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专属密码》 楔子 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新早晨,披着淡金色阳光的草皮上,燕织荷飞快的奔跑着,来到一棵古老大树下。 她抬起螓首,望向大树顶端,在浓密交错的枝叶中找寻某个东西,没多久她的眼睛一亮,发现一个弱小生物。 燕织荷随即身手敏捷的爬上树,宛如飞燕般穿过错综的枝叶,最后一个轻巧的翻身,坐上一根粗壮的树枝,同时怀里已经多了一只颤抖的小猫。 她神情温柔,端详着小猫的害怕模样,纤手轻拍安抚牠。 「喵喵是不是不小心爬太高了,才会吓得不敢动?」 小猫像是听懂她的话一样,喵了一声回应她,可爱极了。 「放心,我现在就带喵喵下去。」燕织荷甜甜笑了开来。 她正要下去时,眼前忽然垂下一只毛毛虫,吓得她失去平衡,脚一踩空,连人带猫摔了下去。 底下虽然是柔软的草皮,但以树的高度,她不可能不受伤。 她紧抱着小猫,双眸紧闭,还来不及尖叫,已经落在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上。 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她的小脸上方响起,「燕织荷,我记得妳是我的保镳吧?刚才妳看到这只小猫就抛下我冲出来,我可以不跟妳计较,但现在居然还要我出手救妳,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一张美丽得犹如女人的俊秀面孔凑近,带着质问的目光瞪视她。 「我下次不敢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子计较吧!」燕织荷的脸蛋漾起两片酡红,不好意思的笑着赔罪。 「下次不敢了?妳说过多少次下一次了?每次都要我这个雇主追在妳后面跑,妳刚才没听见我拚命的叫妳回来吗?」 「噫……没有耶!」 燕织荷胆怯的回答,模样像是生怕主人生气的小猫一样,而她怀里的那只小猫也像是在声援她,喵了一声。 「算了,趁我爸还不知道这件事,赶快进屋子里吧!他应该快到了。」这位身形英挺健硕的年轻男子,说着就将她放回了地面。 他脸上仍是冷漠,心里却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燕织荷弯身将小猫轻轻放在草皮上,恢复牠的自由,小猫要离开时,还频频回头,彷佛在跟她道谢的喵了一声才跑走。 「那个,慕容先生──」 「我说过好几次了,我的名字前面不要加『那个』,还有从现在起,叫我慕容天作就好。」 「为什么?」她扬起秀眉,好奇的问慕容天作。 「我叫妳燕织荷需要理由吗?」他反问。 「当然不需要,这是我的名字嘛!」 「知道就好,那妳还问我为什么?」 「忽然要我改口,我当然会好奇,而且你也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燕织荷噘起小嘴说:「整天小白猪小白猪叫个不停。」 「我问妳,妳是不是没事就在睡觉?」 「我、我是不小心睡着的。」她的脸更红了。 「那我再问妳,妳是我的保镳,还是我是妳的保镳?」 「知道了嘛!我下次不敢擅自离开你,不敢打瞌睡了。」 「下次再犯怎么办?」慕容天作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飘来飘去的水眸。 「我会引咎辞职。」声音低到了极点。 「动不动就说要辞职,妳到底有没有心要做这份工作啊?」他皱起剑眉。 「我觉得……你好奇怪。」燕织荷吃吃笑了起来。 「我奇怪?」 「对啊!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很希望我走,所以动不动就赶我吗?还一直很讨厌我的样子,现在居然关心起我的工作意愿来了。」 慕容天作怔然,然后笑了开来,「那妳误会我了,我现在还是很讨厌妳。」 燕织荷听了很生气,但还是忍了下去,比出个胜利v给他看。 「那我们平手。」 「平什么手?」慕容天作纳闷。 「因为我也很讨厌你啊!」她反将一军。 「妳!」 连天塌下来都动摇不了的慕容天作,都被这个克星弄到气结了。 看着他的脸出神,燕织荷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这男人真的不认得她了吗? 要怎么问他呢?真难以启齿,毕竟当时是…… 第一章 一星期前…… 「哈啾!」 一个可怜身影,垂头丧气的走在街上,手上拿着快翻烂的求职数据。 「行政助理的工作怎么那么难找啊?」 燕织荷,众多失意毕业生的其中一个,毕业即失业的魔咒缠绕身上已逾半年,不想再倚赖抚养她长大的亲戚,于是一直靠打零工养活自己。 她的外貌亮眼,皮肤白皙,身材纤瘦姣好,笑容甜甜柔柔的,十分有亲和力,明明可以替求职加上不少分数,但偏偏运气就是差那么一点,每回面试的结果都是备取。 「失业又加上感冒,真是倒霉……」 这时,她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难道是录用通知吗? 她开心的急忙接起电话,结果竟是师父打来的,害她又失望了。 「原来是师父呀!有什么事吗?」 「为师这么久没打给妳,听到我的声音,怎么似乎一点也不高兴?妳这徒弟真是不孝。」彼端是故作感慨的声音。 「师父还敢讲,当初是谁突然消失的?」她对着手机抱怨。 「这种小事就别计较了,妳现在有工作吗?」 「正在努力找,祝福我吧!」 「不用祝福,我现在就介绍一个适合妳的工作给妳。」 「真的吗?什么工作?」燕织荷惊喜的叫了出来,不小心将求职资料撕成一半。 「保镳。」师父愉快的说。 燕织荷挂断电话。 什么嘛!叫她这个花样少女去做保镳,真亏师父说得出来! 不能因为她会一点拳脚功夫,就觉得她适合啊!她可是连保母都没做过,怎么当人家保镳? 她正在拼凑撕毁的求职资料时,师父又打来了,「喂喂喂,敢挂妳师父电话,这个工作的薪水多少,妳不想知道吗?」 他这么一说,燕织荷水眸不禁亮了一下,咽咽口水问多少。 结果师父说出来的数字,足以还清她所有的助学贷款,以及好长一阵子的生活费。 「虽然没有休假,但包吃包住,而且等工作一结束,妳就能恢复自由,扛着钱走啦!」师父用像在诱拐少女的语气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犹豫了一下,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可是保镳的工作很危险啊!小女子小命一条,可珍惜得很。」 「妳是师父最满意的徒弟,怕什么?」 「怕死。」她简洁有力的回答,人之常情嘛! 「我想,如果妳知道雇主是谁,就会答应了吧!」师父忽然冒出这句话。 「雇主是谁?」 这下子燕织荷好奇了,一时之间,脑海里联想不到任何人,会是谁呢? 「呵呵!他是……」师父说出那个久违的记忆。 此时,在另一片天空下── 傍晚柔和的彩霞中,一座占地数百坪的气派别墅,一枝独秀的耸立在山丘上,宛如城堡般傲视周围的城镇屋舍。 别墅里宽敞的游泳池畔,一个修长身影悠闲的躺在沙滩椅上,享受凉风的吹拂。 都市的繁忙和他这副悠哉的度假情景有如天壤之别。 慕容天作,一个好比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令女人嫉妒的无瑕外貌,是上天赐予他的恩宠,一双澄澈眼神里炯炯闪露的,是他过人的聪敏表征。 在他惬意休息时,一名身穿西装的壮年男人朝他走来。 原本伫立一旁的两排保镳,一见到壮年男人,立刻必恭必敬的让开一条路。 「总裁好!」 男人神情犹如花岗石般严峻,又带了几分纵横商场的霸气,凸显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态势。 慕容靖,坐拥数间大型企业的金皇集团现任总裁,旗下数万名员工听候差遣,但是这里却有一个人不甩他。 慕容天作瞥见父亲到来,不但没有半分欢迎之意,反而露出被打扰的神情。 「天作,你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慕容靖在另一张沙滩椅坐下。 「我知道。」他懒洋洋的回答,语气透露着不想再多回答一句的讯息,但慕容靖毫不在意的继续说着。 「尽量不要待在外面,屋子里安全多了不是吗?」 「没那个必要。」慕容天作伸了个优雅的懒腰。 「为什么没必要?」 「这附近就属这栋房子最高了,哪里来那么高明的狙击手?再说,是不是真的有人要杀我,还不能确定呢!」慕容天作轻描淡写的说着,彷佛他只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等确定还来得及?在你身上发生的那些意外还不够明显吗?」说到这里,慕容靖真的忍不住要叹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儿子自从留学回国以后,变得傻气散漫,不把任何大事当作一回事,好像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一样。 但又觉得他只是在装傻,毕竟他出国前处事机灵,反应又快,念书时又总是第一名毕业,不然还真令人怀疑,他是不是脑袋里哪根筋没带回国? 为何说他变傻?以他发生的意外来说好了,除非是傻子或笨蛋,否则要是一般人遇到那些状况,早就吓得躲起来了。 三个星期前,一颗子弹画过他的耳际,击中旁边的石柱,他那时头要是再偏一点,现在他人不是躺在沙滩椅上,而是在土堆里。 当时附近发生银行抢案,初步判断是流弹波及,虽然确定是一场意外,但慕容靖还是要求警方再详细调查清楚。 上上星期,他开车经过一个施工路段,正在等红绿灯时,旁边工地的怪手突然砸了下来,幸好他反应快,快速倒车,才逃过一劫,定睛看那辆怪手的驾驶座时,竟是空无一人。 事后追究这件事,那里的监工说那时是午休时间,没有人在怪手上面。 上个星期,他上班走在公司门口,一个戴着安全帽的野狼骑士,冷不防向他冲来,所幸被他碰巧闪过。 奇怪的是,事发位置的人行道,到处都有栏杆管制,怎可能会有机车「不小心」闯进来? 除了第一起流弹事件已经确定纯属意外之外,后两起意外都太诡异了。 真相还没确定之前,警方不排除有人预谋对慕容天作下毒手,但问题来了,一个才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仇家? 慕容天作身为家中长子,也是金皇集团的接班人,一回国就接任总经理的职务,做为适应公司的暖身操,没想到才刚上班一个月就触上这种霉头。 慕容靖认为,很明显有人恶意搞鬼,于是在案子查明之前,他才会叫儿子来别墅避难一阵子,并加派一堆保镳,24小时轮班保护他。 「亲爱的父亲大人,整天关在屋子里迟早会关出神经病,我听说神经病会做出什么事都不知道,请问我何时才能离开这座监牢?」慕容天作半试探半威胁的问。 「在警方还没查清楚整件事之前,你最好给我乖乖待在这里,一步也别想给我踏出去。」 慕容靖才不吃他这一套,这小子从小就是鬼灵精一个,现在表面上装得傻呼呼的,其实每句话背后都在挖洞给他跳,难道他老子还不了解他吗? 「那警方一日不查清楚,我不就永远得关在这里吗?我都不必学公司的事了吗?」慕容天作嘴角淡淡上扬。 「这──」他老子顿时语塞。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那么认真了,他居然都不知道?回国后第一次主动提起要学公司的事,之前根本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觉得爸爸那么有智慧,一定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让我能恢复正常上班,又可以安心无虞。」 儿子嘴甜起来了,必有阴谋!慕容靖虽然清楚这一点,但不知道他心里正图着什么。 「把保镳带在身边吧!像贴身护卫那样。」 「带一群摔角手在公司进进出出,不吓死人才怪。」慕容天作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不然你想找什么样的保镳,保镳不都是这样吗?」慕容靖皱起浓眉。 「保镳也可以是女人吧!温柔细心,作为贴身保镳刚好,其它猩猩负责守门外就好了,也省得人家以为金皇变动物园了。」 「女保镳?好,这次就照你的意思,到时可得乖乖上班,知道吗?」 结果第一次,慕容靖找来几个虎背熊腰的……女人?确定是女人? 「不能太壮,不然会有压迫感。」妈呀!他连忙补充。 第二批,身材是好了点,但脸比男人还man! 「天哪!救命啊!你是从哪里物色来的啊?」慕容天作捂起脸。地球是很危险滴,妳们快回去吧! 「你还真挑,只不过是找个保镳,哪来那么多条件?」慕容靖开始不耐烦了。 「不然那些人当你的保镳好不好?」他不怀好意的反问父亲。 「是你需要保镳,还是我需要?」 慕容靖慌忙撇清立场,无福消受、无福消受,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一看号码急忙接起来。 慕容天作看父亲谨慎应对的模样,就知道是爷爷打来的。 「是,爸爸,就这么决定了。」慕容靖挂断电话后,擦了擦冷汗。 「爷爷打来的?你们决定什么?」他问。 「他朋友介绍一个身手不错的女保镳,他叫我们一定要雇用,一方面是看朋友情面,一方面要我们别再浪费时间找保镳了。」 这几天选保镳,选到都惊动慕容家的最高长辈了。 「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那人呢?」慕容天作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心里却在窃笑。 其实,他没变笨,依旧聪明绝顶。 呵呵!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对不起,我不小心迷路了。」 这个名叫燕织荷的女人,还没开始保护雇主,就要雇主出来救她了。 也不怪她,这幢别墅本来就有点偏僻,附近城镇的路又复杂,外来客常会找错方向。 半个小时前,燕织荷打来向慕容靖求救,声音显得有点着急,似乎迷路在无人迹的地方。 「我出去找她吧!顺便走走,快闷死了。」旁边的慕容天作一听闻,就拿起车钥匙,踩着优雅的步伐朝门口走去,旁边的彪形大汉立刻跟上。 「跟跟跟,尽管跟吧!等一下就跟你们说拜拜了。」他碎碎念。 走到车库时,慕容天作望了一眼天空,天色灰蒙蒙的,云层绵密,雨丝飘零,有一种快下大雨的感觉。 「希望不是雷雨……」他若有所思的喃喃着。 积架跑车驶出山丘上的豪宅,后面跟着两辆猩猩的车。 车子才下山没多久,慕容天作只是几个急转弯就甩掉那些猩猩,他满意的瞄了一眼后照镜,拿起手机拨给那个迷路的可怜儿。 「妳是燕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是?」电话那头是清甜的嗓音。 「妳好,我是慕容天作、妳的雇主,听说妳迷路了,现在要去接妳,附近有什么明显的地标吗?」 另一端的燕织荷望了望周围的环境,附近只有一大片树林。 她心里一边想着,多年没见,他的声音变了,自己的声音也变了,不知道他还认得出是她吗?应该认不得了吧…… 「只有树林──」正要告诉他时,蓦地,豆大的雨珠落下,令她措手不及,连忙跑起来要找地方避雨。 没多久,雨势更为滂沱,一阵曲折的光芒画破灰空,紧接着是一声巨雷。 震耳欲聋。 慕容天作被雷声震了一下。 他并不是怕雷声,而是担心另一个人。 「糟,还不知道她的位置就断讯了。」八成是刚才的雷作怪,手机也无法再拨出去。 慕容天作皱起剑眉,四处张望,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找去。 跑车绕过几条蜿蜒的小道,经过一座沉静的小教堂,他想起了什么,将车缓缓停在小教堂前面。 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附近只有这座建筑物,视线最后停在教堂的屋檐下,那里的门虚掩着。 虽然没有看见任何身影,但在某段记忆驱使下,他下车往教堂奔去。 慕容天作轻轻推开门,里面昏昏暗暗,空荡荡一片,他轻唤,「燕小姐?妳在这里吗?」 直觉告诉慕容天作,她在这里,牵引着他一步步前进。 每当有雷声,记得她总是会躲在…… 窗外依旧雷声阵阵,风雨交加,他走过两旁的大排长椅,来到最前面的讲台旁。 她恐惧雷声,只要是这种雷雨交加的日子,她总是会躲到桌子底下。 心情起起伏伏,久违的倩影即将出现,慕容天作弯身朝讲台下一看。 「没有?」 看来他的直觉错了,附近只有树林,所以他以为燕织荷会躲进这座教堂,才停车冒雨进来看看。 他转身正要走时,竟看见一个天使般的身影站在门口,她全身湿淋淋的,眼眸犹如澄澈的湖面,飘荡着晶莹的光芒,一眨一眨的,似在寻求谁的呵护。 那张小脸好眼熟,脑海霍然浮现一个小女孩的脸,和她重迭在一起。 无疑的,就是她。 「燕小姐吗?」他嘴唇轻颤,掩不住的激动。 殷切盼望后的实现,化为一种冲击的感动,如浓香般充满他整个心窝,几乎使他窒息。 「那个……慕容先生?我在外面等你呢!」女人贝齿间逸出问句后,娇躯蓦然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板上。 急忙赶过来的慕容天作,看见她脸蛋烧红,于是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好烫!妳发烧了!」声音着急。 燕织荷呻吟一声,无力回应,双眸迷离的望了他一眼,就昏迷过去了。 慕容天作抱起她跑回车上,将她轻轻放进车内,一上驾驶座就踩足油门,往别墅的方向奔驰而去。 第二章 一回到别墅,慕容天作连车子都还来不及熄火,就急着将她抱进屋内,吩咐女侍帮她换掉湿透的衣服,并叫管家找医生过来。 从头到尾,慕容天作心里虽然非常担忧,表面上却很平静。 等医生回去后,他眼神柔和,望着燕织荷两颊通红的睡脸。 「这个笨蛋,这么久没见了,还是让我操心。」 对不起,我不宜久留…… 慕容天作找来细心一点的女侍,要她照顾好燕织荷,自己就回到大厅看书了。 他外表若无其事,心思却还留在燕织荷身上,他无意识的翻着书,一个字也读下进去。 「那位燕小姐怎么了?」慕容靖来到大厅。 「听医生说,她好像本来就感冒了,刚才又淋雨吹风,才会恶化成发烧。」慕容天作轻描淡写的回答。 「她是你爷爷的朋友介绍来的,也算是半个客人,可要小心照顾好。」慕容靖用叮嘱的口气说。 慕容天作噗哧笑了出来,「我照顾她?有没有搞错,她是我的保镳,还是我是她的保母啊?」 慕容靖皱起浓眉,「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情况不一样,毕竟她对我们的环境还不熟悉,所以我要你照顾她的,也只是她的日常起居,又不是叫你帮她挡子弹。」 「我知道了,只要她别给我添麻烦就好了。」虽然她已经添了。 慕容天作并不介意她再添更多,但这份心思还不能说给人听…… 「这件事就这样了——我要跟你谈工作的事,过不久你就要接总经理的位子,所以公司的事要赶快上手,弄清楚你的责任是什么,不要再浑噩过日子了。」 「是是。」慕容天作目光内敛,还是那副散漫样。 他现在就像只停在崖边休息的飞鹰,整理着羽毛,磨着爪子,静待他要的时机。 一切都是为了燕织荷。 「对了,晶立集团那个合作案,你的看法如何?」慕容靖忽然出考题。 「晶立?什么晶立?」他装傻。 「等你回公司,我叫秘书拿资料给你看。」慕容靖按着痛起来的太阳穴,「那个案子会交给你处埋,到时拿出一点本事给董事会的人看,不然你总经理的位子也坐不久。」 「是喔?」慕容天作手撑脸颊,望着窗外渐缓的雨势,口吻满不在乎。 慕容靖叹了口气,真希望老婆现在在国内,可以替他教教这个不成材的儿子。 从以前儿子就比较听舒倩的话,而在儿子出国留学期间,舒倩也和他住在一起,应该比较了解儿子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这时,侍女前来通报,「老爷、少爷,那位发烧的客人醒了。」 「是吗?准备一些餐点给她吧!」慕容天作心里松了口气,只暗自高兴,表面仍不动声色。 客房里,燕织荷倚在窗边望着雨景,陌生的屋子,陌生的景致,唯有那个男孩是她曾经熟悉的——不,他现在已经是个男人了…… 门外敲了两声,女侍说:「燕小姐,我给你端了点热粥来了。」 「谢谢。」 她心里着实不好意思,自己原本是来工作的,没想到反而受到人家的照顾。 女侍将餐点放在桌上时,燕织荷问她,「请问慕容先生在这里吗?」 「燕小姐要找他吗?」女侍亲切的应对。 「想要谈工作的事情,如果他在忙的话,晚一点没关系。」 「我会帮燕小姐转达的,请你先用餐,慕容少爷交代过,要你今晚好好休息。」 「这样吗……请替我跟他说声谢谢。」灵眸溢出些许失望。 她很想早点见到他啊! 刚才昏迷时,依稀看见他的身影,也有感觉是他将自己抱进这栋屋子,但在半梦半醒间,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虽然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却又让人摸不清楚,好像彼此就在身边,又好像隔了一片海般。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喝着热粥时,满脑子都是想问他的问题,但真的到了见面时,她敢开口吗? 「算了,反正精神还没恢复,气色也不太好,先好好睡一晚吧……哎,我睡得着吗?」 燕织荷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又作那个噩梦了,母亲为了保护她而死去的情景,一幕幕在梦里残酷的播放…… 燕织荷浑身冒冷汗的惊醒,喘息不止,等神智慢慢清醒,眼前的景物才渐渐清晰。 窗外的天色仍是暗的,不过雨声已经停了,周围一片寂静,彷佛屋内都没人一样,只除了她。 地板上映着从窗外透进来的薄薄月光,柔柔的氛围舒缓她紧绷的情绪。 「果然失眠了,现在是半夜吗?」拿起手机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多。 她披上外套,挠了挠发丝,走下床去开门,想看看走廊上的情况,却被一个高大影子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啊?」燕织荷退后几步。 「我才想问你是什么东西呢!」门前英挺的身影伸手开灯,偌大的房间登时一一亮。 慕容天作俊脸上似笑非笑,目光带着冷峻,姿态有着佣懒,身上那件白色衬衫的胸襟半敞,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肤,微泛光泽,非常诱人。 「你……」渴望见到的身影近在眼前,燕织荷却支支吾吾起来。 他长得好美型,简直就像一尊雕塑华丽的艺术品,高贵而不可攀。 「初次见面,正式自我介绍,我是慕容天作,也就是你要保护的雇主。」他率先一步说。听他这么说,燕织荷不禁感到有点失落——他认不出是她。不过也难怪啦!那时候他们年纪都还小,现在彼此外貌都改变很多……贝齿轻咬,她装作若无其事,「我名叫燕织荷,请慕容先生多多指教,听说是你把我载回来,还找医生帮我看病,实在谢谢你,才刚见面就给你添麻烦了。」 「别介意,医药费会从你的薪水扣,啊!对了,还有你这两天的住宿费、伙食费也一样。」慕容天作愉快的算了算。 「等一下、等一下,我师父明明跟慕容总裁说好包吃包住。」谈到钱的事,尤其还是自己亏本的时候,燕织荷精神立刻来了,管他认不认得自己。 「那是我爸订的条件吗?好吧!真是可惜。」他暧昧的笑了笑,眼神带着几分轻佻。 可惜你个头啦!她在心中暗骂,这男人真的是她要找的人吗?怎么跟小时候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人是会变的,但也不至于变那么多吧? 燕织荷想起什么,「对了,你说两天的住宿费,难道我已经睡了两天吗?」 「没错,你这只小白猪还真是会睡,就算是感冒也太夸张了吧!」他满口嘲讽的意味,毫不留情。 