡。龙确实还在黎加索。 她现在暂时住在一家市东区的普通旅馆里,由于新年的来临,来到首都的游客数量很多,所以大型的旅馆都住满了人。蕾卡在这里订了间比较便宜的房间,房间在三楼,家具很简单,好在有一个壁炉,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总算还有个取暖的地方。 现在是上午七点多,蕾卡吃完了早饭以后,做在壁炉边看服务生送上来的早报。头版刊登出了安格列斯。玛尔东坠楼而死的消息,标题很醒目,写着:是诅咒还是天谴?波伦瓦党人相继坠楼身亡!报道称,玛尔东的死对于波伦瓦党年初的竞选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而且接二连三的坠楼事件,也使各党的官员对此议论纷纷,有一些人已经开始将这些案件与堕天咒之变联系在了一起。报道主要是描述了案发时的情形和政府对于这起事件的评论,但是没有涉及到警方的调查内容。 她把报纸叠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敲门声,她警觉地问:“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女声:“是蕾卡。龙吗?我是孙晓然的部下,我见过你丈夫,不,见过龙先生,我想问你些事情。” “很抱歉,”蕾卡隔着门说:“我没有义务要回答你,你走吧。” “如果和这次的坠楼事件有关呢?你应该心里有数吧?为什么死的全部是波伦瓦党的人?而且死因全部是坠楼身亡?这次的事件很可能和阿苏蓝有关的,不是吗?” “你立刻给我滚!”蕾卡咆哮起来,对着门吼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了!如果你再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别忘记,你是邪君的支持者,这是死罪!” 门外的人暂时沉默了,但蕾卡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所以估计这个人依然在门外,于是干脆就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看着壁炉里的火光,她开始回忆起了过去。 蕾卡是梦原一个富商的女儿,她从小就接受着父母灌输的教条,无论做任何事都必须要守规矩。在梦原,女性的社会地位很低,所以一般很难有机会接受正式教育。蕾卡从小就一直在被强迫学习商业知识,那时候资本主义在梦原已经开始萌芽,蕾卡的父亲就是一个早期的资本家,他认为在未来的梦原,商业是最重要的。 改变了她的命运的,是一个名叫阿苏蓝的男人。她记得在十六岁那年,父亲决定带她去一个西洋人开设的俱乐部里参加一个舞会,锻炼她的交际能力和洋文水平。俱乐部里的西洋人有许多来自摩拿和希罗帝国,那些所谓的社会上流人物,蕾卡看得出来他们都只是一些追求低级趣味的纨绔子弟,后来她实在觉得无聊,跑到了一个角落一个人喝闷酒。那时,她的邻桌坐了一个梦原人,很奇怪的是,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人穿着梦原的传统服装,和那些西装革履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男人对她笑了笑,说:“淑女不应该喝太多酒哦,伏特加是不应该这样喝的,你没有加冰块的习惯吗?” “你怎么不去跳舞呢?”蕾卡好奇地问他:“你坐在这里又不喝酒。” “我,正在戒酒。因为我有一个好事的妹妹一直说我最好不要多喝酒。”那男人说:“我也许明年就可以和她一起出国了。你对西洋感兴趣吗?” “西洋?东方和西洋有什么两样的?一样都是人类,一样没有自由,一样都是金钱至上,我可不认为西洋有什么好的。” “你好象对于某些事情很不满啊,你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啊,”男人端起蕾卡还没来得及喝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蕾卡立刻问:“你不是戒酒吗?” “看到你,我突然想破例一次了,”男人说:“不是有句话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吗?” “东方的谚语用在西洋酒上,总觉得怪怪的。” “你不是说东方和西洋都一样吗?我觉得东方的酒与西洋酒没什么太大区别。酒,只要能让人醉,就是好酒。我觉得,和你很谈得来呢。” “因为你是个不合群的人,我也是一样的,”蕾卡说:“我好象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名字不重要,不知道名字的话,不是很有神秘感吗?” “我可没你那么好的闲工夫装酷,我的名字是蕾卡,我家就在是阳月柳街上,你到了那里就会看见旺福客栈,三天后的中午在那里见面吧。再见,可爱的无名先生!”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呢?” “你会来,我知道的。”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初次的见面。对蕾卡来说,那次见面对她的人生意义很重大。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她,心想那个访客应该已经走了吧,于是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道服的女孩。“你,你还没走?”蕾卡看了看房里的挂钟,她应该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 “我是寒凛绮,秀哲应该和你提过我吧?”女访客说:“你,可以让我进来吗?” 既然已经开了门,蕾卡也觉得不能关门了,只好说:“你进来吧。” “谢谢。”凛绮走进门来,说:“其实,我曾经见过你。” “是侵蚀那次吧?我听秀哲说起过你,你过去是阴阳师吧?” “我现在也是阴阳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阿苏蓝被处死的那天。我还记得那天的情形。” “你,你在七年前来过这个国家?” “恩。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奇迹师,我是为了满足一个鬼魂的心愿,把他带到了这里来。我,后来爱上了那个鬼魂,但是由于这种行为得不到世人的理解,同时我的同门也用尽方法拆散我们。最后,我决定自杀,去冥界找他,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但是,我没有死,而是被一个无惑者救了,然后就经过交涉成为了奇迹师。”凛绮突然觉得奇怪,何必要把也修的事情告诉她呢?也修,他依然没有真正得到安息,这也是事实,他只是夹杂在爱与恨之间,作不出选择,才委托我让他的仇恨得到满足。 蕾卡突然对她说:“你说的鬼魂是指也修吗?” “你,你认识他?”凛绮对此简直难以置信。 “我也只见过他一次,就是去年我被玉摩罗侵蚀,那个时候正好是圣灵节,我在夜间散步的时候,看到他一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飘荡,看见我的时候,就立刻跑过来,说他想和我谈一些事情。那个时候我和秀哲刚刚经过了一番争执,所以也很心烦,觉得有机会和一个鬼魂聊聊也不错,所以就答应了。” “他,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可以看到圣之精灵树降临人间,可是他一直有一个深爱的女人,那个女人并不希望看到这样子的事情发生,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她。他无法无视她的感受,却也不能背弃自己的信念。而他曾经在七年前阿苏蓝被处决那天见过我,那个时候他感觉我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所以问了我一些事情。我和他谈了很长时间,他把水蓝泽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我,还对我说,如果有机会见到你,要我转告你,他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你,没有一刻不想着你。只要是你的期望,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达成。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下,也许他会为了你做出牺牲的。” 凛绮顿时回忆起了那天在星河料理店,也许也修在见到她以后,已经决定放弃复仇了,可是他对于皇上的憎恨无法消除,所以他才会说她背叛了他。她顿时在内心呼喊:也修啊,也修啊,我怎么会那么愚蠢,你何必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你没有必要为了我,把你全部的自我都放弃啊!也修,我是多么多么地爱你啊! “那么,你就是也修所爱的那个女人?”蕾卡说:“你们,都一直彼此折磨着对方,其实,如果你那时自杀成功的话,也许更加幸福一点吧。请你别生气,我只是在说心里话而已。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凛绮听到她的话,总算意识到自己的来意,问:“你有弗罗塔斯先生的太太的照片吗?” “你是说尤妮琴。埃穆特夫人?她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让人感觉很亲切,很温柔。弗罗塔斯先生去世以后,她也回国去了,我就没有再见过她。我有她的照片,你要这个做什么?” “你…… ”凛绮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直接问她那本笔记是不是弗罗塔斯直接给她的,今天一早慕容殇就急着找到她,把笔记的事告诉她,要她务必拿到那位太太的照片。 “你是为了笔记的事情来的,对不对?没错,那本笔记的确是弗罗塔斯先生交给我的。”不等凛绮开口,蕾卡就直接说出了她的来意。然后,她说:“我把一切告诉你吧,看在也修的份上。” “认识弗罗塔斯先生那年,我是十七岁,介绍我和他认识的人,是阿苏蓝。他对我说,弗罗塔斯先生是一个音乐世家的后代,他在作曲和弹奏上都很有天分。只是我没有想到,弗罗塔斯先生那年三十岁,去他家那天,他的妻子也在。他们夫妻很热情地招待我们,而弗罗塔斯先生看出我对钢琴似乎也有点天分,于是就教我弹钢琴,他谱写的曲子,曲风都是优雅婉转,以抒情为主。听阿苏蓝说,他也是弗罗塔斯先生的学生,他的琴技不比我逊色。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吧。” “很抱歉,”凛绮打断她的话说:“弗罗塔斯先生是把那本笔记作为遗物给你的吗?他是怎么死的?” “和这次的波伦瓦党人一样,他是……坠楼身亡的。他去世前一天,把笔记交给我,说要我保管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他没事,会亲自来取,还对我说,最好不要给阿苏蓝看。我,虽然不知道那本笔记究竟写着什么,但还是答应了。第二天阿苏蓝就来告诉我他坠楼身亡了,似乎是意外事故,不是谋杀。” “难道,这次的事件,是同一个人做的?” “我知道柯惭曾经使用过的那个恶魔道具,我想,它具体的名称你应该知道吧?” 凛绮点了点头,蕾卡接着说:“那个魔具,只要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所在楼层,就可以让他坠楼而死,哪怕把门窗关死,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这次,那个杀人狂很可能是要杀光波伦瓦党的人,至于动机,你们应该是猜到了吧?为了替阿苏蓝的妹妹报仇吧?如果阿苏蓝还活着的话,那他的嫌疑倒是最大的。不过,他没有理由杀弗罗塔斯先生的。” “你认为弗罗塔斯先生的死和那本笔记有关吗?可是,如果是那样,为什么不把他太太也杀死,再想办法找到那本笔记呢?”“如果是为了把看过那本笔记的人全部杀光呢?也许弗罗塔斯先生的太太没有看过笔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不就麻烦了?那个凶手现在不断杀害波伦瓦党的人,你们认为他和柯惭有关系,所以拥有那个魔具,并且和堕天咒之变有关系,想要为阿苏蓝的妹妹报仇对吗?我告诉你好了,如果我有那个魔具,我也会杀他们!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诬赖那么好的女孩子是魔女,砍下她的首级,那些波伦瓦党人绝对该死!我至今还记得,他们是如何威逼利诱她,要她承认是她迷惑了鲁西桑,才会让他创造了堕天咒!我很清楚,他们不希望国王追究他们妄图研究炼金术的罪行!” “希望你不要把问题扯太远。首先我想问问你,前天那三个波伦瓦党人被杀的时候是在下午三点左右,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做什么?当然,我不是警察,你没有义务回答我,所以你可以保持沉默。” “就在这个房间睡觉。至于我在这里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证明。至于你要的照片,”蕾卡走到书桌前,取出钥匙打开左边第一格的抽屉,拿出了一张照片,然后回过头走过来说:“这张照片是当初在弗罗塔斯先生家拍摄的,我借你一个星期吧。” “好的,蕾卡小姐,我可能还会来的。”说完后,拿过照片放入口袋,说:“那么,谢谢了。我告辞了。” 凛绮走后过了十分钟,蕾卡走到窗前,看着地面,自言自语:“从这上面摔下去,是怎样的感觉呢?阿苏蓝,我对你说的那句话是对的。东方与西方是一样的,梦原有水蓝泽,摩拿有阿苏凝。” 晶儿到了港口,她早就预定好了去黎加索的火车票。由于是新年,港口人山人海,可是对于晶儿来说却根本没有影响。在她的周围的人们,在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下,都会留出一点缝隙,紫荻跟在她的身边,问她:“您不是奇迹师,为什么会……?” “少问多看,好奇心太强的话,对于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晶儿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她。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前方有着一对年轻男女正合拿着一张地图,那两个人正是陆诗怀和沈雨寒。他们为何在这里?难道是因为过年放假,来这里旅游?不可能,那里前天还在工作,这几天工作量也不会减少,他们应该不是来这里度假的。 很快晶儿发现这两个人也是去火车站,她尽量与这两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防止被他们看见。她想了想,取出了一张符咒,开始念念有词,然后立刻把符咒放入袖子,蹲下身体把袖子垂在地上,紫荻立即瞥见一个朱红色的物体潜入了地里。她立刻明白了,这是仆御灵。 晶儿这么做了以后,就对紫荻说:“我们暂时先停一下吧。”然后她带着紫荻到了一家酒吧里坐下。她对服务生说:“来一杯咖啡,紫荻,你想喝什么?不如喝牛奶好了。” “不用了。”紫荻说:“我不喝了。这次我是求了爸爸很久,他才同意我来的,我只想快点见到孙先生。” “你不爱晓然?所以想和他说清楚,对吗?抑或相反?” “我,我有选择的权利吗?如果我想取消婚约的话,你可以答应吗?” “那么,你想取消婚约吗?” “我也不知道。我,想再见他一面。” “紫荻,你听我说,”晶儿说:“晓然在不久的未来会是影响这个世界的重要人物。作为他的妻子,要承受许多一般的女人很难得到的东西。如果你们结婚的话,那你不可能和他有稳定的生活,你可能过上一年也无法和他见一面。不止如此,你要承受随时可能被杀的风险,更必须积极帮助他完成他的事业。因为晓然他,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代的邪君!这是邪君留给丁问天大人的遗言,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创建堕落天堂,他就可以在他之后成为下一代邪君!” “可是,你不是也有条件成为邪君吗?” “我不行,我不行。” “为什么?” “我说过,少问为什么!好奇心别那么重!” 是的,晶儿的思绪陷入了痛苦的深渊:那是不可能的,我,有着那样的血。我忘不了那个恐怖的日子。当我翻开了妈妈的日记,上面的那些话语,我永远无法忘记。哪怕是一个标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拿着日记向母亲确认了无数遍,我也无法相信。 寿康(当时在位的皇帝年号)12年6月2日我一直以为很了解惭,即使我愿意抛弃所有的自尊来爱他,可是他依然无法摆脱那份阴影,今天是晶儿满月,可是他到现在,都还怪我没有打掉这个孩子。可是我怎么做得到呢?当女儿出生的那一刻,看着那双像极了惭的眼睛,和那嘟起的小嘴唇(那像我),我就爱死这个孩子了,我不知道有多庆幸当初没有把那碗堕胎药喝掉。我为她取名晶儿,是因为她是我和惭的爱情结晶!我在与他相爱时,我就好希望为他生下一个属于他的孩子,尽管当初结婚时,他要我保证,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堕胎,这样才同意娶我。当时我只想着爱情,所以没考虑那么多。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想要一个孩子,但是他恐惧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长大后一定会恨他,一定会憎恨自己那混杂着人类与堕天的血统,她也会恨把她生下来的我。可是,也许这个孩子会爱我们,她也许会成为我们后半生最大的幸福。虽然惭他不理解,可我想,有一天,他会懂的。 堕天?晶儿她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无法相信她自己的眼睛。即使父亲杀害了那么多人,可是自己还是希望可以为他赎罪。还只有十岁的时候,自己就经常跪在受害者家属面前,承受他们的冷言冷语,有时甚至是侮辱。在学校里,不仅没有人愿意和她成为朋友,还一直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十三岁时好不容易有个女孩愿意和她成为朋友,可是一个星期后就对她抱歉地说她因为与她交朋友,身边许多朋友都不和她说话了,所以只好与她绝交。晶儿的书包经常被人塞入垃圾和纸条,文具也经常消失或损坏,鞋箱里也时常被人放入大量的恐吓信件,时间长了老师也不愿意处理了。大学也没念成就去找工作,结果处处碰壁,还不断受辱。 可是,她全都忍了,她只是想赎罪。可是,这页日记将她的生命撕裂,把她全部的憧憬打碎了。 她是那个无论在神话还是在现实都被人们视为恶魔代名词的堕天的女儿!她记得,从小看童话的时候,堕天就是一个恶的形象,稍大了一点看了神话,更是崇拜摩尔刚多,痛恨堕天。这只魔兽自从冥界诞生,不知道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导致了人类历史上长达数千年的降魔战争,在第一次神之手危机的十年前,他才被圣之精灵树的神力重创,虽然没有杀死他,但是他会在今后五百年以内,只能够以人类的姿态活动,魔力也大打折扣。黑血人计划,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能够将他抓出来而开展的,而失败后,许多人也把部分责任归咎于堕天。堕天可以说是人类痛恨得咬牙切齿的仇敌,是时间一切恶的代表。 而她,柯晶儿,如此自不量力,居然想要为堕天赎罪?而更可怕的是,她是他的女儿!难怪他会杀那么多无辜,而她,她就是那个恶魔,那个万恶源泉的血脉!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成为下一代的邪君?堕天的女儿,是不能爱任何人的!绝对不能! 忽然,脑海中,她看见了仆御灵传来的影象。 陆诗怀和沈雨寒已经到了火车站,正在站内等车。他们两个都笔直站着,谁也不说话。突然,陆诗怀紧紧抓住沈雨寒的双肩,一脸严肃地说:“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在用工作的事情敷衍我,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了!雨寒,你真的忍心就这样不理我吗?难道你只把我当成是一个工作的搭档吗?你因为黑血人的暴动带来的负罪感,一直折磨自己到现在,也该够了吧?”“这是我该受的。”沈雨寒那张平静的面庞,只淡淡地说了那样的一句话。 “不,这不是你该受的。你那么高贵,那么圣洁,那么充满慈悲,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行都揽在自己身上呢?这是老师的决策错误,谁也没有料到会这样的呀!你如果不能从这种悲痛中醒来的话,你就没办法得到幸福了。你才三十一岁,还有很长的一段人生,你要考虑自己的幸福啊!” “诗怀,你真的还要我?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还认为我值得你爱吗?” “是的,雨寒,如果我可以不爱你的话,那我就不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了。我至今还记得,当那天去老师家,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在黑血人暴动以后,你就失去了笑容,我一直,一直希望可以保护你,请你,让我照顾你一生!” “诗怀,”沈雨寒终于拥入陆诗怀的怀中,后者神情地吻住她,甚至连火车过了站也没有发现。 过了大约一分种,两人才发现误了火车,不禁相视一笑,诗怀说:“雨寒,很久没有看到你笑了。这次冥王特别开恩,让你戴罪立功,来摩拿帝国调查这次的波伦瓦党人的诡异坠楼事件,我想,恐怕和堕天咒之变无法脱离干系。” “我也有同感,”雨寒说:“我想,邪君派的人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了,圣书馆的人对于这件事情也很关注,曾多次向冥王申请参与这次的调查行动,但是冥王要他们努力找回圣书,所以没有批准田馆长的申请。我总觉得,圣书被盗以后,似乎人间界比以前更混乱了。那些圣书,实在让我很不安啊。” “恩,雨寒,我们先去找波勒。阿尔索吧,他是当初与阿苏蓝一起研究魔法的人之一,目前他是一个收藏家,黎加索市区的地图在你身上吗?” 顿时,晶儿立刻站起来,掏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对紫荻说:“不好意思,紫荻,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你自己去黎加索吧,再见!”接着,她也不等紫荻回答,就冲出了酒吧,叫了出租车飞快驶向火车站,心急如焚:如果他们赶到波勒。阿尔索的家里,也许就会和奇迹师们见面,那样的话势必有一场激战!事后如果调查那些嫌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中如果有人泄露了我和奇迹师的关系的话,就我就有麻烦了!必须在那以前,把那两个人解决掉! 好不容易跑到了火车站,新一班要去摩拿的火车正要开始行驶,她立刻走到站台检票口,这才赶上(她正好就是这一班火车)。上了车以后,通过仆御灵,她很轻松就找到了那两个人。他们坐的地方正好有空位,她就坐了下来,开始思索对策。首先,她不想杀这两个人,如果这两个调查员被杀害,他们的亡魂一定会在冥界把自己就是凶手说出来。所以,她必须要以剥夺他们的自由为目标。可是,火车上人太多,下了车的话就是在市中心,而且现在是新年,游客很多,很难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下手。 而且,即使成功囚禁了他们,冥界也会再派出第二批调查员,而且这两个人也应该是第一批调查员中的一组,其他人也许也正要赶往黎加索,所以 必须要从他们口中套出其他的调查员和与冥界的联系方式,对冥界制造出他们依然在进行调查的假象。接下来,就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诗怀突然对她说:“您是……柯晶儿小姐吧?” 第二十七回 疯狂的魔具 晶儿早就料到他会认出她来,所以也预先做好了应对之辞。她笑盈盈地回答:“啊,没错,是我。你是陆诗怀先生吧?难怪我刚才觉得你很眼熟,原来是你啊!前天我们在冥界见过面,想不到你还记得。” “真是好巧。您这是要去黎加索吧?是新年来度假吗?”诗怀友善地问道。 “啊,不,我是去谈生意,到了年关,我在黎加索名下的棉纺厂又接了许多定单呢,我特意赶去签订合同。”晶儿没有说谎,她在黎加索的许多工厂都接到大量定单,只是她都把这些事情交给摩拿分公司的经理进行处理。 诗怀又说:“这位沈雨寒小姐想必你还记得吧,我为你介绍下,她是…… ” “我知道,”晶儿说:“沈小姐,我个人很欣赏您,当初您勇于承担责任,许多人都对您另眼相看啊。” “您真是辛苦了,大过年的,还要忙着生意,”一旁的雨寒也开始说话了:“其实,我对您一直久仰大名,您将圣书卖给冥界,在这几年确实遏制了背神之塔的破坏呢。我听说您是白手起家的,对您更加是非常敬仰,如果有机会,不妨做个朋友?” 雨寒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晶儿的双眼,显得很真诚,那些话虽然是客套话,但也的确是发自雨寒肺腑的。她是一个心胸很宽广,很有见地的人,所以她一直认为不管柯晶儿对冥界是敌是友,但她的确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奇女子。晶儿是个很会靠眼神洞察人心的人,她第一次看见雨寒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一个思想很有深度的人,而现在看她如此真诚地要求友谊,实在不宜拒绝,于是说:“哪里,沈小姐过奖了,我只是个商人而已,商人哪有放着生意不做的?今天我们再度见面,也算是有缘吧。对我来说,多个朋友也好,到了黎加索,不如我做东请你们吃顿便饭如何?” “这…… ”诗怀面露难色,他说:“柯小姐,实不相瞒,我们两个这次到黎加索去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恐怕不便抽出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由我做东来宴请您好了。” “无妨,”晶儿早料到他会那么说,刚才那句话只是为了进一步表示自己的友好而已。接着说:“我看这样好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干脆直呼姓名吧,也别”您“啊。”小姐“”先生“的了。” “这,这样好吗?”诗怀说:“毕竟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啊。” “何必这样假客套呢,反正如果以后有机会一直见面的话,总不能老是这样称呼吧?那未免显得太疏远了。如何啊,诗怀,雨寒?” 另一方面,在黎加索。明朝彩来到了市内的克莱多医院,走入宽敞明亮的大厅,迎面就走来了五个医生。她便走到其中一位看起来比较年长的男医生身边,问他:“很不好意思,要打扰一下,外科医师凯尔。沙坦医生现在在哪里?” “啊,他在三楼楼梯左侧的第一个办公室里,不过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那里。” “啊,谢谢。”明朝彩便朝楼梯处走去,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蕾卡正在楼梯上,她见过蕾卡的照片,所以确认是她。因为蕾卡不认识她,所以她干脆就走到她的旁边。到了三楼,她果然进了凯尔。沙坦的办公室。于是,明朝彩使用了奇迹师圣元境界的力量,将身体花为空气,从门缝里飘了进去。 办公室里只有凯尔。沙坦和蕾卡,那个医生一头金发,有着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年纪大约三十岁。他给人一种很古典的气质,与他现代人的打扮似乎很不相称。简单地说就是飘逸着一种很诗意的气质,说实话,他确实长得很美。 蕾卡先开口了:“已经有奇迹师来见过我了,笔记目前在他们手上,我想,他们对于笔记上记载的东西,应该会彻查吧。我想,应该会有奇迹师来找你的,所以你最好想好怎么应对他们。” “我知道了。”凯尔说:“我会注意的,很感谢你来通知我。”接着,他说:“那么,你现在有什么进一步的打算呢?” “我想,阿苏蓝的黑血人,也许会回到这个城市也说不定。冥界恐怕也开始注意坠楼事件了,我想,他们派来的调查员恐怕也会来找我们的。记住,一定要冷静。我先走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找过你。”接着,她就走出了门。 明朝彩飘出门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人形才重新形成。接着,她敲了敲房门,凯尔。沙坦说:“请进。”于是,她走入房内,对他说:“你好,沙坦医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明朝彩,有些话想问问你。我是一个奇迹师,这样说的话,你应该明白了吧?” “你是为了坠楼事件来的吧?你不是警察,我没必要回答你。”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的委托人是阿苏凝小姐的话,你还打算保持沉默吗?” 凯尔猛一抬头,紧盯着她的目光,仿佛她是一个怪物似的,半晌才说:“你撒谎!你不可能有机会见到阿苏凝的!” “您难道不知道东方有一种名为阴阳师的职业吗?我有一个这样的同伴。前天,当第一起坠楼事件发生的时候,她就召唤出了阿苏凝小姐的灵魂,我们把事情告诉她以后,由那位阴阳师代写委托纸,她委托我要阻止再有人被杀。”“你撒谎!”凯尔。沙坦激动地站了起来,说:“小凝她是受害者,她为何要阻止那些死有余辜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呢?你这是在撒谎,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那么我问你,难道你认为她应该是非常乐意看到那些人死去,在冥界欢呼雀跃吗?你认为她会这样吗?” “是,她不会!可是她也不应该阻止!那些只懂得维护自己利益的腐败政治家,如果不把他们从我们国家连根拔除的话,那么…… ” “你的语气,好象你就是凶手,或者是在庇护凶手啊!” “如果我是那个凶手,我会感到狂喜,因为我可以亲手为小凝报仇!一直到她死,我也是无法为她做任何事情,所以她才会遭遇那样的不幸!她好傻,居然一直到死,心里也只有别人!我没什么可说的!” “看得出来,就算你知道凶手是谁,也一定会帮他保守秘密吧?” “我如果知道是谁,”他抬起头来说:“我会成为他的帮手,就算在警察面前,我也敢那么说!” 这天下午,又发生了三起坠楼案,死的也是波伦瓦党人,说来也奇怪,三天内三起命案,案发时间都集中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凶手似乎是可以按照这个规律来安排他们坠楼。路克和阿德雷特感到这起案件实在很棘手,如果再对媒体保持沉默,谁也无法想象他们会写出什么东西来。这几天内,由于这些坠楼案,已经使国王相当恼火,市长也催促他们尽快破案,而且对股票市场也有着相当大的影响,这段时间与政府有关的企业股票都是暴跌。 首先,路克认为有必要和波伦瓦党现任主席进行磋商,在这段时间,让波伦瓦党人接受警方的保护,路克认为应该安排让他们想办法住到一楼去。可是,波伦瓦党人在黎加索有四千名党员,他们不可能全部住到一楼去啊。更何况,许多宗教团体都开始宣称波伦瓦党人是遭到天罚才会一一坠楼,已经有许多市民相信他们的说法。一些报纸已经开始怀疑这次事件与柯惭的魔具有关系,为了扩大销售量,出现了许多捕风捉影的消息,使得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对于新年黎加索的旅游业也产生了一定影响。 在命案发生过了三小时以后,在波伦瓦党现任主席乔治。瑞德曼的家里,路克和阿德雷特与他进行了多方面的磋商。乔治态度最初很强硬,他认为这是恐怖份子利用魔法对政府宣战,同时还斥责警方无能,查不出任何的头绪。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才说累了,做下来喝茶。 阿德雷特抓住这个机会,对他说:“瑞德曼先生,我想先和你分析一下。首先,死者全部是坠楼而死,而家里住在单人别墅的党员无一人遇害,说明凶手只能用这种方法杀人。而他杀人的顺序也比较奇怪,第一天死的三位党员中,奥登先生是党内的发言人,而另两位只是普通党员,昨天死的安格列斯。玛尔东,却是下届主席的热门候选人,而今天被杀的三人又只是普通的党员,可见凶手应该不是处于政治目的杀人,否则的话,他应该先杀党内的主要干部。” “也许他是故意打乱顺序,来误导我们呢?”乔治对此不以为然。 “不,如果是处于政治目的杀人,一般都会让自己的杀人动机显得比较明显,在杀害高层干部以后,警告其他党员,达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可是凶手似乎只是单纯对波伦瓦党人有仇,所以他想杀害波伦瓦党人。” “恩,你说下去。” “我认为,凶手固定于下午三点到五点间用某种力量让党员一一坠楼而死,似乎是由于他只在这个时间段才可以杀人,所以凶手可能是和家人一起生活,有着固定工作的人。而且,他很清楚那些死者的住址,了解他们在那个时间段不会外出,应该是很了解死者的人。” “你是说,他可能在政府中工作?” “那不一定,”路克插话了:“他没有一口气把那些党员全部杀害,恐怕是因为他要分时间段得到情报,从前天那三个人几乎同时坠楼来看,在同一时间杀两人以上,对他来说是办得到的。所以,他可能在政府中安插了内线,每天都给他情报。” “你是说,要调查政府内部知道死去官员住址的人吗?” 路克回答道:“不,我们目前并不知道凶手获取情报的方法,如果凶手是个道术师的话,可以使用超乎想象的方法获得情报。目前,我想谈谈嫌凶的事,我怀疑,这起案件的杀人动机是因为七年前,贵党的那次失败的实验造成的。” “住口!”乔治顿时暴跳如雷,咆哮着说:“这件事已经由国王陛下核准是那个魔女阿苏凝造成的,她也已经正法了,我党对那件事情不负有任何责任!你们居然去相信报纸上的胡言乱语,诋毁我党的声誉!” “请您冷静,”路克说:“这也只是我们根据目前的情况所做的推测而已,您不用那么激动。任何事情未经证实,我们绝对不会向媒体透露一个字。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看了一眼阿德雷特,说:“我正在担心是否应该由杰罗克先生负责这个案子,因为如果这个推测成立,他也是嫌凶之一。” “是的,可是,”阿德雷特对路克说:“我在第一天案发时,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不是凶手啊!” “凶手是不用亲自动手也可以让人坠楼的未知人物,我完全不清楚他的犯罪手法,所以我不能因此排除对你的嫌疑。而且,我们目前还不能排除凶手是有帮凶的可能性。” “呵,那我惨了,那岂不是有人作证的嫌疑犯反而更加可疑?” 离开了乔治家,两人默默无语。路克对他说:“如果是真的的话,我建议你去调查一下那四个人。虽然我相信你,但你的确有杀人嫌疑。如果真的是恶魔…… ” “别说那个名字!”阿德雷特感受着疯狂呼啸着的北风,叹了口气,说:“我,的确恨波伦瓦党人,可是我学法律那么多年,就是要用合法手段为小凝平反。我想,如果凶手真的是那个人的话…… ” “你心里既然有数,那我也不多嘴了。” 回到警察局,他开始整理起档案,看着每一个死者的照片和坠楼时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立刻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等到接通后,他立刻说:“我找秀哲。龙,请他听一下电话。”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我就是。你是阿德雷特吗?” “是的,你可以联络到当初另外三人吗?” “我知道了,在哪里见面?” “你家怎么样?” “好的,一个小时后吧。其实,我想了很久,也觉得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比较好点。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坦诚相待。其实那个人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阿德雷特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我也很清楚。但是,我没有证据。” 一个小时后,在秀哲家的客厅,五个人都集中了。秀哲。龙,蕾卡。龙,阿德雷特。杰罗克,波勒。阿尔索和凯尔。沙坦,时隔七年,再度聚在一起。 秀哲锁好了所有的门窗,拉上了窗帘,为每个人泡了杯咖啡,然后坐了下来,说:“想不到,我们五个还有机会再度见面。自从七年前阿苏凝死后,我还以为不会再有这样一天了。今天都有奇迹师来找过你们对吧?” 另外四个人都点了点头。秀哲把眼光移向波勒。阿尔索,对他说:“波勒,你先说说吧。” 波勒。阿尔索是个皮肤较黑的年轻男子,戴了副眼镜,留着很长的胡须,他抽着一根雪茄烟,吐出了一团烟雾后,说:“今天上午八点左右,我家里确实来了一个自称奇迹师的男人,这个人,他给人的感觉是如同死神一般冰冷,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询问我有关这次的案件,我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我反正无所谓他们查出些什么来的。他没有说名字,是个东方人,很可能是梦原人吧。” 阿德雷特说:“有个叫慕容殇的奇迹师今天也来局里见过我,也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就走了。我想,其他人也是这样吧?” 接着,另外两个人也把凛绮和朝彩的事情说了一下。 阿德雷特站起来,看着这四个人,说:“我知道你们四个无法原谅我,小凝的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劝过你们不要报仇。我想大家都清楚谁是嫌疑最大的人,可是我不想说出他的名字。我只想对他说,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就适可而止吧,在我找到他的证据以前,收手吧!七年前,我们为了那本笔记,开始研究黑魔术,并参与了波伦瓦党所组织的魔法实验。目的,原本是解析背神之塔的组织构成,想出应对它的策略。但是由于阿苏蓝被鲁西桑。盖尔特迷惑失去自我,而决定使用笔记中警告不可以研究的一条灵质方程式,而鲁西桑是国王极为宠信的宗教团体黑魔真教的传教士,所以波伦瓦党人没有听取我们的劝阻,执意要小凝研究那条方程式,最后竟然研究出了可以将灵魂彻底毁灭的堕天咒!事发后,为了推卸责任,波伦瓦党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小凝,国王信以为真,判决是她造成了堕天咒之变,而决定处死她。而真正的责任人鲁西桑和阿苏蓝,波伦瓦党人却想尽办法包庇。虽然,由于黑血人暴动,而导致阿苏蓝和鲁西桑的罪行被揭发,而被绞死,可是小凝并不能复活。我想,凶手是想要把这笔账全部归咎于波伦瓦党人吧!” 波勒冷冷地说:“老天无眼,如果那些波伦瓦党人的黑血人没有被冥界的人杀害的话,那么他们的本体也就可以受到公裁了!阿苏蓝和鲁西桑一死,反而死无对证,他们可以彻底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小凝只是受她那个混蛋哥哥和那些官员的压力,奉命行事,她凭什么承担全部的责任?” 蕾卡也附和他说:“是的,阿德雷特,你当时不是也支持阿苏蓝的想法吗?小凝一向最信任你,就是因为你劝她放手去研究,她才放心的。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我们的劝阻“?” “抱歉,算我说错了,好吗?”阿德雷特接下来说:“现在已经死了七个人,如果再继续有人死的话,摩拿政府的局势会陷入怎样的混乱?毕竟波伦瓦党比起那些把处理背神之塔全寄望于冥界人的党派来,这些年也采取过许多措施预防、阻止了许多灾难啊!” “如果,你是在说服凶手罢手的话,”波勒站了起来,说:“我不想听,我要走了。”接着,他把雪茄烟揿入烟灰缸,拿起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和围巾,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不想等到很晚再回家。” 说着,他也不顾秀哲他们的劝阻,离开了他们家。 最近确实越来越冷了,室外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七摄氏度左右,路上行人很少,也叫不到出租车。他只好步行回家。他根本就没有发现,一个冰冷的身影,一直在看着他。 波勒。阿尔索在十年前只是一个普通的牙医,后来有一天阿苏蓝带着他的妹妹阿苏凝来矫正牙齿的时候,认识了他们兄妹,而阿苏蓝也很快发现他很有才能,于是让他学习灵质学,并介绍他成为了波伦瓦党的灵质研究员,负责对背神之塔的威胁开发出各种新的魔具。当时,在阿苏蓝的提议下,波伦瓦党人开始研究那本笔记,并让黑魔真教的鲁西桑。盖尔特加入研究。 而阿苏凝是个才华很高的灵质学家,有许多地方远在她哥哥之上。她这个人善良谦和,待人诚恳,经常以微笑示人。波勒很快就对这个东方女孩着迷了。她是多么的高雅,多么美丽,又多么动人的一个天使!有的时候,波勒觉得她真不应该是个学理科的人。她可以让处在极度暴躁的人立刻冷静下来,她也可以让内心哀伤的人得到慰籍。是的,波勒想,他应该是爱上她了。 一阵冷风刮来,他的思绪一下又被拉回到现实中。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入了一条小巷。风实在好大,他的帽子一下飞了起来,他连忙跑去捡。突然,他看到一道寒光,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借着月色,他看清对方就是今天来找他的那个男人。 “你认罪吧!”那男人的眼神一如往常那样冰冷,说:“承认你就是杀害那些波伦瓦党徒的凶手!” “我总算是搞清楚一件事情了,你绝对,不是阿苏凝委托来的。你现在的行为,绝对不是她委托你的内容吧?她不会要你杀了我,而且,如果你的灵魂与她的灵魂产生联系的话,你就会像她那样温柔和善良,不会以剑相向!” “你真是了解阿苏凝啊,你爱她对吧?爱到可以为她杀人,因为你无法原谅那些害死她的人存在!”男人恶狠狠地说:“快说!你是不是凶手!” “如果我是,你这一剑就会在我的喉咙上留一道血痕吗?”波勒说:“随你的便好了。如果你是认定我是个凶手,就杀了我好了!我波勒。阿尔索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是,我至少想知道我是死在谁手上。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没有必要,因为对我而言,名字已经不重要了。”他那如同匕首一般的眼神一直与波勒四目相对,如果换了别人,恐怕早就不寒而栗了。波勒看着他,说:“你,似乎经历过很可怕的过去。在你那深不见底的内心中,隐藏着的是一颗极度憎恨的心吧?” 宿凰感觉他似乎正窥探着他的内心,脑海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宿凰,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我!” 不!不要!我不要再听那个魔鬼的声音!我不要再去想她!封宿凰的手开始颤抖,内心一阵抽搐,他如同一头醒来的雄狮一般,对他咆哮着:“住口!我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扯开话题!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这把剑,不知道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给我住手!”他背后传来了晓然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两个人站在他身后,一个是晓然,另一个是晶儿。晶儿说:“宿凰,你怎么还是改不掉你的火暴脾气?你在出发前向我保证不冲动,我才答应让你来的,现在居然……快给我把剑放下来!” 宿凰不敢违抗这两姐弟,于是放下了剑,自动退到一边,晓然走了上去,向他鞠了一躬,说:“波勒先生,刚才实在是很抱歉,可否到家姐的寒舍来一下,我们姐弟亲自向你认错赔罪。” “不敢,有你这个魔头邀请,我岂敢不从?” “你好大胆子!”宿凰又要发作,被晶儿制止了。 “这里风太大,不是说话的地方,”晶儿说:“我的车停在巷口,我们先走吧。” 四人走出小巷,只见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停在那里。晶儿对宿凰说:“清清就拜托你了,你带她先到我为你们安排的住处去吧。”宿凰低头一看,在车灯的映照下,晶儿的影子和他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想必清清也一定进入了他的影子里。 晶儿把车开走以后,宿凰回忆着自己刚才的行为,心中一阵翻腾:我明明要克制自己的,是的,我已经完全把她忘记了,那个魔鬼远离我了。为了她而自杀,是我这一生第二件最愚蠢的行为,我居然为了她自杀!她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的,她现在也一定把我忘记了,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波勒先生,”晶儿一边开车,一边问身旁的波勒:“那本笔记我已经看过了,那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不,比这更加重要的是,鲁西桑,我是指黑血人鲁西桑有没有看过那本笔记?” “你怀疑他被堕天咒杀害,与那本笔记有关?”波勒说:“实际上,我们也只解析出那本笔记记载了的是许多现代灵质学很难解释的原理。人类目前对灵魂的认识,主要是把它看成是生命的关键,因为人类在死亡以后,灵魂就会前往冥界。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就很矛盾,如果说是这样,那肉体只是一个单纯的容器,而它却具有所有提供人类生命能量的器官和细胞组织,而且,鬼魂在冥界经过一段时间,也会形成与生前肉体一样的容貌。笔记里中许多方程式,都似乎与圣之精灵树有关系。” “那么,”晶儿问他:“这里面有与圣书中的人间有关的线索吗?” “我不知道。但是,鲁西桑的那个黑血人,应该没有看过笔记吧。” “那么,那本笔记,有多少人看过?” “当时笔记是接受严密保管的,除有关人物以外,没有人可以看那本笔记。” “我不明白,只要把那本笔记上的内容全部抄录下来保存下来就可以了,为何要特意保存笔记呢?” “因为那是本不寻常的笔记,任何没有实际形体的事物与它接触,都不能影响它。比如,把它放入装满水的脸盆再拿出来,它根本一点也不会弄湿,如果用火烧它,燃烧即使一直不停止,纸页也不会有丝毫被烧毁,熄灭火后,笔记上连一点被烧焦的痕迹也不会有,你如果不信尽管试试看。当初蕾卡曾经试图烧毁笔记,却根本没有成功。波伦瓦党人决定连笔记本身也进行研究。” 车子戛然而止,波勒一惊,他看着握紧方向盘的晶儿,念念有词地说:“不会错的!那本笔记,不是属于人间界的东西,它是圣书中的人间的东西!” 她的父亲柯惭,同时也是堕天,有一本从圣书中的人间带来的笔记,换言之……在神话传说中,堕天在背叛众神以前,是神的召唤兽奥罗靡斯,难道奥罗靡斯所在的世界就是——圣书中的人间?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异大陆的传说真是古老。神话与史实恐怕相差很远,那么那个世界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圣书,圣书,那充满了令人无法置信力量的圣书,那里面有一个异大陆! 她好容易才镇定下来,对波勒说:“你们有办法联系到尤妮琴。埃穆特吗?” “不,没有人知道,秀哲在这个国家也只见过她一次。” “他是在哪里和她见面的?” “这个,你去问秀哲好了。” 查!一定要查!这个女人,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她和那本笔记到底有怎样的关系她不知道,可是她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给找出来!如果,堕天曾经是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那么,她体内也流着来自于那个未知世界的种族的血!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有怎样的联系呢?而她流着这样的血,会面临怎样的未来呢? 第二十八回 恐怖的黑幕 满京的皇城内,雪绫皇后正在寝宫内为皇上批阅奏折。由于摩拿与这里有八个小时的时差,这里还是正午时分。她突然发现房间的周围有些诡异的气氛。忽然,有一部分地板慢慢隆起,一只朱红色的小怪物钻了出来,皇后手上的毛笔立刻掉落在了地上,她只见那怪物只有十厘米高,身穿盔甲,戴着面具,接着它立刻变成了晶儿的样子,只是她也只有十厘米高。 “你,你是谁?”皇后本来想叫侍卫,可是却觉的身体根本就动弹不得。 “我长话短说吧。”晶儿说:“我的名字是柯晶儿,是孙晓然的异父姐姐。我现在是用仆御灵与你进行对话,你和黑血人鲁西桑。盖尔特见过面吗?我弟弟接受你的委托调查杀害了他的真凶,目前已经有眉目了。” “真的?”皇后忙问:“谁是凶手?” “不,还没有能够查到那个地步,”晶儿说:“不过,似乎凶手杀他,和一本笔记有关系。你们接触他的时候,他有没有提到笔记什么的?” “没有,我不知道,他当时是接受我丈夫的委托调查古文书的秘密。和笔记什么毫无关系。但是,他给予我们的调查结果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报,我觉得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其实我能说的都告诉你弟弟了,你问他就可以了。”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你忽略了的细节,他身边有没有别人?他对你们说的话中,有没有比较难以琢磨的?他被杀害,很可能是凶手为了灭口,然后嫁祸给唯一的目击者金斯。可是我后来仔细想想,凶手为何要用堕天咒杀死鲁西桑?我弟弟以前猜测凶手是修改了金斯的记忆,才让他以为自己是凶手,可如果他有办法修改别人的记忆,那甚至连灭口也用不着,修改鲁西桑的记忆不就可以了吗?我想,凶手的目标不是要杀死鲁西桑,而是要毁掉他的灵魂,不能让任何人解析他的灵魂。” “那么,你们有办法证明金斯不是凶手吗?” “暂时还没有,对此我很抱歉。你真的没有线索吗?” “那,我想想,灵魂?等等,他好象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至今不明白。他说:”灵魂,其实是对生命的亵渎。“” “灵魂亵渎了生命?”晓然在车上反复默念着这句话,目前是他在开车。晶儿则坐到了车后,和雪绫王后的通话结束后,她问波勒:“这句话,你能理解吗?” “这,这是什么逻辑啊?”波勒说:“因为有灵魂,才有了生命,只要是稍微有一点灵质学的人都知道这一点,灵魂和生命根本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何来亵渎一说?我完全不明白。”“我还想问一下,在黑魔术中有没有可以把一个人的记忆完全修改的力量?” “有,它的学名是灵魂催眠,不过这种能力没有过人类使用成功的先例,只是记载在古代书籍中,所以它是否真的存在,还有待考证。灵魂是通过对时间的感觉,逐步推动生命向前发展的,记忆就是灵魂对时间的感觉的重要凭依,要修改记忆,就必须要破坏灵魂对时间的认知能力,所以即使成功了,这个人的灵魂也就会成为残疾,从今以后,对时间就无法有正确的概念和认识,智力也会衰退(智障就是比较典型的灵魂残疾)。” “是吗?可是,”晶儿说:“南金斯被捕后接受审讯的过程,并没有表现出灵魂残疾特征啊。如果是修改印象相当深的记忆,那残疾的程度绝对会很高。可是他却思路清晰地承认是他杀害了鲁西桑,这样的话…… ” “姐姐,”在前面开车的晓然说:“你认为鲁西桑的灵魂产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吗?如果强烈到对肉体会有很大的影响,凶手应该把尸体也处理掉才对,可是他留下了尸体,尸体也没什么异常。那么,很可能是表现在精神上,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把鲁西桑的死和那本笔记联系在一起呢?” “因为,鲁西桑的本体应该看过这本笔记。如果人类鲁西桑因为笔记而想要做什么的话,黑血人鲁西桑应该也会受到黑血的召唤,去做同样的事情。那么,就是利用笔记,探究圣书中的人间的秘密。而他,有可能通过某种途径,进入了圣书中的人间,灵魂因此而产生了剧烈的变化,而有一个人,不希望让人了解圣书中的人间的秘密,所以就决定使用堕天咒把他的灵魂彻底毁灭掉,再栽赃给金斯。他曾经力劝金斯背叛邪君,可见应该是冥界的人,所以凶手是伊鲁赫人的可能性很高。这个人,知道圣书中的人间的秘密,如果他的行为是个人行为还好,如果冥王知道秘密的话,那对邪君实在是很不利。如果这个异大陆,隐藏了什么毁灭性的力量的话……算了,现在瞎担心也没用,姑且先考虑这次事件的凶手吧。” “姐姐,其实,”晓然说:“我对你的话,还有另外一种看法。鲁西桑生前是第一个成功成为奇迹师的黑血人,换句话说,他的灵魂本身就和圣书中的人间关系密切。而如果照你所说,他进入了圣书中的人间导致灵魂产生变化,而这个凶手不能让别人知道而毁了他的灵魂的话,那他应该会想尽办法杀害接近神迹境界的奇迹师不是吗?虽然目前没有一个奇迹师达到神迹最高境界,但没有一个人是由于死亡而无法达到,都是因为败给无惑者的缘故。而且,也没有人受到类似堕天咒的攻击的痕迹。” “你是想说,黑血人变成的奇迹师比较特殊,不能让人知道他们进入圣书中的人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他不是唯一一个变成奇迹师的黑血人,最近沈俊的黑血人不是也变成了奇迹师吗?其实如果他有远见一点,会在他们刚变成奇迹师的时候就对他们使用堕天咒。所以,凶手的目的,也许是因为鲁西桑本身的缘故,如果不把他的灵魂毁掉的话,圣书中的人间或者人间界就会发生什么事情。比如,鲁西桑的灵魂因为进入圣书中的人间,而拥有了某种具有毁灭性的东西。当然,这只是猜测,也许这次坠楼事件的元凶,会知道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到了晶儿家门口的时候,波勒说:“我不想进去了,有话就在这里说好了。你们认为坠楼事件的凶手是谁?” “我们无法排除你们五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犯罪嫌疑。”晓然开门见山地说:“我本来考虑要用仆御灵监视你们,可是仆御灵只有他的召唤者才可以看见其传达过来的图象和声音,没有一个人可以连续二十四小时监视你们,更何况这样不尊重你们的隐私。” “你只要去我们的房间检查一下那个不就知道了?” “那个在平常,和普通的家具没有任何区别,我们是检查不出来的,又不能进行实验吧?” “其实,你们可以分别把我们囚禁起来啊,哪个人被囚禁后坠楼事件停止,那个人不就是凶手吗?” “没用的。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失踪,那个人都会警觉,而暂时停止杀人,那么根本就不知道凶手是谁。” “那,你们怎么办呢?” 晶儿说:“首先我认为这起案件是个人的行为,凶手应该是通过调查才得到了官员们的地址。犯人如果有两个人或两人以上的话,那么就应该有两个人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在案发的时候不在家里或者是放着那个看起来像是普通家具的地方。而现在,只有阿德雷特一个人有这样的证明,所以我认为凶手只有一个人。换句话说,其实阿德雷特的嫌疑已经可以基本澄清了,但是本着谨慎原则,我还是把他列入嫌犯的名单。” “凶手绝对不是我们五个以外的人吗?也许有其他人和波伦瓦党人有仇啊。” “的确,这也有可能,但是我们目前没有找到其他嫌犯,所以只有以你们五个为突破口,当年柯惭用那个魔具让无数人坠楼而死,如今这个人再度展开杀戮,我,”晶儿以坚定的眼神看着波勒:“我要借这个机会,把这个凶手绳之以法,这样子的话,也许那个噩梦就可以远离我了。”波勒看了看她,说:“我想还是早点回去吧,已经快九点了,我还是走吧。” 晓然说:“阿尔索先生,不如我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了,虽然天气很冷,不过我还是想自己走回去。” “你,还是怀疑我们会对你不利?” “在这种时代,小心始终是不会错的。”波勒说完这句话以后,打开车门离开了。 晓然看着他渐渐远去,问后座的晶儿:“你认为这个男人是凶手的可能有多大?” “如果他是凶手,”晶儿说:“那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可以查出他的底细。我至今还是不明白的事情是凶手获得情报的方法,还有,他杀人的顺序,似乎很奇怪,也找不出规律。就像是……随意地杀人一样。” “随意地杀人?先在回想起来,也修报复惠帝和那些官员的时候,刻意不让幻生操纵食物吃掉惠帝和皇后,就是想把最大的恐惧留给他们,还故意以陆豪的身份,让他们产生虚假的希望,还告诉他们主谋就潜伏在他们中,故意扩大他们的恐惧,所以他的复仇是非常有针对性的,可是这次不同。动机同样是复仇,可是杀的人的顺序,与他们在波伦瓦党的地位高低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如果他只是单纯痛恨波伦瓦党人,那何必不一次性杀光所有可以杀的人?” “也许是得到情报的方式所限吧。” “即使如此,他也可以将党员们根据位阶高低来决定杀他们的顺序啊。还有,每个人死的时候,时间都集中在下午三点到五点这段时间。那五个人都并不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才能杀人吧?如果把时间段分散开来,那不是更好吗?可以让那些波伦瓦党人每一天的任何一个时刻都处在极度紧张和恐惧的心理压力下。” “你说的也有道理,晓然,”晶儿说:“不过这些都只是根据状况进行研判得出的结论,不怎么站得住脚。我们根本就不了解犯人的心态啊。” “对了,姐姐,”晓然问她:“那两个冥界委派的调查员,你把他们怎么了?” “我让清清夺走了沈雨寒的影子,换言之,她现在的生死全掌握在我手上,我要求陆诗怀把和冥界的联系方式以及另几组来到黎加索的调查员的身份,我警告他,如果漏说了一个人被我发现,沈雨寒就完蛋了。” “如果你杀了沈雨寒,那她的鬼魂去冥界会说出真相的,陆诗怀就不会被你要挟。可是影子落在我们手上就麻烦了,影子是灵魂与现实最大的媒介,如果清清把影子吃掉,那么她的灵魂即使死了,也无法形成正常的状态。还好有清清在。那你后来是怎么对付其他调查员的?” “陆诗怀说包括他和沈雨寒在内一共有六个人来,和冥界的联系方式是使用冥卡。我找到另外四个人以后,也用同样的方式夺走他们的影子,逼他们交出冥卡。为防万一,每个人我都单独询问与他们共同来黎加索的调查员有几个人,是否的确是瞒着摩拿政府单独进行调查,每个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六张冥卡全在我手上,每一张我都发出了已经到达黎加索的讯息。所以现在暂时不必担心他们会影响我们的调查了。” “那这件事解决以后怎么办?你一直囚禁他们吗?” “否则还能怎样?我试探过,他们没有一个愿意接受我提出的任何条件,回去以后保持沉默。而且,我也信不过他们。这六个人已经知道我和你都是邪君派的人,又不能杀,只好囚禁起来了。” “其实,”晓然说:“你不用亲自出面的,交给请清处理就行了,她只要随便附到哪个人的影子上就可以操纵他的行动。这样,至少他们不知道你和邪君的关系。万一他们被谁救走的话,实在会很麻烦,你如果必须要转入暗地行动,你所有的资产都会被查封和冻结,没有那些资金,邪君的重生必然再度搁置。” “是啊,我今天是有点不够冷静,居然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我会安排人严加看管,优待他们,绝不能让他们中任何一个死掉。” “如果他们中有一两个人不怕死,自杀怎么办?人要自杀还不容易吗?这你很难阻止。所以,如果那种可以修改记忆但不会影响人类精神状况的魔法我们可以掌握的话…… ” “或者,可以使用堕天咒。”晶儿一脸严肃地说:“虽然邪君派还没有人可以使用堕天咒…… ” “你疯了!姐姐,你不知道这是多么邪恶与残忍的行为吗?”晓然说:“如果你敢那么做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啦。这样好了,我通知各国的分公司,尽可能将我的财产转移。你想办法联络组织的会计师,不过为了防止别人起疑,我想分批转移比较好一点。现金,银行存款这样的流动资产还比较好处理,可是最麻烦的是不动产,我不可能把它们全部变卖,而且最近东方的分公司正决定把一批最新的上等丝绸大量投入海外市场,我本来是打算把到时候我所分得的股利全部投入邪君之茧的最后阶段培育。你也知道,茧每一个星期的养料,都要耗费大量资金。” “姐姐,虽然如此,这也不是你使用堕天咒的借口啊。难道你把钱看得比人命更加重要?” “我倒没那么想过,毕竟人命关天,我也不想轻开杀戒。好了,进去吧,在车里都聊了快半个钟头了。” 对于晓然来说,姐姐是个很陌生却也很熟悉的人。虽然由于他长期在冥界求学,与晶儿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不过,他二十五岁那年策动反叛,由于决策失误,导致了许多不必要的牺牲,一度陷入窘境,是姐姐帮助他东山再起。对晶儿,他始终是抱着一份感激的。然而,由于妈妈表示与她断绝关系,对姐姐的打击实在是相当大。他还记得妈妈表示和他断绝母子关系的时候,几乎哭昏过去。姐姐,她那么多年,为什么都不去看妈妈? 走进客厅,晶儿脱下上衣,说:“先来烤烤火吧,晓然。你的房间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晓然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姐姐,于是对她说:“姐姐,你应该知道吧?爸爸虽然不是你亲生父亲,可他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妈妈对你也很好,难道他们说与你断绝关系,你就真的不去看他们了?他们现在住在柏商市(梦原沿海城市),我知道我如果去,妈一定会让爸去报告冥界,我实在不孝,让两位老人为我受苦。可他们不知道你和我有来往,你去见见他们好吗?这样,我也可以知道他们的生活近况啊!” 晶儿呆住了,一言不发。那本日记依然盘踞在她脑海中,她实在是不想再去回忆那些事了。她真的对母亲有点恨,可是一想到妈妈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抚养自己,又无法真正恨她。她也很想去看看妈妈,可是她感觉到那道门槛,实在是踏不进去。但她又想不出说什么来回绝晓然,只好说:“我和妈妈说过很多次,我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个舒适的住处,让他们享享清福,可妈不知道拒绝了我多少次,说我的钱脏,执意不肯。我看就算我去,她也会把我赶出来。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我们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是的,太多太多了。晶儿突然开始发现,她对于现在的事情,感到很累。 第二十九回 圣书馆到来 信志感到很不安。 小云怎么那么长时间都不来上班?冥王早就对他多次叮嘱,即使是过年的时候也不能放松警惕。这段时间虽然还没有发现被丁问天盗走的圣书再次出现,可是他觉得丁问天应该正在酝酿下一步的计划。