燕织荷的脸蛋瞬间涨红,一直蔓延到雪白的颈子,气到差点忍不住踹他。 不行、不行!她现在是这个男人的保镳,何况又关系到师父跟慕容家的交情,无论如何她都要忍住。 「我们什么时候签契约?」她把小脸甩到一旁,不去看他的嘴脸,否则火气一点也降不了。 「那么急着签卖身契?好吧!」 慕容天作手伸向背后,拿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契约,递到她面前。 燕织荷接过来,瞄了一遍,大致上没有问题,直到她看见备注栏那行字,小脸顿时青了一半。 「『不可以和慕容天作分开』,这是什么啊?」她纤指颤抖的指着那里。 「哦~~那个啊!身为贴身保镳的妳,当然不可以跟我分开啦!这样我才有安全感嘛!」他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什么跟什么啊!这真的是你爸爸订的条件吗?我看根本是你擅自加上去的吧!」她低吼。 「是我写上去的没错,不同意吗?不然妳就不要做啊!」慕容天作冷漠的说。 这男人!真可恶,她偏偏要留下来!就算是为了薪水也好,还有——那件事…… 「我很有心要做这份工作,希望慕容先生能宽容一下。」她很有礼貌,但唇里是咬牙切齿。 慕容天作在心里偷笑,他怎会不知道她的个性,果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才稍微刺激她一下,马上就显露出来了。 「既然你这么拜托,好吧!」慕容天作将契约拿回来,将那一行画掉,重新写上一条「不可以离开慕容天作半步」。 「还不是一样,不能离开你半步,难道要黏在你身上吗?不行,不能这样写。」燕织荷哭笑不得的叱道。 「真麻烦耶你,到底想不想做?不然这样好了。」 他又把那条删掉,再重新写一条「不可以离开慕容天作的视线范围」。 「这个更不行,难道我洗澡也要让你看得到吗?」她简直要被这个男人弄到崩溃了。 「那不然要怎么写?」慕容天作把笔跟契约丢到她面前。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可以接受。」燕织荷说着就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不可以对慕容天作弃之不顾」一行大字。 「你当我是小狗啊!还弃之不顾咧!你干脆写『不可以把慕容天作丢在路边』好了。」他为之气结。 「我又没那个意思,为什么我才刚写完,你就急着对号入座?」燕织荷蹙起柳眉,装出一副无辜样,心里却在窃笑。 「随你怎么说,那契约就这么定案了,可以吧?」 慕容天作叹了口气,原以为捉弄得到她,没想到却踢到铁板,但其实燕织荷也是无意的,她只是顺其自然,没想到让他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刚开始,她还为此顽皮的高兴着,但后来她察觉胸口闷闷的,心情消沉下去,原因很简单,因为慕容天作没有认出她。 她又不能主动跟他相认,因为某件事使她难以启齿…… 看着手上涂涂改改变得乱七八糟的契约,她不禁吁了口气,保镳生涯就要从此展开,她的小命就赌在这张涂鸦般的纸上吗? 「你的身体还好吧?」他淡淡的问,不露情绪。 纵然他心中有千万个担心,也不能在此时表露出来,不然「那个计画」就功亏一篑了…… 「舒服多了,先谈谈工作吧!你希望我怎么做?就照合约上写的吗?」燕织荷恢复元气,将沉闷的心情压下。 「虽然你是保镳,但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就好。」慕容天作轻描淡写的说,心里却喃喃着,要是她受伤了,就如同他受伤一样啊! 「为什么?」燕织荷纳闷他的话,怎么会有这种雇主? 「我觉得那三起意外真的只是意外,是我家的长辈太紧张了,我根本不需要保镳,不过既然你来了,就陪我做做样子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平安的来,平安的离开。」 听了他的话,燕织荷不禁松口气,她本来是为了来看这个男人还记不记得她,才答应师父接这份工作,但刚来的时候又后侮了,毕竞性命是不能开玩笑的,现在知道实际情况后,看来她只要等着领干薪就好。 「你那么确定不会有事?」她心思转回来。 慕容天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傻笑什么?」燕织荷抬头盯着他。 「我哪里傻笑了。」枉费他笑得又酷又性感,结果被这女人当成傻笑? 他吁了口气,「算了,那些事都不重要,我想问你一件事,那天你为什么不在教堂里躲雨,要在外面等我?」 「我怕你找不到我啊!没想到还是错过了,不过幸好最后我们有遇到。」 「可是你明明就怕打雷,我以为你会躲在讲台下面。」 燕织荷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怕打雷?」 他怔然,慌忙解释,「因为我载你回来的路上,虽然你昏迷了,但每次一打雷,你就会像作噩梦一样,又皱眉又发抖。」 「是这样啊!但听起来好像怪怪的……」燕织荷纤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他的话。 「就这样,早点睡吧!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没问题吧?」慕容天作连忙岔开话题,并起身准备离开。 「当然没问题——对了,既然你说只是要我陪你做样子,那为什么你还要在契约加上一条『不可以跟你分开』?」 「因为我希望你跟我不分开啊!」慕容天作坦率的说,语气却像是在开她玩笑。 「什、什么意思啊?」燕织荷虽然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捉弄她,但脸蛋还是诚实的漾出红晕。 「你觉得呢?」慕容天作回应她的还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令她即使想要掌握什么也没办法,不过她心头却暖了起来。 看着她发呆可爱的小脸,慕容天作窃笑着说:「没事了吧?晚安,小白猪。」 「不要再叫我小白猪了。」她低吼。 目送他离开,燕织荷不自觉的扬起甜笑。 ***bbs.***bbs.***bbs.*** 金皇集团总公司大楼,雄伟的矗立在市中心一角,像巨人般傲视整个城市。 今天是慕容天作重回公司的第一天,大排场的车阵一到达大楼广场前,就有许多职员跑出来围观。 「是慕容王子耶!他终于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他还是那么俊美,那么令人倾倒,真想投入他的怀抱啊!」女职员们的惊叹声此起彼落,意乱情迷的望着慕容天作。 当她们瞥见跟在他身后的女人,便回过神来,猜测那女人的身分。 今天的燕织荷盘着头发,一身长裤套装的利落打扮,与其说是保镳,不如说更像是秘书。 她未曾见过这种场面,从乘坐豪华轿车出门开始,就一直感到忐忑不安。 燕织荷从小就认识他,但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家那么有钱,不过就是因为当时年纪小,才不会多问他家里的事。 所以她昏迷刚醒来时,其实很讶异,为何自己会在那么大的豪宅里,还怀疑那房子真的是他家吗?如今,她已经逐渐体认到他的家境有多富有。 几个女人在人群里恶言恶语起来—— 「那个女人是谁啊?竟敢离慕容王子那么近,万一弄脏他的空气怎么办?」 「对啊!外表还长得那么抱歉,简直破坏慕容王子的美丽画面嘛!」 那些女人放大嗓门,故意让燕织荷听到,燕织荷不禁愕然,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些人了? 顾及自己的保镳身分,只好将那些批评当成耳边风,静静走自己的路。 虽然她不在意,但有个男人脸色可变了。 慕容天作对围观的人群一向视若无睹,不过此时他却停下优雅的步伐,转头对那些女人说:「现在是上班时间,各位留在这里闲言闲语,是嫌工作量太少,薪水太多吗?」 他摆明是在恫吓这些女人,她们也立刻像雕像一样呆住,不敢相信她们的王子居然会说出这种可怕的话。 慕容天作将一抹阳光般的笑容洒向她们,语气却冷得可怕,「还愣在这里是怎样?」 那些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头也不回的跑回公司,其它职员也跟着落荒而逃。 这情景看得燕织荷噗哧笑了出来,然后冲着慕容天作笑,感谢他替自己抱不平。 慕容天作表情依然冷漠,眼里却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身子一转,继续走向那扇富丽堂皇的大门。 燕织荷轻步跟上,「那个,慕容先生,谢谢你帮我。」 「我只是在教训一些吃饱没事做的人罢了。」他一贯冷淡的回答。 「你就大方接受我的感谢嘛!还是说——」燕织荷水眸鬼灵精的盯着他,「其实你也会害羞?」 慕容天作停下脚步,俊脸撇向她,表情像是听见全宇宙最冷的笑话那样僵硬,「我害羞?」 「哈、哈、哈!」他故意大笑三声,然后恢复冷漠的面孔,继续往前走。 「这家伙真是坏。」燕织荷咕哝起来,这男人摆明就是在笑她。 开始对他感到讨厌了,就算小时候有什么好印象,早在签约时,就应该毁灭得荡然无存才对。 踏进公司后,就只剩下她走在慕容天作身边,于是她强烈的感觉到,周围好奇的目光越来越浓,害她好想把头发放下来遮脸,烫烫的小脸也越来越低。 慕容天作蓦然停下脚步,燕织荷因为低着头,没看到就撞上去了。 「哎哟……」她摸摸头。 慕容天作瞪她一眼,眼里写着「你在干嘛」。 四周看到的人都偷笑着走开。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忽然停下来。」她红着鼻子抱怨。 「等电梯,笨蛋。」他冷冷的说。 第三章 门上挂着「总经理室」,这里是慕容天作的办公室。 燕织荷坐在沙发上,姿态端庄,表情微笑的望着窗外。 「那个……慕容先生,请问我可以抓一下痒吗?」 「好。」 一会儿后,她又问:「请问我可以喝一口水吗?」 「好。」 接着没过多久,她又开口,「那个……慕容先生——」 「又怎么了?小白猪。」慕容天作皱起剑眉盯着她。 「你顾着画画,不工作可以吗?还叫我充当模特儿,我记得我是来应征保镳的吧!」 刚才一进办公室,她本来以为慕容天作要开始办公了,没想到居然拿出素描画具,然后叫她在沙发上摆个姿势,就开始动笔了。 「你喜欢挡子弹,还是当模特儿?还是干脆辞职算了,反正我说过,我本来就不需要保镳。」慕容天作口吻冷峻的说。 燕织荷勉强捺住性子,要跟这男人朝夕相处,恐怕得在身上装一个安全开关,否则什么时候会爆发,连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不喜欢挡子弹,而且我的意思是说,你来公司不是为了画画吧?」 慕容天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知道吗?画是一种最能将内心感觉完整表达出来的艺术,譬如画者自身的渴望,或者是绘画对象在他心中的模样。」 「真的吗?那你画完借我看一下,我要看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子。」 「你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为什么?」燕织荷皱起柳眉,还是跑过去看。 慕容天作立刻把画藏在背后,「下行,我还没画好。」 「先给我看一下嘛!又没有关系。」燕织荷伸手抢着要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慕容天作站起来将画举得高高的,害她一直跳一直跳也拿不到,「小气鬼!小气鬼!」 当他们闹着玩时,忽然听见有人干咳两声,他们这才停下来,尴尬的发现门不知何时被打了开来,两个人正站在那里。 进来的是总裁慕容靖和他的秘书,这是燕织荷第一次见到慕容靖,所以还不知道他就是总裁,也就是慕容天作的父亲。 慕容靖瞄了一眼慕容天作手上的画具,脸色沉了下来,但没有多说什么。 女秘书抱着一叠资料进来,问候了一声总经理,并将资料递给慕容天作。 「这是什么?」慕容天作问。 「上次我跟你说过的晶立集团资料,这个合作案交给你处理了,价值五十亿的利润,千万别搞砸了,不然我对董事会很难交代,还有,别忘了这个案子交给你的最大理由。」慕容靖强调最后一句。 慕容天作听完,漫不经心的跟女秘书摇摇手,「放我桌上吧!我现在不想看。」 「这位陈小姐是公司的总秘书,她会协助你完成这个案子。」 「嗯。」他随便应了一声。 「天作,这个案子关系到你能不能正式坐上总经理的位子,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好像没听到父亲说话似的,慕容天作自顾自的画起窗旁的花瓶,慕容靖看见他这副散漫的样子,脸色不禁变得更加难看,气氛顿时僵了起来。 燕织荷替慕容天作揑一把冷汗,两颗大眼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好怕他们会忽然吵起来。 「你只听你妈的话,不听我的吗?」慕容靖表情严肃。 慕容天作依旧没有回答,慕容靖顾及这里是公司,有很多员工在外面看着,最俊他还是压下怒气,转身带秘书离开。 等他们出去,燕织荷轻声问慕容天作:「刚才那个人是你的爸爸吧?联络工作的时候,我在电话里跟他讲过话。」 「走吧!小白猪。」慕容天作放下画笔。 「去哪里?」燕织荷纳闷的看着他。 「我们出去走走。」 「可是你不是才刚来公司?」 「你不走,我走罗!」他说着,就拿起西装外套走出去。 「等等我!」燕织荷匆忙跟上,结果不小心绊到脚,跌倒在地,「好痛!」 慕容天作急忙蹲下来看她,「你不用那么急好不好?」 「你又不等我……」燕织荷小脸要哭不哭的说。 「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昨天我们不是约好不分开了?」他凝望着她说,眼里有些隐晦的暧昧。 「才不是约好不分开,而是不可以对你弃之不顾。」她急忙订正。 她总觉得他那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害她脸颊微微发烫,心乱了起来。 「你喔……」慕容天作没好气的伸出手臂要拉她起来。 燕织荷瞧见他掌心的疤,不由得愣了一下,脑海闪过一个记忆中的画面。 这疤…… 看她在发呆,慕容天作问:「怎么了?还不起来?难道要我背你吗?」 「才没有。」燕织荷红着脸自己爬起来。 两人走出办公室时,被慕容靖瞥见,但他默不作声,只有无奈的摇摇头。 下楼后,慕容天作带着她走后门,躲开那些黑衣保镳。 「我们坐计程车吧!那些大猩猩一定死守我的车不放。」慕容天作在路边拦车。 上计程车后,慕容天作问她:「你想去哪里?」 「我?」燕织荷指着自己的鼻头,「哪有雇主问保镳想去哪里的啊?」 「如果没有就跟我走吧!」他说完,就开始跟司机报路。 慕容天作的语气很奇怪,好像早想好要带她去哪里一样,问她也只是顺口问问。 虽然燕织荷隐约有这种感觉,但并没有特别注意,这时慕容天作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我有事,知道了,知道。」他用不耐的口气应着电话。 听见他这种口气,燕织荷不难想象打来的是谁,大概是他父亲打来质问早退的事。 挂断电话后,慕容天作像是看见窗外的什么,「啊!司机停一下。」 「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她就迳自下车,然后燕织荷看见——他是为了买鸡蛋糕? 慕容天作一回车上,就塞了满满一包给她。 「谢谢你,我最爱吃鸡蛋糕了。」燕织荷好开心,就像女人拿到一包钻戒一样。 「真的那么爱吃?」慕容天作明知故问,他清楚她从小就爱吃鸡蛋糕,所以才特地下车去买。 「对啊!如果是鸡蛋糕,我当三餐吃也没关系喔!」她才说着,就一次塞两个进嘴巴,露出满足的表情。 「你也喜欢鸡蛋糕吗?」燕织荷眼神闪耀着光芒,像是在期望什么。 「我吗?」抗拒不了她那种眼光,慕容天作不由得说:「算是吧!」 「真的吗?你也喜欢这种香香软软的口感吗?」她感到很兴奋,不自觉的挨近慕容天作。 兴奋不为别的,自己和他小时候常一起吃鸡蛋糕,难道他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喂喂,靠太近了你。」慕容天作像握篮球一样,将她的小脸推回去。 「噫咿!」燕织荷抱怨的叫了一声。 她按摩一下自己的脸,感叹这男人怎么长大以后,不温柔就算了,连礼貌都没有了。 慕容天作愣愣的盯着她,因为刚才碰触她脸部的触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仿佛指尖也能汲取味道一样,觉得她的脸好甜好嫩,从没碰过这么迷人的东西,心跳不禁扑通扑通。 「你在发什么呆啊?」燕织荷不知好歹,又凑近他。 「我不是跟你说——」他举起手掌,想再把她推回去时,不由得又放了下来,因为那种触感使他害怕,害怕一种叫情不自禁的感觉。 「有什么办法,车子里就是这么小啊!」燕织荷嗔睨着他。 「是喔?我还以为你把胶水当成香水抹了,那么黏人。」慕容天作不客气的说。 燕织荷终于克制不住脾气了,「为什么你讲话一定要这么欺负人?」 「我哪里欺负人了?」慕容天作没有理会她的情绪,而是拿起一个鸡蛋糕,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 燕织荷的唇马上忘情的跟着鸡蛋糕跑,但他的手一下东一下西,燕织荷禁不住举起一只手来抓,两人的样子真像极了饲主在逗猫。 「已经到了喔!」司机说。 「这里是……」燕织荷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是他们小时候常来的公园呀! 公园的风貌已经变了许多,不只建筑物重建,也汰换了许多游乐设施,但即使如此,只要阖上眼一回忆,昔日令人怀念的感觉仍旧环绕周身。 燕织荷长大后依然常来这里散步,不论开心时、难过时,晴天还是下雨天,这里仿佛是她的另一个栖息处。 她望向慕容天作的脸,他的眼神平静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燕织荷脸上透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我只是想来这里走走,看能不能遇到以前的朋友,一位女孩子。」 燕织荷的心脏怦然跳了一下,感到脸颊迅速又烫了起来。朋友?女孩子?慕容天作指的是她吗? 「你常常来这里找她吗?」她羞怯的问。 「我每次回国都会来这里碰运气,想说哪天有缘可以再见面。」 「你为什么要找她啊?」她进一步问,心跳更快了。 「因为有很多那时来不及说的话,想对她说。」慕容天作的表情变得很感性。 「什么话?可以说给我听听看吗?」慕容天作忽然将俊脸凑到她眼前,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般盯着她,「燕小姐,你好像很关心我跟她的事喔?」 「哪、哪有!我只是陪你聊聊罢了。」她慌张的解释。 「是吗?」慕容天作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一下,「我都叫她小燕子,跟你有点像,那我暂且把你当成她来说话好了,好不好?」 小燕子?果然他说的是她! 「好啊好啊!」燕织荷还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就傻傻的急着答应,因为她好想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真的吗?好,那我要开始说了喔!」 慕容天作冷不防将她压在树干上,吓了她一跳。 「你……」从他皓齿逸出的第一个字,有如一滴烧灼的热水,滴进她宛若一池清水的心房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他的眼眸里闪着几丝波光,仿佛将说出动人的话语一样,令燕织荷不禁望得入迷。 「你知道吗?即使我人在国外,依然每天思念着你,不论清醒还是在梦中,脑海里总会浮现你的脸孔,每当我孤独寂寞时,多希望你能够在我身边啊……」 他说得深情款款,燕织荷听得飘飘欲仙,打从再次相遇的第一眼起,她潜意识里就感觉到,慕容天作不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现在的他,虽然有点陌生,有点狂妄,但已经像个稳重英挺的男人了。 褪去稚气的俊美脸庞,茁壮高大的结实身材,言行举止充满睿智成熟的魅力,使她再也记不起他小时候的孩子气模样。 最后,慕容天作用一种充满邪气的暧昧口吻,在她耳畔犹如恶魔呢喃般的说:「你的嘴可以借我享用一下吗?」 「这、这……」燕织荷慌了,脑海里陷入一片迷乱,脸颊烫到好像自己都能看见蒸气。 「你不回答,我就当作你同意了。」 「等一下——」她急忙将手贴在他的胸膛阻止他。 燕织荷发觉自己在他魅力的笼罩下,竟使不出半分力气,一颗心剧烈的上上下下跳动。慕容天作毫不理会她的反抗,俊秀的脸孔逼近她,然后在她的…… 「呜哇啊……呜啊……」燕织荷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惨叫起来。 慕容天作双手在她脸颊上揑呀揑,用很坏很坏很坏的口吻说:「你当年不告而别,害我在出国前都看不到你,这笔帐我只好放在心里带出国,每当我记起这件事,就日日夜夜想欺负你,心想总有一天要揑你的脸来泄愤,这样我的气才能消。」 被耍了!燕织荷把他的手甩开,抚着痛痛的脸蛋,又气又羞的瞪他,「原来你只是想欺负那个女孩子啊!我还以为你多深情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深情了,不好意思啊!还让你代替她让我欺负。」他口气里毫无诚意,将手臂交叉在胸前,一副冷傲的样子。 「你真的那么讨厌她吗?」燕织荷眼神飘到一旁。 慕容天作再度将脸靠近她,「对啊!如果我有朝一日遇见她,一定要把她ox&%……然后再像刚才对你那样,狠狠的揑一把。」 「用不着这样嘛!人以和为贵,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呢?」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你不用帮她说话,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这笔帐本来就是一定要算的。」慕容天作嘴边全是不怀好意的笑。 「这样她很可怜耶!搞不好她很期待和你见面,结果被吓得不敢出来了。」燕织荷急着想替自己开脱,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心里窃笑的问。 「我、我……」她结巴了。 慕容天作再次将她压在树上,「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你好像从刚才就一直在发抖,为什么?」 「因为天气有点——」燕织荷比向天空。 「天气又不冷。」 「棒冰——」她指往旁边流着鼻涕吃棒冰的小男孩。 「棒冰又不是你在吃。」 「哎……」她连硬掰也不行,立时变得像个泄气的皮球。 「难道你在害怕什么吗?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谁的事吧?」慕容天作得寸进尺的黠笑,更逼近她一步。 听他这么说,燕织荷老羞成怒,「喂喂喂,别靠我那么近好吗?换你把胶水当香水抹了是不是?」 燕织荷一把推开他,「谁做了对不起人的事啊!你可别乱说话,话说回来,你如果没有对不起那个女孩子,她又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慕容天作顿时语塞。 她说的没错,那时候好像…… 「你没想过吧?」