上次在燔化,小云居然让寒凛绮在她的眼皮底下拿走了圣书幻生,这件事情导致了元老院不断向冥王施压,认为小云作为过去魔头的女人,对于冥界的未来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而她现在不知去向,更让人担心。 到了午饭时间,他来到了餐厅,随便买了一份很普通的员工餐,就坐在角落里吃了起来。刚吃了一半,就看见一只手拿了一杯水给他,他抬头一看,是水英和竹云。水英坐了下来,说:“馆长,你怎么也不买碗汤啊?我觉得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是担心小云吧?” “除了她还有谁?”被水英说中了心事的信志立刻开启了他的话匣子:“上次从燔化回来,她的情绪就很奇怪,她没有拿回幻生我也没有怪她,可是她却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又和我玩起了人间蒸发,真是拿她没办法!” “也别生气嘛,馆长。”竹云坐了下来,对他说:“其实小云也不是一个漠视纪律的人,这些年她在圣书馆一直干得很出色啊。我想她也许有了什么新的线索吧。对了,我想起来了,去年发生幻生事件的时候,她好像看了一份从梦原的调查员发过来的资料,表现地很激动。我想,她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那她也不应该单独行动,要向我进行汇报嘛!对了,秀明对于圣书最新的解析报告出来了没有?” “这个嘛,”水英说:“他目前还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我认为柯晶儿这个女人实在太可疑了,她是魔头的姐姐,还拥有那么多可怕的圣书,她很可能依然在暗中帮助邪君复活吧?如果邪君再现,那么黑血人就很难完全铲除了。她当初把圣书卖给我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它关键性的功能告诉我们,这个狡猾的女人,到底在策划什么呢?” 信志把饭盒往旁边一放,说:“你们肯陪我去黎加索吗?我想,与其待在这里等待调查报告的结果出来,还不如去那里查清坠楼事件的原委!” 竹云忙说:“馆长,这件事情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我们不可以越权行动!” “我想,以普通民众的的身份进行调查吧。我想你们心里也有数,这件事情实在很难和七年前的堕天咒之变脱离关系。其实我一直认为,阿苏凝是罪不至死的。不过也不可以用这种方式私自执法,我希望深入这件事情,也许对今后夺回圣书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帮助。你们如果不去,我一个人去!反正用空间之门很快就可以到那里了。” “馆长,你这个样子也是私自行动啊,”水英对他说:“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至少也要请示一下冥王吧!你这样做,也许反而会妨碍冥界的正式调查人员啊!” 信志看水英不赞成他的建议,干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魔头孙晓然应该也在那个城市里调查这件事情,如果真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也许还可以将他抓获。圣之精灵树很快就要启动移植人间界的计划了,我不能够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加以破坏!” 另一方面,晓然从晶儿的府邸中醒了过来。现在应该已经是上午八点了,他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窗外,依然是黑蒙蒙的一片。他穿上衣服,走下楼梯,早饭已经放在了桌子上,是两片面包和一瓶果酱,旁边还放了一杯牛奶和一份报纸,看起来晶儿已经走了。他坐在了饭桌上,打开果酱瓶的盖子,拿起刀正要朝上面涂果酱,报纸上的那个醒目的标题,让他手中的果酱瓶几乎掉了下来。 那标题是:著名收藏家波勒。阿尔索先生坠楼身亡,,他连忙拿起了报纸,根据报纸的叙述,波勒是在昨晚十点半在自己所住的公寓坠楼身亡的,而他昨天是在九点左右离开的,那么,是在那以后过了一个半小时后坠楼而死的。这是怎么回事?波勒。阿尔索根本不是波伦瓦党人,凶手为何要杀他?难道这次事件根本和堕天咒之变无关,凶手是个滥杀无辜的狂徒,就像当初杀害弗罗塔斯先生那样?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之前死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波勒的死,让晓然感到事情开始复杂化了。莫非波勒在七年以前也担任过害死阿苏凝的帮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何不把阿德雷特也一起杀死?根据晶儿的情报,他当初可是研究堕天咒的支持者啊! 而在同一时间,晶儿出现在了秀哲的家中,他们两个过去在生意上来往颇多,所以互相早就很熟识了。 “波勒。阿尔索的死,似乎预示着更大的灾难,”晶儿喝着秀哲为她准备的希罗咖啡,说出了她的分析:“你认为凶手是谁呢?” “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柯小姐,”秀哲说:“我对于他的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和我认识了很多年,我一直很欣赏他,从一个牙医变成一个灵质学家。我想,这个凶手实在太疯狂了一点。所以,我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了。凯尔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我实在是吓了一跳,他居然死了!我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会死的?不可能的呀!他没理由会死的!”“我想,也许他发现了凶手的犯罪证据,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如果知道他昨晚和你分手以后,接触了谁的话,也许就好办了。” “我现在派我手下的奇迹师沿着我家门口到他家的路线寻找线索。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蕾卡把埃穆特夫人的照片给了我们,我看过那张照片了。她的确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目前我已经全面动用我的关系网,来查出这个人的住址。总之,笔记的事,她应该会知道。” “待会儿我会去和凯尔见一面,”秀哲说:“波勒的双亲已经去世,其他亲戚也在离这里很远的城市里,所以我希望由我和凯尔来为他准备后事。他已经向医院请了假,我已经约好和他去警察局办理相关手续领他的遗体。你,不如一起去吧。我想也许你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呢。” “我知道了。我会找凛绮想点办法,能不能和波勒的鬼魂对话。不过刚死不久的人在冥界所呈现的是混沌的状态,所以恐怕希望不大。再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晶儿和秀哲走出房门,秀哲锁门的时候,她问他:“你真的猜不透凶手是谁吗?波勒。阿尔索,他难道曾经…… ” 秀哲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回答:“不可能的,波勒他一直很喜欢小凝,这是所有人都深知的。其实,如果死的人是阿德雷特,我倒不会觉得意外。他昨天在我们四个面前所说的话,就已经足够构成凶手的杀人动机了。” 凯尔医生的家离龙府很近,两人徒步前往他家的路上,忽然晶儿在人群中看见了叶水英和李竹云!怎么可能?晶儿对这两个人的出现感到很意外,而秀哲也注意到了那两个人,也是颇为惊讶。晶儿说:“我看还是先回去吧,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在这里。” 可是实在是不巧,水英发现了她和秀哲,连忙喊道:“柯小姐!龙先生!”这下,想躲也躲不了了,晶儿只有祈祷晓然和其他奇迹师千万不要出现在这里,走上去和他们搭话:“久违了,叶先生,叶太太,自从幻生的交易结束,很久没和你们见面了!” 水英笑容可掬地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和您相遇啊,真是太巧了。您和龙先生认识吗?” 秀哲代她回答:“啊,我们是在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今天我们也是恰好相遇的,叶先生,田馆长也来到黎加索了吗?” “唉,如果没有我们那个任性的馆长的话,”竹云说:“我们也就用不着那么辛苦了呀!这次我们来这里是因为…… ” “竹云,别说!”水英一脸抱歉地说:“很不好意思,舍内不是很会说话,其实我们是有任务的,不过是机密。很抱歉我们还有事情要办,不能多谈话。柯小姐,再见了。”接着,他就和竹云告辞离开了。 目送二人远去,竹云说:“田信志这只狡猾的狐狸,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们是为了坠楼案件来的,这很明显。”秀哲说:“看来,我们的动作要快点了。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无妨,目前知道我介入的只有波勒。阿尔索和你,波勒已经死了,他在冥界也没必要说多余的话。你呢,应该不会出卖我吧?” “我当然不会,”秀哲说:“毕竟你弟弟救过蕾卡,我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可是,如果圣书馆的人知道奇迹师调查这件事情的话,那就麻烦了,因为这次事件与柯惭关系很大,所以他们很可能会怀疑是你委托奇迹师的。即使他们查不出你是奇迹师的首领,光是委托奇迹师就是有罪的,因为奇迹师是黑血人的灵导者。而且看见你在这里,再加上你囚禁了那些调查员,如果那列火车上的人作证,那么你的嫌疑会很大。如果你不尽快想办法处理掉那六个调查员的话就麻烦了。因为他们中任何人都有可能自杀,到时候,冥界就会以暗中私通邪君派为由与世界各国交涉通缉你,那个时候…… ” “那么,秀哲,”晶儿说:“你,可以帮忙告诉我堕天咒的使用方法吗?只要可以使用那种咒术的话,我就可以让那六个调查员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这样,纵然冥界认为我嫌疑再大,魔元宗会也没有证据逮捕我。” 秀哲讶异万分,他呆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愤怒地说:“那么没有人性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堕天咒是将人类的灵魂完全粉碎掉的恶魔力量,当年小凝就是因为研究出了这种魔咒才会死的,我发誓,我这一生绝对不会再次使用它!为什么,你居然可以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呢?” 晶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说:“正是因为它可怕,我才觉得它有使用的意义。当然如果你不肯我也不能勉强。不说这个了,先走吧,去凯尔医生家。” 秀哲虽然对这个女人开始感到相当厌恶,可是他与晶儿有一定利益关系,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她翻脸。于是两个人开始走向凯尔家。说来很巧,凯尔家正好就住在勃列格。奥登坠楼的公寓的四楼。走到四楼他家的门口时,他们发现蕾卡竟然也在门口。秀哲忙走到她门口说:“蕾卡,你也在这里?” “啊,是的,”蕾卡对他说:“是的,我今天一早就知道波勒死了,所以就决定来找凯尔。我也是刚走到他门口。”说着,她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凯尔打开了门,而晶儿立刻看见了坐在里面沙发上的水英和竹云!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两个刚才的确是朝凯尔的家走来的。 晶儿知道他们已经看到了自己,看来这下很麻烦了。不过她希望尽量不要让水英知道自己正在调查这次事件。除非波勒昨天在坠楼以前给凯尔打过电话,否则凯尔应该不知道自己介入过这件事情。她特别吩咐过所有的奇迹师告诉每个嫌犯,他们是受阿苏凝的委托调查这次事件的。而只有已经死了的波勒察觉这是一个谎言。说实话,她亲自委托奇迹师是很失策的行为,但是因为怀疑这次事件和她的父亲柯惭,也就是堕天有关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衍生出那么多的问题,她也开始后悔起来了。而现在,她也只有决定根据凯尔看见自己后的反应来判断他是否知道自己正在调查这次的事件。 凯尔看到门口的三个人后,忙说:“秀哲,蕾卡?这位女士是谁?” “她是柯晶儿,”秀哲说:“我和你提过她的。” 然后,晶儿立刻开始观察凯尔的表情,凯尔似乎表现得很平静,似乎她会拜访他是一件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就这次事件和她父亲许多的微妙关系,他也有可能猜到这一点。他说:“好,那进来吧。” 房里的水英和竹云看这三人进来,水英忙说:“沙坦先生,既然你有客人,那那件事情就下次再谈好了。我和舍内就告辞了。你不用送了。”凯尔怀着歉意说:“照料不周,请见谅。请走好,再见。” 水英和竹云从晶儿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晶儿可以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如果他们和那六个调查员进行联络的话,问题就更加严重了。接下来,要从凯尔的话语中推测出波勒昨天晚上有没有和他说自己介入的事情。她倒不担心他们知道自己和晓然在一起的事情,因为秀哲那张委托晓然的纸依然保留在黑血人的阿苏蓝手中,只要她把那张纸交给魔元宗会的人,秀哲就会被捕,但这是鱼死网破的策略,因为秀哲会说出她一直在暗中为邪君派提供资金,所以只要她不被逼到走投无路不会用这张王牌。但如果他们把自己和晓然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冥界的人,她就会那么做。这些人不可能会不理会秀哲的死活。但是难保他们会告诉圣书馆的人自己已经介入调查,那样的话如果自己迁怒于秀哲,他们反而会把全部的内幕说出来。所以目前,她和这些人互相牵制着对方的行动。 凯尔家装修得很漂亮,客厅很大,铺着一块大红地毯,书架上面摆满了世界名著,玻璃茶几上放着一个紫色檀香炉,墙上挂着几幅梦原著名的书法作品,晶儿就借此展开话题,对凯尔说:“你好,凯尔医生,想不到你对我国的书法很有兴趣啊,其实我也很喜欢张润的作品。” “哪里,您太客气了,我是个学医的,哪里懂什么书法,这只是用来装斯文的。”凯尔冷冷地回答了她的话,接着说:“柯小姐,有话就直说好了,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拐弯抹角。” 蕾卡忙说:“凯尔,你不要这样,我想波勒的死和柯小姐没有关系的,你不用这样。” 可是凯尔却不依不饶地说:“是吗?波勒临死前给我打过电话,说柯小姐故意在他面前先礼后兵,想要套出他的话来。谁知道那么巧,他昨晚就坠楼身亡了!不过柯小姐,你不必紧张,我可没和刚才那两个人说过一个字,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算了!凯尔!”秀哲说:“你发火也没有任何意义啊!波勒死了,我们要想办法查出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呀!这个人为了什么,连波勒也要杀呢?” 蕾卡也劝他说:“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凶手既然能够在夜间杀害波勒,那么他应该并不只局限于在下午才能杀人,而且他也许连我们也杀。凯尔,为安全着想,你还是想办法搬到另外一栋公寓的一楼去吧。我已经把我住的房间改到一楼了。” 凯尔总算冷静了下来,说:“你们先坐,我去泡几杯咖啡吧。”说完,他就向厨房走去。三个人都坐了下来,空气很凝重,终于晶儿问了蕾卡一句话:“见到你,我就想问一下。你为何一直保存着那本笔记呢?那本笔记虽然无法销毁,可是你可以丢弃啊。” “我,”蕾卡说:“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笔记上没有解读出来的方程式,可以解除堕天咒的魔力,让被粉碎的灵魂重新复原,所以这本笔记,我依然还保存着。再说,丢弃笔记,万一被怀有恶意的人拣到的话,还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也说不定。而且,我总觉得弗罗塔斯先生把笔记交给我,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所以我把它给了秀哲,如果可以让人解析出没有能解析的部分的话就好了。不过,记载着堕天咒的那一页我撕了下来,保存在我自己身上。” “你,有没有给谁看过?”晶儿迫切地问:“比如鲁西桑的黑血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不,没有,”她回答:“看过那本笔记的波伦瓦党人也很少,而且有几个已经去世了。依然还活着的几个,也在这次坠楼事件中死了。不过你别误会凶手是为了这个理由杀人,也有没看过笔记的人死掉。” “ 你可以确定?” “是的,沙依列克。米勒和克鲁多。加里明卡当初是基层党员,没有权限看那本笔记的。如果死的都是看过笔记的人,那我早就猜到这点了。” “可是,”晶儿说:“看过的人也可以告诉没看过的人啊,也许那两个人从看过的人那里听到过。而且,他们也可以把笔记的内容记下来进行传播啊。” “也不能说没有那种可能,”蕾卡说:“可是,如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就没有人可以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过笔记上的内容,凶手又怎么知道那两个人看过呢?而且根据当时的命令,如果私自把笔记的内容外泄,是要以叛国罪论处的,我想没有人会有胆量那么做吧。在堕天咒之变发生后,波伦瓦党为推卸责任,不承认笔记的存在,即使我们把笔记作为证据,这本根本每人看得懂的笔记也无法证明小凝的清白。所以外界对笔记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一般的基层党员也认为这本笔记没有太大意义。” 秀哲说:“蕾卡,不要说了!当初,波勒和凯尔都说因为你把笔记带来,才害死了小凝,这七年来你才那么痛苦,认为在你身边的人都会离你远去,所以去年你才会一心把自己麻醉在钢琴中,宁死也不想脱离圣书。” “是的,”蕾卡的眼眶已经布满泪水。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痛苦!可是,当那位柳小云小姐说,她也曾经因为自己的错误造就了他人的痛苦时,我想到了自己。我开始仔细思考我应该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咖啡来了!”凯尔端来了三杯咖啡,浓郁的香味立刻布满了整个房间。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的时候,看蕾卡正在流泪,以为她是在哀悼波勒的死,于是说:“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看还是商量一下波勒的后事吧。目前法医还要检验他的尸体,所以暂时我们还不能把他的尸体给领回。我已经给他预定好了墓位和棺材,并且尽可能通知他的朋友来参加他的葬礼。” 晶儿端起咖啡杯,说:“我认为,他也许,是自杀而死的。” “ 你,你说什么?”蕾卡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忙问:“你,你开什么玩笑,他有什么理由要自杀?” “为了转移我们的调查方向,包庇真凶。目前,大家都认定,凶手是为了替阿苏凝报仇,所以无论是谁都会把嫌疑人锁定为你们五个人。他昨天还问我,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你们五人以外,出于其他目的杀人。现在他这么一死,我们就会怀疑,凶手会不会是别的人呢?坠楼本来就兼有自杀和他杀两种可能,他也不需要刻意进行安排。更何况,凶手的杀人时间一直局限于下午三点到五点,波勒虽然不知道凶手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能在这个时间段杀人,可是如果把这个当成线索追查,难保凶手不会被查出来。他现在选择在晚间十点半从自己家的窗口跳楼自杀,那么,这个线索自然也就破除了。秀哲说过,阿德雷特昨晚在他家召集你们五个,誓言要追查到底,那么,为了不让最后他必须要将另外三人中的一个逮捕的情形出现,更为了感激这个人为小凝报仇,他完全有可能牺牲自己的生命来袒护真凶。” “可,可是,”蕾卡说:“也许凶手真的是我们五个以外的人呢!再说,凶手还没有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即使有心要袒护,也没必要用自杀这种方式啊。” “不,”晶儿说:“对于他来说,小凝死后,自己的生命本来就已经无所谓了,何况死去也许有机会在冥界见到小凝,也许对他而言,死亡并不是牺牲,而是他早就有的念头,这次只是顺便帮助一下那个凶手也不一定。至于你说凶手是你们五人以外的人,那他就更不应该杀害波勒了,因为他杀害波勒,也许警察和冥界的调查方向有可能脱离堕天咒之变而转向他。” 秀哲忙说:“可是,他可以多等一段时间啊,等他觉得凶手杀了足够多的人再自杀,否则的话他自杀后死的依然全是波伦瓦党人,也是老时间坠楼,那么警察还是会怀疑凶手的杀人动机和堕天咒之变有关啊。” 晶儿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恐怕来不及自杀,凶手就有可能被捕,或者波伦瓦党人在下午三点到五点这段时间专门外出,那么,他们就不会被杀了。现在呢,波伦瓦党人知道一天任何时间都可能坠楼,那么他们自然也就不会专门在这个时间段外出了。” “不过,”凯尔还是不相信波勒会自杀,说:“如果阿尔索他无意中掌握了凶手的犯罪证据呢?” “这也不可能,波勒对那个人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举发他?更何况杀了他的话,他也可以在冥界说出真相啊,虽然冥界根据和圣之精灵树的契约不可以把死者的情况反映给人间界,但如果涉及到与魔具有关,他们还是可以告诉人间界的司法部门的,去年的侵蚀事件就是一个例子。所以,我认为波勒,他很可能是自杀而死的。” “恩,有道理。”凯尔开始对晶儿独到的思维方式和推理能力开始钦佩起来,对她的态度也开始好了起来。于是,他进一步问她:“那么,你认为凶手为何只能选择下午三点到五点才能杀人?” “这个,我还没有想到,不过,你们如果知道凶手是谁,一定会包庇他吧?目前我可以排除阿德雷特的嫌疑,因为他在第一天案发的时候,和探长路克。达列夫在警察局的办公室内,他是无法接近任何那种家具的。而你,凯尔。沙坦先生,虽然经常要加夜班,但不至于只能在下午三点到五点才能接近那个家具。而你,蕾卡小姐,你一天都在旅馆里,也是没任何限制。而秀哲先生也是如此。所以我可以排除凶手是出于栽赃这种意图嫁祸给其他人,而的确是由于某种原因才能在下午的那个时候杀人。” “其实,”蕾卡说:“也许不是由于时间上的限制,凶手只是随意挑选了一个时间段而已呢?” “不,他这样做反而会导致人们专门挑选这个时间外出,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即使他可以在这以外的时间再杀人,多少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不需要那么做。其实最大的问题,是他如何得到那些死者的住址同时确定他们在那个时间段确实在家,从而选择杀害他们的日期。其实这也可以解释他杀人的顺序为何没有规律,因为他必须要根据死者的生活规律来杀人。” “可是,”蕾卡说:“他难道没有考虑到一件事情吗?如果时间长了,摸清了这个规律的人们专门在这个时候外出怎么办呢?” “那他也许会考虑重新布置策略,再想办法杀他们吧。他只能选择那个时间杀人,究竟是为什么?地址和对方的生活习性,他应该不会找私家侦探调查,万一那个侦探事后发现死的人全是他调查的人,那他很可能会告诉警察。即使对方给他再多钱,他应该也不至于情愿牵扯进有可能被背神之塔的力量侵蚀的危险中。如果是他自己调查的话,那反而容易被捕。即使他不怕死,在复仇行动没有圆满完成以前,他应该不会轻易让自己被捕。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波勒确实是自杀的的话,那么,凶手应该会猜到他是自杀来帮助自己,所以,他为了不辜负波勒的帮助,一定会更小心,我们的调查实在是很难。” “既然你认定只能在三点到五点杀人,”凯尔好奇地问:“你可以安排人在这个时间段监视我们的行动啊,这样不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当然,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凶手早就知道他的行动可能被监视,那么我不认为限定了杀人时间的他,会蠢到在那个时间段专门无法提供清白的证据。他会想一个巧妙的方法,来避开其他人的眼睛进行。我认为很可能就是这个方法具有缺陷,导致只可以在特定时间段杀人,使用那个魔具!” “不过,”凯尔问她:“我们三个中的一个,也许就是凶手,你为何要把这些推理告诉我们呢?” 晶儿自信满满地说:“这个嘛,因为我喜欢和有实力的人玩游戏,刚才的推理,就当是对于 第三十回 恶魔书架 这天的下午三点很快就到了。在许多波伦瓦党人所居住的公寓或大厦下,警察都布置好了气垫,但如果真的摔下来,也无法保证对方一定可以生还。而那些党员虽然恐惧死亡,可是看到波勒。阿尔索的死讯时,大多自我安慰凶手也许不是冲着波伦瓦党人来的。 阿德雷特目前在其中一栋公寓的下方,看着一个个气垫,对身边的路克说:“其实这些人只要这个时候外出不就行了吗?也省去我们麻烦。” “话是那么说没错啦,”路克回答:“可是有许多人性子倔得很,说是宁死也不会屈服,这些政治家到底把命当成什么呀?而且波勒。阿尔索的死,使报纸上批评我们太草率地下了坠楼只会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的结论,现在这个城市已经酿成巨大恐慌。说实话,我认为这次几乎可以肯定是柯惭的魔具作祟,想当年这个魔具让多少人坠楼啊。而且,为什么那个冥界大使出现在这里啊?” 是的,信志现在正在气垫旁边,如果这里真有人坠楼的话,他就可以用魔法救那个人。 时间到了,目前没有人坠楼,阿德雷特暂时松了口气,说:“路克啊,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紫水晶》(西洋名著)里的主角赫克利夫斯一样啊,如果凶手真的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的话,那么我实在是和他一样,被夹杂在法律和友情的矛盾中了。无论谁是凶手,我都会很难过的。” 路克说:“你怎么动不动就把这本书拿出来说啊,《紫水晶》你也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老是拿自己和里面的角色作比较。看来我之前不把波勒。阿尔索与凯尔。沙坦的地址告诉你是明智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去和他们串供包庇他们!” “《紫水晶》我也比较喜欢看,”不知什么时候,信志走到了二人身后,说出了这句话:“我和赫克利夫斯一样,背叛了自己昔日的朋友,只为了我所信仰的事物。” 阿德雷特回过头,问他:“那么,你满意它的结局吗?” 信志平静地回答:“这世上没有可以让任何人都满意的结局。” “或许吧。”阿德雷特点了点头,说:“我希望,这场杀戮,以一个我们可以接受的方式结局。” 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有一个人,正怀着恶毒的诅咒,想要展开杀戮。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杀死那些害死小凝的凶手!我不会让她白死的,我也不会让波勒白死的! 诅咒很快应验了。 在市中心的一幢大厦和西歇尼区的一栋公寓都有波伦瓦党人死亡,而那幢大厦并不是死者居住的地方,而是他与另外一个党的人士进行洽谈时坠楼而死的。事后根据目击者称,死者的身体突然飞到天花板上,而紧闭的窗户自动打开,死者的身体就飞出了窗外。 根据他的供词,这次事件是柯惭的魔具的可能性一下提高了许多。可是,由于缺乏证据,所以对那四个嫌犯什么也做不了。这天晚上,晶儿来到了阿德雷特的家里,想询问一点情况。 阿德雷特家和秀哲的家一样,都是豪华别墅。在一楼宽敞明亮的客厅里,阿德雷特开始与她谈起这次的事件。他家里有许多佣人,家里的女管家阿莱尼为她泡上了一杯很纯正的希罗咖啡,并在房间里用留声机播放一张唱片,这里面都是三十多年以前的经典音乐,室内的气氛非常幽雅。 阿德雷特听完她的一番分析以后,说:“柯小姐,你是说波勒也许是自杀的?” “是的,而且,他很可能是为了掩护真凶。” “这个傻瓜!他居然不惜自杀来为这个杀人狂掩饰罪行!那么,柯小姐,你认为凶手到底是谁?” “我即使推测到是谁,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对方的罪行。” “那么,”阿德雷特说:“我可以把凶手的名字告诉你。” 同一时间,秀哲和蕾卡再度回到了他们的家。秀哲希望他可以让蕾卡在这里住到她找到新的房子为止。蕾卡进入他的书房,对紧随其后的秀哲说:“秀哲,你还记得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对我说,你会让我得到最幸福的生活。我一直相信着,期待着,在放弃了钢琴以后,我一直渴望着你所能给予我的幸福。” 她走到书房里的书架前,看着里面摆放着的古今中外的书,对他说:“可是我知道,当小凝出现的时候,你的心就属于她了对吗?你不会再记住对我的承诺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为了你放弃钢琴,和你共同创业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你之所以赞助波伦瓦党对那本笔记的研究,完全是因为小凝。你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情,所以我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接着,她回过头,看着秀哲,对他说:“即使是杀人,即使是要用柯惭的魔具——恶魔书架来杀人,你也可以做到,只要是为了小凝。但是,你没有想到吧?波勒会为了你自杀!那天,你把我们请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希望让我们理解你的做法,向我们宣言你那么做的正义性。我懂,可是,我还是无法认同你杀人的行为!” “你说秀哲是凶手?”晶儿近乎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阿德雷特,问他:“你怎么知道?” “在他和蕾卡离婚的时候,我们就都了解到了。提出离婚的人是他,因为他无法忘记小凝,更无法不介意把那本笔记带到了摩拿的蕾卡。”阿德雷特说:“只是,我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100%肯定他就是凶手。” 晶儿喝了一口咖啡,说:“你说的话很有参考价值。算了,我也不希望多说些什么了。恩,你这杯咖啡里放了奶精啊,我比较喜欢喝不放奶精的咖啡。” “是吗?”阿德雷特连忙端起杯子开始品尝咖啡,接着他放下杯子,说:“啊,我好像拿错了,你那杯原来是泡给我喝的,因为我比较喜欢喝放了奶精的咖啡,我这杯是没有放奶精的,我让阿莱尼帮你重新泡一杯好了。” “不用了,我们换回来好了。” 晶儿把手中的咖啡给了阿德雷特,把他那边的咖啡杯拿了过来,开始品尝。 阿德雷特又对她说:“对了,你认为,凶手为什么会拥有恶魔书架呢?你也知道恶魔书架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吧。” “是的,可以杀人的书架,”晶儿说:“确实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接着,她突然说:“对了,我想,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上次侵蚀事件中的档案是否还在?” “啊,放在我书房里,你想要那个?” “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好的,我带你去楼上书房。” 晶儿随着他走上楼梯,阿莱尼正好走下来,说:“先生,我的活已经做完了,明天我就可以回家过新年了吧?” “啊,是的,不过,路茜最好留下,她比较懂我的心思。” “好的,先生。” 走到上面的书房,阿德雷特拿出钥匙打开门,和晶儿走了进去。接着,迎面就是一股狂风袭来。 阿德雷特打开灯,把门关上。晶儿这才发现,书房里的窗户碎了,冷风一直吹进来。 “那么冷的天气,”晶儿对他说:“怎么不赶快换一块玻璃呢?” “啊,这也没办法,换玻璃的店因为新年都关门了,我最近只有把书房的门锁上。接着,他就走到正对窗户的写字台前,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份档案,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为什么没有《紫水晶》?”晶儿看着正对着窗户的书架,问他:“为什么你的书架上看不到那本书?” 阿德雷特书房的书架上所有的书本,全部都用挂历当包书纸包住。那些书的书名全写在挂历纸上,都是些很普通的小说和法律书。 阿德雷特笑着说:“那本书啊?我早就扔掉了,因为看了太长时间了。” 晶儿回过头说:“是吗?可是晓然他今天和你对话的时候,你明明说你一直珍藏着啊。” 阿德雷特一惊,但很快恢复平静,对她说:“柯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晶儿说:“那个叫路茜的女佣人,确实很了解你。否则的话,你的计划也不会那么顺利。一直以来,你都使用恶魔书架,杀害波伦瓦党人对吧?” 在秀哲的书房里,他对蕾卡的指控,显得非常愤慨:“你说是我杀了那些人?你说你是为了我放弃钢琴?” “是的!还记得去年我被玉摩罗侵蚀的时候,你要毁掉那架钢琴的时候,我多么痛心啊,我想你也许不爱我了,所以我万年俱灰,宁愿被玉摩罗毁灭掉!” “不!没有!我一直爱着你!蕾卡,我以为你真正爱的是阿苏蓝!我的天,怎么会这样?” “你,你爱着我?你真的不是凶手?” “我不想说多余的话了,”晶儿说:“你的罪行,我已经看穿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阿德雷特说:“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我从一开始,就让清清黏附在你的影子上,因为我需要得到最新的案情。我说我不会监视别人是假的。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你很奇怪,你是当年唯一支持研究堕天咒的人,而现在却是唯一反对这种杀戮行为的人,还不断帮波伦瓦党说好话。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了。照理说,你应该感到很自责,很内疚,可是你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感情。而同时,你也是因为案发的时候和路克先生呆在一个没有书架的办公室内,所以洗脱了嫌疑。但正因为这样,我反而更加怀疑你。但是清清告诉我,你在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都没有靠近过任何书架,我就开始感到奇怪了,难道说你不是凶手?” “可是,我很快就意识到,你的确是凶手。只怪你太不谨慎,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波勒。阿尔索,的确是被你杀害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今天到了十一点半或更晚,你会再杀死凯尔。沙坦或者蕾卡对吧?昨天晚上你要秀哲召集那四个人去他家,表面上是为了呼吁凶手不要再杀人,可实际上,是为了召集大家后,查出他们的住址。你只需要以检察官的身份向电信部门提出申请,就可以查出秀哲那天接到你的电话后打去了哪三个地方,你就可以知道另外三个同伴的住址了。我查过,这七年来你和秀哲一直是秘密来往的,和波勒。阿尔索、凯尔。沙坦没有联系。表面上你是不希望让人知道你有这样的过去而影响前途,实际上是在布烟幕弹,但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在他面前就只是一个朋友而不是检察官,所以秀哲就没有义务把他们的地址告诉你,而且他也因为厌恶你不愿意把那三人的地址直接告诉你。虽然你也可以通过警方知道他们的住址,但由于你也是个嫌疑人,路克探长决定不把其他嫌疑人的地址告诉你,也不让你直接介入对他们的调查以免你包庇。他只让你负责调查死者本身,根据你的态度观察你是不是凶手。我在警察局里有不少内线,路克探长就是一个。这些情况我全部了如指掌。所以你决定使用这个办法杀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让人消除你除了下午三点到五点以外,没有办法使用恶魔书架杀人的想法,反正你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在案发的时候不可能接触恶魔书架。仔细想想,根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时间限制。根据恶魔书架的使用规则,只要把大楼的地址和书架最底格属于第几层楼写在一张标签上贴在书架的任意部位,然后根据这个标准把书架的某一格假想为大楼实际的那一层(比如假想书架最底格为大楼的第四层,那么上面一格就是第二层,以此类推),然后把书名中含有要杀的人的人名中的单词拼写或单字的书,放在那一格上。如果那个人确实在那一层,那么如果把那本书从书架的那一格上扔在地上,他就会坠楼而死。如果窗开着,那他会自动跳下来,如果窗户关着,他就会被魔力强行拽下来。就像今天在大楼死去的那个年轻人一样。” “你开什么玩笑啊,柯小姐,”阿德雷特说:“你别开玩笑了,你看那些书的书名,哪有一本和死了的人有相似点?既然那个清清一直黏附在我的影子里,那么那个人应该看到,这个书架上的书我从来没有动过吧?” “你早就发现清清了,因为你很谨慎,为了防止任何魔力的监视,你应该精心准备了许多符咒吧?有的时候只要在身上贴上东方的幻影符咒,清清看到的你的行动会与现实完全不同,用仆御灵监视你也没用。所以,你可以在清清面前做很多事情,但她看不见。” “那你认为呢?如果我一直把书架上的书换来换去的话,那么仆人也会感觉奇怪吧?我可是一直让我的仆人打扫书房的,书架当然也有叫他们打扫过。莫非你认为,我一直用同一张包书纸包不同的书?那我如果那么做,那么换下来的书本如何处理?烧掉吗?那样的话要有多少灰烬?仆人们打扫的话也会觉得奇怪我为何要烧书吧?如果我把书本全部都藏起来的话,那你可冤枉我了,这个家,我可以让你用尽所有办法来搜,你不会搜出一本书来的。如果我把他们丢弃,仆人也会觉得奇怪的。总之,我如果实行这么费事的计划,应该把所有佣人解雇,不是吗?否则你们来调查的时候,仆人不就会把这种古怪的情况告诉你们吗?另外你可以把这些书的包书纸全拆开,我保证我写在外面的书名和里面的书是一样的。”晶儿取出一本书,包书纸上的书名是《亚尔兰多》,拿去包书纸,书名也的确是《亚尔兰多》。然后晶儿就把书重新包好放回原位。 “果然是因为幻生。我一直不明白这世界上为何还会有恶魔书架,现在我明白了。幻生是一种可以把非生物所不具有的性质强行地加在它上面,只要是人类所了解的性质就可以了。那本圣书幻生,是丁问天大人给你的对吗?你用那本圣书把将恶魔书架的特性附着在你的书架上,对吧?后来在去年侵蚀事件,你了解到听了蕾卡的钢琴独奏的人就会变成白骨的时候,你就猜到蕾卡和圣书扯上关系了吧?圣灵节那天晚上,秀哲和蕾卡在钢琴问题上产生了争执后,秀哲离开不久,蕾卡就独自到大街上,遇见了也修,而你当时一直跟踪着她吧?你一直憎恨着把那本笔记带到摩拿来的蕾卡,所以你关心着她的生死,你要她死在你手上,所以当跟踪她的你看见了与她交流的也修的时候,你就产生了利用也修的心情。” “你胡说什么呀?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也修!”阿德雷特想走上去,可是清清束缚在他的影子中让他无法行动。 晶儿继续说:“你虽然用圣书幻生把你的书架变成恶魔书架,可是你如果没有那些人的地址,无法了解他们的出行习惯,也杀不了任何人。所以你后来主动与也修交流。对于同样想复仇的也修来说,你和他是完全可以合作的。所以,根据你们的协议,把幻生交给也修作为他今后可以在圣灵节以后继续呆在人间界的工具,同时他也可以用幻生来报仇。而你的条件就是,想办法查出那些波伦瓦党人的住址。由于也修是鬼魂,所以人类的肉眼看不见他。他只要在议会召开会议时潜入,认清哪些人是波伦瓦党人,再跟踪他们到他们家里,然后再观察他们的生活习性。由于没人看得见他,所以这是很轻松的工作。当你拿到所有资料后,就把幻生的持有权转交给也修,让他回梦原报复惠帝。而你花了一段时间,先是精心化妆去书店购买符合条件的书籍,聘请佣人并观察他们,做好一切准备后,你就从大前天开始了你的计划。” 接着,她继续说:“我相信这些书和包书纸是一样的,可是,如果说你在转交幻生给也修以前进行设定,那么书架不但在质上可以转换,甚至可以连空间也转换。”她拿出了圣书幻生,将书翻开,眼前的书架受到感应。然后,晶儿取出一本书,包书纸上的书名是《亚尔兰多》,而把包书纸拿去,里面的书名却是《勃郎多的理发店》,是一本摩拿的文学名著,“勃”这个单字正好与勃列格。奥登的“勃”一样发音。 晶儿对他说:“你无话可说了吧?我派人去过电信部门调查过,你的确曾经在昨天晚上九点半去查了秀哲打出的电话。你为了不让我们抓住一丝一毫的线索,决定利用你的佣人。你让那个叫路茜的女孩在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打扫房间,当然包括擦拭书架。你在那个时候都会出门,你在出门前,根据幻生转交前的设定咒语,把书架变成了恶魔书架,然后把标签贴在书架底部或其他什么部位,这个时候你应该把符咒带在身上,所以清清看不到你的所作所为。然后,让佣人来打扫房间。我调查过路茜,她是个希罗人,看不懂摩拿文,所以她在擦拭书架的过程中即使把书本翻开也不会发现里面的内容与书名不符合。在擦书架的隔板的时候,她当然要把每一层的书架上面的书都拿下来,即使她只是很轻地放在地上,与书名相对的人也会坠楼而死。” “可是,第一天和昨天,今天,死者都在不同的大楼上摔下啊。我在标签上只能写一个地址啊。” “如果是过去柯惭使用的那种书架,确实办不到,可是,如果用幻生对于书架下达暗示的话,就不一样了。你可以计算好女佣要花多少时间才开始擦拭书架,那么根据幻生的暗示,只要在纸条上写下对应楼层,书架可以在暗示下不断改变自己对应的大楼地址。这只要预先在咒语中设定好,是很容易的事情。即使有误差,也不会很大,可能会偶尔有两三个人活下来,这就是你的杀人顺序不规律的原因所在,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多少人会幸存下来。” 突然,书房的门打开,晓然走了进来。他对阿德雷特说:“你实在是一个小心谨慎至极的人,为了不让我们找出一丝一毫可以怀疑你拥有恶魔书架的线索,居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呢。我想,女佣在擦拭书架的时候,你应该有考虑到她也许会把书放在写字台上或椅子上,你如果直接要她放在地板上,那到时候如果冥界的人询问她,她说出你这样的话,你就会被怀疑。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你故意打碎了书房正对写字台的这扇窗户,这几天风那么大,如果女佣把书放在了写字台上或椅子上,风也可以帮你将书吹在地上,尽管不能保证准确无误杀死每个人,但是你只要多买几本同样含有要杀的人的名字和单字的书就可以了。你每天回来以后都锁好书房的门,把恶魔书架上的书本排列都记录下来,转换为普通书架的时候按照同样的顺序摆好就行了。” 晶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会影响你的计划,不过那种可能不高。那就是女佣在用湿抹布擦拭书架的时候,把一部分书拿在另一只手上。你为了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不知道你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是这样,刚才在楼下,我和你拿错了咖啡杯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没有拿错,是故意这样的。当时女佣就在旁边看着,你在与我换了咖啡杯后,你对我喝过的那杯咖啡动也不动一下,因为你要在日常生活中,让人产生你是一个有洁癖的人的错觉。那么,女佣在用湿抹布擦书架的时候,两只手应该都是湿的,那对于有洁癖的你来说,自然无法容忍书上沾上水,那她就不会那么做。路茜的确很懂你的心思呢!不过很可惜你还是百密一疏,我今天查到你去电信部门查过秀哲打的电话后,刻意让清清在书架的影子上用影之刃在书架的影子上刻了记号,当然这用人类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你每天都会检查佣人有没有在恶魔书架上留下痕迹,如果有,在正常书架上也会制造那种痕迹。可是影之刃的记号就不一样了,接下来,清清在你出门后就会附在路茜的影子上,当她的影子和书架的影子重叠的时候,如果找不到那个记号,就说明书架产生了变化。” 晓然问他:“那么。我和姐姐刚才的推理,你有什么想辩解的?” 阿德雷特一脸平静,说:“你们既然都用圣书证明了这是恶魔书架,我自然无话可说。不错,是我杀了那些该死的人!我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让小凝得到安息!” 晶儿问他:“你是因为喜欢她吗?又或者是出于友情?” 阿德雷特恨恨地说:“我从小时候开始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优秀的检察官,维持正义,维护法律的尊严。我在那一年,以法律顾问的形式介入了波伦瓦党人对于那本笔记的研究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这是正义的行为,我们国家也许可以就此对抗背神之塔!所以,我支持堕天咒的研究工作,却没想到创造出只对人类有害的恶魔力量。当时的我,感到自己也是罪恶的共犯。可是,法律没有制裁我和那些波伦瓦党人,死的却只有小凝!当时我就感受到法律在强权面前,有多么苍白无力。虽然后来我成功地成为检察官,可是我已经不再感到兴奋了,我开始感觉到,既然我是检察官,那么要维护法律的尊严,首先就是要确保它的公正性,否则对小凝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就开始策划如何搜集证据控告他们,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议会对于这起案件的内幕也是心知肚明,可是波伦瓦党是在外交上支持国王对于东方国家进行经济侵略的主要大党,所以国王自然全力袒护他们。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法律根本是为阶级服务的工具,在强权面前,根本就是废纸!然而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辞职的时候,一封奇怪的邮件寄到我家里,里面是一本名为幻生的圣书和一封说明了它使用方法的信。我一开始不是很相信,可后来我尝试了一下,果真是一本圣书!于是,我就决定,用这本圣书来体现法律的尊严!现在你们既然已经识破了我,那我无话可说,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随便你们好了!” 晓然问他:“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非要连过去的同伴也杀?你这样做也算是正义?” 阿德雷特说:“他们也该死!是也修告诉我的。那天,他和寒小姐来到黎加索的时候,看到小凝被处决的情景,那天我因为没有勇气面对她所以我没有去。鲁西桑还故意在即将要被处死的小凝面前,说什么要她忏悔之类的,小凝当然拒绝了。那天蕾卡,秀哲,波勒和凯尔也在人群中,他们居然也说要她忏悔,也修听得很清楚!他有什么理由要对我撒谎?那些伪君子,表面上好像都在为小凝打抱不平,实际上却都各怀鬼胎!好了,我现在不想再和你们多说什么了,你们如果要把我移送法办,就快点动手!” 晶儿说:“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如果我把你交给了警察的话,你也可以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啊!所以,我想和你谈条件。关于波勒。阿尔索的死,我已经让另外三个人相信他是自杀的,我也没告诉任何人你的嫌疑。所以,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堕天咒的使用方法,我就继续让你去维护你的正义,甚至可以这本圣书幻生给你,如果有了这本书,那么你就可以更加方便地实行你的计划了,比如你甚至可以让书自动从书架上落下来,我想丁问天大人没有告诉你有这种使用方法吧?” “姐姐!你难道要和他做这种交易,来对付那六个调查员?” “是的!”晶儿说:“阿德雷特。杰罗克先生,我想,这是一笔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的交易。你想清楚吧!” 第三十一回 化零的时刻 在秀哲家的书房里,蕾卡此时依偎在秀哲的怀抱中,他们两个已经很就没有这样亲密了。秀哲抱着她的时刻,也感到世界仿佛在瞬间融化。他想了想,放开了蕾卡,对她说:“难道说凶手是凯尔吗?我想阿德雷特不可能是凶手,那么真凶想必是他了。” 他坐在书桌前,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翻遍身上的口袋,却找不出一个打火机。蕾卡便从她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了打火机帮他点着了烟。秀哲抽着烟,吐出几个烟圈,说:“蕾卡,阻止凯尔吧。这几天我仔细反思了一下,小凝已经死了,继续这样下去,又有怎样的意义?那些死了的人也都有妻子儿女,这样的杀戮行为,根本就不是正义。让凯尔罢手吧!现在连波勒也受连累自杀,我真的已经看不下去了。” “可是,”蕾卡说:“波勒他真的是自杀而死吗?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而且,我觉得阿德雷特也不是一点嫌疑也没有啊。” “应该不会吧?”秀哲说:“阿德雷特他曾经向我索取你们几个的住址,但我一口回绝了,我认为你们不会希望看见他。如果波勒是他杀的,那他是怎么知道波勒的地址的?” “他是检察官,可以用他的方法查出来啊。”蕾卡说:“他是什么时候问你要地址的?” “就是昨天上午,他打过电话来问我。后来到了下午,他就又打了个电话要我把你们几个召集……等一下,他难道时候去电信部门查他们的地址?昨晚波勒走后,他没过多久也走了。难道他真的是凶手?” “他杀波勒做什么呢?”蕾卡托着下巴想了很久,无奈地说:“就算他的确去电信部门查过,也是他想要查出嫌犯地址的正当行为,并不能证明什么。我们也不能拿这个当证据啊,秀哲,我们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小凝被处死的时候,我们也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甚至还不得不违心地说话来保全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很惭愧啊。” 国际凯龙饭店,位于黎加索市中心的繁华商业地带。晶儿在这座饭店门口徘徊了很久,才走了进去。来到服务台前,她对一位小姐说:“我就是柯晶儿。” “啊,好的。”那小姐拿出一把钥匙交给了晶儿,说:“在1203号房。” “好的。” 大约过了十分钟,晶儿来到了1203号房的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只见紫荻就在房间里的床上,额头上贴了一张符咒,处于昏迷状态。晶儿将门关上,并将门反锁。这个时候,房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她走过去拿起电话听筒,电话的另一端传来阿德雷特的声音:“听着,把钥匙从楼上扔下去,你接下来的行为只要有一件脱离我的指示,我手上的符咒就会变色,快扔!扔完后躺到床上,把符咒贴到额头上去!” 晶儿只得走到阳台上,把那把钥匙扔了下去,然后和紫荻一起躺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张符咒,贴在自己额头上。 接着,她就感到身体一下僵硬了,脑海中开始回忆起刚才的一幕。 本来,优势完全在晶儿这边,但是因为她那个愚蠢的提议,反而让阿德雷特反败为胜。 当她提议,要阿德雷特说出堕天咒使用方法的时候,阿德雷特很爽快地说:“可以。但是,先让我重新开始活动好吗?” “可以,”晶儿说:“清清,让他重新动起来。” 阿德雷特却说:“等一下,让我影子里的这个怪物离开好吗?如果你不那么做,我怎么知道你还会让她对我做什么?” “不行!”晶儿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不认为这是无礼的要求,我只是个人类而已,而你们一个是奇迹师,一个是圣书创造者,拥有多少我未知的力量?要我放心和你们合作,总要表现出一定的诚意吧?” 晶儿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回答:“好,我答应你。晓然,他如果敢玩什么花样,你立刻操纵重力把他压在地上。”事已至此,晓然也只好答应。 清清从阿德雷特的影子里走了出来,接着,阿德雷特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书架前把手放到了书架第四格上贴上了一张纸,说:“别过来,否则的话你们知道后果!” 他动作实在太快,操纵局部重力需要一定时间来调整,所以来不及阻止他。阿德雷特说:“柯小姐,即使幻生在你手上也没有用的。圣书是无法解除过去由另外一个人所安排好的设定的!给我退到门口!听着,梁紫荻她现在在我手上。为防万一,我早就准备好了这条策略。她现在在市中心的国际凯龙饭店1203房,被我用符咒封住了行动,我贴上的纸上写着那家饭店的地址以及最底格对应层数。书架的第四格现在就是那家饭店的第十二楼!”接着,他把第四格的一本书拿下来,拆开包书纸,里面的书名就是《紫水晶》! “你刚才不是问我这本书在哪里吗?《紫水晶》对应着梁紫荻的”紫“字,如果我把这本书扔在地上的话,那么你应该知道后果!” 晓然忙喊:“不,不要,求你不要这样,把书放回书架上去!我们听你的,听你的。” “好!”阿德雷特拿出一张符咒扔给晶儿,说:“把这张符咒放好,你立刻到国际凯龙饭店去,在服务台那里,你只要说出你的名字,他们就会给你钥匙。到了1203房后立刻把门反锁,然后把钥匙扔到楼下,等我的电话!如果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你身上的符咒都会产生感应,我身上的另外一张符咒就会变色。如果这样,我就把这本书扔下来!还有,把幻生交给我!” 晶儿结束了回忆,斜眼看着旁边的紫荻,心想:奇怪,阿德雷特怎么安排得如此细致?难道他预料到今晚会有这种情况吗?可是,很奇怪啊,他怎么知道紫荻和我们的关系?又如何抓住了她?不过,现在实在很麻烦,《紫水晶》同时也对应着我名字里的“晶”字,现在如果他把书扔在地上,我和紫荻都会坠楼而死,而符咒又封住我们,有魔法也用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正对着床的梳妆台镜子有些奇怪,在镜子里的紫荻,额头上没有贴着符咒!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镜子里的紫荻居然从床上站了起来!而晶儿身旁的紫荻依然躺在床上,符咒也贴得好好的。 强烈的恐怖感开始袭击晶儿,可她却动弹不得。接着,镜子里的紫荻,露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很快,她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她的衣服变成了黑色的亚麻布,她的脸戴上了面纱,一副墨镜出现在她的脸上。 晶儿不可能忘记这副装束,这就是那天在电梯里要杀害她的那个黑衣刺客! 不,她只是在镜子里,她出不来的,她出不来的。晶儿在自己心里一遍遍祈祷着,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实证明她是错的。 那个黑衣刺客从镜子里爬了出来。 同一时间,在阿德雷特家的书房,晓然对他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们?要我帮助你逃走?还是要我隐瞒你的罪行?那样的话,你就不能够离开这个书架旁边了。” “明天上午八点,波伦瓦党会在政府里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商讨如何应对目前的这次危机。你听着,你只要杀光他们,那我就放了你姐姐和你心爱的人。” “你,你说什么?” “别说你办不到!这对你这个魔头来说不难吧?当年你血洗阿卡力岛大会,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今天只是将同样的事情再做一次而已。难道做不到?” “你,想借我的手杀他们?”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你没多少时间考虑,现在先走吧。如果你敢去饭店救他们,符咒会自动告诉我,我就把书扔下来。即使你可以操纵重力救他们,我也不会在你站在能够救她们的位置(就是饭店底层)把书扔下。这些符咒与仆御灵有类似功能,你想救她们是不可能的!现在立刻在我面前消失!” 晓然知道现在不能够触怒他,只好屈服。他使用白魔法打开空间漩涡,地板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白色漩涡,他和清清都陷了进去。然后在他家附近重新从漩涡里出来。晓然对清清说:“你先附在我的影子里好了,我会想办法救姐姐的。”清清点了点头,于是将身体沉入晓然的影子里。 而在此时,那个从镜子里出来的黑衣刺客,正一步步向晶儿走来,还发出沙哑的声音:“终于,终于可以杀死你们了!”那个恐怖的身影走到了晶儿面前,脸凑到和晶儿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晶儿甚至都可以感觉到这个人的呼吸。接着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如同骷髅一般的手,没有血色,皮肤都已经腐烂,不断冒出黑色的脓血。她用这双手掐住了晶儿的脖子,就像是上次在电梯里一样。充满着诅咒的气息,让人可以看到死亡的来临。如果不知道冥界的存在,晶儿一定会认为这是死神。 然而,她额头上的符咒突然发光,紧接着符咒上出现了只有几厘米高的阿德雷特的影象。他对那黑衣人说:“给我住手。根据我和你的约定,她们两个现在还不可以死!” 那黑衣人继续发出沙哑的声音:“不,我无法忍耐了。这一天的到来,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我要杀死她们两个,只要,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信志就会…… ” “住口!”阿德雷特吼道:“我不允许你单方面毁约!听着,你不可以杀她们,否则的话,我不会帮你疗伤!” “可恶,”那黑衣人吐出这句话以后,身体又像上次在电梯里那样消失了。镜子里又出现了紫荻的身影。 依然沉浸于恐惧中的晶儿,开始感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另一方面,晓然独自徘徊在黎加索市中心的繁华商业地带,反复思量,可是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在人群中,一双熟悉的眼眸看着他。 柳小云。 晓然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无法相信自己与这个自己在内心恨了千百万遍的女人再次见面,内心居然那么平静。清清看见小云时,也是非常激动,可是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所以依然躲在影子里。而小云慢慢走了过来,对他说:“你好,孙晓然先生,怎么说我们也是久别重逢,请老朋友喝杯咖啡不为过吧?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求于你,所以不会抓你的。” 几分钟后,两个人在一家咖啡店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服务生递上菜单的时候,晓然习惯性地问小云:“你,想吃点什么?” “来一份沙拉拼盘,一杯黑咖啡就可以了。”小云根本没翻菜单就脱口而出,然后问晓然:“你又打算吃什么?来一份铁板牛排好了,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的。” 小云见他不开口,就说:“那就照我说的上菜好了,这是你的小费。”她从身上拿出了二十索朗(摩拿货币名)面额的纸币给了那服务生,说:“好了,你去吧。” 服务生道谢后离开,晓然尽量保持冷静,对她说:“你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我希望你接受我的委托。”小云面无表情地说:“为了我弟弟纯健。” 晓然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小云居然委托他?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莫非是有什么诡计,可是,晓然无法从她那双眼睛中解读出任何答案。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信任你,才找你的,我认为只有你才可以帮我的忙。我希望你可以让纯健回到原本属于他的世界来。我不希望他毁了自己的一生,所以我才……” “我不想让我的灵魂再与你有任何牵扯!你现在是圣书馆的女主人,是冥王面前的红人!”晓然愤怒地说:“当你诅咒了元极和清清的时候,我就认清了你的真面目了!” “我现在只是圣书馆的副馆长而已。”小云依然很冷静,一如过去那样,然后她接着说:“总之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接受我的委托。 晓然冷冷地说:“你认为我可能会帮你吗?” “如果我可以救梁紫荻和你姐姐呢?”小云说:“我知道凶手是阿德雷特。杰罗克。听着,我可以使用诅咒的力量来帮助你,我可以让你得到帮助,所以请你无论如何,请你接受我的委托!至少只是接受委托还行吧?” “很抱歉,”晓然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想被你要挟。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的!” 而此刻,某个人正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俯瞰着大地。