燕织荷竖起柳眉,用质问的目光反击他,嘿嘿!看他多会欺负人,正义是不败的,她才不怕这个大恶魔。 慕容天作才没那么容易败下阵来,又揑了她的脸蛋一把,「就算是,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为什么我不行?我——」她理直气壮说到一半,看见慕容天作怪怪的眼神,随即缄口。 「你怎样啊?」他叉腰盯着燕织荷,脸上堆满狡诈的笑意。 燕织荷快被他气炸了,要不是有契约在身上,她早就把他甩掉,快步逃离他这个噩梦了。 当她兀自生着气时,慕容天作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望了一下四周,看见他走来走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啊?」 「找一只猫,不过它今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猫……」燕织荷怔了一下,「你也在找猫?」 「也?」慕容天作回头看她。 「你记得——下,你知道那个故事吗?」 「当然知道,不然我怎么会找它。」他说着,就又在树丛里找起来了。燕织荷看着他宽阔英挺的背影,不由得发出会心一笑。他都还记得呀……当年他瘦小的背影仿佛正浮现在她眼前,虽然瘦小,但在「那时候」的她看来,却像山一样巨大雄伟。 也因为那个背影,她懂了一种感觉,叫喜欢。 第四章 许多年以前,曾有一对情侣常相约在这座公园,女孩总会带他们一起养的猫过来,早到的时候,她就在翘翘板旁一边陪着猫玩,一边等待男孩的出现。 「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吗?」迟到的男孩总是一脸歉意,用腼觍的笑容再三向她赔罪,而女孩总是先故意装作很生气,但最后总会笑着原谅他。 这样子的模式成为他们之问的一种默契,像枫糖般融化在甜蜜的日子里。 有一天,女孩一如往常带着猫,静静等着,但男孩却一直没有出现,女孩很担心,打电话去他家里,他的家人竟说他跟远房亲戚出国了。 女孩当然不相信,因为男孩从来不曾跟她提过这件事,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一再跑去男孩家,追问他的父母,但不只得不到答案,也从未再见到他。 她感到很伤心难过,终日以泪洗脸,责怪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男孩的家人劝她别再等了,说他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回来。 即使他们这么说,但她依然常带着猫到公园等男孩,抱着犹如灰烬般的几丝希望,期待有一天男孩能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并没有。直到女孩某天因为伤心恍神,意外出了车祸过世,男孩才终于出现在她的灵堂前,哭着说对不起,说他迟到了。 男孩坐在母亲推的轮椅上,头顶戴着毛帽,脸孔双颊凹陷,身体瘦骨嶙峋,浑然是个状况极差的病人。 他失踪那天,医院检查出他得了癌症,而且发现时已是末期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承诺女孩一个未来,便要父母骗她说他出国了。 因为他知道,女孩一定会陪在他身边,而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让最爱的女孩看到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把美好的青春浪费在他身上。 全然没想到……最后反而害了她。 男孩疯狂的哭泣,疯狂的说对不起…… 后来,男孩也病死了,两人所留下来的猫,依然每天跑来这座公园,等着两个再也不会出现的主人。 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 那时候,慕容天作和燕织荷年纪才十岁左右,听完这个故事,慕容天作哭得很惨,反倒是燕织荷在安慰他。 「这是一个故事嘛!你哭什么?害我也想哭了。」毕竟只是小女生,燕织荷说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他们小时候的个性就是这样,慕容天作斯斯文文,和现在的冷傲狂妄简直是天差地别。 而燕织荷则像个小男生,常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挺身而出护着他,她长大后的小猫模样跟那时比起来,明显是温柔太多了。 时间的确能改变一个人,不过真正改变他们的,不只如此…… 「它长得好可爱喔!」 两人常跑来翘翘板旁,找故事里的那只猫玩,喂它东西吃。 他们知道,那只猫不论太热天还是下雨天,总是孤独的守在那个位置,一直都是这样。 但有群坏孩子老爱欺负它,燕织荷每次见到这种情形,总是会跑来赶走他们。 别怀疑,燕织荷和慕容天作从小就在一家道馆学功夫,燕织荷练得又特别勤,所以才能一次打赢那么多男生。 她和慕容天作就是在道馆认识的,不知为何,每次分组练习时,两人总是会被师父排在一起,久而久之,这对两小无猜除了练习,连吃饭和玩乐都在一起。 「我不想练了啦!真无聊,我根本就不想学什么功夫。」慕容天作总是这么抱怨。 他们今天又来公园找那只猫,边玩着翘翘板。 「不然你想学什么?」燕织荷小脚蹬起翘翘板。 「我想去法国学画画。」他眼里绽出充满抱负的光芒。 她愣愣的停下来,「去法国?那不就要离开这里了?」 「对啊!为了梦想,这是当然的啊!」慕容天作灿烂的笑着,没发现她目光下垂,小脸黯淡下来。 「可是你不觉得学功夫很好吗?可以保护女孩子。」燕织荷纯真的小脑袋里,已经懂得自己希望他留下来。 「我又没认识什么女孩子。」 「我不是吗?我今天还穿可爱的裙子耶!」她睨着眼瞪他,不高兴的鼓起腮。 「哈哈,你需要人家保护吗?你不要去欺负人家就不错了。」 「胡说,我那么温柔。」燕织荷生起闷气。 「你在闹什么别扭啊?我开玩笑的啦!」 「那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会站出来保护我吗?」 「我……」 慕容天作露出腼觍的笑容,样子十分英俊可爱,看得她差点忘了神,一颗心小鹿乱撞,等着他的回答。 「我不会,万一我的手受伤了怎么办?我就不能画画啦!」他天真的脑袋里,想到什么就讲什么,没考虑到她的心情、 「你!」燕织荷差点就被他这句话气哭了。 「喂,小燕子,你去过海边看天空吗?」慕容天作聪明的转移话题。 「没有耶!怎样?」 「那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天空到哪里不是都一样吗?为什么要特地去海边看?」 「海边的天空不一样,会让你心情很好喔——对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慕容天作从口袋里掏出两片薄薄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的小手接过来。 「贝壳,我上次去海边捡的,你拿着一片,我拿着另一片,当作只有我们才有的宝物,要好好爱惜喔!」 「嗯嗯。」燕织荷笑容洋溢的点点头。 这时那些坏孩子又吵吵闹闹的来了,打断他们的谈话。 「这只笨猫还在等它的主人耶!赶也赶不走,我们拿石头丢它好了。」 带头的孩子王率先起哄,其它小孩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向猫丢过去。 一个小影子忽然冲出来挡住石头,交叉挡架石头的粉嫩手臂缓缓放下,一双灵眸凶巴巴的瞪住他们。 燕织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上面多了好几道伤口。 好痛! 她强忍伤口的痛,眼眶湿润起来,嘴里仍旧不饶他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欺负一只小动物那么有趣吗?」 「你这个恰北北,快滚开,不然连你一起丢!」坏小孩们嬉闹着。 「你们敢!」燕织荷摆出功夫架势。 坏小孩们看她一副又要打过来的姿态,不禁畏惧的退缩几分,想扔石头的手还在发抖。 其中一位较胆小的,问那个孩子王说:「老、老大,真的要丢吗?万一她爸妈来打我们怎么办?」 「怕什么,有事我负责!」 「老大你发抖得很厉害耶!真的下怕吗?」 「乱讲,我哪里有发抖,我丢给你们看!」他怕得紧闭起眼睛,胡乱的向燕织荷丢过去。 「哇啊!」众人一阵惊呼,猫也发出可怕的叫声。 「怎、怎么了?」孩子王心慌的张开眼睛。 鲜血沿着一只小手缓缓淌下,后面是一双目光炯炯的眼神。 燕织荷刚才也吓得阖上了眼,张开水眸才知道,是慕容天作挡在她面前,用手接住那块大石头。 刹那问,他的背影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山保护着一样。 坏孩子们见到他手上的血,不禁吓得慌了起来。 「竟然敢丢她?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 慕容天作眼里射出寒光,瞪得那些坏孩子背脊发毛,仿佛只要他再吼一声,他们就会屁滚尿流。 旁边的小猫狂叫着,毛都竖了起来,像是生气的在替他抱不平一样。 「可恶!给我记住!」他们慌慌张张的跑走。 燕织荷赶紧抓起慕容天作的手,看见掌心满是混着泥沙的鲜血,不禁一阵晕眩。 她又怕又担心,两行珍珠般的泪珠不停滑落,「你流好多血,一定很痛吧!我们赶快回道馆擦药!」 慕容天作掌心的疤,就是在这时候留下来的。 「我不要紧。」他耍帅的说完,就昏倒了。 「噫!」燕织荷赶紧扶住他,撑好他的身体以后,两人就摇摇晃晃的朝道馆方向走去。 「猫咪,我们下次再来看你喔!」她回头对猫说。 像是在跟他们道别,猫也喵了一声,目送走他们后,继续等待它的主人。 路上,燕织荷看着慕容天作昏迷的脸,焦急的心底有东西满了出来,是一种像在吃巧克力糖的感觉,唇角不自觉上扬。 她好感动。 「你不是不保护我吗?怎么还那么爱充英雄。」她责备似的碎碎念,眼眶却已蒙上一片水雾。 那种甜甜暖暖的感觉,好像又升华了,她发现自己正脸红心跳着呢! 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里的贝壳,却发现不见了,难道是刚才…… 她心里虽然急着找到贝壳,不过为了带慕容天作回去,只好等一下再来找了。 但后来她怎样找也找不到,而她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慕容天作,默默的一个人内疚。 几天后,燕织荷从大人那里听到一个坏消息,立刻着急的打电话给慕容天作。 「不好了,那些坏孩子又跑回去欺负小猫,小猫好像生气了,有人还被它咬了一口,坏孩子就跑回去跟爸妈告状,结果听说他们爸妈找坏人要去捉小猫,怎么办?」 「坏人?应该是环保局的人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慕容天作沉思了一下,「我们早一步把小猫带回来藏起来好了。」 「它会跟我们走吗?」燕织荷担忧的说。 「不跟我们也得把它抱走啊!」 「说的也是,那我们现在就去好吗?」 「现在快十一点了,我不能出去,我家里管得很严,而且小猫现在又不一定在那里,环保局的人也下班了啦!」 「可是搞不好明天……」她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丝哽咽。 「我们明天一太早就去,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力气保护小猫啊!」慕容天作柔声鼓励她。 「嗯。」 「明天七点,我们约在公园,就这样吧!晚安罗!」 「晚安。」挂上电话,她甜甜的笑了笑,慕容天作才几句话就把她安抚下来了,给她好大的安全感,平常都是自己在护着他,但遇到大事时,反而是他比较镇定。 上床睡觉后,她满脑子都是当时慕容天作保护她的背影,于是忍不住躲进被窝里偷笑。 隔天一太早还不到七点,燕织荷咬了块吐司就出门了,急急忙忙赶到公园,看见小猫还在那里,才稍微松了口气。 「喵——」小猫看见她,像在跟她打招呼似的叫了一声。 「吃饭没?」燕织荷分了点吐司给它。 燕织荷看着小猫嚼吐司的可爱模样,心里担忧的想着,如果它被环保局的人捉走,一定会被欺负吧…… 「小作怎么还不来?干脆抱小猫去找他好了。」她说着就抱起小猫,「喵喵,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喔!」 燕织荷才抱着小猫离开翘翘板几步,它就开始挣扎了,迫使燕织荷不得不放下它。 她皱起柳眉,蹲下去对它说:「不行喔!这里很危险,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才伸出手要重新抱小猫,它就敏感的闪开了,然后用惊疑的眼神看燕织荷,似乎对她有了敌意。 「我不是坏人啦——哎呀!怎么办?」她愣愣的看了小猫一会。 「喵——」 「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燕织荷匆匆跑到公共电话亭,拨电话要催慕容天作,但他家里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怎么回事?我们昨天明明约好了啊!」她胸口凉了一下,随即焦急起来。 不,小作一定是在赶来的路上,一定是这样的。 她如此安慰自己…… 这时,燕织荷听见公园里传来吵闹声,心中溢出不安的预感,赶紧跑回去。 果然,一群大人正试着围捕小猫,它在游乐设施间奔来窜去,幸好猫本来就此狗还要敏捷,一时之间没那么容易被捉到。 但毕竟还是难逃,最后在快要被网住时,燕织荷及时赶过来挥开网子,紧抱住小猫。 她瞪着那些大人怒吼,「你们要做什么?这是我家的猫!」 环保局的人对看一眼,「可是有人申诉,要我们来捉它,看特征是这只猫没错啊!」 「是不是申诉的人搞错了啊?」其它人说。 「她骗人!那才不是她的猫,就是那只猫咬伤我的!」那群坏孩子的孩子王躲在大人后面叫嚷。 「各位先生,那只疯野猫咬伤我的孩子,你们不把它捉走,哪天一定也会咬别的孩子,这样你们负责得起吗?」孩子王的妈妈气冲冲的说。 「这样的话……小妹妹,是你搞错了吧?你能找爸妈拿证明来吗?证明它是你家的猫。」 一群大人高高在上的围着她,你一句我一句的逼问,她真的好害怕,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作!小作!你快点来啊!」她急坏的哭叫着…… ***bbs.***bbs.***bbs.*** 燕织荷回想儿时的记忆,想到这里,眼神幽幽的望了慕容天作一眼。 当时他没有来。 贝壳也不见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让她领会到一件事——不要轻易放弃约定,不管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多年后的现在,两人又再次相见了,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燕织荷下意识的张望了一下四周,目光搜寻着遗失多年的贝壳,虽然觉得不可能找得到了,但她心里就是没办法不牵挂那片贝壳。 「你也听过那只猫的故事吗?」慕容天作忽然问她。 她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 「其实现在在这里守候的猫,并不是当年故事里那只猫了,听说是那只猫长大后,不知从哪里借回来的小猫,由于老足跟在它身旁,久而久之,等它死了以后就继承了这个位置。」她淡淡的说。 「不,它继承的是那对情侣的遗憾。」 「……造成遗憾的原因,是那男孩的不告而别吧?就像你想遇见的那位女孩一样,我猜呢!或许就是因为你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会离开。」燕织荷用指责的口吻,语带暗示的对他说。 「是吗?」慕容天作当然也听出来了,「那你再猜猜看,她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对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一点都不让我有解释的机会,这样又要怪谁?」 燕织荷顿时缄口。 他果然在记恨那件事,哎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好意思和他相认啊! 等等,他说解释?他要解释当年没来的理由吗?好想听啊!但现在又不能…… 「算了,等我遇见她,嘿嘿嘿……就知道了。」慕容天作发出邪恶的笑声。 燕织荷打了个寒颤,这男人打算做什么啊?「冤冤相报何时了,时间都过那么久了,我猜她一定不怪你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我真的觉得你在替那个女人讲话。」慕容天作将手指点在她精致的鼻头上,「难道你——」 「我不是。」燕织荷连忙说。 「我什么都还没说啊!」慕容天作黠笑一下。 她脸又红了,心想自己根本对号入座了嘛! 慕容天作望了望四周,「看来小猫今天不在,我们改天再来吧!」 「要回公司了吗?」她问。 「既然都出来了,干嘛还要回去?」 「那要去哪里?」 「我们骑车去海边。」 「什么?」 ***bbs.***bbs.***bbs.*** 「喂,小燕子,你去过海边看天空吗?」 「没有耶!怎样?」 「那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天空到哪里不是都一样吗?为什么要特地去海边看?」 「海边的天空不一样,会让你心情很好喔!」 小时候他们曾经这么约定过,没想到等约定实现,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虽然……是在没相认的情况下。 一辆重型机车奔驰在沿海公路,逐渐远离市区的喧嚣。 在强烈的逆风中,燕织荷紧贴着慕容天作,仿佛如果不抱紧他,就会被风吹走一样。 即使从全罩安全帽的狭小视野,望向公路栅栏外的海与天,海与天依然是那么的蔚蓝辽阔,心情也不自主的跟着飞扬起来。 「到了。」慕容天作将机车停靠在路旁。 「好舒服喔!」燕织荷感到好开心。 「你真像小孩子。」慕容天作笑她。 「我哪有。」她举起粉拳。 「喂喂喂,你干嘛,想弑主啊?」 靠近海滩以后,凉凉海风不只拂面,似乎还吹进心里,那么的令人舒心。 他领着她,沿着一条鲜为人知的小石径下去沙滩。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的啊?你不是刚回国吗?」 「我刚回国时就来过这里了。」 其实是慕容天作为了实现儿时的约定,特地事先来探路,也就是预先侦查约会路线啦! 两人脱掉鞋子,拎在手上,在沙滩留下一步步足印。 「好久没来海边了呢!」燕织荷笑容洋溢,蹦蹦跳眺的走着。 她高兴的不是因为海,而是身旁有个慕容天作。 是啊!他回来了,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没想到还能延续小时候的缘。 现在的他长得又高又帅,有时不经意的高傲笑容里,又有一种独有的迷人魅力,身上虽然多了份轻狂,却隐隐散发着内敛的成熟感,除了嘴巴坏了点,其它都很完美。 不过这样的他,还是会令燕织荷怀念起以前那段两小无猜的日子。 卷起裤管走在湿软的泥沙上,燕织荷踢着涌来脚边的水花,忽然背后一片湿凉,接着是慕容天作邪佞的笑声,她回头一看,果然是一副恶魔得逞的笑容。 「你泼我?」 她笑着反击,泼得慕容天作的西装也都湿了,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有点青,「你知道这套西装有多贵吗?」 燕织荷呆了一下,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他突然又开始朝她泼水。 「你又泼我?」她重新发动攻势。 「啊哈哈……谁教你在发呆,小白猪。」 「我哪有发呆!」 「对啊!你平常就那么呆了。」 「你还敢说,看我的厉害!」 两人就这么一吵一闹,将对方弄得狼狈不堪才罢手,累了就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海水潮来潮去。 「呼!好累,都是你爱玩啦!衣服都脏了。」燕织荷噘嘴瞪他,其实心里很高兴,好久没玩那么疯了。 「少来,你自己也爱玩好不好,还怪我。」慕容天作怎么会没看穿青梅竹马的心思,立刻取笑她。 「是你先开头的嘛!」她说着,俏臀离开岩石,蹲在沙滩上摸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慕容天作以为她东西掉了。 燕织荷却只是捡起一片不起眼的贝壳。 「另一片贝壳不知道在哪里……」她眼神幽幽的看苦那片贝壳,语气里意味深长。 「应该是被海水冲走了吧!」 「那你觉得那片被冲走的贝壳,还有可能会冲回来吗?」 「不太可能吧!海那么大。」 听他这么回答,燕织荷不由得感到有点怅然,不过很快又听见他说:「但只要它们有缘,一定会在世上的某个地方相遇,这种说法不是浪漫多了吗?」 她小脸重新绽出笑容,但一想起慕容天作认下出自己,声音又低了下去,「可是啊!就算两片贝壳哪天相遇了,或许会因为认不出对方,然后就这么擦身而过。」 「那就算没有缘分了吧!」慕容天作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嗯……」燕织荷发觉自己心里,有某种东西在挣扎。 「我觉得,我跟我想遇见的那女孩一定会有缘的。」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她小脸不自觉泛起红晕。 「凭我想扁她的怨念啊!」 燕织荷差点晕倒,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感性的话,没想到又是伤人的话,要是让他知道,那个女孩子现在就在他面前,真不知道他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我不晓得那个女孩做了什么,但一个大男人这么会记恨,肚量真是有够小。」她偷睨着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竟敢这样说我?说我肚量小,我就小给你看,我要丢下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了。」慕容天作说着,霍地站起来朝机车方向走去。 「哪有人这样的,雇主可以这样对保镳吗?」 燕织荷急忙跟上去,却不小心绊到脚,「哇哇哇!」 在惨叫声中和他跌倒在一起,形成她压着慕容天作的难堪姿势,这一刻他们的周围仿佛静止了般。 「呃……」 他俩就这么定格似的看苦对方,奸好好好好「危险」的距离呀!竟然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两人的脸不禁都红了起来,心跳剧烈得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保镳可以这样对雇主吗?」慕容天作忽然冒出一句。 「啊?」燕织荷这才惊醒,慌忙从他身上跳开,借着理衣服想要平复情绪。 「那么怕我丢下你喔?走吧!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慕容天作爬起来。 「哎哟!」燕织荷也要拈起来,却发觉刚才绊倒时,脚被石头割伤了,于是又跌坐回去。 「怎么了?」他面露慌色的回来。 「脚受伤了……」她的伤口流出鲜血。 「你流血了,我载你去看医生。」慕容天作直接抱起她要离开沙滩。 燕织荷脸蛋烫红,害羞的情绪盖过了伤口的疼痛,当年他那双细小的手臂,现在已经抱得起她了,多么结实有力啊!她不知道,其实她发烧那天已经被他抱过了,但这次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感受就如同第一次被抱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相情愿的错觉,此刻总觉得,慕容天作脸上的担忧表情…… 小时候曾见过。 第五章 慕容天作带燕织荷去让医生擦完药后,便载她回别墅,这时已经傍晚了。 本来他还抱着燕织荷,但瞟见门口停了慕容靖的宾士,便对她说:「你可以自己下来走了吧?」 「我当然可以,只不过是小伤而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她还没被抱过瘾呢!这种公主般的礼遇有生以来是第一次,而且对象还是…… 燕织荷被放下来后,走路虽然有点不自然,但还不至于一跛一拐。 慕容天作打开门,父亲慕容靖果然在里面了,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晚报,脸色不大好看。 慕容靖脸色不好看也是正常的,儿子重回公司的第一天居然就跷班了,而且先前还是他主动开口要求回公司上班,枉费自己还找了个贴身保镳给他。 「去哪里了?」慕容靖冷冷的问。 「去散步。」他直言不讳,好像跷班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而燕织荷再次置身这对父子问的尴尬气氛,娇嫩的脸蛋不由得僵硬起来,毕竟她只是个外人,一双大眼的目光不知该摆哪里。 「天作,过来这里坐,我有事情要跟你讲。」慕容靖的脸色有点铁青,明显在压抑怒气。 「抱歉,我有点累了,明天再讲好吗?」他迳自爬上楼梯,往二楼走去。 「连晚饭也不吃?」 餐厅桌上已经摆满佳肴,慕容靖有心想和儿子好好谈谈,所以才事先准备的。 「没心情吃。」他还是一贯的冷。 慕容靖瞪着慕容天作的背影,硬生生地将下面的话吞回去,摇头叹气。 燕织荷的目光不小心和他对上,尴尬之下手忙脚乱,只好低着头追在慕容天作后面。 慕容靖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 ***bbs.***bbs.***bbs.*** 洗完舒服的热水澡后,燕织荷坐在自己的房问里,摸着不断发出咕噜声的腹部。 「好饿喔!」 因为慕容天作要脾气的关系,她只好跟着没吃饭,本来想说忍到明天早上就好了,但准备上床睡觉时,才发现自己根本饿得睡不着。 「怎么办?」 她想偷偷去厨房翻冰箱时,才打开房门,眼前的黑影便吓了她一大跳,跌坐在地上,露出睡衣底下的雪白长腿。 慕容天作做着要敲门的动作,他刚好来找燕织荷,没想到会吓到她。 「你是看到鬼吗?」他正要取笑她,瞥见她那双如玉琢般的腿,喉咙不由得一紧,「喂,你的衣服……」 燕织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窘样,赶紧爬起来整了整睡衣,小脸红得跟樱桃一样,「你看见了对不对?」 「我才没看见什么草莓内裤呢!」 「吼!你果然看见了!」这下子她的脸更火红了。 「什么?我乱说的也猜中?你的品味还真……」慕容天作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故作摇头叹息。 「原来是骗我的,你好过分!」燕织荷老羞成怒,立刻在他胸前赏下数记粉拳。 「喂喂喂,我好心来找你吃晚饭,居然还被你打。」慕容天作抓住她的手。 「吃饭?真的吗?」燕织荷眼眸发亮。 两人摸黑来到厨房,慕容天作在冰箱里翻起来。 「那个……慕容先生,是谁要煮啊?」看见他这种举动,燕织荷不禁好奇的问。 「当然是我啊!这种时间还把我家的厨师挖起来,不是我这种体贴的好老板会做的事。」 燕织荷在心里吐槽他,那为什么对她这个员工那么刻薄? 「你会煮饭?」 「义大利面。」 「你要煮义大利面?」燕织荷挟着狐疑与不安问:「那……那你拿果酱和咖哩粉做什么?」 「不对吗?」 「这是我要问你才对吧?你真的会煮吗?」 「我没说过我会煮。」慕容天作别扭的承认。 「我就觉得奇怪,哪有人用那种食材做义大利面的,你都不怕拉肚子喔?」她好气又好笑。 「我是为了跟你赔罪,害你没吃到晚饭,才自愿下厨的,说话客气一点好不好?」 燕织荷发现他的俊脸有点红。哈!原来他也有这种可爱的一面。 「我来煮吧!我一个人在外面住习惯了,都是自己煮的。」她到冰箱前打量一下,盘算要煮什么。 看着她忙着烹调的背影,慕容天作竟觉得内心有种东西在蠢动,不自主的感到热了起来,赶紧到餐厅打开空调。 好险好险。 他坐在餐桌前用手搧风,心想着要是刚才慢一步离开,可能就会忍不住拥住她了。 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行…… 「煮好了,你先吃吧!」 燕织荷弄了两盘餐,两人就开始动起筷子,吃到一半,燕织荷说:「好安静喔!好像屋子只剩我们两个一样,你爸爸也住这里吗?」 「他住别的地方,我就是不想连在家都看到他,所以才搬出来住。」 「你那么讨厌他?」 「说来话长,吃你的东西吧!别问那么多。」 「我煮的东西好吃吗?还合您的胃口吗?大·少·爷。」燕织荷搓了搓手,开玩笑的故作谄媚。 慕容天作揑住她的脸颊,「好吃啊!害我又想起那个女孩,所以忍不住又想揑你了。」 燕织荷像拍苍蝇一样,拍开他的手,「她也有做东西给你吃过?」 她自己怎么忘记了? 「嗯,味道还一样呢!」慕容天作不经意的说着,感觉上有点像在自言自语。 「是吗?」 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确烤过小饼干给他吃,原来他还记得。 但就算是同一个人做的,汤面跟饼干的味道怎么会一样? 燕织荷苦笑的想着,蓦然联想到什么,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觉得慕容天作那句「味道还一样呢」,仔细听起来语意其实有两种,「还一样」就是没变的意思,难道他早就认出她了? 算了,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还是……试探他一下好了?不然自己今晚一定睡不着觉。 「她做的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燕织荷故意问他。 这种问法她一点也不吃亏,因为两个都是她啊!但是这男人刚才夸奖过她,现在就不好回答了吧?嘻!真想听听他的反应。 其实慕容天作也在后侮,刚刚差点点小心说溜嘴,哎呀呀!没想到她在采口风了,伹时候还没到,他还不能表明她想知道的事,所以—— 「都好吃,可以了吧!」 「是喔……」燕织荷垂下目光,这种敷衍的回答没有用啦! 慕容天作站起来到她身旁,用不怀好意的口吻说:「为什么一脸失望,你在期待什么答案吗?」 「没有啊!」她偷瞄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盯着空盘子。 燕织荷其实也松了口气,她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她真的很难先开口,当年她…… 「明天帮我准备便当好不好?」慕容天作忽然说。 「咦?」燕织荷感到有点意外,「为什么?」 「吃饭还要为什么吗?」因为他想吃,不行吗?不过这句话,他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慕容天作感到脸上有点烫,立刻将俊秀的脸庞别到一旁,怕她看见自己脸红的样子。 燕织荷微笑的凝望着他,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时的她还不明了。 「你有吃饱吗?」燕织荷起身收拾餐具。 「盘子我洗就好,你去睡吧!」 「你说什么?」她的反应像听见lv皮包特价一折一样,又惊喜又怀疑。 「别露出那种表情好不好?我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太少爷,而且你是我的保镳,不是我的保母,没必要什么事都揽在身上吧?饭是你煮的,碗我洗很公平啊!」 慕容天作说着,边将她手上的碗盘抢过来,走进厨房去了。 他将餐盘放进水槽时,燕织荷凑了过来,笑着对他说:「那就一起洗吧!」 一抹沭浴后的发香扑鼻而至,慕容天作的心跳速度瞬间升高,一股热流随之涌上胸口。 燕织荷没发现他脸上的异样,转开水笼头,就开始洗了起来,—边问:「明天的便当,你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菜?」 「没关系,只要吃得饱就好。」 「好,那我准备一个又大又营养的便当给你。」她笑着说。 「啊!对了,下个月是我的生日,要在这里举行派对,我妈妈也会从国外回来,所以我会帮你准备一套晚礼服,记得要给我妈妈留下好印象。」慕容天作的口气,就像要带女朋友见母亲一样,叮咛着燕织荷。 「我是保镳耶!为什么要穿晚礼服啊?」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很期待可以穿上漂亮的晚礼服。 「我的生日派对上只有你一个人没穿礼服,不是很奇怪吗?」 「那又为什么要给你妈妈留下好印象?」燕织荷感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难道自己在他心里不只是保镳吗? 但答案却很现实,「我妈妈对每位员工要求都很严格,要是她不满意你,连我也不一定留得住你。」 慕容天作说话的神情虽然称不上严肃,但也不像在开玩笑,使得燕织荷有点担忧那天的到来,刚才期待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别太担心,只要你别做出什么笨事就好了。」 「我哪会做什么笨事。」她嘟起小嘴。 「天知道,看来我得救你一下国际礼仪这东西。」慕容天作摩挲着下巴说。 「什么?国际礼仪?不会吧?」燕织荷愣住了。 她看过综艺节目拿那个当处罚游戏,也看过偶像剧女主角被整得不成人形,天哪!这么可怕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的现实生活里? 「可不可以不要,我愿意那天躲在房里不出来。」 「你干嘛害怕成那样,我还没跟你说,你得跟我一起练华尔滋,因为那天要跳第一支舞给大家看。」 「噫咿咿!在众目睽睽下跳舞?」她眼眸张得大大的。 「是啊!金皇集团公子的生日派对,一定会有上百个社会名流来,到时可不能出糗。」 上、上百个社会名流?在那种情况出糗,真的很糗啊!在她的刻板印象中,那种人嘲笑人都不会掩嘴巴的。 燕织荷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勉强镇定下来,「等一下,你这样违反劳工法吧?怎么可以叫我做契约以外的事,我只是个保镳。」 「不愿意?」慕容天作将俊逸的脸庞挨到她面前,「随便你,那我找别的女孩子跳好了。」 「等一下。」她连忙说。 「等什么?」他目光暧昧的盯着燕织荷,那种目光还带着犀利,彷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样。 「等……等……」燕织荷扭揑小手,她发现自己无法想象慕容天作跟别的女孩子跳舞的情景,一股没来由的醋意让她好难受,好难受! 「你慢慢考虑,我要去睡了。」慕容天作颀长身形优雅的伸了个懒腰。 其实燕织荷如果真的不愿意,他也不可能跟别的女孩子跳第一支舞,如果因此而让她露出失望的眼神,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知道自己会很心疼。 「你明天有要上班吗?」两人处理好碗盘后,燕织荷忽然问。 「看我爬不爬得起来吧!」 「我觉得你还是去上班比较好,这也是一种惜福,毕竟有人想上班还找不到工作呢!现在外面要找工作可不好找……」 「你怎么说得好像切身之痛一样。」 「在接这份工作前,我毕业半年都找不到工作,其实我比较想当行政助理那方面的职务。」叫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当保镳,实在太让她伤心了,呜呜!她想要躲去角落以泪洗脸。 「是吗?不然从明天开始,你就当我的秘书吧!我会跟人事部讲一声。」 「真的吗?可以吗?」她两颗大眼里充满兴奋的喜悦。 「当我的秘书会很辛苦喔!」 「我知道、我知道。」燕织荷猛点头,又不是第一天当他的员工。 「你干嘛那么赞同,漏你老板的气那么开心吗?」慕容天作轻轻敲了她一下。 「呜呜……」她露出受委屈的眼神,明明就是他先说的。 第六章 隔天,燕织荷起了个大早,和慕容家的厨师知会过后,就借用厨房做好爱心便当。 「你起得真早啊!」慕容天作睡眼惺忪,出现在厨房门口。 「嘻嘻!你看,做好罗!」她得意的提着一篮便当,在他面前晃了晃,「期待今天的午餐约会吧!」 没想到慕容天作没有说谢谢,反而又敲了一下她的头,「看你一脸松懈的样子,今天可是第一天的秘书生活,别忘记我会好好训练你的。」 「知道了。」燕织荷皱起柳眉,摸着疼痛的头。 今天上班又是同样隆重的车阵,数辆战车般的黑色高级轿车,沿路护卫慕容天作像王座一样的白色跑车,来到金皇集团总公司大楼。 他又来公司上班的事,让慕容靖感到很意外,也感到很高兴,虽然不知道儿子忽然冒出来的动力是什么,但那不重要,总之他人来了最要紧。慕容靖也不会知道,幕后功臣是才来上班没多久的燕织荷。 进总经理办公室后,慕容天作开始翻阅文件,俊脸认真的魅力模样,让燕织荷看得心跳乱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她好奇的凑近问。 「你先别吵我,我在看我要教你什么。」慕容天作将她的脸推开。 「呜呜……」燕织荷揉揉被推开的脸颊,噘起嘴瞪他。 然后乖乖到沙发上,安静的看报纸,但心思却不在上面,因为她的目光不时会飘到慕容天作脸上。 他认真工作的表情好帅喔!让燕织荷想起小时候一起做功课,他教自己功课的情景。 总觉得今天的慕容天作跟以前不太一样,有种成熟稳重的魅力,像一双有魔力的手般紧揪住她的心。 这时慕容天作和她的目光对上,「你在看什么?」 「没有。」燕织荷仓皇的将小脸埋进报纸里。 他看着燕织荷,出了一会神,开口说:「小白猪,过来一下。」 报纸后面的燕织荷没有反应。 该不会睡着了吧? 慕容天作走过去看,她果然就这么坐着打瞌睡,他笑了笑,猜想她大概是为了做便当早起,所以现在一无聊就想睡了。 他忍不住想恶作剧,将唇瓣挨近她耳畔,「你再睡,我就把你吃了。」 燕织荷霍然清醒,从沙发上跳起来,「什么?什么?吃什么?」 她依稀听见慕容天作说了什么,但由于她刚才在睡梦中,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很「可怕」的事情。 「不愧是小白猪,才刚吃完早餐就又在想吃的了。」慕容天作窃笑着说,并用手臂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藏好。 「我哪有,你刚才是不是对我讲了什么?」燕织荷竖起蛾眉。 「过来吧你,要教你工作的事了,还在打瞌睡,小心我扣你薪水。」他戏谑的威胁。 「我来了、我来了!」她慌张的将手放在茶几上一撑,娇躯在空中画出圆滑的弧线,直接翻筋斗跳到他桌前。 「你不用急成这样。」慕容天作嘴角抽搐,有点傻眼。 「因为你说要扣钱啊!」燕织荷偷偷白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个坏心眼的老板。 「来,你坐这里。」慕容天作站起来,让出他的总经理座位。 「不好吧!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门口。 「我们是裸体躺在床上吗?干嘛怕被人看到?」他没好气的说着,边将燕织荷推进椅子里。 虽然知道他只是在举例,但燕织荷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脸颊悄悄泛起两片绋红,低垂下去。 慕容天作将公文一份份摊在她面前,先从基本的开始,逐条向她解释,两人身体下自觉中越靠越近。 或许是太专注的缘故,慕容天作并没意识到这种距离,不过燕织荷却已经感到背部传来阵阵灼热,心乱得像在世界大战。 她感觉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宛如剧烈的火焰般包围着她,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内心深处仿佛有种东西被点燃了,呼之欲出,渴望着什么而失控的翻腾起来,害她脑袋时而发涨的空白,时而像梦境般混乱。 「小白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该不会又给我睡着了吧?」慕容天作又揑了她嫩白的脸蛋一把。 「我有在听啊……」燕织荷抚了抚红痛的小脸,心虚的回答。 他叹了口气,「算了,我再说一遍,这次你可要注意听。」 「是。」燕织荷笑着应道。 小时候他教自己功课,每当像现在这样的时候,虽然他嘴边老会抱怨,但最后总会不厌其烦的再教一遍。 商业性质的工作内容,离不开基本逻辑的了解,等她专心听讲以后,很快就吸收慕容天作所说的,这是因为她在这方面特别强的缘故,所以她学生时代的数学是不需要人教的。 「呵呵!很简单嘛!」天性使然吧!她被那些满布数字表格的公文吸引住了。 「不要马上就得意起来,这只是最基础的,困难在你跟我之间的契合,秘书就是我和部属、外界之间的联系,同时又是我的辅助者,所以我们要开始培养工作上的默契。」 「怎么培养?」燕织荷眨了眨美睫。 「我说什么你都愿意做?」 她点了点头,虽然觉得他这句话好像藏着陷阱,但不过就是工作嘛!还能有什么可怕的事? 「好。」慕容天作神秘的笑了笑,「可以开始工作了吧?你拿这份公文到秘书科的陈秘书那里去。」 「是,总经理。」燕织荷开玩笑的向他行了个举手礼。 「我还不是总经理,虽然我已经坐在这个位子,但要等我把晶立集团的案子搞定,我才会是正式的总经理。」 「你一定可以的。」燕织荷给他一个充满朝气的笑容。 虽然慕容天作收到她的鼓舞,觉得很温暖高兴,不过还是倔得不露声色,「好了,快去快回——对了,可别在走廊上翻筋斗,以免吓到人家。」 「不会啦!」燕织荷一蹦一跳的走到门口,转门把时愣了一下,回头问:「秘书科在哪里?」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带你去吧!顺便介绍你熟悉一下环境。」 慕容天作就这么带着她,逐楼介绍各科所在的位置,以及各科分别负责的职务,及以后她要怎样跟他们互动。 但他也只是带燕织荷在各科门口晃晃而已,没有带她进去介绍给大家,这一点虽然让她感到有点奇怪,不过燕织荷还是十分兴奋,找了半年的内勤工作,现在总算能一圆秘书的梦想了。 来到秘书科的门口前,慕容天作对她说:「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进去?」 「我是你的老板,跟你一起进去送公文,我还有什么立场?」 「说得也是,那你要在外面等我,不然我会不知道怎么回去。」 「好。」 「连半步也不可以离开。」 「好。」 「要听我的话喔!」燕织荷再三叮咛他。 「还不快进去,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慕容天作快被她弄疯了,作势要敲她的头,吓得她仓皇跑进去。 等她消失在门内,慕容天作苦笑了一下。这是什么对话啊?到底谁是雇主,谁是保镳?谁是总经理,谁是秘书啊? 慕容天作为了他的目的,为了两人的未来,现在能低调就低调,不可以在公司太明显关照她,以免破坏之前就订好的计画。 这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燕织荷在内。 「怎么进去那么久?」 他背靠在门的边缘,悄悄瞄了一眼里面,看见一群女秘书将燕织荷团团包围,这边一句那边一句的问她,「你昨天不还是保镳吗?怎么今天就变成总经理的秘书了?你跟总经理是什么关系呀?你跟他一起上下班吗?」 一连串狗仔队似的问题,问得燕织荷无法招架,原来大家早就对她感到好奇了。 毕竟慕容天作在公司很受女孩子欢迎,她这个忽然出现在总经理身边的人,自然引人注目。 这是燕织荷头一次落单,总经理没有在她身边,大家一逮到机会就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仿佛非要旁出个什么八卦新闻不可。 门外,慕容天作随即明了是怎么回事,揉了揉眉心。哎呀呀!他怎么没料到这种情况?他这时候若出面无疑是引火自焚,别人会怎么想?刚刚他才不断提醒自己要低调,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吗? 他只好暗暗希望,燕织荷能够机警一点,不要乱回答人家的问题——可以的,他知道燕织荷其实不笨,应该不会说错话才对。 「其实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才会一起上下班,毕竟我是总经理的贴身保镳嘛!」燕织荷摸着后脑说,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心机的燕织荷只是说出事实,却不知道这群秘书科的狗仔队只听得见第一句,后两句自动忽略了。 门外的慕容天作听见她这么说,差点晕倒。天哪!她讲了最不该讲的事,而且还用那么暧昧的讲法! 他有点想自暴自弃了——算了,没别的办法,他终究得亲自出面「消毒」一番。 慕容天作走进秘书科,现场众女随即发出惊呼,立刻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偷偷瞄着接下来的发展。 「你怎么出来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摸鱼,东西交了没?」慕容天作冷峻的对燕织荷说。 燕织荷怔了一下,「呃……交了。」 其它人也一样愕然,总经理怎么对她那么凶啊?她们还以为她跟总经理关系特别呢! 有人开始同情燕织荷,有人暗自窃喜,庆幸她们的王子没有被人独占。 而燕织荷早就习惯他凶了,只不过她讶异的是,他怎么会跑进来? 慕容天作转头对陈秘书说:「燕小姐的人事就拜托你了,还有,晶立的案子我要全权处理,你不必分担了,我有问题会来找你,总裁那边我会报告。」 「是。」陈秘书行了个礼。暗自窃喜,员工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燕小姐。」他冷冷的叫她,如果不是有旁人,其实他是想亲昵一点的叫她小白猪。 「有。」燕织荷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回去吧!」慕容天作率先走出秘书科。 等两人离开后,秘书科的小姐们叽叽喳喳起来—— 「总经理跟她说『回去吧』耶!真想被总经理那么说……」 「对啊!如果对象是我就好了,因为有一种很暧昧的美感。」 「暧昧?对厚,看来总经理跟燕小姐的关系不普通……」 八卦的人总是能将事情扯成八卦的样子…… ***bbs.***bbs.***bbs.*** 「对不起。」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后,慕容天作对她说。 燕织荷为这句话感到有点错愕,也有点高兴,明知道他道歉的是什么,却还是问:「对不起什么?」 「刚才在秘书科说的话,我只是怕她们乱传八卦而已,没有恶意。」 「那件事啊~~也对,你的身分是总经理,不能有绯闻缠身嘛!」 「才不是因为这样,我担心的是你,你是女孩子,怎样都比较吃亏。」 「担心我?」燕织荷愣了一下,嘴角上扬,用一种想要透视他的目光凝视他。 「我不能担心你吗?」 「我只是有点讶异,总觉得今天的你不太一样。」她馨甜的笑了起来。 「干嘛露出那种受宠若惊的表情,我平常对你不好吗?」 