一直漂浮在空中对魔法师来说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可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黑色的刺客显现在他的面前,那种宛如死神一般的黑暗,实在令人窒息。那面纱下神秘的嘴唇吐出了一句话:“”均衡“已经被打破了,如果说最后还是无法成功的话,那么我就一定会消失的,在那以前,如果没有力量的话…… ” “也许是这样吧,”那个人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根据契约,你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会取消,”净质苍白“应该也可以意识到这一点的。总之,你还是太心急了一点,毕竟融合的过程是需要时间的。不过,没有关系,很快一切就会向那个方向发展了。听着,在那以前,你存在是不稳定的,当化零的时刻到来,你也就无法回到圣书中的人间了。冥王最近已经开始察觉到这个动向了,在把这个世界向圣书中的人间过渡的同时,他不会什么也不做的。” 现在是午夜时分了,阿德雷特坐在恶魔书架旁边,丝毫不敢松懈。这时,白色漩涡再次在房门口出现,晓然从中升了起来。阿德雷特迅速站起来,用手紧紧抓住书架第四格的《紫水晶》的扉页,对他说:“你难道为了保全那帮腐败的政治家,不惜牺牲你姐姐和你未婚妻的生命吗?” “你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晓然说:“我没有承认过梁紫荻是我的未婚妻,那只是我姐姐和她的父亲为了政治利益定下的婚约,我和她没有订婚仪式,同时双方都没有打算要结婚。姐姐她应该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对梁小姐很感兴趣,想做一个朋友而已,但说要结婚未免太夸张了。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任何人,无论那是谁,我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你拿她作为人质要我杀那么多人,恐怕分量不够吧?” 阿德雷特终于明白到,为什么那个人说,孙晓然是个远比柯晶儿可怕的人物,他是一个纯粹的恶魔,只是这样的本性只在关键时刻才表现出来。他一怒之下,说:“好,你即使不在意梁紫荻,也不至于连自己姐姐的生命也不顾吧?” “我和姐姐,一直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你以为我对她有多深的感情,你如果不相信,再用幻生来实验一次如何?我刚才在外面,仔细分析了一下,虽然姐姐的利用价值很大,可是为了这个杀那么多人而导致与摩拿政府完全为敌,不利于我的计划。所以,我已经决定牺牲她了!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在恶魔面前玩劫持人质这个老套的把戏!” 晓然的眼神显示出了相当可怕的残忍和无情,阿德雷特绝望了,说:“好,就算下地狱,我也要你姐姐陪着我!”接着,他就把那本书扔了下来,然而就在离地面大约两厘米的时候,书立刻升到了天花板上,随后飞到晓然手上。 “你太不当心了,刚才时间那么长,已经足够我准备操纵重力的时间了。我最怕的是你直接把书拿在手上放在地上,所以我要让你绝望,失去冷静,这样你就会把书直接扔在地上,”晓然说:“你最大的失算,就是和恶魔玩劫持人质的把戏!” “不,不对,”阿德雷特顿时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说:“这是,好奇怪,幻生在欺骗我吗,不,不是,我,我怎么会输给你,我…… ” “幻生在你面前表现的,是我所希望的情景,梁紫荻,她就是与小云交易的那个魔女!”晓然说:“今后我会进一步利用她来达到我的目的。不过我不能让那个黑衣人知道我在利用她,所以必须杀死你才行!” “不用了!”阿德雷特说:“东方有句话,叫”士可杀而不可辱“,我绝对不会死在你的手上!”接着,他拿出了一把左轮手枪,立刻放入嘴中扣动了扳机,饮弹自尽。由于装置了消音器,声音不是很大,楼下的佣人没被吵醒。 晓然看着阿德雷特身后已经沾满了他的鲜血的恶魔书架,意味深长地说:“全都一样,也修也好,阿德雷特也好,全部都是被”感觉“束缚住了。灵魂,就是用这种方式亵渎生命的吗?” 第三十二回 黑暗的未来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恶魔书架了吧?” “恩,不会再有那样的东西存在了。” 晓然和晶儿在阿苏凝的墓碑前献上了一属百合花,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是很适合扫墓的。晓然看着墓碑前已经供奉着的两束百合,应该是秀哲或者凯尔送来的,当然,也可能是阿德雷特。 “已经处理好了吧?”晓然问晶儿:“给阿德雷特在冥界请了律师吧?” “确实比较麻烦,”晶儿说:“很多律师都不肯接这个案子,我花了重金才请了一位老律师。至于对媒体,秀哲已经表示我是由于和他的私交,所以才愿意帮他请律师的。不过由于我这次花了不少钱打点关系,所以冥界的媒体也是对我的做法有许多质疑。好在阿德雷特答应不会把我的事情泄露给任何人,也不会把我们拿走了幻生的事情说出来,只说是给了那个黑色衣服的女人。我由于牵涉其中,自然需要出庭,我现在正在和阿殇商量该如何回答律师的问题。” “受害人之一帮凶手请律师,确实很难让人不怀疑你有什么用心。” “阿德雷特到了冥界,索性把他做的事情全说出来,要不是他对我还有所请求,我早就完了。也好啊,虽然为阿苏凝平反的这个委托不是很难,不过我想你不会接这个委托吧?” “姐姐,”晓然答非所问地说:“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利用梁紫荻的事情,你早就看出来了吧?” 晶儿没有直接回答,说:“总之,我希望你不要小看梁紫荻。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如果你反过来成为她的棋子的话…… ” “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秀哲和蕾卡各自拿着一束花,沿着陵园的台阶,走到阿苏凝的墓碑前的时候,看到了晓然和晶儿后,两人都很惊讶。 在陵园附近的小餐馆,四个人坐在一起开始谈论这次的事件。 蕾卡露出很遗憾的表情,说:“原来凶手真的是阿德雷特,他居然利用秀哲杀死了波勒!可是我不明白啊,他如果要查地址,有必要那么做吗?他可以私下调查啊!而且他怎么知道秀哲一定会打电话让他们来呢?” 晓然解释说:“私下调查比较费时间,而这个办法方便快捷,而且有效率。因为他们已经出来过,那么晚上回去后一定不再外出,何况今年一月特别冷。所以至少可以在那天就一定能杀一个人!至于秀哲肯不肯的问题嘛,我想他只要在语气中尽量显得比较急促些,加上要五人集中起来,就容易让秀哲产生出一种错觉,他可能掌握到了一些线索,或者是有了证据。那么,即使秀哲觉得大家都不想见到阿德雷特,让大家都听听他的分析也好。而如果是直接索取地址,反而会让秀哲怀疑他有所企图,在不了解他的企图前,同样希望包庇凶手,而且认为同伴不会希望再与之见面的情况下,恐怕不会说出来。” “原来如此,”秀哲说:“他对我的内心摸得很透彻。的确我是这样想的。经历那么多事情,凯尔决定去希罗帝国进修,现在我身边,只剩下蕾卡了。我们已经决定下个月初重新结婚。我和她都想过了,人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长,我们决定把握住幸福。” “那真是恭喜了,”晶儿笑容可掬地说:“不过,我可能不能来喝喜酒了。下个月我可能会回国吧,我也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你们其实不愿意与我多交流。不过,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想问一下,那本笔记上有没有可以修改记忆的魔咒或者遗忘咒之类的?” “遗忘咒?”蕾卡说:“我们又不是专业的魔法师,也许冥界有这样的魔咒吧。不过我并不清楚,笔记上的方程式我们解出来的,其实有许多都是如今已经在冥界很普及的魔法了。人间界由于法律的限制,所以不可以随便使用魔法的。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背神之塔,我们根本就不会获准研究魔法的。” 晶儿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现在我也有一大堆的问题要处理。我先走了,龙先生,你和蕾卡小姐再度举行的婚礼我无缘参加,实在很抱歉啊。” “哪里,”秀哲说:“既然您有事,我也不勉强了。” 接下来,晶儿要考虑很多问题。弗罗塔斯为何会坠楼而死?杀他的当然不是阿德雷特,他死的时候阿苏凝还活得好好的。还有,阿德雷特虽然在阿苏蓝的力量下成为奇迹师,可是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她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个黑衣刺客和紫荻是怎样的关系。 还有黑血人鲁西桑留下的那句谜一般的话:“灵魂,是对生命的亵渎。”究竟是什么意思? 抱着那么多疑问,她就这样要离开摩拿了。不过临走前,必须处理一下那六个调查员的问题。她决定先去和那六个人商量一下。 现在晶儿头大的问题很多,还要和那六个人谈判,想一个让他们暂时不会自杀的方法出来。 她回到家里以后,进入书房,爬在椅子上,转动了挂钟上的指针,很快,整个墙体翻转过来,露出了墙后的台阶。接着,她走入里面后,墙体自动恢复了原状。她沿着台阶往下走去,来到了底层后,四个囚室赫然在目。看守的明朝彩一眼看见了她,忙走上来说:“柯小姐,你可来了,沈雨寒已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不管我怎么劝她,她就是不愿意吃一点东西。她存心是想死啊!” “我知道了,让我来和她谈谈吧。” 这里面的囚室都打扫得很干净,还有床和被子,以及洗手台及各类洗漱用品。每个囚室表面上看起来,外面和里面之间没有任何阻隔,但实际上却有一道看不见的结界,他们只要接触了结界壁,魔力就会被吸收。 沈雨寒独自呆在一个囚室里,她身上的衣着很整洁,平静地坐在床上,看着与她面对面的柯晶儿。 晶儿先开口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绝食示威?你以为这是很有骨气的表现吗?如果你想要有一天和我算这笔帐,就得先活着才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雨寒没有说一句话,然而她的眼光中透出了一种强烈的意志,让晶儿感到了一丝寒意。她努力镇定自己,说:“或者你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我可以听听看。” “我,”她终于开口了:“只恨我自己看错了人。我本来以为你即使和魔头有联系,那也只是出于骨肉之情,还可以理解。想不到你居然操纵全局,妄图让邪君复活!你难道真的要毁了这个世界吗?你难道真的不在意冥界的存亡吗?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让我屈服?不要做梦了,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的饭食!” 晶儿顿时感到这阵寒意不断扩大,她第一次见到沈雨寒的时候,就感觉到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但是晶儿不甘心处于被动的局面,决定和她分析形势:“你听着,我的所作所为,要说无愧于天地,那当然是不可能的。然而,我也是为了找到可以实现邪君理想的重要关键。如果不是令尊的黑血人计划,那…… ” “你给我住口!”沈雨寒的眼睛几乎可以喷火,她站起身来,怒斥晶儿:“家父的罪孽,我无话可说!可是柯小姐,我一直以为你和令尊是不同的人,我相信你有见识,有主张,能顾全大局,考虑到人类的全体利益而做出抉择!可你们只为了自己的信仰,包庇黑血人,威胁冥界,甚至要让邪君卡奥斯复活再度掀起神之手危机!如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既知愧对天地,又怎能如此理直气壮?你可知保护了一个黑血人,就会导致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吗?美其名曰是保护,实则利用之!而神之手危机再现,若亡冥界,背神之塔将更强大!你们如此胡作非为,苍天绝不会姑息!” “你,你…… ”晶儿被她驳得理屈词穷,而且对方言辞犀利,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使她毫无招架之力了。晶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得以重新整理思绪,对她说:“说得好,我们所作所为,确实没有考虑到人类的利益。你认为我们是罪人,我也无话可说。你既然决心要为国捐躯,那我成全你!” 现在,晶儿很清楚,沈雨寒这个人,是不可能与她有任何商量余地了。目前,只有寄望陆诗怀了。 而新的危机,已经逼近了。 凛绮再度来到了水蓝泽。 在恶魔书架的危机结束后,她也用瞬移魔法回到了梦原。由于她的记忆和也修已经联系在一起,当那些断橼残瓦再度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无法再克制那份发自内心的悲伤和痛苦。 “小洁!小超!小俊!”凛绮的意志逐渐和也修同步,她现在已经无法再支撑自己,整个身体伏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她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你,想要让一切重新来过吗?” 凛绮猛抬起头,在一面断墙上,正站着那个黑衣人!那人说:“听着,我只有一个很小的条件,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可以让水蓝泽恢复昔日的模样。所有在这场灾难中死去的人们,我都可以让他们复活!” 凛绮对他的话难以置信,但还是站了起来,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杀死梁紫荻!”那黑衣人说:“把她杀死!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我就可以让所有人复活,包括你挚爱的也修,他也可以死而复生!你愿意吗?” 凛绮虽然是阴阳师,但是她从来没杀过任何人,也是一个不愿意轻开杀戒的人。她说:“不,不可以!我不能杀人!我做不到!” “你考虑考虑吧!”黑衣人说:“如果你错过这个机会的话,你这一生都会后悔!” “你为什么要杀梁紫荻呢?你和她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她的灵魂,如果死在阴阳师的手上,会比较好,我不可以让她去冥界。我不但要你杀她,还要你把她的灵魂给我!她的灵魂,是让封印解开的重要钥匙!总之,只要你那么做,我就会让也修他们复活!” “可是,”凛绮说:“让死去的人复活,这是不可能的!冥界有着严密的管理制度,是无法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需要进行实验吗?”黑衣人说:“你想看看死人复活的场面吗?”然后,他伸出那双如同骷髅一般的血手,很快,一具骨架从断墙后面的泥土中升了起来并浮在空中,接着黑衣人说:“这是也真的骨架,我现在就让他重新活过来,让你相信我没有欺骗你!” 接着,凛绮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那骨架被一种黑色的粘稠液体覆盖住,然后,头盖骨逐渐凸出,显示出质感,很快身体各个部位都开始成形,甚至衣服也开始在上面形成。脸只过了三分钟左右就有了明确的立体感,五官不断变得清晰并凸出。最后液体完全褪去,一层非常光滑的皮肤展现出来,而那张脸,凛绮从也修的记忆库中找到,也的确是也真。这个复苏的躯体平躺在地上,穿着一件普通的马褂。他虽然没醒,可是凛绮搭了他的脉搏,他确实活过来了。 那么,也修也可能复活吗? 然而,凛绮还来不及叫醒他,也真立刻重新变回了一具白骨。她抬头看着那个黑衣人,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黑衣人回答:“你已经确定了他复活了吧?只要你杀死寒凛绮并带来她的灵魂,我可以让水蓝泽所有死去的人都复活!”说完后,黑衣人就化为黑烟消失了。 凛绮看着那具白骨,她感到也修在她体内狂喊:“答应他!凛绮,答应他!否则我会恨你!” 在晶儿的家里,她依然在地下囚室内想办法与那六个人交流。而在客厅里。晓然和紫荻正在谈论今后的打算。 这时,紫荻把一杯咖啡递给了晓然,说:“你,真的决定和我在一起吗?” 晓然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她说:“你并不爱我对吗?” “如果为了我的话,你可以放弃去圣书中的人间生活的机会吗?” 晓然迅速站起身说:“我能。” “不,够了,你不用那么做的,如果你要我,那我就把自己给你吧。我是你的了。” 晓然顿时开始感到那个噩梦又回来了。当年,他向小云表达爱意的时候,她也是几乎完全相同地那么回答。 晓然开始让自己重新回到那个时光,回到了那个如同噩梦的岁月。 即使成为恶魔,也要向小云复仇。 如果一个人必须要从这当中寻求尉籍,那就已经很不幸了吧? 第三十三回 堕天之子 这一天是3月3日,对于圣书馆而眼,本来是个很普通的日子。 但是,一个可怕的危机降临到了信志他们身上。 中午时分,信志依然在办公室审阅人间界各地的报告。上次让水英和竹云去了黎加索,他们依然没有查出任何事情。不过还好那个凶手已经畏罪自杀。柯晶儿不惜重金为他请律师,很多人都觉得奇怪,虽然对外宣称是阿德雷特的朋友的拜托,但是她的父亲柯惭当年就使用过恶魔书架大开杀戒,他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何还要为阿德雷特请律师。而水英也说在黎加索有看见她,那么,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不过,先前魔元宗会派遣的六名调查员回来后,根据他们反应的情况,并没有对柯晶儿不利的内容。所以这也只是他的猜测,无法说明什么,多想无益。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了,他觉得应该去吃午饭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封信来,信封上用摩拿文秀丽地书写着“圣书馆馆长田信志先生台鉴”。他便把信封的口子撕开取出信纸。信非常短,内容如下:田馆长:我是代表所有堕天之子向你写这封信的,之所以寄这封信来,是给予你们最后的通牒。我希望田馆长考虑到自己黑血人的身份,认真地看一下我们的请求。请不要因为恼怒撕了这封信,否则后果自负。 我们一直都将堕天视为我们的父亲一般,现在父亲既然向我们下达了指示,那我们自然会从命。我希望你们立刻停止全世界范围内的圣书夺回的行动,同时废止将圣之精灵树移植人间界的计划。 如果你们对于我们的要求不屑一顾,那么我们将会在3月7日下午三点半对圣书馆发动攻击,并向冥界内部投掷二十颗葬天,这绝对不是恐吓,请你与冥界的上层人士讨论后再作出决定! 堕天之子之一 风巾而在同一时间,晓然也收到了一封信。 他回到梦原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但是还是没有委托人找他。一般来说,如果想找奇迹师进行委托,要通过种树团分布在全世界各国的地下中介机构,不过也有一些人会直接去找奇迹师。 而晓然在这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委托人。 他在回到梦原以后,就一直在研究从笔记上抄下来的方程式,几乎是足不出户。之前,邪君之茧的总负责人卢秋玲亲自来到了摩拿,她居然很轻松地就解出了其中三条方程式的涵义,并成功开发出了可以修改人类记忆的魔咒,从而解决了那六个调查员的事情。 不过,她也只解出这三条而已,而这三条加在一起也才刚好开发遗忘咒。不过,晓然认为黑血人鲁西桑之死和这些方程式有关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而梁紫荻似乎和那个神秘的黑衣刺客关系很大,似乎是同一个人,又似乎是不同的人。而现代魔法中根本没有可以依附在镜子里的力量,所以那个黑衣刺客也许和圣书中的人间也有着很大的关系。而梁紫荻本身也和小云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 晓然由于完成了晶儿的委托,现在已经成为至高奇迹师。他暂时居住在是阳郊外的一栋普通的住所,平时在房子里研究魔法,或者到山林中钓鱼解闷。而这天中午,晓然在桌子前坐了两个多小时,实在是感到很烦闷,由于天气已经逐渐回暖,他最近出去钓鱼的次数也开始频繁起来。于是,他拿了钓具,出门去了。 是阳郊区的风景实在是很秀丽,晓然选择来到了坐落于大熊山北侧的蓝湖垂钓。那里四季如春,阳光充足,路程也不远。晓然来到了蓝湖前的时候,就被大自然的瑰丽折服,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倒映着那雄伟的大熊山,巍峨挺拔,令人心旷神怡。 晓然感到心情放松很多,眼前的景色标志着冬季已经过去,初春已经张开双臂拥抱着大地。他把水桶放在地上,装好了鱼饵以后,就把钓钩甩入水中去,静静等待鱼儿上钩。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发现在湖水对面的岸上,也有一个人正在垂钓。虽然相距很远,但是晓然还是觉得他的身姿很清晰,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突然,浮在水面上的浮标动了一下,晓然立刻观察着水面的状况,很快他感到一股力量正在拽着钓竿,他知道一定是有鱼咬钩了,于是迅速收线,用了点时间终于把那鱼拉了上来。 可是令他诧异的是,那根本不是鱼,而是一封信挂在了鱼钩上,鱼饵根本连动也没有动。晓然觉得很奇怪,刚才明明感觉到有力量在拽鱼竿的,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而当他把这封信取下的时候,感到更吃惊,信封上居然连一滴水也没有!而且被鱼钩钩住的地方,在晓然把它取下后就立刻消失了!信封上写着“奇迹师孙晓然先生敬启”。 晓然偶然地抬起头,却发现对岸的那个垂钓者不见了。这时,他隐隐约约地感到这件事不简单。他把信封的口子撕开,抽出了一封信和五张便条。他先看信的内容:孙先生:您好! 恕我冒昧,用这种方式来对您进行委托。但是对我而言,我很需要一个奇迹的降临,来拯救我所挚爱的人。 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希望你可以拯救一个叫风巾的女孩,她是我这一生唯一所爱的人,我不忍心看她逐渐被黑暗吞噬。她最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我很清楚,她时日无多了,可是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吗?我不能,我希望有奇迹可以诞生,我希望自己可以救她! 我希望你让她继续活下去,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安心了。 她还有目前一直在是阳的著名酒楼天绝楼卖艺谋生,你只要在每周的周一、二、四日去天绝楼去就可以看到她。总之,我希望你可以救她。 我把同样的委托内容写了五张,我希望你可以再找四个你认为有足够能力的奇迹师。 另外,你可以接触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委托你们的事情告诉风巾。 如果你能够帮助我,在下会感激你一生! 柳纯健“小云的弟弟委托我?这对姐弟真是有意思。”晓然看着那封信,心想:波勒。阿尔索死之前说过,那本黑色笔记也是与任何没有实际形体的东西接触不会留下痕迹。这封信和那笔记一样,沾到水却不湿,难道也是圣书中的人间的物件?换言之,柳纯健和圣书中的人间有关系?那么,小云和圣书中的人间也是有关系吗?她曾经想委托我拯救她弟弟,而她弟弟又委托我去揪他的爱人,这当中隐藏了多少谜团? 要接受这个委托吗? 而此刻在圣书馆,信志召集了所有的高层干部在会议室内集中,把那封信给所有人看了一下。本来所有人听说堕天的信徒要进攻圣书馆,都极为气愤,群情激昂,尤其是魔法护卫队队长成秀京,他由于负上了没有能保护圣书的责任,一直很内疚,希望有将功折罪的机会,而现在他看到信的第二段时,立刻拍案而起,说:“这些人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来进攻我们!馆长,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一定誓死守卫圣书馆!”可是,小云的一句话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以我们所能调动的兵力,能够和拥有最强魔法兵器葬天的他们对抗吗?” 水英也同意小云的意见,说:“大家听着,这些人都是堕天的信徒,那自然都是激进的恐怖份子。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圣书馆,但其实是在向冥界宣战!本来我们可以请示冥王向我们提供大批武器,不过目前军事上的权利都集中在雷萨克的手上,他是个狼子野心的阴谋家,不可能会愿意给予我们武器扩充我们的实力,最多派驻一些军队来协助我们。而且,他可能还想借这个机会彻底铲除圣书馆。如果我们倒下的话,那他一定会有恃无恐,起兵谋反!所以,这一战,我们只有靠自己,那么,我们如何对抗葬天?” 一直没有发言的竹云这时开始发表意见:“但是,葬天也许是他们的恐吓,那么多葬天,他们怎么能够得到呢?” 信志托着下巴沉默了很久,说:“我认为,这有可能是雷萨克为了铲除我们,勾结堕天的信徒而编织的计划。目前冥界三分之一的精锐武器都掌握在雷萨克的手上,他很可能借刀杀人,把葬天给了那些堕天之子,让他们来对付我们。事后他就可以出兵平息他们的进攻,借机暗杀王。这就是他的野心!” “馆长,”竹云说:“这种事情事关重大,没有证据是不能乱猜的啊!” “不,我认为馆长说得很有道理,”小云打断了竹云的话,说:“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葬天是人间界也没有掌握的,冥界于近几年才研制出来的超强力魔法兵器,设计图纸一直保存在军事部门的保险箱内,我实在无法想象堕天之子能够那么轻易地就拥有二十枚葬天。我想这应该不是恐吓,因为如果这是谎言,那未免编得不够圆,何况我们的原则是对于此是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现在我们先上奏冥王,提出我们的申请,试探雷萨克的态度。” 信志点了点头,对水英说:“叶部长,你听着,这次出动所有的召唤兽镇守圣书馆,魔天和幻刃这两只作为前锋,其他的由你决定!”又对竹云说:“李部长,你要调用目前所有残余的圣书,编制详细作战计划,明天召开会议研讨出方案!这次的战斗关系到冥界的生死存亡,我们一定要成功!” 会议结束以后,信志整理好文件,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走到门口就发现小云站在门口,对他说:“馆长,有些事情我希望和你谈一谈。你这几天很奇怪,为什么都不怎么理会我?我承认前一段时间我擅自去黎加索是我不对,可是我已经向你递交了检查了啊!你难道还在生我的气?” 信志回答:“副馆长,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希望和你谈私事。下班后再谈吧。我希望你能够积极准备如何应对这次的危机。”接着,把文件夹夹在腋下就走了。这时,小云在身后喊着:“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我一直以来,都希望可以让你脱离晓然的阴影,可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自从圣书被盗,圣书馆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不认为我们应该认真总结一下吗?总是被动性地追查,每次都像是小丑一般被晓然戏弄!你就不能振作吗?” 接着,信志回过头,对她说:“我,早就没有未来了。不管怎么挣扎,造成伤害,蔑视人命,那一直是我灵魂中的人格缺陷不是吗?因为这个原因,我已经杀死了无数的无辜者!我还能如何去振作呢?你告诉我!你是因为爱我而决定嫁给我,还是因为憎恨晓然而嫁给我?为了让他痛苦?为了给予我压力?还是,你只是为了寻求自我满足呢?” 小云愤怒了,她走了过来,对视着信志的眼睛,说:“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脱离自己身为黑血人的罪孽和悲哀?或者,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看成守护神,看成是自己的希望?其实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沈蝶衣,对不对?” “你又何尝爱过我?”信志怒吼道:“难道你爱过我?好啊,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么我告诉你,柳小云,是的,我还想着沈蝶衣,我还爱着她,我不需要你了,我们解除婚约!反正还没结婚,现在后悔也来得及!你并不爱我,我也没有爱过你,那这种婚姻有什么意义?这次的事件解决后,我立刻写辞呈,保举你为圣书馆的新馆长!” 说完,信志就回过头,迅速走下楼梯去了。小云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叹了口气,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反锁住,从书架上取下了召唤兽的档案和圣书的资料,开始在办公桌上翻看起来。但是翻了两三页,就感觉心烦意乱,把它们搁在了一边,把头埋在了办公桌上,陷入无尽的思绪中。 我是因为什么而决定嫁给他的?我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我……等等,我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呢?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黑血人,还有他,全都很混乱啊!不过,这样说来的话,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呢?是因为把他误认为了人类的信志吧?可是,现在是晓然了。可是,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像晓然了!总有一天,他会杀死……像晓然?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那种感觉的? 不,现在必须想的是风巾的事情!如果,不能斩断纯健对她的羁绊的话,那么纯健就完了。我无法让她摆脱堕天的诅咒,也不能让一切重新来过。一切只是在循环而已,循环? 小云突然感到自己的记忆深处似乎潜入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接着,她突然在脑海里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惨叫声,接着,又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我还会出现的,还会…… ” 似乎,有些奇怪的事物,在记忆中徘徊着,小云不想去想了,可是依然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中充满了这些东西。突然,一个雄浑的男音出现,那声音很温柔:“再忍耐一下,你就可以解脱了。不会,不会再让你继续堕落下去的,不会……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信志也开始迷茫了,他怎么会对小云说那样的话呢?沈蝶衣,每当他在恶意的操纵下杀人的时候,心中都洋溢着对她的恨,如此强烈,如此庞大,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黑暗。而当他进入人性阶段的时候,理智就告诉他,他应该爱小云,娶她,呵护她。对于信志而言,小云是人性的代名词。可是那天在婚礼终止的时候,他非但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过,反而有些平静和如释重负。 他开始苦恼起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爱着小云? 而在人间界,晓然临时联系到了元极和凛绮两个人,三个人都接受了柳纯健的委托。经过商量,他们决定先去天绝楼看看。 天绝楼是是阳的著名酒楼,京城的许多达官贵人都会去那里喝点酒,消遣消遣,也可以说是一个交际场。新年刚过不久,那里人还是很多的。走入店门,只见里面坐满了一些公子王孙,有的在划拳,有的在行酒令,一副场面好不热闹。晓然选了个空桌坐下,只见一楼大厅中央摆着一个戏台,一些人正在上面唱戏。晓然对元极说:“台上的人,有没有再过不久就会死亡的?” 受到小云诅咒而拥有看到人类死亡时间的能力的元极,对台上的人扫视了一遍,说:“台上的人全部都要再过几十年的时间才会去世,可能那些人还没出场。” 凛绮对邻桌上的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说:“这位公子,这里卖唱的女人中,有没有一个叫风巾的?” “啊,有啊,”那公子说:“小姐是第一次到天绝楼来吧?那位吹萧的风巾姑娘可是非常卖座的,不过她和她的那些同伴虽然沦落风尘,倒也洁身自爱,许多老爷都想买她们全场甚至想专门要把她们带回去独自表演,都被回绝了。你那两位公子如果是对她那种想法,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她们可不是庸脂俗粉啊!” 晓然站起身,对元极说:“那不妨到后台去看看怎么样?” 元极说:“不必了吧?我想她等会也许就出来了,所以还是等等好了。” 这个时候,全场掌声雷动,台上的戏班演完了,接下来,一个令人惊艳的白衣女子走上台来,场里又爆发出更狂热的掌声,那公子一边拍手一边对晓然说:“这位公子,这位姑娘就是风巾!” 那白衣女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由衷发出了赞叹,那是个多么美丽的女人啊!她的一双晶莹的眼睛,宛如蓝宝石一般发出光芒来,雪白的肌肤和一对深红的樱唇,一副银色的耳坠和金色的发簪配合着她那高昂的气质,表情肃穆而庄严,如同出水芙蓉,更是羞煞瑶池仙子,那白衣飘逸在台上,更是增添了一分灵气,还没演奏,她就已经让人感到是个压轴的人物。 “难怪,”凛绮感叹地说:“委托人会对她如此挚爱,她实在是太美丽了!可是,她真的时日无多吗?我完全无法相信!元极,”她把脸转向元极,问他:“她的寿命还有多长?” “这,这怎么可能?”元极看着台上的那位白衣女子,说:“难道我看错了,不,不可能的啊!她,她现在看起来是二十几岁,如果这个结果是真的,那她,那她…… ” 晓然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死亡时间,是,是,是在二十年零四周前!” 同一时间,在圣书馆,小云写好了她所拟订的作战方案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办公桌左边最上面的第一个抽屉,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她和一个年轻的男孩的合影,她说:“纯健,你不应该爱上风巾的,我阻止了你多少遍,可是你还是决定爱她,爱一个堕天之子!我,只有那么做了!” 第三十四回 悲伤的幸福 这里是晶儿在摩拿的那栋别墅的客厅里,她还在黎加索,处理阿德雷特一案的善后工作。她开始查看一些关于柯惭过去的犯罪记录的时候,显得异常平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身旁的清清说:“小云的母亲的死实在是很奇怪,她在户籍上没有登记过名字,也查不出小云的父亲,而她的名字直到死也没人知道,更没有固定的住址,出行也没有规律,在外人面前也没透露自己的名字,别人都称呼她”柳伯母“。爸爸如果知道她的名字的话,那一定认识她。但是,为什么要杀她?” 清清觉得很奇怪,她从来没有听晶儿称呼柯惭为“爸爸”。 晶儿想了想,说:“这样好了,清清。想办法找到柳纯健,把这张照片给他看。” “可是,去哪里找?” “利用种树团的力量来找,和那个尤妮琴。埃穆特一样,一定要找到!把那个风巾也列入查找对象!还有,查一查这和梁紫荻有没有关系!这一系列事件背后,一定隐藏着庞大的真相!” “啊,抱歉,柯小姐,我忘了,关于那个尤妮琴。埃穆特,已经有线索了。是种树团的情报机构给我的资料,在这里。”清清立刻从身上拿出一张符咒,交给了晶儿。 她把符咒拿在手里,符咒发出光芒,变成一只金色的小凤凰,说:“根据我们的调查,尤妮琴。埃穆特在户籍上的资料几乎全是伪造的,名字应该也是假的。她在神手五年(在第一次神之手危机爆发以来,人类就用神手某年来作为年历的计算)在卢瓦那热(摩拿西部城市)定居,并于同年认识灵质学讲师弗罗塔斯。埃穆特,并于神手七年移居到是阳,一直到了神手十年弗罗塔斯坠楼身亡,离开了梦原回国,之后就查不到她的资料了。我们现在查到她在黎加索的坦沙依区,以安娜。朴里宁的假名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在两个月前阿德雷特用恶魔书架第一次杀害了三名波伦瓦党人那天,她就匆匆搬走。我们在她曾经居住的地方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然后,符咒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晶儿将符咒收好,对清清说:“目前,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丁问天大人?他自从盗走圣书开始,所有的行为都让人费解,我希望大人能够出来说些话,也好解释我的疑惑。把幻生交给阿德雷特那种可以把杀人行为当成是正义的人,这实在不利于邪君将来取悦民心!那么多年来,我为了重塑邪君的形象,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大人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 ” 清清回答:“种树团的人也在找他,但是没有任何消息,丁问天大人似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大人那么做,恐怕有什么很深远的打算也说不定啊!” “我想,让阿德雷特把他家的书架变成恶魔书架一定是大人授意他的!大人把我制造的下级圣书在人间界广为散播,到底有什么用意?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可是我还是没有看出大人真正的想法。不过,大人如果是利用我们来编织一个更庞大的计划,那么,我现在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您指的是什么?” “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怀疑了,”晶儿抬起头对清清说:“那个庞大的茧,真的是用来培育邪君的肉体和灵魂的吗?不,或者,邪君卡奥斯,真的死了吗?现在爱丽丝殿下还活着,那么卡奥斯还活着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吧?秋玲告诉我的事情,背叛了种树团的净质苍白,他为什么要背叛呢?大人,又为何垂青邪君呢?他让我把圣书卖给冥界,却又把它们盗走而在人间界散播,他到底有何用意?” 突然,她手上的那张符咒开始发光,火凤凰再度出现了!它对晶儿说:“柯小姐,我是种树团的执行司代理官阿克琉松,丁问天大人刚才用符咒下达了新的指令,是给你的指示,内容很简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梁紫荻,千万不能让她被杀!无论你用怎样的方法都可以!柯小姐,这是大人的直接指示,虽然大人说要我们别说这句话,但是如果你不能够做到的话,执行司就会根据种树团的规则为你定罪!希望你可以完成大人的命令!” “大人在哪里?我有疑问,想当面请教大人。” 那火凤凰回答:“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大人现在在哪里,总之,你必须要保护好梁紫荻,就这样了!” 接着,火凤凰就消失了。 晶儿叹了口气,拿起了沙发旁的电话听筒…… 风巾那宛如清泉,又仿佛是微风吹拂一般的箫声,一直回旋在大厅内,悠长而充满诗意。 她真是个奇女子,所有人都注视着她,沉浸在那份深远的天籁之中。 晓然是唯一的例外。 他一直在斟着酒品尝,完全没有被这音乐所感染。就在风巾吹奏完了一首曲子的时候,晓然对元极和凛绮说:“一个鬼魂在这里,你们居然还能听得进去她吹的箫声,我还真是佩服你们啊!” 凛绮别了晓然一眼,说:“大人,这可是高雅的艺术,你别说那么让人扫兴的话。不过,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么委托人的委托我们是无法完成了。可是,她怎么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已经死亡的特征呢?” 元极实在苦笑不得,凛绮是个整天和鬼魂打交道的阴阳师,她对于生与死的界限,和正常人所理解的完全不同。对她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她对于死了还能够一副活着的样子的现象,不会有吃惊这种表情。元极对晓然说:“总之,大人,我们已经接下委托了,那就要确保她不会死,可是她却是个早就死了的人,所以,她应该是由于诅咒或者魔法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 凛绮突然想起了也真的复活,于是问晓然:“大人,让死了的人复活,有那种魔法吗?” “当然有啊,”晓然说:“只不过,复活的定义很多,像邪君的复活从灵质学的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离开冥界回到自己的肉体中,而是人为制造灵魂断层的技术。还有一种复活是从生物学上来说,死去的肉体重新具有生命特征,不过这是黑魔术,只能把他们作为傀儡。甚至从微观生物学上来说,病毒或癌细胞的再生也是一种复活,血细胞的重组,人体的新陈代谢,都是可以看作生物体的复活的。” “那么,离开冥界回到自己的身体这种呢?” “那要看灵魂在冥界受到怎样的处理了,现代魔法中,可以将以正常程序进行处理的灵魂重新引导到原有肉体的魔法,是不存在的,这对于经典灵质学理论而言是一种悖论。那种复活,在我们这个世界,还没有过先例。” 那么,也真的复活是黑魔术吗?的确有可能,自己根本没和复活的他说过一句话,是的,一定是,凛绮刚想安慰自己,可是她又感到不对劲,问晓然:“那,大人,台上那位小姐,你又如何解释?难道是黑魔术?我不认为傀儡吹得出如此动听的音乐!元极是不可能看错的,那么,她就是个先例!” “那么,寒小姐,”晓然问她:“你预备如何处理这个”先例“?” 突然,台上的风巾把视线转到了晓然这边,一拂她那身白衣,竟然消失了!接着,晓然就看到眼前出现一个白影,一只野兽的利爪抓住他的喉咙,风巾出现在他眼前,她的右手居然变成了爪子!饭厅里的人都吓的面无人色,纷纷离席逃走。 风巾发出了非常轻柔的语调:“田馆长,我想你也知道我是谁了。我给你的信你看过了,能找到这里来算你本事大,你如何考虑我的要求?” “你误会了!”凛绮迅速站起身,用左手按住胸口,急切地说:“他是孙晓然大人!” “哦?是吗?”风巾将另一只手伸来,也变成了爪子,在晓然的左脸颊上划出一道小伤口,流出的的确是殷红的血液,她这才明白,拿开了爪子,变回了手。 她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抱歉,仍然是用轻柔的口气说:“不好意思。我弄错了。” 晓然看了看她,开门见山地说:“你可真是厉害啊,我差点死在你手上,你就说句弄错了?你给我的黑血人提出了怎样的要求啊?”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风巾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愈发表现她的妩媚动人,即使言语不中听,也很难对她动怒。不过,晓然是个特殊的人,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女人迷倒“元极,立刻给我把这个不懂礼貌的y头抓起来,立刻!” 但是,他们两个全都一动不动。风巾的脸上透露着安详和圣洁,他们还记得刚才从她的箫声中得到了怎样的感悟和净化。她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她是上帝造就的艺术品,可同时她也是一个早就死去的人!这是如何凄美啊!世间最为美好的事物和最悲哀的事物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是无法让人攻击她的。 柳纯健,就是因为她实在太值得爱,才会委托他们,如今又怎能对她出手呢? 大厅里的人几乎全逃走了,晓然看着空荡荡的饭厅,对风巾说:“你的箫声,实在很好听。不过,却让我勾起了许多不愉快的记忆。你是怎么吹出那样的音乐的?” “我,只是把音乐送入听众的灵魂而已。”风巾浅浅一笑,说出了这句话,她的笑容,几乎可以融化大地。是的,不能让她死!凛绮已经下了决心。 “风巾小姐,”晓然的脸色依然很平静,他站起身,突然抓着风巾的的肩膀,说:“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吧?”接着,风巾的身体立刻跌倒在地,晓然说:“三十倍重力!一般人会立刻死去!” “住手啊,大人!你想杀死她吗?”凛绮急切地喊:“你难道不想救她?” 晓然把手抬了起来,重力恢复了正常,风巾很快重新站了起来,她的衣服有点被弄破,脸上沾了点灰,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晓然说:“你,根本就是一个死去的人吧?” “是的,”风巾很轻松地回答:“我已经死了。在我还没有出生以前,就已经被堕胎药杀死了。我是依靠堕天大人的力量复活的。” “你是,在出生以前就已经被堕胎的胎儿吗?” “是的。”语气依然平静地可怕。 晓然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抬起手抽了她一个耳光,元极和凛绮都惊呆了。 晓然把她扶了起来,对她说:“怎么?感觉痛吗?” “没有。”风巾的嘴角溢出了血,可她的表情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你,有爱着的人吗?” “是的。” 晓然点了点头,说:“你爱着的那个人,曾经让你感到过”痛“吗?他有把那种感觉,送入你的灵魂吗?” “不,没有。” 晓然放开了她,对她说:“现在我们扯平了。听着,和你爱的人结婚吧,我,会让你活下去的。用人类的力量。” 风巾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她看着晓然的脸,还是用柔婉的语气说:“我已经死了,而且再过不久还会再度死去。我不能和我爱的人结婚,也无法为他生孩子。” “不会感觉到痛的人,是不会去爱的。你一直在撒谎。你真的死了吗?”晓然说完这句话后,地上出现了个白色的漩涡。四个人通过漩涡,来到了蓝湖的岸边。 晓然继续说着:“你如果死了,真的不会再痛的话,你是不会吹奏出那样的音乐的。你一直活着,和我们奇迹师一样,都活着。所以,你不用掩饰自己的悲伤了。你并不是一个死了的人。” 元极和凛绮完全不明白晓然到底在想什么,但是风巾环视着蓝湖和大熊山的胜景,她的表情,开始产生了变化。明显的悲伤已经开始爬上她的嘴角,并很快征服了她的整个面颊。她的眼眶中有些晶莹的东西正在闪烁。 “如果,”晓然对她说:“真的感觉到悲伤的话,如果你认识到自己活着的话,如果你不希望死去的话,我才可以让你活下去。所以,我必须要让一些事物进入你的灵魂。” 接着,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嘴角,说:“现在还痛吗?” 风巾立刻扑到晓然的怀中,泪水如同水闸打开一般倾泻而出,一边哭一边说:“是,是,很痛!我想活下去,我真的想活下去!我,真的很想活下去!”晓然露出欣慰的神色,说:“那么,结婚吧。把你渴望活下去的意志表现在你所爱的人面前,不要继续,把悲伤压抑在心底了。” 或许是因为晓然和纯健的灵魂连在一起了的缘故吧,奇迹师,总是可以创造出一些奇迹的。 “我是一个堕天之子,”在蓝湖的岸边,风巾开始了她的倾诉:“我,一直都了解自己死去的现实,所以对于活着也没有真实的感觉。堕天大人,让被堕胎的我们可以有机会看看这个世界。除了我以外,还有几百个与我相似命运的人。我们并不是真的活着,根据诅咒,我们总有一天还是会死的。只是,不知道在哪一天,突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甚至连死去以后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冥界也不知道。我,一直都对于生存,充满恐惧。当纯健出现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回报他对我的爱。我想了很久,只有,拒绝他。” “听着,”晓然对着风巾的脸庞,仔细地和她分析:“你本来是一个连身体都还没完全形成就死掉的孩子,从灵质学上来说你应该一直在冥界保持着混沌的状态。而你,从一个孩子一直长大到成为大人,不是吗?你说你的身体很健康,有着明确的意识和人格。这都是活着的证据,其实从灵质学角度来判断一个人的生死是不严谨的。你的活着,也许可以由一个新的学科来界定。” “我始终会死的,”风巾把头埋在膝盖里,说:“我即使现在活着,总有一天还是会死,魔法始终会失效的。” 晓然从身上拿出了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对她说:“这是我从柯惭的笔记上摘抄下来的内容,”他翻开笔记,指着上面一排排的灵质方程式,对她说:“你不妨看看。” 风巾重新抬起头,接过这本笔记,看着上面深奥的方程式,问:“这,我怎么看不懂啊?” “这些方程式全是一些未知的关于灵魂的方程式,其中已经有三条被解析了出来。这里面,也许会有延续你的生命的方法。” “可,可是这只是假设而已啊,并不一定能让我继续活下去啊,”风巾对于这些根本看不懂的方程式没有什么信心。 “不,可能性很高。因为堕天咒就是根据这些方程式所研究出来的,可以排除灵魂在任何维度意义的存在,那么也必然有可以让灵魂在一定维度意义下存在的魔咒。”晓然自信满满地说:“因为灵魂是一种储存了大量意志等信息的混沌物,在肉体中的存在维度意义最稳定,可以将它完全消除掉。根据灵能守恒定理,灵魂是只能以一种维度转化为另一种维度,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那么,堕天咒应该是改变了灵魂的性质,而让它处在一种非维度状态下,才可以超越人类对灵魂维度的认识。所以,通过将灵魂自身维度意义消除的定理,就有可能利用这种定理将原本没有维度意义的,你这样的灵魂,以逆方程式的定理重新塑造维度意义出来。” “那么,”风巾听得很模糊,但她还是看到了一线希望,说:“你们能解析出来吗?” “有一个灵质学的天才,她可以办到,不过她现在是圣书馆的副馆长,不会帮我们。但是我们很幸运,因为我身边有一个和她很相似的人,不,是完全相同的人。” 第三十五回 被融化的恨 “n:юлжx?;āΠa¤┯∫∧n|e,这条方程式也许就是关键。”紫荻指着这条最让人看不明白的方程式说:“n:ю是灵质符号中超维度的意思,我想可以尝试一下。不过这里缺少实验器材。” “你需要多少器材?”晓然直接地问。 “这个实验很复杂,基本上所有的仪器都要用到。” “好,姐姐会准备的。” 把她带来梦原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晓然费尽了唇舌才把她带了过来,到现在,他还记得和姐姐的对话。 “不能把她带到是阳去?难道丁问天大人有说她不可以去是阳吗?” “目前我已经把大人的意思传达给了梁赫生,他已经答应让紫荻一直呆在家里,我派遣了许多奇迹师守在她家,你的要求我非常为难。” “我难道不能保护她?我现在是至高奇迹师啊!”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种树团的执行司就会将我囚禁起来,那么让邪君复活的计划会怎样?不行,我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那么,我去和执行司的阿克琉松交涉好了,反正我不会让姐姐你承担任何责任的,这样可以了吧?” “不行!除非大人取消这项命令!” “姐姐,我绝对不会让她受任何伤害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而且,你觉得她现在很安全?如果真有人要杀她,那她现在是呆在家里等着被杀!我告诉你姐姐,她是一个魔女,她可以从镜子里爬出来,可以将诅咒的力量赋予他人,她和小云一样都是一个可怕的人物!”“你怎么可以那么说?你那么了解她?你并不能完全肯定她就是魔女吧?” “总之,我要把她带去梦原!姐姐,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即使到她家那里和那些奇迹师血战一场,也要把她带出来!我说到做到!到时候要是有死伤的话,那么…… ” “好好好,你带她走,你注定是我的克星!” 现在,紫荻来到了是阳郊外的那个木屋中,准备研究那些方程式。 蓝湖边,晓然凝视着落日的余辉,美丽的晚霞把整个湖面映成了深红。他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正在垂钓。身后站着元极,他这样子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你不累吗?元极?”晓然回过头说:“为什么一直站着?” 元极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很烦恼。因为,我现在已经必须面对一些事情了。” “是因为谁?你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你一定是为了某个人而烦恼。” “是的,而且是个女人。” “女人?”晓然俯身拣起一块石头,扔进蓝湖中,激荡起许多波纹。然后他说:“就像这个样子?” “一个女孩子,鼓起她最大的勇气,向她倾慕已久的男人倾吐她的爱意,而那个男人却不爱她,那么他该怎么做呢?那个女孩爱得那么痴醉,那么让人怜惜!” “你是说谁爱上了你?” “卢秋玲。她在两个小时以前把所有的器材都送来了,并且,就在一个小时前,向我吐露了她对我的爱意。她说,她爱了我那么久,那么久!天,我早该想到了,从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她好象特别注意我。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渴望,闪烁着爱情!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晓然把头转了过去,说:“也就是说,她爱上了你,可是你不爱她?那么,你有自己爱的人吗?” “不,没有。就是这样我才更烦恼啊。” “你告诉她自己内心的感受就可以了,爱情这种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粘的麦芽糖!从灵质学角度来说,是一种以维度的错结而造就的,因为侵入了他人的灵魂维度而产生的感情,无论有意还是无意,爱不爱一个人,都只是灵魂的形态而已。你让她离开你的灵魂维度就可以了。” “你说得真轻松!难道我硬赶她离开吗?” “难道你准备把她留下来?卢秋玲是个有思想,有见地的人!” “为,为什么柯小姐是单细胞生物?” 那一天,晶儿为了能够和调查员们谈判,决定和陆诗怀谈谈。 那段谈话几乎改变了她的一生。 诗怀他所在的单人囚室与雨寒的几乎一样。晶儿隔着透明的结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准备先听他发顿火,等他冷静下来再和他谈。 可是,情况出乎她的意料,陆诗怀很冷静,没有发火,他一直抬着头,看着晶儿的眼睛,表情很自然,这反而使晶儿有些慌张起来了。诗怀看她不说话,终于开口了。 “柯小姐,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 晶儿对这个开场白几乎无法相信,但她还是决定听听看,于是回答:“我洗耳恭听。” “有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是个德高望重的大学讲师,而母亲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医生,而他们有一个很活泼,很健康的儿子,他的梦想是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建筑设计师。当然啦,童年的时代,每个人都有做梦的权利,男孩的父母非常支持他的梦想,所以经常带他去许多世界著名的城市,观察那里的建筑风格。男孩当时最大的愿望,是可以让父母住在他所造的房子里面。” “可是,由于一件事情的发生,使男孩不再想当建筑设计师了。男孩七岁那年,他的父亲从一座世界知名建筑上坠楼而死,他死后,母亲开始对生活失去了热忱,对于自己医生的职责也开始漠视,有一次居然把手术刀遗留在了病人的体内,使她被告上法庭,最后她承受不了社会的谴责自杀了。而别人告诉男孩,他的父亲是被一个名叫柯惭的男人用一种名为恶魔书架的东西杀死的。男孩开始讨厌建筑,他放弃了梦想,更开始憎恨柯惭。大学也没考进,而是在一家普通的小公司当个摘抄文件的职员。父母的死和梦想的破灭,以及对柯惭的恨,让我无法忘记。有一天,我在公司的门口,看见一个女孩正在被一群员工围着谩骂,一个人告诉我那个女孩是柯惭的女儿。而那个时候,公司的清洁工正好在走廊上放了几桶水,我什么也没想就提了两桶水到那个女孩面前,将脏水全泼到了她的身上,我依然还记得我对她说过的话,我说:”你这个恶魔的女儿,你也应该去死,你不会得到原谅!你的子孙,永生永世要受到诅咒!你也应该去死,你体内也留着那个恶魔的血液!我的父亲是多么好的人啊,就因为你那个恶魔父亲游戏心态的杀人行为,就那样死去了!“” 那可怕的回忆再次萦绕在晶儿的心头,她从没忘记那一天,那个在自己身上泼水的员工。他的诅咒,每一个字她依然记得,那诅咒粉碎了她全部的梦想,也使她的人生改变了。 “但是,有一天,几个冥界的官员来到公司,告诉男孩他是个伊鲁赫人的后裔,要他到冥界去工作。他答应了,他来到冥界,成为了一个灵质研究员。终于,他由于表现突出,被选为时空灵裂的研究员,并有幸与沈志峰见了一面。而当他在沈家的图书馆见到了他的女儿的时候,他就爱上了那个女儿,因为她高贵,纯洁和善良,她的眼神可以让他心中的任何烦恼消失。她告诉他,不要被仇恨牵绊,要积极地面对人生。她改变了男孩,不,已经是个男人了。他为了沈小姐而去爱,去遗忘仇恨。这个男人,就是你面前的我。柯小姐,我为当初我对你的侮辱道歉,你没必要承担你父亲所犯下的错误。” 晶儿听完他的话以后,顿时狂笑起来,她将手扶住墙,整整笑了一分钟,然后她充满怒火地咆哮:“不用道歉,我是恶魔的女儿!我干脆告诉你,柯惭杀过的人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我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我居然想帮他还债,我也太自不量力了,我不是神!你骂得对,你骂醒了我这个白痴!我要做的,是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我要你,还有许多人,千百万倍地偿还我!现在你看到的我,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是继承了恶魔的血液,我不会被原谅!你当初如果在那天就向我道歉,我告诉你,我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恶魔还在伪装天使,还想当伟人,当神!你现在向我道歉?我告诉你,不必了!” “对不起,”陆诗怀说:“我知道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不是这三个字可以抵消的。但是,我愿意尽我所能来帮你,所以,请你不要错下去了!邪君复活的话,这个世界会面临更残酷的腥风血雨的!” “我的人生不是你一手造就的,无数人在我背后捅了我一刀,你知道吗?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把恶魔的姿态摆给你看!”接着,她对身边的朝彩说:“把那另外五个人的眼珠挖出来给他看!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就是恶魔的女儿,我只是一个伪天使,事到如今,难道还要赖在天堂里不滚吗?” “住手!”陆诗怀立刻跑到结界前,声嘶力竭地喊:“你是天使,你一直都在天堂里,没人赶你走的!不要那么做,你这样只是在折磨你自己!” 晶儿一脸怒容地看着身旁的朝彩,呵斥道:“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朝彩面露难色地说:“小姐,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啊,如果失血过多,也许会有人死的!” “我原谅你父亲!”诗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所以你也原谅你父亲吧!无论如何,他是你的血脉至亲啊!” 晶儿安静了下来,看着诗怀的脸,说:“你,原谅他?哪怕他是堕天,你也原谅?” 诗怀用着那无比温柔的眼神看着晶儿,那当中蕴涵了一种牺牲的光芒,但同时却也包含着一些博大的事物,对她说:“我原谅他,即使他还活着我也原谅。因为我一直都在用恨麻醉自己的悲伤,如果我不原谅他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去真正哀悼父母的死亡的。仇恨,不断去刺激它,只会让它不断膨胀,让人的灵魂变质。这是雨寒经常对我说的话。” 晶儿跪倒在了诗怀的面前。 对于她而言,已经封锁了她那么多年的枷锁终于解开了。冰冷的深海一直是她这些年来所生活的世界,她无法呼吸,无法拥抱和爱任何人。她只是遥远地看着那些可以轻易地说出爱的人们,享受着他们甜蜜的梦而已。第一次,有人说她是天使,第一次,有人愿意原谅那个她自己也无法原谅的父亲。 晶儿所有的伪装和心理防线在一瞬间崩溃了,那些一直期待着为父亲赎罪的过去,每一天的场景都出现在她面前。顿时,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抬起头仰视着陆诗怀,这实在是个奇怪的男人,他让她埋葬了对父亲的爱,埋葬了她的热忱,而使她多年来封闭自己的心成为一个冷血的资本家。而现在,他重新让她把自己遗失的爱重新拣了回来。 第三十六回 影子 风巾开始有笑容了,虽然眼前依然是未知的一切,可是,在与晓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刻,她也逐渐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每一个人,都努力地让她得到希望,尽可能地不让她想到死亡与黑暗。 而对她而言最特别的人,就是孙晓然。他实在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人。虽然他平时不苟言笑,但经常语出惊人,更时常告诉她许多有关奇迹师和黑血人的事情。对于风巾来说,她开始有了重要的同伴。 