慕容天作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显然说这些违反他倔强个性的话,费了他很大的勇气。 「这个嘛……」燕织荷沉思起来,好像在解一个很难的方程式一样。 「你还犹豫?」慕容天作脸有点青了,本来有点生气,但看到她无辜的小睑,目光便下意识的放柔,不由得检讨起自己。 在她心目中,自己已是坏男人的形象了吗?不体贴,不温柔,不可靠? 这样下去,搞不好他的计画还来不及实现,小白猪就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他了……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肚子饿了吗?当当当——」 燕织荷自己配音,边从包包里拿出今早做的便当,「快来吃吧!」 「现在才十一点,我看根本是你自己想吃吧!」 慕容天作看着她天使般的天真笑容,不禁觉得刚才的烦恼都是多余的,虽然隐隐的还是会忧心,不过比较没有那么不安了。 他发觉,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燕织荷。 但就算他想将全部的宠溺都给她,现在的时机还不对,他只能在旁边默默的守护她。 两人真的吃起便当来了,打开便当盒,慕容天作眼睛为之一亮兄,不太敢相信这是出自燕织荷的手,漂亮的菜肴如花园般排列在盒内,仿佛具有魔性般的勾引着他的食欲。 为何说不太敢相信?因为从小好武的燕织荷,练的都是刚猛霸道的拳法,做起这种小小便当的手艺,竟能如此细致精巧,所以他才会感到意外,虽然早就尝过她煮的东西,但不知道她此自己想象中的还会做菜。 「如何?我花好大的心思做的,不错吧?」燕织荷甜甜的笑着。 他收神,恢复平淡的语气,「看起来是不错,不过也要吃吃看才知道味道好不好。」 「喏。」她将筷子递到他面前,「你尝尝吧!」 慕容天作接过筷子,夹起里面的蛋卷吃了一口,不但入口即化,浓郁的蛋香还在舌问扩散开。 他情不自禁的一口接一口,浑然忘了要保持冷酷的形象,燕织荷则是开心的看着他品尝自己的杰作,心中升起一股幸福感。 「你怎么不一起吃?」发现她的目光,慕容天作脸红的停下筷子。 这样的他让燕织荷觉得好可爱,她摇摇头,「我不饿,而且我怕你不够吃。」 「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那么多,两个大便当欵。」 「不行,这是我辛苦做的,你要全·部·吃·完。」 「全部?爱睡懒觉却起个大早的你,特地做出来的便当,我是该好好捧场一番,但我可不像你是小白猪呀!再多都塞得进肚子里。」 「我哪里再多都塞得进肚子啊!人家可是樱桃小嘴的淑女。」燕织荷故意将唇瓣噘得很小很小。 「哪里有樱桃小嘴?我看看、我看看。」慕容天作故意东张西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在这里、在这里!」燕织荷看他越这样,就越故意把小嘴逼近他面前。 就这么玩闹起来,只见她的小嘴已快要贴上他的脸,两人才惊觉不妥。 「你……那么希望我看的话,只要再靠近一点,我就拿放大镜来仔细瞧瞧,顺便看清楚你的脸,看有没有皱纹啊、雀斑的。」 为了消除尴尬,他又嘴贱了,说完就立刻后悔,他有时候真恨自己这种个性。 「嘿嘿!本姑娘每天动做保养,一点也不马虎,才不怕你看,不过我并不想被放大镜盯着瞧,我可不是细菌昆虫。」 还好燕织荷天性大而化之,经得起玩笑,丝毫没有生气,慕容天作这才放心。 「今天午餐那么早吃,看来晚餐也可以提前吃了。」 「为什么晚餐要提前吃?」像一种小动物自卫的本能,燕织荷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要练舞啊!」他轻描淡写的说,好像这是早就约好的事。 「我还没答应啊!」燕织荷连忙说。 「你不是说为了培养我们的默契,什么都愿意做?不会是敷衍我的吧?」慕容天作露出邪气的表情,像盯着猎物那样凝望她的眼眸,仿佛随时会扑过来压倒她一样。 「中计了……我中你的计了,你真的好坏。」燕织荷咬着筷子,一脸苦恼的样产。 「我才没那种心机,我可是很诚恳的在邀请你。」他绝对是恶魔。 「工作上的默契跟跳舞有关吗?你根本是在强迫我。」 事实上就像她说的那样,慕容天作打算软硬兼施,慢慢「引诱」她掉入「陷阱」,身为寿星的他既然非跳不可,而他又不想跟别的女人跳舞,只好这么做了。 「以前在国外,我每年都是跟我妈跳第一支舞,现在在台湾你就不能陪我一下吗?」慕容天作的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诚恳。 其实这也算是—种变相的舞会邀请,个性有点倔的他,使那种意味平淡得令人难以察觉。 不过就像心电感应似的,燕织荷的心弦偏偏动了一下,小脸两边又是各一团酡红。 你就不能陪我一下吗? 如美妙歌曲般,这句话旋绕在她心头,使她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既然你都这样拜托了,我只好答应。」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别扭的将脸蛋别到一旁去。 慕容天作面带笑容的看着她,「你也快吃饭吧!下午还要努力工作。」 「嗯,我会的,这样才能累积一点秘书的资历,以后就算离开这间公司,要找工作也比较轻松。」燕织荷将粉臂举在胸前,斗志高昂的说。 慕容天作则是差点从座位滑下去,又好气又好笑,「你在这里才刚开始,就在想以后找工作的事了?你都没有心要留在这里吗?」 「我也会怕万一哪天被开除了嘛!」她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 「只要你有心待在这里,我保证没人敢开除你。」他站起来斩钉截铁的说,口吻之坚决,简直就像在发誓一样。 「或许哪天我做错事,不得不辞职也说不定。」 「如果你做错事,更应该留下来继续努力,而不是用辞职来逃避,我这个上司也一定会帮你到底。」 「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坐下来好吗?」燕织荷有点被吓到,下过还是没忘记安抚他。 慕容天作好不容易将她拉回自己身边,一听到她说的那些话,难免情绪有点激动。 为了转换心情,他夹了口菜到燕织荷面前,「你再不吃,我就开始喂你了。」 好啊! 燕织荷很想这么说,但就算是叫她用开玩笑的口气,她也没有那种勇气,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有点厌恶。 虽然慕容天作还不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希望现在的时间能够停住,因为……她觉得很幸福。 ***bbs.***bbs.***bbs.*** 离慕容天作的生日越来越近,燕织荷每天都过着很忙碌的生活,除了要学习秘书的工作以外,下班还要跟他去练华尔滋,她都快忘记自己是保镳这回事了,而周围的人好像也渐渐正式把她当成秘书看待。 虽说秘书的工作很忙,但她不过就只做两项工作,而且是让她觉得奇怪的工作。第一个是固定每周五那天,陪慕容天作去市区一间电玩游乐场,慕容天作都在那里跟一个朋友玩射击游戏。两个西装笔挺的大男人,拿着玩具枪对着萤幕玩得很开心,燕织荷一个人闷的时候,就跑去打地鼠,或是丢投篮机。 她感到奇怪的是,慕容天作说他跟那个朋友并不算熟,只是射击游戏的同好,而他之前又说来这里是为了工作,可又从来没见过他在这里做了什么。 这项「工作」也持续了一个月,其余时间她就帮慕容天作做一个企画案,没错,就单单一个企画案,光这个企画案就让她忙得不可开交了,由于她还不是很上手,只懂要怎么做,却不知自己做的是什么样的内容。 当她问慕容天作相关的问题时,他总是回答,「到时你就知道了。」所以她也没再多问。 至于练舞这方面…… 「哎哟……你又踩到我的脚了,小白猪!」他像狮子一样怒吼,下一句「小心我把你吃了」倒是没说出口。 练舞跟练武是两回事,燕织荷根本不得窍门,这样下去好吗?如果再没有进步,可真的会在大家面前出糗呀!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荡到谷底,才这么分神,又踩到慕容天作的脚了。 「我这双名设计师设计的皮鞋快被你踩烂了,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怀好意的说。 「对、对不起,拜托不要扣我薪水。」燕织荷脸色发青的干笑。 「那你就给我认真跳。」慕容天作揑了揑她的脸颊,这次还加了一点花式技巧。 「速——」发出模糊的回答,她一边想着,这种地狱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这时候她的心境,仿佛四周忽然变暗,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她像受欺负的灰姑娘一样,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 燕织荷真想逃离这个苦海,偏偏又被契约绑得牢牢的…… 「加油,你一定做得到,我相信你。」慕容天作忽然鼓励她,使她感到惊喜,光明彷佛又回来了。 慕容天作苦笑了笑,再不给她打打气,她这颗泄气的皮球恐怕就要轻得被风吹走了。 很快就到了慕容天作的生日当天。 「怎么办?」一整天,燕织荷都在哀声叹气。 今天刚好是假日,所以他们留在别墅练舞。 她已经踩烂慕容天作三双鞋了,舞技还是一点进步也没有,不过慕容天作还是坚持她做自己的舞伴,这让她感到很困惑。 「没想到我的脚底功夫这么好,好像没有我踩不坏的皮鞋。」 当她这么自嘲时,马上就被慕容天作敲了,「你还有空开玩笑,还不赶快用心练舞。」 即使舞技没有进展,慕容天作的加油声却不曾减弱,这一点让她很欣慰,也感受到他的温柔,为什么他能做到这样?为了—个才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 不过说到这点,对还没和他相认的她而言,其实多少还是有点醋意,毕竟他展现温柔的对象是另一个她,吃自己的醋虽然很奇怪,但…… 「你在发什么呆?」 燕织荷蓦地收神,「没有。」 「那个是——」她瞥见什么,忽然跑到窗口。 「你在看什么?」 慕容天作正要走过去,她就往外面的走廊跑出去了。 「站住!你要去哪里?」他追在后面。 ***bbs.***bbs.***bbs.*** 燕织荷从窗口看见一只猫,它爬到树上下不来,她立刻冲出来救它,结果自己不小心摔下树,幸好及时赶到的慕容天作接住了她。 「这只猫不就是公园那只猫吗?」慕容天作端视着它。 「喵喵怎么跑来这里了?」燕织荷开心的抚着它。 「那座公园离我的别墅有一段距离,它跑了这么远的路?」 「会不会是不小心溜进人家的货车,被载来这附近的?」 「那我们还真有缘,之前去公园找不到它,它倒是自己跑来了。」 「我们要送它回去公园吗?还是要……」燕织荷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一副很想养它的样子。 抵抗不了她那种眼神,慕容天作只好说:「让它自己决定吧!如果它想留在这里,我们就一起养它吧!」 「怎么让它决定啊?它只会喵喵叫。」 「放开它以后,看它会不会想跟着我们,不就知道了。」 「说得也是。」燕织荷将猫轻轻放回地面。 小猫向他们喵喵叫了几声,然后朝别墅外的方向跑走。 「啊!跑走了……」燕织荷失望的目送小猫。 「它会回到那座公园吧!」 「咦?」他们才这么说着,那只小猫又跑了回来,嘴里叼着一片东西。 小猫停在两人脚边,放下嘴里那片东西,朝燕织荷喵喵叫了几声,然后这次真的跑离他们了。 「那是什么?」 她蹲下去捡起那东西,一看清楚是什么,马上发出惊喜的叫声。 「这、这个是……」她纤指颤抖。 慕容天作也看清楚她手上的是什么了,表情也同样讶异,心神一时不注意,竟脱口而出,「这不是我小时候送给你的贝壳吗?」 「你说什么?」燕织荷美眸睁大,深感意外的看着他。 慕容天作倒抽一口气,惊觉自己说溜嘴了,「我……」 「原来你早就认出是我了?」她竖起柳眉,小脸上带几分质问,几分愕然。 「这个……」慕容天作的俊脸露出慌色,尴尬得不知如何解释,真恨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 「你明明知道是我,还故意捉弄我?」燕织荷将贝壳举在他面前,一步步靠近他,逼得他不得不跟着后退。 她低下头,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晶莹的泪珠一滴滴坠落地面。 「这是有原因的,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慕容天作看见她哭了,心里纵然万分舍不得,却不知道怎么安抚她。 「为什么要瞒着我……」她抽泣的声音从刘海下传来。 「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天作显得很丧气,想用力抱住她的娇躯,却提不起勇气。 「你知道我有多烦恼吗?自从我见到你以后,每天都在想要怎么跟你道歉,我很后侮当年对你讲的那些话,一个人把这件事闷在心里觉得好苦好苦,可你却……」 「……」慕容天作沉默了,静静的睇视着她。 心中的话一口气说完,燕织荷的泪像决了堤,哭得更惨了,她不停用粉臂擦拭止不住的泪水。 她这副难过的模样看在慕容天作眼里,犹如万箭射在他心头一样,好痛苦,好难受。 为什么他还眼睁睁看着她难过?他应该是给她温暖的那个人啊!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如此无力?他明明只要再跨上前一步,一切就能政变的啊! 「天作!」慕容靖不知何时已来到别墅。 燕织荷慌忙转过身去,不让人看见她哭泣的样子。 「什么事?」慕容天作则是体贴的挡在她身前。 「晚上的事情准备好了吗?」慕容靖问。 「只不过是场生日派对,有什么好准备的?」 「那么多政商名流要来,你不用想想怎么款待人家吗?尤其最重要的一位来宾,晶立集团的总经理!——也就是你的未婚妻要来,你忘记了吗?」 燕织荷心头震了一下。未婚妻? 「我的未婚妻?那是你擅自决定的事情。」慕容天作冷漠的看向旁边。这话有一大半是说给燕织荷听的。 燕织荷身子发起颤来,呼吸一瞬间变得好困难,心里充满惶惑与不安,急着想问慕容天作怎么回事,却只能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这是家族决定的事情,金皇集团和晶立集团的政策婚姻,可以带给金皇未来更多的荣景,依照现在市场激烈竞争的状况,你绝对不能推辞,何况这也是为了你的未来。」 慕容靖强调最后一句,却不知孩子不管多大,都最讨厌听到这种话,慕容天作当然也不例外。 他干笑两声,「你不要口口声声为了我好,如果你一个人就代表家族的话,的确就算是家族决定的事情,不过我不相信爷爷和妈妈会强迫我,而且我的未来不需要你来操纵,我知道怎样对我自己最好。」 慕容靖怔了怔,一把怒火蓦地在胸口燃烧,要不是考虑到晚上的派对,不想现在就闹得不愉快,他可能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再讲下去只会让火药味越来越重,于是他气愤地转身离去。 等父亲走远后,慕容天作将目光移回燕织荷,她依然背对着他,静静的不发一语。 「织荷……」他轻轻唤了一声。 如水被荡开了涟漪,她心扉敞开一道隙缝,徐徐开口,「我想跟你说对不起,那时候我再怎样也不该讲出那种话。」 「那些话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我知道你是在怪我,约好救小猫的那天,我……没有遵守约定。」那些话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根本就没听你解释,一味的怪你,还说了那种话……」 「后来我去找你,才知道你父母意外过世的消息,你后来就被远房的亲戚接去抚养了,想联络也联络不到你,你知道吗?你的不告而别真的让我难过好久。」 「那时候走得很匆忙,而且我很生你的气,虽然后来很后悔自己那么幼稚,长大后想去找你,才知道你已经出国一段时间了。」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面了!」 「是啊……对了,你的那片贝壳呢?」 慕容天作从口袋里掏出来,腼觍的说:「我一直带着。」 两人将贝壳合而为一,凝视彼此,发出会心的一笑。 「外面有点冷了,我们进屋子里再说。」 「嗯。」燕织荷娇怯的点点头,表情十分惹人疼爱。 慕容天作压抑着想抱住她的冲动,要是他在这里抱住了她,万一被父亲看见,一切就功亏一篑了,再忍耐一下就好,等到晚上…… 他身旁这个「贴身秘密」就要公开了。 两人静静的走向屋子,风吹过来:心情舒坦好多好多,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得以解开。 「那个……天作。」她忽然开口。 「什么?」 「你有未婚妻了,还跟我眺第一支舞,这样不好吧?」她目光下垂,透着黯然。 现在有机会问他了,燕织荷反而提不起勇气直接问清楚,只好拐弯抹角一下。 「我从来不承认这起婚事,更别提有什么未婚妻了——这样还有什么不妥吗?」 或许是忽然听见他有未婚妻,加上知道他本身很排斥这桩婚事,于是她按捺不住一时激动的情绪,开口问他—— 「那你喜欢我吗?」燕织荷说完便自己害羞起来,将漾红的小脸别到一旁。 她感到心跳非常剧烈,意外着自己今天怎么那么大胆? 「笨、笨蛋,这时候问这种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啊?」 她突如其来的发言,害慕容天作语无伦次起来,转过头去不敢和她目光相对。 看见他这样,燕织荷背着他捂嘴窃笑,「虽然你个性变得很坏,但想不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纯情耶!」 「乱讲,我哪里纯情了!」慕容天作老羞成怒,从后面揑住她的脸。 「唉哟喂呀——」燕织荷有时候真恨自己,怎么老是在他面前自讨苦吃。 第七章 慕容家的别墅正在做最后的筹备,管家和几十名侍者们忙里忙外,就是为了让慕容天作有个气派的生日宴会,毕竟除了名义上的生日宴会之外,实际上更是政商交流的大好时机。 燕织荷正待在她的房里,她化好美丽的妆,穿着一身高贵的晚礼服,却对着镜子愁眉不展。 待会舞会就要开始了,她紧张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尤其……要面对天作的母亲,万一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那自己以后跟天作—— 哎呀!她在乱期待什么啊?静下心来想想,她又没得到慕容天作的答复…… 这点让她感到坐立难安,枉费她今天出乎意料的大胆,却造成这种反效果,早知道就不问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在化妆枱前坐下来,「天作,你对我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不就是小白猪?」 「我如果是小白猪,那他就是可恶的大野狼,哼——」 谁回答我啊? 她惊觉后马上跳起来,紧张的喊道:「谁在那里?」 窗帘飘动,落地窗外隐约有什么人影——有人爬上二楼的阳台? 燕织荷抓起桌上的烛台,小心翼翼的走向那里,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背脊骤地一凉。 那人的气息在屋内,而且就在她的背后!燕织荷急忙转身,要将烛台扔过去。 粉臂的动作在空中停下,她看清楚来者何人了,「师、师父?」 「我的乖徒弟,好久不见。」 一位笑容红通,身体硬朗又高大的老先生站在眼前,他就是燕织荷和慕容天作的师父。 「师父!」燕织荷跑过去抱住他,像在抱一棵大树一样。 她激动高兴的说:「我好想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呵呵!后面那一句就免了,我也很想你呀!现在不就来看你了?」师父和蔼笑着,抚了抚她的头。 她将小脸拾起来,「骗人,你忽然消失那件事怎么解释?」 「师父有事要办啊!我总是来来去去的,过一阵子又会消失也说不定。」 「你到底在忙什么啊?」她皱起蛾眉。 「哈哈!这是秘密。」师父将食指竖在嘴前。 「那么神秘?啊!对了,我去叫天作来。」 她正要转身时,却被师父拉住,「不用了,机会多得是,而且我马上就要走了,我今天主要是来教你跳舞的。」 「啊?」燕织荷水眸睁得老大。 她有没有听错啊?比起师父为何知道这件事,她更讶异师父竟要教她跳舞? 「织荷,你从小练武就倾向于刚猛的拳法,这跟跳舞截然相反,所以你跳舞的时候动作太僵硬了,试着放软身体看看,你一定可以跳得很好。」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跳不好。」她低头沉思消化。 他拍拍燕织荷的肩说:「舞会上好好表现吧!师父该走了。」 「等、等一下。」她跟了上去。 师父走到阳台,一跃而下,等燕织荷追到阳台时,他已经消失在庭园的黑暗中了。 「咦?师父怎么知道天作叫我小白猪,还有我在学跳舞的事情……」她满头问号。 房门响起敲门声,「织荷,是我。」 是慕容天作的声音,两人改口叫对方名字了。 「要开始了吗?」她打开门,水眸蓦然一亮,唇瓣微微张开。 慕容天作穿着一身白色礼服,发型梳理得帅气隆重,全身散发出高雅出众的气质,比平常多了一份成熟的魅力。 「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得逃跑。」 「我是有想过啦!只是来不及逃而已。」燕织荷别开小脸,不去看他,不然她又要心扉大乱了。 「你要敢真的给我逃跑,我去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绑回来。」 「你越这么说,我越想逃。」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惹得慕容天作又好气又好笑。 「不说了,我差不多该去招呼来宾了,陪我下楼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晚宴气氛影响,他今天的嗓音显得格外优雅稳重,燕织荷不由得望着他出神,脸蛋漾出两大片红晕。 看燕织荷还在发愣,他俊美无瑕的脸庞低下来,盯着她,「怎样?爱上我了是不是?」 她将烫红的小脸转到一旁,「你少臭美了。」 「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慕容天作目光灼灼的说。 「什么?」 「你好美。」他诚挚的赞美,语气充满爱意。 燕织荷还在恍神,慕容天作已经吻住她,将她的娇躯推到房门里,强势的将她压在墙壁上,给予一记充满灼烫、深情的热吻。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她身子先是僵硬抗拒,后来随着他如侵略般的热吻,心中某种火花被挑燃了,逐渐酥软,发出轻微的颤抖,最后甚至不自主的迎合他的征服。 好热,快疯了。 燕织荷被吻得昏昏沉沉,眼神迷蒙,觉得全身像被火焰包围了一样,脑海里完全无法思考,所有感觉都集中在娇嫩的唇瓣上,贪婪的接受他的热情。 慕容天作的唇缓缓转移阵地,啃吻她细白的颈间。 燕织荷贝齿问逸着几丝娇吟,感到自己就要失去理智,赶紧捧起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为什么?」 「我说过,我已经爱上你了。」 慕容天作没有理会她的反抗,继续进攻,吻到了她白嫩而充满香气的胸前,眼看就要—— 燕织荷倒抽一口气,这次几乎是抓起他的俊脸,「我是问为什么那么突然?」 「还有更突然的,你想知道吗?」