这天早晨,她和晓然漫步在大熊山的绿地一带,晓然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那里是这座山上阳光最充足的地方,而且充满幽静的情调,在这样的地方,心中任何的黑暗和阴霾都会一扫而空的。风巾在花丛间快乐地跳着舞蹈,她享受着阳光的明媚,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最后躺在了地上,遥望着天际,她似乎已经忘却了所有的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晓然走到了她的面前,俯下身子对她说:“我想,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和其他的堕天之子一起去攻打圣书馆呢?” “是的,”风巾很痛快地承认了,她想,晓然和她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她说:“可能的话,我希望可以亲手杀死田信志,为那些死在他手上的我们的同伴报仇!”她似乎被触到了伤心的事情,开始抽泣起来。 “把眼泪擦干,如果你哭的话,对于你,我就没有办法了,所有的堕天之子都依靠你身上的实验获得希望呢,”晓然突然用一种非常肃穆的眼神看着风巾,说:“如果你使用葬天,我不怀疑你可以杀死圣书馆的馆长。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杀死他。” “这不可能!”风巾激动了起来,对着晓然吼着:“我,我无法忘记他杀死了我多少的同伴,我无法忘记啊!他怎么可以不死呢!” “我如果要战胜小云的话,他的活着有一定的必要性。目前圣书馆的兵力根本就无法抵挡你们的入侵,只是,希望你不要杀他。否则,我不惜与你为敌。说实话,那是我所不希望的。” “那么,你给我一个可以让我心悦诚服的理由,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可以杀死田信志呢?如果你说不出理由的话,那么我非杀他不可!”风巾相当激动,很明显,即使一直以来受到晓然他们的照顾,她还是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妥协。风巾站起身,注视着晓然对他说:“难道你想尝尝葬天的滋味吗?” “好。”晓然异常平静地回答她:“我可以给你一个理由,不过,你必须耐心地听我说完一个故事才行。一个关于我的,和小云,以及沈蝶衣之间发生的事情。” 晓然的故事,发生在他作为孙信志的身份,在冥界的高等魔法学院塞布登尔发生的往事,那段往事改变了很多人,也包括了当年小云诅咒了元极和清清,以及她和魔女交易的真相。 那是非常重要的一年。时空灵裂的研究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当时学术界已经开始广为讨论其存在的弊端和推广的普及范围,作为灵质系的学生柳小云来说,自然也是个很关键的时刻。她面对着的是即将要专修的新课程,以及今年的考试必须要涉及到的有关时空灵裂的部分。 冥界的学校都不同于人间界,学校本身设置在冥界上空,接近天堂界的无真界,那个空间是一片纯白色,而无数学校就漂浮在那上面。塞布登尔是一所以研究灵魂著称的学院,里面有许多学生都有可能将来进入政府工作,全部是很有前途的学生们。校舍相当大,有许多可以由学生自己使用的实验室及具有丰富资源的图书馆。灵质系毕业的学生大多都可以进入冥司工作,当年卡奥斯就读的也是这所学校。 小云的成绩一向很好,所以她很可能在毕业前修满学分,然后就可以提前毕业出去工作。在冥界,最热门的工作就是灵魂追捕者,服务于冥司。小云如果可以完成今年的考试并写好论文的话,就可以修满学分。而今年考试的重点,自然就是时空灵裂了。 就在某一天放学的时候,她遇见了孙信志,那个几乎改写了她的生命的男人。他向小云提出了对于黑血人的安全性进行讨论的邀请,而小云答应了。 这天最后一节课上完了以后,她急着整理好了所有的学习用品,向宿舍赶去。由于走得急了点,她撞到了一个女生,那女生身上的一叠资料立刻全部洒落在了地上。她连忙扶起了她,怀着歉意说:“对不起,这位同学,没伤着哪里吧?我帮你把资料捡起来。”小云将地上散落的资料一一拾起,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那女生的学生证,她的名字是梁紫荻。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实在是俗气了一点。小云这样想着,把学生证递给了梁紫荻。那女生也没说话,接过东西,就阴沉着脸离开了。小云感到有些奇怪,可是她并没太在意,继续向前走去。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的影子在地上迅速伸长,向梁紫荻的影子扑了过去,并紧紧和她的影子缠绕在了一起,梁紫荻也因此无法动弹。小云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她连忙跑了上去,对梁紫荻关切地说:“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而她跑过来后,地上的两个影子都以正常的人类大小开始打起架来,那个样子实在骇人。根据灵质学的定义,影子是灵魂与现实的一个媒介,而黑魔法中也的确有可以操纵影子的咒语。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云只好以相当诚恳的态度不断向梁紫荻道歉,但是即使她的身体离开,她的影子依然在地上疯狂殴打着另外一个影子,而紫荻却一言不发,很快她的脸上出现淤肿,嘴角也流出了血,影子受到的伤害转移到了实体的身上。 因为这件事情,小云被带到了教务处,受到了老师的责骂,并决定对她通报批评处分。尽管小云反复解释她不是有意那么做的,但是老师却无法相信她那如此荒谬的解释。而受害者梁紫荻却很反常,态度很平静,从没有对任何人反映这件事情,也没有向小云索取医药费。 因为这个原因,小云没有去见信志,她后来也不敢再和梁紫荻见面了,生怕自己的影子继续作怪。说实话,离开她后,影子就很正常,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一个星期后,她重新和孙信志约定好了时间,在宿舍的公共休息室见面了。公共休息室是个放着几张书桌和乒乓台的大房间,平时学生们都来这里写作业或者是打乒乓球,那一天正好没有其他人来,倒也给他们的讨论提供了方便。 推开门,小云立刻就看到了两男一女坐在里面,似乎等了她很久了。清清是小云最好的朋友,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走上来对她说:“你总算来了,因为你的影子暴走事件,你已经是全校注目的焦点了,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没什么啦,也许是某种灵质失衡造成的。”小云赧然地笑了笑,拿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信志正好就坐在她的对面,说:“柳小姐,你最好拿些专科的书籍出来,如果有人进来,就看着书,毕竟我们的讨论有认同邪君的倾向,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小云立刻点了点头,把一本教科书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接着,信志就说:“其实目前黑血人的安全性,存在很多隐患,比如冥司似乎没有考虑到如果他们无法用结界压制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想,”小云叹了口气,说:“我认为邪君针对黑血人计划主要是他质疑圣之精灵树的抉择吧,我认为即使黑血人具有危险性,圣之精灵树也是可以压制的吧?” “不然。”元极反驳了小云的意见,他翻开了一份资料,说:“其实这个世纪开始,圣之精灵树的确有许多让人质疑的地方。而且,邪君被处决已经那么多年了,背神之塔的破坏却丝毫没有减弱,我想,难道说圣之精灵树是可以诱导我们去排斥邪君的想法吗?这是最近几年的不记名调查,对黑血人计划怀有忧虑情绪的人,在冥界所占百分比已经超过了40%,但是无论民间还是官方,都没有过明确反对这个计划的人出现。我想,这是因为邪君的缘故,如果说在这个计划早期,为了铲除不利于计划开展的潜在因素而将邪君作为一个前车之鉴的话,在计划深入开展的同时,就没有人敢真的反对了。可是,由于近几年人间界的犯罪率不断提升,所以黑血人的数量也会很惊人,管理也必然存在许多问题。” 信志点了点头,说:“不过,邪君是威胁冥界的逆谋者,我们只是提出自己的观点,不要拿我们和他比较。根据目前的研究成果,黑血人具有着的是断层化的意识,也就是说没有很明确的思维,必须要依靠长期的心理诱导和暗示才能使自己的思想和正常人同步化。从人道的角度上来说,这个计划也充满了许多潜在的危险因素,有必要进行处理才行啊。沈志峰先生和他的千金不久会来到我校进行访问,并宣传介绍时空灵裂的各种性能。今天召集大家,希望我们拟定一些问题,到时候向他们进行询问。沈小姐是个很有见地的人物,我也很想和她见见面,了解一些详细情况。” 小云也逐渐被这股气氛感染,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想,黑血人是把人类”恶魔化“的过程进行记录的生物容器,具有着…… ” 突然,小云看到,她的影子正向信志的影子靠拢过去,然而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揉了揉眼睛,确认一切正常后,继续开始发言。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四人连忙一言不发,把教科书都放在了书桌上,各自假装看了起来。信志站起身,笑容可掬地对那女生说:“蝶衣,你好啊,是想来打乒乓球吗?” “啊,信志,”那女生身材高佻,面容皎好,加上一头清秀的短发,看起来实在是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小云见过她,她叫沈蝶衣,是上个学期的一等奖学金得者。她对信志说:“你怎么和灵质系的人在一起?如果有问题要交流,你也应该来找我啊。” “蝶衣,他们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系的,可是还是可以交朋友的啊。”信志耐心地向蝶衣解释:“其实,我们是在谈有关黑血人的事情,你也知道吧?沈志峰父女很快就要来我们学院了。我也想准备一下了。到时候…… ” “你是法律系的,这只和灵质系的而已吧?这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吧?”蝶衣一脸不满地说:“你根本就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话不可以那么说,这毕竟是冥界的大事啊,而且对我们今后的就业也会有很大的影响,不是吗?我和你将来成为律师以后,都要牵涉到关于黑血人的取证程序中,我认为了解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听信志那么说,蝶衣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回答:“好吧,我说不过你。我是猜到你在这里才来的,又和元极和衣清清在一起吧?这位小姐,她是谁啊?” “啊,她是柳小云,”信志对蝶衣介绍起小云来:“她也是灵质系的学生,清清对我说她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你们不如也认识一下吧?” 小云虽然和蝶衣不熟悉,但她看信志和她那么熟悉,那么应该是他的同学,于是伸出手说:“学姐,请多指教了。”她本以为蝶衣出于礼貌,会和她握手,可是,她却一脸傲慢地说:“很抱歉,我和你这种卖弄学问的人没有兴趣,而且我们所属系部不同,没什么共同语言,”接着,她把脸转向信志,对他说:“信志,你的朋友是你的朋友,和我没有关系啊,我不想认识啊,我走了。”接着,她就走了出去。 信志很尴尬地说:“各位,真是不好意思,她是我的同学,为人傲慢了一点,不过她没有恶意的,请你们不要介意啊。” 接着,他追了出去,跑到楼梯口抓住蝶衣说:“你吃错药了吗?怎么那种态度,让我下不了台!”蝶衣毫无歉意,她依然用那种傲慢的态度说:“怎么?这两天一直都不来见我,原来是见到了那么漂亮的女生啊,那个柳小云,还真是不错啊,你是不是预备和我分手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信志紧抓着她的肩膀说:“我和你交往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还不放心我?” “你以为我真的没察觉吗?我一进来,你们就那么紧张,你还忙着起来打圆场!” 信志实在忍受不了她的无理取闹,对她说:“你别太过分了,我和人家是在进行很正常的交流,你刚才那副对人家如此不屑的样子,实在是太失礼了,快点和我回去向人家道歉!” 这时,小云在墙角看着这两个人,过了大约三分钟,她就转身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第三十七回 魔女的捕食体 风巾听到这里的时候,很好奇地问:“你,一开始喜欢的人是沈蝶衣小姐吗?”只见晓然沉吟着叹了口气,走到一棵树的旁边,继续说着:“那是,另外一种维度的想法,如果我可以预知所有的情况的话,那么后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蝶衣也许也不会死了。柳小云这个”魔女“进入了我的生活以后,一切都改变了。她一手操纵了所有的事情,策动了让我无法想象的阴谋,只是在当时,我还完全没有想到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接着,他开始继续叙述那段尘封在他心中多年的往事。 黑血人计划依然还是如期执行了,虽然信志曾经和元极他们向沈志峰多次提及黑血人的安全性,可是都没有得到重视,很快,黑血人被很广泛地运用于各个司法领域。但是,出于谨慎,冥司最初只是在比较严重的刑事案件中使用时空灵裂。 毕业以后,信志和蝶衣都成为了冥司的律师。这个职业是负责对于被时空灵裂定罪的亡灵进行审判的时候,负责进行司法监控,并为被告进行量刑上的申辩的人员,以决定将犯人判到哪一个暗狱。在黑血人计划开展后,已经禁止了律师申请无罪辩护。所以,这个职业只是为了保证审判的合法性并向陪审团提出客观的量刑意见而已。这个工作对于信志和蝶衣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他们两个在法律系认识后,信志很快被蝶衣的洒脱和骄傲所吸引而追求她,蝶衣也很快接受了他的爱情攻势。本来两个人是决定在毕业以后就结婚的,但是由于蝶衣希望可以让自己有了一定成绩后再谈及婚事,所以这件事情暂时搁置了。 很快,蝶衣接受了一件很大的案子,是要为人间界的一名著名富翁艾尔沙。穆里进行辩护,他被控于过去的几年内多次恐吓,杀人,而且有很多次都是安排其他人为他顶罪,被控罪名一共达三十多项。他是因心脏病突发而死亡的,由于他的黑血人的存在,这已经是不容置疑的铁案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是从这起案件开始的。 冥界是由暗狱界,天堂界,无真界,还有伊鲁赫人生活区构成的,在生活区内有七个小型都市,基本和人间界差不多,那里生活着的都是伊鲁赫人,有些人是自神话时代就居住在这里的人,他们都由冥界政府培养而成为管理冥界的工作人员,当然也有些人只是纯粹的平民,他们会和人类一样地工作,总之冥界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信志和蝶衣生活在一个规模较大的城市利瓦塞多,那里交通便捷,资源丰富,而且司法体系相当完善,因此在这里生活的人很多。他们两个在市中心租了一间房子,开始生活起来。而小云和清清她们两个人,就住在他们的隔壁。 虽然小云的理由是地段好而且房租便宜,但是清清认为她似乎是刻意选择住在这里的,因为她在毕业以后,放弃了冥司高薪聘请她为灵质学的顾问的邀请,而是选择应聘为冥司律师。这个决定让许多人跌破眼镜。冥司律师的薪酬根本没有灵质顾问来得高且不去说,也不是小云的专业,她放弃自己学了四年的专业,去选择一个她根本不熟悉的工作,实在令人费解。 可是,清清很快就发现了原因,那是因为信志。 从他们两个认识开始,清清就发现小云比过去更注意修饰自己,而且经常一个人发呆,看着信志的眼神也非常奇怪,她经常把信志挂在嘴边,更是非常地欣赏他的才华,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很牢。难道说…… 这天,清清带着小云来到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决定和她谈一谈,来试探她现在内心的想法。 清清点了两杯普通的清咖啡,就开始问小云:“你最近还在上夜校吗?” “啊,是的,昨天我看书到很晚,”小云心不在焉地看着窗户外,回答道:“我对于冥界的法律,很需要补补课啊,我目前还是是见习生而已。可是,真的很复杂啊,我今天本来想在家好好看书的,你何必要带我出来呢?” “你根本没必要那么做啊,小云,你在灵质学上早就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你为了什么要那么做呢?” 小云沉吟了片刻,她的眼神看起来很焦虑,接着,终于回答道:“我想,如果我给你一个敷衍的答案,你也不会相信的吧?我,是为了信志。是为了他才……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对他产生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第二次见面,他更让我感到了温暖,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他。在接下来的每一个日子,每次和他交谈,一起散步,那样的时光实在是很幸福。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沈小姐,他对我只是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学妹而已。所以我也决定就这样,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幸福的样子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很满足了,真的,清清,我真的觉得这样很幸福了。” 清清虽然早就料到小云是由于对信志的爱慕而那么做,但是听了她这番话,还是有些意外,接着她就决定开导她一番,如果小云继续这样下去,那她只是在自我折磨而已,毫无意义。于是她立刻说:“听着,小云,立刻递交辞呈,然后重新找工作。你不可以为了一个遥远的,不切实际的梦而放弃自己的事业!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你现在这个年龄很容易迷失自己,真正的爱情是在男女双方的互相需要和同舟共济的历程中锤炼出来的感情,所以你应该尽可能远离信志才行,你不应该如此作茧自缚啊!” “你不了解的,清清。我也无数次想要试图让自己这样想,让自己轻易地接受这一点,可是我做不到啊,你无法想象我对他的爱慕已经到达了怎样无法挽救的地步,我如果可以抽身而出的话,我也不至于要等到今天你来劝我了,”小云的眼眶很快溢满了泪水,她低下头,哽咽着说:“学长他什么也不知道,我的确是作茧自缚,可是离开这个茧的话,我就会陷入痛苦的深渊的。我已经无法想象如果我的生活中没有学长的存在,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风巾听到这里的时候,开始慨叹起来:“爱情实在是很折磨人的东西,她这种一厢情愿的爱情,实在是令人感到凄婉。可是,她为什么现在宁愿选择你的黑血人,也不选择你呢?她曾经那么爱你啊?” 晓然回过头来说:“我是孙晓然,不是孙信志。当清清那天晚上找到我们的住处把一切告诉我们的时候,我实在感到很震惊。我无法想象她的内心中,一直都…… ” 那天晚上,清清来到了她隔壁信志的房门前敲门。刚吃完饭的信志,正在和蝶衣研究案情,他听到敲门声,于是就披上大衣开了门,清清见到他,不等他开口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谈,可以在楼下的餐厅见个面吗?” “这,很抱歉,”信志怀着歉意回答道:“我和蝶衣也在商量重要的事情,明天下午可以吗?” “不行,我要和你谈的事情,关系到一个女孩终生的幸福,”清清用很严肃的口气对他说:“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谈谈。” 这时里面的蝶衣也走了出来,问:“是谁啊?都那么晚了?”一看门口的清清,立刻一脸的不悦,说:“衣小姐,你来这里有何贵干啊?如果有话进来说好了。” 清清知道蝶衣对她和小云一向很有偏见,因为她一直都将她们视为与阴阳师一样的下等民,更是对灵质学嗤之以鼻,这些年来,没少受她的奚落,蝶衣在她心目中,是个尖酸刻薄,傲慢无礼的女人,她实在是不明白,像小云那样温柔体贴的好女孩,信志怎么就不喜欢呢? 蝶衣接着对她说:“我们的职业完全是不一样的级别,你来这里究竟有何指教?我们可对鬼魂的事情一窍不通啊!”言下之意是贬低她是个和鬼魂为伍的人,说实话,灵质学开创了那么多年,已经没多少人歧视这个职业了,像蝶衣这样的人,实在是很少见。若不是为了小云,清清实在是不愿意受这个女人的嘲讽。 信志对蝶衣也确实比较放纵,他实在是不忍心责骂她,所以只是让她到里面去。看来,就看在清清受了这番奚落的份上,自己也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了。 十分钟以后,两个人在楼下餐厅一个靠窗的桌前坐下,清清开门见山地问:“你知不知道小云她一直都很喜欢你?她之所以和你选择同样的职业就是因为她爱你爱得失去了理智,今天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不过你不要误会,我找你出来是我个人的意思,和小云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劝劝她吗?我和她在人间界就认识了,她一直都想将来研究灵质学,可是现在为了可以和你一起工作,可以多接触你,她放弃了这个梦想,可是她并没有希望你给予她任何东西。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劝劝她辞职去选择她擅长的工作。” 信志听了这番话,实在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小云!那他一直都很欣赏的学妹,居然一直钟情于自己,甚至为了自己放弃了梦想,她怎么那么傻呢?他想了想,对清清说:“你确定吗?小云真的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她难道把她一厢情愿的感情看得比自己的梦想还重要?” 清清叹了口气,对他说:“我只能说,她实在太傻了,我劝了她三个小时,她一直在哭,到后来都不知道是我在求她还是她在求我,说什么给她一点做梦的权利,什么尊严之类的。她过去是个很开朗的人,现在却变得多愁善感,这都是因为你的缘故。除了你,我想不出谁可以劝她了。” 信志咬了咬嘴唇,叹了口长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回答道:“好的,我帮你劝劝她吧。明天还是在这个餐厅,你把小云带来,时间是三点半,怎么样?” 约定好了时间,两个人走到餐厅门口,正要道别的时候,清清突然对信志说:“其实,小云你也认识了很久,你对她也应该很了解了,难道你对她丝毫不动心吗?恕我直言,你的女朋友,我也观察了很久,她不是一个适合你的人。她好高骛远,不懂得体谅他人,而且野心太大,不会满足于普通的家庭生活,她是个过度现实的人,所以她不会被家庭所束缚,她所期望的是至高的荣誉和权利,这些你可以给她吗?你是没有能力栓住她的心的。而小云就很适合你,她这个人心地善良,懂得为他人付出,她对人生没有太大的奢求,只希望有一个平淡的家庭,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生活,那就很足够了,你难道不那么认为吗?” 信志显得很不高兴,对她说:“衣小姐,你对蝶衣的了解有我深吗?你凭什么如此武断地认定她不适合我呢?如果不是因为我爱她太深,我也许真的会被小云感动,而考虑和她交往看看,但是我不能欺骗她,因为我自从认识蝶衣以来,我就感到生命非常充实,蝶衣她或许是不太懂得为别人着想,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不适合我啊!我想这应该由我自己来判断才对,她也有很多优点啊,她做事细致认真,一丝不苟,而且…… ” “好了,不用再多说了,”清清很清楚自己做了件愚蠢的事情,热恋中的人,只怕是缺点也可以看成优点,别人的话他不但听不进去,反而会让他反感。她打断了信志的话,说:“很好,既然你立场那么坚定,倒也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让小云不要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会把你今天的话转达给她的。” 暂时回到现在。 在圣书馆内小云的办公室,她和信志决定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她让信志坐在她的对面,说:“其实我实在是太不冷静了,我为那个时候说的话向你道歉,沈蝶衣对你所做的一切,我不应该让你重新回忆起来的,我…… ” “别那么说,”信志回答她:“我也有责任,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堕天之子的葬天,实在是抱歉。小云,你和我提到过吧?我的本体孙信志的另外一个黑血人,和那个魔头现在的名字一样,都是晓然吧?” “恩,是的,魔头大部分的罪恶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幸好他已经被我杀死了,用通过诅咒所获得的力量杀死了他。那个女人,梁紫荻,她和我,似乎有着很大的关系,她的灵魂和我的灵魂,简直如同是同一个人的一般。” 信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小云说:“啊,我约好水英,要和他一起去看召唤兽的,很抱歉,小云,一个小时后我就回来,再见了。”接着,他就走出了办公室。小云看着他的背影,感到无比的惆怅,接着她把桌上的一叠文件全扔到了地上,说:“卡奥斯,这就是你给予我的一切!我,只能拥有那么一点点吗?而且我还必须要担负起所有的责任!是你毁了我的一切的,你夺走了我本来可以拥有的幸福!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的!” 这个时候,墙上的那面镜子突然伸出一只如同骷髅般的手来,接着,只见一个身穿黑色亚麻布,戴着面纱和墨镜的人走出来了,可是小云却一点也无慌张,对他说:“阿维,你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黑衣人回答:“你,你必须要帮我治疗伤口,我的影子被人刺伤后一直没有能得到治疗,如果我再不得到治疗我也许会消失的,我需要来自于我的故乡圣书中的人间的力量才行!” 小云不耐烦地说:“这和我无关吧,去找梁紫荻吧!你只是个魔女的捕食体而已,我根本就不想再看见你!” “别那么说,我毕竟是魔女的捕食器官,我必须要拥有那力量才行的,只要你给我一本圣书,就可以让我的伤口痊愈了,你放心,只要你可以帮我治疗好伤口,我会给予你消灭卡奥斯的力量的,我发誓!” 小云听了这句话,浑身如同被打入一剂强心剂一般,她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号码后,对着听筒那边说:“喂,是竹云吗?我想要拿一本圣书,就混沌那本好了,不要问理由,这是机密,好的,好,我知道了。” 第三十八回 开始的黑暗 风巾对于晓然的叙述,逐渐开始产生了兴趣,对于一直靠着对纯健的爱而作为生存支柱的她而言,小云这样的痴情女令她很同情,然而她实在不了解晓然所说的,小云策动了许多阴谋这句话的真相。 而且,孙信志,为了什么要改名为晓然呢?晓是指光,而然是指命运,那么晓然就是命运之光的意思。 艾尔沙。穆里的案件很快就要正式开始审讯了,而担任对方辩护律师的沈蝶衣,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备工作。这是她就职以来遇到的一起比较大的刑事诉讼案,自然不敢大意。由于他在人间界没有被定罪,所以需要他的黑血人出庭来宣判他的罪行,所以根据司法程序,蝶衣必须在正式庭审以前,与艾尔沙的黑血人见面,并负责监督检方不会对他进行任何具有倾向性的心理暗示或诱导。同时也必须确认对方的身份和身体状况。 在安排她与黑血人见面的前一天晚上,她和信志在房里谈到很晚,并反复研究了卷宗和所有控罪。信志对于蝶衣实在很不放心,他很担心蝶衣与黑血人见面的安全性问题。 他仔细看了看卷宗,对蝶衣说:“你去见他的黑血人,最好还是申请携带召唤兽符咒,我对目前压制黑血人力量的结界并不放心,这样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啊,不是吗?” “没那个必要,”蝶衣一脸的不屑,说:“那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我没有兴趣。安全方面你是不需要担心的,政府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检查,进行了极为精确的测试才制造出现在的结界的,你未免太过多心了。” “我,我还是很担心啊,蝶衣,”信志实在是很忧虑,他突然紧握住蝶衣的手,说:“我,我陪你去好不好呢?我会办理相关手续作为你的助理进行陪同啊,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实在是好担心你,我无法就这样让你去见一个那么危险的罪犯的黑血人啊!请你答应我好吗?” 蝶衣是一个对于任何事情都非常居功自傲的人,这次接下这个案子,也是希望可以出名,所以她根本不会让任何人来分担她的光彩,哪怕是她的男朋友也不可以,她实在是心胸很狭窄的一个人,所以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行啦,我不需要你那么做的,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就可以了。不过,说实话,其实审讯只是一个手续而已,黑血人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罪人了,所以这次的案件,我如果可以尽可能地减轻他的刑罚,那一定会引起别人的关注,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出名了!” “蝶衣啊,”信志看她的心态如此浮躁而极端,只好语重心长地劝她说:“你听我说,当律师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正和威严,让罪人得到应有的制裁,也要让无辜者沉冤昭雪,并不能够用如此功利的想法去对待,我想过了,这次艾沙尔。穆里的所有罪行都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应该没有任何的疑问了,你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混淆事实,所以你还是别多想,一切根据正常的手续来进行吧。” “我可不那么想!”蝶衣沉下脸来,对信志说:“法律只是为阶级服务的工具而已,对特权的阶层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否则也不需要黑血人出现了。当今的世界,唯有取得一定的社会认同,才可以立足于不败之地,我不会甘心做一个普通的律师的,你等着吧,信志!” 清清说得一点也没错,蝶衣确实是一个将名利看得至高无上的人,虽然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未免太过片面化,信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是,争名逐利也就算了,他不希望蝶衣舍弃自我,他真的不希望。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时蝶衣已经出门了,今天根据上级的指示要他去一家冥界企业在一个讲座上对一些新制订的法律进行宣传,同时为了锻炼新人,也让小云参加了,要他多教教她。信志决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和小云说清楚他的立场,不要让她继续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这天下午讲座结束后,信志和小云一起走出了大会堂。小云抱着赞许的目光对信志说:“学长,你刚才的发言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就不行了啊,很多地方都差点卡住,我…… ” “我,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有时间吗?小云,不是公事,是关于私事,我想和你说清楚些,好吗?”信志终于鼓起勇气,对着小云说出了这句话。 小云用简直无法相信的眼神看着信志,最后涨红着脸,非常兴奋地说:“我有时间,有很长时间,多少时间都可以!学长,那么在哪里啊?” “这附近的公园好吗?” 很快,两个人来到了附近公园的一个湖边。 晓然这时忽然停顿了一下,指着山脚下的蓝湖,对风巾说:“就像是在那个地方吧。当暗恋了一个人那么久的女孩,在她最爱的人口中听到了拒绝,她会怎么样呢?虽然小云说过,她根本不奢望什么,但是,和一个自己如此倾慕的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她能够一点期望都没有吗?她的所有梦全瓦解了,一切的期待都落了空,连那微小的希望都没有了。因为她所爱的人告诉她,他一直把她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只是朋友而已。不过,在那一天后,小云是不可能继续和信志当朋友了,那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了,她这才知道,蝶衣早就占满了他全部的心,连一丝丝,一点点的角落也无法留给她,她这才明白自己有多么自不量力,多么地可笑啊。” 接着,他把头转向风巾,对她说:“你认为,小云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风巾似乎看见了那个绝望的女孩,对她的同情不断扩大,可是,她却是自己要进攻的圣书馆的副馆长,田信志的得力助手啊!风巾扶着身边的树,想了很久,对晓然说:“她的心碎了,她已经完全绝望了对吗?那么,她辞职了?离开信志了吗?或者,她自杀,但是没成功?” 信志将小云带到那个湖边的时候,他是那么对小云说的:“你不要继续折磨自己了!你所选择的是没有希望的等待,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无法接受你的原因,只有三个字:沈蝶衣!我爱她,从遇见你以前,我就爱上她了,我无法告诉你我有多么爱她,也无法告诉你我爱她的理由,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爱她多久!那就是在这个冥界毁灭的那一天到来,我的灵魂灰飞烟灭的那一天,我就不会爱她了。我很感激你的错爱,可是你还那么年轻,你不值得为了我放弃那么多,你应该去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总有一天你会和一个真正爱你的人相遇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现在是在挥霍你的青春和生命啊!小云,请你,为了我,选择你的梦想吧!” “她很平静,”晓然那么形容着:“她很清楚自己对于信志而言是个怎样的存在,她一直都嫉妒着沈蝶衣,甚至有些恨她,可她现在无法恨她了,因为沈蝶衣是信志燃烧自己的生命所挚爱的人,沈蝶衣实在是一个幸福的人,她能够得到一个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的爱!她当时什么也没说,即使是一些道谢或祝福的话也说不出口,她只对信志说出了三个字:我爱你。那三个字,我想恐怕是她用了自己全部的灵魂的力量所说出来的话语,她然后说:”我,我只是爱你而已。“是的,柳小云只是,爱着孙信志而已。即使现在,她仍然爱着孙信志,她仍然爱着……那个被我杀死了的男人!我,告诉你吧,我改名的真正理由,因为孙信志本来就不是我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是卡奥斯。素德!” 这句话宛如将风巾撕裂一样,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 可是,这是真相。 邪君卡奥斯。素德的灵魂,现在就存在于风巾眼前的这个男人的体内。 孙晓然,他就是卡奥斯。素德! 他无法忘记当年被定罪为邪君,而沦为异徒的悲哀。在父母被宣判死亡之时,妹妹爱丽丝自杀的噩耗又传来了。在那无法找到一丝希望的时刻,他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再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然后,在那一天,神殿的结界内,丁问天告诉了他一件事情,他可以有重生的机会。在白蒙蒙、空无一物的结界内,他看着这如同救世主一般的丁问天,他完全无法相信。 “你的谎言无法安慰我的,我是邪君,是背神的罪人,我怎么可能在圣之精灵树支配下的世界得到重生的机会呢?”卡奥斯根本无法相信这种虚妄的预言,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丁问天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回答卡奥斯:“圣之精灵树在这个世界的定义是受到堕天启示录的牵制的,如果拥有那件东西的话,你所有的期待都可以实现了。我只有一个希望,我会给予你能够活下去的机会,但相对的,你必须要遵守和我的约定,要让我的女儿得到幸福。这个世界的未来与我的女儿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我是来自于一个名为圣书中的人间的异大陆的居民,那是一个以圣之精灵树为中心的世界,是这个人间界与之相关的另外一个循环的存在,所以,我必须阻止由于我女儿的缘故而导致的两个世界的失衡造成。” 卡奥斯冷笑着说:“你以为用这种谎言就可以欺骗我吗?种树团的那些高层人员,和你一样都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我早就猜到了。但是,你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吗?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让灵魂脱离冥界控制的魔法存在,你应该知道吧?堕天启示录是必须建立在必然的因果关系之下的产物,圣之精灵树也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已。任何事物,都需要具有常理的存在才可以运行,你的话,我根本无法信服!” “你的妹妹,那是我为了让你相信而创造出来的一个齿轮,”丁问天说:“她的死,已经是经过了确认而成为了现实的事情,但是,那只是这个世界的人自以为是得到的结论,未来的黑血人的灵魂也是如此的。我会让你知道,灵魂在圣书中的人间而言是非常特殊的存在,我会让奇迹师进入我的世界看到所有的真相,包括人类本身是怎样的存在……我,会让你的愿望实现,会让你的妹妹可以在那个世界存在下去的。以一个奇迹师的身份,我所拥有的无惑之眼已经让她的死去的现实崩溃了。无惑者,将是黑血人必然的走向,我会让他们将这个世界的事物逐渐引渡到圣书中的人间去,你也一样,你也可以去那个世界。不过,现在还不行,总之,我先让你见见爱丽丝吧。” 接着,在白色的结界中忽然升起了一股白烟,那正是爱丽丝!卡奥斯看呆了,他无法相信这一切,虽然这里是冥界,可是爱丽丝的鬼魂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结界里,而且她刚死不久,应该还是混沌的状态才对。在一切陷入绝望的时刻,卡奥斯看到了来自于圣书中的人间的绝对力量,那是远远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力量。卡奥斯所渴望的是解放所有的亡魂,创造出以将人类的恶魔化的过程记载下来的灵魂区域净化的堕落天堂,超越圣之精灵树对灵魂的控制,而他本以为,圣之精灵树的力量是他所无法跨越的,本来已经完全绝望的他,将以邪君这个名字坠入地狱的时刻,一双手托住了他,将他带到了希望之中。 对于当时的他来说,丁问天这个男人,就是神。 “哥哥,”爱丽丝开口了:“我已经决定誓死效忠丁问天大人,不久以后我会和种树团的捕捉司的埃穆特先生一起去人间界与堕天见面,他现在的名字是柯惭,我们希望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一本笔记,同时我也希望你可以答应协助大人,完成他的计划。至于纯希,你和她也不可以再度见面了。” 卡奥斯走到丁问天的面前,跪了下来,对他说:“我的一切都是大人的了!大人,请你给予我东山再起的力量!今后,我会帮助大人完成您的心愿!” “很好,”丁问天抚摸着他的头,微笑着说:“我会让你寄宿在一个叫孙信志的男人的影子里,我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让你夺取他的肉体,同时,我会安排种树团的培育司培育你的捕食体的茧,对外会让人以为那是让你的肉体和灵魂重生的茧,当你的捕食体破茧而出的那一天到来,你就可以拥有肉体了。那个时候,我会给你进一步的指示。那时候你会以奇迹师的身份活动。” “大人,”卡奥斯抬起头来,问他:“那个孙信志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柯惭过去的妻子赵雪瑞和伊鲁赫人孙夏阳生下的孩子,你如果将来拥有了他的肉体的话,就可以以最自然的方式接近堕天的亲生女儿柯晶儿,以后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总之我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女儿,你也是必须为了她战斗,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信志看着已经被这惊人的真相完全震慑的风巾,说:“第二天我的肉体被光贯穿后,我的灵魂就在孙信志的身上了。现在的我,已经吃掉了他而拥有了这个肉体。你明白了吧?我杀死了小云最爱的人,我改变了自己的名字,我无法忍受别人继续叫我信志,所以把晓然作为我的伪名。我的捕食体很快就会孕育出来了。” “为什么,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风巾惊恐地说:“你没有必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吧?” “因为你是可以打败柳小云的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那么,柳小云,她威胁到了丁问天的女儿的幸福吗?” “不,”晓然,不,卡奥斯回答道:“她就是丁问天大人的女儿,而你所爱的纯健,是大人的儿子。” “你,你在说什么?”风巾简直没有办法想象,柳小云和她爱的纯健是丁问天的儿女?那么他们不就也是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吗?等等,不对!她立刻说:“既然小云是丁问天的女儿,那么你为什么要与她为敌?” “因为我,已经决定走一条与大人的计划不同的路,我会成为一个和他的剧本不同的邪君。他隐瞒了太多的事情,黑血人鲁西桑的死,让我感到他一直操纵着一个庞大的阴谋,利用我希望创造堕落天堂的心态,利用我和所有黑血人,缔造奇迹师这个种族,我不会再受他的摆布了。我杀了太多的人,罪孽深重,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而他的女儿柳,不,丁小云小姐,她也酝酿着极为庞大的阴谋,我必须要订立一个完善的计划来应对。这也是为了死去的孙信志和沈蝶衣,我会建立堕落天堂…… ” “所以你利用梁紫荻?”风巾走了上来,正视着晓然的眼睛,问他:“你,曾经真心爱过小云吗?” 晓然点了下头。 “是的,我曾经几乎放弃自我而爱上她,我刚和她正式见面的时候,并没有那样的感觉存在。我爱上她,是在我对于沈蝶衣的期待完全落空的时刻来临的。沈蝶衣,她让我感受到的,也是相当大的绝望…… 如果不是因为她实在太让我失望,我也不会完全放弃我自己,把自己生命所有的寄托全部都放在了小云的身上的,是的,如果不是因为她…… ” “沈蝶衣,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风巾开始感到很好奇。 “她的灵魂,是为了模拟人类的灵魂恶魔化而创造出来的,堕落天堂的第一个灵魂。她是我为了可以实验堕落天堂理论的可能性而选择的。她的灵魂是丁问天大人用来自于圣书中的人间的力量创造出来的。我本来是想通过对她成长历程的观察和如何对她的灵魂进行有效的诱导和暗示,来决定如何对堕落天堂进行改造和发展的。我本来,是希望可以让她也得到幸福和爱,为了让她在堕落天堂得到可以得到慰籍,我一直在观察并引导她的灵魂的走向。我本来,是充满着信心的,那么认为的……可是,可是……” 他继续开始了对于那段往事的回忆。 那天,信志回到家,刚拿出钥匙要开门,竟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难道蝶衣回来了?信志走到她的房间的门前,一拧把手,门是锁住的,早上出门时门还开着,看来她的确回来了,可是她为何要把门锁住呢? 信志敲着门,问:“蝶衣,你在里面吗?开门啊,我是信志啊,快点开门啊!” 过了一分钟左右,蝶衣开了门,她看起来很疲惫,难道刚才是在里面休息?她对信志说:“啊,你来得正好,我想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了。进来吧。” 信志感到狐疑,可是还是走了进去。房间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书桌上的文件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她让信志坐了下来,然后给他端了一杯水,说:“我就直说吧,我明天会搬离这个地方。这个月的房租我已经帮你交了,我和你,以后不要见面了。” 信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站起身,问她:“你,你说,要和我分手吗?” “是的,”蝶衣很平静地回答:“今后我和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会留一些钱给你作补偿,或者你开个价钱也可以,信志,很抱歉,我想过了。你,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对象。我爱的不是你这样的人。你无法满足我的需求,我,是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希望和你分手。” “不!”信志立刻紧抓住蝶衣的双肩,对她喊着:“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三年前,当我坐到你旁边的时候,你迷人的微笑征服了我,每一个学期,每一天我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你。即使无数人劝我你不是一个适合我交往的人,我还是追求了你,我相信你和传闻中那样的人不同,我一直……” “你当时应该听从那些劝告,”蝶衣打断了他的话,说:“我和传闻中是一样的,我和许多男人上过床,我是通过出卖色相来获得所有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我当初否认这一切,可那是真的,我早就堕落得无可救药了!只是我最后被人抛弃,在堕胎后,隐瞒了一切报靠塞布登尔学院,接着我认识了你,我知道你是那个有名的冥界律师孙夏阳的儿子,所以才愿意和你交往,但是情况和我想的不同。做律师的日子没我想象的那么舒服,我,想得到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从我小时侯起,我就渴望的事情,那就是可以拥有权利和金钱!在这个世界,只有践踏他人的人和被践踏的人,而两者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这两样东西!我希望可以通过拥有名望后进入上流社会,并可以获得我期待的!你可以给我什么呢?爱吗?哈哈,每一个和我上过床的男人都说过,我也和他们说过,我爱你,说这三个字又不会死,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多说几遍给你听啊…… ”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蝶衣的脸上,孙信志用暴怒的口吻对她说:“你这个没有感觉,不懂得感情的冷血动物!你不是人!我是怎么爱着你难道你不知道吗?当你接受我的追求时我感到多么幸福,我因为尊重你,同居了那么久,到现在我都没碰过你一下!我努力工作,希望可以让你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中生活!你居然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 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理智的信志,接连打了蝶衣好几个耳光,接着把桌上的一叠文件全部扔在地上,打开窗户拼命地狂吼,接着他把倒在地上的蝶衣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问她:“那你现在,预备和你的第几个男人上床了?决定玩弄他多久?” “你打够了,也骂够了吧?”蝶衣看着信志,依然用那平静的口气说:“我,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和你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你也不用继续折磨自己了。你,让我走吧!” 信志放开了手,他看着眼前的蝶衣,几个小时以前,他曾经为了她,拒绝了对自己一片痴心的小云,而现在,这个他如此深爱的女人,居然说出如此龌龊不堪的话语,居然用这种方式折磨他,侮辱他,这是不见血的谋杀!罢了,让她走吧,难道自己要让一个躯壳留在自己身边吗?那有意义吗? 第二天,蝶衣搬离了这栋公寓。信志本来想请假,可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反而回发疯,不如用大量的工作麻醉自己吧!他依然来到冥司上班,一进入工作室大门,就看到里面的同事都在议论纷纷。而几个魔元宗会的人正在和小云谈话。 “怎么回事?”信志问身边的一个同事。那个同事焦虑地看着他说:“艾尔沙。穆里的黑血人死了!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导致审判将会遭遇巨大的转折!另外,魔元宗会的人怀疑这件事情和柳小姐有关,正在询问她呢!” “怎么可能和柳小姐有关系?”信志怎么也无法把眼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和杀人犯联系起来。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啊!” 接着,他只见其中一个魔元宗会的调查员对小云说:“柳小姐,我们现在必须要把你带回去受审,请你配合!” 风巾听到这里,又开始发问:“那个黑血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晓然回答道:“时间是在前一天中午,他是死于……噬魂兽之手,由于他的灵魂被吞噬所以说审判时他无法出庭。魔元宗会的管理一向很完善,没理由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只有进入黑血人被关押地的人将噬魂兽带进那里去的,应该是依靠使用符咒吧。而那天小云就进入过那里,那是冥司特别批准让她接触黑血人来丰富经验进行学习。嫌疑人是她和蝶衣两个人。” “那怎么不去找沈蝶衣呢?” “从她的上了灵质锁的抽屉里找出了一张噬魂兽的召唤符咒,而小云否认那是她的东西,可是灵质锁只有设置者本人才可以打开,所以小云理所当然成为了凶手,她成为了妨碍司法公正销毁证据的罪犯,很快被提审,信志申请当她的辩护律师,但没被批准。” 一个月后,由于证据不足,艾尔沙无罪释放,他的儿子似乎也打通了关节,安排他投胎转世了。信志开始怀疑策划了一切的人是蝶衣,如果是她陷害了小云的话…… 这天,他在街上偶然看见了蝶衣在和艾尔沙的儿子阿格宁。穆里走在一起。 他开始感到有问题,很快两人分手后,他飞快跑过去抓住蝶衣,问她:“是不是你陷害了小云?是你吗?” “你有证据吗?否则我可以告你诽谤的,孙律师,”蝶衣满不在乎地说:“我现在是阿格宁先生的私人助理,我不久后会回人间界去发展,我想我们再也见不了面了。我,不想继续和你见面了,我现在呼吸的空气和你这种人都是不同的!很抱歉,我走了!” 信志一把拉住她,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问她:“是你干的对吗?所以和我分手?因为你受了艾尔沙的好处,要杀了他的黑血人对吗?那天我明明有让你带几张符咒去的,可是你没有接受,现在回想起来,是因为你不希望拿错了符咒吧?因为召唤兽的符咒看起来都很相似的!但是你是怎么打开灵质锁的?” “我想你弄错了,孙律师,”蝶衣傲慢地说:“我和这件事情没任何关系啊!阿格宁先生很赏识我的才华,我很快就要改变我的人生了。顺便告诉你好了,”蝶衣把嘴唇凑到信志的耳朵边,说:“他就是我现在上床的男人。你说得对,我是在玩弄他!” 信志顿时感到浑身的血液往上涌,这个女人,她难道没有自尊心吗?她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他怎么会爱上这种女人? 第三十九回 天堂的钥匙 风巾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她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说:“小云再怎么样,也比这种女人好!孙信志当初怎么会作出那么糊涂的选择?” “当时的我,也是那么想的。”晓然感觉站累了,于是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继续说:“我本来希望她可以让他人幸福的,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蛇蝎心肠的女人。她辜负了信志的深情不说,居然还陷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更毫无廉耻之心,我当时开始质疑,也许堕落天堂只是我想象出来的东西而已。我当时完全没有想到,那却是另外一个噩梦的开始。” 信志开始想办法找寻可以为小云翻案的线索,他想来想去,可以让灵质锁本身在设置者以外的人解开,恐怕必须是一种可以在灵魂上与对方有着深刻联系的人物。那个时候,他就想到了一个人来。 梁紫荻。 当初她的影子和小云的影子的异常现象,也许是由于两人的灵魂有密切关系的缘故。他和元极、清清一起开始追查她的下落,终于查到她目前的地址,她居然是艾沙尔在冥界分公司的部门经理。她的父亲名叫梁赫生,是那公司的一名大股东。 经过电话联系,三人提出以校友的身份,希望和她见一面,她居然很痛快地答应了,甚至愿意抽空前来。 晓然用手托住下巴,看着风巾的脸,说:“见面那天,她告诉信志他们,沈蝶衣已经和阿格宁订婚了。尽管信志已经和她恩断义绝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始终不好受。” “那,她还说了些什么?”风巾急切地问道。 “她说她也不是很清楚,但她绝对没有害小云的意思,提出希望可以和她见面。但是,由于手续上不允许,所以这个要求没有被批准。不过,我感觉她在撒谎。” 就在这个时候,案情发生了近一步的变化。 这一天,法官已经决定对本案进行宣判,全场起立的那一刻,小云从被告席上回头看着信志,在那四目相对的瞬间,信志的心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接着,法官宣读了判决:“本庭宣判,被告人柳小云,被控……” “且慢!”法庭后面的大门突然打开,冥司执政书记官丁问天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份诏书。他身后跟着许多身着冥界皇家卫队服装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根蓝色的手杖。丁问天说:“法官大人,根据冥界的立宪法第三百九十一条规定,王有权对于黑血人的事件作出属于皇室的判决,这是王在三小时前向我下达的诏书!” 法官愤怒地说:“即使是王,也不能阻挠这次完全合法的审判,丁书记官,希望你离开!” 丁问天身后皇家卫队的人立刻举起手上的手杖对准法官,接着他说:“法官大人,王的诏书难道你可以无视吗?根据立宪法第三百零二条,对不遵从皇室的旨意的人,皇室有权使用魔法进行就地的处决!这是冥界的法庭,当然也要遵从冥王的命令!不是吗?” 法官看他们如此来势汹汹,恨恨地说:“好,很好,王把司法的权利交给我们,却又不信任我们,我看王干脆把所有权利都收回好了!将被告交给皇室的人员处置!” 丁问天展开诏书,说:“所有人立即敬礼,听从王的诏令!根据王的查证,本案疑点诸多,需要重审!王会对本安被告另行处置!” 晓然说:“现在回想起来,丁问天大人应该是用他在种树团的权利向王施压吧?他为了救女儿,所以才不惜和王产生正面冲突,后来小云就无罪释放了,丁问天动用种树团各司的力量,开始调查这件案子了。我当时认为,一切恐怕都要结束了。然而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更可怕的开始…… ” “也许你会认为,”晓然对风巾说:“信志会很顺理成章地选择小云吧?可是,他没有那么做。我很了解他的心态,在他和风巾刚刚认识的时候,就听到了许多对她不利的传闻,她的人缘也并不是很好。她虽然长得很美丽,但是她没有任何吸引他人的人格魅力,她从不会体谅他人,是个自私自利、贪慕虚荣的女人。可是,即使如此,孙信志他,依然还无法割舍这段感情。即使蝶衣那样伤害了他的情况下,他还是无法忘记。他爱着蝶衣,是无法找出理由的,是的,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是根本没有理由的。” 一天晚上,信志回到家里,刚一开门,就听到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立即关上门,走到电话前拿起听筒,还来不及说话,已经听电话另一头说:“信志,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求你救救我吧,丁问天已经派了他的手下杀了许多我们公司的人,阿格宁已经死了,而我也遭到追杀,我现在躲在刚锋路的一个电话亭里,求你救我吧!我需要一笔钱,还有我的冥卡遗失了,我想你帮我拿张冥卡来!我要到人间界去!” “蝶衣,你自首吧!虽然你的罪很重,但是如果你愿意交代出其他参与者的身份的话,那么我会通过关系向法官求情,对你从轻判处。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我现在受了很重的伤,”蝶衣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起来,她说:“请你救我,信志,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对,求你原谅我吧!请你过来吧!请你过来……” “喂,喂?蝶衣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喂!”可是无论信志再怎么说,听筒那边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拿了一些药和绷带,迅速冲下楼,乘车前往刚锋路去。 当他赶到那个电话亭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蝶衣倚靠在玻璃门上,脑门上一直流着血。在那一刻,他对蝶衣哪里还有什么恨呢?卡奥斯也一直希望依靠蝶衣来繁殖堕落天堂,他也从来没有放弃,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情况的演变还没有超出他的计划。 信志冲入电话亭中,开始为蝶衣包扎伤口,她额头上有很严重的擦伤,左手臂和右腿也是被利器割伤,血流不止,看来必须要送医院了。他抱起昏迷的蝶衣,迅速赶往附近的医院。 到了门诊部,他立刻挂了急诊,并交了保证金。他在急诊室外等了很久才看见医生出来。医生说:“患者的伤情已经得到控制,她身上一共三处伤口,还好都不深,送医院及时,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不过我建议还是将情况反应给魔元宗会比较好一点,这似乎是牵涉到犯罪行为的。” “不用了,医生,你……” “这不是建议,我们有义务将可疑的伤情汇报给魔元宗会,他们就相当于人间界的警察。” “我,”晓然用着痛心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风巾说:“我经受着根本不亚于孙信志的痛苦!沈蝶衣,我为了可以验证堕落天堂的理论而缔造出来的一个人物,给予了我最庞大的打击和黑暗!我虽然早就料到她做过许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伤害别人的事情,我的确认为她并不可能那么容易醒悟过来。我甚至连信志会放弃她的情况也考虑到了,我计算到了那个地步,为了防止她继续堕落下去而一直努力观察事态的动向,随时进行应对,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样的事情,是的,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件事情!她居然用最狠毒的做法来对待最爱她的信志!” “她难道做得还不够狠毒?”风巾开始感到诧异起来,沈蝶衣究竟残忍到了怎样的地步? 很快,根据阿格宁的亡灵的口供,他为了可以救父亲,以让沈蝶衣进入他们的公司工作为条件,让她带着噬魂兽的符咒杀害了那个黑血人。但是栽赃一事,是蝶衣自己进行安排的,他本人并没有进行详细的部署。而沈蝶衣依然还是不愿意承认,不过她很快就会接受审判了。虽然关于栽赃一事还不清楚,但是杀害黑血人这条毁灭证据的罪名是逃不掉了,而且她在犯案的时候是一个律师,所以属于知法犯法,量刑上会更重,恐怕十年内的徒刑是很难逃掉了,除非她对于栽赃一事主动交代,并供出其他的主谋,那样的话就就可以考虑轻判。 这天,信志来到了小云的家里,他故意挑选了一个清清不在的日子,那天小云恰好在家在写辞呈,她已经决定重新回到她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上去了,对于孙信志这个她生命中的意外,她也只能说再见了。信志按门铃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溢满泪水,滴落在辞职报告上。她以为是清清,立刻拭去眼泪,走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说:“清清,怎么那么快回……”可是,当信志那张脸庞出现时,她顿时颤栗了! 还是他!即使自己用尽所有的意志来阻止对他的思念,可是当他出现的时刻,那意志立刻就瓦解了。他!他!他!他站在门口,和自己那么近,可那是咫尺天涯,她走不进他的心中,那么,为什么还来见她? “真的很抱歉,小云,”信志说:“没有说一声就来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些事情,希望你让我进来。” 小云的手松开门把,她说:“进来吧。” 走入房间的信志很快就感受到了房里气氛的凝重,这个他过去不知道进来过多少次的房间,现在让他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可是,他还是要进来,只为了一个人,为了那只他无法忘记的蝴蝶。 “抱歉,现在没烧水,所以不能帮你泡茶,这里也没有咖啡。”小云和他坐在面对面的两张沙发上,也许小云以为这句话是她面无表情地说出来的,可是实际上却透着强烈的哀伤。是的,她本以为,在信志看清了沈蝶衣的真面目后,也许自己还有机会,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信志依然无法忘记她,依然还为了她四处奔走,那个时候她终于明白到自己是永远无法替代沈蝶衣在信志心中的地位的。 “不用了,”信志说:“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是关于蝶衣的……你当初在学校里和梁紫荻以那种形式相遇以后,还和她见过面吗?” “梁紫荻?”小云倒没想到信志来这里是要问关于这个人的事情。这些天,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中的,一直是信志和蝶衣,梁紫荻这个人她却根本就没有去想过!这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信志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是她打开了你的灵质锁把那张符咒放进去的。你应该还记得你的影子和她的影子之间的问题吧?灵质学对于影子和灵魂的关系,还有许多未解之谜,我想,如果…… ” “我没有再见过她,”小云摇了摇头。 “小云,你真的没再见她吗?”信志急切地问:“你在经历那件事情之后,无论出于好奇或者是歉疚,都可能去见见她的啊,我,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知道,让你想办法帮我救蝶衣是很困难的事,她那样害过你,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不要再向我道歉!”小云压抑已久的感情宣泄了出来,她站起身大吼:“你知不知道自从在那个湖边你说你无法接受我后,我的枕头湿过多少次!你除了对不起,还能够和我说些什么呢!每一句从你嘴里说出的对不起,都如同一把刀在割我的心,你不爱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规定你必须爱我,所以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既然你对我没感情就不要放不下我,只会说对不起!” 卡奥斯在信志的影子里仰视着这个女孩,仔细看看她真是美丽,美丽得很虚幻,是的,真的如同云彩一般。小云,她的眼眸,声音,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吸引着他。而她就是自己和丁问天订立契约必须守护的人,他在那个时候,真的感觉到自己开始爱上了她,那么多年,一直隐匿在影子中注视着她,他无法忘却她的眼神中的哀伤,是的,也许很早以前,邪君就爱上小云了。虽然他曾经和千纯希订婚,但是那也是他为了争取在种树团中获取更大地位而定的策略婚姻,双方都只是将对方视为战友,并没有真正的爱情。 过了那么多年,对于政治,卡奥斯已经开始淡忘了。而他开始对于普通人的生活,逐渐开始向往和憧憬起来了。而小云的出现,就是燃起他那份强烈的渴望的人。但是,他无法忘记,他是邪君的这个身份。但当爱情来袭的时刻,谁也无法抗拒,即使是卡奥斯也一样。 晓然在讲到这里的时候,非常平静,并没有哀伤和沉痛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怀念的样子。他只是对风巾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在爱上了小云的那一刻起,我和其他许多人的一生,就被毁灭了。我一直想创造出一个可以用客观的态度审视灵魂的天堂,一个愿意接纳堕落者的天堂。我,在做出那愚昧的举动之时,我亲手把可以打开那天堂大门的钥匙,彻底粉碎了……” 第四十回 阿维 蝶衣的案子终于判下来了。 虽然对于栽赃这项控罪缺乏有利的证供,而且根据冥界的法律,对于活着的人不可以使用黑血人作为证据审判,这也是圣之精灵树的规定。但是蝶衣杀死黑血人的罪名是成立的。根据当初冥界和梦原(蝶衣也是梦原人)签订的条约,该国国籍的伊鲁赫人在冥界如果犯下了罪行,那么冥界不用将他们引渡回本国,可以进行审判并由冥界执行刑罚,该国政府不得干预。当然这是圣书馆使用了混沌将燔化和其他几个梦原城市恢复为昔日的繁华,才得以批准的优厚条件。 蝶衣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并被剥夺了三年的政治权利。同时,魔元宗会也依然在追查着关于栽赃一事,随时做好进一步审讯的准备。 七年,七年,信志终于开始明白到了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判决了。他无论让自己怎么尝试去接受那个判决,在内心都无法不产生抵触感。不知道为什么,他永远不会去回忆蝶衣对他所做的一切。他记得的,只有他内心中曾经的岁月,只有那些而已。 可是,接下来呢?还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他还记得那天到了小云的家里,问她梁紫荻的下落,可是,没有任何的结论。小云一直情绪很激动,到后来一直在哭,信志知道问不出任何结论来,只有匆匆告辞了。那么接下来呢?他该怎么做呢?他究竟该做些什么呢? 这天,他去看了蝶衣,她看起来瘦了很多,形容枯槁,面无血色。在会面室内,他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和她谈话。但是他没有想到,那次他接触到的,是一个更加可怕的沈蝶衣,而在那 一刻,卡奥斯也完全明白到了蝶衣已经彻底无药可救了。 信志一见蝶衣被两个狱卒押着走入会客室,他立刻站起身喊道:“蝶衣,你,你还好吗?” 蝶衣坐下来后,冷冷地说:“你还没有和小云结婚吗?那么多个月了,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也知道了,你应该和她已经在一起了吧?” “不!蝶衣!”信志迫不及待地说:“我从来没有那么想,我愿意等你七年的,我愿意!我一直真心爱着你,我 无法形容我爱你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但是我……” “不用说了,”蝶衣打断了他的话,说:“我说过,我要的只有权力,无与伦比的权力,所以对于我来说,你是我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之一,我不会容许你阻挠我!你以为我已经彻底完了吗?不,我还没有完。我会让你知道我是的多么厉害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彻底地失败,知道阻挠我的代价是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狱卒突然喊了起来,倒在了地上。蝶衣站了起来,说:”我是故意等到今天的,你给我听好了,我要的东西是,丁小云的身体!我知道她是丁问天的女儿,只要成为了她,我就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了!你就看着我如何成为神的样子吧!“ 从她的影子里隆起了一个女人,正是梁紫荻,信志连忙站起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狱卒听到声音忙跑进来,梁紫荻抓着蝶衣,说:“站稳了!”两个人所站的地面立刻涌起一股强大的气流,信志和狱卒们立刻被弹到墙壁上,接着,两个人就不见了。 同时,正在家里的小云,拿着一张报纸寻找新的工作,她突然感觉到风很大,接着身边的墙壁涌出一股庞大的气流,接着,她定睛一看,出现了两个人影。那正是蝶衣和紫荻。 “你们怎么进来的?快给我出去!”小云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而只见紫荻对蝶衣说:“你已经决定好了吗?成为我召唤圣书中的人间的魔性力量的祭品吗?” “尊奉您的指令,”蝶衣说:“我会选择这样做的。” “很好,”紫荻一挥手,蝶衣的额头立刻产生了一个咒印。小云想要动,可是却发现自己如同被定身一般动弹不得。而她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一团黑色的火焰裹住了蝶衣,她的脸开始出现无数皱纹,手上也流出脓血并发黑,一身黑色的亚麻衣服穿在了她身上。 “你已经死了,”紫荻说:“从今以后,沈蝶衣是你活着的时候的名字,你现在的名字是阿维。利斯坦,知道了吗?我忠实的仆人阿维,你接受了我的力量,成为我们伟大魔女一族的捕食体,这是你的荣耀!现在,去把那个女人给我吃掉吧!” “是,遵命,我的主人,”蝶衣的声音变得极为苍老,她的脸也变得千沟万壑,简直认不出来了。她一步步向小云走了过来,小云不禁喊了出来:“救命啊!信志!” 接着,一个白色漩涡在客厅的地板上出现,信志从里面冲了出来,对准了蝶衣的脸就是一拳。谁知道,那感觉如同打在海绵上,没有任何感觉。 “又……又是你,”操着沙哑的口音,蝶衣说:“你居然还要阻挠我,你这个混蛋!” “给我住手!”信志死死抓住蝶衣的手,说:“蝶衣,求你不要增加自己的罪孽了,难道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可以杀死任何人吗?” “我的名字是阿维。利斯坦,魔女的捕食体。”蝶衣的力气现在大得惊人,她立刻挣脱了信志的手,把他提起来甩到墙角边,信志的头立刻撞到了墙上,昏迷了过去。他在意识模糊间,来到了一个纯白的空间。这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他身上穿着冥界陪审团的专用服装。 “你决定要怎么做?”男人问他。 “我,希望阻止蝶衣,我要拯救她的灵魂,你可以帮助我吗?” “我可以做到那件事情,不过你必须要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我。” “那么,你就拿去吧,反正死了也只是继续在冥界生活下去。” “你真的决定了?你死后,也不会呆在冥界的。即使如此也无所谓?” “是的,”信志坚定地说:“我决定了,请你阻止蝶衣,我很早以前就感觉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就叫我晓然好了。”男人说:“我会完成约定的。 是的,那个时刻,为了可以阻止蝶衣杀害小云,而选择了将自己的生命奉献出来的孙信志,就在这个躯壳中死去了。而一直隐藏在影子里的邪君卡奥斯,以孙晓然的身份,成为了这身体新的宿主。 他醒了过来,只见小云搂着他,哭着说:“你不要死啊,信志,我不允许你死去!” 突然,一只骷髅般的手抓住小云的后脑勺,一个恶魔般的声音说:“他已经死了,现在是你了,丁小云小姐!” 要救他!现在,卡奥斯已经占据了孙信志的肉体。战斗的时刻再度来临了! “放开她!”卡奥斯立刻抓住那只手,对蝶衣吼道:“你给我立刻放开她!” 蝶衣冷笑着说:“你还没死吗?那么,就让我把你们两个一起解决掉吧!”卡奥斯清楚地看到,蝶衣已经无药可救,她心甘情愿地沦为恶魔的走狗!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产生出任何的罪恶感,破坏了他创造的堕落天堂!现在,他当初创造出堕落天堂的喜悦已经完全粉碎了,难道自己真的太天真,堕落的灵魂注定会恶魔化吗?这个女人,她现在不是自己创造的蝶衣,而是魔女的捕食体阿维!而身后这个楚楚可怜,心地善良的女孩小云,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支柱了!卡奥斯开始明白,他完全爱上小云了!而讽刺的是,自己刚刚才杀死了她最爱的男人,而眼前这个要杀她的恶魔,也是自己创造的! 让堕落天堂,种树团,邪君,圣书中的人间全见鬼去吧!小云,小云,小云,卡奥斯现在的内心中,只有小云了!所以,他要守护她! “依格隆德!”卡奥斯紧抓住了蝶衣的右手臂,念出这句咒语,接着,她的手臂开始泛红,蝶衣开始痛苦地嗷叫起来,接着,她的身体完全开始发红。真的,要杀死她吗? 卡奥斯开始回忆起了当初创造蝶衣的时候。在神之手危机爆发前的五年,他在种树团内部已经开始了关于堕落天堂的研究工作,开始决定通过分析人类的灵魂罪恶化的过程,设定一个灵魂程式,并安排她投胎,那个人就是蝶衣。虽然从这个角度来看,她成为恶魔是很必然的事情,可是当初考虑到是实验,只是安排她有可能会为了私利而堕落,只要加以适当的辅导,还是可以改过自新的。但是,这个灵魂却比他想象地更加肮脏,更加丑陋。也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堕落天堂,也许真的只是他的妄想。 卡奥斯下决心要杀死蝶衣了。他将手搭在蝶衣的胸口,喊着:“米依路!”一支箭立刻穿透了她的胸口,可是蝶衣却一动不动地说:“很抱歉,我现在已经死了,这对我是没用的,我现在并没有心跳和脉动,你杀不了我的!” “算了,阿维!”梁紫荻说:“今天到此为止,不过以后,就没那么幸运了,你们两个慢慢等着吧!”然后,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现在一下轻松了,小云反而昏了过去,卡奥斯立刻把她拥在怀里,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只为了她一个人活! 而那却是真正的噩梦的开启。 回到现在。 在大熊山下,紫荻现在正站在蓝湖边。在这里研究灵质方程式那么久了,却还是没有任何收获。突然,蓝湖的水面出现了波纹,阿维从湖水中浮出。 “小云把圣书的力量给了我,”阿维,不,蝶衣回答:“主人,你现在怎么样?” “我还是无法确定目前那个身体的宿主是否真的是卡奥斯。素德,”紫荻说:“当年那天本来你可以吃掉小云的,但是我当时就感觉到孙信志似乎变得不太一样。去年和已经改名为孙晓然的他再度见面时,他好象是第一次见到我,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如果他体内的宿主改变,那究竟在什么时候呢?另外,你还无法和净质苍白见面吗?” “恕我直言,主人,”蝶衣说:“我觉得苏落痕本人,就是净质苍白!” 再度回到当年。 小云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信志和元极、清清守在她身边,她身上盖着白色被单,仔细环顾四周,是在医院里。清清看她醒了过来,激动地说:“小云,你醒过来了,实在是太好了,我真是担心死了!医生说你是由于过度惊吓导致昏迷,休息几天就好了。信志他对我说沈蝶衣越狱后来到你这里了,是这样吗?” “清清,”小云对她说:“你和元极先出去吧,我和信志说点事情。” 清清刚想说什么,元极阻止了她,说:“算了,我想小云有她的想法,我们先出去吧。信志,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不要再错过自己的幸福了!” 接着,两人走出了病房。信志(实际上是卡奥斯)紧紧握住她的手,说:“谢天谢地,你醒了!你有话就说吧,我一定听着!” “你听我说,”小云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即使是现在,你也忘不了蝶衣对不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不用担心我,你不必背负任何的心理负担。看到你拼命保护我,甚至要杀死蝶衣的时候,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我想通了,我会离你远远的,不会再让你感到困扰的,我说的是真心话,所以……”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信志,不,卡奥斯吻住了她的唇。那个时刻,如果可以永恒保留下来的话,小云会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换取。她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那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卡奥斯把唇移开后,说:“你这个傻瓜,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是的,卡奥斯这才发现,小云在他的生命中已经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了。他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在种树团所有的地位。他本来就没有了任何东西,只因为小云的存在,丁问天才给予他机会活下来。而现在,他也真挚地爱上了她!他也想不到,他会陷入一个如此复杂的四角恋爱关系,昔日豪情壮志的他,居然也甘于花前柳下的生活,更愿意为了美人而放弃江山。 他已经无法不爱小云了。一直以来只是孙信志的影子的他,居然现在可以触摸这个他心仪的女孩,可以不必再继续让她悲伤,从现在开始,他要让她幸福。可是,这样不是很卑鄙吗?她爱的人,是这身体原本的宿主啊!他现在杀死了原先的宿主,还要占有小云吗? 不!这是天意!他舍弃那么好的女孩,宁可去爱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更为了那样的人而甘心舍命,他只会让小云痛苦和伤心! 他抚摸着小云飘逸的长发,看着她无暇的眼神!天!他居然可以触碰她!他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她有多么美丽,那美丽绝对不逊色于沈蝶衣,因为那不仅表现在容貌上,更是透露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气息。她是如此的珍宝,孙信志居然不爱她?那么,就让我来爱她吧,让她以为我是信志吧! 在那一课,晓然感觉自己迈入了真正的天堂。 “小云,不要怀疑我的内心。”卡奥斯连贯地说:“我是真的爱着你,不是同情你,不是因为你被蝶衣伤害,我真的爱上了你,我现在,是要向你求婚,和我结婚吧,小云,让我来照顾你一生!让我们忘记全部痛苦的事情,我会让你幸福的,我发誓!” “不,”小云闭上眼睛,说:“这是梦,不是现实,我无数次做过这样的梦,可是醒来时一切全是虚空的,不,是梦,是梦…… ” “不是的,小云,”卡奥斯紧握住她的手说:“你感觉这个温度,是我!我要娶你,我要定你了!让一切以大团圆结局吧!我不会让蝶衣再来伤害你,我绝不允许!” 小云凝视着他许久,终于站起身抱住他,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哭着说:“你这个坏蛋!超级混蛋!你知道你给予我多少痛苦吗?你让我等待了那么久那么久!我讨厌你,讨厌你!” 门开了,清清冲进来,说:“恭喜两位了!我想一切总算是可以圆满结束了!” “啊,你好坏啊,清清,”小云说:“你居然偷听我们的谈话!” 清清走过来说:“我可怜的忧郁公主啊,现在你可以活下去了吗?可以正常地进食,睡觉了吗?总之,我希望你可以快点胖起来,一天天看着你瘦下去,我实在好难过啊!” “是!我会胖起来的!”小云擦去眼泪,紧紧拥抱着卡奥斯,以为终于获得了全部的幸福。 三天后,信志的父母以及晶儿都赶到了冥界,准备参加他的婚礼。晶儿是比较高兴的,虽然她对信志并没有很深的骨肉之情,可是刚见到小云,就喜欢上了她。那个时候小云还不知道母亲的死和柯惭有关系,所以对这个未来的大姑子也很欣赏。晶儿决定拿出一笔钱来为他们两个购置新房,但是卡奥斯坚决不愿意,可是架不住晶儿的热情,只好答应了。 婚礼订在四个月以后,在晶儿的安排下,将是一个空前盛大的婚礼。当时她还在和圣书馆交易圣书,父母对她还没太大的抵触情绪。雪瑞一直对这个女儿心存歉疚,她觉得自己欠她太多了,本来希望让她先结婚再轮到信志,所以提出了订婚的建议。可是晶儿的意图是在人间界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所以结婚对她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至于孙夏阳,自然是对儿子的成婚非常高兴,虽然小云的身世来历有些不清不楚,但是他是个很开明的人,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还选了一个时间,和卡奥斯进行了一次彻底的长谈。虽然卡奥斯和信志不是同一个人,但作为他的影子,他对于信志的一切了如指掌,所以即使是夏阳也没看出来任何端倪。 而接下来的几天,沈蝶衣没有继续出现。当时考虑到梁紫荻的父亲毕竟是支持自己的党派的人,所以说服了小云不要把梁紫荻的事告诉任何人,沉浸在幸福中的小云自然答应了。而那些狱卒全部都被她杀害了,所以梁紫荻的事情,直到目前为止,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就在婚期即将到来的时刻,卡奥斯开始考虑应该要改个名字了。他实在不习惯别人叫他“信志”,所以常常没有反应,他想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晓然”。 就在这个时候,在人间界的阿卡力岛即将举行一个重要会议,包括冥界在内,世界各国都派遣了精英人士出席会议,商讨关于如何应对越来越严重的背神之塔的威胁,不过实际上是考虑如何阻止邪君的复活。这次会议很可能会签定世界各国结为同盟的条约,共同对抗邪君势力。这样,在世界范围内反抗邪君的阵营将形成。 对于这个会议,晶儿的方针是一定要予以破坏,同时,冥界派遣的代表中有一个是魔元宗会的追捕者达鲁玛,他是魔元宗会中在邪君问题上最激进派的代表。冥王派遣他参加会议,用意已经很清楚了。 信志和小云将在人间界的希罗帝国结婚,而结婚地点就是在这个国家的旅游胜地阿玺古山的一家饭店。而很巧的是,小云的母亲就葬在这里。而阿卡力岛是隶属于该国的领土。 结婚前的一周,信志和小云来到了这山上小云母亲的坟前。说实话,卡奥斯现在的感受是很复杂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云的母亲。 可是,那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即将扭转他生命的时刻,再度来临了。 第四十一回 诅咒 卡奥斯本来以为,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感到满足,最幸福的人了。虽然抱着负疚感,但是他的心,已经全部都给了小云。他本以为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他已经放弃了所有和小云相遇以前的执着。 可是,他完全弄错了。 这天,他和小云来到了阿玺古山山脚下的一家商店里,那店里摆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首饰,他拉着小云,问她:“你想买些什么呢?” “我啊,”小云笑着说:“房间里早就摆满了你送我的首饰啊,我已经不需要新的了!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 ” “小云,我……”卡奥斯说:“如果我有一天做错了某些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你怎么会做错事情呢?不会的,信志。”小云依然用那柔和的口气和他说话,天啊,她那么纯洁,那么美好,而自己是用了多么卑鄙的方法得到了她的!不,不能继续再让她叫我信志了! “小云,其实我想,”卡奥斯说“在结婚前改名。我想换一个名字。” 小云显然感到不可思议,她问:“你,你为什么要改名字呢?信志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吗?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的确,一个人无缘无故地改名,确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卡奥斯想不出可以让这个举动显得合情合理的理由。 他突然看见了一个白色的水晶耳坠,看起来做工很精细,于是忙借机转移话题,问服务员:“请问,这副耳坠多少钱啊?” “啊,先生你真是有眼光,这是我们从摩拿进的新货,是今年西方的流行款式,你快买一副送你女朋友吧,价格是三百希瓦(希罗货币名)。”服务员很热心地介绍着,而小云却说:“太贵了点儿,信志,你也为我买了不少首饰,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我买了,”卡奥斯掏出钱包,说:“请你帮我包起来。” 服务员倒有些诧异了,她本以为对方会嫌贵而讨价还价,没想到那么轻松就成交了。于是她见机行事,说:“先生,你来得真巧。我们几天前又进了一种市面上很稀有的胸针,搭配这位小姐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先生,既然你舍得买三百希瓦的耳坠,两百希瓦的胸针应该也…… ” “我买了。”卡奥斯说:“我正好有五百希瓦。”他恨不得能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予小云。是的,他真的是那么想的。 走出首饰店,他们两个准备到落英林去和元极、清清一起吃烧烤,就当是野餐。在路上,小云说:“其实你不需要买那胸针的,我……”“你看啊,这胸针别在你身上多好看啊,”卡奥斯说:“你放心好了,没问题的,这点钱我花得起。” “你会把我宠坏的,信志。”小云说:“我需要的只是你的爱。我得到了它,就等于得到全世界了。” 啊!小云!这实在令卡奥斯心痛,小云并没有得到信志的爱,他一直到死,爱的人还是沈蝶衣。那么,自己也就只有尽一切努力补偿她了。 走到了林子里,虽然立刻就看到了在那里铺好桌布的元极和清清,但是却看不到一个游客。信志开始感到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卡奥斯走上去问:“清清,怎么看不到一个游人呢?” “我也感到很奇怪,”清清说:“应该有很多人才对啊,现在是旅游旺季啊!” “这是很自然的,”小云开口说:“一般人类能走进设置了结界的地方吗?你们居然也没发现我布置好的结界吗?今天,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日子。” 突然,清清捂住胸口,呻吟着:“我,我好难受啊,我,我要,啊!”只见她的身体整个钻入了旁边桃树的影子里消失了。小云冷笑着说:“很好,诅咒开始应验了。接着是你,元极,你是不是看到我们后,脑海里出现了两个日期?那是我们未来寿命终结的日子,你从此以后可以预见任何人类的死亡日期。” 元极惊奇地说:“是的,我的脑海中是有两个日期,可是,小云,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云的身体漂浮到了空中,说:“我已经觉醒了。虽然,我很早就发现了爸爸派人来阻挠我的行动,可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你们三个对于爸爸来说都是棋子,我现在要将你们反过来利用!”接着,小云的手发出一个蓝色光球打中了元极的身体,他昏了过去。接着又拿出一张符咒,猛一扔,正好贴在了那棵桃树的影子上。 “清清现在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了。首先,邪君卡奥斯,很高兴见到你,”小云说:“我没想到你居然爱上了我,不过这不重要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所爱,那只是我给予你的幻觉而已。这四个月,我一直都让你以为你的生命中将只有我的存在,但是很抱歉,那是出自我的计策,为了彻底摧垮你的精神而安排的,一切全在我的计算内。”接着,她拿下了那副耳坠,捏得粉碎,又扯下了胸针,扔了下来,说:“我想你现在一定很疑惑吧?就让我告诉你好了。” “我是丁问天的女儿,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是利用你来不让我重新恢复记忆。元极和清清都是种树团执行司的人员,他们两个联手封印了我的记忆,并一直在我身边观察我,引导我和普通人那样生活。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信志,我的确爱上了他,而清清认为爱情可以让我的内心更远离那些记忆,所以劝说信志接纳我,或者至少不要让我受到刺激。可是,在四个月前,沈蝶衣差点杀死我的时候,我从她的身上嗅到了来自我的故乡——圣书中的人间的气味。在那一刻,我的记忆苏醒了。而很快,我就感觉出你不是信志,你和他不同的地方太多了,而且对于恢复记忆的我来说,要看出这一点根本不难!可悲的是,我觉醒的时刻,信志也被你杀死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在失去记忆前,就让紫荻安排好,如果我失去记忆,就想办法寻找一个内心堕落的人成为捕食体,如果那个捕食体吃掉了我,那就可以让我恢复过去的力量和记忆。记忆的恢复反而比我想象的顺利很多。我现在和同为魔女的梁紫荻签定了契约,在这段时间我会借助她的力量,知道我完全恢复为止。我对你和他们的诅咒,是我以后进一步计划的新的机关。听着,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和你创造的沈蝶衣分别直接和间接杀害了信志,我以后不但会继续执行我失忆前的计划,我发誓我会用我全部的力量瓦解你的势力!你的一切,我都要夺走!” 卡奥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开始明白到一件事情。 自己居然只是一枚棋子!而现在,小云给予了他最大的打击,他一直以来根本没有得到过她,从来就没有过。他只是被小云欺骗,在看起来的实地的地方走了很长时间,才知道自己一直走在陷阱上,而现在自己已经落入这个陷阱中了。 一切全部是幻想,在得到了最大的光芒和希望后,被推入了黑暗的深渊。是这样的吗?他根本就是被一个魔女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对于人类而言,再残酷的现实,也只有面对。而这是现实。 地上碎裂的耳坠,旁边昏倒的元极,都让这个现实清晰起来。 “差点忘了告诉你最重要的事情,”小云说:“我对于你,也下了一个诅咒。永远不会有任何人爱上你,即使真的会有爱上了你的人存在,她们的心脏都会被自动挖出来后立刻死去。这个诅咒,即使我死了也解不开的。” 卡奥斯抬起了头,他终于说话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改造人类的灵魂。”小云说:“在冥界工作了那么长时间,也该了解灵魂了吧?人类的灵魂,可以变成任何的样子,美丽的,丑陋的,憎恨的,爱的,我想,把他们改造的话,应该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吧?不过爸爸反对我的做法,所以一直试图阻挠我。不过没关系,现在我,要再度开始了。” 接着,她的身影就消失了。 “后来的事情,”晓然说:“我不讲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我当时陷入了完全的绝境,我开始没有了目的和方向,而后来,元极和清清也说出了他们的想法。他们两个其实都是支持邪君,也就是我的。被小云背叛,陷入了绝境,我们三个,决定血洗阿卡力岛的会议。 “我当时完全失去了理智,我们三个一共杀害了各国代表二十多人,但是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被陷入了重重包围圈,无奈之下,我们三个都自杀了。但是,却被无惑者所救,变成了奇迹师,现在,我已经决定以我作为邪君的想法来对付小云。不过,她现在看起来再度失去了记忆,可能是大人后来再度夺走了她的记忆的缘故,不过不是完全性的失去记忆,而是她现在的记忆被修改成了因为憎恨父亲而诅咒了与父亲有关的人,并因为我的杀戮行为也诅咒了我,以及她非常憎恨邪君的这个事实。她后来和我的黑血人之一,也就是现在的圣书馆馆长田信志相遇了。我的黑血人有两个,其中一个也叫晓然,但是已经死了。田信志是一个灵魂维度与孙信志一样的人,我想小云是因为发觉了这点才决定嫁给她。至于为何会产生出他,也可以说是灵质学的一个谜团吧。他现在虽然明意识是认为自己爱小云的,但潜意识爱的人依然是蝶衣,所以我不让你杀他,就是因为对于我今后拟订战胜小云的策略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你可以使用葬天,但要尽量避免伤到他。” 风巾听完了这段往事,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到底说是谁对谁错呢?我知道了,我进攻圣书馆的时候,会关照我的同伴不要杀田信志的,邪君殿下,其实我对你是很佩服的,所以愿意帮助你。对于蝶衣,你有什么打算?你对于她,还抱有期待吧?你的语气中这样的想法很明显地表露出来了。” “是的,我对她还有期待。不过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风巾,今天我说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所以你不要外泄。” “我知道了,”风巾说:“不过,没人的时候叫你卡奥斯殿下可以吗?” “还是叫我孙晓然好了,”晓然说:“其实我偶尔还是会想念小云,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举动。我也许还爱着她吧。” “你一定还爱她,”风巾说:“就像信志那样,一直爱着蝶衣。你虽然努力克制自己的想法,可是你始终还是爱她的。你无法欺骗你自己的。” “所以,我才会感觉悲哀的。我这一生不可能和别人相爱了,我不想害死别人。我杀死了信志,虽然是他愿意的,可是我依然无法原谅自己,而当初杀死那么多的参与大会的议员,我也感觉罪孽深重。可是,我还是要用沾满了血腥的手去和姐姐开创一个新时代!我现在,是为了堕落天堂的理想,所有拥护我的人,还有姐姐他们而活着,和丁小云没有关系!我已经想过了,一生无法拥有一个可以白头偕老的伴侣固然是件可惜的事情,但是当我想到要开创一个新时代的时候,我就感觉热血沸腾,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回到了木屋里,一进门,就看见了卢秋玲。她是个很腼腆的女性,任何行为都非常拘束,思想也是很传统的一个人。她梳着一个盘头,眼睛很有神,虽然不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但是她随时都很自信,是个很有气质的人。这份气质,就使她显得很动人了。 她一见晓然,就立刻说:“大人,你怎么出去了那么长时间?都快三个钟头了!紫荻以为你们有了意外,刚才出去找你们了!” “秋玲,”晓然问她:“实验的成果如何?” “进展不大,”秋玲回答:“笔记上没有写出详细的演算理论就直接写出方程式,要解析的话实在难度很大。另外,丁问天大人吩咐要保护好梁紫荻小姐,你现在出去找找她吧!” “没必要担心,姐姐之所以同意我带她来,就是因为我说会让她随身携带二十多张召唤兽的符咒,一旦召唤我们就会立刻知道地点迅速赶往,她不会有事的。” 第四十二回 邪君的捕食体 信志也许可以预见到他的死亡,不,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只是,他没想到,一切只是源于自己的错觉而已。 当圣书馆终于面临毁灭的灾难的时刻,他体内的黑血终于完全蚕食了他的理智。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这所有的一切。 这一天,是3月7日。 田信志正在圣书馆的监控室内,观察动态。他早就已经把所有的召唤兽分布在这个沙漠的各个地带,并精确计算了葬天的射程,以最低限度地减少灾难的发生为自己的目标。 看着大屏幕上一只只精神抖擞的召唤兽,他也感觉轻松了许多。他对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说:“注意任何一个角落,不要让敌人乘虚而入!” 但是,信志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敌人是堕天之子! 突然,那些工作人员都痛苦地惨叫了起来,紧接着,他们的头部全部都爆裂,大量的鲜血染红了荧幕!信志简直无法相信,他们居然是从内部进攻! 他立刻跑出监控室,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全部都到外面去戒备了,圣书馆的高层只有他在内部。信志感到奇怪,敌人为何留他一命呢?要杀他应该不是困难的事情才对啊! 他想到二楼去,却发现走廊的分布完全发生了变化,他深感自己太小看敌人了。他最后发现,不管跑到哪里,都只是走廊,甚至无法回到监控室了。他完全走入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 他对墙壁使用火焰魔法,可是毫无反应,如果使用大规模魔法又会伤到自己。 他开始意识到,敌人有着可以在顷刻间将圣书馆夷平的恐怖力量,难怪敢发出那样的恐吓信件。就在这个时候,走廊的另一头走出了两个人,全都戴着一副铁面具,穿着道士的服装。 这两个人中的一个说:“圣书馆所有的留守人员已经全部被杀害了,我们早就料到你们会把召唤兽拿来利用,结果反而成为了我们的机会,如果它们在馆内就麻烦了。若不是风巾吩咐留你一命,你早就已经死了!最后问你一次,是否同意我们的条件呢?如果你还反抗,那么我们就使用葬天,将馆外的人一一收拾掉!” 信志毕竟也不是泛泛之辈,他身经百战,根本不会畏惧他们。他决定先拖延时间,等到馆外的人发现有问题再回来救援。他说:“你们何必戴着面具?难道不敢露脸吗?” 那人回答:“不用多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想拖延时间吗?你如果不答应,我们就立刻使用葬天,你也别妄想可以用魔法战胜我们,只要我想,你随时都会死!快说,是否同意我们的条件!”信志知道,为了冥界献身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他开始明白到死亡逼近了,他也无法继续守护小云和冥界了。虽然他不甘心,可是毫无办法。 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他开始了解到自己的意义了。小云,再见了,不,应该还可以再在冥界见面的吧?我无法实现承诺,也没有得到堕天启示录,更无法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而现在,我要为了守护冥界而死了。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说:“我绝对不会妥协的,你们就杀吧!” 可是,他突然感到奇怪。 我为什么要为了冥界而死呢? 是因为小云的缘故吗?是的,我爱着她,所以……但是,我的思想中,是不允许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而完成任何事的。我是黑血人,那么。我的想法是,要……守护蝶衣! 是的,我的本体把他的生命交给了那个人,然后,在他的体内,我的本体杀害了无数人,那是因为我的意志和邪君同化了吗?不,我的本体那时候已经死了,那么我,我为什么会存在呢? 黑血人和人类不一样,他们只有在考虑到某个具体的问题时,内心才会浮现出与这个问题有关的记忆。信志过去一直都凭着自己对于小云的本能的好感而行动,并把那种好感理解为爱,从而寻找到生存的目的。 可是,现在的田信志开始感到了混乱。他的记忆混杂在卡奥斯和孙信志之间,那么,他究竟是谁的黑血人呢? “看来你似乎察觉了。”信志听到了一个声音,他回头一看,那居然是——阿维! 那沙哑的嗓音道出了惊人的秘密:“你只是小云小姐的计划的一部分。孙晓然的黑血人早就死了,而孙信志没有犯下任何罪行。你不是这两者任何一人的黑血人,当你终于考虑到必须要为了冥界牺牲的时候,你就开始察觉到了自己其实并不是真心要守护冥界的事实。仔细想想,如果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的黑血人,你是不可能拥有与本体相反的立场的。你,是黑血人晓然死后,被丁问天这个老狐狸改造的——邪君的捕食体,这件事情连孙晓然也不知道。你就是种树团一直在培育的邪君之茧!” 信志无法相信,可是他的灵魂维度已经改变了,是的,他是一个捕食体,是一个茧!在死亡来临的时候,隐藏在他体内的灵魂程式开始改变了,田信志过去憎恨邪君的人格和意志,是由于他混合了邪君和孙信志的不同灵魂碎片而缔造的邪君的捕食体!丁问天将卡奥斯在阿卡力岛自杀以后的灵魂进行了改造,并在他的黑血人死后创造了田信志这个特殊的存在,而现在,茧即将成为一只成虫了。 “我,只是邪君的捕食器官而已吗?”田信志捂住头,他开始感到了强大的黑暗。 另一个戴面具的人摘下了面具,她就是风巾,她看到了令她无法想象的情景。 信志的脑颅部位居然裂了开来。 茧开始破裂了! 紧接着,信志的全身都出现了裂痕,他的身体倒了下来,一道开口贯穿了他的背部,接着,开始有东西从这个开口中出来。 那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他浑身散发着不凡的气息,看起来大约二十几岁。他的脸孔修长,眼睛非常有神,鼻梁挺拔,而全身一丝不挂,背后长着一副蝴蝶的翅膀。这张脸,正是当年肉体本已溃烂的卡奥斯。素德的容貌。 圣书馆爆炸了。 在那一瞬间,沙漠的气柱冲上天空,而在外面严阵以待的人们都难以置信,第一颗葬天已经起爆了。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一个红色的巨大球体,那是第二发葬天,它笔直地朝下冲了过来。 在军队中担任指挥官的小云顿时感到难以想象的恐惧,而紧接着,水英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她,说:“得要立刻离开这里!” 突然一只召唤兽直冲到天空,迅速撞上了葬天,接着它立刻爆炸了。随着这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无数粉尘坠落,召唤兽们纷纷飞到空中,小云立刻对周围的士兵们喊着:“给我张开结界!敌人下一轮的进攻很快就要开始了!” 话音未落,又有两个红色球体笔直下坠,召唤兽立刻去挡,结果也是被秒杀的命运。粉尘和烟雾越来越多,士兵们都开始咳嗽起来,结果由于这次它们距离地面比较近,大多数人在吸入烟尘后,身体都开始融化为泡沫了。小云立刻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她没想到只是吸入烟尘就会融化。 最后,她开始感到头晕目眩,一下昏厥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信志正在她的床前陪着她。她立刻关切地问:“馆长,到底,有多少人生还?” 信志摇了摇头,说:“只有你,我,水英,竹云,秀明和秀京六个人,其他人全部都遇难了。敌人一共使用了五发葬天。我们的失算在于没有预算到敌人可以准确捕捉我们的位置而且自由控制射程和轨道。圣书馆好不容易夺回的几本圣书也被再次夺走了。因为这次的事件,雷萨克已经正式发动兵变了。所以这里是人间界,在阿坎贝尔特。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了。” 小云非常难过,圣书馆居然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她没有流泪,只是说:“馆长,你让我冷静一下,好吗?” “我知道了。”信志知道小云内心的痛苦,于是便站起身走出了房门,一出门就看到竹云和秀明走上来问:“她现在没事情吧?” “无妨,”信志说:“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他沿着旁边的楼梯走了下去,跑出医院后一路狂奔,来到了附近的一个餐厅。他走进门口后,服务生立刻走上来问:“是田信志先生吗?柯晶儿小姐恭候你多时了。” 信志笑了笑,说:“好的,我立刻和你去见她。” 服务生把他领到餐厅一个靠近角落的地方,那里和邻近的饭桌很远,周围还还玻璃挡住,谈话不容易被听到。信志看见了坐在那里悠闲喝着咖啡的晶儿,立刻坐了下来,对服务生说:“给我也来杯咖啡,谢谢。” 服务生走后,晶儿放下咖啡杯,说:“首先,请原谅我的失礼,邪君殿下,当丁问天大人安排执行司的人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后,我简直难以相信。邪君之茧所培育的您的捕食体,和你已经同化了吧?你现在体内流的也是黑色血液,可是却已经不是田信志了。堕天之子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梁赫生和我都认为可以推荐他们加入邪君派。您意下如何?” “你不恨我吗?”信志问道:“我杀死了你的弟弟,还冒充了他那么多年。你可以不恨我吗?” 晶儿拿着杯子的手有点颤抖,她说:“弟弟,他的身躯可以成为大人的身体,是他的荣幸。我,不会计较这样的事情,而且这也是他愿意的。” “你别骗自己了,柯晶儿,”信志看透了她的想法,说:“你没那么狠,没那么绝,你其实比谁都心软,只是被仇恨蒙蔽而已,你比任何人都愿意接受爱,所以你不会对弟弟的死无动于衷。这些年,我确实把你当成我的姐姐来看待,我真的非常希望,可以真的当你的弟弟。但是我却是杀死了他的凶手,虽然当初是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我的,但是我不应该如此乘人之危,所以说,现在的我,你应该恨才对。” 话刚说完,晶儿的泪水夺眶而出,抽泣着说:“我……的确不够狠,比起恨,爱是我更可以接受的情感,我本来根本不习惯恨别人,爸爸的事情,已经将我这一生全部的恨用尽了,我再也无法去恨任何人了!我……” “我……”信志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因为我够狠,够绝,所以弄脏手的事情应该让我来做的。你永远别原谅我,你不能恨我的话,至少也不要原谅我。不过我答应你,我会让你得到你爱的陆诗怀的,我会让你余下来的生命在爱中度过的。接下来,我会努力扮演圣书馆馆长的身份,把圣书一一夺回来,名义上是对抗雷萨克,实际上是追寻圣书中的人间的秘密!今后邪君派的事情,由你全权处理了。” 晶儿的眼神很黯然,她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砸得粉碎。 “我,也一直都很爱你啊,晓然!”晶儿说出了心中的呼唤:“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啊,晓然!而你现在,决定再次成为信志吗?” “我现在,是圣书馆的馆长田信志,”信志说:“但也是柯晶儿的弟弟晓然,同时也是,你们倾注了自己的期待和希望的,邪君卡奥斯。素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你可以帮我找到爱丽丝吗?” 晶儿点了点头。 信志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问:“我,以后还可以继续叫你姐姐吗?” “你本来就是,我的弟弟啊!不是吗?信志?” 这天傍晚,在小云的坚持下,信志他们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他们六个人住在一家酒店的套房里,开始商议今后的打算。 首先水英说了目前的形势:“雷萨克在圣书馆毁灭后,立刻将他在冥界安置的兵力集中到了无真界,直逼王廷,包括王在内的所有王室人员都被他杀死了。目前他发动的政变已经获得成功,他现在自称冥王,并用恐怖政治镇压反抗的人们。世界各国的舆论不一,到目前为止西方的大国没有一个公开谴责这次政变,甚至摩拿已经派出使节前往冥界,意图和雷萨克建立的新政权建立外交关系。同时有三个国家对雷萨克的即位发去贺电,并保证会协助他追捕原冥王。” 小云恨恨地说:“雷萨克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终于露出他的狐狸尾巴来了。希罗帝国对于他的政变还没有发表任何官方的意见吗?” 水英点了点头,说:“是的,希罗国王的态度比较暧昧,他似乎还打算见机行事。” 这时,他旁边的竹云担心地问:“水英,琉染她……她不会有事情吧?” 水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说:“我,我也不知道。冥王已经死了,冥后和其他的王室成员也都死了,所以王的政权彻底结束了。雷萨克现在已经准备好要将立宪法案推翻建立他的独裁统治,元老院已经在他的压力下解散了。他似乎打算完全重组国家机器,目前还没有出现其他的政权。所以,要复国的话,我们必须建立新的政权,可是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唯一的希望就是…… ” “被丁问天夺走的圣书!”信志代替他说出了这句话,他开始分析起来:“目前反抗雷萨克的势力都处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要组织他们形成起义军,就必须要有圣书为响应。所以,将那些剩余的圣书夺回来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啊!” 竹云根本就听不进他们说的话,她的头垂了下来,一直念叨着她的女儿琉染的名字。她激动地站起来,说:“我必须回梦原去看她!我一定要去!还有我父亲,我也要去看他!” 水英忙拦住她,说:“竹云,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想想看,雷萨克一定在你家布置了重兵软禁他们,等着你去送死!我们现在不能回那个国家去,梦原的原惠帝已经同意协助雷萨克抓捕我们了!现在,只有耐心的等待了!” “不!不!”竹云立刻跪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小云把她扶了起来,安慰她说:“我理解你的心情,竹云,可是,我们必须从大局着想,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女儿的!” 一边看着这一切的信志,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小云一般,她在失去了自己作为魔女的记忆后就会是一副天使般的模样,但是那只是单纯的虚象而已,现在发生的一切,也在失去记忆以前的她的计算中吧?是的,就和当初一样。在那张美丽的人皮下面,藏着的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丑陋灵魂! 第四十三回 玩具 景翔国的首都满京,再次发生了异变。 现在是晚上三更。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一切都显得静谧,人们都进入了各自的梦乡中。一排排的矮平房间之间,突然出现了许多奇怪的五彩光芒。 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正在大街上东倒西歪地走着,不时还从嘴里哼着没人听得懂的曲调。接着,他突然觉得撞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连忙退了几步,说:“对……对,不起,撞……着你,你了……” 接着,他揉了揉眼睛,只看见前面有两根黄色的柱子,上面还有着许多奇怪的花纹。他笑了笑,说:“看来我真的喝醉了,这是啥玩意啊?”他接着抬起了头一看,却差点惊叫起来,酒也醒了一半。 只见一只身高约三十米的布织长颈鹿就站在他的面前,它的头正斜靠在一边的树上吃着树叶。虽然是晚上,可是借着月色,还是可以从它的身上看出许多的线缝合的痕迹,而且它的整体造型很明显是一个布偶玩具。可是它的身体比真的长颈鹿还要庞大。 突然醉汉听到了背后传来一声句响,他连忙回头一看,那居然是一只庞大的布偶斑马正在房子间跨越着,仔细环顾周围,一大群布偶都在街上行走着。 这种奇怪的现象很快被京城的人们注意到了,它们只会在晚上出现,然后很快就会消失,它们并不伤害别人,但是谣言这是背神之塔造成的新的异变。国王知晓后,颁布了宵禁的命令。并让国内的道士们商量对策。由于它们不伤害百姓,所以如果先攻击它们,反而可能会激怒他们导致百姓遭殃。然而,一个星期后它们就立刻彻底消失了,没有继续出现。 这天的中午,在一条街上,一个少女飞快地奔跑着,她不停地环顾四周,一副极为紧张的表情。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岁左右,面目很清秀,扎着两条辫子。她似乎被人追赶着,但是没有人看到追她的人存在。她拐入一条小巷中,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在小巷的拐角处走出了一个面色铁青的男人,大约二十岁左右。 “梦之,”男人开口了:“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就会让你离开吗?我不会让你和那个黑血人在一起的!现在和我回去!” “不!哥哥,”少女退到墙角边,跪了下来,流着泪说:“我那么爱着他,你为何一定要逼我呢?姐姐她,她也逼我,季家所有人都在逼我!” 男人走上来一把把她提起来,立刻扇了她一耳光,骂道:“你说我们逼你?是你在逼我?我告诉你,今生今世,你休想和他见面!给我回去!” “不!不!”少女绝望的悲鸣响彻在城市上空,令人心碎。 而另一方面,雷萨克发动了政变成为了新的冥王后,人间界也发生了新一轮的异变。背神之塔的黑暗展开,一些西方国家许多人感染了魔眼,并有大量的异常植物正在各地生长。更可怕的是,东方一个小国埃拉,居然被背神之塔的黑暗完全笼罩,而导致领土完全消失,而那个国家总计一千万的人口全部都去了冥界中。雷萨克地位还没稳固,就必须要处理这次事件,派遣了魔元宗会的人进行调查。 而在阿坎贝尔特,这个可怕的消息也让圣书馆的幸存者得知了。这个消息导致了国际社会的巨大恐慌,各国首脑都开始加大了关于如何应对背神之塔的问题。信志估计,过去和晶儿签定了密约的几个东方国家,恐怕也会单独毁约了,全世界范围内仇恨邪君的怒火高涨,对于今后的行动很不利。所以,要夺取冥界政权创造堕落天堂,希望就寄托在了圣书中的人间那个未知的异大陆上。而对于现在的“信志”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雷萨克,而是丁小云。甚至,有可能是丁问天。 目前的田信志,他的灵魂的构成元素比较复杂,但是主体意识和人格都是晓然,也就是邪君卡奥斯。而这个状态具有很多的不稳定性。卡奥斯与从邪君之茧中诞生出来的自己的捕食体进行了融合以后,就需要不断进化,而丁问天当年告诉他,他必须要吃掉净质苍白才能够完成进化,他虽然灵魂是卡奥斯,不过现在处于捕食体的进化状态,所以他目前打算暂时扮演圣书馆馆长的角色。所以,在此向各位读者声明一下,到这部小说完结为止,卡奥斯都将以田信志这个名字出现在小说中。 而对于埃拉的消失,大家的反应都很大,竹云开始变的歇斯底里起来,一直都喊着要去找琉染,水英也不再反对她了。小云看她那么焦虑,就对信志说:“馆长,我看我们不如去梦原打探一下消息吧!” 信志点了点头,于是对竹云说:“你暂时和他们呆在酒店里,我会把你女儿救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使用空间转移的魔法,两个人很快来到了梦原的城市明冉,这个城市最近几年近代化的步伐加快,建筑有许多都具有西洋风格,同时开设有许多近代设施,而竹云的父亲李文生和她的女儿叶琉染就居住在一所西式住宅中。 走在街上,仿佛是在西洋一般,四周都是圆顶式的建筑,有些地方还有喷水池和大理石雕像,许多西方传教士穿梭于大街小巷。信志对身边的小云说:“看来西洋的文化大量输入了梦原,我国正逐步被西洋列强蚕食着。” 小云说:“封建的统治也已经迈入了最后阶段了,迫于国内的压力,朝廷已经开始进行了资产阶级的改良运动,而各地的资产阶级的起义行动也日渐激烈。借着这次背神之塔吞噬埃拉,恐怕我国的政局还会有新一轮的改变吧。”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身穿马褂的老汉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跑了过来,他看起来神情很慌张,小云立刻喊道:“伯父,是你?”那老汉也看到了小云,忙跑上来说:“柳姑娘,看到你我就放心了。谋反人雷萨克说我女儿是逆谋者,一定要将我们抓起来,还好我多少会点魔法,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可以撑多久的时间,请你把琉染交给竹云,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就把那女孩递给了小云。 小云接过琉染,问他:“伯父,那你怎么办呢?” 老汉说:“不用担心,我一把年纪了,死不足惜,我的存在只会拖累了竹云和水英他们,请你们多帮我关照他们两夫妻,老汉我就感恩戴德了!” 小云点了点头,说:“伯父,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那么做的!” 信志拉住那老汉,对他说:“伯父,你不可以离开的,竹云也很担心你啊!” 老汉摆摆手说:“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梦原人,也是伊鲁赫人的子孙,我会和那个谋反人抗争到最后一刻!” 信志看出老汉已经视死如归,只有来硬的才能让他和他们走了。于是,他说:“伯父,抱歉了!”接着,地面上立刻出现了空间转移的白色旋涡,立刻把四个人吸了进去。 而在远处,有两个人看到了这一幕。那两个人也正遭受雷萨克的通缉,那两人就是陆诗怀和沈雨寒。他们两个在雷萨克发动叛乱后,立刻就开始反抗,但是寡不敌众,流落到了人间界。 他们两个走到那四个人消失的地点,由于消失魔法已经很普及,街上没有人感到奇怪。诗怀走到那地方,问身边的雨寒:“你可以尝试再度打开这个漩涡吗?雨寒?”雨寒看了看,说:“我尽量试试。” 另一方面,正如同信志所预料的那样,埃拉国被吞噬的巨大灾变所导致的巨大恐慌,使那六个与晶儿签定了协议的东方国家全部都对她提出了毁约的意向。他们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在这种局势下,没有人有胆量再继续成为邪君的盟友了。不止如此,就连邪君派系的内部,也出现许多人提出了退出的申请。 可是, 晶儿却毫不灰心,籍由现在邪君重生的时机,她正式作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建党,明确政治纲领。这天,她在是阳的一个庄园召开了关于建党的重要会议,她首先提出,由于邪君把所有事务交给她全权处理,因此现在她可以代替他本人做出这项决定。 大会进行了非常激烈的讨论,以梁赫生为代表的元老级人物都认为现在建党时机不成熟,虽然他们有足够的武装力量,但是当前首要问题是要获取民心,对抗背神之塔,而且政治纲领应该由邪君本人决定,所以反对建党的人占多数。 晶儿的观点是:种数团的内部各派系明争暗斗,互相倾轧,而高层又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这个时候又是最困难的时刻,建党可以向世界宣告邪君建立堕落天堂的信心,同时由于雷萨克的暴政,以反对他的独裁统治作为党目前的纲领之一,是非常好的获取民心的时机。至于背神之塔,由于其黑暗面不断扩大,所以现在直面迎击的话,只会损失他们的武装力量,通过推翻雷萨克的统治,在冥界取得合法的政治地位后,再进行声讨,会具有更大的作用。而且到了那时候不管多少人战死,都不会在冥界受到迫害,那样的话可以进一步鼓舞士气。然后,就是对冥界制度进行重大改革,摧毁圣之精灵树后,创造出堕落天堂。 最后大会经过无记名投票,只有三人赞成建党。晶儿感到很惆怅,怎么没人了解她的想法呢?那些元老级别的人反而缺乏远见。而且,许多人对邪君的态度开始暧昧起来,晶儿实在很为邪君派的未来担心。 而另一方面,在阿坎贝尔特圣书馆幸存者居住的酒店房间里, 与女儿和父亲再度见面的竹云激动万分,连连向小云和信志道谢。她流着眼泪说:“我还以为我这辈子也见不到他们两个了,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信志连忙扶起她,说:“竹云,你这话说得太见外了,我这样做是应该的呀!” 就在这个时候,地毯上突然又出现了白色漩涡,接着陆诗怀和沈雨寒从漩涡中浮现了出来。房里的人神色都很惊异,这个时候,雨寒立刻打起了圆场:“各位,请别太激动,我是沈志峰的女儿沈雨寒。我和你们一样都在反抗雷萨克的谋反行动,这位是我的未婚夫陆诗怀先生,他和我都是站在与你们同一阵营的。” 小云镇定下来,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两个呢?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诗怀说:“我来解释一下好了,事情是这样子的,在雷萨克攻入无真界的时候,我们两个也誓死杀敌,但是寡不敌众,最后只能逃往人间界,另谋对策,在明冉正好遇见你们接走了李文生先生,所以我们就通过…… ” “是么?真那么巧?”水英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直截了当地说:“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是雷萨克派遣来的间谍呢?很抱歉,我们无法相信你们两个!”“我相信。” 说话的人是信志,他走到了陆诗怀的面前,对他说:“你们两个,我很早以前就有耳闻,都是效忠冥界的忠义之士,所以我愿意相信你们!”接着,他伸出了手,说:“握个手吧,陆先生。”诗怀满怀感激地说:“非常感谢田馆长你的信任!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信志刚醒过来,就看到水英站在窗前,他回过头见他醒了,连忙说:“馆长,你醒了?刚才我们有了某个地方具有圣书的线索!”接着,他把放在茶几上的一张报纸给了信志,让他翻到海外奇谈这一版面,有一个醒目的标题:玩具巨大化拥有生命?景翔惊现新魔性异变! 在背神之塔日渐强大的时刻,景翔在摆脱混沌的力量后,国王命令船队正式前往国外,开始对外建交。在这个版面上,附上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群布织绵羊在满京上空漂浮着。报道是一个来到满京进行访问的希罗记者拍摄的,报道中提出可能是背神之塔的异变导致的,但是由于埃拉被吞噬,所以报道中为了不引起新恐慌,用了非常暧昧的字眼进行了暗示,但是对不知道圣书被盗的人们来说,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是背神之塔造成的。不过,这的确是有可能是圣书造就的。 那么,这些玩具,到底是被一本怎样的圣书控制的? 第四十四回 梦之 梦之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现在被囚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她跑到大门对着它拼命敲打,可是毫无作用。母亲似乎在门口用木条把门窗钉死了。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和一些饭菜。现在已经是深夜,月光从天窗上斜射下来,洒下一地的银白。 她已经不知道摇着那扇可恨的木门有多长的时间,她几乎费尽了她的力气,而在这个囚室中陪伴着她的,只有那盏油灯。已经完了。季家所有的人都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这里,在那个人离开满京以前,她永远都要呆在这里! 可是,她又怎么可以去恨父母和哥哥姐姐呢?她无法奢求他们原谅自己,因为她也无法原谅自己的! 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做了多么愚昧和荒唐的举动!现在,她又如何依靠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去解释所有的一切? 