犹如恶魔的低语在她耳畔回荡。 她得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否则再这样下去的话…… 「你不是该下楼招呼来宾了吗?」 她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就承受他毫无预警的攻势,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既复杂又紊乱,惊喜中带着甜蜜,她整个人像是融化了一样,久久还不能回神。 对慕容天作而言,不过是将积存多年的爱意一次宣泄出来罢了,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突然,从心结解开的那一刻起,他就明了自己的内心已经全然打开,防线一破,顺从的就是最原始的欲望,想要占有这个让他等待多年的女人,再也…… 忍受不了了。 燕织荷现在娇滴滴的样子十分惹人疼爱,让他胸口的欲火更加旺盛,手指夹起她嫩白的下巴,两人的唇瓣欲言又止,静静的凝望彼此。 甜蜜后随之而来的,是在燕织荷心中早有的不安,毕竟天作什么话都没跟她说清楚,而且他还有个未婚妻在…… 她想开口问,这个举动代表他的心意吗?等到她鼓起勇气时,慕容天作的手机恼人的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他接起。 「在催你了吧?」她的勇气退了—回去,只好暂时将这个疑虑抛在一旁。 「嗯。」慕容天作牵起她的小手,但她却逃开了。 燕织荷摇了摇头,慕容天作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她大概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吧!毕竟自己什么承诺都没给她,不过…… 就在今晚,一切都要不一样了。他暗暗如此想着。 两人缄默的走在走廊上,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脸颊上的余温也还没消褪。 燕织荷想转换这种尴尬的气氛,刚好想到师父的事,「师父刚才有来找我喔!我想告诉你,但师父说他有急事就先走了。」 「没关系,我也有见到他,他送我生日礼物以后,大概就是跑去找你了吧!」 「原来是这样,如果他能多留一会就好了,下次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他。」 听完她的话,慕容天作神秘的笑了笑。 他们来到大厅的阶梯上,金碧辉煌的宴会现场随即映人眼帘,令燕织荷水眸为之放大,惊叹不已。 底下聚满政商名流,每个人都是盛装出席,场面隆重而盛大。 燕织荷虽然也打扮体面,但总觉得自己跟这种场合格格不入,毕竟她从没参加过这么正式的宴会。 两人一出现,就像歌剧里男女主角登场,立刻吸引所有人惊艳的目光。 似乎很习惯这种场面,慕容天作踩着优雅的步伐下楼,显得大方自若,一身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在这种场合更显出他的耀眼。 燕织荷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小手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深伯一个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摔倒就糗了。 她现身之后,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大概是在好奇她的身分,尤其是一些单身女子,视线总带着几分异样。 毕竟慕容天作是预定好的金皇集团接班人,身价上看百亿,外面多少人想要攀亲附贵啊!所以除了他本身的一举一动,连身边有什么女人都会受到关注。 他们下来后,名媛们立刻围了过来,不但缠住慕容天作,还将燕织荷挤在外面,她只好在圈圈外望着慕容天作。 这些女人都是大有来头的贵宾,慕容天作当然要尽地主之谊,应付个她们几句,虽然心疼燕织荷被排挤在外,一时之间也无法脱离这些女人。 燕织荷看着他被女人黏住,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一个人步出屋外,想要透透气,顺便纡解一下紧张感。 「还是出来的好,我果然不适合这种宴会,只待一下就觉得累了。」 她找了个僻静的台阶,坐下来仰望夜空,「今晚的夜色好晴朗,星星好多,太好了,他的生日能够拥有这种好天气。」燕织荷摊开小手,从刚才她就一直握着一个小礼盒,里面装的是她要送给慕容大作的生日礼物。 「早知道就早点交给他……」她若有所思的望着小礼盒。 「现在也不迟啊!」燕织荷闻声回头,站在她后面的慕容天作,在月光的沐浴下有着另一种耀眼。 「你又擅自离开我的身边了,看来不叫你抄契约抄个十遍不行了。」他坐到燕织荷身边,不客气的接过她手上的小礼盒。 「生日快乐。」她甜甜的微笑,带着由衷的祝福。 「谢谢。」慕容天作最想收到的就是她的生日祝福,睽违多年后的今天,终于收到了。 「不用谢,等我过生日,你也要给我一个祝福。」 「是是是——跟我一起回屋里吧!寿星不在的生日派对很奇怪吧!」慕容天作伸出修长的手臂,像邀请公主的王子。 燕织荷被他逗得笑开来,递出小手衔住他的大手。 ***bbs.***bbs.***bbs.*** 两人回到宾客喧哗的屋内,慕容靖牵着一位美妇人朝他们走过来。 燕织荷见到那名美妇人,不禁发出赞叹。好美的女人喔!她是谁啊? 仔细一看,美妇人和慕容天作的面容有几分神似,会不会是他的妈妈? 美妇人看起来依然年轻,充满成熟女性的妩媚,自然散发出优雅的气质,如同美神维纳斯般的美丽迷人,不过眼神中透着几丝憔悴,虽然不减她的风采,但给人不是那么有精神的印象。 「妈。」慕容天作走过去。 燕织荷心头跳了一下。果然是慕容妈妈,好年轻的妈妈。 自己光是在旁边望着她,不自觉就紧张起来了,上次听见总裁说,天作只听妈妈的话,既然能管得了这个恶少,应该是个很有威严的人吧?而且天作上次也说,他母亲对每位员工都很严格,那她会不会很凶啊?她最怕那种长辈了…… 慕容天作亲昵的和母亲拥抱在一起,表情显得很开心,跟面对父亲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母亲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看起来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燕织荷这才稍微放心。 慕容妈妈纤手抚着儿子的脸颊,微笑着端详了一下他,确认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变瘦,仿佛依然把他当成小孩子般,这就是妈妈的心情吧! 不过慕容天作反倒比较担心她,因为母亲从生下他之后,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 「你飞那么远,又刚下飞机,很累了吧!要不要先上楼休息一下,客人由我和爸招呼就好。」慕容天作一脸忧色,柔声的关心母亲。 「舒倩,上去休息吧!」慕容靖也说。 舒倩摇摇美丽的脸庞,「我不累,这么久没见到孩子,想跟孩子聊聊。」 「爸,让我们单独聊聊好吗?」慕容天作在母亲面前,似乎已尽力用最委婉的语气跟他说话。 「靖,就这样吧!」舒倩微笑。 既然妻儿都这么说了,慕容靖只好摸摸鼻子离开,去别的地方招呼客人了。 「呃……那我也……」燕织荷正要识相的也走开时,却被慕容天作拉住。 「妈,这是我的秘书兼贴身保镳,她叫燕织荷,外号小白猪,除了随时随地都能睡觉这个特技以外,厨艺不输给我们家的厨师喔!」 燕织荷脸色发青的干笑,他竟然把自己这样介绍给他母亲?这男人对她真「好」啊!上次还叫她要给他妈妈留下好印象,结果自己还这么做。 「伯母你好。」燕织荷很有礼貌的鞠了躬。 她只好尽力表现最好的一面来救自己了。 「别看她现在好像很乖巧的样子,平常可活蹦乱跳得很,老是给我添麻烦。」慕容天作持续他的恶行。 燕织荷快晕倒了。这男人到底是想怎样啊?虽然他讲的都是事实,可也不必一点形象都下帮她留吧? 「呵呵!听天作这么说来,燕小姐是位很有朝气的女孩呢!慕容妈妈很欣赏这种女孩喔!」舒倩慈祥的笑着说。好善解人意的长辈喔!燕织荷忽然有股想要抱住她的冲动,然后在她身上磨蹭磨蹭,可惜自己跟她还没亲到可艾萨克这种娇。 「你太夸奖她了,她应该只是精力过剩而已。」慕容天作马上就泼她冷水,却不知这冷水可能会引起森林大火般的怒火。 燕织荷偷偷白了他一眼,心想慕容妈妈人那么好,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 这男人一而再的损她,让她也终于明白,他上次吃消夜说的那些话,根本是在吓唬她。 「对了,燕小姐是秘书也是保镳?」舒倩眸子中漾出好奇与困惑。 「当保镳是因为我小时候学过功夫,至于秘书的职务还在学习,很多地方都还不懂,最近一直在出错,有点没信心了呢!」燕织荷摸着后脑勺,自嘲的说。 「呵呵!两份工作很辛苦呢!秘书职务的话别担心,只要好好加油,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至于我儿子的安全就麻烦你罗!」 「是!我一定会努力的,不管是歹徒还是坏客户,我都会一拳把他们打跑。」 「歹徒打跑没关系,但就算是遇到坏客户,也不可以动手喔!客户毕竟还是客户。」舒倩苦笑着说。 「对不起……」燕织荷自觉失言,脸红的吐了吐粉舌。 「妈,我会保护自己的,要是指望这只小白猪,我几条命可能都不够用。」慕容天作不怀好意的瞟着她,暗指她老是擅自离开自己身边的事。 「才不会!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燕织荷老羞成怒之下,忘了舒倩还在旁边,就大声起来了。 但喊完她立刻就捂住唇瓣,两颗大眼转来转去,看着愣了一下的舒倩,还有周围射来的讶然目光。她要哭了啦!呜呜~~她居然在慕容妈妈面前失控。都怪他啦!怎么办?慕容天作看见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来。燕织荷瞪着他。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他还有心情笑! 「这孩子真是有趣。」舒倩轻笑出声。她像是为了维持优雅的形象,憋笑得身子轻微发颤,眼角溢出滴泪。 有趣?慕容妈妈指的是她吗?燕织荷原本变黑暗的天空又亮了起来。 「难怪天作跟我说,坚持要某个女孩做他第一支舞的舞伴,把我这个妈妈丢在一旁,原来是为了这么可爱的女孩呀!」舒倩恢复慈祥的表情。 「咦?」燕织荷怔了一下,悄悄睨向慕容天作。 「妈,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那样说。」他脸上也泛起红晕。 「没有吗?难道是我老糊涂,记错了?」舒倩仰起睑,纤指倚在下巴,似在回忆。 燕织荷暗自窃喜,坚持要她做他的舞伴?这代表什么特别的意义吗?不论如何,她已经感受到那种心意了,想起刚才在房里那火热的吻,她小脸又不自主的红了。 「是啊是啊!你记错了。」慕容天作干笑的对母亲说,心想着要赶快蒙混过去。 「你意思是说蚂老糊涂了吗?」舒倩眼角含泪,可怜汪汪的瞪着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哎呀!这下他百口莫辩了。 「不然呢?」舒倩继续质问,其实心里在窃笑,偶尔捉弄一下自己的孩子,也是一种做妈妈的乐趣。 「慕容妈妈,你还那么年轻怎么会老糊涂,而且他常常在我面前念着慕容妈妈有多好,他就是这么将孝顺放在心里的人,不可能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意思。」燕织荷压下想看好戏的欲望,决定帮他解围。 舒倩神情大悦,然后用责怪的眼神看儿子,「你看看,燕小姐这么替你说话,反观你,从刚才就一直在挖苦她,别以为妈妈听不出来,看来你要多跟她看齐才对。」有苦难言的慕容天作,只好默默接受母亲的「教诲」——竟然要他跟小白猪看齐?要世界末日了吗?燕织荷躲到慕容妈妈后面,朝他吐了吐粉舌,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气得慕谷天作牙痒痒的,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待会派对开始,你们就要跳第一支舞了,准备好了吗?」舒倩关心的问。 「这个嘛……」 两人交换眼神,舒倩真是说到他们的痛处了,直到最后一次练舞,燕织荷还是会踩到慕容天作,甚至跌在一起。 要硬着头皮上场吗? 燕织荷悄悄在慕容天作耳边问:「你确定不跟你妈妈跳吗?万一我出糗——不,我一定会出糗,到时怎么办?」 「事到如今,你还在犹豫什么?都辛苦练那么久了,你就不想好好表现一下吗?」慕容天作皱起剑眉。 「这是两回事……」她苦起脸来。 「怎么了吗?」舒倩纳闷的问。 「没、没什么,我们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慕容天作干笑着说。 舒倩总觉得燕织荷好像—直对自己投以求救的眼神,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微微皱眉,「现在是你的生日派对,就玩得开心一点,别烦公司的事了。」 「是是,母亲大人,你也要放轻松一点,要负责国外的公司很累吧!你回来的这几天就当作休假吧!我和小白猪会好好陪你的。」 「国外的公司主要是爸爸——你爷爷在处理,我只是辅助他而已,没那么累的,说到你爷爷,你有见到他了吗?我跟他一起坐飞机回来的,他说见完你一面,就又要去美国了。」 「有啊!他给我生日礼物以后,人就离开了。」 一旁的燕织荷听到,心想他的爷爷跟师父还真像,来无影去无踪的。 「嗨!舒倩,你回来了,好久不见了呢!」 一名装扮雍容华贵的美妇人,目光傲然自若,脸上堆满深沉的笑意,朝慕容天作他们走来。她背后跟了一位年轻女子,面容清丽皎美,气质优雅迷人,沿路走来吸引众人的目光,简直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但是她的神情有点冷漠,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 「水竹?哎呀!好久不见,真高兴见到你。」舒倩惊喜的和她抱在一起。 慕容天作低头在燕织荷耳畔说:「她是我妈的老同学,也是晶立集团现任的总裁夫人,叫于水竹。」 总裁夫人?那她后面的女孩难道是…… 虽然慕容天作没有介绍那女孩,但燕织荷早已微微猜到女孩的身分,胸口不由得一紧。 她悄悄望了慕容天作一眼,他将头别到其它地方,睑上露出焦躁的神色,好像很想离开这里一样。 「伯母你好。」那女孩极其优雅的向舒倩行了个礼。 「采萱越长大越美了,一定很多男人追求吧!」舒倩微笑着说。 「再多男人追也没用啊!毕竟她已经快是慕容家的人了——对了,听说以前在国外,每年的第一支舞都是你陪天作跳,今年换我们家采萱陪他跳吧!毕竟都是未婚夫妻了。」 于水竹说起话来简直像街头的三姑六婆,除了那种体贵心骄的架子之外,一点总裁夫人的派头都没有。 听见于水竹说的话,燕织荷心头震了一下,果然被她猜中了。 「这个……」舒倩脸色有点尴尬,目光不知道要摆到哪里。 老同学兼未来亲家提出这种请求,本来是一桩美事,但偏偏她早就答应儿子了,一边不能失信,一边盛情难却,让她感到不知所措。 何况她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既然他会坚持邀燕小姐跳第一支舞,代表这女孩在他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甚至可能会影响慕容家和湛家的婚事;早在她接到儿子电话时,就隐隐忧心着,放任事情这样演变下去的话…… 不过就算她想做些什么,但考虑到儿子的脾气硬,感情的事勉强他不来,而她这个做母亲的,本来就从不拘束他的情事,于是她选择做个旁观者,交由丈夫做 今晚的第一支舞,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好…… 她偷偷看一眼儿子的表情,哎哟!真是难看,现在叫他陪湛采萱跳舞,会不会等于按下炸弹开关啊? 于水竹见舒倩神色有异,感到有点奇怪,转问慕容天作,「天作,你的意思如何?该不会嫌弃我们家采萱吧?」 「怎么会嫌弃她呢?只不过我已经决定跟我的秘书跳第一支舞了,所以请让我晚点再陪她吧!」慕容天作一贯冷傲的说。 「你的秘书?」于水竹脸上浮现愕然,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原本表情平静的湛采萱也动容了,看向慕容天作,眸子里溢满了困惑。 燕织荷看见大家的神情,也察觉气氛变得很尴尬,以及——她跟慕容天作跳第一支舞的严重性。 第八章 这支舞她不能跳。 当燕织荷听见他有未婚妻的消息,那一刻她就在忧虑了,只不过她选择逃避,加上后来慕容天作那些暧昧的举动,使她完全把现实抛诸脑后,直到现在,她明白自己不得不面对了。 先不论自己跟他以后会不会在一起,现在光是眼前婚约的问题,就是个难解的结了,自己跟他的第一支舞无疑是条导火线。她该怎么做才好? 完全没个头绪,她甚至弄不清楚自己的角色是什么?青梅竹马?他的情人?第三者? 天作,我究竟是你的谁? 燕织荷这时才发觉,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令她更加忐忑不安。 「你的秘书凭什么跟你跳第一支舞?」于水竹脱口而出,浑然没顾虑到自己应该庄重的身分。 「秘书为何不能跟我跳第一支舞?」慕容天作冷笑着反问,带着嘲讽的意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于水竹声调上扬,挟着些微的激动。 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在现场,如果真的让他跟一个小秘书跳第一支舞,外人会怎么想?湛家和晶立集团的颜面要挂在何处?难不成两家的婚约是儿戏吗? 舒倩没料到于水竹的反应会这么大,跟以往的印象相去甚远,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她,只能暂时在旁边干著急。 这时旁边的几名宾客,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异状,正好奇的偷偷竖起耳朵。 「湛夫人你好,很高兴你及千金能大驾光临。」慕容靖定了过来,正要行绅士礼时,立刻就注意到气氛不对劲。 「慕容总裁你来得正好,能不能请你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于水竹用冰冷的目光瞪着他。 面对她的质问,慕容靖感到一头雾水,眼神流向自己的妻子,想寻求解答。 于水竹看他的样子就了然,他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便又说:「你家公子的第一支舞竟然要给一个外人,把我们家的采萱当成什么了?」 「外人?」 「他的秘书!」于水竹用着仅存的耐性说。 慕容靖看向燕织荷,又瞥往慕容天作,顿时明白了。 他之前早就在怀疑儿子和她的关系了,虽然儿子一直刻意隐藏,但不论公司还是别墅都有他的眼线,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了他? 本来他还以为,两人只是因为贴身保镳这层关系,朝夕相处下变成朋友,所以儿子才对她比一般员工还要亲近,后来自己公事一忙,没有对他们多加留意,没想到演变成现在这种窘况。 燕织荷看见连总裁的脸色也逐渐难看,明白此刻就算她放弃第一支舞,也无法轻易圆场了。 她目光瞟向慕容天作,意外他居然……在笑? 是的,慕容天作心里正在欢呼,嘴角露出满意的弧度,还不及展现他此刻喜悦的万分之一,他计画的第二阶段就要完成了。 燕织荷不会读心术,当然不懂他为何一点也不在意,不仅像个局外人,甚至好像在期待事情陷入更糟糕的泥沼。 这时不长眼的司仪走近他们,「总裁,总经理,音乐已经准备好了,第一支舞随时可以——」 他话讲到一半,发现所有人都在瞪他,立即识相的要退下。 慕容天作却叫庄司仪,「放音乐,我要跳第—支舞了。」 他将手优雅的伸到燕织荷面前,要邀她跳舞,但燕织荷一脸还没回神的样子,纤手微微发颤,在裙摆旁踌躇着。 这支舞她能跳吗?不该跳吧?她不想破坏天作家里和公司的和气,这代价太大了,她承担不起啊! 「不准跳!」慕容靖忽然喝道:「燕小姐,你被开除了,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燕织荷吓了一跳,刹那的怔然后,委屈的感觉使她的胸口灼热起来,心情随即转为沉重,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忽然,她的身子被揽入慕容天作结实的臂膀里,被他紧紧的拥住,火热的气息环绕在她的脸庞,让她稍稍安下心。 他的拥抱代替了言语的宣誓,表达了将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现场的人掀起一片暗暗的惊呼。 于水竹脸色铁青得像被青竹丝咬到,气得仿佛连头发都在发抖,她觉得湛家的颜面尽失,再多待在这里一秒,不知道会不会丢更多的脸,于是她牵起女儿的手就要走。 湛采萱怔然的盯着慕容天作,神情写着不可置信,她从小就被宠溺所环绕,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忽略她的魅力,所以她一向自视甚高,慕容天作做出这种轻藐她的举止,教她如何忍受得了?更何况她也是打从心底爱着慕容天作,并不单单是为了政策性婚姻。 湛采萱和他结识是在留学期间,一直到研究所都在一起念书,虽然慕容天作总是对她很冷漠,但毕竟同处异乡,少不了最起码的嘘寒问暖,那时爱慕的感觉就悄悄萌芽了。 慕容天作身边不乏女人围绕,直到她发现自己的醋意,不愿看见有别的女人在他周围,她才知道自己爱上他了。 慕容靖看见于水竹和湛采萱的样子,脸色也不禁发白,这下他该怎么跟董事会的人交代晶立的合作案?情况已经住最坏的方向演变,他想用儿子婚事怔促成合作案的念头,反而弄巧成拙了。 舒倩虽然忧虑接下来的发展,但这种两难的境况,真教她不知所措,只能不停的将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打转。 「不要怕,有我在这里,没人可以赶你走。」慕容天作在燕织荷耳边低语。 他的语气虽然温柔,却带着几许迫切,他急着想安抚她,怕她还没稳定下来的心意因此动摇。 燕织荷的脸颊滑下两行热泪,娇躯止不住的发颤,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离开天作,但情势又逼得她要做出抉择,不,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他好,自己是一定要离开的。 「对不起。」呻吟般的一声从她的贝齿间逸出。 本该因伤心而无力的粉臂,不知哪来的力气,她将慕容天作岩石般的躯体推开,拉起裙摆跑开,眼角的泪水在空中画出晶莹的线,可怜身影穿过一个又一个宾客。 「织荷!」慕容天作着急的唤着,追在她后面。 这女人是逃离他的惯犯,如果就这么让她离开,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想到这里,他的脚步更快了。 燕织荷心里翻腾着,呐喊着,拜托他别追过来,这样只会让她更难受而已,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忽然,蒙胧的视线中,她看见人群里有一个不协调的身影。 