她困惑了,迷茫了,是的,爱情是没有对错可言的,但是,她却在爱上了他的同时,就给自己定了罪。 如果真的有天谴,就降临到她的身上吧!可是,没有天谴,只有她最亲的人不断地在折磨她! 梦之伏倒在床上,无数思绪开始占满她的内心,她真的倦了,累了。 而在这个时候,信志、小云、诗怀和雨寒来到了满京。 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了,不过要找到住宿的地方并不是难事。满京近年来开放夜市,所以许多客栈也是通宵营业的。信志希望可以在这里找到新的线索,同时仔细观察陆诗怀,来拟订他的策略。 夜市的确很热闹,在景翔对外建交后,许多西方产品也大量进口到这个国家来,如珍珠、象牙、香料等,在街上叫卖的商贩比比皆是。雨寒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也很感慨地说:“想不到景翔国在对外建交后,也发生了这许多变化呢。” 而现在的晶儿,也处在极度的烦恼中。接踵而至的一切,让她看到的是相当大的黑暗,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落魄到这个地步!自己一直以为是可以信任的丁问天居然一直在欺骗她!他让邪君吃掉了她的弟弟,更想不到自己一直出资培育的茧,是为了让它成为邪君的捕食体!就是圣书馆的馆长田信志!这是个怎样的世界!而接下来,埃拉被毁灭,使她前一段时间游说各国的努力化为泡影,要求建党的想法也遭到了否决。无数的打击,让她感到非常的凄凉。突然,她想到了晓然,不,邪君曾经在黎加索调查恶魔书架那次事件提议让她去看看父母。是的,已经有那么多年没去看他们了! 现在,她就站在柏商市的大街上。母亲现在还健康吗?她实在不孝,居然那么长时间都没写过一封信给她?只因为她说和自己断绝关系,她就真的不管她了吗?还有父亲,虽然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他一直将自己视如己出,她其实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父亲了。 柏商市最发达的是茶叶市场,而且这里是沿海城市,所以经常有大量的茶叶出口到西洋去,父母在这里经营一家茶叶店,日子过得似乎还不错。 晶儿走到了那家茶叶店的门口,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迈不开步子。她手中提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两个盒子,一个是千年人参,另一个是灵芝。她早就想好了各种情况,可是还是进不去。这个时候,店堂里的售货员开始觉得奇怪,这位女士怎么光站在门口不进来呢?她走上前去,问:“请问您要买些什么吗?” “我……”晶儿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想了想,问:“这家店的老板是孙夏阳先生吗?” “啊,是的,您找老板吗?他现在不在,你找老板有事情吗?” “不,我……”晶儿顿时感到自己真的很懦弱,平时在商场上伶牙利齿,可现在…… “晶儿?”她突然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连忙回过头,那正是孙夏阳! 他老了好多!头发有一半已经白了,满脸都爬满了皱纹,眼袋也非常厚重。父亲的确是老了。他穿着一件棉袄,显得和现在的时节很不适宜。但是,这一切不重要了。 “爸!”晶儿发出了这悠久的呼唤。 信志坐在窗台前,这家客栈的确装修得不错,从顶楼的窗户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峰。他想暂时让自己的心绪放松下来,借着皎洁的月光,陶醉一下吧! 突然,一滴水似乎滴落到了他的额头上,信志用手摸了一下,竟发现那是殷红的鲜血!这是怎么回事?然后,他抬头一看,一只被血染红的手从屋顶上滴落下来。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从上面摔了下来。 梦之再度醒了过来。她惊奇地发现母亲正坐在自己的床前。 “梦之,”母亲还是用那柔和的语气对她说:“你醒醒吧!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这样又何苦呢?听我说,你父亲昨天大发雷霆,说要立刻把你嫁到穆家去,是我硬阻止了,梦之,你和那个姓沈的是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的,听我一句吧,别继续固执了。你不满意穆清山,我可以帮你挑别的人家啊!反正我们季家是大家族,你还不怕嫁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家?你何必要嫁给我们季家的仇人?难道你忘了是谁把我们…… ” “别说了,妈妈。”梦之把眼睛闭了起来,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只希望和他见面就可以了。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话,那么你的女儿只有等死了!” “好,你死,你死,”母亲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说:“我本以为和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就会清醒过来,好,我昨天居然还帮你说话!我立刻就去和你爸爸说,把你立刻嫁到穆家去!” 梦之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她很清楚自己已经彻底完了。她永远也得不到她渴望的事物了。那么,死去吧,冥界也比这个世界要好许多!让一切结束吧! 晶儿没想到自己再度和母亲见面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虽然是在一个很普通的四合院里,但是晶儿踏入大门的时候,感到的是相当大的温馨。 母亲就站在院子的槐树旁,啊,她也老了许多,除了白发和皱纹,她走起路来也是非常蹒跚的。晶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扑进了母亲的怀抱中,苦喊着说:“妈,妈,是我不好,我早该来看你的,我……” “晶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雪瑞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哽咽着说:“你实在好狠心啊,你以为当初我是真心不想再见你的吗?我那么爱你啊,当你离开后,我每时每颗都在后悔,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都在想念着你,期待你的信,更希望你来看我,可是你没有来。我只有从报纸上了解到你的信息。你……今天终于来了,你终于回到我身边来了!” “妈妈,女儿不孝啊!”晶儿以致不住自己的泪水,她将自己所有的思念全都化作了泪珠,她本以为不会再回来的家,如今居然成为她唯一的港湾了。 而在另外一个国家,一场灾难正在降临。 京畿衙门正在勘察在那家客栈顶层发生的谋杀案。死者是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的死因是胸口被利刃划破导致大量出血而死。在京城发生这样的恶性谋杀案件,使衙门非常重视,决定立即对此案严加彻查。所以客栈里每一个人都要进行笔录的询问。 在上次的混沌事件以后,国王已经作出会考虑和邪君合作的事情,但是由于埃拉的悲剧,恐怕他也改主意了,毕竟对方是政治家。可是雪绫皇后就不太一样了,她由于对儿子的死的悲痛,曾经不惜用混沌让这个国家一直重复着同一天,所以信志认为可以借这一点,和她商量一下。雷萨克叛变后,景翔没有任何表态,似乎是处在中立的立场。但是,政府内部究竟在打算什么,他也猜不透。 那么,以邪君的身份去见皇后,让她协助他们调查吗?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体毕竟是黑血人,他也没有可以证明自己是邪君的证据。不过,至少可以让她知道自己是晓然,那么就好办了。总之,必须和皇后见面。而现在离开这家客栈的话就会被怀疑是凶手,所以说也很麻烦。如果衙门的人查不到他们的户籍记录,那么一定会扣押他们,那么以后的行动多少会受到限制。 但是,如果可以让对方相信自己是皇后请来的人,应该会立刻让他们走,甚至都不敢去查户籍记录了。他记得过去曾经因为鲁西桑的事情拜访过她两三次,后来她给了他一块用来出入宫廷的令牌,他为了以防万一,一直随身携带,可是如果向衙门的人出示,小云他们就会感到奇怪,不明白他为何有那种东西。该怎么做才好? 他此时正在他和诗怀的房间里与小云、雨寒商量对策,小云对这次发生的案子非常头痛:“目前根本不知道这个国家的人是处于怎样的立场,如果查出我们的身份,也许会通缉我们,这样对我们以后在满京调查圣书的事情非常不利。可是也没有办法让他们确信我们伪造的身份。” 这个时候,突然门打开,一个差役走了进来,说:“我们捕头要向你们几个问话,立刻到下面的大堂去!” 目前看来只有离开这里了。但是目前四人还是决定见机行事。从楼梯上走下去的同时,信志也不断思考有没有办法将令牌给捕头看但不让另外三人发现的方法。 到了底楼的大堂,穿着一身紫衣的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正坐在一张长桌旁。他见四人走了下来,于是叫他们坐在了桌子对面,指着信志说:“从你开始,先说出姓名。” “李向元。”这是信志在店里登记住宿的时候使用的假名。 “年龄呢?” “三十二岁。” “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的十点到十一点间,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当然不可以说出他曾看到死者在他眼前坠楼的事情,当时他操纵重力使死者缓缓着地。所以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坠楼的痕迹,除了他也没有人目击死者坠楼,因此死者的死只是推断为在客栈的门口被刺杀,由于血迹只有在客栈门前有,所以衙门的人认为死者是被客栈中的人杀害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说出坠楼的事情,那么等于告诉他们自己是个奇迹师。 “我当时正在睡觉。” “那么没人可以证明吗?” 就在这个时候,客栈门口跑入一个也穿着紫色官服的人,在那捕头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捕头的脸色立刻大变。接着,他招呼店堂内的差役们说:“兄弟们,快和我到雨吟桥那边去!罗明,你留下来继续盘问他们!” 接着,许多人都跟着他跑了出去。而那另一个紫衣的人好象就是那个罗明,他坐在刚才那个位置上,看着信志,问:“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一滴红色的血从天花板上滴落了下来,正好滴在了桌子上,紧接着,无数的血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罗明顿时大惊失色,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天花板上出现了那个死者,她浑身是血,漂浮在上空,嘴里念念有词,不过听不清楚。 信志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们只在店内的登记簿内写了假名而没有写其他资料。这样如此恐怖的场景出现,任何人如果因恐惧而逃走都是件正常的事情。于是他对身边的小云他们故意用非常恐惧的声调说:“快,快点逃啊,这个地方有鬼啊!” 接着,他紧抓住小云的手,对诗怀使了个眼色,诗怀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与小云他们逃了出去。而那些差役早就被这些恐怖场景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顾得了他们。 两个小时后,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出现了死者,全部都是被利器刺伤导致死亡的。而官府将所有目击者带回去协助调查,并严密封锁了凶杀现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梦之终于把门砸开了。她跑出了院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见姐姐站在门口。 “姐姐,你要做什么?”梦之惊恐完分,因为姐姐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当然是要杀你了!”姐姐很快就扑了过来,她把梦之压在身下,拿刀猛刺下去,梦只连忙用右手握住刀尖,血立刻渗了出来,她感到钻心的疼痛。她终于无法忍耐地呼喊了起来:“沈俊,你救救我啊!” 黑血人沈俊来到了这个城市,他目前是比较少有的既是黑血人也是奇迹师的黑血人。他也开始感到这个城市再度被异常的力量封锁住了。走在一条小巷中,都让人感到非常地恐惧。他想到:我,现在是为了梦之留在这里,一定要记住,只要只想着梦之的事情,我的脑海中就不会有多余的记忆了。梦之,梦之。 第四十五回 疯狂的家庭 “不要啊!姐姐!”梦之几乎已经无法再支撑自己了,她终于费尽全力,对准了她姐姐的小腹踢去,她姐姐立刻摔了个嘴啃泥。梦之立刻站起来跑到门口,可刚把门打开,看见的人就是一脸严肃的父亲和母亲。 “梦之,给我进去!”父亲立刻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母亲就关上了门。 父亲说:“梦之,你还要让我们季家蒙羞吗?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嫁到穆家去?” “不,我不要,”梦之哭喊着跪了下来,说:“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休想让我嫁到穆家去!” 父亲立刻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骂道:“好,我们季家真是白养了你!你要死是不是?我成全你!” “爸爸!”梦之的眼泪和她手心上的血一样,都不断地流出,她知道,这是她爱上了沈俊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即使父亲要她死,她也没有权利指责。 父亲立刻对姐姐喊道:“美之,立刻去给我拿鞭子来,再提一桶盐水来。我今天就要把这个逆女活活打死!这是她背叛了我们,无视季家的痛苦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五分钟后,这些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母亲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说任何的话。而哥哥也来到了院子里,冷眼旁观着即将爆发的战争。 父亲丝毫没有留情,挥舞着皮鞭,用力抽打在梦之的身上,一下,两下,三下,梦之感觉自己的胸口,后背都火辣辣地疼,而手上的伤口也由于一直没有止血,疼得更厉害了。突然,她的左眼被皮鞭擦过,她顿时惨叫起来,在地上打着滚。 这就是代价,我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父亲似乎打累了,可是她所要受的折磨根本就没有结束。 她现在无法睁开左眼,只能用右眼来看。 她只见哥哥拿着那桶盐水,走到她的面前,说:“你该下地狱!” 接着,这桶盐水就从她的头顶浇了下来。 这就是地狱吗?也许吧。可是,这个地狱是她自愿走进去的。 她简直无法呼吸了,全身的刺痛让她感到生不如死。可是接着哥哥挥舞着鞭子继续向她抽打着…… 信志现在无法相信这个城市发生的异变。据说满京许多的地方都降下了血雨,而接着就出现各种恐怖的灵异现象。各种谣言四起,而官府却不说出具体的情况。 圣书的确造成了许多的可怕变化,而这些现象的发生,那么,支配着这个城市的圣书,应该就是那本了。 到了黄昏,灵异现象终于停止了。可惜的是,他没有目击到太多的场面。 四个人都感觉累了,于是租了条船在湖上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小云首先说出了她的观点:“现在各种谣言四起,官府不让任何人知道真相,并带走目击者,也不向外界透露死者的情况,现在只知道各地发生了凶杀案件。” 雨寒说:“联想玩具的巨大化和生命化以及灵异现象之间的共通点的话,应该就可以推断出来了。” 信志说:“景翔和西洋建交的时间不是很长,那些西洋的布织玩具在这个国家的价钱很贵,所以应该是比较有钱,而且思想比较开放的上流家庭才会去买。我想,这次的圣书应该是与心灵有关的。另外,被杀的人,她的身份至今还是不知道。你们想一下。当罗明和那个捕头耳语的时候,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慌乱呢?如果他是说:在雨吟桥发现了一具和这里的死者长相和死因完全相同的尸体的话,那会怎么样呢?官府恐惧导致百姓恐慌,不会把这一点泄露出去,所以对于每一个凶案现场的处理和对目击者的措施都会很严密。现在所有人以讹穿讹,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确实有大量少女被杀的谣言存在。” “啊,是的。”诗怀说:“在那客栈出现了那个死者突然还魂的恐怖现象,的确无法否定这个可能。可是,圣书的持有者目的何在?让这个城市大量出现灵异现象,对他有什么好处?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这和那些玩具有什么关系?” “这次的圣书的持有人会不会是……一个孩子呢?玩具一般只有孩子才会玩吧?而且布偶也不是什么益智性很强的玩具,应该只会买给小孩子。”小云说出了她的推理:“而且从这种玩具进口到这个国家的时间是从去年开始来看,对方在接受玩具到现在应该只过了半年左右,所以他现在应该还是孩子。很难想象一个成人为什么要去买这种玩具。” 信志反驳道:“不,还不一定,也许那些玩具对于这个人有特殊意义,比如说是送给自己孩子的礼物。而且如果是孩子的话,那么他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不是颁布了宵禁的命令吗?一般的孩子都会因此感到事态的严重而不会再轻易使用圣书了吧?如果他是个不计较后果的小孩,那么玩具出现的时候却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和财产损失就有些奇怪了。当然,前提是这两次事件是由于同一本圣书引起的或者的确是同一个人使用的。” 小云点了点头,认为他说的话有道理。但是那名死去的少女的身份不明,甚至无法确定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景翔刚与外建交不久,所以照相机引进没有过太长时间,因此死者的户籍资料很可能没有照片。目前很难展开调查,线索实在不多。 信志继续说:“反过来想的话,对于一个成人来说,那些玩具到底有什么意义?不断在这个城市创造出同样的杀人案件,用意可能是……要我们调查谋杀案件!简单地说,有可能那个少女的死,就和混沌一样,是过去的场景的重现,并不断地制造那些人死不瞑目的状态。所以许多年前可能发生过一起谋杀案件,但是这个圣书的持有人认为这次的杀人事件最后的审判结果是不公正的,所以他希望可以借由别人的力量来查出这起案件的真相,也是有可能的。我想,那个人应该提示我们,玩具是凶杀案件的关键线索。” “玩具?”雨寒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凶手莫非是和玩具有关系的人?比如贩卖玩具的人?” “我想,”信志说:“他应该还没有到到可以确认凶手是谁的时候,否则的话他会用更明显的提示。衙门的做法起了反效果,人们现在反而更加恐慌了。我想有必要调查一下最近几年死亡的少女,如果可以查出真凶,那他会自动把圣书归还给冥界的。” 梦之感到死神很快就要来临了。她被关在柴房里,哥哥帮她包扎了手上的伤口,说不想让她那么容易死掉。至于眼睛上的伤口也只是随便处理了一下后戴上了眼罩。她挣扎着站起来,突然门开了,是姐姐走了进来,手上拿了早上那把匕首。 午夜时分,信志在街上漫步,他想到处走走,看看还有没有新的古怪现象出现,而小云他们已经在新的客栈住下了。突然,他看见前面的一棵树下躺着一个人,他连忙跑了过去,只见一个女孩倒在地上,背部似乎受了伤,血流不止。借着月色,可以看出她就是那个被杀死的少女! 他连忙把她扶起来,问:“你还好吗?你是谁?你住在哪里?” “我……我”,少女呻吟着说:“我叫季梦之,我……好象快死了,我要见沈俊,我要见他……” “是你把你伤成了这样的?” “沈……俊,我要见沈俊…… ” 信志立刻把她抱了起来,决定带她去看医生。突然,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信志惊呼:“是你?沈俊?” 那男人的确是沈俊,他见到信志怀中的梦之,连忙跑了上来,接过梦之,喊着她:“梦之,梦之,我来了,我来了啊!大人,我先把她送去看医生,你别去了,万一被人看见你和一个黑血人在一起就麻烦了,以后如果我如果有机会见面再向你解释!” 接着,沈俊就抱着她飞快跑了。 信志顿时想到:莫非……他就是现在的圣书持有者?他爱着这个姑娘,在她被杀害以后,希望找出杀害她的真凶吗?他现在说是去给她找医生,可如果她是个已经死了的人,那还送什么医生?恐怕他是一开始就等着我发现她,然后出来抱走她,还不让我和他一起走,看来…… 季梦之……她是被谁杀死的呢? 第二天,信志把这个重要线索告诉了其他人。于是四人立刻决定以季梦之为突破口调查。但是只有一个名字查不出任何事情来,即使和玩具联想在一起,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不过现在毕竟知道了死者的名字,已经是很大的线索了。他们也没有权利调阅案卷,那么要查出来就难了许多。不过,如果用那令牌进入皇宫的话…… 信志在这天晚上找借口出去,来到了皇宫的门口,出示令牌后,很快再次见到了皇后。 依然在上次皇后的寝宫,信志和皇后见面了。当然,她最关心的依然是关于杀死鲁西桑的真凶的事情。信志只有把目前的调查情况告诉她:“目前我认为凶手是圣书中的人间的可能很高,种树团的丁问天,圣书馆副馆长柳小云,和与她有着密切关系的魔女梁紫荻,以及联系这两者的捕食体阿维,这四个人目前的嫌疑是最大的,因为他们都是与圣书中的人间关系很大的人物。不过以对邪君的仇恨程度而言,小云是最有嫌疑的人。” 皇后问:“那么,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目前我以圣书馆馆长的身份,逐渐搜集圣书,希望找到真凶的线索。京城这次的事件,您也知道吧?” “啊,是的。陛下也不和我说任何话,我也不知道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听说所有案件的目击者都被软禁了起来,所以现在各种谣言不断散布。”信志决定直接切入主题:“你可以帮我查一下这次的案件吗?另外,你能不能调阅所有案卷,查查所有过去发生在京城的杀人案件,看看有没有一个死者的名字是季梦之。另外,她可能和沈俊有关系。” “你说的是哪个沈俊?” “黑血人的那个。” “好的。我帮你查查看。” 突然,皇后问他:“对了,我听说你的真实身份就是邪君卡奥斯,是这样吗?晓然?” 信志回答:“我现在的身体里混合了田信志和孙晓然两种灵魂维度,不过人格是属于邪君,但身体却是田信志,所以你还是称呼我信志好了。或者叫我晓然也可以,但不要称呼我为邪君。你是从姐姐那里知道的吧?” 皇后回答:“是一个自称是邪君的妹妹爱丽丝。素德的女士来找过我,她出现的时候告诉我,如果你出现的话,就把一封信给你。” 接着,她从自己的凤袍中拿出一封信来,说:“你看看吧。” 爱丽丝?真的是她吗?对于卡奥斯来说,爱丽丝和他已经有十八年没有见面了,他无时无刻不想念着这个妹妹。她当初和自己一样听命于丁问天,和一个叫埃穆特的人一起行动,她现在……于是信志立刻把信封接过并拆开。 哥哥:你现在好吗?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必已经和自己的捕食体融合了吧?首先恭喜你。 我目前也希望你未来的基业可以成功,但是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能和你见面,而且你现在应该也不是很方便。 十八年前一别,妹一直挂念着哥哥的一切,也日夜期盼着堕落天堂的诞生。这样,哥哥你这一生最大的夙愿就可以实现了。丁问天大人一直隐瞒了我们兄妹很多事情,所以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并私自查探圣书中的人间的秘密。 另外,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请你小心。 堕天,他就在邪君派内部。目前,在你身边的某一个人,就是堕天,柯惭死后,他借助背神之塔的力量再度君临人间。他的目的是要继续杀害他人,还是利用你,我也不清楚。但他的确是个很危险的存在。 请恕我不告诉你他是你身边哪一个人,因为我担心你会一时冲动和他摊牌,那你就危险了。但是,你现在知道了这一点以后,以后和邪君派的人一起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 妹 爱丽丝 上信志本来对于爱丽丝与他再度联系的喜悦很快被最后几段的话给冲淡了。 堕天居然就是自己身边的某个人?是奇迹师吗?还是伪装成黑血人成为无惑者?他接近自己的目的何在?今后和凛绮,慕容殇他们见面的时候,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们?他们中有一个人居然是堕天伪装的?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无论怎么想,任何一个奇迹师和无惑者在他看来都没有是堕天的迹象。慕容殇一直都对自己非常崇拜,希望世人不要把他看成恶魔般的人物,凛绮因为对也修的爱而殉情,也不像是刻意伪装的,而封宿凰被浅衾伤害以后而自杀成为奇迹师,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是本质还是很不错的,元极和清清是他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这两个人待人真诚,言出必行,即使遭受诅咒也坚强地面对,也不像是堕天。 但是这的确是爱丽丝的笔迹,虽然已经过了十八年,可他还是不会忘记的。堕天之子们袭击圣书馆,莫非是堕天的意思吗?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然后观察今后的动向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存在? 可能是堕天的人太多了,但是任何人是堕天,对他都是一种伤害。只是,最好还是别告诉姐姐吧,以免进一步刺激她。 皇后对凝神思考的他说:“关于那起凶杀案件的事情,你肯定有季梦之这个人存在吗?” “是的,”信志回答:“我亲自见过她。”不过,如果说自己曾经见过她死去然后又在黑夜的街道上见到了浑身是血的她,这未免有些太荒诞了一点。目前可以肯定发生了许多凶杀案件,可是官府成功地封锁了关于所有案件的信息,并限制目击者的人身自由,防止任何关于案件的状况外泄。可是,真的能完全把案件的信息封锁住吗?即使软禁目击者也无法太长时间,而且不可能没有任何人看见过凶杀现场的状况,但是现在流传的谣言却有无数种版本,会不会是朝廷刻意在民间制造出各种传闻,来混淆视听呢?可见他们也注意到有人在利用某种力量制造社会恐慌。可是,朝廷不惜让社会上充满谣言也要掩盖事态,说明如果案件的具体情况公布的话,那将会造成比现在更加庞大的恐慌。 “皇后娘娘,”信志问:“我想见见国王,询问他关于案件的具体情况。” “这一点很麻烦,”皇后说:“国王目前也不在皇宫,他现在在京畿衙门亲自过问这次的离奇杀人案件。上次摩拿发生了恶魔书架杀人事件后,对于外交造成了巨大影响,我们难道也会遭遇同样命运?我国和西洋建交的时间不长,现在连京城都不安全,外国人怎么敢来我国经商呢?” 信志紧握着手中的信,再度陷入了沉重的思绪中。 第四十六回 梦回之晓 已经是子时了,可是信志依然在客栈的厢房内点起油灯,在他的笔记上书写各个要点。 首先在前天,他所居住的客栈屋顶,一个年纪大约十七岁左右的少女坠楼,他操纵重力让她没有直接坠落,可是她还是因失血过多而死。接着第二天,客栈发生了恐怖的灵异常现象。紧接着,在京城的雨吟桥、天安街、明月阁等大约八个地点,京畿衙门在接到了发生凶杀案件的报道后立即赶往现场,并立刻将现场封锁,并将目击者带走,同时清查所有看到过凶杀现场的百姓。然后在这八个地点,灵异现象极度频繁地发生。官府也最大限度地控制住目击者的言辞,并封锁九个现场,严禁任何人出入。 但是京城的人们不断地传出不同的谣言。谣言有很多个版本,不外乎都是凶杀现场全部都出现了僵尸,死去的人全部都有怨灵显形。不过没有一个版本和他所猜测的死者全部都是一个长相和死因相同的十七岁左右的少女。不过这不奇怪,这九个地点全部相隔比较远,如果衙门的人不公布死者的长相,的确不容易出现这样的证词,而且直接的目击者都被软禁起来。这个国家的通信技术还不能和西洋相比,照相机和电话都不普及,所以应该没有人知道这点。像我们这样的逃脱的目击者一定有很多,不过担心被朝廷追究责任而不敢乱说话,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至于朝廷封锁消息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在埃拉帝国被背神之塔完全吞噬的现在,民众对于背神之塔绝对恐惧到了极点。但问题是,他们没考虑到这样会起反效果吗?现在许多人都知道发生了灵异现象,那么公布有一个长相和死因相同的死者,也不会显得更恐怖啊。朝廷到现在都不愿意公布真相,难道还有其他的隐情? 目前已经有许多人猜测是背神之塔而导致了许多暴乱发生,所以皇后告诉他国王已经商议明天起关闭城门,禁止任何人离开京城,防止消息散步到全国,并拒绝任何外国媒体的采访。 即使如此,朝廷现在就算说这次的杀人事件和背神之塔没有关系,恐怕也没有人相信了吧? 突然,信志想到,难道……如果公开凶杀现场的所有信息,会让人知道这是圣书作祟?圣书馆消失后,正好就发生了背神之塔吞噬埃拉帝国,所以许多人认为这是圣书和背神之塔互相牵制的关系被雷萨克打破造成的。如果这时候让人们知道许多圣书流散在人间界各地的话,那么恐慌的程度会进一步增加,恐怕会导致国际社会的动荡。 那么,并不是出现单纯的灵异现象吗?而是出现了,明显具有圣书特征的异常变化吗?沈俊他如果希望调查这次的事件,那他是希望拜托谁呢?他难道没有预算到朝廷可能会封锁消息吗?或者是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说让我看见梦之临死前的真实再现后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暗示我吗?可是他不能亲自和我说吗?当时我身边没别人,他可以告诉我啊,莫非是想测试我的推理能力?不,黑血人没有那么复杂的思考模式。或者是因为他的记忆没有过渡到和我说出实话的那个层面? 可是,和玩具有什么关系呢?布偶玩具,长颈鹿、斑马、绵羊等等,巨大化的玩具,玩具,和小孩有关系,小孩,等等,难道凶手是小孩子?不可能,背部那刀刺得很深,不会是孩子的杰作。 其实,如果说这件事情公开,冥界只要调查一下季梦之的灵魂,就可以知道凶手是谁了,那样的话就可以了。 突然,信志回忆起看见那个少女坠楼时候的景象。 她是被杀后抛下楼的吗?可是那样的话,她应该会昏迷,可是另一个季梦之却神智清晰地告诉我她的名字,脑部也没有出血的迹象,坠楼不是重点吗?那么,重点是在于……这么说来的话,两个季梦之有点奇怪,坠楼的那个穿着的是粉红色的绸缎衣服,那上面似乎还绣着图案,而在街上的那个穿的却是紫色的棉布衣服,而我没记错的话,屋顶上那个少女的怨灵状态,穿着和坠楼的时候似乎一致。这是个应该注意的细节吗? 长颈鹿,斑马,还有绵羊,布偶,难道…… 信志发现自己似乎走错了路。 第二天,他和诗怀一起出门,来到了看到季梦之浑身是血倒下的树旁,诗怀问他:“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信志说:“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我们往前走走看。” 走过那棵树,继续向前走,很快在左边发现一个大宅邸,大门上悬挂着的牌匾上书写着“季府”的大字。而在门口,有一个老汉在扫门前的落叶。信志走上前去,问他:“这位老先生。你知道这里住着哪些人吗?” 老汉回答:“你说季家啊?真是造孽啊!这户人家乐善好施,一家五口和睦融洽,可惜啊,去年一家五口遭遇突变,除了一个女儿外,全部被杀害了,官府到现在还在追查中呢!” “那个幸免的女儿,她看见凶手了吗?”诗怀走了过来,问老汉:“难道她不知道凶手是谁?” “我也不清楚,只是个扫大街的,听说她好象得了失心疯,目前一个人住这宅子里。” “那个女儿的名字是什么?” “季梦之。这个名字挺水灵的,我一下就记住了。” 诗怀惊讶地问:“季梦之现在还活着?” “是啊,”老汉说:“她没有死,但是也丢了半条命,去年圣灵节的时候,她家里传出她的哭喊声,听着很凄惨,再度看见死了的亲人,她恐怕又受到刺激了。” 信志点了点头,对诗怀说:“我果然弄错了。一定是那本圣书!” 梦之在自己的房间里,感到很口渴,于是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前,拿起水壶,要往杯子里倒水,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她连忙一看,是哥哥,身后还站着姐姐! “不,不,”梦之惊恐地说:“不要,不要啊!”哥哥愤怒地吼道:“你还有脸回来吗?”只见哥哥的额头上流下了鲜血,滴落在了梦之的身上。 “不,不要,不要啊!”梦之开始了解到又一场暴风雨的到来。接着,姐姐走了上来,恶狠狠地咒骂她:“当我们被杀害的时候,梦之,你做了什么?现在你居然要和杀害了我们的黑血人沈俊在一起,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看!”她从自己的衣服中拿出了一个布织的长颈鹿,说:“你自己也拿着一个绵羊的吧?你看着这个长颈鹿!是谁说它从此以后就是我们的替身,看到它就如同看到我们!你不是说过吗?你是绵羊,我是长颈鹿,哥哥是斑马。让我们就和这三只动物一样永远在一起,不是吗?” 那只长颈鹿立刻飞了起来,顿时变大了! 在外面的信志和诗怀立刻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玩具长颈鹿在宅子里面穿破房顶。那老汉顿时魂飞魄散地大喊:“救,救命啊!” 梦之看着这只长颈鹿,喃喃地说:“是,长颈鹿,斑马,还有绵羊,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的。如果有一天,绵羊离开了他们的话,那么,我就是该死的吧?” 那长颈鹿提起它的蹄子,对准了梦之的头顶就踩了下来,虽然这是布做的动物,但是因为变大,多少还是有点危险的。 “玛罗。格兰威多!”只见一条锁链拉住了那蹄子,梦之只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双手抓住了她,她回头一看,是信志,他对梦之说:“快和我离开!” 接着,他把梦之带到了空中,问她:“梦回之晓在哪里?就是一本彩色封面,里面全部是白页的书,你把那本书放在哪里?” “你,你是说那本圣书吗?”梦之回答:“不,我想过了,我如果不用这本圣书接受我背叛了长颈鹿和斑马的惩罚,我是无法真正心安理得的。即使我如何说服自己,也在内心有着抗拒的感受…… ” “和黑血人相爱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信志说:“你何必要自我折磨呢?你一直都这样惩罚自己,就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了吗?” 这个时候,那长颈鹿的脖子很快伸长,站在它脑袋上的梦之的姐姐美之喊道:“梦之,你不要跑,你爱上了杀死了我和爸爸妈妈的黑血人,现在想逃走和他私奔吗?别想了!” 信志看着美之,她穿的正是当晚坠楼的那个少女,衣服也是一样的!她和梦之应该是双胞胎姐妹,现在回想起来,他因为在客栈看到了美之的怨灵,就主观地认为每个凶杀现场都是出现她的尸体和怨灵而导致现场被封锁,但是如果说是每个现场都出现了季家人死亡,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他们被杀害的场面的话,很自然地,他们猜测梦之是使用了梦回之晓这本圣书。 这是一种可以将人类的梦境和现实存在交点的部分,进行现实化的圣书。朝廷的人想要逮捕梦之的时候,她却正好受伤离开了季家遇见了信志,然后被沈俊送去就医。 他问梦之:“长颈鹿、斑马和你说的绵羊是些什么关系?” “去年,我国和西洋刚建交,这些西洋的玩具就在我国开始有售。那天,爸爸带我们去城郊游玩,给我买了个绵羊,给姐姐和哥哥买了长颈鹿和斑马,妈妈觉得有趣,就叫我绵羊,叫姐姐哥哥长颈鹿斑马。那天,我们遇到了沈俊,他杀了我的家人,却留了我一命。我本来非常憎恨他,可是当我知道他是黑血人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后来,甚至发现自己爱上了他!我难道不应该下地狱吗?我居然爱上杀死了父母的仇敌!我本来是决定杀死他然后自杀的,可是…… ” “可是,”信志说:“去年圣灵节见面的时候,他们却理解了你的行为,认为黑血人本身也是黑血的受害人,真正的罪魁是时空灵裂,对不对呢?” “是……是的,”梦之说:“我简直无法原谅自己,我犯下那么大的罪恶,我应该遭受天谴才对,父母怎么可以原谅我?连哥哥姐姐也谅解我,说他们不会恨我。妈妈本来是决定让我和与他们有世交的穆家的少爷结婚,我本来也没有反对。可是,妈妈居然也没有像其他家庭那样勉强我,她居然也尊重了我的意愿!我当时就痛哭了一场,如果他们恨我,骂我,我会好受许多,也可以多少减轻一些罪恶感。可是他们没有,我,我当时绝望了,我无法用这罪孽的灵魂去和沈俊在一起,于是我赶走了他,我不想见他,可是我居然无法忘记他!爱情和罪恶感同时充斥在我的内心,我开始强烈渴望父母能够残忍地对待我,让我受到惩罚,让我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一些代价,否则我会被折磨死的!所以当我从丁问天那里拿到了梦回之晓的时候,我一开始不相信,可是那晚上我梦见的长颈鹿、斑马在街上行走的场面居然现实化了!而我做梦的晚上的确是把那本圣书放在枕头下睡的,接下来,我开始做一些父母哥哥姐姐虐待我的梦,自从圣灵节以后我经常做这些梦,然后这些梦就会现实化。虽然这是我自愿的,可是有时候还是会产生本能的反抗,甚至厚颜无耻地要求他们成全我,可是当我恢复理智,我就知道这是我该受的!” 在诗怀面前不可以使用奇迹师的能力,于是信志只有念出咒语:“米依路!”无数枝箭向她射去,正中她的身体,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在梦境中信志没有出现,所以信志现在的行为对于这个梦中走出来的人来说没有用,只有让梦之自己停止圣书的魔力。 美之她完全按照梦中的样子行动,所以箭射中她,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也不知道信志的存在,她只看到梦之,对她说:“你现在就让我彻底折磨你吧!” 信志很清楚,梦之是由于在心中强烈的罪恶感而产生出了受虐狂的心态,于是他说:“梦之,你现在伤害自己,只会让自己的罪行更重!你知道吗?你伤害自己,当你的父母再度在圣灵节看见你,他们会很高兴吗?你无论犯多大的过错,无论有着怎样的罪孽,对于父母而言都是他们的女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愚昧的行为只是让你的父母无法往生而已,难道你真想让他们一直担心你吗?”他一边说,一边往更高的地方飞,可是长颈鹿的脖子也不断向上飞着。从上面向下看,行人和街道已经如同蚂蚁一样小了。 “可是,我爱上了将我父母杀死的人啊,我是不听话的绵羊,背叛了长颈鹿和斑马,他们惩罚我是应该的!” “你只是籍由这种自虐的过程来让自己的罪恶感得到满足而已!”信志说:“无论是谁,当灵魂出现了某种感觉的需求,就要尽一切努力满足它。这与善恶无关,只是人类的感觉而已。” 是的,雪绫为了满足对失去了儿子造成的空虚感满足而使用混沌,也修和阿德雷特为了让自己的仇恨满足而使用幻生,而蝶衣也是为了让自己对于权利的贪婪得到满足而成为魔女的捕食体, 灵魂因为造就了感觉,人类就必须要为了满足感觉而行动,无论出发点是善是恶,这始终就是人类。 “你只是为了让感觉得到满足的话,”信志说:“就委托我好了,我会让你的罪恶感满足的,我不会让它继续折磨你,难道你不希望吗?否则你就不会反抗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想这样,可你满足不了罪恶感,不是吗?” 长颈鹿的脖子的伸长停止了。“你可以让我的罪恶感满足?你是奇迹师?”梦之含泪说:“我,的确已经受不了了。” 梦之和信志回到地面后,她立刻跑到自己的房间去拿圣书。穿国阁廊,就看见哥哥拿着那只斑马站在她面前。她连忙跑进旁边的房间里去,接着拿椅子顶住房门。可是哥哥很容易地把门踢开,一步步向她逼来。她跌倒在地,手正好抓着桌子,一把水果刀正好落在她身边,她立刻把刀拿了起来,藏在身后。 可是,真的要刺伤哥哥?即使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哥哥,她也下不了手。其实就算她刺哥哥也没有用,在梦中是没这个场景的。但是圣书持有人本身对梦境的现实化产生抗拒,多少会减弱梦中事物对现实的干涉力。 哥哥走了上来,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说:“你死,你死吧!” 水果刀在插入哥哥胸口的瞬间,她的脖子上的触感消失了。 梦之看着身影开始逐渐变得透明的哥哥,和那掉落在地上的斑马,泪水如绝堤一般倾泻而下。 信志发现长颈鹿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紧接着,梦之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那本圣书。 由于引起了太大的骚动,梦之已经不能在京城住了,在把梦回之晓给了信志以后,信志暂时让她的灵魂寄宿在圣书中,当他可以完成委托的时候再让她出来。而也修的灵魂,现在也是寄宿在幻生中,通过奇迹核和凛绮联系。 回到客栈后,两人就把梦回之晓给了小云和雨寒看。雨寒叹了口气,说:“可惜只是梦回之晓,如果是更强大的圣书,也许就可以成功号召许多人组建新政权了。” 信志看着这本来之不易的圣书,心想:人类为何要如此自我折磨呢?灵魂对生命的亵渎,就是因为这个吗?仔细想想,圣书似乎是为了满足人类的感觉而存在的。那么圣书中的人间,就是一个可以轻易满足自身感觉的世界吗?另外,堕天究竟是谁? 而现在,爱丽丝正在阿玺古山的落英林和阿维战斗。阿维实在是个变幻莫测的人,她不断将自己的身形和树影融合在一起,爱丽丝左右环顾,她却从背后的树中出来,对准她的身后,就吐出一口黑烟。 爱丽丝倒在地上,她看着阿维,说:“你,你不知道自己和堕落天堂的关系吗?” “我对那种事情没兴趣,”阿维,不,蝶衣说:“我只为了让自己的感觉得到满足而已。” “你,要杀死我吗?”爱丽丝经过十八年的岁月,容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这是由于她与圣书中的人间的人物长期接触造成的。她依然像当年那样妩媚动人,而现在更添了一分傲气:“我是不会向你这个魔女的走狗屈服的!只要将你杀死,哥哥他就不会因为你而烦恼了,他不值得为了你而失去对堕落天堂的信心!” 阿维冷笑了一声,说:“对今后将主宰这新天地的人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自大了吧?这个世界上,你这样的人是为了守护,而我是为了破坏和践踏,不是吗?你以为抓住我就可以知道净质苍白的下落?你想尽快让你哥哥吃掉他,这样即使他无法成为最强奇迹师也不会死,这是你的想法吧?不过很可惜,真正要死的人,是你!” 第四十七回 奇怪的医院 “住手!”阿维听出这是紫荻的声音,她也来到了希罗帝国。 “阿维,”紫荻走到她的面前,说:“从你的口气上来听,你似乎对邪君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难道说你知道现在的他的情况?你居然敢不把那事情告诉我?” 阿维用手按住爱丽丝的头部,对她说:“主人,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啊,你为了探听孙晓然的底细,成为他的未婚妻,这实在很危险啊。我私自调查也是为了……” “住口!”紫荻说:“你没有必要做多余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解决小云的问题。我要超越她,然后将那种力量拿到手中!至于这个女人,暂时先不要杀,囚禁起来就可以了!” 阿坎贝尔特,是国际化的商业都市,以轻工业为主,在工业革命的后期是发展得比较迅速的城市之一,每年的贸易总额和进出口货物都居世界前列。也因为这样,社会矛盾非常激烈,如果这个地方会出现圣书,并非是不可能的。 元极和秋玲正在这城市著名的普里梭街上巡查,看起来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这天阳光和煦,街上比较拥挤,元极紧抓着秋玲的手时,也让她感觉非常温暖。普里梭街是比较具有古典特色的街道,有些地方甚至还可以看到马车行驶,草地上有许多街头艺人在表演乐曲,而建筑大多都是在一百多年前阿里斯王朝时的风格,对于这个工业化的大都市来说是一副很特殊的风景。 对于元极来说,在人多的地方,烦恼也就会很麻烦。他时刻都看到人们寿命终结的日期,但他自己也无能为力,即使看到一个人马上就会死,也没有办法去救她,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死因,也无法得到当事人的配合。但是由于秋玲居然委托他到阿坎贝尔特来巡视有没有圣书出现的迹象。他很清楚,秋玲非常喜欢他。 首先他知道,秋玲是圣书中的人间的人类。她的母亲千纯希位居种树团绝对高层,平时根本见不到她,这样的人只能是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秋玲的父亲也是一个绝对高层的干部,不过秋玲对于那个异大陆没有多少印象,她是在人间界长大的。 今年才二十八岁的她,行为和谈吐都比较老气,她从小接受严格的保密教育和魔法课程,加上她本人对东方的文化非常感兴趣,所以她的行为和这个年龄的女孩完全不相称,其他的女孩在这个年龄都是非常具有青春气息,可是她确实性格非常内敛拘束,思想比较有深度,看问题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原则,对于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和认识。 她和元极是在柯晶儿介绍下认识的,当时晶儿的打算是让他逐渐熟悉种树团的管理体制,所以让秋玲多知道他。说实话,元极一开始不明白为何不选择一个资历更深的人,后来才知道,秋玲和他想象中那种二十几岁的天真少女完全不同,她这个人有着很高超的管理能力,做事有分寸,而且想问题周到,非常老成稳重。 他很早以前就看出来,秋玲很喜欢他。对于恋爱,秋玲一向抱着比较谨慎的态度,她这个人一向很理性,就连对待爱情也是那么理性。可是元极的出现多少让她有了点痴狂,让她的心开始变得如同十八岁的少女一般奔放。应该说元极的确是个有吸引力的男人,他这个人也很有内涵,也很为别人着想,虽然平时大多很严肃,但是偶尔也会让人觉得是个很有趣的人。 总之,爱情是没有理由的。所以当秋玲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了元极以后,却遭到了他的拒绝。一直很理性的她终于做出了她平生第一个不理智的举动,她委托元极陪伴她一起去阿坎贝尔特巡视是否存在圣书。她认为元极不接受她多少是因为他的诅咒的缘故。可是,她丝毫不在意这样的事情。 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元极擦肩而过的时候,秋玲发现元极的眼神中出现了惋惜的神情。那么,这个女人想必已经时日无多了?可是,她看起来很健康,难道是被谋杀或者是遭遇意外吗? 元极停了下来,对她说:“再过三个小时接结束了,我和你已经把市区的主要街道都走过一遍了。” 秋玲也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没有实际上的意义存在。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一家医院的门口。这家唐塞提医院是市内很有名的医院,秋玲不知怎么的,对元极说:“不如进去看看好了,也许会有意外发现啊。” “你开什么玩笑啊?”元极说:“我一直都很讨厌进医院,在那里我会看见许多即将死去的人。走吧!” “我现在毕竟也是委托人,”秋玲说:“我的意愿你难道不能达成吗?” 真是麻烦!元极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就随便看看,不能够做多余的事情。” 走进医院,首先是一条林荫道,周围是一片草地,林荫道的尽头是一个喷泉。医院有五层,装潢得很不错,而草地上有许多医生推着病人坐着的轮椅散步,也有些家属在医生的知道下帮助病人走路。就在这个时候,秋玲看见了一个女人推着一个女孩坐的轮椅,那女孩的神情看起来很憔悴,而女人的眼睛也很红肿,看起来哭过很多次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手里拿着一只兔子玩具,紧紧抱在胸口,不时向女人看上两眼。 “那个女孩,”秋玲问元极:“能活着离开医院吗?” “很抱歉,”元极说:“今天她就会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疾病,不过只能祈祷她安详地死去了。现在冥界被雷萨克把持,许多国家都开始与他交涉,请求他不要对冥界的灵魂管理制度做出太大的变动,人们都担心死后会有怎样的待遇……” “是吗?”秋玲看她那样子,实在让人感到叹惋。 那女孩突然回过头问那女人:“妈妈,我死后,一定可以进天堂吗?我听说现在死后进入的那个世界被坏人操纵了,对不对?” “不!”她的母亲跪倒在地,对女孩说:“你不会死的,我说过你不会死的,不要去冥界,哪怕是天堂也不要去,艾莲娜,如果没有了你,我该如何活下去啊?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秋玲顿时感觉心酸,对元极说:“我们走吧,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那女孩伸出手,抚摸着妈妈的头,说:“妈,我也是一样的,我也不想去冥界,我不想离开妈妈……” 突然,她似乎感觉呼吸困难,用手捂着脖子拼命地喘气,她母亲意识到是发病了,连忙对草坪另一边一个白大褂的医生喊道:“沙坦医生,请你快点过来啊,我女儿的哮喘又发作了!” 于是那个医生立刻跑了过来,一看这状况,连忙说:“快,快送回去治疗!” 秋玲知道,即将迎接这个女孩的将是死神的怀抱,她拉着元极说:“快,快点走吧!” 可是元极却不动了,那个医生看起来很眼熟啊!那不正是当初牵扯进恶魔书架杀人案件的医生凯尔。沙坦吗?他在种树团曾经看见过这个人的资料,阿德雷特死后他就离开了摩拿来到希罗进修,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和他相遇! “怎么那么巧?”元极对秋玲说:“你不记得了吗?你应该也看过凯尔。沙坦的资料吧?” “是他?难怪那么眼熟。”秋玲说:“可是,这也不奇怪啊,他不是到希罗来进修了吗?” 元极对她说:“这家医院是希罗首屈一指的大医院,为什么要用一个和堕天咒之变有关的人?在现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实在有些奇怪,我想观察一下。” 那女孩在三楼的急诊室进行治疗,而母亲在外面不断抽泣。元极和秋玲也在旁边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终于,在大约一小时以后,凯尔从里面走了出来。母亲连忙走了上去,急切地询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秋玲本以为他会这么回答:“很抱歉,太太,我们已经尽全力了,请您节哀。”可是,他却用如释重负的口气说:“还好,病情已经控制了。以后要更小心点,千万不能把绒毛玩具给她玩了,您也尽量不要穿毛皮衣服,那只兔子玩具您一定要带回去,不管你女儿怎么想要都不可以拿给她。我们会尽量注意打扫她的房间,您要知道,哮喘病人的禁忌很多,千万不可以忘记!” “我,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我错了,我居然忘了你的嘱咐把那个玩具买给她,要是她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秋玲感到很悲伤,那么那女孩是在今天晚上死去吗?始终无法让她活下来? 这个时候,突然从走廊对面跑来一个护士,对凯尔说:“沙坦医生,不好了,刚才你负责的那个病人已经因为支气管炎突发去世了,我刚才怎么也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实在抱歉,”凯尔说:“我看他昨天状况很稳定,所以还以为……通知家属来办理后事吧,我会去向院长解释情况的。还有,我刚才救治了那位患哮喘病的艾莲娜。史可患者,她的情况现在不太稳定,等会我会帮她抽血,你把血液样本交到化验室去交给杜雷特医生。”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秋玲问身边的元极:“元极,我们可以走了吧?我不想看到那个女孩死去的瞬间,这太残忍了。” “你,从来没有看见过死亡吗?”元极这么问她。 “当然见过死亡,也正因为这样了解到死亡的悲哀,我…… ” “你认为死亡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情吗?” “难道不是吗?” “我,和你有着不太一样的看法。” 另一方面,紫荻继续呆在落英林,由于背神之塔的灾难扩大导致人人自危,所以几乎没有人来这里旅游了。她看着那些盛放的桃花,心中感受到了一些和过去不太一样的意境。 她在和小云相遇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可是,当她了解到自己被牵扯进了圣书中的人间的一切中去的时候,她就没有任何的快乐和幸福了,她厌恶小云,更憎恨着圣书中的人间的存在。 所以,她希望可以超越小云的一切,她希望可以成为邪君的妻子后,拥有可以对抗小云的力量,甚至可以连邪君本身也能够超越,但是即使做到了,失去的欢乐和幸福也不会回来了,自己也只有背负着魔女的力量在这场战争中寻找自我了。 她帮助邪君保全沈蝶衣这个属于堕落天堂的生命体,并留下了爱丽丝的性命,就是为了取悦邪君。仔细想想,她现在的行为和沈蝶衣根本没有区别,只是她是为了寻求自我救赎的方式,而蝶衣是为了她自己的荣华富贵。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拂过来,在那风之中,形成了一个人形。 那是孙晓然,也是田信志,或者是——卡奥斯。素德。 “殿下,您来了。” “我想,我是要和你谈谈了,”信志说:“我现在暂时骗过小云来见你,我想,你很清楚小云在我身上的诅咒吧?” “是的,种树团上下无人不知,我又怎会例外?” “那就好了,我是个无法得到女人真心的爱的人。但是,你却不同呢……因为你就是和小云订约的魔女,所以……你并不受到这个诅咒的约制。” “我,”他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因为是你,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第四十八回 谎言中的真实 深夜,在唐塞提医院。 艾莲娜的状况很稳定,目前仍然还很平静地睡在病床上。距离午夜只有大约半小时左右。元极化为空气,一直徘徊在她的病床前。她会在睡梦中死去吗? 小云依然在这寒冷的夜晚,站在酒店的窗台上眺望星星。她开始回想自己记忆中那奇怪的声音。男人的惨叫,一个哀怨的声音和一个平静的男音。一切都让人感到奇怪。可是,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记忆中,有许多连接得很不流畅的地方,似乎是经过了特别的处理一样。那么,她的记忆中,是不是隐藏了许多不不能被人知道的事物呢? 第二天早晨。 艾莲娜依然活着。但是根据元极的能力而言,除非有非人类的力量介入,否则他的预测是不可能会产生错误的。那么,这家医院果然被圣书操纵了吗? 秋玲在昨天晚上已经回到了她的家里。她家在摩拿的高档住宅区。早晨醒来,她就看见母亲在她窗前的阳台前拉着窗帘。 “妈妈,”秋玲对纯希说:“妈妈,你怎么起那么早?昨天你那么晚才睡的。” 纯希转过了头来,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卡奥斯身边的女秘书了,她的头发白了很多,不过由于保养得当,皱纹并不多,她的脸变瘦了许多,一双眼睛透着苍茫,两颊有些凹陷,下巴有些窄。 她老了许多。秋玲这个女儿,一直是她的一大牵挂。有些母亲往往嘴上抱怨自己的女儿不成熟,太疯太野,不知分寸,其实在许多男孩子看来那正是年轻女孩的魅力所在。而秋玲实在太静了,太成熟了,她许多的举止都超越了她这个年龄,她思想内敛,行事有章法,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很稳重的中年妇女一样。 秋玲虽然是女孩,但是她的言行和性格非常中性,缺乏女性的阴柔,所以她一直都没有男朋友。秋玲对待恋爱比父母还要慎重,看待爱情的观点比父母还要保守,所以她的要求一直很高。她和那些在青春期,一旦爱上就不顾一切的女孩不同,她考虑问题一向很现实,她不会只从自身对感情的需求去考虑自己的爱情,而是会非常有远见地进行分析,从各方面因素来研判。让她多少有些失去理性的男人,只有元极一个。 纯希一直觉得,秋玲简直是她那个时代的人,她看待问题理性到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说,作为一个还不超过三十岁的女人来说,她实在不是很可爱的,她的心理年龄可能已经到了五十岁。这也是因为她从小与种树团的中高层机构的接触中长大造成的。 她坐在秋玲的床前,对她说:“你听着,秋玲,邪君之茧的培育已经结束,我最近正在考虑带你到圣书中的人间去,所以今后你不可以与人间界的人来往了。” “我暂时不想离开人间界。”秋玲回答:“我希望可以继续在种树团下层机构工作,柯小姐已经同意帮我进行安排。你帮我和爸爸说说好了。” “话不可以那么说!”纯希说:“你也知道吧?背神之塔现在已经那么强大了,再继续呆在人间界,我实在不放心。这是人间界的战争,你只是因为被高层选中去培育司工作而已。你父亲在圣书中的人间已经等很久了。他反复和我强调,要把你带回来。你是在人间界长大的,还从不知道自己的故乡是什么样子呢,所以……不要继续和人类牵扯上关系了,尤其是卡奥斯。素德,这个人,你可以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妈妈!”秋玲希望继续留在人间界,不只是为了元极,她对人间界今后的一切都很关注。她说:“总之,我想至少等邪君掌握了冥界的政权再离开人间界,在和平造访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 “这个世界不会有和平!它是注定要毁灭的!”纯希看秋玲完全没有明白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心里开始着急,竟然说出了这句话:“你继续和人类产生感情,会触怒圣之精灵树的!你和人类不同,你是没有灵魂的,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你会死的!” 柯晶儿现在正在她摩拿的住宅,和梁赫生探讨关于埃拉灭亡的谜团。她将所有关于埃拉的国情资料摆放在茶几上,堆起了一座小山。她隔着小山和梁赫生说话:“你难道还没发现吗?” 梁赫生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看着那一叠叠的资料,感到实在是头痛。他问晶儿:“柯小姐,请你说吧,我实在不明白啊!” “死亡率。”晶儿拿着那份关于埃拉历年死亡率统计的表格说:“埃拉在三十年前就因为国民经济的萧条导致国内政局的动荡,而且人口的出生率一直很低。这个多民族的国家是政教合一的形式,所以种族和宗教派别之间的矛盾很严重,从四十年前开始就不断出现大量以宗教名义反抗政府,杀害平民的恐怖分子。而从十年前开始,由于霍乱和疟疾的大量感染,导致这个国家的死亡率之高已经逐渐步入世界前几位。而生长出了奇异植物的那些西方国家,也是由于阶级矛盾极为激烈,导致不断有流血事件发生。换句话说,背神之塔刻意选择袭击那些死亡率高的地区或者国家。我调阅了无数过去背神之塔的异变资料,几乎全部都和死亡率有关系。” 梁赫生仔细看了看那些资料,说:“的确如此。” 秋玲惊异地问母亲:“妈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们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和人类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纯希顿时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只好这么说:“听着,秋玲,人类是圣之精灵树所不允许存在的生物,不,他们根本就不是生物,拥有着灵魂的他们,始终是必须遭受天谴的。不过造成这种局面,是我的错…… ” 突然,秋玲床头的那张符咒发光了,元极的身影在上面出现了,他说:“秋玲,你听着,艾莲娜还活着,本来昨天就应该死去的她却活到了今天,所以的确出现了圣书,因为你是委托人,所以你必须赶过来一趟!” 纯希的全身如同触电一般,她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她只知道,不能让女儿再继续知道那些秘密了!不可以让她知道,人类这个物种其实是…… 于是,她立刻拿过那张符咒,将它迅速撕成碎片,对秋玲说:“不要去,秋玲,别去!如果你接触到这本圣书的话,你也许会触怒圣之精灵树的!听着,你不可以爱人类,因为人类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值得去爱的生命!不要去!” “不!妈妈!”秋玲说:“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必须自己调查圣书中蕴涵的秘密。那力量也许可以对抗背神之塔!”接着,床上出现了白色漩涡,秋玲的身体沉陷了进去。 不!要阻止!一定要!纯希立刻走入自己的房间,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将那盒子打开,那盒子没有底,是连接着一个黑色的空间。 “听着,大人!秋玲毕竟是我的女儿!你可不可以为了她,命令种树团的激进分子暂时将背神之塔召回我们的世界?大人,是你说过将圣书创造出来,可以培育出奇迹师这一种族,来应对我们世界的那座塔的危机,可是,您却瞒着我连上级圣书也随便交给人类!甚至还让卡奥斯也成为奇迹师,您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小云恢复记忆的话,那么我们就真的要灭亡了!您没有必要让背神之塔介入人类的生死了吧?那种事情圣之精灵树会处理的,像堕天用恶魔书架来介入人类的生死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所以请您下这道命令!” “我有我的打算,”盒子里传出了一个声音:“落痕现在也开始行动了,他是你的师父,你也很清楚他会怎么做吧?根据我的计算,无惑者暂时还是可以压制住背神之塔的,你别担心了。我不会让小云再次恢复记忆,我已经让执行司向柯晶儿施压让她保护梁紫荻了。” “可是,现在人类正在蠢蠢欲动,妄图了解圣书中的人间,如果让他们知道真相的话,那么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吧?秋玲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我向你保证,她不会死。听着,我不久后就会亲自来到人间界处理这里的事情。你要想尽办法找到落痕!” 纯希合上了盖子,喃喃自语道:“属下明白,丁问天大人。” 第四十九回 生命的重量 “你是医生啊!你到底把生命看成了什么!”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这家医院的每一个人!” 时间倒退到艾莲娜本应死去的第二天。 唐塞提医院是阿坎贝尔特的一家有名的医院,尤其以脑科为著名,由于这家医院曾经成功治疗了许多社会知名人士,因而名声大噪,凯尔也是因为,所以想来这家医院工作。 这天清晨,他匆匆赶到医院,查看艾莲娜的病情。哮喘是非常不稳定的疾病,他实在不是很放心。来到三楼的病房前,他刚一打开门,就看到艾莲娜躺在床上很兴奋地和她妈妈说话。 史可太太看到凯尔走了进来,激动万分地走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满眼泪花地说:“沙坦医生,您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啊,昨天如果不是您,也许我女儿已经……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她现在醒了,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从昨天开始,我的心脏就几乎停止了!” “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凯尔说:“我认为我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自从我丈夫去世后,我们家的经济情况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多少的钱了,医生,可不可以把她转到便宜的病房去呢?” “不行,”凯尔说:“哮喘病人必须要在特殊病房里接受照看。钱的事情你不需要太操心,你女儿身体还很虚弱,随时可能发病,不留院观察是不行的。我会尽一切努力救治她的。” 说完后,他走出了病房,决定去化验室拿艾莲娜的验血报告。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凯尔先生,你好,我有事情要问你。” 凯尔回过头一看,是个非常清秀的青年,额头上有着一颗红痣,戴着金色的耳坠。不用说,他就是元极。凯尔看见他后,便回过头要走。元极立刻走了上去,抓住他的后背,说:“你应该知道些什么事情吧?你是怎么进入这家医院的?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坐视不管,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凯尔慢慢回过头,说:“我曾经见过你一次,也许你忘记了,元极先生。波勒和阿德雷特死后,我已经不想再和圣书中的人间这个异大陆扯上任何关系了。我现在只想成为一个普通人。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是丁问天对不对?”元极凝视着他的双眼,问道:“他安排你进入这家医院,给予你使用圣书的力量,就像阿德雷特那样对吧?你难道想步他的后尘吗?” “是又怎么样?”凯尔甩开元极的手,冷冷地说:“人间界应该接受一次彻底的洗涤,不是吗?人类的命运,生与死,善与恶,全部都在反复无常地循环中,我认为有必要让这个世界改变过来!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背神之塔的第一层,埃拉的消失只是一个预兆。不久以后,你就会知道…… ” 元极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到墙边,目光如同火焰一般,仿佛要穿透凯尔的内心,怒吼道:“什么意思?这个世界进入了背神之塔的第一层是什么意思?” 忽然旁边的一个护士跑了过来,说:“你这是在做些什么呀?快点放手!”同时,旁边也有几个病人和医生在看着他们,出于无奈,元极暂时放开了他,说:“我一定会把这本圣书找出来的,一定会!” 凯尔叹了口气,他来到四楼化验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值班医生巴鲁狄。杜雷特走出来,他手上拿着一份报告,见到凯尔后立刻说:“沙坦医生,你好啊,我正要给你送报告呢,你怎么亲自来了?”凯尔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办事喜欢亲力亲为。对了,我还想拿一下上次病逝的病人乌尼莱先生的资料。” “好的,你稍等一下。” “不,我亲自来拿吧。” 进入化验室后,他来到桌子前找资料,抽到自己要的资料的时候,用力猛了点,打翻了一支试管,它砸在地上摔断了。凯尔连忙说:“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接着就去捡试管,突然看见其中半截试管上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写着一个希罗字母。 “我来扫吧,你别捡了,”杜雷特拿来扫帚和簸箕,扫了起来。凯尔看着那个字母,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此时的信志,和紫荻在落英林中。 紫荻下了决心,要告诉信志所有的真相:“小云之所以失忆,是因为过去丁问天大人让元极和清清帮忙,将她身体的一部分切除了的缘故。当然事后,他对元极和清清的记忆进行了一定的修改,事实是,我后来将那个部分重新移植回她的身上……” 突然,信志说:“等等,有人布置了结界!这个感觉……似乎是阴阳师的结界!”接着,一群乌鸦从林中窜出,这周围只有树木花草,不禁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接着,一个人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那是…… 信志感到自己似乎看见了幻觉,但是,他的确看到了那不应该出现的场景。 凛绮拿着圣书幻生,而也修就腾空飞在她的头顶,他的两只手臂缠绕着凛绮的脖子。她冷笑着说:“大人,我本来不想那么做的,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你一直在愚弄我们,你明明就是邪君,可是居然一直让我们去培育你的捕食体,难道我们是你的棋子吗?我不会饶恕你的!阿维答应我,只要我杀死了梁紫荻,就可以让也修,还有所有水蓝泽死去的人复活!大人,我告诉你吧!人类是无法超越自己的感觉的,我用尽所有力量,也无法满足也修的仇恨!当也真复活的时候,我努力堆砌的爱在一瞬间被恶意所吞没。现在的我,已经把自己交给这本圣书了!” 接着,也修升上天空,他的体型开始扭曲变形,接着一只庞大的龙虾出现在他的面前。凛绮拿着的圣书放出蓝色的光芒,接着,凛绮喊道:“也俊,给我杀死梁紫荻!” 在凛绮那充满了哀伤的心灵内,依然还无法摆脱那可怕的回忆…… 当年,她刚认识也修,是在水蓝泽的旧址。那个时候,也修拜托她带他去黎加索的时候,一切就注定了。 唐塞提医院的草坪上,元极和秋玲坐在一张石凳上,两个人都沉默着低着头,一语不发。就在这个时候,秋玲站起身,打破了僵局,对元极说:“我,我去买点饮料吧,这一早上你都没喝过水,不口渴吗?” “我不想喝,”元极将头后仰,脸上透露着苍茫,任凭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 “那个女孩没有死,”他说:“换句话说,出现了一本操纵人的生死的圣书。可是,我实在想不出这应该是哪一本圣书。秋玲,你听着,你是我的委托人,所以你必须看到这场战斗的结束。” “我了解,”秋玲点了点头,说:“你必须要让那个用无惑眼引导你的黑血人知道怎样让自己的思想过渡到没有杀戮和罪恶的地方。我会帮助你的,元极。” 突然,只听院门口一阵骚乱,接着一群医务人员抬着两个人跑了进来,盖住患者的白色被单都染上了鲜血。元极立刻拉着秋玲,说:“跟着去看看!”随着那些人跑入了医院的一楼大厅,很快他们把其中一个担架送入手术室里,一群医生和护士都纷纷从楼下赶来,进入手术室,并不断向里面送血浆,而另外一个伤者也送到了另外一个手术室内。 紧接着,一群士兵跑入了一楼,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每个人都是荷枪实弹。而每个人的军装上面都有着国旗和皇室徽章的图案,看起来应该都是皇室的护卫队。然后,那些士兵们全部立正,从大门口走进了几个穿着华贵的人,领头的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几岁,但是看起来很健朗,一双虎目横扫着整个大厅,给人一种非常威慑的气质。 那些士兵中一个很高大,穿着和其他人略有差异的军官走了上来,膝盖半跪于地,说:“国王陛下,王储现在正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而与王储产生纠纷的那个少年也在这里接受救治。我们已经向院方施压,要他们派出最优秀的医生为王储治疗!” “麦尔切,做得好!”国王看了看四周,用高分贝的声音说道:“听着,你们要严密保护王储的安全,绝对不可以让他受到伤害!听到了没有!” “遵命!”医院里顿时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声音。元极和秋玲也自然被士兵赶了出去,然而在医院外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秋玲很不满地说:“他们太过分了!这里是医院,把病人吓着怎么办呢?这么响的声音,让病人如何休息?” “会死。”元极说了这样一句话。秋玲诧异地问:“你怎么了?谁会死?” “另外一个送进来的人,那个看起来身份显贵的人今天不会死的。” “你……只是匆匆看了他们一眼,就预见了他们的死亡日期?” “是的。” 而在这个时候,阿玺古山的结界内,内心已经陷入了迷乱和暴走的寒凛绮,用幻生操纵着也修的灵魂,将他变成了一只龙虾的模样。 紫荻看着那步步逼近的龙虾,却显示得很镇定,她对凛绮说:“是阿维叫你杀了我吧?我早就料到她已经被小云策反了,她一直都渴望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可以为了这个目的出卖任何人,葬送任何生命,所以她连我也想杀死!”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平地而起,紫荻眼见一个庞大的拿着镰刀、穿着黑色斗篷的死神出现。 “赫威斯!”信志说:“我以邪君的名义,使用你这属于圣之精灵树的力量!”那死神立刻挥下镰刀,正砍中那龙虾的壳上,谁知那龙虾突然再次变大,信志连忙抓住紫荻升上了天空,但是很快就被结界壁顶住了。那龙虾的虾壳打开了,露出一排牙齿,死神将一只手伸向它,谁知整个虾壳裂成两半,虾尾直往上甩动,将整个死神吞了进去! 然而,这只是凛绮的计策而已,就在信志思考如何对付那龙虾的时候,突然一只白色的骷髅直冲下来,覆盖住了紫荻全身,将她直接包了起来,飞到了凛绮身边。 “卡奥斯。素德!”凛绮悲哀地喊着:“因为相信你的堕落天堂,我完全效忠你,甚至让也修放弃他的仇恨!可是你却一直在利用我们!那个阿维,就是你所谓的天堂!我现在明白了,我根本不应该让也修压抑仇恨,我也根本不该做奇迹师,我当时就应该死去去陪伴也修!” “你听我说,凛绮!”信志回到地面,和她保持着距离,说:“你不是也因为同情海流,才坚决成为奇迹师吗?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人类究竟该怎么做,才可以摆脱感觉的束缚,才可以让自己的灵魂缔造出奇迹,这些全部是我们必须要面对和思考的。你难道真的对这一切都可以无视了吗?” “不!我不要再继续被你的谎言欺骗了!”她拼命地喊着:“我已经可以让也修复活了,水蓝泽的悲剧就要结束了,一切都会终结,我不会继续地受到伤害了,无论那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会坚持下去,看到最后!我要让水蓝泽复活!” 她的记忆再度回到和也修最初认识的时刻。 也修,时常目睹着圣灵节的许多人们,迎接着死亡的亲人归来的时刻,但是他们却始终无法触摸到他们。 经常在孤冷的角落里哀伤的也修,他根本无法回到故乡,因为是他杀死了也真和也洁,他犯下了无法原谅的罪恶,所以只能在黎加索这个陌生的城市,寻找生命的彼岸。 那个时候,他的哀伤就引起了凛绮的注意。终于有一天,在一个没有人的空楼中,凛绮开始问他:“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也修看了她一眼,接着问她:“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你知道因为空腹而死的感受吗?” “你,你是饿死的?”凛绮非常惊讶,水蓝泽过去一直是一个富庶的村落,怎么会有人在那里被饿死呢? 也修,在那一天,把他们的遭遇,把所以的痛苦,他们如何在朝廷的逼迫下遭受绝境,最后不但家破人亡,甚至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的事情,告诉了凛绮。 他讲了大约两个小时,当他讲完后,他发现凛绮露出的表情,竟然是他无法解读的。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悲哀,而是一种平静。一种他无法了解的平静。 “我,无法相信这会是人间的故事,你难道是神话中的人吗?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呢?”作为阴阳师,凛绮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震撼。这个男人,他背负着多大的悲痛和哀伤啊!他是在多么难以相信的状态下杀死了哥哥和妹妹啊!而理由是为了吃! 水蓝泽,就那么毁灭了。而留存下来的人们,却遗忘了这些人的存在。那么,这样的人类是可以原谅的吗?不能。 也修,他真的是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生命吗?他真的是吗? 只是,当时的凛绮,只是想要守护那个破碎的灵魂,这个已经磨灭了人性,从神话中走出来的人。他的毁灭是完全的,绝对的,他死了,无论是身还是心。 但是,她希望,可以让这个枯萎的灵魂复苏!无论是幸福,还是爱,她都希望奉献给也修!她想修补这个遗憾,让他可以真正安息。 可是,他如何能安息呢?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生命相差那么大?那些压榨人民的贪官污吏,可以寿终正寝,可是这些穷苦的纯朴百姓,却必须要遭受着这样的死亡! 世间的生命,他们的重量为何都不同呢? 在以后的日子里,在每一年的圣灵节里,凛绮开始发现,她并不希望也修“安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修的笑容可以让她感到很快乐,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都牵动着她的内心。这只是同情吗?可是,即使是微小的幸福,只要在也修的身上寻找到,她就会很高兴。 那么,是在自己希望帮助他的过程中,逐渐爱上他了吗? “是的!”凛绮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信志说:“这就是爱了!我愿意去爱他,来贡献我的灵魂给予也修,我要让他幸福!所以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紧接着,她便合上了手中的圣书,说:“出来吧!阿维!” 那个曾经让信志,不,让卡奥斯充满期待的灵魂,再度出现了。天上出现了一个蓝黑色的洞穴,而阿维从里面走了出来,落到了地上。这次,她没带面纱和墨镜,她那张布满了皱纹,不断散发着恶臭,皮肤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但是,信志还是认得出她来,那是沈蝶衣,他和信志约定好要守护的人。 蝶衣看着紫荻的身体被困在骷髅里,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很好,很好,我现在就可以吃掉她了!”信志正要冲上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了,天空中那个洞穴似乎释放着奇怪的力量,让他动不了。 蝶衣走到那骷髅的面前,张开了双臂…… 就在同一时间,小云在酒店里的饭厅和水英他们一起吃饭。突然,她感到一阵晕眩,接着整个人站了起来,捂住头喊叫起来,竹云立刻跑过来抱住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很快,小云抬起了头,说:“不,没事,我很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接着,她的内心开始疯狂地笑了起来。 我成功了!蝶衣吃掉了紫荻,我身体的那个部分现在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这实在太好了!记忆全部恢复了,比我想象得还要顺利,甚至没有用到上级圣书的力量。现在,就是等待让另一座塔降临人间界的时机到来了! 而此时在医院,对王储的抢救已经超过了五个小时,最后,主治医生走出手术室,遗憾地对外面焦急等待的国王说:“很抱歉,我们尽了全力。王储殿下已经去世了。” 第五十回 死神天平 第二天到来了,情况果然和元极预测的一样。 希罗帝国王储威廉在昨天离开宫殿来到首都微服游玩,结果强奸了一个民女,而民女的弟弟则与其互相扭打,威廉将其枪伤,而他也因为枪支走火而不慎受伤。现在那个弟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事情传出后,成为王室的一大性丑闻,许多报社的记者都围在医院前详细询问案件的发展情况。 这天中午,在医院的四楼,凯尔来到了化验室,和值班的杜雷特医生见了面,详细询问他关于最近一些病人的化验结果,来决定下一步的施治方针。谈了一会儿后,他对杜雷特医生说:“我想等会儿去查看一下最近几个月的病历,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也许会有一些新线索。最近一段时间重症患者和死亡率都不断增加,我想和你商讨一下对目前的几个重症患者的治疗方法。” “不用了吧?”杜雷特医生说:“你只要把他们需要化验的血液或者是排泄物交给我就可以了。” “我认为有这个必要。”凯尔说:“我和你都是医生,要详细了解病人的情况才可以啊。”接着,他就拉着杜雷特医生,走出了化验室。很快,两个人走到了存放病历的房间门口,凯尔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对杜雷特说:“巴鲁狄,快进来吧。” 走入房间内,他来到一个书架前,抽出一叠厚厚的病历,然后翻开它,看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他对杜雷特说:“你不认为最近在我们医院死去的患者都有一个共通点吗?他们全部都是,在许多人心目中该死的人。而相反的,许多没有死去的重症患者却都存活了下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过去我们医院为了提高知名度,往往都用不同的态度对待不同地位的病人,如果对方是上流社会的人物,医院会用院里最优秀的医生或者药材进行救治,比如说像昨天王储送入我院的时候,院长让所有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对他进行治疗,不是吗?甚至有几个人正在替别人进行手术,都被叫去为王储进行手术。可是,王储还是死了。这还真是奇怪啊。医院动用了那么优秀的班底进行手术,血库也并不缺血,而且王储送院的时候依然还有意识,可是他还是没有救活。反而是伤比王储更重的那个少年阿莱斯。奥柯,心脏被子弹震伤,医院只派了两个很普通的外科医生治疗,其中一个还是见习生,可是手术却非常成功,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正在留院观察中。仔细看看,从去年十二月开始,这类现象就很普遍地蔓延开来,人们认为该死的那些人,一一死了,而认为应该活下去的人们,却都活了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杜雷特医生说:“这也许只是巧合呢?不是吗?否则你认为这是谋杀不成?” “不,”凯尔说:“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无趣的往事,只是这样而已。所以你也别太在意我刚才说的话,也许很多事情,现代医学也无法解释呢,不过,巴鲁狄,你,会不会认为那些人该死呢?比如说这个贾斯汀。雅尔鲁卡,他是今年一月三日入院的,病症是心绞痛,送院当日就死亡了,而他是议员,有多起性丑闻缠身,甚至还有猥亵孩童的嫌疑,但是家属在起诉的时候,他都运用自己的政治关系来脱罪;还有这个里尔多。波维斯,他是今年二月四日入院的,病症是胃癌早期,但是在入院不久后癌细胞就很快扩散,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就发展成了晚期,甚至来不及进行手术就去世了,而这个人在去年五月的时候涉嫌进行毒品交易,但是由于他父亲是外务省的官员,所以得以洗脱罪名。而贾斯汀入院同时,一名患肾功能障碍而导致尿毒症的患者不但病情缓解,而且找到了可以与他匹配的肾而进行了手术得救了;里尔多入院的时候,一个患有肝癌晚期的患者,本来医生认为他只能活一个月左右,可是他体内扩散的癌细胞全部自动消失了,这被医生们称为奇迹,他立刻就出院了。如果说是巧合,难道说死神也有挑选死者的癖好吗?” 杜雷特不耐烦地问:“你说了那么多话,到底有什么要告诉我?” “我们医院发生了异变,”凯尔说:“最早发现这个异变的人就是院长,他开始怀疑我们医院受到了背神之塔的魔力侵袭,所以冒着风险让我这个和背神之塔扯上过关系的人进入医院调查。我仔细分析过了以后,认为这次的事件,和圣书有关系。你……拿着那本圣书对吧?这本圣书应该是”死神天平“才对,那是一种将死亡和生存两种命运进行交换的圣书,只要将其中一个人的血滴在圣书某一页的正面(这里的正面是指正对着封面的一面),在血凝固以后,在这一页的背面滴上另一个人的血,那么这两个人的生存和死亡的命运就会颠倒过来,正面那滴血的主人本来会死,但现在却可以活下来,背面却是反过来。死神天平这本圣书可以让持有者看见一个人的死亡日期,所以也就可以根据这个进行操作。巴鲁狄。杜雷特,根据我的调查,那些人送进医院的时候,都是由你负责值班,化验他们的血液,所以说你是嫌疑最大的人。昨天在你的化验室看到你的试管上的标签后我加深了对你的怀疑,不过可惜我没有证据,不过昨天王储入院的时候,我看见你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采取他和阿莱斯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液,所以我当时几乎可以肯定你使用了死神天平!” 杜雷特激动地大吼:“你撒谎,没这样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采取过他们两个的血液!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不,”凯尔说:“我现在已经掌握了证据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试管,上面贴了一张标签,里面还残留着三毫升的血液说:“那你怎么解释呢?如果这里面的血液经过化验是王储或者是阿莱斯的话……” “你别胡说了!”杜雷特说:“你以为找根试管,让人滴几滴血进去就想冤枉我吗?”突然他怔住了,因为他注意到了试管上贴着的标签上写着的“死亡”的单词的首字母,他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笔迹,惊讶地说:“这不可能,我在确认王储死了以后,明明把这根试管里的血洗干净后就扔掉了,这张标签我应该已经撕了呀!” “是吗?”凯尔说:“院长,你听到了吧?他已经认罪了。”接着,院长就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些皇室的护卫队士兵。他说:“巴鲁狄,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令我们医院蒙羞!” “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的,难道你伪造我的笔迹吗?不,你不可能学得那么像的,这不可能的……” 凯尔手上的试管突然变软,化为一堆沙子。他说:“还好我找到一个人愿意帮我,使用了这个魔法。你昨天是偷偷采集血液的,为了不被别人知道,你在确认王储死亡后,你就会把试管毁掉,而标签上也沾到了一点血迹,所以也要撕毁。我在化验室的垃圾桶中找到那张撕碎的标签和破碎的试管,于是就找了个能人伪造出这个赝品,来揭穿你的真面目!” “谁也别过来!”杜雷特突然从身上拿出一把枪,抓过凯尔,顶住他的脑袋,说:“谁过来我就杀了他!全部给我后退!” 无奈之下,士兵们只好后退,杜雷特挟持着凯尔,走出病历室,不断向墙角靠去。 凯尔为分散他的注意,对他说:“你是医生啊!你到底把生命看成了什么!”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这家医院的每一个人!我听说过你的事,原本以为遭受波伦瓦党迫害而失去了自己的朋友的你,可以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才对你疏于防范,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一直暗中调查我!没错,我使用了死神天平,丁问天大人把这宝物赐予我,就是为了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我之所以当医生,是因为我父母都是病死的!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我父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支付医院的费用,也没有医疗保险,所以医院拒绝治疗他们才导致的!这家医院也一样,根本没有医德,只看患者的地位和金钱来区别治疗态度,所以穷人往往无法得到妥善的治疗而惨死,而那些道貌岸然的上流社会的伪君子,却可以享受良好的待遇而得到即使有效的治疗,难道说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这是错误的,生命不应该区分贵贱,不,正确地说,死神根本不公平,只把那些好人送入冥界,可是那些寄生虫,那些豺狼,那些社会败类,为什么他们反而不会死?为什么?” 突然,他手上的枪一下和刚才的试管一样变成了沙子,凯尔立刻推开了他,就在这个瞬间,一个士兵立刻开枪击中他的心脏,他立刻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死了。凯尔连忙抓住那士兵说:“他已经没有武器了,你为何还要对准他的心脏开枪?”士兵不耐烦地说:“住口!你给你滚一边去!” 一阵风吹出窗外,到了医院的屋顶上,变成了元极的模样,手上拿着一本银色封面的书。在屋顶上等了很久的秋玲看见他来了,对他说:“怎么样了?我刚才听见了枪声。” “我根据凯尔。沙坦的计策变出那假的试管,并帮助他把巴鲁狄。杜雷特手上的手枪变成了沙子,算是和他两不相欠了。另外,我想圣书被盗的事件,希罗国王不会对外公开,所以也不需要太担心。圣书已经拿到了,你的委托我已经完成了,不过,我没想到凯尔那么了解圣书,看来当初他一定从那笔记中还查到了一些事情,但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这本圣书不是圣书馆被盗的,是一本上级圣书。而且他告诉我,人间界进入了背神之塔的第一阶段……” 在阿玺古山上,信志看到了可怕的场面。在那阵耀眼的光散开以后,他只看见了一个身影从光中走了出来。那正是蝶衣。 “你好啊,邪君,”她说:“我现在已经吃掉了梁紫荻,那个部分,已经回到了小云大人的体内了。大人终于成为了,真正的魔女了……我不杀你,因为你已经不值得我杀了。” “是你,蝶衣,你吃了紫荻吗?”信志开始感到混乱起来,他依然无法动弹。而在这时,凛绮走上前对蝶衣说:“你现在根据约定,让也修复活吧!” 蝶衣笑了笑,伸出手看了看,说:“我终于再度得到一个完美的身体而复活了,我忍辱负重,牺牲自己的美丽,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告诉我,蝶衣,你到底渴望着什么?你牺牲自己所有的一切,伤害一个那么爱你的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力量?你到底渴望着怎样的事物?我没有在你的灵魂中加入这种程式,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平静了下来。她将两只手勾住信志的脖子,凑近他的脸,低语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可以实现当初我和紫荻的约定而已。我,是为了可以实现她的期望,将她吃掉的。她和我,不惜遭受天谴,无论如何也要让小云彻底地失败!也正因为这样,我需要拥有可以与她对抗的力量!不可以让她,有能够把另外的塔召唤到人间来的力量!你还记得吗?当初小云的影子和她的影子的事件,成为校园议论纷纷的话题的时候,我和她见过一面……她告诉了我很多事情,我在那个时候,就决定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然后了解所有的一切,这是我的战斗……我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失败的,你只需要记住,绝对,绝对要消灭小云!” 然后,她回过了头,对凛绮说:“现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给我去死吧!”接着,凛绮体内的奇迹核飞了出来,立刻破碎了。 “不!”凛绮立刻倒在地上,胸口血流如注,她当初是用匕首刺中胸膛自杀的。那鲜血立刻染红了圣书。而这个时候,那龙虾立刻变回了也修,他飞扑到凛绮身边,狂喊着:“不!凛绮,你不要死,我不允许你死!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我答应你,我不要报仇了,我忘记所有的仇恨,我不该逼你,水蓝泽无法再现也无妨,我和哥哥他们活不过来也没有关系,可是求你别死,你别死啊!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依你!” “是,是吗?”凛绮伸出手,想抓住也修,可是却穿过他的身体,他始终只是鬼魂。但是她还是笑着说:“看,我成功了,我,已经完成了你对我的委托了不是吗?我,让你的仇恨得到满足了不是吗?也修,这很容易的,你爱着你哥哥,还有小超,小俊,小洁他们,还有你的父母,以及我,你曾经想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你曾经拥有一颗寒冷的心,可是你现在,可以脱离恨的束缚去爱了,这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生命是多么美妙呀!你不应该用恨来填满它,不是吗?” “不!不!”也修吼着:“你不可以死的,你还那么年轻,你要去圣书中的人间生活的,我要你好好活下去!我不要你死!不要!如果你现在死了,我不会原谅你,我绝对不原谅你!你居然为了我而选择自杀,你让我情何以堪,不,不要啊!是我不好,我不该和阿德雷特交易,我不该和你为敌,更不该委托你,我错了,我错了,从我杀了哥哥那天起我就错了,可是我现在还要再杀死一个人,你如何忍心,你如何忍心?” “也修,也许,”凛绮吐出一大口血,可是她还是凝视着也修,对他说:“也许我们都错了,我们被感觉欺骗了,是我太贪婪了,因为爱情是贪婪的感觉,我为了可以和你在一起,当初就在自己的胸口刺了这一刀,是我错了,我把生命那么美好的存在从我的身体内抹灭掉,是我太愚蠢了……现在我就要接受报应了,也修,上天是公正的,我无视自己得到的,却为了追逐无法得到的而将自己原本拥有的失去了,这就是我的……结局了,也修,只是,我希望,可以和你,永远在你最喜欢的星河深处,咏唱着水蓝泽的歌谣,你可以答应我吗?让我们两个,成为星河中的两点繁星,让我们两个,不会再度分离……” “是,我不会再度离开你了,”也修在凛绮的身边说:“你我,永不分离……” 凛绮听到他那么说,终于合上了双眼。在那一刹那,也修的灵魂一下蒸发了。他,终于得到了满足。 “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信志悲愤地说:“你太残忍了!” 蝶衣淡淡地说:“她早就已经死了,在她挥刀自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是延续着这个崩溃的现实而已。你也是一样的,但是由于这不是你的身体,所以你依然以宿主自居而活着。奇迹师,只是丁问天一手塑造出来的骗局而已,就像是你的妹妹爱丽丝一样。只是……”她突然说:“活着的人,绝对不可以忘记她的,希望你以后看见星河的时候,会想起她,想起这个坚信着至爱的存在的人。”然后,她的身体飞回那个黑色洞穴中,洞穴很快就合了起来。 信志走到那圣书幻生前,把它拣了起来。 此刻,爱丽丝,就站在他的身后。 第五十一回 雌雄同体 “爱丽丝,”信志突然回过头对她说:“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爱丽丝面不改色地说:“哥哥,你说什么,我骗了你什么?” “你写给我那封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知道堕天在我身边,这只能是丁问天告诉你的,他为何会那么信任你?连那么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告诉你,除非你做过让他相信你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事情!而且,知道堕天是谁,那你也有可能接触过他,那么你会使用他创造的堕天咒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吧?所以,我就决定试探你一下,没想到真的是你!” 接着,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取出一个发着蓝色幽光的锦囊,说:“这里装的是种树团高层保存着的堕天在降魔战争中被采集到的血肉,与这个血肉产生感应给证明使用过堕天咒,当初金斯就是这样被定罪的。你,就是杀死了鲁西桑。盖尔特和弗罗塔斯。埃穆特的真正凶手!是吧?爱丽丝?” 爱丽丝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说:“始终我还是无法瞒过你啊,哥哥。是的,鲁西桑是我杀的,只要是大人的命令,我一定会执行的!当年如果没有大人,我哪里会有今天,所以为了大人,我什么都可以做!弗罗塔斯。埃穆特和我伪装为夫妻来到梦原,目的是要监察着柯晶儿的动向,并寻找出堕天新的人形姿态。可是,他却迷恋着钢琴,也被热爱艺术的阿苏蓝和蕾卡所感染,根本就没有心思执行任务了。后来,他开始不断地加深对钢琴的痴迷程度,终于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从钢琴中寻求到了生命的真谛,决定将蕾卡培养成优秀的钢琴家,更感到与音乐的博大相比,争夺权力,互相杀戮的生活,他开始感到了厌倦,所以他不想继续解析笔记,认为那里面有太多可怕的存在。” “但是我感觉他这样做,并不是单纯对钢琴迷恋,后来我让种树团调查部门进行了调查后才知道了真相,原来他当年在圣书中的人间本来希望成为钢琴家,可是后来因为自己好高骛远,被虚荣心所蒙蔽,结果江郎才尽,妻子死后,他加入种树团,安排女儿到人间界生活,希望她继承自己,而蕾卡就是他的女儿!你不需要为年龄上的问题感觉奇怪,他虽然当时看起来是个二十几岁的人,可是实际上他的实际年龄远非如此。他希望恢复平静的生活,让女儿成为钢琴家,不希望人间界再起战端,我知道这个人迟早会误了大事,所以就申请上层的人分配给了我圣书幻生,制造出恶魔书架杀害了他。” “你何必要杀他?”信志问:“只要你告诉上级,调走他或者将他赶出种树团不就可以了吗?” “没有一个有心叛离大人的人,可以活着脱离种树团!”爱丽丝的脸露出凶光,接着她说:“哥哥你说得对,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善恶的分别,他这样内心懦弱的人,必须要除掉,这对其他人也是一个警戒!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把那本笔记给了蕾卡!虽然我身上有一些摘抄下来的内容,可是一些我和他最新解析出来的内容,都直接写在了笔记上,我没有另外记录,而其中有些内容只有他才知道。更重要的是,这本笔记如果被人类拿到,对里面的方程式进行解析,那会破坏大人的计划。所以,后来当我们查到波伦瓦党人秘密在研究方程式的时候,就故意利用我们混入该党的势力,导致实验产生出堕天咒,使研究终止,可是笔记上的内容已经泄露,拿回来也没有太大的意思。所以,只有防止人类查探出圣书中的人间的秘密。就在那个时候,根据种树团的情报网,得知了景翔国开始调查起了一些与圣书中的人间有关的事情。当时我就很紧张,而当时接受委托调查的奇迹师正好是知道笔记的内容的鲁西桑。盖尔特的黑血人。他在调查过程中,有可能会回忆到与笔记有关的内容,所以我一直用仆御灵监视他的行动。而他,开始着手调查小云。谁都知道你被小云诅咒的事情,而小云拥有来自圣书中的人间的力量,他会那么做也不奇怪。很快,他通过种树团的势力查到小云大学时代曾经受到一次处分,那就是她和梁紫荻的影子产生联系的事件。而要查到她的地址并接近她也不是困难的事情,不是吗?而在那时候,他也逐渐开始拥有方程式的记忆,那么当他接触到梁紫荻告诉她关于这些方程式的事情的时候,她也自然会产生兴趣。我也听说过她和小云的关系。你刚才说你了解了魔女族类的本质,那么你……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吗?” “是的,我问过她,纯健有没有让她痛心的地方,她说没有,可见她不知道那件事情。我把一切告诉她,就是想暗示她她爱上了一个怎样的人,让她拥有心理准备。” “那么,你果然知道吗?哥哥,你是怎么发现的?” “紫荻刚才把她当初借纯健之名给我写的那封信才确定下来,我对这件事情一直非常排斥,一直在潜意识里抗拒着,我刚成为奇迹师的时候,就想找到柳纯健,可是即使让无惑者用无惑之眼找也没有任何的线索,我就开始感到奇怪了。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件事情,小云这个名字本身,似乎提醒了我。仔细想想,认识小云那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个弟弟,即使在她和我要结婚的时候,那个弟弟也没有出现过,这实在是非常奇怪的事情。而她和她弟弟的关系,在那个时候应该没有恶化到哪里去。我一次也没见到过柳纯健,即使是在小云母亲的坟前,我也从来没有看他来过。所以我开始猜测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弟弟,会不会其实是……” 而在同一时间,风巾在蓝湖的岸边垂钓,随时等待命令。水面波光粼粼,微风吹拂在脸上,她感到大自然实在很美丽,晓然当初让她多接触自然,使她的心胸宽广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水面上倒映着一张脸,竟然是小云! 风巾立刻回过头站起身,刚想要开口说话,就看见小云的后脑勺开始长出一些很粗的神经线,紧接着许多肉色的血管开始从他的后背长了出来,与上面的神经线合在一起,开始组合起来,形成了一堆肉团,而那肉团的上端开始形成了脑髓部分,下端开始出现了肌肉组织和纤维神经,甚至开始形成各种人体器官。 短短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那个肉团就变为了人体的轮廓,有了非常匀称的手脚,只是还没有形成皮肤,只有肌肉组织,而在皮肤开始从头部生成的同时,身体上也开始自动生成布料变成衣服。当肌肤开始扩展到全身的时候,衣裤也都完全生成了。那人缓缓落在地上,回过了头来。 那是一张方方正正的脸,那宛如明珠的眼神,那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她永远不会忘怀的声音。 “你不会忘记我吧?” 他就是纯健。 “小云,”信志对爱丽丝说:“她是个雌雄同体的生物,两个相连的肉体,延续着同样的意志,这就是魔女这个族类为何可以只由女性来繁衍的原因,她们具有着可以自我进行繁殖的身体机能。仔细想想,小云或者晓云,是比较中性化的名字,前者可以用于女性,后者也可以用于男性。她是一个同时具有着两种性别的身体的生命体。丁问天切除了小云身上的男性体,将他移植到了紫荻的身上,那次他是强迫紫荻那么做的,所以小云失去了记忆,我想他过去应该是经常用男性的身体行动,所以大部分记忆都保存在男性体上,而魔女主要的力量,比如诅咒、预测未来等的力量都在女性体身上,所以女性体本身具有大部分生命能源。当然这是我的猜测,如果说错的话,希望你指正。” “不,你全说对了,哥哥。在那以后的小云成为了纯粹的女人而在丁问天安排下进入了塞布登尔学院,由元极和清清来监视她的行动,而她在失去记忆期间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女人,所以爱上了孙信志,也就是你还是晓然时的宿主。而讽刺的是你也对她产生了感情。而紫荻后来似乎在你侵占孙信志肉体后把男性身体还给了小云,导致她恢复记忆,可是我不知道她的用意。毕业后,鲁西桑找到了紫荻,希望和她一起调查圣书中的人间的秘密。这一切全部在我用仆御灵监视中,但大人指示要我别阻止他们调查,我虽然不了解他的用意,但我还是从命了,只是一直严密监视他们。某一天,我居然发现大人接触紫荻,把那男性身体再度移植在她身上,那个时候是小云诅咒你大约一年以后,小云第二次失去记忆了,不过这次记忆有了些奇怪的改动,比如她经常说她在学生时代做过一件错误的事情,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情。同时大人指示她要和一个名为风巾的堕天之子接触,以男性体的身份,如果她答应的话就会告诉她笔记中方程式的解析方式。后来她的确开始和风巾接触,而根据我的观察,风巾过去也和被小云起名为”纯健“的男性体接触(小云后来再次失去记忆的时候,真的把纯健当成她的弟弟了)。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小云以后接触风巾的时候,不会觉得纯健突然不再和风巾联系而感到奇怪导致恢复记忆。” 爱丽丝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滔滔不绝说:“虽然我并不知道小云在失去记忆以前到底有多少安排,她为什么要用男性身体去诱惑风巾,但是后来紫荻用那男性体去和风巾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确开始同情她,所以委托你拯救风巾。丁问天大人似乎告诉了她关于圣书中的人间的秘密,不过我不清楚,但是她和鲁西桑很快就分道扬镳了。而就在这段时间,景翔国开始被背神之塔所控制而产生出了瘴气级别的恶兽,鲁西桑由于和委托人南金斯的灵魂相联系,所以开始参与到了该国对抗恶兽的战争中,随同远征的军队来到了景翔北部的昆桑博玛尔大草原,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发觉鲁西桑产生了一些变化,他的言行举止都开始让我感到奇怪。就在这个时候,丁问天大人向我下达了要用堕天咒杀害鲁西桑的命令。我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还是决定执行命令。” 信志问她:“你从那个时候就决定好要嫁祸给南金斯吗?” “是的!使用堕天咒,而且还是杀死黑血人,冥界一定会介入调查,我不希望他们查出大人不想让冥界知道的事情。那时我就通过仆御灵无时无刻不监视着南金斯,并用在蒙面的情况下,使用魔法潜入军营和他多次对话,说要他即位后公开自己与邪君敌对的立场,目的是为了将来他招供的时候误导将来要翻案的人怀疑凶手是伊鲁赫人。虽然也可以在事后修改他的记忆,可是太过具体的记忆要凭空移植可能会导致他大脑功能退化,反而达不到目的。而且如果使用摄心咒的话就比较麻烦(这种魔法只对死去的人有效,当初元极也是对已经死去的魔元宗会退休的追捕者,在凛绮的帮助下召唤他们的灵魂进行试探的),如果他们在处死金斯后再次使用摄心咒的话,那么这种记忆就有可以被探知是假记忆。我在等到有一天鲁西桑约件他在大草原的剑龙峰上见面的时候,先是将他打晕,然后使用堕天咒杀死了鲁西桑,并在金斯身上移植假的记忆。” “金斯为什么在被调查的时候,可以在身上查出与堕天血肉产生反应呢?如果他没使用过堕天咒是不可能被查出有这种反应的。” “这很简单,”爱丽丝说:“我在和他见面的时候都会告诉他和堕天咒有关已经解析的方程式的内容,即使他明意识上对我不信任,可是他也一定会无法压抑好奇心而尝试使用,当时在那个大草原到处有邪恶的魔物出没,我用仆御灵看到他对其中一个魔物在战斗时使用了堕天咒,由于背神之塔魔物的灵魂不会去冥界,所以他即使使用过冥界也不会记录下来。当然,有关我教授他使用堕天咒已经他亲自使用过的记忆,事后全部被我抹去了,他在被审问的时候不会有这部分的记忆。而我也适当修改了随同他作战的士兵的资料,确定不会有人察觉他对魔物使用过不可思议的咒语。我也早就预料到你会想到去调查他的死亡,只是我实在没想到由于他的死亡导致雪绫皇后完全陷入疯狂的状态,使用了圣书混沌,那个时候我还真的捏了一把汗,害怕你和过去的黑血人鲁西桑接触,他会告诉你圣书中的人间的真相,好在那天的他一直想着关于恶兽入侵的事情,所以除非他停止思考这个问题,否则你再怎么暗示他,他也不会产生与恶兽无关的记忆,恰好那天恶兽正好在满京作乱,所以他的记忆更不会偏离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残留了一些圣书中的人间具有着可怕的事实的印象,让你开始关注起这个问题来。总之,你想知道的事情,大致上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信志舒了口气,走到她的面前,说:“你真是可悲!你连蝶衣也不如!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连理由也不知道,就可以选择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那又如何?”爱丽丝的眼眶中溢出泪珠,她用着悲愤的口气说:“时间早就已经停止了不是吗?对我和你而言,这个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没有意义,十八年了,我还是自杀的时候的容貌,我甚至不像你们奇迹师那样,只要遵从命令就可以允许游离于时间的夹缝而活下来,是活着,也不是活着!我还能怎么做呢?我根本没有个人的意志,只是一个人形的傀儡而已。我要为了成就大人的目的而存活,这是我复活后和他签定的契约。哥哥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五倍重力!” 林子里,迅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信志低下头,看着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躯体,跪了下来,触碰着爱丽丝的尸体,说:“怎么样?我最爱的妹妹,时间的流逝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已经具有意义了,你可以和凛绮一样,都安息了。你早就在你十八年前自杀的那一刻起就死亡了,丁问天用无惑之眼,让你已经死去的现实崩溃了。我现在重新修补着这个现实,你,就安心地去冥界吧!” 然后,他抬起了头,仰望着天空,吼道:“丁问天!丁小云!我会把你从所有奇迹师身上夺走的现实,重新拿回来的!我要让所有奇迹师拿回那双无惑的眼睛!那连现实也可以歪曲,连谎言也可以成真的眼睛,我不会允许那种东西存在的!” 第五十二回 无惑之眼 观月楼内。 依然在上次的那间雅憩内。 袅袅的紫烟从檀香炉中飘出,与屏风上的梅花交相呼应,倒也颇有一翻情趣。 宫女将一套崭新的茶具放在桌上,取出一盒茶叶,刚要打开,信志阻止了她。他对坐在对面的雪绫皇后说:“我现在想喝酒,我的无惑者常常对我说,如果一个男人活了一生也从来没有过想喝酒的欲望,简直是枉度此生。” 皇后点了点头,吩咐宫女:“去拿两瓶上好的女儿红来。”宫女点了点头,收拾起茶具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皇后和信志。 “你可以告诉我了吗?”皇后问:“你是为何而悲伤呢?原本我今天见你来告诉我那个凶手已经被你杀死,我几乎不敢相信。我更没想到,那是你妹妹……” “娘娘,”信志闭着眼睛,双手撑住台面,说:“你知道无惑者是怎样的物种吗?” “你说呢?不是黑血人吗?” “不,不,不,”信志突然睁开双眼,整个身体前倾,看着皇后的脸,说:“他们是可以将他们所不愿意相信的事物排除的族类,黑血人只是这个族类的一部分,堕天之子也属于这个族类。甚至堕天本人,也是一个无惑者,他用这力量让被堕胎的孩子复活来利用,而我们奇迹师,是这双眼睛所看到的,伪造出来的现实!您不也亲自见证过吗?有好几次,您都看到过不应该出现的事情……这不是人类的梦想吗?但是,人类恐惧这双眼睛,没有人希望得到它,没有一个人希望得到它……那是因为什么您知道吗?” “我大致上可以猜到。”皇后的表情很镇静,对信志失态的表现,她没有责怪,而是说出了她想说的话:“因为使用这双眼睛的人,所看到的事物,往往是属于圣书中的人间与这个世界共有的,人类会憎恨某些现实,但是没有力量对抗现实。反过来说的话,一个自己没有疑惑,没有恐惧的世界,那不可能会有真实的感觉,无论得到任何事物都可能轻易消失,即使死去也无法真正死去,就像堕天之子那样。” “是的,这就是无惑者,他们不会有任何不确定的事情。因为他们可以决定自己身边什么属于现实,什么属于虚幻。但是相应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只有受到他们影响而诞生出来的人或物才会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不是吗?” 这个时候,风巾拼命地在是阳的街头狂奔着,她感觉到了极度的恐惧,她穿过每一个人的身体,没有人看见她,没有人触摸到她。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一个与现实不同的世界。可是她无法将小云从她的世界排除。 终于,她跑累了,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到天绝楼门口,这个她与纯健最初认识的地方。在她的眼睛所看到的是阳这个城市,只存在天绝楼这个地方,而它以外的地方全是空旷的平地。而现实中根本没有这个地方,奇迹师原本就存活在这个圣书中的人间与人间的过渡地带,所以可以进入。 “消失啊!你为什么不消失呢?”风巾对着小云喊道:“你为什么不消失?” “我需要你的眼睛,把它给我,我要拿到你的眼睛,这样我就可以有足够力量回到我的故乡!”小云一边说,一边让自己的后背长出纯健,然后冷笑着威胁风巾:“我是你无法从这个世界所抹去的存在!” 另一方面,终于决定彻底贯彻自己的计划的信志,在皇后面前按住自己的胸膛,露出坚定的眼神说:“依靠从茧里出现的捕食体,我才脱离了无惑者的世界。接下来,所有奇迹师都会和无惑者战斗,我要让他们了解战斗的意义,把那些黑血人和堕天之子从这双眼睛的束缚中苏醒过来!” “那么,你决定了?”皇后问:“哪怕把自己所有的同伴杀死也无所谓?” “我不会让他们去圣书中的人间的,他们全部是早就自杀的人们,是无惑之眼让他们进入了拒绝接受这个现实的世界,如果不让他们苏醒,背神之塔会越来越强大,我以奇迹师身份潜伏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彻底毁灭无惑之眼!凛绮和爱丽丝都是活在那双眼睛之中的人。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让黑血人具有生存价值,同时,不可以让堕天启示录落在其他人手上!” 而同一时间,可怕的灾难向圣书馆残余的人们袭来。 在他们所居住的酒店底楼的大厅,突然闯入了一群戴面具的男人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魔法手杖。为首的一个人走到服务柜台前,对着服务小姐呵斥:“我们是冥界魔元宗会的追捕者,有人举报你们这里住着我们要缉拿的反贼,所以我们要到楼上去缉拿反贼,奉劝你们别妨碍我们,也不需要报警,否则如果伤到你们,我们可不负责!” 而在四楼水英和竹云的房间内,他们丝毫没有料到危险的逼近。竹云刚哄琉染睡下,将她睡着的房间的门锁上,走到客厅内,和水英以及她父亲商议接下来的行动。三个人都坐在沙发上,水英刚坐下,就用非常焦急的口气说:“馆长和小云都失踪了,我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爸,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我想出去找工作,可是希罗政府如果协同雷萨克追捕我们就麻烦了。” 竹云也是满面愁容,她点上了一根烟,独自抽了起来,沉吟了片刻说:“虽然冥界不是我们的祖国,但是我们在那里工作了多年,现在政权被奸臣把持,我也非常难过。我们毕竟没有能力复兴冥界,还是不要和雷萨克对抗,过正常人类的生活吧!不过我弟弟和秀京也许不会同意……” 突然,门被强行撞开,那群戴面具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说:“反贼果然在这里!你们真聪明啊,分散在不同的楼层,我刚才已经在二楼将李秀明和成秀京就地正法了,现在就要收拾你们两个了!这个酒店布置了结界,你们逃不出去的!” 水英连忙站起来,对身后的竹云说:“竹云,你快点带爸和琉染离开!我来对付他们!”接着,他扑到那为首的追捕者怀中,死死抱住他,念道:“米依路!”顿时数枝箭穿过那人身体,被射中后面好几个人。 竹云连忙拉起父亲,进入琉染的房间,抱起她,将窗户打开,抓住父亲的手跃了出去。可是由于她无法负担父亲的体重,她的身体不断向下坠落,楼下完全被魔元宗会的人包围了。竹云的父亲心一横,对女儿说:“竹云,你要好好活下去,我去陪你母亲了!”接着他强行挣脱了竹云的双手,坠地而死。 “爸爸!”竹云悲伤地嚎叫着,可一切无法挽回了。她看着自己怀里只有六岁的琉染,咬了咬牙,直往空中飞去,可是刚飞过酒店顶楼,就撞到了结界壁,楼下的人使用魔法手杖,变出一只蓝色的透明飞龙扑了上来,迅速咬住了她的身体,她立刻也坠落了下来,但手中一直紧抱着琉染。当她摔在地上的时候,由于她后背着地作为缓冲,在她胸前的琉染还活着,但她却当场死亡。 整个酒店乱成一团,人们都纷纷往外跑,可是却都被结界困住了。住客们纷纷谴责魔元宗会的人,也有不少人看着死去的竹云,对她很同情。这个时候,突然从顶楼飞下来两个人,迅速到了底楼,那是一男一女,看起来气宇不凡,楼下的一个追捕者立刻问:“你们是谁?莫非是反贼的同党?” 那男人义正词严地说:“你们就算要抓我们,也请不要殃及无辜,那个孩子没有错,她才只有六岁,可否放过她?” “笑话!”那追捕者不屑地说:“冥王交代,一定要斩草除根,与反贼有关的人全部要处死!” 而男人身边的那个女人立刻走到竹云的尸体前抱起那孩子,她的眼睛燃烧着愤怒的火光,痛斥他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难道你们没有父母妻儿?我不会让你们伤害这个孩子!上天实在不公平,先王如此英明,却不得好死,冥界现在反而由小人把持,以至于现在豺狼当道!我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给你们看!我是沈雨寒,有本事的就来拿我!” 可是,对方毕竟人多,何况是在结界中,该如何对付他们呢?就在那些追捕者步步进逼的时候,突然诗怀和雨寒身前闪过一个黑影,那正是田信志,也就是卡奥斯! “田馆长!”诗怀惊喜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信志走到竹云的尸体前,俯下身子,说:“抱歉,我来晚了。我会尽可能弥补一切,你安息吧!”接着,他站起身,对前面的那群追捕者说:“听着,我就是你们要抓的魔头孙晓然,同时也是,这场神之手危机的主导者——邪君卡奥斯。素德!全部给我让开!” 那群追捕者都狂笑起来,其中一个说:“这小子疯了吧?他是卡奥斯?我还是圣之精灵树呢!兄弟们,我认得他,他是原圣书馆的馆长田信志,拿下他的话,王重重有赏!” 信志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心想:小云,你真够狠毒的,把我们的藏身之地告诉魔元宗会,杀光所有你认为不需要在你的计划中存在的棋子,不过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这个魔女,我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根本没有心,没有血和泪的恶魔,可是我还是对你无法忘情。我本来希望,一直让你失去记忆,至少不让你再度沦为恶魔,可是,当我知道了那件事情以后,我发现我已经不会再对你有感情了。 你居然根本就不是女人!我在你身上浪费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现在,我要全心全意打倒你!他将手迅速一挥,那些追捕者都被强大的重力压在了地上。然后,他对身后的诗怀和雨寒说:“你们离开吧,我已经在结界上方开了个洞,我姐姐的车在苏特路和达尼路的路口等着你们。她会帮你们妥善安排去处的!” “你,你到底是谁?”雨寒惊疑地问:“你难道是孙晓然吗?” “不,我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男人。”信志回过头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谁。” 诗怀看着他,点了点头,对雨寒说:“雨寒,我们必须顾全大局,先不管他是敌是友,我们要先走才行。这个孩子的生命寄托在我们身上!” 雨寒看着琉染,也点了头,和诗怀一起飞离了这里。 信志看着他们离开结界后,自言自语:“欢迎你们来到背神之塔的第二层。” 第二天,是阳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具女尸,她的眼珠被人残忍地挖去,死状非常凄惨。 第五十三回 堕天启示录 一年后,世界开始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信志依然还记得,那场灾难是如何开始的。 小云失踪了,蝶衣也没有音讯。而凛绮死后,信志也没有和邪君派的人继续联系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找出小云。 大约半年后,除了朝彩、宿凰、慕容殇和元极以外,其他的奇迹师基本上都去了圣书中的人间。而圣书的灾变也逐渐停止,晶儿动用所有邪君派大量人手,也夺回了许多圣书。可是,人间界已经有五十个国家开始生长出奇异的杀人植物,感染魔眼和无惑之眼的人越来越多,世界完全陷入了混乱的颠峰。 就在这个时候,世界开始发生了新的变化。 某一天,信来到了厄斯尼帝国沿海城市朱里卡郊区的海滩上,他认识到那灾难,应该就是在那天开始的。 那海滩上,有一对夫妻正在吵架,信志当时将自己的身体变成风,倾听他们的对话。 丈夫:“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有和那个女人有什么,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妻子:“你撒谎!我明明好几次看到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手牵着手,一副卿卿我我的样子,你当我是瞎子吗?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和你没完!除非你发毒誓,我才会信你!” 那丈夫看起来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好说:“好,我发毒誓就是了,我昆桑罗,如果对我妻子阿丽莎有一丝一毫的不忠心,必然……” “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那妻子先一步说出了这句话:“你这样说才可以!” 那丈夫似乎很怕老婆,于是立刻接口说:“若我不忠,将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那妻子总算松了口气,说:“老公,我到前面等你,你过一会儿来接我啊!”然后,那妻子就往西边跑去了。那丈夫看着妻子的身影,直到他确认看不见她的时候,对着西边破口大骂:“你这个狠毒的妇人!亏我一直都没有打算离婚,你居然还来和我算风流账!让我不得好死?我总有一天把你给做了,看谁先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暗紫色的洞穴,接着那洞穴中出现了一只黑色的骏马,而那马看起来很凶残,眼睛闪着紫色的光芒,很是骇人。接着,又有几只不同颜色的马从里面跑了出来,坠落到了那丈夫面前,看见这景象,信志连忙站起身来,注意着事态的变化。 那些马正好有五只,它们的嘴中喷射出奇怪的光线,虽然丈夫拼命向远方逃走,但是光线射中了他的身体,最终他倒在了地上,身体变为泡沫。而那些马也立刻回到了那洞穴中消失了。 信志走到那堆泡沫前,俯下身子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果然,在进入背神之塔最终阶段的时候,堕天启示录被那个人掌握了,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第二天早上,许多条新闻震惊了全世界。首要的一条就是背神之塔消失了!继而全世界范围内所有的异常灾害变化也随即停止,由于所有的灾变停止,所以晶儿猜测那些圣书也都不再发挥作用了。同时,冥界的逆谋者雷萨克他们,也全部都化为气体消失了,而新政权雍在此之后产生了,而那个政权的创建者,就是沈雨寒。 蓝湖边的一切,似乎还是在昨天一样。 信志站在那湖边,眺望着大熊山,也似乎回忆起风巾曾经的感伤。 风巾一定还活着吧? “沈雨寒,她的内心对于自己的信仰非常坚定,她总是用非常理想的眼光看待人类。我在十八年前,开始考虑人类应该怎么构建司法和政治体系才可以最大程度地维持安定和和平的时候,曾经和她见过面,那个时候才不过十三岁的她,居然尖锐犀利地提出了许多文明国家的司法漏洞,她认为法律本身具有太强的阶级性,受到权力的压制而产生出不同作用,可以被轻易睬踏,更可以随意地破坏。因此,依靠人类来约束人类是无法缔造出完美的司法制度的。我在一年前就在想,有没有办法利用这样的想法呢?像水蓝泽的事件,阿德雷特的做法,还有金斯的冤案,现今时代由于司法体系的漏洞而产生出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在阶级矛盾复杂的国家更加是如此,有的时候根本就无法维持司法,邪恶可以被视为理所当然,我从那时候起就感觉到,她很注意这些事情。当初,从她保护着琉染的时刻,我就看出她的内心是多么渴望有改造世界的力量了。” 大约三个月以后,雨寒在冥界宣誓成为新冥王,并开始与许多国家建交,并宣布了她使用堕天启示录的政策。 人类全知道,堕天启示录,是一本可以随意地改写世界自然定律,或者自己创造定则的书本,只要在上面写上一个因果关系,那个关系就可以成为事实。目前,雍政权的官方发言人已经表示,堕天启示录是种树团高层人物交给冥王的,并对全世界公布了三条规则:(一) 任何立下了誓言而没有遵守的人,他们都会应誓受到誓言中的惩罚。 (二) 杀过人的人,他们的面部正前方会浮现出被他杀死的人的名字。 (三) 如果杀死了杀害他人的凶手,被杀害的人就可以复活。 冥界官方人士宣布,这三条规则全部都写进了堕天启示录中,成为未来新世界的规则。