厨师? 怎么会无故跑到外场来了?当脑海闪过这个疑问时,她人已经和那名厨师擦身而过,警觉性瞬间冲散她的迟疑,脚步紧急煞车,猛然转身回头。 「危险!」 宾客们发出一阵惊呼,只见那名厨师掏出一把罩刀,刀身发出锐利的寒光。 那厨师打扮得很奇怪,虽然身穿厨师服,脸上却用口罩遮着,头发也遮蔽大半的眼睛,让人难以辨识他的长相。 厨师脚步一蹬,朝慕容天作迎面冲过去,刀子的寒光在空中画出银线,旁人都为了这个突发状况感到惊愕,一时没来得及反应。 慕容天作也看见了,惊愕中急忙停下脚步,但冲力还是让他向前滑了几步。 「天作!快逃!」舒倩仓皇的尖叫。 厨师目露凶光,发出诡异的冷笑,刀子向前一挺,飞快朝慕容天作胸口挥去,慕容天作只好将手臂挡在胸前防御—— 一道鲜血喷出! 厨师一刀划过他的手臂,害他重心一个不稳,踉跄的向后跌倒,厨师狞笑着高举军刀,宛若死神般又追了上去。 这时旁边的三名警卫已经赶了过来,挥出警棍要拦下厨师,但只听见「咻咻」的几声,警卫们手上的棍子只剩半截不到,全被厨师砍断了。 厨师在空中挥舞几刀,虚张声势的逼退警卫后,毫无迟疑的再度刺向还没站稳的慕容天作。 厨师正以为要得逞时,蓦地惊觉头上有杀气来袭,旋身顺势将军刀往上挡架。 「铿锵」一声,一把舀汤锅的大汤匙和军刀在空中发出激响。 「别想伤害他!」 燕织荷拿大汤匙来救慕容天作了,穿着晚礼服的她,使出浑身解数,就这么和厨师打了起来,清亮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大厅。 「可恶!你是谁?」厨师是练家子,看得出她也是有功夫底子,不禁脱口问。 「我是金皇集团总经理的秘书!」她大声说,在心里补了句「虽然刚刚被开除了」。 「只是秘书?」厨师讶然。 他受到燕织荷的阻扰,见又有警卫涌来,随即边挥罩刀逼开燕织荷,边朝窗边逃离,窗边的贵宾们吓得往两旁闪开。 厨师一个疾奔后,破窗而出,燕织荷也翻窗跟了上去。 「别追!」慕容天作在后面喊着,却拦不了她,于是自己也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跳窗追出去。 「快报警!你们几个快出去保护总经理!」 慕容靖指挥完警卫,开始忙着安抚来宾,并疏散要离去的客人;舒倩慌忙跑到窗前时,他们的身影已经跑远,没多久就没入庭园的黑暗中了…… ***bbs.***bbs.***bbs.*** 她不能原谅有人伤害天作。 那个厨师为什么忽然攻击他?天作真的跟谁结了仇吗?但他明明说…… 微薄的月光下,燕织荷跟着对方的脚步声,紧追在模糊的身影后面,但追到一半时,对方突然没了声息,连影子都消失了? 她身处别墅的围墙之外,依白天的印象,这里该是一条僻静的小道。 这时她才警觉,她在不知不觉中陷入黑暗,周围透着一片诡异的死寂,不安的感觉随之而来。 她知道厨师一定还在附近,只是藏身起来,虎视眈眈的在暗处注视她。 燕织荷压低呼吸,竖起敏锐的耳朵,全身都紧绷起来,告诉自己绝对要小心。 猝然,瞳孔收缩,她的背后发出一阵寒光,她倒抽一口气,急忙转身,果然迎面砍来一刀,她马上向后倾。 空气中发丝飘扬。 厨师像鬼魅一样出现,刀子削断了她几根发丝,燕织荷脚跟不幸被石头绊到,身子朝后摔倒。 「哎哟!好痛!」她的屁股狠狠撞在地上。 「小姑娘你死定了,不要怨我啊!谁教你要追过来。」闷在口罩下的声音极其阴冷狞邪。 「你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慕容天作?」燕织荷感到非常害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质问。 「因为他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身形可怖的厨师,提刀朝她走近。 心脏像是要炸开一样,濒死的恐惧束缚了她,手脚不听使唤。 远处一道灯光向厨师射来,迫使他遮住眼睛。 「织荷!」慕容天作高呼。 「我在这里!」燕织荷高兴的大叫。 「啧!」厨师恢复视觉,将刀凶残地刺向她的心脏。 燕织荷反应灵敏,抓起手边的石头,奋力朝厨师扔出,却被他用刀挡了下来。 「哼!要这种小伎俩——」 厨师正冷嘲时,燕织荷另一手抓了把沙子撒向他的眼睛! 他惨叫,这才知道中计了,突然,他身侧承受一股巨力,整个人向旁边飞了出去! 原来,慕容天作骑他的重型机车,抬起前轮冲过来撞飞他——厨师狼狈的摔进草丛里,昏了过去,慕容天作跳车奔过去,用皮带把他绑起来。 他剥下厨师的口罩一看,怔了一下,「果然是当时的银行抢匪,被我看见了长相,就对我起杀机吗?」 燕织荷还没回神,愣愣地看着慕容天作。 「你没事吧?」慕容天作回到她身边,焦急的察看她,「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追歹徒?」 面对一连串的苛责,燕织荷只是呆然的望着他,然后唇瓣颤抖,胸口一阵激动,忍不住将小脸埋进他厚实的胸膛,哇哇大哭了起来。 「呜呜……我好怕,刚才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掉……」燕织荷抽泣着说。 「没事了,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慕容天作说着,更加紧拥住她。 「你的手?」她惊讶的发现他的手臂正不断冒血。 「大概是刚才骑车时用了力的关系吧!别担心,小伤而已。」忍着手臂传来的痛楚,慕容天作挤出生硬的微笑。 「什么小伤!」燕织荷马上撕开礼服,当成绷带帮他包扎伤口。 慕容天作静静的凝望苦她那替自己担忧的小脸,等她—包好伤扣,旋即将她按进怀里。 「不要再离开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要是你受伤了,我该怎么办?」慕容天作好心疼、好心疼。 燕织荷听了真的很高兴,唇瓣扬起幸福的弧线,这种感觉好甜,像沾了一大罐蜂蜜那样的甜。 但她蓦然想起什么,纤手轻轻推开他的胸膛,低垂秀美的小脸。 「怎么了?」慕容天作不解的看着她。 「天作,你还没回答我——」她的口吻里挟着踌躇。 「我喜欢你。」还没等她说完,他就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她想问的是什么。 燕织荷听了虽然很开心,但她还真不习惯听他说这种话,总觉得从他那张坏嘴里说出来格外肉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破涕为笑,「你真不适合讲这种话。」 「什么?是你问我,我才说的欵。」慕容天作露出委屈的眼神,这女人真不会看气氛,虽然这就是她啦! 思及此,慕容天作也笑了,谁教他就是爱她这样呢?不论是缺点也好,优点也好,他全都喜欢。 「只是喜欢吗?」娇滴滴的声音诉说着一个小女人的贪心。 慕容天作把脸凑近她,邪气的对她笑,「小白猪,你以为我还想吃第二次亏吗?让你慢慢猜吧!最好给我胡思乱想到晚上睡不着。」 「你好坏……」燕织荷蹙眉撇嘴,粉拳轻捶了一下他坚厚的胸。 「少爷!少爷!」远处几束光线在夜色中窜动,想是别墅的警卫提着手电筒来找人了。 「在这里。」慕容天作呼唤他们。 数名警卫闻声急忙赶来,担心的问:「少爷,你没事吧?」 见到慕容天作没什么大恙,他们这才松了口气,不然他们的饭碗可要丢了。 「歹徒被我绑在那里,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回去以后眼我爸爸说我想去散散心,不回宴会了。」 他说着,就牵着燕织荷坐上机车,油门一催,车子在引擎的咆哮声中飞驰而出,留下一脸愕然的警卫们。 第九章 后座的燕织荷紧抱着慕容天作,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刚才在宴会上的情景,那些争执,那些怒语,像乌云般笼罩在她的心头,彷佛只有抱着他,才能让她忘却种种不愉快,让乌云从心中散去。 风飒飒的吹拂着两人,机车穿梭过一条条大街,灯光不断从眼前逝去又出现。 种种儿时回忆的片段,也在两人脑海里一闪一现,两人自从分离以后,之间彷佛有某条线一直在牵引着,因为这样,过去的记忆才得以延续。 「我们要去哪里?」燕织荷问他。 「去海边散心。」 燕织荷瞟了一眼夜空,月色不知何时变得黯淡,云层间偶尔有光芒窜动,她心里担忧起来,该不会要下雷雨了吧? 机车行至郊区的道路,天空响起一阵轰隆的雷声后下起滂沱大雨,两人连忙躲到一家民宿屋檐下。 「怎么办?衣服都湿了,雨好像也会下很久的样子……」燕织荷愁眉望着雨。 她看见慕容天作西装都湿了,拿出手帕帮他擦拭西装,这动作让慕容天作瞥见她淋湿的雪白胸前,心脏怦然一动,脸颊不由得泛起绯红。 因为湿润而显得闪亮的头发,黏贴着湿衣的雪肤,彷佛泪水欲滴的眼眸,漾着诱人光泽的朱唇——天啊!慕容天作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火包围,热得仿佛能将西装蒸干一样。 「今晚就在这里投宿吧!客人。」背后突然冒出一个阴沉的嗓音,同时间天空劈下一道闪电,吓了两人—欠跳,不自觉的他抱在一起。 原来是民宿的老板娘,提着灯笼站在门前,「这种天气在外面很危险喔!」 两人相视一眼,见燕织荷点点头,慕容天作便跟老板娘说:「好吧!请准备两问房间。」 「抱歉,现在是旅游旺季,只剩下一间双人房。」 他们犹豫了起来,但没有别的办法,再迟疑下去,恐怕两人都要感冒了。 「好冷喔!我们先进去弄干身体再说吧!」她搓了搓身子。 既然燕织荷都同意了,慕容天作当然也没有意见,于是就决定住下了。 两人独处一房的经验,这还是头一遭,循着房门号码走着,燕织荷发现自己开始紧张起来,头昏昏的像要晕倒一样。 她瞟了一眼慕容天作,看他一副轻松自若的样子,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穷紧张,便生起莫名的气来,揑了他大腿一把。 慕容天作痛得叫出来,一脸错愕的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燕织荷冷冷的说。 「没事干嘛揑我?」他抱怨。 「没事不能揑吗?」她嘟起了嘴。 一头雾水的慕容天作,面对忽然生气的她,只好无辜的默默承受。 一进入房间后,燕织荷体贴的对他说:「你先洗澡吧!不然感冒就不好了。」 「你还不是一样淋湿了,女士优先,你先洗吧!」慕容天作很绅士的表示。 「你先洗,万一你感冒怎么办?」她担忧的说。 「别争了,我看我们一起洗吧!」绅士形象只维持不到三秒钟。 燕织荷二话不说,将他踢进浴室,等他的惨叫声消失在浴室门后,燕织荷愣愣地盯着那张大大的双人床,「怎么办呢……」 想到和慕容天作在同一张床的画面,她的小脸又烫红了。 等他们都洗完澡后,包在身上的是民宿的浴衣,轻轻薄薄的,肌肤若隐若现。 燕织荷一直盯着慕容天作的眼神,看他目光是不是摆在不该摆的地方,然后发现他居然很君子的,顶多只看苦她的脸。 她反而闷闷的想着,难道她一点魅力也没有? 没想到慕容天作却恶人先告状的说:「你的视线好像很不规矩,从刚才就一直在偷瞄我,难不成你在渴望我的身体吗?」 「谁会渴望啊!」燕织荷白了他一眼。 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巨雷,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燕织荷吓得哇哇叫,躲进棉被里。 「此起雷声,我觉得你的叫声更恐怖。」慕容天作叹了口气,摸黑去找电灯开关,却发现灯打不开,空调也停了,他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停电了吗?」燕织荷从棉被里探出小脸。 「好像是。」 慕容天作坐回床边时,又劈了声更惊人的雷,声势之大连壁面部在微微震动,燕织荷怕得双手乱摸,一捉到他,就扑进他的怀里,娇躯止不住的发着颤。 慕容天作温柔的抱住她,燕织荷感受到他的呵护,身子停下战栗,细细地汲取他的温暖。 在嗅到彼此身上沐浴完的体香后,两人才发觉,现在这个暧昧的姿势比外面的雷还要…… 危险! 沉静的黑暗中,只剩下急促的心跳声。 「好怕……」燕织荷轻泣似的声音。 慕容天作轻抚着她的头,柔声道:「你明明就这么胆小,为什么还要去追那个歹徒?」 「因为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她口吻里透着娇羞。 慕容天作怔了一下,「重要的人是指我吗?」 「不然还有谁?我父母意外过世后,我就只有自己了,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 「我也是——我……告诉你—切好了,其实帅父就是我的亲爷爷慕容广海,他是个很严格的人,在外人面前不准我叫他爷爷,所以你大概不知道这件事,也多亏爷爷先联络到你,我们才有机会再见面。」 她讶异不已,「师父就是你爷爷?那保镳的事情是……」 「我有一次意外遇上银行抢劫,差点受到牵连,于是刚好灵机一动,又弄了两起假意外,再串通爷爷找你来当保镳,本来只是想掩人耳目,将你留在我身边,没想到被我撞见脸的歹徒居然找上门了。」 「对啊!好危险,话说回来,要我到你身边没那么困难吧?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章?」 「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而且想要骗别人,要先骗过自己人,所以我才会连你也瞒,况且不这么做的话,我怕我会情不自禁……」慕容天作声音变得有点腼觍。 「所以包括今晚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 「为了气走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这样我父亲才会放弃这场政策婚姻,我猜明天的董事会议应该会撤掉我总经理的位子。」 「为什么会这样?」燕织荷讶然。 「因为我老是装出很散漫无能的样子,在他们眼里,政策婚姻是我唯一的利用价值,这个价值一没了,那个位子自然也不会属于我,就算是金皇的最高掌权者——我爷爷也无法保住我。」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就我所了解的天作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对你有信心,但我不明白你的用意?」 「我知道采萱很爱我,可以不在乎我的身分,不过我既然不是总经理了,更别提未来的总裁位子,对晶立集团而言,便没有利用余地,相对的也不会支持这场婚约了,这样我的计画才能更加稳固,就算采萱坚持也没用,她也只能顺从父母的意思。」 燕织荷脑海里浮现湛采萱的脸孔,在派对上知道自己的存在时,她的表情的确显得很伤心,那不是装出来的,不是为了应付婚约,而是真的很在乎天作。想到这里,燕织荷忽然对湛采萱感到愧疚,明明是她先和慕容天作有婚约在无,自己却中途夺走了慕容天作…… 「你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吗?」她闷闷的问,声音细得像薄纱一样。慕容天作嘴角扬了扬,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轻揉她的头发,如果他讲出答案,只会害她感到自责。 「喂,天作,不要对你爸爸那种态度,我觉得这样不好,为了撤掉婚约跟他起争执,这种事实在是……」 「我跟他的争执有别的原因——为什么忽然提这个?」 「我失去了父母,也很恨自己无法保护他们,意外发生时我也在现场,那天下着大雷雨,我们家的车子开在山路上,为了闪避一辆酒后驾车的货车,意外撞出了路边的栅栏,车子悬挂在崖边,妈妈为了救我便将我丢出车外,这一丢,车子马上就失去平衡,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我保护不了他们啊……」燕织荷痛哭起来,充满懊悔的哭声,声声刺着慕容天作的心肉。原来她是因为这样才那么怕打雷呀!会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 「忘了吧!别再想起那些事了。」慕容天作胸口一阵激动,好想为她做点什么。外面的雷声接二连三,燕织荷吓得哭了,滴滴泪珠淌落他的手臂,虽然只是泪水,但慕容天作却感到很疼,疼的是他的心,他好舍不得她这样,真的好舍不得。他无法让雷声停下来,但是他可以将她搂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安抚她。这一刻,燕织荷那些闷闷的心情,患得患失的思绪,就像身上的束缚得到了解脱,转为充满暖意的愉悦。好久了,他想这么抱燕织荷好久了,原来她的身躯是这么柔嫩,原来她的味道是这么的香甜诱人,让他像沉醉在梦境里一样不愿醒来,不想放开。他要一辈子保护她,拥着她,即使用尽生命也愿意,这样的念头清晰而坚定。他情不自禁的慢慢凑近燕织荷的嫩唇……她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柔媚迷离的水眸蓦然清醒似的眨了眨,猜到他正准备要侵略她的唇,便害羞的将小脸别到一旁,「等等……」慕容天作愣了一下,微笑着说:「不喜欢我亲你吗?」 「不是……』燕织荷也很希望他更亲密的拥抱自己,让彼此的身心都能结合在一起,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他就要一触即发的热情。 「可是我要你。」慕容天作说着,再度将她纳入怀里,这次燕织荷没有再反抗,或许是因为那句话,让她最后的堡垒动摇了……隔天早上豪雨停了,留下凌乱的街景,而他们的房间也是一片狼藉…… 「我们该走了。」宁静的房间里,充满磁性的嗓音轻轻响起。赤裸裸的柔美娇躯,紧挨在那副结实的胸怀里,纤细修长的腿依依不舍地缠绕者声音的主人。 「你……」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要紧的。」 她变了,原本甜美的声音变得性感而柔媚,有着不同于以往的韵味。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吻了一下怀里玉琢似的人儿,「我们之前的努力不会白费的。」 「之前的努力?」燕织荷不解的望着他,那张俊美迷人的脸庞正扬着神秘的笑。晨曦穿透窗帘的隙缝,映照在他们情意浓浓的脸上,很想继续温存,但慕容天作的理智提醒自己该回公司一趟。为了他俩的幸福蓝图,下一个阶段势必要进行…… ***bbs.***bbs.***bbs.*** 两人来到金皇大楼底下时,燕织荷犹豫了起来,「我也要进去吗?我已经被开除了。」 「我什么时候开除你了?跟你签约的是我,不是别人。」慕容大作揉揉她的头发。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燕织荷目光下垂,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跟家里的关系呀!昨天宴会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地在公司各个部门流传开来,八卦版本一个比一个还夸张。 主轴当然是绕着慕容天作、燕织荷、湛采萱三人打转,为挚爱不惜抛弃一切的金皇王子,已有婚约却面临第三者考验的晶立公主,为爱而冒险和歹徒拚命的小白猪——不,是可怜的灰姑娘才对,内容充满恩怨情仇,缠绵悱恻,简直就像拿出所有八点档、偶像剧,放在一起大锅炒一样,最后大家好奇的,就是这段三角恋爱的结局会如何? 打从慕容天作和燕织荷踏进大门开始,一路上遇到的职员们,虽然像往常一样问候总经理,却都会回避他们的目光。 今天临时召开董事会议的消息,也早已不陉而走,焦点自然被摆在金皇与晶立合作案上面,因此这两件事不免让人联想在一起,气氛之凝重连小员工都感受得到。 两人来到大会议室前,里面应已坐满金皇的众掌权者,只缺这场会议的主角。 「到了,我进去开会,你在这里等我,还是你要先回总经理室休息都没关系。」慕容天作像安抚小孩似的揉揉她的头。 「嗯……」燕织荷微笑的回应,但掩饰不了心里的不安。 「别担心。」慕容天作说着,推开门进去。 在燕织荷眼里,这种感觉就像在目送情人赴沙场般,他们两人的事牵连着许多事,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总有种他们正与世界为敌的错觉。 为什么会变这样?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时旁边两名女职员经过,窃窃私语,「她那种乖巧的样子,还真教人看不出来耶!居然当两大豪门婚事的第三者?」 「对啊!长得是还不错啦!但比起湛家千金还差那么一点。」 「你小声点,等一下被她听到。」她们说完就赶紧走了。已经被人传成那样了?燕织荷小手不自觉的紧紧相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期间她在附近走动时,不时又听到一些闲言闲语,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她心情更加沉重。 「天作……」她凝望那扇会议室的门。 ***bbs.***bbs.***bbs.***会议室里,各董事纷纷质问慕容靖和慕容天作,这次开会的议题不单只讨论晶立的合作案,还有人质疑趄慕容天作适任总经理与否。 「晶立的案子我们计画很久了,竟然一个生日宴会就搞砸了!」 「我们不希望见到一个集团决策者,那么容易受到感情左右。」 「而且据我们所听到的,慕容总经理的工作态度似乎不太妥当啊……」董事们你一句我一句,里面几个城府深的老狐狸,老早就想把慕容家扳倒了,这个契机不好好利用怎么行,最高决策者慕容广海人在海外,第三代慕容天作像个扶不起的阿斗,慕容靖经过儿子这件事,气焰也没办法像以前那么盛了,趁这时一口气…… 面对众董事的围剿,慕容靖脸色凝重,不发一语,毕竟是自己儿子闯的祸,他没有立场讲什么。 慕容天作则显得很平静沉稳,没有以往的散漫轻浮,始终保持缄默,不为自己做任何反驳。他在等一个决议。 「在确定慕容总经理是否适任以前,最好还是让他屈就一下别的位子,这也算是一种柔性的处分吧!」有个老董事做最后的提议。 「这处分未免太严重了!」慕容靖屁股着火似的跳起来,怎么可以让儿子退居总经理以外的位子? 「慕容总裁如果有异议,请提出推翻的理由。」老董事瞪着他说。 「我昨晚亲自登门向湛总裁道歉,依我们面谈的感觉,我认为和晶立的合作案并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希望能再给慕容总经理一个机会。」慕容靖语气坚定的说,试图得到其它董事的认同。 「慕容总裁,这是两回事,希望你能秉公处理这件事。」另一名老董事说,语气不耐。 「但——」慕容靖显得有点急躁了。 「我愿意接受处分。」慕容天作冷冷的说,打断所有的争议。 「你说什么?」慕容靖怔然的看着他。 第十章 经过漫长的时间,会议室的门终于敞开,燕织荷立刻站起来。 董事们陆续走出来,每个人见到她多投以冷漠的目光,但也有心机重的人,满意她成了这次事件的导火线。 慕容靖见到她,则是忿忿的瞪她一眼,然后转头离去,燕织荷难过的望着他走。 「让你久等了。」慕容天作最后才走出来,绽着一如往常的微笑,丝毫不像遭受处分的人。 燕织荷以为他没事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开会结果还好吧?」 「被降级成副理阶级了。」慕容天作若无其事的说。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燕织荷消沉的低下头。 「不关你的事,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只是我计画中的一个环节。」慕容天作表现出来的还是那种令她无比安心的温柔。 