他们目前很妥善地保管着堕天启示录,并已经组织了专门负责制订新规则的智囊团。他们的目的是,要将这个世界,改造为一个善恶各有报的世界,杜绝犯罪,并加强人们行善的积极性,将世界的生态系统改造为一个自动运行的司法体系。同时强调他们不会服从圣之精灵树,因为他们确信魔女这个种族的母体就是这棵大约三百米高的树,换句话说不会和种树团有任何外交关系,也不会将冥界工作者局限于伊鲁赫人。 信志也预料到了圣之精灵树在这方面的力量,许多植物都是雌雄同体的,那么雌雄同体的所谓魔女,也就是圣之精灵树的一部分,如果用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的话来说,这个种族就是恶魔。 另一方面,清清由于已经成为了神迹奇迹师,她已经进入了圣书中的人间。 清清进入了她所无法想象的境地。这个世界,就是那个异大陆吗? 繁华的商业街道,身着西装和礼服的绅士和女士们,在这城市的每个角落奔走着,这就是圣书中的人间吗?和真的人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啊! 她现在正站在这样一个非常雄伟的城市中,而她周围的人全部是西洋人。她困惑了,怎么可能会这样?但是,她认为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凛绮,她现在也在这个城市里吗? 她刚想找个路人问一下,可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的语言。她只好沿着街道向前走,想办法找到种树团的管理机构。弯过几条小巷,她又走到了一个广场。 她看到了无法想象的情景,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子弟,拿着匕首不断刺伤一些和他同年龄,衣衫褴褛的小孩,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倒在血泊之中了。 “住手啊!”清清连忙上前要阻止他,抓住那孩子的手,说:“把匕首放下,你怎么可以杀人?” “你给我滚开!”那孩子说:“你是谁?” 几秒后,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孩子居然伤势复原,全站起来,那个富家子弟露出满意的表情,从身上抛出几个金币扔在地上,说:“你们表现得不错,这些钱是打赏你们的!多亏了你们让我无聊的感觉减弱了许多,杀人的感觉实在很爽,下次我试试用火烧!” 那些孩子连忙上去抢,那富家子弟哈哈大笑。清清立刻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吗?连混沌现象也不知道?”那孩子轻蔑地看着清清,说:“净质苍白大人创造的堕天启示录,让我们的世界变得那么有趣,那些人无论被杀死多少次,都可以恢复到没被我杀之前的状态,你这个乡下人好好记住吧!等等,你不会是人类吧?我听说最近这种盛装灵魂的容器不断来到我们的世界来……” “这里,是圣书中的人间吗?”清清连忙问道。 “圣书中的人间?这是啥东西啊?”那孩子回答:“你说圣书?啊,好象是那种可以把我们在这个世界因为堕天启示录而拥有的力量传送到人类居住的人间界去的媒介吧?” 堕天启示录?难道…… 第五十四回 雨寒的心 六年过去了。 闹钟的声音将璃染从睡梦中唤醒,她慢慢掀起被子,打了几个呵欠,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她的新家,房中摆满了许多布偶玩具,同时豪华的家具设施也让她不断地感受到自己实在是个幸运儿,那水晶吊灯、银器、红色的地毯、羽绒的棉被……虽然璃染只有六岁,可是她也开始了解到自己拥有的一切,源于她的父母和姐姐。 门打开了,一个身穿着蓝色的连衣裙,大概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打开门,说:“你快起来吧,今天是世界绝对日,下午我们和爸爸妈妈要到庞雷音乐厅去的,你不会忘记吧?” “当然不会,”璃染微笑着对她说:“琉染姐姐,我怎么敢忘记呢?听说王也会来吧?好期待啊,上次和王见面,是在三年前了,现在她能够来,实在好高兴啊!” 洗漱完毕后,她来到了客厅,父母和姐姐早就坐在了餐桌上,早饭是玉米粥和胡萝卜,璃染知道,每年这一天,全世界大多数家庭都只能食素,以感激神圣冥界的王国雍。从小到大,她一直感到自己很幸福,这是一个非常公平的世界,任何心地纯正的人,都会受到启示录的庇佑,而一生平安,绝对不会遭受不幸和痛苦,更不会饱受贫穷的苦难。而犯下罪行的坏人,就会自动受到惩处,得到与其罪行相符合的报应。 这实在是一个最美丽的人间了。璃染一直深信不疑,只是,听她的父亲叶水英说,这世界上存在着两股反对雍的势力,那就是噬和蜃,前者是一个名叫丁小云的恶魔所领导的,她的目的是要让世界所有的灵魂被她玩弄,她现在隐藏在一棵圣之精灵树中,而那棵树原本是冥界的支柱,可在六年前消失了;后者是被导致了神之手危机的名为邪君的人所领导的,他庇佑着一些罪恶的人的分身黑血人,活动于这个世界的黑暗角落,与雍多次正面为敌。 这个时候,旁边的收音机开始播报起来:“听众朋友们,你们好,首先祝大家绝对日快乐,欢迎大家收听我台的早间新闻。首先播送一则本台刚刚受到的要闻:雍冥王沈雨寒女士已经抵达我国(摩拿)的国宾馆,将与我国国王商讨有关如何进一步促进两国对今后世界范围内对堕天启示录作用更广泛的认同进行了商讨,并为加深两国今后交流雍冥推行的新司法政策,进行了讨论。并且雍冥王已经决定将不断听取国际社会各界的声音,作为她以后推行新政策的重要参考。据悉,雍冥王将会于今天下午三点左右前往首都中心的庞雷音乐厅的交响演奏。现在播送下一则快报,我国今年犯罪率下降了……” 璃染快快地喝完了手中的那碗玉米粥,对母亲说:“妈妈,今天我们可以见到王吗?” “应该是可以的,”竹云笑着抚摸着璃染的头,说:“你啊,和王的感情真那么好吗?其实,我也很感激她,当初被魔元宗会的人杀害,如果不是她,我也不能复活,也就不会有你了。” 电台依然播送着新闻:“昨天下午,我市警方依法逮捕了一名杀人犯阿昆桑。尼尔扎姆。当时他在日布而区奥里可大街上鬼鬼祟祟,遮着脸徘徊,警方发现他脸上浮现着一个名字,于是立刻将他逮捕,经过审讯,他在被捕一小时前在家与他妻子雷尼亚。尼尔扎姆发生口角后,一时冲动,用花瓶砸中妻子的头,将其误杀,警方对此案正在进行调查。下一则新闻……” “爸爸,”璃染突然问:“为什么不直接在堕天启示录上写杀害他人的人,会立刻死去呢?” “这很简单,”水英说:“并不是所有的杀人行为都是构成犯罪,也不一定都适用死刑,比如正当防卫、行刑、战争等,而误杀或者误伤致死,都是不至于要判处死刑的,而且有许多人杀人都是有可以酌情的因素,但是对于没有酌情余地的故意杀人,在定罪后就会判处死刑,这样被杀害的人就可以复活了。其实最近几年杀人罪很少,在法制比较完善的社会,几乎已经绝迹了。” “各位,现在本台要播报一则紧急新闻!”电台里的播音员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刚才传来消息,在热尼隆市市中心突然出现了一只恶兽!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背神之塔在五年前已经不见了,现在为什么……” 水英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他立刻站了起来,对身边的竹云说:“是小云!噬终于开始行动了!” 而在同一时间,邪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现在正在热尼隆市。那只恶兽和当初在满京出现的那只似乎是同种族,虽然长相略有差异,但都属于瘴气级别的恶兽。它的头部长着红色的角,身后有着一对蓝色的翅膀,双眼是红色的,没有瞳孔。邪君现在就漂浮在它的头顶,观察它的行动。 “果然,还有一座塔存在……”他自言自语着,决定阻止它的行动。于是将手向上一举,说:“出来!赫威斯!”黑色的身影从平地而起,化为那手拿镰刀的死神。 “我……还可以召唤赫威斯,果然,死神果然不只是圣之精灵树的器官……”邪君接着对死神说:“立刻把这个怪物消灭!”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臂,他忙回头一看,居然是明朝彩! “我感觉得出来,他是云苍,他是云苍啊!”朝彩含着眼泪说:“大人,我愿意舍弃自己在无惑领域的存在,但希望你别杀云苍!我亏欠他太多了,我必须要让他……” “云苍怎么会变成恶兽呢?”邪君问她。 “是魔眼,他用魔眼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别杀他,请你别杀他!” 那恶兽仰起脖子,张开嘴,吐出黑色的瘴气,直扑这二人而来。邪君田信志连忙挣脱朝彩的手,看着那恶兽,那瘴气很快散开,信志又喊道:“一百倍重力!” 那恶兽立刻俯下了身体,脚也不断下陷。信志对朝彩说:“我现在只有牵制他的行动,避免他伤害到其他人。朝彩,你已经是神迹奇迹师了,居然不去圣书中的人间吗?” “大人你说的是事实吗?”朝彩满脸泪痕,她凝视着信志,哽咽着说:“您,告诉我,无惑之眼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我们都是圣之精灵数的一部分吗?是小云的一部分?” “丁晓云和丁小云,前者化名为柳纯健,他们两个是雌雄同体的存在,一个相同的意志驱使着这两个相互连着的肉体,那是一个愚弄着我们所有人的生命,我也是这样被愚弄了。不久以后,死神的力量就要降临了,那是一直以来,联系着灵魂和这个世界的秘密的存在,总之你先走,我不会杀他的!” “告诉我,大人!”朝彩大声地说:“我们到底是什么?人类到底是什么?” “你,还不需要知道这些,如果你知道得太多的话……” “我要知道!我想知道凛绮为什么要死,还有,小云她到底有怎样的目的?” “我以蜃的统治者的身份命令你离开!” 突然那恶兽的身体变成了一团瘴气,消失了。朝彩在那团黑雾中隐约看到了一双幽深的眼睛,令人感到不寒而栗。赫威斯也消失了。 始终,是因为信志认为赫威斯是死神真正的形态,所以才变出那样的他来。 而另一方面,璃染也来到了学校。由于今天是绝对日,所以学校下午停课。虽然只是小学,但是在黎加索却是一个硬件设施非常齐全的学校。这个学校校舍很大,有着许多魔法实验室以及各种关于冥界的档案陈列馆。 而在学校的操场上,一个看起来将近四十的中年女性看着璃染的教室的窗口,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也看着那教室的窗口。 雨寒回过头,她的眼神充满着哀怨,双手微微颤抖着,对那男人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来见我。诗怀。我原本以为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你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回到我身边的,可我没想到你却一定要反对我?难道只是因为你被堕落天堂邪恶的外表诱惑了吗?” “我曾经想过,也许你是正确的,”诗怀走近了一步,视线紧盯着雨寒,他一字一顿地说:“但是当我看见堕落天堂的时候,我的确很震撼。如果,这是可以成功的话,可以拯救很多的生命,甚至连黑血人那样的族类也可以具备生存下去的勇气。那个世界,把人类应该具有的东西,全部给予了灵魂中。你,只是肤浅地将表面的和平给予了世界,但是却打破了这世界的平衡,最终会导致现实的崩溃,我经过无数次的犹豫,才痛苦地决定阻止你使用丁问天给你的堕天启示录。我虽然深爱着你,但是我不可以因为你完全放弃我自己。你不也是一样吗?” “总之,”雨寒突然露出凶光,说:“因为你们都和圣书产生了联系,所以堕天启示录无法让你和你那个太太得到报应,可是我不会轻易罢休,我会找出你们的犯罪证据,将你们绳之以法!你放心,我为人光明磊落,你的女儿,我是不会动的。” “雨寒,其实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对抗噬的!小云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不是吗?”诗怀突然用恳求的语气对她说:“使用堕天启示录的你,其实是丁问天的棋子啊,你被利用了!你听我说,在这个世界,任何细菌和病毒都不会侵入善人体内,这六年来导致了许多儿童免疫系统和抵抗力的下降,身体素质变差,而且也因为这样,人们卫生意识淡漠,万一哪天犯下罪恶之举,那他们就……还有,发誓必应验这一条,许多罪不致死的人都无辜死去,虽然这也有利于法庭在审理过程中采取可信的口供,但是这样未免是在饮鸩止渴!而且,对人类有危害的生物就或自然现象一旦出现,若导致人死亡,前者灭绝,后者遏止,由于许多生物灭绝,生态系统开始失调,这样是人类对自然的傲视!除此之外,许多刑罚量刑都有不够完善的地方,而实施的时候又不能够圆滑处理,都会如你所写的那样成为现实,还有……” “任何改革都会出现一定的牺牲,”沈雨寒打断了他的话:“我只知道,我不能够让那些灾难和悲剧再度发生!当年我和父亲,都是因为了解尘世的罪恶,了解到人类是多么堕落的生物,才会萌生想要创造黑血人的念头的,因此,当丁小云向我提出那建议的时候……” “你说什么?”诗怀立刻打断了她的咆哮:“那个时候的丁小云,只有十几岁而已啊!” “不!当年的她和现在的她,长相完全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他们似乎都很长寿,因此某一种生理体型要保持上百年的时间。” 这个时候,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团瘴气,那只恶兽再度出现,降落在了学校的操场上。 诗怀大惊失色,而身边的雨寒迅速冲到那恶兽的脚底,念道:“迪玛鲁。沙尔西兹!”一个火红的漩涡在那恶兽的脚底下出现,一瞬间三条火龙从中穿了出来,在那恶兽身上燃烧了起来! 诗怀惟恐它会破坏校舍,立刻飞起来为校舍铺设了瘴气无法进入的结界。那恶兽倒在操场上,身体拼命挣扎,最后变为了瘴气,消失了。诗怀松了口气,解除了结界,飞入了教室内,看到教室里面所有的人都不见了。他接着飞了出来,却看到雨寒也飞到了空中。 “这个孽畜!”雨寒恨恨地说:“难道第二次神之手危机要降临了吗?” 而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座宅院内,也正发生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争执。 那庭院中逐渐枯黄的树叶不断飘落,偶尔有几只乌鸦停在枝头。发出刺耳的叫声。水泥墙边,突然出现了一团瘴气,那瘴气立刻显现出了一个人形。那是一个两鬓苍白,但却神采依旧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写着许多风霜。他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跌倒在地上。而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 “云苍,你回来了。”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和男人年纪相仿的女人。她的表情,如同是渴望着血的吸血鬼一般。充满着贪婪和欲望。她凑近那男人的耳朵,说:“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是的,我知道。”男人说:“谢谢你,浅衾。” 第五十五回 魔眼和寄生 这里是在晶儿的家里。信志的身边站着元极。他慌张地说:“大人,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 “元极,”信志问他:“你看见谁了?” “我……我怎么说呢,我看见了孙……孙晓然,不,应该说是孙信志,总之我看见了……” “你说什么?”信志立刻站起来,说:“不可能的,孙晓然不就是我吗?孙信志是我过去的宿主,田信志是我的捕食体,你到底有没有弄错?” “他说得没错!”慕容殇也走进了房间,代替元极回答了这个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殇说:“刚才我和元极要去对付那个恶兽的路上,看到一个与你的长相酷似的人悬浮在空中,因为急于要对付恶兽,所以没有管他,后来那恶兽被诗怀收拾了。而回过头去找他却不见了。元极看不见他的死亡日期,所以可以肯定他不是奇迹师变化的,因为奇迹师可以看到他们自杀时的死亡日期。” “小云,又是她,用无惑之眼把这种东西也弄了出来!”信志握紧拳头,说:“我居然在她身上如此用情,到头来才知道她也不过是个阴阳人!她所组建的噬,和我所组建的蜃,加上依然支持丁问天的势力,种树团如今分裂为这三股势力,而噬是最强的一个,他们一定把另外一座塔带到这个世界来了!小云,到底想做什么?” 下午,学校放学了,璃染走出了校门。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竹云从车上走了下来,走来对璃染说:“小璃,快走吧,现在就去音乐厅。” 坐上车后,她和琉染都坐在了车后座,开车的人是水英。车启动后,水英对坐在身旁的竹云说:“你怎么看?恶兽再度现身了,背神之塔再度君临人间了!今天和王见面后,和她商量一下吧!” “可能见不到她了,”竹云面色凝重地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也许回冥界去商讨对策了。毕竟背神之塔是圣书中的人间的物体,而她找不到一个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在堕天启示录上签字(堕天启示录只在签名者出生的世界产生作用,像奇迹师那种不属于人间界的人不会受到它的影响)。那个世界蕴藏着的秘密,正在不断迫近!”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音乐厅附近,竹云和两姐妹走下车后,水英说:“我先去停车,你们去门口等我吧!”竹云点了点头,牵着琉染和璃染,来到音乐厅前,那建筑物让人称奇,建筑物顶层是一个旋转着的巨型大提琴。走入门中,周围更是装饰得非常豪华,大理石的地面,水晶的墙壁,以及到处在空中悬浮着的乐器。这个时候,竹云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间裂缝,从里面伸出了一双手…… 水英停好车后,刚要进入音乐厅,突然那恶兽再度从空中出现。与此同时,水英发现停车场的中央站着一个女人,张开双臂看着那恶兽,喊道:“不断变强吧,把一切都毁灭掉!” 水英惊讶地看着那恶兽开始破坏音乐厅,他连忙飞了起来,对他使用了能量光咒,可是打在它身上没有反应,瘴气级别的恶兽虽然等级不高,法术能力也不强大,但是它们无论遭遇任何伤害都可以重新变成瘴气恢复。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恶兽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它的身体逐渐变小了。 停车场的那女人见到这一幕,刚要跑上去看个究竟,突然一把剑横在了她的脖子前。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杨浅衾,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这只恶毒的寄生虫,到底还要害多少人才愿意罢休!你居然成为噬的走狗,为丁小云那个恶魔卖命!” “你别误会,那只是云苍真实的内心而已。你也一样,宿凰,你……不是也曾经被我诱惑过吗?” 那声音,正是奇迹师封宿凰。他恶狠狠地说:“当年我身为流善国的神官,拯救了被魔物追杀的你,魔物临死前说我会后悔,他真说对了!我本以为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虽然你隐瞒来历,我也不多追问。可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却迷惑我,让我完全被你所掌控,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却把我的灵魂攫取,玩弄我,让我痛不欲生,我当时为了摆脱你的折磨,才自刎而死。你现在已经无法玩弄我了,你到底害了多少人,你这个寄生魔物!” “是的,我还记得,”杨浅衾说:“你的灵魂被我所寄生,而成为我的一部分,当时,只要我想,我可以操纵你的身体,轻易地让你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痛楚,更可以折磨你到死!不过无所谓了,我只是无惑之眼造就出来的东西而已。我,需要足够的力量,来让这个世界彻底成为我的乐园!你如果杀死我,海云苍的灵魂,就永远无法得到了!” 这时,一阵风刮来,形成了朝彩。她满面怒容地质问着浅衾:“你到底有没有人性?难道你不知道吗?宿凰对你付出了真心!他的确爱上了你,你居然忍心如此对待他,更是利用云苍那样的好人!” 浅衾狂笑了一阵,然后冷冷地说:“你是说爱情吗?人类那种最贪婪的感觉吗?我对那个没有兴趣,人类的那种软弱的,毫无价值的感情,对我来说,连消耗品都不如!” “哇!”封宿凰迅速在浅衾的咽喉部位划上一剑,然而受伤的部位很快就恢复如初,连疤痕也没有留下。她的身体扭曲了起来,化为一个圆环飞在空中,头与脚连在一起。她冷笑着说:“我是寄生魔物,你们真的以为可以那么容易就把我消灭吗?” 这个时候,在一辆汽车顶部,一个人影出现了。那正是拥有着梁紫荻肉躯的沈蝶衣。她飞到空中,说:“我,就让你到堕落天堂里面去看一看吧!”然后她的头部逐渐变成沙子,随后整个身体消失,而浅衾的身体被吸到了那堆沙中。 然后,那恶兽再度出现了。朝彩简直不敢相信,它的力量居然还可以存在!那恶兽立刻开始破坏起了音乐厅,朝彩跑了过去,喊着:“住手啊!云苍,住手啊!求你不要伤害任何人了!我是你的妻子朝彩,你忘记了吗?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你痛苦,我不应该一直折磨你,我误解你,不考虑你的感受,才逼你离开。我求你不要继续用魔眼的力量麻醉自己,继续被杨浅衾利用了,我求求你了!” 恶兽注意到了朝彩,走了过来。朝彩朝着它,用尽力气喊道:“我一直爱着你啊,云苍!当你救下我的那时我就爱上你了,可是我很清楚,我只是一个娼妓,我原本是个弃婴,从小沦落风尘,一直被人作为工具和消耗品看待,当我被领地的领主送到你和那些贵族面前时,当我被作为商品拍卖的时候,我只是习惯性地再次认为我依然只是一个消耗品,是男人发泄的工具而已。可是当你把我带回家的时候,你尊重我,不计较我被玷污的躯体,甚至让我成为你的夫人,想给我一个正常的家庭,希望给我欢笑,给予我幸福的生活。可是,尽管你对我百般呵护,我都已经麻木了,我的内心,早就因为他人的蹂躏而不再在乎是否拥有爱,我由于从小到大受尽凌辱,早就没有了尊严。我对你说,我只能给你我的身体,但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的确很爱你,我也在乎,所以请你变回来吧!” 那恶兽的身体逐渐缩小,变成了人类的状态。朝彩立刻跑了过去,扶着云苍,说:“对不起,云苍,对不起!” 男人抚摸着朝彩的脸庞,流着泪说:“朝彩,你折磨了我十多年!当我移植了魔眼以后,原先的双眼就自动失明了,所以我不能看到你了。可是,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话,我真的很高兴,真的!” “可是,云苍,我还是要走了。”朝彩说:“我已经死了,在你离开我的第二天,当我想到我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选择了自杀,只是被无惑之眼留在了人间界。我始终,不能和你在一起。如果还有来生的话,盼望再聚!” 然后,她回过头说:“大人,请你动手吧!”幻化为空气的信志现出人形,他对朝彩说:“你想好了吗?到冥界去?” “是的,”朝彩点了点头。 “不要!”云苍抓住了信志的手,说:“不要带走朝彩,别让她再次离开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接着,他的身体再度化为一团瘴气,变成了恶兽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在亚空间领域,用无惑之眼看着这场战争的小云,把目光瞄准了信志。 “不要啊!云苍,不要啊!” 就在恶兽一脚向信志踩下的同时,一道光射向那恶兽,它立刻变回瘴气,随即那瘴气立刻消散,在那光中完全分解了。而朝彩只看见空中悬浮着的慕容殇。她立刻冲上空中,飞到他面前,愤怒地说:“你为什么要杀云苍?为什么?” “为了邪君大人!”慕容殇义正词严地说:“只要可以向这个世界证明大人的理论,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无论谁要伤害大人,我都不会手下留情!在完成大业后,我也让自己到冥界去!” “你这个混蛋!我绝对不原谅你!慕容殇,我和你拼了!”朝彩刚要动手,一把光剑穿透了她的胸膛,她回头一看,是信志。接着信志迅速收剑,取出了她的奇迹核,那核正被剑刺中。 “很抱歉,朝彩,”信志说:“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你要恨我也无妨。我的确罪孽深重。” 一小时后,他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晶儿家里。 信志先走进了客厅,突然他看见客厅的墙上突然浮现了文字,内容是:“邪君,明天中午,在阿玺古山落英林一战,如若不来,柯晶儿的命就没了!” 第五十六回 复苏的世界 决战的时刻即将来临了。 由于奇迹师的出现,沈雨寒即将在明天把堕天启示录带到黎加索来,如果可以生擒一个,就可以逼他在堕天启示录上签名。所以,对奇迹师来说这是一个可以毁掉堕天启示录的绝好机会。而小云,也很可能会出现。因此,明天很有可能是一场最终的决战。而在这关键时刻,神秘任务掳走了惋馨,逼信志应战。所以对方的用意实在是很清楚的。 信志仔细考虑了一下后,将毁灭堕天启示录的行动指挥权交给了元极和秋玲,他们两个已经在一年前结婚。虽然元极最初不接受她的感情,但是最后依然被秋玲所打动,和她结为伉俪。秋玲知道,元极拒绝她是因为他知道他总有一天还是会死,就和风巾一样,但是秋玲认为死亡只是意味着他要永远在冥界生活下去,只要他们可以夺取冥界的政权,那她依然可以和元极一起生活下去。她足智多谋,心思缜密,而元极也是神迹奇迹师,他们负责这次行动,信志比较放心,自从将邪君派改组为蜃以后,他从来没有这样全权移交权力,可见他对元极夫妻非常信赖。 这一天的朝阳终于升起来了。而当夕阳坠下的时刻,又将是怎样的局面呢?雍、蜃、噬,会演变为怎样的结局?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许多人还沉睡在梦乡中。 阿玺古山,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落英林,他受到诅咒的场所,因此导致一生都无法得到真爱。始终,他还是要回这里来。而那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孔,也在那里等待着他。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黎加索。 街道上布满了军队,到处是坦克车和步兵,天空中也盘旋着许多架飞机。同时冥界的魔法师也大量到来,分散在各个街区。 雨寒考虑过无数放置堕天启示录引来奇迹师的地点,可是她都不中意。毕竟这实在太危险,如果不是因为背神之塔的力量再现人间,她绝对不会冒这么大的险诱捕奇迹师。她也不可以带假的堕天启示录来,因为堕天启示录所在的地方,背神的瘴气会加重很多倍,任何魔法师都可以察觉,所以奇迹师没发现瘴气的加重,断然不会现身。 最后,她决定亲手携带堕天启示录,选择的地点,就在一千多米的高空着,以逸待劳,无数的飞机和魔法师都会保护着她,确保她和堕天启示录的安全。同时应对着噬和蜃的来袭。但是现在日上三杆,雨寒开始感觉到奇怪,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他们为何还不出手呢? 这个时候,黑色的空间裂缝出现在她的身后,那罪恶的双手伸向了她。 “小心!”在旁边守侯多时的水英立刻发出一个光球射向那双手,那手立刻缩了回去。然而那裂缝又在更高的上空出现,一个人从里面飞了出来。 那是一个模样俊美的男人,那正是小云的男性体纯健。早就掌握这一情报的雨寒冷笑着对他说:“怎么,这次派遣男人出场吗?” 纯健没有说话,他送开自己紧握的左手掌心,里面是一个发夹。水英立刻认出那是竹云的! “听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叶水英,你的妻女都在我手里,如果不想他们死的话,就立刻劝劝你的王大发慈悲把堕天启示录交给我,否则的话,她们就死定了!” “你好卑鄙!”水英愤怒地说:“把竹云、琉染和璃染交给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他继续说着:“如果杀死我,他们就会永远在黑暗的亚空间中漂流下去,直到永远!沈雨寒,你如果真的珍惜被你救回来的这几条命,真的想当一个仁爱的君主的话,就把堕天启示录给我!” 在信志面前,那是另外的一个他,拥有和他完全相同的容貌。那是田信志吗?或者是已经死去的孙信志呢?而这样一个他,很清楚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始终是无法战胜我的。”那个“他”说:“我和你要展开一场殊死的战争。是你杀死我的,卡奥斯。素德,你夺走了我的肉体。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用那黑血人的身体,还能够做些什么事情呢? “我不会和你战斗的,你……”信志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只是一个纯粹的人偶而已。我现在,只是来要回姐姐而已。她在哪里?” “如果你可以战胜我,”他回答:“你自然可以带走她。” “我必须确认她的安全。”信志针锋相对:“否则我和你的战斗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对方似乎妥协了,他将右手一招,他头顶上出现了一面镜子,在镜子里,晶儿躺在附近的树边。接着,镜子就消失了。 “把人质藏在镜子里,真是高招啊。”信志说:“的确,除非打倒你,否则我无法将她拿出来。” “那么,开始吧。” 突然,信志的脸开始发生了变化,他原本黝黑的皮肤开始变得白嫩,鬓角垂在耳下,眼睛逐渐变小,喉结凹陷进去,他整个人居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这是奇迹师至高境界的能力变幻能力,可以变成任何自己见过的人的长相。 “我来告诉你吧。” 信志变成了当年的蝶衣。“蝶衣当年之所以背叛你,自甘堕落的真正原因。我来告诉你。” 而在雨寒那边,场面非常紧张,化为空气监视着全局的奇迹师们都非常紧张。慕容殇就停留在雨寒的前面,而元极也漂浮在纯健前面。 “我给你们一小时时间考虑,”纯健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信志,不,准确地说是变成了蝶衣的他对另外一个他说:“蝶衣她是我创造出来的堕落天堂的幼年体,她本身会很容易在外在意识的影响下而堕落,即使你对她用情再深也没有用,可是当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现在把当时的情况,真实地展现在你的面前。 接着,紫荻,不,应该是占据着紫荻的身体的蝶衣,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信志面前。 “那天,蝶衣看见你和小云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你和她之间也许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她就去找到了紫荻。接着我就把当时的对话原本展现在你面前。首先我先告诉你,这段对话绝对是真实的。” “是的,”化身为紫荻的蝶衣说:“我和紫荻都不是奇迹师,你从我的脸上看不见被杀害的人的名字,是因为紫荻并没被我杀死,只是被我吃掉了,而其他我杀的奇迹师,他们原本都是自杀的,我只是让他们恢复到现实的状态而已。实际上我没有杀过任何人。总之,我会受到堕天启示录的影响,因此,如果接下来我们的对话和当年的真实对话南辕北辙,我将会永生被埋在冰霜之中。如果我破誓,我就会因为堕天启示录而受到这个报应。” 另一个信志迟疑着点了点头,说:“好,我就听你们说说吧。” 然后,“蝶衣”就对“紫荻”说:“梁小姐,你好,你认识我吧?” “是的,你是沈蝶衣,可我和你不太熟悉你,你找我有何贵干?” “你……和柳小云的事情我听说了。恕我直言……你是不是和圣书中的人间有关系?” “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影子会脱离本人的操纵行动,这不应该是属于这个人间界的现象,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你不要胡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有一个哥哥,他叫沈俊,我和他都是我们家族的遗产继承人。我去世的父亲在生前留下了一份古文书,他去世前告诉我,我是邪君卡奥斯的授意下诞生的。我兄长在父亲死后居然篡改遗嘱,后来冥界的人告诉我,我们家族是伊鲁赫人后裔,把我带入了冥界,我自己偷留着一份父亲临死前给我的他拿着的一份家传古文书。我研究过古文书,虽然没有完全破译里面的内容,但我根据对许多文字进行上下文的意思推测:人类,是在某个特殊的契机下进化而成为现在的状态的。而我们人类的诞生,似乎是在圣书中的人间的授意下诞生的……” 一小时过去了。在天空中对峙良久的纯健和雨寒他们,终于迎来了这一刻。 雨寒从她的内衣口袋中拿出一个核桃,然后,念出咒语,核桃自动打开,里面飘出一个小光点。光点越变越大,终于变成了一本白色封面的书本,大约有一千多页厚。 “我给你,”雨寒说:“我绝对不可以牺牲掉竹云和两个无辜的孩子,你拿去吧。” 纯健的背后立刻又长出了小云的身体,然后他反转了身体,小云的手伸了过来。 突然,元极的身影显现,他拿住那本堕天启示录,飞到了高空,让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可是,小云的右手伸长,抓住了堕天启示录,接着她张开嘴,吐出许多颗绿色光珠,飞向元极,这时慕容殇也出现了,他挡在了元极面前,那绿珠打中他身体的瞬间,他的身体立刻变得模糊,随后消失了。 “你这混蛋!”封宿凰也现身了,他一招手,无数尖刺飞向小云,可是它们还没碰到小云,就全部折断了。然后,她迅速拿出了一支钢笔,说:“我现在要好好使用这本堕天启示录啊!”然后她翻开堕天启示录,在上面开始写字,然后她的身体进入了亚空间洞穴,而纯健的身体依然和她连着,但在外部空间牵制其他人。 “不要!”天空中所有人都向洞穴扑来,可纯健正对着众人,说道:“赫威斯!”一个身穿着黑色官袍,脸部黝黑,手拿毛笔和一本生死簿的巨人出现了,这是纯健想象中死神的模样,和东方传说中的阎王很类似。那阎王拿那毛笔一挥,无数的骷髅从中飞了出来,向众人扑来。 这个时候,天空突然裂开,出现了个黑色空洞,接着无数的天空碎片降下。然后小云从洞穴中走了出来,得意地看着他们,喊道:“如何?我在堕天启示录上写”如果空气稀薄的地方,天空会比较容易裂开!“ “不!不可能的!”雨寒一边躲避着碎片,一边对她喊道:“你是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你签上名字后,不会对这世界产生影响的!” 小云又笑了一阵,说:“我威胁那个叫叶璃染的女孩,如果她不想让她姐姐和母亲死,就在堕天启示录上我写的规则后面签字!她果然是孝女啊!”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雨寒话音未落,一块碎片即将要砸到她头上,突然诗怀紧抓住她飞离,她感激地对他说:“你救了我,诗怀,谢谢你!” “没什么,我们还是朋友!”接着他飞到元极身边说:“大人,我奉命牵制噬的兵力,所以才来迟了一步!” “没关系,你一定要想办法拿到堕天启示录!”许多人和飞机都都被天空碎片砸伤或砸死,局势非常危险。而小云因为是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周围的碎片刚到她头顶就消失了。虽然元极和宿凰是奇迹师所以不害怕碎片,但是那阎王挡着,也过不去。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那亚空间洞穴中跑出了璃染,跳到小云的身上,说:“你这个坏人,我打死你!”小云揪住她的头发,说:“我把你扔到亚次元的洞穴里去!”就在这时候,小云突然捂住胸口,开始感到疼痛起来,但手上依然拿着堕天启示录。于是她再度翻转了一下身体,让男性体对着敌人们。 “怎,怎么回事,我……”小云抓着璃染的头发的手逐渐松开,璃染就势抓着纯健的肩头,紧扯着堕天启示录,但小云怎么也不放手,而男性体因为要操纵阎王对付元极他们所以也无法抽身对付身后的璃染,璃染咬住小云拿着堕天启示录的手小云想要用魔力对抗她,可是浑身都使不出力,也无法发出声音念咒语,似乎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存在着,控制着她一般。她哪里知道,杨浅衾在被堕落天堂净化后,现在决定对抗小云,她寄宿在了小云体内限制了她的行动。 终于,璃染抢到了堕天启示录,可是却因为中心不稳摔了下来,笔直向下坠落。浅衾立刻从小云体内离开,现出人形抓住了璃染,立刻向宿凰的身边飞去。宿凰惊讶地看到浅衾救了璃染,连忙接过堕天启示录和璃染,一边飞一边问她:“你怎么……” “对不起,宿凰,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会帮助你,快把堕天启示录毁掉!” “可是堕天启示录是圣书中的人间的物件,和那本笔记一样,人间的力量是无法毁灭它的!” “没关系!”她说:“至少我们现在抢到它了!” 这时,一个透明的骷髅向她和宿凰直扑而来,二人刚要闪躲,突然一只巨大的透明老虎把那骷髅扑散了,那正是元极的绝技“胧虎”。 小云看无法压制住局面,决定利用余下的两个人质,喊道:“听着,我手上还有两个人质!李竹云和叶琉染!你们现在无计可施了吧?现在立刻把堕天启示录还给我!否则我立刻杀死余下两人!” “你好卑鄙!”元极站在胧虎的额头上,对小云说:“你怎么可以做得那么绝?你在失去记忆的时候,没有那么狠毒啊!” “别提这些!”小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用非常愤怒的眼神对着所有人说:“无论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人认同我的存在价值!”这时男性体也说话了:“你们这些人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享受着生存的欢乐,可对我来说生存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我要将所有人的灵魂都变成我的死神标记!我会一直活下去,死的人是你们!” 元极冷静地回答:“但是,依靠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的感觉,你以为就可以让自己内心的自卑真正得到满足了吗?你错了!” “是吗?你有资格说我吗?奥罗靡斯,不,堕天!”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惊。 元极就是堕天吗? “是风巾告诉我的。”小云继续说着:“当时以纯健的身份接近她的时候,她因为信任我所以告诉了我。你 的演技真是不错啊!” 元极冷笑了一声,说:“我是堕天又怎么样?我和你不同,血液是黑色的不应该是那些黑血人,而是你啊!” “住口!”小云正要驳斥他,突然,元极竟然出现在她身后! “念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一直手下留情!”他对小云说:“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只有杀了你!” “你想杀我?以为有那么容易吗?”小云强装镇定,对他说:“我现在就可以杀死那两个人!” “是吗?”元极一招手,附近天空再度出现了亚空间洞穴,琉染和竹云从里面落了出来,正好水英在附近,连忙接住她们两个。 “和我玩亚空间能力,你还是小学生呢!”元极说:“接下来,你会怎么样,就看你的造化了!机会我给了你,就算你今天死了,他日见到你父亲,我想他也无话可说了!再见!”接着他的身体出现在宿凰身旁,对他说:“把堕天启示录给我!”宿凰被元极的力量惊呆,元极说了两遍他才反应过来,把堕天启示录交给了元极。与此同时,水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对紧抓着的琉染说:“对不起,琉染,好好照顾你妹妹,她不是我和你妈妈亲生的,而是我们从孤儿院领养的,我和你妈妈,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我和她是无法继续生下孩子的……” 然后,他飞到浅衾前面,把琉染交给了她。琉染不明白父母的意思,她并没有反应过来。 “不!”小云意识到了什么,飞也似地向元极奔上前去,接着元极拿出一张符咒,念了几句咒,立刻变成了一把剑,那正是景翔国国王南景辉的剑龙炀,当初混沌事件结束后,元极瞒着晓然告诉国王这把剑是堕天启示录的创造者净质苍白留在人间的神剑,是可以摧毁堕天启示录的兵器,国王也坦言告诉他这把剑是沈俊给他的古文书中记载的遗迹中出土的。国王是个心怀天下的人,立刻把那剑变为符咒交给了元极。 “不要!不要!那样做我会消失的!”小云声嘶力竭地喊着,距离元极还有大约十米,而他已经举起了剑!在只剩五米的时候,那剑已经刺进书中! “啊!”小云惨叫了一声,她两个身体都开始变得有些朦胧,但还没有消失。 这个时候,水英也惨叫一声,胸前出现了当初被魔元宗会的人用光柱贯穿的洞,他的身体和竹云一起坠了下去,琉染和璃染同时惊叫起来。而那碎裂的天空也很快完好如初了。堕天启示录失效了,这个世界再度来到了当初的状态,杀死杀人者后死者就会复活的定律不存在了。 “不!”,小云疯狂地咆哮着:“你居然毁掉了堕天启示录!堕天,你居然毁掉了它!”接着,她的身体如同被橡皮擦去的图画一般,逐渐消失了。 而在圣书中的人间,清清也察觉到堕天启示录已经失效了。她明白了,这个世界复苏了,圣书中的人间已经不存在了。 第五十七回 崩溃的塔 “紫荻”继续着当年和“蝶衣”的对话。 紫荻:“既然你知道了那么多事情,那么我们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也不用打哑谜了,是的,丁小云是圣书中的人间的生物。人类是怎样的生物,我很清楚,你想知道对吧?” 蝶衣:“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把我掌握的线索告诉你,这样很公平吧?” “好,我告诉你。人类,对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来说,是给予死神的替身。那是一个名叫千纯希的人,写在了堕天启示录上的法则。” “给予死神的替身?” “你既然有古文书,那么你知不知道一本名为死神天平的上级圣书呢?” “是的,我知道。” “那本把死亡的命运和生存的命运进行交换的圣书,其实是将存在于圣书中的人间的那种现象转移到人间界的媒介而已。创造出了堕天启示录的苏落痕,他一直想要用那本书来赐予他的族人真正的幸福和安宁。可是,有一天,圣书中的人间出现了一座塔,它的名字是死神之塔,那座塔,是一个可怕的魔女将圣之精灵树的某个器官制作而成的,那塔控制了所有的人,将那力量潜伏到每一个人的体内,完全占据了对方的精神,在对方的身上做下了一个记号,那个记号,将人类的世界观,人格,所有的属于精神的意志全部进行了复制,复制后的记号就留在了他们的身体内部。即使人类死去,那个复制的意志和人格也依然以混沌的状态存在,会来到死神之塔中。魔女根据那些记号,决定了他们在未来什么时候会死去,死神之塔会自动去寻找那些记号,然后圣书中的人间的人就会根据塔的意志死亡。而那个记号,被人类称为——灵魂。那个可怕的标记的存在,导致那个世界遭受了庞大的恐惧。就在这个时候,苏落痕的徒弟千纯希在堕天启示录中写下了一条规则,如果说在这个人间界,可以存在一种进化的趋势和他们相似的物种,那么那些标记就会转移到他们的身上,成为他们进化的契机。于是,在当时已经逐渐在这世界发展起来的人类的始祖,逐渐征服了爬行类的物种,但依然属于低等的猿类生物。当那些标记就从天而降,与他们融为一体,使他们拥有智慧,很快就学会了刀耕火种的生活,并迅速建立起了氏族社会,生产力迅速发展起来,并产生出私有制,出现了阶级和国家,一直发展到今天,就是我们人类。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当时我们被那些灵魂的诞生,我们只是生命能量大于生命意志的低等物种。而也因为这个原因,人类的死亡,有许多都是那塔造就的。大约六千年前,圣书中的人间的组织种树团发现由于那些灵魂一直游荡在人间而不回到死神之塔,可能会导致它的力量向人间界延伸,所以就决定在人间界挑选一个地方来让那些死亡的灵魂生活。那些由于游荡在人间界太久而逐渐魔性化的亡灵就被你们人类称为魔族。于是,他们选择了安罗斯极地附近的地带,设置界壁,在里面创造了一个压缩空间。并为了方便管理,选择了当时智慧和生产力都最强大的伊鲁赫民族,赋予他们魔法能力,在那空间成为统治者,统治者摩尔刚多把那个世界称为冥界。同时为了方便管理,将当时背叛种树团的奥罗靡斯的魔性躯体变成了八个暗狱空间,俗名地狱。而同时和圣之精灵树相联系的光之亚空间超次元灵能界也被他们变为与冥界相通的空间,俗名天堂。接着,就根据灵魂的善与恶,来决定他们在冥界生活的区域。” “那么,那个魔女是不是柳小云呢?” “没错,刚才的事情全部是她告诉我的。在人间界,每一个灵魂在冥界经历投胎转世,无论附在哪个肉体上,他们都代替着在圣书中的人间的那个与他相对应的人死去,然后继续转世。由于圣书中的人间的人平均寿命都达两三万年,所以灵魂要不断投胎,代替他们死去。你明白了吧?我们人类这个物种,其实是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为了逃避死亡而创造出来的替身而已!现在世人大多认为柯惭是在背神之塔出现后才开始用恶魔书架杀人的,其实从那以前就开始了,只是那些案件没有经过确认而已。堕天并不把人类这个物种视为生命,反而认为是会夺走他人生命的杀人工具。那个时候,死神之塔的创造者小云已经来到这个人间界。而她的母亲也来到了这里,当时她母亲赞同邪君的观点,那个时候他还没被逮捕。由于小云暂时停止让死神之塔在人间界夺取人类的生命,堕天为了保护他所想保护的人,用死神之塔中的魔具恶魔书架杀死他要保护的人身上的灵魂标记所寄宿的人类。顺带一提,他创造堕天咒,也是为了能够在紧急状况下,有一种将灵魂这种死神标记消灭掉的魔法,以防万一。在被捕后,他宣称恶魔书架是背神之塔的魔具,其实是撒谎。背神之塔是由于死神之塔停止运作,加上堕天的一意孤行,于是种树团耗尽他们的技术而创造出来的,完全仿制死神之塔而建造,并利用邪君决定推翻冥王统治的契机,向冥界的圣之精灵树传导出虚假的消息,让邪君成为神之手危机的罪人。” “那么,”蝶衣问她:“小云就是与你对应的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吗?你只有死去她才可以存活,对吗?” “是的,她为了不让人怀疑连她自己身上也造了死神标记,也就是我的灵魂。她之所以告诉我这件事情,是希望我和她联手,因为她认为一个有着和她的精神完全相同的灵魂的人类帮助,可以增强她的力量,说只要我答应,她就可以允许我活下去,但是我拒绝了她。不过,现在的她失去了记忆,似乎是种树团的某个人物的杰作,可她的影子却还残留着一丝意识。” “原来如此。那我也告诉你吧,要让这个世界的人类得救,就只有依靠堕落天堂的力量。我本人就是堕落天堂的幼年体,所以将来我会选择堕落的人生。不过由于父亲告诉了我这件事情,我的灵魂的走向会产生一定的变化,也许我不会变成堕落的状态,我想父亲是出于这样的用意吧。你刚才说,小云失去了记忆?那你知道修改他人记忆的魔法吗?” “小云教会过我。我会一点。她本打算如果我宁死不从就夺走她告诉我的事情所形成的记忆。” “那么,和你订下一个约定怎么样呢?把我父亲告诉我的一切的这段记忆夺走并进行适当的修改,我就会不断堕落,变成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然后,你认为我的堕落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你再让我恢复记忆。我不知道失去记忆期间,我会犯下多少罪恶,可是我恢复记忆后,一定会在灵魂程式中产生罪恶感,只要这样的程式不断繁殖并侵入别人的灵魂中,那么就成为了可以让那些因为堕落而拥有可悲人生的人们,悬崖勒马的方法,他们会和我的灵魂所进行的程序一样,产生出罪恶感而幡然悔悟。” “想法是不错,可是根据我掌握的咒语,只能修改你的记忆,但不能让你恢复过来。不过……没关系,我会在你失去记忆以后,安排出一个可以让你恢复记忆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成为魔女的捕食体,然后把我吃掉。我会操纵局面,让一切变成那样。你不需要担心我的,反正死了以后也可以投胎转世,只可怜了我父亲……你答应吗?这是我们的约定!” “好,我答应你,拿走我的记忆吧!” 接着,信志变回了原先的样子,对另一个信志说:“你现在明白了吗?” “你在骗我,这不是真的……”他还没说完,紫荻,不,蝶衣就扑到了他的怀中,眼泪倾泻而下,说:“信志,对不起,对不起,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我是堕落天堂,也是你的蝶衣!你为了我牺牲,我的罪孽永远都无法洗清了,但是我一定会努力赎罪的!” 那个信志垂下了头,抱着怀中的蝶衣,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你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生活吗?你,如果可以幸福,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心了!”而此刻,在让人无法想象的局面下,传说中的极恶魔兽——堕天现身了!而让所有人都难以相信的是,那个人居然就是元极! 雨寒和奇迹师们都难以相信地看着他,元极镇定地回答他们:“我就是堕天,你们不需要惊讶!我并没有自杀,而是伪装成奇迹师潜伏着,堕天启示录已经不存在了!” 这时,一座巨塔平地而起,直入云霄,那塔外部呈现螺旋状态,接着,元极飞到那塔周围,他的背后长出了一双黑色肉翅,手指也变长成为利爪。从那翅膀上散发出来的瘴气中,很快形成了一个人形,那正是风巾!她没有死,死在是阳街头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同伴,代替她被小云剜去了无惑之眼。 “大人,让我就和这塔同归于尽!”风巾说完这句话,看了元极一眼,对他说:“大人,您的恩情。我只有来生才可以报答了!这个恶魔,我要用我的方法来消灭!” 接着,她将整个头仰起,看着天空,接着,飞一般冲到巨塔面前,她的手已经变成了爪子,那塔突然闪现出一道紫色的光芒,然后,风巾的右手立刻自动断了,可是风巾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淡淡地说了句:“这个距离就足够了!” 然后,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然后从那当中坠下了两个巨大的红色球体。雨寒看到那球体,立刻对身边的人喊道:“大家快点逃走!这是葬天!” “这些雷萨克交给我的魔性兵器,我以无惑之眼来进行诱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在我用无惑之眼看到你的范围内,你绝对动弹不得! 话音刚落,那两颗葬天就落到了他们头顶…… 当信志和蝶衣来到现场的时候,空气中的湿度非常高,混杂着无数烟尘,尽管在一千多米的高空,可是地面还是有许多房子的屋顶融化,树木枯死,也不清楚人员的伤亡情况。而他只看见元极一个人悬浮着,背后长着黑色的肉翅,散发着黑暗的瘴气。 而在蒙蒙的烟雾中,他依稀看到了那螺旋状的巨塔。而塔上漂浮着十多颗葬天。只听元极一声大吼:“放!”那些葬天全部都在那塔上爆炸了! 这一天,是黎加索毁灭的日子。 而究极的魔兽堕天,也终于从元极的身上诞生了出来,信志无法想象堕天居然在他面前现身了。元极本身的身体裂开,里面出现的是一只极为庞大的怪物。他也始终是会属于堕落天堂的灵魂。 堕落天堂,是可以将堕落的人带入天堂的力量,可以为这世界带来真正的幸福。邪君让蝶衣尽可能多吸收些新的力量,以变得更强大。 最终回 彼方的天堂 阿玺古山,小云母亲的坟墓前。 一个中年男人,手捧着一束白百合,蹲下身子,把花放在了墓前。 他抬起头来,那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充满了沧桑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杀意,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名字是丁问天。 他的脑海中,回忆着那些无法忘记的往事。 “问天,你来了。” 他缓缓回过头,看到的竟然是……不,怎么会是他呢? “你决定在这之前拜祭梦纱吗?” “我……只是希望可以弥补我的过错。但是,你为什么要……” “你为什么让秋玲看到那些暗示?纯希当初看到我时说的那句话:”怎么会是你“,你何必要传达给她呢?难道你希望她发现,卡奥斯。素德的灵魂是复制了苏落痕,也就是净质苍白的吗?你把残酷的真相一点一滴地传达给所有的人,只是为了你自私的想法,你想创造一个让小云那样的生物也可以居住的乐园,所以想利用堕天启示录吗?” “你说对了。”丁问天对眼前的人说:“没想到你已经把落痕吃掉了,卡奥斯,不,信志。” “我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邪君说:“两年前,你险些杀死了苏落痕,但是他在奄奄一息的时候,我让我的捕食体和我分离,把他吃掉了。现在的我,是净质苍白苏落痕,也是邪君卡奥斯。素德。死神之塔已经被十四颗葬天给毁灭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告诉我,难道你为了实现这个期望,无论杀死多少人,造就多少伤害也在所不惜吗?” “我想过要对抗死神之塔的!”他说:“所以我大量制造圣书,并教会晶儿创造下级圣书卖给冥界,交给了圣书馆的人,然后我去把它们盗走,目的是为了让奇迹师与圣书领域融合更快,并且通过与圣书馆的战斗,让你们成长,最后让你们拥有能够和死神之塔所对抗的力量!我真的想阻止小云,所以我才两次把其男性体切除夺走她的记忆,并尽一切可能防止她复苏记忆,虽然后来她还是恢复了记忆,但是我没有处置你姐姐,我希望她的力量和你的可以让小云……” “其实只要使用无惑之眼的力量,操纵如同葬天那样的终极兵器,并不是不可能让死神之塔崩溃,你为什么不那么做?因为这样,现实就会恢复齿轮的力量,把你带回你杀死了你的孩子的状态!是吗?丁问天?” “你说得不错,一切是我的错。当年,我和落痕,还有奥罗靡斯,都效忠于种树团,落痕创造出了堕天启示录,被称为”净质苍白“,而我们私下给他送了一个绰号”邪君“。魔女,是圣之精灵树的器官死神的使者,他们可以预见人类的死亡,由于他们那雌雄同体的生理结构,而被我们视为异端,遭受诛杀。而我,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爱上了这个物种中的一个的女性体……她的名字,虽然是假名,可是我一直把这当成她的名字——柳梦纱……我和她生下了小云……当那可怕的姿态,一男一女两个婴儿,身体却紧密相连的状态呈现时,我崩溃了,我和魔女生下了孩子!所以我杀了她,或者说是他。我拿着匕首,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可是,当梦纱带着那孩子的尸体离开我的时候,我的心几乎被撕扯成碎片!我希望可以让一切重新来过,真的希望!我当时就想要成为种树团的首领,那就可以使用堕天启示录了,所以这成为了我的目标。当我终于得偿所愿的时刻,我用它创造出了无惑之眼,让我的孩子复活了。可是,那只是在我所感受到的领域中。当她复活后,她对我的依然只有憎恨,是的,她当然不可能原谅我。她创造出了死神之塔,来惩罚这个她充满着憎恨的,否定了她的生存价值的世界!当她知道圣书中的人间的居民们将她创造的灵魂这个死神标记创造出人类这个物种的时候,她就决定利用人类所生活的世界进行实验。她希望,让所有人类的灵魂全部同一化,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消除圣书中的人间全部的矛盾和战争,我们和魔女的战争也就不存在了。是的,她那么想着,就决定那么做了。所以,她找到沈志峰,给予他创造黑血人的建议。在她失去记忆在塞布登尔学院求学的过程中,虽然没有了记忆,还是残留着自己要让黑血人诞生的意志,所以她还是写了信给沈志峰,给予他许多新的建议,使黑血人计划成功实施(过去小云对蕾卡说她在学生时代做过的错事,就是她在失忆状态下对她写了信的愧疚),目的是要通过对黑血人的研究了解人类的灵魂扭曲纠结的矛盾并将其意志同化,让黑血人的灵魂都变成紫荻那种状态,她最早实验成功的那个黑血人就是鲁西桑,所以我才让爱丽丝用堕天咒将他的灵魂毁掉,防止他的灵魂程式繁殖。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那么堕天,不,奥罗靡斯和苏落痕为什么背叛种树团呢?” “奥罗靡斯不计较梦纱的情况,所以决定守护魔女一族,在人间界用恶魔书架杀害那些灵魂是魔女的死神标记的人们。并且为了可以方便行动,娶了赵雪瑞。他后来杀死梦纱,是因为他发现梦纱……是为了分化我们而来,她预见到后来发生的一切,所以才根据自己所看到的未来而行动的。一怒之下,他将她杀害了。后来我把他从地狱中救了出来,他后来就变成了元极。至于落痕,他反对纯希的做法,所以来到人间界,决定想办法解决两个世界的矛盾。你的想法和他有许多地方都是相同的,比如堕落天堂……现在,死神之塔已经不存在了,两个世界可以并存下去了。” “你真的没发现吗?小云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是你所希望的。你和季梦之一样,生活在罪恶感的压迫下,希望通过自己伤害的人对自己的惩罚来获得心灵的安宁。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把你所遐想出来的小云,以真实的姿态,用无惑的力量转化为苍白现实,对真正的现实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奇迹师也是苍白现实和真正现实产生干涉所出现的交点。我当年就考虑到了这些,和元极一样诈死,并反过来利用小云对我们的诅咒,让自己的灵魂逐渐步入圣书中的人间的领域,只是我没想到元极就是堕天。你只是,一直在自我折磨着。”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树,那树大约有三百多米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丁问天跪在了地上,他向圣之精灵树乞求着:“求求你,再次给予我新的力量吧,让小云可以继续存活下去!我再次恳求你!” “你已经没有向我祈求的权利了!一切都结束了,你依然还是没有让我满足,不是吗?” “你无论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求你……” “不用了,你就消失吧!你没有保住堕天启示录,是你的过失,不是吗?” 在那一瞬间,丁问天的身体变成了粉末。 邪君抬起头,看着圣之精灵树,说:“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才会玩弄所有人?” “只是想看看,从我这里得到了力量的人和想消灭那力量的人之间的战争而已,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已。你是渴望从我这里得到力量,还是要夺走那力量呢?” “我,会把你带入堕落天堂的。” 这时候,突然元极出现在了圣之精灵树的前面,他背后的那对肉翅赫然在目。他问道:“我希望你,可以让死神之塔消失,行吗?”他回忆着之前秋玲对他说的话:“多谢你,元极,没有用葬天,而是使用混沌圣书(是晶儿重新做的一本)让世界回到过去的黎加索,但是不让塔发生变化,没想到混沌的力量可以强大到缔造如此真实的苍白现实。只是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我以为你真的会不顾其他人生死而使用葬天呢!可是,那塔还是存在着的。” 秋玲没有计较他是堕天。这一点让他很惊讶。可是注定了他和秋玲不能在一起。 “你没有资格向我要求任何事情。”圣之精灵树给予了这个回答,接着,元极的身体在瞬间蒸发了。邪君在那一刻彻底被凝固了。元极死了?去了冥界? 邪君终于说出了他的最后决定:“我要吃掉你,用我的捕食体!” 就在这时,突然邪君看见那死神头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蝶衣,她说:“我,把它带到堕落天堂里去吧,也许需要时间,但是我会让它真正得到净化的!” 邪君难以相信,堕落天堂的力量变得如此强大了,强大到了超越圣之精灵树! 然后,蝶衣周围洒下发光的金色粉末,在圣之精灵树附近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屏障,接下来,无数的圣书都从四面八方飞过来,进入那屏障中,有的是侵蚀,有的是幻生,有的是梦回之晓,有的是混沌,它们全闪耀着光芒,飞入那屏障中。最后,竟然飞来的是死神之塔! 那屏障在一片耀眼的光辉中消失了。 时光如梭,三年过去了。 阿坎贝尔特的唐塞提医院里,凯尔。沙坦正在为几个特殊的病人诊治。 “你放心好了,黑血的血液循环结构也许不是很合适蛋白质的水解和酶的代谢,不过问题不大,你放心吧,白朴风先生。” “那我就放心了。”朴风笑着说:“我想黑血也许没那么可怕,我现在已经能正常生活了。” 他走出医院大门,突然被人拉到了走廊边,他定睛一看,是沈俊,他对朴风说:“能不能和沙坦医生谈谈,让我不要体检了,我没什么问题啊,海流也是那么说的!” “没事的啦!”朴风说:“今天邪君大人会亲自来督导我们,你可不能临阵退缩啊!” 这时候,他们听到走廊一边传来悦耳的笛声,那是阿苏蓝,他走上来微笑着说:“放心啦,没事的,沈俊,明天就要回堕落天堂去了,今天一定要听大人的话,否则的话,回去会被佳瑶和石寿取笑的!别多说了,快点进去吧!” “是,谁让我是黑血人呢?哎!”沈俊耸拉着脑袋走进凯尔的门诊室内,竟然发现这里面站了一个他日夜思念的人。 “梦之!”他立刻扑过去抱住她说:“你好坏啊,让我想得好苦!别多说了,你是来为我打气的,我好高兴啊!” “你别太得意了,”梦之笑吟吟地看着他,说:“我主要是想来看看邪君的呦!不过,也有一部分是为了你啦!告诉你个好消息,沈雨寒与邪君的谈判结束,决定出让冥界的部分权力给邪君,现在堕落天堂已经是新时代的冥界词典中的词汇了!” 这时候,信志和晶儿漫步在医院外的草坪上,正要去看望黑血人,他看着那坠下的夕阳,问晶儿:“你……有没有恨过我?我多少对你的人生造成了许多负面影响。” “恨吗?”晶儿笑着说:“我可没有时间去应付这种感觉了。爸爸他还是在堕落天堂里面吧?我每天都在为他祈祷。” “是的,没错。”信志说:“丁问天死的时候,我也很慨叹啊,世事沧桑,活着的人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刻啊!” “现在,你所缔造的天堂,让许多人都了解生命的可贵,了解生存的意义在于如何问心无愧地面对苍天。” 信志停下了脚步,仰望着那美丽的晚霞和夕阳,说:“是的,你说得对。蝶衣一直祝福着我们所有人,摆脱堕落的心获得新生,凛绮她们也在冥界看着我们。我想,那些黑血人,还有内心受到伤害,失去了自我的人,一定能听到所有人祝福的话语,就在那彼方的天堂!” 人间界,和圣书中的人间,由那天堂联系着爱,勇气和善良的灵魂,将会由黑血人这条纽带不断传递着,每一个人,都相信,他们不再是死神的标记,而是可以引导出奇迹的存在,在那彼方的天堂,有着来自于这些美丽的灵魂的祝福! 而此刻,在医院的楼顶,两个身影,正注视着信志和晶儿。 元极向紫荻微笑着,然后,说道:“走吧……去见……属于我们的爱,和希望!” 身在堕落之人所可以赎罪的天堂,紫荻,也一直等待着,和挚爱的信志,再度相会的这一天到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