望着他炯炯的眼神,燕织荷不由得笑逐颜开,相信他一定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接下来,就等我的降级处分发酵了。」慕容天作嘴角扬起一线得意的笑。 后来的发展如同他所设想,晶立集团的总裁夫人于水竹,正式撤销两家的婚约,合作案在当事人眼里等于宣告破局,消息一发布,震惊了商界,因为许多的利益冲突,连锁效应,都跟金皇与晶立合作与否有极大的关系。 婚约撤销后,慕容天作忽然认真工作起来,一句「开工了」,燕织荷就开始陪着他,留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忙的还是之前的神秘企划案。 寂静无声的公司里,副理室宛如他们的小小天地,工作中斗斗嘴,打打闹闹,没人会打扰他们的甜蜜时光。 燕织荷累了的时候,只要望一眼他专注工作的俊美脸庞,所有疲劳就会烟消云散。 燕织荷很高兴看见这样的他,因为就像看见小时候的他一样,那个勇敢而聪明,什么事都不服输、不放弃的小男孩,如今长成全身散发菁英气质,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慕容天作看着燕织荷认真工作的表情,脸上不禁浮现微笑,心想这次多亏她的帮忙,不然光靠自己一个人弄这件神秘的案子,恐怕早就累倒了。 「小白猪,你睡一下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就能完成了。」慕容天作伸了个懒腰,动动僵硬的身子。 「你又来了,总是把事情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之前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就算了,现在这种时刻还不让我帮忙,叫我睡觉,你真的把我当成猪啊?」 「对啊——开玩笑的!」他连忙改口,因为他看见燕织荷抱一堆东西要砸过来了」。 慕容天作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浮现笑意。 「宫彦书总裁,你那边好了吗?」 「差一点点了,正在熬夜赶工呢!你也是吧?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了。」对方说。 「当然,为了明天让众人跌破眼镜,压轴该上场了。」 「可怜啊我们,两个男人孤独的留在公司加班,别人都回温暖的家了。」 「不好意思,我跟你不一样,我未来的老婆正在旁边陪我呢!」慕容天作眼神溢满笑意,睨了一眼燕织荷。 听见他这么跟人家说,燕织荷羞得拍打他一下,用唇形娇嗔道:「谁说要嫁给你了啊!」 「啊!有朋友给我送消夜来了,明早再聊吧!」对方声音结巴起来。 「这么晚还有朋友送消夜?那么好的朋友,庆功宴上介绍一下吧!」 「没问题,就先这样,她在瞪我了。」对方干笑着说。 挂断电话后,慕容天作发了封邮件给各大媒体,「大功告成。」 他转头看向燕织荷,她已经坐在桌旁打起瞌睡了。 慕容天作悄悄走到她面前,端详她可爱的睡脸,目光不由得移到她的唇,那散发光泽的嫩唇像涂了层蜜般,勾引着他内心的欲火,使他情不自禁的将唇凑上前,这时—— 她竟然流口水了。 「不愧是小白猪。」慕容天作叹了口气,没想到她忽然捧住他的脸,将嘴角还淌着口水的唇印在他的嘴上。 他吓了一跳,把燕织荷的额头推开,「小白猪,其实你醒着对不对?」 燕织荷像呓语般的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倒在桌上继续呼呼大睡。 慕容天作苦笑,偷偷揑一下她精致的鼻子,她像挥苍蝇一样动了动。 「明明长得那么漂亮,睡相却这么难看,唉……」 隔天早上,各大媒体悄悄起了一阵骚动…… 金皇大楼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慕容靖愁眉不展的走来走去,为了儿子还有晶立合作案的事情,他烦恼得头发都快白了。 慕容靖感叹的想着,儿子从小到大没让他们操过什么心,这次不知为何宁愿为了一个女孩子弄得鸡飞狗跳。 舒倩伫立在落地窗边,眼神幽远的眺望市景,清丽的脸上虽然宁静,内心却是起伏不定。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总裁、总裁夫人,晶立集团的湛夫人和湛小姐来拜访你们了。」 两人相视一眼,慕容靖花岗岩般的脸庞现出喜色,舒倩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全家福照片…… 「快请她们进来。」慕容靖拿起话筒说。 没多久,于水竹和湛采萱随着秘书出现在门口。 「总裁、夫人。」于水竹微笑着打招呼,但笑容此往常生硬许多,身旁的湛采萱脸上带着几分憔悴,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欢迎欢迎。」慕容靖热络的款待她们,虽然不知道她们的来意,但她们的到访也算一种关系转好的契机。 客套一番后,于水竹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是来跟慕容总裁谈合作案的事情,以及小女的婚事。」 慕容靖怔下一下,心里猜想着是怎么回事?晶立竟主动上门示好?一点也不像爱面子的湛家作风。 舒倩也觉得奇怪,但她仍旧保持一贯的缄默,静观其变。 后来的谈话内容,表明的只有一件事,即使局面恶化至此,当事人之一的湛采萱对慕容天作的心意,却丝毫没有动摇,而且不知为何,湛夫人表现出来的合作意愿十分热切,一改反目当时的愤怒态度。 既然连湛家都不计前嫌了,慕容靖自然乐观其成,「那接下来,我们去找小犬谈一下吧!」 四人路上有说有笑,来到总经理室前,慕容靖打开门进去,看见眼前的情景,连忙又把门关上,脸色发青的干笑,「他好像不在公司,我们先回我的办公室等一下,我会叫秘书马上联络他。」 于水竹见他脸色有异,心中不禁生疑,便蛮横的自行推开那扇门,这一开她当场愣住了。 慕容靖捂着脸,一副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湛采萱看见他们的样子,觉得奇怪便也探头一看,同样是错愕的反应—— 慕容天作和燕织荷搂着对方,在沙发上熟睡着,他们工作到天色拂晓,没回家就直接睡在公司。 舒倩苦笑的看着两人,再看看身旁三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心中已在盘算要怎么替两人收场。 「靖,你招呼一下湛夫人和小姐,这里交给我,我跟两个孩子谈谈。」舒倩用令人难以拒绝的笑容,不待他们反应就将他们推了出去,关上门后反锁。 她定到沙发旁,笑容和蔼,看着这对昔日的两小无猜,她以前也曾到过爸爸的道馆,知道燕织荷和儿子感情有多好。 舒倩睨了一眼桌上杂乱的文件,明白他们一定是熬夜工作,虽然心疼得想让他们继续睡,但现在的情况还是得唤醒他们。 「妈?」慕容天作刚巧自己苏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唔?」燕织荷迷迷糊糊的醒来,一见到舒倩便忽然惊醒,急忙从慕容天作身上跳起来,边向她鞠躬边想解释什么,「慕容妈妈早,我、我们……」 舒倩微笑的看着她,等着她要说什么,这是舒倩的修养。 「妈,我有话跟你说。」慕容天作示意燕织荷,一切交给他就好。 ***bbs.***bbs.***bbs.*** 此时的总裁办公室里,于水竹欲言又止,最后才好不容易开口,「慕容总裁,我有媒体界的朋友,今早听见他们说,各大媒体好像收到了一封邮件,内容是关于——」 「关于我们金皇和巨达集团的合作案,请总裁下午召开董事会,我要跟大家报告这件事。」慕容天作开门进来,接着于水竹的话说完。 燕织荷和舒倩跟在他的后面进来,燕织荷面对这种局面很不自在,舒倩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放轻松。 她说的那封邮件,正是慕容天作昨晚发的,等案子下午一确定,势必在商界引起一阵波澜。 「原来是你——」于水竹面色铁青的站起来,语气变得有点激动。 一旁的湛采萱怔然的凝望慕容天作,她消化完他的话后,脸色渐渐苍白——他离她越来越远了。 「你选择跟晶立的对手巨达合作?」于水竹语气颤抖的说,不能接受此时听见的事实。 「湛夫人,很遗憾,我们只能选择一边合作,自然是找获利多的伙伴罗!」慕容天作冷冷的对她说,他早就看不惯于水竹那种趾高气昂的态度了。 这时大家也懂了,他搞砸一笔晶立的大生意,是为了另一笔更大的生意, 「但巨达集团的合作案,我们一直都谈不下来……」慕容靖愕然得还没回神。 「我谈下来了,相关内容我都处理好了,下午一并报告。」慕容天作意气风发的说。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搂住身旁的燕织荷,「这样就不用再逼婚了吧!而且我替公司找来更强的合作伙伴,可以将之前预估和晶立合作的获利,整整提升一倍,也就是一百亿,相信董事们不会有异议才是。」 看见两人亲密的样子,湛采萱再也忍不住的掩面跑出去,于水竹丢下恨恨的目光,赶紧去追女儿。 慕容天作暗暗内疚。 采萱,对不起,我真的非常对不起你。 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若非不得已,实在不想这样伤害湛采萱…… 慕容靖瞟了一眼燕织荷,转头对儿子说:「你做得很好,爸爸不会再要求你跟采萱结婚,但……我反对你跟燕小姐交往。」 「为什么?」慕容天作眼神射出寒光。 「燕小姐的家世不适合我们慕容家,慕容家的人婚姻不能随随便便,一定要找门当户对的——」慕容靖口吻轻蔑的说,明显是看不起燕织荷。 慕容天作马上打断他的话,「什么叫随随便便,除了她,我谁也不要,我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如果不是为了让你们也认同她,我早就带她出国去学画画了,才不想当金皇的玩偶!」 「你那是什么口气?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慕容靖的火气也上来了。 「不需要。」慕容天作冷笑,觉得父亲的说法真是让他想笑也笑不出来。 燕织荷拉拉他的衣袖,「不要这样啦!天作……」 她抛开自己难过的心情,想要安抚慕容天作,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对父子因为自己而决裂,这样反而会让她更难受。 本来在一旁静静看着的舒倩,忽然开口,「靖,你说织荷配不上慕容家,那酒家女就配得上吗?」 不常有意见的人,每当说话时总是语惊四座,慕容天作和燕织荷不解的看着她,只有慕容靖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怎么……」慕容靖愕然的问。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吗?」舒倩微笑着说,但表情里蕴着一丝怒意,有种就算是小绵羊也会发威的态势。 「难道你已经——谁、谁告诉你的?」慕容靖慌张起来。 慕容天作和燕织荷满头问号,左右看着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事? 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老子告诉她的啊!」 「爸!」 「爷爷!」 「师父!」 三种称谓的惊呼声从他们口里冲出来——慕容广海不知何时进了办公室,健朗的身影巍然立于他们眼前,脸上堆满爽朗的笑容。 「儿子假藉应酬名义去那种地方,身为老爸的我监督不周,对不起自己媳妇,至少要帮儿子向她坦白吧?看她要赶你出门,还是休了你,你就听候老婆指示吧!」 慕容靖偷偷跟朋友上酒家的事情,不知在倒霉什么,才一次就事迹败露,而且还是传到当家的慕容广海耳里,而疼媳妇的慕容广海当然不会包庇儿子,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舒倩。 个性温厚的舒倩本来不想提了,但为了成全儿子跟未来的媳妇,便拿这件事出来讽刺丈夫,笑他自命清高,身世不凡,却容得下酒家女站在他身上,而容不下儿子找一个单纯平凡的老婆? 听见爷爷替妈妈教训父亲,慕容天作忍不住偷笑,燕织荷想制止他,却因为师父说得好笑,连她自己也差点要笑出来了。 其实慕容天作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他最恨不忠的男人了,非常替妈妈打抱不平,所以才会那么排斥和父亲相处,一天到晚发生争执。 「儿子,织荷从小就是我看着她长大的,连我也看不出她的家世有什么问题,能不能请你报告给你老子听听?」慕容广海声音一如往常的豪气。 慕容靖见大家都盯着自己,发觉自己失了立场后,顿时哑口无言。 「不说话?那你就跟我回美国去吧!金皇集团有新的市场要给你管理,顺便让我和舒倩就近监视你,台湾的金皇就交给天作吧!」 「爷爷,交给我是什么意思?」慕容天作不解,他本来还打算跟燕织荷去环游世界,把这几年没在一起的时间补回来。 「台湾区的新总裁,这个重责大任交给你没异议吧?」慕容广海轻描淡写的说,好像他早就预定好一样。 「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慕容天作一百万个不愿意,不然先等他们玩过瘾再说好不好? 「现在听说了吧!」 爷爷还是一样霸道,做孙子的慕容天作也习惯了,只好暂时无奈的接受。 慕容广海又对两个小娃儿说:「关于你们的婚事,从现在开始,爷爷替你们作主,没人可以再阻挠你们了。」 「等一下,师父,我又还没说要嫁给他。」燕织荷娇嗔,脸上浮起两片红晕。 「那你快说啊!」慕容广海笑呵呵的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她捂着羞红的脸躲到一旁去。 慕容天作和舒倩也相视而笑,这对师徒真是宝一对。 ***bbs.***bbs.***bbs.*** 今天是金皇集团庆功宴的日子,为了庆贺金皇与巨达合作顺利,广邀各界贵宾共襄盛举,场面十分热闹。 这里是金皇集团的大饭店,宽阔明亮的会场里,晶莹华丽的吊灯一盏盏挂在天花板上,宛如飘浮在空中的点点烛光,底下是一排又一排琳琅满目的欧式餐点,周围环绕着盛装打扮的人们,在轻柔的钢琴演奏声中,一边享受着美食美酒,一边彼此热络的交谈着。 会场忽然只剩下钢琴的弹奏声,所有宾客都静下来,看向铺着红毯的门口,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一对姗姗来迟的俊男美女,像走星光大道一样,优雅的踏入宴会厅。 一身高贵耀眼的晚礼服,陪衬着他们那令人欣羡的容貌与气质,此刻要是有记者在场,恐怕早已情不自禁用镁光灯迎接他们了。 「怎么办?好多人,我好紧张,我真的很不适合这种场合。」燕织荷边微笑迎人,边语无伦次的嘀咕着。 「不管你适不适合,你跟我都是今天宴会的主角,放轻松一点,越紧张越容易出错。」慕容天作脸上依旧充满自信。 「我又不像你,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长大……」燕织荷噘起粉唇。 这时她感受到一股极冷的视线,那是一种充满恶意的冷,令她不寒而栗。 燕织荷四处张望了下,那种视线忽然又消失了,她挠了挠头,心想应该只是错觉吧? 舒倩勾着丈夫慕容靖走过来,她苦笑着说:「你们终于来了,宾客太多来不及招呼,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快来帮忙吧!」 「伯父、伯母你们好。」燕织荷向他们行了个礼。 她和慕容靖对上目光时,显得有点尴尬,因为慕容靖每次见到她,始终板着一张脸,要得到他的认同不知道还要多久…… 看看两人的样子,舒倩明白燕织荷的心思,便笑着说:「对了,天作他爸爸昨天跟我夸奖你,说你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努力,应该能成为辅助天作的好妻子。」 「真的吗?」燕织荷高兴的叫出来。 「倩,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那么说。」慕容靖慌张起来,想要辩解什么。 「看,他也会害羞呢!这种事他不会当面跟你说的。」舒倩捂着小嘴笑。 听见妈这么说,慕容天作神情释然,由衷的对慕容靖说:「爸,谢谢。」 慕容靖干咳两声,感到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总之,你们以后好好一起加油吧!」 见到他这样子,舒倩和儿子、未来的媳妇相视而笑。 「爷爷呢?」慕容天作问。 「不知在哪个角落喝酒呢!」舒倩苦笑着说。 「伯父、伯母。」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湛采萱神情腼觍的走来。 她是慕容天作邀请来的,以好友的立场,不再牵涉到公事,但她本人的心意其实…… 「采萱。」舒倩温柔的看着她,心里很过意不去,婚约的事还让舒倩耿耿于怀,而过意不去的人,恐怕在场的人都是吧! 「我今天——」湛采萱微笑着抢先说:「是来祝福天作和织荷的,没有别的意思,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彼此不要有间隙。」 她说着这些话时,心头却宛如有刀在割着,那样的痛苦,她果然还是无法轻易释怀,只能冀望时间可以淡化她对天作的感情。 「谢谢。」慕容天作目光放柔的对她说,最歉疚的就是他了。 燕织荷苦苦微笑着,凝睇湛采萱那种言不由衷的神情,她知道,采萱没那么容易可以忘记天作的,因为换作是她也是如此…… 「少爷,那边有你的客人在找你。」一名侍者走过来说。 「失陪。」慕容天作牵着燕织荷离开,留下爸妈款待她。 湛采萱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慕容天作看见来客是谁后,俊脸上现出喜色,「宫总裁,上礼拜怎么没见到你去玩射击game,害我一个人很无聊。」 客人正是巨达集团的宫彦书总裁,他的外貌不输慕容天作的俊美清秀,配上完美无比的身材,连杂志封面的模特儿都要自叹弗如。 他身旁跟着一名娇柔似水的美女,雪白的肌肤,亮丽的长发,甜甜的笑中带一丝妩媚,宛如活生生的日本娃娃。 「抱歉,那天有工作要赶,因为隔天假日要陪她去逛街,结果还帮她提了一堆东西。」宫彦书指了指身旁的美女。 「你们好,我叫童璃瑄。」她有礼的点头致意后,小声责怪宫彦书,「干嘛连提东西这种事都拿出来讲啊!」 看着他们,燕织荷想起了什么。对厚,原来每个星期五和天作一起玩射击came的人,就是巨达集团的宫总裁,难道天作就是为了接洽合作案,才藉机接近宫总裁? 她猜得没错,慕容天作之前表面上游手好闲,但其实都在进行一些大案子的布局,和巨达这个合作案,就是最先结出果实的例子。 这时司仪拿着麦克风宣布,到了第一支舞的时间,「请大家以掌声欢迎,慕容天作总裁和他的舞伴燕织荷小姐为我们跳第一支舞。」 在一阵欣羡的掌声中,慕容天作伸出修长的手臂,像王子邀请公主一样,牵着燕织荷踏入舞池中央。 经过师父的指点,燕织荷的舞技虽不能突飞猛进,至少已经能不踩到慕容天作的脚了。 她顺着慕容天作的脚步翮翩起舞,搭配如仙境般的优美旋律,这幅宛如童话故事里的情景,让在场宾客们无不赞叹。 唯有湛采萱神色凄楚的望着他们,她的胸口像有热浪在翻涌着,纤薄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唇边喃喃,「不要,不要,我果然还是……」 一曲舞毕,现场掀起热络的掌声,慕容天作和燕织荷笑容满面,正向大家鞠躬致意时,湛采萱忽然走到他们面前。 「采萱?」慕容天作讶然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何会走过来。 「天作,我对你……」湛采萱将纤手贴在胸前,像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来宾们都停下了声音,好奇看着舞池上的三人,知情的舒倩和慕容靖则是在旁替他们揑把冷汗。 燕织荷有着强烈的不安,好害怕湛采萱接下来会说出什么,但自己却无法阻止她,只能怔怔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突然,一个骇人的吼声从大家头顶响起—— 一道黑影吊着一条麻绳,从二楼栏杆飞来,扑向舞池上的三人! 「危险!」现场扬起一片惊呼。 黑影手上的寒光捎来死亡的气息,画破空气刺向慕容天作,「受死吧!」 燕织荷和湛采萱所站的角度,刚好同时看见这一幕,就在湛采萱因为害怕而迟疑的刹那,燕织荷身体比大脑反应还快,马上挺身越过慕容天作,想牺牲自己保护他。 慕容天作惊觉后,立刻将她拉回怀里,转身背向敌人,同时推开湛采萱,这一连串的动作已让他不及闪避。 军刀的寒光正要刺进他的背部时,仅差毫厘的,一颗东西从旁边飞射过来,击中军刀,让黑影偏了方向。 那东西是慕容广海丢出来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这样救他们了,接下来就要看两个徒弟的表现啦! 慕容天作和燕织荷逮到空隙,同时拾腿,联手将那黑影踢飞出去,漂亮! 黑影在地上摔个鼻青脸肿,几名警察适时冲进会场,将凶手捉了起来,慕容天作看见凶手的长相,讶异又是上次想杀害他的歹徒。 「杀了你,杀了你,都是你害我被捉的!」歹徒胡乱吼着,像个精神分裂的人。 一名警官向慕容天作说明,「真抱歉,都怪我们看守不周,他是从看守所逃出来的,应该是吸了毒的关系,精神状况不太稳定。我们循线追到这里,虽然晚了一步,不过幸好只是虚惊一场,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好险好险,幸好你没事,我刚才心跳都快停了。」燕织荷紧抱着慕容天作,又哭了起来,并激动的对警察说:「请把他看紧一点,加个一千道一万道锁,最好还能关他个一百年一千年,别再让他出来害人了。」 警方再三向宾客赔罪后,才带着歹徒离去,慕容靖和舒倩开始忙着安抚客人。 慕容天作笑着揉揉她的头,柔声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都没事啊!」 一旁的湛采萱看见他们亲密的样子,心中彷佛有个结解开了。 方才在慕容天作有危险的那瞬间,燕织荷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见她真的非常爱他;而慕容天作也把燕织荷拉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肉身保护她,他们两个都可以为了对方而牺牲自己…… 湛采萱顿悟了,他们之间再无容下她的缝隙。她不禁掩面哭了起来,但不是伤心,而是释然…… ***bbs.***bbs.***bbs.*** 宴会结束后,慕容总裁和燕秘书又忙了一阵子的工作,某天忽然决定一起出国度假,放松一下心情。 爷爷和爸妈也都回美国去了,因此他们排定首站就要去找他们,慕容天作开玩笑的说:「干脆到美国结婚好了,反正长辈都在那里。」 「我又还没说要嫁给你!」燕织荷娇嗔。 「那你快说啊!」 「不要学师父!」 桌上有一本摊开的画册,上面画的是燕织荷小时候的模样,这是慕容天作再次遇见她时画的,那时燕织荷吵着要看,他还不给看呢! 现在他则是常拿着画册对她说:「小白猪,此画为证,我怎么会没认出你呢?」 「我小时候看起来有那么呆吗?」她就会抱怨。 「我已经尽量给你画聪明了。」 「哪有,你重画啦、你重画啦!」 「好吧!那你到那边坐好。」 「这个姿势优不优美?」 「脸再低一点,手撑在脸颊上,身体靠近沙发。」 「哇……好有深度的姿势喔!好像我在思考什么人生哲学一样。」 「哈哈!我只是怕你待会打起瞌睡来,姿势一偏会撞到头而已——小·白·猪。」 【全书完】